《明末:我,孙可望!绝境翻盘!》 第1章 迎的是晋王,可我是秦王该怎么办? 第1章迎的是晋王,可我是秦王该怎么办? 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年九月。 云南,曲靖府交水。 金戈铁甲,枪炮齐鸣,两支旗帜,衣甲相近的大军激烈交战。 这两支大军旗帜鲜明,衣甲完备,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战阵的虎狼之师,只是其中的一支大军虽然人数不少足有三、四万人马,但和他们对阵的大军却旌旗蔽日,粗略估计足有十余万人。 “国主,逆贼刘文秀部下的先锋李本高被杀,我驾前健儿士气大盛,此时正是一举击破李定国,刘文秀军的大好时机!”一名神态魁梧,衣甲鲜明的将领开口道。 “传我命令,三十六营大军全面进攻!孤要一举击溃李定国和刘文秀!再兵入昆明,十万驾前军捉了朱由榔!” 永历朝廷所封的秦王,被后世人恨其不争的明末汉人唯一希望,自称国主的孙可望大手一挥,身后旗帜挥舞,鼓声齐鸣,十四万精锐明军全面开动,对着李定国、刘文秀的三万孤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孙可望刚发号完命令,却一个踉跄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国主!” 驾前军众多将领大惊失色,连忙下马搀扶孙可望,他们这支大军以前称之为殿前军,但其内部孙可望的核心将领一向以驾前军自称,希望能够帮助国主建立不朽之功业,好给自己和子孙后代搏一个从龙之功。 对于这些将领来说,孙可望是秦王的时候他们侍奉左右为殿前军,秦王殿下的殿,现在孙可望和永历朝廷公然翻脸,他们坚定地跟随孙可望公然自称驾前军,孙可望圣驾的驾,如今要是孙可望出了什么意外,造反可没有回头路啊,孙可望一死他们这些人可就危险了。 这一刻,属于孙可望的身体中一个全新的灵魂正在融进。 这个灵魂属于三百多年后的现代,他的名字也叫做孙可望,只不过和国主孙可望不同的是,现代的孙可望只是一个历史爱好者而已。 而现在属于国主孙可望的灵魂已经消散,避免了这位前半生雄才大略,爱护百姓的枭雄,走投无路之下为报大仇甘愿给满清做狗的选择。 或许是上天见怜,不忍神州陆沉,亿万汉人在所谓的大儒和满清的驯化丧失了所有血性,成为空洞又麻木的僵尸人。 国主孙可望的身体不仅融进了一个现代的灵魂,而且在他灵魂消散的最后一刻,他身前的点点滴滴化为一块块碎片出现在另一个孙可望的脑海中。 “国主,您没事吧?” 驾前军的众多将士纷纷下马,搀扶起了孙可望。 “我没事。” 孙可望捂着脑袋头疼无比,不同记忆的交融让他久久缓不过劲来。 “国主你这是怎么了。”听着自称不太对的国主,先前请令进兵的将领担忧不已。 孙可望忍着头疼,抬眼望去,“你是……张虎?” 一众驾前军面面相觑。 张虎连忙开口道:“国主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最近处理军务繁忙,伤了心神。” 就在君臣二人交谈之际,原本大占上风的驾前军却阵脚大乱。 “国主不事不好!白文选反了!” 刹那间孙可望猛然一惊,不知道是记忆融合完毕还是什么的,他现在头疼全无整个人的精神抖擞不已。 “交水之战,孙可望十四万大军对阵李定国的三、四万兵马,白文选,马进忠,马唯兴,马宝等人倒戈一击!” 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年八月,国主孙可望在贵阳誓师,留冯双礼守贵阳,马进忠守安顺,杨武、高启龙等将驻守辰州,武冈等地与洪承畴节制的绿营在湖广对峙。 随后经营鬼才,用云贵拉起来二十余万能够和满八旗野战的大军的国主孙可望,亲率十四万兵马进发云南。 然而李定国、刘文秀在大西军中威望甚高,白文选等人不愿为敌,马进忠,马唯兴,马宝等将又心向永历。 孙可望虽然兵多将广,但除了自己的亲儿子部队驾前军外,其余兵马内鬼颇多。 九月十五日,孙可望和自己两个兄弟的部队在曲靖交水遭遇,孙可望十四万大军列营三十六座,气势如虹,李定国和刘文秀只有兵马三万,列营三座,眼见孙可望人多势众,李定国、刘文秀麾下的士卒多有惧色。 在决战前夕,十四万打三万,优势在我的孙可望没有大意,派驾前军的核心将领,参与桂林大捷的张胜为主将,内鬼马宝,降将武大定为副手,率领七千精锐骑兵突袭昆明。 当天夜里,他任命的征逆招讨大将军,十四万大军的前敌总指挥巩国公白文选以视察前线为由,纵马进入李定国、刘文秀的军营,告知孙可望大军的虚实,请求李定国大军次日出营决战,突袭昆明的马宝也急忙派人带书信告知李定国,言必须速速决战,迟则昆明必破! 就这样,大明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的三万兵马,和大明秦王,监国,国主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展开了决战。 “白文选造反!”驾前军众多心腹将领心中一惊。 张虎咬牙道:“国主,白文选先前和李定国联手占了云南,国主非但没有杀他反而委以重任,封他为征逆招讨大将军希望他能够将功赎罪,哪知道他不知悔改,我请令带兵将其活捉!” “来不及了!” 孙可望牙齿一咬,心中思索万千,白文选只是一个开始,在他的连锁反应下十四万大军混乱已成定居,又有明末不世出的名将李定国在面前,交水战败已成定局了,现在就看他这个新上任的国主能够保住多少驾前军部队,好东山再起了! “张虎!” “臣在!”张虎恭敬道。 “伱听好了。”孙可望调整语气道:“此战我军已败,不止是白文选,马进忠,马唯兴,马宝等人也会反!” “但是孤刚才得到了神人的托梦提点,我们驾前军必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神人托梦!” 一众驾前军心腹将领心中面面相觑,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还不等他们思索,三十六营大军中山呼海啸。 “迎晋王!迎晋王!” 无数士卒在各自将领的带领,对友军反手一击。 一边高呼一边对着孙可望最核心的亲信部队发起了猛然攻击。 “马唯兴等人真的反了!”驾前军的一众将校们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巩国公白文选眼见李定国败局已定,在千钧一发之前亲率五千铁骑直冲孙可望大军的后背,连破数营。 而原本约定倒戈一击的马唯兴等人纷纷响应,在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中带来了连锁反应。 在大势之下,原本处于绝对上风的孙可望大军局势已经畏如累卵! “莫慌!”孙可望大喝一声。 “张虎听令!” “属下在!” “你带百骑兵分多路,拿着我的腰牌、令箭带前往昆明,见到张胜后将马宝拿了!随后向昆明城中的永历要求以马宝交换王尚礼!” “国主!”驾前军一众将领想说什么。 但孙可望喝道:“事态紧急,你和张胜无论救没救出王尚礼,都要带着孤的七千铁骑迅速回返贵阳,千万要记住!一定要绕过浑水塘!” 孙可望装神弄鬼道:“因为那里是李定国的回军路线,如果被发现了,李定国大军穷追不舍,你和张胜带着精骑亲自断后,他的兵马疲惫不堪必然无法深追!” “还有在经过沾益州的时候,张胜的部下李成爵势必会心生歹意,你二人将其诛杀并其兵马,速速回到贵阳!” 张虎接过腰牌连忙道:“请国主放心,我和张胜必然带着七千铁骑安然回到贵阳!” 话音刚落,自知失态紧急的张虎战马一啸,带着百名精锐骑兵脱离了大军。 “迎的是晋王,可我现在是秦王啊!” 孙可望感慨一声,压制住了心情的起伏,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数,这种地狱开局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张胜的七千铁骑战力强悍,如果消息能够顺利收到,清除了马宝这个内鬼,李定国回援的大军刚刚经历大战师老兵疲,肯定拿着七千精锐骑兵没办法!” 孙可望长出了一口气,张胜是参加桂林大捷的将领,在桂林大战他奉命走小路包抄桂林的门户严关,结果他的这支小部队在严关附近遭遇了定南王孔有德的主力。 在危机时刻,张胜临危不乱面对孔有德的大军据险而守,拼死抵抗,并点燃烽火向李定国的部队示警,就这样孔德明的主力一时间那张胜的小股部队没办法,而名将李定国立即指挥主力驰援。 就这样两路明军,定国的主力驰援及时,张胜的先锋中心开花,将孔有德的主力歼灭于严关,奠定了桂林大捷的基础。 之后李定国回师湖南,张胜率兵攻下湘阴探查敬谨亲王尼堪的八旗大军动静,再之后就是原本有间隙的孙李二人在重重因素的影响下走到今天兵戎相见的故事。 第2章 治不了李定国还治不了你? 第2章治不了李定国还治不了你? 在交水之战的同时,张胜率驾前军最精锐的七千铁骑攻打昆明。 由于城中孙可望的亲信永历朝廷所封的保国公王尚礼,受到黔国公沐天波,李定国的亲信大将平阳伯靳统武的钳制没有作为,而永历也难道的没跑一次。 张胜的骑兵抵达城下后被迫下马砍伐周围的树木,建造器械准备攻城,就在此时交水之战大捷的报捷露布送达,被悬挂在昆明城上,一时间军心不稳,张胜逼迫退军。 途中路过浑水塘,与李定国的本部兵马遭遇,由于李定国的大军刚经历大战,师老兵疲,又急于回救根本,两军交战,张胜率铁骑左冲右杀竟然打得李定国大军几有不支之势。 就在两蹶名王的李定国阴沟里要翻船的时候,马宝在张胜的阵后连放大炮,率领亲兵杀来,于李定国合力前后夹击把张胜变成了孙可望第二。 危机时刻,张胜收拢兵马并借着自己的勇武,和麾下骑兵的精锐突阵而走,但是第二天路过沾益州,他的部将镇守该地的总兵李承爵所率部来迎,张胜大意之间被诱入城中擒获,后被送入昆明,与张虎等孙可望亲信一并凌迟处死。 在张虎等人带着腰牌、令箭,兵分多路走了后,孙可望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消息传到,张胜这位猛将和他麾下的七千铁骑基本上就保住了,有了这七千忠心的驾前军精锐骑兵,世界这么大总能去看看,总比带着几百残兵败将被逼着投清要好,这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事情实在不可为时带着这些兵马转进东南亚也好。 要知道无论是在那时代,华夏的正常军队都能吊锤东南亚,李定国、白文选的万儿八千残兵退入缅甸后,就把缅甸人打得连他们的妈都不认识,光头佬的几千残兵到了缅北后把缅甸人治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缅甸人还是东南亚最能打的了,被李定国、白文选万儿八千残兵暴打的东吁王朝可是东南亚的霸主呀,人家暹罗在缅甸人的大棒下都得忍着还指望着晋王最后的五、六千残兵能拉他们一把,孙可望觉得他要是还能剩个几千精锐兵马还特么是骑兵的话,实在不行直接转进安南,这年头治不了大清,治不了李定国,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安南吗? 孙可望没有多想,脑海中思索一番后冷静地开口。 “众将听令!” “末将在!”孙可望驾前军的心腹将领纷纷回应,只是迎晋王的呼喊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不要说普通的驾前军士兵了,就是他们这些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将都心慌了起来。 “诸位都是跟随我孙可望多年的人了,不少将士都是在先王时期便跟随我的,十年前先王于凤凰山被清军杀死,我大西将士兵败如山倒,前有虎狼清军的追击,后有明将曾英的十万明军据守长江堵截。” “那时候我大西将士兵离将散,只剩下了两万余人,可在我孙可望的统领下,我们一起阵斩曾英,渡过长江,转进云南!” “在孤的治理下云南年年大熟,两年后我大西军出滇抗清,大军二十万北进四川,东征湖广,南下广西!杀的鞑虏节节败退!” “事到如今,永历非明君,李定国非帅才,我们一败他们根本抵挡不住清军不现在有天上的神人看着汉家江山重新陆沉,托梦提点了孤一番,不知诸位可愿再相信我孙可望一次,为我华夏子民,亿万汉人争开一条生路!” 驾前军众多将领神情愕然,不过很快纷纷反应了过去。 “我等跟随国主多年,愿意效忠国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国主先前言马唯兴等人必反,如今他们这些乱臣贼子果然反叛国主,国主必然是受到了神人的提点,才能料事如神!” 一时间这些孙可望的亲信部将纷纷出言,给国主表了自己的忠心。 孙可望见状大手一挥,道:“传我命令,整顿兵马,随我撤退,只要愿意跟孤回到贵阳的将士,等到了贵阳,府库大开,金银珠宝,粮食美酒,尽由尔等分享!” 一时间,在孙可望的画饼下驾前军军心稍振,只是大势之下交水之战败局已定,原本是孙可望带着白文选,马唯兴等人,十余万众围殴李定国,刘文秀的三万兵马,可如今反倒是十万明军,前后夹击最忠心孙可望的数万驾前军了。 如此局面就算是韩信复生,白起再世也是毫无办法。 夕阳西下,战场上李定国,刘文秀和白文选成功会师,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或反正,或投降,或溃散,只余下了数千忠心兵马护住他这个国主往东转进。 “属下,拜见晋王,蜀王!” 白文轩等一众反正将士,跪拜在地。 “巩国公,你等将士对皇上,对大明有大功,何须如此啊!” 身材魁梧的晋王李定国,和儒雅随和的蜀王刘文秀连忙扶起了白文选等将士。 白文选起身,看着李定国后情不自禁,而李定国也是兴奋无比地与其相拥在了一起。 “晋王!” “文选!” 李白二人情谊深厚,正如三百年后的李白二人一般,只是三百年后的李白合力校长只是暂时下野而已,现在的李白二人合力这是直接要了国主孙可望的命。 “晋王,此战我军虽胜,但孙可望的亲信张胜正带着殿前军最为精锐的七千铁骑奔袭昆明,昆明城中又有王尚礼亲近孙可望,此时我们万万不可大意,急需回援昆明确保皇上万无一失啊!” “文选此言正和我意,我正欲带领本部兵马回援昆明,斩了张胜!” 南明离火,人心难测,昔日张献忠的大西军余部,在联明抗清后虽然取得了彪炳史册的战绩,但是在南明这滩污水中也开始自相残杀了。 孙可望原本是八大王张献忠的义子,张献忠入主四川后建国大西,自称天王,设立五军都督。 任命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分别担任平东、安西、抚南、定北四路主将,当然了也可以理解为东王,西王,南王,北王。 除了天王张献忠,东王孙可望,西王李定国,南王刘文秀,北王艾能奇外,大西军的大将还有张献忠的中军,御营提督王尚礼,水师都督王复臣,王自奇,卢明臣,此外还有担任过前军都督的白文选,艾能奇手下的头号大将冯双礼。 在这些大将中,北王艾能奇像是太平天国的西王萧朝贵一样,在攻城的时候一个中箭,一个中炮,英年早逝。 安西王李定国和抚南王刘文秀联手力保永历。 王复臣在永历六年,公元1652年,大西军三路反攻中担任北线主将刘文秀的副手,在保宁之战中由于刘文秀想要和李定国争功,蹶一蹶吴三桂这个排名在孔有德之上的满清平西王,在开战前夕率领兵马一字排开,团团围住吴三桂这个名王,生怕自己的人头跑了。 副手王复臣对此忧心忡忡,担心明军战线太长遭到清军的反扑,但是刘文秀一心要蹶了吴三桂,好压刚刚取得桂林大捷,尚未拿到尼堪人头的李定国一头。 结果吴三桂拼死一战反倒是把他差点给蹶了,五万余精锐明军折损大半,光是马骡就被吴三桂缴获了两千三百余匹,而副手王复臣也因此命丧保宁城下。 水师都督卢明臣于永历九年,公元1655年,刘文秀不情不愿出师常德,实行孙可望和张名振、张煌言、钱谦益等人规划的东西并举,中心开花的长江之役时,带领万余兵马从辰州由水路进取常德。 结果不知道是由于下雨还是刘文秀磨洋工,不愿为孙可望打天下,由他统帅的陆路主力,马步兵滞留整整数十日!天气原因,道路泥泞不堪迟个几天可以理解,但滞留数十日就有点过分了。 卢明臣统帅的水路明军,虽然一日攻克桃源县,进至常德城下,但由于得不到主力的支援,这支孤军在常德城下遭遇绝对优势清军的围攻,激战到次日,卢明臣中箭落水牺牲,水路明军几乎全军覆没。 刘文秀本就不愿意挂帅为孙可望打天下,在水路明军大败后也是直接退军,直接放弃了孙可望与张名振、张煌言东西并举,水太凉钱谦益联络复明人士在江南中心开花的长江之役计划。 除了被送掉的两员大将外,大将白文选心向永历,冯双礼在孙可望势穷之时跳反。 而保国公王尚礼,夔国公王自奇却为孙可望尽忠而死。 至于以张虎,张胜为代表的驾前军核心将领,他们大多是忠于孙可望的,张胜和张虎在孙可望兵败被押解到昆明凌迟处死,与他们一同赴死的还有大量抗清的好汉。 这里面谁是谁非,一言难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西军的内讧最终导致了云贵抗清基地的覆灭,让神州彻底陆沉! 第3章 战略转进 第3章战略转进 “驾!” 无数战马驰骋在大道上,明代贵州贫瘠不堪,之所以建省主要是为了沟通内地和云南的交通线,其中贵州到云南有三条大路可走。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从贵阳过安顺经过北盘江的铁索大桥,途径普宁府、曲靖府、直达昆明,这条大路是孙可望十四万大军的进兵路线,如今也是数千残兵战略转进的路线。 “国主,将士们疲惫不堪,请稍事休息吧。”骑兵将领王德旺疲惫地开口。 “好!众位将士下马休息!”孙可望轻喝一声,中气十足。 奔波许久的数千驾前军将士们纷纷下马,他们疾驰如风已经逃出了曲靖府,又杀出了普安府,来到了安南卫的永宁州,距离北盘江大桥已经不远了。 只要过了铁索大桥并斩断铁索,摧毁桥梁他们也就暂时安全了。 很快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搜刮了永宁州城府库里的粮草,埋锅造饭,奔波已久的战马们也得到了粮食的喂养。 战马虽然能跑,但也要有足够的粮食草料才行,现在马力已经耗尽,要想回到贵阳必须要进行休整,驾前军的将士们得伺候自己战马食用粮食、大豆等精饲料,这才能让战马恢复体力。 “梁诚!”孙可望根据记忆呼出了一位将领的名字。 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闻言立马恭敬道:“国主,属下在。” 孙可望尊奉永历年号后,自己在贵阳设置了六部掌管云贵地区的行政,而在设立行政班底的同时他这位国主也不忘设立锦衣卫这个特务机构,他的爪牙张虎是锦衣卫指挥使,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国主手底下的特务头子,梁诚则是锦衣卫的二把手,指挥同知。 “战马食用精料后,你率五十骑速速赶往北盘江铁索大桥!不要爱惜马力,一定要控制住大桥,切勿让兵败的消息传入安顺、贵阳!” “是!”梁诚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迅速离去。 兵败如山倒,孙可望如今只得亡羊补牢,尽可能的阻拦溃兵过早地将消息传开。 “国主,为今之计,我们应当烧毁铁索大桥,暂时阻拦李定国的追兵,再调遣安顺的马进忠部,贵阳的冯双礼部,整顿兵马与李定国再决雌雄!” 驾前军中地位仅次于张胜、张虎的将领王德旺恭敬出言,向孙可望献计。 孙可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不及的,孤之前说过马进忠亦生反心,而冯双礼见孤势穷也会有别样的心思。” “什么!”驾前军众将领大惊失色。 历史上孙可望兵败时是带着一部分忠心的驾前军部队来到安顺,试图依靠驻守安顺的马进忠的万余兵马,重整旗鼓。收拢溃败的残兵败将与李定国再决雌雄, 结果马进忠非但闭门不纳,反而派出军队追击孙可望,使得国主不得不再次溃逃,不仅未能收拢被打散的部队反而又损失了大量忠心的部队。 等到九月下旬他奔回贵阳的时候由于溃败千里他身边的将士已经寥寥无几,在危机时刻国主孙可望试图依靠贵阳大本营的两万多驾前军将士再与李定国、刘文秀周旋。 于是便派留守贵阳的大将冯双礼带兵把守威清要路,抵挡刘文秀的追兵,并约定追兵一至,响炮三声给孙国主报警。 但是孙可望出征时貔貅十万,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发云南,回来时随行人员寥寥无几,冯双礼眼见如此不愿意再给孙可望卖命,于是非但不帮国主稳定贵州的局势,反而在追兵未至时鸣炮三声,让此时已成惊弓之鸟的孙可望仓皇失措,仓促之间丢下了在贵阳大本营的最后一支兵马,带着妻儿侍从出城东奔。 一路上由于国主已经是落水狗,麾下将士又寥寥无几,贵州和湘西的各地守将大多闭门不纳,只有靖州的吴逢圣率部来迎。 穷途末路之下,国主孙可望做出了违背义父,能够否定他前半生所有功绩的决定——降清! “今为李定国辱孤至此,孤不惜此数茎头毛,行当投清师以报此不世之仇耳!” 得知国主要降清后,所剩不多的驾前军将士们散去了许多,最后又遭到镇守武冈等地的孙可望所封武冈总兵杨武的截杀,只剩下几百名残兵败将跟着孙可望降了清。 不过在这最后的几百名将士中,驾前军的将领仍旧不少,据说降清的名单上足足有二十二名总兵,一百多名中低级将领。 国主本为枭雄,奈何做狗啊!没有他经营云贵,靠着两个最穷的省拉起二十余万野战大军与满清分庭抗礼,南明早就已经没了,可是物是人非,能够挽天倾的一个半人中,李自成已死,有半分希望的孙可望却投降了清朝当起了带路党。 只剩下政治能力不足的李定国,把云贵搞得一地鸡毛,活活地气死了刘文秀。 “众位将士莫慌,孤得到神人的提点,早已知晓了一切。” 孙可望装神弄鬼,稳定人心道:“马进忠本就是降将,行此叛逆之事不足为奇,冯双礼虽然心思活跃,可在贵阳的两万多驾前军将士可不是他能够随便调动的。” “等回到了贵阳,有了这两万多老兄弟,张胜、张虎率领的七千铁骑又会回返,有了这些兵马局势再难还能难得过十年前,我们大西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鞑子和曾英堵在长江边上的时候吗?” “没错!国主说得对!”大将王德旺开口道:“当日先王在凤凰山身死,我大西数十万大军土崩瓦解,前有豪格率领的虎狼清军追击,后有曾英的十万明军堵截,可是在国主的带领下我们杀了曾英,转入了贵州、云南,在国主的经营下云南百姓安居乐业,我西军粮饷充足,不过区区两年时间,就从两万残兵败将发展到了十几万大军!” “如今国主尚有数万驾前军兄弟,又有重庆,辰州,武冈等地的数万兵马!虽遭到了大败,但凭借着十万兵马,足以和李定国再决雌雄!” 第4章 金田起义,十万狼兵入南京? 第4章金田起义,十万狼兵入南京? “对!我等跟随国主十几年,期间几经劫难不都好好的吗?如今贵州尚在,又有十万兵马,今日之败何足挂齿!” 一时间驾前军的将领纷纷出言,群起激昂,说着说着连反攻云南,重整云贵,再与满清一决雌雄的话都出来了。 孙可望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事到如今,我能带着张胜和贵阳的两万多亲信部队进行战略转进就不错了,湖广、四川的几万驻防兵马就别想了。” 话虽如此,不过孙可望并没有明言,现在是兵败如山倒的局势,提振一下这几千残兵败将的士气也好。 很快饭菜做好,一名忠心孙可望的将领恭敬地送上,而数千驾前军健儿也开始狼吞虎咽的进食。 局势稍缓,孙可望也得以有机会在心中盘算一下出路。 “按照历史,李定国会回师援救昆明,而刘文秀会以白文选为先锋,派遣五千铁骑追击我这个国主,梁诚他们控制了北盘江上的铁索大桥,但马进忠并不一定得不到我这个国主兵败的消息,待会先过了北盘江烧了铁索大桥,暂缓白文选的追击,再养好马力,趁夜冲过安顺,直抵贵阳掌握那最后的两万多驾前军!” “要是张胜得到了消息,李定国的三万疲惫兵马打都不一定能打赢那七千骑兵,张胜和张虎只要小心,李定国绝对留不下这支兵马。” “等他们从北路经过沾益州,乌撒府,出七星关来到贵阳,我的回旋余地就大了。” 孙可望仔细的思索,利用自己的先知优势寻找破局之策,不一会儿熟读南明史的他心中主意已定。 “贵州是绝对守不住的,李定国、刘文秀拥护永历,手中掌握大义,而除了驾前军外,贵州、湖广、四川的其余部队在我兵败如山倒的局势下,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听我这个国主的号令。” “如果带着三万多驾前军和李定国、刘文秀在贵州死磕,先不谈能不能打赢,就算是打赢了保住了贵州,明年年初,满清也会三路大军兵发云贵!” 现在已经是永历十一年,公元1657年九月了,云贵的三王内讧清庭又怎么可能会错失良机? 在这年的十二月十五日,清庭便会三路进兵,北路的平西王吴三桂由陕西汉中进发南下贵州,南路的固山额真赵布泰,也就是鳌拜他兄弟,带着一万多人取道广西桂林北攻贵州,历史上在双河口击败了掉链子的李定国的三万精兵。 东路的主力由宗室固山额真罗托率领,带领部分八旗兵会合洪承畴的湖广绿营西攻贵州。 除了这三路大军外,还有信郡王多尼的八旗主力作为预备队,在第二年九月率兵入黔。 孙可望现在十四万大军溃败,只剩下数千兵马,就算回到了贵阳,整合了驾前军余部保住了贵州,可明年三路清军的合攻,他残存的兵马怎么挡? “贵州已经是死地了,现在只能效仿历史上国主孙可望的神来之笔,从贵州带领兵马转进广西,然后利用驾前军的武力和在贵阳的行政班底,经营广西,等到明年秋收之时,拉起十万兵马,在清军杀进云南的时候,十万狼兵北上湖广,和夔东地区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等大顺军余部联手,把清军直接堵死在云贵高原!” “等到那时,天下犹未可知,或许我这个平东王孙可望,还可以效仿另一个东王,从广西起兵,北上湖广后,直接利用郑成功、张煌言北伐南京的机遇,顺江而下直取南京!” 孙可望在心中仔细的盘算,越想越觉得效仿十年前两万大西军残部在前任孙可望的带领下自四川经过贵州转进云南跳出死局的事迹,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国主带着三万驾前军精锐转进广西的战略方案十分有前途。 原本在万历年间,全国的耕地统计的大约有七百万顷,明代一顷是一百亩,也就是说一共有七亿亩耕地。 其中云南有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三顷,贵州有五千一百六十六顷,最穷的两个省加起来一共是两万多顷,两百多万亩土地,只占了全国耕地的三百分之一不到。 就这经济条件,孙可望入主云南后都能迅速拉起了十几万兵马,收取贵州、川南、湘西后,更是养活了二十余万野战大军,这也就罢了,这还是在老百姓安居乐业,外则土司敛迹,内则物阜民安的情况下做到的。 在孙可望的治理下,大西军在云南大修水利,兵民一家,云南的耕地连连开拓,哪怕是清军攻入云南大肆烧杀抢虐后的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云南的耕地仍然有五万两千一百一十五顷,贵州也有一万零七百四十三顷,孙可望治理云南年年大熟的成功,甚至福泽了后面杀鞑子杀得最多的山海关总兵。 在国主孙可望掌权的时候,云南大概有七八万顷的耕地,加上贵州、湘西、四川的耕地,手中他掌握的耕地大概有十万顷以上、一千万亩以上,凭借着营庄制的高效和吏治的清明,这一千万亩以上的土地岁入大约是粮食六、七百万石。(一石150斤左右) 靠着这几百万石粮食,孙可望不仅供养了二十余万大军,还能养活大量的马骡。 大西军三路大反攻的时候,冯双礼和马进忠的部队就有马兵一万余名,步卒数万,虽然有所夸大但两部和李定国的兵马会合后有八万人以上,其中骑兵不在少数。 而李定国部,和刘文秀的部队骑兵也不少,光是在保宁之战中被吴三桂缴获的就有两千三百多匹马骡,交水之战时,孙可望能够轻易地派出七千铁骑,白文选亦能率领五千铁骑反正,在能够与满八旗野战的大西军内部,其骑兵数量可想而知。 万历六年,云贵两省加起来都只有两万多顷耕地,而广西虽然也是个穷省,但耕地高达九万四千多顷,是云贵两省加起来的三倍还多!而湖广就别提了,足足有两百多万顷耕地! 哪怕是现在屡屡遭遇兵祸的广西,直到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还有五万多顷土地,其人口相比于虽有土地,但已成无人区的四川来说要多得多。 如今孙可望有原国主的记忆,又有贵阳的行政六部班底,要是能带着三万驾前军精锐转进广西。 凭借着广西的经济条件,经营一年,等到明年秋收之时,收它个几百万石粮食,那岂不是十万狼兵随随便便就能支棱起来了? 第5章 收拢溃兵 第5章收拢溃兵 “国主,将士们已经休整了两个时辰,战马也已经养好了一定的马力。” 骑兵将领王德旺来到孙可望的面前,恭敬地行礼。 孙可望闻言立刻道:“传令下去,先过北盘江,再行休整!” “是!” 数千训练有素的驾前军将士有条不絮的组织好队伍,孙可望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全军出发!” 轰隆隆—— 数千匹战马嘶吼,大地在震动,数千精锐跟着孙可望沿着大道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北盘江前。 “国主,铁索大桥部署完毕,随后可以炸毁,这段时间来往大桥的人员属下已经全数阻拦。”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见孙可望到来,连忙带着部下迎接。 孙可望看着铁索大桥上部署好的火药,以及被梁诚拦截下来的溃兵和客商微微点头。 “很好,等到了贵阳孤要论功行赏!” 梁诚闻言大喜,连忙道:“多谢国主。” “国主,如今李定国的追兵未至,我们速速过桥吧。” 孙可望回头看一眼,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 王德旺连忙进言道:“国主,十四万大军溃败,我知道国主想要收拢兵马,可是失态紧急,一旦李定国的追兵到来,我们恐怕连贵阳都回不去了。” 孙可望看了一眼周围的将士,只见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轻装简行,为了提高速度有些人不止是盔甲连就手中的兵器都丢了,这样的数千兵马虽然是一只百战精兵,但是其战斗力却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以这样的情况如果为了收拢溃兵,被白文选的五千骑兵追上,只怕是一个回合就被冲散了。 眼见孙可望犹豫,梁诚也开口道:“国主,为今之计宜速回贵阳,重整旗鼓,耽搁下去只怕会遭遇不测啊!” 孙可望思索一番后开口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先行过江,前往查城驿一带睡个好觉,孤亲率三百骑在这里接应我驾前军的兄弟们!” “国主!万万不可!”王德旺开口道:“国主乃万金之躯万万不能轻易涉险,国主请往查城驿休息,后面的驾前军兄弟们我来接应。” 孙可望神情严肃道:“事到如今,白文选等人尽叛我孙可望,只剩下你们这些忠心的将士们还愿意跟着我,现在铁索桥一炸,后面愿意跟着我孙可望的将士们就没路可退了,孤要在这里亲自等着这些忠心的将士们,让他们知道他们不弃我孙可望,我孙可望就绝不弃他们!” “国主……”驾前军的一众将士纷纷感动。 “王德旺,你带着兄弟们先去查城驿休整,今晚吃好睡好,养好马力,等李定国的追兵到来,孤炸毁铁索桥后,再带你们回家!” “国主,末将万死不从命!”一名自幼跟着孙可望的驾前军将领出言道。 孙可望大手一挥,镇定道:“众位将士,难道伱们忘了孤受过天上神人的提点了吗?你们尽可放心,孤还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保你们一个个公侯万代!又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呢?” 驾前军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跟随孙可望多年,十多年,甚至是二十多年的亲信,国主在他们中的威望本就很大,在前几日的大战时又预言了马唯兴等人的反叛,这让孙可望在这些驾前军将领的心中又加了一层神圣光环,很大程度上冲淡了交水大败所带来的阴霾。 “诸位将士,这是命令,现在孤命令你们赶往查城驿,睡个好觉,养好马力!” 孙可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国主令箭,秦王腰牌了,不过在最忠心的驾前军中他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命令。 “国主保重!”王德旺跪倒在地,行了叩拜大礼,随后带着数千将士有序的离去,只留下三百名装备齐全的精锐护卫孙可望的安全。 “梁诚!” “属下在!”一直和张虎陪伴在孙可望左右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恭敬地回应。 孙可望凝声道:“你挑选一百精锐,五人一组占据着附近的高地,如果大队人马到来立刻示警!” “是!”很快一百精锐骑兵,带着马匹,干粮,火油,登上了铁索大桥附近的高山。 孙可望如此布置后,又将剩下的骑兵分为两拨,各自守住桥头做好了随时炸桥的准备。 夜幕逐渐降临,在漫漫的月色中三百精锐骑兵如临大敌,他们点燃大量篝火将铁索桥附近照的宛如白昼。 直到第二日凌晨,共有数百驾前军溃兵过了铁索大桥。 “国主!”黎明时分,一名驾前军总兵带着五、六十骑来到了铁索桥前,拜见了孙可望。 在孙可望的安排下,这些溃兵吃足了干粮,马匹喂足了草料,随后便前往北盘江以西的小镇查城驿休息。 “这些人可是我的基本盘啊,能多收拢一个就多收拢一个!”孙可望微微感叹。 然而等到了中午时分,周围一道道狼烟升起,明显是驾前军的侦察斥候发出预警。 “国主!”梁诚脸色一变。 “众将士莫慌,先等等在前方侦察的兄弟们。” 孙可望看着地形险恶,水流湍急的北盘江,又看了看堆满火药的铁索大桥,心中大定。 “又不是飞夺泸定桥有什么好怕的,况且泸定桥也是守桥的一方不想炸才得手的。” 孙可望镇定自若的看着河流对面,让驾前军将士们军心大定。 很快,一批批斥候驾驶着战马飞奔而来,看着没有抛弃他们的国主大喜过望。 不一会儿一百名斥候全数过江,而追击他们的白文选部骑兵也来到了大桥面前。 “炸桥!”孙可望一声令下。 早已准备就绪的驾前军将士们纷纷点燃引线,整个铁索大桥瞬间就引燃声一片。 “驭——” 一名名骑兵勒住了马头,纷纷避让。 轰的一声巨响响起,第一桶炸药爆炸,紧接着第二桶、第三桶……接二连三的爆炸,整座铁索大桥在火药的威力下被炸的粉碎碎骨。 “我们走!”在驾前军用沿路搜刮的火药炸毁了铁索大桥后,孙可望头也不回地带着部下们迅速撤退。 第6章 国主高见 第6章国主高见 孙可望指挥部下用火药炸毁了北盘江上的铁索大桥后,迅疾来到了查城驿,此时十四万大军即便经过了收拢,也只剩下了六千余人。 原本给孙可望多几天的时候,十几万大军至少可以收拢数万残兵败将的,只可惜晋王李定国率本部回援昆明稳定云南局势,而主持追击孙可望收取贵州的蜀王刘文秀久经战阵,虽然在保宁之战、常德之战时掉链子,送掉了王复臣、卢明臣两员大将和数万兵马,但被吴三桂评价为生平未逢之劲敌的他却十分老辣。 刘文秀率主力打扫战场,收拢孙可望的溃兵,又直接派白文选率五千铁骑轻装简直击孙可望,让国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收拢驾前军为数众多的溃败部队,只得带着这六千多残存的骑兵继续转进。 六千多驾前军将士在国主孙可望到来后迅速动身,一路上途径关岭、鸡公背,渡过白水河进入了安庄卫,这里已经距离马进忠驻守的安顺不远了。 “传令下去,再前进五十里,之后人马卸鞍,让将士们往死里吃干粮,战马喂足了精料!” “是!”驾前军一众将领恭敬领命。 孙可望也下了战马,马进忠原本是南明降将,在历史上国主兵败之时带着残兵败将到安顺叫门,结果他非但闭门不纳反而派出自己的万余兵马追击。 结果原本十四万大军只剩下几千人的孙国主又享受了一回兵败如山倒,最后的几千忠心兵马又遭到了驱散。 其实按道理来说数千驾前军精兵是完全打得过马进忠的万余兵马的,可已经丢盔弃甲,甚至有些士兵连武器都没有的驾前军不仅师老兵疲,而且刚吃了大败仗的他们士气也极为低落,在马进忠的突袭下孙可望只得在亲信部将的拼死掩护下奔回贵阳,几千基本盘基本上丢了个一干二净。 “国主,马进忠如果有反心,我们数千驾前军健儿就只能趁夜冲过安顺了。” 孙可望点头道:“孤在贵州多年,地形了如指掌,先派斥候沿着大路侦察一番,等到了夜里,将士们养好了体力,马匹养足了马力,我们先从小路绕过安顺,再奔回大路,直往贵阳!” “国主高见!”众将领纷纷出言,拍着孙可望的马屁。 孙可望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这些忠心的将领感慨万千。 无论是李定国的兵马,还是国主孙可望的驾前军都是抗清意志坚定的队伍,张胜、张虎为孙可望而死,但是这两兄弟杀鞑子杀得也不少,桂林大捷中张胜为孔有德主力所围,他拼死一战,中心开花,岔路口之战张胜、张虎带领数万驾前军直冲八旗主力毫无惧色,硬是击败了清军,打死了两名梅勒章京。 只可惜国主取得小胜后生怕翻车,下令打扫战场,结果这支八旗大军先是失了主帅尼堪,又败于孙国主之手,屯齐等将领知道回到北京必然是个死,悲愤之下整军再战。 这下子清军已哀兵之势,而孙国主怕自己的驾前军拼光了老本,白文选、马进忠、冯双礼等将又不愿意为国主做嫁衣,十万明军在清军的反扑下反而虎头蛇尾退出了战场。 大西军和大顺军是抗清意志最坚定的两支队伍,哪怕是孙可望降清后西营内部都没有重要的将领变节,虽然忠心孙可望的人其实不少,但和顺军一样投降可以,要剃头?没得谈! 原本清庭封孙可望为义王,希望他招降大批兵马,结果在民族大义面前孙国主直接变成了第二个张主席,弄的顺治、洪承畴跟光头一样懵逼了。 西营的将士们哪怕是在云南失守后,十几万大军仍旧坚持抗清,直到逃跑天子永历逃入缅甸,李定国错误的撤入滇西。 前有天子弃国,又联系不上统帅李定国,再加上云南主要交通线都已经被清军占领,十几万明军非但联系不上皇帝、统帅,而且各部之间的联络也极为困难,又地处山区雨林,缺衣少食,病死、饿死了大批将士,在绝望之际,马宝、祁三升、王会等人才带着部队投降了吴三桂。 到后来就连当时的汉阳王冯双礼,巩昌王白文选都在部将的挟制之下降清,不过这些西营的将士们虽然投降,但却是降吴不降清!在十几年后的三藩之变中,西营的“余孽”们效忠于吴三桂,和满清血战了整整八年! 只可惜李定国在接手云贵后以孙可望之兵为秦兵,自己在云南的旧部为晋兵,对原本属于孙可望的兵将大加歧视,又搞起了大清洗,让十几万大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多抗清将领没有死在抗清的战场上,反而死在了晋王的屠刀下。 除此之外,李定国还令人窒息的召回了在贵阳主持边防工作的刘文秀,尽撤湖广、四川的守边大军,返回云南进行整编,导致了四川、湘西、贵州的大片土地拱手让人,明军士气极为低落,十几万大军未经血战又丢掉云南。 而李定国他自己在失去了孙可望的后勤、内政支持后战神光环也褪去了,由于内政一塌糊涂,不仅原属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就算是他自己的部队也是一地鸡毛,晋王的三万本部精兵在双河口被赵布泰的一万多人连连暴打,回到了昔日在张献忠时期,自己的三万人在汉中被贺珍的三千人吊打的时代。 夜幕降临,六千余驾前军将士从睡梦中苏醒,在各级将领的组织下井然有序。 梁诚禀告道:“国主,据斥候来报,大路上并无异动,或许是马进忠还没得到我们战败的消息!” “安顺城有什么动静?” “安顺城中,秩序井然,马进忠部无异动,现在城门已经闭上了。” 孙可望双眼一凝,心道:“历史上孙可望是率残兵败将叫门,马进忠眼见孙可望兵败才出兵追击,事前并没有精心的准备,否则也不会让孙国主跑了,如今我带着这几千骑兵转进如风,消息应该没我的马快……” 骑兵将领王德旺也开口道:”“国主,大路无异动,安顺城门也已经关闭了,斥候以国主的名义来回大路,各个关卡的守关士兵依旧如初,看来马进忠的确没有得到消息。” 第7章 马宝:我为朝廷流过血 第7章马宝:我为朝廷流过血 孙可望思索一番后,下令道:“王德旺,你率五百铁骑先行开路!” “遵命!” 王德旺回应一声,虽然胯下战马一啸,带着五百名骑兵沿着大路开进。 “全军跟上!” 眼见王德旺先行后,国主孙可望带着养足了体力和马力的数千驾前军骑兵开进。 很快数千兵马快速前行,在探知沿途没有埋伏后,纵马疾驱,从安顺城南面,距离马进忠部尚有一段距离的官道上,冲城而过,直扑贵阳。 数千骑兵疾驰的动静哪怕是在深夜中都引人注目,不久安顺城中的马进忠部便听到了动静。 可黑灯瞎火的,马进忠不敢轻动,虽然从心中判断出前线战事有变,但一不知是何兵马,二不知孙可望虚实,所以只能先派斥候侦察,等到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孙可望的数千骑兵早已过了安顺,即将抵达贵阳了。 在孙可望竭力组织人马回返贵阳,重整旗鼓的时候,对国主忠心耿耿的张胜正带着马宝、武大定率领七千铁骑突袭昆明。 一路上,马宝带着亲兵故意沿途大动干戈,焚烧房屋给城中的永历,沐天波示警,等张胜来到昆明城下的时候,城中早已有了防备。 而孙可望的亲信保国公王尚礼听见动静,刚想登上城楼给张胜开门就遭到了黔国公沐天波、李定国的亲信靳统武的包围,被禁军严加看管,严防他发动昆明城中的部将给张胜开城门。 张胜眼见王尚礼没有动静,立刻命令七千精锐骑兵下马,砍伐昆明周围的树木,制造各式攻城器械准备攻城,但就在此时十余骑兵来到昆明城下。 “张虎,你怎么来了?”张胜看着风尘仆仆的张虎等人,心中一惊。 张虎在危机时刻率百骑带着孙可望的国主令箭、腰牌,兵分多路前往昆明给张胜报信,由于战场混乱这百骑中的大部分都消散在了乱军之中,他凭借着个人武力,战马的健壮,铠甲的精良,以及在云南多年熟知地利的条件,经过厮杀后终究是来到了昆明城下,没有辜负孙可望的期望。 张虎见状拿出了孙可望的令箭又在张胜的耳边俯耳低语了几句。 “什么!” 张胜听到所有的消息,双眼睁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马宝在一旁,心中大喜。 “难不成是孙可望败了?” 看着张胜和张虎样子,心向永历和李定国的马宝心中畅快无比,当起了吃瓜群众乐子人。 “事态紧急,国主有令,速速决断!”张虎举着国主令箭正色道。 “好!”跟随孙可望二十年,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张胜当机立断。 “来人!将马宝拿下!” 刹那间,无数骑兵将马宝围了起来。 “什么!” 前一秒还在看乐子的马宝心中大惊,想起自己做的一切冷汗都下来了。 “张胜!张虎!你们要干什么!” 张虎冷笑道:“兴山伯,伱勾结李定国的事情国主已经知晓,国主有令让我等擒拿你!” “怎么可能!”马宝手持的马槊,在驾前军的包围中心中大骇。 “马宝,国主让我们用你换取城中的保国公,你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张胜大手一挥,无数弓箭对准了马宝和他周围的亲兵。 张虎开口道:“马宝!国主说了用你和你的亲兵换取保国公一家,事态紧急,我给你三息时间,如不投降我就只能将你乱箭射死了!” 张虎话音刚落,驾前军将士们弓箭上弦引势待发。 马宝铁青着脸色看着眼前的一幕。 “将军。”他身边的亲兵鼓起了勇气将他围了起来。 “三!”张虎冷冷开口。 “二!” “我们投降!”马宝将自己的马槊一甩,下了战马。 “马宝,都是杀过鞑子的人,这样做对你我都好。” 张胜看着曾经在李定国麾下和自己一起在湖南作战的马宝缓缓开口,下令士兵将其和他的亲兵捆绑了起来。 城门上的沐天波和靳统武用西洋镜远远看着驾前军的内变一时间不明所以。 “黔国公,平阳伯,大喜啊!” 李定国的斥候带着交水之战的报捷露布从北门悬吊入城交给了永历,而宫中的内侍带着露布急忙来到了东门告知了手持的沐天波等人。 “好!好!好!”忠心的黔国公,陪永历死在缅甸的沐天波看着捷报喜极而泣,连道了三声好字。 被李定国托孤的平阳伯靳统武也兴奋无比,大笑道:“有此捷报,昆明人心已定,孙可望一败城下的张胜就是无水之萍!只待晋王回师擒下此贼易如反掌尔!” 内侍恭维道:“黔国公,平阳伯,陛下有令,将此捷报悬挂在城门上,好让张胜逆贼知难而退。” “陛下此计甚妙!将捷报公之于众,再让将士大喊,张胜的兵马势必军心不稳,无法攻城!” 黔国公沐天波连忙派出入手悬挂捷报。 然而就在此时,张胜、张虎却带着人马逼近了昆明城下。 “城上的人听着,马宝已被擒拿,速速放出保国公一家,否则我张胜立刻将马宝的人头奉上!” 赤裸着上身的马宝被推到了沐天波等人的眼前。 “马宝?”沐天波和靳统武脸色一变。 一旁的宫中内侍不敢马虎,连忙道:“黔国公,平阳伯,在晋王的捷报中兴山伯是出过力的!” “黔国公,我为朝廷流过血,我为晋王出过力,是我让心腹带密信告知了逆贼……国主的虚实。”马宝看着自己身后四十米长的斩马刀连忙改口道。 “又纵兵焚烧房屋,给你们报信。” 抗清名将马宝原先为李成栋的部将,后来李成栋反正后他毫无犹豫跟着一起反了,之后三顺王南下攻占了两广,他率部遁入粤北山区坚持抗清,后李定国桂林大捷斩杀了定南王孔有德,他大喜过望连忙带兵出山响应李定国,于张胜一起在衡阳大捷的前哨战中进至长沙、湘阴一带,探查了敬谨亲王尼堪的虚实。 第8章 仍不失封侯之位 第8章仍不失封侯之位 历史上马宝在孙李交恶的时候归于孙可望,但在三王内讧中立有大功,由兴山伯直接封为淮国公,一步登天。 然而好景不长,清军三路南下,李定国将明军主力齐聚于云南,贻误战机长达半年之久,坐视清军深入云贵高原攻占了包括贵阳在内的贵州大部分土地。 这也就罢了,他还看着三路清军在贵阳会师,又休整了四、五个月之久,直到多尼得到势如破竹,带领八旗主力进入贵州支援,四路大军齐聚贵州他才带着明军主力出滇抗清。 如此令人窒息的操作不仅气死了刘文秀,也让明军丧失了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机,晋王独掌大权后妒贤嫉能,大肆排除异己的行为跟两蹶名王时的李定国完全不是一个人,正如降清时的孙可望已经不是十年前,带兵转入云南,经营三年十几万大军意气风发,出滇抗清大破清军,带给天下半分希望的国主一样! 而马宝原本被派遣反攻广西,他和孙可望的原先的部将,在三王内讧中站队正确的广国公贺九仪一起收取了南宁,甚至一度东收横州,恢复了广西大片土地,然而当昆在明失守后马宝不得已率兵千里迢迢回滇支援,最终在滇西的山区、丛林之中,由于部下缺衣少食,病死饿死了不计其数,他不得不投降于吴三桂。 后来在清廷要削藩时时候,他大喜过望竭力鼓动吴三桂造反,并在八年的血战中打出了永兴大捷这样的战绩出来,死在他手上的鞑子甚至比死在晋王李定国手上的还要多得多! 此时的马宝虽然还不是后期那种名满天下,打得满八旗畏马如虎的大将,但现在的他心中亦有一些英雄气概。 只是今天若是被鞑子抓到了他说不定能够慷慨激昂,怒斥一番后大义赴死,但如今是被张胜、张虎抓到的,更何况此时已经是胜利的时候,这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哪怕到了阎王殿中阎王爷都觉得他马宝死得冤。 黔国公沐天波站在城门上,义正严词道:“张胜、张虎!如今逆贼孙可望已经兵败,晋王的大军随后会回援,尔等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若负隅顽抗,等晋王天兵一到,尔等俱为粉末尔!” 张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冷一笑。 “沐天波,我二十年前便跟着国主南征北战,在先王时期便深受国主看重,如今国主只是小挫尔,我张胜又怎能叛他!” 沐天波继续道:“汉川侯,交水一战,孙可望十四万大军一败涂地,白文秀、马唯兴等将反正归来,可见人心向背,你和张虎若是还要犯上作乱,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沐天波,废话少说!”张虎大声道:“国主有令让我们用马宝交换保国公一家后,给你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的时间后若是还见不到保国公一家,恶虎食马,我便斩了马宝,让所有人看看给你们卖命的下场!” 话音未落,无数驾前军骑兵的斩马刀架在了马宝的脖子上,似乎是真的要斩了马宝的马头一样。 在胜利的曙光到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想自己稀里糊涂冤死在张虎刀下的马宝连忙大喊。 “陛下救我!” 沐天波阴沉着脸色,马宝对社稷有大功,如此良将若是不救那必然寒了众将士们的心,可王尚礼地位尊崇,在大西军中原本是御营提督,执掌张献忠的御林军,其地位甚至还要在白文选等都督之上,仅次于东南西北四大王,如此重要的人物若是放了,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思索一番后,沐天波下了城楼,快马进入了宫中,禀告给了永历。 “圣上,马宝为逆贼张胜、张虎所擒拿,张胜、张虎扬言不放出王尚礼一家就要将马宝当众处死,失态紧急,还请陛下决断。” 面相不凡的永历脸色一变,张胜刚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心中十分惊慌,想发挥自己的特长,但沐天波和靳统武连番苦劝,言若陛下一跑昆明人心大乱,势必会被张胜所破。昆明一破前线的李定国大军失了后路,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永历闻言这才鼓起了勇气,在面对张胜的时候唯一一次坚守了城池。 永历皇帝朱由榔是在公元1646年十月十四日在广东肇庆继监国位,七天后还不等他称帝,清军攻占江西赣州的消息就传来。 虽然清军此时尚未进入广东,距离肇庆还有几百里,但永历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到了广西梧州,监国一跑,广东的士人大为不满,投机分子苏观生趁机拥立隆武帝的弟弟唐王朱聿鐭监国,并且抢在朱由榔之前,在十一月初五日正式称帝,改第二年为绍武元年。 一月初八日,朱聿鐭在广州即位的消息传到梧州,为收拾广东民心,朱由榔于十一月十二日东返肇庆,十八日宣布即皇帝位,改第二年为永历元年。 就这样永历和绍武在广东打起来内战,而李成栋带着区区五千兵马就袭取了广州城擒拿了绍武帝,而永历得知消息立马撒腿就跑,再度回到了梧州。 不久肇庆失守,清军逼近梧州,永历帝被李成栋吓得连忙北上逃到广西全州,之后进入湖南,依托于武冈地区的军阀刘承胤的保护。 没过几天,清军南下湖南,湖广总督何腾蛟的十三镇兵马一触即溃,刘承胤想要献出永历帝投降孔有德。 永历十分机谨立马开溜,又逃到了桂林,之后清军南下广西,瞿式耜哀求他留下了守城,但是永历不为所动又跑到了柳州。 紧接着柳暗花明,金声桓、李成栋、姜镶反正,永历又回到了肇庆。 但是好景不长,三人相继兵败身死,三顺王大举南下,永历仓皇失措又想逃跑,两广总督杜永和哀求他说,圣驾播迁一次,人心就散一次,再跑下去,就没地方跑了,永历没有多说又一次逃亡广西梧州,丢下了广东的将士和百姓们。 八个月后广州被尚可喜攻破,桂林被孔有德攻破,永历大惊失色,逆江而上想要逃亡南宁,途中遭到了军阀陈邦傅截杀,永历冲舟而过逃到了南宁。 不久孔有德南下,永历又转进如风,进入了云南,被孙可望安置在了安龙。 但是国主孙可望飞扬跋扈,根本没把永历朝廷当成个朝廷,永历和他手底下的大臣们利用孙李之间的矛盾,煽风点火,连番操作,最终让李定国带兵接出永历进入了云南。 然而三王内讧后,云贵两省迅速丢失,永历只好跑到缅甸,最终被吴三桂抓死用弓弦勒死。 “黔国公,马宝乃忠臣良将,朕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啊。”永历缓缓开口。 他虽然不是当皇帝的料,甚至不是个男人,但永历的心肠其实很不错,只可惜他的种种行为,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将士和百姓。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保国公王尚礼被压上了城楼。 “提督勿要惊慌,国主派我们来救伱了!”张胜和张虎在城下大喊。 王尚礼闻言老泪纵横,孙可望兵败的消息已经在昆明城中传开了,原本王尚礼悲从心来觉得自己活不成了,那曾想喜从天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张胜没有犹豫,立即开口道:“黔国公,我和张虎率骑兵退去,留下百人看管马宝和他的亲兵,你亦出百人押送提督一家出城!” “好!”黔国公沐天波镇定不乱,看着张胜和张虎率兵退远后,打开了昆明的城门,派百名精兵押送王尚礼一家出城。 很快在相互警惕之下,马宝和王尚礼完成了交换,百名驾前军精锐,衣甲鲜明快速的扶着王尚礼一家上马。 沐天波和靳统武几次想下令射杀王尚礼,但看到驾前军精锐的硬弓对准了马宝后,又考虑到城中的守军有大量王尚礼的旧部,杀了王尚礼恐生变乱,所以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一群残兵败将,晋王的大军一到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沐天波和靳统武看着张胜大军撤退的景象,冷冷一笑。 “汉川侯,东昌侯,国主现在怎么样了?” 汉川侯张胜回答道:“国主现在收拢了败兵,应该是往贵阳撤退了。” 王尚礼脸色一变,咬牙道:“只恨白文选这个乱城贼子坏了国主的大事。” “提督。”张虎开口道:“为今之计,当迅速按照国主的命令,速速折返贵阳,国主在贵阳还有两万多老兄弟,又有杨武、高启龙等人驻守在边境的数万兵马,有此家底大事仍旧可为!” 七千驾前军骑兵迅速北上,准备从北线绕过李定国、刘文秀的主力,随后经过乌撒府,出七星关,进入水西地区,在往东南开进到贵阳。 一路上张虎把孙可望的表现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王尚礼。 “什么!你是说国主在关键时刻得到了天上神人的提点,所以才知晓了马宝等人反了?” “提督,我也觉得纳闷,不过国主此言刚出,马唯兴等人真就反了,而马宝被我一抓也真的是个反贼!” 张胜、张虎,王尚礼三人大眼瞪小眼,被孙可望的装神弄鬼唬得一愣一愣的。 “接下来,就看看李定国大军会不会出现在浑水塘附近。”张胜眉头紧锁。 很快远处传来了炮响和狼烟,殿后的侦察斥候发出了预警。 “按照李定国大军现在的位置来看,若我等不走小路,势必会在浑水塘和李定国的大军遭遇……” 一名骑兵将领面面相觑,张虎三人脸色一变,随后脸上浮现了狂热之色。 张胜激动道:“国主有天上神人提点,当为天下之主!” 一时间七千驾前军骑兵议论纷纷,不少驾前军将领兴奋异常,就连降将武大定都满脸的惊愕。 “走,速速去沾益州,砍了李承爵!”张胜马槊一指,七千骑兵有条不紊的行进。 由于孙可望的提前预警,张胜的七千铁骑成功的绕开了李定国的主力大军,而李定国也展现了名将风范,在收到来自昆明的消息后,得知张胜已经撤军的他迅速移兵北上,终于探查到了张胜大军的动静。 由于张胜所部俱为骑兵,为了追上张胜消灭这支忠心孙可望的部队,李定国亲自带领数千骑兵追击,然而由于他的本部兵马刚经历了大战,又急行军回援昆明,早已经师老兵疲。 张胜、张虎亲自带领精兵断后,连番击败李定国的追兵,一时间驾前军军心大振,万般无奈之下李定国只能放弃追击让自己早已经疲惫的部队好生休整。 张胜一行人迅速来到了沾益州地面,看着驾前军的军旗,镇守该地的总兵李承爵连忙率部来迎。 “汉川侯,东昌侯,保国公,请入城休息。”李承爵恭敬地迎接着张胜三人。 张胜看着自己原来的部下,微笑道:“国难思良将,想不到你还挺忠心的。” “那是自然。”李承爵连忙道:“国主是我主,汉川侯是我帅,我自当效忠于国主和汉川侯。” “很好!”张胜骑在战马上,手中的马槊一指,道:“拿下!” 刹那间驾前军骑兵一拥而上,毫无悬念的拿下了李承爵,并且杀进了城中。 “汉川侯!你这是何意!”李承爵连连大喊。 张胜开口道:“自然是查查你的忠心。” 此言一出,李承爵如丧考妣。 不久张胜的部将搜查城中后回报道:“将军,城内有五百精兵埋伏在李成爵的府邸内,已经我等擒拿。” 张胜闻言心中一惊,随后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承爵笑道:“你一个小小的沾益州总兵,能凑出五百精兵来也实属不易了,你的部下的就笑纳了。” 话音未落,斩马刀落下,李承爵和他数十名反抗的部下被斩下了首级,悬挂在沾益州的城楼上,而他的部下,城中的府库,被张胜尽数接管。 张胜三人在云南不敢久留,将沾益州的钱粮搜刮一空后,迅速沿着大路北上进入了云南的乌撒府,又出七星关,经过水西地区,迅速的回返贵阳。 当北路的驾前军出七星关进入贵州地界的时候,孙可望也终于率众来到了贵阳城下。 第9章 回到贵阳 第9章回到贵阳 黎明时分,贵阳西门上,灯火通明。 在火焰的照耀下,整个城门宛如白昼,守门的士兵们严格按照军纪,一夜未眠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突然大地开始震动,越来越多的响动声让守门的将士们脸色一变。 “骑兵!”守门的驾前军裨将脸色一变。连忙让人去禀告镇守贵阳的大将冯双礼。 眼见敌情未明,守门裨将一声令下,“弓弩手、火炮手准备!” 片刻间,训练有素的驾前军将士弓箭上弦,火炮上膛。 在渐渐消散的夜色中,数千名骑兵来到贵阳城下。 “快开城门!”大将王德旺大喊一声。 在数千把火把的照耀下,国主孙可望和一众驾前军将领的身影出现在守门将士的眼中。 “是国主!” 守门裨将心中一惊,连忙放下了吊桥,打开了贵阳城大门。 “驾!”孙可望纵马一驱,数千名驾前军骑兵兴奋异常,进入了贵阳之中。 “国主,我们终于算是到家了。”王德旺和梁诚长舒了一口气。 孙可望见状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好的吃上一顿,睡一个好觉,下午在校场集合,孤要大开府库,犒赏三军!” “国主英明!” 数千驾前军将士大喜过望,纷纷大赞孙可望。 孙可望又道:“梁诚,你速速去召冯双礼、马兆羲、万年策三人来见我。” “是!”梁诚不顾辛苦,换了一匹好马,继续行进。 冯双礼是镇守贵阳的大将,马兆羲是孙可望贵阳六部中的户部尚书,万年策是兵部尚书。 现在贵州是守不住的,但是贵阳城中现在已经集结了三万多驾前军,如果能带着这三万老本转进广西,那么便可以另外开创出抗清的新局面来。 当然三万精锐的千里转进是没那么容易的,除了兵马外,粮草、器械、家口,都需要转移。 孙可望是打算将大本营附近的仓库,作坊,人口一起转移,如此浩大的工程还需要马兆羲、万年策二人出力。 不久在贵阳的国主府内,冯双礼三人匆匆而来。 眼见孙可望等人仓促返回贵阳,三人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孙可望看了三人一眼,缓缓道:“孤交水兵败,现在意欲率部转入广西,你们觉得如何?” “什么!”不止是冯双礼三人,王德旺和梁诚都大吃一惊。 王德旺连忙开口道:“国主,交水虽然兵败,但在贵阳尚且有我驾前军将士三万余人,张胜、张虎又带着精骑七千正在回返,还有湖广、四川的数万大军可为后手,大事仍旧可为,何必自弃基业?” 孙可望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德旺,清军在明年年初就要三路进犯贵州了,我们现在是前有清军,后有李定国、刘文秀,舍不得在贵州的地盘,只会让我驾前军将士在这死地全军覆没!” “为今之计,只有仿十年前的旧事,率兵放弃贵州,转进广西,待我驾前军取了广西,经营一、两年后,便能像当初在云南一样,东山再起!到那时孤再率十万狼兵出桂争夺天下!” 众人思索万千,思绪各异,不过有孙可望带着两万残部转进云南的旧例在前,王德旺等人倒是没有颓丧,昔日大西军前有曾英的十万明军据守长江堵截,后有清军穷追不舍,那个时候西营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现在十年过去了,从1647年到1657年,孙可望所部又再一次被明军和清军夹在了一起。 “国主此言甚是。”兵部尚书万年策思索一番沉声道:“如今我大军战败,军心不稳,贵州恐难坚守,就算坚守成功,鞑子趁虚而来又需要我们替在云南的李定国、刘文秀挡着。” “就算是我们挡住了李定国和鞑子,贵州土地贫瘠,也无法养活一支大军,如今只有效仿十年前国主转进云南的壮举,才能跳出这个困局。” 马兆羲也出言道:“国主,如今我军战败,以贵州一地的钱粮根本养不活十万大军,为今之计将贵州抛给李定国,吸引鞑子的主力,国主带着十万大军转进两广,才为上策。” 孙可望手中大概有十万顷出头的耕地,其中光是云南就占了七八万顷耕地,贵州、湘西,以及被杀成无人区的川南加起了都不到云南的一半。 靠着这十万顷以上的土地,孙可望能够岁入六七百万石粮食,养活二十余万野战大军和大批马骡,但是李定国迎永历,占了云南后,他靠着一个贵州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云贵原本加起来都不到全国耕地的三百分之一,孙可望掌权后虽然组织生产,兴修水利,开垦荒地,统战土司,让云贵百姓过了安稳的生活,造成了云贵的耕地大大提高,但是云贵以现在的生产力已经开发到了极限,这两个最穷的省能够供养二十余万大军就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如今孙可望早已失了云南,待在贵州的话先不说李定国、刘文秀、顺治、洪承畴让不让他这个国主安生,光是贵州的经济就足以让他无法重整大军。 孙可望询问道:“兆羲,我贵阳府库还剩下多少物资?” 户部尚书马兆羲恭声道:“国主,虽然这两年为了供养二十余万大军,我贵州连连亏空,但好在还有以前的积蓄,现在贵阳府库中还有粮食六十余万石,银钱两百多万两!” 孙可望在丢了云南后凭借着贵州根本无法养活他的二十万大军,不过贵阳为孙国主实际上的首都,云南出产的钱粮全都押送于此。 前几年为了发动长江之役,打下湖广和张名振、张煌言会师江南。孙可望付出了大量精力,把贵州打造成了十几万明军东下湖广的后勤基地,又得益于刘文秀不肯为孙国主打天下,常德之战打的虎头蛇尾,孙可望为大战积累的钱粮根本没消耗多少。 正是因为贵州囤积了云贵多年积攒的钱粮,孙国主才能从1656年年初,纠结到了1657年七月。 第10章 孙可望:我太难了。 第10章孙可望:我太难了。 可是云南一失,孙国主的二十余万大军坐吃山空,只能用手中的剑去争夺生存空间,那时候的他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出兵东征,西土东复,从满清的手中拿下湖广,才能继续供应他的大军。 可是鞑子不是那么好治的,李定国在永历的诏书下为了保护皇上带兵放弃广西,从安龙接出了永历占了云南,孙国主的主力原本是齐聚湖广,想要和满清决战,击破清军主力后顺江而下拿下江南,可他的主力集结于湘西,云南却丢了。 从孙国主的角度来看要是他出兵去治鞑子,抢地盘,万一李定国在故技重施袭取了贵州,那他岂不是就成了傻逼了,思考了一年多,权衡利弊后孙国主最终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先带着十几万大军治了李定国再去治鞑子,可是历史上交水一战,孙可望非但没有治了李定国,反而在走投无路之下把自己给治成了鞑子,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贵阳只剩下六十多万石粮食了,也难怪历史上孙可望非要出兵云南不可,再拖一年,缺衣少食之下他这个国主的二十万大军就自行瓦解了!” 孙可望盘算了一下后,沉声道:“传令下去,跟孤回来的将士们,每人赏银三十两,驻守在贵阳的将士们,每人赏银十两,马兆羲、万年策你二人速去置办!。” 户部尚书马兆羲连忙道:“国主,我云贵向来银两匮乏,如此赏赐是不是太重了!” 孙可望缓缓道:“驾前军的将士们都在为我孙可望卖命,区区银两又算得了什么呢?跟随孤回到贵阳的将士每人三十两!驻守贵阳的将士每人十两,迅速准备就绪,孤要在校场上亲自为将士们发赏赐!” 马兆羲和万年策这两个忠心的狗腿子一看孙可望的脸色就连忙去办了。 云贵银两匮乏,孙国主虽然经营有道,但除了粮食外每年岁入银两不过百余万两而已。 对比江南这点钱实在是说不出口,而二十余万大军的饷银以云贵的银两根本无法供养。 要知道二十多万野战大军,就算一人一个月一两军饷,一年都得两三百万两白银,加上军官、铠甲、战马、武器的开销,以及各地官员的工资,如此巨大的财政压力只怕是黄石看了都得落泪。 然而孙国主在云贵一方面,发展商业、盐课,增大财政收入,一方面利用云南的铜矿发行铜钱,又以粮食代替军饷,直接发给士兵们粮食。 如此不仅二十余万大军粮饷充足,而且云贵两省一年下来还能节省下不少钱粮,可用于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历史上在后勤的有力支持下,二十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西军,北进四川,东征湖广,南下广西,刘文秀部沿着从云贵杀到保宁,逼近陕西汉中,李定国转战三千里,两蹶名王,杀清兵数以万计。 孙可望靠着云贵两线开战,不远千里的供应上了两路大军的粮饷,李定国转战三千里孙国主都硬是让他没断了粮。如此内政能力,现在这个孙可望从史书上看到后都惊为天人。 如今在贵阳的战略府库在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下只剩下最后的六十多万石粮草,两百多万两银钱,虽然这两百多万两不敌江南一巨富,更不及昔日在北京和南京的勋贵,太监,衮衮诸公们的冰山一角,但这批粮食和银钱却给了孙可望带兵转进广西的资本。 马兆羲、万年策走后,孙可望的目光落在了大将冯双礼的身上。 冯双礼原本是艾能奇的部将,北王艾能奇死后孙可望拉拢冯双礼,收拢了艾能奇的部队。 之后在公元1651年,手握二十万野战部队的孙国主,派遣在湖广数年的马进忠为向导,冯双礼为先锋,试探满清在湖广地区的实力。 冯双礼、马进忠带着马兵一万余名,步兵数万,兵分三路反攻湖南,一战而下沅州,攻下沅州后冯双礼率部北上攻打辰州,但由于镇守辰州的是绿营悍将徐勇。 徐勇曾在长沙用三千兵马死顶了李过、高一功的数万大军整整五日,终于撑到了何腾蛟的主力来援,逼走了顺军余部,守住了长沙。 徐勇有兵万人死守辰州,镇守湖南的续顺公沈永忠连忙带着两万本部来救,一时间清军兵力达到三万以上,皆为能打的绿营兵马,又据守城池、险要,冯双礼虽占据上风,但也暂时拿清军没办法。 之后孙可望派李定国带领四、五万本部兵马东征湖广,将冯双礼、马进忠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李定国,明军的兵马增加到了近十万人,湖南清军顺便崩盘,沈永忠带着残兵败将一直逃到了岳州才勉强安定了心神。 紧接着便是桂林大捷,李定国指挥得当,冯双礼大开无双,张胜中心开花,直接把孔有德打得鬼哭狼嚎,自焚烧而死。 只可惜桂林大捷后,晋王李定国有些飘了,他在广西自行设置官吏,又吞没了战利品,报捷给了在安龙的永历,引得了冯双礼、张胜等人的大为不满。 而孙国主原本也是展现了枭雄风范,派遣刘文秀北伐、李定国东征、十几万大军交于两个兄弟之手,又没搞什么千里锦囊、国主令箭进行微操。 后世人都批评孙国主利欲熏心,挑起了内战自毁基业,然而在公元1652年这个时间点,秦王孙可望的表现无可挑剔,他给予了李定国、刘文秀足够的信任,对待在安龙的永历,此时心态没崩的孙国主也没和自己的傀儡争位置,一心主持云贵的内政,想要歼灭清军主力奠定胜局,然而再代明称帝! 反而是晋王李定国,攻占广西后自行设置了官吏,又报捷给永历,更神奇的是蹶了孔有德后,他上缴给孙可望的战利品只有定南王金银,金册,以及人参数捆,让孙国主在贵阳好好的补补身子,孔有德以及他手下的文武积累起来的金银珠宝都言被孔有德一把火烧尽了。 这珠宝能烧,金银能烧没吗?总之晋王攻占了整个广西就给了秦王几根胡萝卜,不仅孙国主不满,冯双礼更是直接上报孙可望,言:定国专横,恐难制。 (作者都是根据史料写的,国主是汉奸,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洗不白的污点,但晋王也绝非完人!李定国、郑成功如果真是完人,没有一点私心,早就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了!) 第11章 你们拿谁的饷? 第11章你们拿谁的饷? 从孙可望的角度看,前期他将十几万大军的指挥权交出,给予了自己两个兄弟足够的信任,而李定国打下广西,就给了自己几捆人参。 又向永历报捷,还在广西私自设置官吏,已然有了自立之心,后来国主在衡阳大捷中坑晋王的举动原因就这里。 在国主心里蹶了孔有德的李定国就已经尾大不掉了,要是再打赢了八旗那还得了? 说到底在抗清和自己的权衡下,孙可望最终选择了自己。 从晋王的角度上来说,他和孙可望原本就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后来孙可望带领西营转进云南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成为西营实际上的领导人,但晋王为什么要为人下呢? 永历又是西营尊奉的皇帝,我对他报告有什么不对吗? 广西是的我打下来的,孔有德是我杀的,拿走战利品,设置广西官吏,凭什么不行? 李定国最大的缺点是政治能力不足,他在广西那么搞谁在孙可望的位置上都受不了,而后续他带兵迎永历进入公然和孙可望决裂,其实更多是出于复明的目的,而不是抗清。 孙可望是联明抗清,李定国完全是降明抗清,但是依靠永历这样的皇帝,南明这样的朝廷想要驱逐鞑虏完全是痴心妄想。 从李定国带兵入云南,与南明的官绅合解,完全否定自己前半生的战斗后,抗清就已经没希望了。 李晋王在云南矫可望之失,废除了营庄制,又将大权交朝廷,原本在云贵绝迹的党争、贪腐之像重现。 在云贵不依靠孙可望的内政能力,依靠南明的官绅,晋王与永历朝廷合流的结果,直接击碎了抗清的经济基础,资源的不足迟早会吞噬这个小朝廷。 在这种趋势下就算是孙可望愿意俯守臣节拥护永历也没用,路线一错,失去了西营用武力干预建立的整个抗战体系,偏居一隅的南明的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秦王和晋王谁都有错,但又似乎谁都没错,晋王有晋王的理由,秦王也有秦王的无奈,但就是人性之间的斗争,最终葬送了大好的局面。 而冯双礼这员大将与李定国素有嫌隙,在三路反攻失败后,他长年驻扎湖广,李定国入云南后,孙可望权衡了一年多后最终决定攘外必先安内留他守家,最后他看孙国主势穷果断跳反。 历史上,原本镇守贵阳的他被调李定国调到了云南,麾下军队进行了清洗和重组。 但仅仅三个月后清军就攻占了贵阳,逼近了云南。 在李定国出滇之前,秦王孙可望叛变,蜀王刘文秀被气死,汉阳王马进忠病死,保国公王尚礼被凌迟,夔国公王自奇被逼自杀,汉川候张胜、淳化伯张虎被处死。(张虎的东昌侯是孙可望封的) 加上提前牺牲的定北王艾能奇,灭虏将军王复臣,水师都督卢明臣。 西营中东南西北四王中剩下一个李定国,几大都督中除了白文选外就剩下冯双礼了。 所以在召回冯双礼部整合后,面对清军的三路攻势,李定国不得不重用自己看着不顺眼的冯双礼。 但是明军的三路阻止均告失败,再之后冯双礼带着刘文秀的旧部独自进入四川为部将挟制而降,李定国率部转战滇西南,在热带雨林中爝火燃尽。 孙可望看着冯双礼双眼微凝,冯双礼的确首鼠两端,但眼下自己这个国主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西营都督级的大将了。 “无论怎么讲,都得把他带到广西去,不然根本没有独当一面的大将可用!” 主意打定,孙可望开口道:“双礼,不知你对局势怎么看?”(字什么的查不到。) 冯双礼开口道:“国主,如今数万驾前军精锐在贵阳,有此老本足可一战,末将请令与李定国一战!” 孙可望闻言古怪无比,暗道:“靠你?兵马给你,我就真的完了。” “双礼,我和文秀、定国皆为兄弟,如今云南已不可取,清军又南下在即,若再打下去恐怕会让鞑子得到渔翁之利。” 孙可望缓缓道:“孤欲带领数万驾前军将士仿十年前之旧事,转入广西开辟新局面,不知双礼可愿随我南下?” 冯双礼看了一眼周围,在孙可望的大本营里他也没办法不同意啊。 “国主有再造乾坤之力,冯双礼愿意跟随。” “好!”孙可望大喜道:“双礼果然不负孤,等到了广西孤一定重重有赏。” “臣,谢国主隆恩。”冯双礼心中不情不愿道。 孙可望沉声道:“双礼,伱先下去好好的休息一番,明日你我便带兵守住威清大路,和孤的兄弟好好的谈一谈。” 等冯双礼走后,孙可望立马让梁诚安排人手盯着了冯双礼。 事到如今,冯双礼这位二五仔孙可望非但不能杀,而且还要防着他跑了,此去广西前途难料,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十万狼兵入了湖广,广西老家也得让一员大将来守,好挡住尚可喜、耿继茂啊。 而冯双礼虽然首鼠两端,但在抗清的事情上却极有原则,除非陷入绝境不然不可能投降,让他来抵挡广东的尚可喜再好不过了。 在安排完事宜后,孙可望便迅速休息,直到午时才清醒了过来。 “国主,银两已经准备完毕,现在就等您主持赏赐了。” “好!”孙可望迅速踏出国主府,翻身上马来到了贵阳城外的校场中。 在高台上,孙可望身后大旗飘扬,旗上写着‘孙’、‘秦’二字。 在他的身后,冯双礼,王德旺等将领排开,马兆羲,万年策二人伴随左右,除此之外还有大批文吏在高台上核算账目。 孙可望站立起身,对着最中心的六千多将士,大喝一声。 “你们拿谁的饷!” 六千多将士齐声回答道:“拿国主饷!” 孙可望又道:“你们吃谁的饭!” 跟随国主杀回来的六千精兵齐声大喊:“吃国主的饭!” “你们穿谁的衣?” “穿国主的衣!” 孙可望最后道:“你们为谁办事!” “为国主办事!”六千余将士整齐划一齐声高呼。 “好!”孙可望大手一挥道:“跟随我孙可望回来的将士,每人赏银三十两!” 第12章 第二次跳出包围圈 第12章第二次跳出包围圈 此言一出,六千多精锐将士山呼海啸。 “国主万岁!” “国主万岁!” “国主万岁!” 三声高呼后,驾前军的将士有条不絮的上前领取赏银,看得两万余留守将士羡慕不已。 孙国主颇有后世之风,不耻下为,亲自跑到将士们的面前,加入了分发赏银的队列中。 “将士们辛苦了。”孙可望将三十两银子交到了一名大头兵的手上。 “国主……”这名士卒看到万金之躯的国主亲自给自己发赏银激动地都快哭了。 孙可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莫哭、莫哭,你为我孙可望卖命,这是你应得的,以后驱逐了鞑虏,孤还要让你们这些将士们封妻荫子,富贵万代!” “国主大恩,我……我……”这名大头兵跪拜在地,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起来、起来。”孙可望扶起了这名大头兵,高声道:“将士们,伱们为我孙可望卖命,我孙可望绝不负你们!以后你们就是我孙可望的兄弟!等驱逐了鞑虏,天下与你们共享之!” “国主之恩,属下万死难报!”驾前军的将领们连忙配合下跪。 刹那间三万多驾前军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都起来、都起来。”孙可望连忙搀扶起跪拜的将士们。 明代的普通士兵还是非常淳朴的,卫所兵被大明饿成了那样都不乏忠臣,临阵时都知道放上三箭,而孙可望的驾前军部队十年来孙可望就没让他们饿过,原本从将领到士兵都大体忠心国主的部队,孙可望再慰问一番,搞些亲兵的举动,便能把这支部队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足以收拾起军心了。 很快六千多跟随孙可望回到贵阳的将士,每人都领到了三十两饷银,原本贵阳的战略府库中只剩下六十多万石粮草,两百多万饷银了,供养二十余万大军根本撑不了多久,但是此时的孙可望大军已散,除了贵阳的三万多大军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张胜的七千骑兵了,如此一来贵阳府库中的积蓄倒是够用了。 六千余将士每人三十两银子便是二十万两左右,再加上将领的额外赏赐那便花了三十万两,这花费让孙可望勤俭持家的狗腿子马兆羲、万年策心痛不已,不过他们也知道大军新败必须要赏赐将士稳住军心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诸位将士,跟随我从云南回返的将士们劳苦功高,但你们这些留守贵阳的将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说该不该赏?” “该赏!该赏!该赏!” 驻守贵阳的两万多驾前军将士大喜过望,连连高呼。 孙可望大手一挥,道:“驻守贵阳替孤守家的将士们,每人赏银十两!” “国主万岁!” “国主万岁!” “国主万岁!” 两万多守家的驾前军将士三呼国主万岁。 “国主的部队也太明目张胆了,自称驾前军就算了,还动不动就称万岁,实在是有些影响抗清统一战线啊。” 孙可望一边感慨,一边亲自分发赏银安慰士兵,让驾前军的将士感激涕零。 不久又是二十多万银子散了出去,加上将领们的赏赐一共又发出去了三十多万两银子。 此时国主攒了多年的两百多万两银子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不过从士兵们的眼神中孙可望只感觉这六十多万银子花的值! “将士们!”孙可望站在高台上大喝一声,三万多驾前军将士顿时肃然一片。 “相信你们也知道了,李定国窃据云南断了我们驾前军的粮饷来源,孤轻率十万大军亲征李定国,意欲重夺云南让将士们能够粮饷不断!但遭遇奸人所害十万大军兵败云南!” “李定国占了云南,断我十万驾前军的粮饷,我驾前军与他势不两立!” 孙可望话音刚落,事先安排的托连连出言,煽动起了驾前军将士们的情绪。 一时间三万多驾前军士兵在煽动之下对李定国口诛笔伐恨不得跟着孙国主前往云南,斩了李定国。 “国主,李定国如此对国主,对我驾前军,末将请令为先锋前来云南捉了李定国!”一名愣头青将领开口。 “还捉了李定国?咱们现在就三万多人、人家都十几万大军了!” 孙可望咳嗽了一声,大喊道:“将士们,现在贵州土地贫瘠难以供养我十万驾前军,云南为李定国所占,满洲鞑子又蠢蠢欲动,孤要是带着十万驾前军再征云南,只怕会白白的便宜的满洲鞑子。” “现在孤欲带领众将士们放弃贵州,带着家眷仿十年前之旧事转入广西!广西沃野千里有耕地千万亩以上,胜过贵州十倍!转入广西后我十万驾前军将士每人授田五十亩!并减免军田税收,不知将士们以下如何?” “广西耕地千万亩!” “每人授田五十亩!” “减免军田税收!” 三万多驾前军将士一时间议论纷纷,普通的大头兵听到每人授田五十亩后就心潮彭拜,这当兵卖命还不是为了生活,这要是有了五十亩地那岂不是…… 和普通的士兵不同,生活无忧的驾前军将领们主要是思考国主政策的意义。不过国主是创造过奇迹的人,有了十年前在清军和明军的堵截下突破长江,转入云南的旧例在,驾前军的将领倒没有对前途失望。 要知道那时候数十万大西军就剩下了两万多人,前有长江天险,后有豪格追兵,还特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甚至很多将领都要求解散部队去当土匪,要不是孙国主以身诱出曾英,四兄弟同心协力击破了明军,大西军那个时候就已经完了。 现在在情况比那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驾前军的将领们倒不至于心灰意冷。 “国主念及手足之情,不忍和李定国再争便宜了满洲鞑子,真乃大义也!”一名将领拍着马屁道。 “国主放过李定国,率部转入广西,将云贵拱手相让真乃大丈夫所为!”又一名将领开口道。 第13章 孙可望:万事和为贵。 第13章孙可望:万事和为贵。 驾前军将领纷纷出言夸赞孙可望的大义行为,这些将领的见识自然不是普通的大头兵能够比的,在国主新败,清军蠢蠢欲动,贵州又不足以供养大军的情况下,效仿十年之前的旧事转入广西为大军寻找一块有发展潜力的地盘自然是最合理的选择。 当初大西军从四川突围后也曾短暂的驻扎在贵州,但是就贵州的条件养活那时候的两万残兵以孙可望的内政能力是够的,但是要发展……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在孙可望的准备下,三万多驾前军转入广西的战略计划敲定了。 “国主,转入广西自是首选,但是当务之急是整顿兵马敌住李定国的追兵啊。”兵部尚书万年策等人进言道。 孙可望自信满满道:“你放心,我三万驾前军将士如今上下一心,孤自有办法让李定国、刘文秀让我们安然转进。” 俗话说得好,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国主把队伍人心带散了十四万大军打不过李定国的三万人,晋王把队伍人心带散了二十余万西南明军被十几万清军当成猪杀,在清军的三路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磨盘山大战时,李定国身边只剩下忠心耿耿的六千精兵时才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如今孙可望手中有三万多基本盘,就算现在和李定国的三万本部单挑至少也能蹦下李定国几口牙来,有此兵马足以在明清之间周旋了! “兆羲,年策,杀猪宰羊,让孤的将士们好好的大吃一顿,然后再给孤的六千骑兵配好盔甲,兵器,孤要带着他们去会会白文选、刘文秀!” “国主好生休息,此事我们定当办妥!”马兆羲和万年策连忙行礼,躬身离去。 眼见马兆羲、万年策离去,王德旺开口道:“国主,如今我驾前军三万健儿士气正盛,军心可用,是不是主动出击,先灭了追击我们的白文选部骑兵,杀杀李定国、刘文秀的威风!再推进到北盘江收拢更多的兄弟好为国主的大业增添更多的人手?” 孙可望语重心长道:“德旺啊,万事以和为贵,孤与定国、文秀是兄弟,万万不可轻动干戈,你我带兵在威清大路上埋伏,给白文选一个下马威就好,如今不宜在大动刀兵了。” 如今孙可望虽然有了资本但和刘文秀、白文选之间能不打最好不打,三万多兵马虽然足以一战,但现在毕竟刚刚经历大败,这人心浮动谁能保证不出意外? 王德旺闻言又道:“国主,我十万驾前军兄弟大半被打散在云南,如今相必都溃败到了北盘江附近,难不成我们就带着这三万多老兄弟还有杨武等人的兵马转进广西?” “能带着这三万多人转进就不错了。”孙可望白了王德旺一眼开口道:“德旺啊,兵战凶险,如今我们要是和李定国、刘文秀再行决战,只怕是这三万老兄弟都保不住,孤意已决,就算兄弟们回不到贵阳,跟着李定国、刘文秀抗清也是大西的好男儿!” 十四万兵马刚在手中还没捂热乎就没了,要说孙可望不可惜是假的,这十四万兵马除去白文选、马唯兴等人的部队,光是驾前军就有七八万之多,这么多部队丢了实在是内疼至极,不过现在孙可望也是没办法。 就算灭了白文选的五千先锋,他的三万驾前军打得过刘文秀、马进忠,马唯兴的数万兵马吗?就算打赢了刘文秀的兵马,他还打得过李定国的主力?况且还有满清在旁边虎视眈眈呢,为今之计只能带着三万驾前军老本转入广西了。 “唉!七八万驾前军兄弟只余六千人!”王德旺叹了一口气。 孙可望缓缓道:“德旺,不必可惜,孤带着你们转入广西,只需要一个秋收便能扩军十万,等到那时候我们在广西兵精粮足,昔日的老兄弟们自然会千里回来的。” 此时是九月下旬,孙可望带着三万多精锐兵马南下广西,以尚可喜他们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历史上贺九仪、马宝的万余兵马,尚可喜、耿继茂都不敢出兵治他们,让贺九仪、马宝收取了南宁等大片地盘,孙国主的三万多精锐兵马收取广西就跟玩似的。 在两广的三藩之中最强的定南王孔有德部已经被李定国打崩了,只剩下线国安,马雄的八千多兵马守在桂林,梧州。 而平南、靖南两藩各自只有一万兵马,两广地区的清军主力加起来都不足三万人,虽然还有为数众多的绿营驻守各地,但这些绿营大多拉胯无比甚至就是当初的南明降兵降将。 这样的兵马守守城池,镇压镇压老百姓,打打缺衣少食连盔甲武器都没有多少的义军还可以,让他们和孙可望的驾前军野战说句不好听的话让张胜、张虎带几千精锐骑兵都能冲十万! 而定南三藩的兵马加起来虽然有近三万精兵,但广东义军众多,又有郑成功在一旁虎视眈眈,尚可喜、耿继茂的主力需要镇守广州这个根本之地,不敢轻举妄动,历史上李定国两入广东,尚可喜、耿继茂的主力都不敢出广州,任由李定国攻城略地,只在离广州不远的肇庆、新会抵挡李定国。 而广西定南藩剩下的八千多兵马,孙国主没灭了他们,线国安、马雄就该烧高香了。 等拿下了广西的大部分地区,整理出来七八万顷土地,经营个一年,等到来年秋收之时,收他娘的几百万石粮食,孙国主就能拉起十万精锐兵马北上湖广了,等到那时孙可望也算是回到了半血状态,从西南小象变成落水狗再变成了广西狼。 虽然全力以赴之下,还是他这头广西狼还是打不过满清这头东北虎,但李定国这头瘸腿虎会在云贵拖住清军主力,郑成功这条小蛟龙会在东南整出幺蛾子。 借着这个机会,孙可望只要拿下了湖广,那么就能从广西狼变成真正的西南象,要是再顺江而下,袭取南京拿下江南那么发育成猛犸的孙国主,一脚下去就能踩死了满清这头东北虎了。 第14章 伏击白文选 第14章伏击白文选 当天晚上,贵阳城外的军营中张灯结彩,杀猪宰羊,三万多驾前军将士饭菜管饱,肉食管够。 孙可望甚至还发扬了军民一家,官兵一体的精神,他这个国主带着亲信将领不辞辛苦,在三万多驾前军将士面前大肆慰问,展现在绝境时极强的求生欲。 当天夜里,肉足饭饱的驾前军将士们士气更加高昂,孙可望下令留大将王德旺统兵五千留守贵阳,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率三千骑兵出水西接应张胜的兵马,马兆羲、万年策带着在贵阳的行政六部整顿府库、钱粮,做好战略大转进的准备。 而孙可望亲自押着二五仔冯双礼,带着两万多驾前军连夜进发威清卫,准备埋伏一手,在通往贵阳的威清要路上杀杀白文选、刘文秀的威风,展现自己的实力,好获得谈判的资本。 一路上肉食管够的两万多驾前军将士精神饱满,迅疾如风,驾前军是当世最顶级的军队和满洲八旗是一个级别的。 只可惜孙国主虽然在云贵经营有方,驾前军的将士们粮食管饱,战马、盔甲都齐全,甚至连红衣大炮都造了不少。 但是西南明军的肉食供应却一直不足,这就导致了驾前军的单兵素质还是比不上经常吃肉的满洲八旗兵,不过双方的军队都是一个级别的并没有代差,质量不够数量来补。 满洲八旗在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就只剩下五万多男丁了,之后衡阳大捷,厦门大捷,李定国、郑成功的手上都拿了不少人头,就连孙国主的岔路口之战也打死了不少真满洲。 满八旗的数量难以补充,而孙国主的驾前军却拥有足够的兵源,历史上刘文秀败于保宁,孙可望败于岔路口,李定国败于肇庆,三路反攻结束后,孙国主手中的二十万野战大军,在保宁被刘文秀折了几万,李定国带着四、五万本部入了广西,孙可望那时候手中部队,数万驾前军加上白文选、马进忠、冯双礼一共只有十万人。 好在清军的损失远比大西军要严重根本无力彻底击败孙可望,孙国主在稳定了湘西的局势后带着主力回到了贵阳,凭借着云贵抗清基地源源不断的资源,不过一、两年的功夫,手中的兵马就突破了二十万,嫡系的驾前军更是有十万人以上。 面对孙可望的二十余万大军,满清不得不在湖广驻扎大批绿营军队,背上了财政亏空的巨大包袱,1654年军费达到一千四百余万两银子,1656年洪承畴的防御部署完毕,当年耗费了两千一百多万两军费,赤字四百四十多万两。 而云贵在这场持久战中却自给有余,不仅负担得了二十余万大军的开销,反而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可以用于战略进攻。满清坐拥整个天下在各种因素下却耗不过在云贵的孙可望,这种现象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国主,威清卫已到。”一名将领开口道。 “好!”孙可望开口道:“让将士们辛苦一下,埋伏于威清大路的山谷两旁。” “遵命!”将领纵马离去。 很快大半将士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埋伏于威清大路的崇山峻岭之中,只待孙国主一声令下,便能给白文选一个下马威。 当然了孙可望并不愿意真正的开战,所以要求驾前军的将士们听从他的国主旗帜摇鼓呐喊即可,等旗帜挥舞不断后方可冲杀。 “国主,白文选屡叛国主,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便宜他的。” 孙可望摆手道:“白文选毕竟是我们西军曾经的老兄弟,要杀也得等以后再杀,还是让他留着命打鞑子吧。” 身边的驾前军众将领闻言肃然起敬。 白文选是大西军的前军都督,张献忠死后尊奉国主,但也和李定国相交莫逆,公元1652年,刘文秀带着五六万兵马反攻吴三桂,他率部沿着嘉陵关逆江而上,结果刘文秀贪功冒进兵败保宁,五万多精锐明军被杀了大半。 白文选看着从上游飘下的西军旗帜后意识到主力已经溃散,不得不退军重庆,之后孙国主为了压制李定国,带着自己的驾前军,也是西营最后的机动部队来到了湖南。 在李定国衡阳大捷的前一天,孙可望将自己的驾前军主力交给白文选,十一月二十一日,白文选统率马步兵五万余人攻打辰州,翌日辰州城破,曾经用三千人挡住李过、高一功的徐勇被明军乱刀分尸。 岔路口兵败后,孙国主接到了钱谦益送来的书信,派白文选回滇带领久经训练的数万新兵赶赴贵州,准备让刘文秀带着西军主力攻占湖广,顺江而下与张名振、张煌言会师南京。 之后李定国新会战败兵行险招,带着残存的三万本部进入贵州,想要接走永历,孙可望派白文选带兵将永历帝搬到贵阳,但白文选在朋友、皇帝和国主之间,选择了朋友和皇帝。 李定国和白文选在安龙见面,李白二人带着永历进入云南,又得到了刘文秀的支持,孙可望在云南的亲信王尚礼、王自奇、贺九仪一方面在西营中的地位根本没有李定国、刘文秀高,另一方面手中兵马打不过李定国,再加上永历毕竟是皇帝不好出兵相拒,在刘文秀的劝说下,王尚礼开了昆明的城门,云南落入了李定国的手中。 之后白文选出使贵州,孙国主气得暴躁如雷,扬言要砍了他的脑袋,最后在众将的劝说下打了白文选一顿板子,一年多以后,孙国主带着十四万兵马进发云南,非常离谱的任命白文选为征逆招讨大将军,担任十四万大军的前敌总指挥。(孙可望如此缺心眼,十四万大军败的不冤。) 历史上孙可望兵败后,刘文秀、马进忠、王尚礼、王自奇等人相继去世,所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中,只剩下白文秀、冯双礼二人,李定国坐镇双河口,派白文选抵抗吴三桂,冯双礼抵抗多尼,李成爵也就是张胜昔日的部将抵挡赵布泰,结果三路皆败,李定国自己在双河口三万本部对阵赵布泰的一万多人也是打得一地鸡毛。 之后云南失守,白文选陪李定国走到了最后,被马宝、马唯兴劝降。 第15章 兵围巩昌王 第15章兵围巩昌王 孙可望布置已定,两万多驾前军准备就绪,数千大浪淘沙淘下来的老兄弟围绕在国主周围,准备教训教训前几天还追着自己屁股跑的追兵,一雪前耻。 在明末乱世人心难测,李自成当初拥兵数十万,结果姜镶、唐通这些降兵降将反而限制了他二十万嫡系的发挥。 李自成的二十万靠得住的顺军加起来绝对可以打得过那几万八旗,只可惜李自成进京后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对农民三年免征,对官绅追赃助饷,尽失了“人心”。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二十万顺军需要驻守地方弹压地主官绅的叛乱,能够带到北京的不过七八万人,然后在多尔衮、吴三桂的联手下兵败山海关。 满清入关后迅速联合最为反动的官绅联手,在北方掀起了对李自成的反攻倒算。在这种趋势下李自成收编的降兵降将纷纷反叛,姜镶在大同杀了张天琳和一万顺军老兵,唐通在陕北袭击李过,二十万顺军就在内忧外患中一败涂地。 此时的孙国主也和李自成有些类似,手握二十余万大军的国主对李定国从理论上来说有绝对的优势。 交水一战,十四万对三万稳操胜券,只可惜人心难测,孙国主如果只带七八驾前军的话这仗就赢了,加上白文选等二五仔反倒是兵败如山倒。 不过大浪淘沙,李自成昔日一败涂地,只剩下一千多老兄弟跟着他上了商洛山,但是两年后以这一千多老兄弟为核心,他席卷了天下。 而交水一战十四万大军土崩瓦解,孙可望虽然损失惨重,但剩下的这六千余将士却经过了考验,证明了自己跟国主一条心,有此忠心兵马在手,再加上其余的驾前军,只需要一个时机他就能重新拉起十几万大军,再争天下! 两万多驾前精锐严阵以待,孙可望淡定自若,静静地等待白文选钻入自己的伏击圈中。 “将士们,我军交水刚败,一路上被刘文秀、白文选撵得跟落水狗一样,可我驾前将士上下一心,白文选只怕是想不到孤才回贵阳便能拉起兵马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吧。” “国主所言甚是。”驾前军的将领纷纷出言道。 “交水之战,都是白文选、马唯兴等贼从中作梗,真的打起来李定国的三万兵马根本不是我们驾前军的对手!” “就是!要是没有这些反贼,我驾前军将士早已经替国主杀进昆明捉了朱由榔了!” “国主临危不乱,带领我们回到贵阳,又迅速稳定军心,白文选此时恐怕还在做着我们望风而逃的美梦吧,哈哈哈。” 孙可望微微一笑,现在军心可用,白文选的五千铁骑已经是自投罗网了。 太阳高升,阳光明媚,此时正值九月下旬已经入秋了,所以天气倒是不热,反而是有些凉爽无比。 “驾!” 数百开路骑兵沿着大路进入了威清卫的地界中,此处崇山峻岭、险峻无比,倒是埋伏的好地方,但是这数百骑兵没有多想而是沿着大路直奔威清卫城。 在千里的奔袭中,白文选的骑兵所向披靡,一路上遇到了孙可望的大批溃军,为了追击孙国主,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卷土重来。 白文选的部队一路上轻装简行,风餐露宿,就连孙可望的投降部队都不予理睬,声称没有时间接受投降,让他们让开道路,向后面的刘文秀大军投降。 得益于白文选的穷追不舍,孙可望不得不撤退到北盘江以东,烧毁了铁索大桥,放弃了收拢残兵的打算。然而就算是这样大将白文选也迅速组织人马扎竹筏过江,深入了贵州内地,誓要对国主追击到底。 途径安顺城时大将马进忠果断跳反,率部来迎,二人合计之后,白文选部骑兵继续进发,意欲突袭贵阳不给孙可望重整兵马的机会。 然而一路的顺风顺水,却让这支部队产生了骄躁之心,千里的奔波又人马俱疲,使他们无暇分心。加之云贵高原沟渠纵横,贵阳到昆明的千里道路上险峻之地不在少数,处处戒备仔细搜索的话白文选的部队也不用追击。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白文选的骑兵一头扎进了孙可望的伏击圈中。 在数百先锋骑兵开进后,白文选的主力也进入了威清要路之中。 眼见时机成熟,孙可望右手抬起,刹那间三声炮响打出。 “不好!有埋伏!” 白文选听到炮响之声,大惊失色,连忙组织部队戒备,但是为时已晚。 片刻间,无数驾前军的旗帜飘扬,威清要路两侧的高峰上都出现了驾前军的声影。 与此同时,孙可望带着数千骑兵迎面而来,惊得白文选的数百先锋连连后退,而在后方一支驾前精锐截断了白文选的退路。 “国主有令,请白文选一见!” “国主有令,请白文选一见!” “国主有令,请白文选一见!” 两万多驾前军将士齐声大喊,声震九天。 “大帅!”白部将士们纷纷看向自己的主帅。 白文选脸色铁青,右手紧握,此处险恶无比,前后退路都已被截断,两侧又是崇山峻岭,他的五千铁骑进入此地真可谓是龙入浅滩,虎入囚笼,自缚手脚! “大帅,跟孙可望拼了吧!”一名将领在漫天的呼喊声中咬牙道。 “不可!”白文选沉声道:“此处,前后道路狭窄,两侧俱为崇山峻岭,我五千铁骑根本施展不开!” “大帅,我们追孙可望多日,他必对我等恨之入骨,此时拼死一战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迟疑不决,只怕是大事休矣!末将请令为大军开路!”白文选的副将面目狰狞道。 白文选闻言心中感动,他旋即道:“众将士,是我白文选轻敌,害了你们了。” “大帅言重!”白部将领连忙道。 “诸位将士,我军已经落入死地,为了五千兄弟的死活,本帅先去会一会孙可望!” “大帅,孙贼狡诈,不可不防啊!” 白文选看着秦字大旗,缓缓开口。 “孙可望要是想灭了我们这五千人,早就已经发炮攻击了,你们都是大西的好儿郎,不应该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白文选纵马疾驰,来到了驾前军的面前。 第16章 五千铁骑尽卸甲 第16章五千铁骑尽卸甲 史书上记载的因大意而兵败的例子不胜其数,后世人通常觉得兵败的主将脑子进水。 然而有千里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一时小心容易,一世小心太难,吴三桂这种顶级战将,时间久了都在磨盘山着了李定国的套,白文选追击千里终究是因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白文选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驾前军骑兵心中已经有了悲凉之意,这支数千人的队伍回到贵阳后,好生休整,补齐了盔甲、兵器,又获得了国主的犒赏,士气重振。 光是这支战力强劲的铁骑白文选部就不好对付,更何况此时他们身处死地又有两万驾前军围困。 “文选,这才几日不见,没想到你我君臣之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数杆红旗飘扬,崭新的铠甲熠熠生辉,清风吹拂,猩红色的披风吹起,逼格拉满的孙国主在驾前军将士的拥簇下与白文选远远地注视。 白文选看着自己昔日的国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可望淡淡道:“你我在先王帐下同事十年,你尊奉我这个国主十年,怎么?这才区区数日不见就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白文选缓缓开口道:“秦王。” 此言一出,驾前军的将领们纷纷出言呵斥。 “白文选,死到临头了,伱却仍不知悔改!” “国主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不但不思报答反而……” 孙可望摆了摆手,打断了将领们的出言。 “白文选啊,我孙可望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大反攻时孤将驾前军主力尽数交付于你,李定国迎永历时,孤派你去迁移朝廷。” “你帮李定国占领云南后,孤也没有杀你只是打了你一顿板子,上个月孤在贵阳誓师,还拜你为征逆招讨大将军,担任前敌总指挥,你麾下的兵马在云贵十年,孤一直尽心供应,从不会缺了你的兵源和粮饷,你这五千铁骑上个月还在贵阳吃着孤的钱粮呢。” 孙可望侃侃而谈,而白文选则脸色不断涨红,西营和闯营的将士们都是这个时代最有操守的人了,而孙可望如此对白文选,交水一战他却倒戈一击,此时提起白文选心中实在是有愧啊。 “然而孤怎么也不会想到,决战前夕你这个前敌总指挥竟然会进入李定国的军中通风报信,大军对阵,李定国兵败已成定局之时你又亲率孤养的五千铁骑倒戈一击,如今又带着这五千人穷追不舍,誓要将孤赶尽杀绝!” “什么!”白文选心中惊羞交加,自己在决战前夕与李定国、刘文秀会面的事情孙可望竟然知道。 孙可望厉声道:“白文选,孤现在就问你一句,你觉得你对得起孤吗!” 此言一出,驾前军的将领们一个个怒火冲天,而白文选的部将们则士气低落。 孙可望在云贵十年,对白文选真的算是掏了心窝子了,李定国兵发安龙的时候他派白文选去接永历到贵阳,结果白文选相助李定国带着永历来到昆明,占了云南。 孙可望的心腹大将反而以永历朝廷使者的身份来到贵阳,劝说孙可望和李定国重修于好,就这孙可望都只是打了白文选一顿板子,甚至连兵权都没削他的,交水之战时更是对白文选委以重任。 孙可望这个国主所做的事情,无论是驾前军还是白文选部的将士们都看在眼里,之前白部将士奉命追杀国主,为朝廷讨伐叛逆还不觉得有什么的。 如今孙可望怒斥一番,把这层窗户纸直接捅破,白文选的部将们心中都有了异样,不少人还低下了头,这支部队被孙可望养了十年,结果却一路追杀不给自己故主活路,这让白部的将士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孙可望眼见如此继续道:“白文选,孤在云贵的十年时间,对你推心置腹,恨不得解衣推食,你要效忠李定国、永历也就算了,对我这个旧主追杀千里,你扪心自问实在是太过了!” 白文选羞愧难当,缓缓道:“末将……有负国主矣!” “好!还算你还有点良心!”孙可望冷冷道:“你既然要效忠李定国、永历,那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交水之战,你倒戈一击害我兵败如山倒!又千里追击让我白白的损失了十万兵马!念在你也是我大西军的老人了,满洲鞑子又南下在即,我这次暂时不杀你,带着愿意跟你走的人卸下战马和兵器,给孤滚!” 此言一出,白文选部的将士们大喜过望,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孙可望竟然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白文选闻言心中羞愧之情更甚,他急忙道:“国主大恩,我白文选永世铭记!” 孙可望沉声道:“白文选,孤在云贵施恩十年你尚且无动于衷,此番饶你一命这种话就不用说。” 白文选脸色涨红,连忙丢下了手中的兵器,来到孙可望的马前连连叩首。 “国主,您虽然是我主,但李定国是我挚友,永历是我君,白文选自知深负国主,万死难辞……” “好了,带着你的部下走吧。”孙可望沉声道:“回去告诉李定国、刘文秀,满洲鞑子蠢蠢欲动,此番内乱,他们势必南下,如今我虽还有十万兵马,却不愿意继续和他们打了。” “云贵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孤认了,回去让他们到威清地界来,孤准备和他们好好谈谈。” 白文选大喜道:“国主可是愿意俯首臣节,与晋王、蜀王共保大明江山!” 孙可望冷笑道:“永历是什么样的皇帝,朝廷是什么样的朝廷大家有目共睹,两广之失,李成栋的前车之鉴李定国不明白,孤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靠着这样的朝廷想要驱逐鞑虏,恢复汉家江山还不如指望着天花能够病死所有的鞑子呢,至少天花还真病死了不少鞑子。” “孤欲带着驾前军南下广西,另开抗清局面,云贵之地就让李定国他们好好经营吧,孤倒要是要看看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那帮人究竟是如何经营的!” 第17章 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第17章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国主,大明乃三百年正统,我西营若全力拥护,国主与晋王、蜀王兄弟齐心,必可兴复明室,再造社稷啊!” 白文选跪拜叩首,连连磕头,试图劝孙可望回心转意。 孙可望闻言叹气道:“文选啊,事已至此,我和李定国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孤是先王时期的诸将之首,凭借着战功有节制文武的权力,先王在凤凰山死后,我与李定国、文秀、能奇,四兄弟合力,带着你们击杀了曾英,渡过了长江天险。” “之后凭借着威望,在遵义被你们推举为统帅,带领大西的将士们转入云南,经营三年,云南年年大熟,大西兵精粮足,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收拢西营的军心,事权专一,被尊称为国主。” “可孤不是先王,大西不是孤一手带出来的部队,四兄弟中能奇服我,文秀性格儒雅凡事不愿意争,但李定国始终不服我这个大哥。” “在桂林大捷后,他在手底下的撺掇下,自行设置官吏把广西变成了他自己的地盘,孤在衡阳暗算于他是大错,可从那时起我们西营事实上已经分裂了,就算是孤能够与李定国重归于好,他手底下的金维新、高文贵、吴子圣等人会怎么样?孤手底下的张胜、张虎、王德旺、万年策等人又会怎么想?” “说到底,孤手底下的平东集团,和李定国手底下的安西集团已经势成骑虎。桂林大捷、衡阳大捷后,李定国声望大涨已经足以挑战孤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手底下的那帮人都不愿意屈居人下。” “如今,他占据云南,手中有大义又有钱粮,交水一战更是击破了孤的大军,此刻正是他清算孤和驾前军的时候,为今之计孤只有带着张胜、张虎等人转入广西,才能避免我们大西内部更大的损失,留在云贵只会勾心斗角,暗中较力,白白的便宜了满清鞑子而已。” 权力之争最为残酷,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不是朱元璋和徐达、常遇春,而是李自成和罗汝才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各自有一大帮小弟,在情况危机时李定国集团服从了孙可望,由于孙国主在云贵经营有道,所以那时候他的凭借着实力和威望足以压住李定国,之后李定国在桂林大捷后有了战功,在孙可望面前底气就足了。 紧接着在李定国在广西设置晋藩文武,有了自己的地盘,之后接出永历占了云南,此时的李定国集团,手里有大义,又有钱粮,还得到了刘文秀的支持,再加上大西军系统的白文秀、冯双礼,南明降将系统的马进忠,马唯兴等人的心思活跃。 李定国的综合实力早已能够对抗孙可望了,而孙可望集团也根本不愿意屈居人下,先不要说心态炸裂的孙国主,他手底下的张虎、张胜、方于宣等文武就不愿意屈从李定国。 此时的西营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对决,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有那一方彻底失势,西营内部才能再次一统。 如今孙可望失势,只有带着驾前军另起炉灶,才能避免内部的继续冲突,就算他愿意和李定国联手,甚至屈居人下,可李定国也不会放心孙可望集团的实力,在大胜之后势必会清洗孙可望的亲信。 而李定国虽然征战二十年,但却匪夷所思的走上了降明抗清的路线,他在云南矫可望之失,全盘否定了孙可望的政策,清田驰禁,废除营庄,恢复了咱大明的旧制。 这样一来在残明官绅的眼里,李定国的形象更加伟大,孙国主打压官绅,以营庄控制了云贵所有地区,做到了皇权下乡,动员了云贵所有的力量,暴兵二十余万。 贪官污吏孙可望把他们剥皮了,地主豪绅孙可望只给他们留了一成地租。而西营从土地的收入中得四成,百姓得五成,所以西营兵精粮足,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孙可望在文人的笔杆子下成为了罪无可赦之徒。 而李定国恢复旧制直接击碎了云贵抗清的经济基础,又把朝政大权交还给了永历奉守臣节,一心做忠臣孝子,想要在文人的笔杆子中名垂青史,可这样一来还不等经济基础垮了,上层建筑在南明的传统艺能下,党争、贪腐蔓延。 如此局面待在云贵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局,就算孙可望真的想要当萧何,他也得有平台施展啊!看看萧何跟的是什么人?诸葛亮跟的是什么人?永历这个朝廷又是什么货色? 孙可望就算现在愿意融入永历朝廷,和李定国死保已经成为僵尸的大明,可在整个体系崩坏大势的面前,他这个失势的国主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使不出来,除非李定国能够像当初的孙可望一样把朝廷当成个屁,云贵大权我自一手握之。 只可惜晋王只有将帅之才而已,先不谈他在云南的内政成果,光是容不下刘文秀就可见他在政治上的短视,孙可望是在西营的内部,分化,瓦解,拉拢,打压。而李定国掌权后直接莽,先用谋逆的大旗,干死了孙可望所有的重要亲信,哪怕在滇西北的王自奇也不给活路,直接大军讨伐,然后召回了所有兵马,在云南进行整编,就连反正的将士都遭到了歧视。 白文选的部队没有进入到‘晋兵’的行列之中,马进忠甚至有史料说他是在被解除兵权后直接气死的,而刘文秀更是被李定国用朝廷的名义解除了兵权,发回了昆明闲住,人家孙国主好歹也是在刘文秀大败,送掉王复臣、卢明臣这些大将后才敢对刘文秀动手的,李定国如此行为也难怪活活气死的刘文秀,蜀王临死之前甚至还评价孙可望为狼,李定国为虎! 晋王的如此表现,让孙可望断定在云贵和他合作只会是死路一条,连战友刘文秀都容不下,还会容得下自己这个叛逆之首吗? 云贵局势的崩坏已成定局,现在唯有利用后世的经验教训,另起炉灶,在广西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才能像昔日在云南一样,重新开创出抗清的新局面! 第18章 回的第一口血 第18章回的第一口血 “国主三思啊!”白文选跪在孙可望的马前,请求出言。 孙可望缓缓道:“文选,孤意已绝,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思考孤今日所说的话,李定国纵使收拢了孤的十万驾前军,又得到了你和马进忠的相助,也是守不住云贵的,等到那时孤的广西就是我二十万西军将士的归宿。” “你和马进忠、马唯兴、马宝等人倒戈一击,害得孤丢掉云贵,但是孤今天要告诉伱的是,他日你若和众将士在绝境之时来投,为了抗清大计,为了我汉人的江山,孤依旧可以接纳你们。” 此言一出,不仅是驾前军的将士,白文选部将的心里也对孙可望肃然起敬。 “国主……”白文选心中大受感动。 他受孙可望之恩十年,孙可望从来没负过他,如今又说出此话,实在是人他心中难受。 只是李定国是他的挚友,永历又是君,他最终选了负主,不负友,不负君的这条路。历史上孙可望的数百残兵流窜于贵州、湘西多日,后世有人推测是白文选不忍擒拿孙可望,因此在逼近他的时候连放大炮惊走了孙国主。 “文选,记住我说的话,他日你势穷之时莫要降清,来广西孤依旧可以像之前那样待你!”孙可望叹气道。 西南苦心经营十年的二十万大军可不能让他们像历史一样,在滇西饿死,病死,投了吴三桂。 等到清军三路南下,明军士气低落一触即溃,云南不保的时候,大西的将士们回想起来自然会觉得自己这个国主比李定国和永历朝廷要靠得住。 等到那时,马唯兴、马宝这种坑了国主的大西将士不好说,但交水之战被李定国、刘文秀收拢的驾前军旧部,以及狄三品、王会、张光萃这种党附可望的将领,以及恨李定国入骨的刘文秀旧部可就会来广西了。 与其转入滇西在热带雨林中吃草,孙可望相信大部分西军将士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到那时这些将士万里回朝,颇有后世太平天国中兴之势,而自己是东王又不是天王,此去粤西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以广西的粮饷供养收拢十万大西将士!大势仍旧可期! “带着你的人走吧!记住让刘文秀来此见我。”孙可望沉声开口。 白文选见状三跪九叩,带着自己的部下卸掉了盔甲,战马,铠甲,兵器。 孙可望淡淡道:“让开道路,让白文选所部走!” “国主!”一些驾前军将领想要说什么。 “都是我大西的好儿郎,孤兵发云南之时也没想过大肆屠戮大西的将士们!” 孙可望虎目扫视,驾前军的将士们默默地让开了道路。 “国主。”白部的将领们前来跪拜了孙可望,然后神情复杂的带着自己的部下徒手沿着道路返回。 “打扫战场,在此处安营扎寨。”孙可望下达命令。 很快,五千铁骑的装备被部下请点完毕,白文选的五千铁骑是西军精锐,其中有具装重骑兵一千,就是这些重骑兵率先冲锋,冲开了孙可望大军的军阵。 骑射披甲骑兵两千,火绳枪披甲骑兵两千,这些骑兵是孙可望供养的重点对象,为了拉拢白文选,其装备和驾前军骑兵不相上下,不仅人人披甲,而是重装骑兵还披了两三层盔甲,足以和满蒙铁骑争锋。 除了盔甲、兵器外,最重要的就是五千铁骑的马骡了,这个五千铁骑每人一匹上好的战马,另外有一匹挽马用来搭载盔甲、粮食,这也是真正作战骑兵的标配,为了追击孙国主,李定国、刘文秀甚至还给白文选部增添了额外的马骡,用于长途奔袭作战。 五千铁骑卸甲后,驾前军缴获的马骡过万,已经残血的孙可望终于回了第一口血。 “孙国主在云贵搞出了这么多骑兵来真不容易啊。”现任孙可望看着驾前军将士兴高采烈的清点物资,感慨万千。 驾前军和李定国部都是能和满八旗野战的部队,其骑兵不少,白文选,马进忠,冯双礼部亦有大量骑兵,孙可望不仅在云贵拉起了二十余万大军,更可贵的是养了大量的马骡,组建了大量骑兵。 光是在岔开口战役的记载中,十万明军的配置就是步兵七万余,马兵两、三万,步兵七万余好拉,马兵两,三万就难咯。 “王爱秀!”孙可望大喝了一声。 驾前军将领,跟着国主一条路走到黑的王爱秀闻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你带五千人速速带着这些马骡回到贵阳,责令马兆羲、万年策好生喂养,这些马骡经历了长途奔袭万万不能让其大量倒毙!” “末将遵命。”历史上奉孙可望之命,治得永历朝廷的大臣们欲仙欲死,根本不敢跳反的王爱秀连忙张罗起了国主的大事。 “郑国!”孙可望又是开口。 “国主,末将在!” “你率一千精骑沿着大陆开进,接引刘文秀的大军前来与孤会晤。” “是!”郑国连忙带着一千骑兵出发了。 王爱秀和郑国都是孙可望的亲信,永历朝廷自从被孙可望迁入安龙后,由于孙可望在贵阳设立行政六部,根本没把朝廷当回事。 他派亲信范应旭为安龙知府,张应科为总提塘官,按照人头每年给永历朝廷八千两银子,六百石粮食,只管这帮人伙食,让朝廷大员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官老爷们一个个官不聊生。 之后在密诏李定国事发,孙可望派王爱秀、郑国带兵前往安龙,治死了不少搞事情的‘忠臣义士’,王爱秀和郑国如此孙国主自然对他们格外的信任。 就这经历,王爱秀和郑国跳反也得被清算!永历朝廷的那帮人恨不得把他们俩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上万匹马骡很快在王爱秀的组织下,被带往了贵阳喂养,而郑国的一千骑兵也追上了白文选等人,吓了这五千人一跳,不过在说明原因后,顾全大局的白文选选择和郑国一起纵马疾驰,准备联络刘文秀和孙可望和好。 第19章 孙国主: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第19章孙国主: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蜀王刘文秀是西营四子中最受气的人,他性格儒雅随和,既把孙可望当成兄弟也把李定国当成兄弟。 在西军进入云南安定下来后,刘文秀和李定国一样开始读起了圣贤书,受到忠君思想的影响他既忠心永历朝廷,又忠心于西营,在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是属于两头受气。 之后孙李交恶,孙可望怕出现第二个李定国然后趁着保宁之败,撸了刘文秀的兵权发回云南闲住,之后孙国主受到了钱谦益的传信决定挥师东下,与张名振、张煌言会师江南,钱谦益等人在来个中心开花一举奠定明清战局的胜局。 为了实行计划孙可望启用了刘文秀,命他挂帅带领冯双礼、卢明臣、马进忠等部东下湖广,得手后自己再派白文选带领滇中久练之士卒和驾前军支援。 然而在西营内讧中,李定国不愿意为孙可望打天下,刘文秀也不愿意给孙可望打天下,张名振、张煌言三入长江,翘首以待,就是见不到孙可望的兵马。 其实那个时候洪承畴布置未定,屯齐率领的八旗主力又北返,大西军经过补充后兵马对湖广清军有压倒性的优势,明军若全力以赴胜算极大。 长江之役结束后,孙可望又将刘文秀解除兵权发往昆明闲住,之后李定国放弃广西带兵迎接永历占了孙国主的老巢云南,孙李之间的矛盾全面爆发,三王内讧拉开了序幕。 而今李定国带兵回援昆明稳定云南局势,而刘文秀则统帅马唯兴等反正兵马沿着大路收取贵州。 只是刘文秀的数万大军受到了北盘江的阻碍,由于铁索桥已毁,刘文秀只能组织数万大军扎竹筏过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与此同时张胜、张虎带兵孙可望最核心的一支兵马,一路上行进不断,在刘文秀兵马逼近安顺之时,二人已经带着兵马赶到了贵阳。 “国主!”威清卫城外,数十骑兵风尘仆仆,王尚礼、张胜、张虎三人带着随从第一时间来拜见孙可望。 “尚礼、张胜、张虎!你们终于来了!”孙可望大喜过望,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古代称呼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西营诸将的表字查不到,以后就这样称呼好了。) “末将不辱使命,成功突阵而出,传递信息给汉川侯,带着保国公一家和七千铁骑回到贵阳了!”张虎激动道。 “好!”孙可望笑道:“张虎,平日你是对孤最忠心的人之人,孤定会重重有赏。” “国主!属下在昆明被沐天波等人擒拿,自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国主竟然显威在绝境之下救出了属下一家。”王尚礼老泪纵横,不断叩首。 孙可望连忙扶起了王尚礼,“提督言重了,十年前先王身死,在遵义会议上是提督力推,孤才能成为我大西军的统帅的,你对孤忠心不二,孤岂能置伱于不顾呢?” 王尚礼身为御营提督,在大西军之中的地位还要在白文选等都督之上,虽然张献忠的御营为豪格所创,兵力大损,但王尚礼的助力是孙国主在遵义会议能够上位的重要原因。 王尚礼起身,颇为激动道:“国主受到神人托梦提点,必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对!”张胜等人跪拜了下来。 “国主必能带着我们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一众驾前军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九天! “众将士请起,我孙可望必不负众将士所托!”孙可望豪情万丈道。 无论是李定国集团还是孙可望集团的将领个人操守都非常高,李定国集团就不用说了,李定国病死荒野,麾下的吴子圣等人虽然降清,但也是在云南失守、天子弃国的绝境之下。 而孙可望集团虽然国主带头剃了发,但在云南失守之前,狄三品、王会等人即便被李定国大肆打压却依旧抗清。 张胜、张虎、王自奇、王尚礼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但从后续秦兵的表现来看,变成张国焘第一的孙国主或许能够拉走张虎,但张胜等人在大局崩坏之前降清的可能性却不大。 要知道在十年前的凤凰山之战中,张献忠身死,数十万大西军身死,在绝境之下大批将士降清、溃散,能够跟着孙可望四人杀进云南的都是经过大浪淘沙的淘下来的铁杆反清分子,包括那时候的孙国主也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在绝境之下坚持不剃发,宁愿拼死一搏也不愿带兵投降豪格、鳌拜。 西营众将都是大多是汉人英雄、华夏豪杰,正如大顺军兵败如山倒之后留下的李过、高一功、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党守素、马重禧、塔天宝等人一样。 这些人要投降早在李自成身死,大顺军一败涂地毫无未来的时候就投了,正是因为大顺军兵败如山倒把队伍中的不坚定分子、投机分子都筛选了出去,后面顺军才能夔东地区坚持抗清二十年之久,李来亨茅麓山一举不知道后世多少人为之落泪。 而西营也是和闯营一样的队伍,队伍中的不坚定分子、投机分子大多在张献忠身死,大西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就已经筛选了出去,数十万乌合之众淘下来的两万多人中基本上都是抗清意志非常坚定的人。 只可惜南明离火、人心难测,十年前被豪格和曾英堵得毫无生路的孙国主,硬是竭力收拢队伍,和三兄弟同心协力,以自身为诱饵击杀了曾英,为抗清保留了火种,又经营云南,年年大熟,在西南重新开创了抗清局面。 十年后的孙国主却心态炸裂,为了报仇不惜当了走狗,否定了自己前半生的功绩,孙可望要是不降清,哪怕和张胜、张虎一起死在了内讧中,他的功绩虽然在文人的笔中还是不值一提,但在后世等到所有的资料完成了对照后,孙可望完全能够翻案,甚至孙李交恶在后世人看来罪责还会在李。 第21章 秦晋之好 第21章秦晋之好 “国主,我驾前精锐回返贵阳,如今兵精粮足,军心可用,正是反攻李定国、刘文秀的时候啊!”驾前军头号战将张胜出言道。 孙可望摆手道:“张胜,交水之战我军已败,不宜再动刀兵了。” 张胜连忙道:“国主,白文选等人反叛这才导致了国主兵败,为今之计,当大军突进,先击破追兵,推进至北盘江收拢溃散的将士们方为上策!” “张胜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孙可望沉声道:“你勇武过人在桂林三千兵马便不惧孔有德的主力,现在我驾前将士数万齐聚贵阳,你是不是认为只要击破了李定国、刘文秀的追兵,在北盘江收拢败兵,再下令调集四川的狄三品、王会,湖广的杨武、高启龙、高凤翔、徐延威等人,就能转败为胜了?” 张胜回答道:“国主,的确如此,李定国、刘文秀不过三万兵马!就算加上白文选等人的兵马我驾前军也未必不可一战!李刘二人现在手上的其余兵马,不是墙头草,就是我驾前军的溃兵,就算李定国、刘文秀拉起了十万兵马,我们也未必会输!” “现如今,李定国的三万本部师老兵疲还在云南。兵贵神速!我三万多驾前军直击刘文秀必可一战破之!等我军大胜,贵州自然人心大定,到时候迅速推进到北盘江以西,收拢数万溃兵,再调在四川、湖广的诸路兵马!云南亦可到手!” “这个张胜真的是勇啊!”孙可望差点翻了白眼。 张胜在桂林大捷中三千兵马抗住了孔有德主力,历史上浑水塘之战中七千骑兵,军心浮动之下打李定国的三万本部差点赢了,如此勇将真可谓是当世赵子龙。 “张胜,我且问伱,若是我军击不破刘文秀的兵马该如何?” 张胜坚定道:“国主,请给末将万骑,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刘文秀提头来见!” 张虎也出言道:“国主,如今贵州尚在手中,又有数万驾前军,李定国的本部师老兵疲,正是逐个击破的大好时机了!只要能够击破刘文秀军,我军便可推进至北盘江以西接引驾前军的溃败部队,等到那时大事仍旧可为啊!” 孙可望缓缓道:“张胜、张虎,我知你们之意,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交水一战云南短时间内已不可得,再和李定国、刘文秀在云贵大动干戈,鞑子大举南下我们又该如何!” “这……”张胜、张虎一时语塞。 “好了!孤得到神人托梦提点,转进广西是我驾前军的出路,留在云贵只有死路一条!孤意已绝,不容改动!” “遵命。”张胜、张虎二人看着孙可望的脸色,只得遵命而行。 张胜的计策单从孙李两大集团来看是极好的,击破刘文秀收拢的数万乌合之众,再收拢溃兵,接引北盘江以西的散兵游勇,然后和李定国决战成败尚未可知,可要是考虑到满洲鞑子,这就是在找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文选和郑国一路急行,不久便遇上了马进忠部的兵马。 “驾前军!莫不是白文选败了,孙可望要反攻安顺了!”马进忠大吃了一惊。 还不等他多想,白文选单骑而出。 “不要开火,我是白文选!” “巩国公!”马进忠又是一惊。 “巩国公,你不是追击逆……国主去了吗?” 马进忠看着和驾前军在一起的白文选满头雾水。 “鄂国公,我率五千铁骑突袭贵阳,为国主伏兵所围,但国主不愿意再打内战破坏大局,所以释放了我等,还令郑国率领一千骑兵沿着大路开进,准备会晤蜀王的大军,息兵止戈!” “竟有此事!”马进忠和他的部将们面面相觑。 白文选又道:“鄂国公,下令军队就地驻扎吧,等蜀王来了,我们一起去威清和国主会晤,国主欲带领驾前军转入广西,你的军队可不能再继续前进,引起国主的猜忌了。” 马进忠心中思绪万千,许久之后他大喝了一声。 “全军停止前进,就地驻扎!”马进忠的万余兵马,迅速停了下来。 白文选止退了马进忠的大军,又迅速回到了郑国的军中。 “郑将军,马进忠部已经停止前进,你的兵马也停在这里吧,我这就动身沿着大路寻找蜀王的大军,你部和马进忠部可一定不能发生摩擦啊。” 郑国道:“请放心,我奉国主之令前来联络蜀王大军,自不会违命。” “好!”白文选擦了一把汗心中一喜,随后又折返了马进忠的军中,再三叮嘱了几句。 “鄂国公,事关朝廷安危,更牵系天下黎明,万万不可挑起战火!” 马进忠开口道:“巩国公请放心,现云贵内乱,鞑子虎视眈眈,我马进忠自不会误了抗清的大事。” “鄂国公高义!”白文选脸上的笑容更甚,随后不辞辛苦,换了一匹快马,带着一些护卫沿着大路快速西行。 第二天,白文选便遇上了蜀王刘文秀的先锋部队,得知事情后,刘文秀的先锋将领迅速派遣人手带着白文选去见刘文秀。 “天下大幸!朝廷大幸!”刘文秀拍案而起,大喜过望。 白文选疲倦道:“蜀王,国主念及旧情不忍杀害我和五千部下,意欲率领驾前军转入广西,国主如此我们不能再逼了。” “那是自然!”刘文秀大笑道:“大兄迷途知返,我等自然不能苦苦相逼,只是如今满洲鞑子虎视眈眈,云贵又刚经历内乱,人心浮动,大兄带着驾前军转入广西,只怕是不妥啊。” “蜀王,国主心意已决,只怕是难以更改了。” “速速备马,孤要和大兄好好谈谈!若是能让他和晋王重修于好,则大事可期!”刘文秀迅速下令。 “蜀王,我陪你去见国主吧。” “巩国公,你一路奔波不断,好生休息。”刘文秀连忙道。 “蜀王,我不累,若能让国主和晋王冰释前嫌,重回昔日在云南时候的光景,我白文选就算是跑断了腿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文秀和白文选都是顾全大局的人,二人在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几经调和,但大势之下却毫无作用,如今孙可望兵败之后性子直转,这让刘文秀、白文选二人喜不胜收。 第22章 兄弟之情 第22章兄弟之情 刘文秀主意打定,直接抛下大军,带领精骑和白文选一道迅疾来到了马进忠的军中。 蜀王的大局观一向很强但还是没能脱离这个时代的限制,因不满孙可望对自己的钳制以及这个时代被视为真理的忠君思想的影响,终究还是走上了拥护永历朝廷的道路。 让人恶心的是,闯营联明抗清的后,李过、高一功等人对永历甚为尊重,西营联营抗清后,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等西营将领也尊奉永历。反而是南明朝廷的正统官军,不思抗清,勇于内斗,平日耀武扬威把朝廷当成了个屁,鞑子一来大多数谋求公侯之位去了。 马进忠见刘文秀到来,立即率部来迎。 刘文秀微笑道:“鄂国公以安顺反正,真乃朝廷之栋梁,社稷之大幸。” 马进忠拱手道:“蜀王言重了,秦王犯上作乱我自然不能随他。” “大明有你和巩国公这些义士,中兴有望啊!”刘文秀哈哈大笑。 “蜀王,秦王现在逃到了贵阳,在贵阳尚有两、三万驾前军,从巩国公兵败之事来看,其部战力不容小觑啊!” 刘文秀正色道:“大兄与孤是二十年的兄弟了,他经营云贵劳苦功高,手中又有大批将士效忠,眼下满清对我云贵虎视眈眈,为了抗清大局不宜再动刀兵了。” “蜀王所言甚是。”马进忠开口道:“秦王经营云贵十年,将士们深受其恩,若苦苦相逼只怕会狗急跳墙,给了鞑虏可乘之机。” 白文选开口道:“蜀王,国主想带着驾前军转入广西,从此和晋王分道扬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劝说他回心转意。” 刘文秀点头道:“不错,大兄兵败后性子直转,如果能够劝说他和晋王联手,秦晋交好,不要说守住云贵了,就算是像昔日一样北伐,东征也指日可待!” “蜀王之言在理。”马进忠连忙道:“秦王手中尚有不少兵马,四川的狄三品,王会,湖广的杨武、高启龙等人均为秦藩旧将,若是他们遵命秦王的号令与驾前军一起出走,那我云贵可就危险了!” 刘文秀闻言脸色一变,孙可望要是当不成东王当了翼王,带着湖广、四川的数万守边大军以及自己的驾前军远走广西,那西南门户大开,莫说是贵州,就算是云南都危险了! “不行!孤要立即会见大兄!” 刘文秀心中大急,一时间竟想像昔日一样单骑截营。 在十年前,大西军借着沙定洲之乱转入云南,为了快速的稳定云南局势早日恢复生产,把云南打造出抗清基地,孙可望打着联明抗清的旗帜试图统战永镇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 孙可望先击败了驻守在禄丰的杨畏知,在杨畏知投水之后及时救起,从国家大义的角度进行劝说,杨畏知也是南明官员中少数的深明大义之人,他觉得清军势大单靠南明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而大西军的天王张献忠死在了豪格的手中,东南西北四个王都和清廷有着血海深仇,唯有和大西军联手才有恢复社稷的希望。 于是他和孙可望尽释前嫌,反而作为孙可望的使者前往楚雄劝说沐天波,黔国公沐天波恰好也是大明朝勋贵中少有的靠得住的人,在杨畏知的劝说下他派自己的儿子沐忠显前往昆明与大西军接触。 孙可望等人破格以公爵礼接待沐忠显,不仅交还了从沙定洲手中缴获的黔国公印信,还派遣二十名骑兵护送他回到楚雄。 沐忠显这个儿子也靠得住,回到楚雄后言大西军众将仁义,不杀人、不放火、不奸淫、不掳掠,力劝沐天波和大西军联手恢复云南的秩序,再出滇抗清匡扶社稷! 就在沐天波权衡之际,护送沐忠显的二十名大西军骑兵中,忽然有两人摘下头盔越众出列,原来此二人正是大西军的抚南王刘文秀、水师都督王复臣! 沐天波眼见大西军如此,又有杨畏知、沐显忠的担保,当即隆重招待刘文秀,与大西军约法三章,一不用大西年号,二不妄杀人,三不焚庐舍,淫妇女。 刘文秀对天发誓,与沐天波折箭为誓,而沐天波也从民族大义出发,立刻和刘文秀返回昆明,向全云南的官员、土司发布命令,让他们接受大西军的统一指挥,全力剿灭沙定洲叛乱,早日恢复云南的生产,再出滇抗清,匡扶社稷! 而今十年时间过去了,又是一个轮回,如今在前往贵阳的大路上,蜀王刘文秀心中思绪万千,又想起了昔日自己劝说沐天波时候的事情,而这一次令人唏嘘的是他要劝说的对象正是自己的兄长! “蜀王,秦王狡诈!你身为全军统帅要是孤身犯险为秦王所擒,那朝廷可就大大不妙了!”马进忠连忙晋言道。 刘文秀坚定道:“孤十年前在云南,毫不知黔国公的为人,为了抗清大局尚且无惧身死,秦王是孤二十多年的兄弟了,如今孤还怕他杀了我不成?” 白文选急忙道:“蜀王三思啊,国主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国主了!” 刘文秀挥手道:“孤与大兄三年未见,二兄与大兄自从贵阳一别出师东征后,已经整整五年未见,我三兄弟之所以走到现在,就是因为相互之间沟通太少了。想起昔日在长江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兄弟不畏生死同心协力时的光景,孤就痛心不已。” “十年时间过去了,我们大西军情况越来越好,从当时的两万残兵败将,到现在能够与满清争雄的二十余万大军,可我们兄弟之间反而隔阂越来越深。” “永历三年的元宵节,在大兄治下云南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昆明大放花灯,四门唱戏,百姓入城游玩络绎不绝,好一副太平盛世的画面,那时候我和大兄、二兄在昆明城中看着花灯开心不已,只是一想到老四已经不在了我们兄弟三人就没了看花灯的兴趣。” “如今大兄和二兄之间势同水火,大兄兵败后明白了许久,孤唯有只身前往贵阳,显示诚意,才能让我三兄弟重归于好!” 第23章 会晤刘文秀 第23章会晤刘文秀 白文选和马进忠看着刘文秀坚定的神情,心中肃然起敬,二人自知刘文秀心意已决自己无法阻拦。 “蜀王。”白文选开口道:“属下陪着您去见国主吧。” 刘文秀缓缓道:“文选,你一路奔波太甚,此去贵阳会见大兄孤只带少数护卫彰显诚意,你在安顺统领大军好生休整就行。” 白文选闻言还想出言,可一想到刘文秀的数万兵马还需要人来统御,于是便咬牙道:“蜀王请放心,属下一定在安顺整顿好大军静候蜀王带着喜讯归来!” “好!”刘文秀大笑一声,带着百骑开进,来到了郑国的军中。 郑国见刘文秀到来后不敢怠慢,在吩咐了部将警惕马进忠大军的动向后,立即带领亲兵引领蜀王刘文秀前往孙可望的驻地。 安顺和贵阳路程不算太长,刘文秀纵马疾驰不久便进入了威清要路。 “抚南王前来拜见国主!”郑国带着骑兵在前面不断大喝,驻守在附近的驾前军众将士心中一惊。 张胜和张虎闻言立刻率人来迎,二人见到刘文秀后一时间竟有些不可置信。 刘文秀骑着马上微笑着开口,“汉川侯,淳化伯,怎么不认识我刘文秀了?” 张胜、张虎闻言立即拱手道:“见过抚南王。” 刘文秀在四川取得叙州大捷后被孙可望用永历朝廷的名义晋封为南康王,在迎接永历入昆明后被永历朝廷晋封为蜀王,只是云贵地区此时政治混乱,张胜、张虎等孙可望的亲信将领还是以昔日的抚南王来称呼刘文秀。 刘文秀并没有纠结这种细枝末节,开口道:“汉川侯,淳化伯,孤前来拜会大兄,还请你们引路。” “是!”张胜、张虎微微行礼,立刻给刘文秀带路。 刘文秀在西营中地位和威望都极高,张胜,张虎自然不敢怠慢,正是因为西营中孙可望的真正亲信无法和李定国、刘文秀相抗衡,而服他的定北王艾能奇早死,西营分裂的情况基本上就已经注定了。 后世人评价大西国主孙可望是最可惜的人,其实最可惜的是永昌天子李自成!因为李自成如果没稀里糊涂的死在了九宫山,闯营上下一心没有内部问题,成功的希望只会比西营更大! “国主,抚南王来拜见!”张胜、张虎进入大帐之中,向在休息中的国主禀告。 孙可望猛然起身,询问道:“张胜,张虎,伱们说什么?” “国主,抚南王刘文秀只身前来拜见国主。” 孙可望倒吸了一口气,自语道:“蜀王刘文秀好大的魄力。” “张胜、张虎,快请孤的兄弟进来。” “是!”张胜、张虎连忙出帐。 不久一名相貌堂堂,有儒雅之风的中年人进入了大帐之中。 看着熟悉的身影孙可望的口中两个字吐口而出。 “三弟!” “大兄!”刘文秀看着自己兄长的神情,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张胜、张虎,我与三弟多年未见,速速置办酒宴,孤要三弟一醉方休!” “遵命!”张胜、张虎退了下去。 西营四子原本是太平天国的模式,孙可望和杨秀清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封号也一模一样,孙可望是平东王,前面还加了个节制文武,杨秀清更直接封号就是东王,同样节制文武。 原本精神错乱的天王张献忠死后,大西军少了天王的拖后腿天国模式大有可为,然而艾能奇中途挂了,天国模式变成了刘关张三兄弟。 其中李定国跟关云长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人都是真男人,也有忠义无双的称号。 更离谱的是李关二人的真男人还都一样只有五秒,关羽北伐开无双,水淹七军,威震华夏,后面被徐晃带了五千新兵给日穿了,又被孙十万偷了家,稀里糊涂的就挂了。 而李定国先灭了定南王孔有德再割了敬谨亲王尼堪的人头,两蹶名王!然后五秒过后就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了,李定国在广西数年,两攻广东,却被尚可喜的乌龟流战术治的死死的,不仅未能攻下广东,自己的四五万精锐老本,反而折了大半,第二次兵败回到南宁后,身边只有六千余残兵,收拢队伍修养一年后,兵力也只剩下三万人。 在云贵得到孙国主的兵马后,又被清军打得溃不成军,一路惨败,直到败退到磨盘山时,十几万大军星散,只剩下六千多精锐时才丝血差点反杀,打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磨盘山之战。 只可惜关羽忠的是自己的大哥刘备,而李定国则不同了。 西营前期有天王张献忠拖后腿,中期有东王孙可望主持大局,但孙国主带了十万大军没有打破孙十万的魔咒,后期刘关张撕逼,刘备要篡位,关羽扶汉献,张飞帮二哥干大哥,孙国主再次做一把孙十万,孙十万是大魏吴王,孙国主是大清义王。 无论是天王,东王,孙十万,刘关张,还是义王石达开都没有好下场,都未能恢复中原,西营的失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久酒菜摆上,刘文秀先是敬了孙可望一杯,随后缓缓开口道:“大兄,你和二兄之间多有摩擦,不知可愿尽释前嫌,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匡扶社稷,名留青史书!” 孙可望缓缓道:“三弟,我始终都没想明白,你我兄弟三人,造反造了二十多年了,你和李定国怎么就愿意心甘情愿的当大明朝的忠臣呢?” “若是你和李定国不服我这个大哥,需要永历这杆旗帜,需要大义来对抗我这个国主,你们拥护永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李定国和你迎永历进入云南之后,清田驰禁,把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营庄体系全面废除,又在朝政上恪守臣节,让永历和他手底下的那帮废物点心们有了发挥空间。” “庞天寿、马吉祥在我掌权的时候为我这个国主办事,庞天寿还是有点气节在李定国接驾之时自杀而亡,而马吉祥不过一条狗罢了,在我掌权的时候对我乞怜献媚,孤都难得搭理他,如此小人在云南竟能重新入阁办事,大权在握!你和李定国如此施政,如此用人,还想匡扶社稷,恢复中原?!!!” 第24章 路线之争 第24章路线之争 孙可望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时间竟让刘文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兄。”许久之后刘文秀才缓缓道:“大兄,明室为三百年的正统,拥护永历皇上,用大明的旗帜才能争取更多人,大兄篡位只会让天下人不服,事到如今还请大兄顾全大局,为西营将士,为云贵百姓,为天下苍生考虑。” 孙可望缓缓道:“三弟,你我兄弟多年了,就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局势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是你我三兄弟各自不服,昔日我打出联明抗清的旗帜,接永历到安龙,之后三路进兵意欲成就洪武之业。那时候我将你和李定国当成了徐达、常遇春,凭借着我在云贵积累的兵马钱粮,我三兄弟若是能够齐心协力,驱逐鞑虏则指日可待。” “只可惜到最后功亏一篑,我知道世人多指责我机关算尽,兵败岔路口成为笑柄,可伱是孤的兄弟,你扪心自问若是你处在孤的位置,将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于李定国之手,在后方呕心沥血筹措钱粮,结果打下来的战果,地盘是李定国,威望是李定国,就连孔有德和他部下的金银也是李定国。我孙可望在贵阳想方设法的筹集军需,让李定国转战三千里从未有后顾之忧,到头来得到的就只有他送来的几捆人参。你又会怎么想?” “我知道,李定国怪我不顾大局在衡阳调走冯双礼、马进忠暗算于他,三弟你也怪我在保宁之后解除了你的兵权,可是我这个大兄那时候能怎么办?等他在衡阳击破八旗主力获取更大威望,号召更多的人,然后反噬我这个国主?我承认我私心自用,既暗算李定国想要他打个败仗折损威望,又趁着保宁之败解除你的兵权以确保我这个国主位置能够少一个威胁。” “现在想想我孙可望的确是错了,那时候的我私心太重,既破坏了重创八旗主力的机会,又牵连了自家兄弟害得你意志消沉,可说到底谁又能没有私心呢?李定国原本在云贵还尊重我这个大哥,等到了广西有了战功就行事乖张为达不到,事到如今,我们三兄弟都已经兵戎相见了,只有各守一方才能避免继续冲突。” 刘文秀连忙道:“大兄!你和二兄之间的确各有隔阂,大兄有大兄不对,二兄也有二兄的不是,但现在西南局势不稳,正是我们三兄弟同心协力保住云贵的时候!” 孙可望摆手道:“三弟,我和你与李定国之间早已物是人非,就算貌合也只会神离而已,我不知道你和李定国是真的忠于永历还是其他,你们在云南废除营庄,交还政权,想要以永历朝廷为核心恢复中原,我孙可望道与你们不同,既然如此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以后你们在云贵走你们的阳光路,我带着张胜、张虎前往广西,过我的独木桥,兄弟分家总好过在一起勾心斗角。” “大兄!”刘文秀劝说道:“我知道你劳苦功高,在云贵呕心沥血,但天命不在你,现在唯有我们三兄弟齐心,以云贵作为根基才能与满清分庭抗礼啊!” “分庭抗礼?”孙可望冷笑道:“三弟,在我看来从你们和残明官绅合流的那一刻起,云贵的局势就已经完了,你和李定国以为尊重朝廷,团结官绅就能够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了吗?” “事到如今我不愿意再争执下去了,云贵本是我孙可望的基业,现在云贵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孤认了。但是孤现在还有数万驾前军将士,还有王尚礼、张胜、张虎等人效忠于我这个国主,虽然我的十几万兵马交水一战土崩瓦解,但还有这几万忠心将士,有此兵马我孙可望大不了像十年前一样,转入广西再闯出一番新天地来。” 刘文秀眼见孙可望意志坚定,苦口婆心道:“大兄,我知道你有大才,不甘为人下,可交水一战众将士皆反正,可见人心向背!大兄若带着驾前军转入广西,则西南门户大开,抗清事业毁于一旦啊!” “我知道大兄自幼为贪官污吏所害,恨透了大明的官绅,可大明乃三百年正统,大兄难道忘记了义父临终前说的话了吗?只有拥护明室我们才能够匡扶天下,为义父报仇啊。” 孙可望为陕西米脂人和李自成是同乡,年幼之时自己的母亲失踪,他心急如焚四处寻找无果,等到晚上发现邻居竟然大口的吃起了米面,所以年幼时的孙国主断定是邻居卖掉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能换来米面,于是鼓起勇气向当地的县令状告邻居。 但是米脂县令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了他一顿板子,甚至还扬言再敢多事就剥了孙可望这个刁民的皮,孙可望从此就带着弟弟在这乱世中流浪,被张献忠收养。 等到大西军转入云南后,孙可望严惩贪污,派出许多使者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成天在云南转悠,只要发现贪官污吏就严惩不贷,剥了不知道多少官老爷的皮,活生生剥出了一个吏治清明出来。 孙可望叹气道:“三弟啊,我正是为了没有忘记义父的话,所以才决意如此,我孙可望大权在握时你觉得我气量狭小,可是李定国若大权在握他的气量就一定会比我孙可望要好吗?在我看来他非但容不下我这个国主,而且还容不下你这个蜀王了,我若留在云贵只是大势才是真的去了。” “云贵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唯有营庄体系才能在这渺渺西南养活我三十万大西军,如今李定国恢复旧制,妄图依靠那些地主官绅们恢复汉家江山,这些东西我大西的士兵不懂,一般的将领也不懂,但我希望你这个蜀王能够明白。昔日大明坐拥亿万里江山尚且对付不了满洲鞑子,如今只剩下最为贫瘠的云贵两省,你好好想想李定国恢复旧制,我西营还有出路吗?!” 第25章 磨还没卸就开始杀驴了。 第25章磨还没卸就开始杀驴了。 刘文秀闻言脸上阴晴不定,他并非张胜、马宝之流的单纯武将,亦有经世之才,对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施政用人也有不满不处,只是李定国在云南势大,又深得朝廷支持,他自然是无能为力。 “三弟,你还记得八年前为兄联明抗清,请封秦王之事吗?”孙可望语重心长道。 “自是记得。” 孙可望沉声道:“你和李定国只知道大概,不知其细节,或许那时候我意欲让你和李定国臣服,伱们心中不满,是不是还曾看着为兄出丑,暗自高兴?” 刘文秀闻言脸上一愣,随后缓缓道:“大兄当时出丑,我与二兄心中的确有些高兴。” 孙可望叹气道:“八年前,李成栋、姜镶、金声桓相继败亡,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大举南下,永历朝廷风雨欲来,那时候我为抗清大计出发,愿以云南一省,数十万大军遵奉永历正朔。” “永历三年,我派杨畏知从昆明出发,前往肇庆拜见永历皇帝,请封秦王。” “然而永历朝廷在山穷水尽之时为了一个王爵争吵不休,金堡、袁彭年等人上疏,言我乃贼寇,绝不可封!杨畏知为贼请封,当收监问斩!割据在贵州的皮熊、王祥唯恐自己的地盘不保拼命反对,杨畏知见事情反对声太大,请求封我为二字王,封你和李定国为公爵。” “廷臣钱秉镫素有韬略,除了赞成杨畏知的意见外还向永历建议,一面封我为二字王,让我留守云南,封你和李定国为公爵带兵出征,同时让人暗地里跟你们说朝廷本来想封你们为王爵,是我孙可望不准,并许诺出滇有功之日既为王爵。” “他说你和李定国本来就不愿意听我驾驭,此举必能让你和李定国归心,又建议到时候让你和李定国合力上疏,封四弟的大将冯双礼爵位,如此德归于你和李定国,西营将士离心于我孙可望!朝廷的大事可成!” 孙可望冷笑道:“当时我大西军局促于云南一地,永历朝廷两广不保,都到这份上了,这磨还没开始拉就要杀我这头驴了,河还没有过就要拆我西营这座桥了,如此朝廷你和李定国把他们当成个宝贝,我敢断言你们如此非但无法复明,更无法抗清!” “什么!竟有此事!”刘文秀目瞪口呆。 “哼!三弟啊,朝廷就是这么个朝廷,你和李定国在云南,朝廷全指望着你们对付我这个国主,自然会稍微收敛一点,不过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和李定国即便恪守臣节,也有不少像李如月这样的言官弹劾你们吧。” 在孙可望请封秦王之事中,朝廷仅封了孙可望景国公,而广西军阀陈邦傅为了结好孙可望,借大西军之力对抗李成栋的部下,私自铸造了秦王之宝,又用空白敕书自己写出了永历朝廷封孙可望为秦王的诏书,搞得孙国主在云南欢庆三天,还觉得永历朝廷还有个朝廷的样子,后面事发孙国主丢尽了面子。 公元1652年李定国桂林大捷后下令将投降孔有德的陈邦傅解赴贵阳由孙可望处置,而剥皮剥习惯了的国主自然不会放过他,下令将陈邦傅剥皮实草传示西南。 陈邦傅先是残害百姓、祸乱朝政,又戕害同袍,卖国求荣,罪恶滔天,杀他本是理所当然之事,没想到永历朝廷的御史李如月竟然弹劾孙可望“擅杀勋爵”! 永历帝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连这点事理都不明白,当年在西江之上永历转进南宁,陈邦傅炮打御船想要擒拿永历献给孔有德投降,永历帝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冲舟而过,硬是在陈邦傅大军的重重围杀下跑了出来,而陈邦傅擒拿皇帝不成,就把抗清的宣国公焦琏给杀了,投降了孔有德。 而被陈邦傅杀害的焦琏,不仅是陈邦傅的儿女亲家,更是永历皇帝的救命恩人。当年永历帝曾经被大西军俘虏,是焦琏冒死将他救了出来,后来焦琏协助瞿式耜保卫桂林,战功卓着,是永历朝廷的官军中最受信任、最能打、抗清意志最坚定的武将,陈邦傅要是落到永历皇帝手里,也是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李如月为博取名声如此,永历帝心肠很好,只是打了李如月四十廷杖而已,想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保住李如月一命。 没想到李如月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的奏折给孙可望抄送了一份,孙国主自然没永历皇帝那么好的脾气,直接把李如月也给剥皮了,李如月临死之前破口大骂,后面在南明遗民的笔杆子下变成了忠臣义士。 刘文秀沉声道:“确有其事。” 孙可望微微一笑,永历朝廷的那帮人哪怕跑到了缅甸都还在党争,就连在东南亚最有威望,受缅甸人尊重的沐天波都受到了弹劾,历史李定国在贵州与清军决战之时,刘文秀呕心沥血病死昆明之日,永历朝廷的那帮废物点心们还在攻奸。 “三弟啊,李定国或许想做郭子仪,但他也得看看现在的朝廷是不是大唐的朝廷。” 孙可望微笑道:“我孙可望就算愿意做萧何,愿意做诸葛武侯,但萧何跟的是汉高祖,诸葛亮跟的是昭烈帝,没有高祖和昭烈,萧何和诸葛亮也放不开拳脚。” “朝廷之中并非没有能臣,昔日堵胤锡在湖广呕心沥血,不顾自身安危单骑进入大顺军的军营之中,以国家大义招降了闯王的数十万余部,其功绩比起诸葛武侯如何?” “李过、高一功二人能征善战,昔日闯王和鞑子决战,此二人以四万兵马挡住了满洲第一名将阿济格的八万大军,在陕北,阿济格,吴三桂,姜镶,尚可喜连番血战都无法拿下李高二人。此二人比之郭子仪、李光弼又如何?” “如此名臣,如此大将,你看看他们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堵阁部被朝廷弄得心力交瘁活活气死,李过等大顺将士忠心为国,结果被斥之为贼,在残明的漩涡之中被绞的奄奄一息!” 第26章 要讲武德 第26章要讲武德 “三弟,我知道你和李定国一直不服我这个大哥,毕竟你们也是人杰谁又能甘为人下呢?李过不是闯王,服不了袁宗第,刘体纯,郝摇旗,我也不是义父,服不了你和李定国。” 孙可望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好聚好散吧,原本李定国在广西,我在云贵相安无事,他和伱迎永历进入云南后,我和李定国之间就已经避免不了兵刃相见了。” “现在交水一战,我短时间解决不了李定国,但我还有数万驾前军,还有张胜、张虎、王尚礼等人效忠于我,我服不了你们,但却服的了张胜等人,今天你我兄弟相见之后,我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广西另开局面了,你和李定国在云贵好好想想,莫要将我西营的事业毁于一旦。” 一个组织最重要的就是要上下一心,号令一统,如果内部动乱何能成就大事?西营的内部已经乱了,孙可望解决不了李定国,就只有带着忠心自己的将士们另起炉灶才能重新闯出一番天地来。 “大兄!”刘文秀急忙道:“你若率驾前军出走,云贵门户大开,西南只怕是会陷于鞑子之手啊!” 孙可望沉声道:“云贵守不守的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也不是你所能决定,这是李定国才能决定的事情,交水之战后,我十几万精锐尽丧,贵州土地贫瘠,根本无法养活一支大军,清军又南下在即,我留在贵州只是死路一条而已。” 刘文秀连忙道:“大兄切勿悲观,清军若南下我和二兄自会助你!” 孙可望摇了摇头,“三弟,贵州贫瘠,四川残破,我三十万大西军的钱粮全依仗着云南,昔日我治理云贵年年大熟,如今不止是我贵州坐吃山空,云南供养你和李定国的十几万兵马也已经力有不逮。” “先不谈其他,云贵根基已烂,在这渺渺西南又同时存在我这个国主和贵阳行政六部,你和李定国以及昆明永历朝廷,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原吗?” “我此去广西,只带贵阳等地的三、万驾前军,湖广和四川的守边大军留给你,昔日李定国在广西,而现在我这个国主跟他换个位置,带着驾前军离开云贵前往广西。” 刘文秀闻言双眼一亮,“大兄此话当真!” 孙可望平静道:“那是自然,昔日我在云贵凭借着二十余万大军意欲发动长江之役,李定国在广西两攻广东,如今我带着驾前军前往广西后,云贵的兵力不比那时候少,你和李定国安抚得当的话,守住云贵是没有问题的,但愿李定国能够以大局为重吧。” 孙可望这个国主拥兵二十余万,除了十四万主力,安顺的马进忠部,贵阳的冯双礼部外,在湖广和四川还有数万守边大军。 从理论上来说现在的孙可望还有大批兵马,可问题是交水一败,孙可望要放弃云贵基业转入广西,湖广和四川的军队他这个国主基本上就别想了。 就湖广杨武等人历史上的表现,都截杀孙国主了,还指望着带着这帮人千里迢迢的进入广西,陪自己重新创业? 而四川的狄三品等人虽然尊奉自己这个国主,历史上被李定国按了一个党附可望的罪名,但从其只是降爵来看,这些人对孙国主的忠心也是有限,昔日和李定国并肩作战过,战功赫赫的张胜都被凌迟了,这些人要真是孙可望的铁杆亲信就不仅仅降爵这么简单了。 狄三品等人极有可能是被李定国集团排除异己接着剿逆的名头收拾了而已,这样忠心度有限的部队,让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贵阳,再离开呆了十年的家千里迢迢的去前途未卜的广西陪着国主另开局面?要是对手是满清倒是可以,李定国和刘文秀在西营中素有威望,又手握大义,孙可望也指望不上在四川的部队。 说到底驾前军是孙可望一手带出来的队伍,张胜、张虎在张献忠时期就跟着孙可望打硬仗、恶仗,只有这样的部下在危机时刻才真正的靠得住,其他西营将领若是在抗清的大前提大体上也是靠得住的,只可惜现在竞争对手是李定国、刘文秀,孙可望真正能拉走的也就是只有自己的三、四万驾前军了。 “大兄如此顾全大局,小弟佩服。”刘文秀行了一个大礼。 孙可望也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想拉人,可是拉不动啊,放弃云贵对军心影响太大,四川和湖广的军队面对的选择又不是满清和国主,而是国主和朝廷、晋王、蜀王,在这种情况下孙可望也就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了。 “大兄若不调动守边大军,我西南无虑了。”刘文秀心生感动道。 虽然他也知道湖广和四川的大军在现在并不一定会听孙可望的,但自己大哥这种行为却足以称得上高风亮节。 “哼,我不调,李定国也会调部队进行整编的。”孙可望一想起历史上李定国的骚操作,前往广西另开局面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三弟,云贵的二十万大军经营得当足以守住西南,只是眼下为兄转入广西还有两个难题需要三弟帮我解决。” “大兄请讲,小弟能够办的得定会全力而为!” 孙可望微笑道:“第一个问题,那就是我驾前军的数万将士中还有大量将士的家眷远在云南,为兄带着将士们前往广西,家眷还请兄弟帮忙。” 刘文秀大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三兄弟虽然有所嫌隙,但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了,二兄昔日带兵退往广西,大兄没有为难二兄将士们的家眷,如今我和二兄自然不会为难大兄将士们的家眷。” 西营之间的内斗其实一开始还是有武德的,李定国带兵割据广西孙可望没有为难李部将士们的家眷,而李定国带兵进入云南后,孙可望的妻子晋王也派人送还到了贵州。 只可惜后期孙可望兵败,李定国在西营中无人能制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根本看不出昔日时的风采了。 第27章 西北有孤忠 第27章西北有孤忠 孙可望点了点头,西营虽然在联明抗清后染上了咱大明的风气,内讧党争浮现。 在李定国还政给永历后,贪腐之事也愈发的严重,原本好好的大西儿郎们跟三百年积累下来的毒瘤混在了一起,在三百年的陈年老尸熏陶下云贵还没打出去西营就已经开始堕落了,不过现在情况还好,很多事情还比较好办。 在贵阳的三、四万驾前军将士中云南籍的将士不在少数,虽然在之前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通过各种手段大批将士的家眷来到了贵州,但还有不少将士的家口遗留在云南,由刘文秀出面解决再好不过了。 孙可望微笑道:“三弟,第二个问题便是在滇西的王自奇部兵马。” 王自奇手底下有五千铁骑,驻扎在楚雄替孙可望守家,后面永历朝廷封他为夔国公进行拉拢,在孙可望举兵前夕,他杀了李定国派去联络感情的亲信徐佑,跑到了滇西北一带,后面汇合了关有才、张明志等部想要攻打昆明。 等孙可望兵败,这些人直接懵了,徐佑原本在李定国桂林大捷后被任命为广西巡抚是李定国真正的亲信,如此人物王自奇解释为醉酒所杀,这个理由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历史上李定国没有进行招抚,而是亲率大军钻进了滇西北的雨林、大江,山沟沟中要收拾王自奇,最后王自奇兵败被杀,关有才被押回昆明凌迟,张明志估计是被裹挟的,李定国允许他投降,后面云南失守,张明志在1659年跟着狄三品等人降清。 在西营内讧中,孙可望在滇西北有如此孤忠焉能不救? “大兄,王自奇向来忠心于你,只是他的兵马远在滇西,你的意思是……” 孙可望正色道:“我欲派人前往云南,让王自奇交出手中兵马,他若愿追随我还请三弟从中调和,让王自奇来广西找我。” “好!”刘文秀拍板道:“大兄能有如此想法,王自奇虽然杀了二兄的亲信,但我愿意从中说和,让其安然脱身。” “三弟此事只怕还得朝廷出面,我欲派使者带奏折前往昆明。”孙可望从营帐中拿出了一封早已准备就绪,封存好了的奏折。 “大兄请放心,我这就派人护送大兄的使者前往昆明。” “如此就好。”孙可望松了一口气,他的奏折一到永历多半会下圣旨招抚王自奇了。 永历帝的圣旨得看接的人是谁,昔日两广的军阀们就没把圣旨当回事,后面李定国、刘文秀恪守臣节,朝廷的圣旨竟然有用了,哪怕到了缅甸,缅甸人治不了明军治了永历,用永历诏书都劝退了白文选、高文贵等迎驾的队伍。 如今王自奇远在滇西,想要救他只得让永历下旨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愚忠之人的,李定国造了半辈子反后面迎永历,废营庄,交还朝政,和1643年求大明朝招安的袁时中一模一样。 或许从整个集团的利益出发他不可能做绝对的忠臣,但他本人却是愚忠之人,总而言之永历的圣旨一下王自奇等人就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活命。 就算李定国耿耿于怀,他的部下也会劝说他的,毕竟招抚能够办到的事情,让大军去征讨得不偿失,更何况此时西南局势不稳,清军虎视眈眈,从大局出发他的主力也不该去滇西这种地方吃草。 只是永历朝廷是典型的嘴硬骨头软,几年前哪怕是在广州、桂林失守,摆明了药丸的情况下,还在跟自己这个国主杠。 对方是这样的朝廷,孙可望斟酌再三,捏着鼻子写了一堆恭维的话,隐隐约约以降清为威胁希望吓吓永历这个皇帝。 正所谓降清一念起,顿觉天地宽,孙可望以降清为威胁刘文秀等人肯定是怕的,永历也是打心底怕的,只是朝廷那帮人怕不怕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鼠目寸光哪里在乎以后的事情啊。 而永历又是爱面子的人,历史上从李定国接永历进入云南到孙李决战云贵之巅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双方有过多次接触,朝廷内有人建议永历用宫女嫁给孙可望的部下以缓和关系,安抚人心,但永历为了面子没同意,后来到了缅甸一开始也是摆上了架子。 面对这么个主,孙国主无可奈何,在奏折中只能隐晦的提及降清之事,但又怕永历看不懂只得加了一些笔墨,可这样一来又觉得笔墨太重让永历感觉失了面子就不好了,毕竟人家觉得失了面子脑子一热跟自己杠上了,王自奇就完了。 最后孙可望心一烦直接让自己的幕僚方于宣代笔了,王自奇是死是活他这个失势的国主已经无论为力了,只能让他听天由命,南明这帮大爷实在是伺候不了。 孙可望和刘文秀两兄弟相谈甚欢,痛饮了数杯美酒,随后才相互告别。 “国主,抚南王是什么意思!”王尚礼询问道。 “我三弟一向是识大体的,我驾前军遗留在云南的家眷基本上是有着落了,只是王自奇能不能活我还不太确定。” “怎么可能?”王尚礼不解道:“国主让王自奇交出兵马,李定国和朝廷不应该拒绝啊?” 孙可望苦笑道:“谁知道呢?现在得势的是李定国和朝廷,昔日孤的二十万大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做事自然会小心,如今云贵一朝变天,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但愿王自奇能活下去吧,我这个国主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王尚礼等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做好驾前军向广西转移的战略计划,不止是数万驾前军兄弟,他们的家眷,贵阳的府库钱粮,孤在这里建造的兵器工坊,养的马骡、战象,都需要得到妥善的安排。” “国主请放心,这些事情六部会处理好的。”王尚礼开口道。 “如此就好。”孙可望伸了一个懒腰。 在云贵的十年经营,除了一支能够争夺天下的大军外,西营最宝贵的就是拥有一个至强的行政系统,孙可望在贵阳的行政六部不仅将云贵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给予了大西军强大的后勤能力。 第29章 穷逼帝国主义 第29章穷逼帝国主义 这套班子连昔日二十万大西军北伐东进,转战三千里的后勤工作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如今只是三、四万驾前军转入广西,马兆羲、万年策这些人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能应付了。 就在孙可望和刘文秀达成协议之时,贵阳的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数万辆板车或征招、或赶工,出现在贵阳附近。 板车这种东西好弄,但是拉车用的马骡牛驴此才是关键,好在孙可望手中光是战马都特么超过两万匹了,驾前军的七千骑兵,孙可望的六千死忠,白文选五千铁骑的装备,加上在贵阳的储备,孙国主现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不复昔日雄踞西南的盛况,但手中光是马骡就有数万,加上征招的牛驴,用来拉数万辆板车的牲畜是够了。 计划敲定,九月下旬,三、四万驾前军以及随军的家口、民夫共计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沿着大路开进,贵阳府库内的六十多万石粮食被悉数运走,不止如此,大本营中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都被孙可望一扫而空,工坊里的工匠,府库中的盔甲、大炮,还在驯化中的马骡甚至是战象全数被孙可望带走。 孙可望以张胜、王德旺为先锋,率精兵一万,人人带马,在前方开路,他这个国主带着冯双礼、张虎居中,王尚礼率精兵数千断后,十余众进行千里转进。 一路上经过龙里卫、新添卫、都匀府,与十月初九日进至南丹、那地一带,这里已经是广西境内了。 “国主,请歇息吧。”张虎请求道。 “好。”孙可望翻身下马,随行士兵、家口开始埋锅造饭。 “传令下来,让士兵和家眷们敞开了肚皮吃。”孙可望拿起随从准备的酒食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是!”随从立刻就传达了命令。 一路上孙可望这个国主洗劫了贵州沿途的各地府库,结果出了贵州后数万精兵,十几万老弱,人吃马嚼的手中的粮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国主,我们手中的粮草虽然还有数十万石,但几万匹马骡,数万精兵,十余万老弱都需要吃饭,到了广西还需要组织流民,发放种子和耕牛组织生产,广西夏粮极少,以我们手中的粮草想要撑到来年秋收只怕是不能这么吃啊。”万年策忧心忡忡道。 孙可望缓缓道:“从贵阳到南宁距离千里,若是不给家口吃饱,这段路程只怕会走到猴年马月啊。” 贵阳和南宁虽然直线距离不足千里,但这个时代又不能飞,那能走直线啊?驾前军沿着大路先到柳州再南下南宁,这一千多里路,要是按照刘备携民渡江的速度,只怕是要走到年底了。 所以孙可望只得敞开了供应粮食,让家眷们一个个吃的肚满肠圆,这人啊吃饱了才有力量赶路,有了粮食的充足供应,和数万匹马骡,他们这十余万众一天能走三、四十里,预计到十月底就可以达到了南宁了。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如此了,等到了南宁安顿了下来,粮草的事情再行解决吧。”马兆羲叹了一口气。 这人其实还好,一个人一年一石粮食,再加点野草、树皮基本上就可以了,要知道一石粮食是一百五十斤,平均下来每天都有四两糙米了,要是李自成、张献忠这帮人当初有着待遇,还至于造反?十几万老弱只需要十几万石粮食就足以撑到来年秋收了。 可孙国主的三、四万精兵就不能这样了,这些精兵一个人一年至少得吃五石粮食,五石就是七百五十斤,有了这些口粮,再加上瓜果蔬菜,以及偶而改善的肉食,这些士兵的身体才能扛得住高强度的军事训练。 这些精兵的口粮是重中之重,就算是驾前军的士兵训练有素,无需再进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可精兵就算是歇着口粮也不能削减太多,因为这些精兵得打仗,就算未来一年孙可望没打算和清军决战,这些精兵也得保留体格。 要是一年一、两石粮食供养着,日子一久驾前军将士们的身子骨软了还驱逐个毛线的鞑虏,所以三、四万驾前军将士们的口粮不能省,这要是饿着精兵了,就算是省下再多的粮食也是阎王粮。 家口一人一石,到明年秋收就得吃十几万石粮食了,三、四万精兵歇着一人一年也得四石粮食,算下来差不多也是十几万石粮食,按理说孙可望手中的存粮还是够的,只可惜他手上还有数万匹马骡呢! 这马的饭量可是人的好几倍,其他马骡还好少吃的没啥大事,但是孙可望手中的两万多匹战马可是都是大爷啊,你要是把战马的粮豆给省了,战马直接在战场上把驾前军骑兵的命给省了,没了骑兵孙国主还是老老实实在广西造船,转进东南亚吧。 战马一天再怎么滴也得三,四升粮豆伺候着,还得找人每天弄几升干草跟着粮豆一块吃,只有这样这两万多匹祖宗才能不掉膘,打仗的时候才能不拉胯,孙国主才有和清军决战的资本。 一匹战马一年得吃十几石粮豆,两万多匹下去三十万石粮草都打不住,这还只是战马,孙可望手中还有大量的挽马,骡子,这些牲畜虽然不需要战马那么高要求的口粮,但是想要它们干活,也得喂粮食。 马骡吃草就相当于人类喝粥,马骡吃粮豆才相当于人类吃干饭,天天让马骡吃草回头就跟着后世的八旗铁骑一样,全都养成了驴子,一干活就倒毙,没有了大批马骡的支撑,孙可望就别想着劳师远征了,后勤跟不上他的兵马就算再能打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得造船转进东南亚。 除了这些,孙可望还得在广西组织生产,发放给流民粮食、耕牛,这样算下来粮食的缺口非常大啊。 “回头让张胜、张虎带着骑兵去广东打草谷去,尚可喜以前跟着皇太极入关掳掠资源无数,如今他在广东富得流油又遇上了我孙可望,我这一万多骑兵可不能白养。” 第30章 平定广西 第30章平定广西 孙可望心中对破局早已有了战略方案,这一路的思索他心中的方案更是不断地完善,除了利用自己手中的骑兵欺负欺负尚可喜外,他还准备在明清之间左右逢源,现在满清是老大,南明老二,他老三,老大和老二不死不休老三最为舒服了。 他这个老三虽然跟老大也是不死不休,但现在暂时不能表现出来,这要是表现出来了满清就不会争取他了,南明也不会迁就他了,总之在未来至关重要的一年时间里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明清之间左右逢源,当然了眼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迅速平定广西,拿下一块落脚之地。 十月初九日,孙可望召集王尚礼、冯双礼、张胜、张虎、马兆羲、万年策,任巽等文武官员,对广西的平定方案进行了最后一次商讨。 第二天,张胜、王德旺率精兵一万直扑柳州,王尚礼带着五千兵马从南丹、那地南下,招抚镇安、田州、思恩、太平等州府。 张胜率部只扑柳州,清柳州守军只有区区两千人,当拿着长矛,穿着单衣,衣服写着‘兵’、‘勇’二字的绿营士兵看见张胜的兵马,旌旗炫耀,声势震天,人人带甲,人人有马时尿都差点吓出来了。 柳州守将带着为数不多的披甲亲兵登上城门,看到张胜的旗帜后,脸直接绿了。 “蛮兵来了!”两千绿营守军军心大骇,还不等张胜等人制造完器械攻城,两千清军就弃城而走。 公元1652年六月底李定国统帅大军攻打广西,定国下令:“清兵二屠桂、粤,今其报仇时也,凡遇清兵杀无赦!” 此令一下数万大西军涌入广西见到清兵就杀!一时间清广西巡抚,布政使等一大批封疆大吏授首,无数清军死在了西军的刀下,孔有德的手下土崩瓦解,线国安、马雄、全节等人逃亡广东部下兵马哗散,广西全省一月的时间就已经平定。 在西军的屠刀下,广西清军被杀出了心理阴影,畏西如虎,称西营将士为‘蛮兵! 如今李定国没来,张胜却来了,昔日作为定国大军的先锋,张胜杀清兵可是杀的最凶的。 柳州已定,孙可望带着部众入城,随后命郑国、王爱秀带兵五千,溯江而上,推进至大和山、桐木镇一带,看住在桂林的线国安、全节二人。 与此同时启用大将冯双礼取南宁,张胜、王德旺取浔州,孙可望则在柳州收罗舟船,准备水路并进,早日抵达南宁。 冯双礼、张胜等人带领两万驾前精锐诈称十万大举南下,兵锋直指南宁、浔州,孙可望甚至派人宣称他为东南国姓所邀,带着十万驾前军南下广西,要与郑成功东西并进,会师五羊,灭了尚可喜和耿继茂。 一时间两广大震,广西提督线国安等人只有八千多能打的兵马,历史上对付不了贺九仪和马宝的万余兵马的他们,根本不敢和驾前军作战,只得求援与在广州的尚可喜、耿继茂。 然而尚可喜只有二千三百老本得到补充后也只有一万精兵,耿继茂麾下和他一样也只有一万精兵,即便加上线国安等孔有德的残部,两广清军中能打的精锐也不足三万人。 虽然尚可喜等人的手中还有数万绿营,但两广地区义军众多,这些绿营分守地方难以抽调,更何况这些绿营兵虽有数万之众,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拉胯兵马,有些甚至就是南明的降兵降将,这些兵马中披甲的不过数千人,平日里镇守地方,欺负欺负老百姓没什么问题,遇上吃不饱、穿不暖,连盔甲都没有几顶的义军也能镇压镇压,但遇上王兴、邓耀、陈奇策等战力较强的义军时,还需要平南和靖南两藩麾下的精兵援助才能守住地方。 昔日李定国大军东下的时候,绿营兵大多非逃即降,让尚可喜不顾广东局势,出动主力带着这帮人去广西和孙可望决战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州会晤后,最终决定留下主力镇守广州根本之地,静待其变。 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策,尚可喜手中兵力太少,广东义军又多如牛毛,况且还有郑成功在一边虎视眈眈,1655年底,郑成功麾下的黄廷、苏茂等将带着兵丁六七万攻打潮州,那时候李定国部尚在广西,尚可喜和耿继茂唯恐郑成功部东进潮惠,李定国大军再入广东,两面夹击之下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连忙派遣了万余老本先行与郑军决战,直到1656年四月才击败了郑军。 现在大战才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孙可望却大举南下攻占广西,宣传的会师五羊更是戳中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痛处,在探查了孙可望的大概后,得知张胜等人带着上万骑兵在广西境内横冲直撞的尚可喜立马下令,让广东各地的镇守兵马,如遇孙军立刻保存实力,撤退到广州附近,以保根本之地,同时向清廷上疏,请求兵马驰援广东。 由于清军主力的避战,冯双礼和张胜在广西回到了昔日的时光,一路上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至十月底,南宁,浔州等府县均告平定,大量绿营兵或逃,或散,或反正。 十月的最后一天孙可望带着老营水陆并进来到了南宁一带,与冯双礼、张胜会师,于此同时招抚了大批州县的王尚礼带兵于十一月初来到了南宁,至此三路西军成功会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广西初步平定。 在广西的十一府九直隶州中,除了线国安、全节、马雄等孔有德残部占据的桂林、平乐、梧州三府外,其余的尽被孙可望所得。 得到了广西大部分的孙可望,趁着驾前军士气大振之迹,让冯双礼挂帅,张胜的骑兵先行,同时联络广东沿海的各部水师义军许诺地盘,准备再下高廉琼雷四府,打开出海口,再休兵止戈,进行小股部队的打草谷模式。 此时的孙国主手底下战马两万多匹,骑兵加起来都快比得上步兵了,张胜的七千铁骑,孙国主的六千死忠,再加上其余骑兵部队加起来逼近两万大关,有如此兵马孙可望还巴不得尚可喜从广州这个乌龟壳里出来和自己的决战。 第31章 皇太极的难兄难弟 第31章皇太极的难兄难弟 两广人杰地灵,广东经济富庶,广西民风剽悍,正如陕西精兵和江南钱粮一样,互为补助,不仅如此广东有新会女儿香,广西有武宣炒羊肝,如此美酒、如此美食彰显了一个个时代的荒诞。 “国主,冯双礼和张胜已经带着两万兄弟南下了,广东沿海地区的各部义军活跃,相必高廉琼雷四府必可一鼓作气!”张虎恭敬道。 孙可望微笑道:“那是自然,尚可喜兵力单薄,他在广东又倒行逆施,广州一屠,震惊天下,七十万无辜百姓人头落地,若此行为他的主力一旦远征后方必然不稳,又有郑成功盘踞在金厦,他昔日面对李定国时不敢从自己的乌龟壳里出来,如今面对我这个国主只怕也没有胆量离开自己的老巢劳师远征了。” “国主。”万年策开口道:“如果尚可喜他们出兵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尚可喜出兵我还巴不得了,孤有近四万驾前精锐,其中骑兵近半,又有冯双礼、张胜这些猛将,你们这些文臣,尚可喜和耿继茂只有两万老本,骑兵还不及孤的零头,他们龟缩于广州地区,孤还真不好打,昔日李定国四五万本部做不到的事情,我们这三四万驾前军也做不到,但是他们要是敢来到广西和我决战,我驾前军的将士会教他做人!” “两万老本!”张虎、万年策等人心中一惊。 “国主,尚可喜和耿继茂这两个老贼只有这些兵马吗?” “确实如此。”孙可望缓缓道:“孔有德部下编制有两万,尚可喜和耿继茂部下编制各有一万,孔有德覆灭后,两广地区的清军精锐加起来不到三万人。” “国主!既然如此,我驾前精锐应该直取广州,拿下整个两广!”张虎心中不疑,大喜道。 孙可望摆手道:“没这么简单,尚可喜把广州一带经营跟铁桶一般,先不要谈广州,就是外围的肇庆、新会等府县也是难啃的骨头,加之广东火器发达,尚可喜和耿继茂的部队又擅使火器,我驾前军虽然骑兵众多,战力不亚于李定国的主力,但孤经营云贵十年积攒起了的骑兵可不是用来攻城的,现在见好就收吧,等广西等地安顿了下来,明年秋收之后,孤再凭借着广西钱粮,效仿云南旧事,以三、四万驾前老兄弟为骨干,扩充十万新军。” “等到那时,有此大军,无论是北进湖广联络夔东顺军,争夺天下,还是东进广东联络郑成功,割据两广,我们手中都有资本!” “国主高见。”万年策佩服道:“我驾前军虽然连战连捷,但粮草匮乏,国主的一万多铁骑纵横两广如入无人之境,虽然令人畅快淋漓,但为了这数万匹马骡的纵横,我们的粮食消耗极大,盲目攻打广州,顿兵于坚城之下,只会令大军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会重蹈李定国在新会的覆辙!” 孙可望微微点头,万年策等人在经营云贵的事情上劳苦功高,有了这些班底他这个国主根本不需要操劳多少,昔日孙可望在云南时需要自己构建班底,而现在他这个国主有现成的班底,只有不犯二广西变成第二个云南,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当然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年策,兆羲,广西的土地清查的怎么样了?” 马兆羲拱手道:“国主,清查土地工作量巨大,现在还在清理中,不过属下可以保证在今年年底绝对会有结果,绝不会误了春耕的大事。” 孙可望微笑道:“那你对广西的情况怎么看?” “回国主,广西屡遭兵祸,百姓流离失所,不过从一路上的情况来看,人口的数量还有一定规模,绝不会造成四川那种无人可耕的局面。” 孙可望眉头舒展颇为满意马兆羲等人的回答,马兆羲、万年策等人原本为落魄文人,得到国主赏识一飞冲天,在贵阳的行政六部中担任最为关键的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专门管理云贵的钱粮和军队的供养、操练。 不得不说他们的眼光毒辣,广西到了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时,尚有五万多顷耕地,此数量超过了云南,当然了那时候的云南已经被清兵屠杀了,原本最低时只要七钱银子一石的粮价,先是因为李定国恢复旧制而上涨,而后在公元1659年年初,被清兵杀成了二十六两一石,最后到了年底更是达到了令人绝望的上百两银子一石,咱大清天兵一到,的确是彪悍无比,不到一年的时间搞出了上百两银子的粮价,老天爷的天灾实在是自愧不如! 而现在广西有五万多顷耕地,除去桂林、平乐、梧州三府外,孙可望手中有人耕种的土地有四万多顷,只要招抚流民,维持治安,稳定社会秩序,给老百姓创造一个好的生产条件,耕地的数量一年时间就会大涨。 广西在明末大变之前,是有九万四千多顷耕地的,虽然远远不及其他省份,但却是云贵总和的三倍多,这还不止广西和云贵相似,土司众多。 孙可望治滇的时候,云南在沙定洲之乱前都只有一万七千多顷耕地,后面孙可望掌权时耕地能够达到七八万顷的水平,除了正常的开垦荒地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孙国主在云南统战土司,从土司手中抠出了不少土地。 广西光是大明控制的耕地就有九万四千多顷,全广西的耕地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其实孙可望要是有三、四年时间的话,以广西为根据地,招抚流氓,恢复生产,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以广西的经济基础吸尚可喜的血弥补人力的不足,弄出十万顷以上的耕地,恢复到昔日拥兵二十余万全盛时期完全不成问题。 毕竟同行的难兄难弟皇太极接盘辽东的时候,百万汉人被屠杀殆尽,社会生产完全崩溃,他即位时是一斗米八两,没错是一斗米八两!一石粮食八十两银子!咱大明陕西民变的时候一斗米也才八钱银子啊! 如此局面皇太极都破局了,如今孙可望在广西的局面好的多,破局根本不成问题。 第32章 国主大汗,驾前八旗。 第32章国主大汗,驾前八旗。 天聪汗、崇德皇帝接手的局面是个人都觉得药丸,辽东地区一斗米八钱,一匹马三百两银子,一头牛一百两银子,一片绸缎一百五十两银子,整个辽东社会秩序崩溃,抢掠成性,盗窃成风,人吃人的现象都已经蔓延了。 除此之外,女真人滥杀汉人,八旗贵族追求享乐,国库里面积蓄全无,甚至皇太极由于缺乏纸张,文案都不得不用明朝旧有档案的背面来写,这也就罢了,后金内部还是四大贝勒并立,代善、阿敏、莽尔古泰各自执掌八旗,皇太极名为皇帝,实为盟主,跟十年前西营四王,孙可望名为统帅实为盟主如出一辙。 有时候历史就是有趣,皇太极在辽东,居于东北蛮荒之地,孙国主在云南,处在西南不毛之地,皇太极的爹努尔哈赤前期枭雄后期魔怔,在辽东滥杀无辜,孙国主的爹咱老子前期枭雄后期魔怔,在四川滥杀无辜。 皇太极以辽东为核心,东征蒙古,西压朝鲜,在绝境杀出了一条血路,孙国主以云南为核心,经略川、黔、湖广,在绝境中重新打开了抗清局面。 皇太极打压阿敏、莽尔古泰,孙可望打压李定国、刘文秀。 皇太极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八旗,靠着大明这个雄厚血包吸血吸出了问鼎天下的实力,孙可望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西营,靠着云南这块破烂地盘种田种出了问鼎天下的实力。 接下来就是皇太极坑阿敏、莽儿古泰,坑出了唯我独尊,孙国主坑李定国,刘文秀,把自己坑成了傻逼,后面的事就别提了,孙国主都剃头了。 满清入关所谓的天命就是个笑话,可有时候一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一片石之战中李自成耽误了三天时间,恰好在吴三桂崩溃之时赶上了多尔衮大军,怀庆战役大顺军大破汉八旗,结果这场胜仗多尔衮如梦初醒,迅速调动南下江南的多铎大军杀向潼关。 剃发令已下,李自成特么的在九宫山稀里糊涂的死了!就算是现在,洪承畴的绿营人吃马嚼,清廷财政连连亏空,已经忍不住要冒险战略进攻的时候,西营内部三王内讧恰好爆发了。 哪怕到了三藩之变时,耿精忠耿王爷三路北伐,郑经郑王爷为了地盘痛击队友,让康麻子做梦都笑醒了,永兴之战马宝两破八旗,围住永兴要全歼一个八旗重兵集团的时候,吴三桂在这个关键时刻恰好挂了。 这多机会都把握不住,咱大清的天命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孙可望听完亲信文臣的分析,赞赏道:“兆羲,年策,你二人真不愧是孤的左膀右臂啊。” “国主廖赞了。”万年策回答道:“国主,虽然广西耕地众多,人口也有一定规模,可是想要组织生产,还需要投入大批粮食、牲畜,广西夏粮极少,我们眼下的粮食想要养活驾前军和数万匹马骡到秋收就已经殊为不易了,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投入到广西的经营中啊。” “国主。”马兆羲开口道:“为今之计,只能先依靠现存的耕地先熬一年,等到明年秋收之后,再进行大规模的开荒了。” “不行!时间不等人!”孙可望斩钉截铁道:“满洲鞑子南下在即,明年的春耕再怎么样也至少得清理出七八万顷耕地来,如此孤才能依靠秋收的粮食编练出十万新军!” 马兆羲皱眉道:“国主,我们的粮食缺口实在是太大了,想要组织大规模的生产,先不谈广西境内的人口够不够,光是粮食缺口就弥补不了,总不能消减精兵和马骡的口粮吧?” 孙可望微笑道:“兆羲、年策,你们放心大胆的招抚流民,清理土地,粮食问题孤有主意。” “哦?”马兆羲和万年策惊喜道:“国主有何良策?” 孙可望淡淡道:“昔日皇太极在辽东以人养马,他的满蒙骑兵非但没有赔本,反而在掳掠中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今孤的两万铁骑也不能白养,尚可喜等人骑兵不多,孤可让张胜以高州为基地,深入广东打草谷。我广西无论是缺人还是缺粮,都可从广东所得!” 马兆羲和万年策点头道:“国主此计甚妙。” 孙可望继续道:“除此之外,拿下高廉四府打开出海口,我们还可以利用两广义军,他们水师众多,从广东打草谷得来了金银可以用来从南洋购买稻米。” 马兆羲恭维道:“听闻延平王以金厦弹丸之地养活了十几万大军,百万军民,所用粮草除了从东南沿海征招外,其余多为南洋之地购得,如果能从广东得来大批金银,我军粮草不足的问题可大大缓解!” 孙可望又道:“还有安南,此国耕地众多,稻米丰盛,南洋诸国的军队都不堪战,实在不行可让我驾前精锐学习八旗的经验,昔日天聪大汗皇太极被困在辽东若不是压榨朝鲜,只怕也不会有粮草能够连连大战,而现在安南就是我大西国主孙可望的朝鲜,若是粮草还是不够,让驾前精锐去安南征调去。” 他娘的,人人都骂八旗,可孙可望现在却在学习皇太极的先进经验,驾前军当起了八旗兵。 “当然了,我们驾前军是仁义之师,让张胜他们在广东多加注意,不要抢贫苦百姓,值此乱世老百姓不容易啊,我们西营的将士们都是贫苦出生不能忘了根本,况且老百姓手中才多少粮食,才多少金银?” 孙可望叹气道:“我们西营将士以前打得的是地主富商的钱粮,孤在云贵十年没让将士们缺过粮饷,可现在云贵已失,我等初到广西,为了抗清大计,只得重操旧业,先苦一苦地主富商们了。” 万年策开口道:“国主仁义,满洲鞑子入关,剃发易服,地主富商们也该出出力了,咱们驾前军可不是鞑子,我们只打钱粮,不会奸淫他们的妻女,不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对对对!”孙可望微笑道:“我们西营将士以前在义父的领导下打粮过火,兆羲、年策,你们制定出一个章程出来,我驾前军就算是抢也要按照规矩来抢,不然我西营将士和昔日的大明官兵又有什么区别?” 第33章 洪杨孙袁,祸害大清。 第33章洪杨孙袁,祸害大清。 “国主所言甚是,昔日闯王和先王就剿兵安民,劫富济贫,老百姓无不竭诚欢迎,拍手称快,如今我驾前军在两广也应该如此。”张虎恭敬道。 孙可望笑道:“不错,我们在两广的确应该剿清兵,安百姓,劫富商,济贫民,除此之外孤还要在明清之间周旋,让我们驾前军成为左右天下的胜算手,让南明和满清都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万年策等人脸色一变,随后连忙道:“不知国主有何高见?” 孙可望缓缓道:“孤欲派杨惺先为使,出访北京,就说李定国辱孤至此,孤不惜此数茎头毛,当借清师以报此不世之仇!” “什么!国主你要剃发降清!”张虎心中大惊。 “张虎,孤只是耍耍满洲鞑子而已。”孙可望嘴角一笑,三王内讧这么好的条件满清可以利用,他这个国主也可以利用。 李定国夺了他的云贵基业,让他和驾前军流落广西,无论是谁都觉得他这个国主跟李定国必有不共戴天之仇,事实上他这个国主倒是看的远、拎得清,但他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最高权力之争父子可以相残,兄弟可以反目,孙可望原本坐拥云贵,手底下的亲信位高权重,这一下子被李定国集团给顶了,被迫流亡广西,搁谁谁也受不了。 孙国主隐隐约约说再见要降清,清廷绝对上钩! 万年策连忙道:“国主,李定国夺了我们的云贵基业,满清鞑子势必会相信国主有降清的念头,可是我们若是与清廷接触也没什么好处啊?何必如此,为人所骂呢?” “谁说就没什么好处了?”孙可望淡然一笑,道:“孤不止人杨惺先告诉鞑子之些,还要绘制滇、黔、川,三省地图,交于鞑子。” “什么!”万年策等人大惊。 “国主!万万不可!”户部尚书马兆羲急忙道:“属下知道国主为李定国所害,丢掉了经营十年的云贵两省,二十余万大军只余数万忠心的驾前军,可如今云贵与我广西互为犄角,唇亡齿寒!若是云贵不保,我广西也孤掌难鸣啊!” 万年策也大惊道:“国主三思!与满清鞑子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仅会损了国主的一世英名,更会反噬己身!” 孙可望冷笑道:“谁说我要与满清合作了,满清鞑子奸诈无比,我们若想驱逐鞑虏,恢复中原,必须要比他们这些鞑子更奸才行。” “国主的意思是……”万年策和马兆羲不解。 “孤准备的地图是假的。”孙可望淡淡道。 “假的!”万年策等人面面相觑。 孙可望淡然一笑,后世大炮和大头商议,和孙可望同姓之人说要大头练精兵百万,他拿着钱修铁路万里,袁大头也怕威望高的大炮精力过剩,到处搞事,于是便拿了几百万大洋给他折腾。 结果过了段日子这几百万大洋花完了国主的同姓之人又来要,袁大头大惊连忙询问铁路怎么样了,大炮交了一张地图上去,说是全国铁路的规划图,这图上铁路都修到喜玛朗雅山上去了,同姓之人乱画地图交差的宝贵经验,孙可望得学学。 现在满洲鞑子势大,孙可望必须学习后世的先进经验,把吴三桂,大炮,大头几人的招数钻研清楚,再推陈出新,孙可望,吴三桂,大炮,大头,四人都是满清的最大对手,单是一人满清就难以招架,若两人合力咱大清就直接亡了。 孙国主要是能够集百家之长,用孙、吴、洪、杨、孙、袁、众人的招数一起上,咱大清这要是还能坚持着孙可望直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孙可望微笑道:“张虎、年策、兆羲。孤先派杨惺北京去借清师,借清师嘛吴三桂当初也说要借清师,结果借着借着自己成了鞑子的平西王。” “满清毕竟不是大明,他们还歹也有个朝廷的样子,虽然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但是顺治可不是永历,鳌拜、索尼等人也不是朝廷的那帮人,这驴他们知道卸了磨再说,这桥他们知道过了河再拆,孤现在占据广西,先让杨惺先透透口风给鞑子,就说封孤为一字王,永镇云贵川楚桂粤,并拨金银一千万,粮草五百万石,孤可助大清宣告王朝一统,平定天下。” 万年策等人对视了一眼,满脸的不解。 “国主,您究竟意欲何为?您这条件鞑子不可能答应啊。”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孙可望微笑道:“听说郑成功昔日和鞑子议和的时候要价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他部下兵将虽多,但连一个府城都没打下来过,孤昔日与满洲分庭抗礼。今日我驾前精锐进入两广犹如虎入羊群打下了一省之地,孤都要帮大清宣统了,只要云南、贵州、广东、广西、湖南、湖北、四川七省之地也不多啊。” “国主你的意思是……” “先和鞑子议和,然后孤学习延平王的经验让张胜带着人去广东各府县征集粮饷去。”孙可望笑道。 孙可望、李定国军势强盛之时,满清想要招降郑成功,结果郑成功借着和谈之际派部将带着兵马,前往漳州、泉州、龙岩等东南沿海之地征粮征饷,清廷的东南当局既打不过郑成功,又怕破坏了和谈自己背锅人头不保,结果郑军在东南沿海各地横行无忌。 郑军大县十万,小县五万,计所追凡四百余万,国姓爷借助和谈的风口从咱大清手中弄了几百万,正是因为郑成功那两年的发展,他才能拥兵七十二镇,拥有发动南京之役的资本。 当然了郑成功在福建等地招兵买马,征粮征饷的时候,晋王李定国攻打广东,正在新会苦苦等待他的支援,或许是郑成功本不愿和李定国会师,或许是他贪恋眼前的利益不愿意和清廷撕破脸皮,总之新会之战李定国惨败,东西并举,会师五羊的战略大计付之东流。 现在孙国主是比郑成功更重要的统战对象,他不求多,借着和谈弄个几百万就够了。 第34章 糊弄对手,吓唬队友。 第34章糊弄对手,吓唬队友。 “国主你想借着和鞑子的议和之名,得到好处,可鞑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万年策皱眉道。 孙可望自信道:“云贵之地,鞑子又没去过,孤的地图他们想要知道真假也得去了云贵再说,况且孤的地图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从南宁到北京路途万里,一来一回的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急,先让人通知湖广的洪承畴,让这个狗汉奸高兴高兴再说。” “竟然还能这样?”万年策等人豁然开朗,云贵之地鞑子根本没进过,他们怎么知道国主的地图是真是假? “让鞑子和洪承畴高兴高兴的同时,再派人去云南联络联络永历和李定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这个国主的厉害。” 万年策等人闻言以前一亮,而孙可望的忠心护卫张虎则有些不解。 “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可望冷笑道:“张虎,还记得当初李定国迎永历入云南时候的事情吗?” “国主,臣自然记得。”张虎回答道。 “永历封王尚礼为保国公,王自奇为夔国公,贺九仪为保康侯,你张虎为淳化伯,李本高为崇信伯,在朝廷的高官厚爵下,王尚礼、王自奇和伱张虎忠心,仍然效忠我这个国主,但贺九仪和李本高却被朝廷给拉拢了过去。” “如今,孤带着驾前军来到广西,朝廷这帮人为了给孤使绊子,势必会用封爵扰乱我驾前军的军心,永历和李定国要是封了王尚礼和冯双礼王爵,再削了孤的秦王封号,让二人与孤平起平坐,王尚礼和冯双礼就算忠心,心思也被朝廷给扰乱了!” “不错,朝廷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万年策缓缓道:“国主和鞑子议和,一方面可以借着议和之名弄点好处,另一方面也可以恫吓朝廷,防止朝廷乱来!” “国主。”马兆羲出言道:“现在西南局势不稳,云贵和广西唇亡齿寒,朝廷应该不会如此吧。” 孙可望缓缓道:“兆羲啊,昔日朝廷局促于广西一地,还在勾心斗角,顺军内部自闯王死后本就不合,而朝廷在清军日逼的时候,给李过、高一功、刘体纯、袁宗第等人的爵位相当,使尽的往顺军内部掺沙子,试图分化顺军。” “可朝廷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分化了顺军结果孔有德三人就打下了两广!昔日朝廷只有南宁一地的时候,都在想办法分化我西营的内部,如今他们的局面比当初好多了,我若不和清廷议和,吓吓朝廷,我这个国主就算是远走广西,朝廷不会让我安生。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下手为强,让朝廷知道我的厉害。” “国主高见!”万年策等人恭敬道。 “派人去昆明,透露透露口风,以前孤在云贵,朝廷和李定国联起手来折腾我这个国主,现在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孤云贵基业已失,现在他们在云贵,孤是时候折腾折腾他们了,出一口恶气了。” 此言一出,张虎等人哈哈大笑。 “国主,如今云贵已失我等皆心中不服,而国主却心性豁达,真乃吾辈楷模也!”三人恭维道。 孙可望微笑道:“张虎、年策、兆羲,现在我广西粮草紧缺,粮草的缺口不能光指望着鞑子,现在李定国虽然恢复了旧制,废除了孤的营庄,但短时间内云南的底子还在,你们先向朝廷请饷,等鞑子封孤为一字王的诏书下了,让在昆明的朝廷好好看看,等到时候满清待我孙可望甚厚,朝廷要是连一些粮草都不发,可是会寒了我驾前军将士之心啊。” 历史上由于李定国败亡的太快了,他在的经济政策还没发力多少云南就丢了,靠着以前的积蓄永历朝廷放弃昆明时,尚有上百万石粮草滞留在昆明附近的仓库中,素无规划的永历朝廷手忙脚乱根本难以运走,最后这些粮草落入了清军手中,让吴三桂等人吃了整整大半年,与其这样孙可望还不如坑些过来呢。 等到清廷封王的诏书一下,大敌当前看着满清那么优厚的条件,李定国和朝廷总该安抚一下孙可望和驾前军幼小的心灵吧,他要是不安抚孙可望答应,驾前军还不答应呢,回头学习平西王的套路,让驾前军演演戏大骂朝廷不义,要钱要粮要投带清,两广总督连城璧、大学士郭之奇势必暗中上书请求永历和李定国从大局出发,安抚孙可望和驾前军。 如今孙国主虽然夹在了明清之间,但搞得好就能两头通吃,左右逢源,满清想要剿灭永历朝廷还得指望着孙国主发力,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也得想想,孙国主要是狗急跳墙他们该怎么办!孙可望投降现在来看暂时可是荣华富贵,分藩置府,至少永镇一省啊!永历这个皇帝可是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有他早特么投了。 永历如此,咱大清就更别说了,满清能得天下不是没有原因,八旗内部虽然也内斗但根本没有危害大局,和南明相比他们才更像一个朝廷了。 在李定国两攻广东之时,为了稳住郑成功,郑军分散于东南沿海数十州县肆意征粮征饷咱大清都忍了,在孙可望屯兵湖广之际,为了稳住绿营这帮大爷,满清财政连连亏空之际,连八旗的饷银都欠了,就是没欠绿营的,毕竟咱大清分得清楚,八旗欠饷不会反,绿营这帮大爷欠饷他们可真敢反啊! 吴三桂进云南之际,一路上招降纳叛,马宝等数万西营将士投了吴三桂,为了养活这帮乱臣贼子,清廷一年要发九百万两的饷银,为了解决西营平定云贵,在财政崩溃的时候满清捏着鼻子在江南不顾名声大兴文案,杀了许多头肥猪硬是把这九百万给发了!!! 满清这种顾全大局的魄力现在的孙国主最喜欢了,顺治这帮人要是像南明一样,大脑完全不发育,小脑发育不完全,他还不敢在广西跳呢,因为要是搞不好咱大清的兵马不顾云贵的心腹大患,先打看似疥癣之疾的孙国主那这天下还真是完了,毕竟云贵体系已烂,只会越来越弱,让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在云南养活二十多万西营将士,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第35章 又借清兵 第35章又借清兵 孙可望未来的规划已定,在国主的领导下,南宁各部开始筹划,万年策等人迅速把各项事宜给大西国主孙可望办妥了,只剩下最后一封借咱大清天兵以复云贵的书信了。 对此孙可望自然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无论是清廷还是洪承畴都不是好糊弄的人,不过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受到了这个时代的限制,根本没有后世的经验可以借鉴,对此孙可望的书信直击了他们的要害。 “李定国、刘文秀等大逆不道,茶毒生灵。可望兴师问罪,反为所诱。乞代奏请大清皇帝陛下,发铁骑一万,愿献滇、黔、蜀以归一统,更报不世之仇!” “自行开诚,愿俯大清朝,献滇、黔、蜀之土,岁纳贡赋……” 万年策等人看着孙可望洋洋洒洒的数千字,一时间连连赞叹。 “国主,你这封书信情真意切,任谁都看不出这是诈降之用的书信!” “李定国本就与我驾前军有不世之仇,国主如此告知鞑子,他们必定会落入国主的圈套中!” 情真意切这是自然了,这本来就是另一个国主写的,只不过孙国主说是借清兵报仇,但人家吴三桂的兵马算强的了,借清兵借成了咱大清的平西王,孙国主那时候就几百残兵败将,借清兵清兵来了谁借谁? 孙可望冷笑道:“年策、兆羲,此去北京路途万里,先派人去桂林通知线国安一声,这狗汉奸带着几千残兵败将昔日被李定国吓了整整三年,他们这些孔有德的残部原本已经跑入了广东,硬是被尚可喜以封疆之责逼着死守桂林、梧州两地,替广东清军堵枪眼。” “如今我驾前军兵入广西,线国安这个广西提督成天在桂林担惊受怕的,拼了命的加固城防,也是难为他了,先让人知会他一声,让他做好准备迎接孤的使团。” 万年策等人闻言忍俊不禁,桂林大捷后孔有德的主力覆灭,定南藩帐下提督线国安,左翼总兵马雄,右翼总兵全节,率部溃逃广东,在李定国的威名下孔有德的两万本部以及收拢的绿营兵马一哄而散,全节逃到广东的时候,麾下兵马自行哗散只剩下不到百人,线国安和马雄也只剩下了几千残兵败将。 后面李定国率部进入湖南迎击八旗主力,尚可喜让线国安这些残兵败将反攻广西,占据了桂林、梧州两地,之后一直逼着线国安几人待在广西坚守桂林、梧州监视李定国大军的动向,李定国在广西的几年时间里这些孔有德的残部们每日如履薄冰,担惊受怕,不仅不敢出兵深入广西内部,反而成天的祈祷着李定国这头老虎别注意到自己。 也就是晋王的注意力全在广东,要是李定国的主力进攻桂林、梧州,孔有德的残部早就覆灭了,要知道李定国进攻广东时有八旗援兵为尚可喜解围,李定国欺负线国安这些人,尚可喜敢带着主力到广西来和李定国决战就出鬼了。 如今李定国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一个孙可望,这也就罢了,这孙可望的声势比李定国还要浩大,昔日李定国攻打新会时尚可喜奏报,不过“老本贼”千余,人人骑马,配备札甲,云南长发贼二万余,使用交枪、鸟统、苗刀,披有棉甲、牛皮甲,广东短发土贼六万余,未披甲,大多拿着竹枪农具。 特么的李定国这实力都差点掀翻了两广,打得不止是线国安,尚可喜和耿继茂二人都连连避战,不敢在野外和李定国大军交手,孙国主的近两万铁骑横行广西,线国安等人的心里阴影可想而知,可以想象的是当孙国主的使者抵达桂林的时候,每日担惊受怕的线国安等人会是何等如释重负,喜极而泣。 当然了李定国的实力不止如此,他要是只有千余骑兵,两万多精兵,根本就没有和八旗主力交手的资格,大概是攻城的时候他的骑兵主力在后方待命,只留下千余精骑防止清军出城偷袭而已,但是毫无疑问晋王麾下最多只有几千骑兵,跟孙国主比起来寒酸太多了。 “国主,我们既然决议和鞑子暂时虚以为蛇,那么对高廉琼雷四府的攻击是不是要慎重一些了?”马兆羲出言道。 “不必。”孙可望笑道:“咱们一边谈一边打,等到四府拿下后,再借着和谈的名义休兵止戈卖鞑子一个面子,孤的使者还没到北京呢,怎么能停下攻势?现在又不是没有粮草,再怎么样也得先拿下广东的偏远四府打开出海口后再说。” “国主,可是这样一来,清廷可能会怀疑我们的诚意啊!”万年策皱眉道。 孙可望淡淡道:“孤在云贵和满清相持多年,就算我们现在恭恭敬敬地剃了发,鞑子也不会相信我们是大清朝的忠臣的,我孙可望和你们被李定国赶出了云贵,想要打下一块落脚之地是人之常情,清廷会理解我们的。” “啊——”万年策、马兆羲、张虎三人目的口呆。 “你们啊,还是看不透清廷,现在鞑子的首要目标是要打下云贵,灭了永历朝廷,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就算我在广西再怎么闹腾,再怎么欺负尚可喜,只要不影响满清的大计,他们都会暂时隐忍,等到日后再算账的。” 孙可望自信道:“昔日为了稳住郑成功,东南沿海的钱粮都任由延平王的兵马去打,我们只要不大张旗鼓的攻打广州,或者北上桂林,其他的事都不成问题,甚至等以后孤将兵马屯在高州,四处征粮征饷,说不定鞑子进攻云贵的时候还会松了一口气,以为我是第二个郑成功,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不顾战略大局呢。” 话音刚落,万年策等人面露思索之策,随后点了点头,满清现在的主要精力在云贵,对于两广他们鞭长莫及,孙可望之言的确在理。 “好了,先安排人去北京,昆明,咱们以报仇之名向北京要钱要粮,再用抗清之名向昆明要钱要粮,总之孤现在要摆出一副首鼠两端,待价而沽的姿态,让满清和南明都出出价,我孙可望执掌云贵十年,这个重要的一个国主,手中又有数万精兵,我就不信没人争取!” 第36章 叛国者联盟 第36章叛国者联盟 就这样国主四管齐下,一方面组织行政六部在广西清查土地,招抚流民,准备大规模的生产,一方面趁着势如破竹之势派遣冯双礼、张胜带着两万多贵州老兄弟攻打高廉琼雷四府。 再派外交大臣杨惺先出使满清,礼部尚书任僎出使云南,一番操作下来广西的未来可期啊。 在杨惺先等人从南宁北上之时,驻守在桂林当鸵鸟,任由驾前军攻占广西的广西提督线国安,收到了孙可望的传信,得知孙国主为了报仇,想和吴三桂一样向咱大清借兵的时候,线国安等人大喜过望,连忙重赏了报信的使者,拍板保证一定会报告给清廷,也会做好迎接孙国主使团的准备。 现在孙可望势大不要说线国安了,就算是尚可喜都不敢惹,而且以线国安的眼光自然看的出来,孙可望的关系重大,若是他像吴三桂一样降了清,以他的地位和实力汉王之首的位置是坐实了,永镇广西肯定没得跑,说不定以孙国主的实力和地位打下云贵后清廷还得先苦一苦吴三桂,再给孙国主一个贵州呢,一想到自己说不定以后还得跟着孙可望混,线国安自然就更加不敢怠慢孙可望的使团了。 得知消息后线国安立刻八百里加急传信给了坐镇长沙的五省经略洪承畴,洪承畴此人的事迹自然就不用多说了,不过有人说他背叛了大明这句话可不对。 公元1634年,大明崇祯皇帝任命洪承畴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当时他的对手有李自成、张献忠、袁宗第、刘体纯、马进忠等人。 公元1654年,大清顺治皇帝任命洪承畴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军务,此时他的对手有张献忠的义子秦王孙可望,西宁王李定国、南康王刘文秀、李自成的侄孙李来亨、部下袁宗第、刘体纯,归附于孙可望的马进忠。 而洪督师二十年前的部下有姜镶、左良玉、白广恩、刘芳名、董学礼、陈德、南一魁等人。 现在的部下有姜镶的部将王辅臣,左良玉的部将张勇,高杰的部将李本深、胡茂桢,以及白广恩、刘忠、刘芳名、董学礼、陈德、南一魁等人。 总而言之洪承畴的立场从来就没有变,他的部下和对手也没有变,像他这种一辈子坚定地站在老百姓对立面上的人纵观五千年的历史都不多见,唯一的变化就是咱大明朝的皇帝跑到对面去了,所以是大明背叛了洪督师,并非洪督师背叛了大明。 “孙可望要向朝廷借兵报仇!”洪承畴接过送来的书信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 “总督的确如此!孙可望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长沙!”幕僚激动道。 洪承畴激动万分,死死地看着孙可望的书信,大喜过望。 “好!好!好!”洪承畴连道了三声好字。 “孙李内讧,这是上天在助我大清江山一统啊!” “总督,如今云贵内乱正是天赐良机啊,我大清王师趁此机会进攻云贵势必能够一举剿灭永历朝廷,了结了督师多年的夙愿!” 洪承畴双眼一凝,随后长出了一口气,他剃发降清之后为世人所骂,为了不遗臭万年洪督师只得以六十多岁的高龄为大清效犬马之劳,以期能够剿灭西南的‘贼寇’,助咱大清一统江山,这样大清既为正统,人人都剃发了,不剃发的都杀完了,以后谁还会笑他洪承畴剃发? 可是云贵是一块硬骨头啊,他坐镇湖广三年,经略西南三载,非但没有灭了孙可望,反而在二十余万大西军的威胁下,洪督师不得不转攻为守,带着王辅臣、李本深等汉奸组成叛国者联盟,率领十万绿营精兵坚守湖广,以期时局有变。 可是等着等着,洪督师越来越老眼昏花,越来越力不从心,而云贵的大西军势头非但没有削减,反而对湖广蠢蠢欲动,搞得洪承畴对剿灭西南‘贼寇’都快绝望了。 原本在去年年初,李定国带兵离开广西进入云南的消息传来,已经六十三岁高龄的洪督师精神一振,结果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云贵又没什么动静,已经心力不济的洪督师在一个月前已经彻底绝望了。 在十月份他就已经奏请清廷解任,言:职经略三年,寸土未复,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喜从天降,孙李内战的消息传来,孙可望率兵出走广西让老辣的洪督师精神大振,连忙上疏清廷按照之前的计划趁虚攻打云贵,如今孙可望借兵的书信又到,更是让洪督师精神再振,他的那双浑浊的老眼已经看到胜利的地平线了。 洪承畴沉声道:“孙可望此人不可小觑,他经营云贵十年,让西南浑如铁桶,如今他率部出走,又请借我大清王师,如果能够招抚此人,西南大局可定!我大清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对!”亲信幕僚开口道:“昔日,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北攻四川,东征湖广,南下广西,我大清王师连战连败,所幸平西王在保宁击败了逆贼刘文秀,八旗主力在宝庆击败孙可望,平南王、靖南王在肇庆、新会击败李定国。” “昔日孙李交恶致使湖南局势转变,可督师经略西南数年,孙可望居于云贵,呈居高临下之势,手中又有大批精兵强将,据守在西南险恶之地,督师虽呕心沥血,但云贵无隙可趁,如今孙李再度交恶,李定国占据了云贵,孙可望流亡广西,正是朝廷一统天下的绝佳机会啊!若能招抚孙可望,取云贵必定易如反掌!” 洪承畴微笑道:“本督这就启奏朝廷,言明要害,此千古之良机,万万不能错过!孙可望的使团让桂林的线国安、全节,永州的张国柱、陈德好生招待着,如有怠慢本督军法从事!等他们来到了长沙,本督还要亲自设宴款待让他们看看我洪承畴的礼遇,不止如此本督还要为孙可望奏请封王,位居汉王之首,开藩建府,永镇一省!” 第37章 国主爸爸 第37章国主爸爸 大喜过望的洪承畴连忙上疏清廷,与此同时杨惺先率领的使团途径桂林受到了清广西提督线国安的礼遇和巴结,杨惺先也告诉线国安以后孙国主至少得永镇广西了,让线提督好好的和孙国主联络联络感情,以后想要在广西这地界上混讨好孙国主是重中之重,等杨惺先等人进入湖南,同样肩负着国主重任的任僎也已经马不停蹄逼近了云南地界。 在两路使团分别和明清联络感情的时候,孙可望的大军并没停下脚步,从广西南下,沿着大海连续攻城拔寨。 公元1657年十一月,冯双礼和张胜从南宁、浔州出发,统率两万多驾前军精锐,携带大批马骡、大象经广西灵山攻廉州府,驻守在廉州龙门岛的义军邓耀部起兵响应,一时间数千铁甲‘马贼’,两万多云南披甲长发贼横行廉州府内,清廉州总兵郭虎手底下只有三千绿营兵,披甲的不过几百人,骑兵更是寥寥无几,一看对面铁骑数千,披甲两万郭虎脸都绿了。 由于尚可喜为了避免白白损失兵力,像之前应对李定国一样允许广东各地守将在贼势难挡时保存有生力量向广州地区撤退。孙国主这两万多披甲精锐自然是符合贼势难挡的要求的,毕竟尚可喜、耿继茂使出吃奶的劲在整个广东东拼西凑也就只能凑出个这样的阵容来。 廉州总兵郭虎连夜逃走,冯双礼像昔日的李定国一样一战而下廉州,攻打广东旗开得胜后张胜亲自率领一千精锐骑兵一人三马快速追击,在大廉山一带追上了郭虎所部,这个时候郭虎的兵马四散而逃只剩下一千多人,最为核心的披甲兵为了能够加快转进速度,把盔甲都丢了,毕竟带着这么个玩意还怎么千里转进? 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千驾前军精锐骑兵自然大开杀戒,张胜身披重甲亲自带队,一个回合就冲垮了郭虎所部的阵型,一千多绿营兵非死即降,张胜带着郭虎的人头回到了廉州。 在张胜阵斩的郭虎的时候,永历四将军之一的邓耀也率领他的义军和冯双礼会师,帮助冯双礼部稳定了廉州的局势, 邓耀原为李明忠的部将,李明忠原本和尚可喜等人同为毛文龙的部下,是孔有德等人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尚可喜和耿继茂攻占广东俘虏了李明忠后,耿继茂以父礼待之,劝李明忠投降,并且答应李明忠投降后可以封侯,但是李明忠哈哈大笑,言:吾与汝父别皮岛时,肯降心向北,今分藩开府,岂足道载?大明遗臣,力尽而死,夫复何言! 李明忠遇害后,邓耀以廉州府内的钦州龙门岛做为基地,开荒种地,煮海为盐,坚持抗清,李定国兵败新会,之后又带领本部兵马放弃广西进入了云南,邓耀仍然斗志昂扬,以龙门岛为基地连连反攻大陆,在今天的年初,连续攻打钦州,雷州,只可惜他部下虽然号称数万之众,但是这些义军的战力比用来治安的绿营兵还拉胯。 除了少数邓耀的亲兵外,大多数义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子骨根本就不适于用来打仗,至于装备那就不用说了,不要说战马、盔甲了,就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几把,大多只是拿着锄头、竹枪、菜刀而已。 广东各地的治安清军虽然拉胯,但好歹也是军队,只要粮饷稍微充足别饿得走不动路,欺负欺负由老百姓组成的义军自然还是可以的,当然了现在孙国主久经战阵的驾前军来了,两广义军的春天就到了。 虽然孙国主名声不好,无论是大明还是满清都在骂他,但两广的义军都被清军逼入荒岛开荒、山区吃土去了,自从李定国走后,这些义军翘首以待一直希望李定国的主力能够再入两广拉他们一把,如今李定国没来孙国主这根大腿却来了,面对这根连尚可喜都解决不了的大象腿,邓耀等人还能怎么办?抱呗! 好在孙国主也没有亏待了他们,按照孙可望的命令冯双礼直接把钦州给了邓耀,不仅如此鉴于邓耀部马匹、铠甲稀少,冯双礼直接移交了邓耀部五百匹马骡,八百顶盔甲,刀盾、长矛、鸟统等兵器不计其数,这有地盘、有装备,而且跟着孙国主的驾前军还有吃有喝的,邓耀感动得差点跪了下来,都要说出耀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耀愿拜为义父之类的话来了。 孙可望虽然只带了几万贵州老兄弟来到两广,但这几万老兄弟的背后可是有着整个贵阳行政六部以及整个贵阳战略府库的。 虽然孙国主跟满清、南明比起来也不富裕,但把整个西南后勤基地搬空了的孙国主,他手中的马骡、铠甲、兵器还是不少的,足以当得起两广义军们的国主爸爸。 很快冯双礼以打了鸡血的邓耀部为先锋,从廉州攻入了高州府内,一时间广东大震,义军四起,两广总督连城璧,大学士郭之奇虽然不喜孙可望,但是毕竟现在两广义军处境艰难没有资本叫板孙国主,况且就算他们不想出兵这兵又不是他们的。 凌海将军陈奇策、虎贲将军王兴等义军大佬听说在廉州,邓耀部只是呐喊助威,未经血战孙国主就直接赏了他梦寐以求的钦州,不止如此还给了大批马骡、盔甲、兵器,这也就罢了邓耀部还没被孙国主强行收编,允许他在钦州自行其事,这样的大腿到那去找?这样的国主爸爸谁不喜欢! 冯双礼、张胜、邓耀等数万之众浩浩荡荡杀进高州境内,广东义军四起,纷纷响应驾前军,清高州守将聚集几千绿营兵马试图在石城一带据守,冯双礼、张胜在邓耀这位熟知广东地利的地头蛇指导下派兵绕过清军的防线,从背后夜袭石城清军,与此同时数万明军从正面不断猛攻,一夜时间几千绿营兵做鸟兽散,在数万明军的合攻之下土崩瓦解。 第38章 两广豪杰 第38章两广豪杰 击破石城的几千绿营兵后,冯双礼趁胜直下高州,尚可喜、耿继茂不愿意将自己的主力投入偏远的高雷琼廉四府与孙可望决战,高州的清军兵力严重不足,其结果不用多想,冯双礼和张胜轻而易举就攻下了高州。 高廉既下,被隔绝雷州和琼州的清军自然不敢自寻死路,面对两广义军水师纵横,孙可望兵威大盛的局势,两州的绿营兵轻车熟路的投了。 至此和当初李定国兵下广东的局面一样,半个多月的时间,高雷琼廉四府平定,李定国是1654年二月出兵攻打,三月初三便抵达高州会见了各路义军的首领,而孙国主是1657年十一月出兵,十一月下旬便能动身前往高州视察自己先开拓的四府之地了。 当然了能够风卷残云像平定广西一样迅速的拿下广东的偏远四府,除了清军驻守的绿营兵战力拉胯,士气低下外,还得益于广东各支义军的配合,毕竟驾前军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广东地头蛇的配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拿下四府之地,打开出海口,对此孙国主自然是要带着大批赏赐前往高州,招呼各路义军首领搞一搞庆功宴,收拢收拢人心的。 十二月初三日,孙国主带着三千驾前军护卫,大车小车的来到了高州城下。 “国主来了!”看着远处的三千名精锐骑兵,刚刚在高州落脚的驾前军兴高采烈,连忙打开了城门欢迎自己的国主进城。 城外驻扎的数万义军看着孙可望精锐的驾前军骑兵一个个好奇不已,这三千骑兵衣甲鲜明,旌旗招展,一眼就能看出了颇具战力。 孙国主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两广义军也是颇有感慨,岭南乃忠义之乡最不缺的就是立志抗清的各路英雄豪杰,前有岭南三忠,后有永历四将,无数两广豪杰为了民族大义流尽了英雄血。 陈邦彦、陈子壮、张家玉这三忠,虎贲将军王兴、凌海将军陈奇策、骠骑将军萧国龙,靖氛将军邓耀这四将,他们的气节令后人佩服,而在广东沿海坚持到最后的义军说出来可能会让人不敢相信。 不是想象中两广义军崩溃的1658年,也不是李来亨茅麓山自焚的1664年,甚至不是三藩之变平息的1681年,台湾郑氏降清的1683年。 1683年明郑政权灭亡,坚持到这个时候的广东义军仍旧不屈服,永历四将军的余部依旧在坚持抗清,在大势之下杨彦迪、陈上川带领的最后三千明军不愿降清,决定远离故土前往安南,而他们的部将方云龙、朱权不愿意离开故土,继续坚守在钦州的龙门岛,直到1690年龙门岛沦陷,方云龙、朱权两位将军殉国,广东沿海的最后一支明军才被消灭。 而远走海外的杨彦迪、陈上川被安南当局安排在南部边境,1686年杨彦迪身死,陈上川统领全部南渡明军被阮氏封为胜才侯,嘉定都督,当时嘉定是安南新夺取的荒凉之地,陈上川带着明朝的遗老遗少们在这里修建房屋、道路、港口、学校,屯田贸易,手把手的建起了一座繁华的城市。 1720年九十四岁的陈上川善终,他领导当地百姓建设家园长达三十余年,被百姓们奉之为神,立庙祭祀,代代不绝,1862年在陈上川的领导下,由当地百姓建成的嘉定城被法国人改名为西贡,后被称为胡志明市。 从1662年永历帝被俘杀到1690年,在皇帝死后两广的义军们还坚持了整整二十八年,如果从清军入广东开始算,两广义军坚持抗清四十余年!如此英雄气概,孙可望又怎么会不尊重这些义军呢? 很快孙可望在亲信的左拥右簇之下,骑着大西马,头戴紫金冠,身披琉璃甲,威风凛凛,花里花哨,逼格拉满的进入了高州府衙。 “末将,拜见国主!”冯双礼、张胜等国主大将连忙行礼。 “拜见……国主。”邓耀、陈奇策、王兴、萧国龙等各路义军首领也行了大礼。 虽然孙国主名声不好,但是现在他可是大腿,邓耀等人还指望孙国主论功行赏多自己划点地盘,多送点马骡、铠甲、兵器呢,这要是在称呼上不和人家的心意了,人家要是不爽把地盘和赏赐给省了,那邓耀等人直接抓瞎了。 要知道虽然两广义军人多势众,数量远远胜过孙国主的驾前军,但人家是什么兵?自己是什么兵? 孙国主的兵在云贵一年至少五石粮草吃着,你要是吃的多国主还巴不得了,要是能吃成二百多斤的西南大力士,孙国主一年十几石粮食供着,再加酒肉都没问题。 回头二百多斤的西南大力士孙国主给配给三层甲,发一把重型斩马刀,再搞一匹正宗的纯血大西马,骑着大西马以几十公里的冲刺速度一刀下去这谁顶得住啊?在这个时代能吃这也是一种本事,拥有这样潜力的兵先否管有没有战斗力,二百多斤的大体格披上铁甲,光是在气势上就已经领先太多了。 当然了孙国主要的是经过长时间军事训练的西南大力士,不是二百多斤的肥宅,二百多的肥宅在这个时代就是单纯的浪费粮食。 孙可望的兵在数量上虽然不如义军,但在西南粮饷管够,训练有素,久经战阵,装备精良,而邓耀他们的数万义军嘛,自然是一言难尽的。 在广东各处海岛、山区,饿的眼珠子都绿了的义军,跟孙国主在西南养了十年体格的驾前军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驾前军一打十都是保守估计了,要知道有时候所谓的数万义军连驻防的两、三千绿营兵都打不过,和驾前精锐比起差的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下官拜见秦王。”在一众国主的称呼中,两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大胆!”张虎见状就欲呵斥,但是却被孙可是抬手所止。 孙可望缓缓道:“孤乃国主,亦是朝廷所封的秦王,连总督,郭学士所称也并无不妥。” “国主所言甚是。”邓耀等人连忙道。 孙可望的名声不好,在两广人士中以狼子野心、飞扬跋扈、擅杀大臣而出名,这要是两广总督连城壁、大学士郭之奇触怒了他,孙可望一怒之下要杀了二人,邓耀他们也无力阻止啊。 第39章 论功行赏 第39章论功行赏 连城璧和郭之奇对孙可望拱手施礼,不过二人对这位国主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其实这也不奇怪,孙可望和永历朝廷的文臣根本就合不来了,无论是在夔东的文安之,还是两广的连城璧、郭之奇,他们这些文臣对永历都是忠诚的,而和孙可望这个乱臣贼子之间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 张虎眼见如此还想说什么,但又被孙可望所止。 “连总督和郭学士在两广劳苦功高,孤这个国主来高州是来给两广的各位英雄豪杰们论功行赏的,不是专门来呵斥人的。” 此言一出,邓耀等人双眼微凝,孙可望此时的表现跟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倒是并不一样。 “各位,我们直入主题吧。”孙可望坐上了府衙首位,冯双礼、张胜、连城璧、邓耀等人依次而坐。 “靖氛将军。” “末将在!”邓耀站了起来,面对孙可望这个实力和地位远远在自己之上的大佬,邓耀自然不敢不敬。 “我殿前军入广东,你部出力甚大,石城一战,多亏你为我殿前军引路,才能取得全胜。” 孙可望的部队正式名称是殿前军,毕竟他现在还只是秦王嘛,在这种场合以驾前军自称多少有些不合适,这种小节能注意就注意点,毕竟注意了又不会少些什么东西。 邓耀拱手道:“国主言重了,您的殿前军战力强大,哪怕没有我引路依旧能够轻易击败鞑子的绿营兵。” “靖氛将军谦虚了。”孙可望微笑道:“以后孤还打算在廉州、雷州建立水师,用来和南洋各国贸易,还望靖氛将军能够相助。” “这是自然。”邓耀连忙道。 “好了,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孙可望开口道:“靖氛将军,此次我孙可望能够打下广东四府之地,你邓耀功不可没,虽然将廉州府所辖的钦州划给了伱,但是这还不够。” “这样吧。”孙可望缓缓道:“琼州府领三州十三个县,这十六个州县孤将其中的一半划给你,同时再拨给你部三百匹马骡,以及一批盔甲、兵器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的氛围为之一变,邓耀部在此战中出力并不算大,硬仗都是冯双礼和张胜打的,他的部队其实作用有限,但即便是这样孙可望依旧划给了他钦州以及半个琼州府,还拨给了大批马骡、铠甲、兵器,这恩遇实在是不轻啊。 “末将多谢国主!”邓耀激动道。 有了钦州和半个琼州府,他的实力会大大增长,更别提孙可望还送了大批物资,光是马骡就前后给了八百匹了!再加上其他盔甲等物资,光是这些就足以武装一批骑兵和披甲兵了。 “孙可望现在看来和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王兴等义军首领心中心思各异。 在两广义军的心目中,孙可望为人嫉贤妒能、鼠目寸光、暴躁易怒,是一个典型的奸臣,可是现在一看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哼!收买人心!”两广总督连城璧、大学士郭之后心中冷笑。 “好了,靖氛将军请坐。”孙可望微笑道。 邓耀满脸笑容拱手坐了下来。 “凌海将军。”孙可望又出声道。 “末将在。” 一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将起身向孙可望行礼。 凌海将军陈奇策,本是南海县的一个小吏,后投笔从戎,成为水师统帅,以上下川岛为基地与王兴互为犄角。 李定国进军广东时,陈奇策负责水路支援,斩杀清军总兵盖一鹏,又歼灭了总兵郭虎、游击刘良卿的部队。 李定国败走后,陈奇策继续和王兴一起坚持抵抗,在支援王兴的战斗中,使用西洋大炮轰击清军,打死清军数百人,迫使尚可喜不得不退兵 历史上陈奇策被俘虏后,尚可喜和耿继茂对他威逼利诱,软禁了整整一年,但他终究没有投降。 最终尚可喜、耿继茂决定杀害陈奇策,这位大明的凌海将军衣冠危坐,临命欣然,方巾白袍,雍容步履,索胡床踞坐,笑而受刃。 死后广东沿海的百姓多有私下祭奠者,而他的残部林铁腰、牛头杠、王自新等坚持抗清,直到康熙十八年才被满清彻底消灭,此时距陈奇策殉国已经过去十九年了。 孙可望看着头发已经开始发白的凌海将军微笑道。 “老将军水战娴熟,昔日新会一战,你统率义军水师团灭鞑子的广东水师,击毙总兵盖一鹏封锁了新会守军的粮道,若非鞑子丧尽天良以百姓为食,在老将军的配合下,孤的那位兄弟恐怕已经打下整个广东了吧。” 陈奇策连忙道:“国主言重了,我陈奇策只是做一些分内之事而已。” 其实孙可望的确有些言重了,后世人都在叹息晋王新会之战的惨败,斥责郑成功在福建按兵不动不来广东支援,致使南明复兴的大计功败垂成。 然而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新会只是一座县城而已,虽然位置重要是广州的门户,但晋王就算打下了新会又能如何? 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主力根本未损,杜永和守广州都能守八个月,兵力充足的他们又岂会不如杜永和? 晋王的数万本部以及广东各处义军号称二十万,打一个由少量精兵支撑的新会,打了整整大半年,打得李定国在高州拆房扒屋,明军的后勤濒临崩溃。 就算郑成功来了,以郑军此时没能打下任何一个府城的攻城能力就算打下了新会,双方合力就能在短时内打下尚可喜、耿继茂坚守的广州吗? 这场注定旷世持久的广州攻城战,李定国有资本再继续吗?郑成功的主力能够长时间的远离老巢金厦,陪着李定国顿兵于广州这座坚城之下吗? 说到底是李定国实力不够,或者说路线错了,以广西那时候的经济基础,如果能够按照孙可望的路线来,凭借着广西比云贵好的多的条件。 李定国甚至不需要开垦荒地,统战土司,光靠现成的七八万顷耕地就足以养活十几万野战大军,并且积累大批战略资源用于持久战。 有此兵马、有此粮饷又何愁打不下广东?就算郑成功不愿意配合,自身强大了的晋王又何必眼巴巴的望着东南海面? 李定国用广西打尚可喜、耿继茂的难度,远远低于孙可望用云贵与满清分庭抗礼的难度,只可惜在云南经历了所有的晋王到了广西后变得莫名其妙,经营了数年时间却毫无建树。 第40章 义薄云天孙可望 第40章义薄云天孙可望 “老将军谦虚了。”孙可望笑道:“以后我孙可望在两广还得依仗老将军的水战本领为我建立一支足以称雄海面的水师呢。” 陈奇策闻言心中感动,孙可望言语间对他的尊重让这位立志抗清的老将军颇感荣幸。 “老将军,你部常年驻扎在广东沿海的各个岛屿,粮饷不继,这样吧琼州一府孤的殿前军就不插手了,你和靖氛将军二人平分琼州下辖的十几个州县如何?” 陈奇策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拱手道:“多谢国主大恩!” “唉。”孙可望摆手道:“老将军与麾下的水师健儿在广东坚持抗清已达十年之久,也时候有块落脚之地了,除了将半个琼州府划与老将军外,孤还要送你部马骡八百、盔甲千顶,以及相应的兵器。” “除此之外,老将军的水师也可以驻扎在雷、廉两州,我殿前将士陆战无双,凌海将军和靖氛将军水战无敌,我们可以取长补短,伱们帮助我训练水师,我孙可望的部下也能帮你们训练部下的陆战能力,我相信不出一年,孤这个国主就能在广东沿海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师了,而二位将军也不必再担心广州各个府县的驻防绿营了。” 邓耀、陈奇策的部下水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尚可喜之所以剿灭不了广东沿海的义军主要就是没有掌握制海权,不仅如此在新会之战时,咱大清的广东水师还被陈奇策带着义军水师给团灭了,水师总兵盖一鹏都被崩了。 打不过海贼王郑成功情有可原,连义军水师都打不过,咱大清水师的费拉不堪还真是从头到尾、有始有终啊。 “请国主放心,末将必帮国主训练好水师!”陈奇策眼眶微红道。 不止是他,两广各路义军的首领都被孙国主的豪爽所感动,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些在广东沿海的海岛上坚持抗清的义军们,根本就没感受到朝廷的温暖,也就在李定国挥师东下的时候激动了一阵,可是晋王也不容易啊,他在广西连自己的四五万老本都难以养活,部队更是越打越少,新会战败后哪怕修养了一年,也只剩下三万残兵败将去安龙接永历了。 晋王如此,虽有心帮助两广义师,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今孙国主兵入广东,地盘直接划、马骡直接给、铠甲直接送,言语间身为国主的孙可望又处处透露着尊重,碰上了这么一个国主爸爸,没人疼、没人爱的邓耀等义军首领岂能不感动? 孙可望缓缓道:“靖氛将军,凌海将军,孤准备筹备的水师就交给你们了,以后你们在自己的地盘内自行其事我孙可望绝不染指,只是希望二位将军能够在琼州精诚团结,和孤一切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请国主放心,我二人必不负国主厚望!”邓耀和陈奇策拱手道。 “如此就好。”孙可望微微点头。 两广义师的气节非常值得肯定,但咱大明的传统艺能摆在那里,连秦晋蜀三王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永历四将呢?历史上在王兴覆灭后,陈奇策和邓耀在龙门岛合兵抗清,然后按照惯例讧起来了,当年现在的孙可望看着这段历史下巴都快下来。 如今孙国主内部一统,远走广西脱离了南明这个粪坑,这广东义师内部之间的矛盾,他这个国主也得肩负起来,充当裁判好好的调解一番。 “虎贲将军。”邓耀和陈奇策该划的地盘划了,该赏的物资也赏了,自然就轮到了义军中实力最强的王兴了。 “末将在。”虎贲将军王兴起身拱手行礼。 虎贲将军王兴自然不用多说,在尚可喜眼皮子底下的汶村建立起抗清基地,收留了包括唐王在内的大批南明文武。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尚可喜率军屡次来攻,但王兴凭借着地利,不与清军正面接战,专打平南王的后勤补给线,搞得尚可喜欲仙欲死。 直到后来广东局势好转,尚可喜再无外顾之忧,集结了包括民夫在内的整整十万人与王兴在汶村相持了整整十三个月,王兴凭借着不到一县之地在两广清军的主力面前抗了一年多,尚可喜从辽东的苦寒之地打到两广的南海之滨,就没遇上过这么王兴这么顽强的对手。 最后汶村弹尽粮绝,尚可喜屡次劝降,言语间十分尊重,王兴自知已经无力回天,自置了棺材,向唐王等宗室言明情况,随后下令部下投降,他自己跟妻妾一边饮酒一边引火点燃火药自爆身亡。 平南王尚可喜敬佩王兴的忠烈,按照王兴的要求用他自己准备的棺材隆重的安葬了王兴和他的妻妾们,并不顾清庭的法制,为王兴竖立墓碑,上面写着皇明虎贲将军晕晕。 咱平南王毕竟是满门忠烈之人,以前也是在辽东苦寒之地苦苦坚持的大明忠臣,要不是摊上了大明这么个朝廷,欠了尚可喜全家三代几百条性命的满清也不至于成为平南王的主子。 “虎贲将军,你率部驰援孤的殿前军打下高州,凌海将军和靖氛将军各有赏赐,我孙可望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这样吧,高州府辖化州、茂名县、电白县、吴川县、信宜县、廉江县,一州五县。沿海的电白、吴川两县以及所属的岛屿化归于你,此外孤再赠你马骡五百匹、盔甲八百顶,以及一批兵器如何?” “如此就多谢了国主了!”王兴闻言大喜过望。 电白和吴江乃是大县,虽然只得到这两地的王兴还是没有邓耀和陈奇策得到的多,但王兴所部在广州附近距离高廉琼雷四府之地较远,他的部队其实就是来打个酱油的,甚至等他们来到高州的时候,冯双礼都已经打下了高州。 也就是说电白和吴江两地是白得的,不止如此孙可望还送了马骡和铠甲兵器,如此恩遇王兴又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时间,在义军各部首领的心目中,大奸臣孙可望的形象徒然改变。 高廉琼雷这四府之地,孙可望送出去整个琼州府、钦州、电白以及吴江,这一个半府的地盘以及大批物资一送出去,孙国主义薄云天之名立刻就响彻了两广。 第41章 移驻贵阳 第41章移驻贵阳 一番论功行赏下来,以邓耀、陈奇策、王兴为代表的两广义军颇为满意,对孙可望这位国主也是打心底里改变了看法。 永历四将都是比较能打的存在,邓耀以龙门岛为基地,曾经多次攻打钦州、雷州,原本在明年雷州还真让他给硬打下来了。 虽然拿下的只是由绿营兵驻守的一座府城而已,但拥兵七十二镇,有十几万大军的国姓爷在东南沿海征战多年,到现在为止还没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打下来过一座府城。 郑军在漳州、泉州苦战十年,也曾前往广东潮州几次征战,除了在李定国新会之战的尾声时,依靠刘国轩的反正唯一一次拿下漳州府城外,郑军只攻破过县城。 要等他们靠自己的实力经过战斗攻破第一座府城时,已经是南京战役时期的事情了。 邓耀所部虽然战斗力根本不能和驾前军相比但也算不错了,而陈奇策团灭过广东水师,王兴在汶村击退过尚可喜。 孙可望的马骡铠甲给这三人也算是物尽所用没有浪费。 巡视完四府之地,联络完两广义军后,孙可望返回南宁,广西和高廉雷三府的大建设即将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整个天下风起云涌,波云诡异,孙可望在广西逐渐打开局面的时候,位于云贵的西营主力,其内部即将再起惊涛骇浪。 蜀王刘文秀统领白文选、马唯兴等部兵马进入贵州后,得到了孙可望大将马进忠的反正,之后孙刘会面,孙可望带着最后的三四万兵马转入广西,将贵州、四川、湖广的大片地盘交予刘文秀处理。 在孙可望兵入广西之时,刘文秀亲自坐镇贵阳,招抚湖广、四川的孙可望旧部。 驻守在武冈的杨武、高启龙,辰州的徐延威、高凤翔,重庆的李如碧、塔新策,叙州的狄三品纷纷响应,表示愿意拥护永历朝廷。 除了这些守边大将外,贵州、湖广、四川各地的地方官员大体接受了云贵易帜,除了靖州的吴逢圣等少数孙国主的死忠外,其余守将都平静的遵从蜀王刘文秀的命令。 得到数万守边大军以及贵州等地的地方官员宣誓效忠后,有大局观的刘文秀迅速开始整顿贵州等地的防务。 他坐镇贵阳,安抚守边各将,还增派兵马,加强四川、湖广的防御力量,一时间风波逐渐在贵州等地平息。 公元1657年十月底,刘文秀见贵州、四川、湖广的局势已经稳定。 而守边大军依旧与清军相持在湖南的武冈、辰州一线,贵阳局势安如泰山。 于是刘文秀上书奏请永历帝移驻贵阳,这样做一来贵阳距离湖南、四川较近,可以便于指挥,二来也可以体现朝廷的进取之心,振奋人心。 十一月,在蜀王刘文秀、黔国公沐天波等人的力主下,刚刚结束对王自奇问题的探究,发布圣旨赦免王自奇等人罪行的永历朝廷又迎来了新的问题。 “诸位爱卿,蜀王请求朝廷移驻贵阳之事,你们怎么看啊?”大殿内,朱由榔坐在龙椅上缓缓开口。 “陛下!”黔国公沐天波出列,开口道。 “朝廷刚刚平息孙可望之乱,云贵人心浮动,而满洲鞑子也虎视眈眈,此时正是社稷危机之时。” “陛下若肯移驻贵阳,体现朝廷的进取之心,那云贵人心自可大定,若是满洲鞑子不知好歹,敢进犯我西南,朝廷也能就近指挥,从容调度各路大军给予迎头痛击。” “陛下,黔国公所言极是。”工部尚书王应龙也开口道。 “昆明远在天南,距离辰州、武冈、重庆、成都等地距离太远,朝廷和守边的数万大军呼应不灵,移驻贵阳无论是四川、湖广还是广西有风吹草动,朝廷便能迅速得知,从容应对。” 永历闻言微微点头,他当皇帝已经超过十年了,沐天波和王应龙所说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眼见皇帝已经有了意动,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大殿内永历朝廷的高官们一个接着一个出列,向永历阐述移驻贵阳的重要性。 在昆明的永历朝廷中,比较重要的大臣有黔国公沐天波,大学生扶纲、雷跃龙、马吉祥,吏部尚书张佐宸,工部尚书王应龙,户部尚书龚彝。 这些人中沐天波、王应龙、龚彝是孙可望时期的老人了。 黔国公沐天波自不用多说,孙国主在云南都得顾及他的面子,王应龙是大西军的老人,在张献忠时期就担任了大西国的工部尚书,他背后代表的是西营的文臣。 而龚彝是孙可望的亲信,永历朝廷迁入昆明时,他以在云南受可望厚恩十年为理由拒绝担任朝廷任命的官职,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后来迫不得已就任了户部尚书一职。 有沐天波和王应龙这两位大佬带头,大殿之内赞同移驻贵阳的声音自然成为了主流。 “陛下,移驻贵阳有利于社稷,还请陛下决断。”沐天波眼见时机成熟,总结道。 “好!”永历帝站起身来,在众多大臣的吹捧下移驻贵阳后连恢复中原都指日可待了,永历帝听得也激昂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宣布结果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且慢!” 沐天波等人眉头一皱,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马指挥使,陛下正欲决断,你乱插什么嘴?”沐天波不悦道。 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能入阁办事的马吉祥眼见沐天波脸上不悦,连忙道。 “黔国公,朝廷移驻贵阳还需再商议一番。” 沐天波缓缓道:“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等奉旨行事即可。” “陛下!”马吉祥出列,对着永历行了一礼。 “移驻贵阳有万般的好,可是贵阳距离边境太近,稍有不慎,鞑子来袭,惊扰了陛下,臣等万死莫辞啊!” 此言一出永历神情一变,马吉祥不愧是在永历朝廷多年的老人了,一语便胜过千言,直击了永历帝的灵魂。 第42章 小锤锤锤你脑袋 第42章小锤锤锤你脑袋 “荒唐!”王应龙怒斥道:“贵阳距离湖广前线千里!距离逆贼吴三桂驻扎的汉中更是隔着整个四川!如此距离马吉祥你却危言耸听,居心何在啊!” 马吉祥微微一笑,贵阳距离湖广、四川前线的确有千里之遥,可永历监国之时他便参与了拥立,当时清军攻下的赣州和肇庆一样有千里的距离,皇上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对此马次辅自然胸有成竹。 果然王应龙出言后,永历的神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是坐了下来脸上阴晴不定。 “坏了!”王应龙和沐天波冷冷的看了一眼马吉祥,他们在昆明和永历帝已经接触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对这位皇帝的秉性多少也了解一点,马吉祥的出言显然是触动了皇帝的要害。 “陛下,湖广、四川一线已经和清军对峙了数年时间,自从永历六年晋王出征湖广、广西,两蹶名王后鞑子一直不敢在湖南有异动,蜀王保宁之战虽败,但在四川连胜吴三桂七场,此贼虽侥幸获胜,但多年来亦不敢在四川妄为。” “现在朝廷远在云南,贵州等地又刚刚安抚,若是陛下能够移驻贵阳,振奋人心,有蜀王和晋王在,鞑子必不敢轻举妄动,陛下在贵阳必能万无一失!” 沐天波慷慨激昂请求永历能够移驻贵阳,安定贵州等地的人心,以确保和鞑子对峙多年的湖广、四川防线安稳。 “陛下!”马吉祥开口道:“贵州等地人心不稳,杨武、徐延威、李如碧、狄三品等人又是孙可望的旧部,谁知道鞑子南下之时他们愿不愿意为朝廷出力?贸然移驻贵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胡闹!”沐天波怒发冲冠,指着马吉祥的鼻子骂道:“狗贼,正是因为贵州等地人心不稳才需要朝廷移驻贵阳安定人心!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 王应龙也怒道:“陛下!臣是大西军的老人了,昔年狄三品、李如碧等将跟着晋王在长江绝地之时尚未降清,虽然因为孙可望之乱贵州等地人心浮动,但臣以全家性命担保,守边各将往日虽然尊奉孙可望这个伪国主,但在抗清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含糊!” “此时此刻,云贵人心浮动,鞑虏虎视眈眈,朝廷如果能够移驻贵阳安定贵州人心,收拢守边各将,又有晋王和蜀王两位擎天之柱主持大局,我云贵必能安然无恙,我大明社稷必能再造!” 已经年老的王应龙喘了一口气,又冷冷地看向马吉祥道:“马吉祥身为次辅又兼任锦衣卫指挥使,昔日朝廷在安龙时不思报国,如今却在朝堂之上危言耸听,臣请斩此贼!以正朝廷法度!”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就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马吉祥当斩!”一位官员出列。 “陛下,马吉祥昔日厚颜无耻,充当孙可望的鹰犬,如今又危言耸听,试图祸乱我大明的社稷,此贼不斩我大明何日才能中兴!” 王应龙出言后一石激起千层浪,马吉祥和太监庞天寿原本在安龙为孙可望监视朝廷动向,密诏李定国之事就是他向孙国主告发的。 原本在李定国进入安龙后庞天寿自杀,马吉祥也是必死无疑的,但他却和晋王的幕僚金维新、龚铭勾搭上了,又靠着一张嘴忽悠起了李定国的亲信大将靳统武,靠着给晋王歌功颂德,不但没死,反而地位离奇的直线上升,不仅担任以前的职位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还能入阁办事,在朝堂上地位极高。 看着朝堂上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局面,马吉祥使了一个脸色。 “陛下。”马吉祥的弟弟马雄飞开口道:“黔国公和工部尚书无人臣礼,竟然当着陛下的面在朝堂上喊打喊杀,视朝廷的法度如无物,臣请责罚此二人。” 此言一出,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脸色一变。 “陛下,黔国公和王应龙二人无人臣礼,如不责罚朝堂的法度何在!” 马吉祥的女婿杨在秘出言道。 一时间马吉祥宠络的大臣们纷纷出言,攻击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死死的抓住二人在朝堂上的失礼之举不依不饶。 黔国公沐天波脸色变得铁青,冷冷的看了一眼马吉祥,而工部尚书王应龙也老脸涨红,双眼喷火,二人显然是气的不轻。 “不好!”看着沐天波和王应龙的脸色马吉祥心中大惊,连忙使了眼色,让他手底下的亲信们停止了言语攻击。 沐天波和王应龙都是大佬,沐王府永镇云南,积累了近三百年的威望,沐天波不仅在云南素有威望,而且在整个东南亚都久负盛名, 不仅如此黔国公一脉和大明其他勋贵不同,他们这一脉需要处理云南各地经常叛乱的土司以及和东南亚各国关系,所以沐天波自幼习武,不仅骑大马,开硬弓,脾气暴躁,而且擅使一双流星锤,年轻的时候沐天波治土司就喜欢用八十斤的流星锤锤人家土司的小脑袋。 而王应龙陕北穷苦工匠出生,和孙国主一样恨透了贪官污吏,孙国主在云南严惩贪污的时候,王应龙巡察各地,他就是孙国主手底下的头号‘刽子手’。不知道剥了多少贪官的皮,砍了多少污吏的脑袋。 面对这样的两个人,马吉祥实在是不敢得罪死了,沐天波虽然贵为黔国公但实乃一介武夫,万一把人家搞毛了回头人家一怒之下提着八十斤的流星锤阴自己,马吉祥的小脑袋可经不起锤啊。 而王应龙更别提,沐天波虽然是武夫但好歹也是正经的朝廷出生,王应龙就不同了,他是恐怖的流寇出生,孙可望掌权时人家剥贪官的皮就剥的贼带劲,往死里得罪他还不如和沐天波撕破脸呢。 毕竟同样是死,但黔国公好歹会给个痛快,八十斤的流星锤虽然恐怖但忍忍就过去了,落在了王应龙的手里马吉祥不寒而栗。 唉,沐天波这样的锤人武夫,王应龙这样的剥皮流寇在朝廷‘窃’居高位,大行其道,现在的朝廷真的是斯文扫地!咱大明朝的次辅真的是难啊! 第43章 永历: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第43章永历: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黔国公沐天波和工部尚书王应龙脸色铁青,盯着马吉祥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马吉祥,你这狗贼休要胡言乱语,再敢危言耸听,哼!休怪我不留情面!” 黔国公沐天波冷笑一声,他早就看马吉祥这奸臣不顺眼了,永历和他的那些臣子也对马吉祥颇有微词,如果不是他搭上了晋王这条线,沐天波早带着自己的那双八十斤的流星锤,锤他全家了。 马吉祥的亲信眼见如此,想要说话但摄于沐天波气场一个个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的好,下笔千言不如毛瑟枪一杆,笔杆子要在文人自己制定的规则内才能发挥出无穷的威力,真要撕破了脸皮,不要说西营中的军方大佬了,就是沐天波提着自己的流星锤,带上自己的几百号家丁,都能把衮衮诸公给收拾了。 更何况马吉祥还不被朝廷所喜,跟着永历从安龙出来的大臣自诩为忠义之士,根本看不上昔日充当孙可望鹰犬的马吉祥,甚至还巴不得让这个奸贼死在沐天波的流星锤下。 眼见震住了朝堂上的奸逆们,沐天波和王应龙连忙向永历进言。 “陛下,移驻贵阳,朝廷距离边境尚有千里之遥,湖广、四川的防线五年来坚固无比,鞑虏莫说长驱直入了,洪承畴这个狗汉奸在湖广经略多年,寸土未能占据!” 黔国公沐天波看着永历的脸色缓缓道:“只要陛下肯移驻贵阳,贵州、四川、湖广的人心必然大定,再下诏安抚守边各将,贵阳必万无一失,我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黔国公所言极是。”王应龙趁热打铁道:“蜀王的数万大军,坐镇贵州,四川和湖广又有数万守边大军,在云南晋王的本部和孙可望的溃兵足有十万之众。” “陛下昔日在两广,是因为兵少将弱所以朝廷才需要屡屡播迁,可如今我云贵兵多将广,有晋王和蜀王在,又有二十万以上的西营将士,陛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永历帝闻言舒了一口气,心情缓解不少了,王应龙说的没有错,朝廷现在有两蹶名王的晋王李定国,又有蜀王刘文秀和二十万大军协助这位大明的擎天之柱,昔日李定国只有数万兵马便能两蹶名王,如今收拢了孙可望的二十万大军后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陛下,为大明社稷计,臣冒死请陛下移驻贵阳!”一名大臣出列。 “陛下,移驻贵阳对社稷百利而无一害,臣死谏之!”又一名大臣出言。 一时间,失去了马吉祥等人的干扰,整个朝堂的意见得以统一,在沐天波和王应龙的带领下众位大臣不断进言。 “陛下,贵阳乃昔日的西南核心,有宫殿房屋无数,陛下移驻贵阳甚至不需要劳民伤财,直接入住贵阳的秦王宫殿就好。”户部尚书龚彝也出言劝说永历移驻。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心中暗爽无比。 昔日孙可望以安龙这个千户所安置永历帝和衮衮诸公们,房舍简陋也就罢了,每年还只拨白银八千两、大米六百石,供朝廷开销,在安龙的那几年衮衮诸公过得苦不堪言。 后面在他们这些忠义之士的操纵下,李定国终于和孙可望决裂跑去了广西割据,然后朝廷又用尽了手段终究招来晋王带兵勤王,把皇帝和衮衮诸公们接到了昆明。 在昆明永历住进了孙可望的秦王宫殿,衮衮诸公们也在昆明各自拥有府邸,直接把在贵阳的孙可望和他手底下人的家业给抄了。 这让在孙国主大棒下瑟瑟发抖多年的衮衮诸公们扬眉吐气,如今故事重演,刚抄了逆贼孙可望和他的党羽在昆明的家业没多久,衮衮诸公又要去贵阳重新接收孙可望集团的家业了,一想到此处衮衮诸公们就两眼放光,颅内都高潮了。 “陛下,听闻孙可望在贵阳日久,兴建了宫殿无数以为长久之业,此正为陛下所建也!”大学士扶纲微笑道。 “哈哈哈!”此言一出朝堂上大笑一片,在安龙受尽了孙国主鸟气的大臣们纷纷开怀大笑。 就连永历帝也大笑了起来,心中畅快无比,昔日在安龙孙可望待他无人臣礼,完全把他这个皇帝当成了橡皮章,一年按人头只给他区区八千两银子!咱大明朝这么大个的朝廷八千两银子这么够了?八千万两还差不多。 现在好了有了晋王这个忠臣,又有刘文秀、沐天波、白文选等大明忠良,斗垮孙可望后他朱由榔的春天就要来了! “好!为国家计,朕决议移驻贵阳!”相貌堂堂的永历帝大手一挥,王霸之气侧漏,拍板道。 “陛下圣明!”黔国公沐天波老脸涨红,激动无比,跪倒在地。 “圣天子临朝,我大明中兴有望!”王应龙差点哭了,耗尽口舌,历经艰难,他终于劝动皇帝鼓起勇气移驻贵阳了。 不过趴在地上行人臣礼的大西军老人王应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啊,昔日跟着孙可望混的时候诸事顺利。 移驻贵阳进取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劝孙可望自然巴不得这么做呢,他要是不同意孙国主还不同意非要去贵阳不可。 怎么迎了永历当了大明朝的忠臣后,诸事不顺,无论想办什么事都得在朝堂上先扯皮一番。 如今只是劝动永历移驻贵阳王应龙就要泪奔了,要是以后朝廷像昔日的孙可望一样大举反攻,那自己岂不是要激动死了?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你二人速速准备朝廷移驻所需要的粮草,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的臣民都来看看朕的进取之心!” 永历帝站在金銮殿上豪情万丈道,昔日他奔逃千里,转进如风,天下人都颇有微词,对此永历帝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也不想做个逃跑皇帝可他能怎么办啊?满清杀了那么多大明藩王,他这个皇帝被抓到了必死无疑! 虽然在清军距离千里,臣子们还在奋起抵抗,甚至是战事焦灼的时候逃跑的确太寒人心了,但朱由榔能怎么办?他怕死啊! 如今他朱由榔要移驻贵阳,要一雪前耻,要向天下的臣民宣布! 我,朱由榔,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第44章 三王内讧第二阶段 第44章三王内讧第二阶段 朝议的结果已出,在群臣的山呼万岁中,永历虎躯一震,颇为满意的宣布散朝,让手底下的臣子去做好朝廷移驻的准备,而他自己则进入了后宫之中,开始休息起来。 以前他在两广、湖南到处流窜根本没过过几天的安稳日子,自从李定国迎他进入昆明后,他这位皇帝才在昆明安定了下来。 身为大忠臣的晋王自然是缺谁都不能缺了皇上的用度的,于是永历在昆明,什么三宫六院啊全都齐了,就连宫女都选了不少,太监也阉割到位。 只是不知道在云南张罗起来的,就连宫女都不愿意便宜孙可望部将的三宫六院,最后究竟会便宜了谁。 朝议完毕,一众朝臣从大殿中鱼贯而出,马吉祥带着一帮亲信急忙离开,在朝廷上如履薄冰的马次辅一不小心刺激沐天波和王应龙似乎是刺激过头了,这让他心里犯了怵。 “马次辅。”黔国公沐天波脸色古怪地笑着,带着自己的小弟在宫外拦着了马吉祥。 “黔国公,你有何事?”马吉祥强颜欢笑道。 沐天波冷冷一笑,左右开弓,啪的一下。 马吉祥头晕目眩,被习武之人沐天波的一个大逼兜啪的差点倒在了地上,幸亏有马雄飞、杨再秘等亲信扶着才没有摔出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沐天波,你!”马雄飞等人大怒,刚要出言但被马吉祥给拦了下来。 “黔国公,你这是何意?”马吉祥故作不解道。 沐天波冷笑道:“马吉祥,事关社稷大事,岂是伱这个奸贼能够胡乱发言的!” “幸好皇上圣明,我大明江山才没有出事,这里是云南不是两广!以后你要是再敢坏我大明的社稷,就算是晋王在背后给你撑腰,老夫也要用流星锤为国锄奸!” “马吉祥!你好好想想,就算是孙可望在云南都的给老夫几分面子,你要是再敢败坏朝廷大计,老夫送你全家上路!” 话音未落,黔国公沐天波带着一众小弟傲然离去。 “黔国公走好啊。”马吉祥眼神阴鹫道。 等沐天波走好,马吉祥脸色勃然大变。 “我呸!老匹夫,以后定要你好看!” “岳丈,沐天波如此狂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马吉祥的女婿杨再秘愤愤不平道。 “还能怎么办!”马吉祥咬牙道:“这老匹夫世袭黔国公一职,在云南积威三百年,就连孙可望都得顾及他的面子,我们就算有晋王撑腰也不好动他!” “我已经再三告诫你们了,对付沐天波和王应龙这两个老匹夫要适可而止,这两个老匹夫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可是真敢杀人的!” “次辅大人,以往你在朝堂上对这两个老匹夫再三避让,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和他们相争呢?”一名亲信不解道。 “哼!”马吉祥冷冷道:“还不是为了博取晋王的好感。” “大哥,这朝廷移驻和晋王的好感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断定晋王不会同意陛下和朝廷诸公移驻贵阳?”马雄飞不解道。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马吉祥微笑道:“我为晋王办事两年,自然是熟知了他的秉性。” “昔日孙可望大权在握的时候,打压晋王和蜀王,如今孙可望远走广西,晋王和蜀王连自己的大哥都不服,他们之间又怎会相服?”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孙可望昔日在云贵的时候最害怕的就算自己的两个兄弟威胁他的地位,如今晋王大权在握,只有蜀王刘文秀有实力威胁到他的地位,你们说晋王会让朝廷迁入贵阳,让自己一人之下,唯我独尊的地位受到威胁吗?” “原来如此!”马雄飞等人恍然大悟。 马吉祥自信道:“刘文秀在贵州招抚了大量孙可望的旧部,本就已经让晋王忌惮无比了,晋王的亲信部队多在云南,刘文秀手握十万大军要是再掌握朝廷的话,晋王只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咯。” “你们等着瞧吧,晋王势必会反对朝廷移驻,而我马吉祥之所以在朝堂上为晋王力争,又挨了沐天波的一巴掌,就是为了让晋王看看谁才是他的忠臣!” “大哥高见!”马雄飞竖起了大拇指。 “岳丈神机妙算,晋王必被我等的忠心所感动,此后在云南有晋王的倾力相护,我等高枕无忧也!”杨再秘大笑道。 马吉祥揉了揉脸,缓缓道:“迅速派人给晋王传信,表示我等对他的忠心,记住在信中一定要突出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的表现,此信一到,晋王势必与这两位老匹夫离心!” “大哥所言极是!”马雄飞等人迅速去办了。 自交水一战后,晋王李定国率领大军急忙回援昆明,在滇东北一带和张胜所部的骑兵短暂交锋后,李定国的大军暂时驻扎了昆明一带进行休整。 而据守在永昌一带的王自奇所部,得知孙可望大军进攻云南的消息后,立刻移兵东进,那曾想孙国主十几万大军兵败交水,已经推进到楚雄一带的王自奇、关有才、张明志三人直接傻眼了。 王自奇一方面遣使向昆明表示自己是得知逆贼孙可望攻打云南后,带兵前来昆明救驾的,另一方面带着麾下的兵马急速西撤,又重新钻进了滇西北一带的山区,雨林中。 晋王李定国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在大军短暂的休整后,为了剿灭王自奇,李定国亲自挂帅统领数万大军不远千里,钻进了滇西北的山沟沟里,要把王自奇给赶尽杀绝。 此举无论是在李定国的大军中还是在昆明的永历朝廷中,都有不少反对意见。 云贵初定、人心未服,李定国却将自己的主力投入到滇西北的山沟沟里打起了西军的内战。 无论是沐天波,王应龙,还是晋王手底下的高文贵等人都觉得不合适。 此时此刻孙可望败逃,清军对云南虎视眈眈,晋王的主力却在滇西北的山沟沟里折腾,这对大局极为不利。 然而王自奇杀了李定国的亲信,虽然赦免其罪,招抚之路可行,但比较直肠子的晋王计不此出,为了报仇带着自己的主力一头扎进了热带雨林中,也算是提前熟悉了一下环境。 第45章 国主厚恩,万死难报! 第45章国主厚恩,万死难报! 十月,李定国大军从昆明出发,一路途径楚雄、大理,于十一月初进入永昌府内,这一路上山高路远,地势险恶。 为了防止王自奇部设下埋伏,不远千里跨越了大半个云南的定国军士卒不得不打起精神,日夜戒备,好在此时王自奇部已经被李定国大军逼入西南边境,已经退无可退了。 昔日的大西军水师都督,今天的永历朝廷夔国公王自奇见一路退让,李定国大军不依不饶,心生绝望的他自觉难逃一死。 王自奇知道,他已经退到了永昌府,麾下军心不稳,再经磨盘山、腾越州退入缅甸,麾下将士不愿远离云南,必定尽行哗散!而他自己没有了兵马即便逃到了缅甸也难逃一死。 所以,在西营中地位极高,和白文选同级的王自奇决定死中求生,在永昌府与李定国大军决战,即便兵败大不了拔剑自刎,也能免受擒拿之耻,凌迟之苦,保留一丝体面。 王自奇以麾下的五千骑兵为核心,整合了关有才、张明志的兵马,共计万余人。 在永昌大开府库,鼓舞士气,准备和李定国在这片西南险恶之地决一死战! 然后就在此时,朝廷的圣旨下来了。 李定国出师之时,刘文秀将孙可望的使者和奏疏送到了昆明。 孙可望在奏疏中捏着鼻子洋洋洒洒数千字,使劲的夸永历,说什么陛下天威浩荡,龙威一震,自己的十几万兵马一触即溃,把永历夸的飘飘然。 在看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孙国主被自己的龙威吓到了后,永历整个人都高潮了。 然后在奏疏的最后,孙国主委婉的表示他在云南经营十年,养兵十年。 平日里待白文选、马进忠等将甚厚,结果这些将领效忠于孙国主的寥寥无几,向永历表达自己此时的悲凉心情。 又暗指自己手底下的小弟,对自己这个国主的遭遇大为不满,再三劝说自己投奔满清,借清兵向李定国、永历复仇。 这下子,原本还在高潮的永历帝直接阳萎了,孙国主投清永历是打心底里怕啊,其实投清这条路永历是真的想走,只是孙可望这个秦王投清咱大清得封个汉王之首,永历这个皇帝投清,赐下一道白绫给个体面算是咱大清仁义了。 当然了咱们的孙国主还是识大体的,在奏疏中表示他已将张胜、张虎等人呵斥了一顿,又提出云贵效忠于他的人不多,现在他想前往广西继续坚持抗清,可手下兵少将弱,难以打开局面。 滇西北一带的王自奇效忠于他这个国主。希望皇帝能够允许他的使者拿着他的国主令箭接引王自奇部,不然孙国主在广西缺少大将打不开局面,万一要是部下不满,他这个国主也难以遏制诸将啊,这要是部将挟持他投了清,孙国主也没办法啊! 看到最后,永历帝比孙可望还着急,连忙召开了朝议商讨。 经沐天波和王应龙的力主,朝堂上赞同安抚孙可望的声音居多,马吉祥等人自然为晋王发言,可马吉祥不是沐天波和王应龙的对手,蜀王刘文秀又连连上表,力主朝堂应当招抚王自奇,以免寒了孙可望之心。 当然了刘文秀也表示,孙可望麾下还有三、四万精锐部队,在广西打不开局面是无稽之谈,朝廷下诏给王自奇一条生路就好,他麾下的兵马还是留在云南好了、 就这样永历思量再三后,决定做出一个违背晋王的决定,以圣旨让李定国罢兵。 在接到圣旨之后,李定国颇为不满,不过他可是大明朝的忠臣,皇帝的圣旨他又不能不尊,再加上高文贵、吴子圣等麾下大将的力劝,最终他还是以大局为重,放了王自奇一马,让王自奇交出麾下兵马,立刻滚蛋。 在永昌府已经心生死志的王自奇等人,见到孙国主的使者和国主令箭后,又看到永历朝廷的圣旨,这下子夔国公王王自奇直接泪奔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孙国主自身难保,都跑到了广西,都到了这份上,还能想办法救他一命。 “国主厚恩,我王自奇万死难报!”在永昌府外,王自奇跪在地上,面朝广西方向,仰天长啸。 就这样一场西营内战得以避免,王自奇、关有才等人愉快的交出了自己的兵马,带着少量亲信跟着孙可望的使者前往广西。 而晋王则接受了王自奇的兵马,在永昌府一带稍微休整,准备返回昆明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封书信从昆明传来。 “什么!朝廷要移驻贵阳!”永昌府内,原本就有烦心事的晋王惊坐而起。 “的确如此。”马吉祥的亲信气喘吁吁道。 “马吉祥怎么不阻止朝廷!”李定国打开了书信观看了起来。 马吉祥的亲信委屈道:“殿下,次辅大人在朝廷上据理力争,但沐天波和王应龙势大,晋王不在昆明,次辅大人在朝堂上孤掌难鸣啊。” “放肆!”李定国冷冷道:“黔国公和工部尚书与我在昆明同心同力辅佐圣上,休要离间我等!” “殿下,小的那敢啊!”亲信磕头跟捣蒜一下,被李定国吓得魂不附体。 李定国一看,双眼一凝便信了几分。 随后待他将马吉祥的书信阅读完毕后,晋王心中大惊。 “不好!速速让金维新、龚铭、高文贵、吴子圣来见我!” 不一会儿,晋王手底下的文武相继抵达,只有金维新一人姗姗来迟。 不止如此,这位晋王手底下的第一文臣不仅衣衫不整,而且脸上还添了几道抓痕。 “参加晋王殿下。”金维新进入大堂后,连忙行礼。 “哼!”李定国冷哼一声,没给金维新什么好脸色。 晋王的烦心事不少,除了报仇不成外,还有手底下的金维新和建昌总兵王有德之间的破事。 王有德原为孙可望的部将,外号偏头,常年担任建昌总兵一职,刘文秀第二次入川,在建昌屯田的时候,得到了王有德支持。 这位王偏头有一位喜爱的小妾,不仅是地道的云南妹子,而且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第46章 清算秦兵,抬高晋兵! 第46章清算秦兵,抬高晋兵! 王有德得到这么一个美女后自然是连连宠幸,而这位云南妹子除了长得好看外还知书达理,这可把王有德在建昌乐的不成样子,对云南妹子的宠爱也是更上了一层楼。 由于王有德是建昌总兵,常年镇守四川建昌,妹子又是云南人,在建昌日子一久不免心生思乡之情,对此王总兵自然是深为理解的,自己是建昌总兵不能擅离职守,所有王总兵大手一挥。 让麾下的亲兵护送着这位云南妹子,带着大包小包回老家省亲去了,那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王自奇在楚雄一带和李定国交恶后,带着自己麾下的五千骑兵撤往了与昆明非常远的永昌府驻扎。 在孙可望举兵前夕。身为国主大将的王自奇颇有战略眼光,他仿造昔日广西李定国、云南刘文秀、夔东文安之、安龙永历朝廷构建的反国主包围网。 派人四处联络在云南、四川的孙可望旧部,试图和孙可望一起构建一张反晋王包围网。 事实上夔国公王自奇也取得了部分成功,关有才等国主旧部纷纷响应,可是等到他兵发楚雄时,建昌总兵王有德竟然辜负了国主的厚恩,在建昌按兵不动,首鼠两端。 这下子王自奇勃然大怒,直接派人抓了回家省亲的云南妹子,让王有德尝到了痛失爱人的滋味,这位云南妹子虽然只是妾,但是在王有德心中却和妻无异,丢了老婆的王有德自然怒发冲冠,从建昌起兵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恰好此时孙可望兵败之事传开,王自奇自然不敢待在楚雄等着李定国收拾自己,连忙带着关有才等上了贼船的国主旧部跑回了永昌。 王有德大喜过望,连忙带兵响应李定国,要和晋王一起诛杀王自奇,以报仇夺妻之恨! 就这样王有德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辞辛苦在滇西的山沟沟里和李定国一起转悠,誓要夺回老婆。 结果永昌大战没打起来,王自奇投了,王有德连忙四处寻找自己的老婆。可接下的事情却让他遭到了晴天霹雳。 原来晋王手底下的头号文臣金维新好色如命,看到云南妹子后大喜过望,色胆包天的他不顾一切直接强上了王有德的老婆。正所谓自奇投,归维新,云南妹子就这么被金维新霸占了。 王有德闻言大惊,急忙来到李定国的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希望晋王能够主持公道,让金维新归还他老婆。 原来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金维新强占了人家老婆都说不过去。 可金维新是谁?他是晋王的左膀右臂!当初就是他教李定国读书识字,屡次把李定国比做匡扶汉室的诸葛亮,把晋王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在湖南时,又是金维新苦劝,李定国才下定决心割据广西和孙可望一拍两散,后来又通过金维新的从中牵线,永历朝廷与李定国搭上了线,晋王在金维新的谋划才得以接驾安龙,转入云南。 而王有德只不过是孙可望的旧部而已,在忠义思想严重的李定国眼中,身为大忠臣的李定国是看不上孙可望手底下的那帮人的,毕竟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王有德站队有些首鼠两端,不那么的绝对,他和金维新这种左膀右臂相比,晋王自然是知道取舍的。 于是,有德泣请之定国,定国厚维新,不许! 在李定国的默许下,金维新彻底霸占了孙可望旧部王有德的老婆,王有德心中大恨但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含泪带兵回到了建昌。 只是不知道李定国有没有想过他如此偏袒手下,霸人妻妾,遍布西南的孙可望旧部会怎么想?要是以后需要转进四川了,镇守建昌重镇的王有德又会如何? “看看吧。”李定国挥了挥手,马吉祥的信件交到了金维新的手中。 “什么!朝廷要移驻贵阳!”金维新大惊失色。 李定国缓缓道:“不错,现在朝廷已经下诏,准备迁往贵阳了。” “万万不可!”金维新连忙道:“晋王,如今刘文秀在贵州坐拥十万兵马,招揽了大批孙可望的旧部,要是朝廷再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定国叹气道:“孤也有这种担忧啊,刘文秀在贵州招抚了守边大将,手握十万人马,要是他心生二意,岂不是成了第二个孙可望?” “晋王,刘文秀在贵州大肆招揽孙可望旧部其志恐怕不小啊。”龚铭意味深长道。 “不错!”金维新郑重道:“孙可望这个逆贼犯上作乱,他手底下的人要么跟着他作乱,要么首鼠两端,这些的不忠之人怎能身居高位,和晋王一起匡扶明室!” “晋王以孙可望之兵为秦兵,滇省忠义之兵为晋兵,可刘文秀在贵州反其道而行之,对孙可望的旧部大加宠络,就连狄三品这种对朝廷不敬的将领都原封不动,蜀王如此行为,依我看……” “依你看什么?”李定国沉声道。 “晋王,请恕我直言。”金维新满脸正色,拱手道:“只怕是刘文秀是故意招揽孙可望旧部的人心,好依靠这些人来挑战晋王的地位!” 李定国闻言脸色变得铁青,脸上阴晴不定。 在西营中原本是孙可望为尊,后面李定国安龙接驾得到了永历朝廷的大义支持才能斗倒了孙可望。 现在李定国在云南以自己的亲信部队为晋兵,以收获孙可望之兵为秦兵,从各方面对孙可望的旧部加以歧视。 其实晋王此举不仅仅是意气用事,也是有着考虑的,云贵两省都是孙可望的旧部。 他手底下的人跟着他这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斗倒了孙可望。要是不清算孙可望的旧部,他李定国的亲信怎么上位? 要是不给手底下人好处,自己的亲信提着脑袋跟着他李定国斗孙可望,事后一无所获岂不是寒了这些晋兵们的心? 默许金维新霸占王有德妻妾李定国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虑,晋王现在大权在握,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晋王大权在握了,手底下人也应该水涨船高。 第47章 交水之战不白打了吗? 第47章交水之战不白打了吗? 也正是因为云贵两省孙可望的旧部遍布要害,窃据高位,李定国为自己的亲信上位考虑,打压孙可望的旧部——秦兵,势在必行。 除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看不起孙可望这些犯上作乱、首鼠两端手下,以及李定国集团上位这两点原因外。 晋王打压秦兵,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在李定国迎接永历进入昆明后,他和南明的官绅彻底和解,不仅在朝堂上恪守臣节,人事任命尊重朝廷安排,把永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而且在金维新等幕僚的忽悠下,李定国认为想要恢复中原,在朝堂上需要衮衮诸公、众正盈朝,在地方上也要恢复旧制,团结咱大明朝的地主士绅们。 结果他在云南,清田驰禁,全面废除了营庄这个动员到基层的军国体制,对地主阶级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让步。 这下子,自认为‘降为编户’、‘等于仆隶’的官绅乡贤感动的差点哭了。 原本在孙可望的大棒下,可以收六七成,七八成,最离谱的甚至能收到八成半地租的地主们苦不堪言,田地产出孙国主得四成养兵,农民得五成笑死,而地主们在孙国主统战下只能得一成‘艰苦度日’。 在李定国的操纵下,营庄制全面废除,大明朝乡贤的春天又回来了。 只是昔日,履亩科租法最奇,畜肥兵饱士民饿的云南,士民现在是饱了,可被当成畜生的老百姓以及西营将士又该怎么办?地主士绅们一个个重新肚肥肠圆了,老百姓和二十余万大西将士可就要遭殃了。 如今云南的米价已经大幅度上涨,而交水一战后,孙可望的二十万旧部又需要李定国养活。 在云南经济已经无力供养一支能够与满清争夺天下的大军的大势下,李定国只能优先供应自己的晋兵,保证自己的本部人马能够吃好喝好,而孙可望旧部的二十万秦兵们就只能先苦一苦他们了。 可是云贵毕竟经营日久,孙可望在贵州都能靠着昔日的积蓄,供养自己的二十余万大军一年多。 而李定国掌握的云南有以前的老底子在,在经济形势不断恶化的现在,云南尚有大量积蓄,光是在昆明一带的仓库中就有大批粮草。 这批粮草光是供应吴三桂、洪承畴、多尼的十几万清军,就足以支撑大半年的时间,从抗清大局上来看,晋王在西南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暂时不用克扣孙可望旧部的粮草,降低秦兵们的待遇。 只是李定国军事能力虽然无双,但也只是在军事上而已,他这种对云南经济恶化的拙劣应对,虽然看起来是为了‘长远’考虑,但在大敌当前的局势下却更加加剧了秦兵对他的离心力。 而如今,晋王李定国,从大局,从‘长远’考虑,在云南以收获孙可望之兵为秦兵,大加歧视,蜀王刘文秀在贵州却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努力的安抚孙可望的旧部,这让李定国心中非常不安。 “晋王,蜀王在贵州大肆收拢人心,其用心险恶啊!”幕僚龚铭开口道。 “放肆!孤与文秀乃是二十年的兄弟,岂能容尔等挑唆?”李定国怒斥道。 金维新见状嘴角微微一笑,他知道晋王已经对蜀王的举动心生芥蒂了,昔日在他劝说李定国前往广西与孙可望分道扬镳的时候,晋王也是这么怒斥自己的。 晋王乃天下豪杰,刘文秀毕竟是他的兄弟,有些事情还得自己这个亲信好好的劝说一番才行啊。 “晋王!”金维新突然跪下,严肃道:“刘文秀虽然是你的兄弟,但是为朝廷计,为社稷计,晋王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交水一战后,晋王心忧陛下,因此带着三万本部匆匆回援,而刘文秀率领巩国公等反正兵马追击孙可望。” “可刘文秀一路上故意放跑了逆贼孙可望,又假仁假义收买人心,如今交水一战中的孙可望溃兵大半为他所得,巩国公、兴山伯(马唯兴)等反正兵马也归他统领,在贵州他又假仁假义招抚了杨武、高启龙、徐延威、高风翔、李如碧、塔新策、狄三品等孙可望旧部。” “晋王在云南,为了国家大计晋王以孙可望之兵为秦兵,而刘文秀却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对孙可望的旧部大加宠络。” “时间一久,遍布云贵的孙可望旧部势必会心向刘文秀,此时若放任刘文秀肆意妄为,行事乖张,假以时日他必成为第二孙可望,危害大明社稷啊!” 金维新的一番言语,情真意切,声情并茂,说到最后甚至都挤出了两滴泪水。 李定国闻言后,脸上阴晴不定,昔日他在云南,孙可望在贵州坐拥二十余万大军。 现在孙可望已经被李定国提着脑袋斗倒了,可孙可望的旧部又多为刘文秀所得,白文选、马唯兴的数万兵马,交水之战的孙可望溃兵,安顺的马进忠部,以及湖广和四川的数万守边大军。 这些兵马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万大军了,自己这个兄弟麾下的兵马反而比自己要多的多了。 而他在云南歧视孙可望的旧部,不仅克扣秦兵的粮饷,降低他们的待遇,而且连金维新霸占王有德妻妾的行为都没有阻止。 要是现在放任刘文秀在贵阳继续发展,安抚人心,一旦他手底下的十几万大军彻底归心,那刘文秀岂不是成了孙可望第二? “晋王!”龚铭也跪了下来,挤出来了两滴眼泪道:“交水一战,我晋藩文武不惧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以区区三万人誓死跟随晋王,不惜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直面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 “而今,交水之战虽然获胜,但刘文秀在贵州举止乖张,大肆的招揽孙可望的旧部,要是晋王顾及兄弟之情放任不管,孙可望旧部势必尽为刘文秀所得,如此一来,交水之战,我晋藩不是白打了吗?” “如今刘文秀已有孙可望之心,请晋王为我等计,为陛下计,为社稷计!大义灭亲,解除刘文秀的兵权!发回昆明闲住!” 第48章 胜利果实可不能被刘文秀窃取! 第48章胜利果实可不能被刘文秀窃取! 李定国双眼一凝,五指握拳,心中犹豫万分。 金维新等人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李定国的决定。 孙可望和李定国之所以反目成仇,甚至到了如今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了李定国不服孙可望这个大哥,以及永历朝廷不愿意当傀儡,疯狂拱火外。 还有着金维新这些人的原因,对于金维新等晋藩文武来说,他们要是不想矮孙可望手底下的张胜、张虎一头,就只能让自己的老大李定国再进一步了。 事实上,金维新、龚铭等李定国的幕僚是孙李交恶,昔日同生共死的两兄弟反目成仇的直接原因。 就是金维新、龚铭等李定国依仗的文臣,唆使李定国在桂林大捷后,私自设置在广西的官吏公然对孙可望这个国主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而后又让李定国私吞了大量战利品恩赏部下,不仅让冯双礼、张胜等配合李定国作战的国主大将深为不满,也让在贵阳的孙可望看着那几捆人参暴躁如雷,为衡阳大捷中坑李定国埋下了伏笔。 后面坑人把自己坑成傻逼的孙国主其实也是心虚了的,他为了修复和李定国的关系,决定封李定国为西宁王,并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希望李定国能够来武冈和自己好好的谈一谈。 除此之外还让手底下人准备了万两黄金以及封王敕书送给李定国。 李定国和孙可望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而且孙可望这个大哥其实在云贵对李定国还是不错的,晋王的本部能够两蹶名王,也是多亏了自己这个大哥在云贵的帮助。 昔日进入云南时的两万多大西军残部中,孙可望有一万多人,李定国才不到五千,艾能奇只有三千人,刘文秀更是只有两千。 后面在二十万西军中,李定国的本部能够有四五万之众,可见孙可望这个大哥并没有歧视自己的兄弟,粮饷供应,新兵补充,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不止如此晋王和秦王还是过命的兄弟!重庆一战,孙可望以自己作为诱饵诱出了曾英,让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这三位兄弟派兵截杀,也算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自己兄弟的手上。 从重庆之战,以及大反攻时,孙可望将十几万大军交到李定国、刘文秀的手中,可以看出孙可望对自己的兄弟一开始也是有着极高信任度的。 可坏就坏在金维新这帮人的手上,原本李定国也是愿意去武冈和自己的大哥好好谈谈的,可这帮人一句此乃伪游云梦之计,直接让李定国不敢赴约了。 不仅如此在金维新等人的唆使下,李定国还回信给孙可望,说封赏出自天子,孙可望怎么能以王封王呢? 后面孙可望气的直接追回了黄金和诏书,他说李定国不想要老子还不给了呢! 而李定国也在殴打完一顿孙可望的使者后带兵回到广西,兄弟二人多年的情分一笔勾销。 现在孙可望在金维新等人的谋划下已经被李定国给斗倒了,而面对西营中唯一能够威胁到李定国地位的刘文秀,金维新等人也决定重拳出击! 毕竟要是刘文秀彻底掌握了孙可望的旧部,晋王矮了蜀王一头,金维新这些晋藩的文武也会矮了蜀藩帐下的陈建、刘玄初等人一头。 冒着身家,提着脑袋斗倒了孙可望的胜利果实,可不能被蜀王刘文秀给窃取啊! 许久之后,李定国缓缓道:“蜀王在贵州行事的确有些乖张了,他在贵州招揽孙可望的旧部,假以时日必定尾大不掉,不知你等有何良策?” 金维新等人闻言大喜,这些李定国的智囊们脑子大开,苦苦的思索起了对付刘文秀的计策。 “晋王,现在首要之急,是要阻止朝廷迁入贵阳!刘文秀本就坐拥贵州、四川、湖广的十几万大军,要是朝廷再迁入贵阳为他所掌握,晋王失了大义,想要对付刘文秀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我自然知晓。”李定国微微点头,他之所以能够斗倒在西营中实力远强于他的孙可望,除了两蹶名王积累起来的赫赫战功外,朝廷的大义也是必不可少的。 金维策继续道:“晋王,我有上中下三策,可助朝廷免于落入刘文秀之手。” “哦?竟有三策?”李定国双眼一亮,连忙道:“说来听听!” 金维新真不愧是晋王的左膀右臂,晋藩帐下的头号文臣,昔日为李定国谋划接驾安龙,转入云南可谓是神来之笔,如今须臾之间又能想出三策来对付刘文秀。 有如此智囊在李定国看来何愁鞑虏不灭啊?只是不知道内斗有如此智慧的金维新在广西,辅佐李定国为什么对付不了尚可喜? “晋王,上策就是我本部大军昼夜急行,火速回返昆明,制止朝廷迁入贵阳的决定!” 李定国闻言脸色勃然一变,立刻道:“不可!孤不是孙可望,绝不能用武力挟制朝廷!” “朝廷移驻的诏书已经昭告,孤要是带着大军要挟朝廷改变旨意,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 “你平日里教我忠义之道,怎么如今却要置孤于不忠之地!” 此言一出,晋藩帐下的文臣肃然起敬,而高文贵等武将却眉头微皱。 “晋王击败孙可望后,仍然恪守臣节,真不愧是吾等楷模,是属下失言了。”金维新等人佩服道。 金维新等人之所以竭尽全力帮李定国斗倒孙可望,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晋王不出头自己这些晋王的部下怎么出头? 另一方面,金维新这些咱大明朝的典型文人天生就对正统的永历皇帝有好感,而对孙可望这种乱臣贼子嗤之以鼻。 李定国冷冷道:“孤要是以武力挟制了朝廷,那又与孙可望何异?说说伱的中策吧。” 金维新恭维道:“晋王忠义无双,真乃当世之关云长、大明之岳武穆,是属下失言。” “我的中策,便是晋王屯兵永昌,上疏朝廷,请求辞去一切职务。” “陛下这两年来旦夕祸福全仰仗着晋王,若无我晋藩文武,陛下和朝廷早已为孙可望所害。” “如今,云南局势不稳,鞑虏蠢蠢欲动,晋王上疏请求辞去一切职务,陛下和朝廷必然惶恐,又有属下和马吉祥的运作,朝廷必罢幸黔之意!” 第49章 晋蜀交恶,云贵再斗! 第49章晋蜀交恶,云贵再斗! 晋王李定国听到金维新的中策后,微微点头,此举以退为进比起率兵强行回到昆明,挟制朝廷要好太多了。 “继续说下去。”已经有些意动的李定国缓缓道。 金维新自信一笑,拱手道:“上疏告病,请求朝廷免除晋王的一切职务为中策,而据理力争,向朝廷的衮衮诸公言明刘文秀有孙可望之心,请求陛下更改决定为下策。” “若是在此,束手待擒,紧守臣子本分,坐实朝廷落入刘文秀之手,则为无策也。” 金维新的上中下三策说完,晋藩文武们议论纷纷,晋王李定国也在权衡利弊。 “殿下。”龚铭开口道:“殿下身为大明忠臣,上策有失臣子本分,下策恐让朝廷遭遇不测,依我看金太宰的中策极好。” 金维新虽然还只是李定国的幕僚,身上并无显赫的朝廷官职,但通过李定国的关系,在永历朝廷上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他俨然是一位大佬。 他不仅不屑王应龙这位西营老牌文官,还以太宰自称,自己觉得自己是朝廷里面的第一号文官,与宰相无异了。 “殿下,我知道您素来尊重朝廷,只是现在朝廷的决议已下,移驻贵阳之事又得到了沐天波和王应龙的大力支持,若是殿下只是据理力争的话,殿下在永昌,此二人在昆明,陛下的耳根子一向软,稍有不慎的话,朝廷移驻之事已成,大事休矣!”金维新劝说道。 李定国闻言脸上犹豫之色不断,上疏请病,以撂担子不干为由要挟朝廷,这也是一种失礼,可要是只上疏力争,万一朝廷落入了刘文秀的手中,那他李定国的地位岂不是要屈居于刘文秀之下了? 眼见李定国犹豫,金维新继续道:“晋王,切勿迟疑!必须要速速决断,迟则朝廷落入刘文秀之手,到那时刘文秀在贵州一手坐拥十几万大军,一手抓着朝廷,俨然和昔日的孙可望无异!” 龚铭也故意叹气道:“殿下,一旦朝廷掌握在刘文秀的手中,他要是有什么三心二意的话,我等晋藩文武可没有第二次安龙接驾的机会了。” “等刘文秀彻底宠络了孙可望的旧部,大权在握,我晋藩文武必为刘文秀所忌!到那时我等皆要死于非命了!” 此言一出,晋藩帐下的文武心中猛然一惊,纷纷出言。 “晋王,我们好不容易斗倒了孙可望这个乱臣贼子,绝不能让云贵再出现第二孙可望啊!”大将吴子圣出言道。 “晋王!蜀王虽然平日看起来毫无野心,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更何况,就算蜀王本人没什么野心,朝廷一旦迁入贵阳为他所控,手里有了对抗晋王的资本,他手底下的陈建、邹简臣、刘玄初等人也必定不甘寂寞。” “我晋藩在云南要是失了兵马和朝廷,离覆灭就不远了!我等死不足惜,就怕到时候我晋藩失势,晋王为刘文秀所害啊!” “放肆!”李定国勃然大怒道:“我与文秀二十年的兄弟了!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对我!” “晋王!”金维新缓缓道:“昔日孙可望与晋王也是兄弟,可是后来又如何?” 李定国闻言脸色一变,右手紧然握拳。 “殿下,就算刘文秀把晋王当成兄弟,可我晋藩一旦失势,蜀藩帐下的陈建、刘玄初会看着两蹶名王的殿下,安然在世吗?” 金维新语重心长道:“昔日我太祖洪武皇帝也未必有杀韩宋王之心,可为了让太祖能够稳坐九五之位,韩林儿还不是落水身亡了?” “殿下两蹶名王,威震天下,就算殿下愿意屈居刘文秀之后,刘文秀面对战功赫赫的殿下,能够睡一个安稳觉吗?到时候就算他顾及兄弟之情,不愿对晋王下手,陈建、刘玄初等人也必定行韩林儿之事!为他们的主子永除后患!” 金维新真不愧是晋藩的第一文臣啊,昔日孙可望修补与李定国的关系时,一句此乃伪游云梦之计,直接导致了孙李的彻底决裂,而今在李定国和刘文秀之间,一句韩林儿之事,直接把晋王和蜀王之间的斗争抬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维新,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定国闻言双拳紧握,缓缓开口道。 金维新见状大喜,连忙道:“殿下,现在您先上疏请病,属下和马吉祥在朝中运转,必能使朝廷罢了幸黔之意!” “好。”李定国沉声道:“我这就修书上表,请求辞去一切职务,让朝廷转变心意。” 金维新等晋藩文武大喜过望,晋王李定国已经下定决心阻止刘文秀坐大了,这是晋藩的大幸啊! 龚铭笑道:“晋王能够如此,真乃朝廷大幸,社稷大幸啊,昔日刘文秀与晋王会晤时,称孙可望为董卓,还害怕晋王成为曹操。” “如今看来,他刘文秀在贵州招降纳叛,其志不小,自己倒已有曹操之心!想要挽救社稷,匡扶明室,只有我等这些晋藩的忠义之士才行啊!” “没错,孙可望犯上作乱,刘文秀其心也不可小觑,只有晋王才能护卫得了皇上,才能拯救大明社稷!”金维新等人也恭维一番。 李定国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昔日接到朝廷密诏时他就表示宁负友不负君,负友这很不好,但如果前提是不负君,那无论是天下人还是李定国自己,都能释怀了。 后面解开了心结的李定国评价孙可望‘鹰眼犹张、狼心未化’,准备‘统率罴虎,扫荡不庭’了 在自身集团利益和忠君思想的影响下,李定国最终选择放弃广西,回到云贵,和孙可望彻底地撕破了脸皮。 而现在孙可望已经倒下了,又一次解开心结的李定国决定对自己的最后一个兄弟刘文秀下手了。 只是苦了蜀王刘文秀,昔日在孙可望掌权之时就被打压,而今换上了李定国,他以后的遭遇已经不能用打压来形容了,用迫害二字更加贴近事实。 第50章 手足相残,彻底疯狂! 第50章手足相残,彻底疯狂! 李定国主意已定,厉声道:“维新,龚铭,刘文秀现在在贵州坐拥十几万大军,你们说孤应该怎么办?” 晋王所能依仗的,武则靳统武、高文贵、吴子圣,文则金维新、龚铭。 打仗的事情得靠靳统武这些武将,对付刘文秀嘛自然得靠金维新和龚铭这两个狗头军师。 只是可惜李定国后面到了热带雨林中,金维新体质弱,和郑成功一样,死期将至,大彻大悟,悔恨无比的晋王没打多少板子,这狗东西就嗝屁! 金维新自信一笑,“晋王,刘文秀现在坐镇贵阳,贵州、四川、湖广的孙可望旧部尽为他所得,其势虽然不小,但只要晋王肯听我言,消除刘文秀这个隐患,防止他做孙可望第二,指日可待!” “哦?”李定国双眼一亮,连忙道:“你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金维新风度翩翩,镇定自若道:“殿下,刘文秀虽然位居蜀王高位,但其所依仗的文不过刘玄初、邹简臣,武不过陈建、李本高,现在李本高又已在交水一战中身死,刘文秀的羽翼更加微薄。” 李定国微微点头,道:“说下去。” 金维新微微一笑,自信道:“除了让朝廷改弦易撤,不再迁往贵阳,防止刘文秀拥有大义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刘文秀和孙可望的旧部分离,以防止他宠络这些将领。” “蜀王并无多少嫡系兵马,只要能做到将其和孙可望的旧部分离,那他就成了无水之源,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金维新说的没错,在西营之中,国主一系实力最为强大,除了张胜、张虎这些孙可望一手带起来的亲信外,孙可望一度还拥有王尚礼、王自奇、白文选、冯双礼、王复臣、卢明臣这六位都督级人物的支持,不止如此,孙国主经营云贵多年还整编了马进忠、马宝、马唯兴、关有才等南明兵马。 除了庞大的国主一系外,西营中李定国的实力最强,而蜀王刘文秀的实力较弱,李定国和孙可望之间的差距,就是刘文秀和李定国之间差距。 不仅如此,李定国两蹶名王,威震天下,获取了极为恐怖的威望,而刘文秀保宁、常德两战皆败,不仅送掉了王复臣,卢明臣这两位国主大将,而且自身的兵马也在保宁之战中损失大半。 除此之外在交水之战中,刘文秀又背负了所有,蜀藩帐下的大将崇信伯李本高死于驾前军之手,成为了西营在此战中唯一阵亡的重要将领,现在的刘文秀已经没有多少嫡系兵马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调刘文秀到昆明来?”李定国眉头一皱,刘文秀和他平级,他调得动其他人,可唯独调不动身为蜀王刘文秀啊。 “金太宰。”龚铭沉声道:“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现在的蜀王在贵阳坐拥十几万大军,就算是朝廷下旨,他也未必会来昆明啊。” 金维新悠悠道:“的确如此,刘文秀此时尾大不掉,已经很难让他回到昆明,自缚手脚了。” 李定国不解道;“既然调不动刘文秀,那伱所说之话到底有何深意?” 金维新怡然自得,微笑道:“晋王,我们的确调不动刘文秀,但可以调动他麾下的那十几万大军啊。” “什么!”李定国等人面面相觑。 “殿下,刘文秀在贵阳时日尚短,以晋王的威望,再让朝廷下旨,贵州、四川、湖广的十几万大军必定遵从调令,前来云南!” 金维新正色道:“属下请殿下向朝廷上疏,请尽撤川楚守边各镇将回云南,接受改编!” “如此一来,十几万大军尽为我晋藩所有,刘文秀在贵州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翻不起浪!” 此言一出,李定国眉头紧锁,而高文贵和吴子圣等人却忍不住了。 “晋王,万万不可!” 高文贵跪在地上,连忙道:“在贵州、四川、湖广的十几万大军,关乎着整个西南的安全,若是殿下请朝廷将这些兵马撤回云南,万一鞑子南下,贵州,四川、湖广等地皆不为朝廷所有啊!” “没错。”吴子圣也出言道:“刘文秀尾大不掉,但我们万万不能鹬蚌相争,让鞑虏白白得利啊!十几万大军一旦撤回云南,西南的局势恐万劫不复啊!” 李定国闻言,脸上的犹豫之色更甚了,他自然明白湖广,四川的守边大军事关重大,贵州的数万反正兵马亦不可轻撤。 “两位将军言重了。”金维新出言道:“鞑虏在西南已经五年没有动作了,短时间内岂会南下?” 高文贵叩首道:“晋王,云贵刚刚经历内乱,人心不稳,鞑虏狡诈势必会借此机会,试探我西南,要是边境无大军守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定国看着不断叩首的高文贵,陷入了两难之地,一方面他绝不愿意看到刘文秀在贵州坐大,威胁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贵州等地的大军事关重大,不可轻动。 思量许久后,李定国叹气道:“悔不该轻回云南,让刘文秀尾大不掉!” 交水之战,李定国和刘文秀、白文选等人简单会晤后,就做出了他回师云南,援救昆明,而刘文秀挂帅率领反正兵马征讨四川的决定。 结果孙可望迅速放弃了自己在云贵的基业,带领少量兵马转入广西,分散在贵州、湖广、四川的大量旧部为刘文秀所得。 而李定国回到昆明后,收拢的秦兵不多,虽然现在又多了王自奇等人的兵马,但是孙可望倒台后,他的兵马大部分归了刘文秀,这让李定国心中非常不平衡。 “晋王当断则断,此时就应该快刀斩乱麻,迅速撤回贵州等地的十几万大军,让刘文秀成为无水之源。”金维新坚定道。 “那鞑虏南下又该如何!”高文贵不满道。 “广昌伯,鞑虏那有那么快南下。”金维新缓缓道:“况且,就算明年鞑子真的打算南下了。” “晋王更应该迅速调回大军,在云贵重新整编,清除完孙可望的余孽!如此一来晋王手握二十余万大军,又有我晋藩文武一心辅佐,驱逐鞑虏,指日可待!” 第52章 士绅:我们中出了叛徒! 第52章士绅:我们中出了叛徒! 李定国闻言心中思绪万千,仔细地思索起了金维新的计策。 “殿下,白文选与殿下相交莫逆。”金维新沉声道:“只要朝廷和殿下下令,巩昌王等将士势必遵从调令,从贵阳回到昆明接受整编。” “刘文秀本部兵马不到万人,没了巩昌王等将士,他在贵阳孤掌难鸣,而狄三品、李如碧、塔新策、杨武、徐延威等人首鼠两端,刘文秀失势,殿下以朝廷的名义调他们来云南,他们也必定不敢抗旨不遵,罪上加罪!” “如此一来,十几万大军与刘文秀分离,他在贵阳就是无根之土,无水之源!到时候只需要一旨诏书,便可轻易将其调回昆明,解除兵权!除掉这个隐患!” “金太宰!”高文贵出言反对道:“若是晋王如此,刘文秀之患可除,可鞑虏若是南下,湖广、四川、贵州等地岂不是拱手让人!” 金维新厉声道:“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 “晋王,刘文秀举止乖张,一旦让他彻底掌握了孙可望的旧部,那么必为社稷大患!” “现在必然快刀斩乱麻,迅速对孙可望的旧部进行整编,如此一来大明才有中兴之日!” “昔日,我晋藩将士只有四五万兵马,可是在晋王的领导下先斩孔有德,再割了尼堪的人头!若是我晋藩能够将孙可望的二十万旧部彻底掌握。” “有此大军在手,凭借晋王的能力,何愁鞑虏不灭?吴三桂、洪承畴等人若是敢轻入云贵,我晋藩将士便以手中的兵马迎头痛击!” “到那时,二十万雄兵在手,莫说是三蹶名王了,就算是一战歼灭鞑子主力也未尝不可!” 李定国闻言双眼一亮,他之所以在两广兵败不就是兵马不济吗?要是能够彻底掌握孙可望的旧部,有二十万秦兵在手,那岂不是…… “好,我这就上疏朝廷,请求告病。”李定国开口道。 “等朝廷移驻贵阳的决策更改,我再上疏请求尽撤四川、湖广、贵州等地的兵马,回到云南接受改编。” “晋王高见!”金维新等人大喜。 现在虽然孙可望转入了广西,云贵的局势要好上许多,但局势的好转就更适合南明之间的内斗了。 刘文秀、白文选、马唯兴驻守贵阳,马进忠驻安顺,杨武驻武冈,徐延威驻辰州,李如碧、塔新策驻重庆,狄三品驻叙州。 刘文秀、白文秀、马唯兴、马进忠等人抗清的意志不用怀疑,孙国主变成了丧家之犬这些人功不可没。 而湖广杨武等人就更别提了,孙可望降清之时,湖广的明军进行截杀,杨武亲率大军砍了不少孙国主的家眷。 历史上先是白文选、马进忠等将士被撤回云南,再是杨武等人奉诏从湖广返回云南,最后几乎成了光杆司令的蜀王刘文秀在清军长驱直入之时,被强令回到云南,解除了一切权利,在昆明闲住。 晋王李定国作死行为单纯的归纳给孙可望的投清根本解释不通。 孙国主其实是个可怜人,在笔杆子下投清之前他一无是处,所有的锅他一个全背了,投清之后,他的骤然变得无比重要,云贵失守这么大的锅还是他一个人全背了,主流的言论给人一种只要弄死孙国主,咱大明就能中兴的错觉。 其实湖广、贵州、四川等地的兵马要是无条件听孙国主的,他还至于投清吗? 历史上刘文秀、马进忠、冯双礼、马宝、马唯兴,杨武,这些孙可望恨之入骨的叛徒们,他们被撤回云南致使清军如入无人之境,怪得了孙可望的招降吗? 归根到底,是李定国已经容不下刘文秀这个在西营中唯一能够挑战自己地位的兄弟了。 在孙可望这个大哥投清的情况,李定国都能整死刘文秀,现在孙国主带着驾前军跑到广西,局势远比历史上的要好,所以还等什么呢?斗起来吧! 李定国带领本部屯于永昌,上疏朝廷,请求解除自己的一切职务。 很快,晋王的奏疏八百里加急的送入了昆明。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整个永历朝廷掀起了惊涛骇浪,马吉祥等人‘死谏’永历,要求朝廷留在昆明,而李定国的表态,更是在整个云贵掀起了巨大的风暴。 有人忧愁,有人狂喜。 除了一些顾全大局的人外,朝廷上对西营将士抱着根深蒂固的阶级仇恨的大臣们欣喜若狂。 刘文秀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以及蜀藩了,他也是秦兵们免于清算的依靠,更是云贵地区支持孙可望的士绅们最后的希望,只要能够斗倒他,朝廷上的衮衮诸公们就能肆无忌惮的进行反攻倒算了。 其实孙可望虽然名声很差,但实际上他一度获取了云南士绅的支持。 士绅文人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而已,其中有张煌言等英雄,亦有范文斗、洪承畴等无耻汉奸。 孙可望等人入主云南之时,云南的士绅们大体是支持的。 因为这些‘流寇’虽然可恶,但西军将士经过整编后,军纪严明。 而沙定洲在云南大肆的杀烧抢掠,地主士绅不但家产、田地难保,就连性命都朝不保夕。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支持孙可望这个‘贼寇’了。 后面孙可望在云南大治,虽然借着沙定洲之乱,没收了大批士绅的土地,分给农民耕种,孙国主和老百姓五五分成。 但手中还有田锲的地主士绅们,孙可望也没有逼死,官四民六,土地产出孙国主得四成,地主得一成,老百姓得五成。 总的来说,地主们至少生活有着。 而在天下大势之下,满清鞑子烧杀抢掠,剃发易俗,云南士绅是非常害怕清军进入云南的。 在沙定洲之乱时,满清一统天下之势已成,而云南内部又有沙定洲这个挨千刀土司在烧杀抢掠。 等到孙国主经营云南有成后,不少云南士绅大喜过望,不仅自己性命保住了,而且头发似乎也不用剃了。 原本朝不保夕的云南士绅,现在虽然收入大减,但好歹不用成天的担惊受怕了,于是他们纷纷赞赏孙可望。 “只谓不复得见天日矣,谁知复有今日!乃不三四年而孙可望等革故鼎新一洗前辙,养民恤民,急图善治!” 第53章 令人绝望的局面 第53章令人绝望的局面 大西军在云南不仅保护了地主士绅的人身安全,而且孙可望等人还在云南大规模的恩科取士,招揽云南的文人进入体质内工作。 这下子更是打中了云南士绅的要害,在咱大明朝云南是什么地方?中央政府的权利跟云南士子八竿子打不着。 而孙可望为了稳固自己的基本盘,大量的任命云南士子为官,万年策等人就是典型的代表。 而在两广的永历朝廷,虽然是咱大明朝的正统,但其辣眼的表现,让云南士绅中有识之士认为,这样的朝廷担不起重任,保护不了他们的利益。 于是孙国主就成了云南士绅眼中的明主。 等到永历朝廷在秦王之封中丑态百出后,云南士绅更是纷纷押宝孙可望。 除了张胜、张虎等人驾前军将校外,想要孙可望登大位的云南文人大有人在。 正所谓“缙绅附可望,劝进者累累.故御史倡议称可望为国主,设六部…大造宫殿,署百官。” 以往在朝堂上话语权几乎为零的云南士子,几乎充满了孙可望的行政六部。 在美好的前途下,云南士绅巴不得孙可望登九五之位,将云南作为龙兴之地。 他娘的大明朝三百年,云南人才出了多少中央大官,这要是辅佐孙国主成就了大业,整个天下都是我云南人说了算! 在孙国主势大之时,云南士绅全力支持孙可望了。 贵阳行政六部中的任僎更是声称“明运已终,事无可为”,并借“大乙六壬”之术大肆宣扬孙可望与永历皇帝为“二龙”。 这种‘僭越’之举数不胜数,除此之外,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献祥瑞之事,也有人贴心的为孙国主安排上了。 不止是云南士绅押宝孙国主,永历朝廷中也有一些人眼见孙可望势大,也决定押宝孙可望。 其中的代表就是孙国主的舔狗马吉祥。 “今秦王权倾内外……我内入作秦王心腹。公等作羽翼,然后徐谋尊上为太上皇,让位于秦王,则我辈富贵无量。” 只可惜此时咱们的孙国主是要办大事的人,他的贵阳六部不仅能舔,更重要的是能办事! 所以无论马吉祥怎么舔孙国主,孙国主都没有正眼瞧他,永历朝廷的大臣尽数安置在安龙,每年给八千两银子、六百石米打发了。至于云南的权力,这些人想都别想! 在孙可望势大的时候,受到打压的永历朝廷也开始自救之路。 大臣钱邦芑曾致书孙可望,希望他“文武之升降一禀于天子,征伐之行止必请于朝命”。 也就是说让孙可望提拔和贬罢文武百官要禀奏天子,打仗行军要听从南明朝廷的安排,这样的建议孙国主自然是嗤之以鼻。 于是受到排挤和打压的残明官绅们,开始在西营内部寻找能够维护自己利益的人。 他们鼓动李定国等西营将士“统率罴虎,扫荡不庭……他日分茅胙土,传之奕世!”。 不得不说,这种春秋大义在朴素的大西军将领中有着足够的影响力。 李定国在幕僚金维新等人的鼓动下,就决心效法“关、张、姜伯约”,把自己捆在了永历皇帝和南明政权的战车上,准备跟孙可望干了。 后面李定国接永历入主云南,在政治上‘尊奉天子’,在经济上‘矫可望之失’、‘清田驰禁’,全面恢复大明朝的旧制。 虽然李定国废除营庄的举动从抗清大局上来说几乎是灾难性的,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他的恢复旧制,他才能得到大批云南士绅的支持,迅速在云南站稳了脚跟。 单从孙李之斗来说,这张经济牌的确非常好,原本支持孙可望的云南士绅,在巨大的经济利益下,迅速产生分化,不少人转而支持李定国。 然而先不说万年策这些已经下不来船的文人,单是中央权力之争足以在云南士绅中造成极为严厉的对立。 李定国入主云南后,“一切事物俱称奉天子诏令,不能自如”。 又以南明“忠臣”自诩,“军行进止,一以诏敕从事”。 不仅如此,李定国还一改大西军对南明官员“不复假以事任”的传统,对永历朝廷的官员大规模任用。 除此之外他还极其重要的京城卫戍部队“禁军”交给沐天波来掌管,用以镇压“内贼”,而所谓的“内贼”就是昔日在云贵和他并肩作战的大西战友,以及那些在他两蹶名王后,在云贵为他运输粮草的云南旧官。 于是乎“吉翔与金维新朋比窃政,定国听其蛊惑,奸党布列”,而大西农民军的那些老人,孙可望提拔起来的云南旧人则地位日益沦落,纷纷“失职”。 李定国的这种举动危害的不止是孙可望一人的利益,也让整个云南士绅随着权力的流失大为不满。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抗清已经毫无希望。 原本云贵抗清基地从朝堂到地方,大体稳定的局面已经荡然无存。 在整个云贵随着李定国的入主云南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李定国与孙可望。 永历朝廷与行政六部。 晋藩文武与国主一系。 残明官员和云南士绅。 甚至在云南士绅的内部,在李定国的经济利益,和孙可望的政治利益面前都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分化。 “李定国入滇,朝政一新,衣冠复振矣! “吉翔与金维新朋比窃政,定国听其蛊惑,奸党布列。” 代表了云南士绅的两种不同心态,一方面随着营庄制的废除,获得了大量经济利益的云南士绅喜不胜收,另一方面,永历朝官员的大量任命,又让这些政治权力流失的云南士绅颇为不满。 总而言之,云南的政治局面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成为一个真正的火药桶。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火药桶没把自己炸死就不错了,抗清?还能抗哪门子的清? 而李定国对刘文秀的出手,将引动新的一轮风暴,让这个火药桶彻底炸开,伴随着这最后的疯狂,西南抗清基地将彻底谢幕。 (云南的情况介绍完了,让他们先斗着吧,我总结史料真的要吐血了,可是这些东西我又想写出来,很多事情需要全方面的看才能找出原因。晋王一大堆狗血操作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似乎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想要在云南迅速立足,废营庄是团结士绅的最好办法。) (毕竟咱大清还不是因为保护了士绅的利益,才能在华北迅速立足,击垮了‘倒行逆施’的李闯王。晋王在处于弱势一方的时候,出此杀招对付国主,也算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了。) 第54章 演戏要有九分真! 第54章演戏要有九分真! 孙可望在安抚了广东四府后,带着张虎等人回到了临时大本营南宁。 现在整个驾前军分为了四部,郑国、王爱秀统率五千精兵,驻扎在柳州,防备桂林的线国安、全节,大将王德旺率兵驻守浔州,与梧州的马雄部对峙。 冯双礼、张胜带领两万多驾前军主力驻高州,让广东清军如坐针毡。 而剩下的兵力驻守在最为核心的南宁地区,作为总预备队。 如此一番布置后,整个广西地区的局势稳如泰山,贵阳的行政六部得以顺利的开展工作。 刚回到南宁,一封书信便送入了国主府中。 “李定国上疏告病?”王尚礼在大堂中,眉头紧锁。 “国主!”万年策开口道:“蜀王刘文秀请求朝廷移驻贵阳,安抚贵州等地的人心,李定国此时告病,只怕是对朝廷和刘文秀的举措不满。” “看来他已经对刘文秀生出了龌龊,不愿让朝廷落入刘文秀之手啊!” “不止如此。”孙可望叹气道:“一山不容二虎,昔日在云贵我和李定国互不相容,而现在他是准备解决刘文秀了。” “解决刘文秀!”万年策等人大惊之色。 “国主,现在云贵大敌当前,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孙可望缓缓道:“我昔日主力驻守在湖广、贵州,想要顺江而下,可无论是刘文秀、文安之、还是李定国都不愿意看到我建此功业,在西南拼命地扯我的后腿。” “如今,西南局势看起来和昔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之间不斗出个彻底来,是不会罢休的。” “对于李定国来说,他已经斗倒了我,只要再斗垮刘文秀,西营之中就再也无人能够与他为敌,云贵的内斗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王尚礼等人眉头紧锁,许久之后,一声叹息声响起。 “云贵只怕是大事休矣!” 孙可望摆手道:“云贵之事我们已经无力左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广西建设成第二个云南。” “不管这么说,云贵已经废了,李定国就算有能力处理好其他事情,废了孤的营庄,我西营的二十余万大军他也根本无法养活,更别提积攒粮草,打出云贵了。” “国主所言在理。”马兆羲恭维道:“想要以西南贫瘠之地击败拥有大半天下的满清,唯有国主呕心沥血设置的营庄体系才有希望,李定国在云南恢复旧制,实乃自寻死路!” “好了。”孙可望开口道:“杨惺先应该已经到北京了,孤的滇黔地图你们绘制的怎么样了?” “国主,年底之前必能完工,只是国主同时让我们绘制两副地图到底有何深意?”户部尚书马兆羲询问道。 孙可望微微一笑,道:“演戏要有九成真,孤还打算从鞑子手上骗些粮饷呢?稀里糊涂地画一张假地图算怎么回事?” 孙可望画地图糊弄满清是学习同姓之人的先进经验,可他虽然姓孙,但毕竟是可望,不是中山。 而满清也不是大头,中山能随便糊弄大头那是因为自身的名望太大,大头拿他没办法,不仅几百万大洋没了,还得继续给钱供着这位活佛,只求能让中山安分一点,别利用自己的名望来搞自己这个大总统。 而孙可望现在的处境就和中山就不同了,满清可不会那么的惯着他,假地图糊弄不来钱粮。 所以孙可望准备了两幅地图,准备伺机而动! “国主!”王尚礼急忙道:“您不会是打算送给鞑子真地图吧!” “这很难说,还得看看云贵的消息。”孙可望淡定自若道。 孙可望绘制的那幅真地图中,贵州、湖广、四川等地的地势、关隘,一应俱全,给了满清,吴三桂这帮人对西南边境之势一目了然。 这副真地图他也不想送给满清,不过还得看看李定国的行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撤下守边大军,以免刘文秀坐大。 他要是如此行为,孙可望只得亡羊补牢,加以利用了,云贵地区虽然居高临下,地势险要,但如果连守边大军都没了,吴三桂、洪承畴要是还打不进贵州,他们可以上吊自杀。 要是为了斗倒刘文秀,贵州等地李定国自己不守,孙可望还能有什么办法?送张真地图上去向满清表表终心吧。 反正贵州等地也守不住,孙可望借势一张真图上去,吴三桂等人一看,他孙可望给的地图竟然是真的!满清就算对他有再多的怀疑,心里也得犯嘀咕起来。 “国主,你这话有何深意?” 孙可望沉声道:“李定国对刘文秀已经起了忌惮之心,他身边的金维新等人又是煽风点火的高手,在此情况下,他势必对刘文秀出手。” “而他在云南肆意的欺压孤的秦兵,刘文秀在四川想方设法的宠络孤的旧部,你们说李定国和他手底下的晋藩文武还敢让刘文秀继续待在四川吗?” “国主伱是说李定国很有可能用朝廷的名义强行调回刘文秀!” 孙可望淡淡道:“暂时不会。” “那李定国会怎么做?”万年策等人心中一沉。 “刘文秀是蜀王,孤昔日都使唤不动他,李定国就算用朝廷的名义下旨,想要让刘文秀回到昆明自缚手脚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满洲鞑子蠢蠢欲动,孤的这个三弟从大局着想,绝对会抗旨不遵,在贵阳继续坐镇,坚守西南边境的。” “国主,你是说……”王尚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李定国调不动刘文秀,但是他可以调动贵州、湖广、四川等地的十几万大军。” “什么!”王尚礼等人大惊失色。 “国主,白文选等人尊重朝廷,甚至不惜背叛国主,李定国若是宠络这些人,以朝廷的名义下旨的确可以将这些人调回云南。” “只是。”兵部尚书万年策缓缓道:“大敌当前,李定国不会自毁长城吧?” “谁知道呢?”孙可望叹气道:“他做事一向鲁莽,耳根子又软,而他身边的金维新等人又是什么货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借机行事吧,若是贵州等地的大军撤下了,孤的这副真地图只能送给满清,表表终心了。” 第55章 三桂附体,孝庄卖身。 第55章三桂附体,孝庄卖身。 孙可望现在重新创业,局势其实十分艰难。 广西本就残破,他要想大规模的经营,必须要投入大量的粮食、牲畜。 现在虽然从贵州带来了不少马骡、牛驴,但粮饷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学习吴长伯同学在云南的经验了。 吴三桂起兵时,云南户口减半,粮饷不能自给,他起兵的资本还得靠满清给的军饷啊。 现在孙可望也得在这上面下功夫了,要是李定国还是和历史上一样,他的真地图交上去,再忽悠满清李定国手中还有二十余万大军,欲行姜伯约敛兵聚谷之计。 想把清军引入云贵腹地,凭借手中的二十余万大军决一死战。 满清不知云南虚弱,心里肯定发怵啊。 西营的兵马他们又不是不知厉害,刘文秀在保宁之战前,连胜吴三桂七场,把平西王的屎都快被打出来了,李定国两蹶名王更是吓的顺治都快尿了,孙可望的十万兵马在岔路口也跟八旗主力打了一个四六开。 李定国的主力未破,他那二十余大军,实在是让满清的心里七上八下,害怕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在云贵翻车。 在李定国溃败之前,顺治在北京连觉都睡不下,生怕李定国再创奇迹,来个三蹶名王,重创甚至是击溃咱大清的主力。 他们哪里知道与自己分庭抗礼多年的西营大军会一触即溃,变成了以前的明军? 在这种情况,孙可望有真地图这个投名状再运做一番,扬言要报不世之仇,满清肯定得哄着他出兵。 这一哄,总得意思一下,这意思一下钱粮不就来了吗? 等到钱粮到手,广西又差不多秋收了,孙可望就可以和吴三桂一样,拿着满清粮饷打满清了,这想想就刺激! 孙可望正色道:“尚礼、兆羲、年策,这地图之事你们一定要上心,除了北盘江一带的地势外,贵州等地的地势、关隘一定要精益求精!” “要是李定国撤下了守边大军,孤的这张地图可从满清手上获取数以百万计的粮饷!” “请国主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王尚礼等人恭敬地回答道。 孙可望满意地点了点头,满清一年给了吴三桂九百万的军饷。 虽然后面连连缩减,降低到了三百万。康麻子更是一刀又砍了一百万,最后还要削藩逼的吴三桂狗急跳墙, 但在用人之际,吴三桂的那九百万满清可是砸锅卖铁硬是捏着鼻子凑了出来了。 咱大清是识大体的,孝庄为了大局连身子都卖了,说实在话要是孙可望真能帮满清一统天下,让孝庄肉偿说不定人家心里都愿意呢。 满清能给吴三桂九百万,他孙可望的实力比吴三桂强多了,但他这个国主也不求多,九百万就九百万吧。 毕竟咱大清现在年年亏空,日子也不好过呀,就连八旗兵都欠饷,两白旗这帮以前的祖宗们在北京跟驾前军在云南一样,被饿的连造反的心都有了。 孙国主也得体谅一下孝庄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啊,这要是要个四万万五千万两,这对孤儿寡母怎么凑?孝庄肉偿都肉不出一个零头来! 九百万他咬咬牙也就认了,要是实在不行五百万也行,再少那可就不行了,毕竟他孙可望和吴三桂一样都是咱大清的终臣,咱大清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虎!”对王尚礼等人颇为满意的孙国主,又喊了负责情报工作的锦衣卫指挥使张虎。 “属下在!”孙可望手底下的特务头子张虎恭敬地回应道。 “提督他们任务繁重,你的任务也不轻松啊。” “为国主效劳,属下万死莫辞!”张虎表忠心道。 孙可望微微一笑,张虎此人情报工作其实还是到位的,无论是刺探满清的军情,还是监视李定国大军都有着卓越的成绩。 李定国接驾安龙孙国主是提前得到情报的,张虎的锦衣卫在李定国大军还在广西之时就已经察觉。 只可惜孙国主的主力屯集在湖广一带,后方空虚,而派去搬运永历朝廷的白文选又是一个二五仔,这才导致了永历朝廷落入了李定国之手,让孙国主失了大义。 “张虎,我再给你们锦衣卫拨十万两银子,这段时间云南的动静一定要给我探仔细咯!” “国主请放心,云贵两省对于鞑子来说难以探清虚实,但是国主在云贵经营十年,想要获取情报,我锦衣卫易如反掌!”张虎拍着胸膛道。 孙可望闻言嘴角一笑,张虎说的没错,云南两省遍布自己这个国主的旧部,只要肯下力,大军调动的这种情报想要获取的确不难。 如今虽然李定国准备对刘文秀下手了,但是万一搞不好守边大军没撤,自己这个国主再把真地图送给了满清,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坑了整个抗清大局? 所以对云南的情报工作还是要做好,万万不可大意! “好!这可是伱说的,要是云贵有什么巨大举措,你的锦衣卫未探查到,我可不会轻饶你!”孙可望敲打道。 “国主请放心。”张虎自信道:“若是锦衣卫工作失职,属下愿提头来见!”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张虎虽然喜欢吹牛皮,但情报工作一向都是到位的。 “除了探查云贵的动向外,你的锦衣卫继续在广东、湖南一带散播谣言,务必让洪承畴和尚可喜他们不厌其烦,掩护我大军的真实战略意图!” 张虎拱手道:“国主请放心,属性一月之前便已经安排了人手前往湖南、广东散播谣言,国主之策甚为高明,时间一久,鞑子必然习以为常,对我驾前军不加防备!” 孙可望现在在广西满清肯定不放心的,除了议和外他还让张虎的锦衣卫在湖南、广西等人大肆的宣传,说什么他这个国主手握十万甲士,只等满清进兵云贵就要北上湖广,抄了鞑子的后路!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狼来了知道支棱起来了,但狼来了的势头一多,这人就会松懈下来。 烽火戏诸侯,还不是烽火点太多了,诸侯们才不信了。 孙可望没有隐藏自己的战略意图,反而让张虎的锦衣卫天天在喊,说什么广西十万甲士,要抄了鞑子的后面啊。 这样的真实情报一多,就变得不那么的真实了,等到满清狼来了的传言听多了,松懈了下来,孙可望这头广西狼可就真来了。 第56章 外御满清,内防家贼! 第56章外御满清,内防家贼! “除了刺探满清和鞑子的情报外,我广西也得加强反间措施。” 孙可望缓缓道:“湖南、广东的谣言漫天飞,等鞑子听了一年后,自然是不信我孙可望能够组织十万大军进行北伐的。” “等到广西秋收之后,孤真的拉起十万人马北伐时鞑子肯定会惊掉了下巴,但想要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我们在广西的虚实不能被鞑子探知。” “请国主放心。”王尚礼、张虎等人恭敬道:“我等在四川、云贵主持反间工作十年,必能让国主的大计成功!” “不错。”孙可望点头,他手底下的人几乎没有酒囊饭袋,不止是云贵的治理工作,而是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卓越的成绩。 云贵地区的反间工作做的一直挺不错的。 当然了除了国主一系的努力外,也得益于这个时代的限制和满清自己的不给力。 昔日天下绿营反正之时,金声桓在江西打的是隆武年号,永历在两广即位都一年多了,他在江西还是没得到消息。 而姜镶等到南昌围城八个月的时候才起兵反正,根本不知道有金声桓反正这回事情。 至于咱大清也是不逞多让,直到洪承畴到了湖南,整顿好了防务,才特么知道他孙国主才是西南地区抗清阵营中的扛把子。 而八旗“天兵”进入湖南之时,尼堪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上,一直以为自己打的是马进忠的部队,还在纳闷马进忠啥时候这么强了? 到了后面,洪杨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咱大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太平军的老大是谁!还以为洪杨并不存在,首领是萧朝贵和韦昌辉呢。 情报工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要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是二战时期,人家大林子为什么不信小胡子会发动偷袭? 那是因为他之前收到的情报太多了,有说不打的,有说打的,小胡子到底打不打?很多时候决策者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就比如中共说要打对吧,大林子凭什么相信你你中共的情报是准确的吗?前段时间在德国工作的好同志还说不打呢? 情报工作真的难点不在于收集情报,而是要在谣言满天飞的海量情报中,准确的判断出有价值的信息。 孙国主让张虎散播谣言就是要大批大批地塞给满清情报。 一方面用云贵地区反间经验,加强广西地区的防卫工作,防止清军间谍的工作。 另一方面,将原本就浑的水再用力的搅上一搅。让咱大清摸不着头发,尝不出他孙可望的咸淡来。 等到时机成熟,十万狼兵北上湖广,抗清的局势就第二次被孙国主打开了。 “除了针对清军间谍外,我广西的边境也要严加防范云贵方向。” 孙可望又一次开口,这一次却是让王尚礼等人微微吃惊。 “国主,你是说我们还要防备朝廷的探子?” “不止是朝廷的探子。”孙可望冷笑道:“就算是朝廷的正使我们也要进行管制,严防他们在广西给我这个国主捣乱。” “除非是护送我驾前军家眷以及粮饷的大西军的老人,否则我广西一概不接待!” 俗话说的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孙国主吃亏就是吃在了这里。 锦衣卫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满清的身上。 结果疏于防范之下在云贵一张巨大的反国主包围网竟然在私底下串联起来了。 有时候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是,在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间,次要矛盾反而要先处理。 就拿长江之役来说了,刘文秀不愿为孙可望打天下,永历朝廷疯狂的要求李定国接驾。 而夔东十三家的代表文安之更是咱大明朝的典型代表。 他老人家年过七旬了,在夔东熬了一个油尽灯枯的确可敬,可他的油基本上全用在了孙国主的身上。 孙国主先是为抗清做出了贡献,然后在致力于南明的内斗。 文安之,文总督,是先致力于内斗,再把剩下的精力用于抗清。 在贵阳会议时,孙可望联络四方,拍板决定要东西并举发动声势浩大的长江之役,准备以手中完成休整和补充的二十万大军和满清进行决战。 文总督作为夔东十三家的代表前来开会,会场上气氛一片热烈。 刘文秀、文安之、钱谦益和张名振的代表,都拍板表示会配合孙国主的战略方案,钱谦益和张名振、张煌言的确是呕心沥血,就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结果问题出在了西南明军主力的身上。 贵阳的抗清大会开着开着就不对劲了,文安之借着开会的名义,在贵阳私底下到处串联,联络刘文秀、永历朝廷、李定国的代表,把各种势力搓在了一起准备斗倒乱臣贼子孙国主。 最后张虎的锦衣卫察觉到了文安之的异动,孙国主勃然大怒,下令全城搜捕。 在刘文秀的暗中掩护下,年迈的文总督最终跑回了夔东。 而顺军的余部,在他的竭力运转下,在夔东地区苟了整整七年时间。 无论是1652年还是1655年,西营主力的两次反攻都没有得到顺军的配合。 现在抗清的确是主要矛盾,但是南明内斗这些次要矛盾不代表就可以不处理。 伱不处理人家,人家还处理你呢? 现在的孙国主就是要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敌人要防,这帮队友更要防! 永历朝廷的人就在云南好好地待着吧,鬼知道这帮人来广西是来干什么的? 要是再搞个什么衣带诏之类,孙国主现在只剩下一个新占领的广西了,经不起这帮大爷们的折腾了。 “国主所言甚是。”万年策郑重道:“我广西打着朝廷的旗帜就可以了,至于朝廷的诏书休想进入我广西!” 孙可望叹气道:“现在不同于在云贵了,能跟我来广西的将士们大体都是忠于我这个国主的。” “但朝廷要是剥了我这个秦王头衔,再给冯双礼等人大肆地加官进爵,甚至直接封王,我们的内部也得长长毛啊。” “总而言之,边境给我看死了!就算是我西营的老人也得先禀告我这个国主,孤觉得合适再让他进入广西地界。” “至于朝廷的诏书直接扣下送到南宁来,要是不合适,孤如厕的时候正好用得上。” 第57章 知不知道老朱家的祖坟是谁刨的? 第57章知不知道老朱家的祖坟是谁刨的? 外部的方针已经定下了,总而言之就八个字,外御满清,内防家贼,为广西的建设争取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兆羲,年策,广西的土地清查的怎么样了?”孙可望询问道。 此言一出,马兆羲和万年策瞬间就来精神了。 “禀告国主。”户部尚书马兆羲开口道:“广西土地的清查已经大体完成,现在有人耕种的土地大约有四万三千顷左右。” “由于广西兵祸不断,大量土地无人耕地,我驾前军近四万将士,按国主的要求,每人分五十亩地总计需要近两万顷耕地,这些耕地无需高廉雷三府,以广西现在的无主耕地就能办到!” “好!”孙可望大喜。 现在的广西就有四万多顷耕地,再算上迁入十余万家口、招抚的流民,保守估计等到明年春耕之际,至少有七万顷以上的耕地播种不成问题。 马兆羲眼见孙可望大喜,继续道:“国主,还不止如此,高廉雷三府的耕地还为清查完毕,但属性等人估算了一下,这三府的耕地至少不会低于三万顷!光是雷州一府,估计就有一万五千顷以上的耕地!” “如此一来,等到明年春耕之时,国主手中的播种的耕地,将在十万顷以上!几乎和我们在云贵时所掌握的耕地差不了多少了!” 孙可望闻言心中更是一喜。 广西在顺治十八年的耕地面积为五万三千九百三十八顷,除去桂林、梧州、平乐三府外,控制了广西绝大多数地区的孙可望掌握了四万多顷土地,安置家眷招抚流民后,播种的耕地达到七万顷以上压力不大。 而广东更是不得了,广西是五万多顷,广东直接翻了差不多五倍,达到了二十五万零八百三十九顷耕地。 这二十多万顷,两千多万亩耕地看得无论是李定国还是孙可望都直流口水。 孙国主的大本营云南一开始还只有一万多顷耕地,后面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能发展到七八万顷的水平。 这要是拿下了广东,先不谈广东的发达的工商业,光是这二十五万顷耕地,就足以拉起四十万大军! 只是孙可望现在不能冒进,贪多嚼不烂,先稳住阵角,把广西建设成抗清第二根据地才是上上之策。 有了广西预计中的七万顷耕地,再加上从广东切下来的高廉雷三府,拥有十万顷以上耕地的孙国主,只需要一个秋收便能积累数百万石粮食!拉起十万以上的可战之兵! “兆羲,年策,这段时间有劳你们了。”孙可望微笑道。 “为国主办事,属下心甘情愿。”马兆羲和万年策恭维道。 孙可望笑道:“你二人放心,等孤成就大业之后,封王拜相,你二人必在其列!” “多谢国主厚爱。”马兆羲和万年策连忙行礼道。 孙可望扶起了行礼的二人,笑道:“好了,伱们和我孙可望之间,十年的主臣关系了,无须此等的繁文缛节。” “关于广西和广东三府的施政,你二人有何看法?” 马兆羲立刻道:“禀国主,广西之地土司众多,战乱频繁,和云南颇有相似之处,属下觉得国主在云南推行的营庄制度无须重大修改,直接适用就是了!” 万年策也开口道:“广西士绅的力量本就薄弱,又屡遭战火早已经掀不起浪来了,昔日孔有德在广西烧杀抢掠,士绅们毫无办法,李定国走后,线国安这些人又烧杀了一遍。” “此时的广西,正如沙定洲之乱时的云南一样,宛如一张白纸,可任由国主作画!只要保证士绅生活有着,再恩科取士,招揽广西士子,营庄制度的推行毫无压力!” 孙可望闻言不断地点头,万年策和马兆羲的眼光不错,营庄体制动了士绅们的蛋糕,这要是搁在其他地方和其他时候,广西短时间根本稳定不起来。 但广西和云南一样,地处偏远,土司众多,士绅地主的力量薄弱又屡遭兵祸。 云南有沙定洲这个‘好人’把云南士绅屠了一边,让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迎了自己这个‘流寇’。 而广西也有孔有德、线国安这些‘好人’,把广西屠了两遍。 见识了清军军纪的广西地主士绅们自然也会意识自己这个国主的好。 要知道云南被清军屠了后,粮价都涨到了斗米十二金,云南士绅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屠到最后连洪承畴这个老汉奸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人口被屠了大半的广西地区,从百姓和士绅无不翘首以待。 自己这个国主驱逐了清兵,稳定了广西的社会秩序,又把他们的辫子给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对士绅举止得当,营庄制度在广西完全推行得下去! 孙可望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大行营庄之举,同时开办恩科,安抚广西士绅之心,再遍喻士绅,营庄乃非常之举,让他们先苦一苦。” “同时我驾前军的各路兵马,蓄势待发,若遇士绅叛乱者立即重拳出击,迅速剿灭叛党!” “国主高见。”王尚礼、马兆羲、万年策、张虎等人称赞道。 孙国主昔日在云南推行营庄的时候又不是没遇到过士绅叛乱,可是还能咋滴? 连沙定洲都打不过的士绅们还打得过西营将士不成?要是打得过西营将士还至于让沙定洲祸祸成那样吗? 同样的道理,广西士绅都让孔有德、线国安屠成那样了,面对孙国主的驾前军,他们还能掀起什么浪来了? 现在的孙国主,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这哥三加起来打不得过都是个问题呢。 拿孔有德都没办法的广西士绅,还能翻了孙国主的天不成? 蒸馍,你不芙气? 孔有德两万本部,线国安八千残兵能办到的事情,凭什么他这个国主的近四万驾前精锐办不到? 给你一成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服,大可以试试! 知道驾前军以前是干什么的吗?信不信全家给你杀了,祖坟给你刨了,就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知不知道全国最大的士绅,凤阳老朱家的祖坟是谁刨的? 第58章 让广西再次伟大起来! 第58章让广西再次伟大起来! 当然了士绅虽然不经打,但现在民族矛盾为主,孙可望所要做的不是屠戮士绅,而是统战士绅。 识相的那自然是统,不识相的还有一个战字嘛。 统战统战,先统后战! 这道孙可望已经划出来了,营庄之举和恩科取士并行。 要是服气,那么孙国主自然会保护服气的士绅,除了百姓所需,养兵之用外,土地产出等以后也可以再商量嘛。 要是不服气,这些不长眼,只图眼前的经济小利,不顾远大的政治大益以及民族大义的士绅,孙国主的驾前军自会教他们做人! 当然了士绅的眼力劲其实从总体上来说也没那么差,要知道云南士绅后面都跪舔他这个国主了,巴不得孙国主登上九五之位,他们这些云南士绅好搏一个从龙之功。 为了让云南第一次伟大起来,云南士绅也是煞费了苦心。 而现在就要看广西士绅的了。 所以广西士绅还等什么呢?跟着孙国主好好干! 等到将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广西士子遍布朝堂,号令天下,莫非不从! 总而言之,孙可望只想说:广西士绅们!让现在的广西像两百年后一样,再次伟大起来吧! 营庄制的推行已定,现在就要规划具体的细节了。 “兆羲,年策,广西的耕地亩产如何?”孙可望询问道。 “禀国主。”马兆羲回答道:“广西亩产远不及我云南,根据鞑子的记录,田地产出大概在一石六斗左右。” “一石六斗。”孙可望沉思,虽然他手中现在拥有了十万顷土地,但是亩产却远不如建设后的云贵。 一石六斗的亩产,十万顷耕地秋收可收获一千六百万石粮食,这一千六百万石粮食要是按照云南的官四民六,无主之地五五分成的话,大概能收七八百万石粮食。 除去地方留存,运输损耗外,孙国主的岁入不到五百万石。 拉起十万新兵绝对是够了,但是孙可望还要考虑到远征湖广的战略粮草储备,以及极有可能出现的西营将士万里回朝。 云贵现在是一团乱麻,各个方面都已经烂了,二十余万西营将士在缺衣少食之下,守住云贵的希望极为渺茫。 等到时候云贵局势崩坏,这个烂摊子还得孙可望来收拾。 一想到西营的抗清将士们,在雨林中饿死病死,便宜了吴三桂,孙国主的心就在滴血啊,这些兵马可是吃了自己几千万石粮食的啊! 现在的孙可望不是以前的孙可望了,但他毕竟有着国主的记忆。 虽然对李定国、白文选、马唯兴、马宝等人没有那么的咬牙启齿,但在国主记忆的影响下,对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他和李定国、白文选之间的事情毕竟是汉人内部间的矛盾,为了仇恨不顾抗清大局不划算。 为了避免西营主力在热带雨林中消散,孙可望只得从大局出发,捏着鼻子招揽这些叛徒了。 除了放过白文选,解除马宝等人的心结外,孙国主还得在广西给西营的将士们准备粮草,这说出去真的是让一些人无地自容! “唉,终究是我背负了所有。”孙可望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为了抗清大局,他才难得管马宝这些人的死活呢。 只是马宝等人毕竟是抗清好汉,就算容不下他们也得先把这些人手底下的兵马骗到广西再说。 至于以后,等以后再说吧。 毕竟满清现在还坐拥大半天下呢?不把这狗日的给干了,孙国主连睡觉都睡不下。 “国主为何叹气啊?”王尚礼等人不解。 孙可望缓缓道:“孤这是在为自己叹气啊,白文选等人背刺我孙可望,可是为了抗清大局我孙可望非但不能报复,反而要不计前嫌,在广西为他们准备粮草。” “什么!”王尚礼等人大惊。 “云贵内乱不断,李定国又重用朝廷的那帮废物们,废了营庄,无论如何他早晚是守不住云贵的。” 孙可望叹气道:“等到那时,我西营的二十余万大军又该何去何从?还不得重新来广西依靠我这个国主?” “国主,放过白文选乃是国主在贵州的情急之选,白文选这个叛徒国主已经被他坑害了多次!可万万不能再次原谅他啊!”张虎连忙道。 孙可望冷笑道:“这我自是知晓,只是现在满洲鞑子势大,若是云南不守,我在云南经营了十年的大军可不能白白的没了。” “白文选、马宝、马唯兴等人若是来投,孤先虚以为蛇,等杀光了鞑虏,所有的帐孤自然会一一跟他们清算!” 此言一出,张虎等人长舒了一口气。 “大敌当前,国主的胸襟令我等佩服!”王尚礼恭维道。 “如今大局未定,只得先忍耐忍耐了。”孙可望沉声道:“孤在贵州之所以没有杀掉白文选,就是考虑到我西营将士有重新来投我这个故主的可能。” “白文选这个首恶孤都没杀,要是李定国守不住云南,众将士必然纷纷来投我这个国主,不止是狄三品、李如碧、塔新策等人,就算是马宝、马唯兴甚至白文选也未必招揽不到。” “等到时候,十万旧部来投,孤又在广西编练了十万新军,鞑虏的主力深入云南,有此二十万兵马在手,大江南北将任由我孙可望驰骋!” “国主英明!”王尚礼闻言心中一震,纷纷称赞,孙可望的战略眼光一直都让他们由衷地佩服。 西营的二十余万兵马,孙可望绝不能就这么的白白丢了。 要知道这些兵马,每年六、七百万石粮食喂着,孙可望这个国主喂了整整十年!耗费了整整六、七千万石粮食! 这几千万石粮食,按照云贵地区的粮价是几千万两银子。 要是按照咱大清一石粮食三两以上,甚至有些地方七八两银子的粮价。 孙国主的这六、七千万石粮食,可是价值两万万三千万两到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的啊! 这笔账一算下来,用马关或者是辛丑养起来的野战大军,孙可望要是不收回了一些,做梦都觉得亏。 第59章 先把生死之仇报了再说! 第59章先把生死之仇报了再说! “兆羲、年策、尚礼、张虎。”孙可望沉声道:“广西不像我们建设过的云南,虽有千万亩耕地在手,但亩产较低。” “若依云南的官四民六制,明年秋收之时的岁入虽足以编练十万新军,但远征湖广,接济旧部,却是入不敷支,你们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国主。”张虎开口道:“不如仿贵州旧事,官七民三,如此一来明年秋收收获上来的粮食,绝对够用了。” “官七民三?”孙可望面带思索。 他这个国主在得到贵州后,由于反攻所需要的资源太多,所以在贵州的施政不同于云南。 一方面鉴于贵州士绅的实力太弱,没有统战价值,他这个国主直接一角踢开了贵州的地主士绅们。 整个贵州其实就是他孙可望的一个巨大军屯,除了分给驾前军士兵的耕地外,其他民田都是官七民三制,收了老百姓整整七成粮! 然而由于西营吏治清明,孙可望又免了徭役和人头税以及所有的苛捐杂税,还在贵州大兴水利,对抗天灾,结果就三成粮食的收入,贵州的老百姓都安居乐业! 其实咱大明的老百姓只有糠里加点米,吃得上猪食,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想起咱衍圣公,收地租都收到了八成半,这也就罢了,鲁西南的士绅们连初夜权都贴心给老百姓安排上了,然而就算是这样大明的老百姓还是没有造反。 八成半的地租,加上地主豪强、贪官污吏的强取豪夺,老百姓在树皮、观音土里面加点米,最终硬是忍了下来。 最后天灾一来,实在是没办法了,连树皮都没得吃了不反还能咋滴? 咱大明亡于天灾就是个笑话,天灾只是一个火星子,要不是整个天下已经是一个火药桶了,火星子一来它能爆吗? 在贵州虽然老百姓只有三成的收入,但没有徭役,没有人头税,没有地主豪绅强取豪夺,没有贪官污吏的肆意欺压,就三成!都活到好好的! “官七民三虽然足以供给军需,但我们初来广西立足未稳,广西又没有向云南一样得到孤的大治。” 孙可望叹气道:“鉴于亩产较低,老百姓耕种所得不多,还是无主之地官六民四,有主之地官五,士绅一,耕种者四吧。至于军田我这个国主收将士们四成,告诉兄弟们先忍一忍,等过两年我这个国主一定给他们减免赋税。” 虽然官六民四,老百姓的负担还是太重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没有驾前军在广西的大力扩充,最后吃亏吃得最多的还是广西的老百姓们。 “国主真是爱民如子,只是如此收税,只怕是军需仍旧不够啊?”户部尚书马兆羲开口道。 孙可望闻言开口道:“未来一年,我广西不会和满清有太大的战事,除了从广东打粮,派船去南洋各国外购粮外。” “再找广西境内的土司打打秋风,孤这个国主治得了云贵土司,也同样治得了他们这些广西土司,孤在广西连地都没要他们的,要些粮饷不过分吧?” 不过分真的不过分! 孙国主借着沙定洲之乱不知道搞了多少云南土司,在贵州把水西的安氏更是治得就差喊亲爹了。 你以为云南翻了几倍的耕地是从那来的?至少有一半的成果是统战土司而来的。 孙可望这个国主有的是手段治土司,只是毕竟在广西初来乍到的,稳定才是关键嘛,所以对于广西的土司要些钱粮和丁壮就好。 孙可望可是有大志向的人,他这个国主可没兴趣在广西的山沟沟和土司们斗智斗勇,统战一切能力打出广西才是正道。 “除此之外孤从满清哪里想办法骗些粮饷,再让安南都统司贡马贡粮。” 马兆羲等人微微皱眉,孙可望所言的其他计策都有可行的道理。 只是如今的国主已经不是昔日的国主了,让安南都统司出马出粮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国主。”王尚礼拱手道:“昔日我西营反攻之时,国主以朝廷的名义下诏安南都统司贡马,虽然他们最后也照办了,但是我们如今的处境已经不是以前了,再让安南出马出粮,只怕是他们不会照办。” 孙可望缓缓道:“他们不办正好,安南与满清一直勾勾搭搭,如今我数万驾前军在广西,又有两广义军的水师在。” “安南若是觉得孤这个国主不行了,孤正好派驾前军和两广义军联络安南境内受压迫的汉人们,让阮氏看看什么叫做天朝上国!” “国主欲伐安南?”王尚礼等人一惊。 “哼!”孙可望冷笑道:“自从满洲鞑子入关后,我汉人备受欺压,安南这些南洋小国也不安分了,在广西失守后,孤和朝廷联络郑成功的文书郑氏竟然敢私自扣押交给满清献媚,要是他们真的觉得我汉人不行了,孤不介意让驾前军去安南打土豪、分田地。” 不得不说咱大明朝的体制真的有毒,不止是大明,朝鲜和安南的战斗力都不行,反而是受影响较低的缅甸人是东南亚霸主。 可就算是缅甸人,都被李定国和白文选的万余残兵给治的欲仙欲死。 要是安南真的觉得他这个国主不行了,派个万儿八千的驾前精锐和两广义军水师,水路并进。 再联络汉人和安南的普通老百姓,祭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大招,对于郑氏来说,这可是皇太极和李自成联手,安南版的满清入关和李自成崛起啊! 这也就罢了还有两广义军的水师客串了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 对了还有亲明的莫氏帮孙国主的场子,以及南边阮氏的虎视眈眈。 这几板斧下去,郑主的头都要爆了。 等到时候,郑主得求着自己这个国主爸爸收了神通。 孙国主自然也不是非要逼死郑主不可,交个几百万粮饷,成立几个汉人沿海自治区,再把亲明的莫氏扶起来就行了。 这安南莫氏对大明毕恭毕敬的,对汉人挺友好的,孙国主自然不忍下手,但对于郑氏这个二五仔他可不介意重拳出击。 回头让被郑氏逼死的邓耀带队,把被郑氏灭了的正统莫氏扶一扶,有孙国主的驾前军做主,让他们把还没发生的生死之仇先报了再说。 第60章 国主,我回来了。 第60章国主,我…回来了。 总而言之,孙国主在广西的经略方针已经敲定了。 对内因地制宜,推行强国根本的营庄制度。 对外,于满清暂时虚以为蛇,假借议和之名,在广东征粮征饷,从北京骗粮骗饷,同时利用安南本身战力拉胯内部问题严重的特性,行皇太极昔日旧事。 十二月中旬,临近年末。 昆明的永历朝廷随着晋王李定国的上疏,乱成了一锅粥。 北京的满清朝廷终于等来了孙可望的使团,满心欢喜。 广州的尚可喜、耿继茂得知议和的消息,又见高州的驾前军毫无出兵的迹象,松了一口气。 金厦的郑成功正在默默地积蓄力量,停止了在东南沿海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准备趁着西南战事一开,他乘虚而入,攻占南京。 而在南宁城中,正在忙碌的国主府中,迎来了两位国主爱将。 “国主,我…回来了。”从滇西死地逃出生天的王自奇和关有才跪在地上。 “回来就好。”孙可望看着物是人非的两员心腹爱将,缓缓开口。 “国主,末将无能,不仅未能助国主夺回云南,反而在滇西死地需要国主在危机时刻分心相助,如今末将又丢了兵马,真是死有余辜!”王自奇和关有才闻言失声痛哭。 孙可望的话直击了他二人的灵魂,让王自奇二人的心头堵塞不已。 “无妨,兵马没有可以再招,你二人可是我的心腹爱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们能回来就算丢掉了兵马又能如何?”孙可望感慨一声,劝慰起了二人。 不就是滇西的万余兵马吗?不要说这万余兵马了,就算是云贵的二十万大军丢了又能如何? 人家校长都丢了几百万,不一样挺过来了吗?孙可望再怎么样也有数茎头毛,不至于不如校长。 “国主厚恩,末将万死难报阿!”王自奇和关有才二人闻言嚎啕大哭。 孙可望见状唏嘘不已,王尚礼、张虎等人看着痛哭流涕的王自奇和关有才也是心头一酸。 短短三月时间,国主一系经历了惊天大变,从昔日的雄踞西南变成了丧家之犬,这不得不让人感慨。 “国主,听闻您远走广西,士兵们不愿前来,李定国也贪图我的兵马不予放行,将领们也分为两派,张明志直接投靠了李定国,只有关有才和三百多名将士,跟着我回到了南宁。”王自奇止住了痛哭,开口道。 孙可望沉声道:“有你们这三百多人足够了,区区万余兵马而已,孤经营广西一年便可编练十万新军,等到时候伱和关有才想带多么兵马孤就给你们多少兵马!” “至于张明志这些不愿意跟着我这个国主的将校,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多谢国主厚恩!”王自奇和关有才哽咽道。 “兆羲。”孙可望呼唤了一声。 “属下在。”户部尚书马兆羲应答。 “先安排孤的忠义将士好好休息,从户部提三千两银子,给自奇和有才二人。” “回到南宁的将士们按照我们在贵阳时的标准分发赏银,同时杀猪宰羊,今天酒肉管饱,饭菜管够,孤要给这三百将士接风洗尘!” “属下这就去办!”马兆羲行了一礼,迅速退出了大殿。 “自奇,有才,孤这个国主现在手头也无余钱了,这三千两银子你们先收着,等来年广西情况好转了后,孤再另行赏赐。”孙可望叹气道。 他这个国主其实一直都不富裕,云南这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以贫穷而闻名的广西呢。 广西虽然穷的衣不遮体,但至少还没有荡气回肠! 先不谈一万八对九万四的耕地差距,在广西至少还有一点工商业,再怎么样也能捣鼓出一些银子来。 而云南这地方十年前还在用贝币交易,工商业不说完全没有,至少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后面孙可望使出了浑身解数,国主府的岁入也只有区区一百多万两银子,不要说和满清比了,就是和延平藩比都差了好几倍。 现在丢了云贵的孙可望又是丧家之犬,虽有心重赏王自奇和关有才二人,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丧师之将,何敢言赏?”王尚礼和关有才连忙推辞道。 孙可望沉声道:“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你二人别嫌少就行了。” “岂敢,岂敢。”王自奇二人连忙摆手。 “好了,这三千两银子你二人好好用去。” “你们虽然丢掉了兵马,但能来广西就已经对得起我这个国主了。” 孙可望叹气道:“我这个国主还不是在云贵和你们一样丢掉了二十万兵马?现在孤在广西重新开创局面,正是需要你们这些忠心之士的时候。” 王自奇和关有才闻言立马拍板道:“请国主放心,我二人必定唯国主马首是瞻,在广西倾力协助国主重开大业!” “好!”孙可望大笑道:“自奇、有才,你二人不远千里,从滇西前来广西,这一路上你们路途疲惫,先好好下去休息,孤对你们另有重任!” “多谢国主!”王自奇和关有才连忙行礼,然后退出了大殿,休息去了。 孙可望看着二人的背影,唏嘘不已。 其实在云贵效忠于他这个国主的将领不少,西营都督级人物更是绝大部分支持他, 只可惜是上天不助他这个国主。 西营的六大都督中,交水之战时,王复臣和卢明臣早死,王尚礼在昆明被沐天波挟制,王自奇在滇西被李定国大军隔绝,而冯双礼留守贵阳。 结果大战之时,孙可望就带了白文选这么一个都督级的人物,还特么是对面的。 这也就罢了,孙可望还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驾前军的头号大将张胜带着七千骑兵偷袭昆明去了。 重要的大将因为各种原因四散,孙可望就带着张虎打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吴子圣、高文贵、李本深、窦名望、祁三升这帮西营宿将,还是在大意之下。 就这局面焉有不败之理? 要是王尚礼、王自奇这两位西营中地位极高的都督级人物,和驾前军的头号大将张胜能够出现在交水之战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第61章 敬我在两广战死的两百一十八位兄弟! 第61章敬我在两广战死的两百一十八位兄弟! 如今孙可望虽然丢掉了大部分兵马,但冯双礼、王尚礼、王自奇这三位都督级人物,张胜、张虎等孙可望一手带起来的驾前军亲信,关有才等收编的南明降将,都得到了保留。 交水一战固然损失惨重,但这场惨败带来的好处,却是孙可望这个国主的内部问题,彻底解决了。 什么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马进忠,马宝、马唯兴,全都和孙可望拜拜了。 能跟着他这个国主来广西的,基本上都是经过了检验的忠心将士,在广西孙可望完全可以做到威操自服,说一不二! 这场惨败就像是李自成的上商洛山,红军的二万五千里,把国主一系中意志不坚定的分子剔除的一干二净。 以后孙可望对现在的这些手下,就可以像闯王的商洛山兄弟,红军的长征战士一样,随意任用,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了。 “有此将士,何愁大业不成啊?”当天晚上,孙可望亲自慰劳滇西一万多人筛下来的三百忠心将士,由衷的感慨道。 翌日清晨,整个南宁城肃然一片。 校场之上,无数兵马齐聚。 “奉国主之令!对从滇西而来的三百二十六名将士,举行恩赏典礼!” 话音刚落,满满的几箱金银摆在了演武场的帅台之上。 “你们拿谁的赏?” “拿国主的赏!” “头兵王文,国主赏银三十两!”一声大喝发出。 三十两赏银交到了这名大头兵的手上。 “多谢国主!”王文满脸涨红,激动无比,孙可望搞出的仪式感让他这个大头兵血脉喷张。 “三十两赏银,我这个国主可曾缺斤少两?”身穿甲胄的孙可望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曾!不曾!”这名大头兵连连摆手。 “好,下去吧,我孙可望十年来就没缺过兄弟们的粮饷,如今在广西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我缺谁也不会缺了忠心将士们的饷银,这一点你们共同见证!” “国主厚恩,万死难报!”事先安排好的托连声高呼,跪了下来。 “国主厚恩,万死难报!”演武场周围的近万名驾前军士兵,单膝跪地齐声高呼。 “好!好!好!”孙可望连道了三声好字,非常满意。 国主之所以不能成功,还是受到了这个时代的限制。 虽然他在二十多万西营将士的身上砸了几千万石粮食,但这些东西却没有充分的发挥作用。 如今孙可望必须要吸取经验教训,多和底层的军庶联络联络感情,毕竟李定国这个晋王忠于朝廷,他这个一直对老百姓和普通士兵很好的国主,也算是忠于军庶了。 除了日常时不时举办的典礼外,孙可望也开始组织宣传队了。 驾前军中比较油嘴滑舌的士兵全都划入锦衣卫中专门培训,广西各地的穷苦识字生员们也招揽了不少,总而言之就是要让广西的百姓和驾前军的士兵们,知道知道现在的生活是谁给他们的! 他孙可望和李自成吃亏就吃亏在了宣传上,李自成在北方均田免税,三年不征,结果等一片石战败,北方各地烽火遍地,大量地主武装蜂拥而起。 地主武装说到底出力的还是老百姓啊,没老百姓地主才多少人?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能打仗吗?还不是撒了一波银子,杀了几头猪,忽悠了一下目不识丁的老百姓,才能组织起叛乱? 而他孙可望在云贵走的路线之所以功败垂成,和闯王的政策有异曲同工之理。 一方面是受制于这个时代的通讯限制,另一方面也是没有主动地走底层路线,如今基层路线,孙可望在广西可要好好的抓起。 很快三百多将士行赏完毕,然而孙可望并没有让士兵散去,而是大手一挥,两百多具棺材骤然出现在了帅台周围。 “这是要干什么?”驾前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将士们,你们说伱们这些忠心的将士,我孙可望到底该不该赏?” 孙可望站在帅台之上,大喝出声。 此时的他就像是校长一样,正在给自己的数千学生灌心灵鸡汤。 只不过这个时代又没有话筒,为了保持国主的威严形象他又不能拿着一个土制版大喇叭对着士兵们喊,所以只能让士兵们集中起来,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嗓门提升到最大。 “这……”驾前军的将士们语塞。 “该赏!”一些驾前军士兵开口。 一旁的军官们脸色一变,这做人要谦虚,在国主面前如此失态怎么能行呢? 可他们刚要使眼色时,孙可望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对!该赏!跟我孙可望来广西的驾前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该赏之人!你们说对不对!”孙可望大喝道。 “对!”驾前军的将士们欢声雷动,现场的气氛一片热烈。 “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因为又有三百多驾前军兄弟前来广西投奔我孙可望。” 孙可望话锋一转,沉声道:“可是今天也是一个不好的日子,因为我驾前军在广西又失去整整两百一十八位兄弟!” “两百一十八位兄弟?”一众驾前军看着帅台周围的两百多具棺材,心中一动。 数万驾前军如山呼海啸一般打下了广西大部分地区,以及广东的高廉雷琼四府,其战死者不过两百一十八人而已。 虽然打下一省之地只折了两百多名部下的确让人看了觉得有些离谱。 但要知道,八旗入关劫掠时,损失是一次低于一次,明军到后面连几百披甲兵的战绩都做不到了。 而李成栋从江南率领四千一百三十一名部下,带着三百马兵,打穿了江苏、浙江、广东、一直攻占梧州,逼近桂林。 虽然人马折损过半,但特么的折损的兵马大部分都是疾病和广东义军的人头! 李成栋就不到五千兵马,打穿了东南沿海,一直杀入了广西都只有这么些损失。 孙可望只损失两百多驾前精锐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他打得都是一些拉胯无比的绿营治安兵。 第62章 抚恤金 第62章抚恤金 “将士们,你们对我孙可望忠心耿耿,我孙可望虽有赏赐,但仍然觉得对将士有些薄了。”孙可望扫视了驾前军一眼,大声呼喊。 “国主厚恩,已是不薄!”驾前军将士出现了呼唤声。 “国主厚恩,已是不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数千。 一时间,所有的驾前军将士都纷纷大喊。 孙可望见状颇为满意,随后他沉声道:“将士们,你们为我孙可望出生入死,手中的赏银拿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们打下了一省之地固然可喜,但是你们说我驾前军牺牲的两百一十八位兄弟我孙可望该不该忘了他们!伱们这些忠心的将士要是以后万一为我孙可望而死,我这个国主该不该忘了你们!” “不该忘!” “不该忘!” “不该忘!” 所有驾前军将士的情绪都被点燃了,在这个时代当兵能够吃粮就已经烧高香了,要是还能拿饷那士气和战斗力就上来了。 而死了之后在大明根本就没人管,家口只能在这乱世之中随波逐流。 只有在大清和孙国主的手下,死了才会拿到抚恤,只不过咱大清继承明制,士兵活着的时候喝兵血之事就司空见惯,死了后的抚恤,八旗兵还好,绿营兵就是狗娘养的。 而驾前军却能够足额的发下去,这也是驾前军士气高昂的原因之一。 如今孙可望决定将驾前军将士们的身后之事在提上一提,让他们看看自己这个国主的厚爱! “对!你们这些活着的驾前军将士,我孙可望要赏赐!死去了的驾前军兄弟,我孙可望更要赏赐!”孙可望大手一挥。 一时间,数百名家口出现在了帅台周围。 这些家口中有余丁,有女眷,有孩童,但是老人就非常少了。 毕竟民国人均寿命才多少?明末乱世之中,人均寿命有个二十多岁就不错了! 二十多的人均寿命,老人基本上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什么叫做乱世?丁壮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普通老百姓本就因为常年劳作,活不长,在乱世之中老人又是第一批被筛选下去的。 即便在云贵安稳了十年,驾前军的家口中,老人依旧不多。 “从今天开始,我驾前军的兄弟们如果为我孙可望而死,其家眷不仅可以和以前一样领取半饷抚养孩子长大,而且每年我这个国主还增发一石粮食助其养家!”孙可望大喝一声。 “国主厚恩!” “国主厚恩!” “国主厚恩!” 驾前军将士心中一动,纷纷高喊道。 半饷养家其实满清也有类似的政策,满清虽然不得民心,但军心他们可是竭力维持的。 但还是那句话,大明有的毛病咱大清或多或少一样有,八旗兵的待遇可以保证,但绿营兵还是积疾难返。 六十万绿营被养的不当数万人之用,甚至连稍微强大一点的义军都镇压不了,不得不让八旗兵精兵四处救火,绿营兵的待遇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我驾前军将士们的抚恤金,不按以前的粮食发放了,直接抚恤银六十两起步!”孙可望又是一声大喝。 很快,两百一十八名将士的抚恤金被吏员一一分发,送到了家眷的手中。 孙可望以前在云贵的时候,金银短缺,刚开始就几十万两银子的岁入,后面也才一百多万银子的岁入。 这点银子能干什么事?所以士兵的军饷和抚恤大多靠发粮食来解决。 如今粮食不够,得改改政策了,不然到时候驾前军数量一多,伤亡一大,孙国主本来粮食就不够,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成何体统? “国主大恩,万死难报。” 数百家眷齐刷刷的跪在了孙可望的面前,六十两银子发放对这些家眷来说不亚于再生之恩! “起来吧,这是我这个国主应该做的!”孙可望缓缓道。 数百名家眷一个个红着眼睛,对孙可望三跪九叩,而围观的驾前军将士也是一个个感慨良多,不少人的眼眶也红了。 六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这是驾前军将士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其实六十两银子在现在也不算太多。 满清一开始的抚恤金和大明一样都是三十两银子,只是皇太极能发到位,而崇祯嘛连活着的人都给不了军饷,死了的人还能咋滴? 所以清军是发下了钱,而明军的抚恤叫做应赏未赏之银,总而言之明军算是白死了。 清军入关之后,提升了待遇。 巴牙喇精兵死了给两百两银子,一般的八旗马甲和步甲给一百五十两银子,包衣充甲兵战死者给一百两银子。 至于绿营兵,马兵给七十两,步兵给五十两。 孙国主的六十两银子起步,看起来还不如包衣,只比绿营好。 但八旗兵的抚恤金在克扣下大概也只能发个六成左右,绿营兵就更别提了。 当然了即便是这样,驾前军的六十两只是相当于包衣,比不过八旗兵。 然而要知道驾前军在云贵的抚恤金只是二三十石粮食而已,按照云南的粮价折算才十几两银子,这一下子提升到了六十两,在士兵和家眷的心中一下子提升了整整四倍! “国主万岁!”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国主万岁!” 一时间整座校场欢声雷动!对于在驾前军将士来说抚恤金的更改表现了国主对他们的厚恩。 但其实这只是孙可望的一种无奈手段而已。 驾前军虽然在云贵只有二三十石粮食的抚恤,这二三十石粮食在云南的确是只值十几两,可在满清的统治区内,粮价可是好几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啊! 如今广西初定,粮价依旧在好几两银子的高价,驾前军这六十两的抚恤金,连二十石粮食都买不到呢! 说到底银子只是一种货币,其具体的价值得看其买到的东西有多少。 当然了孙国主也不算糊弄驾前军将士,毕竟初入云南之时,什么升米三钱啊,斗米二两啊,云南的粮价因为沙定洲之乱,达到了二三十两银子的高价。 后面大治之后粮价迅速回落,顺治十年,大反攻时,连永昌府这山沟沟,每石粮食也不过七钱的价格。 第63章 国主门生,西选官? 第63章国主门生,西选官? 只要驾前军跟着孙国主好好干,等把广西建设起来了未来可期。 要是广西的粮价是七钱,六十两银子够买多少粮了? 当然了饼虽然是要画的,但对驾前军将士孙可望绝对不会一口都不给吃! 士兵们都是人,画饼只能应付得了一时,只有先吃些进去,才能把孙国主画出来的饼做出来! “除了赏银外,孤还要另赐恩米!” 吃亏是不可能让驾前军将士吃亏的,只是现在的环境不同了。 以前在云贵是粮食多,金银少,现在是金银好弄,粮食难种。 先不要说其他的,光是在广西和高廉琼雷四府的缴获中,金银就不少。 加上了对这些地区声名狼藉士绅的清算,孙国主打下一省之地,缴获的粮草虽然不多,但金银就有两百多万两。 再加上两广地区工商业发达,而且孙国主现在也已经有了出海口可以搞搞海贸了,金银的岁入可比在云贵可要好多了。 以后的军饷和抚恤还是多给银钱吧,未来一年粮食本就紧缺。 到时候北上湖广,驾前军有的是硬仗打,这伤亡一多,孙国主上哪搞那么多粮食,几十石几十石的发给驾前军的家口? 总而言之,要是像以前一样,大批的发粮食还是算了吧,这实在是办不到。 当然了孙国主绝对不会让驾前军和他们家眷们饿着,在云南都没办到的事情,到了两广,孙可望要是还能让驾前军将士们饿着他直接上吊得了。 只是未来的一年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屯集数以百万石的粮食,训练新兵,北上湖广,接济旧部,所以粮食不能发太多了。 “多谢国主!”数百牺牲士兵的家眷们一个个磕头谢恩。 孙可望微笑一声,随后他大声道:“除了抚恤和恩米外,对我驾前军兄弟们的遗孤,孤还有其他赏赐!” “还有其他赏赐?”驾前军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 在他们看来,六十两银子和恩米,还有半饷和每年一石粮食的供给,他们应该死的值了,没想到国主还有其他赏赐? “将士们!除了抚恤银和恩米以及半饷供应,让我们驾前军的孩子得以长大外,孤还有送这些忠义之士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此言一出,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国主,要送我们的孩子读书……”家眷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从今天开始,孤要在军营附近兴建国主学堂!” 孙可望中气十足道:“我驾前军,战死伤残以及有功将士们的子女!一并送入国主学堂中读书识字!” “以后我孙可望就是这些西营孩子的师长!他们都将是我这个国主的门生!” “除了让读书人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外,每天中午这些我孙可望的门生,在国主学堂中可以免费吃喝!每年冬天孤都要亲自发下衣物,让这些我孙可望的门生不受严寒!” “等这些我西营的孩子长大后,他们是我孙可望的门生,我这个国主自然会优先选用,能当县令的我绝不让他当县丞!能当知府的我绝不让他当县令!” “就算无法考取功名,我孙可望也要安排他们进入营庄之内,绝不会让他们衣食有忧!” 以后西营将士的子女优先录用,孙可望也算是搞了一个西选官制度。 “国主万岁!”一名将令满脸涨红道。 “国主万岁!”数千驾前军将士们全都跪倒在地,无比激动的呐喊! 孙可望这个国主对他们这些驾前将士真的是亲身父母一般! 试问一下,有谁会像他一样,亲手抚养战死将士的遗孤,让他们读书识字,封侯拜相! 以后有国主在,他们这些驾前军将士还怕什么呢? 就算是死了!他们的遗孤有孙可望亲自抚养,读书识字,衣食无忧! 要是争气的话,他们的子女还能以国主门生的身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即便子女不争气,也能进入营庄之中,在国主庇护下衣食无忧一辈子! 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们本就是这乱世中的一条野狗! 或在中原、或在陕甘、或者四川、或在湖广、或在云贵。 被贪官污吏,被地主豪绅当成了真正的野狗! 是如今的孙可望! 给了他们饭吃!给了他们衣穿!让他们活出了一个人样! 让他们不在像一条野狗一样,四处求生! 在云贵的十年间,驾前军的将士们,不再害怕地主豪绅,因为这些人被营庄束缚了手脚! 不再害怕贪官污吏,因为这些人被孙可望剥了皮! 甚至不再害怕可怕的满洲鞑子,因为足衣足饷,足兵足甲的驾前军将士发现,恶贯满盈的满洲鞑子一刀下去,和自己一样都会出现一个碗大的疤! 而现在,在广西这片土地上。 他们不仅不用害怕害怕贪官污吏,地主豪绅,伟大的国主还给他们战死伤残的有功之士抚养儿女。 就算他们死在了战场上,无法再建功立业,他们的子女也能成为真正的人!不必再过昔日他们所经历的猪狗生活! 既然如此,在这个人命如草菅的时代,昔日的草菅,现在的驾前精锐们已经无所畏惧! “国主大恩,我等万死难报!”一名驾前军的低级将领红着眼,对孙可望三跪九叩。 “国主大恩,我等万死难报!” 整个校场上,数千驾前军将士们齐刷刷的跪地一片,磕头之声如山呼海啸! 孙可望见状感慨了一声,值此乱世,无论是百姓还是底层的士兵他们的要求都很简单,那就是吃得饱、穿得暖,甚至只要饿不死、冻不死就足矣! 自己只是做到了后世最基本的东西,就能让眼前的驾前军不惧生死,发自内心的拥戴自己了。 “众位将士请起!以后伤残有功的将士,他们的子女便是我孙可望这个国主的门生,只要有我这个国主在,就没人能欺负他们!” 孙可望郑重道:“你们可放心的在战场上厮杀,无论如何,你们的妻子我孙可望都会养之!” 汝之妻子吾养之,这句话其实是封建时代的士兵最为追求的,只要自己的老婆孩子能够在活出人样,士兵们的勇气便能大增,不在惧怕拼杀! 第64章 咱大清的礼遇 第64章咱大清的礼遇 “国主此策甚妙啊!” 典礼结束,国主府内一群文武大臣纷纷夸赞道。 孙可望闻言也是颇为自满,国主学堂这饼其实画的极具艺术。 随便搞间房屋,请一个落魄生员,一个月发几斗米,一个国主学堂就支棱起来了。 这点支出才值几个钱啊? 就算是西营的遗孤要包午饭,小孩子一顿能吃多少啊? 就这么一点支出,却能让驾前军将士感受到自己这个国主的浓浓父爱,让将士们更为忠心自己,怎么算都赚麻了。 更何况这些西营的孩子还能作为自己的基本盘,等以后恢复中原了,用这些人当官,赚最多的还是他孙国主! “好了,你们再把这些天伤残的将士组织一下,挑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派往国主府和南宁的各大城门,让他们给我孙可望守门。” “国主,你这是……”王尚礼等人心中一惊。 “我驾前军将士为我孙可望缺胳膊少腿了,我总不能亏待他们吧。” 孙可望缓缓道:“就让他们守国主府和南宁的城门,以后不仅军饷照发,而且孤还要安排座椅,让他们就坐在国主府和南宁城门前,让驾前军的将士们看看,在战场上为我孙可望效力的伤残将士,孤是怎么待他们的!” 王尚礼眼前一亮,若是如此,城门进进去去的时候,将士和百姓看着这些伤残士兵非但没有被抛弃,而且还坐着安守城门,这军心岂不是更振了? “国主此策必能让将士们感动万分,只是如此一来,恐为人笑也。”国主府的幕僚方于宣劝道。 “谁想笑,就让他们笑去吧。”孙可望冷笑道:“将士们缺胳膊少腿的,孤给他们一份好差事怎么了?” “我孙可望只需要让将士们归心,何需那些虚名?” “等我驾前精锐,恢复中原之日,我看谁还敢笑!” “此事就这么定了,让伤残将士看守大门,损的不是我孙可望的面子,损的是那些不把士兵当人看的人的面子!” 就这样,国主学堂张罗起来,南宁城门和国主府前,也挑选了一些伤残士兵,堂而皇之的坐着守岗,让驾前军将士们一个个感动的稀里哗啦。 至此,孙可望在广西各个方面的工作全部理顺,现在就等着年后出征安南,组织春耕,以及明清双方的动作了。 十二月下旬,历时近两个月的孙可望使团,在杨惺先的率领下,一路上紧赶慢赶,在清朝地方官员热情的招待下,风尘仆仆的走过了万里路,来到了北京城下。 “终于来了!” 宏伟的北京城门出,敲锣打鼓,礼炮齐鸣。 一群衣冠禽兽,留着鼠尾巴的满汉大员出迎。 “杨特使,一路风尘仆仆,小王在此有理了。”稍微有点人样的和硕安亲王岳乐拱手开口道。 “这位是……”杨惺先看着身穿蟒袍的岳乐心中一惊。 “杨特使,这位是我大清的和硕安亲王岳乐,岳王爷!” 负责招待使团的礼部尚书胡兆龙微笑着开口。 “原来是岳王爷,小使这厢有礼了。”杨惺先大惊,连忙行礼道。 “唉!杨特使无需多礼。”岳乐爽朗大笑道。 “杨某何德何能,竟然让王爷亲自相迎。”杨惺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岳乐笑道:“杨特使是秦王的使者,你来北京便如同秦王亲临,我这个王爷前来接待,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惺先闻言,心中掀起了波澜。 “我昔日前往南宁,为国主求封秦王之时被朝廷百般刁难,如今国主失了云贵,怎么我来北京,反而礼遇如此之厚?竟能让鞑子的王爷亲自出迎?” “杨特使,这位是我大清的和硕简亲王。”岳乐微笑一声。 摊手伸向一位面无表情的蟒袍男子。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济度,济王爷,小使有礼了!” 杨惺先再惊,连忙再度行礼。 济度闻言眉头微皱,心中颇为不爽,但还是缓缓道:“杨特使无需多礼。” 济度不爽是有原因的。 咱大清那可是百战百捷,王爷领兵出征几乎就没有败过。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除了被李定国割了人头的敬谨亲王尼堪外,简亲王济度前些日子攻打郑成功时也出了意外。 原来在前些年孙可望、李定国军威大振之际,二人都联系了郑成功,一个想要会师长江,打下江南,一个想要会师五羊,打下广东。 郑成功眼见队友如此给力,局促于金厦的他大喜,孙可望长江之役和李定国的广东之役他都表示会配合。 然后…咱们的延平王,他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在了福建上,想要在福建先搞出一块稳定的根据地来。 在1654年冬,李定国兵败新会之时,郑成功成功的拿下了漳州,进围泉州,搞出了一块闽南根据地。 对此咱大清自然不能不管,特地让济度王爷在1655年亲自挂帅,往征福建。 眼看大批满汉兵逼近,自知打不过的延平王思量再三后,决定放弃闽南根据地,退守金厦,和济度隔海相望。 与此同时,延平王派遣两路兵马,北上浙江、南下广东,把这个东南沿海搅成了一锅粥。 济度济王爷带着大批满汉兵马,东奔西跑,四处救火。 但郑军以金厦两岛为基地,四处出击,打了就跑,把济王爷搞得进退失据。 这样的苦日子足足过了一年多后,暴躁之下,济王爷直接进攻金厦跟郑成功玩起了海战,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如果不是有尼堪的人头在前面顶着,济度济王爷就是咱大清唯一兵败的王爷了。 正是因为如此,杨惺先所言的大名鼎鼎,才会触及了济度心里的柔软处,令他皱眉。 不过招抚孙可望事关天下大局,济度就算再不满,也得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来,好好地招待孙可望的使者,不然坏了咱大清的大局,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从济王爷开始,岳乐这位亲王,一一为杨惺先介绍了前来迎接的公、侯、伯、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等满汉大员。 眼看为了迎接自己区区一个使者,满清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杨惺先的心中五谷杂陈。 第65章 国主赠礼 第65章国主赠礼 “杨特使,从广西到北京,不远万里,特使不到两月时间便能赶来北京,这一路上车马劳顿,还请随我入城休息,等明日太后和皇上召见,我等再陪你去皇宫内商议国事。” 内翰林弘文院学士,精通汉学的麻勒吉拱手道。 “多谢麻学士了。”杨惺先回礼道:“我等今天就在学士的安排下稍事休息,这是我国国主的礼书和礼物,还请麻学士交于贵国的皇上和太后。” 话音刚落,杨惺先挥了挥手,一名随从立刻就提了一桶生姜上来。 “杨特使,你这是……”看着用铁桶装的生姜,岳乐、麻勒吉二人不解,而济度等人更是脸色一变。 “特使,秦王只送一桶不值钱的生姜给我朝皇上和太后,只怕是不合适吧。”济度阴沉道。 大清入关之后,献于顺治和孝庄面前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孙可望只送一桶生姜算怎么回事? 杨惺先笑道:“济王爷,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桶生姜,这可是我家国主送给贵国最大的礼物,哪怕是千万两银子都比不了的。” “哦?”岳乐等人不明所以。 “两位王爷,各位学士请看,这生姜繁多,像一座小山一样。”杨惺先微微一笑。 “姜山?江山!”精通汉学的麻勒吉和岳乐立马反应了过来。 “安亲王和麻学士真不亏是博学之人。” 杨惺先语重心长道:“我家国主想要送给贵国的就是这一桶姜山!” “一统江山!”所有的满汉大臣如梦初醒。 “哈哈哈!”岳乐大笑道:“小王多谢秦王好意,特使所言不错,这一统江山的确要远胜于千万两纹银,秦王的礼物重了!” 岳乐一脸郑重地接过了不值钱的姜山。 “秦王真的是用心啊,用来装这姜山的竟然还是铁桶。”麻勒吉开怀大笑道。 “铁桶江山?”一群满汉大员面面相觑,这孙可望的礼还真是送的好啊,这寓意皇上和太后知道了指不定得笑成啥样呢。 杨惺先看着眼前的一幕,颇为感慨。 “国主真不亏是人中龙凤,几两银子的礼物就能送出此等效果。” “两位王爷、麻学士、胡尚书,除了这一桶姜山外,我家国主还有另外一份礼物。” 杨惺先示意,一名随从迅速送上了一盆植物。 “这是……”满汉大员们看着这盆植物不解。 “万年青!”麻勒吉惊呼出声。 “麻学士的学识令在下汗颜啊,除了一桶江山外,国主还希望贵国万年常青,特地令我从广西带来了一盆万年青。”杨惺先抚须笑道。 “好!”岳乐拍手。 “秦王的用心令小王佩服,这两件礼物,小王必定呈现于太后和皇上面前,令太后和皇上知晓秦王的心意!” 岳乐郑重地接过这盆跋涉万里的万年青。 万年青一入手,岳乐顿时就觉得一股香味袭来,这不禁让他的心旷更加地神怡。 “香!真香!” 香肯定是香的,这份礼物孙可望临行前特地给撒了一泡国主龙液,搞得万年策等人不得不加了许多香料,这能不香吗? “杨特使,是本王眼拙了,竟不识秦王的厚礼。”济度也是心情大好,出言道。 “简亲王,言重了。”杨惺先微笑着回礼。 岳乐等人收起了孙可望的礼书和礼物,笑道:“特使请随我等入城休息。” “多谢诸位了。”杨惺先回礼道。 不到两月时间从广西跑到了北京,这一路上他的确是有些累了。 要不是清廷的驿马随便杨惺先折腾,一路上各地官员的补给像伺候亲爹一样,杨惺先等人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来到北京。 杨惺先等人安排后,岳乐等人急忙前往皇宫。 “好!看来孙可望助我大清一统江山之心为真了!”皇宫内,顺治一拍桌子,大喜过望。 “一统江山,万年青,这孙可望还真是能整出些花样来。”孝庄闻了闻万年青,笑道。 “皇上,太后,孙可望看起来和我大清联手之意不假,看来他对李定国和刘文秀真的是恨之入骨啊。”岳乐感慨道。 顺治笑道:“那是当然,李定国和刘文秀夺了他的云贵基业,让他这个自封的国主变成了丧家之犬,有此大仇,他向借我大清王师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圣明。”济度开口道:“孙李之间已成死敌,我大清统一天下之际就在现在!” “不错!”顺治激动道:“只要能招抚孙可望,云贵之地唾手可得,等拿下了云贵,我大清的大业就彻底成了!” “皇上,先别高兴地太早。”孝庄沉声道:“孙可望丢掉云贵后并没有来投我大清,反而是先占了广西,又攻打广东偏远的府县,由此可见此人其志不小,可不是那么好操控的。” 此言一出,顺治瞬间脸色一变。 孙可望此时拿下广西,又攻入广东,声势浩大。 吓的尚可喜和耿继茂待在广州老巢哪也不敢去,连连上疏请求援兵。 可是突兀之间,孙可望又改弦易撤,和大清议和起来,这中间的确有些门道。 “太后所言极是,孙可望兵败后并没有来投我大清,反而先手夺下了广西,此人定是不愿意听我大清调遣,依旧想着割据一方,威福自操。”岳乐拱手道。 顺治闻言脸色再是一变。 “皇上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了。”孝庄缓缓道:“这汉人中有几人是真的和我大清一条心的?” “孙可望先手夺下广西无法就是想占一块地盘,跟我大清待价而沽,他和李定国有不世之仇,只要我大清运用得当,就算他有其他小心思也能为了大清所用。” “我大清以汉制汉,孙可望在天下未定之前,我们应该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他要割据自雄,我大清便让他割据自雄,凡事得等永历这些前朝余孽灭了再说。” 顺治闻言脸色稍微,他连忙道:“额娘说的是,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吴三桂,我大清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驱使这些汉人为先躯攻打云贵,只要前明余孽一灭,我大清大业一成,整片天下便能彻底地掌握在我满人的手中!” 第66章 汉王实力翻倍 第66章汉王实力翻倍 孝庄点了点头,顺治能这么想,她也就放心了。 “安亲王、简亲王、麻学士,孙可望是要借我大清王师,以报不世之仇,对此你们怎么看?” “回皇上。”岳乐开口道:“我大清一统天下乃天下大势,孙可望能够在云贵抗拒我朝多年,其人心智不会差,他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昔日吴三桂投降我大清的时候,不也说是要借我大清的王师吗?孙可望对李定国咬牙启齿,而现在他的云贵之地已经失守。” “已经变成丧家之犬的他根本无力向李定国复仇,也无法再抗拒我大清天兵,投降大清是他唯一的选择。” “在国书中,他之所以说成是借天兵报仇,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只要我朝给出足够的价码,他势必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降我大清!” 此言一出,顺治、孝庄等人都微微点头。 “安亲王说的不错。”孝庄捏着佛珠缓缓道:“孙可望已成丧家之犬,投奔我大清是他最好选择,现在得看看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才能让他安心的归顺我朝。” “太后。”济度进言道:“我洪承畴已经上书,请求封孙可望为一字王,位居汉王之首,同时许以广西一省,仿三王旧事,让其永镇。” “我想这个价码已经足够了。” 孝庄沉声道:“我大清虽无一字王和二字王之封,但一个亲王我大清还是给得起的。” “只是根据尚可喜的奏报,广西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孙可望所占,高廉雷琼四府也被他顺手夺去了。” “孙可望的国书中,言自己甲兵十万,虎踞广西,他要是真的还有十万甲士就不至于流落到广西了。” “只是从尚可喜等人不敢轻出广州,线国安、全节、马雄三人不敢离开桂林、梧州来看,孙可望残军的实力依旧要远在他们之上。” “哀家估摸着他这个秦王三、四万老本还是有的,若是如此,只将他已经占领的地盘分封给他只怕是还不够。” 顺治等人闻言眉头微皱,四大汉王中,吴三桂的老本才一万多,三顺王加起来都不到八千,三顺王加起来不如吴三桂,而四大汉王加起来都不如孙可望。 如此实力实在是不好宠络,要知道咱大清现在的老本满洲八旗都只有不到五万人了,就算算上两万多蒙古八旗也只有七八万人,孙可望的三、四万老本都有满洲八旗的六旗之力了! 有如此兵马的孙可望,用已经被他打下来的广西进行分封,只怕是不行。 “额娘,若是如此,只能将广东也封给这个孙可望了。”顺治叹气道。 “绝对不行!”孝庄等人大惊失色。 “皇上,孙可望此人有大才,哀家不知道云南是什么宝地,竟然让他拉起了二十万可战之兵,能够在五年前与我大清三路开战。” “两广之中,广西贫瘠给了孙可望无伤大雅,要是再把广东给了孙可望,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孝庄郑重地开口。 对于清廷来说,把广东给兵马不强又比较忠心的尚可喜没什么大事,但是要给兵马很强,而且还有经世之才的孙可望,那可将成心腹大患啊! 要知道吴三桂兵马的强大就让满清坐立不安,只敢给他一个经济最差的云南,唯恐吴藩兵马得到了富庶的地盘后迅速做大,拥有和满清争夺天下的实力。 孙可望在云贵都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让他全据了两广,那还得了! 顺治闻言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额娘所言甚是,孙可望此人我大清不得不防!” 孝庄叹气道:“皇上,太祖立国之时不过六万精兵,如今孙可望手握三、四万老本,从岔路口一战来看,他麾下的兵马足以和我八旗精兵一战。” “现在他虽丢失了云贵,但从尚可喜等人的奏报来看,他的实力依旧强大,骑兵更是足有上万之众,想要招降他非一百个佐领编制不可啊。” “一百个佐领!”顺治等人脸色一变。 咱大清满洲八旗不过三百个牛录出头,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一个牛录有三百男丁,但由于连年征战,牛录缺编严重。 即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关外捕获生满洲进行补充。 在顺治五年,八旗男丁都下降到了五万五千三百三十丁。 后面,衡阳、岔路口、海澄等一系列大战后,又折损了不少真满洲。 现在满洲所有的男丁加起来都已经不足五万了,这还是所有适龄男丁的数量,要是除掉一些身子骨弱的,真正的精兵也不过四万之数。 吴三桂那五十三个佐领,五十三个状态极好的牛录,虽然名义上只有一万零六百名官甲,但吴藩帐下还有余丁四千,这一万五千精兵都有三旗之力了。 就三桂子的实力,咱大清都忌惮不已。 现在又要给孙可望弄一百个佐领的编制,咱大清要下的决心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三顺王各自只有十五个佐领,他们和吴三桂加在一起也只有九十八个牛录,孙国主一来汉王的实力直接翻倍! “无论如何,招降孙可望事关天下,我大清必须要拿出诚意来。” 孝庄沉声道:“以孙可望的实力,给他一百个佐领的编制势在必行,他这个汉王之首的名头是跑不了了。” 顺治等人的脸上,凝重之色遍布,但还是点了点头。 汉王势大就汉王势大吧,总而言之先把这个天下打下来再说! 要知道在金声桓、李成栋、姜镶等人反正后。 自知自身实力严重不足的满清,都捏着鼻子给汉王们扩充实力了。 吴三桂原本就一万多的老本,咱大清给他加了一万两千战力强劲的绿营精兵,让吴藩的编制达到了两万七千人左右。 至于忠诚度比较高的三顺王,咱大清也是表现出了格局。 孔有德的三千一百老本,加绿营加到了两万。 尚可喜的两千五百老本,加绿营加到了一万。 耿仲明的两千三百老本,加绿营同样加到了一万。 第67章 咱大清?究竟行不行啊? 第67章咱大清?究竟行不行啊? 续顺公沈永忠,原本只有五个佐领,千余本部,为了湖南大局,咱大清也是加了几千能打的绿营精兵,后来在大西军杀入湖南的时候,他硬是收拢其他绿营部队,和徐勇联手,在湘西暂时挡住了冯双礼和马进忠的部队。 按照编制,四王一公手底下能打的精兵都已经有七万多人了。 要是再加一个孙可望,一百个满编牛录的老本,以及帐下余丁和其他的绿营部队,实力翻倍的汉王,咱大清靠着七八万满蒙老本实在是不好制约啊。 可以想象的是,就算是孙国主降了清,咱大清得了天下。 南方的这些藩王们也不好动手,虽然咱大清号称拥兵百万,但实际上靠得住也只有七八万的满蒙老本,其他的军队,特别是绿营兵先不说能不能打,靠不靠得住都是一个大问题! 要知道,吴三桂这些汉王原本就是因为满蒙八旗镇不住整个天下,所以才得以重用的。 换句话来说,这天下就是满清和汉王们一起来镇的。 要是孙国主降清,汉王实力大增,咱大清也只能捏着鼻子和汉王们共分天下了。 如果满清事后觉得自己又行了,有把握削平了这些汉王,咱大清就真的完了。 毕竟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吴三桂起兵后,天下汉人纷纷响应。 满清和汉王闹掰了,无数绿营觉得大事可成纷纷倒戈,搞得康麻子肠子都悔青了。 一个吴三桂都能掀起了这么大的浪来,要是再加一个实力远比吴三桂要强的孙可望,咱大清还是别挣扎了,直接自个体面了吧。 不得不说孙国主真的是个人才,只要不像历史上那样只剩几百残兵败将,光是带着在贵阳的老本,就算是降清了都能让咱大清不得安生! “一百个佐领就一百个佐领。”顺治咬了咬牙。 一百个佐领满编就是三万精锐,是吴三桂两倍的实力。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孙可望本就有近四万的老本,光是骑兵都特么快两万了。 咱大清既然想招抚孙国主,总不可能人家还没降就裁撤人家的老本吧? 这条件大明开得出来,咱大清可不好意思拿出手。 “只要孙可望能够助我大清一统天下,不止是一百个佐领的编制,就算是把贵州给他也未必不可。”孝庄捏着佛珠喃喃道。 “太后所言甚是。”安亲王岳乐行礼道:“想要平定天下,孙可望是关键,汉王势大终究要等以后再说。” “只要能够剿灭前明余孽,让咱大清的江山稳固,就算是把南方各省分给这些汉王也值得!” “安亲王说的对。”孝庄缓缓道:“说到底,是咱们满人的实力不够,没有这些汉人帮我们打江山,我们满洲人口不过几十万,能战的男丁更是只剩下了不到五万,怎么能够统御亿万汉人?” “孙可望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在其他藩王之上,他在伪明是秦王,自己更是自封了国主,我大清不给出足够的条件,怎么能收服他?” “为今之计,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招抚他了,等打下了云贵,把云南给吴三桂,贵州给孙可望。这天下我满人也算是打完了。” “汉王虽然不得不防,可西南之地给吴三桂、孙可望这些汉王,总比让李定国和永历占着好,汉王们只是要好处、要地盘而已,伪明余孽不杀干净了,我这个太后和皇上睡觉都睡不舒坦。” 顺治等人闻言深以为然,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吴三桂都是咱大清可争取的对象,但南明的这些前朝‘余孽’就不同了,他们可是咱大清的生死之仇啊。 这里面孰轻孰重,哪怕是顺治都分得清楚。 只不过让孝庄和顺治万万想不到的是,现在的南明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们真正的敌人反而是立志抗清的国主孙可望! “额娘,我这就下旨,封孙可望为大清义王,让他分藩建府,永镇广西,同时许诺,在永历和李定国覆灭后,把贵州给他。”顺治皇帝目光炯炯道。 “傻孩子,孙可望漫天要价,咱们也得坐地还钱啊。” 孝庄笑道:“我大清要是一下子就把底牌漏给了孙可望,等到时候面对唾手可得的贵州,他就不会珍惜了。” “现在我们先把广西封给他,试试他的态度,要是谈不拢我们再把贵州给他,免得到时候让他觉得我大清过分的倚重他了,得了一个贵州还不满足。” “额娘圣明,朕差点就犯了大错。”顺治闻言如梦初醒。 “安亲王,简亲王,岳学士,你们先去和鳌拜等人合计一下,再清点一下国库。” 孝庄缓缓道:“除了给孙可望地盘外,我大清也得给孙可望军饷。” “他在国书中请借纹银千万两,粮草千万石,真是好大的胃口。” “不过话虽如此,吴尚耿孔四藩,每年都要从国库中拿走大批军饷,孙可望毕竟还未投降,要是咱大清每年给了吴三桂那么多军饷,给孙可望的反而不如吴三桂,只怕人家心中会膈应。” “就算他本人认了,他麾下的将士也肯定不服。” “现在西南战事在即,云贵之地居高临下,地势险要,又有李定国、刘文秀和大批兵马在那里。” “我大清主力若是投入云贵,兵战凶险,李定国和刘文秀又不好对付,万一要是出个意外,这大事可就不妙了。” “总而言之,若能有孙可望这个昔日的西营国主相助,西南的战事我大清胜算便能大大提高。” “无论如何,都得挤出至少五百万以上的粮饷,为我大清统一天下的最后一仗做好最终的准备!” “太后圣明!”岳乐等人行礼。 咱大清这些年也不容易,财政年年亏空,去年亏了四百多万两,今年不知道又要亏多少,这亏空一年比一年多,这谁受得了? 特么的,和云贵进行了五年的持久战,没把孙可望持死,反而自己的亏空越来越大。 这要是再拿不下云贵,先不谈其他,人心思动啊! 咱大清坐拥天下,要是还拿云贵没办法,让全天下的汉人们都看出了咱大清的虚实,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昔日绿营兵大批反正不就是觉得咱大清不行了吗? 所以在这个时间点,无论如何咱大清都得打一波。 让全天下的汉人们都好好看看,咱大清究竟行不行! 第68章 非七省之地不可! 第68章非七省之地不可! 好在天佑大清!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云贵内乱解体。 昔日主持云贵大局的孙可望狼狈逃入广西遣使议和。 如此局面让咱大清从上至下一个个都认为天命在身,剿灭南明已经不成问题。 当然了兵战凶险,在战略上咱大清可以傲然南明,但在战术上可不能大意啊。 孔有德和尼堪死了才几年?咱大清不至于就这么几年的功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为了筹备这次战略进攻,对南明毕其功于一役。 咱大清在财政年年亏空的情况下使尽了浑身解数。 好在咱大清毕竟家大业大,只要拉得下脸皮筹出十几万大军梭哈一把的资源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如今孙可望虽然有招抚成功的可能性,但为了让吴三桂卖力,清廷都不得不许诺云南,发了几百万粮饷。 要想让孙可望成为咱大清的义王,这粮饷可不能不如吴三桂啊。 原本已经焦头烂额的清廷,又得为孙国主想办法弄出几百万粮饷了。 翌日清晨,杨惺先进入了北京的金銮殿中。 “外臣杨惺先见过大清皇帝,愿大清皇帝圣体龙安。”杨惺先按照外交礼节恭敬地行了一礼。 “杨卿请起。”顺治皇帝露出了一丝笑容。 “多谢大清皇帝。” “杨卿何必如此见外,等秦王做了朕的臣子,你也是我大清的忠臣了。”顺治微笑道。 杨惺先拱手道:“大清皇帝所言极是,我家国主愿仿朝鲜旧事,称藩于贵国,以云贵川桂岁纳贡币,还望大清皇帝准许。” 顺治闻言脸色一变,孙可望这要求有点不自量力,让他在云贵川桂称藩,咱大清的西南战事就算是赢了,不也是白打了吗? “杨特使。”大清第一巴图鲁鳌拜开口道:“秦王原据云贵,抗拒我大清王师多年,如今云贵已失,你家主子如此要价,到底有没有借我大清王师以报不世之仇的打算?” “特使。”左都御史,历史上把孙国主折腾得欲仙欲死的魏裔介不悦道:“你家主子不敌李定国,云南一战兵马四散,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遁入广西。” “原本我大清皇上想出兵讨伐,但考虑到伱家主子真心来投,所以才休兵止戈,让你家主子在广西立足。” “如此厚恩你家主子不思回报,反而索要滇黔川桂四省割据自雄!这只怕是不合适吧!” 一时间对杨惺先大言不惭的出言,一名名满汉大员纷纷斥责。 “好了!”顺治冷喝一声,道:“秦王真心遣使来降,你们这些臣子为何如此喧哗!” “皇上恕罪。”一名名满清大员告罪。 “杨卿,我欲封秦王为我大清义王,位居汉王之首,并开藩建府,永镇广西,你以为如何啊?”顺治试探道。 “大清皇上。”杨惺先恭敬道:“我家国主说了,若不为藩属,须滇黔蜀楚粤七省之地方可。” 此言一出,顺治等人眉头紧皱,这云南、贵州、四川、湖南、湖北、广西、广东要是全给了孙可望,咱大清的脑子不是让驴给踢了吗? “除此之外,还请朝廷拨纹银千万两,粮米千万石,以让我家国主的十万甲士感受到大清的天恩!” 杨惺先眼不跳,脸不红的继续大言不惭。 “放肆!”魏裔介怒道:“你家那个所谓国主,原本在滇黔楚蜀之间抗拒我天朝,如今众叛亲离,计无复之,率两三万残兵败将窃据我朝广西!” “我朝圣上以仁德治世,不忍刀兵相加,让尔等死无葬之地。” “不料如此天恩,尔等非但不思回报,反而得寸进尺,索要滇黔楚蜀粤七省之地。” “皇上,臣请命!发八旗天兵十万荡平广西!” “臣附议!”内阁学士马迩吉出列道:“孙可望窃居广西,我天朝非但不予讨伐,反而打算授予其义王之爵!圣上对孙可望的厚爱天地可鉴!” “如此厚爱,孙可望却不知足!竟然大言不惭向我朝索要七省之地!” “若不加以惩戒,我大清天威何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批汉官怒而出声,纷纷对孙可望口诛笔伐。 而杨惺先立身于满清朝堂之上,面不改色。 他为孙可望搞外交十年,早已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风范。 顺治等人看着杨惺先淡定自若的神情,眉头微皱。 “好了!”顺治大喝道:“朝堂之上,岂能如此熙熙攘攘!” 此言一出,杀气腾腾的金銮殿前,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杨卿,秦王向朕索要七省之地,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顺治冷笑一声。 “回大清皇帝陛下。”杨惺先缓缓道:“我家国主有言,他麾下殿前将士十万,非云贵川桂四省之地不能安插,若是不能仿朝鲜旧事,称藩于贵国,只能再用湖广和广东二地恩养将士。” “否则剃发之事,将士不满,如无足够的地盘用以养兵,恐生祸害,危害天下!” “哼!”顺治冷冷一哼,这孙可望真的是好大的胃口。 不就是要剃了他的头发嘛,竟然要七省之地! “这么说,秦王是不准备归降于我大清了!”顺治不悦道。 顺治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失态,毕竟招降郑成功的时候,只有金厦两岛的国姓爷都直接开价闽浙粤三省之地。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国姓爷连座府城都没打下来,其实力和地位跟孙可望不可同日而语。 眼下孙可望已据广西,开价七省之地虽然离谱,但有郑成功前事在此,顺治自然也是愿意谈的嘛。 “七省之地绝无可能,朕将广西一省封给秦王,这是我大清所能做的极限!如若不肯!无需再谈!” 杨惺先开口道:“大清陛下,我家国主麾下兵马无数,光是驾前精锐就有甲士十万,广西素来贫瘠,又屡遭战火,十万精锐兵马根本无法养活。” “平南王和靖南王只有两万甲士,广东一省便无以为继,还需贵国输送粮饷,给予军费,若无七省之地,我殿前精锐只怕是无法安顿啊!” 第69章 南兵得如海了 第69章南兵得如海了 “哼!也不知道秦王是哪里来的本事,丢掉云贵后竟然还有十万甲士!”魏裔介嘲讽道。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杨惺先抚须道:“贵国的八旗天兵天下无敌,以一挡十过于保守,以一挡百才是常态。” “昔日我家国主不识天命,在云贵抗拒贵国王师,为了和八旗天兵争锋,我家国主不得不在云贵编练新军百万。” “岔路口一战,正是因为我家国主手握五十万兵马,才得以在十万天兵面前安然撤退,如今国主虽失广西,但百万大军中还有不少将士愿意跟随他来到广西。” “实不相瞒,我家国主尚有三十万兵马,只需考虑到若是归降贵国,军费耗资太大,所以才只言十万甲士,不愿为贵国增添烦恼而已。” “嗯——!”顺治等人瞪大了双眼。 魏裔介直接傻眼,他活到这把岁数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是如此说话的。 “陛下,贵国的八旗天兵非集天下之力不能养,我家国主的兵马虽然远远不如八旗天兵,但能够与贵国天兵相持多年,也非七省之地不能养啊!” 杨惺先拱手行礼,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一群满汉大员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许久之后,顺治缓缓道:“好一个巧舌如簧之人。” 杨惺先立马道:“大清陛下,非是外臣巧舌如簧,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昔日,八旗天兵入关之时,不过区区十万之众,却能在一片石大破李自成的百万顺军,而后在潼关之战中,八旗兵不过两、三万人,却是大破马世耀的六十万兵马!” 杨惺先环顾四周,侃侃而谈道:“八旗天兵,举世闻名!非十倍兵马不能破也!” “敢问各位大臣,八旗天兵如此战力,在岔路口之战时,我家国主若不是有五十万兵马,焉能安然撤退?云贵若无百万兵马,怎可抗拒天兵多年!” 杨惺先激动道:“平南、靖南二藩,虽然帐下各自只有一万精兵,但这两万精兵深得八旗天兵的精髓,新会一战,两藩合力加上数千八旗兵相助便能击破逆贼李定国的二十万大军!” “揭阳大战时,两藩帐下的一万余精兵,会合驻防绿营兵后,翻手之间便击破了郑成功的十余万兵马。” “平南、靖南二藩的兵马虽不及满洲八旗,但亦有如此战力,我家国主若不是有三十万兵马在手,又怎能安然的占据广西?” 杨惺先慷慨激昂,一番言语先把八旗兵的战力吹上了天,然后借此直接把孙可望麾下的十万甲士直接坐实了。 “南兵如云,何若满旗一旅?大清皇帝陛下,我家国主的十万甲士只需虚言而已!其实在广西足有三十万大军嗷嗷待哺!若无七省之地,这三十万大军根本无法安插啊!” 顺治一番话听完,虽然明知道杨惺先是在胡扯,可听得为什么就是这么的舒服呢? 魏裔介等人更是哑口无言,八旗兵天下无敌可是政治正确啊! 一片石击败李自成的百万大军,潼关之战歼灭马世耀的六十万大军,这可不是杨惺先再吹,这可是咱大清自己宣传的啊,在金銮殿前,谁特么敢说这是假的! 南兵如云,不若满旗一旅,更是满洲贵族们最大的骄傲。 这八旗兵的战力不能贬低,孙可望和八旗满清相持多年,他的南兵就不能如云了,得如海了! “杨特使,素问你是秦王麾下的头号外交大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鳌拜心花怒放,虽然明知道是在扯淡,但杨惺先吹八旗吹得比他还激动,他鳌拜听的就是舒服。” “这位大人言重了,杨某素无本事,贵国八旗兵的悍勇天下闻名,在下只是道出实情而已。”杨惺先满脸正色道。 “好一个实情!哈哈哈!”简亲王济度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一张利嘴啊。”顺治皇帝心情舒坦,笑道。 “大清皇帝陛下,外臣的嘴一向很笨,贵国八旗天兵的事迹举世皆知。”杨惺先继续道:“若不是在衡阳大战时,李定国、马进忠等人的兵马足有百万之众,并且麾下的兵马俱为精兵,足可以一挡十,贵国能够以一挡百的八旗兵未必会输!” “好了。”顺治笑道:“秦王索要七省之地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永镇广西便是朕能给出的最大条件了。” “杨卿你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都是无用。” 杨惺先闻言脸色没有丝毫的异样,他缓缓道:“大清皇帝陛下,富庶的广东养活平南、靖南两藩帐下的两万甲士便力有不逮。” “我家国主有三十万兵马,只靠一个赋税不及广东十分之一的广西,根本难以为继,还请大清皇上开恩,给予这三十万将士七省之地,用于恩养。” 顺治瞟了杨惺先一样,没好气道:“杨卿先请下去吧,你所说的事情,朕自会和诸位大臣商议。” “多谢大清皇帝陛下。”杨惺先见状行了一礼,退出了金銮殿中。 “都说说吧。”顺治皇帝缓缓道。 “陛下,绝对不能给孙可望七省之地!”魏裔介开口道:“此人乃当世枭雄,以云贵之地便能跟我大清相持多年!若是给了他七省之地,鬼知道他会掀起什么浪来!” “此事朕自然知晓。”顺治皇帝冷笑道:“不知这个孙可望终究有什么本事,竟然在云贵这种不毛之地养活了那么多兵马!” “朕要是真把七省之地给他了,杨惺先说的百万雄兵虽然不可能出现,但孙可望就算只拉起了五十万兵马,我大清的江山也危矣!” “所以不止是七省之地,就连广东也绝对不能给他!” 一想到咱大清打天下就剩个云贵了,还能出幺蛾子,顺治就没有好脸色。 其实在大西军反攻之后,清廷是仔细的研究了云贵之地和孙可望等人的。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靠着云贵记载中的两万多顷耕地,西营竟然能够养活二十余万大军,而且还能不远千里的北伐东征。 第70章 反平南王统一战线 第70章反平南王统一战线 搞得现在八旗上下都以为云南并非记载中的烟瘴之地,毒虫遍布,而是第二个江南,物产丰盛,金银遍地。 要不是如此,孙可望以云贵之地又怎么可能和咱大清分庭抗礼呢? 孙可望的种田能力虽然顺治不知道到底有多强,但是对此也不能不防了,广东一省的财富十倍于广西,而广西从理论上来说又远胜云贵。 要是把广东给了孙可望,此地耕地众多,工商业发达,又盛产鸟枪大炮,孙可望的兵马本就强悍,又得此重地,岂不是落地的凤凰又要起来了? “皇上所言甚是,广东富庶,让忠心的平南王镇守方为上上之策。”岳乐恭敬道。 此言一出,满汉大臣们深以为然。 广东富庶天下闻名,尚可喜镇守此地,虽然经营无道,连军饷都得咱大清补贴,可正是因为这样,咱大清才放心啊! 要是尚可喜在广东拉起了十几万精锐兵马,李定国和孙可望自然是不足为惧的,但咱大清还怎么睡得着啊? 汉王麾下的兵马已经让咱大清忌惮,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精兵是咱大清锁死了的编制,真要是让吴三桂、尚可喜、耿继茂他们麾下都有个十万八万的精兵强将,这天下还是咱大清的吗? 如果不是有七八万满蒙老本镇住这些汉王,再用这些汉王镇住绿营,最后联合绿营一起镇住天下,汉人中有几个愿意剃发的啊? 满蒙老本无法壮大,汉王的势力就不能太大,否则咱大清的力量失衡,整个体制就运转不灵了。 孙可望这头西南小象站上了天平,本就让汉王的实力膨胀无比,难以制衡,要是再给他一个广东,实在是制约不住了。 顺治见状,拍板道:“先颁布敕书,封孙可望为亲王,他不是喜欢一字王吗?我大清直接封他为一字义王,位居汉王之首!等同于我大清亲王!” “再让他在广西开藩建府,永镇此地,根据平南王奏报,高廉琼雷四府已经被他拿下,既然如此这些地盘也一并封给他!” “此外,再告诉孙可望,广西的确残破,无法供应大军,他麾下兵马的粮饷我大清负责供应,吴三桂等人的兵马是什么样待遇,他麾下的兵马就是什么样的!” “只要他愿意出征云贵,咱大清就算是砸锅卖铁,也绝不会断了他的粮饷!” “皇上圣明!”满汉大臣纷纷下跪。 不得不说投清一念起,顿觉天地宽,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明军在大明是啥待遇,投了大清又是啥待遇? 就算是最为苦逼的绿营兵,好歹也真见过银子啊! 虽然体制在此,六十万绿营兵缺衣少食的不当数万之用,但比起大明至少绿营兵至少还真吃得到一些粮饷。 况且,咱大清和大明不同,咱大清可是官方允许抢劫的啊! 绿营兵虽然领不到多少粮饷,但还可以抢嘛,虽然明军也借人头,但好歹也得遮遮掩掩的,不像咱大清光明正大的杀烧抢掠,让绿营兵灵活创收,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好用来镇压老百姓。 “先预备至少五百万粮饷!只要孙可望愿意剃发,这五百万立刻送往广西,让他出兵贵州,助我大清一统天下!” 顺治大喝一声,在臣子的跪拜中,结束了朝议。 十二月下旬,估摸着杨惺先已经到了北京的孙国主开始准备祸祸广东的尚可喜了。 “传令下去,让冯双礼出兵,前往肇庆、罗定、南雄、韶州、恩平、连州、阳山、清远等府县。” “国主可是准备仿延平王旧事,借着议和之名,征粮征饷?”万年策恭敬道。 “算是,也算不是。”孙可望微笑道:“孤这次是打算先给绿营兵每人发二两银子,先联络联络感情。” “联络联络感情?”万年策等人面面相觑。 “年策,孤在广东人生地不熟的,征粮征饷之事还须绿营协助啊!” “绿营协助?”万年策等人都懵了。 孙可望摆手道:“年策啊,凡事都要以利诱之,尚可喜和耿继茂有两万精兵,其战力也不容小觑。” “孤在广东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也无法一手遮天,既然如此,孤就团结广东的几万绿营兵。” “他们不好动的府库我来动,他们不好拷略的士绅我来拷,孤这个国主可是要永镇两广的。” “先出个十几万两银子让孤未来的绿营将士过个好年,然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各个府县征得的粮饷,孤和绿营将士八二,不!七三开!” “在各地征得的粮饷,孤开诚布公,绝对不会克扣绿营将士的三成红利!” 此言一出,王尚礼、马兆羲、万年策、张虎四人双眼瞪得老大。 “国主良策啊!若是如此,在广东的征饷之计,绿营兵非但不是阻力,反而是助力!” 孙可望笑道:“孤也是在总结延平王的不足嘛,他在福建的征粮征饷原本是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的,只可惜他没有给绿营兵分红,否则和谈破裂之时,响应他的就不止是苦心渗透的漳泉二州,而是整个福建了。” “国主大才,臣等佩服!”王尚礼等地叹气道。 “好了,先跟绿营将士们通好气,说是七三开就是七三开!绿营的三成分红孤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了他们的,等孤大气的名头在广东绿营里面传开了,再派人去潮惠地区已经广州外围的府县。” “对了,此事也少不得广东义军的配合,孤在给他们分红,反正广东富庶,郑成功在半个福建都能征得四百多万粮饷,孤征遍整个广东,也不差绿营和义军的分红!” 孙可望的征饷大计单靠一己之力还是不行的,有了绿营和义军的配合,尚可喜和耿继茂就在广州城中欲哭无泪吧。 孙可望要带着绿营兵发财,平南王和靖南王还能咋滴! 本来就打不过孙可望,这下子绿营兵又成了孙国主的战略合作伙伴。 尚可喜和耿继茂带着自己的两万人还是好好地呆在广州吧,这出了城可就落入了驾前军、广东义军、绿营兵的战略包围网了。 第71章 竟然给绿营兵发银子?太恶毒了! 第71章竟然给绿营兵发银子?太恶毒了! 孙可望大计已定,很快国主的命令就下达到了冯双礼和张胜的军中。 得令之后,冯双礼和张胜先是楞了一阵,随后也是反应了过来。 于是二人不敢怠慢,张胜率领三千骑兵沿着大路开进,冯双礼带着兵马尾随其后,准备给绿营兵发过年时的红包了! 张胜的骑兵沿着大路迅速推进,经过吴江、电白进入肇庆府境内,又经过太平堡,抵达了阳江县。 “不是说孙可望和朝廷议和了吗!”阳江县令看着突如其来的三千骑兵,汗毛倒竖。 “副将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阳江县令连忙道。 守城副将,看着城下的三千精骑,面色铁青无比。 阳江临近高州,所以尚可喜令他带着麾下的三千绿营兵驻守,监视冯双礼和张胜的兵马。 那曾想一夜之间,人家带着三千骑兵直接杀到了阳江城下。 虽说他麾下有三千绿营兵的编制,但是实际上由于粮饷的短缺,其实不过两千实数而已。 这两千人守城副将为了多娶几房小妾,还得喝喝兵血。 虽然比起咱大明朝时期来说,事情已经好多了,但这样的两千拉胯兵马如何和孙可望的驾前军争锋? “先看看吧。”阳江守将握拳了拳头,这守是不可能守的。 虽说骑兵不能攻城,但鬼知道这三千骑兵后面跟了多少兵马? 要是孙可望要打广州,数万驾前军沿着大路开进,他总不可能为大清死守阳江,尽忠吧? 阳江县令看着副将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好。 绿营兵马可以撤,但他可是当地的官员啊,要是丢了阳江,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就在阳江文武心思各异之时,百名骑兵带着一辆大车前来。 “城上的绿营兄弟们听着!我家国主即将永镇广东,以后你们就是我家国主的兵马,也是我张胜的部下了!” 张胜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层锁子甲,又套了一成棉甲,最后还披了一层上好的札甲,三甲在身,丝毫不惧冷箭,火枪。 “孙可望要永镇广东?”阳江县令和副将面面相觑。 “难不成他们要诈城?” 就在阳江文武还在思索之际,张胜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国主有令,年关将近,让我前来给每一个绿营兄弟发二两银子,用来购置年货,过个好年!” “要给我们发银子?”城头上,穿的破破烂烂,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几人穿戴的绿营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张胜大手一挥,大车上的一个箱子打开,露出的竟然是白花花的纹银! 阳江县令和守城副将大眼瞪小眼,满脸的愕然。 “绿营的兄弟们,开城领赏赐吧,每人二两,将领按照大小官职,额外加派!” 此言一出,绿营兵哗然一片。 “竟然真的给发银子!”阳江副将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阳江的兄弟们,你们还等什么呢?我家国主的赏赐谁敢不要!”张胜对着城楼,大喝出声。 “好!”阳江的绿营兵满脸的喜色,虽然名义上的军饷还可以,但他们每个月能领到一两银子就不错了,这二两银子要是到手,就可以过个好年了! “慢着!”阳江守城和县令,眼见军心浮动立刻大喝出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连我家国主的命令都敢违背,信不信我上报国主,砍了伱们二人!”张胜指着守将和县令道。 “张胜将军,多谢秦王好意了!只需能不能让你的部下先退去,我再安排绿营将士开门迎饷?”阳江县令连忙道。 “我的三千骑兵都在后面,就带了一百人来给给兄弟们发饷,怎么你连一百人都怕?” 阳江县令和守城副将闻名脸色一红,话虽如此,但其实是真的怕啊! 也不看看城下的一百骑兵是什么样的精锐,守城的绿营兵又是什么样的德性,真要是开了城门,一百骑兵一拥而上,百骑冲锋,真的挡不住啊! “哼!”张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再退去九十个兄弟!” 话音刚落,九十精骑迅速退去。 “速度出城领赏,再敢拖延,我就上报国主,让你们没得好果子吃!” 张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大喝出声。 “好好好,下官马上就办。” 阳江的县令和守将连忙下令开门,孙可望要是永镇广东了,他们还得跟着这位秦王混,哪里得罪得起啊! 很快,县令和守将带着五百绿营兵出城,其余人马仍旧守在城中。 “你们为尚可喜办事可真是卖力啊。”张胜看着谨慎的二人没好气道。 “张胜将军言重,张胜将军言重。”守将和县令连忙讨好道。 张胜是孙可望的大将,他们一个是副将,一个是县令,哪里得罪得起。 “按照花名册,阳江共有绿营兵三千,加上县令等人文职官吏,共应发赏八千六百三十二两!”随行的吏员高声道。 “发赏!”张胜一声令下,几名吏员拿出纹银,发起了赏银。 一名绿营兵递上了自己的木制腰牌。 “大头兵,王五,发赏银二两!”吏员看了木制腰牌一眼,大喝出声。 话音刚落,二两纹银便递了上来。 “多谢国主,多谢将军!”领到二两实银的王五,不断地点头哈腰。 “好了,去旁边待着去,以后跟着国主,跟了我张胜,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张胜微笑着开口。 “多谢将军,小子以后绝对忠于国主,忠于将军!”领了二两赏银的王五,屁颠屁颠跑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去。 “下一个!”吏员大喝一声,第二名绿营兵美滋滋的递上了自己的腰牌。 阳江守将和县令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要直了。 “怎么,本将军就在这里,你们还怕袭取阳江不成?”张胜不屑道:“实话告诉你们,为了让绿营的兄弟们过个好年,我家国主的十万殿前军全数出动,你们先掂量掂量,本将军想取阳江,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吗?” “不敢,不敢。”手握五百绿营兵的阳江县令和守将,对张胜点头哈腰道。 第72章 驾前绿营一家亲 第72章驾前绿营一家亲 “哼!不敢就好!”张胜威风凛凛的站在阳江城外。 阳江的县令和守将连忙恭维着。 “张胜将军,听说朝廷要将广东封给秦王?” 张胜开口道:“那是自然,我家国主兵强马壮,欲仿朝鲜旧事,称藩于滇黔楚蜀粤七省之地,其他几省不知道,但广东我家国主是得定了。” “以后你们和我张胜一样都是我家国主的部下了,现在临近年关,你们这些绿营将士又素来缺乏粮饷,我家国主仁慈,所以特令我张胜和兴国侯统率十万殿前军,进入广东来给绿营将士们发过年时的赏银,让绿营的弟兄们也能和我殿前军一样过个好年!” “原来如此。”阳江守将和阳江县令看着眼前的一幕,恍然大悟。 “国主真乃仁主啊。”阳江守将唏嘘不已,心生感动。 “那是当然。”张胜拍了拍阳江守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跟着国主好好干,你们绿营将士也能像我殿前军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张胜将军请放心!属下一定效忠国主,效忠将军!”阳江守将拍了拍胸口道。 他娘的,殿前军浩浩荡荡前来竟然是为了给自己发赏银,阳江文武那里想到其中的关节,对张胜所言也是信了大半。 很快,五百绿营兵领赏完毕,剩下的绿营兵蜂拥出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前来领取赏银。 很快绿营士兵领取完毕,但三千人的赏银还剩下不少。 看着剩下来的银两,张胜瞟了阳江副将一眼。 “怎么才两千绿营兄弟啊?” 阳江副将脸色一红,开口道:“这些年,广东匪患猖獗,又天降大雪,将士为朝廷战死,冻死了不少。” “原来如此。”张胜意味深长道:“把剩下的银子分给两千绿营兄弟们,以后广东是我家国主的地盘了,再也不能让绿营的兄弟们饿着冻着了!” 此言一出,绿营兵欢声雷动。 激动的他们,再一次排起了长队。 三军嗷嗷待食,昔日尚且二日食一日之粮,今则洗釜待炊…… 一人之身、仅能存活,若有父母妻子、则艰难甚矣的绿营兵们,在国主爸爸的赏赐面前,一个个兴高采烈。 “伱们拿谁的赏啊!”张胜大喝道。 “拿国主的赏!拿将军的赏!”绿营将士满脸涨红,在寒风中留着鼻涕道。 张胜扫视了一眼绿营兵,看着不少绿营士兵身着单衣,露出了脚指头,有些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的还是自己编的草鞋,他勃然大怒! “阳江县令!” “属下在!” “兄弟们为何现在还不发棉衣,还不发棉鞋!” “张胜将军。”阳江县令连忙道:“是上面没有银两拨下,所以将士们才没有穿棉衣棉鞋,而且广东的冬天不冷,发下棉衣棉鞋没有必要!” “绿营兄弟们,你们冷不冷啊!”张胜大声询问道。 “冷!”一名名绿营兵感动得都差点哭了,驾前军来了后,不仅每人领了赏银,就连棉衣棉鞋都要给自己解决,这……这哪里是敌人啊!分明是再生父母啊! “听到没有!”张胜拿着鞭子,啪得一声,甩在了地上,吓的阳江县令魂飞魄散。 “赶紧把府库里面的钱粮拿出来,让绿营兄弟们先吃几顿饱饭,再速速置办棉衣棉裤,要是再让绿营兄弟们冻死一人,国主饶不了你,我张胜也饶不了你!” 此言一出,绿营士兵一个个红了眼眶,不少人直接跪了下来。 张胜见状故意道:“你们这是做甚?” “将军大恩啊!”一名稍微有文化的把总哭着道。 “将军大恩啊!”绿营士兵们感动不已,不知道说什么,纷纷跟着大喊。 “不是我的大恩,是国主的大恩!”张胜大喝道:“以后你们跟着国主,国主他老人家绝不会让你们饿着,冻着!” “国主大恩,万死难报!”为首的把总出言道。 “国主大恩,万死难报!”绿营兵纷纷跟着大喊,响声震天,看的阳江副将和县令目瞪口呆。 “好了。”张胜颇为满意地看着这名把总。 “你!我先上报国主提升你为守备!以后在阳江,绿营兄弟们有什么困难你要及时上报给国主!”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这名把总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惹得其他绿营低级将领一片眼红,懊恼不已。 “阳江县令,速速打开城中府库,让绿营兄弟先吃几顿饱饭,再用府库中的银两购置棉衣棉鞋,不得有误!”张胜斩钉截铁,拍板道。 “张胜将军,阳江府库中的钱粮没有平南王的命令不可擅动啊!”阳江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开口。 张胜冷冷一笑,随后大喊道:“兄弟们,你们说在广东是国主说了算,还是尚可喜说了算啊!” “国主说了算!”绿营士兵们一个个大喊出声,声震九天! 张胜手中的马鞭一拍!怒喝道:“阳江县令,在广东连大清朝廷的圣旨都大不过我家国主的命令!区区一个平南王尚可喜又算得了什么!速速打开府库,让绿营兄弟们吃喝喝好,再火速置办棉衣棉鞋!” “要是再敢废话,我就代表国主,先为绿营兄弟们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十名虎背熊腰的驾前军士兵,将阳江县令团团围住,惊的他一身冷汗。 而阳江副将见状,看了看天空,摆出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差点吹起了口哨。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马上去办!”阳江县令连忙磕头道。 “真没骨气。”张胜心中鄙夷无比,不过随后就释然了,真要有骨气,谁特么剃发啊! “你先升为把总。”张胜指了指喊国主万岁喊的最响的王五,开口道。 “带着几个熟悉的弟兄,和守备一起保护着县令大人,速去置办酒宴,我张胜今天要和绿营兄弟们畅饮一番!” “多谢将军!”大头兵王五大喜过望,连忙和先前刚提拔的守备一起,带着几十号绿营兵,‘保护’着县令去府库了。 “兄弟,还等什么呢,速速进城,吃饭去!”张胜大喝出声。 第73章 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够有秦王! 第73章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够有秦王! 张胜大手一挥,两千绿营兵兴奋无比,拥护着他进了阳江县城。 阳江文武中对此不是没有异议,可又能如何? 绿营兵拿了孙可望的赏银都尼玛跪了,阳江文武还能咋滴? 更何况,孙可望看这势头要永镇两广了。 在广东,平南王帐下副将胜过绿营总兵,参将胜过副将,现在孙可望的势头又比尚可喜要大。 他麾下的殿前军头号大将,汉川侯张胜那里是一位绿营副将和阳江县令能够顶得住的啊! 很快阳江城中热闹无比,在阳江文武的组织下,府库里的粮食拉了出来,无数口大锅架了起来,除了这些,几头大肥猪也搜罗了起来。 阳江城内,杀猪宰羊比过年时都要热闹。 “绿营弟兄们,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够有秦王!”一名殿前军将领举起大碗。 “对!吃他娘的!”绿营士兵们纷纷喝彩! 绿营兵都有吃有喝了,这饮水得思源啊! 三千殿前军将士自然也是被迎进了阳江城中,享受了一把八旗天兵的待遇。 “绿营的弟兄们,以后跟着国主好好干!保管你们一个个吃的肚满肠圆!”这名经历了波澜壮阔的张献忠时代的西营千总豪言不断,引的绿营兵一个个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好!我们以后就跟着国主干了!”一名绿营低级军官把手中的大碗一饮而尽,然后颇有英雄气概的将手中的大碗往地上一摔。 砰砰砰!无数碗碎之声响起。 兴奋的绿营将士,一个个摔碗而言,纷纷表示以后跟着孙国主干了! 阳江文武看着眼前的一幕,手脚发凉,不过好在张胜的兵马并没有其他举动,这些文武们才安下了心来。 阳江县衙内,几桌酒宴上,守城副将向张胜敬酒。 “汉川侯,您老人家乃是国主帐下的第一大将,以后国主永镇两广了,我等还指望着汉川侯能够好好地提携一二。” 阳江副将举起了海碗,掐媚道。 “放心,只要你们在国主麾下好好的办事,我自会为你们多多美言,莫说是一个总兵了,就算是封侯也未必不可!”张胜只饮了一碗酒,随后大口地吃菜道。 阳江副将闻言大喜,连忙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先不要急谢我,国主还特地吩咐我,要我带着伱们这些绿营的忠心将士们,发一笔横财!” 此言一出,绿营将领心中一惊。 “侯爷,国主的意思是……” 张胜笑道:“我家国主原本虎踞云贵,又收留了残明的永历朝廷,想要和满清朝廷争夺天下。”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李定国狼子野心占了我家国主的云南,又和白文选等逆贼合谋,吞了我家国主的贵州!” “而现在,满清朝廷要进兵西南,我家国主手握十万殿前军,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要去云南,找李定国报仇的。” “没错,李定国这个老本贼竟然敢夺了国主的云贵,要不是昔日新会之战时,我没来得及参加,恨不得为国主手刃此贼!”阳江副将愤愤不平道。 “对!如此大仇,我等恨不得为国主报之!”一名名绿营将领拍着胸口道。 一席言语下来,搞得这些绿营将领想要跟着孙可望去云南报仇似得。 张胜心中冷笑一声,阳江的这些绿营兵,昔日李定国东下广东的时候,就属他们跑的最快了。 想当初,李定国的兵马刚到高州境内,阳江的守军就往广州跑了。 不仅如此还一个个的转进如风,高文贵麾下的骑兵跑断了马腿,硬是连根毛都没追上! 后面新会之战,这些绿营兵尚可喜只敢让他们守城,根本不敢带他们出广州野战,深怕露出了破绽给李定国。 昔日李定国在广东,他们唯唯诺诺,现在李定国到了云南,这些绿营将领们反倒是一个个准备重拳出击了。 “各位能有如此想法,我回到南宁后自会禀明国主!”张胜看破不说破道。 “多谢侯爷!”绿营将领一个个受宠若惊道。 “侯爷,国主不会真的打算带着我们去云南找李定国报仇吧。” 阳江副将等人回过了神了,心中一惊。 “怎么?不敢?”张胜冷笑道。 “不不不!”阳江副将心里犯起了嘀咕,当初李定国攻打广东的时候,绿营将领可是被砍了一大批啊。 他娘的,在‘老本贼’面前,不反正的绿营全都要杀,这让阳江副将等人产生了浓浓的心里阴影,哪怕是李定国后面兵败,这些绿营将领心灵的伤口还是没有得到愈合。 其实不要说他们了,孔有德手底下的线国安等人,在经历了广西大逃亡后,一个个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哪怕是李定国到了安龙,线国安等人依旧不敢出兵去摸李定国这只老虎的屁股。 后面直到确定了李定国的主力已经撤出了广西。线国安等人这才来了精神,对着投靠李定国的南明残兵败将们重拳出击,杀的那叫一个爽。 线国安这些定南王的老本尚且如此,对阳江的绿营们又能有什么期待呢?、 “侯爷,我是朝廷任命的阳江守将,不宜擅离职守,在阳江又有八旬老母需要供养,虽然恨不得为国主手刃老本贼!食其肉,饮其血!但实在是不好动身去云南啊。” 阳江副将言语恳切道。 “原来如此。”张胜意味深长的看了阳江副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其他绿营将领的身上。 “副将有八旬老母需要供养,难以脱身,你们呢?不会也有老母需要供养吧?” “这……”阳江的参将、游击、守备们一个个抓耳挠腮。 “侯爷!”阳江参将恍然大悟,连忙道:“我家老母已经去世一年,末将需要再给她守孝两年才能远离阳江!” “对对对!”阳江游击附和道:“末将的老母也刚刚去世,家里又有子嗣,等我诞下一男半女,传了香火,定当跟随国主前往云南,手刃老本贼!” “侯爷,末将的老母重病缠身,实在是……” “噗!”张胜一口茶水喷出,殿前军的将领们一个个面色涨红,有个别绷住的,还笑出了声。 第74章 也只好先苦一苦广东士绅了 第74章也只好先苦一苦广东士绅了 “好了,好了。”张胜微笑道:“国主无意带着你们去云南讨伐李定国,你们放心在广东赡养老母就好。” 阳江的绿营将领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张胜瞟了一眼绿营诸将,心中冷笑一声。 绿营兵马除了洪承畴挑选出来的十万精兵强将外,其余的几十万兵马,守城还能勉强一用。 要是劳师远征还带上他们,白白耗费大量粮草不说,野战之时还容易给对面机会,对于这样的兵马张胜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只不过广东的绿营毕竟有数万之众,他们要是守城抗拒孙国主的驾前王师,征粮征饷的工作效果势必会受到影响。 所以为了在郑成功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他张胜也只好按照国主的命令,宠络这些绿营将领了。 毕竟这些绿营久居地方,那家士绅家有钱,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有他们配合,驾前军的征粮征饷绝对是一征一个准! “既然国主无意带我们去云南讨伐老本贼,那他老人家想让我们办什么事情?发什么横财啊?” 阳江的绿营将领不明所以了,既然不是带着他们去云南烧杀抢掠,哪还有什么横财可发啊? 张胜缓缓道:“我家国主的十万殿前军在明年便要兵发云南,剿杀李定国这个逆贼和永历这个逃跑天子。” “此去云南,路途遥远,战事又旷日持久,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我家国主已经上书大清朝廷,请拨纹银千万两,粮草千万石,用于充做军费。” 绿营将领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千万两白银和千万石粮草这个数字让他们心中一撼。 孙国主不亏是国主啊!这魄力,这胃口!好大!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粮饷运转不便,西南战事紧急,为了助大清统一天下,我家国主也只好先苦一苦广东士绅了。” 张胜说着说着嘴角忍不住笑了,昔日八大王还在的时候,他在孙可望麾下拷掠士绅拷掠的非常过瘾。 没想到相隔十年,他张胜又一次要重操旧业了! 一想到此处张胜心里就有些小小的激动,不仅如此孙可望拷掠的理由还给的有模有样的,让张胜忍俊不禁! “国主的意思是,要在广东征粮征饷?”绿营将领闻言恍然大悟。 “没错,我家国主是想做大清朝廷藩属的,西南战事紧急,为了不给朝廷增添负担,也只好先在自己的地盘上征粮征饷了。” 张胜开口道:“不知道各位可愿助国主一臂之力,助我张胜一臂之力啊?” “国主之令,我们自不敢违!”一些绿营将领拱手道。 阳江副将眼珠子直转,没有立即表态,不少将领也和他一样,似乎是有所顾忌。 张胜瞟了众人一眼,悠悠道:“国主说了,也不能让绿营的兄弟白忙活,根据广东各府县的不同,以小县五万,大县十万为标准征收粮饷,特别富庶的地方额外加派。” “这些征发上来的粮饷,我家国主不独吞,我们殿前军七成,帮忙的绿营兄弟三成,这些粮饷在当地请点完毕,绝不会少了绿营兄弟们的一分一毫!” “什么!”阳江副将等人瞠目结舌,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众人的样子张胜笑道:“我已经说了,各府县征收上来的粮饷我家国主给予绿营兄弟三成的分红。” 啪的一下!阳江的绿营将领们纷纷站了起来。 “侯爷,此话可当真!”阳江副将郑重道。 “那还有假!”张胜故做不悦道:“我家国主向来不会亏待将士们,以后他老人家永镇两广了,你们也是他的部下。” “要伱们办事,总的给些报酬才行,我家国主可不是尚可喜,他对待麾下将士一向是一视同仁,各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我殿前军的将士们。” “想当初在云贵,无论是李定国,还是白文选,甚至是马进忠、马宝、马唯兴这些降将,我家国主都没有缺过他们的粮饷。” “现在国主到两广了,你们这些绿营兄弟们,我家国主自然也不会亏待!” 此言一出,阳江的各位绿营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人听到张胜的言语后,竟然心中感动,甚至红了眼眶。 他们这些绿营兵向来被尚可喜和耿继茂看不起,吃的喝的只有喂饱了他们的老本才会给些残羹剩饭,后面满洲八旗兵到了广东后,绿营兵更是变成了奴才。 汉八旗伺候满八旗,绿营兵伺候汉八旗,他们这些后娘养的绿营将士何时受到过孙国主这样的厚爱和尊重! “绿营的兄弟们!我家国主可和尚可喜不一样,我家国主不仅把我们殿前军将士当人,也把你们这些绿营将士当人,你们看看我殿前军入广西后,何从虐待过百姓啊?” “就连百姓我家国主都把他们当人看,你们这些绿营将士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总而言之,在阳江,若是能征上来十万粮饷,你们这些绿营将士便有三万!若是二十万便有六万!” 张胜郑重道:“这六万粮饷中,除了一半给底层的将士发赏外,其余三万我家国主说了全都归你们这些绿营将领!” “我张胜也知道,以前你们绿营粮饷不济,各位又需要过日子,所以不得已下才喝喝兵血,如今国主来了,粮饷你们就不用担忧了,跟着国主好好干,保管让你们一个个肚肥场圆!” “若是这里的富户更多,能征收上来更多的粮饷,你们这些绿营将领们便能分得更多!” “总而言之,有钱一起赚!我们殿前军吃肉,你们绿营兄弟就算肉吃不了多少,肉汤也是管够了!” “三成分红,我家国主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此言一出,阳江的绿营将领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这要是能够在阳江征收个二三十万粮饷,那他们岂不是…… 眼见如此,张胜拍了怕手。 直见几名殿前军的士兵搬了一个大箱子。 “侯爷,你这是……” 张胜大手一挥,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众将领的面前。 “这里有五千两白银,为表诚意,你们先把这五千两银子分了。” 第75章 国主之恩重如山啊! 第75章国主之恩重如山啊! “侯爷,这可使不得啊!”阳江副将等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咽了一把口水道。 “拿着!”张胜不容置疑道:“这是国主的命令!” “这……”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心中感慨不已。 “国主有令!这五千两银子是你们阳江绿营将领的预付款,并不是赏赐!” “预付款?”绿营将领们一个个两眼放光。 孙可望都做到这份上了,绿营将领现在对孙国主的分红那还能没有信心啊。 “好!”阳江副将拱手道:“多谢国主厚爱,多谢侯爷厚爱,卑职一定会协助殿前军在阳江地界上搞好征饷工作,至少上缴十万,不二十万粮饷!” “好!”张胜大笑道:“有副将帮忙,国主对阳江之事就放心了。” “等征饷完毕后,我会上报国主,委任你为总兵!” 阳江副将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不必谢我。”张胜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道:“好好跟着国主干,以后要啥有啥,区区一个总兵而已,何须兴奋啊?要是你真的为国主办事,待来日就算是封个侯爵也不在话下!” “卑职一定好好跟着国主干!”阳江副将兴奋不已,连忙拍着胸膛道。、 “好了,伱们自己把这五千两银子给分了吧。” 张胜伸了一个懒腰道:“派一些手脚利索的绿营兄弟给我开路,本将军今日休息,明日还得一路前行,去给其他府县的绿营兄弟们发赏银。” “侯爷请放心!”副将掐媚道:“卑职一定安排妥当,保管让侯爷的发赏之途一路顺风,我就不信了,国主他老人家发赏,绿营的其他兄弟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张胜哈哈大笑。 “侯爷,征粮征饷之事,是不是从今天就开始?”阳江游击两眼放光道。 “你急什么?”张胜缓缓道:“先等我把赏银发完再说。” “况且征粮征饷之事也不用你们绿营大张旗鼓地操办。” “什么!”绿营将领们一个个直接傻眼了。 “侯爷,国主究竟是什么意思?”阳江副将急了。 这要是征粮征饷不用他们绿营,那还分个屁的红? 张胜淡淡道:“国主说了,现在朝廷的诏书还没下来,你们这些绿营兄弟配合就好。” “你们现在毕竟还是朝廷的绿营啊,府库里的钱粮,地方上的士绅,你们都不好动,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殿前军来做,你们从旁协助就好了,若是还不放心暗中协助也行。” “总之,天塌下来有国主和我殿前军顶着,你们安心跟在后面跟着发财就好。” 此言一出,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 这尼玛以前脏活累活都得由他们这些绿营兵来做,现在孙国主来广东了,脏活累活竟然是殿前军来做。 这……这……这还有天理吗? “怎么?又不相信了?” “不不不!”绿营将领们连忙摆手。 “侯爷,国主之恩众重如山啊!” 后娘养的绿营将领们这下子是真感动了,尼玛孙国主这么对绿营,就算是他们的亲爹,不,亲爷爷也不过如此啊! 况且亲爷爷手上也没有钱粮,孙国主是真给钱粮啊! “你们呀,知道就好,等过段日子,好好配合我殿前军的工作,莫要生出些幺蛾子来。”张胜语重心长道。 “侯爷请放心,我等绝不会给国主和您添乱,一定完成好征粮征饷的工作!”绿营的将领们一个个神情肃然道。 “这我就放心了。” “侯爷请放一百个心,征粮征饷之时我一定带领绿营兄弟把阳江地界翻出一个底朝天,哪怕是石头也要过上三刀!”阳江副将指天发誓道。 “你就不担心其他了?”张胜微笑道。 “侯爷言重了,国主他老人家现在就连朝廷都要敬他三分,有他和侯爷您为我撑腰,在广东我还有什么好怕,”阳江副将拍板道。 这孙国主说是这么说,但阳江副将的心里可就有想法了。 “国主看样子要永镇两广了,我要是能在阳江征粮征饷征出成绩来,那岂不是……” 阳江副将浮想联翩,短短的一瞬间,就连自己封侯时的场景都意淫出来了。 张胜带着自己的三千铁骑在绿营的伺候下美滋滋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阳江守军敲锣打鼓,唢呐齐鸣,还放起了礼炮,欢送驾前军离开阳江。 为了向张胜表忠心,在殿前军还在休息的时候,阳江副将就派亲信前往恩平、阳春等县报信。 张胜的骑兵沿着大路开进,迅速来到了恩平城下。 原本一开始恩平的守将还不相信,可一看见城下白花花的银子便激动地打开了城门,为张胜接风洗尘。 就这样了恩平的绿营兵得到了孙国主的赏银,恩平的绿营将领也在美好的钱途下对张胜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恩平停留了一天后,在绿营将领恋恋不舍的挽留下,张胜率领骑兵继续前进。 几天后,冯双礼率部逼近广州地界,张胜和冯双礼会合驻扎在西江附近,盯住了广州地区的尚可喜主力。 紧接着驾前军的数千骑兵四散,前往肇庆、罗定、韶州、南雄、连山、阳山,清远等数十个广东府县,分发饷银。 这下子广东震动! 数万绿营兵欢天喜地,纷纷恭迎驾前军的骑兵,高高兴兴地领了孙国主的赏银。 而各地的绿营将领,在美好的钱途面前,一个个对孙国主敬佩的五体投地。 纷纷表示愿意竭尽全力,为孙国主的十万驾前军征得足够的粮饷,为大清的一统事业添砖加瓦。 这为咱大清添砖加瓦的确是添了,加了,可这些绿营将领哪里想得到,他们添加的砖瓦会直接砸到咱大清的脑门上! 铛—— 一声悠长的钟声响起,永历十一年,顺治十四年已经过去,中华大地上迎来了新的一年。 而这一年将决定明清之间的最终结果,也将确定这片大陆最终的主人。 在北京,清廷于十二月二十五日正式下达了三路进军西南的诏谕,也同时颁布了招抚孙可望的诏书。 第76章 卖友一时爽,抗清火葬场。 第76章卖友一时爽,抗清火葬场。 在云南,李定国屯兵永昌,以退为进,准备智取刘文秀 在金厦,郑成功敏锐的察觉到了清廷的重兵,云集西南,准备与永历朝廷展开决战了。 于是他果断的停止了在东南沿海的攻城略地,整顿兵马,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攻打南京。 而在广州城中,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你是说,孙可望派兵进入肇庆府境内,向各地镇守的绿营兵分发赏银?”耿继茂傻眼道。 “靖南王,正是。”尚可喜沉声道:“孙可望不仅派遣冯双礼、张胜等人深入广东,给绿营兵发赏银,而且还大肆地宣传,说朝廷准备把广东封给他,让他仿朝鲜旧事,永镇两广,岁纳贡币。” 耿继茂闻言一拍大腿。 “这怎么可能!要是广东给了孙可望,我们两藩上哪就藩去!” 耿继茂急得满团转。 “不行,我这就上疏朝廷,孙可望狼子野心,广东给了他必为朝廷大祸!” 耿继茂是真的急了,这广东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啊,不要说孙可望了,就算是尚可喜也不行! 想当初,朝廷让三王南下的时候,定南王孔有德是前往福建,征讨郑成功。 平南王尚可喜是前往广西剿灭永历朝廷。 而靖南王耿仲明带着靖南藩攻打广东。 原本这广东就应该是耿家的! 后来是因为尚可喜不敢打广西,害怕李过和高一功的兵马。 所以清廷才让实力最强的孔有德攻打广西,靖南藩和平南藩合力打广东。 后面因为耿仲明收容逃人,唯恐被清廷追责。 为了不牵连家人,计算之后耿仲明心里一横,一死了之。 这下子清廷直接傻眼了,一开始清廷是打算对耿仲明削爵罚俸的。 耿仲明这一死,这人死为大,耿家的这个王爵最后还是保住了。 两藩来到广东后,开始了明争暗斗。 广东可是个好地方啊,打下来之后,耿继茂和尚可喜明里暗里斗法。 都想让对方从广东滚蛋。 后面李定国势大的时候,双方之间的争斗短暂的消失了。 都大敌当前了还能怎么办?先保广东呗! 后面李定国回到云南后,不仅广东保住了,就连广西也收复了。 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东也没什么大事了,二人接着斗法。 尚可喜曾经活动,让耿继茂带着靖南藩移驻广西。 可清廷考虑到要是耿继茂接收了孔有德的残兵,实力就有点强了。 最后二藩还是挤在了广东。 对此,尚可喜和耿继茂二人斗出了一地肝火。 谁也不想让出广东,去其他地方吃土。 毕竟四藩之中,云南、广西、福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广东!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尚耿两人还在斗法的时候。 孙国主带领驾前军兵入广西,声势浩大。 这下子,尚可喜和耿继茂回过神来了,二人再次虔诚合作,准备在广州地区与孙可望展开决战,誓死为大清守卫广东! 那曾想,打下了高廉琼雷四府的孙国主画风突变,前一秒还摆开和郑成功东西并举,誓克广东的姿势,后一秒就和咱大清议和了。 尚可喜和耿继茂听到消息后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二人心里的算盘再响的时候,晴天霹雳传来了。 孙可望竟然派兵给广东的绿营兵发赏银,这样子似乎是准备永镇广东了! 尚可喜瞟了一眼耿继茂,心中冷笑了一声。 “靖南王说的极是,无论如何,广东决不能落入孙可望这种豺狼之辈的手中!本王这就与你一起联名上书朝廷!一定不能让孙可望得了广东!” “王爷大义,广东只有我们这些大清的忠良才能够镇守!”耿继茂抱拳道。 “对!”尚可喜拍板道:“广东如此富庶,若是落入狼子野心之辈的手中,我大清必将社稷不稳!” “如果朝廷真有此等意图,我二人一定要据理力争,万万不能让我大清社稷受到危害!靖南王,你我这就一起上书!” 一想起广东地区的赋税,尚可喜和耿继茂就浑身激灵,这么个好地方,可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啊! “王爷,孙可望此人太歹毒了,竟然给绿营兵们发银子,您看伱我两藩该怎么应对才好?”耿继茂开口道。 尚可喜闻言,摸摸头上的头发,可是摸了大半天都没摸着。 “孙贼借着议和的名义,对广东的绿营发赏,其心可诛,要是让他把广东各地绿营的人心给收拢了过去,你我两藩可就大大地不妙了啊!” “王爷,要不,你我请命朝廷,也给绿营兵发饷吧。”耿继续肉疼道。 “好办法!”尚可喜双眼一亮。 “朝廷现在为了西南战事苦心竭虑,皇上和太后的手中也没有多少余粮的。” “你们上书之时向朝廷言明厉害,只要朝廷不下诏将广东封给孙可望,你我两藩各出三十万两银子,发给这些有奶就是娘的绿营们!” “三十万两!”耿继茂脸色一变,但随后就咬牙道。 “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为了大清的社稷,这三十万两,我靖南王府出了!” 其实尚可喜和耿继茂也难啊,虽然在广东烧杀抢掠,光是在广州屠城就至少屠出来了几百万。 可这些年,年年用兵,两藩的军费开支耗大,而屠城所得的金银大部分归了两藩帐下的将士们。 让他们自个掏六十万跟孙可望斗,这还是需要极大的决心的。 毕竟,两藩有钱,但尚可喜和耿继茂总不能从两藩将士的身上扣钱出来给绿营吧? 真要是这样做了,自己的老本都和自己离心了,他们还拿什么和孙可望斗! 所以对付孙可望的银元攻势,尚可喜和耿继茂只能靠自己了! “靖南王,事不宜迟!你我速速向朝廷上疏,先探明朝廷的动向,若是朝廷真的打算将广东封给孙可望,万事休矣!” 尚可喜缓缓开口,一语切中的要害。 虽然心底里觉得不太可能,但孙可望都给绿营发赏了,这动静不得不让咱们的平南王心里犯嘀咕。 “好!只要朝廷没有下诏将广东封给孙可望,那事情就好办了!”耿继茂沉声道。 “希望是吧!”尚可喜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终于想起了以前面对李定国时的感觉,有耿继茂这个队友在,他尚可喜在广东,并不孤单啊! 在尚可喜和耿继茂又一次精诚团结起来,共御外敌的时候,孙可望在南宁也受到了队友的呼唤。 “你是说,延平王要和孤结成亲家?明年开春之时,东西并举,打下广州?”孙可望看着书信惊讶道。 “回国主,藩主正有此意。”使者回答道。 “延平王欲与孤会师五羊,摘了尚可喜和耿继茂二贼的人头,此正合孤意!”孙可望大笑道。 “来人,速赐使者纹银千两,再赐酒宴,孤要亲自回信国姓,明年一起打下广州!”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使者大喜过望,连忙下去吃孙国主的酒宴了。 “国主,我们明年真的要打广州吗?”王尚礼开口道。 “国主若是改变计划,我们筹备的安南远征就得取消了。”马兆羲拱手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和物资,根本无力两线开战,想要打下广州,须全力以赴才行。” 孙可望闻言,冷笑一声。 郑成功这摆明了是想要坑他一把,打广州,打个屁的广州! 郑军为了长江之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清军的主力投入西南。 郑成功就要带着十几万兵马长驱直入,在队友挨打的时候,占了南京,号令天下! 广州和南京相比,孰轻孰重,郑成功的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昔日为了搞出漳泉根据地来,郑成功的主力都没有动身南下广东,或者北上江南。 现在清军的主力云集西南,在南京看似唾手可得的时候,打死孙可望也不会相信,郑成功会南下配合自己攻打广州! “不!”孙可望沉声道:“远征安南的计划不变,在广东征粮征饷的计划也不变,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必须要以四万驾前军将士为核心,编练十万新军出来!” “国主,延平王意欲与国主会师五羊,此等良机万万不能错过啊!”万年策连忙开口道。 马兆羲闻言也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道。 “国主,若有郑成功的主力配合,我驾前精锐必能打下广州,摘下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人头!” “要是为了占些好处,白白误了此等良机,他日国主必会捶足顿胸啊!” “你们放心,孤才不是李定国和郑成功。”孙可望摆手道。 李定国在云贵丢失后,在雨林中就连肠子都悔青了。 斗完孙可望,斗刘文秀,斗完刘文秀,清军也来了。 等清军一来,二十多万西军稀里哗啦,一败涂地。 李定国前几个月还在智取刘文秀呢,转眼间就在西双版纳吃草了。 就这情况,还能咋滴?只能把金维新打死,出出气了。 而郑成功也不逞多让。 在李定国和孙可望军威大振之时,为了壮大自己,借着议和的势头疯狂的扩展自己的实力。 结果李定国的广东之役,孙可望的长江之役,他都没有好好地配合。 等到他彻底坐大了,孙可望投了,李定国势微了,国姓爷带着十几万兵马意气风发的进入长江,结果南京一役,打掉了他所有的希望。 努力扩充的兵马,全折了进去。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等队友全凉了,自己又栽了,国姓爷终于知道后悔了。 后面虽然打下了台湾,但是在这片未开发的烟瘴之地,国姓爷也只能把自己给活活气死了。 现在郑成功给孙可望写的这封信,是明摆着是要坑自己。 郑军明明要打的是南京,却忽悠孙国主去广州吸引火力,哼!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 但是想坑现在的孙国主,门都没有! “去,把这封信留好,等到打粮打饷的时候,让驾前军直接去广州地区打!我就不信了,尚可喜和耿继茂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孙国主大手一挥,对郑成功的书信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虽然国姓爷想坑孙国主一把,但是现在的孙国主又是何许人也? 他反手把国姓爷的书信,送入广东,尚可喜和耿继茂估计直接绝望了。 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清军的主力都在云贵脱不了身。 这要是孙可望和郑成功东西并举,会师五羊,尚可喜和耿继茂还能指望着什么呢? 孙可望的架势本就比李定国要大,光骑兵都尼玛快两万了。 郑成功的水师又雄视天下,在广州地区,无论是陆战还是水战。 尚可喜和耿继茂都得抓瞎。 双方合力的十几万兵马,光是想一想尚可喜和耿继茂都得尿裤子。 就这架势,江南的那几千八旗兵敢不敢来广东还是个问题的。 孙可望就不信了,这封书信送入广州后,自己在广州地区弄些钱粮,尚可喜和耿继茂还敢撕破脸不成? 虽然郑成功不会前来广州的,但尚可喜和耿继茂他们不知道啊? 这封书信送到二人的手上,咱大清的两位王爷得好好的想一想。 他们自个的两万兵马能不能敌得过孙国主和国姓爷的十几万大军! 孙可望相信他们会想通的,就算他们想不通,两藩帐下的文武也会想通的。 毕竟都剃头了,有几个不怕死的! “国主,此策虽好,但为了捞些便宜,错失了收复广东的大计,实在是得不偿失啊!”王尚礼苦口婆心道。 “国主,就算是在广东能够征得千万粮饷又如何?”马兆羲也急忙道:“广东就是一只能下蛋的金鸡,若是能够和延平王联手打下广州,占据整个广东!我们所能够的得到的,又岂是区区钱粮所能比的。” 孙可望看着自己的文武,微微点头。 “尚礼,年策,你们所说的我自然明白,可是你们想没想过,我们现在在广西立足未稳,要是贸然出兵和鞑子撕破了脸皮。” “如果郑成功的主力不来,我们这几万兵马顿兵于坚城之下,岂不是重蹈了李定国的覆辙!” “若是广州兵败,我们的大计可就要彻底地付之东流了!” 第77章 想坑我?门都没有! 第77章想坑我?门都没有! “国主的意思,国姓成功不会前来广东?”王尚礼狐疑道。 孙可望冷冷道:“尚礼,郑成功此人我最是了解了,如今鞑子的主力云集西南,蠢蠢欲动。” “孤又在两广声势浩大,有一统两广之势。” “此时此刻,满清的注意力大多在西南,剩下的又全在两广。” “有此良机,郑成功势必会挥师北上,攻打南京,为自己建立不世的功业!” “攻打南京?”王尚礼等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郑成功实力的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国主,金厦距离广东较近,而距离南京有数千里之遥,郑成功全军若是北入长江,实在是太过于冒险,属下觉得,他未必有这个实力和决心攻打南京。”王尚礼出言道。 “没错。”兵部尚书万年策拱手道:“国主,郑成功若是去南京,十万兵马一路上孤立无援,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而如果他率师前来广东和国主合力,广州唾手可调。” “就算是鞑子的援兵前来,在他们的主力投入在西南的情况下,以我驾前将士的精锐,和郑成功兵马的众多,尚可喜和耿继茂也必死无疑的!” “依我看,郑成功没必要舍近求远,去冒险进攻南京,他信中所言,未必有假!” 孙可望闻言笑道:“尚礼,年策,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郑成功配合我们打下广州,这广州会是他的吗?” “这……” 王尚礼和万年策等人面露思索之色。 孙可望沉声道:“郑成功的兵马虽然众多,在水上所向披靡,但要论起陆战,不要说八旗主力了,就算是比较能打的绿营精兵,他也难以战胜。” “他的兵马虽多,可在陆上却不及李定国,更不及孤的驾前军,在他看来就算打下了广东,广州附近的精华之地也将为孤所得。” “与其这样,你们觉得在为孤做嫁衣和为自己打南京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王尚礼等人闻言脸色一变,孙可望说的的确有道理,郑成功的兵马不如孙国主,与其为孙国主打下广州,还不如为自己去冒险搏一把,进攻南京呢。 事实上,李定国新会之战的时候,郑成功就算配合他打下了广东,郑氏集团也得不到广州地区,最多得到潮惠二府而已。 从集团的利益来看,郑成功选择虚以为蛇,拖拖拉拉,迟迟不愿和清廷撕破脸皮,一边在福建征粮征饷,一边渗透漳泉二府搞出了闽南根据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要不是借着议和的窗口,疯狂的扩充实力,郑成功能拉起整整七十二镇,每镇一到三千人的十几万大军啊? 现在的郑成功正雄心勃勃,准备来个黑虎掏心,一举打下南京,平定江南,奠定基业,又怎么可能为了广东的一亩三分地来协助孙可望呢? “国主,这么说,郑成功是打算诓骗我等,让我们驾前军攻打广州吸引鞑子的主力,好为自己打下南京做好准备了!”王尚礼沉声道。 “八九不离十。”孙可望冷笑道:“等我们顿兵于坚城之下,再把江南的那几千驻防八旗给吸引到广东来,那时候延平王就可以趁虚直入长江,一鼓作气攻打南京了。” “好算盘!”张虎闻言愤愤不平。 “国主,郑成功如此不仁,待日后我们一定要找他好好的算算帐!” “张虎,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孙可望叹气道:“不要说郑成功了,就算是我西营内部,又有几人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郑成功想让我在今年出兵攻打广州,好吸引江南的鞑子兵马南下,为他乘虚而入创造机会。” “想骗孤去广州送死,门都没有!” “今年,孤那也不去!就在广西推行营庄,训练新军,等我孙可望的十万新军编练成功,无论是广东、湖广还是江南,我自个打去!” “国主所言甚是啊。”马兆羲叹气道:“想要驱逐鞑虏,还得我们驾前军文武自个强大才行,李定国、刘文秀、郑成功都是靠不住的。” “唯有在广西从新开创出一番新局面来,我们才能辅助国主成就大业。” “没错。”孙可望沉声道:“我们驾前军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想要指望盟友成事这是在痴心妄想!” “昔日孤的长江之役,张煌言和张名振虽然全力以赴,但夔东之兵却在文安之的节制下按兵不动,刘文秀又处处消极,李定国更是占了孤的云南大本营。” “这样的错误我们绝对不能犯第二次,现在我们就在广西好好地修养生息,同时从广东和安南弄出钱粮来。” “等今年秋收之后,孤的十万新军有成之时,咱们再跟鞑子一决雌雄!” “国主英明!”王尚礼,万年策、马兆羲、张虎四人恭敬行礼。 “提督,王自奇已经前往廉州联络邓耀等部。” “孤现在手底下大将匮乏,冯双礼和张胜又需要负责广东之事,此次安南之役水路有王自奇负责,陆路可就要拜托伱了!” “国主请放心!”王尚礼拱手道:“昔日在先王在世之时,除了国主四人外,整个西营的兄弟中,就属我最能打!” “虽然在云南镇守多年,但我这身武艺还没有荒废,此番攻打安南,我必为国主斩将夺旗!让郑主看看,国主天兵的厉害!” “好!”孙可望大笑道:“有提督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王尚礼是张献忠的御营提督,地位只在四王之下。 在所有的都督级人物中,他可是一等一的存在! 能够执掌张献忠御营兵马的人会是酒囊饭袋吗? 在张献忠时期,王尚礼可是比白文选、冯双礼还要有牌面的存在啊。 只可惜这样的大将原本是要死在西营内斗之中的。 好在有孙国主出马,把御营提督王尚礼,和水师都督王自奇给捞了回来。 有这两位大将出马,再带上万把驾前精锐,对付郑主绝对绰绰有余。 第78章 三个月内解决安南问题! 第78章三个月内解决安南问题! 要知道,王尚礼和王自奇还有广东义军和高平莫氏的配合,又有孙国主和南宁的行政六部在背后支持。 李定国和白文选的万余残兵都能治了缅甸,王尚礼和王自奇要是还收拾不了一个郑主,这两位西营大将直接上吊得了。 “此次安南之役,即将展开,提督你和王自奇的任务特别艰难,一定要争取在三个月内,打出气势来,逼迫郑主和我议和!”孙可望沉声道。 安南地区气候不好,时间一久,到了夏季,这天一旦热了起来,驾前军的将士也不好受。 李定国和白文选的部队退入滇西和缅甸之后,病死了不知道多少将士。 就连李定国最后也未能幸免。 这主要就是西营的将士不适合东南亚的热带雨林气候,水土不服。 而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又极为落后。 一旦水土不服,得了一些什么小病,就直接挂了。 当然了如果有足够的后勤供养,问题到不是那么的严重。 毕竟,李定国的部队主要是粮食和药材极为短缺。 西营的将士得了病,只能靠自己的身子骨硬抗。 而王尚礼和王自奇的部队后勤充足,退一步说就算是没有药材,给士兵们吃饱喝足了,这抗也能抗出效果来! 要是士兵连饭都没得吃,生了病是真没办法抗的。 “请国主放心,夏天一到,疫病流行,于我军不利,我和水师都督自会速战速决!”王尚礼拍板道。 孙可望缓缓道:“提督,以前线战事为重,若是无法速胜,你和水师都督就按照孤的章程,做好防疫工作,孤会全力供给你们药品,安南之役事关重大,若是无法逼迫郑主议和,解决我驾前军新兵的粮草问题。” “等秋收之收后,孤才开始大规模的练兵,只怕是为时已晚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吴三桂、洪承畴、赵布泰将会三路进兵,而清廷的满蒙主力也是蓄势待发,只等吴三桂等人得手,便会进入云贵,与李定国展开决战。 其实吴三桂等人的兵马加起来只有十万左右,加上多尼的满蒙主力,也才十几万人。 这些兵马和五年前时并没有什么提升。 1652年时,吴三桂从四川进攻,孔有德在广西,沈永忠和徐勇在湖南。 后面尼堪带着的满蒙主力又进入湖南作战。 清军在西南投入的兵马并不比现在少。 那时候二十万西军便能和清廷扳手腕,而是还是胜多败少,掌握了战略主动权。 如今清廷的兵力并没有提升,而西军的兵马算下来反而比五年前要多了。 只可惜现在的西营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西营了。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云贵地区的局势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已经是败局已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孙可望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要是等秋后才开始大规模的训练新兵,等到数月之后,新兵初步训练完成之时,云贵地区的西军主力早已溃散,那时候孙国主的局面就有些不妙了。 唯有提前数月,利用广东和安南弄来的粮饷,迅速开始训练新兵。 等到今年年底,西军主力开始溃散之时,孙可望才有能力北上湖广,扭转局面! “国主请放心,我和水师都督一定在安南把粮草给国主送来!”王尚礼郑重道。 “尽人事,听天命。”孙可望沉声道:“伱们二人在安南尽力就好,剩下的就看上天给不给我孙可望这个机会了!” “国主言重了,我等与国主一心,必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成就千古之伟业!”王尚礼等人纷纷行礼。 “好!有你们这些臣子在,孤睡觉也踏实啊!”孙可望哈哈大笑。 交水虽败,但也彻底解决了孙可望的内部问题。 昔日在云贵之时,虽然看似拥兵二十余万实力强劲,但孙国主办事处处受到了钳制。 自从来到广西后,虽然只剩下了区区三、四万人,但王尚礼等人唯自己这个国主的命令是从。 如此一来,在广西他孙可望反倒是可以大展拳脚了。 “安南之事就拜托提督和水师都督了。”孙可望微笑一声。 “张虎,我与鞑子议和一事在军中反响怎么样啊?” “禀国主。”张虎拱手道:“军中的主要将领在明白国主意图后,表现平稳,底层的将士们也没有异常。” “如此就好。”孙可望落下了心来。 郑成功可以和满清议和,现在他孙可望也可以! 只要向张胜、张虎、王德旺、郑国、王爱秀等驾前军将领招呼一声。 议和之事便能顺利推行。 要是在云贵时他孙可望想诈满清一波。 前脚风声刚放出去,永历朝廷、李定国、刘文秀等人就闻着味就过来了。 到头来他孙可望只会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在广西,驾前军内部一统,唯自己这个国主的命令是从,他孙可望只要不降清,想议和就议和,内部出不了什么乱子! “张虎,各方面的情报你的锦衣卫一定要仔细收集,万万不能误了我的大计!” “国主请放心,我们锦衣卫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国主提供情报!”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马兆羲和万年策的身上。 “年策,兆羲,提督和水师都督即将远征安南,你们可一定要做好后勤工作!” “国主请放心!”马兆羲拍板道:“我们原本就有余粮,又在广西搜罗了一批粮草,虽然编练十万新军力有不逮,但提督和水师都督的兵马,我们是绝不会让他们断了粮的!” “国主,广西地区的药材也已经筹备无数。”万年策开口道:“就算是到了夏天,我驾前将士也不必惧怕疫病!” “好!”孙可望脸色又露出了笑容。 南宁的行政六部,昔日在二十万大西军出滇抗清之时,后勤工作都挺住了。 王尚礼和王自奇的万余兵马进兵安南,不仅距离不远,而是还有水路和海路可通。 行政六部处理这万把人的后勤跟玩似的! 第79章 海贼王孙可望 第79章海贼王孙可望 “除了清丈田亩,推行营庄,征粮征饷,征伐安南外,年策、兆羲,你们还得负责十万新军的军备工作啊。” 孙可望叹气道:“王应龙跟了永历和李定国,张胜、张虎、冯双礼、提督和水师都督都是武人,又各有要务,任僎和杨惺先各自在昆明和北京进行外交。” “方于宣等人又不擅长后勤谋划,我十万新军所需的交枪、鸟铳、大炮、盔甲等军械所需浩大,未来的一年孤只能靠你们两个用心筹备了。” 十万新军的组织工作极为复杂,短短的一年时间难度实在是太大。 孙可望等人昔日从两万残兵发展到了二十万人,虽然远远比现在从四万发展到十几万人要困难。 但孙可望在云南经营了三年,又拿下贵州、四川等地,派遣冯双礼和马进忠试探清军的虚实。 等到二十万西军与清军主力大规模交战之时,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虽然有以前的老底自在,孙可望在广西的局面比十年前初入云南时要好很多。 但是满清可不会给他三年甚至是五年的时间啊! 李定国在云贵历史上才顶了多久? 二月份清军出兵,四月份占领贵阳。 然后夔东之兵反攻重庆拖住了吴三桂的后腿。 时间进入夏季,清军不耐酷暑,又粮草不济,在贵州暂时休整。 等到吴三桂击败夔东之兵,多尼的满蒙主力眼见大事可成,于九月份进入贵州之后。 十一月,二十万明军和十几万清军展开决战。 中路的明军主力在北盘江一带,也就是自己的家门口断了粮。 冯双礼、祁三升、高文贵带领的西营中最能打的驾前军自行撤退。 高文贵等人试图弹压这些孙可望的亲信部队,但是砍了几个人后,他们发现这支饱受歧视的部队一个个血红着双眼,实在是不敢再动手了。 最后中路的明军主力不战自溃。 南路的李承爵,就是历史上阴了上司张胜,现在被张胜砍了那位。 因为站队正确,带着万余精兵担任南路主将,被赵布泰的一万多人吊打,气的李定国勃然大怒。 北路的白文选带着整编的数万明军,被吴三桂和跳反的水西兵绕后,仓皇后退。 最后李定国为了扭转战局,亲率坐镇后方的三万本部和赵布泰展开决战。 赵布泰只有驻防江宁的三千八旗兵,洪承畴标下左路总兵张国柱的三千绿营精兵,定南藩提督线国安等人的八千孔有德残部。 然后不止是西营的其他部队,晋王的三万老本也打得一地鸡毛。 打出了昔日在汉中,三万人被贺珍三千人吊打的局面。 三万人被赵布泰打的折损过半,就连晋王的长子都被清军给斩了。 二十万西军主力,沿着北盘江天险布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面崩溃。 如果不是后勤和气候,以及满蒙主力一开始不敢投入云贵的话,晋王李定国连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都撑不下去。 所以现在看起来局势还好,西南还在南明的手中,但是实际上整个云贵就像是一栋破房子,只要清军踹上两脚,整个西南就直接崩了。 孙国主无论如何都得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兵马扩充到十万人以上。 不然等李定国崩盘之后,他要是和清军没有一战之力,等清军回过神来,他就得带着王尚礼等人转进东南亚了。 事实上,孙可望也是留了一手的,从高棉一带买粮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除了买粮外,这个计划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探查柬埔寨一带的虚实。 要是实在不行,带着驾前军出海,发动特别军事行动,把柬埔寨的那些战五渣给收拾了,再把安南南部的阮氏一灭,留着北边郑氏作为他和满清之间的缓冲区,他这个国主在柬埔寨安全得很。 等到时候,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以柬埔寨和安南南部作为根据地,种田十年,生聚十年,开拓十年,把东南亚的汉人们聚集起来,融入大航海时代。 再凭借着自己和南宁行政六部的经营和统战能力,爆兵十万,造船千艘,当一当东南亚的海贼王。 不要觉得这不可能,孙国主在云南的那十几万大军,最极端的时候,少数民族的士兵占了多数啊! 云贵地区的汉人才多少?土司又有多少? 他孙可望可以统战云贵的各民族,在柬埔寨一样可以。 毕竟柬埔寨和安南汉人不少,他再带着大批人口过去。 局面未必比在云南时要差。 等三藩之变时,凭借着坚船利炮,先攻虎门,再打广州,之后北入长江,截断清廷漕运。 要是把孙国主惹急着,直接登陆大沽口,剑指八里桥,说不定还能坐了北京的龙椅呢! 总而言之,孙国主比吴三桂都要年轻好几岁,养好身体,活宽心了,有的是时间和咱大清玩。 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这最后一步还是不要走的好,先靠着广西和满清扳扳手腕再说,咱大清其实也没那么强,神州之事尚有可为,此时不宜放弃! “国主,我等二人一定尽力办到。”马兆羲和万年策小心翼翼道。 孙可望闻言叹气道:“不是要竭力,而是必须要办到!” “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若是我们没有一支能够和满清主力较量的大军,孤不愿意在广西做这个汉王之首,只能带着钱粮和人口去东南亚发展了。” 孙可望说的没错,他现在只有不到四万的兵力,不要说吴三桂、洪承畴和赵布泰这些人,就算是多尼的这一路兵马回攻湖广,他的这些兵马都顶不住。 唯有拉起十万以上的野战兵马,他才有和回攻清军较量的资本。 若是错过了这个窗口期,西南明军瓦解,那么抗清的局面就渺茫了。 说到底现在的孙国主就是缺少时间,要是永历朝廷这个猪队友能够抗个三五年时间,哪怕以广西和高廉雷三府的耕地,他都能搞出第二个云贵抗清基地出来! 第80章 十万白杆抗大清? 第80章十万白杆抗大清? 只可惜永历朝廷这个废物点心实在是不成器。 让他们抗个三五年时间,孙可望还不如远走东南亚,指望着以后反攻大陆呢。 毕竟,现在不同于以后了,反攻大陆是真有希望! 总而言之,孙可望现在就这么一个机会。 等清军主力深入云南后,他带着兵马爆了咱大清的菊花。 那时候,西营主力兵马还未溃散。 满清仍旧需要忌惮,十几万清军回攻湖广的兵马最多只有七八万人而已。 这七八万满清精兵,要是孙可望还对付不了的话,那么就只能放弃一切幻想,转进东南亚了。 毕竟清军没料到他们这些西营的残部会在云贵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现在已经吃过一次亏的满清是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的。 只要西营主力哗散,李定国遁入热带雨林,而他孙可望不降清的话。 满清绝对会集全国之力,扼杀孙国主于摇篮之中!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效仿在云南的时候,疯狂的扩军。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两万西营残部,一年秋收后,新募兵数万。 孙可望的四万残兵在广西,按照云南的力度,扩充十万新军似乎也可以。 可问题是在云南时,他有五年的时间准备盔甲、鸟铳、大炮。 新招募的军队,可以逐步地补充装备。 而在广西,他的新兵可以要和满清大军决战的啊! 虽然数月的时候,足粮足饷的话,可以让这些新兵焕然一新,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了。 但要是没有装备,他的两三万老本,带着七八万没装备的新兵,和七八万满清兵马决战,这画面,想想就让人绝望。 “国主,云贵有二十万大军在,未必不能撑个两三年。”万年策沉声道。 “十万新军,若是装备齐全的话,需要数以万计的盔甲、鸟铳、交枪,以及相应的大炮和马骡。” “交枪好造,十万杆长枪,我二人半年时间就可以办到,但是数万套盔甲和鸟统,以及大炮和马骡,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万年策双手一摊,叹气道。 “国主,兵部尚书说的没错。”马兆羲缓缓道:“十万新军所需要的军械繁多,如果一年之内要办好的话,我等只能为这些新兵准备十万杆长枪了。” “十万白杆兵?”孙可望闻言眉头紧皱。 长枪这东西好弄,看起来也还可以。 可是他要打的清廷的精兵啊!光有长枪有屁用! 浑河血战时,秦良玉的数千白杆兵,结成方阵,的确是打退了八旗的多次进攻,围杀了不少八旗的将校。 可最后,还不是在友军投降的炮手轰击下,白杆兵的枪阵露出了破绽,被八旗兵一举击溃? 而且秦良玉的那几千白杆兵还是披甲的啊!最前面的还披了双层甲! 要是没披甲,或者是披甲少的白杆兵。 参考被西营团灭的三万白杆。 没披甲,光有长枪,就算是士兵士气好,敢打,又有什么用? 要是秦良玉的三万白杆,有一万人披了甲,八大王说不定还不敢打呢! “不行,云贵地区很有可能连一年时间都撑不过去,等到那时,孤的四万精兵还需要留守两广,所能带到湖广去的不过两三万人而已,要是新兵缺乏装备,抗清大计将付之东流!” “国主,李定国和刘文秀手中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未必会那么快的败亡,只要三年,不两年时间,国主十万新兵所需要的盔甲和武器我们就能准备齐全。” “可万事开头难,我们初到广西,这十万新兵所需要的盔甲、鸟铳、弓箭、大炮、马骡,我们实在是难以筹备完全。” “马骡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孙可望沉声道:“我们从贵州带了数万匹马骡,骑兵方面我们已经够用了。” “至于大炮和鸟铳,你们也放心,我们现在是在两广,不是在云南!” “两广之地火器犀利,特别是广东的佛山,他们造的的鸟铳、大炮,天下一绝。” “我们有在云贵的老底子在,等过段时间,从广东抓几千工匠过来,一年的时间,造红衣炮百位,鸟铳数万,不成问题!” “有了这些火器,又有云贵的老底子,十万新军的火器就不愁了。” 孙国主在彩云之南抓的可是各行各业,几乎就没有一项是落下的。 二十万西军出滇抗清之时,除了有大量骑兵外,西军中的火器也装备了不少。 要知道,李定国能两蹶名王,刘文秀能在四川连胜吴三桂七场,把吴三桂打成了惊弓之鸟。 而孙可望的十万兵马也能在内部不稳的情况,和八旗主力,打出一个杀伤相当出来。 这足以说明西营的兵马和八旗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从单兵素质和装备来说,还是落了下风。 但是西营从步兵、骑兵到炮兵都没有明显的短板,正是因为这种无隙可乘,西营才能够和八旗主力正面接战。 满蒙的骑兵众多,西营的骑兵也不少。 满蒙的步兵强悍,双甲兵,三甲兵犀利。 西营里面,同样有双甲兵,三甲兵。 双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打到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候拼的就不是其他,而是双方背后的综合国力了。 从大炮方面来说,皇太极在苦寒之地造了大批红衣炮。 孙可望在彩云之南的铸炮工作也不落下风。 想那徐勇,在长沙以三千兵马挡住了李过和高一功的数万兵马。 又在西营出兵湖南之时,挡住了冯双礼和马进忠。 这么一个猛人,为什么后面在孙国主的驾前军面前只撑了一天呢? 那是因为,李过和高一功的兵马,转战千里,重型火炮全特么丢了。 在荆州之战时,十几万顺军打不下一个荆州就是这些顺军残部丢光了所有重型火炮,火力匮乏。 后面李过和高一功的兵马,在夔东之地得不到补充,打长沙还是因为火力不足,这才让徐勇一战成名。 冯双礼和马进忠的兵马试探进攻时,也没带多少大炮,所以在沈永忠的支援下,徐勇最终守住了辰州。 可是等到孙国主带着驾前军进入湖南之时,情况就不同了。 第81章 军备工作 第81章军备工作 当时的李定国在桂林蹶了孔有德,有尾大不掉之势。 孙国主带着驾前军来到湖南,自然是要打出自己这个国主的威望来的。 恰好辰常总兵徐勇,气焰十分嚣张。 在整个湖南绿营崩盘之际,他反而兵出辰州,击败了归附了孙国主的张光萃。 这下子,枪打出头鸟,孙国主立威的对象找到了。 为了打好这场首秀战。 五万多驾前军倾巢而出,带着数十门红衣大炮,无数弹药水路并进,主打的就是一手火力压制。 十二月二十一日,五万多驾前军抵达辰州,架设大炮。 徐勇看着这阵势直接懵了,连忙派副将张鹏星带兵出城夺炮,但被西军轻易击败,张鹏星夺炮不成,反而被西军的炮火击毙。 第二天,得益于每尊大炮有药子数百出,驾前军轰的那叫一个爽。 等到火力覆盖结束后,五万多驾前军一拥而上,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辰州。 西营虽然在云贵地区,资源匮乏,但各种军备工作一直做得不错。 无论是用滇马、水西马和自己带来的北方马,拉出了一支不拖后腿的骑兵。 还是收罗工匠,在彩云之南铸炮造枪。 都有着不俗的成绩。 如今虽然云南地区的工坊早已经落入了李定国之手。 但好在贵阳多年前就成为了整个西南明军的后勤中心。 除了囤积了大批粮草,军械外。 为了便于运输,孙可望从云南也是抽调了不少工匠和器械,把贵阳打造成了西南的军工中心。 这些工匠和器械,孙可望撤退时自然是不能落下了的。 现在这些工匠和器械,落户到了南宁,已经具备一定的军工生产能力。 “国主,广东虽然火器发达,而在我们带来的工匠和器械,也已经在南宁恢复了生产。” “可红衣炮百位,鸟铳数万,绝非一年之功能够完成的啊!”万年策忧心忡忡道。 “国主,我们在南宁,能够在一年时间内,造出三十门红衣大炮,万余杆鸟枪就已经不错了,若是算上从两广搜罗来的工匠,造五十门红衣炮,两万多杆鸟铳就已经是乐观的估计,一年的时间,十万新军所需要的火器,实在是难以筹集!” “火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尽量筹集就好,孤昔日在云南都造了那么多的大炮,现在在火器发达的两广,只要我们用心,一年时间造出红衣炮百位,鸟铳数万,是可以办到的。”孙可望淡淡道。 “国主,我等一定用心。”马兆羲和万年策缓缓道。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们对孙可望雄心勃勃的军工计划不抱什么希望。 “用心就好。”孙可望自信道。 马兆羲和万年策不相信一年的时间,能够造出这么多火器出来。 但是他孙可望可是有底气的。 两广,特别是广东的火器制造能力,远远超过了马兆羲和万年策的想象。 想那尚可喜和耿继茂,初入广东之时,受挫于广州坚城之下。 为了打下广州,这二人命令投降的从化知县季奕声铸炮。 结果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季奕声就给尚可喜和耿继茂造出了四十六位红衣大炮来。 由此可见广东火器生产能力的恐怖。 孙可望要是能抓住机会,从广东多弄些工匠来,一年造大炮百位,其实还是保守的估计了。 要知道,他现在的条件,可必尚可喜初入广东之时要好得多。 只是光有火器还是不行,在这个时代,火器又不能包打一切。 “兆羲,年策,孤不担心新军的火器问题,我们从贵州原本就带来了不少大炮和火枪,孤现在担心的是将士们的弓箭和盔甲问题!”孙可望缓缓出言。 这个时代,是冷热兵器结合的时代,缺了什么都不行。 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一崩一个大窟窿,比弓箭的威力强大很多。 可问题是,要是下雨了,又该怎么办? 一旦下雨,火枪直接就变成了烧火棍。 而是还不止如此,弓箭虽然威力没有火枪强大。 可是由于原始火枪的初速不快,其穿甲效果有时候反而不如真正的硬弓。 虽然轰击铁甲的效果极佳,可面对现在普遍装备的棉甲却效果不好。 其穿甲效果,不如现在的硬弓。 而弓箭的射速,也要比火枪强大得多。 一位精兵,手持弓箭,短时间内可以连发数箭,十数箭,甚至是数十箭! 与之相比,火绳枪的射速就大大不如了。 当然了比较的对象是真正的硬弓,而不是拉胯的软弓。 其实在现在这个时代,火枪对弓箭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宜。 硬弓虽然有着诸多的优点,但是想要拉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其时间需要按年来算。 而消耗的粮食和箭矢的成本非常恐怖。 而火枪兵…… 三个月出炉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弓箭兵需要长时间的练臂力,而火枪兵只要会开枪就行。 只要训练有度,三个月的时间,火枪兵的战力就已经形成了。 “弓箭和盔甲……”马兆羲和万年策闻言头都大了。 清军普遍装备棉甲,火枪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而想要破开棉甲,硬弓是上上之选。 可是一把上好的硬弓,制造周期需要半年。 对工匠的手艺要求也很高。 想要大规模的制造硬弓,在两广实在是难以找到这么多制弓匠人啊! “国主,弓箭之事,实在是难以为继,我等只能尽力,而盔甲若是在一年之内想要制作数万顶,我们只能制造棉甲而已。” 孙可望闻言叹气道:“弓箭之事,孤也知道你们难,我们能制作多少,训练多少,尽力就好吧。” “而札甲一定要务必制造万副以上,棉甲虽然便宜,可鞑子的弓箭手繁多,若全是棉甲,对我军不利啊!” “万副札甲。”万年策闻言脸色一变,随后咬牙道:“国主请放心,我等一定办到!” “好!两广之中,伱们的命令就是孤的命令!总而言之,一年时间,孤的十万新军一定要装备的八九不离十!” 第82章 昆明动静 第82章昆明动静 孙可望看着咬牙的马兆羲和万年策二人,微微点头。 区区一年时间,他也没办法再苛求二人了。 能把鸟枪、长矛、棉甲置办完成,就已经是行政六部创造出来的巨大奇迹了。 虽然他在云南用了五年的时间,扩充了二十万军队,拥有和满清分庭抗礼的资格。 可万事开头难啊! 一大推事情,开头是最难的,只有把一切都理顺了,才能越办越好。 虽说五年扩军二十万,一年扩军四万。 在广西,他的局面远比初入云南时要好。 四万驾前精锐,一万多骑兵,数万匹马骡,贵阳的钱粮,军械,工匠。 种种情况,孙可望都比昔日仓皇突围时的两万残部要好得多。 但是西营的两万残部,第一年秋收后扩充的数万新兵中,大多数可是拿着长矛训练的啊! 后面也是军工能力提升之后,装备体系才得以健全。 如今,依靠行政六部和广东的火器发达,能够把鸟枪发到位,棉甲配到位,就因为非常不容易了。 至于缺乏弓箭手、铁甲,不利和清军交战。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区区一年时间永历朝廷昔日的封王问题还没吵完呢。 行政六部能把十万新兵搞得有模有样,这已经能惊掉一群人下巴了。 “年策,兆羲,孤知道,一年时间太短了,虽说有足够的粮食的话,新兵训练数月,在孤驾前精锐的带领下就已经颇具战力了,但十万人所需要的军械太过浩大。” 孙可望沉声道:“可正是因为如此,尚可喜不会相信孤有十万甲士,洪承畴不会相信孤有十万甲士,鞑子朝廷也不会相信孤有十万甲士!” “我们就是要做到,他们做不到,想不到的事情,才能出其不意!恢复我汉家的江山!” 西营孔有德和尼堪之所以败亡,清廷之所以被动。 究其原因,还不是大意了? 谁特么能想到,西营能在云南搞出了二十万野战大军,三路进兵? 李定国和冯双礼、马进忠会师后,兵马在八万以上,沈永忠直接尿了。 吴三桂带着三四万兵马打下大半个四川。 结果刘文秀反手带着六万人一棍子把平西王的屎都差点打出来。 要不得出其不意,西营不会有那么大的战果。 马兆羲和万年策郑重道:“国主请放心!我二人就算是豁出老命,也一定要让国主的十万新军,装备的有模有样!” “好!”孙可望笑道:“等十万新军有成之时,孤一定会给你二人封爵!你们就是我北伐湖广成功的第一功臣!” 马兆羲和万年策闻言,浑身一个机灵。 “多谢国主!”二人行礼道。 “快快请起,若是十万新军有成,你们的功劳还要在冯双礼和张胜之上,孤要是还舍不得爵位,岂不是辱没了功臣?” “这爵位伱们拿的理所当然,又何须如此啊?” 孙可望微笑着扶起二人,南宁城中,君臣一片祥和。 与之相反的就是昆明城中的氛围了。 “传朕旨意,尽撤川楚各地的守边镇将,让他们回到云南接受晋王的改编,幸黔一事,就此作罢!”永历皇帝沉声道。 “陛下圣明!”马吉祥连忙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陛下圣明!”一名名大臣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在山呼声中,两道反对的声音传来。 “陛下三思啊!”黔国公沐天波哀求道:“若是尽撤守边大军,边境空虚,鞑子要是趁虚南下,四川、湖广、贵州,皆不为朝廷所有啊!” “陛下,蜀王在贵州经营有道,四川、湖广、贵州的局势已经稳定,此时正是朝廷一心,共赴国难之时啊!” 王应龙苦苦道:“要是朝廷下了此诏,只怕是社稷不保啊!” 马吉祥冷冷地看了一眼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没有说话。 李定国屯兵永昌,以此来要挟朝廷。 如今尘埃落地,在晋蜀二王面前,朝廷选择了晋王。 沐天波和王应龙二人再是如何,也是无用了。 1658年正月,永历朝廷大封剿逆各勋镇。 白文选由巩国公晋封为巩昌王,马进忠由鄂国公晋封为汉阳王,马宝由安定伯晋封为淮国公,马唯兴由兴山伯晋封为叙国公,贺九仪由保康侯晋封为广国公。 靳统武由平阳伯晋封为平阳侯,祁三升由咸宁伯晋封为咸宁侯,高文贵由广昌伯晋封为广昌侯。 其余站队正确的将领,各有封赏,一步登天。 而跟着孙可望犯上作乱和首鼠两端的将领们,则遭到了清算和打压。 王尚礼、王自奇、张胜、张虎等首要人物虽然被孙可望带到了广西。 但被俘的驾前军将校们却纷纷人头落地。 昆明城的菜市场处,无数人头落地。 甚至还有许多驾前军的重要将领,被凌迟处死。 看的永历朝廷的官员们扬眉吐气,昆明城中的无知老百姓们拍手称快。 除了被处死的驾前军将领们外。 狄三品、王会、张光萃、李如碧、塔新策等人以党附可望的罪名降爵。 杨武、高启龙、徐延威、高凤翔等人则被李定国宠络。 在布置已定的情况下,朝廷在晋藩文武的操纵下,下旨让贵州、四川、湖广等地的军队全数返回云南。 白文选、马唯兴、马宝等反正有功的将领接受诏令,撤出了贵阳城。 杨武等人也起身,离开了湖广防线,返回云南。 而狄三品等人心中不满,但在自己远在四川,部下将士又不愿离开故土,前往广西。 再加上他们受到的处罚只是降爵,所以最终还是接受了朝廷的命令。 从重庆、叙州、嘉定等地返回云南。 当然了,部分死忠于孙可望的文武选择了前往广西。 靖州的吴逢圣,天柱的刘天秀,率领部下兵马,跋山涉水。 途中士卒逃散,又遭到了永历朝廷的部队的截杀。 最终于三月间抵达南宁。 除了以上动作外。 国主、仲父、总理朝纲、节制天下兵马的监国秦王孙可望,被剥夺了一切封号。 昔日赐九锡,永历率天下臣民以父事王的国主孙可望,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南宁王。 和白文选、马进忠同级,位居李定国和刘文秀之下。 除了这些,永历还鸡贼的把冯双礼封为庆阳王,王尚礼封为保宁王。 第83章 他这一死,对抗清的贡献可就大了 第83章他这一死,对抗清的贡献可就大了! 想要借此分化孙可望的内部。 不得不说永历朝廷一直都保持着初心啊。 昔日三顺王南下,跑到南宁的永历朝廷在风雨飘摇时,还想着把没出云南的大西军内部分化,针对针对孙国主。 如今,西南局势岌岌可危,他们还是一如既往,费了心思,继续想办法分化孙国主的内部啊。 如此有个性的朝廷,实在是不多见。 “来到正好!”孙可望看着书信冷冷一笑。 永历朝廷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孙可望的眼睛。 就永历那帮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特性,朝廷的旨意还没正式下达。 昆明城中的消息就已经被孙国主探知了。 “国主,朝廷的使者已经从昆明出发,准备来广西宣旨了,您看我们是直接拦下来还是如何?”张虎拱手道。 “从云南来的使者是谁啊?” “回国主,朝廷的使团以大学生扶纲为正使。” “扶纲?”孙可望双眼一亮。 扶纲此人可是永历朝廷的忠臣啊!这么一个大忠臣,自然得好好地利用一番! “来的正好!” 孙可望大手一挥,道:“张虎,速速传令,让边境守军严加看管,每日快马上报路程!” “国主,朝廷的旨意要是到了南宁,只怕是不好吧。”张虎眼皮子一跳连忙道。 “旨意?什么旨意?”孙可望冷笑道:“孤已经吃了那么多亏了,朝廷的旨意还能在广西公布不成?” 张虎闻言松了一口气。 “国主,若是不接朝廷的旨意,让守军驱逐扶纲等人就好,要是把他押送到南宁,万一有什么疏忽,只怕是他私底下进行串联,对国主不利啊。” 孙可望微笑道:“张虎,你多虑了,昔日永历朝廷之所以能够私底下进行串联,并不是他们有什么本事,而是我们西营之中有内鬼进行配合。” “如今,在广西境内,俱是我驾前军的兄弟,就算是整个朝廷来了,都翻不起浪花来,我还怕一个小小的扶纲不成?” “让守军押送扶纲到南宁来,一路上对他们好点,让他们吃好喝好了,朝廷的使团自然要有朝廷使团的风范,这些人孤另有重用!” “重用?”张虎连忙道:“国主,朝廷的人可用不得啊!” “要是任用了扶纲,他在广西四处煽风点火,虽然对驾前军的兄弟不起作用,可要是广东义军着了道,对国主的大计也不利啊!” “张虎,你误会了。”孙可望笑道:“我说的重用,不是你所想的重用,而是孤打算让扶纲为抗清做出贡献来?” “让扶纲为抗清做出贡献?”张虎听的一头雾水。 “国主,属下不明白,朝廷的人对抗清能有什么贡献?” 孙可望嘴角一笑。 “张虎,朝廷的这帮人虽然是废物,但废物用的好了,也能变废为宝!” 孙可望怡然自得道:“算算日子,杨惺先他们到北京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清廷对我封王的诏书绝对在路上了。” “伱说,要是扶纲他们在南宁和清廷的使者相遇,咱们再当着清廷使者的面,把扶纲给弄死,出一口恶气。” “再把扶纲的人头和朝廷的诏书送到北京去,你觉得鞑子还会怀疑我孙可望议和的诚意吗?” “杀扶纲!”张虎两眼放光。 “妙呀!” “国主,我们若是献上扶纲的人头,鞑子必然不会怀疑我们议和的诚意,以后在两广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张虎兴奋无比,对孙可望的计策佩服不已。 “先这么办吧,扶纲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对抗清没一点贡献,反而处处拖孤的后腿,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别活了。” 孙可望有点苦笑不得道:“他这一死,对抗清的贡献可就大了!” 要是把永历朝廷使者的人头送给清廷,再把地图送给洪承畴。 满清对他议和的怀疑自然就打消了。 以后他在两广就能更加的肆意妄为了。 当然了凡事都有两面性。 他处死了扶纲,虽说好处多多,但不利的影响也多啊。 首先就是永历朝廷和李定国会深受震撼。 就算他在广西封锁消息,清廷也是会大肆宣传的。 他这个国主有意降清,肯定对西营的士气有一定的影响。 不过云贵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差他孙国主整出来的这点事。 反正李定国当了咱大明朝的忠臣后,西营的兵马变成了明军,在清军面前不堪一击。 既然如此,他孙可望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大不了,李定国和清军决战的时候,派使者给西营的将士们打打气。 告诉他们坚持住了。 只要他孙可望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除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外。 孙可望的内部倒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杀一个扶纲算什么? 张胜、张虎恨不得把整个永历朝廷都杀完呢! 只要对这些亲信部将通知一声。 看看张虎的反应,驾前军的将领们只会拍手称快。 除了云贵方面和广西方面外。 比较麻烦的就是广东义军了。 要是把永历朝廷的使者杀了。 邓耀、陈奇策、王兴他们的心里难免会心里长毛。 连城璧和郭之奇更是会嗷嗷叫。 不过好在安南之役即将发动。 孙可望封锁封锁消息,南宁和北京万里之遥,一来一回再快也得个把月。 咱大清现在也是自诩为正统了。 接到人头和诏书后,也得验验真假,免得被孙可望糊弄了,丢了‘天朝’的脸面。 从时间上来说,最重要的安南之役不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孙可望给广东义军的可是真金白银。 在安南的劫掠,和在广东的征粮征饷,广东义军可是能吃的肚肥肠圆,赚的盆满钵满的。 等到时候就算是消息传开了。 广东义军也得跟着他孙国主干! 有钱不赚王八蛋。 就算是邓耀他们要和孙国主干。 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得先壮大了再说。 况且,鞑子的消息有什么可信的? 说他孙可望杀了朝廷的使者,得拿出证据来! 凭什么污了孙国主的清白? 是不是收了鞑子五十两啊? 第84章 说十万,就十万! 第84章说十万,就十万! 总而言之他不剃发正式降清,什么都好说! 连城璧和郭之奇是咱大明的忠臣。 王兴他们可不是啊! 要知道人家以前可是反贼,要不是咱大清不干人事,咱大明朝拿来的那么多忠臣? 只要孙可望用真金白银待广东义军,绝对出不了什么大事! 1658年正月。 南宁城中,整整一万兵马整装待发。 “征逆招讨大将军请上前接印!”一名文官高声出言。 “臣,王尚礼,接印!” 大西军的御营提督,永历朝廷所封的保国公王尚礼一脸严肃的上前,单膝跪地。 孙可望满脸肃然的从托盘中拿起了刚刚铸好的征逆招讨大将军印。 征逆招讨大将军印,他不是没有,只是之前在贵州给了白文选,所以没办法只能赶工一颗先用着了。 “尚礼,此去安南路途遥远,任务艰难,但你务必要打出我驾前军的威风来!让郑主看看,他一个蕞尔小国冒犯我天朝的下场!” 孙国主厉声出言。 安南不臣之事一抓一大把,毕竟咱大明都这样了,人家又不是傻子。 跟满清勾勾搭搭也是人之常情。 但孙可望打安南究其原因只有两个字——没粮! 虽说孙国主现在是个实在人了。 但凡事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咱大清入关之时都挂着一个‘吊民伐罪’的牌子呢。 孙国主总不能不如咱大清吧。 于是乎王尚礼是打着‘安南犯上,以靖不臣’的名头去安南的。 虽然孙国主对这个名头不感冒。 但抽郑主一巴掌总得找点由头吧? 就算是孙可望自己不在乎,也得为郑主考虑考虑啊。 要是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人家郑主怎么想? 有个这个由头,郑主至少心里会好受些。 总而言之,他这个国主对郑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请国主放心,属下必定给国主带来捷报!” 王尚礼身披甲胄,满脸凝重的接过了征逆招讨大将军印。 “尚礼,此次安南之战,你为各军统帅,除了这一万驾前精锐外,王自奇和水军,两广的义军,广西的土司兵,高平莫氏的兵马,全都归你节制!” 孙可望大喝一声,又拿出了自己的国主令箭交给王尚礼。 “请国主放心,属下必定率领十万大军,扫荡安南的不臣之心!” 王尚礼接过令箭,郑重道。 “好!有十万兵马在,孤就不信,区区一个郑主,还能抗拒我天朝的天威不成!”孙可望哈哈大笑。 孙国主可是忠厚人啊! 跟咱大清十万甲士,等到时候他肯定会拉起十万甲士揍咱大清的。 这要是不拉起十万甲士,对咱大清食言了这多不好。 而此次征伐安南他口中所说的是十万兵马,但实际上也真是十万兵马! 孙可望原本是带了六千多骑兵突围成功,后面又收拢了数百残兵。 加上张胜的七千铁骑,贵阳大本营的两万多驾前军,一共是近四万驾前精锐。 除了这些外,又收拢了一些地方驻军。 比如沾益李成爵的兵马,以及沿途裹挟的贵州治安兵。 在打下广西后,又接受了不少投诚的绿营兵。 裁汰老弱,又征召一些家口中的余丁后。 孙国主的总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余人。 这五万多能打的兵马,冯双礼和张胜带着两万多驻扎在广东。 王德旺和郑国分别驻扎在柳州和浔州,防备线国安和马雄。 为了此次安南之战,孙可望将南宁的中军交给了王尚礼。 又从各地抽调了兵马,总计拼凑了一万五千精兵用于征伐郑氏。 除了王尚礼带着的一万主力外,还有王自奇的五千精兵,出廉州,从海路进行登陆。 这一万五千精兵是真正的主力,但要抡起人数来,却只是此战之中很小的一部分。 除了驾前精锐外,孙国主秉承着统战思想。 派人带着十几万两银子,前往镇安、田州等地,征招那一堆岑姓土司的土司兵。 一听说要去安南抢钱粮,那堆土司们一个个嗷嗷叫。 孙可望直接开出了价码,五两银子一个人。 除了送给土司首领的几万两外,十万两银子,两万土司兵! 在安南打出来的钱粮,也给土司分红! 结果在从头穷到脚的土司兵们,一个个盯着孙国主的银子红了眼。 两万土司兵,不仅瞬间召集,而是还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 没得选上的土司兵,一个个懊恼不已,看着孙国主的银子仰天长啸! 当然了这些土司兵虽然悍不畏死,但战斗力也就那样。 参考孔有德的两万兵马打平广西,土司兵在没有经过精心训练和强化装备之前所能发挥的作用不大。 王自奇的主力除了一万驾前精锐和两万土司兵外,还有高平莫氏的兵马。 这些年,莫氏真的是苦,原本就被赶到了山沟沟里。 咱大明又不行了,郑主对高平莫氏可是两眼放光,蠢蠢欲动。 莫敬完这些年睡觉都睡不踏实,总感觉自己这位敬完会真完。 那曾想一夜之间,柳暗花明! 孙国主入住广西,决定发天兵征讨郑氏。 这下子,莫敬完睡觉都笑醒了。 为了响应孙国主的天兵,高平莫氏摩拳擦掌,准备了三万多兵马,眼巴巴的看着东方。 只等大明天兵一到,就要杀出高平,恢复他们祖宗的江山了! 一万驾前精锐,两万土司兵,三万余莫氏兵马。 这算下来,就已经有六万余众了。 而对于安南之役,广东义军自然也得帮帮场子。 王自奇带着五千精兵出廉州,从海路进兵。 广东义军积极响应。 义军虽然战斗力拉胯,但人数可真不少。 光是王兴,新会之战时,尚可喜就奏报有‘土贼’六万余。 邓耀和陈奇策所部的人数众多。 此次安南之役,他们的水军主力尽出,陆军也挑选了大量兵马。 足足有三万余义军配合孙国主对安南的春季攻势。 王尚礼虽然出南宁时只有兵马一万,但到安南时,却是有兵马十余万众。 孙国主以一万五千驾前精锐为核心。 加上土司、莫氏、义军。 十余万兵马剑指升龙。 除此之外,还有南方的阮氏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蹚一蹚这滩浑水。 孙国主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可见对郑主的重视。 郑主有此待遇,就算是死,也该瞑目了。 第85章 安南之役 第85章安南之役 公元1658年一月下旬。 大将王尚礼率领一万驾前精锐,沿江西进。 会合了两万土司兵后,率部挺进至安南境内。 高平莫氏备受鼓舞,率兵三万余名前来归附。 高敬完眼见王尚礼的一万精锐,骑步各半。 装备齐全,人人带甲,军容甚壮。 不由地的大喜过望,直呼:天兵至此,郑氏逆贼不难平也! 王尚礼闻言大喜,连连夸奖高平莫氏忠心无比,不想郑氏那般首鼠两端。 两军合力之后,共计六万余人。 在莫氏的带路下,久经战阵的王尚礼当机立断,率军从高平、太原等地直扑三江府。 准备在攻取三江府后,顺江而下,直取升龙。 二月,六万余联军一路攻城拔寨,整个安南震动。 不同于满清的入关劫掠。 王尚礼在安南执行了西营的行兵五要。 不杀人,不放火,不奸淫妇女,不宰耕牛,不劫掠财货。 只向当地士绅征集粮饷。 不止如此,王尚礼还大开府库,给当地百姓每人谷数斗。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哗。 不少百姓都直呼驾前军乃天兵也! 当然了,不少士绅竭力抗拒。 王尚礼对此没什么好说的,昔日八大王自主研发的夹棍贴心的给士绅们安排上了。 在夹棍的威力下,无数钱粮收罗了起来。 王尚礼还执行了孙可望的统战策略,对于顺从的士绅只索要钱粮。 对于敢抗拒王师的士绅,一律重拳出击。 家产直接抄没,土地给予没收。 这些没收的土地,一部分分给了当地的老百姓,另外一部分则给予了顺从的士绅们。 结果,不止是百姓,不少士绅们也纷纷直呼,王尚礼所部乃天兵也! 二月,数万联军抵达三江府。 王尚礼驱使土司兵和莫氏兵马为前驱,蜂拥攻城。 驾前精锐为后队,进行督战。 一时间,火炮齐发,死伤无数。 土司兵和莫氏的兵马损伤惨重。 眼见三江守军已经疲惫,王尚礼下令驾前军攻城。 只见无数养精蓄锐的披甲精兵,一鼓作气,迅疾登城。 疲惫的三江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不少驾前精锐登上了城墙。 这些驾前精锐身披重甲,以一挡十,在城墙上大砍大杀。 打得三江守军们鬼哭狼嚎。 与此同时,数万联军再次出动。 三江的郑氏兵马最终不支,重镇三江陷落。 破城之后,王尚礼获得了海量的物资。 土司兵和莫氏兵的赏银,在三江城中,由驾前军将领亲自监督。 足额的发放到了士兵的手中。 这下子,原本伤亡惨重,对驾前军大为不满的土司兵和莫氏兵马。 一个个激动的哭了,连连高喊着国主万岁,征逆招讨大将军九千岁! 王尚礼大手一挥,对土司将领和高平莫氏的将领也各有赏赐。 战死的兵马,其抚恤金则由驾前军监督,要求莫氏和土司一定要发放到家眷们的手中。 这番操作下来,数万联军士兵,士气大振。 看驾前军的目光就像是看亲爹一样! 三江已下,王尚礼收罗船只,准备沿着水道,直取升龙。 与此同时,王自奇也带着数万联军,进入江口。 在建昌府登陆。 建昌的治安兵,不敌驾前精锐。 建昌府一日失守。 在取得建昌后,王自奇溯江而上,连续攻克新安、镇蛮、下洪等州县。 驾前军大开府库,分发钱粮给当地百姓和汉人。 又杀了一批士绅,震慑当地。 再分发土地给识相的士绅和当地百姓。 一时间,驾前军南北对进,大批汉人和百姓响应。 大有一举攻灭郑氏之势。 不止如此,眼见有机可乘。 南边的阮氏也出兵响应王尚礼和王自奇,想要浑水摸鱼,扩大地盘。 面对如此危局,刚刚继位的第五代郑主郑柞如临大敌,惶惶不可终日。 在升龙城中不断地咒骂孙国主,就连落后时代的巫蛊都给孙国主安排上了。 在进行了精神方面的发泄后。 郑主和手底下的臣子经过了紧急商议。 面对烽火不断地局面。 郑主决定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专心对付孙国主的驾前军。 在郑主看来只要击破了孙国主的驾前军,其他数路人马自然就做鸟兽散了。 于是郑主一方面下令,南部州县的守将,节节抵抗,拖住阮氏的兵马。 他集结十万大军,准备击破孙可望的驾前军。 然而,安南颇有咱大明的风范。 在先打北路的王尚礼,还是先打南路的王自奇这个问题上。 安南朝廷上喋喋不休,争吵了多日。 最终,不胜其烦的郑主决定御驾亲征,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南下。 先行发动南线反击战,等将王自奇部逐出安南大陆后,再集中南线的兵马,与声势浩大的王尚礼进行决战。 一时间,十万郑军蔽江而下,旌旗蔽日,金鼓齐鸣。 已经杀入快州的驾前军先锋,不敢迎敌,迅速后撤。 郑主见状大喜,下令十万大军顺江而下,一举击破王自奇部。 面对危机,王自奇镇定自若。 迅速下令各地的兵马迅速集结于镇蛮府。 义军水师控制江面。 三月,郑主亲统十万兵马团团包围镇蛮府城。 将王自奇部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安南水师和义军水师在江面上激战。 由于义军的水师连续作战多年,无论是战船还是水兵的素质都远在安南之上。 所以制水权郑军根本无法夺得。 三月下旬,打造完攻城器械的郑军发起攻城。 十万兵马将镇蛮府城团团围住,四面攻打。 然而,驾前军和义军居高临下,以鸟铳、火炮、弓箭还击。 打得郑军伤势惨重,尸体堆积如山。 眼见郑军气势已泄。 王自奇下令开城迎战! 两千精骑从各门杀出,突袭攻城的郑军。 大意之下,郑军被驾前军骑兵打的哭爹喊娘。 无数士兵被砍死、踩死、撞死。 郑主大惊,连忙下令郑军的骑兵和象兵出击。 可是王自奇见好就收,眼见郑军已经溃败,下令鸣金收兵。 两千久经战阵,训练有素的精骑片刻间,便井然有序的回到了城中。 看到郑主头皮发麻。 哀叹道:蛮兵如此,我郑氏危矣! 此战之后,郑军又多次攻城。 然而屡屡被王自奇击败。 双方鏖战多日,王自奇部火药将近。 好在义军的水师强悍,牢牢的控制制水权。 无数药子从各地运进了镇蛮城中。 随着一船船物资从水路运进城中。 镇蛮守军士气大振。 反观郑军,顿兵于坚城之下,士气日益低落。 在郑军主力云集于镇蛮时。 王尚礼统率数万兵马顺江而下。 连下沱江州、三带州、广威州、慈廉州,兵临升龙城下。 数千驾前军纵横升龙附近,屡败郑军。 打得升龙城中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升龙城中,不少不满郑主的大臣,摄于王尚礼的兵威,平日里又不满郑主,于是蠢蠢欲动。 在皇宫内的黎主也不甘寂寞。 安南此时正是后黎朝,现在安南的皇帝其实是黎主,郑主郑柞其实安南的国主孙可望。 作为国主,孙可望最了解郑主郑柞处境了。 昔日他岔路口一败便人心惶惶,交水一战后便彻底崩盘。 郑主郑柞身为安南的郑主,驾前军兵至,声势浩大,郑主的内部要不出问题就出鬼了! 在升龙人心不稳之下,郑主手脚发凉。 不得不连夜撤兵,回救根本! 要不然升龙一失,他就彻底的凉了! 四月,十万郑军仓皇后撤。 王自奇率领四万联军,水陆并进,疯狂追击。 郑军一路上被驾前军零敲碎打,士气日益低落,折损了不少人马。 在快州略微休整,留下断后的兵马后,郑主率领主力星夜急行试图返回升龙。 而王自奇弃快州而不攻,带领兵马迅疾北上,意图于王尚礼会师。 四月中旬,王尚礼留兵土司兵、莫氏兵、投诚兵二万余,监视安龙城内的郑军。 他自己亲率四万余兵马,进至升龙府边境,截住了郑军的主力。 翌日清晨,郑主孤注一掷,近十万兵马展开于王尚礼进行决战。 战场上,鼓声震天,号角齐鸣。 近十万郑军出营列阵,而王尚礼也无所畏惧,也率部出营,列阵决战。 驾前军的骑兵率领出击,截杀了不少郑军游骑。 由于郑军骑兵不敌,驾前军的骑兵迅速逼近郑军的大阵。 这些骑兵们游走于郑军方的阵附近,不断地用硬弓射杀郑军士卒。 一时间,郑军阵型产生混乱。 但在郑军将领的组织下,郑军士卒以鸟铳、弓箭还击。 击伤了不少驾前军的战马。 眼见如此,驾前军骑兵稍微后退。 千余双甲兵步行逼近郑军大阵。 凭借着坚甲硬弓不断地射杀郑军士卒。 郑军以鸟铳和弓箭继续还击。 然而这些双甲兵,身着双甲。 札甲防箭,棉甲防弹。 驾前军的硬弓郑军士卒中之即倒。 而郑军的鸟铳和弓箭难以破甲,对双甲兵几乎没有伤害。 眼见被动挨打不是办法,不少郑军主动出击。 然而双甲兵不与郑军接战,体力强悍的他们边射边跑。 等到郑军脱离大阵后,再回头反击。 身披重甲的双甲兵弃弓拔刀,于郑军士卒中大砍大杀。 在近战中展示了惊人的战斗力。 而训练有素的驾前军骑兵也迅速驰援。 几番冲杀下来,郑军溃败,军心大动。 与此同时,王尚礼以火炮轰击郑军大阵。 在红衣炮的轰击下,郑军士卒结成的方阵开始松散。 乘此机会,驾前军的具装骑兵发起了冲击,一举击破了郑军的数个方阵。 造成了郑军侧翼混乱。 不得以,郑主只能投入象兵发起反击。 一时间,数十头大象发出怒吼,对驾前军的骑兵发起了冲锋。 在战象的威胁下,驾前军骑兵的战马受到了惊吓,纷纷后退。 郑军的大阵得到了喘息之际,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重新调整。 然而好景不长。 驾前军的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熟悉象阵。 在郑军象兵出击的时候,驾前军的步兵迅速接战。 面对巨大的战象,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们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 以火器四面围攻,不少士兵甚至逼近战象,投掷火油。 大象这种生物虽然体型巨大,冲击力极强。 但生性害怕火焰和巨响。 虽然经过专门的训练后,战象可以克服巨响。 但怕火是大象的天性,哪怕是经过训练也改变不了。 在火器的四面围攻下,郑军的战象受到惊扰,阵型大乱。 不少战象甚至发狂,回身冲击了郑军自己的军阵。 眼见如此,王尚礼下令由驾前精锐打头阵,其余兵马跟进,发起了总攻。 身披重甲的驾前精锐,如狼似虎,如虎入狼群一般,杀入郑军的大阵之中,大砍大杀。 在这些精锐中,不止有强悍的双甲兵。 还有三百对标八旗护军的驾前军虎卫。 这些虎卫们身强体壮,一个个人高马大。 不仅每日食粮数升,孙可望还专门赐予酒肉。 在孙国主的精心训练下。 虎卫们,一个个力大如牛。 他们身穿一层锁子甲,又披上了棉甲和札甲。 三甲在身,整个人刀枪不入,铳炮难伤。 安南士卒无论是用弓箭、鸟铳远攻,还是用长矛、佩刀近战,都拿这三百虎卫们毫无办法。 面对一支东亚最顶级的军队,郑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在驾前军的攻击下已经难以坚持。 以三百虎卫为先锋,数千披甲精兵杀入十万郑军中,打得郑军阵型大乱。 而其余的土司兵、莫氏兵,打起顺风仗也是一把好手。 在四万兵马联手攻击下,整个安南军阵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数千驾前军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在巨大的号角声下,看着眼前的滚滚洪流,郑主脸色苍白。 “国主,快撤吧!”亲信急忙道。 数千骑兵的总攻彻底击垮郑军阵型。 此时的郑军兵败如山倒,无数士兵丢盔弃甲,仓皇后撤。 而联军士气大振,挥舞着手中的屠刀,不断地砍杀郑军的士卒。 “国主,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亲信急忙叫道。 无数联军士兵直指郑主的龙旗。 正如交水之战中,无数兵马杀向孙国主一般。 郑柞铁青着脸色,看了一眼驾前军的旗帜,眼中尽是阴鹫之色。 “撤!”一声不甘的怒吼响起。 郑主跨上来战马,仓皇撤退。 至此,升龙之战落幕。 近十万郑军兵马中,被杀者多达一万八千余名,加上逃散、投降的兵马。 最后逃入升龙城中的不到三万。 此战之后,郑氏的军事力量消耗殆尽,整个家族的未来岌岌可危。 五月,王自奇和王尚礼会师,十万兵马兵围升龙城。 第86章 上架感言 第86章上架感言 接到通知,明天周五要上架了。 怎么说了,这本书作者的心血是真费了不少。 有时候一章下来,查资料都得查个几个小时。 当然了读者们都在说我水,但历史文嘛,大部分读者没有骂我乱编乱讲这也是一种认同。 其实这本书要讲的东西比较多,作者的笔力又不够,所以写的才比较的水。 这个问题,作者已经在逐渐改善了,但有些东西不得不从多个角度来解释,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总言而之,作者先坚持写着吧。 很多时候写着写着笔力就出来了。 至于有读者反应我在吹捧一个汉奸,贬低一位民族英雄。 怎么说呢,无论是英雄还是汉奸,他们做过的事情我们都得认! 一切都得从事实出发! 你不能说他是民族英雄,黑的就能变成白的了。 我小时候也非常崇拜晋王,但他的确干了那些事情,你能有什么办法? 孙可望是汉奸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入滇,治滇,出滇的成绩,在南明中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比的。 他对抗清做出的贡献,其实大家心底里都清楚。 其实可以说,没他,抗清的局面根本打不开,南明早就灭了。 只不过在汉奸光环之下,他所有的功绩都在主流的思想中被抹杀了。 比起人云亦云,作者觉得我们更应该思考,为什么昔日誓死不降的英雄最后会变成汉奸? 这不仅仅是孙可望一个人的悲哀,更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悲哀。 最该指责不是其他,而是那个能让英雄变成走狗的环境。 最后,这本书三千六百多收藏,八百追读。 明天上架,日万做不到,日八千求个首订。 希望能有个五百首订,谢谢各位读者了。 第87章 西南崩溃 第87章西南崩溃 至此,孙可望期盼中的三个月解决安南问题的战略构想基本实现。 在南北两路大军的夹击之下,郑氏的军事力量损伤殆尽。 接下来就是让郑氏变成孙可望统治安南的工具了。 五月,升龙城中,人心惶惶。 郑主仓皇入城,终日饮酒作乐,自感时日无多。 然后就在此时,王尚礼的使者入城,带给了郑主一个惊天好消息。 “什么!议和!” “正是,我家国主本无意灭你郑氏,只是你们多次扣留我天朝的使者,又和满清眉来眼去的,故此大军前来讨伐!”使者义正言辞道。 “好好好!”郑主连忙道:“我大越本为大明藩属,自当效忠大明,小王愿以白银二百万两,不!三百万两贡献天朝,以证悔改之意!” “郑主,事已至此,我家国主兴十万大军,一路上劳师远征,耗饷数百万,你这悔改之意只怕是不够吧。”使者微笑道。 “那秦王殿下的意思是?” “纹银千万两,稻米千万石!”使者狮子大开口道。 “什么!”郑主闻言,目瞪口呆。 “贵使,伱们也太欺负我大越了吧!”郑主的幕僚们开口呵斥道。 “郑主,这千万两纹银和千万石粮草,你要是不愿意给,莫主可以说了,他愿意量安南之物力,结我天朝之欢心啊!” 使者语重心长道:“要不是我家国主不愿意仗势欺人,觉得你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我十万大军早已经攻城,迎接莫主进入升龙了。” 此言一出,郑主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瘫软在地上。 就这样明越双方开始了升龙谈判,郑主已经无路可走,为了求活,只能尽量满足孙可望的要求,至此安南之役大势已成,就只等最后的条约签订了。 在安南之役进行的时候。 满清对西南的三路进兵,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在派遣宗室罗托率领数千八旗兵,前往湖南增强洪承畴的实力后。 清廷任命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 统率以两万多满蒙八旗为核心的数万大军从北京南下。 准备先看看三路进兵的情况,再决定这支满蒙主力是否要投入云贵战场。 二月,北路的平西王吴三桂和固山额真李国翰统兵从陕西出发。 于三月初四到达四川保宁。 吴三桂有老本一万五千精锐,配属的绿营精兵一万两千人,总计两万七千人左右。 李固翰有三千精兵,配属绿营数千人。 这支三、四万人的兵马。从保宁水路并进,顺江而下。 途径了四川的千里无人区。 于四月兵临重庆城下。 由于四川的明军主力已经撤往云南。 狄三品、李如碧、塔新策等人皆被李定国召回。 镇守重镇重庆的明军只有不入流的杜子香部。 在吴三桂兵马的威胁下,杜子香不敢抵抗,率部弃城而走。 四月初三日,吴军开进重庆,云贵的北大门洞开。 在重庆休整数日后,吴三桂留下数千兵马防守后路。 带领主力渡过了无人防守的南明长江防线,于二十五日正式进入云贵高原。 抵达贵州的桐梓县境内。 这一带上则摩于九天,下则坠于重渊,地势极为险要。 然而此时不仅明军主力齐聚于云南,经略贵州的蜀王刘文秀,也被李定国智取。 李定国以莫须有的‘暗藏叛逆之意’指责刘文秀,于三月间以朝廷的名义下诏让其率部返回云南。 刘文秀此时在贵阳只有嫡系兵马数千,白文选等人俱奉诏回到了云南。 他不愿意抗旨不尊,让李定国安插的罪名落实。 又自感无力回天,心灰意冷。 于是奉诏返回云南。 在晋藩文武的攻击下,不得不交出‘一切兵马事物’。 终日在蜀王府内饮酒自醉。 在这种情况下,西南局面的崩溃已经无法避免。 四月二十六日,明将刘镇国率领数千兵马扼险自守。 但此时西南明军中,李定国和刘文秀在云南,次一级的白文选和马进忠也在云南。 再次一级的祁三升、狄三品、李如碧、马唯兴等部还是在云南。 刘镇国的兵马无论是数量还在质量,都是被吴三桂碾压的存在。 四月二十七日,刘镇国的兵马溃散。 三十日,吴军抵达重镇遵义。 明军郭李爱眼见难以抵抗吴三桂,遂决定开城投降,率领部下士卒五千余名归附吴三桂。 五月初三,吴军继续南下,经过息烽抵达贵阳,和洪承畴会师。 几天后,从率部从武冈返回云南的武冈总兵杨武,行进至云南边境时接到了贵阳失守的消息。 于是杨武等人决定自行反击,在吴三桂进军贵阳之时,收复息烽,断了吴三桂的后路。 然后好景不长,五月十一日,吴三桂迅速会师,击破了杨武的万余兵马,重新夺回了息烽。 至此贵州北部完全被吴三桂控制。 不久吴三桂返回遵义,休整兵马。 眼见清军已经深入了云贵高原,声势浩大,南明方面屡战屡败,毫无招架之势。 以水西的安坤为首,大批土司投靠了吴三桂。 水西土司可是和播州的杨应龙齐名的存在。 安坤的水西土司兵助战吴三桂,对西南的局势无疑是雪上加霜。 除了土司外,各地驻守的明军二、三流部队也有不少人投靠吴三桂。 如郭李爱的五千余人,兴宁伯王兴的七千余兵马。 结果,吴三桂部转战多日后,兵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打越强。 在吴三桂进兵的同时。 位于湖南的清军主力也在同一时间发起了攻击。 湖广驻守的绿营兵足有十万以上的兵力。 然而除了驻守各地,维持治安外,夔东的顺军余部也不得不防。 郧阳、襄阳、荆州、彝陵等重镇都需要重兵把守。 而广西的孙可望虽然正在和清廷议和,并且在开战前夕鸡贼献上了对清军没用的真实地图。 但洪承畴何许人也,对孙国主自然不得不防,除了桂林的线国安部不宜轻动外,洪承畴还安排了万余兵马驻守了永州和宝庆之间。 防了孙国主一把。 第88章 三路被破 第88章三路被破 在这种情况,洪承畴能够发起对明军湖广防线攻击的兵力不过五六万之众。 二月,罗托带领的数千八旗兵抵达湖南常德。 会同了洪承畴标下,左标提督李本深,右标提督张勇,共计一万六千人。 从常德水陆并进,逆行刘文秀从辰州攻常德的路线,溯江而上攻打辰州。 一路上,罗托等人鉴于大西军曾经的威势,不敢轻敌妄进,拿着孙国主的地图小心翼翼的进兵。 结果由于明军主力已经撤退,重镇辰州几乎是一座空城,被罗托等人轻易得手。 与此同时,总兵李茹春、王平、南一魁等部兵马,共计一万一千人,由宝庆进攻武冈。 镇守武冈等地的总兵官杨武率领自己的兵马,已经撤离武冈,毫无意外,重镇武冈亦落入清军的手中。 至此辰州和武冈两大重镇失守,孙可望经营多年的湖广防线崩溃。 至三月间,沅州、靖州相继失守,明军在湖广的据点全都失守。 洪承畴等人大喜过望,开始率军进入云贵高原。 然而云贵地区居高临下,沟渠纵横,对湖广有天然的地理压制。 昔日的西营兵马又极为强大,所以洪承畴和吴三桂一样,不敢大意,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行军。 唯恐自己着了李定国和刘文秀的道,被诱入云贵一举歼灭。 其实也由不得洪承畴不小心,清廷的满蒙主力一路上观望不前,深怕折在了云贵。 洪总督的五六万兵马,由于孙国主的牵制,其数量甚至还不如另一个时空。 而明军可战之兵不下于二十万,只要是窜出来咬上一口,他洪承畴的老命就没了。 结果由于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马进忠、马宝、马唯兴、高文贵、窦名望、吴子圣、狄三品、李如碧、塔新策、杨武、高启龙、徐延威等人不是在云南,就是在去云南的路上。 清军轻而易举的深入云贵,洪承畴不费吹灰之力占领镇远、黄平、平越、铜仁等贵州州府。 于四月间,抵达孙可望经营十年的大本营贵阳。 贵阳的城防经过了孙可望的修缮,其实颇具防御能力。 但是整个贵州现在都找不出一支像样的军队了。 偌大的一个贵阳,随着三月间刘文秀最后的数千兵马的撤出,其实与空城无异。 洪承畴和罗托轻而易举的进入贵阳,向清廷报捷。 至此,贵州大部分地区和湖广所有的据点全数落入清军之手。 十二月二十五日,清廷发布三路进军西南的命令。 一月,担任南路清军统率的赵布泰率领三千驻防八旗,溯江而上抵达武昌 由于广西的线国安不能轻动。 清军经过慎重考虑后,从江西、河南等地挤出了几千能打的绿营,用于补充赵布泰的实力。 二月初一日,赵布泰从武昌出发,二十日达到湖南衡州。 洪承畴咬牙,拨给了赵布泰左路总兵张国柱部兵三千人。 赵布泰带着这支拼凑起来的万余兵马,于三月初五日,抵达广西桂林。 取道孙可望昔日路过的南丹、那地地区,北上进入贵州。 因为明军在贵州没有一支像样的部队。 所以这支一万多人的清军竟然所向披靡,连续攻占独山、都匀等黔南府县。 至此贵州南部也落入了清军之手。 五月间,清军的三路进兵大获成功,不仅拔除了重庆、辰州、武冈等云贵外围据点。 就算昔日已经变成大后方的贵州,其包括贵阳在内的大部分地区也落入了清军的手中。 西营自出滇以来的所有成果几乎尽数丧失。 未经一次像样的战斗,就丧失了如此之多的地盘,整个西南局势转眼间就已经摇摇欲坠。 而晋王李定国,一直顿兵永昌,假借病事,操控着永历朝廷。 直到三月份,朝廷下诏召回刘文秀,各路兵马齐聚云南,刘文秀被彻底地斗倒后。 他才带领自己的本部兵马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往昆明。 三王内讧并不是单纯李定国和刘文秀联手斗倒了孙可望。 这只是第一阶段。 而第二阶段的晋蜀交恶直到刘文秀彻底落败,四月间返回昆明被李定国剥夺一切权力,闲住之时才真正结束。 如今,晋王李定国自安龙接驾以来,历时两年,先是斗倒了孙可望。随后又智取刘文秀。 一通操作下来,西营之间已经无人能够威胁他的地位。 三王内斗已经彻底结束,但是在昆明,面对滚滚而来的清军,李定国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 不过从理论上来说,三路清军可战之兵不过十万左右。 其实力远远不如李定国手中的二十万大军。 就算加上多尼的数万兵马。 二十万以上的明军对阵十几万清军,也未必不能一战。 而且不止如此清军劳师远征,深入贵州后粮饷难以为继,占领贵阳后洪承畴等人的后勤补给线,拉伸到了极致,已经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从时间上来说,现在已经将近入暑,清军大多为北方兵将,不耐酷暑。 多尼的满蒙主力又一直在观望,夔东之兵也即将反攻重庆,断了吴三桂的后路。 若是在吴三桂回救重庆之时,二十万明军倾巢而出,洪承畴和赵布泰的那几万兵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有鉴于此,咱大清的洪总督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的。 眼见大事可成,自己剿灭南明,让全天下都和自己一样剃头的夙愿即将完成,洪总督兴奋无比。 又担心被后勤和气候折磨得战斗力大打折扣的清军。 会阴沟里翻船,被李定国像衡阳之战时一样,给蹶了。 在高兴和害怕之中,洪总督绞尽脑汁,最后决定对李定国使出诈降之计。 准备忽悠李定国好好地待在云南。 等到入秋之后,他在贵州囤积一波粮草。 多尼进入贵州,吴三桂回师贵阳。 那时候四路清军齐聚,再和李定国翻脸决战。 然而虽然李定国在历史上独掌大权后,延误战机长达了半年时间。 做出了一系列比三王内讧时,还令人吐血的决策。 不过他的好大哥孙可望现在可不在北京,而是在广西啊! 第89章 比比谁更奸诈! 第89章比比谁更奸诈! 南宁城外,孙可望看着眼前滚滚东去的江水,神情复杂。 “云贵的情况怎么样了?” “禀国主,李定国已经把各路兵马撤往云南,清军的进攻已经开始,臣估计,刘文秀是守不住的。”张虎沉声道。 “守不住也好。”孙可望缓缓道:“李定国废除了营庄之后,云南的钱粮越来越少,而洪承畴在湖广经营的五镇四营直接锁死了我西营攻占湖广的路线。” “他把湖广经营的跟铁桶一样,我西营的二十万兵马,倾巢而出都未必能够攻克湖广。” “如今洪承畴的五镇四营大多会开往贵州,这些兵马若是据守常德、宝庆、长沙、衡阳等地,的确是一块块硬骨头,可要是到了贵州,这么兵马想要歼灭就容易多了。” 其实满清的战略进攻对李定国来说反而是有利的。 在长江之役流产后,湖南在洪承畴经营下,已经非常稳固,根本难以拿下。 而如果时间拖延下去,李定国在云贵只会越来越弱。 二十余万大军根本不是他能够养活的。 靠着永历朝廷经营云贵,和满清打持久战,还是洗洗睡吧。 现在满清的大举进攻,反而给了他进行战略决战的机会。 “国主的意思是?” “我写给李定国和刘文秀的书信已经在路上来。” 孙可望正色道:“若是他们愿意和我合力,孤的十万新军也不用编练了。” “我二十余万西营将士,齐聚贵州。” “我在带着你们抄了洪承畴的后路,整个天下就变了。” 孙可望说的没错,其实这一年的六月和九月之间,南明方面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战略机遇期。 吴三桂、洪承畴、赵布泰虽然在五月间就已经在贵州会师了。 但是多尼的满蒙主力,只到九月间才进入贵州。 要是西营的主力能够抓住机会从云南倾巢而出,毕其功于一役,击溃或者歼灭这十万清军的可能性将非常大! 毕竟这十万清军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贵州,而不是在经营多年的湖广。 无论是兵力、后勤还是气候,都对南明一方极为有利。 而且还不止如此。 远在夔东的文安之也终于开始办人事了。 在今年的六月间就会组织夔东之兵,第一次攻击重庆。 到那时候,吴三桂的主力将会回援后路,在十月间才能脱身,继续回到贵州。 也就是说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整个贵州地区只有洪承畴的几万兵马和赵布泰的一万多人。 要是李定国能够按照孙可望的建议和刘文秀合力,停止整编和歧视他的旧部,再由自己这个国主出面。 那么二十余万西军倾巢而出,孙可望再带着几万兵马,抄了洪承畴的后路。 到那时,洪承畴在贵阳就自个上吊吧。 等歼灭了洪承畴的兵马。 吴三桂在重庆,多尼在湖南。 两支清军又被重夺贵州的西军给截断。 整个战略态势将会完全改变过来。 吴三桂绝对会率部逃回陕西。 而多尼部清军在湖广也绝对挡不住,二十余万士气高昂的西军。 一旦夺取了湖广,郑成功的兵马又即将攻打南京。 整个南方的局势瞬间就明朗了。 只是这个计划,需要南方一方的各方势力,团结一心。 所以孙可望也只是试一试而已,他对此也没什么信心。 若是他三兄弟能够合力,就算是现在,西南战事都大有可为。 但是想到做的这一点,光是他孙可望从大局出发还不够,还需要李定国从大局出发。 清军的战略进攻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具体得看南明一方要如何运用。 “国主要与李定国和刘文秀联手?”张虎皱眉道。 孙可望缓缓道:“张虎,我知道,你们对李定国恨之入骨,可是眼下清军势力,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李定国联手先歼灭清军的主力再说。” “若是坐视李定国灭亡,等到时候我们在广西就只能靠自己了,稍有不慎我们便会满盘皆输!” “先看看云南方面的反应吧,若是李定国在云南依旧我行我素,我们也只能做好云贵失守后独自抗清的准备了。” 孙可望长叹了一口气,他要和李定国联手,其实内部的压力也很大。 只不过张胜、张虎等人跟着他这个国主二十年了,抗清也是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大义。 所以他的内部问题还能够压制得住。 只是不知道李定国内部的问题又会如何? 要让他停止都斗倒刘文秀,停止打压他的旧部,停止永历朝廷的反攻倒算,这无疑是希望很小的。 但是能争取就争取吧。 毕竟要是云南失守,他孙可望基本上就要独抗满清的压力。 “云南的消息一定要探查清楚,清廷的使者即将前来,若是永历朝廷的内部问题,李定国不愿意以强硬手腕解决的话。” “我孙可望也只能用扶纲的人头糊弄住鞑子,在广西编练我的十万新军了。” “是!属下的细作一定会探查到朝廷的举动!”张虎拱手道。 “昔日,李定国在湖南相信永历朝廷的人不相信我这个大哥,如今希望他能相信我,而不是相信洪承畴吧。” 孙可望喃喃自语。 洪承畴进入贵州后,要诈降李定国了。 而他孙可望一直都在诈降咱大清。 现在就要比比谁更奸诈了。 但是他孙可望的对手可是咱大清啊! 不用点特殊手段,咱大清是糊弄不住的。 而洪承畴的对手是永历朝廷和李定国。 这样的竞赛根本不公平,要不是他孙可望已经不是以前的孙可望,根本诈不过! 他娘的,洪承畴在贵阳写了一封信,李定国就眼巴巴的指望着洪承畴反正。 他孙可望还得画张真地图,再把扶纲的人头给摘了,才能诈住清廷。 现在的局面要是洪承畴没诈住李定国,孙可望诈住了咱大清。 那么满清就完犊子了。 反之,洪承畴诈住了李定国,孙可望没诈住大清。 这汉家江山就完犊子了。 如果洪承畴诈住了李定国,孙可望也诈住了咱大清。 那么事情就还有希望。 总而言之,看看谁更奸诈吧! 第90章 这猪不白死了吗? 第90章这猪不白死了吗? “张虎!”孙可望突然松了一口气,笑道。 “臣在!”张虎恭敬道。 “西南之事,孤就在南宁看看结果吧。” 孙可望微笑道:“王尚礼和王自奇现在在远征安南,洪承畴也已经在进攻云贵。” “孤的地图,他已经要验出真假了,既然如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让张胜和冯双礼加大打粮的力度!不止是那些穷地方,广州府外围,和潮惠两府,也派人去打!” “再派人把延平王的书信送到广州,我倒要看看,这个尚可喜和耿继茂,有没有胆子跟我翻脸!” “好勒!”张虎大笑,连忙屁颠屁颠传令去了。 韶州府城中,张胜高居府衙首位,一群绿营将领们正伺候着。 “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一两一斗都不能少!” 张胜坐着府衙上,一拍惊堂木,惊得底下的韶州士绅们一个个心惊胆战。 “侯爷,韶州贫瘠,不比广州,我们实在是没那么多粮食和银子用以劳军啊!” 张胜翘着二郎腿,古怪的笑着。 “那你们准备出多少用以劳军呢?” 为首的士绅看着周围虎背熊腰的驾前军士兵,擦了擦冷汗。 “五……不,十万两银子加两万石粮食。”为首的士绅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张胜冷眼一看,随后挥了挥手。 只见一头大肥猪被抬了上来。 “侯爷这是何意啊?”有士绅开口,不明所以。 “各位,待会就知道了。”张胜冷冷一笑。 不一会儿,这头肥猪被架了起来。 一副巨大的夹棍被套在了这头猪的脖子上。 韶州的士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惊。 “夹!”张胜一拍惊堂。 刹那间数名驾前军士兵齐齐用力。 前一秒还无忧无虑,露出微笑表情的肥猪瞬间脸色大变。 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府衙。 受刑的肥猪,其叫声之惨烈,面容之狰狞,惊得韶州士绅们一个个惊恐万分。 “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有没有!” 在肥猪的嚎叫声中,张胜大笑着开口。 “侯爷,韶州贫穷,我等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粮啊!” 为首的士绅胆战心惊,连忙道。 “夹!给我接着夹!”张胜闻言大为不悦。 数名驾前军将士接着用力,肥猪的脖子被夹的血迹斑斑,脸色铁青无比。 看的韶州士绅更为惊恐。 张胜挥手道:“八十万银子,二十万石粮食,究竟有没有!” “侯爷,我们确实是没有这么多啊!”韶州士绅们一个个哭丧着脸道。 张胜脸色一变,拿着惊堂木用力一拍。 “夹!给我夹死了!” 肥猪的嚎叫声逐渐停止,在特制夹棍的威力,直接被驾前军士兵给夹死了。 “多好了一头猪啊。”张胜冷冷一笑,又挥了挥手。 刹那间,数十名驾前军士兵出列。 拿出了一幅幅特制的夹棍,套在了韶州士绅们的脖子上。 绿营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尼玛张胜可真是个狠人啊。 别人用夹棍是夹手,他用夹棍是夹脖子! 看着死去的那头肥猪,再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夹棍,韶州士绅们一个个浑身颤抖,脖子发凉。 “总兵大人救命啊!”一名名士绅哀嚎不已,对着平日里孝敬的韶州总兵开口道。 韶州总兵闻言,连忙道:“侯爷,这些乡绅都有功名在身,这可使不得啊。” “使不得?”张胜冷笑道:“有功名怎么了?国难当头,我十万殿前军兄弟嗷嗷待哺,只有早日筹措到千万粮饷,我驾前军才能前往云南,灭了李定国。” “这些士绅一个个腰缠万贯,却不懂得为国分忧,今日我张胜便要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张胜话音刚落,数十名驾前军士兵,双手一拉,特制的夹棍直击抵韶州士绅的脖子。 吓的韶州士绅们,一个个亡命大发。 “最后问一遍,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终究有没有!”张胜大叫道。 “什么!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韶州士绅一个个目瞪口呆。 “将军,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我们出了!” 一名名韶州士绅,连忙道。 这不答应不行啊,百万粮饷虽然重要,但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更何况,听说这个张胜还喜欢抄家分地! 别到时候为了省银子,自己死了,家还被抄了,地也别分了,那可真是人财两空啊! 八十万两银子就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就二十万石粮食吧,总比人财两空要好! “不行,不行!”张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侯爷,他们都已经出了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了,您老人家就放他们一马吧。”一名名绿营将领唱着红脸道。 他娘的,百万粮饷要到手了,虽说是七三开,七成是人家的,三成才是自己的。 但三成也是三十万粮饷啊!他们韶州绿营什么时候这么阔气过! 有了这三十万粮饷,韶州的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心满意足了。 他们也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搞到最后不好收场! “哼!”张胜冷笑道:“这猪夹死之前是八十万两,夹死之后还是八十万两!” “这猪不白死了吗!” “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张胜大叫道:“你们要是不交,老子的夹棍就不客气了!” “侯爷,韶州不是广州,真没有那么多钱粮啊。”一名名韶州士绅哀求道。 他们现在也老后悔了,要是一开始答应了不就没事了吗? 现在倒好,百万粮饷一分不能少出,夹棍还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着呢! “我要是在广州,还只要一百万两啊!”张胜鄙夷道。 “你们家里有多少地,每年有多少收入,老子我一清二楚!” “才一百三十万粮饷而已,伱们忍个几年也就过去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此言一出,不少绿营将领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现在不同于以前的,现在是乱世,韶州士绅们没少打点他们。 可是谁特么跟钱过不去啊! 士绅打点才出了多少银子? 人家驾前军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整整三成啊! 这士绅能舍得这么多银子打点他们吗? 第91章 尚可喜?什么东西! 第91章尚可喜?什么东西! 韶州士绅们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些平日里自己孝敬的绿营将领们。 韶州的总兵、副将、参将们一个个目光闪烁。 而低级的千总、守备们则一个个嘴角露出了冷笑。 不少人还吹起了口哨。 这些士绅都是韶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祖上可是出过大官的存在啊! 要不是值此乱世,搁在三十年前,连总兵他们都不一定放在眼里。 哪怕到了崇祯年间,不要说他们这些千总、守备了。 就连参将孔有德在士绅的眼里又算是什么东西啊? 还不如一只鸡呢! 如今虽然他们这些武夫好过了。 但韶州士绅毕竟有头有脸的人。 就算要打点,也是打点总兵啊、副将啊,这些韶州绿营的扛把子们。 至于地位低下的守备和千总,怎么可能入得了这些韶州大士绅、大地主的眼? 这些低级的绿营将领们在韶州多年,非但没有受过打点。 反而由于士绅们仗着有总兵和副将做后台,不少人的关系更是通到了广州城里去了。 底层的低级绿营军官根本没被这些士绅放在眼里。 如今,驾前军来了。 绿营士兵和底层的绿营将领们的春天来了。 看着被套上夹棍的士绅们,这些绿营的低级将领们一个个眉开眼笑,恨不得亲自上前,夹一夹这些依旧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侯爷,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我们实在是出不起!”一名士绅眼里有了怒火。 他可是读书人啊!读了这么年的圣贤书,竟然让这些兵痞欺负到自己的头上,这可真是……有辱斯文! “哟?这是那位啊?”张胜闻言笑的非常灿烂。 “回侯爷。”一名绿营千总耳语了几句。 “哈哈!”张胜大笑道:“我倒是谁啊?原来是平南王尚可喜的亲戚啊!” “侯爷知道就好。”这名士绅硬气道。 张胜得寸进尺,百万粮饷韶州士绅都准备出了,没想到这只豺狼还不满足,转眼间竟然又要加三十万!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泥人还有三分尿性呢! 张胜如此对他,焉能不怒? 张胜古怪的笑了一声,随后拿起了惊堂木用力一拍。 “夹!把他的脑袋给我夹下来!” “是!”两名驾前军士兵迅速回应。 双手奋力一拉,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响起。 大堂中,所有的士绅脖子一凉,瞠目结舌。 咔嚓一声,这名士绅可能是骨质疏松,两名驾前军士兵还没怎么用力,他的脖子就直接断了。 “就死了?”张胜直接傻眼。 这嘴硬膝盖软的人他见多了,昔日在南宁一抓一大把。 要不是孙可望顾及他太猛了,当初带兵去南宁护卫永历,治疗衮衮诸公疾病的就不是贺九仪,而是他张胜了。 可眼前这头铁脖子软的,张胜还真没见到几位。 眼见张胜傻眼,韶州士绅心中一喜。 “侯爷,你闯大祸了,这可是平南王的姻亲啊!他的女儿可是平南王最喜欢的小妾啊!”一名士绅悲天悯人道。 “侯爷,平南王乃我大清的王爷啊!您虽有秦王为后台,可这也是一桩弥天大祸啊!”另一名士绅心中兴奋无比。 看着张胜傻眼,所有的韶州士绅心里有了底气,看来这张胜也是纸老虎,害怕出人命! 这么一想,韶州士绅觉得八十万两银子还是高了,不能被纸老虎给吓破了胆! “切!”张胜回过神来,冷笑道:“尚可喜?什么东西!连孔有德都比不上的货色,还想让老子忌惮!” “莫说是杀了他一个小妾的爹了,就算是杀了他亲妹妹的爹,他也得给老子忍着!” “来人啊,把此人拖出来,他的家产全都充公!” “啊!” 这回轮到韶州士绅们傻眼了,一个个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张胜!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尼玛嚣张了! 堂堂的平南王!广东的一把手!全广东士绅巴结的对象! 在张胜的嘴里竟然不是个东西? “侯爷威武!”一名绿营低级军官满脸崇拜的喊了出来。 一名名绿营低级军官心中震撼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张胜竟然会如此霸气。 一时间,在绿营将领中,张胜的形象愈发的高大。 “真不愧是硬撼孔有德的人啊。”韶州总兵心中感慨。 其实张胜的狂是真的狂。 昔日李定国迎永历入云南之后,他就曾向孙可望请战。 直接对孙可望说李定国他一人可擒。 态度十分嚣张,完全没把李定国放在眼里。 这连李定国都没放在眼里了,张胜还会把被李定国蹶了的孔有德放在眼里吗? 这孔有德都不在张胜的眼里,不如孔有德的尚可喜,在咱们的汉川侯眼里是个什么地位可想而知。 当然了,张胜狂是狂了亿点点,但本事是也是实打实的。 桂林之战中,三千兵马顶住了孔有德的主力。 岔路口之战,他带着驾前军骑兵冲开了八旗军阵,为孙国主赢得了第一阵的胜利。 后面屯齐整顿兵马反攻之时,张胜带领驾前军直接迎击,丝毫不惧,只可惜啊西营人心不稳,孙国主不愿意拼光自己的老本,岔路口之中打得虎头蛇尾,草草结束。 另一个时空中,浑水塘之战,他带着七千骑兵撞上了李定国的主力。 在交水之战孙可望兵败的情况,张胜带着这七千孤军横冲直撞,打的李定国三万本部几近崩盘,要不是马宝反水,李定国直接翻车了。 如今,张胜带着三千骑兵来到了韶州城内。 当初有三千兵马的张胜尚且不惧孔有德,如今手握三千骑兵,又有冯双礼大军接应的他,还会怕尚可喜吗? 要是尚可喜带兵出广州来找他野战,说不定张胜做梦都得笑醒来呢。 “老子最后问一句!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你们究竟有没有!” 张胜挥了挥手,不怒自威。 “有有有!” 韶州士绅看着死去的肥猪,和那名士绅被夹死后留下的斑斑血迹。 一个个拍着胸口连忙道。 第92章 三十万不白花了吗? 第92章三十万不白花了吗? 有肯定是有的,没看到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吗? 张胜都这样了,韶州士绅们还能咋滴? 这要是人被夹死了,能保住钱粮,说不定士绅中还有人会坚持一下。 可尼玛被夹死后,家产直接被张胜充公了,这还坚持个屁! 张胜闻言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盯着韶州士绅看个不停, 看得这些士绅们一个个头皮发麻。 “来人啊,把肥猪拖下去好生料理,今日我要与韶州的乡贤们一醉方休!” 张胜一改常态,看韶州士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家人一样。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一百多万都掏出来,张胜自然勃然大悦。 毕竟,五十两银子,便能让尚可喜手底下的兵马,不惧蛮兵,杀出肇庆,夺取了李定国军的地道口。 后世二十大洋便能让川兵玩命,在百丈关和红军肉搏,还尼玛搏赢了。 这一百多万掏了出来,得玩五万川兵的命啊! 张胜虽然地位远远高于普通的大头兵,但对韶州士绅的态度也已经大为改观。 “侯爷,不用了,不用了!” 看着被拖下去的肥猪,韶州士绅连连摆手。 他们真的是怕了张胜了,那敢留下来吃饭了。 “这怎么能行了。”张胜和蔼着笑着。 “你们掏了一百多万粮饷,要是连顿饭都没吃,国主知道了,恐怕会骂我不知礼数啊。” “就你还知礼数?” 韶州士绅一个个哭丧着脸,被张胜的无耻给彻底破防了。 “好了,兄弟,今天晚上大开宴席,酒肉管饱,饭菜管够!让全韶州的绿营兄弟们把肚皮都给我吃破了,等过几天,钱粮来了后,本将军亲自给你们发赏!” “多谢侯爷!”绿营将领们满脸红光,一个个拱手行礼。 当天夜里,整个韶州城内,灯火通明。 绿营兵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的好不潇洒。 府衙内,张胜亲自招待韶州的乡贤们。 驾前军的将领和绿营兵的将领相聚一堂,称兄道弟。 而韶州府内的老百姓们,张胜也下令每人发谷数斗,让百姓和士兵们同乐。 这下子,整个韶州城中,鱼水情一片。 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就连烟花都放了起来。 只是可怜韶州的乡贤们,看着眼前的猪肉,一个个食不甘味,唉声叹气。 “吃,这么不吃啊!”张胜大笑道。 韶州士绅们一个个拿起筷子,眼中毫无神采。 “各位乡贤,那头肥猪都在锅里呢。” “伱们要不吃,那岂不是白夹了?” 韶州士绅们闻言,一个个痛苦无比。 “吃!”一名乡绅拿起筷子就伸入锅里,疯狂的吃了起来。 “吃!不吃三十万粮饷就白费了!”又一名士绅伸出了筷子,疯狂咀嚼起来。 “这就对了吗。”张胜亲自给士绅们倒酒。 这猪没夹之前是八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夹了之后是一百万两银子,三十万石粮食。 前后一算,锅里的这头猪可是价值三十万钱粮啊! 这要是不吃点回来,三十万不白花了吗! 一想到此处,韶州的士绅们郁闷无比,一个个狠狠地吃着锅里的猪肉。 一副要把三十万吃回来的样子。 可是吃着吃着,就有士绅放下了筷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银子啊!我的粮食啊!” 这名士绅一带头,悲伤的气氛瞬间蔓延。 一名名士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哭泣的同行,锅里的猪肉,触景生情。 “我积攒了多年的老本啊!” 刹那间,韶州府衙内,哭声一片。 士绅们,从一开始的掩面而泣,到后面的抱头痛哭。 给这场盛大的宴会,增添了不少乐子。 “瞧你们的出息,不就是一百多万钱粮吗?” 张胜怒其不争道:“你们家业还在,土地还在,没几年就回本了。” “想想那个被我夹死的人,他们家直接被我派人给抄了,连根毛都没剩。” “看看他的下场,再看看你们,这做人呢就是要知足!懂吗!” 此言一出,韶州士绅猛然一惊。 一个个停止了哭泣。 张胜说的没错也。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那个不识好歹的同行连脖子都被夹断了,家产都被充公了。 自己虽然出了钱粮,这基业不是还在吗? 这样一想,现在的处境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伤害是对比出来的,知足也是对比出来的。 一想起那名平日里仗着是尚可喜的亲戚,耀武扬威的同行家破人亡。 韶州士绅们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这就对了。”张胜看着士绅,语重心长道:“你们呀,目光要放长远了,不要总盯着眼前的钱粮来看。” 韶州的士绅一个个眼珠子直转,张胜说的没错,不就是钱粮吗?只要他们的家业还在,银子和粮食早晚能挣回来的。 “哼!看来得加租了。” 一名士绅解开了心结,继续拿起筷子。 其实折腾了一下午,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饥肠辘辘的。 心结一解开,瞬间就觉得饿了。 “七八成的地租还是低了点,看来得学习圣人之后,收八成半了。”又一名士绅伸出了筷子。 韶州士绅们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就是钱粮吗? 只要家业还在,土地还在,钱粮每年都有! 一百多万的数字虽然恐怖,加加地租,没几年功夫就回来了! 很快,士绅们一个个酒足饭饱,精神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张胜啃完猪蹄后,将手中的骨头随手一扔,然后伸了个懒腰。 这顿饭吃的真是舒服。 这头肥猪原本按道理来说给孙可望和张胜挣了三十万,应该要给厚葬一下的。 不过勤俭节约是西营的传统美德。 西营也没办法不勤俭节约,毕竟云南是什么地方?不勤俭节约,那能养活那么多兵马?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这头有功之猪,只能炖了。 好在这头猪成为了所有韶州士绅的心理阴影,又挣了三十万粮饷。 要是它泉下有知,也该知足了。 “兄弟,招呼好各位乡贤们,每天带着他们去取钱粮。” “好!”无数驾前将领和绿营将领欢呼。 张胜见状嘴角微微一笑,在亲兵的护卫下,转身离去。 第93章 政治智慧 第93章政治智慧 翌日清晨,韶州城四门大开。 无数驾前士兵在绿营兵的带路下押着一名名士绅们,四散而出。 这打粮打饷可是西营兵马的老本行啊。 虽然在云贵十年,这门手艺荒废了不少。 但孙国主放开了后,驾前军将士可是技招四散,花样百出,重新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又得益于对绿营兵的统战,有了绿营的带路,其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郑成功在半个福建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都能计凡追四百余万。 张胜等人也是对孙国主拍了板,在整个广东不打个千儿八百万的,他们愧为大西的将士。 当然了,韶州等地还是贫瘠了点。 现在广东十府之中,高廉雷琼四府已经有主。 这些地方孙可望为了维稳迅速恢复生产。 不能对士绅们竭泽而渔。 毕竟泥人还有三分尿性呢。 士绅们又不是猪,虽然也跟猪差不多。 但就算是猪,被宰了狠了,也知道拱一拱,叫一叫。 要是对士绅下刀太狠了,万一搞乱了孙可望恢复生产的大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广东共有高州、廉州、琼州、雷州,肇庆、广州、韶州、南雄、惠州、潮州十府之地,还有罗定这一个直隶州。 这十一个州府中,高廉雷琼已经落入孙国主手中,而罗定的铁矿也被孙国主掌握了。 所以现在打粮打饷的范围只是在肇庆、韶州、南雄以及广州府偏远的连州、阳山等地。 这些府县虽然比起广西来说富裕太多了,但是整个广东的精华之地孙可望的手暂时还没伸进去。 至于偏远的产粮大府,惠州和潮州,孙可望一开始还鞭长莫及。 广东的二十五万顷耕地大部分都在这三府之地内。 广州自不用说,珠三角从南宋以来,就没穷过。 而潮惠两府也不用多说,国姓爷在潮州都征了多少次粮了? 现在孙国主义薄云天的大名已经响彻了两广,整个广东的绿营们无不感慨他这个国主爸爸的厚爱。 在广东绿营们翘首以待,箪食壶浆,竭诚欢迎的大势下,他的驾前军也该去去这些地方,联络联络驾前和绿营之间的感情了。 很快,就在张胜在韶州吃着火锅唱着歌,清点钱粮的时候,孙国主的命令飞速地传到了广东诸将的手中。 “要我们往广州附近开进!”张胜接到书信后脸上大喜。 “没错,侯爷,国主说了罗定、南雄、韶州、肇庆等地已经有了成果,现在是时候去广州外围和潮惠两府征粮征饷了。”信使回答道。 “好!哈哈哈!”张胜哈哈大笑。 生性狂妄,连李定国都不放在眼里的他,早就想去广州的精华之地了。 “侯爷,国主有令,尽量先不要和尚可喜开战,此事应当虚以为蛇,先把钱粮搞到手再说。”信使见状连忙道。 “知道了。”张胜闻言不悦道:“国主就是太小心了,要我说,我们直接兵发广州,摘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人头多好啊。” “到那时,整个广东都是国主,办起事来,那需要这么小心。” “侯爷,万万不可,这可是国主的军令啊!”信使连忙道。 “去禀告国主,我张胜自然是不敢违背他的军令的。” 张胜收起了自己的脾气,挥手道。 孙可望治军其实是极为严明的,他这个国主的军令众将都不敢违背。 在联明抗清后,和马进忠齐名的南明大将王进才,因为纵军劫掠百姓,违反了孙国主的军令。 孙可望不顾他麾下兵马的作乱的可能,直接仗杀了这位李自成原来的部将,南明时期拥兵自重的军阀。 从此之后,整个南明内部号令一统,再无敢拥兵自重者。 马进忠等南明降将之所以投靠孙可望之后变得能打了,除了足粮足饷外。 孙国主这个中央的高度集权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保存实力,不服军令的人,孙可望是真敢杀。 而敢打敢拼之人,孙可望则一视同仁,不仅在粮饷上毫不吝啬,在抗清之中,折损的兵马,他这个国主也会给他们补充。 所以不止是冯双礼、白文秀等西营宿将,马进忠等南明降将也一反之前的保存实力的表现,变得敢打硬仗和恶战了。 毕竟拥兵自重,保存实力在南明之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是兵马没了,永历朝廷还会把你当回事吗? 李过和高一功要不是拥有数万兵马,早尼玛被南明那帮人反攻倒算了。 马进忠他们拥兵自重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而跟着孙国主就不同了,钱粮管够,兵马管补,马进忠这些人好好打仗就是了。 谁要是敢保存实力,孙国主的军令可不是摆设。 只可惜后面西营内部生乱,孙可望进退失据。 在岔路口之战中,他这个国主自己带头保存起了实力。 唯恐自己的驾前军老本拼光了后,众将不受节制,人人都是李定国,不再尊奉自己这个国主,对南明一方的作战风气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后面在三王内斗时,又不想或者说不敢,杀白文选这些西营老人,导致他这个国主的权威进一步下降,他的国主军令许多人开始阳奉阴违了。 其实在这里面,孙国主是真的悲哀。 他是真正的经世之才,内政能力和战略眼光极为突出。 早在进入云南前,孙可望心中就已经有了将云南作为根据地和满清争斗天下,再决雌雄的打算。 事实上他也的确做的很出色。 只可惜,在南明内斗中,论起朝野党争,内部倾轧,永历朝廷那帮人可是老手啊! 永历朝廷利用李定国和他这个国主之间的矛盾硬是翻盘了。 可问题这党争这东西练的炉火纯青,有屁用? 真要有用的,咱大明早统一天下了。 论起这玩意,全世界加起来都不够衮衮诸公打得呢。 两千年前,日耳曼和高卢在玩泥巴的时候,苏秦张仪玩起了合纵连横。 而在这个时代,看看人家法兰西的黎塞留,看看后面德意志的俾斯麦。 再看看咱大明精英阶层玩的东西。 第94章 下笔千言不如毛瑟枪一杆 第94章下笔千言不如毛瑟枪一杆 有人经常说,西方人脑子笨,政治智慧低下。 可尼玛,人家的政治智慧是大国纵横,强国兴邦,想法设法的富国强兵! 一个玩政权党争的嘲笑一个玩富国强兵的没政治智慧。 衮衮诸公的圣贤书和笔杆子是能挡住毛瑟枪,还是能挡住格林快炮啊? 正所谓下笔千言,不如毛瑟枪一杆。 汉人的精英阶层,好好的富国强兵之策不学,玩起了党争倾轧之术。 满清入关后,好不容易从底层蹦出了孙国主这样的一个经世之才出来。 又倒在了党争倾轧之术上面。 说句实话,这天下亡的真不冤! 只可惜苦了这芸芸众生。 靖康之耻,其实抛开那些女人和百姓来说,是一场喜剧。 对衮衮诸公来说五国城的寒霜其实还是优待了他们,这些玩意死了活该。 而甲申之变,可怜的不是咱大明亡了,而是李闯王没能坐了天下。 …… 孙可望他这个国主原本在云贵,权威已经运转不灵了。 不过好在交水一战后,能跟着他来广西的,都是他最忠心的部下。 在驾前军里面,他这个国主的权威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他的军令,张胜自然不敢不从! “侯爷,此次前往广州外围,除了我驾前军外,国主还专门征招了一万土司兵前来,此外他还要求广东诸将,带着各地的绿营一同前往。” 使者不敢大意,连忙道。 “征招土司兵和绿营兵一起前往广州?” 张胜眉头一皱,思索道。 “有这个必要吗?尚可喜和耿继茂只有两万精兵,国主给我一万兵马就根本无需担忧了!” “侯爷,国主说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兵力齐聚于广州,我驾前军只有三万之众,若是分散开来大规模的征粮征饷,只怕是会出意外。” “而新会、三水等重镇,皆有两藩帐下的八旗兵驻守,我们想要进城只怕是难了,只有征招绿营和土司兵,一起前往广州,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郑成功在福建征粮征饷之时,福建当局不敢对郑成功动武。 虽然在广东的局势同样如此,尚可喜和耿继茂既打不过孙可望,又害怕自己背上了破坏议和的黑锅。 但有备无患嘛,孙可望现在初步扩张的五万余兵马,一万五千人去了安南,三万人在广东。 剩下的万余兵马都在广西难以抽调,既然如此让张胜和冯双礼带上土司兵和绿营兵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他孙可望可是有三板斧的。 在肇庆、韶州、南雄等府县征粮征饷只是第一招。 现在准备前来广州地区以及潮惠两府,扩大征粮征饷的范围只是第二板斧。 他的第三板斧,还得需要绿营们前往广州之后才能实施。 所以带上绿营兵去广州发财是他这个国主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等三板斧齐了,尚可喜和耿继茂就只能待在广州城里哭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张胜雷厉风行,立刻就去准备了。 很快,韶州各地的绿营兵齐聚于韶州城外的校场上。 而打来的钱粮也直接堆积于韶州城外,由驾前军亲自看守。 “韶州的绿营兄弟们!”张胜虎躯一震,大喝道。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是侯爷给我们发赏的日子!”一名名绿营穿着新发的棉衣,流着鼻涕,激动道。 “没错,今天就是我家国主给你们发赏的日子!” 张胜看着眼前的七八千绿营兵大笑道。 此言一出,数千绿营兵们一个个满脸涨红,兴奋无比。 张胜挥了挥手,只见一口巨大的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瞬间出现在绿营兵的视线中。 “仍!”张胜一声令下。 整整三十万两白银,被驾前军的士兵一箱箱的抛洒,堆成了一座银山 看得绿营士兵们一个个震撼无比。 “银子!”数名绿营兵血红着双眼,扑了上前。 砰砰砰! 几道枪声响起,驾前军的士兵拿着广东特产的斑鸠统轰爆了这几名绿营兵的脑袋。 刹那间,整个校场哗然一变。 “把这几个混帐拖下去。”张胜冷冷一笑,不怒自威。 看着这几名血肉模糊同行,所有的绿营兵一个个不寒而栗。 因为银子生出来的骚动也平息了。 “领我家国主的赏银,自然就得服我家国主的规矩,绿营的兄弟们,你们明白了。” “明白,明白!”绿营兵们一个个点头哈腰道。 张胜见状脸色露出了微笑。 “绿营的兄弟,我们从韶州的老爷们手中,一共征收到了一百万两饷银,我驾前军拿七成,伱们韶州的绿营兄弟拿三成,一共是三十万两,没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韶州的绿营兵连忙道。 这尼玛,这年头他们这些后娘养的绿营们,缺衣少食的,一个月都领不到一两银子。 八旗兵到了,不仅脏活累活都得他们干,还得跟奴才一样伺候着这帮大爷们。 而驾前军来了,不仅让他们喝酒吃肉,打开韶州府库,和对士绅征粮征饷的脏活累活都是驾前军干的,他们绿营除了带路外,基本上是坐享其成。 就这!都能有三成!’ 孙可望这样的国主,张胜这样的侯爷,驾前军这样的天兵,上哪找去? 这百万纹银,就算驾前军一两不给,他们这些绿营兵也没办法。 咋滴,还想和驾前军干一架不成? 现在就连咱大清都得敬孙可望三分了。 咱大清都这样了,尚可喜和耿继茂还能怎么样? 尚可喜和耿继茂都没辙了,绿营兵还想啥呢? 人家肯分自己三成,是人家仗义! 以前跟着尚可喜和耿继茂过的是什么日子,韶州的绿营兵又不是不知道。 去年冬天还冻死了不少兄弟呢。 如今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府库里的粮食才吃了几顿? 韶州的绿营就能忘了? 西营的将士吃了孙可望的钱粮十年后,才不知道珍惜。 绿营虽然不如西营,但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肯定是不会忘本的。 再怎么滴也得过了几年再说吧。 第95章 发不发财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向国 第95章发不发财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向国主表忠心。 “好!”张胜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上前来领赏吧!”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一名名绿营兵激动道。 很快按照流程,绿营兵们排队纷纷开始领赏。 除了银子外,征收到的稻米张胜也给绿营兵们一人发了两石。 绿营兵不过七八千人,一人两石不过一万多石而已。 除了这一万多石外,三十万石剩下的自然得送回广西去给孙国主练兵了。 当然了说好的三成就是三成! 孙国主是个体面人,绿营的便宜他不屑于去占。 三十万石粮食理论上要分给绿营九万石,张胜直接用那名这断脖士绅的产业作为折扣,抵押给韶州的绿营们。 由于韶州的总兵、副将们不敢占张胜的便宜,一切以公平公正为前提进行折算。 到头来这九万石稻米张胜非但不要出,韶州的绿营高层们反而要倒找给他银子。 还不止如此,在清查断脖士绅产业的时候,还发现了大批陈年旧粮,足足有十万石以上! 这综合一算,光是那名士绅的产业就价值好几十万了。 搞得张胜捶足顿胸,直呼一百三十万粮饷还是要少了。 这下子,惊魂未定的韶州的士绅又胆战心惊。 连忙又是酒宴,又是歌舞,又是美女的,安抚起了张胜受伤的心灵。 眼巴巴的指望着张胜能够收了神通,饶了自己! 好在张胜铭记孙国主的统战策略。 在酒宴上言辞拒绝了士绅们的贿赂。 直言一百三十万粮饷就一百三十万粮饷,既然已经收过了,他张胜亏了就亏了,今年一两银子,一石粮食都不会再收了! 韶州士绅闻名不禁肃然起敬,心中甚至还生出了感动。 可转念一想,不对劲啊? 这个流寇不是才刚敲诈了自己一百三十万吗? 害得自己,看着饭桌上的七八十道名菜都没了胃口。 怎么现在自己反倒是对这个恶棍感恩戴德了?自己贱不贱啊? 韶州士绅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心中猛然一惊。 划出了张胜言语中的重点。 今年一两银子,一石粮食都不会再收了? 那明年呢?后年呢?大后年呢?大大后年呢? 这要是年年收个一百三十万,谁特么受得了啊! 韶州士绅这么一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张胜闻言立刻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义正言辞地斥责韶州士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征粮征饷就这么一回!他张胜以他的父母发誓,再也不会再行此举了。 此言一出,韶州士绅立马喜笑颜开,一个个笑嘻嘻地向张胜敬酒。 这酒宴吃得那叫一个宾主尽欢啊。 他们哪里知道,张胜自幼流落在这乱世之中,后来被西营义军收留,跟了孙可望,父母早特么没了。 “大头兵,张二蛋,赏银二十两,赏米两石。”驾前军的吏员缓缓出口。 虽说有三十万两银子,但其中的一半可是要归将领的。 七八千韶州绿营能分的银子不过十五万两而已,人均十九两九钱银子。 不过张胜大手一挥,直接统一了标准,二十两!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张二蛋连忙磕头。 “你更要多谢国主。”张胜拱手道:“要不是他老人家来两广了,那有你们绿营的好日子过啊。” “侯爷说的是,侯爷说的是,国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张二蛋磕头如捣蒜一样。 “这就对了,领赏吧。”张胜大笑一声。 “是是是!”张二蛋连忙回应。 “这是二十两银子,自己掂量掂量,看看份量够不够!”吏员从银山中,拾起了二十两。 银子入手,果然份量十足。 “够够够!小的一辈子都没拿过份量这么足的银子啊!”张二蛋红着眼睛道。 “这就好,赏米二石,你去那边领吧。”吏员挥了挥手。 张二蛋连忙到走了几十步,领取自己的赏米去了。 很快,一石粮食由麻袋装着,压在了张二蛋的背上。 瘦弱的张二蛋脸色一变,随后面露狂喜,这一百五十斤的份量,可是一斤都没少啊。 “头兵,张二蛋,赏米两石!”一声长喝响起。 又是一石粮食压在了张二蛋的背上,足足三百斤的粮食,压得瘦弱的张二蛋脸色涨红,走起路摇摇晃晃的。 “伱小子都瘦成麻杆了,粮食背得动吗?”有驾前军将士开口。 “背得动,背得动,背得动!”张二蛋一边大笑着,一边左一步,右一步的飘着。 引的周围的士兵欢乐声一片,现场变成了快活的海洋。 很快,赏银分发一空。 从韶州总兵到普通的绿营大头兵,整整三十万两银子,发到了他们的手中。 普通的大头兵,二十两银子分文不少!两石粮食,大差不差,都实打实的到手了。 而韶州的总兵、副将们,也一个个喜笑颜开。 从几万到几千、几百不等,在这场盛会中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吃得肚肥肠圆! “怎么样,我殿前军做事,如何?”张胜微笑着看着韶州总兵。 “佩服,佩服!能跟着国主和侯爷,是属下的福分啊!”韶州总兵连忙道。 “国主厚爱,侯爷仗义!我等愿誓死追随国主和侯爷!”韶州副将也开口道。 不止是十五万两银子,韶州的绿营将领们,还分了不少产业。 韶州总兵估摸着得了三五万两银子,副将、参将、游击们也获利匪浅。 这一趟下来,一个个那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啊! 要知道,平日里士绅们打点,也只有个三百五百的。 妈的,跟孙可望和张胜的三成比起来,韶州的绿营将领们一个个都觉得。 以前自己是白活了!拿个三百五百的竟然还觉得挺满意的! 张胜的虎目扫视了这些绿营将领一眼。 “既然如此,想不想继续跟着我驾前军发财啊?” “继续发财?”韶州的绿营将领,眼珠子又直了。 “末将愿誓死追随国主,追随侯爷!”一名绿营将领迅速出言。 “侯爷,发不发财的无所谓,主要是末将对国主和侯爷的一片赤胆忠心,也是时候表达一二了。” 韶州总兵拍着胸口道。 第96章 国主的恩情还不完 第96章国主的恩情还不完 此言一出其他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 这总兵不亏是总兵啊,说话就是好听! “哈哈哈!”张胜闻言哈哈大笑。 “好!此次前往广州,就是你们这些绿营兵表现对我家国主忠心的时候。” “广州!” 绿营的将领们吓了一跳。 “侯爷,我们去广州干什么啊?”韶州总兵连忙道。 张胜怡然自得道:“那自然是韶州的士绅们没什么钱,我家国主让我带着韶州的绿营兄弟们去广州府征粮征饷,发真正的横财了。” “去广州征粮征饷!”绿营的低级将领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直了。 他们久在广东,自然不会不知道广州的富庶。 广州十府中的九府,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广州府啊! “国主厚爱,侯爷厚爱!我等愿为王师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票绿营守备、千总们纷纷开口。 这些底层的绿营将领又不像总兵、副将一样,家大业大。 那管这么多啊! 驾前军来到韶州后带领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要他们去打广州说不定人家都愿意呢? 更何况是区区的征粮征饷? “好!”张胜大笑道:“七三分成是我们国主定下的规矩,在韶州是如此,等到了广州还是如此!” “国主万岁,侯爷万岁!” 一名名绿营低级将领激动无比,有个别人更是直接跪下了。 这刚在韶州带他们发了一笔横财,又要带他们去比韶州富裕百倍的广州发财。 孙可望这个国主的恩情,真可谓是将军骑白马——恩重如山!根本还不完啊! 这年头,可是明末乱世。 底层当兵的三五两银子就敢玩命!哪怕是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八旗兵,五十两银子就能让他们出城去找李定国玩命! 尚可喜的五十两还得让当兵的夺了李定国的地道后才发。 孙可望和张胜来韶州之后,二话没说,先发了二十两。 要知道绿营兵的十条命都抵不上八旗兵一条命啊! 孙国主的二十两就已经足以让韶州绿营给他卖命了。 除了这二十两银子外,还特么发了两石稻米! 这尼玛,不给孙国主办点事情,韶州的绿营兵和低级的绿营军官们,都觉得手中的银子的粮食烫手! 更何况去广州征粮征饷又不是让他们白干的,这可是去一起发财的。 既然如此,韶州的绿营低级将领还有什么可说的,跟着张胜好好干呗! 然而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侯爷三思啊,广州可是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地盘啊。”韶州副将吓了一跳急忙开口。 “哼!”张胜瞟了这名副将一眼。 这群绿营的高级将领还能怎样?不就是两面骑墙,怕得罪了尚可喜和耿继茂! “怎么?有国主和我给你们撑腰,你们还怕尚可喜和耿继茂不成?” 张胜虎目一瞪,看得这名副将冷汗直流。 “不怕,不怕。”这名副将连忙摆手道。 “诸位。”张胜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神情各异的韶州绿营高层。 “以后的广东是我家国主说了算!尚可喜和耿继茂算个什么东西!” “我家国主对诸位坦诚相待,莫不是伱们现在还想跟着尚可喜和耿继茂和我家国主过不去不成!” “不敢!不敢!”一群绿营高级将领们诚惶诚恐。 “国主和侯爷待我恩重如山,这广东以后就是国主和侯爷的了,区区尚可喜和耿继茂算得了什么,莫说是去广州征粮征饷,就是让我带兵攻打广州,末将也愿为先锋!” 韶州总兵突然单膝下跪,高声道。 “嗯——!”张胜看了韶州总兵一眼,突然笑了,这韶州总兵可是个聪明人啊! “好!待来日,我必上奏国主,为总兵封爵!” 张胜大喜过望,连忙扶起了韶州总兵。 “不敢!为国主和侯爷效力本就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韶州总兵起身,脖子上冷汗都下来。 这尼玛,张胜是让他纳投名状啊! 真要是他带兵去了广州,打了那些和尚可喜关系莫逆的士绅,以后可就真就上了孙可望的贼船了。 可要是他不带兵去广州,看看人家三千精骑,再看看自己的这七八千拉胯绿营兵。 这七八千绿营兵拉胯也就算了,普通的士兵和低级的绿营将领还特么对张胜一脸的崇拜。 这就情况,韶州总兵还能怎么办? 部下们的手上拿着的可是孙可望的赏银啊! 这要是翻脸,都不用驾前军出手,张胜一声令下,底下人就把他给收拾了! 所以韶州总兵也是瞬间明白了。 孙可望的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但是既然自己拿了,还能咋滴,跟着孙国主混呗! 人家现在是什么地位,大清朝廷都得哄着他,人家带自己发财是人家看得起自己!这要是拒绝了,惹得人家不高兴了,不用孙国主出手,张胜大手一挥就把自己给收拾了! 随着韶州总兵的开口,其他绿营的高级将领们也是反应了过来。 “侯爷的厚爱,奴才不敢推辞,是奴才一时糊涂!”韶州副将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明白就好,以后安心跟着国主和我混,区区尚可喜和耿继茂又有什么可怕的。”张胜笑眯眯道。 “侯爷说的是,侯爷说的是。”一群绿营将领强颜欢笑道。 这要是跟着张胜兵发广州,那和尚可喜和耿继茂之间就没法善了。 不过那有如何? 他们跟尚可喜只是露水姻缘而已。 他们这些牛夫人可是从来没当过小甜甜的。 既然尚可喜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们不义了。 跟着孙可望怎么了?人家孙可望那方面比不上尚可喜?。 论实力、论地位、论仗义,不要说尚可喜了,就算是把死了孔有德和耿仲明这哥仨加一块,都比不过孙国主! 孙国主,给钱给粮,又要开藩建府,永镇两广,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值得韶州的绿营将领们巴结。 更何况,人家还把他们韶州绿营真当成小甜甜了。 有主子如此,韶州绿营的这些奴才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第97章 这恶奴要噬主了! 第97章这恶奴要噬主了! “侯爷,在下愿为先锋,为王师征饷千万!”一名想通了关节的绿营参将拱手道。 既然投名状要纳,那晚纳不如早纳。 把广州附近的那些和平南、靖南二藩关系莫逆的士绅抢先拷掠一番,说不定出了成绩,入了孙可望的法眼,以后就飞黄腾达! “好!那你就带着兵马先行!”张胜哈哈大笑,指了指这名绿营参将道。 “多谢侯爷!”这名参将大喜,连忙回应道。 此言一出,韶州的绿营将领们反应过来,一个个捶足顿胸,懊恼不已。 他们怎么就迟了一步,失去了这个露脸的好机会呢? 孙可望的军令一下,广东诸将不敢大意。 一时间,驾前军、绿营兵、还有孙可望征招,穷的没裤子穿的土司兵,一个个嗷嗷地朝着广州扑去,与此同时义军也打着孙国主的招牌,在广东沿海兴风作浪。 不止是广州,潮州和惠州也在孙国主的魔爪下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 啪的一声! 广州城内,平南王尚可喜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孙可望真把广东当成自个的了!他在肇庆、罗定、南雄、韶州征粮征饷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到广州来!” 大批兵马逼近广州,此等巨大的军情,自然会第一时间送到广州城中的。 “王爷,我们两藩可不能再退让了,一定要让孙可望看看我们的厉害,不然他这个奸贼必定会得寸进尺!” 靖南王耿继茂也是满脸的怒火。 这尼玛,在罗定、南雄、韶州征粮征饷也就算了,毕竟耿继茂也是知道孙可望您老人家,兵多将广。 又高居国主之位,事关天下一统之大事,正如当初的吴三桂一样,是双方之间的胜负手。 朝廷都对您老人家忌惮三分,想方设法的拉拢,他耿继茂和尚可喜也是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 为了议和大计,在偏远府县征粮征饷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也就过去了。 毕竟当初福建当局也忍了郑成功,他和尚可喜虽然是王爵,但孙国主的实力和地位也比郑成功要高得多,忍了孙国主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孙可望您老人家征粮征饷征到广州来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过蹬鼻子上脸的,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广州是什么地方?是他耿继茂和尚可喜的老巢! 就算是在肇庆征,他耿继茂和尚可喜也忍了! 但他娘的要是让孙可望的殿前军在广州附近兴风作浪,耿继茂和尚可喜要是还没有动作的话,面子往那搁呀! 真当他们两个是泥捏着,好欺负啊! “没错!靖南王,要是孙可望的兵马到了广州,我们还不给点颜色看看的话,你我两藩就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尚可喜怒气冲冲,他和耿继茂可不是福建的那帮人。 福建的那些总督啊、巡抚啊一个个怕擅自对郑成功开火,会背上破坏议和的黑锅,自己人头落地。 他尚可喜和耿继茂就不同了,他们可是藩王啊! 这藩王…… 尚可喜一想到此处,脸色一变,要是郑成功这么嚣张的话,他还真就敢打。 可孙可望…毕竟不能跟郑成功同日而语啊。 现在西南之事未决,清廷的三路进兵才刚刚开始。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和耿继茂还不得而知。 这平定西南,一统天下,咱大清还眼巴巴指望着孙可望带路呢。 这要是在广州与孙可望开战了。 回头这事关天下一统的大事,要是出现了什么差池。 就算他和耿继茂是藩王,也吃不了兜着走! “孙可望在肇庆城和梧州城有什么动静?有没有动武?”尚可喜缓缓道。 “回王爷,孙可望的兵马只是将肇庆城和梧州城给围了,勒索钱粮,并没有攻城。” “这个奸贼!哼!”尚可喜冷哼了一声。 整个广东自然不会如韶州、阳江等府县一般,全数投孙。 梧州城内有定南藩左翼总兵马雄,肇庆城中也有他尚可喜的亲信部下许尔显驻守。 有这些三藩帐下的亲信大将驻扎,梧州重镇和肇庆重镇自然不可能轻易地落入孙可望之手。 但也只是那样了。 尚可喜和耿继茂两人加起来才两万本部,这广东可是足足有十府一直隶州,共计七十七县八散州啊! 这么多州府县,就算扣除了孙可望已经占领的四府之地,也有好几十座城池呢。 他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精兵那驻守得了那么多城池。 除了广州的老巢外,也就在肇庆等少数几个重镇有驻兵而已,其余的各地驻军全是有奶便是娘的绿营! “这孙可望只是征粮征饷,并未主动动手……”尚可喜喃喃自语,权衡着利弊。 孙可望不主动开火,他尚可喜实在是不好动手。 这要是一开火,回头孙可望这个奸贼倒打一耙,破坏议和的黑锅,他尚可喜可真就背上了。 更何况,此时清廷的重兵云集西南,根本没有精力管广东。 要是真和孙可望开打了,尚可喜心里也害怕了。 他和耿继茂就两万精兵,要是没有清廷的援兵,早晚会死在广州的。 至于咱大清的援兵,别人不知道咱大清的虚弱,他尚可喜在清廷混了这么多年了,他能不知道吗? 清廷的十几万精兵全在西南,短时间内别指望着抽调了。 剩下的也就江南地区的几千八旗兵可堪大用。 可如今江南的八旗兵已经抽调了三千前往云贵。 剩下的又要确保江南这个财富重地,要是孙可望兵围广州。 没有八旗兵为中坚,清廷能不能组织起一支像样的援军都是个问题的。 不要看咱大清坐拥大半天下,但其实心里也是虚的很啊。 顺治五年,满八旗的丁口还有五万五千三百三十口。 顺治十四年,也就是去年的公元1657年,咱八旗在东北抓生满洲都抓疯了。就这都只剩下了四万九千六百九十五丁口。 历史上,李定国和郑成功又在磨盘山和镇江各自砍了几千。 虽然磨盘山和镇江清军看似伤亡都不多,只有近万和万把人。 可这两仗下来,咱大清连裤子都差点湿了。 尼玛总共就不到五万丁口了,除了身子骨弱的,全族能够披甲上阵精兵不过四万出头。 磨盘山和镇江两仗一打,顺治的心在滴血啊。 这也是磨盘山和镇江之战后,领兵大将被清算的原因。 磨盘山还好,李定国毕竟是垂死挣扎,可镇江打完后,顺治是真的哭了。 人家洋人汤若望都记载了,顺治颇有逃回满洲之思想。 其实满清高层动不动就想跑回老家,并不是傻得出奇,而是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镇江打完,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损失,满清全族丁口估计都不到四万了。 这要是被汉人看穿了虚实,这恶奴就要噬主了! 第98章 薛定谔的长辈 第98章薛定谔的长辈 所以啊,衡阳大捷满清高层中有人收拾行李,镇江大捷满清高层中也有人要收拾行李,这种行为都可以理解。 咱大清才多少丁口啊?经不起祸祸了。 镇江打完丁口都尼玛不到四万了,能披甲上阵的不过三万多了,要是再折损个万儿八千的,人人都知道咱大清不行了,到时候就是想跑都没机会了! 虽然咱大清的丁口数据,是最高机密,就连尚可喜等汉王都不得而知。 但汉王之所以能当上汉王,那可是有真本事的! 尚可喜跟着咱大清混了二十年了,对咱大清的虚实能不清楚吗? 想起昔日李定国势大的时候,他尚可喜和耿继茂连连上书。 要求在广州增设满城,咱大清硬是挤不出三五千八旗兵来,往广州里放。 只能成天忽悠着咱们的平南王。 后来尚可喜和耿继茂退而求其次。 说什么二人老本不足五千,加上后面补充的绿营兵亦不过二万之众。 况且这些北方兵将伤亡惨重,顶补者皆南人…… 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主子,看着我对大清忠心的份上,拉我一把,给个三千蒙古兵吧! 咱大清的答复是:边外投顺蒙古各有部长,不便调发……但查照送到数目…… 总结一下,也是一句话:下次一定! 当然了咱大清是说话算话的,说下次一定就下次一定。 历史上,李定国灭了后,答应的满城不是在广州立马就建起来了吗? 这蒙古兵不也准备派了吗?是尚可喜他自己不要的! 只是……以前人家平南王苦苦哀求在广州建满洲,是为了借满城之力防备李定国,免得到时候他一不小心,步了孔有德的后尘,人头被李定国给嘎了。 现在李定国灭了,满城倒是立马建起来了,蒙古兵也准备派了。 可你这是几个意思啊?你这满城防的是谁啊? …… 尚可喜越想心里越发慌,这要是和孙可望开战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以前和李定国拼的时候,还有江宁驻防八旗为后盾。 以几千八旗兵为中坚,凑出一支像样的援军,花个几个月来到广州。 他和耿继茂还有的救。 现在赵布泰带着三千江宁驻防八旗都已经上路去西南了。 这时候双方开火,他尚可喜可怎么办啊? 就算咱大清凑出了几万绿营来救,可没有足够的八旗兵督战,这绿营能打硬仗,恶战吗? 能野战破了孙国主的驾前军,救了自己吗? 人家绿营一个月才多少粮饷?没八旗督战,能让人家玩命吗? “王爷,孙可望这个奸贼太嚣张,这不打不行啊!”耿继茂开口道。 “哼!”尚可喜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由靖南王率部打头阵吧。” “这……”耿继茂脸色一变。 这要他先开了火,背上了破坏议和的黑锅,后果可担当不起啊。 他们家的这个王爵,他是他爸耿仲明用命换来的,这要是丢了,对不起祖宗! “两位王爷,兹事体大,我们还是先禀告朝廷,由朝廷定夺吧。” 两广总督王国光开口道。 “朝廷定夺?”尚可喜叹了一口气。 孙可望就是典型的不讲武德,他不在大清的体制内什么事都好办。 而他和耿继茂等人,事事都得顾及到咱大清的朝廷。 “孙贼奸诈,先前我们一时不察,竟然让他将绿营渗透成了筛子。” “现在……”尚可喜疲倦地坐了下来。 现在还能咋滴?绿营都尼玛跟着孙可望混了。 这打又不好打,而且还打不过。 这不打,人家可就要在自己的老巢征粮征饷! “禀告朝廷至少需要一月时间,一个月后……” 尚可喜仔细地思索,他上次请求给绿营兵发六十万的奏报,现在还接到回复呢? 结果现在人家孙可望都带着绿营兵七三分成了,他和耿继茂凑出来的六十万,在全广东的绿营面前根本不够看。 要是再这样和孙可望玩,他尚可喜不输才怪! 尚可喜陷入了两难之地,这打与不打都为难啊! 最后尚可喜牙齿一咬,眼神坚定了起来! 打!必须得打!不打孙可望就真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了! “广州乃根本之地,不容有失!” 尚可喜咬牙道:“其他地方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让孙可望把广州附近的绿营渗成了筛子,我们就只能在广州等死了!” “只有还以颜色,才能打压住孙可望的嚣张气焰!”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两藩就出兵吧!”耿继茂也是咬牙道。 广州地区是两藩的根本之地,这要是让孙可望染指了那还得了! 在广州地区,不知道有多少两藩部下的产业呢? 就算他们不想打,平南和靖南两藩的将士还想打呢。 “两位王爷,若是如此,只怕破坏议和的罪名就要落在我们的头上了!” 王国光眼皮子直跳道。 此言一出,尚可喜和耿继茂脸色一变。 “不管了,不教训一下孙可望,他还以为我们是好捏的柿子!这广东终究是我们的,不是他孙可望的!” 尚可喜牙齿一咬,一拍桌子道。 “对!这广东可由不得孙可望说了算!” 耿继茂也是附和道。 他和尚可喜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要是连自己老巢被端了,连个屁都不放,那还得了! 当然了他们虽然要和孙可望打,但也只是小打,保住广州地区而已。 真要是大打了,他们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王爷,您是长辈,这广州附近的战事就由您老人家来负责吧。” 打击孙可望的嚣张气焰,保卫广州,两藩已经达成了共识。 可问题是,两藩毕竟是两藩啊,是平南藩当出头鸟,还是靖南藩当出头鸟,这也是个问题啊! 尚可喜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瞟了一眼耿继茂,冷冷道:“耿王爷,原来你也知道老夫是伱的长辈啊。” “那是自然。”耿继茂连忙道:“王爷,你和吾父是兄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广东的大局还需王爷您老人家来主持,小王可不敢僭越啊!” 尚可喜听得肝火蹭蹭地上涌。 这尼玛,去年和老子争广东的时候怎么就不觉着老子是长辈了? 现在要顶着破坏议和的罪名和孙可望动手,你特么又觉得我是长辈? 广东大事需要老子来支持了? 第99章 以银元对银元 第99章以银元对银元 “既然如此,那就由耿王爷带着帐下的一万精兵,乘船出城,奔袭南宁,端了孙可望的老窝吧。”尚可喜冷冷一笑。 “什么!”耿继茂心中一惊。 “王爷,那有这么打仗的啊?” “哼!你不是说老夫是你的长辈,广东大事由我主持吗?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伱靖南藩的兵马,出城去吧!” 尚可喜冷哼一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火药味。 耿继茂想要他当出头鸟,想的美! 就算是背锅,也要两藩一起背才行! 此言一出,耿继茂的脸色也是一冷。 “王爷倒是好大的气魄,竟然打算奔袭孙可望的老巢的!”耿继茂嘲讽道。 “两位王爷,广州危急,此刻正是二位同心协力,保卫广州的时候啊!” 两广总督王国光叹气道。 他这个两广总督看似位高权重,可尼玛在广州有两位藩王啊! 原本他在广州就是个和稀泥的角色,如今广东形势诡异,广州危急。 所以他只能再度站出来,为咱大清和稀泥了。 一时间,尚可喜和耿继茂,你推我让,谁也不想率先对孙可望开火,以免落了把柄。 不过好在毕竟有咱大清这个朝廷在,尚可喜和耿继茂虽然明争暗斗已久,但却从来没有误过大事! “王爷,你我两藩一起出兵,先给孙可望一个下马威!他的兵马要是进入广州附近我们就打!要是在其他府县就算了。”耿继茂提议道。 “好!两藩一起出兵,若是孙可望倒打一耙,朝廷怪罪,我们两人一起承担!”尚可喜叹气道。 以他们两藩的实力,也只能如此。 至于其他府县,他们就两万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 能管住在广州附近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个孙可望这么能折腾,不亏是在云贵能够和朝廷相持多年的人啊。” 耿继茂也是唉声叹气,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广东就被孙可望借着议和的名义搞得乌烟瘴气。 这要再不还击,孙可望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无论如何,我们两藩都只能固守在广州一带。” 尚可喜沉声道:“一切以大局为重,无论孙可望是想报不世之仇,还是想做第二个郑成功,我们都不能轻易地和他撕破脸。” “真要是全面开战了,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二人就危险了!” “王爷,这我自然明白。”耿继茂郑重道。 现在广东的局势不容客观,清廷的重兵又云集西南,短时间内根本顾不上广东。 他耿继茂又不傻,这个时候只能尽量地稳住孙可望。 想当初,郑成功在福建征粮征饷,咱大清为了大局,还不是放任他的兵将在福建纵横? 最后李定国兵败后,转头不是又把他搞出来的闽南根据地给强拆了? 以前是广东战事为重,所以需要在福建稳住郑成功。 现在是西南战事为重,所以需要在广东稳住孙可望。 他要征粮征饷就去征吧,只要不跑到广州附近。 耿继茂和尚可喜在广州关起门来,装做看不见就是了。 等孙可望在广东占完便宜,西南的战事也明朗了。 到时候回旋的余地就大了。 “你们两藩迅速准备兵马,一定要遏制住孙可望的嚣张气焰!” “这广州根本之地是万万不能让孙可望渗透的!” 尚可喜斩钉截铁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两藩合力,定能保住广州的根本之地!” 耿继茂立马回应,准备和尚可喜合力,斩断孙国主伸向广州地区的魔爪了。 当天下午,广州城外的校场上。 万余披甲精锐齐聚一处。 “将士们,孙可望这个奸贼想要霸占广州,霸占我平南,靖南二藩将士们的家园,你们答不答应!” 尚可喜站在将台之上,披甲执锐,慷慨激昂! “不答应,不答应!”万余披甲精锐各个怒吼出声。 特别是两藩帐下的各级将领们,一个个红着眼睛准备和孙国主干了! 要知道广州附近可是到处都有他们置办的家业啊。 孙可望要来这里征粮征饷,他们得损失多少? 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孙可望的驾前军如此,平南和靖南两藩的将领们,又怎么可能答应! “好!我们这就出发,好好的教训教训孙可望的兵马!”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广州的主人!将士们,保家卫国,就在当下!”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万余披甲八旗兵声势震天。 平南和靖南二藩的兵马,别的不说,在保卫广州的时候,士气那可是杠杠滴! 要知道,哪怕是最底层的士兵,在广州附近可都是分了地的啊! 至于将领就更别提了,谁来抢广州,他们就跟谁急! 没看见后面康熙要撤藩的时候,吴三桂那帮人的表现吗? 尚可喜眼见军心可用,心中不免大喜。 “耿王爷,将士们上下一心,广州我们绝对保得住!”尚可喜哈哈大笑道。 “没错!”耿继茂也笑道:“有我两藩的两万精兵在,谁也抢不走广州!” “那六十万赏银,先给将士们分了,不止是我们两藩的将士,广州府内的绿营,一人都要赏他们二十两银子。” “如此一来,我整个广州就能稳如铁桶了。” 尚可喜轻叹了一口气,要想对付孙可望的银元攻势。 他和耿继茂也得拿出真金白银来才行。 在这个时代,对付银元攻势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更多的银元出来。 只是孙可望太不讲武德了。 之前还只是一人二两银子的过年赏银,转眼间就七三开了。 这价格,尚可喜不敢给,也给不起啊! 要知道,给全广东的绿营发六十万赏银,他和耿继茂都得向朝廷请示。 他们虽然是藩王,可绿营可是朝廷的兵马! 这要是私底下分发赏银,宠络绿营,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要知道吴三桂宠络绿营,都得在私底下进行。 他和耿继茂的脖子可没吴三桂的硬。 要是大张旗鼓的给绿营发赏,这让顺治怎么想? 只是现在没办法了,事急从权。 要是广州附近新会等地的绿营兵,也被孙可望的银元攻势给拉拢了去。 他和耿继茂就只剩下一座广州孤城了! 这赏银发得发,不发也得发! 第100章 东西并举,会师五羊! 第100章东西并举,会师五羊! 可是孙可望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争取全广东的绿营,尚可喜和耿继茂可没这能力。 他们总不可能带着绿营去打士绅们的粮饷吧? 咱大清自有国情在,真要是对绿营这么好了。 顺治和顺治他妈,多尔衮的小心肝儿,洪承畴的梦中情人,睡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现在只能先宠络新会等地的绿营,拒敌于广州之外再说。 然后就在尚可喜和耿继茂激情澎湃,准备和孙可望掰掰手腕的时候。 一匹快马迅疾而来。 “将士们,杀敌的时候到了,我们这就……” 尚可喜继续鼓舞军心,没曾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王爷!不能发兵,不能发兵,不能发兵啊!” 两广总督王国光骑着快马,闯入校场之中,连声高呼。 尚可喜和耿继茂眉头一皱,这时候王国光如此,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吗? “大胆!”尚可喜怒斥。 “王爷,不能发兵啊!要是发兵咱们可就完了!” 王国光连滚带爬,屁颠屁颠的跑上了将台。 “王总督,发生什么事了!”耿继茂看着王国先的神情,眼皮子也是直跳,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两位王爷,郑成功要和孙可望联手,会师广州,摘了我们的人头啊!” 王国光心惊胆跳,连忙将孙可望刚送来的书信递上。 “什么!”尚可喜和耿继茂头皮发麻,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孙可望和郑成功联手了!” 平南藩帐下,右翼总兵吴进忠,副将由云龙等人面面相觑,不寒而栗! 这要是孙可望和郑成功联手,东西并举,会师五羊!他们在广州可就完了啊! 尚可喜和耿继茂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只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延平王朱成功致大明秦王朱朝宗的字样。 “今鞑虏重兵云集西南,望兄率十万西师迅发,弟统十万闽帆再扬,二十万之众会师五羊。” “以尚、耿二贼之人头,克复广东,而后三路北伐,会师南京,匡扶天道……” 尚可喜和耿继茂二人看着落款的延平王大印,冷汗就直接下来了。 昔日他们就害怕李定国和郑成功会师五羊,如今李定国虽然走了,但是孙可望又来了。 要是孙可望和郑成功真的联手,二人的主力齐聚于广州,那他二人可真要步孔有德的后尘了! “王爷,孙可望不会真的和郑成功联手了吧。”吴进忠等人惶恐不已。 他们前几年才在新会,靠着女儿香打退了李定国。 后面又在潮州竭力血战,击破了郑成功。 这要是比李定国阔气许多的孙可望和郑成功一起前来。 在绿营人心不定的情况下,他们可真的顶不住啊! “你们自己看。”尚可喜把书信甩给了吴进忠等人。 “王爷,这兵咱们还出吗?”耿继茂看完书信后战战兢兢道。 “出兵?”尚可喜看着眼前的万余披甲精锐,看了书信的他心中顿时就没了先前的底气。 两万精兵除去守城的,能出动的就这么万把人,对付孙可望这头陆上猛虎还能够试试,这要是郑成功这头海上蛟龙也来了,他和耿继茂还是老老实实的苟在广州城中,等死吧! “王总督,孙可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里还有他专门写给您的书信。” 两广总督王国光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又递上了孙可望的书信。 他和尚可喜、耿继茂不同,这两位队友实在不行还可以跑。 可他可是清廷委任的两广总督啊! 封疆大吏皆有守土之责,昔日李国英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四川总督,被逼着在保宁死守,顺带着把吴三桂和李国翰一起拉下水,在保宁硬抗刘文秀吗? 要是出兵刺激了孙可望,他和郑成功真的联手了,那王国光可就真没活路了! 在广州死守是死路一条,放弃广州也会被清廷追究丧土之责。 要是战死他心有不甘,要是不战死投了孙可望,家眷还在朝廷的手上呢! 总而言之,对王总督来说,不能打!绝对不能打! 一旦在广东全面开战,他就九死一生,生机渺茫了! 如果考虑到,孙可望和郑成功的实力比刘文秀要强得多,而尚可喜和耿继茂加起来都不如吴三桂。 真打起来了,他王国光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不剩了。 除非他把包括他亲妈在内的家眷都卖了,效仿昔日吴三桂的壮举,良禽择木而栖! 尚可喜和耿继茂又连忙打开孙可望的书信。 “延平意欲与孤会师五羊,然孤有大仇,欲率殿前亲军前往云南,取李定国之首级,以报不世之仇,以复夺地之恨!” “可十万亲军,远赴云南,山高路远,粮饷浩大。” “而广西贫瘠,计无所出,只得暂借广东之粮,以为权宜之计。” “若有钱粮,大清宣统天下指日可待,若无钱粮,十万甲士军心不稳,只恐烽火四起,两广之中,再无宁日……” “望二公为朝廷之大业,深思量之。” 尚可喜和耿继茂看着孙可望的书信心中冷冷一笑。 总而言之,孙可望的书信就一句话:你们两人,要钱还是要命啊? 这还用说!尚可喜或许曾经不怕死,但既然已经剃发当了鞑子了,就说明他的心气已经没了。 况且就算他不怕死,两藩帐下的牛鬼蛇神们有几个不怕死的? 要是真不怕死,还特么至于剃发吗? 一时间,尚可喜和耿继茂站在将台之上,左右为难。 要是当着众将士的面,就这么怂了,多影响他们二人的形象啊! 王国先见状连忙开口道。 “两位王爷,孙可望正在和朝廷议和,在广东的征粮征饷又尚未动武。” “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只是想占些便宜而已,现在郑成功请求会师的书信他又送到了广州,足见他所求的无异于广州地区的钱粮而已。” “若是我们出兵相拒,万一他恼羞成怒,真的和郑成功联手了。” “只怕是会耽误了朝廷一统天下的大计啊,还请两位王爷为国家大计考虑,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哼!区区孙可望而已!”尚可喜冷笑道:“要不是他曾是伪明的秦王,朝廷需要拉拢他对付李定国,就算他和郑成功联手,我在广州亦无惧也!” 第101章 大斑鸠,借人头。 第101章大斑鸠,借人头。 “国主妙计啊!”南宁郊外的工坊上,张虎拿着书信兴奋地来向孙可望报喜。 “冯双礼和张胜在广州附近征粮征饷一切正常?” 孙可望看着广东方面发来的军情,顿时心旷神怡。 “国主,你的书信往广州城里一送,尚可喜和耿继茂根本不敢出兵相抗。” “只是下令广州府各地守军谨守城池,不许我军入城,但我军在城外的征粮征饷工作未受到影响。”张虎回答道。 “这就好。”孙可望笑道:“要是尚可喜真的出兵,我的大计反而要受到影响,既然他被吓住了,就让冯双礼和张胜放开了手脚好好的干。” “张虎,传令下去,让冯双礼和张胜按照每人二十两银子安家费的标准,至少要在广州给我弄一万工匠过来!不得有误!” “遵命!”张胜连忙回应道。 这广东佛山的火器甲于天下,孙国主对那里的工匠早就垂涎三尺了。 既然尚可喜已经当起了缩头乌龟,那么早日把工匠弄过来吧。 有了佛山工匠的加入,再加上从贵州带的工匠,从两广其他地区弄来的工匠。 造出数万杆火枪装备新军是不成问题了。 只是盔甲和弓箭的问题还是非常的严重啊。 两广火器发达,可问题是盔甲和弓箭这地方并不发达啊? 对此孙国主也只能尽力了,他在云南是有五年的时间能够造甲无数,武装了二十万西军。 现在的一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只能用贵阳的库存,缴获绿营的盔甲,以及走私还有安南这个血包来解决了。 “梁诚!” “属下在。”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拱手道。 “传令给安南方面,让提督他们把安南的那些破烂盔甲和弓箭也给我运回来。” “是!”梁诚立马道。 孙可望叹了一口气,一年时间武装十万新兵,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安南的那些破烂玩意也只能先用着了,有甲总比无甲好。 别的不说让,让士兵们披了甲,否管有没有用,至少这士气就上了一个台阶! 盔甲凑凑,再拾点破烂,总能够像模像样的。 只是这弓箭方面孙可望只能躺平了,就算有足够的硬弓,一年时间,他上哪培养那么多弓箭手去? 所以只能用火枪凑合着用了。 反正广东的大斑鸠棉甲甚至是双甲都能崩开,孙国主多造些,名枪实炮的大斑鸠就是了。 一两五钱,甚至是一两八钱的铅子崩着。 国姓爷重甲的铁人军都遭不住。 想起梁化凤这些人才创造出来的奇迹,孙可望就不免唏嘘。 让火枪手扛着大斑鸠突脸,打起了近战,还真是有水平。 结果南京一战,效果大大滴好。 原本在镇江大捷中,让清军骑兵绝望的铁人军,直接被崩哭了。 铁人军披着特制的铁甲,在镇江,让咱大清四千铁骑的硬弓射杀,都尼玛只死了个位数。 结果南京一役,被清军火枪兵的突脸近战,崩的几乎全军覆没。 孙可望虽然要崩的是披棉甲的清军,但大斑鸠的威力也够了。 十八毫米以上的口径,崩就完事了。 当然了要是运气不好,下雨了。 大斑鸠就只能当成棒槌用了。 不过孙可望也防着这一手呢,他孙可望弓箭兵弄不出来,但他可是有象兵的啊! 不要以为到了下雨天清军就赢定了。 下雨天一到,把他惹急了直接放战象梭哈,就问咱大清的骑兵怕不怕! 回头让郑主签个升龙条约,把他们的那些被火器打蒙了的象兵打包一下。 到那时候,孙国主的十万狼兵,也算是一支全天候,合成化的作战部队了。 下雨天一样能打! “国主,是时候回城用膳了。”主管军械制造的万年策开口。 “用什么膳?今天孤在这里和这些工匠们一块吃。” 孙可望大手一挥道。 “国主,这可使不得啊!你是万金之躯,前来慰问工匠,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怎么能吃这些匠人们的粗食呢?”万年策吓了一跳。 “年策,匠人怎么样?知道我西营的先王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孙可望不置可否。 吃一顿粗食怎么了?现在这些匠人的身上可是肩负着天下重任啊! 自己这个国主还得指望着这些匠人们好好努力,造出各种军械来,好武装自己的新兵呢。 这要是去扒一碗白菜豆腐,把这些匠人们感动得眼泪直流,这军械产量又得上升! 当天中午,伟大的孙国主在匠人们的泪水中,扒了一碗白菜豆腐。 并拿几位工坊管庄怒斥了一番伙食质量。 看的工匠们一个个泪水直流,跪在地上,直呼万岁。 “孤再拨五万银子下来,下次孤再来的时候,这里的伙食中要出现肉食!” 孙可望大喝一声,一副铁面无私,为民做主的样子。 “是是是!属下一定办到,绝不会克扣工匠们的伙食。” 工坊的管庄们一个个诚惶诚恐。 孙可望瞟了这些官庄一眼,其实他的这些管庄们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小拿小收肯定有,但是跟咱大清的官员比起来,那可是天壤之别啊! 要是和咱大明的官员比起来…… 算了还是别比了,想起西营的创立者八大王,以前可是多么的老实啊。 这逆来顺受的,宁愿自己亏钱也要为咱大明打造军饷,剿灭反贼,活脱脱的义民一个! 后面,索贿给了,克扣忍了,材料他自个去买了。 到头来,工钱克扣就算了,还尼玛直接没了,合着咱大明朝把人都给弄残了,还想着白嫖啊!这尼玛还是人吗! 忍无可忍的顺民八大王一怒之下,揭竿而起,这才有了西营。 看着这些管庄,孙可望思索之后,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心太软了,原本还想像曹老板一样,借个人头稳定一下人心,再提升一下工匠们的劳动积极性。 可是看着兢兢业业,没什么错的管庄,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就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什么,这要是孙国主把人头给借了,他还是人吗? 先不要说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无缘无故的借人头,其他的管庄心寒啊! 第102章 十八小时工作制 第102章十八小时工作制 “好了,你们好好干,等过了今年就轻松了。” 孙可望挥了挥手,管庄们一个个如蒙大赦。 “发赏银!”孙可望开口。 身后的一名吏员,迅速上前高声宣布他这个国主的旨意。 “匠人勤奋,每日辛勤九时,国主特诏,赏银十万!” 一口口大箱子出现在工匠们的面前。 孙可望现在不缺银子了,冯双礼、张胜、王自奇、王尚礼这四员干将,每日都源源不断地从广东和安南给他运银子呢? 可问题是银子终究只是一种货币,不能直接变成粮食、武器这些资源。 所以他的大计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真要是银子是万能的,李自成有那七千万还至于败给多尔衮吗? 咱大清坐拥大半天下还至于和自己这个岁入一百多万两的国主相持五年吗? 银子只有在社会秩序稳定的时候,才是银子。 真要是社会秩序崩了,这银子是能吃呢?还是能喝呢? 没看见金王二将,看着自己的家产,在南昌城内,吃广西特产炒羊肝吗? 不过孙可望现在可难得纠结这些,先这十万两给工匠们分了吧。 毕竟他们一个个都在执行战时工作制呢。 不同于希皮笑脸,人家到了1945年还尼玛八小时工作制,还在想方设法的给工人们供应牛奶。 孙可望没这么多资源,也充分吸取了他嗝屁的教训。 南宁工坊的工匠们执行的九时工作制,九时嘛虽然不是九个小时,但也差不了多少……是九个时辰。 有人就要说,九个时辰,十八小时!这尼玛是人干的活吗! 孙可望其实也是在借鉴我们人类历史上的光辉事迹,咱大英工业革命的时候,实行的不就是十八小时工作制吗? 英国的工人们受得了,南宁的工匠凭什么受不了? 要知道,那些纺织工人,还尼玛是女工呢! 这也就罢了,咱大英的资本家们可是具有极高的道德节操的。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是十八个小时。 甚至为了突出公平,就连几岁的童工,也安排了十八个小时。 人家还只是孩子啊! 在咱大英资本家的一视同仁下。 底层的屁民被折腾得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整个社会异常稳定。 商鞅的那一套,咱大英无师自通。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让屁民们有时间闲着,胡思乱想。 九九六安排下去,屁民们回到家后,估计连骂都没心思骂了。 吃个饭,睡个觉,第二天又得上班了,那还有闲功夫管什么破事。 至于说什么不上班的,你老婆怎么办?你孩子怎么办?伱房子怎么办?你车子怎么办? 这房贷、车贷可是阎王债啊!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算是人没了,这债也得还! …… 孙可望在广西也是没办法,想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可不能只是他这个国主一个人在奋斗啊,从他这个国主,到底层的士兵,工匠,老百姓,全都得支棱起来! 所以十八小时工作制直接给南宁的工匠安排上了。 不过他这个国主终究和资本家有些不同,他心暂时还没有那么黑。 咱大英的工资也就只能买几块黑面包活着。 孙国主就不同的,不但工钱给够,而且还包吃包住。 不仅让工匠们管饱,而且逢年过节的,还给工匠们弄些鱼啊,肉啊,补补身子。 要是过劳死了,孙可望直接按烈士的待遇,给六十两的抚恤金,再给家眷恩米,等同于驾前精锐的待遇。 这条件,要是孙国主的工坊开在两百年后的伦敦,他孙可望都成了英国人眼中的活菩萨了! 人家英国绅士在工人死后,直接让保安拖走扔臭水沟里去。 孙国主还给抚恤金,给恩米,甚至就连孩子都能进国主学堂里面去上学。 这不是活菩萨,还是什么? 人家英国资本家都尼玛绅士了。 孙国主的行为完成称得上是活菩萨!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一名名工匠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都起来,只要今年计划中的产量能够完成,明年你们的工钱不变,工作时间减少三成!”孙可望摆了摆手,又是一张大饼画出,给工匠们又打了一针鸡血。 现在要拼的就是今年,要是今年拼好了,以后他这个国主以及底层的老百姓们,有的是好日子过! 要是今年没拼好,唉……转进东南亚,玩大航海去吧。 “呼——”孙可望长舒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 “走!回城去,让厨子给我准备几个好菜。”孙可望让工匠们散去,开口道。 “遵命!”虎卫们迅速动身,护送这孙国主返回南宁城了。 孙可望现在是想开了,虽然事务繁忙,任务繁重,但他主打的就是一个心宽体胖。 总而言之,不能把自己给累着了。 你看看,李定国和郑成功这帮人不就是死的太早了吗? 这一个三十八,一个四十一的,死的实在是令人惋惜。 这要是活到三藩时代,有这两人在,说不定还真就能赢呢。 孙国主现在处理处理政务,看着昆明的情报笑笑就好,他才不会把自个给气着了。 要知道他可比李定国大不了多少,比吴三桂还年轻了好几岁呢。 只要养好了身体,他有的是时间和咱大清玩。 李定国和郑成功就是死在了心态不好,他们要是有孙国主这心态。 一个可以和暹罗合兵,靠着那几千虎狼之士,继续治缅甸人。 一个可以苟在台湾,等待时机转变。 当天下午,孙可望和自己的虎卫们,大鱼大肉的吃着,弥补了今天的中午伙食的不好。 而与此同时,清军已经占领贵阳,整个西南局势崩坏。 “国主!清廷的使者已经过了柳州,要抵达南宁了!”张虎禀告道。 “永历的朝廷的使者到那了。” “他们一天只行十里,咱们想让他们什么时候到南宁,就什么时候到南宁!” 孙可望沉声道:“昆明的情况如何?李定国收到我的书信后,行事有什么变化吗?” “国主!刘文秀刚到昆明被逼辞去了一切事务,只在蜀王府内闲住!” 第103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103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孙可望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那我驾前军的兄弟们现在如何?” “国主,交水之战中我们被俘的兄弟,只要是参将以上的,都被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以谋逆之罪,给杀了!”张虎红着眼睛道。 “他娘的,大敌当前,他是真不怕死啊!” 孙可望一个激灵,虽然他心里早有预料,但当这一起真实发生的时候。 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小说需要逻辑,历史不需要啊! “呼——”孙可望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心情。 “也对,要不是我带你们到了广西,估计咱们君臣得一块死了。”孙可望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时空中,王尚礼、王自奇、张胜、张虎可是一个不落全都凉了,就连关有才这种忠心于自己,不起眼的南明降将都没能幸免。 就这情况,要是自己穿越再晚上那么个十天半个月的,贵阳的最后一支大军一丢,自己这个国主不想死的话,也只能投咱大清,苟个两年了。 不要说什么兄弟之情,刘文秀现在都啥样了? 人家朱元璋也未必想杀韩林儿,小明王不一样落水了吗? 李定国顶多给自己这个大哥一个体面,就算他不想让自己体面。 他手底下有的是人帮自己这个国主体面。 咱大清虽然不当人,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三兄弟中,死的最早又不是不知道是谁。 刘文秀都尼玛这待遇了,他这个‘罪魁祸首’还想啥自行车啊。 另一个时空,他这个国主好歹也多苟了两年,死在了刘文秀后面。 虽然很有可能被咱大清给阴了,但好歹也把王爵给传了下去,福及了子孙。 这一年五千两银子领着,可是足足领了十一年,领了咱大清整整五万五千两银子啊! 降工资后,每年三千两银子继续领着,又领到了康熙十一年了。 后面王爵虽然没有,但子孙们的富贵又保持了一百年。 爵位比洪承畴他们家高多了。 这么算下来,咱大清的身上似乎也并非没有闪光点。 人家李过和高一功死死地护住咱大明,在堵阁部的哀求下,永历朝廷一共给人家的数万兵马,发了三千两军饷,这三千两还被人给抢去了。 他娘的,人家吊宗再苦再难,都没这么寒酸过! 咱大明除了隆武,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 对比孙国主的待遇,咱大清已经是不当人中,最当人的了。 “张虎,操纵好时间,等清廷的使者到了,把永历朝廷的使者拉到鞑子的面子,一刀砍了!”孙可望轻喝一声。 “好勒!”张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哼!朝廷这帮人都这么对我驾前军的将士了,还想着用大义来糊弄我孙可望,扶纲来的正好,正好拿他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驾前将士们!” 孙可望大手一挥,永历朝廷使者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国主,您早就该怎么做了!”张虎兴奋道:“朝廷的那帮人就该全砍了!” “好了,去吧。”孙可望挥了挥手。 他这个国主可是要注重养生的,永历朝廷这帮队友的消息听听就好,不能多想,这越想心里就越气。 这帮队友抗清无用,输出全打在自己这个国主的身上了,这样的人就是不能惯着,该凌迟的凌迟,该剥皮的剥皮,该腰斩的腰斩,该砍头的砍头,该勒死的勒死。 以前他这个国主就是走错了路,跟这帮人玩起了党争倾轧之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孙国主就在广西好好地的种田,好好地的玩富国强兵。 把他惹急了,永历朝廷的人,来一个他就让张虎砍一个。 他可没精力再陪着永历朝廷继续玩下去了。 至于李定国砍的那些忠心手下。 孙国主想想也就释然了。 不就是自己这个西营的东殿麾下被砍了几百个将领吗? 另一个东殿倒台后,可是被足足砍了两万多广西老兄弟呢! 一想到此处,孙可望瞬间就释怀,太平天国总共就那么几万广西老兄弟,天京事变直接砍了两万多,真尼玛有魄力。 现在看来李定国的行为也没那么的不符合逻辑嘛。 人家太平天国的战线可是还在天京附近,就敢砍两万多。 现在李定国的战线还在贵阳,距离昆明还有千里之遥。 弄个刘文秀,砍个几百个驾前军的将领,似乎已经挺好了。 两相对比,李定国砍的其实真不多啊! “天京事变,太平天国的那几个兄弟,一个个玩起了抄家灭族,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连几个月的婴儿都没放过。” “这么看来,我和李定国、刘文秀之间的内斗,其实也还好吧。” 孙可望喃喃自语。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光头搞政变,可是杀的人头滚滚,比天王、北王他们狠多了。 当然了也不要笑话光头,看看几年后的事情,再看看人家波波。 都是在比烂,谁也别笑话谁,没有最狠的,只有更狠的! 李定国搞肃反这才哪到哪啊! 公元1658年四月,历时两个多月,清廷以学士麻勒吉为正使,礼部尚书胡兆龙为副使的使团,带着封王诏书,铸造的义王大印,以及大包小包的终于赶到了南宁。 孙可望对此自然不敢怠慢,他这个国主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同时下令南宁所有的兵马,一字排开,让咱大清的使者们看看,他孙可望的实力! “麻学士,胡尚书,你们可是让我好等啊!” 孙可望头顶金盔,脚踩战靴,身穿琉璃甲,一副花里胡哨的样子,拉风无比。 “在下见过义王!”麻勒吉等人纷纷下跪,以亲王礼参拜了孙可望。 “麻学士,胡尚书,你们这些何意啊?”孙可望不解道。 麻勒吉微笑道:“恭喜义王,贺喜义王,朝廷已经下诏封王爷为一字义王,位居汉王之首,世袭罔替!乃我大清的又一铁帽子王也!” “世袭罔替?”孙可望倒吸了一口凉气。 咱大清可是真舍得下血本啊!为了拉拢自己,竟然给自己上了一顶铁帽子! 要不是他立志抗清,又知道咱大清秋后算账的作风,说不定还真就接了呢! 第104章 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第104章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真没想到,大清待我竟然如此恩重啊!” 孙可望长叹一声,摆出了一番感慨不已的样子。 “义王,我大清待你可是一片赤诚啊,还请义王接旨吧。”麻勒吉笑道。 “接旨?”孙可望心中冷笑一声。 这旨是不能接的,这辈子都不能接的,只能先忽悠了事了。 “麻学士,我素知贵国的王爵并无一二字之分,不知道这个义王是亲王呢?还是郡王呢?” 麻勒吉连忙道:“义王,您的王爵可是堂堂正正的亲王啊!在咱大清,就连平西王爷都在您之下!” “原来如此。”孙可望微微一笑。 另一个时空中,他虽然被咱大清贴心的封为了一字王,名义上成为了汉王之首,但其实只是一个郡王而已。 每年五千两银子,两千五百石粮米就打发了。 现在手里有了兵马后,反倒是坐实了汉王之首的名头。 别的不说,一年的工资就是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粮米。 不过话又说回来,都要和咱大清争天下了,还惦记着人家的工资干啥? 孙可望咳嗽了两声,道:“麻学士,不知道我的封地在那里呢?” 麻勒吉开口道:“王爷,朝廷将广西与高廉雷琼四府之地封与你,这可是莫大的天恩啊!” “广西和高廉雷琼四府?” 孙可望不悦道:“麻学生,贵国这不是在空手套白狼吗?” “我欲借贵国之兵,收复云贵故土,然后行朝鲜旧事,对贵国称臣纳贡,岁入贡币?” “怎么如今,非但没有云贵故土,反而要剃发易俗,完全的归入贵国?” “义王。”礼部尚书胡兆龙开口道:“云贵之地事关重大,而朝鲜旧事,我朝只此一例,入关定鼎中原后,再无此例,还望义王海涵。” “从无此例?”孙可望缓缓道:“胡尚书,麻学士,孤素闻贵国善待天下英雄。” “昔日残明的永历朝廷拉拢我时,就以监国秦王相封,让我节制天下兵马,经略滇黔楚蜀,此例在残明三百年的历史上亦未曾有过。” “如今我坐拥一省之地,欲率十万甲士自愿归附贵国,剿灭前明余孽,以助一统。” “怎么贵国给我的封赏反而不如前明余孽大方呢?” 麻勒吉和胡兆龙闻言差点笑了,孙可望这个秦王是怎么来的他们当然清楚。 想当初永历朝廷封孙可望的只是景国公而已,堵胤锡使出了吃奶的劲才让永历下诏改为了平辽王。 后面被陈邦傅所骗,已经昭告整个云南的孙可望,实在是下不来台,一直在请求永历朝廷承认秦王封爵。 然而直到贺九仪和张明志带着兵马进入南宁时,死鸭子嘴硬的永历朝廷才最终承认了。 所以说孙可望的这个秦王,根本不是永历朝廷封的,而且靠着自己的兵马强要过来的。 “义王,前明余孽,爝火燃尽,不成气候,而我大清坐拥天下,一统天下之势已成。” 麻勒吉高声道:“若是义王接旨,开藩建府,永镇广西,世袭罔替,与国同戚!以后我大清的天下,也有义王的一份!” 孙可望瞟了麻勒吉一眼,麻勒吉的说话他信个鬼! 没看见吴三桂委曲求全,最后被康麻子骑在脖子上就差拉屎了吗? 他要是当了这个汉王之首,一准是替三桂子舍身堵枪眼的。 “麻学士,孤有十万甲士,广西贫瘠,若是只给一省之地,实在是难以安插。”孙可望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兵马道。 “十万甲士?”麻勒吉和胡兆龙朝着孙可望的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见后面金戈铁马,人山人海,粗略估计竟然有数万之众! “孙可望真有十万甲士!”麻勒吉和胡兆龙吓了一跳。 孙可望微笑道:“麻学士,吴三桂的兵马不到三万,孔有德的兵马只有两万,而尚可喜和耿继茂各自只有一万兵马。” “以他们的实力都能够永镇一省,我的十万兵马,需要滇黔楚蜀粤七省之地安插不过分吧?” 麻勒吉和胡兆龙面色一沉,没有立即回答,他们已经被孙可望搞出来的数万‘大军’给惊呆了。 “不可能,孙可望要是有十万甲士怎么会宛如丧家之犬一般,丢掉了云贵?” 麻勒吉看着眼前的甲士,又看了远处的人影,眉头紧皱。 “义王,若是您真有十万甲士,我大清只给一省之地的确是有些轻了。” 麻勒吉试探道:“只是不知义王可否让我目睹一下,您麾下殿前亲军的威容?” “麻学士请。”孙可望淡淡开口。 麻勒吉迅速来到殿前军面前,只见这些士兵们一个个军容齐整,装备精良。 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 “不可能,孙可望不可能有十万甲士!” 麻勒吉心中大惊,连忙想要远去,再观望一番。 “特使,我殿前亲军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兵,绝非尚可喜和耿继茂手底下的兵马能比的。” 孙可望笑道:“既然特使已经看过了我们就先进城,再继续相谈吧。” 麻勒吉闻言远眺了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孙可望怎么可能有十万精兵!” “义王的殿前亲军果然不凡,在下佩服!”麻勒吉会心一笑。 他刚才远眺之后,发现远处的军容和近处的军容相差甚大。 十有八九是孙可望随便弄了些人来壮声势的。 “特使请!”马兆曦拱手引路道。 “请!”麻勒吉等使团人员,随着马兆曦的引路,跟着孙可望缓缓地前往南宁城中。 “学士,这看起来足有数万人啊!”胡兆龙看着周围的兵马沉声道。 “放心,十有八九只有近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军队,远处的人都是孙可望拉来的民夫而已。” 麻勒吉低声道:“若是孙可望真有十万甲士,又怎么可能逃到广西来了?” “原来如此!”胡兆龙恍然大悟。 孙可望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胸有成竹的麻勒吉。 “不相信就好!等明年孤一定带着十万甲士出广西!” 其实咱大清也就那样,想那康麻子撤藩之前,专门派人去云南探查了吴三桂军队的虚实。 结果三桂子直接以弱旅糊弄,康麻子还真信。 等到麻子胸有成竹的下了撤藩令后,吴三桂瞬间席卷西南,一棍子直接把咱大清给敲懵了。 而他孙可望在三桂子的基础上,加了一道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他就不信这样蒙不住咱大清,况且他的十万甲士倒现在还真没有呢! 要等到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之时,才能带给咱大清一点小小的震撼! 第105章 孙可望:不给军饷,我自己去拿 第105章孙可望:不给军饷,我自己去拿。 不多时,众人便已经来到南宁城中。 “鸣礼炮。”孙可望挥了挥手。 一时间,南宁城门处,唢呐齐鸣,礼炮宣天。 “先吹点欢快的乐曲吧,算算时间,等下次清廷使者再来南宁的时候,就该杀他们祭旗了。”不讲武德的孙可望和善的看着胡兆龙。 看得这位汉奸心里直接犯了怵。 “我怎么眼皮子直跳啊!”胡兆龙就连冷汗都出来了。 “特使请。”万年策伸手道。 “您请。”麻勒吉颇有礼貌道。 一行人直接进入了南宁城中。 一入城,麻勒吉便看着整个南宁城中秩序井然,一片祥和。 颇有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景象。 “义王,素闻你的殿前亲军军纪严明,不杀人,不放火,不奸淫,不掳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麻勒吉笑道。 “看来这个麻勒吉的圣贤书还真没白读啊。”孙可望心中唏嘘不已。 咱大明的衮衮诸公,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除了张煌言等少数人外。 水太凉都尼玛算有节操的了。 而满人中的库尔缠和麻勒吉等人,读了圣贤书后,还真按照书上的来做了。 库尔缠读书,读到了‘改满洲衣冠,效汉人服饰制度’。 比汉人还特么汉人,满人中出了这么一个叛徒,也是一番好风景。 到最后,为了给刘兴祚收尸,硬顶着皇太极杀人的眼光,最后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库尔缠可真没白读书啊! 说起教库尔缠读书识字的刘兴祚,刘二爷,。 人家是野猪皮的爱塔,可是比亲儿子还亲的存在啊! 不要说多尔衮了,就算是皇太极来了都得尊称一声哥! 在努尔哈赤时代,便官至副将,镇守辽南,活脱脱的汉人第一。 要是不投明,孔有德这帮人到咱大清都得拜咱们刘二爷的码头。 成为刘二爷手底下光荣的三名马仔。 后面他和他兄弟刘兴治的不得好死,真不知道该说啥。 只能说咱大明亡的活该。 库尔缠读书如此,麻勒吉也不逞多让。 他这个鞑子,是真把以民为本当回事了。 另一个时空中,八旗大兵在云南烧杀抢掠。 他这个学士带着三十万两银子去云南救济。 结果他眼见云南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逮着贝勒尚善就是一顿输出。 最后还真把尚善给撸了。 后面,麻勒吉担任两江总督,兴修水利,打压贪腐,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搞得江南的老百姓都给他把碑给立了。 这样人虽然是鞑子,但也是好鞑子啊! “麻学士言重了。”孙可望微笑道。 知晓麻勒吉事迹的孙国主自然对这个有人样的鞑子高看一眼。 等回头要是下次还是他俩来,祭旗用胡兆龙这个汉奸就够了。 麻勒吉好人有好报,他对老百姓好,孙国主自然也要对他好一点,这可是满人中的稀有物种,能不杀就不杀吧。 众人迅速穿越了南宁街道,来到了国主府附近。 “二位特使,一路上路途疲惫,请稍事休息,我们明天再议国事。” 万年策开口道。 “好!”麻勒吉拱手道:“我等就打扰了,来人啊,把给义王的礼物送上!” 胡兆龙闻言连忙指挥使团人员,送上了一份礼单。 “我大清赐义王,蟒袍十件,朝衣十身!” “黄金五千两,白银十万两!” “锻匹三千匹!府邸一座!” ………… 胡兆龙大声地宣布,将礼单送到了孙可望的手中。 孙可望看见礼单上密密麻麻的礼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的不说,光是在北京一环内的那座王府,其价值就不可估量啊! “多谢贵国的好意了。”孙可望立马让人把礼物给收了。 这好处先收着,咱大清给多少他这个国主就收多少,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谁说收了钱就得办事了?反正咱大清的钱也是抢汉人的,现在有一部分落入了孙可望的手中。 这孙国主自然是汉人了,他可不像李自成,被人污蔑为党项人。 从汉人中来,到汉人中去,咱大清的这些钱金银珠宝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王爷,这些东西可只是朝廷赏给你个人的!” 麻勒吉劝说道:“若是你接旨,朝廷还会拨银五百万给伱的殿前亲军充做军费。” “广西虽然贫瘠了些,养不活王爷的兵马,可有我大清在,皇上和太后已经发话了,要是您愿意接旨,每年五百万两的军饷,我大清绝不会少王爷一分!” “五百万!”万年策等人心中一惊。 这大清给的价码可不低。 孙可望闻言冷笑一声,这每年的五百万就是一张空头支票,人家吴三桂最多的时候拿多少?整整九百万啊! 后面李定国没了,砍编制,砍军费,人家三桂子,收拢西营将士,兵力一度膨胀到近十万人,后面碎砍碎砍,跟拼多多一样,一刀一刀地,都砍到了两万多人了。 军费也从九百万砍成了三百万,还没崇祯给他的辽饷多呢! 后面康麻子又来了一刀狠的,才三百万的军费又被砍了一百万两。 就这,人家吴三桂一年拿两百万也忍了。 然后康麻子蹬鼻子上脸直接撤藩了。 “特使好生休息一番,明日我们再议国事。”孙可望微笑着开口。 这五百万清廷没准备给几年,他孙可望也没准备拿。 不过这中间也是有操作的可行性的。 真要是把咱大清给忽悠瘸了,把军饷运入了湖南甚至是广西桂林。 他虽然不能让清廷直接送到南宁来,可他把桂林和湖南给打下来,这五百万不一样是他的吗? 要知道,这金银可不是粮食啊,就算到时候咱大清想烧也烧不掉! 咱大清官方认证的银子可不是孔有德的银子。 孔有德的银子能在桂林被烧掉,咱大清的银子在桂林可是烧不掉的! “唉!” 一想到金维新这帮人忽悠李定国把定南藩的家产给晋藩将士分了。 然后编了一个金银珠宝被孔有德一把火烧干净的借口,来糊弄自己这个国主。 孙可望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人一个敢编,一个敢用,就算是糊弄,也要上点心好吧。 第106章 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 第106章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 看着麻勒吉和胡兆龙离去的身影,孙可望感慨不已。 “张虎啊,想当年我联明抗清,非但求一王爵不可,反而要倒贴永历朝廷钱粮,如今这鞑子上门就送了这么多东西。” “要不是汉贼不两立,我带着你们这些兄弟,在广西平安一生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啊!” 其实现在的孙可望对打天下当皇帝也没那么大的兴趣,更何况还危险重重,指不定那天就翻车了呢。 只是咱大清毕竟不当人啊,要不是他们倒行逆施,顺军在湖广早就投了呢。 所以这天下,孙可望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他不打,对不起祖宗! “国主说的是。”张虎回答道。 “这些礼物收入府库中,充作军饷。”孙可望大手一挥,侍从们纷纷收拾了起来。 这用清廷的军饷打清廷,孙国主也算是体验了一丝吴三桂的乐趣。 回头用金银买几门葡萄牙炮,衣物赏给精兵提升提升士气。 然后轰他娘的,砍他娘的。 “张虎,把扶纲这些老杂毛们放入南宁城中,明天我要请麻勒吉他们看出好戏,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大清的终臣!” “是!”张虎闻言,微笑一声,立马去办了。 第二天清晨,麻勒吉和胡兆龙等人早早的准备就绪了。 “主子,奴才探查清楚了,昨日的那数万人的确大部分是百姓假扮的,主子真乃神机妙算啊!”一名带发包衣恭维道。 麻勒吉和胡兆龙跋山涉水了两个多月,从北京不远万里地带着大包小包来到南宁,当然不可能只是来给孙可望送礼物的,探清楚孙可望的虚实,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所以带些有头发的间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如此!”麻勒吉嘴角一笑,心中完全释然了。 “麻学士,看来这孙可望是在虚张声势,想待价而沽啊。” 胡兆龙微笑道。 “不错,孙可望一直都在漫天要价,这下子我们清楚了他的虚实就好。” 麻勒吉松了一口气,要是孙可望真有十万甲士,咱大清的确不好安排。 要知道,实力最强满清也只有七八万满蒙老本而已。 拥有十万老本的孙可望就像是大象站上了天平,这尼玛根本没办法平衡啊! “走,我们现在去拜见我们大清的义王,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麻勒吉大手一挥,带着使团人员向着国主府方向走去。 胡兆龙屁颠屁颠地跟在麻勒吉的后面。 他虽然是礼部尚书,官位在麻勒吉之上,可他是汉人,人家是满人啊! 所以使团之事一切由麻勒吉做主。 好在麻勒吉是一个好主子,对老百姓都挺不错的。 对胡兆龙自然也没有丝毫的不敬和歧视。 这让胡兆龙一路上,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咱大清的满人中,有几个麻勒吉这样的好人啊! 一行人迅速来到国主府的大门处。 一到此处,麻勒吉和胡兆龙就傻眼了。 国主府的大门处,有大批精兵强将。 一个个虎背熊腰,执甲披锐,威风凛凛。 然而在这些人中竟然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堂而皇之地坐在国主府大门前。 一副看守大门的样子的。 “这是怎么回事?”麻勒吉迅速问道。 “回主子,是孙可望安排这些伤残士兵看守大门的,小的打探清楚了,不止是他的王府。” “南宁的城门也有这样的士兵看守城门。”包衣连忙道。 这些士兵看守大门已久,南宁城中早就散布开来了,所以包衣想要探查到非常简单。 此言一出,随行的侍从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孙可望竟然如此对待没用的士兵,这样的主子,实在是令人向往啊。 “这不是胡闹吗?堂堂的王府大门,竟然让这些歪瓜裂枣们来看守。” 胡兆龙眉头微皱道。 “胡尚书,话可不能这么说。”麻勒吉微笑道:“孙可望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属下士兵,想来也是爱民之人。” “他既然如此,我大清若能招抚他,云贵唾手可得尔!” 麻勒吉对着这些伤残的士兵们,不停地点头。 “主子所言甚是!”随行的奴才们一个个附和道。 “学士所言高见啊,是老夫愚昧了。”胡兆龙也恭维了起来。 “好了,我们进去吧。”麻勒吉笑道。 麻勒吉其实说的也不错,孙可望从理论上来说是应该得到军队和百姓的拥护的。 只可惜在这个时代,老百姓和底层士兵的觉悟太低了。 反而是中间的士绅和将领们占据了话语权。 所以在营庄制废除的时候,底层的受益者没有自发的起来维护。 而由于西营将领们的节操在对咱大清的时候是非常的高。 所以在另一个时空中,孙国主变成了第一个老张,西营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云南失守之前,就没有一个投降的。 就连狄三品这帮人,都是在昆明失守后,才在绝望中挟持冯双礼投降。 搞得孙国主的这个义王,就连咱大清都觉得给亏了。 其实说到底,也是咱大清自己的原因啊,要是不剃发,孙国主的招降势必会降者如云。 结果闯营为了头发连大明都忍了。 西营为了头发,连老领导也不给面子了。 要不是不想剃发,战局一旦失利,缺衣少食,被李定国和朝廷歧视的秦兵们,早就投奔老领导了,还至于在雨林中吃了那么久的草,才投降吗? “麻学士,胡尚书,不知昨日睡的可好啊?” 国主府内,孙可望微笑道。 “多谢国主挂怀,我等昨日睡的还好。” 胡兆龙顶着黑眼圈,眼神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幽怨道。 “睡得好就好,既然到了南宁了,就像在北京一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两位。”孙可望大笑道。 他当然明白胡兆龙是怎么回事了。 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大清国的礼部尚书到了南宁。 自己得安排一些广西妹子伺候着。 可他孙可望是什么人啊! 要送女人,他孙可望可不好意思送!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麻勒吉好歹也有个人样,胡兆龙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了,顶着个鼠尾巴算怎么回事? 这汉人的女人,可不能送给汉奸啊,至于广西境内的壮族啊、彝族啊、苗族啊。 他们可是少数民族啊。 这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汉的。 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都被赶到山沟沟里去开荒去了,好地方都被汉人给占了。 现在正是自己这个国主关爱他们,建立广西多民族抗清统一战线的时候。 拿他们的女人送给汉奸算怎么回事? 所以就只能先苦一苦胡尚书了。 昨晚他就饥渴难耐。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连个裹脚布的味都没闻到。 此刻正是需要广西美女安抚心灵的时候。 结果左等右等,独守空房的胡尚书等了个寂寞,一晚上都睡不着。 心里直骂孙可望不知礼数,不懂规矩! 这些东西孙可望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 胡兆龙闻言两眼一亮,实在是想开口要十个八个的美女,好泄泄火。 但在正式场合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不合适啊。 “多谢义王美意,小使昨晚睡得很好,义王的招待已经不错了,无需其他。” 麻勒吉开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得胡兆龙这个大儒心里干着急。 “这样就好,麻学生和胡尚书,这几天可以多尝尝我们广西的特色美食,想吃多少,通知一声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 孙可望故做豪迈道。 “多谢义王厚爱,义王的礼遇小使已经非常满意了。”麻勒吉行礼道。 其实孙可望虽然没给女人,但是其他方面可是做得相当不错的。 麻勒吉这种作风比较正派的人自然觉得非常满意了。 只是可惜咱们的胡尚书,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昨晚还是靠传统手艺解决的呢。 他娘的,自从中举后,他那里过过这样子的苦日子啊! “好了,我们开始吧。” 孙可望一脸正色道:“麻学生,胡尚书,本王欲借贵国王师,以复故土,你们觉得如何?” 麻勒吉和胡兆龙面面相觑。 还如何?您老人家都被李定国打成丧家之犬了,还在想啥呢? 麻勒吉郑重道:“义王,我大清一统乃天下大势,义王入我大清,与国同戚,方为最好。” “义王。”胡兆龙也拱手道:“我大清待你也不薄,只要伱接旨,义王之爵,广西之地,每年五百万两银子的军费,一百个牛录的编制,这些都能够立即拥有。” “平西王爷,和定南、靖南、平南三藩,他们为我大清征战多年,一共都只有九十八个牛录。” “义王一人便超过了他们四藩,如此恩遇,在我大清还只是头一例啊!” 孙可望闻言微微点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大清虽然只给了他一百个牛录,但这可是八旗编制啊! 吴三桂五十三,尚可喜哥仨各十五,一共才九十八。 他一个人就有一百个牛录的编制,咱大清已经是尽显诚意了。 至于每年五百万的军费,也已经非常可以了。 吴三桂的九百万也是在招降纳叛后才能够拿到的。 他的老本只有五十三个牛录,一万官甲,再加牛录下的四千余丁,一共是一万五千人左右。 后面配属了一万两千绿营精兵,入云贵后,又招降了数万西军。 马宝这些人全投了他。 这时候即便裁汰了一些兵马,绿营兵和投诚兵都六万了。 再之后他的军队继续扩大,就连白文选都率部投降了。 吴藩兵马甲天下真不是一句虚话。 三桂子手底下的兵马本就能打,高得捷、吴国贵、王屏藩、胡国柱一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后面又加入了马宝、马唯兴、王会、祁三升等人。 一个个都不是让咱大清省心的主。 特别是后期的马宝,砍得八旗砍得比李定国都多。 虽然在三藩中,吴三桂拿的是最穷的云南,但是架不住人家兵马牛逼啊。 尚可喜虽然富裕,但手底下都是一帮什么歪瓜裂枣啊。 吴三桂派了一支偏师带着孙延龄这帮人,尚可喜就直接崩了。 他有钱也没啥用。 这兵不能打,钱也是人家的! 三桂子鼎盛时期,近十万兵马都只分了九百万。 自己才四万老本,就能够分五百万,这其实已经够好了。 要知道每年的五百万要是落在他孙可望的手上,养个十万人都是小意思。 以前在云贵岁入一百多万两的时候,还靠着一系列政策养活了二十多万呢! 当然了前提是咱大清不能卸磨杀驴。 对此,孙可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三桂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现在都已经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了呢! “麻学士,胡尚书,朝廷的封爵和编制孤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孙可望微笑道:“可是封地只有广西是不是太少了?” “义王,广西一省再加高廉雷琼四府之地,这已经是一个半省了。” 麻勒吉语重心长道:“平西王爷他们为我大清征战多年也只是得了一省之地而已。” “王爷刚一投诚,就有一个半省,我大清对义王已经是诚意尽显了。” “麻学士,我家国主位高权重,云贵遍布国主的旧部。” 万年策开口道:“若是我家国主剃发降清,西南之地可传檄而定。” “平西王爷等人虽然为大清征战多年,可要论起作用,他们四人都抵不上我家国主一人!” “没错。”张虎正色道:“若无我家国主相助,李定国的二十万兵马贵国根本无法吃下,更别提一统天下了。” “我家国主诚意满满,就连滇黔地图都已经送上了。” “现在广西和高廉琼雷四府,已在国主手中,若不给一两省之地,何以彰显贵国的诚意啊?” “麻学生,胡尚书,只要我家国主一声令下,西南可平也,永历朝廷可灭也!” 马兆羲也开口道:“如此惊世之功,总不能不如尚可喜吧?” “他尚可喜能镇守广东,我家国主为何镇不得?” “请两位特使回禀贵国朝廷,将广东以及贵州封给国主。” “如此用人得当,必能使天下安宁!” “不然我殿前十万将士,安插无地,徒生祸患,天下不宁啊!” 第107章 杨嗣昌的人头才三钱,扶纲你有 第107章杨嗣昌的人头才三钱,扶纲你有十两就知足吧! 万年策等孙可望手底下的狗腿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围着麻勒吉和胡兆龙一顿输出。 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到最后,没有孙可望,咱大清都要完了! “麻学生,胡尚书,七省之地的确太多,可一省之地着实太少,贵州、广西、广东三省已经是我方的底线了。” “若是连三省之地都没有,恐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大乱,咱大清的社稷不保啊!”万年策总结道。 “三省之地!”胡兆龙脸色大变。 “敢问王爷,您是否有和谈的诚意!” 麻勒吉不卑不亢,直面孙可望道。 这里是南宁,他和胡兆龙只有两人,论起嘴皮子哪里比得过孙可望手底下的豺狼虎豹,牛鬼蛇神啊。 “特使这是何意?”孙可望故作惊讶道。 “我已将滇黔地图献于贵国,难道这还不足以表达出诚意吗?” “国主,属下也不知道啊!”张虎立马诚惶诚恐道。 “本王愿提十万雄兵,扫荡不臣,还我大清一个朗朗乾坤来!” “这……”麻勒吉和胡兆龙的嘴又被堵住了。 “大胆!” “他们二人就那么点兵马,在广东还需要朝廷每年输送军饷,真的是好大的胃口,有我在朝廷就可安心了。” “王爷,咱们就别饶圈子了。”麻勒吉开口道:“贵州,广西,广东,三省之地断无可能!王爷还是从大势出发,接旨吧。” 看着孙可望义薄云天的样子,麻勒吉和胡兆龙,心中腹诽不已。 麻勒吉和胡兆龙闻言脸色古怪不已,他们探头看了一下,人家扶纲都那样了,还能叫怠慢吗? “禀国主,是手底下的人没轻没重的伤着了扶学士。” “你们……你们……”捂着鼻子和脸的扶纲,又伸出了手指头。 “好!” “特使,贵州孤可以不要,但无广东,我的殿前亲军实在是无法安插。”孙可望沉声道。 打得刚缓过来的扶大学生,头晕目眩,眼冒金光。 孙可望大手一挥道:“麻学士,尚可喜和耿继茂二人,只不过两万之众而已,广东一省都难以安插,还需要朝廷每年供给军饷。” 麻勒吉和胡兆龙看着一脸真诚的孙可望,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他们纵横朝堂多年,还没见过孙可望这样不要脸的对手啊。 “什么!永历朝廷的人!”麻勒吉和胡兆龙脸色一变。 此时,虽然洪承畴攻占贵阳的消息还没有收到。 “我有殿前精锐十万,非七省之地不可,考虑到贵国的不容易,只要三省之地已是最后的底线了。” “啊啊啊啊——!”凄惨的嚎叫声响起。 “把他的手指头给我掰了!” 门口的虎卫们立马请扶纲等人入内。 啪的一声,扶纲倒在了地上,捧着鼻子嚎叫个不停。 “大胆,我有朝廷圣旨,我看你们谁敢动!”扶纲吓了一跳,连忙厉喝道。 “扶纲,差不多得了,张虎已经够仗义了,杨嗣昌的人头才三钱,你有十两就知足吧。”孙可望调侃道。 “圣旨?”张虎冷笑一声,带着卫士走到了近前。 所以达到南宁时,耗时两个多月,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 这还用说,广东这块好地方,自然是要给尚可喜驻守咱大清才能勉强放心啊。 “干什么,把扶大学士给我带进来。” 但实际上,贵州这个省完全就是个添头。 “带进来!”张虎拿着圣旨就往国主府内走。 人家孙可望还没受抚呢,这要是伤着人家的心了,可是要坏了大计的! 听得张虎心中暗爽不已。 “王爷,你真的有十万甲士?”麻勒吉拱手道。 “要是平南王和靖南王的粮饷还是不够,有我从广东给他们输送,就不劳烦朝廷了。” “造反!你们这是要造反啊!”扶纲不断地挣扎。 “特使,尚可喜和耿继茂镇得了广东,我家国主为何镇不得?” “哦?”麻勒吉胸有成竹道:“那义王的数万甲士,除了近前的数千外,怎么远处的都是一些衣衫不整之人啊?” “广东!”麻勒吉和胡兆龙眉头紧皱。 “义王,就藩广东,绝无可以!若是只要贵州,我等还可以为伱向朝廷请命!”麻勒吉郑重开口,亮出了清廷的底牌。 这么大的成就,怎么能不飘呢? 一名虎卫上前,握起了拳头,挥手就是一拳。 “你只不过是伤了一根手指头而已,罚了张虎二两银子已经可以了。” 为了表达咱大清对孙可望的礼遇。 张虎冷笑一声,再次开口。 他们从一月中旬启程,不同于杨惺先等人的轻装简行。 “呦!这不是扶纲,扶大学士吗?”孙可望笑道:“你怎么这样啊,张虎是不是你怠慢了人家?” 所以三省之地,得到了广东就得到了大半,失去了贵州,三省之力说剩下个九成九太过了,但剩下个九成五绝不为过。 “孤就不信了,有我孙可望这个大清终臣在,吴三桂等宵小还能翻了天不成!” “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对我朝有没有诚意!” 什么金印啊,蟒服啊,一应俱全,这大包小包的,光金银都带了整整十五万两。 “两位,请暂时入后,看我如何收拾永历朝廷的使者,表达我对大清的终心的!”孙可望伸手一指。 “扶大学士,行了行了!”孙可望不满道:“我义父当年悬赏杨嗣昌的首级,不过赏银三钱。” “老实点!”一名虎卫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个老杂毛,嗓子倒是挺响亮的,在安龙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吆喝啊。” 现在又在云南对自己的旧部反攻倒算,连还乡团这东西都搞了出来。 不要说孙可望了,就算是吴三桂,广东也给不得! 只是话虽如此,但不好说出来啊。 不过也对,一番操作下来,成功的从安龙杀出,重掌了大权。 张虎冷冷开口道:“莫不是,朝廷怀疑我家国主的忠心?” “特使误会了,我对大清的一片终心,天地可见!” “义王,广东已经有两位藩王驻守了,名分已定,我大清也难以更改。” 在贵州这个鬼地方,孙可望来了都得白瞎。 “十万甲士!”麻勒吉和胡兆龙心中冷笑不已。 “好,仗义!”万年策等人纷纷夸赞。 “麻学生,此言谬也……” “给我打!”张虎迅速出言。 “大胆!”孙可望大喝道:“扶大学士乃朝廷重臣,岂容你们放肆!来人啊,罚张虎纹银二两!” “好了,既然永历朝廷的人来了,就请他们进来吧。”孙可望挥了挥手。 孙可望连忙反驳,底气不足道。 此言一出,整个国主府内,气氛为之一变。 孙可望短时间内也别想再靠着云贵翻身了。 麻勒吉和胡兆龙走到了国主府的后堂之中,他们倒是想要看看孙可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扶纲勃然大怒道:“本官手上拿着的可是朝廷的圣旨,张虎你要犯上作乱不成!” 李定国愿意为咱大明先除逆臣,再议恢复,他孙可望也可以为咱大清先除逆臣,再议一统嘛。 “你总不能比杨嗣昌还珍贵吧,要是实在不行,张虎把那二两银子给他!当做医药费了!” 扶纲脸上铁青无比,气的吹胡子瞪脸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疏忽了呢!”孙可望大为不满。 “属下知罪,请国主治罪!” “是!”张虎等人迅速回应,带着卫士走出了国主府。 看样子这孙可望是打算两头通吃了! “张虎,永历朝廷的人怎么来了!”孙可望明知故问道。 就这样,扶大学生一边嚎叫着,一边被虎卫抬到了国主府的大堂前。 “王爷,三省之地事关重大,我朝实在是无法给与王爷啊。”麻勒吉苦口婆心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响起。 张虎大笑着开口,数名卫士迅速上前。 孙可望手底下的方于宣开口。 眼见如此,麻勒吉和胡兆龙松了一口气。 毕竟咱大清又不是沙定洲,攻入云贵后,烧杀抢掠一番,保管将云贵三光得干干净净。 麻勒吉眉头紧皱。 “南宁王孙可望接旨!”从昆明到南宁,走了两个多月的大学士扶纲,捧着永历朝廷的圣旨,气不打一处来道。 胡兆龙开口。 “请朝廷使者入内!”张虎大喝一声。 听着扶纲的嚎叫声,麻勒吉和胡兆龙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舒服不已。 这要是让孙可望得到了广东,还不如把云贵给他呢! “南宁王出来接旨!”扶纲不为所动,恭敬地捧着永历朝廷的圣旨,大喝出声。 “此后,我在两广分藩建府,非但不用朝廷的军饷,而且尚可喜和耿继茂二人的粮饷,我也包了!” 这西营的八大王,悬赏杨嗣昌时,开价都只有三钱银子。 “去问一声,他们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的话,把他们给我拎进来!”孙可望挥了挥手。 广东一省的财富十倍于广西,广西一省的财富又数倍于云南,云南一省的财富再数倍于贵州。 “若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必定不得好死!” 他麻勒吉和胡兆龙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一名虎卫伸出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扶大学士的手指。 “王爷,广东一省是尚藩和耿藩的驻地,天下皆知,两位王爷没有大错,实在是不宜迁藩!”麻勒吉正色道。 “胡尚书请放心。”孙可望大手一挥道:“本王愿意让出贵州请两位藩王就藩,贵州虽然贫瘠,但养个两三万兵马还是可以的。” “王爷,您的确对议和有诚意,可是三省之地朝廷不会同意的,平西王爷和平南王爷、靖南王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扶纲,你到底进不进来!”张虎右手一指。 虽然名义上贵州和广东平起平坐,都是一个省。 “孙可望,你……你……”扶纲疼痛稍减,被孙可望气的满脸涨红。 “扶大学士,给。”张虎拿出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你们要干什么!”扶纲色厉内荏道。 孙可望冷笑一声,永历朝廷的人这是飘了呀。 “谨遵国主旨意。”张虎哈哈大笑,伸手往兜里一摸,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碎银子。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直接舌战了三个时辰。 “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麻勒吉捧着顺治的圣旨,愤愤不平道。 两位虎卫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扶大学士拎了起来。 就连麻勒吉等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扶学士,少摆架子,免得受苦。”张虎微笑道。 “那是自然了,光是南宁附近,孤就有数万雄兵,整个广西,十万甲士,名副其实!”孙可望脸不红心不跳道。 “张虎,知罪!”张虎闻言连忙笑着下跪领罚。 “孙可望看来没有异心啊!” “整整十两,我也不用你找了。” 但途径湖南时,在湖广防线上以及云贵边境上,孙国主的地图可是验证了真假的啊! 人家连滇黔地图都献上了,绝对是有弄死李定国和永历,以报不世之仇的想法的,议和也绝对是有城意的! “这……”麻勒吉一阵语塞。 孙可望闻言大笑道:“请特使放心的,只要朝廷同意就好,如果吴三桂和尚可喜、耿继茂等人敢对朝廷的诏令不尊!” “什么衣衫不整,孤的甲士各各都是百战精锐。” 此言一出,全场哄笑声一片。 “若是再少,本王是大清终臣,自然不敢抗命,可若是手底下的将士们无地安插,只怕是会祸乱四起,让咱大清永无宁日啊!” “请那些老杂毛进来吧。”孙可望坐在大椅上缓缓开口道。 孙可望伸出自己的右手,赌咒发誓道。 “不成,不成,纵使不得三省,也当有两广。”孙可望连忙摆手,一副死都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扶纲只是伤了一根手指头,孙可望罚钱二两,就已经够意思了。 张虎又主动给了十两银子,这还能说什么呢? 这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知足,扶纲拿着这十两银子偷着乐吧! 第108章 孙李内讧的根本原因 第108章孙李内讧的根本原因 “孙可望,我乃朝廷钦差,你犯上作乱,已经是罪不容诛,现在又如此侮我,他日你必定自食恶果!” 扶纲的脸色通红无比,梗着脖子,怒斥出声。 “我罪不容诛,那你倒是让永历来诛我试试啊!” 孙可望大笑道:“若不是有李定国相护,伱们这些所谓朝廷重臣,都是只是孤手中的蝼蚁而已,孤想什么时候弄死,就什么时候弄死!” “孤现在也难得和你们分辨,说吧到我广西来,所谓何事!” 扶纲怒道:“孙可望,你这个乱臣贼子!昔日在安龙时无人臣礼!欺慢君上,擅杀忠臣,如今交水一战,人心向背,十四万大军土崩瓦解。” “只余三四万残兵败将逃入广西,所幸朝廷大度,只是夺取了你的秦王封爵,事到如今,你还不幡然醒悟吗?” “行了,行了。”孙可望没好气道。 “张虎,把永历的圣旨拿来看看。” “是!”张虎恭敬地递上了圣旨。 “呦!竟然降我为贵阳王,还封王尚礼为保宁王,冯双礼为庆阳王。” 孙可望大笑道:“现在,清军三路进兵,你们在云贵岌岌可危,若是孤率数万殿前亲军进入贵州给洪承畴助战,只怕是你们和李定国在云南死无葬身之地吧?” “果然,你们终究是狗改不了吃屎,昔日孔有德南下,你们这个朝廷在南宁命悬一线,孤和自己的两个兄弟还未兵出云南。”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都想着在我和李定国、刘文秀之间挑拨离间,现在差不多过去十年了,事到如今,本王事关天下大计,亦是明清之间的胜负手。” “你们却依旧打着用封爵,搞乱我孙可望内部的算盘!” “孤现在与李定国、刘文秀已经分道扬镳了,你们还不满意,还想让王尚礼和冯双礼与孤之间生出裂痕来,做第二个李定国和第二个刘文秀!” “既然如此,你们这样的狗朝廷,孤还尊奉干什么!” 孙可望勃然大怒,砰的一声,将永历朝廷的圣旨重重地摔在地上! “孙可望,你放肆!”扶纲眼见圣旨被摔在地上,眼珠子都直接红了。 “国主面前,那轮得到你放肆!”张虎手指一指。 两名虎卫迅速上前制住了暴动的扶纲。 可怜的扶大学士,红着双眼,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能挣脱虎卫的束缚。 “孙可望,你这个乱臣贼子!朝廷以高官厚禄养你,甚至不惜以秦王之爵想封!” “而你枉食君禄,枉为人子,竟然提兵犯上,攻打云南,这也就罢了,朝廷大度,不予计较,诛灭九族之罪,挫骨扬灰之行,只是略微小惩而已。” “而你非但不思感恩,反而殴打钦差,捧摔圣旨,如此行为,就算天不诛之,天下人也不会放过你!” “打,给我打!!”孙可望冷冷开口道。 这是一帮什么人啊,还他枉食君禄,永历朝廷什么时候给他发过饷啊? 他给永历朝廷发饷还差不多。 还提兵犯上,攻打云南。 他这个国主的老巢都让人给占了,还不许还手了不成? 其实要是李定国接着永历去广西,他孙可望带兵去广西打李定国的确是他不占理。 可是李定国打着永历的招牌占了云南,平心而论,就是他孙可望占理了。 你要救驾,救完后回广西就行了,还不至于不死不休。 云南那是什么地方啊?这被占了,在粮饷面前,他这个国主已经没路可走了。 他的二十余万大军靠着贵州根本不能养活,李定国一手握着大义,一手握着钱粮,时间拖下去,二十余万大军星散,他孙可望必败无疑。 其实孙国主和李定国闹到了这一步,真正的原因并不是永历,而是云南。 云南丢了,就算他这个国主不想开战,张虎、张胜这些亲信也不会同意。 因为不打的话,国主一系就只能在贵州等死了。 靠着兵马,反攻云南,反而是一条路子。 当然了,交水一战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孙可望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打晚了! 这要是在李定国刚入云南的时候,趁其立足未稳,迅速杀过去,这不就赢了吗? 结果拖了一年多,给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一年多的布置时间,孙可望的优柔寡断最终导致了他的一败涂地。 有时候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不顾全大局是孙国主的人设,衡阳大捷时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但要是他真的不顾一切,没有丝毫的大局观,没有犹豫那一年多的时间的话。 1655初,让王尚礼他们在云南直接开片,他带着贵阳留守的几万驾前军,迅速反攻,李定国的三万残兵败将是打得下昆明啊,还是打得过数万驾前本部? 就算最后亡于满清之手,他也不会成为笑柄了。 当然了,有人就要说了,云南不是他孙可望一个人的。 的确,云南是四兄弟一起打下来的,虽然孙可望占了主要功劳,但云南也有李定国的一份。 可问题是,广西也不是李定国一个人打下来的,没有孙国主的兵马以及钱粮配合,李定国也不可能转战三千里。 所以,在安龙接驾之前,孙国主拥有云贵,李定国据守广西,两兄弟分守一方,谁也不欠谁的了。 打云南李定国出了力,打广西孙可望出了力,广西的经济基础比云贵加起来还要好呢。 至于孙可望坑了李定国一把,这的确是无法洗。 单拿这件事来说,孙国主的确是个傻逼。 可问题是,李定国在广西的所作所为也上不了台面。 其实打广西孙可望才是出力最多的,结果桂林大捷后,他这个国主就得了几捆人参,要是晋王在广西还是像在云贵一样,尊奉他这个大哥的话,也就没后面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云贵归孙可望,广西归李定国,两兄弟其实帐已经算清楚了。 在安龙接出永历帝后,那时候南宁还未失守。 退一步说就算李定国觉得广西已经完全失守了,他的三万老本依旧可以重新夺回广西。 要知道,李定国和线国安这帮人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还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吗? 历史上,李定国只派贺九仪和马宝的万余兵马,就有把握恢复南宁等地,事实上贺九仪和马宝也的确做到了。 也就是说,李定国接驾之后,完全可以带领兵马返回广西,保永历安全,避免和孙国主彻底撕破脸皮。 然后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趁着孙可望的主力齐聚于贵州、湖广的时候,偷了云南。 这是什么原因呢? 就是因为晋藩在广西打不开局面! 李定国两攻广东都以失败而告终,麾下的四五万老本越打越少,新会之战后,即便经过了近一年的休整,也才恢复到了三万人。 也就是说,晋藩如果在接驾后,返回广西,他们整个集团,就已经无法再发展了。 李定国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联合郑成功恢复广东,然后再接永历帝入两广。 现在广东打不下来,新会之战,直接打掉了晋藩恢复广东的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晋藩在广西无法打开局面,所以他们最终决定进入云南。 就像李定国说的话一样,先除逆臣,再议恢复。 其实依靠云南和大义,晋藩最后也打开了局面,发展了起来。 但从抗清大局来说,李定国转入云南的决策,造成了孙国主的疯魔。 他完全可以带着永历回到广西,保这个逃跑天子的安全的。 贺九仪和马宝万余兵马能够做到事情,晋王的三万老本没有理由做不到,只不过晋藩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返回云南,扫除逆臣,再议恢复,是晋藩放弃广西之前,就敲定的战略方案。 第109章 李定国:敛兵聚谷,我自己怎么 第109章李定国:敛兵聚谷,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爷,若是只要高州、廉州、琼州、雷州、肇庆、南雄、韶州、七府之地,小使可以为你请命,朝廷很有可能同意,但广州之地太过于重要,朝廷只怕是难以同意啊!”麻勒吉语重心长道。 他是招抚孙可望的正使,又是满人,自然知道咱大清的底牌的。 广西、贵州、以及高廉雷琼四府之地,就是大清的底线。 如果孙可望不要贵州,换成肇庆、南雄、韶州三府的话,虽然光是肇庆一府,就胜过了贵州一省,但事关天下大计,咱大清咬咬牙也给孙可望封了。 可广州这地方……唉,使不得啊! “来人啊,把扶纲给我拖下去砍了,人头洗干净了装上礼盒,孤要献给大清朝廷。”孙可望挥了挥手。 “王爷,扶纲此人愚昧不堪,不如将其直接送入北京,让朝廷明正典刑,凌迟处死吧。”万年策阴森森道。 “嗯……!”孙可望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文人终究还是比武人会玩了。 “国主!”张虎闻言两眼一亮,连忙道。 “扶纲这个老杂毛直接杀了还是太便宜他了,不如就依尚书所言,送入朝廷明正典刑吧!” “这……”孙可望稍微思索,扶纲就是典型的忠臣义士,抗清无用,内斗有能。 还特么一个个青史留名,搞得好像搞死了他这个国主,众正盈朝之后,咱大明就中兴有望了一样。 这样的人直接杀头还是太便宜他了。 “好!”孙可望微笑道:“把扶纲和永历朝廷的诏书,金印全都收拾好,交于麻学士和胡尚书。” “麻学士,胡尚书,就烦劳二位向皇上和太后说明在南宁的情况,我孙可望对大清的终心可是天地可鉴的!只要朝廷能将广东八府之地给我,我孙可望必为大清尽终到底!” 孙可望中气十足,指天发誓道。 麻勒吉闻言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还是到嘴的话还是忍了下去。 “王爷,小使尽量试试吧。”麻勒吉拱手道。 双方的条件还差了一个广州府,他只能先回去请示朝廷了。 毕竟孙可望就是招抚不成,也要像当初对待郑成功一样,把这头猛虎先给稳住了再说。 “好!”孙可望大笑道:“小王在此就多谢麻学生了。” “王爷不必如此。”麻勒吉出言道。 孙可望见状开口道:“麻学士,胡尚书,除了向朝廷封赏之事外,不知道你对西南战局怎么看?” 麻勒吉和胡尚书对视一眼,随后麻勒吉开口道。 “王爷,小使不暗兵事,只是我大清三路大军进展顺利,想来占领云贵不难。” “若是能得义王想助,西南战局,十拿九稳!” 孙可望闻言沉声道:“麻学士,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麻勒吉和胡兆龙眉头一皱,心里有了不好预感。 “愿闻义王高见。”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随后摆出了一副极为严肃的神情。 “拿地图来!”一声命令而下。 一副巨大的云贵地图迅速挂了起来。 “麻学士,胡尚书,我大清三路进兵顺利,除了咱大清兵马强悍外,伱们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那自然义王的地图起到了作用。”麻勒吉拱手道。 “麻学生,的确如此,我大清的兵马犀利,八旗兵勇冠天下,而我孙可望经营云贵十年,熟知地利,得到我的地图后,击破明军的防线不难。” 孙可望侃侃而谈,随后话锋一转,沉声道:“可两位特使有么有想过,我大清的进兵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这……”麻勒吉和胡兆龙眉头紧皱。 “实不相瞒,昔日我识人不明,为前明效力之时,以二十万之众,居高临下,俯视洪经略的十万湖广绿营。” “如今,交水一战后,我的兵马四散,大多叛变,或者溃散。” 孙可望缓缓道:“两位特使,在交水之战时,我有主力十四万,安顺马进忠部驻军万余,贵阳留守驾前军两万余众,重庆李如碧、塔新策部一万五千人,长江上游叙州的狄三品部精兵五千。” “武冈杨武、高启龙部一万五千人,辰州徐延威部兵马一万,沅州,靖州守军万余。” “除了这二十四万大军外,据守永昌的王自奇部万余人也效忠于我,也就是是说,在云贵,光是我孙可望的兵马,就有二十五万以上。” 麻勒吉和胡兆龙倒吸了一凉气,虽然他们心底对西营的实力也有大概得推测,可当他们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这二十余万大军都是孤经营十年所得,全都是敢战之师!” 孙可望沉声道:“自从交水一战后,这些兵马绝大多数为李定国所得。” “而在云南,李定国的本部原有三万人,后面昆明王尚礼部的万名精兵,为他所得,武定守将贺九仪原是我孙可望的亲信,但交水一战时,他率领麾下精兵五千投靠了李定国!” “原叙州守将祁三升麾下亦有劲卒五千,在我举兵前夕,率兵逃往了云南,归于李定国麾下,也就是说,除了孤的二十余万大军外,李定国和刘文秀麾下,也有兵马五万余!” 麻勒吉闻言瞪大了眼睛,照孙可望这么说,西营的兵马高达了三十万了!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西南地区的西营兵马本就强盛。 在李定国回来后的的确确已经有三十万了,他说的这些可是货真价实,没有半点虚假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麻勒吉和胡兆龙对视了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孙可望所说,和洪承畴等人的估算,也相差不多。 要知道六年前,西营就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三路进兵。 “难怪昔日吴三桂和洪承畴不敢发起进攻。”麻勒吉心中感慨不已。 清廷早在1656年就准备发起对孙可望的战略进攻,其原因一是人心不稳,二是财政亏空。 咱大清有一统天下之势的时候,就有那么多汉人飞蛾扑火的反了。 在李定国两蹶名王之后,天下汉人更是为之精神一振。 要是长时间的拿不下云贵打成了相持战,这持又持不死孙国主的,天下汉人的心思,可就要更加的浮动的。 只是在孙李决裂之前,南明一方是具有战略主动权的,在军力上更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咱大清能打的野战部队,不过十几万八旗兵,洪承畴编练的十万绿营,以及其他的一些部队,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万野战部队而已。 而南明一方,洪承畴的五镇四营还没编练完时,孙可望就在刘文秀惨败,李定国出走的情况下。 以手头的十万野战部队为基础,把云南、贵州、四川、湘西的战争潜力挖尽,扩军十余万。 在三王内讧之前,光是西营兵马就有三十万左右,再加上夔东的顺军余部和金厦的郑成功部,南明一方的军力实际上是强于咱大清的。 所以处在前线,深知西营实力的吴三桂和洪承畴根本不敢遵从清廷的旨意进兵西南。 三桂子只有三四万兵马,洪老汉奸也只有十万绿营精兵,除了对付孙可望外,还得分兵防着夔东的李来亨等人。 就这么点兵马,能守住防线就烧高香,还进兵西南?这不是在找死吗? 那时候的孙国主在云贵高地上,清军又被地势分割成了三路。 这兵马不够,人家又居高临下的,怎么打? “麻学生,胡尚书。”孙可望沉声道:“我所说的全都没有半点虚假,现在李定国的手中至少拥有二十万以上的兵马!” “他麾下的白文选、马进忠、祁三升、贺九仪、马宝、马唯兴、高文贵等人皆为凶悍之贼!” “而留守湖广、四川的杨武、徐延威、狄三品、李如碧等人也是一员员悍将!” “除了李定国的主力外,关是湖广和四川防线上的守军,就有六万以上!” “你们说他们要是认真的打,洪经略的兵马能这么快的击穿西南防线吗?” 此言一出,麻勒吉和胡兆龙脸色大变。 他是可是清楚洪承畴真实实力的,永历朝廷光是在湖广防线上的守军就有四万之众。 又据守武冈、辰州、沅州、靖州等经营了数年的据点,洪承畴的五六万兵马,怎么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 “义王,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麻勒吉心情沉重道。 孙可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现实不需要逻辑,但咱大清的思维可是按照逻辑来的。 “麻学士,不知道你听说过姜维的敛兵聚谷之计没有?”万年策郑重地开口。 “敛兵聚谷!”麻勒吉吓了一跳。 三国演义在咱大清中流行的非常广泛,他自然是清楚的。 昔日姜维九伐中原不成,无法击穿曹魏的秦岭防线,所以就放曹魏兵马进入汉中,准备进行决战,一举奠定胜局。 只可惜姜维的实力有限,蜀汉朝廷又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派遣援军增援最重要的阳安关,阴平桥据点,结果姜维的敛兵聚谷之计,反倒是弄巧成拙,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成为了蜀汉灭亡的导火索! “特使请看孤从西南探测到的情报。”孙可望挥了挥手,侍从们恭敬地送了上挑选好的情报。 麻勒吉和胡兆龙连忙拿起了这些书信。 “什么!湖广和四川的守军,是李定国他自己撤下来的!”麻勒吉和胡兆龙大惊失色。 “不错,李定国这个逆贼平生最爱玩阴招了。” 孙可望愤愤不平道:“他日,尼堪亲王之所以兵败,不就是着了他的示弱之计吗?” “如今,杨武等人撤离西南防线,他这是准备效仿姜维的敛兵聚谷之计,兵行险招,放我大清的大军进入贵州,好聚而歼之啊!” “真是好毒辣的计策!若不是云贵遍布我的旧部,只怕李定国此计一成,我大清的江山危矣!” 孙可望叹息不已,将李定国自己都不知道的敛兵聚谷之计,说的头头是道。 麻勒吉和胡兆龙冷汗直流,看着情报上杨武等人撤离的消息,头皮发麻。 “李定国撤离了防线上的守军,难怪武冈、辰州等重镇轻易地落入了我大清的手中!” “只是如此一来,孙可望所说的敛兵聚谷之计,多半是真的了!” 一想到此处,麻勒吉就不寒而栗! 姜维之所以不能成功,其根本原因就是蜀汉的实力太弱了,放进来的曹魏大军,他们根本吃不下。 但李定国的实力就不同了,孙可望所说的三十万大军,虽然麻勒吉心里不太愿意相信。 可早在六年前,西营就已经给了咱大清一点小小的震撼。 他们那二十万精兵北上四川,南下广西,东征湖广,打出来的可是实在是的战绩,容不得咱大清不信啊! 现在咱大清的满蒙主力还在观望,进攻的只有洪承畴等人的十万兵马,要是李定国真的玩起了敛兵聚谷之计,咱大清就危矣! “麻学士,李定国此贼的奸诈还不止如此!” 孙可望握起了拳头,沉声道:“他为了让咱大清的兵马,离开湖广防线,落入他的圈套。” “除了撤出边境的守军外,还和刘文秀假意不和,做出了一副前明内部不和的姿态。” 话音刚落,孙可望又拍了拍手,又是几份情报送了上来。 麻勒吉等人连忙观看,这一看,在孙可望的渲染下,麻勒吉等人如坠冰窟。 “刘文秀原本驻守贵阳,李定国为了他的毒计,甚至连贵阳都不要了!” “不对!”麻勒吉连忙道:“义王,贵阳是贵州的省份,地处西南中心,如此要地,李定国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孙可望叹气道:“这正是李定国这个奸贼的毒辣之处!昔日姜维为了决战,不也放弃了汉中地区的首府南郑吗?” “贵国的湖广防线坚固无比,李定国并无把握打破,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 “若不是有孤在,贵国占领贵阳后,岂不是要麻痹大意了?” “李定国一方面集中西南兵马,一方面假意和刘文秀不和,最后还让一些明军和土司故意投降我们大清,他不仅将武冈、重庆等重镇弃守,就连贵阳都拱手让人!” “其用心之毒,所谋之大,不言而喻啊!” 第110章 不要慌!咱大清还有我孙可望在 第110章不要慌!咱大清还有我孙可望在! 此言一出,麻勒吉手脚冰凉。 “昔日姜维为了恢复汉室,就行敛兵聚谷之计,拼死一搏,如今李定国所行之事,和昔日的蜀汉姜维如出一辙!” 深受三国演义熏陶的麻勒吉浑身颤抖了起来。 姜维要兴复汉室,李定国要恢复明室。 姜维洮西大捷震动华夏,李定国衡阳大捷威震天下。 姜维九伐中原不成,李定国两攻广东失败。 姜维撤出汉中防线的兵力,放魏军入汉中。 李定国撤出西南防线的兵力,放清军入贵州。 姜维行敛兵聚谷之计,欲拼死一搏! 李定国…… 这尼玛!李定国要做第二个姜维啊! “不行!不行!此事需尽快告知朝廷和洪经略,切勿着了李定国的道!” 麻勒吉大叫出声,他是真的姓了孙可望的话。 李定国的种种行为,都是按照姜维的路子走的! 可由不得他不信啊! “三国演义,其实读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孙可望看着麻勒吉的反应,心中一笑。 他的忽悠要是对其他人来说还不好说,对拿着三国演义当圣经的满清来说,绝对会有奇效! 李定国现在的表现和姜维如出一辙,他就不信咱大清的心里不起鸡皮疙瘩! “麻学士,贵国可万万不能被明军一败涂地的表象给迷惑住了!李定国是什么样的人,相信贵国是清楚的。” “现在贵国的三路进兵都势如破竹,已经拔掉了永历朝廷的外围据点,深入贵州了,可要是击败的明军都是一些二三流货色,李定国的主力丝毫未损,那敛兵聚谷之计可就昭然若显了!”孙可望语重心长道。 “多谢义王提醒,我这就禀告朝廷和洪经略!”麻勒吉连忙道。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 现在西营中能打的全都在云南,咱大清在贵州上哪去击败明军的主力? 当然了,要忽悠就要忽悠到底!彻底地把咱大清给忽悠瘸了! 这点火候还不够! “麻学士,天下大事不急于一时,有我孙可望这个大清终臣在,保管让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变成姜维的自取灭亡之道!” 眼见麻勒吉小心肝儿都要砰没了,孙可望和蔼的劝慰道。 “多谢义王,我大清有义王在,真可谓是上天之福!我等愿听义王高见!” 麻勒吉勉强稳定了心情,对着孙可望心悦诚服道。 他现在可是真把孙可望当成了大清救星。 “麻学生,请放心,现在事情还大有可为,李定国他不惜放弃四川、湖广、贵州的大片领土,将自己居高临下,俯视三路的地利全盘放弃,又将处于西南中心的贵阳拱手让出,其行为和姜维昔日放弃秦岭天险的行为如出一辙。” 孙可望冷笑道:“只可惜,他的算盘打的再精,都没有想到,咱大清还有我孙可望在!” “哼!”孙可望冷哼一声,轻蔑道:“想当初云贵可是我一手经营起来了,他李定国在我孙可望面前又只是个弟弟,他的计策就算再高明,都瞒不过我孙可望得眼睛!” “义王所言甚是!”胡兆龙拍马屁道:“李定国就算是再怎么样折腾都逃不出义王这个大哥的手掌心啊!” 孙可望闻言开怀大笑。 “麻学生,胡尚书,我观李定国的种种行为,他的计策我已经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两位请看!”孙可望指着云贵地图道。 “李定国放弃了湖广防线和四川防线,将兵力全都集中于云南和黔西。” “其目的就是为了等我大清的三路兵力齐聚于贵阳之时,再像毒蛇一样,骤然发动攻击,咬住贵国的咽喉!” “只要在八旗兵人生地不熟的贵州决战成功,那么天下大势将会改变!” “不错,如果我大清的主力在贵州惨败,那么整个天下就危险了。”麻勒吉心有余悸道。 孙可望沉声道:“所以为了取得这场决战的成功,我估计李定国会走以下几步路!” “请义王叙说。”麻勒吉连忙道。 “第一步,那自然是示弱于敌,像昔日的姜维一样,引我大清的主力进入贵州!” 孙可望指着地图道:“李定国和姜维一样,意欲逆天行事,恢复中原,可洪经略将湖广像昔日的关中一样经营的跟铁桶一样!” “李定国无法打破湖广防线,所以就兵行险招,将洪经略的兵马放入贵州,这样一来,虽然李定国丧失了居高临下的地利,可一旦决战获胜,那么湖广的驻防绿营将一扫而空!整个湖广便能轻易而下!” “不错!姜维当初也是不愿意在西南死地苦苦维持,所以才行敛兵聚谷之计的,李定国这个奸贼一直都在扶保明室,他若是想恢复中原,也只能行此毒计了。” 麻勒吉和胡兆龙沉思,可是想着想着就不对了,昔日曹魏经营关中,挡住蜀汉的是司马懿,现在咱大清经营湖广,挡住南明的是洪承畴,孙可望这个义王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孙可望继续慷慨激昂道:“现在李定国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我大清的三路兵马俱以进入贵州。” “那么他的第二步就将实施了。” “敢问义王,李定国的第二步是什么?” 孙可望挥了挥手,又让人送了几份情报。 “第二步,那自然就是暗中窜联一些土司的残明降兵,让他们蛰伏于贵国大军的内部!等李定国发动决战之时,再倒戈一击,奠定胜局!” 麻勒吉和胡兆龙看着孙可望的情报冷汗直流。 这些情报都是水西土司安坤、土知府岑继鲁等人在孙可望退出贵州后,像永历朝廷表忠心的情况。 “麻学士,胡尚书,洪经略的进兵之所以顺利,那是李定国撤出守边大军所造成的假象!” 孙可望语重心长道:“而我估计他进入贵州后势必会降者如云,特别是安坤,岑继鲁等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投降!” “义王,此话何意啊?”麻勒吉头皮发麻道。 “哼!”孙可望冷笑道:“我昔日在贵州之时,安坤这些土司就对我恭顺至极!” “可事后,我孙可望才探听道,他们这些人一直都和李定国暗中勾结!” “去年,我在贵阳举兵倡义时,大兵十四万,战将千员!”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心向李定国,心向永历!” 孙可望语重心长道:“交水一战,我十四万大军之所以不敌李定国、刘文秀的三四万人,就是因为这些阳奉阴违的叛徒,从中作梗!” “这样的错误贵国可不能再犯了!否则不但我的不世之仇难报,就连整个天下都危险了!” 此言一出,孙可望的脸色沉重无比,瘫坐在金椅上,一副忧伤的表情。 “国主节哀啊!”张虎干嚎了两声,摸了一把眼泪。 麻勒吉和胡兆龙的心中也是肃然起敬,孙可望现在对咱大清可真是呕心沥血,推心置腹啊! “万大人,交水之战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麻勒吉也是识趣地拉住了万年策询问。 万年策叹了一口气,将交水之战的情况缓缓到来。 “原来如此,白文选、马唯兴、马宝、马进忠这些奴才竟然敢背叛义王。” 麻勒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也是庆幸有这帮二五仔的存在,才让孙可望走投无路来投我大清。 “西南之地,皆是一些愚昧不化之人,死忠于前明之人,大有人在,贵国的大军在贵州可要小心咯!” 万年策提醒道。 “多谢万大人提醒。”麻勒吉也是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看着安坤等人向李定国和永历表忠心的情报。 孙可望的十四万大军都经不起二五仔的祸害,咱大清现在在贵州只有十万,可不能不小心啊! “这些情况,必须立刻报知朝廷,绝不能让朝廷的大军重蹈了孙可望的覆辙!我大清经不起这样的祸害啊!”麻勒吉下定决心了。 “哼!我就不信有我的前车之鉴在,他大清能不对安坤这些二五仔起疑心!” 孙可望一边故忧伤,一边心中冷笑道。 安坤这帮土司,全特么是带路党! 名字有坤的,果然十有八九不是好东西。 吴三桂进入贵州后,水西的安坤跳反的特别积极。 历史上,李定国和清军三路决战之时。 北路的白文选统兵数万,据守七星关抵御吴三桂。 在水西兵的带路下,吴三桂走小路绕过了七星关,轻而易举的击败了白文选。 南路的赵布泰被险恶的北盘江所阻,明军沉船坚守,赵布泰毫无办法,土知府岑继鲁献策,于夜间捞起明军的沉船,在北盘江水流不急之处,迅速渡河,迅速击败明军。 致使南路明军的防线崩溃。 结果这帮带路党的锅,又让孙国主一个人全背了。 一想到此处孙可望就气不打一处来,西南战局崩坏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影响。 结果所有的锅自己一个背了,合着就他这个国主一个人不是人。 当然了安坤这帮带路党,和自己一样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111章 万里运粮,咱大清实在是不容易 第111章万里运粮,咱大清实在是不容易啊! 安坤这帮土司见风使舵是几百年来的老传统了。 给吴三桂等人带路,无非就是打着投效新朝,保全家业的算盘。 只可惜吴三桂永镇云南后,清廷又将贵州的事务托付给了他。 云贵完全变成了三桂子的封国。 这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云贵就这么大,土司保存家业了,吴三桂的地盘和蛋糕不就少了吗? 所以等李定国病死之后,吴三桂就开始对云贵地区的土司动手了。 到这个时候,安坤这帮土司迫不得已,悲愤交加之下,重新打起了反清复明的旗帜,在公元1664年聚众数万,和吴三桂正面对决。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定国都没了,安坤这帮人还想咋滴? 吴三桂是这帮土司能对付得了的吗? 最后安坤落下个抗清英雄的名头,成为了西南少数民族抗清的领军人物,在南明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可惜有人光彩夺目,有人就要负重前行。 安坤是洗白了,他带路的屎盆子孙国主就得全接了。 不过其实还好,孙国主的名声本来就臭。 吴三桂都有文人骚客编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剧本,流传千古,为其洗白呢? 孙国主有什么? 除了云贵留下来的史料中,偶然夸一夸外,其余的就别说了。 浑身骚气十足的孙国主也不在乎安坤的屎盆子了,毕竟他的名声早就被搞臭了。 当然了,同行是冤家。 无论从那方面来说,孙可望都需要出手整治一下安坤这些带路党。 “麻学士,胡尚书,李定国此人狡诈无比!” 孙可望沉声道:“安坤这帮心向明室的土司,贵国可不能不防啊!” “否则,大军决战之际,安坤等人倒戈一击,交水之战重演,这天下就危险了!” “对!”麻勒吉心有余悸道:“这些土司,我大清不能不防!” 孙可望继续道:“麻学士,请你上报朝廷,安坤等人昔日对我毕恭毕敬!恨不得行吕布之事拜我为义父!” “如此谄媚之人,所图之大,让人不寒而栗!” “请洪经略和平西王多加小心,俗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安坤这些人不是一条条狗,而是一匹匹狼啊!狼在未露出獠牙之时,比狗还要温顺!可一旦给了他们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我大清危矣!天下危矣!” 话音未落,一封封书信交于麻勒吉等人。 信中所言,俱是安坤等人对孙可望的阿谀奉承。 其真情之流露,言语之肉麻,让人不忍直视! “好啊!原来全都是这么无耻的一帮人!若是他们真的降了我大清,所谋必定不小!” 麻勒吉看着安坤等人的书信,拳头紧握。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继续道:“两位特使,本王和贵国的议和之事,贵国在进兵西南之时,是不是大肆宣传?” “没错,正是。”麻勒吉和胡兆龙有些不好意思道。 孙可望和咱大清还没谈妥呢,咱大清就已经开始大肆宣传,把人家架在火上烤了。 不过孙国主也没吃亏,他借着议和的名头在广东兴风作浪。 一步一步地让尚可喜陷入了被动,不能自拔。 没议和的名头,他能派驾前军给绿营发赏吗? 不发赏能联络绿营征粮征饷,七三分红吗? 不分红,能带着绿营兵进入广州附近,压制尚可喜和耿继茂的生存空间吗? 所以,孙国主和咱大清是半斤和八两,一个个都阴着呢。 谁也别说谁,就看谁能阴过谁。 “特使,幸亏我早有预料,不然得知我和贵国议和后,安坤这些奸贼势必不敢诈降,绝对会在贵州起兵对抗贵国的王师!” 孙可望又挥了挥手,又给麻勒吉和胡兆龙送上了一些书信和情报。 话说这孙国主的书信和情报一波又一波的,麻勒吉和胡兆龙都有些消化不了了。 “义王,是在假意和前明虚与委蛇?” 麻勒吉看着孙可望和永历朝廷之间交流的信件,眉头微皱。 “特使,莫不是还在怀疑孤的诚意?”孙可望不悦道。 “不敢,不敢!”麻勒吉和胡兆龙连忙告罪。 孙可望冷冷道:“麻学士,胡兆龙,本王对大清的终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是再有怀疑,本王心寒啊!” “义王误会了,义王对我大清的忠心,小使感动万分,岂敢怀疑?” 麻勒吉连忙道。 “好了!”孙可望沉声道:“这数月时间以来,孤一直再与永历朝廷和李定国虚与委蛇,多方周旋,其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大清,探清楚他们的动向!” “同时也能给这些前明余孽们造成一种我孙可望还是明臣的错觉,误导他们对局势的判断!” “所以我才会在信中和他们说,我孙可望乃是诈降大清!” “现在看来,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已经是相信了我孙可望的话。” “本王敢打赌!安坤等人在贵州,此时应该已经行了诈降之举!” “李定国毒计的第二步已经完成!” 麻勒吉和胡兆龙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高义啊!安坤等人不识义王之计,如果他们按照李定国的命令诈降,我大清知其虚实,防范于未然,易如反掌!” 麻勒吉对着孙可望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 “麻学士言重了,李定国倒行逆施,抗拒天命,本王只是做了份内之事而已。”孙可望满脸真诚道。 “义王之功,震动天下,岂止是分内之事!”麻勒吉满脸正色道。 “知道就好,别到时候连个广州都不肯封,还要我亲自去打。” 孙可望腹诽不已。 “麻学士,我在前明面前虚与委蛇,卧薪尝胆,扶纲之事贵国知我心意就好,可不能大肆宣传,否则,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知晓此事,势必会察觉自己受骗!” “安坤等人也会迅速作乱,影响西南战事,对待安坤这些人,贵国应当先隐忍不发,做足了准备,再把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演戏要有九分真,不然孙可望挺愿意在广西,看着安坤这些土司和咱大清狗咬狗的。 “王爷妙计!小使待会立马上报朝廷!”麻勒吉拱手道。 看着满脸不疑的麻勒吉,孙可望郑重地点了点头。 咱大清的人不是傻子,可也具有时代的局限性。 他按照三国演义来勾勒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直接打中了咱大清的要害! 所以说读书要广泛,不能局限于某一类,不然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带进了沟里去。 李定国就是吃了这个亏啊! 而现在咱大清也要吃读书少的亏了,不过也不能笑话人家。 一群茹毛饮血的人而已,能读懂三国演义就不错了! 咱大明的文化水平倒是高了,可就算是照着三国演义里面的做,也做不来啊! 当然了,光是利用咱大清读书少的局限性还不行,还得给他们来点后世的震撼! “麻学生,胡尚书,行诈降之计,让安坤等人蛰伏于内部,还只是李定国的第二步,至于此后他还有毒辣的第三步,第四步和第五步!” 孙可望一副胸有成竹,自己在最高层的神情。 “还有第三、第四、第五步!”麻勒吉和胡兆龙眼皮子直跳。 “请义王明言!” 孙可望淡然一笑,缓缓道:“两位特使,现已是四月,再过段时间可就要入暑了,贵国的大军,长驱直入,不远千里的进入贵州,一路上人马疲惫,粮饷不继。” “等到入暑之时,李定国率二十万大军从云南建瓴东下。” “到那时,贵国王师,外有李定国的大军,内有安坤等内鬼,又正值酷暑,北方兵将不耐炎热,再加上粮道未稳,粮饷不继,你们说此战,李定国的胜算有几成,洪经略的胜算又有多大?” “所以说李定国的第三步,就是掐准了时间,准备利用天气,来为自己再增加胜算!” 此言一出,麻勒吉等人冷汗直流。 孙可望说的没错,虽然咱大清的军队长驱直入,进入了贵州。 可粮道太长,米谷甚难,要是等入暑后,李定国展开决战,这胜算实在是渺茫啊! 孙可望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别看未来三个月清军势大,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强弩之末,虚弱到了极点。 清军的后勤补给线在打下贵阳,逼近北盘江防线时,就已经延伸到了极限。 进军的三路兵马中,由于陕甘地区贫瘠不堪,又久经战乱,粮草不济,无法保障大军,吴三桂大军的后勤补给线是从中原收集粮草,入潼关,途径关中,再翻越秦岭进入汉中。 最后过汉中进入保宁,再逆嘉陵江而上,抵达重庆。 再征用民夫,走陆路进入云贵高原,经过遵义、息烽抵抗贵阳。 妈的,想当初曹老板以中原之粮,受限于补给线太长,在汉中和刘老板对耗都耗不过,最后只能退出了汉中。 清军的补给线直接干到了贵阳,这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人家都是千里运粮,十不存一。 咱大清这万里运粮的,实在是不容易啊! 第112章 李定国的毒计昭然若现 第112章李定国的毒计昭然若现 等清军打下贵阳后,不要说继续进攻云南了。 吴三桂都从贵阳退出,到遵义去就粮去了。 而中路洪承畴和罗托的补给线也是令人落泪。 虽然湖广一度拥有高达两百多万顷的耕地,是云贵加起来的一百倍。 湖广熟,天下足,可不是句空话。 但由于湖广是明清之间的主战场,双方你来我往,祸害了这么多年,湖广就算是再富庶都撑不住了。 到现在这个时候,湖广受到的摧残仅次于四川,就连供养驻防的绿营都难以为继,还需要清廷每年投入大批粮饷,才能维持得了湖广绿营的生活。 所以中路清军的粮草主要是从江南和江西征集,逆江而上,抵达武昌,再从武昌经过岳州进入洞庭湖中。 顺着湖南的水道抵达武冈、辰州一带,再征招民夫,走陆路不远千里,进入云贵高原,抵达贵阳。 而南路的赵布泰军,原本的补给线,是从广东输送入黔,供应那一万多兵马。 由于孙国主的存在,这条南路的补给线,直接没了。 所以此时的洪承畴面临的压力比历史的更大。 历史上他老人家在贵州竭尽全力,稳定地方,筹措粮草,清理残兵,保证粮道,面临的困难真的是见者伤心,闻着落泪。 如今,有了孙国主这个祸害,洪老汉奸只能再接再厉,发挥出更高的水平了,希望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住,等到时候好凌迟了。 “李定国这是再下一盘大棋啊!”听完孙国主分析,不止是麻勒吉,就连万年策等人都感慨不已。 要不是事先知道孙国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还真就信了! “先放大军入贵州,再让人诈降,最后拖延时间,等待天气转暖!” 麻勒吉牙关一咬,听孙可望这么分析,李定国的计策真是歹毒! 要不是有孙可望在,他大清说不定还真就在贵州栽了! “麻学士,这才只是李定国的第三步而已!” 孙可望叹气道:“他这个奸贼,还有第四步和第五步!” “请义王细说,小使洗耳恭听!”麻勒吉连忙道。 “特使请看!”孙可望指着地图道。 “这是,云南和黔西,这是贵阳,而这就是李定国第四步的要害!” 孙可望指着重庆道。 “重庆,夔东的顺军余孽!”麻勒吉勃然大惊。 “没错!”孙可望斩钉截铁道:“等大清王师,在贵州深陷泥潭之时,天气转热之时!便是李定国毒计发动之日!” 孙可望敲了敲重庆,沉声道:“我敢断定,夏季一到!夔东之兵必定会率先发难!” “数万兵马溯江而上,猛攻重庆,断吴王后路!牵制我大清王师的兵力!” “这……”麻勒吉和胡兆龙浑身颤抖。 “麻学士,胡尚书,恕我直言,贵国虽有大兵百万,可西南之地过于偏远。” “贵国能够投入到云贵之地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李定国太多。” “若是夔东之兵猛攻重庆,断吴王后路,北路的兵马为保粮道,势必会回援重庆,而此时,在贵阳一带,贵国的兵力必定不足!” “等到这个时候,李定国的机会就到了!” 孙可望正色道:“他势必会亲率二十万养精蓄锐之师,倾巢而出,执行他毒计中的最后一步,在贵阳围歼洪经略的兵马和贵国的满蒙主力!” 此言一出,麻勒吉脸色苍白。 经过孙可望的完整叙说,李定国的整条毒计昭然若现,让人头皮发麻! “我大清的兵力何止超不过李定国太多啊!”麻勒吉胆战心惊,暗道。 他虽然觉得孙可望不可能知道咱大清的虚实,但清廷西南战场的兵力有多少,他这个学士可是一清二楚的! 局面比孙可望说的还要差!由于西营之前的表现,多尼的满蒙主力根本不敢轻赴云贵。 所以等夏季一来,清廷在贵州的兵力不过十万左右。 要是夔东之兵反攻重庆,拖住了吴三桂的兵马。 单靠洪承畴的五六万人和赵布泰的一万多人,哪里敌得过李定国养精蓄锐的二十万虎狼之师啊! 现在看来,我大清表面上是势如破竹,但实际上是钻进了李定国的圈套啊! 幸好孙可望点破,否则我大清王师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还请义王助我大清!”麻勒吉连忙跪下,对孙可望行了大礼。 “特使快快请起,有我孙可望在,李定国的毒计根本成功不了!他的敛兵聚谷之计,孤翻手间,便能让其变成取死之道尔!” 孙可望哈哈大笑,扶起了麻勒吉。 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两下子能忽悠住咱大清。 毕竟,后世他钻研资料时,都特么被李定国的操作给整不会了。 边境不守就算了,好好的夏季决战也不打,非要七月底出师,八月到曲靖,九月才到了北盘江一带的安南卫,这尼玛是打仗?这尼玛图个啥啊。 入秋之前,贵州局势不稳,天气炎热无比,夔东之兵第一次反攻重庆,清军粮道未通。 就算不知道多尼的大军还未入黔,这些条件按照逻辑也该出兵了。 结果长达三月以上的战机白白错过,洪承畴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稳定了贵州局势,肃清了后方的明军残兵败将,梳理了粮道,囤积了一批粮草用于决战。 吴三桂也击败了夔东之兵,返回了贵州,多尼眼见局势已经稳定,更是带着满蒙主力于九月入黔。 这天气自然也不用多说了,对清军最艰难的夏季已过,到了这些北方兵将的秋冬主场。 关于这个问题,是一个千古之谜,但孙可望也无力阻止了。 毕竟历史上,李定国顿兵永昌,直到永历朝廷召回刘文秀,内斗彻底胜利后,他才在三月份率兵回到昆明。 没过几天,贵阳失守的消息就传来了。 白文选、冯双礼、马进忠等领兵大将再三请求,趁着清军立足未稳发起反击收复贵阳,刘文秀也竭力主张进行夏季决战,可李定国一概不理。 他孙可望也已经尽过力了,刘文秀、冯双礼、马进忠、白文选没做到的事情,他一个失势的国主又能如何? 刘文秀都在四月二十五日吐血死了,他孙可望还能咋滴? 这尼玛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当然了正是李定国接下来的操作不能用常理来形容,所以按照逻辑,再加上孙国主的添油加醋,忽悠住比较正常的咱大清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就只能看看,咱大清接下来的反应了。 但是孙国主感觉就算是最好的情况,清军迟疑不定,又把安坤这些带路党给清了,凭借着历史上明军的表现,这云南还是守不住! 毕竟西营兵马是真变成明军了,不是一触即溃,就是粮尽自退的。 就像清军攻入云贵一样,没有孙国主的带路和地图又能如何?明军不能打啥都白搭! 就关岭之战,清军还没来,明军就自个断了粮的水平,这样的队友,实在是……实在是……带不动。 孙国主总不可能自己冲上去,堵住清军的枪眼吧? 他要真堵了,咱大清把他这个国主给灭了,这天下才是真正的没希望了。 “王爷,有何良策?”麻勒吉连忙道。 孙可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特使莫急,此时才只是四月,李定国的毒计我们还有时间化解!” “小使恭听义王高见。”麻勒吉恭敬道。 “特使,李定国无非就是想要在贵州与大清王师在夏季,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进行决战,一举奠定胜局!” 孙可望正色道:“此计虽然精妙,但想要化解不难,只需要贵国行以下几事,李定国将成姜维第二!” “义王请讲!”麻勒吉拱手道。 “第一,将广东八府之地封给小王,并拨粮饷千万。” “如此一来,我殿前将士对大清归心,军心可用!又有粮饷千万,可用作西南战事!” “这……”麻勒吉脸色一变。 广州之地和千万粮饷,这个要价实在是太高了。 “特使,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要是再吝啬于封地和粮饷,只恐贵州一败,大清的江山不保啊!” 孙可望语重心长,敦敦教诲道。 “义王,我等只能向朝廷严明厉害了。”麻勒吉和胡兆龙沉声道。 广州之地,千万粮饷,他们实在是不能做主。 “好。”孙可望故作喜悦道:“只要两位特使向朝廷言明厉害,我相信贵国一定会顾全大局的。” “当然了,考虑到贵国的筹措粮饷不易,贵国的朝廷只需要拨款五百万就可,剩下的粮饷我已经在广东就地筹措,就不劳烦贵国朝廷了。” 孙可望微微一笑,这千万粮饷咱大清的确是难以挤出来啊。 要光是银子,挤挤总是会有的。 可粮食……实在是不好弄啊。 就算北京城里有千万石粮食,运到南宁来,剩下一两百万石都算烧高香了。 这还得多走水路,多用马骡,不然单靠人力来运输,一石都剩不下来! 所以他这个国主也得考虑到了咱大清的不容易,从广东征粮就可以了。 “在广东征粮征饷?”麻勒吉和胡兆龙直接傻眼。 孙国主征粮征饷之时,他们已经离开北京,在来南宁的路上了。 第113章 惟定国一人不赦! 第113章惟定国一人不赦! 所以尚可喜反映的情况,麻勒吉和胡兆龙目前还不得而知。 “王爷,这可是违背朝廷制度的!”麻勒吉连忙道。 “麻学士,事关大清江山的安危,若无足够的粮饷,我殿前亲军如何进入云南,匡扶天道!” 孙可望义正言辞道:“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我们这些当臣子就是要为朝廷分忧!” “请麻学士上疏朝廷!千万粮饷,朝廷只需拨五百万两白银,至于粮草我在广东自行解决!不劳朝廷一米一粟!事后若是责罚,我孙可望也认了!” 此言一出,不知何为,麻勒吉和胡兆龙肃然起敬。 让咱大清万里运粮,实在是太难为人家。 孙可望的数万兵马在广东自行解决粮草,不劳烦咱大清一米一粟,这实在是……高义啊! “义王高义啊!”麻勒吉和胡兆龙拱手道。 “咳咳!” 万年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自家国主无耻的表现,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麻学士,胡尚书,在广东征粮征饷和请朝廷封我八府之地,只是其一。” “只要朝廷如此,我殿前将士军心可用,势必以一挡十,争先恐后,为朝廷剿灭前明余孽,建立不世之功!”孙可望微笑道。 “义王所言甚是。”麻勒吉和胡兆龙是真信了孙可望的鬼话,恭敬地行礼。 孙可望继续道:“除了这一步外,相信二位也知道,我虽有十万甲士,但粮饷不济,所以夏季来临之时,能前往贵州助战的不过两三万人。” “因此,为了稳妥起见,贵国的王师可不能在贵州盲目的坐以待毙!” 麻勒吉和胡兆龙闻言会心一笑,刚才扶纲都说了,孙可望只有三四万残兵,能出动两三万人就不错了,哪来的的十万甲士? 只是现在毕竟不能给孙可望难堪,只能看破不说破了。 “所以,贵国要行的第二策,便是在贵州清查内部,绝不能让王师的内部混入奸贼!以免决战之时,功亏一篑!” “义王所言在理!我贵州王师不容有失!”麻勒吉和胡兆龙附和道。 咱大清其实也就那点家当,要是像交水之战那样,折个十几万人马,这天下就直接没了。 所以孙可望的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其实别看我大清现在坐拥大半天下,但是以小族而窃天下,天天过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别的不说,李自成的一片石折了三万老本,李过和高一功的荆州之战,折了数万顺军老卒。 刘文秀的保宁之战,五万余西军,折损大半,李定国的新会之战,折老本两万余。 这样的惨败,咱大清能承受住一次吗? 咱大清最惨重的损失不过是桂林和衡阳两战,桂林一战折了孔有德的主力,衡阳大捷折了尼堪和他的两千亲军。 孔有德的老本不过三千一百人,加上附属的绿营精兵才有两万,扣除了线国安等人的八千多人,桂林大捷中的损失,不过老本两千人,绿营精兵万人而已。 这点损失,而且还是汉王的,咱大清自然经受得住。 而衡阳大捷,最主要的就是尼堪的人头而已,对那支满蒙大军来说其损失并不算多。 然而就算是这样,桂林和衡阳两仗下来,天下震动!咱大清内部风声鹤唳。 有日日哭丧者,有划七省而和者,有收拾行李者。 不要说新会这种折老本两万的大败仗了,就算是衡阳、岔路口、镇江这种折老本三千、五千的败仗,咱大清都差点经受不住,就连裤子都快湿了! 咱大清以小族而窃天下,又要剃发易俗,让中国从了自己。 其容错率可想而知。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是汉人内部的问题太多,太不争气了。 不要说打出一片石和荆州,打出一个新会,折咱大清的老本两万,这天下就变了! 眼见麻勒吉和胡兆龙一脸的郑重,孙可望就放心了。 反正安坤这帮人掐媚自己的书信是真的,投效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也是真的。 清军入贵州后,他们恭顺无比还是真的。 这些东西都经得起检验。 再加上夔东之兵夏季反攻重庆也是势在必行。 这些东西全加起来,又有自己的地图和扶纲的人头。 他就不信,咱大清不对安坤这些带路党,起疑心! 只要咱大清的心里犯了嘀咕,这忠诚不绝对,绝对不忠诚,忠诚太绝对,所谋必不小的,坤坤的处境就危险了! 孙可望心中一笑,继续道:“稳定内部之后,贵国的王师就需要执行第三步了。” “请义王直言!”麻勒吉洗耳恭听道。 “李定国此子,鹰眼犹张,狼心未化。” 孙可望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其豺狼之心,天下无不色变!” “所以,我们绝不能按照他安排来走!只要这个贼子想的,我们就绝不能让他如愿!” “不能按照他的安排来走?”麻勒吉和胡兆龙沉思。 “麻学士,胡尚书,你们觉得本王之才如何?”孙可望微笑道。 “义王之才,天下罕见!小使佩服!”麻勒吉心悦诚服道。 孙可望的才能的确是天下罕见,别的就不说了。 光是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不仅咱大清没看出来,就连李定国自己都没看出来。 全天下就只有孙可望一人看出来,你说,他这个国主的才能,能不罕见吗? 麻勒吉听完孙国主的全盘分析后,连冷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就连身子都虚了能不佩服吗? 孙可望嘴角一笑,话锋一转,严肃道:“那特使,你有没有想过,就连本王这种大才,都败于李定国之手,他的毒辣又有几分?” “这……”麻勒吉闻言眉头紧皱。 孙可望的表现已经让他惊悚了,咱大清一个人都没看出来的敛兵聚谷,孙可望却一眼而出,不仅如此,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李定国的后手都推出了数道。 这样的人才居然在云贵败给了李定国,可见李定国此人的毒辣势必会登峰造极! “所以,我们绝不能按照他的安排来打这场西南之战!” 孙可望斩钉截铁道:“他想要在贵州趁着夏季展开决战,我们就偏不能如他的愿!” “贵使请看!”孙可望指着地图。 “云贵地区,居高临下,俯瞰周围,而贵阳又是西南的中心,无论是距离重庆还是距离辰州、武冈都有千里之遥。” “一旦夏季一到,在此处决战,贵国王师受限于粮道的漫长,粮草不继,势必会落于下风!” “这也是李定国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的目的就是要在贵阳周围歼灭贵国的王师主力!” “既然如此,我们就偏不随其意!待夏季一到,夔东之兵反攻重庆之时!” “我们将吴王和洪经略的兵力全数后移,在黎平、镇远、铜仁一带布防!” 孙可望用手指了指。 “这三府虽然距离云南较远,大军屯集于此处,不利于速灭前明!” “但兵战,国之大事,不可不察!” “一方面退守三府之后,我军依旧在云贵高原之上!不惧李定国重新掌握居高临下的地利!” “另一方面,以空间换时间,让李定国贵阳决战的毒计落空,又缩短我军的粮道,让大军靠近湖广,便于就近取食!” “如此一来,李定国毕其功于一役的毒计,就彻底流产!我大清据守三府,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已经重新掌握了局势!” “以空间换时间!”麻勒吉和胡兆龙心中一惊。 孙可望的这种战略构思,虽然他们是文臣,不谙军务,但也觉得极为巧妙啊。 “好!义王,您的计策我今日便快马加鞭,上报朝廷!为义王再计一功!” “哈哈,如此就多谢麻学士了。”孙可望哈哈大笑道。 “不过,麻学士,伱且听我说完。” “待我殿前精锐补充粮饷,贵国王师清算完内部后,在贵州,我军应当以空间换时间,不与李定国军进行决战,一面稳步后退,一面挖路断桥,坚壁清野,消减李定国大军的锐气!” “如果有必要,甚至连镇远三府也可以放弃,退守到沅州、靖州一带。” “只要等天气转凉,李定国的毒计便不攻自破!” “退出云贵?”麻勒吉眉头微皱。 虽然他并不是武将,但好歹也是满人,要是像孙可望所言,退守到湖广。 那么李定国居高临下的优势又重新回来了。 如此一来,想要再打进云贵高原就没那么容易了。 “特使,我知你所想。”孙可望像是看出了麻勒吉的心思一样。 “我大清王师退出云贵后,的确很难再打回来了。” “不过,你不要忘了,还有我的殿前精锐!” 孙可望指着昆明处,敲了敲! “这就是我计划的核心!” “贵国王师只需要和李定国的主力纠缠,无论是退守镇远三府,还是退守沅靖二州,甚至连武冈和辰州都放弃了,也没关系!” “只要贵国王师缠住了李定国的主力,我便能率领殿前精锐,杀入云南,剜残明腹心,一举攻占昆明!奠定胜局!” 孙可望指了着南宁,再指了指云南的广南、广西、临安二府,最后重重地敲了云南的核心——昆明! “什么!”麻勒吉和胡兆龙,大惊失色。 “义王欲率军,直取昆明!”麻勒吉两眼一亮,激动道。 “不错!只要李定国的主力被缠住!我便能效仿他当日之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带领数万驾前精锐重返云南!” 孙可望指着地图激动道:“只要此计一成,昆明一失!永历被擒!前明余孽覆灭!李定国在贵州就必败无疑!” “义王大才,令我等佩服!”麻勒吉激动道。 要是孙可望仿昔日李定国之举,一牙还牙,偷取云南。 那李定国和永历朝廷是必败无疑了,我大清一统天下的夙愿也将完成! “特使,现在你明白我什么要和永历朝廷以及李定国虚与委蛇了吧?” 孙可望怡然自得道:“除了要钓出安坤这些小鱼外,最重要的就是要让李定国和永历朝廷麻痹大意,以为我还在首鼠两端,待价而沽!” “只是贵国疑我,扶纲此人我不得不送上,现在只能想办法亡羊补牢了,否则我数万殿前精锐用做奇兵不成,直接进入贵州的话,并不能确保贵国,十拿九稳,一定能胜啊!” “毕竟李定国手中有二十万之众,麾下的高文贵、马唯兴等人又是死忠于残明之辈。” “即便贵州不守,他以二十万之众,固守北盘江防线,依旧能够坚持很久,又有夔东之兵在身后飞蛾扑火,金厦的郑成功在东南兴风作浪,这天下一统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此言一出,麻勒吉和胡兆龙等人脸色微红。 “义王,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义王放心,扶纲之事我等必定保密!” 孙可望挥了挥手。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请贵使上保朝廷,送几个该死的朝廷的大员到南宁来,我拿他们的人头装作贵国的使者,献给李定国和永历。” “若是他们不疑,李定国大军东出贵州之时,便是残明余孽覆灭之日!” “不过,我可先要说好!等残明覆灭之时,众人皆可招抚,惟有定国一人不赦!”孙可望咬牙切齿道。 “惟定国一人不赦!”麻勒吉和胡兆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孙可望对李定国真可谓是恨之入骨啊! “好!义王,小使这就可以答应你!西南平定后,我朝必以李定国的人头,来为义王出气!”麻勒吉郑重道。 “好!贵国大义,我孙可望佩服!等杀了李定国后,我必为大清尽终到底,子子孙孙为朝廷永守边疆!”孙可望哈哈大笑道。 这惟定国一人不赦的要求,历史上的满清也是答应了自己这个国主。 更别提现在他这个国主的统战价值可比历史上高多了,咱大清对此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句话也让人唏嘘不已啊,历史上的孙国主为了报仇,真可谓是豁出去了。 第114章 人口数量 第114章人口数量 孙国主洋洋洒洒数万字,把麻勒吉和胡兆龙忽悠得心惊胆战。 一晃夕阳西下,数个时辰已过。 “义王,小使这就上报朝廷,返回北京,向朝廷言明厉害!纵使广州不可得,也要为义王求得其他几府的封地。” “麻学士,国之大事,不急于一时,你操劳一天了,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亲自相送!”孙可望开口道。 “那就多谢义王了。”麻勒吉有些疲倦道。 “学士先去休息吧,我等只需要就近告知洪经略李定国的毒计,这天他李定国就翻不了!其他事情还有时间向朝廷言明厉害,无需着急。” 孙可望挥了挥手,让万年策领着麻勒吉和胡兆龙去休息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从北京到南宁有万里之遥,使者来一趟就得两个多月。 再加上广州之事重大,清廷也要时间商议。 而且咱大清也不一定有魄力将广州封给他。 总而言之,孙国主忽悠到今年年底根本不成问题。 等到了今年年底,就是他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现在清廷震怒他孙可望还是怕的。 要是等他的十万雄兵练出来了,蜻蜓震怒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从令人畏惧的清廷到呆萌可爱的蜻蜓,所需要也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传我命令,让浔州的王德旺部顺江而下,把梧州给我围了!”孙可望大手一挥。 “国主,你这是何意啊?”马兆羲吓了一跳。 “何意?”孙可望拿着义王大印道:“看到没有?清廷已经将广西封给我了,桂林、梧州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地盘了。” “桂林的线国安和全节,孤先不动,但马雄可以滚出孤的梧州了!” “原来如此,国主高明啊!”张虎看着义王金印、金册、已经清廷的敕书,微笑道。 “把这些东西给王德旺送去,再派些援兵过去,马雄要是不滚,就把梧州给他围了,也不要动武,饿他几个月,他自然就走了。”孙可望挥了挥手,根本没把马雄放在眼里。 孙国主的格局可是很大的,马雄这个分分钟被他秒了的货色,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属下遵命。”张虎拱手行礼,连忙让人带着清廷给的一大堆东西走了。 “唉!这义王金印,不止做工精良,而是还是纯金的!” 孙可望瞟了一眼清廷给他的大印叹气道。 谁能想到,他这个大明的监国秦王,用的秦王之宝,竟然是镀金的? 这尼玛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啊。 堂堂的秦王用镀金的大印,孙可望这个国主真是委屈了。 “国主息怒,永历朝廷的那帮人不值得您为他们生气。”马兆羲连忙劝慰道。 “孤也是一时感慨。”孙可望轻叹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孙可望亲自慢悠悠地送麻勒吉三十里,并且大包小包的塞给了这些有人样的鞑子不少礼物。 “义王如此待我,麻勒吉无以为报啊!” “麻学士高风亮节,小王佩服,这些礼物你受得起!”孙可望正色道。 “好!多谢义王,小使这就告辞,他日必来南宁拜会!”麻勒吉拱手道。 “麻学士保重!”孙可望拱手还礼。 “身为两江总督,三藩之变时不愿意搜刮百姓,被康矿石罢免,麻勒吉伱的确是个人,他日北京再见,我留你全家。” 孙可望微微感慨了一声。 康麻子其实也能叫做康矿石。 他这位爱民的皇帝,让咱大清的官员们收百分之八十的火耗。 这尼玛,咱大明都这样了,火耗都只有二三十,八十的火耗实在是令人高山仰止啊! 所以在百分之八十的火耗面前,问题来了,咱大清收上来的到底是碎银子,还是银矿石啊! 康矿石虽不如康麻子这名头响亮,但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忽悠走了咱大清的使团,孙可望和手底下的豺狼虎豹们,自然又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富国强兵上。 “国主,太平、廉州两座大营已经构建完成,新兵的招募工作异常顺利,无论是汉人,还是山民都踊跃参军,十万新兵转瞬就能招募完成!”万年策拱手道。 “好!广西虽然残破,但比起我们在云南时的情况要好多了。” 孙可望哈哈大笑。 “国主所言极是,广西加上高、廉、雷、罗定,光是在册人口就有二百余万。比起云南时的情况的确是要好上太多了!”马兆羲感慨道。 孙国主许多人知道他内政能力极强,但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的逆天。 云南这鬼地方,洪武二十四年的时候,在册人口三十五万! 没错就是三十五万! 这三十五万还是重八大移民后的结果。 偌大的云南,在册人口就三十五万人! 在这个时代,全天下的人口,从那时候的六千多万,繁衍到了一亿五千到两亿之间。 云南这三十五万人口,估计勉勉强强达到了一百万左右吧。 也就是说,云南地区汉人的总数,基本上就只有这么点。 然后,天灾人祸的。 民掘草木为食,死者八九。 天灾流行,十死五六。 病者枕籍想望,棺木殆尽,死者尽以席裹,埋之荒郊以为厚幸。 一个天灾由于当地政府的应对无力,估计就折了一半人口吧。 沙定洲这个挨千刀的,又祸祸了一遍。 可以想象的是,孙国主初入云南的时候,手中掌握的人口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怜! 和他一比,蜀汉的在册人口,都尼玛是天堂了! 光靠汉人,西营在云南根本成不了事。 孙国主真正恐怖的是,他入云南之时,完成了统战土司这个艰巨的任务。 利用营庄,编户齐民。 把云南和汉人,语言、文化、习惯、风俗完全不同的各种少数民族全部摆平。 其实云南能够发展到七八万顷耕地,西营能够发展到二十万人以上。 其主要依靠的人口并不是汉人,而是山民。 其过程之艰辛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自古靠云南起家的,孙可望是头一个。 用比蜀汉还要少的人口,爆兵二十万,这样的成就含金量十足。 而现在进入广西后,孙国主的条件其实要比在云南时好得多。 广西在洪武二十四年在册人口一百四十八万,是云南好几倍。 而广东在册人口三百万。 这五百万人口,发展两百多年后,已经翻了三倍,达到了一千五百万左右。 在经历了天灾人祸后,十死七八。 广西又回到了以前,大概有一百五十万人左右,加上高廉雷以及事实上掌握的罗定等地,孙国主手中的在册人口已经突破了二百万。 再按照之前的政策,招抚流民。 这流民虽然没了,但是山沟沟里的山民还有不少。 这民族团结有时候还真是有用的。 让被汉人们赶到山沟沟去的,彝族啊、壮族啊、苗族啊、傣族啊,回到祖先们生活的平原进行耕种,整个广西瞬间就出现勃勃生机了。 孙国主手中的汉人都二百万以上了,再把这些西南少数民族团结起来,就问咱大清遭不住得住! “好!以南宁、太平、廉州,三座大营分别练兵。” “十万新兵,数月时间便可有所小成!”孙可望龙颜大悦道。 贵阳的行政六部,在南宁刚刚安顿下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募兵工作。 只是那时候钱粮短缺,束手束脚。 现在从广东和安南而来的钱粮不计其数,有鉴于此,行政六部自然就放开了手脚了。 “国主,以安南之粮通过海运供养廉州大营,以广东之粮通过水运供养南宁大营,在以太平大营,收拢各地彪悍山民!” 万年策笑道:“区区十万新兵而已,若不是时间紧迫,就算是像在云南时一样,扩军二十万也是毫无压力!” 孙可望微微点头,虽然他手中的人口看起来只要二百余万。 但要知道,这二百多万人口都是乱世之人啊! 民国的人均寿命都只要三十多,这个时代,人均寿命在清军的屠刀下估计只有十几岁。 这两百多万人口,有效人口占比极大。 不能劳作的老人基本没有,而丁壮的数量则极多。 在乱世之中,没有价值和能力,也活不到现在。 要知道咱大清几十万人口,拖老带幼的都入主中原了。 孙可望手中有裁汰老弱的两百多万汉人,又能够吸纳山民,得天下也未尝不行! “参照我们在云南的经验,大量招揽剽悍山民,在今年年底之前,训练出十万彝汉精锐!”孙可望大手一挥。 “谨遵国主旨意!”万年策等人拱手道。 不止是东北地区的女真人彪悍,云南、贵州、广西的山民们也同样彪悍。 广西狼兵可不是一句空话。 只要把这些山民们的组织度、纪律性、武器装备给提上去了。 和八旗兵正面对战,滇黔兵不虚,广西兵也同样不虚! “清军已经进兵西南,现在就看在这场时间的赛跑中,是我的十万狼兵先练成,还是西南的局势先彻底崩溃吧。” 孙可望眉头紧锁,两广之地他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广西等地的工作也开展的顺利,安南之役也是连连凯歌。 就看是李定国先行崩溃,还是他孙可望东山再起了。 第115章 贱岳七本枪?七个小矮人! 第115章贱岳七本枪?七个小矮人! “募兵之事速速完成,等夏季一到,我麾下各镇就要补充兵力。”孙可望沉声道。 “是!”万年策等人恭敬道。 以四万驾前精锐,吸纳十万新军,这项工程非常浩大,难度极高。 但是昔日西营进入云南时,只有两万残部。 第一年秋收之后,云南大熟,就扩军数万。 现在以四万驾前精锐为核心,整顿十万新兵,其难度虽然大。 但相比于初入云南之时,还是要小上许多。 毕竟昔日西营是以两万残部为核心,扩充到了二十万人以上。 孙可望虽然现在的时间并没有以前充裕。 但一来他的老本雄厚,二来广西地区汉人较多,山民较少,吸纳起了更为容易。 三来,以前是摸着石头过河,凡事都要开头。 而现在无论是广西的治理,还是新兵的吸纳,他和行政六部,都有迹可寻。 干起来那自然是得心应手。 所以扩军十万孙国主也不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 而是根据自己现在的状态,提出的远大战略目标。 这个目标虽然远大,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实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吧! 永历十二年四月。 广西各处,一片祥和。 在分田的诱惑下,如昔日的云南一般。 无数各族山民,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各处平原之中。 在领取了安抚人心所用的银子和口粮后。 辛勤工作,把一亩亩荒地,重新变成了良1田。 而在太平、南宁、廉州三处。 无数汉人和山民,在孙国主的粮饷面前,踊跃参军。 一副要为孙国主赴死的神情。 得益于在广西和安南,征粮征饷无数。 孙国主给每一位入选的士兵,发安家银十两,粮食两石。 这让两广之中的丁壮们,一个个嗷嗷叫的扑向孙国主在各地设立的招兵处。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落选了,只要少数身子骨不错的才能够加入光荣的殿前军中。 想要领孙国主的钱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首先身高就得达标,再怎么着也得一米六五以上吧。 要知道孙国主的新军可是要和八旗兵干架的存在。 要是长得跟武大郎似得,一米五,这还怎么打? 你都一米五了,孙国主再怎么养,打得过一米七的吗? 人家八旗又不是肥宅,钱粮吃的又不比你少,一米五的怎么打一米七的? 所以再怎么滴,身高也得一米六五以上。 毕竟身子瘦点可以用粮食养壮,身高不够可就没得救了。 当然了,说到底是明代中国人的平均身高,虽然受限于营养的不足,比起后世来说要矮得多,但一米六五左右的丁壮,其实也不少,所以孙国主才有把握挑选出这么多的优质兵源出来。 如果是在隔壁日本,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按照一米四五的要求来挑了。 没错,就是一米四五! 什么叫做倭寇?日本的浪人和武士,比咱中国的老百姓还要矮呢! 战国的那一票武将、英雄,其实扒开底裤来看,人都得笑死! 德川三杰、德川四天王、德川十六神将之一,被称为日本第一,号称日本之张飞、古今独步之武士的本多忠胜,身高一米四。 战国前三杰之一、有甲斐之虎美誉的武田信玄,身高一米五二。 对甲斐之虎对标的越后之龙上杉谦信,身高一米五六。 而三位天下人,织田信长一米六八,德川家康一米五五,丰臣秀吉一米四。 日本第一兵的真田幸村,其身高也不过一米六三。 除了这些,池田辉政一米三,山县昌景一米三,德川纲吉一米二四。 尼玛,生活水平好的大名,都这丧心病狂的数据了,底层营养不好的老百姓又该是什么水平啊! 其实日本兵不能打,问题就出在身高上面。 从士气上来说,日本人一直都挺彪悍的,打仗的时候不怕死的大有人在。 要知道,后世连神风特攻和回天鱼雷都整出来了。 日本兵的敢打敢打,古今中外,世界闻名! 但敢打敢拼,并不一定顶用啊! 你丫的一米四,再敢打又能如何? 在朝鲜面对一米六以上的明军,人家只需要半饷就能一米四的伱给干了。 所以说,光彪悍还是不顶用啊,身体素质不行,除非欺负朝鲜这个弱鸡中的弱鸡,否则遇上稍微正常点的军队,日本兵就拉了。 就日本人那身高,丰臣秀吉要征服中国,他娘的还真想的出来。 他手底下的贱岳七本枪是个啥水平? 孙国主手底下的张胜,这货身高都尼玛快两米了。 贱岳七本枪在他这位西营第一猛将面前,还七本枪?七个小矮人都差不多。 就张胜这体格,披上三层甲,在明军和清军里面都能乱杀。 要是遇到日本兵,一刀一个小朋友。 除了身高这个最重要的数据外。 驾前军也要对体力和其他方面加以检验。 毕竟现在不同于在云南了,在云南只要身高达标。 体格什么的可以慢慢练。 而现在,不到一年时间就要和清军决战了。 要是身子骨太弱的话,孙国主的钱粮也养不好啊! 好在广西各处的山民们,一个个在山沟沟里面都健步如飞。 符合殿前军标准的大有人在。 所以十万新军的招募工作异常顺利。 从去年十月底开始,到今年四月中旬结束。 孙可望麾下的兵马,陆陆续续扩充了十万人左右。 十万狼兵的招募工作已经完成。 而安南和广东的钱粮源源不断的输入广西。 在广西和高廉雷琼的十万顷耕地,更是绿油油的一片。 一副生机勃勃、万物竟发的景象。 接下来就看剩下的时间中,训练和军备工作能否完成了。 四月中旬,在孙可望如火如荼的操练新军之时。 清军的三路兵马在贵阳附近会师,整个西南大震。 败讯不断地的传回昆明,整个永历朝廷顿感风雨欲来。 而李定国三月间从永昌班师回朝,刘文秀亦听从诏令从贵阳返回昆明。 四月上旬,蜀王刘文秀被指责在贵州,招降纳叛,暗藏叛逆之意。 不得不交出一切兵马事物,以证清白。 而就在刘文秀政治失败,被剥夺了一切权力后,清军占领贵阳的消息传来。 第116章 退狼进虎,大厦将倾。 第116章退狼进虎,大厦将倾。 “退狼进虎,晋王必败国!” 昆明蜀王府内,刘文秀勃然大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蜀王息怒。”刘玄初和陈建连忙劝慰。 “我怎么息怒!”刘文秀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拍在了椅子了。 他在四月份回到昆明后,被剥夺了一切权利。 只能闲住在蜀王府内,眼见大局一天天地崩坏下去,却毫无办法。 “蜀王,李定国虽不愿意犒劳秦兵,收拢人心,出滇反攻贵阳。” “但云南尚有二十万雄兵,又有北盘江天险,事情尚有可为。”刘玄初连忙道。 “事情还有可为?”刘文秀苦笑道:“他在云南划分晋兵和秦兵,对大兄的旧部大肆歧视和排挤。” “就连白文选这些反正将士,都在秦兵之列,而我更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钉。” “清军大兵压境,他却对如此行事,军心如何能用!” 刘玄初闻言沉默不语,李定国的种种行为实在是大寒人心。 “他要杀殿前将领无妨,可收拢的殿前之兵,他和朝廷却大肆地侮辱,称之为贼兵、逆兵,这也就罢了,还在粮饷上大肆克扣,最为精锐的殿前精兵如今缺衣少食,饥肠辘辘。” 刘文秀愤怒道:“李定国他难道以为单靠他的三万晋兵就能恢复中原,匡扶天道不成!若是如此,为何在广东两战两败!” “蜀王息怒。”刘玄初只得再行劝慰。 李定国以滇省旧兵为晋兵,收获孙可望之兵为秦兵。 按照划分标准,白文选等人的兵马也在秦兵之列。 而刘文秀虽然一直拥护永历,支持李定国,但实际上从孙可望走后,他被视为了秦兵之首。 也就是说,除了李定国的三万本部外,其余的西营兵马都被划入了秦兵之列。 当然了他搞秦晋兵之分,也有理由。 云南不过七八万顷耕地,恢复大明旧制之后,粮价越来越高,钱粮越来也少。 以如今的云南情况,已经无法像昔日一样供养二十万大军了。 李定国在广西时,一度占领高廉雷琼四府,和现在的孙可望地盘无异。 而且那时候的广西只遭到了清军的一次蹂躏,经济情况要比现在好得多。 那时候的李定国手中掌握的人口和耕地不比孙可望在云贵的资源要少。 但是他的四五万老本在广西一直无法壮大,反而越打越少,只剩下了三万。 如今他入云南已经三年,咱大明朝的旧制已经开始发力。 虽然还不至于像昔日的广西一样,只能供养四五万大军,但二十万之众,已经不是现在云南的经济可以承受的了。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三万晋兵吃饱吃好,就只能苦一苦秦兵们了。 这也就是白文选等反正兵马,被划入秦兵的原因。 “我也知道,云南的钱粮日益稀少,不能长时间的供养二十万之众。” 刘文秀苦笑道:“可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用以前的积蓄,收拢士卒之心,早日北伐中原,可李定国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早在去年,刘文秀请求朝廷移驻贵阳之时,就上疏曰: 当今大逆已除,忠心同心。 当集滇黔之力,经略川广。 为了团结士绅,李定国废营庄,恢旧制。 甚至连十年前,因田锲和房锲被焚毁,家产和田地被孙国主没收的士绅们。 李定国入云南时,也是将田地和家产如数归还给他们。 李定国入滇,朝政一新,衣冠复振,可不是一句空话。 矫可望之失更是义无反顾。 可如此一来,士绅们满意了,整个云南的经济却迅速恶化,孙可望的改革成果毁于一旦。 这些东西刘文秀不是不知道,而是他觉得想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士绅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面对云南不断恶化的经济形势,刘文秀希望李定国和自己联手,集滇黔之力,早日打出云贵去。 那曾想,李定国非但没有如此,反而担忧自己在贵州坐大。 为了大权在握,甚至不惜将十余万兵马尽数调回云南,将贵州等地拱手让人。 贵阳失守的消息传来,举朝哗然。 刘文秀和白文选等将领上疏,请求以云南府库中的钱粮犒劳将士,再齐心协力,反攻清军,收复贵阳。 其实虽然云南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但以前的积蓄还有。 这两年又只是供养李定国和刘文秀等人兵马,钱粮方面还有所结余。 历史上哪怕是经历了北盘江决战后,仅昆明府库中的余粮,就有百万石以上。 可供应十几万清军和大批马骡,人吃马嚼大半年时间。 有此资本,足可以和清军展开决战。 然而对于刘文秀和白文选等将领的上疏,李定国不为所动。 在处死大批驾前军将领后,又对狄三品、王会等西营老人出手,剥爵夺兵。 不止如此,就连反正的兵马都受到了波及。 李定国个人的气节极高,但这也导致了他看不起身上有污点的将领们。 比如投降过孔有德的王允成反正后,就不为他所喜。 而马进忠这位和王允成有莫逆之交的南明大将,投降过阿济格,衡阳大捷中又尊奉孙可望之命,卖过李定国。 所以反正之后,马进忠为李定国所不喜,封王之后,对其有明升暗降之行为。 除了在将领之间大搞清洗,排除异己外。 除了三万晋兵外,包括白文选等人的兵马,十几万秦兵都陷入了缺衣少食的困境。 而装备最好,训练最足,士兵战斗力最强的殿前军,更是落到了连狗都不如的地步。 “云南尚有余粮,若是团结众将,安抚军心,以我二十万之众,出滇与鞑子决战,未必不能胜!” “可如今!”刘文秀一想到此处就痛心疾首。 李定国连金维新霸人妻妾的事情都大为包庇。 王有德可是在自己短暂地出镇四川时,大力支持自己的秦兵将领啊! 就连他这种支持永历朝廷的将领,李定国都如此对待。 晋藩文武在他的纵容下,朝廷文臣在他的包庇下。 对秦兵秦将的打压和歧视到了令刘文秀胆寒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十几万秦兵,如何能战? 不要说收复贵州了,就算是守住云南都是天方夜谭! “王爷,咱们当初就不应该帮李定国,早知他掌权之后如此妄为,我们就不该为其卖命!”陈建愤愤不平道。 蜀藩一向坚定地支持李定国和永历朝廷。 昔日昆明城中,就是刘文秀出面,才能让李定国安然入城。 交水之战后,又有大将李本深冲锋在前,马蹶被杀。 结果斗倒李定国后,却落得了如此下场。 这不能不让人心寒啊。 孙可望昔日借着保宁之败和常德之败,解除了刘文秀的兵权。 李定国曾为刘文秀愤愤不平,指责孙可望不顾兄弟之情。 而如今,李定国掌权之后。 直接以莫须有的暗藏叛逆之意,再次解除了刘文秀的兵权。 陈建等人真是愤恨难消,要是刘文秀真的有叛逆之意。 还能回到昆明,自缚囚笼,交出一切事务,自证清白吗? 刘文秀看了陈建一言,没有说什么。 退狼进虎这是他自己的言语,如果说以前的孙可望,刘文秀觉得是一匹狼的,那么现在李定国就是一头虎!恶狼只是啃食自己,而老虎才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早已暗暗后悔,自己当初在云南为何会相信李定国,以至大事如此? “尚有余粮,李定国就对秦兵如此,义父昔日在四川划分秦人和川人,终至大事毁坏。” “在云南,四川之事莫不是要重现不成。”刘文秀喃喃自语。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最简单的道理李定国都不明白。 十几万秦兵饥肠辘辘,他却不愿意用余粮接济。 就现在的情况,李定国还觉得云南能守住不成? 难不成昆明附近的百万存粮,要留给鞑子不成! 一想到大厦将顷,刘文秀就脸色苍白,胸闷无比。 “王爷保重啊!”陈建和刘玄初等人脸色大变,连忙劝慰道。 “云南已不可守,事到如今唯有入蜀以就十三家之兵,大事才能有希望。” 刘文秀不断咳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挥手写道: 北兵日逼,国势日危,请入蜀以就十三家之兵。 可有窖金一十六万,可以充饷。 臣之妻子族属当执鞭弭以王事。 然后出营陕、洛,庶几转败为功。 此臣区区之心,死而犹视者也! 提笔写完,刘文秀脸色涨红,一口鲜血吐出。 “王爷!”陈建等人悲从心里,嚎啕大哭。 “陈建,我死之后,蜀王府的三千精兵由你统辖,云南失守后一定要让朝廷迁往四川,只有如此,这天下才有希望。”刘文秀强撑病体,厉声道。 “王爷!”陈建等人大哭不已。 刘玄初眼见如此,大惊失色,连忙开口。 “蜀王,事情尚不至于如此!” “北兵日逼,朝政混乱,军心不稳,何不至于如此。”刘文秀奄奄一息道。 “王爷,李定国此人虽然必败云南,可孙可望在广西却欣欣向荣,您难道忘了前段时间,他送来的书信了吗?” 刘玄初连忙道:“若是秦王愿意挽天倾,事情尚有可为啊!” “对!”刘文秀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有大兄!若是大兄出手,事情尚有可为!” 第117章 孙李刘都是可怜人啊! 第117章孙李刘都是可怜人啊! 一想到此处,刘文秀两眼一亮,整个人的精神气瞬间就提了上来。 可没过多久,原本精神焕发的蜀王又重新消沉了。 “事情已然如此,大兄岂会出手相救。” 刘文秀喃喃自语,孙可望都被弄成了丧家之犬,云南失守,永历朝廷覆灭,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来说反而是大仇得报。 “王爷,秦王为人你不可能不清楚。”刘玄初小心翼翼道:“虽然交水一战,他变成了丧家之犬,云贵之地尽失。” “可唇亡齿寒的道理,世人皆知,秦王又不愿做鞑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坐视云贵失守,前些日子的书信便是佐证!” 刘文秀闻言精神重新一振。 “对呀!昔日长江绝地,正是大兄竭力组织人马,我西营才得以逃出生天!” “大兄必不会降清,若是如此,便不会坐视朝廷覆灭!” 刘文秀越想越激动,一时间原本萎靡的精神气竟然提了上来。 事实上,李定国和刘文秀的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有着忠义思想。 所以他们的思路跟孙可望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历史上,无论是李定国还是刘文秀、永历朝廷都没有料到孙可望竟然会降清。 刘文秀和白文选曾经给孙可望写过血书,劝说他幡然醒悟,和自己一起拥护朝廷,并保证永历朝廷会不计前嫌。 而永历也觉得,自己能够放孙可望这个乱臣贼子一条生路,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直到孙国主降清后,他们这些人才大惊失色。 按照他们的思维,他们觉得自己对孙可望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实际上,孙可望从一国之主到丧家之犬,而且还是一路被背刺所致,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白文选在安龙,刘文秀在昆明都背刺了孙可望,而交水一战,白文选更是梅开二度。 就这情况,孙可望根本不信刘文秀和白文选等人的话。 更何况刘文秀自保都无力,李定国手底下的人要对孙可望体面,永历和刘文秀又能如何?刘文秀和白文选还能为了孙可望跟李定国干不成? 要真是这样,李定国早就死在了云南。 所以孙可望降清的可能性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非常之大。 但是按照刘文秀和永历朝廷等人的思维根本理解不来,所以才会懵逼。 而现在,自感大势已去的刘文秀经过刘玄初的提醒,竟然精神一振,觉得唇亡齿寒之下,孙可望必会出手,相扶社稷。 一想到此处,刘文秀精神一振,迅速提笔写下一行行文字: 大兄天下之希望,社稷之擎天也。 今北兵日逼,国势糜烂,鞑虏猖獗。 定国与朝廷与兄素有恩怨,然西南之事,天下黎庶瞩目。 若两藩失心,大事去也。 若兄弟释嫌,前途可期。 昔日凤凰一战,义父含恨。 …… 倘若云南不守,还请大兄以天下为重,行南宁之旧事,再度迎驾。 如此天下士民必觉中兴有望,大事尚有可为。 兄之功绩,可名垂青史矣! 刘文秀提笔写完,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油尽灯枯的身体竟然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速速将此信送往广西,不得有误!”刘文秀厉声喝道。 “遵命!”陈建连忙拱手道。 “迎驾南宁。”刘玄初心中沉重无比。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孙可望对李定国和永历朝廷恨之入骨,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将永历朝廷再次迎入自己的地盘呢? 只不过话虽如此,指望着孙可望挽救大局,是蜀王刘文秀唯一的希望了。 若是点破,只怕万念俱灰之下,蜀王便会支撑不住,一命呜呼。 他刘玄初之所以提起孙可望,不就是为了给蜀王一点盼头,让他能够支撑病体吗? “蜀王请放心,唇亡齿寒之下,孙可望不愿降清,必会相扶社稷,否则朝廷崩塌,他孙可望在广西也无生路!” 刘玄初拱手道:“还请蜀王养好身体,朝廷到了广西之后,还需要蜀王出力!” “好!”刘文秀没有多想。 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写的书信,握紧了拳头。 三兄弟中,孙可望在云南失守后癫狂,举止乖张。 李定国在刘文秀死后癫狂,眼巴巴地指望着洪承畴和吴三桂的反正。 而现在刘文秀变得精神不正常了,开始指望起了孙可望相扶永历朝廷。 其实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可怜人。 三兄弟之所以变得精神不正常,完全是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 举一个特别好的例子。 小胡子为什么在德国战败之前,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大喜大怒? 原因就和西营三兄弟的症状一模一样。 小胡子收复莱茵兰,撕毁凡尔赛,合并奥地利,巧取苏台德。 这尼玛无论是完成那一项,都是日耳曼历史上可以名垂千古的民族英雄。 小胡子拿着一手烂牌,四大成就全完成了,他也就成为了日耳曼人心目中的太阳。 这样的人你说他的智商高不高?战略眼光大不大?政治手腕强不强? 带英和髪国都被人家给忽悠瘸了,小胡子的水平完全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战败后,所有的锅都是他一个人背了。 可要是让那帮容克来,日耳曼连莱茵兰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提后面了。 令髪国人成为国际笑柄的挥镰方案,是谁拍板决定的? 又是谁不屑一顾的? 还不是小胡子用自己毒辣的战略眼光把髪国变成了一个笑话? 要是让那帮容克们来掌权,他们连收复莱茵兰的见识和胆量都没有。 甚至在髪国战役开始前,这帮人都对日耳曼的前途绝望了。 觉得这会是一战的翻版,日耳曼会被活活耗死。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神一般的人,到了后期为什么会变得疯疯癫癫? 那是因为,43年之后德国败局已定。 小胡子他比谁都清楚,战争已经失败了。 但是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既然他无法接受,那么就只能不断地在心里进行自我催眠,开启身体的自我保护模式,变得癫狂了。 第118章 让郑主成为统治安南的工具 第118章让郑主成为统治安南的工具 西南之事基本上就这么着了。 无论是李定国和咱大清,现在的孙可望都做不了太多。 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思维令人牙疼,自己根本和他们交流不来。 三年前,入主云南,攻杀死忠于自己的‘伪官’后。 这些人派白文选和张虎来贵阳和自己这个国主讲和。 说什么秦王若尊永历,我辈当尊秦王。 永历朝廷还令自己这个可望赴滇保驾,将钱粮归于永历,兵马交于定国、文秀经营川、广。 这条件……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真敢开! 所以李定国、永历,甚至是刘文秀的思维,都和现在的孙可望不在一个频道上。 很多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的,在孙可望看来,就是在把自己当傻子。 其实不止是他们,国姓爷的思维和观念,细说起了更是令人惊掉下巴。 在1652年漳州围城战时。 由于陈锦兵败,解围无望,心情烦闷的他对身边的仆人动辄打骂、砍杀。 惊惧之下,他的家奴库成栋等人刺死了陈锦,将他的人头献给了郑成功。 结果,库成栋等人死在了郑成功手里,罪名是以奴叛主! 仆隶之人而叛其主,是大逆也! 库成栋等人求饶,国姓爷手底下的将士也劝说。 说若是诛杀库成栋等人,以后无人来降,若是不杀,加以奖励,整个福建,八闽之地可得。 然后国姓爷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 得八闽者,一时之私利也,诛叛逆者,万古之公义也,吾终不忍以一时之私利而废万古之公义焉。 郑成功不是农民军出身,所以他的价值观和士大夫比较一致。 在他看来奴就是奴!主就是主! 奴才就是不能叛主! 哪怕主人对他肆意凌辱,打骂,诛杀,奴才也不能叛主! 这就是国姓爷的价值观! 奖励库成栋,树立榜样,收取福建,进而驱逐鞑虏,在郑成功看来只是一时私利尔。 而维护伦理纲常,才是万古公义。 所以郑成功首先是一个封建秩序的卫道者,其次再是其他。 可以想象的是,在南京国子监深造过的郑成功心里,孙可望和李定国这样的流寇,是个什么地位?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孙可望和李定国兵威大振之时,郑成功主要的精力集中在福建上,壮大自己。 而等孙可望败降,李定国遁入滇西死地之后。 郑成功才以生聚十年,积攒起来的大军,直取南京。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和孙可望、李定国这些‘流寇’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滇与忠贞皆国仇也,这不止是永历朝廷的想法,而是整个士大夫阶层的想法!其实也包括郑成功! 无论是李自成、张献忠,还是联明抗清的李过、高一功,在笔杆子下都臭不可闻。 而自己这个国主就跟别说,乱臣贼子之名天下皆知,后面更是晚节不保。 有了真正的把柄落在了这帮人的手里,一个人背了南明覆灭的所有黑锅。 也就只有少数云南文人在被清军图图后,才想起了自己这个国主的好。 “李定国和大清我现在没办法,只能先治治郑主和尚可喜了。”孙可望长叹了一口气。 咱大清坐拥大半天下,已重新拥有一统天下之势,而自己苦心经营的二十余大军,一夕散尽,在广西局促于一隅。 身边的队友又是鸡同鸭讲,价值观完全不同,如此局面有时候想想真的令人绝望。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降清吧,只能依靠四万驾前,重新负重前行了。 四月三十日,一匹快马驶入南宁城在。 “安南大捷,安南大捷!”使者挥舞着捷报,纵横在南宁的街道上,不断大喝。 很快这份情报,经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孙可望的手中。 “四月二十三日,我军与郑军决战,以火器破其象阵……” “国主,大喜啊!”张虎等人欢欣鼓舞,连连祝贺。 孙可望微微一笑,道:“安南,蕞尔小国尔,何能敌得过我驾前精锐!” 六万八旗打大明都够了,他孙可望的一万五千驾前精锐,打一个安南还不是手到擒来? “国主之才,令我等佩服。”方于宣拍马屁道。 安南人口千万,孙可望只发一万五千驾前精锐,这让方于宣等人不仅忧心忡忡。 那曾想,果然如孙可望所料,驾前军南北两路,捷报连连。 如今更是击破了郑军主力,杀敌无数。 这让万年策、马兆羲、方于宣、程万里、吴逢圣等文臣。 张虎、刘天秀,王德旺、郑国、王爱秀等武将。 佩服的五体投地。 “国主昔日曾言,安南人口虽多,但不堪一击,如今之事,正如国主所料!我等的见识,果然不如国主之远大!” 张虎也是开口,拍起了孙可望的马屁。 一时间,国主府内,马屁之声延绵不断。 “行了,行了。”孙可望挥手道:“张虎,昔日就是你说李定国在云南,终日升官加爵,兵马不满三万,唾手可取尔。” “可最后如何?交水一战,孤在云贵的十年基业毁于一旦,如今安南才有小胜,大事尚未可期,你以后少溜须拍马,多干点正事。” 此言一出,张虎脸色一变,冷汗都差点下来。 当初就是他竭力鼓吹,再加上张胜的大言不惭,说李定国他一人可擒。 孙国主才会带着十几万人去云南送塔的。 “好了,孤是什么样的人,你张虎跟了我二十年了,又不是不清楚。” 孙可望缓缓道:“要是按照伱的建议,当初直接趁李定国在云南立足未稳,派贵阳的数万驾前,一鼓击之,说不定还真能灭了李定国。” “孤在贵阳犹豫不决,迁延时日,最后才下定决心进兵云南,亦有不可取之处。” “事到如今,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安心办好差事就好。”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张虎大喜过望,连忙大声言谢。 其实孙可望虽然以气量狭小,暴虐无比,爱好剥皮出名,但这些都有些夸张和抹黑了。 别的不说,西营的老兄弟中,有几人是死在了他孙可望的手里?也就交水之战时,打死了一个李本高。 而死在李定国手上的西营老兄弟,就有点多了。 凌迟张胜,剥皮张虎,逼死王自奇、王尚礼,气死刘文秀,杖杀贺九仪。 说句不好听的,李定国手中的西营人头算下来比咱大清都多。 这还是他孙可望和陈建、邹简臣、祁三升跑了的缘故。 总而言之,李自成失于宽,张献忠失于严,他孙可望也算是失于宽吧,李定国失于严吧。 白文选这种二五仔,在安龙就叛了,最后孙可望给了他机会,交水又叛了。 后面在威清要路的时候,现在的孙国主又是杀不了。 刘文秀的数万兵马在后面跟着呢,这要是宰了白文选,双方开打,孙可望就没有和平转入广西的机会了。 在白文选面前,孙国主都快要成诸葛丞相了,所以孙可望自问他这个国主是败在了优柔寡断上面,而不是笔杆子下的气量狭小,眼里容不得沙子。 而李定国的行事,才是真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决定撤入滇西死地时,人家陈建和邹简臣,为了完成刘文秀的遗愿,举着刘文秀的遗表,苦苦哀求永历朝廷迁入建昌。 然后……李定国直接下令逮捕陈建和邹简臣。 结果导致冯双礼、陈建、邹简臣、狄三品、艾承业直接和他分道扬镳,独自前往四川了。 狄三品代表着国主一系,陈建、邹简臣代表着蜀藩,艾承业代表着艾能奇一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晋藩外,整个西营中,能得罪的势力,李定国全得罪了。 后面贺九仪奉他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万余兵马,从南宁辗转千里,在热带雨林中钻了一年多的小树林,好不容易和李定国会师了,结果自己就被杖杀。 当然了主要是他收到了清军的劝降书后,没有第一时间向李定国报告,忠诚不绝对,才让李定国起了疑心。 不过李定国也应该考虑一下,人家贺九仪从南宁钻了一年多小树林来找自己会师的不容易。 没点节操,谁特么从南宁钻了一年多的小树林,来西双版纳陪你玩啊? 结果贺九仪一死,他麾下的万名将士,直接破防了,全都鼓噪而出,连根毛都没给李定国剩下。 后面在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面前,祁三升等人更是头皮发麻,都到那时候了,能坚持就不错了,谁手上没几封吴三桂的劝降书啊? 所以一大票将领,在李定国的召集下,都不敢和李定国合营,深怕自己也步了贺九仪的后尘。 偌大的一个西营,只有白文选一人还愿意相信他,选择和他合营共抗危局。 这也是十几万明军转入滇西,李定国却只有万把人独撑危局的原因。 …… 听孙国主如此一说,张虎也是放下了心来。 毕竟跟了孙可望二十年,自己的国主是什么性子他还能不清楚吗? 更何况出兵云南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在鼓舞。 张胜、郑国等武将,马兆羲、万年策等文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正所谓法不责众,自家国主就算是心里不痛快,总不至于把自己的这些左膀右臂全杀了吧? 况且,孙国主自从到了广西后,精神状态越来越稳定,张虎自然就不担心了。 “国主,现在郑军的主力被击破,正是一举击灭安南的时候!”方于宣进言道。 “灭安南?”孙可望眉头一皱。 “不!我非但不能灭安南,反而要保郑主!” “保郑主?”万年策等人面面相觑。 “国主,我们之前只是打算从安南弄些钱粮来,好早日训练新兵。” 万年策拱手道:“可如今,安南的兵马如此不经打,要是能够打下升龙,夺取安南作为基地,如此一来,我们的局面就更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国主,安南兵马不堪一击,不如直接灭了安南吧!” 张虎等人纷纷出言道。 孙可望闻言淡淡道:“张虎,兆羲,年策,灭安南,孤易如反掌尔!” “可要是灭了郑主,短时内安南难以平息。” “而清廷三路进兵,云南局势又极为混乱,若是我驾前精锐,陷在了安南,何能出兵北伐,匡扶天道啊?” “这……”万年策等人闻言沉思了起来。 “我知道安南是一只能下蛋的金鸡,夺下安南后,若是能够平定叛乱,好好经营,那么以后每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钱粮来。” 孙可望正色道:“可我们现在有这个功夫去经营安南吗?” “昔日永乐皇帝派兵攻占了安南,可是经营多年,非但没有产出,反而耗费了大批兵马和钱粮。”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郑主一命,让他成为我们统治安南的工具。” “让郑主成为我们统治安南的工具?”万年策等人眼前一亮。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孙可望微笑道:“可是我孙可望这头强龙却是能够压住郑主这头安南的地头蛇,不过即便如此,他这头地头蛇也不是毫无用处。” “现在我广西钱粮短缺,若是让驾前军在安南大肆搜刮,搞不好会激起民变,烽火遍天。” “既然如此,这个差事就让郑主为我代劳吧。” “国主的意思是……”万年策询问。 “安南有千万人口,那我孙可望便按照人头来索要千万钱粮!” “千万钱粮?”万年策等人心中一惊。 “怎么嫌少?” “不不不!”万年策连忙道:“国主,千万粮饷,是不是太多了。” “太多了?”孙可望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多呢? 咱大清的四万万五千万两不也一样给了吗? 有先进的经验可以借鉴,从安南按照人头来,千万粮饷绝不会多。 毕竟,咱大清交给列强的是四万万五千万两。 从百姓头上搜刮的可远不止这个数。 辛丑条约一签,皆大欢喜。 列强得了好处,咱大清的官员得的更多! 孙可望带着安南的官员发财,他们难道不愿意? 要知道大头还在他们手上呢! 第119章 比孙可望还惨的郑主 第119章比孙可望还惨的郑主 有时候事情就是比较的搞笑。 辛丑列强得了四万万五千万两。 所有的老百姓都在骂列强。 可是人家得到的只是小头啊!咱大清得到的才是大头啊! 辛丑是按照人头来是一人一两,可咱大清到底搜刮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七三分红,三成列强的,七成才是咱大清的! 要是按照崇祯时代的水平,列强们估计连三成都没有。 人家崇祯才收了多少?至于天怒人怨的,让老百姓家破人亡吗? 还不是底下的人为老百姓们贴心加派? 什么叫做效率? 人家洋人把锅全背了不说,还培养了那么多留学生。 砰的一声,古玩崩裂。 王尚礼沉声道:“自奇,这正是国主的高明之策。” 数日后,升龙城外,王尚礼和王自奇收到了孙可望的国主之令。 “孙可望,你这孙贼、奸贼、恶贼!”郑主拿起一块古玩用力一砸。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咱大清,为中国人办事,还是洋人靠谱!!! “安南人口众多,物产丰盛,区区千万粮饷而已,郑氏拿得出来的。” “对!我安南百姓千万,岂能任由明人如此!”郑主给自己打气道。 当天下午,十余万联军发炮轰击,整个升龙城中人心缓缓。 然后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而才继位四年的郑主,怎么可能和昔日的孙可望相比? 一样的兵败,一样的名不正言不顺。 “国主不好了!陛下派人去和明人议和了!” 咱大清多少个四万万五千万两到手了,办出了什么事? “派人去升龙城中谈判吧,若是郑主不从,那就按照国主的意思,立莫主为安南之主,速速回师!想要平定安南不易,但要灭掉郑氏却是不难!” “大将军,现在郑氏主力已经被击破,假以时日升龙必破,到那时安南唾手可得,国主为何如此?” “昔日永乐皇帝灭安南后,得陈朝粮储一千三百六十万石。” 为了体面,大多数都搞起了庚子留学生。 他郑柞并不是大越的皇帝,只是后黎朝的郑主而已。 “国主竟然让我们和谈,放郑氏一条生路。”王自奇眉头紧皱。 “国主,请出面稳定人心,否则升龙必破啊!”升龙城中的王府内。 在外十余万联军势大,郑军根本无法破敌。 要粮饷千万,他就不信郑主他不同意! 陈朝灭亡的时候,朱棣就得到了这么多存粮,要是不灭陈朝,让他们出两千万,甚至三千万粮饷,估计人家都愿意。 郑主又有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 亲信眼见郑主精神气稍有恢复连忙道。 郑主闻言,一口老血吐出,两眼直接翻白晕死了过去。 孙可望微微一笑,怡然自得道。 “国主所言甚是,只要我等君臣同心协力,这一劫肯定能渡过去!” “事情尚有可为?”郑主连忙道:“对对对!明人欺我如此,安南的千千万万士民不会坐视不管的。” 人家洋人就收了一个四万万五千万两,为中国培养了多少留学生? “什么!安南的物产竟然如此丰盛!”万年策等人大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郑主大惊失色。 而列强收了这四万万五千万两后,除了少数一点人样都不沾的。 如今驾前军、土司兵、广东义军、莫氏兵马,十余众兵围升龙。 在内,升龙城中,人心惶惶。 孙可望在国主政权的内部是得到一致认可的,又有巨大功绩,威望甚高。 这四万万五千两银子,是咱大清,花钱花得最有效率的一笔了。 所以眼下是死局,真正的死局!比孙可望去年在云贵的局面还要死! 而现在两百多年过去了,安南的人口和耕地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国主莫要灰心,我等只需要死守升龙,再召集天下兵马勤王,事情尚有可为啊!”亲心劝说道。 如今危局,郑柞就像是交水之战兵败后的孙可望一样,在安南已经陷入了死地。 国主孙可望至少有昔日的功绩在,又有张胜等人的死忠。 这当傀儡的黎主也是和永历一样,不甘寂寞啊。 当天晚上,孙可望的命令从南宁城中发出,飞快的发往安南。 郑主已经面如死灰了。 “国主意在天下而不在安南也,若是被安南牵制住了精力,一旦云贵有变,国主无法腾出手脚来,这天下便亡了!” “大将军,原来如此。”王自奇恍然大悟。 还不止如此,郑柞仅仅继位四年,在郑氏政权的内部其威望甚至都不能和孙可望在国主政权内部的威望相比。 一千多万石的存粮,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帮银子落在列强手上,和落在咱大清的贪官污吏手上,谁更有用? 这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落在了列强手上,办的事多,赔得值! 如今孙可望也要做安南的列强,为郑氏政权背锅,为安南的老百姓办事了。 “况且就算一一打下了这些城池,想要安南稳定,又需要投入大批兵马、钱粮,迁延日久。” “纵使我们打下了升龙又如何?安南地方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众多城池我们总不可能一一去打吧?” 如今时代不同了,生产力都发展了这么多年,区区千万粮饷而已,郑主使点手段便能凑齐。 “安南的确是有这么说粮食,用千万粮饷来换一条生路,我相信郑主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孙可望自信一笑。 两百多年前,安南都能积攒下来这么多粮草。 “国主,明人势大!陛下和百官惊恐,又听闻明人出兵是以国主擅杀明朝使者,扣留文书的名义,无意灭亡我大越,所以他们派人出城去和明人联系了!” 亲信们连忙劝说郑主郑柞。 “国主!”一众亲信大惊失色,郑主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啊。 这要是没了,郑氏政权可就真的亡了! 哪怕是明人退兵,黎主掌权,大越无恙,他们这些郑氏政权的重臣也是要千刀万剐的! “天呐!是上天要亡我郑氏吗!” 第120章 安南的中堂大人 第120章安南的中堂大人 郑氏诸臣悲愤交加,随着郑主的昏死,有为主哭泣者,有大骂明人者,更有各奔东西者。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王尚礼的使者入城。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待郑主醒来,大喜过望。 “什么!议和!”郑主不可置信道。 “正是,我家国主本无意灭你郑氏,只是你们多次扣留我天朝的使者,又和满清眉来眼去的,故此大军前来讨伐!”使者义正言辞道。 “好好好!”郑主连忙道:“我大越本为大明藩属,自当效忠大明,小王愿以白银二百万两,不!三百万两贡献天朝,以证悔改之意!” “郑主,事已至此,我家国主兴十万大军,一路上劳师远征,耗饷数百万,你这悔改之意只怕是不够吧。”使者微笑道。 “那秦王殿下的意思是?” “纹银千万两,稻米千万石!”使者狮子大开口道。 “什么!”郑主闻言,目瞪口呆。 “贵使,伱们也太欺负我大越了吧!”郑主的幕僚们开口呵斥道。 “郑主,这千万两纹银和千万石粮草,你要是不愿意给,莫主可是说了,他愿意量安南之物力,结我天朝之欢心啊!” 使者语重心长道:“要不是我家国主不愿意仗势欺人,觉得你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我十万大军早已经迎接莫主进入升龙了。” 此言一出,郑主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瘫软在地上。 莫氏一族在安南人看来可是连一点骨气都没有的。 想当初权臣篡位,建立胡朝,永乐皇帝出兵灭了胡朝。 而后莫氏篡位建立莫朝,而黎氏请求大明出兵讨逆。 有鉴于胡朝的先例,莫氏为了抵抗大明天兵,迫不得已行了曲线救国之策。 1540年,莫登庸与大臣数十人自缚跪拜,入镇南关向明朝官员纳地请降。 正所谓师出有名,莫氏直接投了,连借口都不给,都到这份上了咱大明自然就不好意思打了。 于是嘉靖任命莫氏为安南都统使,秩从二品,世袭,三年一贡。 安南从此从属国变成了咱大明的属地,得益于莫氏的识时务,嘉靖完成了朱棣都没能完成的壮举。 莫氏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卖国行为,对外跪舔大明,对内镇压安南的爱国志士们,被誉为国贼。 后面莫氏垮台,后黎朝复国后,在大明爸爸的庇护下,莫氏在高平、太原一带割据自雄,死抱着大明的大腿,黎主和郑主根本不敢灭。 他娘的莫氏这帮国贼,连整个安南都敢卖,不要说区区千万纹银和千万石粮草了。 要是能让他们复国,叫孙可望爸爸都行! “郑主,还不止是莫氏呢。”使者眼见郑主脸色发白继续道:“你在安南肆意妄为,以国主自称,丝毫没有把黎氏放在眼里。” “若是我家国主愿意让黎主重掌大权,你说这些钱粮,黎主愿不愿意出?” 郑主闻言又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他就是一个安南的孙可望,要是黎主掌权了,郑氏还有活路吗? “莫氏为安南前主,黎氏为安南现主,现在莫氏的兵马在城外,忠于黎氏之人在城内,黎主已经离开皇宫了,升龙城中有不少大臣和将领拥护现主。” “若不是我家国主觉得你和他颇有相似之处,不忍相煎,只怕是此时十万大军早已杀到此处了。” 使者敦敦教诲,一副为郑主着想的样子。 郑主听到此话,胸闷无比,一脸幽怨的样子。 尼玛!还不忍相煎,都特么打到升龙来了! “郑主,给个痛快话,到底议和不议和。” 使者眼见郑主的脸上阴晴不定,变了脸色呵斥道。 “小王愿意!”郑主拳头紧握,强忍下心中的怒气, …… “强盗,这完全是一帮强盗、土匪!不谈了,绝对不能再谈了,真要答应了明人的条件,咱们就是国家民族的罪人,是要被打在历史耻辱柱上永不能翻身的,是要被万千国人唾骂至死的!” “范某虽一介儒生,可也知礼仪廉耻,明人欺我太甚,威逼要胁我竭国力讨他欢心,是可忍孰不可忍!黎大人,请回禀主公,谈判破裂,明人的要求我们满足不了,请主公点齐兵旅,请皇上颁旨,谕令天下子民,与明人拼了!” “国破山河在!我安南大黎千万人民,便是尽数死绝了,也不能让明人欺辱得逞!” 安南议和副使范永锦愤愤不平,怒发冲冠。 王尚礼提出来的退兵条件如下: 第一,赔偿军费纹银一千万两,稻米一千万石。 此军费分两年付给,今年必需交于明军纹银五百万两,稻米五百万石。 第二,割让宣化、太原、归化、三江四府于莫氏,并开放建昌、奉化,新安等七处通商岸口,允许驻军。 第三,明军拥有安南境内所有的内河的航运权。 第四,汉人获得在安南治外发权,凡犯禁者,安南政府不得动用私刑。 第五,交于明军丁壮三十万人。 第六,所割之地,一切房屋、商铺皆不能焚毁…… 第七…… 一系列条件,真的是让安南的使团成员们大开眼见,闻所未闻。 一个个顿觉侮人至极,血脉喷张。 “黎大人,好好考虑吧。”王尚礼瞟了一眼正使黎珠,悠悠而去。 黎珠哀声叹气,拳头紧握。 他虽然姓黎,可却是郑氏政权的重臣。 只不过在郑主昏死之时,他是各奔东西之人中地位最高的。 那曾想明军虽然打着扫荡不臣,讨伐的郑氏的旗号而来。 却在安南混乱,升龙不稳之际跟郑主玩起了议和。 黎主一厢情愿,希望借驾前天兵重掌朝政,升龙城中,不受郑主待见的忠义之士群起响应。 而自己这个郑氏重臣,眼见郑氏大势已去,及时地改换门庭,当起了几个时辰的反正功臣。 可结果明军入城后,却不灭郑氏,只是洗劫了一些大臣府邸。 这下子,我大黎朝的忠臣义士们抓瞎了。 郑主直接控制了自己的一家老小,让自己担任了议和的正使。 准备让自己顶这口惊世黑锅了。 第121章 就算是做工具人,也得有本事! 第121章就算是做工具人,也得有本事! “千古骂名!千古骂名!”黎珠悲从心来,心酸不已。 一方面是千古骂名,一方面是全家老小。 这让他如何选择? 和安南方面不同,王尚礼等人却是大喜过望。 安南大局已定,郑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无论如何大批粮饷由安南送入广西已成定局。 “大将军,两千万粮饷是否太重,郑氏未必拿得出来。” “而且割地太多,郑氏也未必答应啊?”王自奇出言道。 “无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至少国主要求的千万粮饷现在看来根本不成问题了。”王尚礼悠然自得道。 “这倒也是,无论郑氏、莫氏、黎氏都不是我驾前军的对手,现在的安南,我们说了算!”王自奇也是笑了。 现在的局面一片大好,安南大势已经掌握在手,郑氏变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了。 当天夜里,安南使团返回郑主的府邸中。 王尚礼的条件在升龙城中传开,举朝哗然,莫不惊动。 然而在一片悲愤之中,却有不少逆行者。 莫主莫敬完带着莫氏数十名官员来到了王尚礼面前。 “安南都统使参见大将军!”莫主跪拜在地。 “莫主这是何意?快快请起。”王尚礼大吃一惊,没料到莫主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大将军贵为公爵,讨伐郑逆,扫荡不臣后,就算是封王也不在话下。” “而我只是朝廷的二品官员而已,当以朝廷礼制拜见大将军。” 莫主颇有恭敬,意欲再拜王尚礼。 王尚礼和王自奇直接懵了,莫氏的这套祖传手艺,让他们措手不及。 “莫主无需如此,你为王师前驱,扫荡不臣,有惊天之功,你的大礼我王尚礼可受不起。” 王尚礼又一次扶起了莫主。 这套祖传手艺面前,他王尚礼有些吃不消。 “大将军,听闻天兵需要粮饷两千万?”莫主询问道。 “正是,莫主是觉得多吗?” “不不不!”莫主连忙拍着胸膛道:“天兵之威,惊世骇俗,所需钱粮稍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王高义,欲放郑氏一条生路,但是他们这些逆臣却不知好歹,竟然抗拒天恩!” 莫敬完愤愤不平道:“我莫氏愿为天兵镇守一方,献纹银千万,粮草千万,以犒天兵!天朝所要,我安南莫不顺从!我莫敬完愿尽臣子本分,穷安南之物力,结天朝之欢心!” 王尚礼和王自奇闻言大眼瞪小眼,他们早就清楚莫氏当年纳土的光荣事迹。 那曾想莫敬完真是有魄力,为了复国竟然欲行祖先故事! “莫主之心,我已知晓,但此事还需上报国主才行。”王尚礼回答道。 “那就请大将军向秦王表达我莫氏愿代天守土的诚心。” 莫主连忙道:“若是两千万钱粮尚且不够,我愿意再献五百万粮饷,以资天兵,早日驱逐鞑虏,光复中原。” “好!莫主之心,国主必定龙颜大悦!”王尚礼哈哈大笑,拍了怕莫主的肩膀。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了。” “我莫氏,先献纹银五十万,美女百名,以解秦王和大将军、水师都督的苦闷。”莫主拱手道。 话音刚落,一口口箱子,一名名美女,送了上来,看的驾前军众将,目瞪口呆。 “莫主有心了。”王尚礼张大嘴巴,缓缓道。 “那就请大将军在秦王面前为下官多多美言,若能代天守土,我莫氏一族誓死忠于秦王!” 以莫敬完为首,高平莫氏的数十名大小官员,齐身下拜,极尽臣礼,看的驾前军一众将领大开眼界。 “若是立莫氏为安南之主,未尝不可啊!”总兵陈杰不禁感慨。 他们这一路兵力,自从进入安南后,被莫氏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攻城拔寨之时,莫氏兵马唯驾前军马首是瞻。 莫氏为前驱,驾前为后队,是标准的作战模式。 驾前精锐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八旗兵的待遇。 现在莫氏更是献金送女,这让驾前众将对他们观感极佳。 “让莫氏镇守安南的确不错,不过国主相必不会同意。”王尚礼沉思。 莫氏恭顺是恭顺,可光恭顺也没有用啊。 高平莫氏本就为安南人所不喜,又长期局促于高平、太原一带的山区,影响力有限。 若是立他们为安南之主,只怕地方不服,生出变乱。 要是如此非但刮不出什么钱粮来,说不定还得派兵保护莫氏。 这对于孙可望的战略大计是非常不利的。 说到底,当傀儡,当工具,也要有当傀儡,当工具的实力。 咱大清之所以能当列强统治中国的工具。 还不是对外能够刮出地皮来,结友邦欢心。 对内能够镇压住老百姓,穷中国之物力吗? 莫氏显然是缺乏当工具人的实力,让其镇守一方,钳制安南局势还行。 可要让其做安南之主,那就欠点火候了。 至于黎主…… 还不如莫主呢! 虽然黎主是名义上的安南之主,掌握着大义,可光有大义也是没有用的。 要是大义是万能的,咱大明还至于这样吗? 这打铁还需自身硬。 刮地皮也是需要本事的。 要是崇祯能有慈禧的水平,咱大明有咱大清的刮地皮实力。 不说两万万,四万万的。 像他哥一样,刮个千儿八百万的,咱大明也不至于亡的这么快。 咱大清虽然烂出天际,可至少财政方面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无论是刮地皮还是镇压老百姓,都是一把好手。 而咱大明能把军队饿成那样,真的是一言难尽。 而安南的黎主,和他手底下的那些牛鬼蛇神们。 给王尚礼的感觉就像是永历朝廷一样。 在云南,王尚礼可是亲眼见识过了永历朝廷的水平的。 要是把黎主这帮人扶上位了。 不要说给孙国主刮地皮了,他们能自保王尚礼都觉得烧高香了。 这也是这帮人带路开门后,王尚礼立马抛弃的原因。 这么一帮贵物们,实在是没有统战价值。 崇祯虽然水平不行,可至少也刮上来了一些东西。 而永历嘛……一个健全的云南,都能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出来。 咱大明要是像以前的云南一样,兵马能打,钱粮有着,崇祯也不至于上吊。 这人比人啊,气死人。 和崇祯一比,慈禧变得雄才大略了。 和永历一比,崇祯都特么是明君了。 而王尚礼虽然不如孙国主见识非凡,但也觉得想要从安南刮出地皮来,靠着黎主这帮人是绝对不行的。 黎主水平不够,莫氏影响有限,剩下的郑主自然就变得顺眼了起来。 货比三家,还是郑主的统战价值最高,不能灭啊! 这么好的工具人,代理人,要是灭了,上那再找去? 咱大清不也是列强们的心肝儿吗? …… 半月之后,孙可望的回信送入王尚礼的手中,与此同时安龙城中,郑主的情报也泄露给了王尚礼。 “郑主竟然同意了!”王自奇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求活,他也是没路可走!没想到两千万粮饷竟然倒手了!” 王尚礼看着收买的间谍传回来的消息,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指望着迅速弄出千万粮饷出来,好送入广西,为孙国主雄心勃勃的练兵大计提供足够的粮饷。 那曾想,在巨大的压力下,郑主竟然没有顶住,同意了两千万这个恐怖数字。 除此之外,除了三江府位居升龙上游郑主不肯割让外。 其余条件,一概同意,并且责令黎珠迅速签订条约,让明人撤军。 “天佑我……大西啊!”王尚礼浑身颤抖,两眼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 “赔款再少五百万两,可不可以。”黎珠头上缠着白布。 被爱国人士袭击的他面如死灰。 “不可以。”王尚礼板着脸道。 “少割一府,可不可以?”黎珠哀求道。 “不可以。”王尚礼无动于衷。 “要求的壮丁人数,少十万人可不可以?” “不可以。” “无论如何,少一点赔款,就全当是老夫的医药费吧!” 黎珠悲惨心来,老泪纵横。 看的王尚礼等人不禁鼻子一酸。 可一想到广西的十万新军嗷嗷待哺,为了驱逐鞑虏,无数西营兄弟命丧黄泉。 如今局面不容乐观,在安南多取一分钱粮,抗清就能多一份希望,未来就能多一些兵马,少死一些兄弟。 王尚礼就硬起了心肠。 “不可以!” 此言一出,黎珠面如死灰。 “黎中堂,签字吧,您一人不签字,我军便一日不撤军。” 王自奇叹气道。 黎珠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颤抖着握起了毛笔。 郑主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这份条约他今日必须签署。 从开始谈判到现在已经有半月时间了。 这半月一来,明军控制了升龙城门,虽未屠城,但郑主却每日活在了恐惧之中。 城中的大户们,更是惨遭毒手,明军动不动就抄家夺粮。 在地方上,无数士绅更是苦不堪言,惶惶不可终日。 自己一日不签字,那么‘百姓’便会多遭受一份苦难。 自己的妻儿老小也会多一份危险。 既然如此,那能如何呢? 黎珠缓缓动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随从们盖上了黎主的大印。 “千古骂名!千古骂名!” 看着眼前的条约,黎主悲从心来,满脸涨红,仰天长叹,一口鲜血喷出。 “中堂大人!”心腹们哀嚎不已,哭声一片。 1658年五月二十一日,明黎升龙条约签署。 除了三江府由安南出赎江费三百万赎回来外。 其余条约,后黎朝一概答应。 “我安南有的银子,有的是粮草,有的是人丁!” 郑主狰狞道:“孙可望要的只是钱粮,而莫氏、黎氏、阮氏,这些人却是要我的命!” “钱粮没有了,可以再征,只要安南还是我郑氏的,这一切都会回来的!” 条约签订后,郑主迅速让各地的亲信官员掘地三尺,搜刮钱粮。 无数资源源源不断汇聚于升龙,交付于王尚礼之手。 而这些钱粮又通过船只,一船一船运往廉州,供应孙可望的新兵们。 由于首批需要支付的五百万纹银,五百万粮食,太过于巨大。 又有三百万的赎江费需要支付,所以安南的财政压力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而王尚礼也转达了孙国主的意思。 战象、鸟铳、弓箭、盔甲等物资,可以折算赔款。 郑主不禁大喜过望。 立刻献上了孙可望最为看重的战象和象手。 与此同时,上万杆威力不错的交趾铳也由海路,运到了廉州。 此外,大批弓箭、盔甲等武器装备,迅速输入广西等地。 在郑氏集团的全力以赴下,通过各种手段,赔款迅速结清。 而王尚礼也传达了孙可望的国主谕旨。 向整个安南宣布,郑主已经洗心革面。 此后安南各地要谨守臣节,不许相互攻伐。 如有胆敢犯天令者,十万天兵之威,转瞬即至! 因为赔款迅速虚弱的郑氏大喜过望。 在驾前天兵的保证下,更加卖力地刮起了安南的地皮。 而莫氏看着郑氏穷安南之物力的举动,大为羡慕。 一个劲的求着王尚礼,希望自己能够像郑氏一样,孝敬孙国主。 对此王尚礼自然好言安慰,安抚了莫主受伤的心灵。 五月底,得知安南之事圆满完成的孙可望大喜过望,连连夸赞王尚礼这个昔日西营的御营提督。 自己写了一份圣旨,晋王尚礼为安定王,和在贵阳时已经封了兴安王冯双礼,并列成为了国主政权的两大郡王。 安南之事已定,现在郑主已经被治的服服帖帖了。 治不了大清,也治不了李定国的孙可望,准备彻底治死尚可喜了。 “张虎,年策,兆羲,郑主已经臣服,而西南之事,孤的十万新兵尚为练成,不宜插手,免得引火烧身。” 孙可望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广东,给尚可喜最后一击吧!” “国主意欲攻打广州?”万年策等人连忙询问道。 “不!”孙可望斩钉截铁道:“广州城坚,昔日杜永和都能坚守八个月,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精兵,对于整个广东来说,杯水车薪,但对于广州一城来说,却是兵力充足。” “孤的驾前精锐可不是用来攻城白白消耗的。”” 第122章 给绿营兵分田?这还让尚可喜怎 第122章给绿营兵分田?这还让尚可喜怎么活啊! 这攻城战得慎重,无论是多么精锐的士兵,人家一枪、一箭、一块石头下来都有可能嗝屁。 孙国主的四万驾前精锐可是宝贝得很啊,要是拿去攻城消耗,他才舍不得。 “那国主是何意?”万年策等人询问道。 “自然靠广东的绿营来解决尚可喜。”孙可望胸有成竹道。 “靠绿营来解决尚可喜,国主您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张虎等人懵了。 孙可望微笑道:“我驾前精锐自有驾前精锐的用处,而绿营虽然废了一点,但要是用得好,也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来。” “想当初新会之战时,抗住李定国大半年猛攻的,不就是新会的绿营兵吗?” “绿营兵既然能够为尚可喜所用,替他守住广州,也能为我孙可望所用,替我得到广州!” “国主有何高见?”万年策等人洗耳恭听道。 孙可望闻言脸色微变,每当手底下的人说出高见之时,他总感觉自己成为校长。 不过校长就校长吧,人家至少从两广北伐攻占了南京,最后又在名义上统治了天下,其他军阀都被他玩得欲仙欲死。 在这个时代要是有个校长,多尔衮这帮人估计都不够人家玩的,五千年来最强的老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们且看。”孙可望指着广东地区道。 “两广府县众多,广西的孔有德残部只能龟缩在桂林和梧州两地,苟延残喘,其余地方根本无力驻守,这也是我们四万驾前军入主广西之时,势如破竹的原因。” “而广东的情况尚好,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老本,也根本无力驻防广东的数十个府县,只有肇庆、新会、三水、江门等几个广州西面的重镇有两藩兵马驻守。” “而兵力不足的他们,甚至在广州西面和北面的东莞、增城、从化、清远等地都没有八旗驻军。” “也就是说除了广州这座两藩的核心外,只要绿营兵心向我们,甚至就连新会这些城池,我们也能唾手可得,毕竟在这些重镇里面,主要的还是绿营兵马,平南和耿南两藩的驻军终究只是少数。” “如果新会等地的绿营能够响应我们,那么整个广州府除了广州这座孤城外,皆可为我所得!” 万年策等人微微点头,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主力齐聚于广州城中,甚至就连广州府境内的各大城池,都无力逐一驻守。 除了在新会等地,放了一些驻军监视绿营,防备来自广西的威胁外,就连昔日铸炮的从化,都没有两藩守军。 “国主所言确实在理,从化等地的绿营已经领了国主的银子和粮食,响应了我军,若是新会、肇庆等地的绿营兵再响应国主的话,除了广州这一座孤城外,整个西***都将为我所得!” 万年策振振有词,随后话锋一转。 “只是新会等地有两藩驻军监视,而这些地方的绿营们,平日粮饷比较充足,这些日子又得到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不少赏赐。” “国主想要他们响应,难度实在是有点高啊。” 此言一出,张虎、马兆羲、方于宣、吴逢圣、刘天秀等人都点了点头。 要想马儿跑,就得马儿先吃草的道理,大部分人都明白。 尚可喜和耿继茂能当上汉王这点东西自然也是明白的。 虽然广东地区的七万六千八百二十名编制绿营,大部分缺衣少食的。 但新会、肇庆、三水、江门等地的绿营却不在此列。 这些地方的绿营驻军,粮饷比较充足,武器比较好,披甲率也比较高。 如果说在广东,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兵马是满蒙八旗的话,这些地方的绿营就是汉军八旗。 两藩吃肉,他们也是能喝些汤汤水水的。 昔日李定国东下广东之时,高廉雷琼四府的绿营兵只抗了一个月,这还是李定国需要进军的原因,在收复四府的战斗中,这些地方的绿营兵们不是反正就是望风而逃。 也只有高州的绿营兵在平南藩副将陈武的八旗兵督战下,才打了一战,临阵放了三铳,达到了一触即溃的亮眼水平。 和廉州的望风而逃,雷州的主动请降相比,高州绿营能打一仗,放上三铳也算是对得起平南王给的粮饷了。 不过事后尚可喜对打得最好的高州绿营倒是暴躁如雷,原因就在于只有陈武部死战,高州绿营见状不对也投了,结果高州非但没有守住,反而折了不少精锐的督战兵马。 高廉雷琼四府的绿营兵如此,可新会等地绿营就不同的。 新会之战已经说明了很多,这些地方的绿营粮饷比较充足,对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忠诚度比较高,是一块块难啃的骨头。 “这我自然清楚。”孙可望冷笑道。 “新会等地的绿营,昔日李定国在时,粮饷充足,赏赐众多。” “可这两年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李定国走后,他们变成了没娘疼的孩子,要不是我孙可望来了,尚可喜的赏银轮得到他们的头上吗。” “这饮水得思源啊!做人不能忘本!要不是有我孙可望在,他们这些绿营已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了!” 这三藩之变中,平南藩为什么那么的拉?其原因就在于此。 吴三桂和耿精忠都防着咱大清呢,不要说云南和福建的绿营了,其他省份的绿营都暗中拉拢。 结果吴三桂一反,整个西南群起响应,贵州、湖南、四川,几乎不战而下,革命的形式一片大好。 而耿精忠耿王爷的三路北伐,江西、浙江等大片地盘落入手中,大批绿营反正,江南震动,打下了比福建还要大的地盘。 要不是郑经这个猪队友在后面不断地捅耿王爷刀子,抢了半个福建,乱了耿王爷的阵脚,大事也不至于那么的稀里糊涂。 和吴三桂、耿精忠相比,尚可喜喜欢当大清忠臣,结果除了老本外,不要说外省的绿营兵了,就算是广东的绿营兵他都没当回事! 根本就没防着咱大清! 所以他的这种做法就导致了三藩之变中,尚家稀里哗啦的就丢了大半个广东,龟缩到了广州附近。 而现在,他的这种作风也便宜了孙可望。 李定国一走,广东绿营的待遇蹭蹭蹭地往下掉。 虽然有耿家在广东,可要永镇广东,绿营们说了也不算啊! 耿家的精力全集中在了朝廷之上。 所以绿营们根本没就人管。 就连新会、肇庆等地的绿营都被尚可喜给卸磨杀驴,没当回事了! 而现在孙可望一来,新会等地的绿营们都成了香饽饽,孙国主给绿营兵发多少赏银,尚可喜没能力在全广东和孙国主竞价。 但新会等地的绿营,他和耿继茂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发足了赏银的。 这做人呢得有良心,新会等地的绿营是因为什么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还不是孙国主来了,绿营的春天就到了! 以前李定国来过,绿营们不知道人家的好。 等人家走了,才知道追悔莫及。 饿了两年肚子后,绿营们又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好日子是孙可望给的! 当然了指望着绿营的良心和觉悟还是不够的。 他们要是良心和觉悟很高,早他娘的当义军去了。 所以必须要在价码上彻底压制尚可喜和耿继茂,才能一锤定音,彻底控制整个广东,把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势力,压制到广州城中! “新会等地的绿营们,心中都有一杆秤,若不是我孙可望来到广东,尚可喜和耿继茂怎么可能给他们发赏银?” 孙可望微笑道:“当然了,指望着绿营们的良心和觉悟还是远远不够的,我孙可望要给他们尚可喜给不了的东西,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会知道如何选择!” “给尚可喜给不了的东西,国主是打算继续增添绿营赏银吗?” 马兆羲皱眉道:“可我们手中的钱粮虽多,但要是继续给绿营赏赐是不是太不值得了,这些绿营又不能打,有这些钱粮还不如多编练几万新军呢。” “更何况,若是赏赐绿营过重,只怕驾前将士们也会不满。” “嘿嘿!”孙可望冷笑一声。 “何须我孙可望再出血,这广东有的是金山银山,只是你们还未发现而已。” “有的是金山银山,国主,在哪里?”万年策询问道。 孙可望指了指地图。 “广州附近的十几万顷良田,和平南、靖南二藩的所有产业。” “什么!”马兆羲、万年策、张虎、吴逢圣等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东快十年了,他们两藩在西***跑马圈地,置办产业。” “广州附近遍布他们两藩的耕地和产业,你们说要是我孙可望带着绿营们,把他们两藩在广州城外的所有东西全分了,会怎么样?” 马兆羲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家国主这是要把尚可喜和耿继茂往死整啊。 和分地相比,尚可喜和耿继茂的那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他尚可喜能把自己基本盘给拆了讨好绿营吗? 第123章 依靠驾前,发动义军,团结士绅 第123章依靠驾前,发动义军,团结士绅,分化士绅。 “国主此计大妙啊!”马兆羲激动道:“若是带着绿营在广州分地,而且分得还是平南、靖南两藩的地,绿营必群起激昂!闻风响应!” “如此一来,肇庆、新会、三水、江门等地皆入我手,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州死地,唯有死路一条!” “对!”万年策也附和道:“尚可喜将广州周围经营得像铁桶一般!肇庆、三水、新会、江门皆为重镇,城防坚固,难以攻打。” “可若是国主带着绿营分了两藩的耕地和产业,这些地方的绿营必为国主马首是瞻,绿营和两藩必势成水火。” “等我军主力北上之时,新会这些地方昔日为防明屏障,那时候便会自成锁清铁链,将尚可喜和耿继茂活活地困在广州,动弹不得!我军可放心北上,根本无需顾及尚可喜和耿继茂!” 一时间,国主府中,喝彩之色不断叫起。 众人纷纷为孙可望的计策叫好。 孙国主也是怡然自得,分地这一招连校长都顶不住,尚可喜和耿继茂就更别提了。 他就不信他带着新会等地的绿营分地,他们这些人还不动心! 平南和靖南两藩在广州吃香的喝辣的,两广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孙可望顶着大清义王的名头,为守卫广东的绿营分地,带他们走向小康。 新会等地的绿营要是不群起响应,他们是不是傻子?是不是贱? 尚可喜在广州和他孙国主竞价,试图用银子来稳定绿营军心。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孙可望拿平南和靖南两藩的家产来分。 尚可喜和耿继茂还怎么和自己竞价? 他们要是敢拿自己部下的土地和家产宠络绿营,两藩的牛鬼蛇神估计第一个砍的就是他们! 等绿营们把两藩的土地和家产分了,孙可望也就安心了。 这家产都被共了,绿营和八旗还能咋滴? 就算尚可喜和耿继茂为了大局,忍下了这口气,他们手底下的人能答应吗? 绿营将领就算到时候不愿意跟着自己干,手底下的人能同意把地再还给八旗吗? 况且绿营将领们也得掂量掂量,尚可喜和耿继茂会不会秋后算账。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都把人家的家产给分了,这已经不是杀人父母了。 这是直接上了人家的爹妈! 上完之后,就算还回来了。 这事能善了吗? 这事就算是老实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尚可喜和耿继茂是老实人吗? 在广州屠了几十万,这才过去几年啊? 都到这份上了,绿营将领会相信尚可喜和耿继茂会放过自己吗? 就算绿营将领相信,要绿营士兵的地都跟要他们的命一样呢! 总而言之,此举一成,在广东,八旗和绿营已经彻底对立。 等到时候他孙可望在广西义旗一举,十万雄兵北上湖广。 广东的绿营们响应得响应,不响应也得响应! 孙国主贼船是那么容易下的吗? 如此一来,新会等坚城围着广州,把尚可喜和耿继茂压得无法动弹。 昔日阻挡李定国的屏障,全都成了锁住尚可喜和耿继茂的铁链。 想当初绿营为了赏银都能挡住李定国那么久。 要是为了自家的地,那一个个的战斗力肯定更加的爆表。 新会等尚可喜自己修建的一座座坚城,要是补齐了粮草,他和耿继茂的两万人拿头去啃! 一想到绿营在新会,誓死抵抗尚可喜和耿继茂,孙可望就激动不已。 数年河东,数年河西,莫欺绿营穷! “总而言之,在广东,我们需要依靠驾前,发动义军,团结绿营,分化士绅!”孙可望语重心长道。 “依靠驾前?” “发动义军?” “团结绿营?” “分化士绅?” 万年策等一众人等沉思。 “国主此话怎讲?” 孙可望微微一笑,道:“在广东,我驾前精锐是根本,义军是比较坚定的盟友,绿营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而士绅我们既要打压,也要拉拢。” “而尚可喜和耿继茂麾下的兵马,则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也就是说,除了平南和靖南两藩外,广东的其他力量,都可以为我所用!” “所以孤对广东的战略方针就是这十六个字,只要把这十六字执行到位,那么尚可喜和耿继茂只是两只瓮中之鳖而已,等什么时候我孙可望腾出手了,只需要轻轻一抓,便能擒住这两只瓮中之鳖!” “愿问国主高见!”一众收下心悦诚服道。 “我驾前和义军自不用说,而绿营,我孙可望给赏银,给土地!只要将两藩的耕地分给绿营将士,他们自然会和尚可喜、耿继茂势不两立。” 孙可望缓缓道:“至于广东士绅,我们也要进行分化,拉一派打一派!” “拉一派,打一派,国主我们该如何去做?”张虎询问道。 “广东有二十五万顷土地,这些耕地主要集中在广州附近,也就是说广州周围有整整十几万顷土地!” 孙可望冷笑道:“这些土地,除了被两藩圈地外,主要集中在士绅的手中。” “至于广东的发达的工商业,也被尚可喜、耿继茂和这些广州士绅垄断。” “无论是两藩还是广州士绅,他们一个个家大业大,我孙可望无法给他们什么。”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是我孙可望收拾的对象!” 孙可望冷冷一笑道:“广东一省的财富十倍于广西,这广州一府又独占鳌头,广东大半的财富皆在两藩和广州士绅的手中。” “这块蛋糕足够的大,可不能只让绿营一家分了。” “我驾前军,义军、绿营,韶州等地的士绅,甚至是广西的士绅,都可以加入其中,用尚可喜和耿继茂以及广州士绅们的肉,来形成一个利益集团!” “绿营要分地,我驾前军更要分地!” “不止是这些、义军、两广的其他士绅、还有广州府的老百姓们!” “这些势力都可以从广州的庞大财富中分一杯羹!” “如此一来,我驾前精锐和广东义军自不用说。” “绿营也会跟尚可喜势不两立。” “而两广其他出了血的士绅们,也会高高兴兴地喝着广东士绅的血,吃着广州士绅们的肉!” “这就说我所说的分化士绅!” “等我们将广州的耕地,广州的产业,分割完毕之后!” “依靠驾前,发动义军,团结绿营,分化士绅,最后就是让尚可喜和耿继茂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言一出,万年策等人头皮发麻,震撼无比。 要是按照孙可望这样做的话,驾前有份,义军有份,绿营有份,士绅有份,就连老百姓都有份。 驾前军甚至不用对尚可喜出手。 全广东就会齐心协力起来一起干倒尚可喜和耿继茂。 面对这么一个局面,尚可喜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翻不起身了! 孙可望说完也是叹了一口气,广东就是一个翻版的天下。 他以驾前精锐为核心,借着议和之势温水煮青蛙,现在已经能够形成对尚可喜和耿继茂的绝对优势了。 先是发赏银和绿营搭上了线,带着绿营从士绅身上抽血。 再联络各方势力把魔爪深入广州地区。 最后再一锤定音,让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东彻底翻不起身来。 只要绿营、士绅、百姓三方都敌视尚可喜。 就他和耿继茂的两万人马,在广东的汪洋大海中能翻起什么浪来? 全天下也是一样的东西,只要所有人团结起来,千千万万的汉人一人一口吐沫,淹也能把那几万满蒙八旗给淹死! 只可惜在广东有他这个国主在主持大局,能把各方势力用两藩和最反动士绅的尸体团结起来。 而全天下却是一盘散沙,他孙可望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两广韬光养晦,拼死一搏了。 “兆羲、张虎、年策、于宣、逢圣、天秀,你们的任务很重啊。” 孙可望叹气道:“无论在广州打土豪分田地,还是压制住尚可喜和耿继茂这两头小老虎,我们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此事必须尽管完成,否则我大军北上之后,两广空虚,若是不能完成此事,只怕是后方不稳。” “现在大军需要训练,广州的财富需要分配,尚可喜和耿继茂需要压制,未来的几个月又需要秋收征粮和筹备大军北伐。”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时间不等人,我们都歇不得啊!” “请国主放心,安南之事已经了结,我等必能腾出手来为国主分忧!” “好!”孙可望哈哈大笑。 “昔日在云南,我孙可望兵不满两万,地不过万顷,治下百姓不过三四十万人而已!” “可不过一年时间,云南便已大治!区区三载我孙可望便能拥兵二十万!五年之后,我西营更是北伐东征,震动天下!打得鞑子屁滚尿流,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虽然我孙可望流落到了两广,但你们这些臣子犹在!” “现在我们拥兵数万,良田十万顷,更有数百万百姓的爱戴!” “只要我等君臣上下一心,何愁不能驱逐鞑虏,匡扶天道,完成义父遗愿,为死去的千千万万汉人报仇雪恨!” 第124章 和大清同病相怜的孙可望 第124章和大清同病相怜的孙可望 “愿为国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国主府内,数十员大西文武齐声高喝,斗志昂扬。 孙可望在广西颇具章法,这一步一步走来,局势越来越好。 所以整个大西内部人心大定,一个个都从交水之战,云贵丢失的迷茫中,走了出来,重新充满了斗志。 这精神气恢复了,自然干劲十足,形成了良好的循环。 “传我命令,令王尚礼抽调五千精锐迅速回国,再从广西增派三千云贵老兄弟,一万新兵,一万土司兵,速速赶赴广州,将尚可喜给我死死地压住!” “为我大西在广州的均田分产,扫除障碍!” “谨遵国主令旨!”一群文武行礼道。 孙可望的四万驾前精锐,在裹挟了贵州内地的驻军,补充了家口余丁,以及吸纳绿营降兵后,兵力扩充到五万余人。 相比于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老本拥有极大的优势。 只是这些兵力非常分散,冯双礼和张胜带了三万驻守在广州附近,监视着尚可喜和耿继茂。 王尚礼和王自奇带了一万五前往安南,征讨郑氏。 剩下的万名精锐,又分散在柳州、南宁、浔州等地。 所以现在的孙国主就像咱大清一样,表面上强大无比,实际上空虚不已。 咱大清是要办的事情太大,所以现在才外强中干。 孙国主是要办的事情太多,所以现在也外强中干。 咱大清的十余万八旗兵,加上精锐绿营,一共不到三十万披甲精兵。 西南战场投入了十万,彝陵、荆州、郧阳、襄阳一带又放了两三万防备着顺军。 多尼的数万八旗正在河南,准备避暑,尚可喜、耿继茂、线国安的两万多人在两广和孙国主苦苦周旋。 北京、西安等重镇又需要驻守,福建等地也得防备国姓爷。 三十万精兵左算右算,到最后整个江南只剩下了包扣八旗在内的两万多披甲。 这也是顺治听到国姓爷的主力进入长江后,差点尿裤子的原因。 咱大清现在看似坐拥大半天下,已重新拥有了一统天下之势。 但实际上兵力已经捉襟见肘达到了临界点。 镇江大捷后,咱大清左凑又凑,才凑了一万多披甲精锐,由达素带领南下救援南京。 当然了,国姓爷南京一败,咱大清的棋盘就全活了。 家大业大的大清尚且如此,现在的孙国主就别提了。 他的五万多还是注了水的驾前精锐,此时捉襟见肘,入不敷支。 既要压制尚可喜和耿继茂,又要攻打安南。 还得镇守广西,防备线国安和土司作乱。 前不久还让王德旺带着浔州守军和一批新兵和土司兵,浩浩荡荡的拿着义王金印,围了梧州,想要控制这个交通枢纽。 所以再怎么挤都只能给冯双礼和张胜增添三千云贵老兄弟了。 其实孙国主此时的五万余驾前,十万新兵,再加上土司兵、绿营兵、义军。 算下来都尼玛有三十万之众了。 可就和咱大清的百万之众是一个道理,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 唯有五万多驾前精锐才是真正能办大事的兵马。 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名义上也有拥有十万之众的。 可真要遇上事了,也就只有两万老本靠谱。 李自成昔日也拥兵数十万,浩浩荡荡有一统天下之势。 但一片石后,咱大明的降兵降将们除了少数外,大部分都是累赘。 要不是姜镶、唐通这帮人出手,在山西和陕北歼灭了李自成的三万老本,打出了比一片石更好的战果来,李自成也不至于守不住陕甘,一败涂地。 当然了十几年河东、十几年河西,尚可喜和耿继茂以前见证了李自成的崩溃,如今他们也要有这待遇了。 他们的老本分镇肇庆等地,监视绿营。 和当初李自成的兵马分镇地方,监视降军,如出一撤。 只要大势一起,肇庆等地的八旗驻军,就会被惊天骇浪所吞噬。 …… 广州,佛山。 一顶鲜蓝顶盖下,张胜翘起了二郎退。 “你也是工匠?”汉川侯眯着双眼,看着一名歪瓜裂枣的武大郎询问道。 “回侯爷,小子在佛山当工匠二十多年,一手祖传的手艺,整个佛山都闻名啊!”武大郎恭维道。 “就你这身板……莫要唬本侯爷!”张胜狐疑道。 “不敢,不敢!”在日本足以称得上健壮的武大郎连忙摆手道:“侯爷,别看小的长得矮,可无论是造枪、还是造炮,都是一把好手啊。” “哦?”张胜看了一眼武大郎手上的老茧,倒是信了几分。 “去给本侯爷表演一下。” “好咧!”武大郎迅速走到铁炉前,拿起各式工具竟然耍的有模有样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工匠了。 “好!安家费二十两,到广西后的工钱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清楚!”武大郎连忙道:“每月例钱一两,米五斗,干得好,还有额外的赏赐!” “知道就好。”张胜淡淡道:“本侯爷刚到佛山,伱们这些刁民们还以为我殿前军是骗你们的,怎么样?现在知道奔个好前程了吧?” “侯爷勿怪,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国主和侯爷的好意,小的们该死,该死。”武大郎作势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好了,好了,去领二十两安家费和五石米,到了广西后好好干,要是干得好说不定还能封爵呢。”张胜挥了挥手。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武大郎激动无比,连忙磕头。 “你要谢国主,本侯爷也是国主派来佛山的,要不是有国主到了两广,有你们这些刁民的好日子过吗?” 张胜吃了一串烤肉,吊着木签道。 “对对对!国主就是我们佛山老百姓的再生父母!”武大郎连忙道。 “好了,去啊。”张胜挥了挥手。 他带兵刚到佛山的时候,佛山的老百姓竟然如临大敌。 搞得他张胜在佛山搜罗工匠的任务颇有不顺,一肚子肝火没地方发。 好在执行行兵五要的驾前军纪律严明,绿营兵在广州一带也在驾前的压制们,面目焕然一新。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州附近自然就出现了军民鱼水情的现象。 在驾前军的钱粮面前,佛山的工匠们自然趋之若鹜,为了银子和粮食豁出去了。 随着张胜的挥手,武大郎里面屁颠屁颠走上了流程。 “姓名、籍贯、家世。”一名吏员开口。 “回老爷,小的张二条,家住佛山城中,家里有一个婆娘,三个娃娃。” “你的家眷要去广西吗?去了广西可以分地。”吏员继续道。 “分地!”张二条咽了一把口水。 “回老爷,小的的婆娘身体不好,需要吃药,娃娃又太小,还是不去广西了。” “原来如此。”吏员略微有些动容。 佛山的工匠虽然造出了无数火器,但他们的生活也只能勉强活着。 张二条家里已经算可以了,至少在县城中能有个住处。 “安家费二十两,自己掂量掂量。” 另外一名吏员提出了几个元宝。 张二条连忙拿起。 “足!这二十两是足的!” 张二条摸着属于自己的二十两银子大喜过望,激动无比。 “那是当然,我们国主无论对谁,钱粮都是说多少就给多少!绝不克扣。” 吏员抱起了拳头,颇有敬意道。 “老爷你是好人,国主更是好人啊!” 张二条抱着二十两银子,眼眶直红,跪了下来。 在咱大清连当兵的钱粮都要被克扣,更别提他们这些工匠了。 绿营兵的军饷虽然看起来还可以,就连守兵一个月都有一两银子。 可实际上不过是一人之身,仅德存活,若有妻子父母,则艰难甚矣。 还不止如此,除了克扣外,咱大明有欠饷,咱大清也有! 要不是一大批绿营反正给咱大清敲响了警钟,绿营就不是一人之身,仅德存活,而是向咱大明看起了。 连当兵的都是如此,张二条这些工匠就更别提了。 如今第一次领到足额的二十两巨款,张二条直接感动地给跪了。 “好了,去后面领取粮食吧,以后跟着国主,有的是好日子过。”吏员开口道。 “多谢老爷,多谢国主!”张二条嗑了几个响头。 按照指示继续去领取自己的粮食了。 “米粮五石,送往县城!”又是一名吏员开口。 数名驾前士兵推着一辆小推车,装载五石粮食,准备进城了。 “兵爷,让我来吧。”张二条眼见如此,心中更加感动的。 对前往广西也是少了几分焦虑,多了几分期待。 在佛山,他哪里见过这么好的老爷和士兵啊! “不必了,这是侯爷的军令。” 数名驾前军将士推着粮食,护送着张二条,进入了佛山城中。 “唉!”佛山县令眼见如此,在城墙上叹了一口气。 当初张胜在勒索了钱粮后,又让他开了佛山的城门。 对此佛山县令自然是不从的。 可当张胜把大炮驾了起来后,自己不从,手底下的人却是不敢不从了。 由于佛山没有八旗驻军,在驾前军的突袭下,自然就稀里哗啦地落入了魔爪之中。 绿营兵高高兴兴的领了赏银,老百姓欢天喜地领了一些米粮。 整个佛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只是苦了他和城内的士绅了。 很快五石粮食送到了张二条的家里。 “孩儿他娘,我就要去广西为国主办事了,你拿着钱粮养好身子,照顾好娃娃们。”张二条红着眼框。 “不要担心,你们这些工匠的妻儿老小,有我们驾前军照顾着,在佛山出不了什么事的。” “若是你婆娘身体好了,娃娃也长大了,就可以去广西了,或者等国主拿下广州,你也能回来了。”一名驾前军士兵开口道。 这样的一幕,在佛山每天都在上演,无数工匠带着家人或者告别家人,乘船进入广西,被安置在南宁、浔州等地的工坊内,为孙国主源源不断地打造出各式武器。 “侯爷,你老人家该回去休息了。”佛山城外,有吏员劝说道。 “不必了,本侯爷无聊也是无聊,找点乐子也好。” 张胜吊着木签,百无聊奈道。 这广州孙可望不让他打,士绅孙可望也不让他杀。 搞得在佛山,张胜这员虎将浑身都不舒服,无聊得很。 “你说,国主咋不让我们打广州呢?”张胜远眺。 “侯爷,国主自然有国主的道理,广州城坚,我们一时间难以打下来啊。” “无聊,真是无聊。”张胜打着哈欠道。 “侯爷,兹事体大,国主的大计可由不得半点差池!” “这我自然知晓,国主的军令我可不敢违背。” 张胜伸了一个懒腰缓缓道。 “走!陪本侯爷溜达溜达去。”张胜舒展了身体,准备跨上自己的爱马,带着部下,在佛山周围溜达溜达了。 然后就在此时一匹快马前来。 “禀侯爷,国主来令!” 此言一出,张胜脸色一变,飞快的接过令旨。 这令旨刚一打开,张胜就瞬间懵逼。 “传令下去,速速整军备战,尚可喜和耿继茂可能要从广州出来了!” …… 永历十二年,公元1658年五月。 刘天秀率领三千驾前精锐,一万新兵,一万土司兵,共计两万余众,从南宁顺江而下,抵达梧州。 梧州的马雄部先前已经被大将王德旺率兵围住,勒令交出梧州。 眼见局势不妙,城中粮草将近。 马雄连忙派人出城,和王德旺、刘天秀谈判。 第二天,马雄带着两千定南藩精兵弃城而走,北上桂林,梧州落入孙可望的手中。 而后王德旺和刘天秀合兵,梧州城中的绿营兵们为了赏银,也加入了大军之中。 数万之众顺江继续东下,于五月底抵达广州府境内。 至此整个广州府境内,驾前,义军、土司、绿营,各路兵马合计在十五万以上,孙可望拥有了压倒性的军力优势。 孙可望任命兴安王冯双礼为主将,统帅广州府境内的十余万兵马,推进至广州城下,将两藩的主力压制在了广州城中动弹不得,惊得尚可喜和耿继茂肝胆俱裂。 第125章 说你通明,你最好真的通明! 第125章说你通明,你最好真的通明! 至此广州府境内,再无军力能够阻止孙可望的分田均产令。 “国主有令,尚可喜和耿继茂穷凶极恶,为祸地方,致使广东不宁。” “现国主已向大清朝廷请封王爵,仿朝鲜之事,永镇两广,岁纳贡币。” “现如今,大清朝廷已经颁布诏书,封国主为大清义王,两广之主!” “国主既已为两广之主,当替国守疆,代天抚民,为平民百姓,为两广缙绅,为绿营士兵,主持公道!” “尚、耿二藩飞扬跋扈,在西***跑马圈地,滥杀无辜,为祸地方已久。” “所获之地足有千万亩以上,所占产业足抵亿万两纹银。” “国主既已为两广之主,当为百姓做主! “从今往后,无论是百姓、士绅还是绿营,皆可尊奉国主之命,在西***,分田均产,永享太平!” 一道檄文在两广境内传开,宛如巨鲸入池塘,炸开了整个两广! 无论是士兵、缙绅还是百姓,若愿意尊奉孙国主之令,都可以在西***分得土地和产业。 此令一下,整个两广顿时就陷入了疯狂之中。 “侯爷,我真的没有通明啊!” 佛山城中,十余名大户们嚎啕大哭,苦苦哀求 “大胆!”张胜勃然大怒。 “国主是何等人也!他说你们通明自然是有证据的,岂能空穴来风?” “来人啊!给我好好的审!一定要为大清铲除这些奸细!” 张胜大手一挥,无数虎狼之士架起了一名名士绅。 无数刑具架在了他们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凄惨的嚎叫声响起,看得少数几名没有“通明”的士绅汗毛倒竖。 “侯爷,我真的没有通明啊!我是大清忠臣啊!” 十余名大户凄惨的嚎叫,哭哭地哀求。 “事情已经至此,竟然还不承认!” 张胜冷哼一声。 “定是经过专门训练,是前明余孽的死忠!来人啊,不要怕他们死,一炷香内,一定要审出个所以来!” 张胜恶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下令道。 “是!”数十名驾前士兵,继续用力。 “你到底说不说!”一块通红的铁片烙进了一名士绅的身体。 “啊——!” 一身凄惨的嚎叫响起,这名士绅当场去世。 “竟然这么不经审,还死扛着干什么?”张胜鄙夷一笑。 “来人,上供词。” 两名吏员拿着一份刚刚写好的供词来到死去的士绅面前。 随后拿起尸体的手指,直接沾了沾那名士绅自己的鲜血,按在了供词上面。 “佛山赵家,枉顾大清天恩,勾连前明余孽,意图谋反!” “按照大清律,株连九族,抄没家产,挫骨扬灰!”一名吏员有模有样的大喝出声。 看得士绅一口老血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株连九族,这是不是太重了些?” 张胜装模作样道。 “侯爷,大清律如此,我们身为臣子,可不能犯了王法啊!”吏员郑重道。 “不能犯了王法?” 噗噗噗—— 佛山士绅们气的一个个蹬鼻子竖脸,有心性差的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老血。 这尼玛都这样了,你们跟我说伱们不能犯了王法?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话虽如此,可国主仁慈,想必会网开一面。” 张胜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那我张胜就代国主做一回主,佛山赵家只抄家就好,人就不杀了。” “侯爷仁义啊!”大堂之中,吏员们纷纷恭维道。 “仁义?”遍体鳞伤的佛山士绅们,一个个气的直瞪眼。 为了夺他们的家产竟然如此无耻了,还尼玛仁义? “张胜!要杀就杀!老夫跟你拼了!” 一名士绅顶着金钱鼠尾,怒发冲冠,老气秋横,显然是气急了。 “这人是谁啊?”张胜询问道。 “禀侯爷,是司马家的司马全嘉。” “哦?原来是司马家啊!” 张胜故作惊讶道。 “张胜!你休要胡作非为!老夫和平南王是姻亲,在朝中更是人脉非凡!” “要是你再敢乱来,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尚可喜这老色鬼到底收了多少人的义女啊?” 张胜看着又蹦出来的一个平南王姻亲,满脸疑惑道。 “回侯爷,三五十个应该是有的。” “这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还好色如命,等将来打下广州后老子亲自去阉了他。”张胜鄙夷一身,淡淡道。 “什么!” 大堂之中的士绅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张胜……你……你!”司马全嘉张大着嘴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哼!既然你姓司马,那本侯爷就把你妈杀了。” “既然你名全嘉,那我也把你全家给杀了!” 张胜大手一挥。 “来人啊,佛山司马家通明,证据确凿,他本人凌迟处死,九族尽数诛灭!” 张胜淡淡开口,仿佛就像是让人杀猪宰羊一般。 所有的士绅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是!”驾前士兵直接把司马全嘉给拖了下去。 “张胜,你不得好死!” 司马全嘉悲愤无比,怒骂出声。 “先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再告诉他们全家,原本本侯爷是不准备株连他们的,是他这个老鬼非要口出狂言。” 张胜不耐烦道:“顺便带些纸钱去他们家祖坟,先烧点纸告诉他们司马家的祖宗我张胜也不想把他们给挫骨扬灰。” “是司马全嘉这个后人嘴巴不干净,我张胜也只好把他们司马家的祖坟给挖了。” “啊——!”司马全嘉闻言疯狂的大喊。 砰砰!驾前士兵两拳下来,满嘴吐血,全是碎牙的司马全嘉发出了一阵阵怪声。 看着司马全嘉的下场,广州府的士绅们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司马家的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张胜怒骂了一句,目光又落在了其他士绅的身上。 “看什么看!还不好好交代你们通明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非要身死族灭,挫骨扬灰才满意吗?” “侯爷,我们真的没有通明啊!” 一名士绅看着司马家的下场,骨头都直接软了。 这身死族灭也就算了,张胜还要把屎盆子扣在人家的头上。 让人家的族人和祖宗迁怒于他,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司马全嘉估计都不得好死。 张胜的狠辣手段,实在是令人胆寒啊! “哼!本侯爷说你们通明你们就是通明,要是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保全族人,要是敢死不认罪,我张胜可不是善人啊!” 张胜阴森森地笑着。 “侯爷,我愿意将所有家产如数奉上!希望侯爷能够放小人一命!” 一名士绅开口道。 事到如今,佛山的士绅也是明白,孙可望是看上他们的家产了。 在驾前军面前,尚可喜和耿继茂都缩到广州城中去了。 他们这些人根本没办法和驾前军抗衡。 既然如此,反正保不住家产,还不如主动献出家产,保全自己和族人! “若是以前,全天下的士绅都如此,我西营和闯营也不会壮大,这天下也不会如此啊!”一名大西文臣叹气道。 人总是会变得,天下士绅承平日久,作威作福了两百多年。 咱大明刚开始大乱时,一个个表现的不堪入目。 可是到了现在,天下大乱都几十年了,能活下来的士绅自然也明白了许多。 虽然骨子里的高傲仍旧不变,可也知道宠络武人,并捐赠一些钱粮,保全自己。 大明的藩王们有像福王这样其蠢如猪的,可洛阳的福王一死,开封的周王就知道散尽家财,犒劳开封军民抵抗李自成了。 在咱大清食言而肥,诛尽受抚宗室后,韩王等人也知道誓死抵抗大清了。 藩王如此,士绅也是如此! 几十年的大乱下来,那些目光短浅,其蠢如猪的士绅已经被淘汰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傻的。 在死亡面前,自然知道捐献家产,保存革命的本钱了。 “侯爷,我也愿意捐献所有家产,只求能够保住一家老小平安。”又一名士绅开口。 “侯爷,小人有良田千顷,家产百万,愿以此来换小人的一条小命!” 一时间佛山士绅纷纷开口。 一个个都颇有觉悟,毕竟能在乱世中苟了几十年,还能保住家业。 没点智商和魄力,怎么可能办到? 在张胜的手段面前,见识了司马家的前车之鉴,佛山士绅又怎么可能死鸭子嘴硬死顶着张胜? 况且顶着也没用啊?人死了,不仅家产没保住。 就连九族和祖坟都没了!这还顶个毛线! 还不如爽快的交出家产,争取一条活路。 再想办法保留一部分家产,等以后东山再起呢。 “很好,很好。”张胜闻言哈哈大笑。 佛山士绅见状们也是强颜欢笑,附和着张胜。 “我的家业啊!”眼见保住性命不成问题。 佛山士绅们的心就开始滴血了,他们偌大的家业就要被孙可望霸占,这让他们心中哀嚎不已。 “既然你们如此识相,我张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国主有令,若是你们愿意主动认罪。” “他老人家便会宽大处理,赐你们自尽,全家流放广西,戴罪立功!” “什么!”刚刚心还在滴血的佛山士绅,大惊失色。 “侯爷,为何我等献出了家产还要如此!”一名士绅瞪大着眼睛道。 “侯爷,你和国主不能如此无情,我等已同意将家产悉数献出!为何还要如此对我!”另一名士绅悲愤道。 “哼!你们身犯谋反大罪,国主只诛你们一人,放过全家,已是大恩,又怎能如此不识好歹!”一名大西文臣怒斥道。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等效忠于大清,捐粮助饷,毫无怨言!又怎么会通明呢!” 一名士绅气急道:“张胜!你和孙可望好生歹毒,我等家业已经献上,竟然还不满足,还要害我等性命!” “哼!”张胜冷笑道:“你们犯的谋反大罪,并不是谋鞑子的反,而是谋汉人的反!” “张胜,你什么意思!”佛山士绅大惊。 “当国主说你们通明的时候,你们最好真的通明!” 张胜走下大台,指了指那几名没有被施刑的士绅道。 “他们在佛山多年,暗地里一直在为王兴等人提供情报,输送钱粮!” “三年前,李定国放弃广西,强占云南,尚可喜集结数万兵马攻打汶村。” “若不是他们这些人及时报信,王兴所部只怕是已经惨遭毒手!” “我家国主向来尊重抗清志士,佛山是大县,大户不少。” “可能够不忘华夏衣冠,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帮助广东义军坚持抗清的,不过寥寥三四人而已!” “你们既然已经心甘情愿的做了鞑子的走狗,那国主就留你们不得。” “什么!孙可望要谋反!”佛山士绅们勃然大惊。 “放肆!鞑子狼子野心,窃取天下江山!我汉人人人得而诛之!何来谋反一说!”张胜怒喝一声。 “尔等士绅坐拥天下财富!却依旧贪婪无度!鞑子一来,又剃发易服,甘为走狗!” “今天我张胜,就是要看看你们的骨头究竟有多软,来人啊,给我继续打!” “是!”驾前军士兵得令,继续用刑。 “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声又响起。 “哼,就这么一点骨气,也敢在我张胜面前狺狺狂吠!”张胜鄙视无比。 历史上连李定国的凌迟都忍了下来的张胜自然是看不起这些没骨头的士绅的。 “侯爷,国主真的准备反清,恢复我汉家的江山!”少数有骨气的士绅心中狂喜,连忙询问道。 “那是自然。”张胜微笑道:“凡事甘为鞑子走狗的士绅都得死,而你们这种帮助过抗清大业的士绅。” “国主非但不会酷刑加身,谋夺你们的家业,而且还要委任你们当官,主持广东政务!” “好好好!”剩下的士绅满脸红光,一个个激动无比。 “老夫已经年过六旬,要是顶着这条鼠尾巴死去,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自从李定国走后,老夫原本以为大事已经无望,没想到今生竟然还有恢复汉家衣冠的机会!” 第126章 广东抗清统一战线 第126章广东抗清统一战线 几名有骨气的士绅激动不已,孙可望的蓄谋现在已经昭然若现了。 这让原本已经绝望的他们,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各位的缙绅们,我张胜跟随国主已有二十年之久,并不是不通半点文墨粗胚。” 张胜拱手道:“各位忍辱负重多年,以后在广东,地方上的事情还希望各位缙绅多多帮忙。” “侯爷严重了!只要能令我华夏衣冠重现于世,我等愿为国主赴汤蹈火!”几名佛山士绅郑重行礼。 士绅只是一个笼统的概率,有张煌言、张名振这样的抗清义士。 有孙之獬这样的无耻败类。 在这两个极端之中,还掺杂着代表着主流的墙头草。 在墙头草中,又有钱谦益和眼前的这些家国之念比较重的人。 所以对待士绅,孙可望还是那一套分化拉拢的策略。 对张煌言者,那自然是尊重有加。 对孙之獬者,那自然是杀他全家。 而对于墙头草们,则是进行统战。 当然了统战统战,里面有统字,也有一个战字。 而现在对佛山良心未泯的士绅,孙可望执行的是统字。 而对于那些没有丝毫家国之念的无耻士绅,孙可望执行的则是一个战字! “来人啊,把供词让这些老爷们都签上,然后全都拉出去砍了,要是有勇气的赐予白绫、毒酒,帮他们体面!” 张胜安抚了通明的士绅后,大手一挥决定了这些为了家业死心塌地做走狗的士绅命运。 “张胜,你不要太过分了。”一名士绅悲愤道。 “过分?”张胜鄙夷道:“再敢多言,信不信我灭你九族!” 此言一出,全场的气氛为了一凝。 “昔日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州杀得人头滚滚,你们被他吓破了胆,一个个拥有百万家财却不敢有丝毫的抵抗。” “现在我张胜来佛山了,又岂能容伱们放肆!尚可喜做得,我张胜就做不得了?” “好好认罪上路,否则杀你们全家,鸡犬不留!” “流寇!流寇!这哪里是侯爵,分明是流寇啊!” 佛山士绅的心中悲嚎不已。 在张胜这个流寇面前他们真是没有丝毫办法。 “侯爷,你就饶小人一命吧!” 一名士绅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侯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过门的八岁小妾,请侯爷看在小人愿意献出家产的份上,行行好,放过小人吧!” 又一名士绅开口求饶。 “侯爷,您和国主文成武德,仁义之名天下皆知,当成在云南倡义之举,至今仍然为人津津乐道。” “听说云南士绅,不仅能够保全家业,每年还能承蒙天恩,收一成的恩租。” “若是在广东,国主和侯爷继续行此倡义之举,必定人心所向,群起响应!” 一名名士绅开口,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拯救自己的命运。 在死亡的威胁下,佛山的士绅们突然觉得一成的地租似乎也挺香的。 先不要说地租,也不要说产业了,就算能够留下一条命,此时的佛山士绅也心满意足了。 人性总是复杂的,想当初云南士绅逍遥自在,等到天下大乱,崇祯吊死,大西军入蜀后。 看着隔壁同行的下场,云南士绅不寒而栗,开始出粮出饷,响应沐天波的号召,准备拒敌于云南之外了。 然后沙定州贪恋昆明的财富,在整个云南烧杀抢掠,这个蛮族土司毫无教化,把云南士绅们杀得人头滚滚,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孙国主带着大西军以救世主的身份入主云南,保了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还给了一成地租,从此云南大治。 士绅们的榆木脑袋也是可以开窍的,但前提是得把他们给杀疼,杀怕了! 而张胜的手段已经成功的让佛山士绅们的脑袋开窍了,只不过为时已晚! “哼!少溜须拍马,尔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张胜冷笑道:“但凡这几年,你们稍微有些骨气,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这个下场。” “国主说了,既然你们为了家业连祖宗都不要了,那我驾前军就夺了你们的家业,再送你们去见你们祖宗!” 张胜大手一挥,道:“通通带下去,想用白绫的用白绫,想喝毒酒的喝毒酒,要是不敢自我了断的,直接砍头! “侯爷三思啊!”一名士绅痛哭流涕。 “侯爷,我等若死,只怕对国主和侯爷的名声不利啊!” “侯爷,若是滥杀无辜,天下人怎么看侯爷和国主!” 临死之前,一名名士绅疯狂出言。 “行了!”张胜勃然大怒。 “统统带下去,再敢舌燥,灭他们九族!” 当天下午,十余位大户人头落地,家产皆被驾前军抄没。 “我忠于大清啊!”西江边上,一颗颗士绅的人头掉落,鲜血流入江中。 广州府境内,大规模屠戮士绅的现象在各地此起彼伏。 然而以往这种口诛笔伐,要被千夫所指的行为,却并没有给孙可望带了什么恶名。 整个两广之中,孙可望原本臭不可闻的名声,反而在士绅中迅速改善。 “国主真乃仁主啊!” 西江边上,冯双礼设宴,原本大出血的各地士绅们,看着自己眼前的万顷良田,无数产业,兴致勃勃,不断地溜须拍马。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吟了几首。 而在不远处,一颗颗死不幂目的人头,正在默默地注视他们。 “各位乡贤,前不久你们对我殿前军助饷有功!国主在南宁一直念念叨叨各位乡贤的忠心。” 冯双礼微笑道:“现如今,国主永镇两广在即,这广州之地,沃野千里,正是用来投桃报李,感谢助饷有功之人的好地方啊!” “王爷言重,我等何德何能,竟能受国主如此大赏啊!” 一名名士绅哈哈大笑,连忙拱手行礼,感谢孙可望的恩赐。 这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原本在韶州等地吃残羹剩饭的他们,现在一跃变成了广州之地的风云人物。 先前对孙可望助饷的不满尽数散去,一个个畅想起了美好的未来。 至于死去的广州士绅…… 谁又会记得他们? 要是孙可望只带着绿营和百姓分地,士绅们自然会兔死狐悲。 但要是带上他们一起分地,而且还根据助饷的数额,千亩、万亩的分地。 广州士绅的死就不值一提的。 甚至韶州等地的士绅还纷纷拍手称快。 要不是广州士绅家破人亡了,那轮得到他们这些偏远府县的地主老财,进入这广州的花花世界中? 说到底,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士绅之间的主流。 “王爷,不知贵军可还缺钱粮!”一名士绅拱手道。 “目前我军钱粮已经不缺了。” “王爷,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贵军不日即将远征云南,除掉老本贼。” “这云南路途遥远,老本贼又极为凶悍,想必战事势必会旷日持久,若是如此贵军前不久从广东征调的千万粮饷只怕是就不够用了。” 这名士绅侃侃而谈,最后图穷匕见道。 “王爷,小人愿意再出三十万,不!五十万钱粮,用以资助军资,使我殿前军的好男儿们,杀敌无忧!” “王爷,小人也愿意出五十万粮饷,彻底解决我殿前将士的后顾之忧!” 又一名士绅开口。 “王爷,韶州等地民穷少力,若是钱粮征调太多,只怕会引起民变。” “我潮州的缙绅贤士,愿出粮饷三百万!供应殿前将士,前往云南杀贼!”潮州士绅出口道。 封建时代什么东西最值钱?还不是土地吗? 孙可望按照助粮助饷的数量在广州附近给士绅们分地均产。 其价格公正无比,童叟无欺,比平常的时候要便宜数倍。 这种抄底的好机会,两广各地的士绅们上哪找去? 平日被广州士绅垄断的十几万顷良田和不计其数的产业就是一只只会下蛋的金鸡。 每年都能创造两广十之七八的财富! 珠三角岂是浪得虚名的? 现在这样的一只只金鸡摆上了案板,任由两广士绅们领取。 如此巨大的机遇,士绅们又岂能放过? 要是搞不好,抓住了这次机会,说不定他们就能鲤鱼跃龙门、飞鸟化凤凰。 取代广州士绅,成为两广的新一代巨头呢! “禀王爷,潮州几经战火,前两年还曾被海寇入侵,刚刚经历了大劫。” “此时此刻,潮州粮饷还是不宜负担过大,而我惠州素无大乱,民富州强,以一府之地便可供养数万殿前雄兵。” 惠州士绅义正言辞道:“我惠州的乡贤们愿出粮饷五百万!献给国主,充作军姿!” 冯双礼等人直接傻眼。 广东的士绅们,前不久还一个个哀嚎不已,痛哭钱粮被征,自己一家老小衣食无着。 那曾想广州这个巨大的蛋糕抛出来后,这些士绅画风一转,变得一个比一个有钱了。 “看来国主还是征少了。”宴会上,冯双礼喃喃自语。 “王爷,您说什么?” 两广的士绅面色一变。 “没什么,你们安心就好,国主在云南十年,有云南士绅的前例在此,你们勿虑也。” 两广的士绅闻言,一个个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孙可望虽然名声臭,但他在云南十年,对士绅的态度可是一直都不变的。 除了保云南士绅平安,给予云南士绅政治权力,在经济上也不断地对营庄制进行调整。 后期给了士绅们一些让利,给了这些人盼头。 这些东西两广士绅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有所耳闻。 孙国主有前例如此,他对云南士绅态度十年不变,有信誉可言 又有云南大治,扩大蛋糕的能力。 两广士绅们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安,但也觉得跟孙可望合作是一件非常有前途的事情,所以人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诸位共饮此杯,只要尊奉国主,以后在两广,有殿前精锐为你们做主,诸位无忧也!”冯双礼举起了酒杯。 现在孙可望的一番操作下来,殿前军的钱粮堆积如山,短时间内根本吃不完。 冯双礼在两广也是心情越来越好,觉得跟着孙可望有希望,绝了其他心思。 “我等敬王爷!”两广士绅们纷纷举杯,愉快地喝着美酒。 只不过在冯双礼和两广士绅们的酒杯中,有着广州士绅和平南、靖南二藩的血。 在广州士绅人头滚滚的时候,广州城中的尚可喜和耿继茂也是红了眼珠子。 “迎国主,分田地!” 一声声呐喊声在新会城中响起。 在分田均产面前,尚可喜和耿继茂的赏银彻底落败。 新会的绿营和百姓打响了广州府内反抗平南、靖南二藩的第一枪。 绿营全体反正,百姓竭诚欢迎。 驾前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这座李定国倾尽全力都没能打下来的城池。 “国主有令,绿营将士每人赏银二十两,百姓赏谷三斗!绿营将士每人分田三十亩,百姓按照新会的田亩,酌情分田!”驾前军的吏员们在城门口大声宣布。 整个新会城中喜气洋洋,只是可惜了城内的数百八旗兵,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面前,一个巨浪袭来直接没了。 除了新会外,在分田均产的刺激下。 三水、江门、高明、四会等地的绿营接连反正,尚可喜和耿继茂部署在这些地方的八旗兵全都瓦解。 正如昔日李自成的老本,在各地降兵降将的叛变下损失惨重一样。 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八旗兵,在广东各地也是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枉。 随着各地的瓦解,肇庆守将许尔显带着自己的一千五百精兵在肇庆城中瑟瑟发抖。 城外是无边无际的联军,城内是蠢蠢欲动的绿营和百姓。 许尔显看着这局面,直接绝望。 在孙可望的一套组合拳下,他的驾前军还未真正的出手,广东就已经大局已定。 许尔显不敢继续留在肇庆城中,于午夜间率领自己的一千五百名精兵飞奔出城,意欲逃回广州。 然而在三水一带遭遇反正绿营和驾前军的阻拦。 许尔显部士气低落,军队瓦解。 自己更是被驾前军擒拿。 至此偌大的一个广东,除了广州孤城外,其余的地方尽数落入孙可望之手。 而以广州士绅和两藩血肉为饵,广东抗清统一战线正式形成,孙可望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准备北伐了。 第127章 贵州局势 第127章贵州局势 “国主,广州局势大好,肇庆、新会、三水、江门等地的绿营皆已反正,不仅广州外围的重镇尽数落入我手,而且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五千余八旗驻军也已经尽数覆灭!” “在广东,尚可喜和耿继茂已经翻不起浪来了!” 张虎笑嘻嘻地送上了情报。 “恭喜国主,贺喜国主,广东已经不战而下,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万余残兵龟缩于广州孤城,已成瓮中之鳖,再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了。”万年策恭维道。 “好!”孙可望哈哈大笑。 “传令下去,待广州局势稳定后,留下少量驻军,让冯双礼和张胜返回广西,驻扎在浔州、梧州一带,好生休整,准备接受新兵!” “遵命!”张虎和万年策行礼,连忙让人下去拟诏了。 “国主,安南的钱粮已经一船船的运抵廉州,广东的钱粮也在源源不断的运回广西。” 马兆羲笑道:“而得知能够分田均产后,两广的士绅们一反常态,踊跃助粮助饷。” “现在我们手中的钱粮已经数不胜数,莫说是供应十万新军,就算是再编练十年也不在话下!” “兆羲,新军并不是越多越好,以我五万驾前精锐为骨干,融入十万新军,在一年之内形成战斗力已是不易。” “若是再编练十万,只怕是食多嚼不烂,适得其反啊。”孙可望语重心长道。 新兵需要老兵带着才能够发挥出战斗力来,若是新兵过多,缺乏老兵和军官的带领,那么不仅自身战力无法发挥。 而且很有可能变成一群乌合之众,裹挟着老兵一起溃败。 孙可望以掺了水的五万余驾前军带十万新兵,在一年时间内能够形成战斗力,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要是再添十万,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实际上驾前精锐被新兵稀释的太厉害,反而很有可能物极必反,削弱了整体战斗力。 “国主所言极是,当初我们西营在云南,虽然是以两万残兵扩张到了二十万之众,但那也是花了五年时间才取得的成就。” “虽然如今我们有五万驾前精锐,但一年时间,能够带起十万新兵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张虎开口道。 “没错,若是再给我们两三年时间,以两广的资源,扩军到三十万以上根本不成问题,只可惜李定国撑不了那么久,孤也只能靠这十几万兵马和满清决战了。” 孙可望微微感慨,其实两广比云贵来说就是天堂。 不要说发达的工商业了,光是这两省的三十万顷耕地,经营得当的话,就能养活几十万军队。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两广的农业条件都比云贵要好的太多。 云南的七八万顷耕地能够养活那么多兵马,两广的三十万顷耕地能够养活的兵马可想而知。 “兆羲、年策,现在已经入夏,离秋收已经不远了,而我驾前精锐在安南得粮饷千万,在广东亦得粮饷千万。” “现在又有大批士绅被广州的土地和产业所诱,一个个巴不得我孙可望收了他们的钱粮。” “有这么多钱粮在,我孙可望的十几万兵马就算是把肚皮给撑破了,也根本吃不完。” “等到秋收之时,光是在广西和高廉琼三府的十万顷耕地就又有数百万石粮食的岁入。” “既然钱粮如此繁多,两广的水利工程也该提上日程了。” “国主所言极是,两广的耕地比起云贵来说品质极好,而西江又贯彻两省。” “若是能够大规模兴修水利,等到明年,两广的亩产势必会大幅提高。”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在云南时的政策来。” 孙可望微笑道:“从现在开始准备兴修水利,孤要让两广变成一个大号的云贵!” 孙可望在云南的内政自然不用多说。 西营在云南的治理,直接推翻了咱大明亡于天灾的结论。 在这个乱世之中,天灾在云南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战胜了。 民掘草木以食,饥馑病疫,死者八九。 天灾流行,十死五六,病者枕藉相望。 棺木殆尽,死者尽以席裹,埋之荒郊为厚幸。 这是在孙可望入主之前的云南惨状。 在这个时代,天灾并不是只灾大明,不灾大西和大清。 西营入主云南的时候,接受的是一个烂摊子。 云南的天灾和其他地方一样严重,而且和其他省份不同的是,云南地形复杂,气候不佳,山地常旱,湖滨易涝,农业条件只比贵州要好。 那怕和以穷而闻名天下的广西相比,云南都自叹不如。 天灾是困难,但能否战胜困难得看一个政权的组织力。 同样的天灾孙可望和西营在云南起来了,皇太极和满清在辽东起来了,为什么咱大明就亡了? 说到底还不是咱大明已经烂透了,在天灾面前只能躺平等死。 而大西和咱大清却有着组织力,能够对抗天灾。 当然了咱大清前期是靠抢劫,后期入关之后,是靠着能给军队发下一点饷银维持战斗力,镇压得住老百姓。 而西营在云南,则是靠自己的组织力,领导士兵和云南百姓,兴修水利,以人力来战胜天灾。 凿井之民日苛戈于黔粤楚蜀之界。 不妨农务,借力新兵。 浚海口,省耕省敛,凡有利于民者无不备举。 孙可望和他手底下的行政班底一面组织军队出滇抗清,一面在云南大规模的兴修水利。 为了不妨农务,还借力新兵,组织军队进行水利大建设。 结果云南年年大熟,天灾就在这片土地上绝迹了。 天灾并不是不可战胜,就算再不济,要是咱大明能给军队发下饷银,像大清一样让绿营半死不活的。 军队也不至于打不过老百姓,让咱大明亡了国。 所以说咱大明亡于这个,亡于那个的,说到底就是时候差不多,该上路了。 “国主请放心,两广之地沃野千里,人杰地灵,不消一两年的功夫,必能变成大号的云贵。”万年策拍板道。 “好!等两广的亩产提上去了,以两广的耕地,养活数十万大军不成问题!”孙可望哈哈大笑。 就云南的耕地,在经过水利建设后。 西营都能军田六七斗,民田八斗至一石二斗的收着。 民田的八斗到一石二斗还是营庄制后期调整后的收入,整个云南的亩产都被西营干到了二石以上。 两广现在拥有三十万顷,三千万亩耕地。 要是把山民们招抚下来,好好经营个两三年,达到四千万亩耕地的水平根本不成问题。 以两广的农业条件,修好水利后,亩产绝对会超过云南。 到时候按照一亩地一石粮食,孙国主都岁入四千万石了。 要是能有这收入,咱大清的头都要被孙国主干爆了。 “国主,现在看来两广真是我们的福地啊。”户部尚书马兆羲微笑道。 他在云贵替孙可望打理钱粮多年,平日里省吃俭用的斤斤计较,为了孙国主的二十多万大军绞尽了脑汁。 没想到交水战败后,到了两广。 他这个户部尚书的日子却是越来越好过了。 “两广人杰地灵,只可惜李定国的路子错了,否则他若是能够走孤的道路,以广西之地足以养兵十万。” “而以十万雄兵,尚可喜和耿继茂翻手可灭,等得到广东后,数十万精兵可出,整个天下就变了。” 孙可望微微叹息。 说句实在话孙可望根本理解不了李定国的想法。 西营在云南的治理,李定国不是旁观者而是亲历者。 虽然在内政方面,李定国并没有插手。 但是他这个国主在云南的治理,那成果也是西营有目共睹。 百姓安居乐业,军队粮饷充足。 这种模式李定国在广西完全可以复制。 以广西的经济基础,就算打个五折,只要李定国走了营庄路线,十万雄兵也能够练出来。 有了十万兵马,尚可喜和耿继茂直接就凉了,江南的那几千八旗兵来了也没用。 十万雄兵在手,那几千八旗兵来到广东也只不过是陪尚可喜一块死而已。 只可惜亲眼见证过云南大治的李定国,在广西行的却是咱大明朝的旧制。 就算他偏重士绅,在新会之战惨败后也应该明白过来了,没有钱粮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然而新会惨败后,李定国非但没有在广西改弦易撤,反而放弃了自己根据地。 跑到云南恢复起了咱大明朝的旧制。 这思路孙可望实在是想不通啊。 这云南的耕地和人口又并不比广西多,李定国在广西都起不了家,回到云贵占了云南就能起家了? 要是新会惨败后,李定国愿意在广西,废旧制,行营庄。 以南宁、浔州为基地,再收复雷州和高州,好好的种两年地。 新会之战的损失一个秋收就能弥补过来,这前景比返回云贵,和自己这个大哥彻底决裂不好多了? 放弃广西,跑回去占了云南。 这战略计划,真的是一言难尽。 “国主所言甚是,李定国弃守两广,占我云贵,如今又在云南举止乖张,他这是在自寻死路!”万年策冷笑道。 “先不用管他,等孤的十几万大军彻底功成之时,天下大业,我孙可望自可为之。” 孙可望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快六月了,西营的主力却齐聚于云南毫无动静。 而李定国也越来越魔怔了,南明最后的战机正在一天天地流逝,自己对这帮队友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了。 “现如今,我广西有钱粮两千余万,又临近秋收,不仅新兵足衣足食,就连北伐湖广的资本也已经足够。” “既然如此,等秋收之后,在广西就行云南旧事,一边北伐,一边练兵,一边兴修水利。”孙可望缓缓道。 “谨遵国主旨意!”万年策等人拱手行礼。 当孙国主在广东欺负尚可喜和耿继茂时,在贵州的清军主力也不好受。 而孙可望的书信,更是在贵州掀起了无尽的波澜。 “洪督师安好。” 贵阳城门处,安坤等一众土司恭敬行礼,露出了自己的小尾巴。 “哈哈,诸位请起,何须如此大礼?” 洪承畴看着和自己一样的金钱鼠尾心情大好,连忙扶起了安坤等人。 “安坤见过大将军。” 在拜见洪老汉奸后,安坤等人连忙向宁南靖寇大将军罗托行礼。 罗托看着这些二五仔,忍住了想要拔刀的冲动。 “你们起来吧。”罗托没什么好脸色道。 “多谢大将军!”安坤等人没有丝毫的不满,齐齐地恭维起了洪老汉奸和罗托。 “督师,大将军,我大清现在兵强马壮,兵威所至,各地无不响应。” “待秋天一至,云南可唾手可得,李定国和永历翻手可灭尔!” “哼!去年你们对孙可望估计也是这么说的吧!”罗托心中冷笑不已。 “诸位,酒宴已经备好,还请诸位入城休息。”洪承畴微笑开口。 “多谢督师和大将军的厚爱。” 安坤等人行了大礼,随后道。 “来人啊,把礼物给督师和大将军送上!” 一队水西士兵们牵引着十余辆马车来到了洪承畴和罗托的面前。 “安将军,你这是……” “督师和大将军初到贵州,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安坤恭敬出言。 洪承畴双眼一凝,随后眉头一展。 “那就多谢安将军的美意啊,来人啊,带安将军他们进城休息。” 洪承畴示意,一对士兵迅速回应,颇为恭敬地带着安坤等人入城。 “督师,我们为何不斩草除根,灭了这些内奸!”罗托眼见安坤等人远去,开口道。 “大将军,忠奸难辨,孙可望之言我们也不能全信,若是毫无证据就杀了安坤这些土司,整个贵州就彻底乱了。” 罗托闻言眉头紧皱,孙可望提醒了麻勒吉等人,自然也不忘给在贵州的洪承畴和罗托详细地介绍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 这一介绍不止是罗托,哪怕是老谋深算的洪承畴都惊着了。 而熟读三国演义的罗托更是深信不疑,被孙可望所言给吓着了。 “督师,若是内奸不除,等李定国发动毒计之时,我等悔之晚矣!孙可望之事可是历历在目啊!”罗托沉声道。 第128章 洪承畴天下人不剃发,我死不瞑 第128章洪承畴天下人不剃发,我死不瞑目! “大将军,话虽如此,但安坤等人龙蛇混杂,内奸要除,但也需慎重。” “不然到时候贵州大乱,云贵人心不定,我等想要在云贵立足就难了。”洪承畴语重心长道。 罗托闻言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虽然是满人,而且还是宗室,正黄旗的都统,固山额真。 但洪承畴不是一般的汉臣,不要说顺治了,就连多尔衮和皇太极都得给洪承畴几分面子。 他区区一个正黄旗的都统又能如何?若是一般的汉臣罗托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但在洪承畴面前,他也得收起许多,皇太极都礼敬的人,罗托怎可放肆? “督师,不知道您有何打算?”罗托开口道。 “安坤等土司人数繁多,除非事态紧急,不然绝不能乱杀一通。”洪承畴沉道。 “督师,话虽如此,可要是夔东之兵西进,李定国大军东出,再不把这些土司清理干净,只怕我军在贵州会一败涂地啊!”罗托心有余悸道。 孙可望有板有眼的忽悠真的是把罗托给吓到了。 其实不要是罗托了,就算是洪承畴都在夔东之兵反攻之时,看着李定国的二十万大军瑟瑟发抖。 生怕李定国会出兵贵州,灭了自己的几万兵马。 为了拖延时间,就连诈降和妖术都给李定国安排上了,可见洪老督师心中的惶恐。 现在经过孙可望的贴心提醒,洪承畴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好在洪督师毕竟不是一般人,纵横天下几十年了,虽然此时他的心中也很慌,但还是能够稳住阵脚,没有对安坤等人乱杀一通。 若不是有他这位五省经略在主持大局,就罗托和赵布泰这些熟读三国演义的满人武夫,早已经自乱阵脚,让贵州局势大乱了。 “我已加派探子在长江和黔西探测。” 洪承畴沉吟道:“若是夔东之兵西进,李定国大军东下,我们在贵阳必能提前得知消息。” “安坤等人毕竟反正有功,若无真凭实据,仅凭孙可望之言,就将这些土司尽数杀死,以后想要招降云贵之人,就难了。” “况且,安坤等人素来恭敬,为了向我大清表明诚意,不仅第一时间反正,而且自愿剃发。” “送金送女,甚为积极,我实在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反心。” 罗托闻言连忙道:“督师,正是因为如此安坤等人才留不得啊!” “您看,他们连头发都能毫不犹豫地剃了,金银美女,甚至自己的妻妾都能拱手送人。” “安坤等人付出了这么多,他们是为了什么?孙可望之言,不无道理。” “他们这些土司谄媚如此,所图之大,细思恐极,令人不寒而栗啊!” 洪承畴闻言瞪大了双眼,心中暗道。 “老夫昔日剃发之时,辗转反侧,纠结万分,安坤这些人却毫无廉耻,祖宗衣冠说要就不要,就连自己的妻妾也能拱手送人。” “孙可望所言的确不无道理,要是安坤等人不是真心投效新朝的,所图必然不小!” 想起安坤毫无廉耻的爽快剃发,甚至就连自己最喜欢的小妾,都亲自打扮地漂漂亮亮的,送给了吴三桂,洪承畴就越想越不对劲。 咱大清是什么样的洪督师自然是清楚的,要说安坤等人是咱大清的忠臣孝子洪承畴是一百个不信的。 “大将军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安坤等人此时就像一条条狗一样,在我大清王师面前恭顺无比。” 洪承畴冷笑道:“可若是他们心中不愿意做狗,那么这些人就是一匹匹藏起了獠牙的恶狼,只等我大清王师不利时,便会一反常态,露出锋利的獠牙来要了我大清王师的命!” “督师,既然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快刀斩乱麻,将安坤等人尽数诛杀于贵阳城中,再迅速剿灭这些土司余孽!” “不!”洪承畴沉声道:“先不要急,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安坤等人已经进入贵阳城中。” “只要夔东的李自成余孽和云南的李定国大军一动,我们便能轻易地诛杀这些内奸!” “反之,若是夔东之兵和李定国都没有进行反攻,那么孙可望所言的敛兵聚谷之计不攻自破,安坤等人也未必会如他所言,是李定国安排的卧底!” “督师,夜长梦多啊。”罗托劝说道:“要是时间一长,安坤等人察觉已经中了我们的计策,只怕是会生出许多变乱来。” “那也总比弄得云贵人心尽失要好。”洪承畴缓缓道:“我大清若想平定云贵,一统天下,就绝不能断了土司和明军诸将的后路。” “若是无凭无据,仅凭孙可望之言就杀了那么多土司,以后在云贵,谁还会相信我大清招揽的诚意?” 罗托闻言哑口无言,洪承畴说的没错,安坤等人对咱大清的恭顺现在是声名远播的。 就连小妾都送给了吴三桂,就差送老婆和女儿了。 要是这样的人反相不显,咱大清就把人家给杀了。 你让云贵的其他土司怎么想?你让二十万西军的将领怎么想? 若是把土司和明将的心给弄寒了,人人死战?云贵何日才能平! 就算平了,咱大清又得死多少人? “大将军,安坤等人毕竟已经来了贵阳,现在我们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反意,先等等吧。” “要是此事做的不好,只怕就算有孙可望的招降,云贵也很难平定啊。”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带领清军攻占贵阳后,志得意满,以为扫平前明余孽,剃了全天下人的头发已经十拿九稳,完成自己多年的夙愿指日可待。 那曾想等到了贵阳后,情况却越来越不利了。 贵州这破地方千沟万壑,交通闭塞,清军的粮道辗转数千里,米谷甚难。 光是将粮草从中原和江南运入贵州,就已经把洪承畴的头发给愁没了。 从宝庆、常德、保宁到贵阳的千里粮道上,又散落着大批明军的散兵游勇。 时不时的来那么两下,把清军从江南、中原好不容易运入西南的粮草,截一截,烧一烧。 让洪督师本就不富裕的粮草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光是运粮都愁没了头发的洪督师,百忙之中还得处理明军的散兵游勇,疏浚粮道。 洪督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子骨那能遭受得住啊! 好在为了不让自己死后留下千古骂名,洪督师也是拼了。 他老人家剃发全天下都在骂他,但要是他帮着咱大清,把全天下汉人的头发都替了。 这人人剃发,不就等于人人不剃发吗? 人人都剃发了,咱大清都一统天下成为正统了,谁还会骂他? 洪督师可是个明白人啊!他虽然怕死,不敢提高自己的上限。 但他可以把全天下人一起拉下水,拉低全天下人的下限嘛。 如此一来,全天下人的下限一拉,头发一剃,洪督师顶着那条小尾巴也就没那么显眼的。 为了自己死后的名声,咱们的洪督师也是豁出去了。 吴三桂、赵布泰、罗托、李本深、张勇等人都是武夫。 六十多的洪督师硬是以一人之力挑起了贵州重任,竭力稳定地方、筹措粮饷,为对南明的最后一击,为咱大清的一统大业,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把力气。 然而孙可望这个祸害,把两广这条粮道断了,在洪承畴这把老骨头的身上加了赵布泰的一万多张嘴不说。 还贴心的提醒咱大清,要警惕李定国打姜维牌。 又给洪承畴这位风烛残年的老督师上了难度。 这让洪督师的这把老骨头实在是吃不消啊。 “咳咳!”洪承畴咳嗽了两声。 “督师!”罗托等人大惊。 “无妨,虽然眼下局势艰难,但我大清绝不能自乱阵脚。” 洪承畴语重心长道:“安坤等人每日好好招待即可,若是顺军余孽和李定国真的出兵了,那时候我们再杀也不迟。” “反之,若是我们现在就杀了安坤这些人,贵州势必大乱,到时候就算是李定国和文安之没有出兵的计划,也会趁机反攻贵州。” “总之,现在正是我大清最危急的时刻,我军粮饷不济,天气又已经开始炎热,信王的主力更是还在河南。” “以我三路兵马的十万之众,在人生地不熟的贵州,又是在夏季,何能敌得过李定国和文安之的三十万之众?” “唯有用尽一切手段,稳住阵脚,拖延时日,疏浚粮道,待秋季到来,天气转凉,信王入黔,粮饷筹备完成,我军才能有把握击败李定国,平定云贵,完成我大清一统天下的夙愿。” “咳咳咳……”洪承畴话音刚落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督师,伱可要保重身体啊!”罗托大惊,连忙道。 洪承畴闻言苦笑了一声,咱大清其实这是在把他往死里用啊。 四路清军中,无论是吴三桂、赵布泰、罗托,还是多尼、罗可铎。 都特么是一群武夫! 而自己手底下的李本深、张勇、王辅臣、陈德这些人也是一样的货色。 这些人打起仗大多是一把好手,除了多尼和罗可铎没有上过战场外,其余的都是老江湖了。 可光能打也不顶用啊,清军的政务、后勤这帮人一窍不通,也就只有吴三桂稍微靠谱一点能顾好自己,其余的全都得靠自己来处理。 洪督师都尼玛六十多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在后面默默地为十几万清军擦屁股,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洪承畴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要是一年半载的拿不下李定国,估计自己这把老骨头得搭在云贵了。 不过都剃发了还能咋滴?清庭往死里用自己也只能受着。 不然剃了发,当了汉奸,还得罪了咱大清,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洪督师就亏大了。 此时的洪督师就是六年前的孙可望,一个统筹清军打进云贵,一个统筹明军打出云贵。 只是六十多岁的洪督师不能和三十多的孙国主比。 孙国主年轻气盛的越折腾越来劲,洪督师老眼昏花的就不行了。 “大将军,老朽无碍,我大清一日不一统天下,老夫便一日不会闭眼。” 洪承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覆灭南明。 因为他觉得只有确立咱大清为天下正统,他才能洗脱千古骂名。 洪督师以老迈之身经略西南多年,编练了十万绿营精兵固守湖广,将西营和闯营死死挡在了云贵和夔东。 只可惜孙国主兵强马壮,虽然没能打出湖广,但二十余万西营兵马虎踞云贵,浑如铁桶。 洪督师和吴三桂根本无力进兵西南。 原本在去年洪督师就已经上书请辞,对灭亡南明已经绝望了。 好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数日之间,三王内讧的消息传来。 进兵西南,覆灭南明的战机转眼便以出现。 对于这唯一的机会,自感老迈的洪督师可不会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那怕是把这把老骨头全填进去,他洪承畴也要灭了南明的这帮余孽来洗刷自己的千古骂名。 否则,就算是死!洪督师也不瞑目啊! “督师……”眼见洪督师如此,罗托的眼眶开始红了。 以六旬老迈之身扛起了贵州令人发麻的事务,洪承畴的呕心沥血,罗托也是看在了眼里。 为了咱大清的一统大业,洪承畴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拼啊! 这样的好奴才咱大清上哪找去? 这样的好奴才又怎能不让罗托感动? “督师年事已高,贵州事务还是让其他人代劳,督师先修养一阵身体吧。”罗托哽咽开口。 “不行!”洪承畴斩钉截铁道:“事关我贵州十万大军的生死,更关乎着大清的江山社稷!” “皇上和太后将此重任交给我洪承畴,我岂能因私废公?不顾朝廷之托,不顾万民所望,安然偷闲!” “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为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我洪承畴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剿灭前明余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来!” 第129章 攘外必先安内 第129章攘外必先安内 洪承畴话音刚落,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原本在湖广的经略就已经让年过六旬的他精力将近,大军三路会师后贵州繁重的事务又让老眼昏花的洪督师疲于应付。 重担之下,他这把老骨头已经熬得快不行了。 “督师!”罗托等人连忙搀扶。 “督师还是调养一阵身体吧,贵州事务有我等在。”洪承畴麾下左标提督李本深开口道。 “你们?”洪承畴翻了一个白眼。 现在贵阳城中的满清重臣,大多数是一介武夫。 文臣虽然远远不止洪承畴一个,但能够主持大局的也就洪承畴一人而已。 他要是歇着了,满清兵败事小,不能剃了全天下人的头事大啊! 没胆子留自己头发的洪承畴现在只有剃全天下人头发的这一条路可走。 为了不让自己留下千古骂名,洪承畴怎么能歇?如何敢歇! 要是咱大清不能一统天下,他洪承畴可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啊! 特别是西南地区的西营和闯营,洪督师要是活着的时候不能剿灭。 等他死了,被自己镇压了几十年的流贼要是得势了,估计连灰都能给自己扬了! 李定国、李来亨这帮人不除,他洪承畴就算是死!也闭不上眼啊! “诸位,老夫的身体还抗得住,现在已经入夏,夔东的闯贼和云南的西贼蠢蠢欲动,若是我们稍有不慎,在贵州便会一败涂地。” 洪承畴拱手道:“在这个时候你们不能歇,老夫更不能歇,唯有彻底剿灭了流寇,天下才能太平,我等才能高枕无忧。” “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我们只能死死地钉在贵州,日夜枕戈,以报大清之恩!” “督师高义啊!”罗托感动不已。 “我等愿跟随督师,为大清赴死!” 李本深等人齐声高喝,声势震天。 湖广的绿营将领大多数是昔日的明军,这帮人和闯营、西营有不共戴天之仇。 为了彻底剿灭李定国和李来亨等人,他们也是斗志昂扬、豁出去了! “好好好!”洪承畴又咳嗽了两声。 “我大清有你们这些忠诚良将在,西南之地必能平定!” 看着士气高涨的老部下,洪承畴大笑了起来。 他昔日带着左良玉、白广恩、刘芳名、董学礼、陈德、南一魁等人对付李自成、张献忠等人。 如今左良玉等人虽死,李自成和张献忠也亡。 但洪督师却依旧带着左良玉等人的部将,矢志不移的对付张献忠和李自成的义子、部下。 他洪承畴虽然剃了发,但剿灭流寇的使命却始终坚持着。 如今统领旧部即将完成对流寇的致命一击,洪督师的心里也是豪情万丈。 “督师所言极是,有诸位将军在,我大清必能一统天下!” 爱新觉罗·罗托拱手道:“等到那时,天下一统,四海平服,督师可颐养天年,诸位可加官晋爵,与我大清一起享受天下太平,青史留名!”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都变得更加热烈了。 “哈哈,大将军所言不错,只要我们再坚持三月,等到立秋之时,我军粮草充足,信王的主力入黔。” “到那时候云南必可一举而下!我等皆可封侯拜相,名传青史!”洪承畴抚须笑道。 罗托大笑道:“不错!等到西南平定,我等皆加官晋爵,而督师您劳苦功高,朝廷必会以重爵厚赏!纵使不为王爵,也当为公为侯啊!” “哈哈!西南的前明余孽要是能够平定,老夫也的确应该封爵了。” 洪承畴两眼一亮,心情大好暗道:“老夫虽然未带兵马投靠朝廷,但多年来劳苦功高,在直隶,在江南,在湖广都立下了赫赫功劳。” “若是能够剿灭前明余孽,到那时候朝廷再怎么样也该给我爵位了,虽然王爵不可能,但侯爵甚至公爵应该不成问题。” 一时间洪承畴浮想联翩,对咱大清的爵位垂涎三尺。 虽然他是文臣,但洪督师带兵却是一把好手,湖广的局势是他稳定的,十万精锐绿营也是他编练的,进兵西南更是由他主持的大局。 他的功劳天下皆知,甚至可以说西南第一功当属洪督师。 按理说,这泼天之功,咱大清再怎么样也得给个像样的爵位福泽人家的子孙吧? 当然了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洪督师知道的好。 同样是无兵无将,孙国主当了官方认证的汉王之首,虽然被卸磨杀驴了,但好歹王爵还传给了儿子,苟了些年。 后面虽然被不断地减封,但好歹保住了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子孙富贵了一百多年。 而功劳更大的洪督师,家里的爵位还比不过孙国主家最落魄的时候,人家孙家降到最后虽然也是轻车都尉。 但轻车都尉也是分品级的,孙家可是最好的一等,而洪家才是最差的三等。 孙家的爵位可以连续减封几十年,洪家的三等轻车都尉连减封的余地都没有多少! 要是为咱大清呕心沥血的洪督师知道了自己的待遇,只怕会直接吐血,一命呜呼。 这尼玛孙国主已经是被卸磨杀驴的那头驴了,洪督师的待遇还不如孙国主。 看来在咱大清的眼里他这条老犬还真比不上孙国主这头最后才入伙的驴啊! …… “我等敬大将军,敬督师!” 贵阳城中,昔日的国主府里,安坤等人举杯示意。 “安将军客气了。”洪承畴微笑示意。 安坤等人看着气派的国主府,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嗯……!”洪承畴心中一变,敏锐的察觉到了安坤等人的变化。 “孙可望的这座王府挺气派的。”一时间不少土司打量着国主府,好奇无比。 孙国主在昆明和贵阳都曾大兴土木,修建了自己王府。 而他在昆明的王府被永历占据变成了皇宫,在贵阳的王府则是落入了清军之手,为罗托等人满蒙大员居住。 两座王府,明清各占一座,两省之地,明清各占一省。 孙国主偌大的家业完全被明清瓜分,可见他这个国主坑明抗清的必要性。 既然明清都不让孙国主好过,那他也只能一人负重前行,把明清一起干翻了。 孙国主在贵阳的这座王府虽然上不了真正的档次,但在贵州土司这帮土包子眼里,还是颇有壮观的。 毕竟云南的沙定州都被沐王府给惊着了,贵州这帮更穷的土司看着孙国主的王府自然会大开眼见。 除了水西家大业大的安坤外,大部分土司在国主府中都情不自禁,感慨万千。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罗托等人冷笑了一声。 孙可望的王府在云贵的确是挺好的,但要是放在北京不要说和皇宫、王府比了。 就算是罗托的府邸都能远胜之,住在孙可望的国主府中,罗托还觉得委屈了自己。 没想到贵州的这帮土包子,竟然这么的没见识! “果然是一帮靠不住的反贼!”不少满蒙大员看着土司们的贪婪表现,心中升起了警惕。 熟读三国演义的他们早就对孙可望的话信了七八分,如今又看到土司们的表现,心中自然更加觉得这帮土司是反贼了。 洪承畴瞟了一眼现场,眉头皱了起来。 大批清军将领的神色不对,这要是露了马脚,让土司们察觉到了异常,那情况就不妙了。 “大将军。”洪承畴轻喝一声,给罗托使了脸色。 罗托闻言狐疑不定,不清楚洪承畴的意图。 “咳咳!”洪承畴咳嗽了两声,努力地使了眼色。 罗托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安坤等土司反正有功,当受朝廷封赏,今日我和督师特地为安坤将军摆酒庆功,伱们一个个这副死样子干什么!”罗托怒斥道。 “大将军恕罪。”满蒙将领们连忙反应过来,一个个告罪。 “大将军无妨,满人为主,我等为仆,这世上那有为仆而斥主者?” 安坤心生感动,顶着小尾巴为满蒙大员们开脱。 “好奴才!”罗托闻言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夸赞了安坤起来。 “多谢大将军夸赞,奴才一定带领水西兵为王师前驱,平定云南,剿灭李定国逆贼!”安坤表忠心道。 “好好好!等云南平定后,我一定为你请功!”罗托心中冷笑不已,但还是笑嘻嘻地开口。 “多谢主子!”安坤谄媚一笑,连忙拍起了罗托的马屁。 “哼!狗奴才,你在孙可望面前也是这样说的,有了他的前车之鉴,想骗我罗托,门都没有!” 就这样贵阳城内,夜夜笙歌,洪承畴拿出了极大的热情,天天摆宴,招待着安坤等人。 搞得安坤等带路土司受宠若惊,感动不已,连连表达了自己对大清的忠心。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却有些不对劲了。 “督师、大将军,我等已经在贵阳劳烦十余日了,也该回去整顿兵马,为王师前驱了。”酒宴上,安坤试探道。 “不急,我天朝数十万兵马在贵州,李定国必不敢轻举妄动,安将军再休息几日,等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安将军带兵杀敌,建功立业。”洪承畴笑道。 安坤等人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尼玛咱大清是玩起了软禁了。 “好奴才,你难道觉得我罗托在贵阳招待不周吗?”罗托故作不悦道。 “主子言重了,奴才等人在贵阳好吃好喝的已经非常满足了。”安坤等人回答道。 罗托不可置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多留几日吧,等六月一过,尔等就返回水西等地,整顿兵马,准备和我八旗天兵一起,平定云南,剿灭李定国等前明余孽。” “主子既然这样说了,奴才们自然不敢不从。”安坤强颜欢笑道。 “好好好!好奴才,我等共饮此杯!”罗托哈哈大笑道。 “多谢主子。”安坤索然无味,一杯酒下肚,心中惆怅无比,隐隐约约有些后悔。 “不对,云南未平,鞑子就算是要卸磨杀驴,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啊!” 罗托看着安坤隐约间透露出来的惆怅,心中勾了一抹冷笑。 “哼!一帮乱臣贼子,若不是有洪督师在,老子早就把你们全给砍了喂狗!”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在这条猜疑链下,罗托等人越来越觉得安坤等人可疑。 在孙国主的挑逗下,心里已经长毛的罗托等人要不是有洪承畴拦着,早就和安坤等带路党狗咬狗啊。 洪承畴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微微叹息。 “安坤等人绝不可能忠于大清,就算不是内奸,一旦李定国和夔东的顺军余孽两路夹攻。” “我大军以退为进放弃贵阳之时这些人眼见局势不对,也必定会首鼠两端响应李定国和顺军余孽,对我大军下手,好纳投名状。” “既然如此,若是李定国和顺军余孽出兵,他们这些人无论是不是内奸都不能留了。” 洪承畴眉头微皱,盘思不已。 安坤这种人洪承畴见多了,一个效忠孙可望十年的人转眼间投了李定国。 清军来时又卖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剃发易服向咱大清表了忠心。 这样的人有什么忠心可言? 洪承畴虽然对孙可望之言将信将疑,但他也知道,安坤等人就算不是内奸,但也是一个个墙头草。 有时候墙头草甚至比敌人还要可怕。 洪督师可是清楚的,李自成昔日拥兵数十万,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最后为什么兵败如山倒,除了咱大清兵强外,不就是因为墙头草太多了吗? 那时候李自成坐拥四五十万之众,光是嫡系兵马就有二十万之众。 要不是吴三桂、姜镶、唐通、白广恩等人出了死力,咱大清入关的那七八万八旗,能打下天下吗? 还不是一片石之战后,整个北方的墙头草太多,觉得李自成不行了,纷纷投靠了咱大清,闯王才失了天下? 一片石之战中,李自成的六万老本损失了三万,这已经很惨了。 可更惨的是张天琳的一万精兵冤死在大同降兵的刀下。 数万闯营精锐稀里糊涂的折在了内部二五仔的叛乱之中。 这数万精锐要不是冤死在二五仔的叛变中,李自成也不会败的那么的稀里哗啦。 有李自成的前车之鉴在此,洪承畴自然不会再犯李自成的错误,除非我大清能够一直占优,否则情况稍有不对,他这位五省经略都会毫不犹豫地攘外必先安内! 第130章 顺军反攻 第130章顺军反攻 若是李自成除掉了二五仔,靠着他自己的二十万嫡系大军,拼到最后,咱大清能赢吗?就算能赢还能剩几个人? 此时此刻,洪承畴觉得十万清军在贵州就是李自成当初的情况,虽有一统天下之势,但稍有不慎却会满盘皆输。 而李定国则是咱大清,拥兵二十万的他,在多尼的满蒙主力入黔之前,拥有对贵州清军的绝对军力优势。 而安坤这些人便是吴三桂、姜镶、唐通、白广恩等人。 所以咱大清不想一败涂地的话,除了吸取李自成的教训,早日合兵一处进行决战外。 还要好好的掌控安坤这些二五仔,要是贵州地区清军一直占据着优势,这些人自然能够为咱大清所用。 反之,若是不能,就必须要迅速下手,永除后患! 在这种焦急的等待,时间一天天的流逝。 六月中旬,随着气候的变化,洪承畴等人开始躁动不安。 而就在此时,南明方面终于开始有动静了。 “诸位,朝廷有难,我等身为大明臣子绝不能坐视君父危机,而在夔东之地无动于衷!” 四川,夔州。 年过七旬的文安之老气秋横,满脸正气对着夔东众将开口。 “督师说的没错,云南若是不守我夔东无法独存,唯有和朝廷同舟共济,击退此次鞑子的进犯,保住西南,大事才有希望!”皖国公刘体纯沉声道。 此言一出,数十名大大小小将领的神态各异。 夔东十三家的各路兵马,虽然是以顺军余部为主。 但每一路兵马的主将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而永历朝廷为了控制这支颇有实力的军队,对刘体纯、李来亨、郝摇旗、袁宗第等大将各自授予公爵。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顺军各将的爵位相等,加大李自成死后,顺军内部的离心力,好让朝廷的督师便于节制这支兵马。 然而永历朝廷的这种做法看似聪明,却导致了夔东内部矛盾重重,谁也不服谁。 让这支本可以席卷湖广的大军,因内部问题,局促于夔东的穷山恶水之中,无法打开局面,对抗清大业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现在顺军内部已经被永历朝廷搞乱了而西营的内部也刚刚经历了漫长的三王内讧。 但是得益于西营和闯营的抗清意志都非常坚定,南明一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毫无胜算。 “二虎叔说的没错,唇亡齿寒,晋王若是在云贵兵败,我们在夔东也早晚会死于鞑子之手。” 临国公李来亨沉声道:“现如今只有两家一心,合我数十万之众,四处出击,才能让鞑子顾此失彼,扭转整个西南战局!” “小老虎有什么想法?”靖国公袁宗第开口道。 “诸位请看!”李来亨指着西南地图道。 “现在贵阳已经失手,李定国的兵马局促于云南、黔西一带,鞑子的三路大军会师贵州,看起来势不可挡。” “然而吾观局势,若是我闯营将士能够和西营联手,合两家的数十万兵马之力,清庭的此次进攻,非但不能覆灭朝廷,反而会自食恶果,自取灭亡!” “小老虎,说下去。”益国公郝摇旗眼前一亮。 “诸位,鞑子的十几万兵马进兵西南,看似声势浩大,然而在兵力上,我们却反而占据优势。” 李来亨沉声道:“我十三家有兵马十万,其中能披甲上阵的精锐战兵数万,而西营坐拥西南,李定国手中的兵马不下于二十万。” “以三十万之众敌鞑子的十几万兵马,只要操作得当,非但西南之地可保,而且鞑子的主力也会遭到重创甚至覆灭!” “不错。”刘体纯微微点头道:“西营的那几个娃娃的确有本事,昔日一堵墙请封秦王之时,号称拥兵二十万。” “老高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虚张声势,觉得我们两家兵马,彼此相当。” “那曾想六年前,那几个娃娃还真拿出了二十万大军,席卷西南,北伐东征,惊动天下。” “现在孙可望虽然和李定国交恶,带走了一批兵马,但昔日他们兄弟二人各守一方之时,云贵地区就有兵马二十余万。” “现在李定国手中的兵马绝对有二十万以上,而我十三家的兵马合力,亦有数万披甲精锐可用,两家若是一心,对付鞑子的十几万兵马,根本不在话下!” “刘二哥说的对,一堵墙、小尉迟的确有本事,现在小尉迟和朝廷有难我们这些做叔父的自然得出手相助,一起对付鞑子。”袁宗第闻言也是微笑道。 一时间,夔东众将纷纷附和,都表示愿意出兵相助李定国。 “各位公爷,晋王早已受封王爵,按照祖制你们可不能这么称呼啊。”一名文官开口道。 “驴球子,孙可望和李定国再怎么样也得论资排辈,老子当初和他们的义父,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时候,他们这些娃娃连毛都没长齐呢!”袁宗第不满道。 刘体纯、袁宗第这些人按照辈分来说,其实都是孙国主和李晋王的叔父。 以前刘体纯刘二虎在造咱大明反的时候,张献忠都特么得叫声刘二哥呢。 就这辈分,夔东的兵马孙可望就不好处理。 要知道,刘体纯和张献忠以前喝酒的时候,在门外站岗的说不定就是孙国主四兄弟。 都这样了,孙国主能拿刘体纯这些人怎么办? 而至于李定国就更别提的,就是因为处理不了夔东的这些人,他才会选择遁入滇西死地的。 刘体纯等人是什么辈分?李定国的威望能压制他们吗? 况且那时候的李晋王输得只剩下裤子了,夔东的这帮人又不怎么鸟李定国的那两颗人头。 十三家又不是没和李定国交过手,人家贺珍在汉中,可是三千人打崩了李定国的三万人啊! 两蹶名王的名头的确很大,可根本唬不住夔东的这帮人。 正是因为李定国压不住夔东众将,所以自感地位不保的李晋王宁为鸡头,不为蛇尾。 为了不让夔东出几个亲王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他毅然地奔赴滇西死地。 夔东众将辈份极高,又大多曾经辉煌过,所以经常忆往昔峥嵘岁月的他们,自然不会对李定国、孙可望这些风头正盛的年轻人有多少尊重。 “对!李定国受封晋王又如何?想当初八大王让他带着几万兵马攻打汉中,老子那时候不过三千人,最后又如何?” 贺珍飘飘然道:“还不是老子主动出击,带着三千人连战连胜,打的李定国兵败如山倒,毫无还手之力?” “贺老弟说的对!”刘体纯附和道:“晋王毕竟是小辈,虽然本事是越来越大了,但是很多事情还得看我们这些做叔父的!” 文安之闻言眉头紧皱,刘体纯这些流贼如此不知咱大明朝的礼制,这让他这个手持永历尚方剑的督师心中极为不满。 不过他好歹也在夔东和孙国主死杠了七八年了,自然熟知夔东各将的秉性,也知道变通。 “诸位叔父,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眼见文安之脸色不好,李来亨开口道。 “对!小老虎说的对,正事要紧。”刘体纯附和道。 一时间随着李来亨的开口,闯营众将的态度为之一变。 而三谭这些人也在大势之下,不再言语,静静地聆听着李来亨的发言。 “闯王毕竟是闯王,纵使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李来亨只是姓李,刘体纯这些人就对他礼敬有加。”三谭中的老大谭文感慨道。 “各位叔父、督师、涪侯、仁寿侯、新津侯。” 李来亨拱手道:“以我们两家的三十万兵马,足抵十几万鞑子!” “若是运用得当,不仅西南之地可保,就算是消灭这十几万鞑子也不在话下?” “临国公有何建议?”文安之询问道。 “各位请看,满洲鞑子看似声势浩大,但是他们的兵马辗转万里,早已经疲惫不堪。” “而李定国收拢兵马二十万,云集滇中、黔西一带,蓄势待发!” 李来亨缓缓开口,随后指了指自己的位置道:“除此之外,我军的位置极佳,清军深入云贵,占领贵阳之后。” “我军已经能够威胁他们的侧后,也就是说吴三桂、洪承畴的后路已经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十几万清军集中在贵阳一带,这支兵马的粮道无外乎有两条。” “第一条便是从江南通过水运将粮饷运抵湖广,再辗转入黔。” “第二条就是从河南、陕甘一带调集粮饷,翻越秦岭,途经汉中,到达保宁。” “再通过嘉陵江溯江而上抵达重庆,经过遵义、息烽入黔!” 李来亨看着眼前的地图,扫了夔东众将一眼。 “这样的两条粮道,不远万里,又出现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不断,我们枉为男儿!” “小老虎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刘体纯开口道。 “二虎叔,小侄的意见是,集我十三家之力,以十万兵马、数万披甲,两面出击!” “一军从夔州、万县出发,溯江而上,直扑重庆,逼迫吴三桂这个汉奸率领主力回援后路!减轻晋王在贵州的压力!” “一军杀入湖广!在襄阳、郧阳、荆州一带搅他个天翻地覆!” “若是能够攻城拔寨,席卷湖广自然最好,要是打不下荆州、襄阳等重镇,也当让湖广清军鸡犬不宁,牵制洪承畴的兵力,扰乱他的粮道!” 此言一出,夔东众将窃窃私语,权衡着李来亨计策的利弊。 “小老虎,好计策!”郝摇旗哈哈大笑道。 “要是我们十三家兵马这样做,鞑子的后方必然鸡犬不宁,小老虎,文督师,郧阳、襄阳一带就交给我,我必让这些地方鸡犬不宁!” “对!就该这么打!”刘体纯正色道:“我和三位侯爷以及老塔、老党他们攻打重庆。” “小老虎,你和其他叔叔伯伯杀入湖广,我们十三家的十万兵马,一左一右,倾巢而出,必能使得鞑子顾此失彼!” “现在已经入夏,李定国想必也在准备反攻,要是我们立刻发起反攻,抄了吴三桂和洪承畴的后路,李定国在贵州的决战必能大大增加胜算!” “等贵州收复后,我们闯营和西营联手,或北攻四川,剿灭吴三桂,出营陕洛,或东下湖广,诛杀洪承畴,直取江南,天下大势都能为之一变!” 刘体纯中气十足,慷慨激昂,说得夔东众将不停的点头。 其实清军在进攻云贵的时候,夔东的顺军余部是拿命在拖清军的后腿。 夔东之兵两攻重庆,第一次逼迫吴三桂回援,把吴三桂的主力拖到了十一月才重新加入云贵战场。 第二次在李定国一败涂地的时候,刚刚兵败的夔东十三家又调集兵马,杀向重庆。 但凡李定国在北盘江防线能坚持三个月的时间,战局都有可能逆转。 然而做为主力的西营兵马,一败涂地,夔东之兵实在是无法单独破局。 等到李定国兵败的消息传来,西营主力又没有转入四川,前来会师。 绝望之下三谭内讧,重庆之战化为泡影。 而另外一边,李来亨等人杀入湖广,在江汉平原大肆骚扰,甚至一度攻下重镇襄阳。 只可惜大事去矣,终究是无力回天。 顺军只能悻悻然地返回夔东,进行最后的茅麓山一举。 夔东众将议论纷纷,都表示愿意配合李来亨的方案。 “好!既然如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刘体纯厉声道:“我们这就两路出兵,让吴三桂和洪承畴看看,我们大顺军的厉害!” 李来亨虽然在夔东十三家中地位超然,但终究还是威望不够。 很多时候需要刘体纯这位元老协助,才能一锤定音,统一顺军内部的声音再通过压倒性的大势,来统一三谭等人的意见,从而完成一个决议。 好在和以往不同,现在西南战局紧张,清军三路进兵所向披靡,局势不容乐观。 在这种情况下,抗清意志比较坚定的夔东将领,其内部自然是争论少了许多,合作多了许多。 两路反击,拖住清军后腿的战略计划迅速通过,夔东的各支兵马开始行动。 第132章 洪承畴的危局 第132章洪承畴的危局 而顺军的蠢蠢欲动,自然也被高度紧张的清军得知。 “报……!”一匹快马驶入贵阳城中,直奔洪承畴和罗托的临时府邸。 洪承畴等人早已吩咐,要清军探子重点监视黔西和夔东的明军动向。 在探知夔东主力的种种迹象后,这些人自然不敢怠慢,一路上八百里加急,在倒毙了多匹快马后,终于将消息送入了贵阳城中。 “夔东的李自成余孽这是真的准备抄我军后路了!”贵阳的国主府内。 众多清军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开始发凉。 “李来亨、刘体纯这些闯贼整顿兵马,看来过几天就要攻打重庆了。” 罗托双眼一凝,沉重地开口。 “看来孙可望说的没错,闯逆在这个时候出动,只怕是早已和李定国有预谋。” 洪承畴喃喃道:“他们这一动,李定国的兵马势必会顺势从云南东下与我军在贵阳一带展开决战。” “到时候西贼攻我前,闯贼扰我后,我十万王师又不耐暑热,且粮饷不继,到时候我军基本上可以说是必败无疑了!”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默然。 其实很多时候,只有真正的交过手后,才能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和对手的真实水平。 清军虽然势如破竹,将领们开始自大起来。 可西营的主力一直未损,李定国两蹶名王的事情历历在目。 清军内部对西营的实力一直都是颇有畏惧的。 虽然知道西营因为内讧势必会战力大跌,可具体会跌到什么地步,不要说一般的将领了,就算是洪承畴和吴三桂的心里都没数。 由于清军的兵力没有比六年前强多少,六年前是吴三桂攻打四川,沈永忠在湖南,孔有德在广西,尼堪则率领满蒙主力支援湖南战场。 现在是吴三桂、洪承畴、赵布泰的组合。 在得到多尼的满蒙大军增援之前,洪承畴等人的兵力反而不如六年前的清军 总得来说,吴三桂没变,赵布泰的一万多人不如孔有德实力强,而洪承畴的五六万绿营精兵远强于昔日在湖南的沈永忠、徐勇。 但多尼率领的满蒙主力已经不如尼堪带领的那支了。 清军跟六年前基本上是半斤八两,可明军的兵力看起来甚至要比六年前还要强盛。 在贵州、四川、湘西等地稳定后,西营的兵马可是又爆出了数万之众,即便孙可望率部出走后,李定国、刘文秀手中的兵马都有二十万以上,在数量上比六年前还要多。 兵力方面清军没什么优势,而六年前是明攻清守,明军的后勤承受着巨大压力,现在却是清攻明守,清军需要顶着后勤压力去进攻占据着绝对地利的明军。 所以洪承畴等人虽然主张进兵,可鉴于明军之前的表现,他们这些人一开始都是小心翼翼的,多尼的满蒙主力更是一直都在观望,深怕折在了云贵。 直到打下贵阳后,清军众将才放宽了心,觉得明军不过尔尔。 可紧接着孙可望直接给这些人浇上了一桶冰水,让敛兵聚谷这四个字成为罗托等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现在夔东之兵的反攻,几乎是坐实了孙可望言语的真实性,让清军众将们惶恐不安。 “督师,我们撤吧,西贼彪悍,李定国狡诈,昔日衡阳和桂林两战已经说明了平定西贼非一朝一夕之功。” 罗托沉声道:“我军之前轻入贵州,将士多生骄志,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李定国的骄兵之计!”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贵阳,按照孙可望的方法,撤往铜仁等地,守住入黔通道,等待信王入黔、孙可望的举兵了。” 清军众将闻言都点了点头。 左标提督李本深开口道:“督师,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已经昭然若现!现在夔东之兵准备从我军侧后发起进攻,抄了我们的后路!” “而李定国也势必会率领西贼主力倾巢而出,在炎炎夏日,趁我王师不耐炎热之时,发动决战!” “此时不撤,只会白白着了李定国的道,让我十万大军惨败于贵州!” “不错!”右标提督张勇附和道:“督师,信王的大军还未入黔,闯贼又准备抄了我们的后路。” “我军不过十万兵马,若是死守贵州,面对人多势众的西贼和阴险狡诈的闯贼,我们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洪承畴闻言沉默不语,心中仔细地权衡起了利弊。 在孙可望的渲染下,不要说罗托、李本深、张勇这些人了,就算是洪承畴他自己心里都慌了。 从现在来看,孙可望的言语基本上已经坐实了,他这位大清义王说闯贼这个时候反攻,闯贼就这个时候反攻。 他的话不容洪承畴不信啊! “孙可望说的敛兵聚谷之计策现在看起来的确十有八九,夔东的闯逆已经准备抄我军的后路了。” “而我军现在只有十万兵马,若是死守贵州,只怕是在西贼和闯贼的夹击下会全军覆没,唯有后撤到铜仁一带,方能转危为安。” “只是……”洪承畴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罗托见状连忙道:“督师,孙可望所言不假,他断定夔东的闯贼会在此时反攻,现在闯贼还真的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出兵了。” “若是我们再不撤,等七月一到,夔东之兵攻打重庆,袭扰湖广,而李定国的二十万之众涌入贵州,我们只有十万兵马,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要是还待在贵阳,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罗托这样一说,清军众将纷纷赞同。 “督师,大将军说的在理,我们现在赶紧抓紧时间把安坤这些内奸给宰了,把贵阳给烧了,再撤完铜仁等地,等待信王的援兵。”总兵南一魁劝说道。 “督师,现在是敌强我弱,唯有暂避李定国的锋芒,固守铜仁等地,等待孙可望和信王的救援,才是上上之策啊!”又一员清军大将,王平出言。 “督师,孙可望之言,一针见血,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已经浮出水面……” “督师,赶紧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清军众将你一言我一言,在各自的帮助下,互相想起了西营当初的辉煌。 孔有德、尼堪、徐勇、白含真等人的死亡成为了罗托这些人的心理阴影。 在孙国主的忽悠下,这一刻清军终于回想起了昔日被西营暴打的恐惧,以及两失名王的屈辱。 “督师,我们这十万精兵绝不能折在云贵,要是如此,我们就都是大清的罪人!”罗托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虽说多尼的满蒙主力不在贵州,可真要是把这十万精兵给丢了,咱大清也就可以直接宣布亡了。 虽然在名义清庭有百万之众,可披甲精兵不过三十万,又需要分镇全国,能够进行机动的兵马才十几万人而已。 咱大清入关后最大的三次军事行动,第一次是为了对付李自成。 阿济格和多铎的两路兵马,共计十六万大军,一路攻潼关,一路攻陕北。 第二次就是六年前对大西军的进攻,吴三桂从汉中南下,尼堪统帅满蒙主力增援湖南战场,准备合攻贵阳,灭了孙国主。 这一次出动的兵力,大概是十三四万人,吴三桂就三四万兵力,尼堪的兵力不到十万,即便算上孔有德和沈永忠的兵马,也不过是十几万人的水平而已。 第三次就是现在的这一次。 吴三桂、洪承畴、赵布泰,三人加起来十万左右的兵马,算上作为预备队的多尼,也是十几万人的水平。 说句不好听的话,由于满清精兵不足三十万,又需要控制全国。 北京、西安、南京、杭州、苏州、荆州、武昌、广州、福州等重镇都需要披甲精兵驻守。 咱大清真正能够进行机动的兵力不过十几万人而已。 不要说和整个南明相比了,光是西营的机动兵力就在他们之上。 交水之战,孙国主可是出动了十四万人,李定国、刘文秀也有三四万人,三兄弟加起来都差不多十八万人了。 要是发动长江之役,湖广的那几万驻守兵马也就不用驻防,直接转守为攻,顺江而下了。 坐拥天下的满清只有十几万机动部队,偏居西南一隅的西营却得益于地盘的不大,内部的稳定,能够出动二十万以上的兵马,不得不说挺让人大跌眼镜的。 不过孙国主要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就不会只在云南摆两万人了。 咱大清百万之众的八成兵力守地方。 孙可望不到三十万人,却只留了两万人守家,其后果也是可以预料的。 王尚礼的一万,王自奇的五千,贺九仪的五千,虽然镇压土司是够了,缅甸人来了也根本不惧,可分散在云南各地的两万孙军,根本打不过李定国集中起来的三万本部。 所以说咱大清也是没有办法,眼前的敌人需要防,暗中的敌人更要防。 要是再给孙国主一次机会,他还会在湖广前线摆那么多兵马吗? 估计直接在广西边境摆上十万驾前军保卫李定国了。 咱大清和孙国主同病相怜,内部情况比孙国主还不如的他们,根本不敢过多的抽调驻防兵马,投入西南战场。 所以西南清军不过十几万人,而在贵州的十万清军更是清庭大部分的机动兵力。 要是这十万机动部队丢了,咱大清就只能等死了。 人家小胡子拥兵几百万,连三十万机动部队都丢不起,咱大清就这么点家当,十几万的机动部队要是丢了十万,还能咋滴?只能收拾行李了。 “大将军请放心,老夫绝不会让我大清的十万王师,在贵州覆灭。”洪承畴沉声道。 “督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撤吧!”罗托请求道。 西南清军名义上的统帅是多尼,二十三岁的多尼拥有节制三路兵马的权力。 可实际上懂的都懂,多尼只有二十三岁,这也就罢了,他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让这样的一个人,统率十几万清军,剿灭李定国这样的强敌,除非咱大清的脑袋坏了,否则就绝不会如此用人。 所以多尼虽然名义上全军统帅,但实际上洪承畴却是诸路兵马真正的主事人。 只不过咱大清为了脸面,只能让自家的满人王爷挂帅而已。 要不然直接让汉人洪承畴挂帅,咱大清天下无敌的神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连统帅都让汉人来当了,咱大清的不行也算是昭告天下了。 虽然咱大清能打的王爷,六年前就只剩下了一个尼堪,就这还让李定国在衡阳给砍了。 现在更是找不出一个能指挥灭国之战的满人王爵,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大清自吹自擂的无敌神话。 就算咱大清真不行了,也绝不能让全天下的汉人知道,这可是要命的问题。 而洪承畴既然身为西南清军实际上的统帅,罗托等人在他面前自然就不敢放肆。 洪承畴扫视了周围一眼,眼见清军众将士气低迷,心中不由地一惊。 “要是现在仓皇后退,只怕是连铜仁等地都守不住!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多尼的兵马来了,也难以再杀入云贵,剿灭前明的余孽!” 洪承畴眼珠子直转,老拳不禁地握了起来。 现在在风雨欲来的情况下,摄于西营曾经的战绩,摄于尼堪和孔有德的人头。 感觉自己中计的清军众将已经丧失了斗志,变成了惊弓之鸟。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撤出贵阳,只怕一路上军心会更加的涣散。 等到那时,不要说铜仁等入黔通道了,甚至就连武冈、辰州等据点清军都无心据守。 而多尼的满蒙主力眼见局势不妙也肯定以保全实力为上,不会出力死战,试图扭转西南战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洪承畴就将机关算尽,一场皆空! 在湖广眼睁睁地看着明清双方继续对峙,然后含恨而终! “不行,绝不能让李定国出兵!” 洪承畴面色涨红,心中激动不已。 “朝廷畏惧滇黔兵,不敢让满蒙主力轻赴云贵,而多尼的观望不前,让我的绿营精兵根本不会在贵州死战。” “一旦李定国出兵,贵州绝对守不住!唯有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李定国出兵,老夫才能完成多年的夙愿!” 第133章 保师退敌 第133章保师退敌 洪承畴眼光毒辣,自然非常清楚自己手底下绿营精兵的水平。 他手底下的十万绿营是由全国各地的一万一千多绿营精兵为骨干编练而成的。 虽然在清庭的全力支持和自己的竭力筹措下,这些绿营粮饷比较充足,战斗力不俗,大多能够披甲上阵。 可绿营再这么编练也是绿营啊!要是局势不对,就别指望这些人为咱大清血战到底了。 李自成手底下的降兵降将当初不也没有缺粮缺饷吗?局势不对的时候,还不是墙倒众人推? 更何况咱大清对于西南战事,自个都不愿意拼光老本呢。 除了派几千八旗兵来贵州督战外,多尼的满蒙八旗一直观望不前。 连满蒙八旗都这幅样子,要是李定国出兵了,能指望着绿营在贵州为咱大清死守吗? 洪承畴可以想象的是,一旦撤出了贵阳,在李定国的追击下,自己的绿营精兵在局势不利的时候绝对会望风而逃,根本不会出力死战,等到那时西南战事就将化为一滩死水。 “末将在!”数十员大大小小的将领齐声应答。 还什么性命事小,社稷事大,要保师退敌,这帮汉人们不就是怕死吗? 不过话虽如此,罗托也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他罗托是正黄旗的都统,人家赵布泰也是镶黄旗的都统,在旗职上都是满洲的固山额真,谁怕谁啊? 当然了罗托毕竟是正黄旗之人,而且还是宗室。 “督师,撤吧!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唯有带着十万精兵撤出贵阳死地,战局才能扭转!”罗托再次开口。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对罗托等人直言。 罗托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心急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是!”一名名满蒙将领应命,但汉将们的反应却面面相觑。 “大将军,您虽然是宁南靖寇大将军,可只是东路军的统帅,平西王和征南将军未必会服您的军令啊?”一名汉将开口道。 这十万精兵一灭,光靠多尼的那几万人,不要说进兵西南了。 他罗托是宁南靖寇大将军,可赵布泰也是征南大将军,在官职上二人一样,既然如此人家赵布泰为什么要听他的? 更何况论官职如此,论旗职也是如此! 然而罗托等人这么想,有人就和他们不同了。 这要是搞不好,出了什么差池,洪承畴都那样了,咱大清也不能做得太过,到时候最后的锅就得他来背,而不是洪承畴去顶了。 “好!本将本就是统帅,现在督师身体欠安,不宜操劳,也只有本将能够担此重任了!” 只要积蓄力量,完成最后一举,洪承畴就能获取最终的胜利。 他罗托和赵布泰只带过万儿八千兵马,十万大军光是在调度上,罗托和赵布泰就感到头皮发麻,不堪重任。 咱大清的江山就彻底完了! 一想到此处,罗托就不寒而栗。 带着几万人行行军还行,真要是开打了,而且还是和西贼、闯贼这样的彪悍之贼开打,多尼和罗可铎绝对抓瞎。 为满清效力这么多年,在湖广以守为攻,苦心经营多年,如今统筹三路兵马,攻城拔寨,击破了南明三路的所有据点,只差最后一步了。 此时的洪承畴已经破开了南明的三路高地,拔除了云南之外几乎所有的据点。 贵州退出去容易,再想杀进来就难了。 “谨遵军令!” “局势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我们此时要是轻弃贵阳,军心浮动之下,整个贵州都不复为朝廷所有!” “是!”几名御医迅速指挥着奴才们,将洪承畴抬了下去。 罗托叹了一口气随后厉声喝道。 就云贵高原这地势,但凡有些像样的兵力防守,清军想要啃下那一道道雄关,那一座座坚城,难如登天! 要是退出贵阳,在李定国的追击下,绿营兵士气一跌再跌,贵州转瞬就吐了回去。 “督师!” “好了你们速速带督师下去调养,不得有误!”罗托摆手道。 李本深说的不无道理,要是贵州的十万精兵被李定国这些人歼灭了,咱大清的天就塌了! 罗托和赵布泰不行,多尼和罗可铎等人就更别提了,这两货根本没上过战场。 “大将军,洪督师要是不测,我等该怎么办啊?”有八旗将领问道。 “怎么办?”罗托脸色变得发白,而满汉将领更是一个个变得茫然了起来。 “辰武重靖等地一失,前明余孽死灰复燃,我大清谋划多年的西南战事毁于一旦,若是如此,我等有何面目回去面对朝廷!” 为了让洪承畴多活两年,多干两年的活,咱大清连宫廷御医都给他配上了,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速速诊断,不得迟疑!”罗托一声令下。 “是!”几名御医迅速上去,为洪承畴把起了脉来。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几名御医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连忙行礼。 “来人啊,快传御医!”罗托急忙大叫。 可人家赵布泰的兄弟是鳌拜啊!不要说自己这个宗室了,就算是那群铁帽子王看见鳌拜了都得尊称一声鳌少保。 这夔东之兵都已经准备抄后路了,多尼的八旗主力又在后面看戏。 “难不成,老夫真的要遗臭万年不成!”洪承畴心中呐喊,郁闷无比,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地。 就连守住湖广都是天方夜谭! “如此就好。”罗托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放下了心来。 “大将军,此事需尽早禀告给平西王,我三路兵马一起进退,才是上策。”李本深进言道。 此言一出,罗托等人微微点头,一统天下是咱大清的夙愿,更事关满人的生死。 很快数名留着小尾巴的老者来到大堂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吓了一跳。 “禀将军,督师这是急火攻心,一时不济,这才昏迷了过去,只需要稍事休息,便能醒转过来。”御医们开口道。 可十几万大军的后勤问题,吴三桂可不是洪承畴,安排不来。 只剩下北盘江防线和七星关,这最后的两座门牙塔还在守护着昆明这个核心。 现如今清军主力他是想指挥得指挥,不想指挥也得指挥了! “众将听令!”罗托虎目扫视了众人一眼。 这要是无兵无将的洪承畴倒了。 洪承畴手底下无兵无将,咱大清用他自然丝毫不慌。要是他敢有反意,不劳咱大清亲自出手,罗托就带人把他给砍了。 “督师,保师退敌才是万全之策。”左标提督李本深开口道。 指望绿营兵在贵州为咱大清死战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洪承畴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顿时变得颓废无比。 “速速派人去传令,让吴三桂和赵布泰速来贵阳,我三路兵马一起退守铜仁等地,守住入黔通道,等待信王的援兵!” 所以人人思退,在洪承畴急火攻心,不省人事的时候,罗托做出大军后撤的决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还剩下一人便是遵义的平西王吴三桂。 数十员大小战将,无论满汉,都眉开眼笑。 在他眼前,清军已经杀入了云贵高原,杀进了南明一方的高地之中。 等到那时。 现在洪承畴已经不省人事,清军主力的所有事情得由他来拍板决定了。 而自己的夙愿也将遥遥无期! “大将军,督师的脉搏异常,最近不宜劳累,不宜狂怒狂喜,需安心的调养身子,否则只怕是会有万一啊!”几名御医商量一番后,一人出面拱手道。 东征湖广,经略江南。 “大将军说的对,我等唯有退守入黔通道,守住要害之地,保存实力,等待信王兵马支援,才是万全之策!”一群将领不断开口,整个会场几乎达成了共识。 罗托等人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李本深等汉将是什么德行,他们自然清楚。 罗托可是清楚的,多尼之所以带着满蒙主力观望不前,不就是害怕梭哈失败,折了咱大清的老本,让咱大清死无葬之地吗? 不然为何他可以从北京带着几千八旗兵参与西南战事,而多尼的满蒙主力却一直拖拖拉拉,迟疑不进? “督师,我们在贵阳死守,只会着了李定国的道,信王的满蒙大军不入黔,我们根本没办法守住贵阳。”李本深等汉将也纷纷开口。 而吴三桂要是担任了统帅……咱大清如何去制啊? 况且吴三桂指挥十几万人的能力是有的,到了现在全天下就没人军事能力比他更强的了。 罗托闻言脸色一变,这个汉将说得没错。 “若是我军死守贵州,万一有什么差池,十万大军在贵州陷入死地,我等性命事小,大清的江山社稷事大啊!” 总不能让吴三桂担任十几万清军的统帅吧? 不把前明的余孽给剿灭干净,满人早晚会死于非命的! 在这大是大非面前,罗托等满蒙大员自然清楚轻重! 洪承畴的身体如此,这要是搞不好交代了,他们这几人也脱不了干系。 罗托、李本深、张勇、王辅臣、刘忠、张国柱、王平、南一魁等满汉将领大惊失色,连忙搀扶起了洪承畴。 受三国演义毒害匪浅的满人将领们,被孙国主的敛兵聚谷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对!”罗托一拍大腿。 “督师,李提督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保存实力为好,只要这十万精兵还在,西贼和闯贼就出不了西南,祸乱不了天下!”罗托开口道。 一人自然是眼前倒下的洪承畴。 眼见局势如此,洪承畴不断地咳嗽,已经是垂垂老朽的洪督师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他们这些人全靠着洪承畴来主持大局,平日里还不觉有异,可真等洪承畴出事,他们才知道洪承畴的重要性。 “你们安心助督师调养身体就好。”罗托挥了挥手。 “现如今,西贼待发,闯贼扰后,我十万兵马虽然雄壮,可西贼和闯贼的数十万之众绝非我等十万人能够抗衡的。” 贵州又道路崎岖,粮饷不继,且已经入夏,热得这些满洲太君们,一个个心情烦闷不已,早就不想在贵州待了。 所以遍观整个西南战场,十几万清军悍将无数,王辅臣、张勇、李本深、赵布泰都是悍将,一个个要是拼了命,战斗力贼强。 “诸位。”洪承畴张大着嘴巴,握紧了拳头。 总而言之,洪承畴一倒,罗托等人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医们。 “大将军,现在督师急火攻心,我等全听大将军吩咐!”李本深等人拱手。 他是宁南靖寇大将军,东路清军名义上的统帅。 这个时候让洪承畴骤然放弃,他怎么能心甘啊!!! “贵州一失,辰州、武冈、重庆等重镇又岂能独存?” 罗托闻言嘴角抽了抽。 “督师!” “各自整顿兵马,随后准备撤离贵阳。”罗托缓缓开口。 而汉将们在孙国主的熏陶下,也被夔东之兵的动作给吓着了,根本不愿意在贵州为咱大清尽忠。 真要是洪承畴不在了,贵州的十万清军谁来统筹? 是罗托还是赵布泰? “督师!” 好在天不绝我大清,几名御医的脸色都逐渐地缓了下来。 “督师怎么样了?”罗托看着御医们的神色,松了一口气。 万一搞不好,武冈等湘西据点重新落入明军之手,整个西南再度浑如铁桶,洪承畴就只能死不瞑目了! 但要说谁能够统筹十几万大军,整个西南战场只有两人。 这统一天下,剿灭前明余孽的确重要,可再重要也没有咱大清的生死重要啊! 明军北伐四川,鲸吞西北。 咱大清在西南就无人能用了。 要是再晚几年,不要说王爷,就算是咱大清的皇上见到了鳌拜都得发怵! 洪承畴这一倒,罗托权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连赵布泰都压制不了,就更别提身为王爵的吴三桂了。 既然都这样了,还统筹个屁的三路大军。 “先传信给吴三桂和赵布泰,问问他们的意见,现在西贼和闯贼势大,一个图穷匕见,一个引势待发,唯有保师退敌,才是上策。”罗托叹了一口气。 第134章 满汉一体,打成一片。 第134章满汉一体,打成一片。 罗托等满人平生最爱三国演义,孙可望编造的敛兵聚谷之计本就把这些人唬的不要不要的。 现如今又有夔东之兵的反攻做为证据,在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面前,罗托等人彻底失去了方寸,准备以保师退敌来应对子虚乌有的敛兵聚谷了。 “大将军,对西贼和闯贼我们暂避锋芒,那安坤这些内奸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罗托冷冷一笑。 “那自然是全数处死,为我大军永除后患!” “什么!”清军众将心中一憾,心思各异、 “对,早就该这么做了。”有将领叫好。 “大将军,督师一直拖延着没对安坤这些人动手,其顾虑的便是云贵人心。” “若是将这些反正土司尽数杀死,只怕是从此以后云贵人心尽失,再无挽回的余地啊!”有人叫好,也有人出言反对,一针见血,说出来清军杀降的巨大隐患。 罗托闻言双眼一凝,眉头紧皱。 他并不是不知道杀降的隐患,安坤这些人若是死在了贵阳,西南地区的土司们势必会兔死狐悲,再无敢降者。 而明军将领也会被清军的出尔反尔所震慑,不敢投降清军,引颈待戮! 只要安坤这些二五仔一死,整个云贵的人心便会毫无保留的倒向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再无挽回余地。 只是杀降的恶果连连,不杀降的话在罗托看去却是更加的不利。 “安坤这些奸细,本就厚颜无耻,在孙可望势大的时候奴颜婢膝,却暗地里勾结李定国这些前明余孽,为非作歹。” 罗托沉声道:“如今,我大清王师一到贵州便一个个的前来恭迎,其目的与昔日对待孙可望时别无二致,这样的人若不除去,只会成了我军的祸害!” 此言一出,全场为之色变,杀字已经被罗托确立起来了,现在就是如何去杀,杀多少的问题了。 “大将军所言极是,这些内奸,不杀不足以稳军势,慑人心!”一名满清将领出言。 “没错,安坤这些不忠不义的奸贼,早已有取死之道,现在死在我大清王师,八旗天兵的手中,这叫做自食恶果,罪有应得!” 一时间,大堂之内,一片讨伐声不断。 大多数清军将领都对安坤这些二五仔口诛笔伐。 “大将军,安坤等人的确该死,可贵阳城内的土司头人众多,这些人不可能全是前明余孽的卧底,要是全杀了,贵州顷刻间就会大乱啊!”汉将王平开口。 罗托闻言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王平说的没错,贵州大大小小的土司。 如今尽数被诓入贵阳城中。 这么多土司中死忠于前明之人罗托坚信存在,可要是说全是前明的死忠,是个人都觉得不可能。 这人总是现实的,不要命,不识咱大清的好歹的人,终究是少数。 要是就连贵州土司都尽数效忠于前明,这全天下有亿万汉人在,咱大清如何入关?如何得天下? “土司中不可能全是卧底,两百多号大小土司头人……” 罗托思索了起来,要是两百多大小土司头人尽数按照通敌的罪名处死,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总共就两百多人,要是出了两百多卧底,咱大清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啊! 罗托又不是能文能武,长相英俊之人,就算是他都觉得这些做太不合理了。 “大将军,忠奸难辨,要是两百多土司头人全都死在了贵阳,传扬了出去,势必会举世皆惊,对我大清的名声不利啊!”又一员将领出言,语重心长道。 这下子罗托的眉头更皱了,自古忠奸难辨,贵州的这些土司们一个比一个恭敬,一个比一个孝顺,实在是难以分辨谁忠谁奸啊! 除了孙国主重点列举的几位前明余孽。 比如给吴三桂带路破七星关的安坤,给赵布泰带路破北盘江的岑继鲁外。 其余的土司,罗托根本无法分辨。 “土司众多,不可能人人都是卧底,都是内奸……” 罗托缓缓出言,握起了拳头。 忠奸难辨这四个字就是罗托现在的切实感受。 不找出卧底,把两百多土司头人全杀了,咱大清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全天下那有这么杀降的啊!你以后还让不让人投降了啊? 可要是不杀,难免会在大清的队伍中混入一些破坏分子,大搞破坏。 特别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咱大清的局势本来看起来就极为不利,要是再来些破坏分子在内部捅刀子,那十万清军可就危险了! “大将军,杀吧!把这些无耻的蛮子杀得干干净净,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来!”满蒙将领出言,把残暴二字刻在骨子里的他们都要求杀掉这些土司。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安坤这些蛮子不除,我大清永无宁日,唯有用他们的人头,才能震慑住明人!”大军中,另一位固山额真济席哈总结开口。 在满蒙将领们出言的时候,大堂之中的汉将们却是一个个脸色难堪。 这些人骂安坤这些二五仔的时候,也把顺带把他们这些人给带进去了。 南人、明人、蛮子等言语,都让李本深等汉将脸色涨红。 “好了!”罗托眼见形势不好,连忙出言,制止了满蒙将领的口诛笔伐。 “各位有什么看法?”罗托转头询问起了汉将们。 “我等能有什么想法?大将军和满蒙天将们自行决定就好。”李本深不满出言,嘴角冷冷一笑。 “你这个蛮子,什么意思!”眼见眼前的汉将如此,济席哈勃然大怒。 “我能有什么意思,满蒙铁骑乃天兵天将,自可平定云贵,无需我等汉将再做什么!”李本深眼见一名固山额真发怒,却是丝毫不惧,直接还口。 “放肆!”一名满洲参领眼前自己的主子受到挑衅,赫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哐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李本深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李本深连忙拔出佩刀。 “自然是杀了伱这个狗奴才!”满洲参领大步向前。 “你敢!”李本深闻言血脉喷张。 他当绿营为满清做事已经十几年了,那曾想一言不合这些旗人就要取自己的性命,如此待遇不由地让李本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勃然大怒了起来。 哐哐哐!几名绿营将领拨刀,站在了李本深的身边。 身为左标提督,湖广绿营中地位最高的两人之一,李本深的身边自然有不少死忠。 他原为高杰的部下,这几名绿营将领便是从高杰时期一直跟随着李本深的死忠。 他们一起做过顺军、明军、清军,如今眼见自己的大帅有难,即便面对的是满洲将领,这几名绿营将领也是拔刀而出。 “狗奴才,你们要干什么!”那名满洲参领大怒。 “呸!狗眼看人低!”一名绿营参将碎了一口。 “狗奴才,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几名满蒙将领拨刀,围了上来。 哐哐哐!大堂之内,拨刀声一片。 大批清军将领纷纷战队,周围肃杀声一片。 “提督!”一名汉将询问一声。 洪承畴帐下右标提督张勇闻言迅速反应了过来。 “大胆!李本深,你要造反不成!”张勇拔出佩刀,怒斥着李本深。 眼前张勇如此,不少汉将两眼骤然瞪大,原来拔出一半的配刀瞬间转变了方向。 “李本深,你竟敢如此,是谁给你的胆子!”活吕布王辅臣一人当先,握着自己的佩刀站在满洲将校的面前,怒斥起了昨日还和自己把酒言欢的结拜兄弟。 李本深眼见如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素来不服满蒙八旗,今天遭到侮辱后,更是一怒之下拔刀相向,那曾想身边的队友如此的无耻,竟无一人相助自己。 结果现在是自己和少数几名亲信,在大堂之中,在大批满、蒙、汉将领的包围下陷入了绝境。 哐当一声,一把佩刀落地。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李本深身边的一名亲信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恐惧之下直接扔了自己的佩刀,跪在地上不断地给满蒙将领磕头,祈求对方能够饶过自己。 “哈哈哈!”一群满蒙将领哈哈大笑,看着李本深,嘴角的嘲讽色不断。 “提督,跟他们拼了吧!”惊惧之下,一名绿营副将满脸涨红,双腿不停地打颤,厉声道。 李本深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他和一般的绿营将领不一样。 他是吴三桂重点结交的绿营将领。 在平西王的周围,又一些像他这样的存在,如郑蛟麟、张国柱,甚至就连王辅臣也算其中一位。 这些绿营将领们围绕在吴三桂周围,抱着吴三桂的大腿,自然心中就有了底气。 而为大清效忠多年,李本深等人也看出了咱大清的满蒙八旗一代不如一代,因此不像其他绿营将领一样,对所谓的八旗天兵唯唯诺诺。 所以今天眼见满蒙将领肆无忌惮,言语中辱及自己后,他便出言反击。 那曾想,八旗太君脾气太大,竟然直接拔刀而向,要杀了自己。 迫不得已之下,他和手底下的亲信们拔刀自保。 没想到张勇等人同为汉人竟然背刺自己,而王辅臣这些平日里的兄弟们,竟然一个个大义凛然,怒斥着自己。 这让李本深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狗奴才,竟然对我等拨刀相向,来人啊,给我拿下!”固山额真济席哈,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是!”张勇等人闻言立马上前,虎视眈眈。 “大将军,大敌当前,我军不宜杀将啊!”眼前局势如此,一些汉将为李本深求情。 罗托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洪承畴一倒,由自己来主持大局,结果一大堆事情还没有理清个头绪来,八旗和绿营之间的矛盾就爆发了。 “慢着!”罗托怒喝一声,瞬间镇住了全场。 “本帅在此,你们安得放肆!” 他大手一指,首先指了指李本深,又指向了张勇等人,随后手指指向了满蒙将领。 “大将军恕罪!”一群满汉将领们纷纷告罪。 咱大清别的不好,这军纪其实算是这个时代非常好的了。 当然了军纪好和一支军队的好坏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小日子和日耳曼的军纪天下闻名,那可真是令行禁止。 就连屠城都严格按照军纪来,说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咱大清的军纪一向可以,只不过将领们几乎不用军纪约束士兵烧杀抢掠。 所以清军的累累暴行才会那么多。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清军的将领中全都不当人。 但不当人中也有最像人的,比如三桂子…… 他手底下的部队,基本上没有屠城的记录。 在平定王永强时,多尔衮还专门斥责了吴三桂对造反的老百姓们,抚而不杀,大为不可。 让吴三桂按照咱大清的国情来,跟着大家一起抢一起杀。 但是吴三桂这个天字第一号汉奸,特么的还真干了几件人事。 他的部队在清军中是一股清流,没什么大规模的屠城记录不说,后面举兵之时,为了不连累百姓。 吴三桂还严令部队,不要决堤水淹荆州,白白错过了打破清军长江防线的机会。 被咱大清评价为暮气沉已。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的复杂,吴三桂的格局一向很大。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爹可以不要,儿子也可以不要。 毕竟按照他的格局来说,爹没了可以再认,儿子没了可以再生。 可就是这样无耻的一个人,他的部队在明末这个吃人的时代,竟然算是非常好的存在了。 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中,他的军队在有粮饷的时候,吴三桂便会尽力的约束军纪,少杀几个老百姓。 后面不决万人堤,水淹荆州,更是展现了他这个汉奸的复杂性。 人是会变的,人更是复杂的,吴三桂也是令人唏嘘的一位。 清军的军纪如此,在罗托的大喝下,大堂中的局势瞬间就得到了控住。 主帅的命令,在清军中没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违背。 所以在罗托的怒斥非常有作用。 第135章 为剃大头,暂缓小发。 第135章为剃大头,暂缓小发。 眼见主帅发怒,一名名满汉将领停止了动作。 “李本深,帅堂之上,你竟敢拔刀威胁本帅,该当何罪!”罗托冷冷一笑。 “大将军,并非我先拔刀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本深长吸了一口气。 “我李本深自江北降清后,对大清忠心耿耿,无论是跟着豫王镇压江南乱民,还是追随洪督师驻守湖广,一直都是兢兢业业!” “现如今,只因我是汉人,便如此待我,不知道传扬了出去,大将军该如何向督师,向朝廷交代!” 三藩之变中,在贵州首义的李本深显然不是一般人,无论是胆识还是其他都有可取之处。 在吴三桂还在云南时,身为贵州提督的李本深便割辫响应,掀起了绿营反正的浪潮。 而现在身处危局之时,他也临危不忘,以进为退,一番话让罗托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的确不是李本深先拔刀的,若是将其直接杀死,只恐失了绿营人心啊!” 罗托又叹了一口气,贵州错综复杂的局势需要洪承畴这样的人来才能处理。 清军与土司心怀各异,八旗与绿营诸多不服。 而清军在贵州又米谷甚难,炎暑不耐。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洪承畴的统筹能力才能理清一切。 现在洪承畴急火攻心,暂时修养,罗托接手后瞬间就觉得诸事不顺,颇有兵败之像。 其实洪督师在贵州面临的处境,不比李定国在云南差,只不过他这个老汉奸的政治能力基本上直接拉满。 其他举动先不谈,光是在烧杀抢掠和剃发的问题,洪督师为了拉所有的汉人下水,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暴力二字是刻在满清骨子里的,就像多尔衮所言。 “今平西王等将阵获之人抚而不杀……此事甚不合理……” 以多尔衮为代表的满清高层迷信于暴力征服,就连吴三桂镇压王永强起义时,少杀了一些老百姓,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高层如此,可见底层清军对老百姓的态度。 在进兵西南的时候,洪督师为了稳定局势,收买人心,竭力约束清军的军纪。 结果在入黔之初,清军在洪承畴和吴三桂的约束下,烧杀抢掠竟然少了许多,在这个时候贵州基本上没有屠城的记录,不得不说洪督师的此举,为击败李定国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当然了等昆明失守,李定国败局已定的时候,清军就不是洪承畴能够约束的了。 之前要做做样嘛,现在李定国都遁入滇西死地了,再不抢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贵州憋了一肚子火的清军,在云南用力过度了。 搞得吴三桂差点哭了,他娘的把云南的人全杀了,他还怎么永镇云南? 难不成要带着手底下的人,在云南开荒种地,自力求生? 没有奴才,主子们该怎么活?没有老百姓,吴三桂还永镇个屁的云南! 不过世事无常,吴三桂接盘的云南,即便恢复了十几年,也是户口减半。 要不是咱大清在云南杀的人够多,吴三桂举兵之时,云南的人口、耕地已经大幅度地减少,说不定咱大清还真跪了呢! 所以说特么的,清军的屠杀,反而对咱大清是有利。 要不是云南被图图了一遍,吴三桂举兵之后,绝对会打得更猛! 除了约束清军军纪外,洪老汉奸在剃发问题上也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 正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在咱大清的治下,不剃头就得死! 然后,谁能想到,在现在的贵州,清军竟然没有花大力气让老百姓剃头? 冠服听民自便,民皆欢呼。 这是这时候一位叫李品先的知县,在四川垫江上任时的政策。 剃发则惊,发短心长,为乱必速。 总而言之,在贵州等新占领的土地上,要是强行剃发,那必然会处处烽火。 不要说穷山恶水的贵州了,就算是富裕的江南,剃发令一下,还不是群起激昂,义师四起,八郡同发? 这穷山恶水后面还接着个出刁民呢! 越穷的地方,老百姓就越难治。 江南老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贵州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百姓本来就穷,这人一穷命就贱,人家的命都贱了,你还逼人家剃发?这不是想让老百姓玩命吗? 正所谓走险之民,旦夕生变。 所以为了让贵州这些地方的老百姓不闹事,剃发一事,只得先缓一缓了。 当然了剃发易服是咱大清的基本国策。 洪承畴等人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违背,只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让幕府任命的各地地方官,自行为之。 咱大清为了大局,也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贵州等地,剃发之事,为缓期,民得无动。 为了剃全天下的大头,满清和洪承畴只得先不剃贵州老百姓的小发了。 总之,老百姓就这样平安的过渡到了咱大清的统治之下。 不得不洪督师的统筹能力令人头皮发麻,贵州等地的局势,短短数月便在他的领导下,被自带负面buff的满清给稳定了下来。 只可惜清军能够在贵州收敛獠牙,其原因不是其他。 只是因为在云南,还有着李定国和西营的二十万大军而已。 等到李定国兵败,西营瓦解。 满清獠牙显露之时,不止是云南,贵州也是各地烽火。 只可惜等到那时,为时已晚! 不得不说,咱大清主打的就是一手奸诈。 为了大局,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头发都能暂时缓上一缓。 从某种角度说,坐拥大半天下的满清全力以赴,而偏居云南一隅的南明却勾心斗角,清胜明败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看洪承畴在贵州的呕心沥血,西营的崩溃是大势,而不是偶然。 “大将军,这个狗奴才胆敢以奴弑主,不杀不足以平愤!”济席哈出言。 “大将军,大局当前,还请以大局为主,莫要战前杀将!”总兵南一魁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替李本深求情。 一时间,满蒙将领对李本深喊打喊杀,而汉将们开始为李本深求情,兔死狐悲之下,整个大堂之中,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正在蔓延。 罗托眼前如此,心中焦急万分,他乃一介武夫,根本处理不来这种事情。 李本深见状连忙道。 “大将军,末将对大清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还请等督师醒转之后,让督师和平西王做决断。” “吴三桂!”罗托猛然一惊,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他刚才忘了,李本深等人和吴三桂走的特别近,脑门上就差写着吴字了。 这要是把李本深杀了,岂不是在和吴三桂叫板? 就算吴三桂自己不愿意出面,可要是李本深就这么被杀了。 他手底下的人兔死狐悲,也非逼着他出面不可! 吴三桂坐拥数万兵马,又有李本深、郑蛟麟等将领团结在他的周围。 无论从那个方面讲,李本深都是他必保之人。 要是不保李本深,郑蛟麟等人心寒,自会散去。 吴三桂势力大减,甚至说不定保不住李本深,就连他手底下的八旗将领都会和他离心。 一位不保手下的主子是不会有人愿意追随的。 也就是说吴三桂若不想失势,那么李本深就是他必须出死力保护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被杀了,吴三桂绝对会有激烈反应,以免寒了手底下人的心。 而清军现在是大敌当前,吴三桂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对整个西南战局可就有着致命的影响啊! “来人啊,把李本深先押下去,好生看管!等督师醒转过来后,再行决断。”罗托缓缓开口。 “呼——”李本深长出了一口气,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配刀。 他知道他自己的命保住了,只要不当场被这些缺脑筋的鞑子所杀,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吴三桂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 搞不好在大局和吴三桂的力保之下,自己这个提督的位置还能保住呢! “大将军,可不能就这么的放过这个汉狗啊!”不少满蒙将领急了,连声高喝。 “闭嘴!本帅决议已断,你们想违令不成!”罗托厉喝。 此言一出,有些人满蒙将领闭嘴,但依旧有不少仍旧叫嚣着要杀李本深。 搞的罗托连头都大了。 其实咱大清能得天下,靠着这群脑子进水的武夫是不行的。 想当初,辽东的那幅鬼样子,社会秩序都完全崩了,大批大批的耕地无人耕作。 皇太极为了恢复生产,急的连血压都高了。 就这情况,好不容易掳掠来的汉人,到了辽东后,后金贵族们说杀就杀。 搞得天聪汗气得都差点过去了。 这尼玛把人给我杀了,伱们特么的给我种地去? 好不容易入关抢了人回来,杀一批,跑一批,差点白干。 其实西营的孙国主,其内部还算好的了,虽然说兄弟相争。 但西营将领们的脑子比起后金贵族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就后金的那帮货,要不是有皇太极带着,在辽东自个都能把自个给整死! 而现在,罗托在贵阳也算是体验到了一丝皇太极昔日的待遇。 面对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满蒙将领,罗托完全是鸡同鸭讲,气得差点吐血。 “本帅决议已定!这是军令,谁敢违背,军法从事!” “哼!身为满人不帮同族,却偏袒那条汉狗。”不少满蒙将领窃窃私语。 “放肆!”罗托勃然大怒,面红耳赤地指着那些将领,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 “大将军恕罪。”这些将领们吓了一条,连忙拱手行礼,谢起了罪来。 “此事已决,再敢多言,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罗托怒斥,终于彻底稳定了局面。 这咱大清自有大清的难处, 现在洪督师不在,罗托顿时就感觉自己如临深渊,稍有走错一步,便会让贵州的十万清军万劫不复。 只是现在的罗托也没有办法,一大堆事情只能由他来一一处理了。 “现在局势微妙,正是需要我大清将士上下一心的时候,若是谁敢破坏满汉团结,本帅定不轻饶!” 罗托环顾四周,冷冷出言。 “奴才知道了。”一名名将领回应。 “好!”罗托脸色的神情稍缓。 “现如今,闯贼已经准备出兵,西贼也即将东下,我军力单势薄,又粮饷不济,不耐炎暑,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孙可望的计策。” “从贵阳火速撤军,固守铜仁等入黔通道,等待信王的大军来援!” “只要拖到入秋,信王的十万雄师入黔,朝廷招抚孙可望成功,他的数万殿前精锐由粤入滇,直取昆明。” “等到那时,我大清的数十万兵马再攻贵阳,一举歼灭李定国这些前明余孽!” “大将军高见!”大批满汉将领齐声高呼。 “嗯……!”罗托微微点头,享受着众将的高呼,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当然,闯贼奸诈,西贼可恶,但若是内贼不除,我大清永无宁日。” “在撤离贵阳之前,我军当先除掉安坤这些内贼!” “大将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今天夜晚,我亲自设宴招待这些内贼们。” 罗托冷笑道:“在酒中,我们给安坤等人下一点料,等他们不省人事之时,便是我们动手的大好时机。” “当然,两百多名土司头人我们也不能全杀,必须要筛选出一些人放他们回去,好表现出我大清的恩德,招揽云贵人心。” 一名满洲副都统开口道:“大将军,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如此,有漏网之鱼,又该如何是好?” 罗托闻言差点吐了一口气。 “我问你!要是把这两百多人全杀了!以后还有人敢投降我大清王师!” “这……”那名满洲副都统语塞。 “要是把所有的投降的人,全杀了!以后我大军再深入贵州之时,便会无一人来降!” 罗托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放一些小鱼小虾回去!” “只要把孙可望重点嘱咐的大鱼们清理干净,为了稳住人心,放一些漏网之鱼回去又能如何!” “大将军所言甚是!”一名名满蒙将领拜服。 “好了,挑选三千精兵做好准备,今夜我要在贵阳城中,将内贼们一网打尽!” 第136章 校场领赏,休带兵甲。 第136章校场领赏,休带兵甲。 当天夜里,整个贵阳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这云贵看起来也不怎么富裕啊。”一名满洲参领,看着贵阳城中的灯火,兴致不高。 西营能够靠着云贵养活那么多兵马,足以和咱大清相抗衡。 其原因让满清上下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云贵两省便被渲染成了第二个江南。 美女如云,黄金遍地。 搞得在进兵西南之时,无论是八旗还是绿营,都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为了提升军队的士气,满清高层也有意为之,将云贵宣传成了人间天堂。 让十万清军,心生向往。 可进入贵州之后,满清军队却大跌眼镜。 这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不说,人特么还无三分银! 就这鬼地方,不要说在北京二环内,人人有房的八旗大爷了。 就算是在湖广待着的绿营都懵了。 现在哪怕是在贵州最繁华的贵阳,住在北京的八旗大爷们都觉得简陋无比。 “主子,贵州虽然和云南并列,可此地素来贫瘠,若不是为了沟通云南和内地的交通,也不会在贵阳建立省会,让贵州独自建省了。” 一名奴才连忙道:“洪督师不是说了吗,西南的财富全在云南,这贵州贫瘠了些也能够理解,等主子带着奴才们打进了云南,有的是银子和女人!” “这倒也是,云南才是真正的好地方啊。”这名满清将领叹了一口气。 “好奴才,赶紧去给主子弄几个女人去,等今晚办完了事,主子我好享用。” “主子,这可使不得啊!洪督师的军令在那里,主子可不能在贵阳城中违反军令啊。” “洪督师不是修养了吗,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撤出贵阳了,不好好的享用一番,难道贵阳城中的女人和银子要留给蛮子不成?”这名满洲参领冷笑一声。 “这……” “怎么?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满洲参领不悦道:“不在贵阳找些女人来帮你主子把火给泻了,等回京之后,你主子的火气还不是要泻在你婆娘的身上?” “啊——!”这名奴才脸色大变,惨叫道:“主子,这可使不得!” “奴才的老婆身子骨不好,她怕痛,求求主子了,您回京之后可千万要轻点啊!” “想要主子轻点,还不赶紧带人去找女人!” “是是是!”这名奴才惊惧交加,连忙屁滚尿流的带人走了。 随着罗托弃守贵阳的决定做出,加之洪承畴已经暂时修养,清军的军纪开始放开了。 大大小小的满汉将领,开始在贵阳城中进行抢掠。 虽然贵阳城中的财富入不了满清军队的法眼,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更何况,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人! 数万满清军队奔波数月,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原本到了贵阳后,想奸淫一番,败败火。 可结果,洪承畴和罗托严肃军纪,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让数万清军收起了獠牙展现了一副‘王师’的风范。 这可让清军们苦不堪言。 现在好了,洪承畴暂时修养,而贵阳也即将放弃。 清军此时不干点老本行,更待何时? 就这样,整个贵阳城中风向为之一变。 有杀人者,有掳掠者,甚至还有纵火者。 不少百姓家破人亡,终于想起了城中军队,是自己痛骂十年,畏惧十年的鞑子。 “好奴才,请!”孙可望以前的国主府大门处,罗托满脸笑容的迎接着安坤。 “多谢主子。”安坤见状连忙行礼。 在他的身后安重圣、高岑、米应贵、吉士英等两百多名土司头人纷纷行礼。 罗托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眉头微皱。 贵州土司众多,水西安家更是实力不俗。 和安家并列的播州杨家,更是闹起了震动西南的杨应龙之乱。 而今虽然土司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可一旦闹腾起来也不会让人好受。 “杀会反,不杀亦会反,与其不杀,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罗托长出了一口气,对安坤下定了杀心。 “主子,我水西有兵数万,只要能整顿好兵马,奴才定能为王师前驱,助咱大清平定云南,一统天下!” 安坤谄媚一笑,旁敲侧击道。 “好奴才,这伱放心,主子我今天备酒,就是为了给你践行用的。” 罗托哈哈大笑道:“洪督师最近偶感风寒,不宜出面,而今天的酒席,由我来安排,等你我主仆喝个痛快后,明后天你就该返回水西,整顿兵马了。” “主子,此话当真!”安坤双眼一亮。 “这还能有假?怎么不相信主子的话了?”罗托不悦道。 “不敢,不敢!”安坤连忙道。 “不敢就好,好奴才,入席吧。” 罗托拍了拍安坤的肩膀微笑道:“等我王师平定了云贵,主子我亲自为你向皇上请功,你安家的家业自当与国同戚!”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安坤闻言大喜,连忙行礼。 “对了,洪督师还特地的嘱咐了,你们水西兵助我大清稳定贵州,功劳不小,所以让我准备了一批赏赐,每个人不多,只有十两银子。” “你派几个人去通知下,让底下的奴才们,都到校场来,准备领赏吧。” 安坤等人一听,眼珠子都直接直了。 “主子,发赏这种事情由奴才们代劳就行了,何劳主子们亲自动身。” 罗托闻言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些头人们各有赏赐,大战在即,底下奴才们的赏银就不要动心思了。” 安坤等人闻言不由地尴尬地笑了笑,按照惯例土司兵的赏赐应该要三七分的,他们这些头人七成,这都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 不过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罗托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说,实在是令人难堪啊。 “好奴才,以后跟着主子,有的是荣华富贵。” “主子说的是!”安坤等人收敛起了情绪,随着罗托等人进入了国主府中。 “好奴才,主子敬你一杯!”罗托哈哈大笑,举起了酒杯。 “多谢主子。”安坤连忙举起了酒杯,进行了回礼。 “好奴才,喝!尽情的喝,主子的酒管够!”罗托心中一笑,继续道。 “奴才们敬主子们!”国主府内,气氛热烈无比。 大批土司举杯,敬起了满汉将领。 安坤满脸涨红,带头对罗托拍起了马屁。 可是喝着喝着就不对劲了,一名名满汉将领精神抖擞,而土司们则一个个的开始吆五喝六了起来。 罗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坐在上位的满汉将领们,他们的酒瓶中装得非但没有加料,而且还不是酒,是茶! “主子,我大清王师,兵锋所指,云贵降者如云,我西南之人苦西贼久已,只因十年未见王师,这才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安坤醉醺醺地举杯。 “现在,主子们来了,我西南之人的主心骨就来了,请主子们放心,我水西……”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安坤双手一抖,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发出了一阵声响。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大批披甲精兵从后堂鱼贯而出,看着眼前的一幕略微有些失神。 罗托等人双眼瞪大,眼前的场面有些让他们措手不及。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坤吓了一跳,惊坐而起,酒也瞬间被吓醒了大半。 罗托立马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给我拿下!” 砰的一声,酒杯碎裂,国主府周围,足足有三千披甲精锐蜂拥而进,将安坤等人团团地围住。 “不好!鞑子要杀我们!”一名土司头人惊叫出声,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罗托大喝一声。 大批披甲精兵杀向土司头人们。 “罗托,你要干什么!”安坤一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 他怒吼一声,猛然扑向了罗托,试图挟持罗托作为人质。 “大胆!”一名剽悍的绿营将领,身形一跃,一拳打出,直中安坤的面门。 轰的一声,安坤吃痛,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马鹞子好身手!”罗托哈哈大笑。 “大将军廖赞了。”打翻安坤的王辅臣拱手行礼。 “素问马鹞子你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之事,本帅将为你向朝廷请功!” “多谢大将军!”王辅臣大喜过望。 “无须谢我,只要你忠心我大清,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罗托心情大好,看着倒在地上还欲反抗,却被护卫迅速制服的安坤,冷冷一笑。 “好奴才,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罗托,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坤惊怒交加,梗着脖子道。 “我什么意思?你水西安氏,死忠于前明余孽,欲对我大清王师图谋不轨,本帅还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将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了!” “罗托,你血口喷人,我要见洪督师!” “督师不会见你的,来人啊,把他压下去,好好审问,一定要查清楚他的同党是谁。” “是!”护卫们迅速押着面如死灰的安坤进入了后堂之中。 “安坤勾结前明余孽意欲谋反,尔等若是反抗,一律视为他的同党,按大清律,株连九族,挫骨扬灰!” 罗托缓缓向前,看着在大堂之中还在反抗的土司,高声开口。 为了以最小的代价除掉土司们,除了安坤等少数人外,大部分前来吃席的土司头人,罗托都没有让他卸掉佩刀等武器。 只是话虽如此,在全副武装的披甲兵面前,这些吃了酒的土司还是不堪一击。 眼见局势如此,不少土司头人浑身颤抖着放下了武器。 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拼死一搏,只可惜在大批披甲精兵面前,他们无疑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几息的时间,少数反抗的人被格杀。 大部分土司投入,都选择的束手待毙,任由清军宰割。 “统统压下去,好好的审问!”罗托出言。 近两百名土司投入被清军压了下去。 这些土司虽然一个个都身手不错,只可惜全都惜命的很。 要是不惜命,也不会剃发降清了。 在这种心理下,面对死亡之时,除了少部分上头的,大部分土司投入都像羔羊一样,抱着侥幸的心理,放弃了抵抗。 “主子,安坤等内贼已经被擒拿,您老人家回去休息吧。”眼见局势一名戈什哈建议道。 “不,这些头人事情不大,最重要的是他们带到贵阳的精兵必须要解决!”罗托凝重道。 贵州等地的土司势力庞大,想要根据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安坤等人两百多名头领虽然重要,但是对于土司势力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损失。 安坤和安重荣虽然没了,可是水西还有安如鼎,还有大批人口、城池、兵马! 对于以水西为首的贵州土司来说,失去头领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 这一点,罗托明白,洪承畴自然更明白了。 如果只杀了安坤等人,清军就退出贵州大部分地区的话,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洪承畴命令安坤等人前来贵阳的时候,并不是让他们孤身前来。 而是要求多带精兵前来,共议大事。 所以在贵阳附近,除了这两百多土司头人和他们的护卫、奴仆外。 还有着两、三万土司兵马。 这两、三万土司兵马,又有着披甲精锐近万。 虽然看起来数量不多,可土司势力不同于满清和南明。 昔日播州的杨应龙号称十六万之众,可是真正能打的精锐寥寥无几。 而水西安氏拥兵数万,可是真正的披甲精锐不过万人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把贵阳附近的土司精锐给解决了,贵州的土司势力就会遭到重创,等清军再次入黔之时,这些土司将没有多少力量,能够帮助南明军队进行野战。 “让将士们严加防范,一定不能让城中的消息传来出来!” “同时按照计划,一面在城中搜杀土司余孽,一面让土司兵们前来校场领赏。”罗托沉着开口。 “遵命!”几名护卫们迅速分头传达了命令。 第137章 多么痛的领悟 第137章多么痛的领悟 当天夜里,贵阳城中一片肃杀之色。 大批清军出动,在城内搜杀安坤等人带入城中的护卫、仆从。 而在城外,土司兵马也正在落入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奴才们,酒好不好喝,肉好不好吃!”一名清将开口。 “好喝!” “好吃!” 土司兵兴高采烈的回答道。 “好!洪督师和大将军有令,土司兵功劳不小,除了特赐的酒肉外,每人还有十两银子的赏银,你们现在随我去校场领赏!” “多谢主子!”一名名土司兵欢欣鼓舞。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天大的数字啊! 就这样,正在吃喝中的土司兵,成群结队地前往贵阳城外的校场。 由于吃喝时没有披甲,所以抵达校场时,这些土司兵自然没有身着盔甲,甚至有些人连武器都没有带。 而等他们进入校场之后,大批清军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包围。 “开火!” 还不等土司兵反应过来,清军便发动了进攻。 只见一声声巨响响起,数千杆火枪齐齐开火。 一名名土司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在远处,清军的大炮也对准了土司兵,疯狂的投掷火力。 短短一刹那的功夫,这些贵州土司的精锐,便死伤无数。 几轮火力后,被铅弹、箭矢打得鬼哭狼嚎的土司兵彻底乱了阵脚。 而清军的披甲步兵开始向前逼近。 “降者免死!” 一声声高喝传出。 清军在各级军官的组织下,结阵围杀。 而在周围,大批满蒙汉骑兵游弋,随时准备猎杀土司逃兵。 在大军面前,失去了组织力的土司兵们,宛如惊弓之鸟,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 除了极少数勇士,拿着随身的佩刀冲击清军的军阵,被清军的长矛刺死,鸟铳打死外。 大部分土司兵都瑟瑟发抖,在绝望之中放下武器,向清军投降。 当然在深夜之中,还是有不杀人趁着夜色,脱离了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校场,冲出了清军的重围,逃入了漫漫黑夜之中的。 只不过,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大部分土司精兵都已经或死,或伤,或降。 “这些南蛮子,真不经打,哈哈哈!” 眼见土司兵已经瓦解,不少满蒙将领哈哈大笑。 “打扫战场,速速整顿!” 罗托看着一名名投降的土司兵,心中也是心情大好,他抬了抬手,下达了命令。 在猝不及防之下,没带什么兵甲的土司兵彻底覆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要说土司兵了,就算是戚家军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无法有所作为。 更何况,和清军相比,土司兵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满蒙八旗和精锐绿营的对手。 想当初,孙可望四兄弟带着那两万大西军残部都能在云贵横着走。 各地的土司,哪怕是最强的沙定洲都无法匹敌。 面对数万虎狼清军,安坤等人的军队又能如何? 总的来说,满蒙八旗,鼎盛西军才是这个时代一流的军队。 而连皮熊、王祥都打不过的贵州土司军队,只能算是三流军队而已。 这样的军队就算是正常情况下,野战都会被八旗吊打,更何况是在此时? 随着城外硝烟的散去,城内的土司头人也即将落幕。 “你到底招不招!” 国主府内,一个房间内,几名土司头人被吊了起来,正在遭受严刑拷打。 “主子,我是大清忠良啊!”不少人哀嚎。 “忠良,呵呵!”一名清军将领挥挥手。 只见火炉中,一块块被烧红了的烙铁被夹了出来。 “啊——!”凄惨的嚎叫响起。 火红的烙铁和皮肉接触,发出了呲呲呲的声音。 “我招,我招,我招!”这几名土司头领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严刑拷打。 “说吧,你们和李定国是怎么勾结的,有多少同伙!” 此言一出,这些土司们纷纷傻眼。 “主子,奴才真的没和李定国勾结啊!” “大胆,竟然敢糊弄伱主子啊,来人啊,给我继续上刑!” 负责审讯的满蒙将领勃然大怒,下令继续用酷刑招待这些内贼。 一根根烧红了的铁棍立起。 随后这几名土司头领全都被吊了起来。 “主子,你要干什么!” 看着被烧红的铁棍,这几名土司心里一阵发憷,但又不知道待会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主子帮你们这几个不听话的奴才们,开开通道。” “开开通道?”这几人彻底懵逼。 这名满蒙将领冷笑一声,随后挥挥手。 十几名士兵见状,立马将这几根硕大的火红铁棍放置这些土司头领的屁股后面。 “啊啊啊!” 眼见如此,这几人不禁菊花一紧,冷汗直流,脸色苍白无比。 “再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和李定国勾结的,到底有多少同伙!” “主子,我们真没和李定国勾结啊!看在我们对大清有功的份上,放过我吧!”这几名土司继续哀求。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了先放一个!”满蒙将领冷冷开口。 刹那间,被花式吊起来的土司中,为首的一名被迅速放下。 只见这名土司以蹲姿迅速下坠,屁股迅速接触到铁棍。 一阵酸爽的声音发出,随后变为凄惨的嚎叫。 “啊——!” 余音未散,这名的土司屁股后面,散出了一阵焦味。 直接翻了白眼,昏迷了过去。 “看到糊弄你们主子的下场了吗?” 满蒙将领哈哈大笑道:“还不从实招来!” “主子,我真没和李定国勾结啊!” “来人啊,再放一个!” 呲呲呲的声音再度响起,又一名土司屁股散发出焦味,昏了过去。 看得剩下的土司们,一个个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再问一遍,你们有没有和李定国勾结!” 剩下的土司咽了咽口水。 “有……有……我们的确和李定国勾结了。” “果然如此!”满蒙将领双眼一凝。 “你们这些狗奴才果然不安分,幸好主子们早有防备,不然我八旗天兵就要重蹈孙可望的覆辙了。” 土司头领们一个个心中悲愤不已,鞑子这么审他们,他们也没办法不和李定国勾结啊! “快说,你们是如何和李定国勾结的,又有多少同党!” 这名满蒙将领面色一变,重新露出了杀气。 咱大清可没多少时间在贵阳耗了,这些土司必须要尽管审出一个结果来。 “这……”土司头领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又没有和李定国勾结,对于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回答不上啊。 “哼!狗奴才,又想糊弄你们的主子了,看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来人啊,再放一个!”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第三名土司头人屁股开了一朵黑花。 “主子!奴才的确和李定国有书信来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剩下了四名土司头领,一个个连忙开口。 “这就对了,原来是有书信来往,果然不出主子们的所料。” “快说,书信上有什么内容!有多少同党!” “这……”剩下的四名土司又为难了。 没有的事情,就算是编短时间内也编不出来啊! “再放一个!” “主子!李定国要求我们在他出兵的时候反正,对王师倒戈一击!” “哈哈!果然如此,你们这些狗奴才,就算是一个个都是孙悟空,又怎么能逃得过我们这些满洲如来佛的手掌心呢!” “快说,有多少同伙!” “有……安坤。” “就一个人吗?来人啊,放人!” “主子!有安坤、安重荣、安如鼎、熊国贤、米应贵、戴胜、李万紫、陈国才!” “就这么点吗?看来你们还是不老实啊,来人!给我继续放人!” “主子!还有陈凤麟、高岑、吉士英……”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名单,这名满蒙将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名单中的人都是抗清英雄。 只不过这些所谓的英雄们,全特么是在1664年抗清的。 清军58年入贵州,你丫的64年聚众抗清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几年在干什么? 水西的这帮带路党带路带得最为积极,白文选数万兵马驻守的七星关,硬是在水西兵的带路下,被吴三桂飞了过去。 后面李定国彻底覆灭,吴三桂卸磨杀驴了,安坤这些人才跳出来抗清,最后以抗清英雄的身份而死。 历史上他们这些英雄带路的光荣事迹,全让孙国主一个背负了。 而在交水兵败后,张胜在浑水塘孤军和李定国血战,差点车翻了李定国。 张虎这位孙国主最忠心的部下也在竭力为孙可望尽忠。 回到贵阳后,孙可望在贵阳稳定局势,而张虎则是前往水西借兵,试图帮孙国主翻盘。 结果往日里跪舔孙国主的安坤,直接把张虎擒拿,交给了刘文秀。 后面张虎被送入昆明,凌迟处死。 所以说无论是从那方面来说,孙可望都和水西这帮人有着血海深仇。 如今在敛兵聚谷这四个大字下。 自感局势不妙的满清大军,为了避免李自成和孙可望的覆辙,对安坤等人动手几乎已经是大势了。 安坤等人被孙国主借满清之手收拾了,也是算咎由自取,死得其所! “狗奴才,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在一间宽大的房间内,济席哈拿着大批指认安坤的供词,微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坤愤怒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上重刑!” “要杀就杀,为何要如此!” “若不是为了拿到供词,证明我大清没有枉杀忠良,安坤你早就被凌迟处死了!”济席哈冷冷一笑。 咱大清毕竟需要争取云贵人心,所以虽然安坤等人必死无疑,但为了咱大清考虑,也需要争取将影响降低到最低啊! 很快安坤便被打的遍体鳞伤,在各种酷刑之下,他竟然忍了下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坤,不少满蒙将领摸不着头脑了。 “主子,洪督师一直不愿意对安坤动手,现在看来,他能够承受这么多酷刑,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啊。”一名蒙古参领开口道。 “好奴才,你还是见识太短了。” 济席哈沉声道:“他安坤能够承受这么多酷刑而不认,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是豺狼之辈!是前明余孽的死忠!” “你见过哪一个不惧酷刑之人,是心甘情愿投降我大清的!” “安坤如此,正说明了他就是前明的死忠!是专门藏在我王师中的最大卧底,否则他为何能承受主子们都承受不住的酷刑!” 此言一出,满蒙将领心中大惊,就连冷汗都下来了。 “主子说的是啊,安坤能承受得了这么多酷刑,都不愿意招供,的确令人细思恐极!看来孙可望说他所谋甚大是一针见血啊!” “不错,连酷刑都不怕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投降我大清!” 一名名满蒙将领脑补,把安坤气的直接吐血。 “老天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安坤仰天长啸。 他知道招供必死无疑,所以为了活命死死地坚持着。 那曾想这种坚持,在鞑子眼里却成为了铁证!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坤此时的表现的确很有骨气,为了活命面对诸般酷刑都强撑了下来。 而咱大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心中也清楚,有骨气的人谁特么真心实意的剃发啊! 所以面对满蒙将领浓浓的猜忌之时,安坤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的。 听着安坤的悲鸣,满蒙将领们冷笑不止。 “哼!我大清乃天命所归,李定国纵使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姜维的下场,而你安坤在我八旗天兵面前,纵使诡计再多,也是丝毫无用!” 济席哈冷笑道:“来人啊,给我继续伺候这位好奴才,他越是不肯招供,就说明他所图越是歹毒,对我大清的危害也就越大,为了大清,奴才们,给我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气去审!” “嗻!”数名戈什哈上前,对安坤继续用刑。 很快心灰意冷的安坤再也坚持不住,弥留之际他口中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怎么对我。” “对!我明白了!我不该剃发,我不该做鞑子啊!” “鞑子是天底下卑劣的东西,我投靠他们就是与虎谋皮!” “我安坤剃发降清,愧对祖宗!死不足惜!只可惜我水西数百年的家业要亡在我的手中了!” 第138章 待吴王师至 第138章待吴王师至 安坤悲愤之下,大彻大悟,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彻底地死去。 “来人啊,把供词拿上来!”济席哈挥了挥手。 两名八旗兵拿着写好的供词,来到安坤面前。 拾起了安坤还未凉的手指,在供词上重重地摁下了手印。 “安坤勾结李定国,意图谋反!现以招供,铁证如山!” 济席哈大喝一声,下令让人将安坤的尸体拖出去,让野狗分食。 随后心满意足的带着大批供词离去。 在清军的严刑之下,近两百名土司头领绝大部分都在清军的严刑之下不得不胡乱招供。 就这样东扯西扯,狗咬狗,结果一番审讯下来,什么样的事情都出来了。 “济都统,内贼们招供了没有?” 处理完城外之事的罗托一夜未眠,急冲冲地又赶回了城中。 “回大将军,内贼们招了。” “招了?”罗托双眼一亮,松了一口气。 “招了就好!现在有了这些证据,云贵人心就不至于失控了。” “要是让人觉得我大清枉杀忠良,那么再次进兵之时,势必困难重重,如今有了证据,洪督师也就能安心了。” 罗托大喜过望,安坤等人招供,令他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对了,两百名土司中,有多少是内贼的。” “回大将军,这些狗奴才们一个个都是乱臣贼子,近两百名土司头人全是内奸!” “全是!”罗托直接傻眼。 “没错,在我连夜审讯之下,这些内贼们一个个全开口了!” 济席哈志得意满道。 罗托闻言脸色铁青无比,这两百名土司全招了和全不招有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要求审讯,就是为了清理出土司中的忠奸,好少杀几个人,保住咱大清的体面。 现在一番审讯下来,两百名土司全招了!全是内奸!有什么用? 审讯的目的就是罗托不想全杀,现在用力过猛,全招供了,审讯还有个屁用! “糊涂啊!”罗托脸色涨红,气的差点吐血。 “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一名名积极争功,审讯用力的满蒙将领不明所以。 罗托看了一眼满蒙将领,心中憋屈不已,随后又看到了和自己同为固山额真的济席哈,更是差点喷了出来。 带着这么一帮没脑子的队友,罗托也算是又体会到了当年皇太极高血压时的滋味了。 然而,就这罗托被气的要暴走之时,一个惊天喜讯传来过来。 “报——!督师醒了!” “你说什么!”罗托双眼陡然瞪得老大。 “大将军,洪督师醒了!” “呼——!” 罗托长吸了一口凉气,压制住心中的激动。 “走!快去见洪督师!” 不止是罗托激动,所有的满汉将领都激动了。 “慢着!所有人原地待命!” 罗托大喝出声,制止了满汉将领的行动。 “大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督师的身体需要静养,你们在这里待命就好,本帅一个人去见!” 罗托大步向前,他可不会让这帮蠢货去气着洪承畴了。 …… 一处庭院内。 洪承畴正在奋笔疾书: 某本待罪先朝,志切同舟。 惟俟吴王之至。 合兵以听其指挥。 无烦王师远出也。 …… 昔日吴王开关。 实为借虏平寇,以报君父之仇。 然虏贼狼子野心,朝廷倾覆,虏贼势大。 不得已委身于虏…… “督师,您这样致书给李定国有用吗?”幕僚贾自明叹气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如何老夫都得争取啊!” 洪承畴也是叹了一口气。 “现在朝廷无决断之魄力,多尼的主力观望不前,一旦李定国兵出贵州,大好的局势转瞬即逝,老夫死不瞑目了!” 想起南明未灭,自己死后的千古骂名,洪承畴就不寒而栗。 “好吧,督师之意我已知晓,自明自当以性命来报督师之恩!” 贾自明躬身行礼,对着洪承畴郑重一拜。 “好!自明,伱此行昆明,前途渺茫,若是死于西贼之手,妻儿老小我洪亨九必以至亲之礼待之,若是行间之事成功,我必亲统大军,取李定国首级,为你报仇!” “多谢督师!”贾自明沉声道。 “自明,你先下去,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便启程前往昆明!” 洪承畴挥了挥手。 事到如今,清军在贵州的局势非常不利,随着夔东之兵反击的号角吹响,和夏天的到来。 十万清军其实是处在南明三十万兵马的前后夹击之下。 洪承畴可以预料的是,数万闯营精锐,西上重庆,东下湖广,将会把清军的后路搅的一塌糊涂。 若是想要继续执行灭亡南明的战略大计,吴三桂的北路兵马就得回返救援重庆。 而安排在宜昌、常德、襄阳、郧阳、荆州等地的驻防绿营非但不能抽调,而且还得继续加强兵力。 若是如此,就只有洪承畴的五六万兵马和赵布泰的一万多人能待在贵州了。 面对李定国的二十万雄兵,这仗还没打,清军的士气就崩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李定国暂缓出兵。 等吴三桂南返,多尼的满蒙主力入黔。 四路清军齐聚贵州,如此方有胜算。 在万般无奈之下,洪承畴也只能指望着自己的诈降书信,和会使戏法的幕僚贾自明了。 “希望李定国能和他义父一样犯病吧,否则大事根本没有希望!” 安排得当后,洪承畴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忧心忡忡。 说到底,之前掌握战略主动权的一直都是南明一方,经过三王内讧后,西营的兵马损伤又不大。 在军力并不在优势的情况下,清军进兵西南,又因为咱大清唯恐满蒙老本折在了云贵,多尼的满蒙主力一直迟疑不进。 所以洪承畴现在面对的局面才会如此艰难。 “督师,你醒了!”在洪承畴忧心忡忡之时,罗托终于赶来了。 “多谢,大将军挂怀,老朽已经无大碍。” “督师,土司之事……” 罗托看着洪承畴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唯恐气着了已经垂垂老矣的洪督师。 “大将军,土司之事我已经知晓,大将军能够处理到这一地步,老朽已经很欣慰了。”洪承畴微笑道。 “多谢督师夸奖。”罗托行礼道。 洪承畴看着罗托小心翼翼地行为,不禁感慨万千。 满蒙贵族们虽然大部分都是没脑子的莽夫,可终究还是有明白人的啊! 皇太极的文治就已经可以说明了一切了。 而在满蒙汉二十四固山中,罗托能够被任命为宁南靖寇大将军,东路清军名义上的统帅。 除了武功外,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脑子和其他满蒙贵族不同,咱大清朝廷终究是明白的,光靠打打杀杀,咱大清在关外就玩完了,唯有武功和文治结合,才能统一天下。 “督师,事情您应该知晓了,手底下的奴才们为了争功,不知轻重,现在在酷刑之下,活着的土司都已经招供,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罗托略带轻松道。 这种头疼的事情洪承畴未醒就得他来处理,现在好了,洪承畴醒了,这个皮球就可以踢给他了。 洪承畴闻言眉头紧皱,但还是缓缓开口道。 “大将军,此事老朽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安坤等人已死,水西余孽必须要杀干净,而其他土司,放回最先招供的那一批,其余人全杀了。” “放回最先招供的那一批?”罗托连忙问道:“督师这是有何深意?” 洪承畴微微一笑。 “大将军,老夫现在早已年过六旬,几十年来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看过?” “现在酷刑之下,所有的土司我们都已经得罪了,而这些对我们心怀不满的土司有点骨气者我们必须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至于那些一上刑就招供的,说明他们一点骨气都没有,虽然对我们大清依心怀不满,可若是我大清依旧有势,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他们也会屈从于王师天威的!” 罗托闻言双眼一亮。 “督师,我明白了,留下那些最怕死的土司,等我军携雷霆之势再入贵阳之时,他们必不敢反抗!” 洪承畴闻言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有在贵州留下最没骨气的土司,我大清才会没什么麻烦。” 洪承畴此策和多尔衮的剃发令如出一辙。 剃发令其本质并不是简单的剃发而已。 而是满清高层为了统治,以剃发为标准,筛选出汉人中最有骨气的一批,从而彻底杀之,永除后患! 其结果现在也出来了,在剃发令下,大批汉人揭竿而起,对满清的统治造成了极大的危机。 可若是咱大清能够把这些汉人杀个干净,那么它的统治地位将非常的稳固。 虽然在后世,多尔衮的剃发令都被指责鼠目寸光。 言若无剃发一事,三年即可平定天下。 话虽如此,可要是细论起来,要是咱大清三年得了天下,咱大清能有那么久的国运吗? 若无剃发一事,不要说其他,就连顺军都会投降满清。 西军在凤凰山一战后,说不定也降了。 就算不降,面对三年能够平定天下的满清,孙可望四兄弟也根本无力成事,最后西营估计也得投降。 这样一来,咱大清的确得了天下,可问题了体质内多了顺营和西营的大清还是大清吗? 所以剃发一事,绝不是满清高层抽风,而是他们用心歹毒,想要杀光全天下所有有骨气的人,让全天下只剩下对他们唯唯诺诺的奴才。 等到最后,处理掉不愿意剃发的汉人后。 满清甚至连三藩这些剃了发的汉人都容忍不了。 想要进一步确定自己的主子地位。 最后三藩之变后,汉人中基本上就没剩什么了。 而洪承畴在贵州所行之事,与多尔衮的剃发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了挽留云贵人心,他所留的是最怕死,最没有骨气的土司。 正如满清只愿意留最怕死,最没骨气的汉人的一样。 “听督师一言,胜过千言万语啊,放回那些最没骨气的土司,既可以挽留云贵人心,又不至于对我大清王师造成危害。” 罗托大笑道:“等入秋之后,我大清王师重回贵阳,这些土司们必定不敢抵抗,到那时候,除掉前明余孽就指日可待了!” “大将军,事情到不用这么着急。” 洪承畴沉声道:“我大清主力可以暂时撤离贵阳,可这些地方却不能随意放弃。” “督师,你这是何意啊?” 洪承畴拿出了自己还没有装蜡的书信。 “老夫意对李定国行诈降之计,此计若成,我大清四路兵马于秋高气爽之时齐聚贵州,前明覆灭,指日可待!” 罗托看着洪承畴写给李定国的书信,心中大惊。 “督师,你确定你的诈降之计能成?”罗托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将军,无论如何都得试上一试。” 洪承畴沉声道:“现在我大清局势微妙,李定国自大之下,此计未尝不成!” “这……”罗托狐疑不定。 洪承畴要求李定国不要从云南远出,等洪承畴和吴三桂会师合兵后反正。 这要求实在是离谱到家了。 “督师,平西王在遵义,为何你在信中说要等待他的会师?” “大将军,夔东的闯贼余孽正准备攻打重庆,老夫意欲让平西王率部北上驰援,保护四川粮道。” “啊!”罗托直接傻眼了。 洪承畴一方面准备派吴三桂击破闯贼,一面和李定国诈降。 除了李定国是傻子,否则人家肯定不愿意相信啊。 “督师,你这诈降之计太过于非常,李定国必不会相信的。” “大将军,我有一幕僚擅使戏法,让他前往云南,或许能起作用。”洪承畴劝说道。 “戏法?”罗托再次懵了。 虽说在这个时代,人人都迷信,可李定国这样的人,要是被戏法给糊弄了,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督师,诈降之计,匪夷所思,令人不解,我军若行此策恐怕会为全天下所笑。” “大将军,此计所成,天下大局便定,若是不成,我朝能有什么损失吗?” 第139章 难上加难 第139章难上加难 “这……”罗托仔细的权量。 “大将军,西南孙李内讧,此正是我朝统一天下,剿灭前明余孽的天赐良机。” 洪承畴语重心长道:“云贵的地势你也看到了,昔日孙可望雄踞西南,居高临下,若不是有此内衅,我军焉能轻易入黔?” “信王的满蒙主力还未进入贵州,我麾下的绿营兵又皆是一些游荡之辈。” “要是我们轻易的退出贵阳,大势之下,恐怕铜仁等入黔通道也难以据守。” “若是如此,我大军想要再度入黔,千难万难啊!” “机会只有眼前的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握住。” “否则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日后在史书上你我轻弃贵州,就都是大清的罪人!” 罗托闻言眉头紧锁,就贵州这地,这路,他可是亲有感受啊。 地无三尺平可不是一句空话。 这样的地方要是拱手让出,想要再打进来就难了! “督师,话虽如此,可您的诈降之计实在是难以成功啊!” “不试试,又怎能知道?”洪承畴鼓励道。 “总而言之,你我得为朝廷争取一切的机会。” “诈降之计虽然拙劣,但是我们总要试一试,要是功成,伱我自然名垂青史,要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为天下人所笑,哼哼!天下人只会随风而风,随云而云。” “我朝的名声如何?我洪亨九的名声又如何?” “只要我大清能够一统天下,百年!不!千年之后!世人只会夸赞我朝,只会夸赞我洪承畴!” “世人皆是一些愚昧之人而已,他们的看法又能如何?待我大清一统天下,所听到的只会是万民歌颂!” 罗托闻言心中一撼,洪承畴所言在他看来的确不无道理。 “督师,诈降之计使用无妨,只是让平西王率部北上重庆,是不是不妥?” 罗托沉声道:“昔日敬谨亲王骄纵,率亲兵脱离大队而亡,如今李定国势大,若是让平西王率部北上,岂不是重蹈旧事?” “要是在平西王北上期间,李定国率主力直扑贵阳,我军岂不是又像衡阳之战时一样,被他的部队截成了两段?” “大将军,此一时非彼一时,昔日尼堪大意,这才着了李定国的道。” 洪承畴缓缓道:“而现在,我方早已戒备,我军的哨骑早已过安顺抵达了北盘江一带。” “若是李定国出兵,二十万之众日行百里亦需数日时间才能抵达安顺一带。” “而哨骑数马急行,你我在贵阳,旦夕之间便能得到消息。” “到那时,让吴王在重庆养好马骡,撤往铜仁还来得及。” “这……”罗托再次沉思。 洪承畴的言语虽然有些道理,可清军要冒的风险却极大。 虽然清军装备的马骡众多,在有足够粮草的情况下,机动性很强。 可李定国手中也是有一定骑兵的。 要是反应不及时,被明军的先锋缠了上来,那可就不妙了。 至于吴三桂,等他受到消息的时候,明军估计都已经逼近到安顺了。 安顺、铜仁、重庆虽然呈现一个三角形。 从重庆到铜仁的距离和安顺到铜仁的距离差不多。 可明军走得是官道,吴三桂走大道的话,需要先南下贵阳在东去铜仁。 如此一来虽然他麾下马骡众多,可很有可能被明军截住。 要是不走官道,走小路的话。 马骡的机动力大减,还是非常危险。 更何况要是吴三桂部还在和夔东兵马激战,或者刚刚激战完,情况就更不妙了。 到那时候为了自身安全,估计吴三桂就拍拍屁股直接回保宁了。 “督师,如此分兵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平西王部被明军隔绝,我军的处境就不妙了。”罗托沉声道。 “大将军,事已至此,我军也没有办法了。” 洪承畴叹气道:“现如今,我军一共有两条粮道,一是由陕甘入蜀,一是由两江入楚。” “要是放弃重庆,以入楚粮道,供应三路兵马还有信王的主力,我军根本没办法深入云贵!” 罗托闻言眉头再次紧锁,战事一开,粮草艰难。 咱大清能够不远万里的供应西南大军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要是在放弃至关重要的四川粮道。 光靠着一条补给线,供养十几万大军,虽说在湖广还可以勉力维持,但想要再次深入云贵可就难了! 洪承畴见状心中也不是滋味,其实在这个时候他洪承畴所承受的压力无比巨大。 四川无人,湖广残破,甚至就连陕甘都几乎成了白地。 清军远征西南,补给线长得令人落泪。 原来还有广东的粮饷供养南路兵马。 可孙可望转入广西,祸害两广后,两广的钱粮他老人家正拿着编练新兵呢! 所以这个时刻就两条补给线的洪承畴和咱大清就更难了。 历史上有三条补给线的清军,在得知夔东之兵反攻重庆后。 都不得不分兵北上,让吴三桂回去保护北路粮道。 现在只剩下两条补给线的清军,要是还想要云贵,吴三桂就更得北上了! “大将军,要是重庆不守,北方之粮断绝,纵使我四路兵马在湖广会师,贵州如此,我们也根本无力再攻云贵了。”洪承畴继续道。 “督师说的是。”罗托也叹气道:“贵州贫瘠乏食,我王师所需粮草,几乎都是从后方转运而来,要是北方之粮断绝,光是粮草就足以让我军止步了。” 现在这个时代的大军远征,所需粮草一方面由后方转运,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就地取食。 后方转远自然是消耗巨大的,就清军补给线的长度,哪怕有水运和马骡支持,估计一石粮食运到贵州,路上就得消耗九石粮食了。 所以对清军而言最为划算的办法就是就地取食。 只可惜,贵州这地方本就贫瘠。 虽然经过孙国主的治理,存粮还是有不少的。 可问题是现在的孙国主可是带着四万驾前,十余万家口转进广西的。 这么多张嘴,孙国主自然得给他们找吃的。 所以非但贵阳府库中的几十万石粮饷被搬空了。 就连贵州的其他府县也没少造他的毒手。 结果等到清军进入贵州后就懵逼了。 贵州本来就穷,孙国主又刮了一次地皮。 这还让洪督师怎么筹备粮草啊? 现在的贵阳府库中,穷的连耗子都落泪。 清军也只在重庆、武冈等地缴获了一批粮草。 原本在另一个时空中,孙国主轻弃贵州。 而李定国嘛自然是兄终弟及,贵州也拱手让人,导致了清军在贵州有不少缴获,后面在昆明又发一笔大财。 现在已经缺了一条补给线的清军,孙国主刮地皮造成的钱粮缺口,又得从后方转远填补。 这贵州的一石粮,和从江南运到贵州的一石粮可不是一个概念啊! 孙国主在两广还没怎么出手,就把洪督师和咱大清给祸害的不浅。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米谷甚难的清军,若是还持有平定云南的战略计划。 重庆和贵阳就是他们更不可能放弃的目标了! “想要平定云南,剿灭前明余孽,贵州的万余顷良田是绝不能轻言放弃的,再不济我们也得保住重庆这个粮道咽喉!”洪承畴缓缓开口。 他在贵州做了那么多工作,甚至为了稳定地方就连贵州百姓不剃发都睁一只闭一只了,其中一个重要甚至是关键的原因,就是为了贵州的秋收之粮。 贵州的一万多顷耕地的秋收之粮虽然不多,可对于米谷甚难的清军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补充。 要是贵州大乱,打成了一锅粥,或者直接放弃了。 这些秋收之粮,又需要咱大清从数千里之外的后方转运。 古语有云,千里运粮,十不存一。 这一万多顷耕地,按照一亩地收个七八斗来算,可是一百万石啊! 这一百万石从北方或者江南运到贵州,途中得损耗多少? 按照咱大清的尿性,又得额外向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搜刮多少? 洪承畴虽然杀老百姓从不手软,可也知道老百姓要是逼急了也会奋力一搏的! 另一个时空中,十万清军围杀顺军余部,即便有着后勤补给线和现在比极短的优势,又有长江水道和汉江水道在旁,可湖广、陕甘、河南还是被激起了大量的民变。 洪承畴虽然并不知晓此事,可他是还敏锐地感觉到,要是贵阳不守,贵州之粮无望,重庆不保,北方之粮不通。 清军再度尝试深入云贵时,两江的百姓非被逼疯了不可! 所以想要想要剿灭前明余孽,贵阳和重庆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缺一不可! “督师说的是,贵阳一失,便无秋收之粮,重庆一失,便绝北方之粮,只是李定国要是东出,我军……实在是无论为力啊。”罗托神情低落道。 他此时此刻,看着种种局面,心中已经帐然若失,没有平定云南的信心。 “尽人事,听天命,为了大清,你我只能如此了。” 洪承畴也长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时空中,他在贵州担惊受怕,缓缓不可终日。 现在他心中更是心生绝望。 只是为了心中的夙愿,洪督师还是在咬牙坚持。 南明不灭,他实在是难以瞑目。 “明日我的幕僚贾自明便会前往云南,希望我的书信和他的戏法能够稳住李定国。” “若是能够如此,入秋之时,我四路兵马齐聚贵州,粮饷充足,士气高昂,足可一举攻破北盘江防线,平定云南。” “若是不能……”洪承畴惆怅道:“万事休矣。” 永历十三年六月。 夔东之兵集结,准备西攻重庆,东下湖广,拖住入黔清军的后腿,策应李定国主力的作战。 清军方面,洪承畴和罗托放还了部分土司,遣贾自明为使,前往云南诈降。 同时整顿兵马,养足马骡。 一方面命令吴三桂部北上迎战夔东之兵,一方面只等李定国出兵便弃守贵阳,退守入黔通道。 除了这些,洪承畴也在竭力联络孙可望,希望他能够提供粮饷,带兵入黔。 而南明方面。 二十万西军主力还聚在云南,不动如山。 至于挂着永历牌的孙国主,则韬光养晦,一心编练自己的十万新军。 除了这几方势力外,东南沿海的霸主郑成功意气风发。 在察觉清军主力已经云集西南之后,郑成功统率休整好的大批兵马准备攻打南京了。 五六月间,十余万郑军南至广东潮州,北至浙江温州,征粮征饷。 整个东南沿海被郑军搅的鸡犬不宁。 清廷得知动静后,知道郑成功必定趁着清军主力云集西南之时,搞出大动作来。 于是严令东南沿海各地加强防备,以免福建等重镇落入郑军之手,致使东南局势崩溃。 然后在清军东南沿海当局风声鹤唳之时,郑成功征粮完成,谋划已定,迅速移师北上,向着长江口进发。 自郑成功起兵以来,经过了十年生聚。 郑军的军力达到了巅峰。 此时的郑成功有陆师七十二镇,水师二十镇,每镇一千到三千人不等。 此外在和清廷议和之后,郑成功又对麾下的七十二镇陆师进行了强化,每镇的披甲战兵达到了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左右。 除了这十万披甲精锐和数万水师外,郑成功还有张煌言部作为助力。 一时间,郑张联兵,三千余号舰船,十余万大军,旌旗蔽日,艨艟百里,浩浩荡荡地向着长江口杀去。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 在驶离舟山,路过羊山之时。 风云突破,狂风四起,乌云密布,大雨如注。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瞬间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在狂风骤雨中,郑军的舰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无数战舰颠覆相撞,沉入海底之中。 郑成功的六位妃子,第二、第三、第五个儿子都被淹死。 等到狂风停止之时,郑军兵将,船只,军械损失巨大,整整有八千余人被这场飓风所飘没。 未翻沉的船只也在飓风中受损严重,甚至不少被收编的北方兵将为飓风吓破了胆,纷纷逃散。 第140章 神风特攻,天雷灭虏 第140章神风特攻,天雷灭虏 等到飓风散去,郑军庞大的舰队已经散落一片。 郑成功受此重创只得南下返回舟山,进行休整。 长江之役不得不推迟。 在郑成功的部队趁着江南兵力空虚,意欲发动长江之役的时候。 云南李定国表现的却令人匪夷所思。 洪承畴的幕僚贾自明来到滇都后,向李定国呈送了诈降书信。 面对这个拙劣的诈降之计,精神不正常的李定国或是真的相信,或是还准备进一步整编大军,总之明军的主力在云南纹丝不动。 白文选等将多次请求反攻贵阳,李定国都不置可否。 除此之外,贾自明又大肆吹嘘,说自己法力无边,不但精通天文地理、阴阳经纬、奇门遁甲之事,还曾经在梦中得到过诸葛武侯真传,可以制作木牛流马、火攻器械,能够驱遣风雷。 并预言天帝将在某月某日助兵灭清云云。 在施展了几个戏法后,李定国被贾自明忽悠得是神魂颠倒,竟信以为真,任命其为雷击将军。 并按照贾自明的吩咐,命云南各地百姓广伐林木,运至滇都,供贾自明制作盾牌、挡木等战守器具。 同时贾自明又征召全城工匠,督造了一百零八个高达丈许的木偶人,执幡幢以为行阵,扬言要布下天雷大阵,借天雷之威,助李定国诛灭鞑虏。 李定国对此深信不疑,全力支持贾自明,寄希望与天兵和天雷,助其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大西将领忧心忡忡,苦苦相劝李定国,然而无济于事。 加之,在晋蜀相斗之时,曾有郎官金简、光禄少卿高绩上疏言: “今内难虽除,外忧方大,伺我者顿刃以待两虎之毙,而我酣歌漏舟之中,熟寝积薪之上,岂能旦夕安耶……” 二人指责李定国在除去孙可望后,又与刘文秀相斗。 且分封亲信部将,放纵手底下的将领大肆争功,日日笙歌,毫无忧国忧民之念。 又尽撤秦兵,回滇整顿,本末倒置。 对此李定国自然勃然大怒,将二人杖死。 至此整个滇都之中,除了李定国的亲信部将外,敢进言的文武寥寥。 所以贾自明妖术作乱时,几乎无人敢劝。 面对这种种亡国之相,强撑着一口气的刘文秀悲愤交加。 又迟迟得不到孙可望的回信。 心中明白了孙可望的选择后。 心灰意冷的刘文秀呕血三升,于六月二十五日病逝。 临死前,他上遗表,并再三嘱咐陈建等人,一定要在云南失守,让朝廷迁往四川。 陈建等蜀藩亲信嚎哭不止,再三表示自己会遵循蜀王遗言。 刘文秀这才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世长辞。 “一个神风特攻,一个天雷灭虏,看着大明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南宁府城外的校场上,看着正在训练的黑衣胸甲骑兵,孙可望叹气不已。 “神风特攻?”张虎等人满头雾水。 天雷灭虏他们稍微琢磨就知道了,精神不正常的李定国寄托了天雷助他驱逐鞑虏,这不就是天雷灭虏吗? 而神风特攻就实在是理解不了。 “国主神风特攻是什么意思?”吴逢圣询问道。 吴逢圣原为孙可望的中书舍人,后被孙国主外放到靖州担任靖州道。 另一个时空,在孙国主流亡西南之时。 有人闭门不纳,有人吊下酒食,还有马进忠和杨武这些出城追杀者。 偌大的一个西南,只有吴逢圣感念孙国主的知遇之恩。 在靖州迎了自己这个国主。 原本靠着靖州的三千兵马和自己带出来的千把精骑,孙国主还不至于混的那么的惨,至少他的老本比尚可喜还要多。 后面被武冈的杨武、高启龙截杀后,就别提了,不然说不定还能捞一个永镇贵州钳制吴三桂呢。 在这个时空中,为了知遇之恩,连破船都上的吴逢圣自然也就千里迢迢的带着靖州兵马来到广西和孙国主会了师。 对于这样的忠臣,孙国主自然是颇为器重的,先是封了个伯爵,然后任命他为湖广巡抚,先把俸禄和赏赐给他发了,准备在夺下湖广后,让吴逢圣大展宏图。 “国姓神风,李晋天雷,你们日后自会知晓。” 在属下面前自带神圣光环的孙国主悠悠道。 “国主高见,属下们实在是难窥一二。”吴逢圣恭敬道。 孙可望微微一笑,无论是谁的手下都会拍马屁,只不过他手底下的文臣,比李定国手底下的金维新等人要能干实事。 “张虎,你说孤编练的黑衣胸甲骑兵如何?” 孙可望眺望了一眼,自己全身黑衣,披风飘扬的胸甲骑兵,心中大喜。 张虎连忙道:“国主之才,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了这一万两千多名胸甲骑兵,日后北上湖广之时,鞑子的骑兵根本就不足为虑啊!” 孙国主原本就带了大批骑兵转入了广西。 只是想要和掌握天下资源的满清拼,他的骑兵还是不够。 所以利用手中的马骡,孙国主来到广西后立刻重点组建了新的骑兵部队。 得益于从白文选身上回的第一口血,再加上贵阳等地的库存,以及在两广的搜刮,孙可望精打细算弄了一万多匹空余战马。 这一万多匹战马,再搭配其他运输马匹,一共可以组建一万两千多名骑兵。 当然了时间有限,这就这么点时间,孙国主也不可能训练出骑术精湛,弓马娴熟的骑手。 所以正如他在广西大规模训练火枪手一样,骑兵方面孙国主直接上了胸甲骑兵。 这一万多的胸甲骑兵,其他都不需要练,反正一年时间,再怎么练也比不过从小培养的满蒙骑兵。 所以胸甲骑兵重点训练项目就是着名的墙式冲锋。 他们并不是专门对付对方步兵的骑兵,而是专门用来和满清进行兑子的骑兵。 所有的胸甲骑兵,都只佩戴了大幅度缩减防护范围的胸甲,重点保护胸部,并戴头盔保护头部。 甚至为了减重,提高战马的冲击速度好追上满清的骑兵,孙国主丧心病狂的将胸甲骑兵的胸甲,只做了半面。 也就是说,向前冲锋的时候,胸甲能有防护作用,向后撤退时,胸甲骑兵的后背就是空挡。 第141章 孙国主的胸甲骑兵 第141章孙国主的胸甲骑兵 这样做,孙国主基本上就没给这支胸甲骑兵转进的余地。 反正到时候决战了,胸甲骑兵往前冲杀和满蒙骑兵进行兑子就行了。 要是有人后退,被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可以说这支骑兵就是高级的炮灰部队。 除了佩带简陋的胸甲外,这支骑兵的武器基本上只有一把特制的骑兵直剑。 作战时,手持利剑,密集冲锋,依靠骑兵的速度,以直剑破甲,一剑捅开满蒙骑兵的盔甲。 这就是胸甲骑兵的作战方式。 他们的个人武艺基本上不需要训练,也根本没时间训练。 所以在和满蒙骑兵单打独斗时,孙国主的这批骑兵会死的很惨。 但是正如弓箭手和火枪兵一样。 弓箭手需要长年训练,而火枪兵三个月速成。 然而双方对射,火枪兵却能和弓箭手对阵。 面对自幼学习马术、弓箭的满蒙骑兵。 胸甲骑兵以密集的墙式冲锋应对。 正如高手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阵一样。 个人武艺强大的满蒙骑兵,在密集的骑阵面前又能如何? 这又不是单打独斗和小规模的接哨战。 在密密麻麻的骑兵剑面前,满蒙骑兵根本没有发挥自己个人武艺的机会,只能进行最不划算的兑子。 当然胸甲骑兵从理论上来说,除了骑兵剑外,还需要配上一些远程武器。 一方面可以防止满清的少数精锐骑兵放风筝。 另一方面也能对付步兵。 只不过现在手枪,打手铳这种东西,孙国主没什么精力去造。 毕竟他要装备的可不止是这一万多的胸甲骑兵,而是整整十万大军。 光是造出这一万多简陋版的胸甲,和特制的骑兵直剑就不容易啊。 那有多余的产能和精力,去研制和投产手枪? 而要是直接给胸甲骑兵配属火绳枪的话。 胸甲减下去的重量,又给加回来了! 要是影响了胸甲骑兵的冲击速度,这可是要命的啊! 本来孙国主手中的滇马和大西马质量就不好。 虽然满清大批装备的蒙古马其实爆发力也不快。 可毕竟清军战马的质量还是要好过孙国主的。 所以火绳枪孙国主不敢给胸甲骑兵配。 不然到时候要是因为机动性下降了,出了什么问题,孙国主的骑兵大棋就全给毁了。 针对少数清军精锐骑兵有可能存在的放风筝问题。 孙国主只好挑选了一批精锐骑兵混入了胸甲骑兵之中。 就像是盟国一队馒头里面加一只萤火虫一样,遇到老虎时就没那么的无力了。 要是满清的精锐骑兵敢脱甲放风筝,胸甲骑兵中的萤火虫就能直接用硬弓射杀。 当然了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的严重。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清军精锐的白甲兵,他们卸下盔甲后。 凭借着战马的质量,是能放胸甲骑兵风筝的。 可孙国主的胸甲骑兵可是要到决战时才亮相的! 仓促之间,咱大清上那去应对孙国主的这种兑子打法? 至于缺乏远程武器,光靠一柄骑兵剑,无法对付步兵的问题…… 对付不了步兵,不对付步兵那不就行了吗? 人家清军步兵的长矛加火枪结成了方阵,胸甲骑兵拿着骑兵剑只能干瞪眼的确没错。 可炮灰骑兵毕竟也是骑兵啊!你不主动打上去,清军步兵还能怎么办? 总不可能散开方阵追你吧? 所以孙国主胸甲骑兵虽然瑕疵很多,但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毛病。 决战之时,发动墙式冲锋杀上去就行了。 至于清军的满蒙骑兵是穿着重甲被轻装简甲后的胸甲骑兵追上去捅死,还是正面迎战和胸甲骑兵一换一。 无论那样,孙国主永远不亏! 几个月速成的胸甲骑兵跟苦练十几年的满蒙骑兵一换一,他肯定是血赚的! “国主让黑衣骑军,不练弓马,专练战阵,此真乃绝世之策也!” 兵部尚书马兆羲缓缓开口,言语间颇有崇敬之意。 孙可望微微一笑。 “几千年来,精锐之士多强调个人武艺,但是现在已经变了,个人武艺再强,在大军的战阵面前都显得非常渺小。” “而孤的胸甲骑兵,以战阵来弥补个人弓马的不足,定能杀掉满蒙骑兵的威风。” 在明代之前,士兵们的个人武艺极为重要,而在明代以后,军队的团队合作,协同作战才是大势。 弓箭手再怎么练,人家一枪崩过来,还不是一个样?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单兵的身体素质不重要,而是说军队能够取得胜利的侧重点已经不同了。 以往武将驰骋沙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军队之间的组织度,协同性才是胜利的关键,士兵们也从全力强化个人身体素质,转向于更倾向团队合作。 “国主之见,令我等茅塞顿开!”孙国主的周围,马屁声不断。 “好了,年策,新兵的弹药问题你要抓紧解决。” “虽说,鸟铳手好练,可也要让孤的新兵多打上几铳。”孙可望挥了挥手。 “国主请放心,现在广西各工坊的药子产出,日日高涨,保管在年底之前,能够让新兵们训练得当!” 孙可望微微点头,广西各地的工坊内,鸟铳、盔甲、刀剑、火药的产量节节高升。 虽然到现在为止,哪怕是胸甲骑兵,他们的装备都不全。 训练的时候需要轮流佩戴胸甲和骑兵直剑。 但总的来说,未来可期。 佛山的工匠,罗定等地的铁矿,孙国主的贵阳老本,三者结合,再加上行政六部的强大组织能力,足以让他的十万新军在年底前完成装备。 “虽然从现在的工坊产出来看,孤的十万大军装备是够了,但明年的湖广之战,事关天下大计,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 孙可望大手一挥道:“把从安南要过来的三十万丁壮,尽快安排到矿里去,一定要尽可能的开创铁矿,多造些札甲,以备鞑子的硬弓!” 广东铁矿众多,罗定、南雄、韶州、连山、怀集等地皆有铁矿存在。 而罗定矿石的质量,又位居全粤,甚至是全国之首。 第142章 拜天帝教,东王孙可望! 第142章拜天帝教,东王孙可望! 正所谓盖天下之铁莫良于广东,而广铁之精莫过于罗定。 罗定等地的铁矿质量极高。 在这个冶炼技术不发达的时代,铁矿石的品质直接决定了武器的质量。 这也是为什么佛山火器甲天下的原因。 佛山位于珠***地带,交通便利。 既临近罗定,韶州,南雄等铁矿产地。 罗定、南雄、怀集、连州之铁均输于佛山。 又背靠广州这个商贸中心。 发展起来自然顺理成章。 而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势力被逼入了广州城中。 品质最好的罗定铁矿又早就被孙国主掌握了。 有了这些资源,只需要利用得当,莫说区区十万新兵,就算是数十万之众,也未必武装不起来。 当然了,罗定铁矿现在是中国品质最好。 但是海南的铁矿的铁矿全是全世界最好的。 其铁矿石含铁量令世界震惊。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海南的那座铁矿还没开采出来。 孙国主可没闲工夫去海南找矿去。 真要说矿,广西南宁还有凤凰山银矿呢! 就一年的时间,老老实实地利用现有资源好好整合才是正道,真要是把精力放在找矿上了,嗖的一下,一年时间就过了。 “国主请放心,安南的丁壮保管让他们死在矿里!”万年策拍板道。 这挖矿这种事情,懂的都懂。 特别现在孙国主为了打造军械,连工匠这种技术人才都安排上了十八小时工作制,向咱带英看齐。 而矿工嘛,为了早日打造好军械,罗定等地的铁矿里头,可是让督工们玩死里逼着他们干的。 当然孙国主心还是比较软的,不仅让矿工吃饱,而且工钱也是发的。 和咱大清干的破事相比,两广的矿工们也该知足。 要知道,清军逼迫老百姓挖掘壕沟围困南昌之时,每天只给稀粥一顿。 不仅如此,还老弱杀戮,妇女奸淫,只留丁壮。 等壕沟挖掘完毕之后,又将所掠男女一并斤卖。 致使南昌城外数十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和咱大清相比,孙国主一天给三顿干的,而且还管饱,不仅如此还有丰厚的工钱。 虽然他的这种行为在后世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孙国主已经是善人了。 只是话虽如此,如今繁重的工作,终究是要死人的。 所以与其死汉人和山民,还不如安南的丁壮来呢! 这也是孙国主向郑主要三十万安南丁壮的原因。 安南人口千万,出三十万丁壮还是可以的。 有了这三十万安南丁壮。 两广的汉人和山民丁壮,就可以少死很多人了。 “年策,安南人毕竟也算是人啊,工钱就别发了,但既然我们现在不缺粮食,每人的口粮还是管饱,能少死一些就少死一些吧。” 孙国主悠悠地开口。 “国主心善啊!”万年策感慨不已。 “我不是心善,我是觉得安南的丁壮是重要的劳动力,咱们又不缺粮,让他们活着多干一些活才划算。”孙国主缓缓道。 此言一出,万年策、张虎、马兆羲、方于宣等人瞬间石化。 自己家国主说话实在是……实在是…… “畅亮!”张虎竖起了大拇指。 “国主做事,不遮不掩,颇为直接,属下佩服!” “安南的丁壮我们就得这么用!” 孙可望白眼张虎一样,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孙国主让方于宣为自己编写的国史中,孙可望的形象比起朱重八来说可是不逞多让啊! 只可惜最后孙国主倒台后,这本国史没有机会发行。 否则就算黑的,手底下人都能帮孙国主洗成白的。 “好了,各项事宜现在都步入的正轨,孤的十万新兵训练到今年年底,相必战力不凡。”孙可望缓缓开口。 不要看他的十万新兵训练时间较短,其实火枪手和胸甲骑兵三月就能速成拥有战斗力了。 战力如此,新兵的士气也不低。 原本足粮足饷就已经能让新兵为孙国主搏杀了,在两广这十万新兵又分了田。 整整三十亩地下去,在这些新兵眼里,孙国主直接成为真的国主爸爸了。 还不止如此,和其他军队不同。 孙可望的新军,伤残有抚恤,而且还给安排工作。 要是战死了,妻儿老小直接就不愁了。 如此钱粮和尊严孙可望都给了新军,这样的军队士气绝对是这个时代最为高昂的。 要知道满清对八旗兵很多时候都只是给了粮饷,没有给尊严。 在两广,伤残的士兵孙可望直接安排守城门,案首挺胸的站在各大城池门口。 这样的礼遇要是新兵们还不肯拼命就不正常了。 当然了从理论上来说,孙可望应该还有给士兵们注入信仰。 可在这个时代,后世的那一套行不通,无论是gc主义还是民族主义,都需要在合适的时代才能推行。 就比如后民族主义吧,它的兴起是欧洲在宗教体系崩溃后兴起,用来弥补老百姓思想空白的。 上帝靠不住,老百姓只能信同胞了。 可是在现在,就老百姓现在的思想状态。 孙国主觉得搞民族主义和gc主义,还不如用宗教呢。 毕竟民族是啥?gc是啥?老百姓现在的确不懂。 可要说起神佛,老百姓可是真信的啊! 不要说老百姓了就连隔壁的李定国,现在都在指望着天帝的天兵和天雷呢! 所以孙国主要是真玩这一套。 得创立一个拜天帝教。 可这种封建迷信孙国主自感玩不来,自己没有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天赋,又容易为天道所不容。 所以孙可望只能用最低阶版的华夷之辩来给普通士兵们洗洗脑,注入注入精神。 好在物质是基础,主义喊得再怎么响亮,物质才是关键啊! 没有分田,口号喊久了老百姓也回过神来了。 孙国主的分田已经办好了,他十万新兵的士气自然也就不错。 毕竟这个时代老百姓的日子苦,给个几两银子都敢玩命。 更何况是孙国主的一条龙服务呢? “国主所言极是,新兵士气极高,每日吃饭前必感念国主的恩德,虽说还未见血,可打起仗了有驾前精锐带着,必定一个个嗷嗷地叫。” 为了孙国主,连发都敢剃的刘天秀开口道。 “不错,有我四万驾前精锐带着,这批新兵的战斗力绝对不低。”孙可望微微点头。 西营的二十多万兵以前只有两万大西残兵带着,可即便是这样大反攻之时,西营兵马的表现依旧震撼世人。 而现在孙可望以四万老本来带十万新兵,其结构已经非常健康了。 要知道李自成就带着一千多商洛山老兄弟,两年时间就发展了数十万兵马。 虽说败的稀里糊涂的,可顺军也是有过亮眼表现的。 “我军虽然新兵众多,但八旗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八旗了,入关前后的那批老兵老将十不存一,新组建的旗兵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是和我们的新兵一样都是未见血的存在。” 孙可望沉声道:“以我十万新兵相战数万八旗,未必会输!” 其实西营大反攻之时,无论是李定国还是孙可望的部队,都是没打过什么仗的。 孙可望和李定国重组后的大军顶多在四川和贵州打了一些南明军阀而已。 李定国的部队后面在和八旗交战之时 孙可望沉声道:“以我十万新兵相战数万八旗,未必会输!” 其实西营大反攻之时,无论是李定国还是孙可望的部队,都是没打过什么仗的。 孙可望和李定国重组后的大军顶多在四川和贵州打了一些南明军阀而已。 李定国的部队后面在和八旗交战之时 第143章 把水搅浑了 第143章把水搅浑了 西军大反攻时,虽然新兵的战斗经验非常不够,但是那时候的八旗也早已经不是刚入关时的八旗了。 在1652年时,清军入关时的大将基本上死了个干净,只有一个尼堪还拿的出手。 而那些老兵们也大多凋零,八旗新兵又没有经历多少大战,所以和西营的兵马相比,八旗也就那样。 而现在虽然孙国主的十万新兵没有战斗经验,可他们的对手满蒙八旗,从六年前到现在又经历了多少大战呢? 这六年间自岔路口一战后,满蒙八旗的主力就再也没有出动过了。 原本的老兵老将进一步折损,而新补充上来的满蒙新兵,既生活在北京,经过了花花世界的熏陶,又常年没有经历过大战,其战斗素质可想而知。 孙国主的新兵只要训练得当,在驾前老卒的带领,和这样的一支八旗展开决战,未必不能胜啊。 当然了和满蒙新兵相比,孙国主的新兵训练时间还是太短了。 可火枪手和胸甲骑兵都是三个月就能速成的兵种,练一年水平那样,练好几年水平也不会有着质的提升。 所以可以想象的是,决战之时,经过了一年时间,得到了充足训练的广西狼兵其表现绝不会逊色于满蒙新兵太多。 “国主请放心,现在两广之事已经走上了正规,新兵的粮饷,土地,军械都可妥善解决,决战之时,新兵们必然敢战!”兵部尚书万年策拱手道。 孙可望微微点头,这时代的老百姓思想比较淳朴,越是没过过好日子的人就越是容易为了一些东西拼命。 为了几斗米卖命,这在后世很难想象,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常有的事情。 两百多年后,川兵为了二十大洋的赏银,在百丈关都敢和红军拼刺刀,还特么拼赢了。 在这个时代,孙国主给了这么多,连地都分了,他的广西兵要是再不拼命就没天理了! “新兵之事,我无虑也。” 孙可望缓缓道:“只是洪承畴已经派遣了贾自明前往了云南,孤的敛兵聚谷之计怕是会被洪承畴给起疑。”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孙可望的敛兵聚谷之计,有模有样,要不是张虎等人知道自家国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不定还真就信了! “国主说的是,贾自明这个妖人势必会和洪承畴暗中联络,等鞑子知道了云南的实际情况,国主的敛兵聚谷之计可就吓不住鞑子了。” 万年策忧心忡忡道:“而且还不止如此,清廷要是知道了实际情况,国主的诈降之计,恐怕他们也会起疑心!” 众人闻言眉头更皱了。 “还不止如此。”孙可望冷笑道:“就永历朝廷那德性,孤与李定国、刘文秀联络之事估计贾自明也能探查得到。” “如此一来,贾自明得知孤要求李定国趁着夏季出兵之事,洪承畴这条老狗就会更加怀疑孤的目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刷白,就连冷汗都快下来了。 “国主,看来我们要早做打算,早知道朝廷会如此,国主就不该与李定国联络。” “如今滇都一片乱象,联络之事势必谢罗,国主的诈降之计恐怕不妙了。”马兆羲凝声道。 孙可望闻言也叹了一口气,东南不宁,国姓神风,滇都乱象,李晋天雷,这些事情他实在是无论为力。 队友又不听他的,他在广西能怎么办? 他和郑成功联络不多国姓神风之事暂且不谈。 李定国的天雷之事,白文选这些人都没能阻止。 他这个大哥又能如何?李定国是信他还是信白文选? 云南的种种乱象并不是没人察觉,而是诸多的意见和批评都入不了李定国的耳中,包括他最信任的白文选在内,所有的意见都被李定国不置可否。 此时精神不正常的李定国,我行我素,一意孤行,除非他自己醒悟,否则谁来了都不好使。 人一旦站的太高了,就容易和底下的现实,底下的芸芸众生脱节。 而脱节之后,上面人有上面人的思维,底下人有底下人的思维,只不过上面人的思维在底下人看来匪夷所思,而上面的人又有无上的权力,所以才会出现种种匪夷所思的政策。 李定国现在的认知就已经脱离了实际,又有马吉祥和金维新这帮人在旁阿谀奉承,所以他的种种行为才会令人不解。 其实不要说李定国了,就算是孙国主在交水兵败之前,行为也非常怪异。 而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人在位置不一样,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 如果没有附身往下看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认知就会出现问题。 而现在很明显,李定国的认知出现问题。 在这个时间点,就云南的那些情况,他还做着和郑成功会师南京的美梦呢。 当然了也不是李定国一个人出现了问题。 郑成功孤注一掷发动长江之役时,妄想自己虎躯一震,南京文武纳头来拜。 顿兵于南京城下,做起来南京不战而下的美梦。 结果最后怎么着? 说到底谁都有魔怔的时候,关键得看魔怔的程度严不严重,发病的时机只不知名。 “昔日朝廷派人来贵阳,令我将兵马交于定国,钱粮归于永历,我不知道朝廷那帮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孙可望沉声道:“现在李定国和朝廷的人混在一起久了,精神也不正常了,不仅云南无救,而且孤的诈降之计也必被洪承畴生疑。” “若不是我提前预料,只怕孤的大计会被鞑子看穿啊!” “国主早有预料!”众人心中一惊。 “当然。”孙可望冷笑道:“孤的书信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北京了。” “贾自明在云南的确可以探知到孤和李定国、刘文秀联络之事。” “而洪承畴也的确是相信贾自明。” “可清廷却不一定相信洪承畴,就算相信洪承畴也一定相信洪承畴相信的贾自明!” “所以只要孤能够把水给搅浑了,清廷未必会对我有什么动作。” 第144章 忠君体国孙可望 第144章忠君体国孙可望 吴逢圣连忙询问道:“不知国主的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还能有什么内容?”孙可望微笑道:“自然是为了大清,孤在滇粤边境大张声势,又故意致书李定国、刘文秀,邀请李刘二人与我会师贵州,共击洪承畴这条老狗。” “如此一来,李刘二人眼见边境不宁,势必狐疑不定,唯恐他们出兵贵州之时,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际,被我仿造旧事,袭取云南,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妙呀!”万年策等人大喜。 “国主,若是如此,就算贾自明将云南实情告诉了洪承畴,洪承畴上报给鞑子朝廷,鞑子朝廷也必定会犯迷糊。”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其实很多时候,当局者不是得不到想要的消息,而是信不信的问题。 大胡子不是收到了一大堆小胡子即将发动进攻的情报吗?人家不信又能如何? 同样的道理,贾自明用妖术迷惑住了李定国,又探查到了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联络的信息。 他将这些情报发了回去,洪承畴或许会信。 可咱大清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其实贾自明能够用妖术迷惑了李定国,仅仅这一件事情,就不符合常理,咱大清就得心里犯嘀咕。 至于获取了孙国主联络南明的具体事宜,这些机密信息能够这么轻易地得到,咱大清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啊。 此时,孙国主再出手把这坛水给搅浑了,咱大清就得更迷糊了。 而从西南到北京,八百里加急都特么得半个月时间。 咱大清只要迷糊了,孙国主再苟三四个月,他的新兵就训练有成了! “国主,不止是这样,您还应该上疏鞑子朝廷,就说洪承畴举止乖张,行为怪异,让鞑子朝廷防范他和吴三桂,把原本已经浑了的水,再搅上一搅。”方于宣进策道。 此言一出,众人眼前一亮。 洪承畴派贾自明到云南进行诈降,自家国主再渲染一下,吓吓满清,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的。 “哈哈,此策正合我意。”孙可望闻言微笑道:“清廷对吴三桂和洪承畴这些汉奸其实也并不放心,若是我上书恫吓一番,的确能够让这坛水更浑。” 孙国主略微思量,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打算。 贾自明的事情怪异,要是不知实情的话,说出去咱大清也不信,所以孙可望的形象未必会在满清哪里崩塌,让满清视他的心腹大患。 至于他的广东的种种行为,不就是为了广东这块地盘嘛。 咱大清也是明白人,孙国主想要扩大自己的地盘是人之常情,他们能够理解的。 只是话虽如此,洪承畴如果起疑的话,咱大清毕竟也会对孙国主心里犯嘀咕,所以孙国主也是时候给咱大清再上一层眼药了。 “拿笔墨来!” 南宁城外的营帐之中,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迅速放在孙可望的面前。 孙国主提笔就写: 今局势波诡,西南不靖,东南不宁。 为报大清知遇之恩,臣可望已在田州、思恩、太平等地,布下十万雄师。 又致书于李刘二人,行离间之事,使震虎之策。 现如今,李定国为我雄兵所恫,不敢轻出云南。 贵州内贼已除,夔东闯逆虽动,然缺乏云南之兵响应,不足为惧也。 王师在贵州可稍安。 孙国主先是自吹自擂,把李定国的事情,全说成了自己的功劳,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恫吓咱大清了。 然西南之事可缓,但东南恐有惊天之变。 臣可望与逆贼成功,多有书信来往。 成功曾致书于臣,邀我会师五羊,平分广东,此书信已经交于尚耿二藩。 未曾料,前明国姓成功,狼子野心,所图甚大。 他图者,非广东,非福建,远非一省之地,而是整个天下! 臣可望已经查明,海贼意欲挥师北上,过舟山,入长江,孤注一掷,攻打江宁! 江宁乃前明陪都,又为江南之核心。 江宁若下,天下局势为之一变,江南危矣!大清为矣! 望朝廷命东南各地,仔细探查,切勿疏于防备,令海寇得手! 孙可望写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了笑容,顺治估计看到这里会被直接给吓阳痿了。 郑成功要是打下了南京,占据了江南,咱大清可就真的要完犊子了。 历史上云南失守后,顺治都被郑成功吓成了那个样子。 现在李定国还在云南好好的,咱大清还被人家的二十万兵马,唬得提心吊胆的。 要是得知郑成功北上,知道自己兵力如何的咱大清,估计小心肝儿都得砰起来。 孙国主继续写到: 云南有兵二十余万,披甲者众多,夔东之贼十万,披甲者数万。 此二贼合力,西南一时难平。 而成功拥陆师七十二镇,水师二十镇,每镇披甲执锐者不下于两千人。 又经过多年海贸,银钱众多,装备精良,所乘海船,所装之炮,远非一般水师能够抗衡。 …… 孙国主又噼里啪啦的一顿,把郑成功的实力进行了艺术加工。 其实国姓爷的军队从头到脚就一个字——富! 长江之役,郑军进入长江口时,郑成功麾下的一个小将领马龙带着自己的兵丁部属一共五条船,兵丁和家口加起来了一共一百四十多人降清。 这一百多人,兵丁还只有几十人,是不是看起来不起眼? 可他们的装备却好的令人发指! 这五条船上,携带的装备有这些: 红衣炮十三位,铜百子炮四十五位,三眼枪、鸟枪十杆! 尼玛孙国主的部队现在连鸟铳都配不齐。 隔壁的郑成功不愿意玩枪,直接玩炮了! 郑军的舰队随便降了五条船,都尼玛有这么多炮。 和国姓爷相比,孙国主就是穷逼一个。 而老本贼李定国就更别提了,打广东之时,红衣炮根本拉不出多少。 除了这些火器外,还有: 铁盔甲四十二顶,铁甲二十六身,棉盔甲、刀、剑、长枪、藤牌等若干。 不得不说火器方面壕无人性,盔甲方面国姓爷也不逞多让。 铁甲都装备那么多了,算上棉甲。 基本上是人能披甲,就铁定有甲。 孙国主的部队只能说,有多少甲就披多少人。 而国姓爷的部队却是,有多少人就披多少甲。 总而言之,孙国主是人够甲不够,国姓爷是甲够人不够。 除了这些武器装备外,郑军的弹药也壕无人性。 其中有: 火药四十二桶,连桶共重一千八百八十九斤。 红衣铁弹一千六百六十三出。 百子铁弹一百八十二桶,连桶共重八千八十九斤。 铁碎子一百零五桶,连桶共重五千一百九十斤。 按照五斤一枚来折算红衣炮的弹药。 马龙的这几十号兵丁,带了两万多斤弹药…… 平均下来一人几百斤的弹药。 国姓爷既然如此壕无人性,每年几百万的海贸挣着,又时不时打打东南沿海的秋风。 既然如此孙国主自然也得好好地向顺治说明一下,给咱大清的孤儿寡母敲响警钟,以免他们遭了郑成功的毒手,让孙可望无机可乘! “国主,你写的这些,鞑子会信吗?” 看着孙国主列举出来的数字,张虎等人双眼瞪得老大。 “你们放心,鞑子和国姓在东南沿海打了那么多年,再怎么样也会清楚一二国姓的实力。” 孙可望开口道:“我所列举的数字,基本上八九不离十,鞑子们肯定会信的。” 孙国主这是在实事求是,郑成功的部队他的确装备了那么多火器和盔甲啊! 他孙可望又没撒谎,只是稍微的,适当的夸大了一些而已。 至于今年国姓爷去不了南京,那就不管孙国主的事了。 总之得让咱大清防范于未然,赶紧调兵到南京去。 这些兵马今年用不上,明年不就用上了吗? 几行大字再次落下: 望朝廷遣八旗天兵一万,绿营精兵两万,驻防南京,以备十七万海寇! 孙可望书写完毕,心里继续酝酿一番。 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在为咱大清考虑啊。 比如进兵之前,献上了滇黔地图。 再比如,提醒咱大清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 现在又警示我大清海贼将犯江南。 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要不细论都没啥毛病。 滇黔地图是真的。 敛兵聚谷,夔东之兵也的确出兵了。 郑成功要打南京,这事真得不能再真! 只要不论细节,孙可望绝对称得上忠君体国,为咱大清的事业呕心沥血了。 而现在孙国主决定再为咱大清呕心沥血一番,把吴三桂会谋反的事情提前告知咱大清,让顺治和孝庄这对孤儿寡母,提前十几年做好准备,防范于未然! 在打完郑成功的报告后,孙可望提笔又写道: 我朝虽然进兵西南,势如破竹,可在前明余孽未灭之时,仍需多加小心。 今闻洪督师遣幕僚贾自明入滇,意图行使诈降之计,让李定国之兵止步滇南。 臣可望日夜思索,却始终不得督师之意。 如此拙劣之策,安能使李定国这头猛虎收敛爪牙,在滇南待死乎? 臣昔日在云贵之时,鼠目寸光,不服王化,曾与督师、平西王多有私下联系。 现在观之,洪督师和平西王举止怪异,恐有不祥之兆! 其实孙可望、李定国和洪承畴、吴三桂都曾经有过秘密的私下联系。 洪承畴诈降李定国也并非空穴来风,洪督师在湖广和李定国也是常有书信来往的。 说到底,吴三桂和洪承畴并非死忠于咱大清之人。 要是孙可望和李定国能够得到大势,洪督师的诈降就变成真降了。 只可惜,南明不争气,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所以为了身家性命,很多想跳反的人都是不敢上南明这条贼船啊! 要是南明能够打出威风了,为了自己的名声,洪督师早就想办法下了咱大清这条船了。 而现在孙国主就要添油加醋,把道理给那对孤儿寡母讲清楚。 以免这对孤儿寡母遭了郑成功的毒手不成,又遭了吴三桂和洪承畴的毒手,让孙国主没办法出手亲自来。 孙国主继续提笔: 贾自明之事甚为拙劣,哪怕是黄口小儿也未必能信。 李定国军略出色,权谋高深。 昔日桂林和衡阳两次大战,可见其风采。 虽在肇庆、新会两战皆败。 可交水一战,我孙可望自认为乃当世人杰。 却以二十万之众惨败于李定国之手。 …… 再捏着鼻子夸了一顿李定国后,孙国主笔锋一转,图穷匕见: 种种事迹,洪督师亲身体会,不可谓不清! 我孙可望尚且败在李定国之手。 洪督师却使此等宵小手段。 臣可望辗转反侧,唯恐洪督师此举别有深意,望朝廷深思量之。 “别有深意!”张虎等人倒吸了一口气,头脑一片空白。 自家国主写的可是诛心之言啊! “鞑子生性多疑,张虎,你把洪承畴以前和孤联络的信件准备一番,没有的就让锦衣卫自去造,无论如何孤都得把这坛水给搅浑了!”孙可望大手一挥。 “遵命!” 孙可望、李定国、吴三桂、洪承畴这四大汉人之间的联络,自然是不会留什么把柄的。 孙国主倒是无所谓了,他老人家以前可是南明的爸爸,谁能制他? 李定国也无所谓了,他在广西自立,谁也管不到他。 可是洪督师和吴三桂在咱大清的体制内,可就得小心翼翼了。 所以几人联络的事情,洪承畴和吴三桂都没留下什么把柄在孙国主的手中。 不过有没有把柄,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 只要鞑子愿意相信,什么东西都能成为证据。 反之要是他们不愿意相信,或者不敢相信,不敢和吴三桂、洪承畴翻脸,孙国主就算手中有着真凭实据也是毫无办法。 洪承畴还好,面对吴三桂这种实力派,就咱大清现在的情况,就算人家真的想跳槽了。 咱大清非但没有能力行王法,清理门户,反而要想办法哄着吴三桂。 只要吴三桂还在动摇之间,还可以争取,再多的真凭实据都无用。 甚至咱大清为了拉拢吴三桂,非但不能计较,还得加官晋爵,讨好人家呢! 第145章 顺治:你们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 第145章顺治:你们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孙国主继续奋笔疾书,又把吴三桂的那点破事全给写了上去。 比如他的幕僚方光琛、郭壮图,女婿胡国柱都在劝说他早做打算,反了大清。 而洪承畴这个老汉奸也拿茶水在桌子上写字,提示吴三桂要防止咱大清卸磨杀驴。 这一大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的。 要是清廷问起来,孙国主直接说他在贵州打听到的。 孙国主在云贵这么多年,有点眼线挺正常的嘛。 反正要是清廷核实起来,总能查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的。 虽然咱大清不是南明的那帮人,为了大局,就算查出了吴三桂和洪承畴有什么不轨之举,只要事情没到最后一步,都会捏着鼻子忍了。 但孙可望报告打了上去,他自己的嫌疑却能够洗去大半。 “若能得粤东之地,臣可望愿率十万雄师,扫荡不臣!” 最后一句话写完,这封洋洋洒洒万余字的可望状算是写完了。 就看咱大清的内部会不会因此而动荡了。 “张虎,不要发往湖南,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韶州,交给清廷的江西当局。”孙可望微笑道。 “是!”张虎迅速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孙可望的小报告。 “吴三桂和洪承畴其实都不是心里愿意剃发的人啊,只不过一个个都惜命得很,要是不逼他们,怎么能让他们重新做人呢?” 孙可望长出了一口气,三桂子和洪老汉奸其实就是太胆小,太惜命了。 不然一个坐镇汉中,一个经略湖广,要是反了咱大清就直接完了。 他们都在等什么天下大势,殊不知天下大势一直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别的不说,光是金李反正之时。 姜镶一个人抗了八旗主力。 吴三桂要是把李国瀚给弄死,和王永强合兵,全据陕甘。 再集中陕甘精锐东出,咱大清就直接卷铺盖了。 姜镶死守大同,守得多尔衮都尼玛快绝望了。 要是吴三桂再反,满清的心态就直接炸了。 只可惜三桂子是小富即安的性格,硬是错过了多次机会。 当然了吴三桂其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比起永历朝廷,绿营其实更愿意相信吴三桂。 看看金声桓等人反正的下场,不知道寒了多少人的心。 要不是朝廷实在是不顶用,绿营中不愿意剃发的人大有人在。 三藩之变时,南方数省几乎是传檄而定。 清朝文武从了三桂子的多达五百二十六员。 吴周的领土和战绩,可比南明要好多了。 摊上这么一个朝廷,金王之后,绿营没有大规模的反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孙国主的小报告很快便送抵韶州,而后绕过洪承畴经略湖南,直接通过江西方面,八百里加急送入北京城中。 …… 六月下旬,炎炎夏日到来。 虽然北京地处北方,夏天相对比较凉爽。 可紫禁城内外,一股骄躁的氛围却在不断地蔓延。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皇宫内,一名名心腹大臣,跪倒在地。 “洪承畴前些日子上书朕,请求朕尽量满足孙可望的要求,让他早日带着他的殿前军入黔助战!” “可是如今,却为何又上书朝廷,说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子虚乌有,让朝廷提防孙可望!” 顺治帝大声咆哮,在书房内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皇上息怒!请保重龙体啊!” 岳乐、济度、鳌拜、索尼、麻勒吉等满清大臣,诚惶诚恐。 顺治握起了拳头,胸膛极度起伏。 现在这个时候不止是李定国难,也不止是孙可望、洪承畴难,顺治也难啊! 清军三路进兵西南主动展开了决战,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赌国运啊! 西南地区的十几万精兵,可是咱大清朝的国本。 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就……真完了! 赌徒的心态如何,大家都知道。 而这种国运之赌,更是由于牵扯的东西太多,所以参与者的心态就特别容易产生波动。 没看见,小胡子后面都疯了吗? 虽然咱大清现在明显占优,可顺治成天地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精神压力极大。 一会儿幻想着平定西南,一统天下,自己成为天下之主,光彩史册。 一会儿又担忧,衡阳、桂林之事再发,李定国三蹶名王,咱大清直接嗝屁了。 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顺治还只是一个年轻人。 就连洪承畴这样的老手,在强大的压力下,都差点绷不住。 顺治的心态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此次西南之战,关乎着满清的国运,更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相关。 所以清廷内部虽然有颇多的反对之事。 但满清高层还是决定,让罗托带着几千八旗兵前往湖南助战。 而多尼统领的满蒙主力则后方,观望不前。 胆子其实不大,眼光其实不远的满清贵族们,唯恐自己的满蒙主力,深入人生地不熟的云贵,遭了李定国的毒手。 所以为了能够输一半,为了能够有资本逃回关外。 即便洪承畴等人竭力反对,多尼的满蒙主力还是迟迟未能入黔。 满清贵族这种不敢全力梭哈的心态,给予了南明一方,一个巨大的战略机遇,只可惜内部问题比咱大清还要严重的南明,就别指望他们能够抓住机会了。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顺治厉声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朕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自从进兵西南以来,朕每日在金銮殿上,在南书房内,苦苦地等待前些的战报。” “为了给前线大军筹措粮草,朕呕心沥血,每日批阅奏章至深夜,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唯恐自己稍微松懈,祖宗的江山就毁在了朕的手里!” 顺治满脸涨红,咆哮道:“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孙可望这个乱臣贼子,一会儿献上真图,一会儿讲解毒计,转头又兵围广州,犯上作乱!” “而洪承畴!一会儿在贵州叫苦不已,一会儿苦苦哀求朝廷早日让孙可望带兵入黔,让朕觉得要是不给孙可望广东,我大清在贵州的十万大军,随时可能遭了李定国的毒手!” “现在又上书,说他派人用诈降,用妖术,稳住了李定国,我大清王师在贵州无忧!” “在折子里面,说什么云南局势混乱,李定国毫无远见,毫无章法,让朝廷防备孙可望!”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贵州,在广西,在云南,终究发生了什么!” 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后,顺治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几个月来,顺治一会儿高潮,一会儿又阳痿。 上午上朝时,在臣子的吹捧下觉得自己能够一统天下,成为千古一帝,完成了自己父亲都未能完成的事业。 中午拿着孙国主的报告,看着那敛兵聚谷四个大字,惶恐不已。 下午又召集群臣,在书房内,商议着到底该不该给孙可望广州。 原来还有心爱的董鄂妃可以关怀一下压力极大的顺治。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年十月初七,顺治心爱的董鄂妃生下一个儿子。 顺治和董鄂都兴奋不已。 顺治更是直接封自己的幼子为荣亲王。 可惜好景不长,今年的正月二十四日,也不知道体弱多病还是被人阴了咋滴,咱大清的荣亲王嗝屁了。 这下子可好,原本还能在董鄂的怀里缓解一下压力的顺治,现在晚上反倒是要安慰起董鄂了。 事业,爱情,家庭都遭到打击的顺治,这几个月过的,那就不是人过得日子。 儿子没了,老婆又伤心不已,日渐消瘦。 至于咱大清的大业,就更别提了。 原本清军进展顺利时,顺治还激动了一下。 可紧接着,孙国主有板有眼,有模有样的敛兵聚谷。 直接给年轻的顺治,浇了两吨冰水。 自从得到孙国主的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后。 顺治每天晚上都拿着三国演义,瞪着血红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看着姜维的敛兵聚谷。 这越看,他的心里就越慌啊。 李定国和姜维到现在为止,还真尼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实不要说顺治了。 就连鳌拜、索尼这些老臣,甚至是他妈孝庄,都被吓着了。 咱大清的高层,拿姜维和李定国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越比越像啊! 李定国和姜维二人身上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唯一不同的是,姜维实力远不及李定国。 根据孙国主详细的奏报。 西南地区的光是西营的兵马就有三十万之众。 就算被孙国主带了几万到了广西。 李定国和刘文秀手中还有二十余万大军呢! 这些兵马,孙国主可是为咱大清,列举得明明白白的! 甚至还贴心的送上了一批钱粮和练兵的资料。 那账目可是堂堂正正,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 搞得顺治都对孙国主一脸的幽怨。 你特么在西南练那么多兵干什么? 现在伱老人家倒好,准备投大清,轻松了。 结果你练出的那些兵,咱大清还得使出吃奶的劲去解决! 一想到这里,顺治就气不打一处了。 决定等李定国灭了,再好好地出手整治一番孙国主! 只是顺治想得稍微有点远了。 人家孙国主现在还没招抚成功呢。 “皇上息怒,奴才们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切勿伤到了身子!” 看着破防的顺治,一群满清重臣连忙开口。 “废物,全都是废物!”顺治闻言怒气非但不减,反而更重了。 几个月来,心理压力极大的顺治,已经有些癫狂了。 直接把鳌拜等重臣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够了!”一道厉喝传来。 满清的定海神针,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骤然出声。 “皇上!你面前的都是我大清的栋梁,纵使你是皇上也不能这样放肆!” 此言一出,顺治脸色猛然一变。 随着攥起了拳头,努力地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皇上累了,你们带他下去休息吧。” 孝庄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顺治的水平比起皇太极来说差上许多。 而和洪承畴、孙可望这样的老江湖相比,也是太过于稚嫩。 总而言之,在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明清之战中,最先沉不住气是顺治。 精神压力极大的他,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嗻!”两名太监来到了顺治面前。 “额娘,我不累!”顺治怒气未消道。 “傻孩子,你先下去吧,洪承畴的奏折,额娘和这些奴才们先议议。”孝庄缓缓道。 “不!我不下去!我早就已经是皇上了!” 顺治大吼道:“我要亲自去贵州,我要统率我大清的十几万大军,平定云南!一统天下!” “什么!”孝庄、鳌拜、岳乐、济度、索尼等人吓了一跳,直接傻眼。 “皇上,万万不可啊!”鳌拜率先出声。 “不可?为什么不可?”顺治厉声道。 “朕乃大清的皇上,天下之主!朕若亲征,我大清将士势必士气大盛,人人以一挡十,李定国乱贼,翻手可灭!” 鳌拜等人闻言心中更是一惊,虽说皇帝御驾亲征,的确能够提升军队的士气。 可皇帝和皇帝之间是不一样的,有些皇帝提的那点士气,和他的水平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随便操作,略微出手,提升的那点士气效果就没了。 剩下的,那都只能是前线将士们的血泪了! 只可惜话虽如此,但他们这些当臣子却不能说。 总不能直接说,从而没打过仗的顺治,水平不行吧? 要说人家不行,只要是个男的都得怒发冲冠,更何况顺治还是皇帝呢。 “陛下乃天下之主,关系重大,圣驾若动,恐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不稳啊!”岳乐连忙开口道。 为了阻止顺治亲征,岳乐只能拐着角劝了。 其实若是皇太极这般人物倒是无妨,只是顺治根本没接触过军务,就这水平谁能放心? 大明可是有着前车之鉴的。 打仗可是儿戏,纵使再有天赋也需要长年锻炼,熟练军务后,才会发挥出水平的。 人家李定国跟着张献忠打了那多年的仗,在汉中都被贺珍吊起来打,就连底裤就都给扒了。 直到大反攻时,才彻底的成长起来,有了两蹶名王的战绩。 顺治的天赋再高能高过李定国? 第146章 咱大清的天!要塌了! 第146章咱大清的天!要塌了! 就算顺治的天赋高于李定国,可没有任何统兵经验的他要是御驾亲征,前往西南,还是会被李定国吊起来打的。 再高的天赋,也架不住李定国二十多年的经验啊! 所以无论如何,岳乐等人都会竭力阻止顺治的御驾亲征。 咱大清的国运之战,可不是让顺治练手用的。 “正是因为朕是天下之主,所以亲征西南才非去不可!” 顺治咬牙道:“天下之事全系于西南一地,西南若下,我大清无忧!” “只有朕前往西南,震慑宵小,提升我大清将士们的士气,才能一鼓作气,剿灭前明余孽!” “陛下万万不可!”鳌拜开口道:“陛下若去西南,朝中大事无人主持,这天下非得大乱不可!” “陛下乃我大清的定海神针,还请陛下坐镇北京,前线将士必能带回捷报!” “朕已经说了!”顺治咬牙道:“天下大事皆系于西南一地,西南若下,天下才能安定,我大清才能无忧!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明白!鳌拜等人当然是明白的。 对于咱大清来说,平定西南是至关重要的。 只有剿灭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咱大清的天下才能安稳。 可正是因为如此,鳌拜等人才要阻止顺治亲征啊。 这要是纸上谈兵的顺治到了前线,顺便出点什么岔子。 西南战事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不要觉得朱祁镇的土木堡令人吐血。 换上从来没有接触过军务的顺治指挥,咱大清也未必不能打出一个土木堡来! 就连带过兵,有战略眼光的光头亲自微操,都是那幅鬼样子。 顺治比得过光头吗? “好了。” 眼见顺治的情绪极度波动,孝庄开口道。 “陛下是开玩笑的,鳌拜、岳乐,你们不要当真。” “太后圣明。” 岳乐和鳌拜闻言松了一口气。 “额娘,朕不是开玩笑的,朕要去西南!” 顺治厉喝道:“朕要像父皇,要向太祖一样,亲自带领我大清的铁骑!扫平西南,凯旋而归!” “陛下说笑了。”孝庄沉声道:“太祖和先皇都是自幼熟悉军务之人,对大军征战精通无比。” “先如今,我大清坐拥大半天下,再也不需要皇帝亲自上马杀敌了。” “陛下自幼在北京处理政务,还是继续待在北京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好。” 顺治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大家都觉得他不会打仗啊! “额娘,孩儿自幼熟读兵事,又是天下之主,若我前往西南,必能大展宏图,一举剿灭前明余孽!” “熟读兵书?”孝庄等人吓了一跳。 这熟读兵书有什么用?兵战之事,千变万化,若不是亲身经历,从区区兵书又能体会多少? 顺治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很行,咱大清就危险了。 “陛下,奴才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了,这灭国之战,牵扯太多,可不是区区兵书就能解决的事情!”鳌拜连忙道。 “笑话!”顺治冷笑道:“昔日我朝太祖起兵之时,尚不通文墨,还不是靠着一本三国演义,便能逐鹿天下?” “如今,朕非但熟读了三国演义,还遍览群书,孙子兵法更是烂熟于心!如此准备,岂能说不够!” 鳌拜闻言直接吓了一跳,看这架势顺治是铁了心要御驾亲征了。 顺治话音刚落,整个书房内鸦雀无声,现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氛围之中。 “此事已决,朕即日就将启程,前往西南!”顺治挥了挥手,拍板道。 “陛下,万万不可!”岳乐连忙跪倒在地上。 “陛下乃万金之躯,这战事一起,刀剑无眼,要是陛下有了什么闪失,臣等万死不能赎罪啊!” “荒唐!”顺治怒斥道:“我大清的皇上,那个不是从刀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朕是大清的皇上!自当御驾亲征,长我大清的志气,灭了李定国的威风!”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陛下一人事关江山社稷,万万不可轻动啊!” 鳌拜再次出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朕意已绝,尔等奴才,无需再劝!” 顺治板着脸道。 一时间,满清的重臣们冷汗直流,一个个把目光放在了孝庄的身上。 孝庄捏着佛珠,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道。 “陛下,你这么急着去西南,到底所谓何事?” 顺治回答道:“额娘,儿臣是大清的皇上,自当为了大清,为了列祖列宗御驾亲征。” “为大清?为了列祖列宗?”孝庄缓缓道:“陛下,依哀家看,不见得吧。” “哦?那额娘是何意啊?” “陛下,我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伱了,西南之事波云诡谲,又事关我大清的生死存亡,此事久久不绝,陛下的心里有些急躁当属正常。” 孝庄沉声道:“可陛下虽是一人之身,却牵动着我大清的江山社稷,若是急躁之下,轻赴西南,出了什么差池,我大清的天!可就塌了!” “所以还请陛下为了大清,为了列祖列宗,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哀家相信,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额娘,朕忍不了了!”顺治红着眼珠子厉声道。 “自从进兵西南以来,儿臣每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深怕一觉醒来,西南的噩耗就传来,先皇和太祖打下来的江山,就毁在了朕的手里!” “可如今数月时间已过,闯贼已经发兵,西贼又蠢蠢欲动,我大清的十万王师在贵州岌岌可危,又正值南方酷暑,我八旗将士征战困难。” “恰好在这个时候,洪承畴和孙可望之间又生出了间隙,若我不亲临前线,统揽全局,我大清的十万兵马,非折在贵州不可!” 等待无疑是最令人难受的,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自从孙可望点醒了顺治后,可怜的顺治便惶惶不可终日,成天盯着三国演义看。 前些日子,夔东兵马即将出击的消息,又发回了北京。 这更让顺治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最沉不住气的顺治已经等得油尽灯枯,再也不愿意等下去了。 这万分煎熬的苦日子,他是一天也熬不下去。 为了结束这种痛苦,御驾亲征便是顺治唯一的方法。 孝庄闻言眼珠子也是微红,这些日子苦得可不是顺治一人啊。 整个大清都在煎熬之中。 为了能够让前线获胜,孝庄更是每日在宫中祈福,给佛祖、菩萨们不知道送了多少香火。 原本清军进展顺利还让她这位妇道人家松了一口气,可孙国主的奏折一来。 不止是顺治,就连她孝庄都是每日拿着三国演义,看着姜维的敛兵聚谷。 虽然在心里时刻默念,姜维的敛兵聚谷之计功败垂成,西南地区的蜀汉最终覆灭。 可深夜之时,孝庄总时不时地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想起了李定国的两蹶名王,想起了六年前,西贼的猖狂,想起了孙国主精心列举的那些兵马。 这蜀汉全国不过十万兵马,除去守卫边疆,分镇地方的,用来迎战邓艾、钟会十八万兵马的不过七八万而已。 而姜维能够调动的兵马更是少之又少。 虽然李定国和姜维的行为在咱大清看来如出一撤。 可人家李定国手上的可是二十多万大军。 除了这些,还有夔东的闯贼余孽,在咱大清王师的背后。 咱大清能够投入西南战场的兵马,拢共不过十几万。 面对李定国以三十万兵马为基础,布下的敛兵聚谷之计。 咱大清的十几万兵马能向昔日的曹魏一样,一力降十会吗? 咱大清内部的官员可是说了。 李定国有五伯之假仁假义,王莽之谦恭下士。 而永历之为君,远过乎刘禅,近胜于弘光。 面对这么一个组合,咱大清能敌得过吗? 原本孝庄就被吓着了,而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更是让她这个妇道人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夔东的闯贼已经准备出兵了。 原本就是十五万对三十万,优势不在我的局面。 现在多尼的满蒙主力还未入黔。 贵州地区直接变成了,南明两大主力的三十万之众,围攻咱大清的十万兵马。 这个局势,在孝庄看来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毕竟无论是西贼还是闯贼可都是彪悍之贼啊! 西贼曾经击败过八旗,而闯贼虽然打不过八旗,但还打不过绿营吗? 贵州的十万清军,大部分可都是绿营啊! 两贼本就彪悍,又是三十万打十万,此战整个大清都在心里发怵啊! 所以不止是顺治,孝庄还是整个大清都在煎熬啊! “忍不住也得忍!”孝庄厉声道:“福临,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可受苦的不止是你一人。” “哀家,鳌拜、岳乐、济度、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麻勒吉等等!我整个八旗,整个大清都在受苦!”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已经到了我大清一统天下的最后一步,无论是我大清,还是前明余孽,都在做着最后一搏的准备!” “这个时候,谁先乱了阵脚,谁就会满盘皆输,福临你身为大清的皇上,绝不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而损害了我大清的整个江山!” “额娘!儿臣没有损害我大清的江山!” 顺治攥着拳头道:“现在孙可望举止怪异,洪承畴也是如此,唯有朕亲临亲信,扫除一切魑魅魍魉,我大清才能获取最后的胜利,一统天下!” “你……”孝庄心中叹了一口气。 顺治这个儿子是什么水平,她这个当妈的最清楚了。 想当年,要不是她豁出去了,在床上把多尔衮舔得舒舒服服的,顺治能保住这个皇位吗? 在多尔衮还在时,为了福临的皇位,孝庄使出了浑身技艺才让多尔衮心甘情愿的接了盘,当了顺治的野爹。 可重新有了爹后,顺治连当儿子都当不好,原本叫爹就能叫赢的局,硬是被他叫得一波三折,若不是多尔衮死的早,只怕是早晚会出事啊! 后面好不容易掌握了局面,顺治又意气用事,在八旗内部搞起了大清洗。 阿济格死了也就算了,毕竟是他没脑子。 可镇压了金声桓的谭泰和何洛会也被顺治给弄死。 原本天花和伤病就撂到了一大批满洲大将,顺治又大清洗了一波。 结果等到西贼出兵之时,整个大清就只有一个尼堪拿得手! 要是那些被处死的八旗大将还在,至于让李定国逞威吗? 这也就罢了,反攻倒算之举,还牵连到了整个两白旗,搞得八旗上下人心惶惶,内部极度不稳。 更是让后世熟知历史之人,根本不敢接盘,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女性和小天使。 人家多尔衮连皇位和江山都给了,最后还是这么一个下场。 后世那个接盘侠能给得比多尔衮多啊。 虽说皇父摄政王睡了顺治他妈,可问题是后爹和野爹连他妈都不能睡,这盘接得也太冤吧! 顺治的种种行为,直接绝了后世不少接盘侠勇于接盘的心。 “福临啊,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孝庄叹了一口气。 就自己儿子这水平,当妈的看在眼里,让他去贵州主持大局,孝庄能放心吗? “福临,你觉得你的能力比起洪承畴如何?” “比起洪承畴?”顺治脸色一变,神情极度变化。 洪承畴虽然名声极臭,可他的能力却是得到了明清双方一致认可的。 当大明的五省总督时,追着李自成和张献忠满世界跑。 打死了不知道多少流贼。 出关之时,整顿了十几万兵马。 在松锦,带着八大总兵,把多尔衮打的鼻青脸肿的。 后面降清之后依旧发挥稳定。 无论是整顿吏治,替咱大清收拢人心,还是经略湖广,替咱大清编练十万绿营,都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可以说,洪承畴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能文能武之人。 排在了时代的前三之列。 虽然比不上皇太极的天下第一,但是单从能力上来说,也可以和孙国主争一争老二的位置。 和这样的人才相比,顺治自然不敢自大。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额娘,朕的能力比起洪承畴来,还是差了许多。” 第147章 再添一把火 第147章再添一把火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御驾亲征?” 孝庄缓缓道:“把贵州事务交给洪承畴来处理,皇上你到了贵州也处理得不比他好,既然如此,何必前行贵州,让前线事权不一呢?” “额娘,洪承畴他靠不住!” 顺治咬牙道:“他的奏折,说什么他已经派人去云南用诈降之计稳住了李定国,并且探查到了云南情况,敛兵聚谷之计纯粹为子虚乌有,是孙可望的一厢情愿,并且让朝廷防备孙可望。” “这封奏折离奇无比,朕实在是不敢相信!” 有时间事情就是这么的离奇,真相反而由于太过于偏离逻辑,导致了几乎无人愿信,无人敢信! 云南方面在大敌当前之时,反而乱象丛生,这是清廷根本始料未及的。 按道理说,贵阳都已经失守,再怎么样云南的永历朝廷也该彻底的紧张起来。 那曾想,贾自明在滇都看到的却是,争功休元,宴饮恬熙。 在清军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永历朝廷的文武都在李定国的放纵下,争权夺利,日夜笙歌。 这种情况贾自明反应到了贵阳,洪承畴都吓着了。 虽然由于十分信任贾自明,洪承畴还是向咱大清进行了反应。 可咱大清也无法相信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会如此啊! 这尼玛太不符合逻辑了。 除了滇都的实际情况外,贾自明用妖术蛊惑住了李定国,让李定国幻想着天雷灭虏,更是不符合逻辑的存在。 虽然这个时代搞点封建迷信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像李定国这样把国运赌在这上面的,实在是……不多见啊! 洪承畴原本用诈降,用妖术,完全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 如今医活了后,他自己在贵阳心里都在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情况。 在北京的清廷,自然对他奏折里面报告的事情,狐疑不已。 “皇上,洪承畴奏折里面说的事情……或许是想要为朝廷解忧,或许是真有其事,总之哀家相信,洪承畴对咱大清还是忠心的,皇上不必虑他。”孝庄开口道。 有时候,癫狂也未必没有好处。 昔日的对手突然癫狂了,短时间咱大清也根本摸不着头发。 想当初努尔哈赤在辽东癫狂时,咱大明得到情报不也是第一时间不敢相信吗? 八大王在四川精神不正常时,四川的那一堆军阀,刚开始不也不敢相信,觉得是士绅造谣吗? 李定国的谜之操作,洪承畴如实的上报。 结果咱大清反倒是处于逻辑考虑,怀疑起了洪承畴。 “额娘!”顺治看着为洪承畴开脱的孝庄,眼角里闪过了一丝怒火。 “洪承畴奏折所言,完全是在把朕!把大清当傻子!李定国若是如此,尼堪昔日又怎么会兵败!” “依朕看,汉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孙可望、吴三桂,甚至尚可喜、耿继茂也是如此。” “只有朕前往贵州,以浩荡天威,压制住种种魑魅魍魉,我大清的江山才能安然无恙!” 孝庄的那点破事是顺治心中的一根刺啊! 多尔衮为什么下场那么惨? 还不是上了顺治他妈,顺治受不了吗? 只有是个男人,他妈被人上了,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顺治还是皇上呢! 他妈被上,这是他的逆鳞,一辈子的心灵创伤。 而今他妈为和他妈传言一腿的洪承畴开脱。 顺治心里自然就生出了恼怒。 “皇上,满汉一体是我大清的立国之本,汉人们虽然大多靠不住,可也有对我大清忠心的人在。” 孝庄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皇上,若不是吴三桂这些人的出力,单靠我大清的满蒙八旗,能打下大半天下吗?” “要是皇上真的对汉王们还有洪承畴如此看法,我大清就危险了!” “额娘,难道不是吗?”顺治不满道:“吴三桂对朝廷之令多有不敬,洪承畴如今更是举止乖张。” “至于孙可望!哼哼,他未经朝廷许可就把手伸入了广东,如今更是兵围广州!” “汉人们如此,这让朕如何能信!” “傻孩子,你是一国之君,看问题又怎么能如此肤浅呢?” “额娘,难道不是如此吗?”顺治反驳道。 孝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福临,我知道吴三桂曾经几次拒绝朝廷之令,不肯出兵攻打四川,直到孙李内讧,朝廷许诺滇南一省之地后,他才肯带兵南下。” “这些事情伱一直耿耿于怀,可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吴三桂,你愿意在孙李交恶之前,带兵再次入川吗?” “这……”顺治闻言,一阵语塞。 “顺治九年,吴三桂就带兵攻打过一次四川,可结果却是刘文秀统兵入蜀。连胜了他七场,要不是保宁之战,刘文秀急功近利,露出了破绽,只怕他已经死在四川了。” “在西南局势未乱,敌情未明之时,吴三桂的按兵不动,才是上策,要是真按照你的旨意,冒冒失失的攻打四川,反而对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不利!” 顺治闻言脸上瞬间青一阵的,白一阵。 早在顺治十二年、顺治十三年,清廷就想发动决战,一举拿下云贵,终结西南战事。 可那时候,孙可望利用云南、贵州、四川、湘西的十余万顷耕地,将岔路口之战后剩余的十万明军,扩充到了二十余万人。 清军的前线统帅,汉中的吴三桂和湖广的洪承畴均不敢轻易进兵。 咱大清屡次要求吴三桂舍生取义,入川试探的圣旨。 也被吴三桂设法搪塞了过去。 平西王的此举,令顺治脸上无光,耿耿于怀。 此时现在西南情况大体已明,看着孙国主列举的那些兵马。 哪怕是顺治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候让吴三桂入川,实乃送死之举。 “额娘,话虽如此,可吴三桂毕竟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又贪欲极大,非一省之地不足以养足其胃口。” “皇上。”孝庄敦敦教诲道:“你知道你和你父皇的差距在哪里吗?” “儿臣和父皇的差距?” “没错。” “这……”顺治一时间说不上来。 “福临,你和你父皇最大的差距就是不知道用人,不懂吴三桂他们的心!” 孝庄沉声道:“我大清虽说是吊民伐罪,以为明室复仇的名义,入主中原,可我大清在天下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皇上你这个应该清楚。” “想要让那些汉人们替我大清卖命,第一,需要我大清的满蒙铁骑保存实力,时时刻刻的震慑天下,只有这样,那些汉人们畏惧我满蒙八旗的实力,才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第二,就是要因势诱导,对汉王、汉将、汉臣们,以利诱之。” “若无一省之地,若无开藩建府,昔日的三顺王会那么卖力的替咱大清打下两广吗?” “虽然咱大清将两广之地封给了三王,可别忘了,两广也是三王打下来的!” “如今定南王虽然身死,可平南王和靖南王两次抵住了李定国,现在又在广州钳制了孙可望。” “吴三桂此人,无论是实力还是才能,都远在三王之上,若无滇省之地,他岂能心甘情愿地为我大清卖命?” “福临你要记住!汉人中没什么真正死忠于我大清的人!但我满人只有区区几十万,想要统治全天下的亿万汉人,就必须要在汉人中挑选出一批人来重用!” “而对于这些人,唯有以威压之,以利诱之,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大清卖命!也只有吴三桂这些汉人愿意替我大清卖命了,我大清才能以小族而御天下!” 此言一出,顺治心中一撼。 孝庄所说的东西他也懂,可当他妈系统性的说出来时,顺治的心里还是震撼了。 “额娘,你说的对,满汉一体,以汉制汉,是我大清的国策!” 顺治缓缓道:“只是,吴三桂毕竟抗旨不遵,而孙可望更是肆无忌惮,我行我素……” “福临,汉王们都是聪明人。”孝庄沉声道:“他们有点小算盘也是人之常情。” “孙可望在广东我行我素,无非就是想要拿下广东,扩大自己的地盘,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无论他在广东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现在是我大清一统天下的最后时刻。” “只要孙可望没有反心,我大清就得尽最大的努力去迁就他,稳住他!” 孝庄沉声道:“皇上,你好好想想,孙可望此人虽然举止乖张,可只要他的滇黔地图是真的,献上的人头、圣旨是真的,提供的情报是真的,我大清现在就绝不能和他翻脸!” “无论他在广东做了什么,只要无碍于西南战局,我大清自可听之任之!” “额娘说的是,只要前明余孽一灭,这天下自然就彻底稳定了,至于那些汉王、汉将、汉臣们,我大清以后有的时间处理。” 顺治微微点头道:“只是如今,孙可望贪婪无度,对广州之地垂涎三尺,而洪承畴在贵州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朕在北京距离两广和云贵足有万里之遥,西南和岭南的情况,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半月时间才能传来。” “若是如此,西南若生变故,我大清必将反应不及,唯有朕御驾亲征,才能安定局势啊!” “皇上,西南之事还是让洪承畴去处理吧,我大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孝庄捏着佛珠沉声道:“洪承畴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可不像吴三桂,虽为五省总督,可手底下并无什么亲信兵将。” “只要提醒罗托,多加监视,为了身家性命,此人必定不敢有二心!” “这……”顺治闻言犹豫万分。 洪承畴的卖力咱大清也是知道原因的,不同于吴三桂这些武将。 洪督师毕竟是文人,对身后之事看得极重。 而贪生怕死的他又不敢引刀成快,杀身成仁。 只要命罗托监视住他,洪承畴从理论上来说就翻不出什么浪子来。 可事关天下大计,更和自己的痛苦息息相关,顺治实在是不愿意放弃御驾亲征的机会。 “皇上,你莫非还是想着御驾亲征?”孝庄皱眉道。 “哀家已经把事情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皇上不愿意在北京等,哀家和鳌拜这些人又岂愿忍受这种万分煎熬的日子?” “可不想忍又能如何?若是我大清人人都不愿意忍,那咱大清的江山社稷岂不是乱了套?” “贵州的事情交给洪承畴吧,我们再尽快议出一个方案来,尽量的让孙可望带兵助战,事到如今,我大清也只能坚持下去了。” “自太祖起兵以来,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是最后的时刻,要是在这个时候自乱了阵脚,皇上,哀家和你就都是大清的罪人,死后都无法去见先皇和太祖啊!” 顺治闻言,攥紧了拳头,内心极度起伏。 “皇上,奴才斗胆,为了大清,还请皇上听太后的吧!”鳌拜开口道。 “皇上,圣驾绝不能轻易,为大清计,为天下计,还请皇上坐镇北京,稳定人心!” 岳乐跪了下来。 “请皇上,为大清计!” 济度、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麻勒吉等满蒙大员,纷纷跪倒在地,向顺治请愿。 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片,顺治心中极度起伏,手中拳头死死的握着。 许久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五指松开。 “看来皇上是想明白了。”鳌拜等人见状心中大喜。 “既然你们都这些说了,那么朕……” 顺治刚说到一半,突然一名御前侍卫闯了进来。 “皇上!兵部尚书求见!十万火急!”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大变。 顺治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脸色开始变白。 现在这个时候,有消息传来,莫不是西南战事又重启了。 “不好!要是此时西南有异动,必是李定国率兵东征,发动敛兵聚谷之计!” 一想到此处,顺治双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皇上!”鳌拜等人大急,连忙起身搀扶。 “朕没事。”顺治扶着额头,急切道:“快宣兵部尚书进来!” 第148章 七万对十八万,优势不在我大清 第148章七万对十八万,优势不在我大清啊! “嗻!”侍卫不敢怠慢,连忙退下。 “奴才,叩见皇上,叩见太后。”汉兵部尚书梁清标和满兵部尚书伊图来到书房内,立马跪倒在地。 “两位爱卿快起,快说西南发生什么事了!”顺治急切道。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鳌拜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西南发生了惊天之变。 “回皇上,西南尚且没有消息传来。” “西南无事!”顺治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顺治擦了一把冷汗,在这个时候清军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停止了进攻,而西南要是出事了,必然是李定国率兵东进,于顺军前后夹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大清就真的危险了。 “皇上。”梁清标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到底是哪里出事了?”顺治见状,一颗落下的心再起提了起来。 “回皇上,是东南的郑成功有可能有异动。” “东南的郑成功?” 顺治挥了挥手道:“他想干什么爱卿但说无妨,朕知道海贼一向不宁,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大清极少失城陷府,就算有些城池被郑成功占了,我八旗天兵一到,郑成功也只能乖乖地逃入海上。” 不止是顺治,听说是东南的郑成功有异动,鳌拜等人也放下了心来。 国姓爷虽然在东南沿海呼风唤雨了那么多年了,可咱大清毕竟不同于大明。 东南沿海虽然战事激烈,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丢失什么重地。 到现在为止郑军从来没有靠自己的实力打下过一座府城。 即便是在最激烈的漳州围城战中,郑军苦围数月,还是让清军守到了援军的到来。 郑军唯二得手过的府城,只有刘国轩献的漳州,郑成功北进浙江时招抚的台州。 郑军虽然实力强大,可攻城拔寨并非其所长。 人家龙门岛上的邓耀在历史上还曾经强攻下雷州府城呢。 郑军惨不忍睹的攻城战绩,自然让满清高层比较放心。 所以顺治等人也是安下了心来,并不觉得郑成功能折腾出什么浪来。 “这……”梁清标和伊图咽了一把口水,迟迟不敢开口。 “你们这些怎么了?东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顺治紧张了起来。 “郑成功总不可能像前两年一样,直接进攻福州吧?” 在揭阳大战后,黄梧献出了重镇海澄。 郑成功勃然大怒,曾经率领舰队深入闽江,围攻过福建的省会福州。 如今清军的主力云集西南,在顺治看来郑成功绝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必然会在东南沿海搞出大动作了。 而福州这个福建的省会,就是最有可能的目标。 “郑成功要攻取福州!”鳌拜等人脸色大变。 郑成功的部队虽然攻城拔寨不多,可屡次击败过清军。 一般的绿营部队在野战中根本不是郑军的对手。 而在海澄攻防战和第一次厦门保卫战中。 达素和济度率领的八旗兵,也曾败在了郑成功的手里。 郑军的战力和屡次大破清军的事实,让郑军在东南沿海声名远播。 要是给他们一个契机,把福州给打了下来。 这省会一失,影响极大,再加上郑军的战绩和实力。 整个东南沿海心怀观望之辈,可就要纷纷下注,纷纷跳反了啊! 在顺治等人浮想联翩的时候。 伊图率先开口道:“皇上,郑成功并不打算进攻福州。” “不是福州就好。”顺治再次松了一口气。 “郑成功实力不俗,我大清的主力又在西南,只要不是进攻福州,在东南丢掉一两个府根本不成问题。” “等我大清的主力解决掉李定国和永历,郑成功纵使将漳州、泉州、温州这些府县全打下来,只要福州未失,依旧不成气候!” “传旨李率泰,让他守好福州这个根本之地,其他府县能守则守,不能守就让李率泰像尚、耿二藩一样,坚守省会,只要福州守住了,待我大清援兵一至,郑成功就是第二个李定国!” 顺治淡淡开口,颇有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不得不说,咱大清的战略思想虽然不强,但也不差了。 金李反正之时,咱大清第一时间知道让孔有德这帮人从广西撤军。 准备直接丢了整个湖南,固守武昌。 当然了咱大清也没料到,主力都撤走的湖南。 南明一方硬是没打下长沙。 原本是害怕金声桓直接抄了孔有德哥仨的后路,不得已将三王兵马悉数撤出,咱大清已经让湖南敞开双腿,任由南明使唤了。 结果,永历朝廷浩浩荡荡的大军,在湖南跟一帮咱大清的弃子,打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一想起何腾蛟带着南明主力,在永州,跟咱大清地方官临时组织的衙役、乡勇,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月,这实在是令人无语。 西营反攻之时,眼见李定国势大,咱大清也知道让沈永忠保存实力,放弃湖南。 广东之战时,尚可喜也放弃了一大批府县,集中兵力在广州一带抵抗李定国。 从始至终,咱大清都不在乎一城一地,甚至是一省的得失。 现在清军的主力云集西南,对于郑成功,顺治也是想得开。 只要省会福州不失,哪怕东南沿海的府县全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一次,顺治是小看了郑成功的志向。 “皇上,孙可望来信了,在信中他说他探查到了海寇的动向。” “郑逆他准备……他准备……”伊图咽了咽口水。 “他准备干什么?”顺治瞪大着双眼,看着伊图的神色心里紧张了起来。 “他准备……攻打江宁。”伊图小心地开口。 刹那间,整座书房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宁距离金厦有三千里之遥!郑成功怎么可能去攻打江宁呢!”顺治陡然色变。 “皇上请息怒,这是孙可望的奏折,请皇上过目。”梁清标送上了孙国主苦心编写的奏折。 其实孙国主洋洋洒洒的万余字中,反映的情况远远不止这一事,只是梁清标和伊图哪里敢自己说呀。 顺治精神不正常,变得冲动易怒,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朝堂之上,又几人不知此时顺治的精神状态啊! 顺治连忙接过孙国主的奏折。 这封万余字的奏折,刚一入眼,顺治的心里就一紧! “过舟山,入长江,孤注一掷,攻打江宁!” 一道声音从顺治嘴中默念而出,不止是他,书房内所有的满清重臣心中都为之一紧。 “福建有十万绿营在,郑成功想要打下绝非易事,当要是他带领主力进入长江,攻打江宁,那我大清可就!”鳌拜等人不寒而栗。 咱大清一共有六十五万左右的绿营编制,为了防备郑成功,光是在福建就有超过十万的绿营编制。 这十万绿营虽然由于吃空饷、喝兵血,总人数估计就只有七八万,而且野战能力拉胯,打不过郑成功的部队。 可要是用来守城,这么多绿营部队也是足以令郑成功头疼的存在。 清廷敢将几乎所有的机动部队投入云贵,就是打定了一时半会,郑成功根本啃不下整个福建。 然而如果郑成功真的带领自己的主力,进入长江,攻打南京的话。 咱大清的布局可就彻底落空了! 鳌拜等人可是知道的,江南等地的驻防八旗兵已经被赵布泰抽调了三千。 而绿营兵马编制不过七万人,能够披甲上阵的兵马不到两万。 就这么点兵马要是面对郑成功的主力,实在是难有胜算啊! 而且还不止如此,绿营的那两万披甲兵还等分镇地方。 要是郑军直接攻打南京,就算三百五百的凑,估计南京守城的披甲精兵也就只能集中到一万五千人左右。 一万五千披甲想要守住偌大的南京,抵御十万海寇? 这结果让人不敢想象! 顺治看着孙国主精心编写的奏折,越看心里就越发毛。 当看到孙可望列举的七十二镇陆师,二十镇水师。 左算右算,替咱大清算出来二十多万兵马时。 一股猩甜的味道出现在顺治的嘴中。 “是天亡我大清啊!” 噗的一声,顺治一口鲜血吐出。 “皇上!”刹那间所有的满清重臣心中大骇。 “快传御医!”孝庄惊坐而起,连忙大声呼喊。 顺治这个年轻人,原本在另一个时空中,因为镇江大捷就已经精神崩溃了,最后因为董鄂妃之死,更是一蹶不振。 而现在精神压力在孙可望的忽悠下更胜另一个时空的顺治,在孙国主的奏折下终究是没能挺过去,精神和身体崩溃了。 “快传御医!”鳌拜等人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厉喝道。 书房周围的侍卫们那敢懈怠,连忙下去传唤御医了。 很快皇宫中的十几名御医迅速赶来。 “太后,皇上是急火攻心,一时激动这才昏了过去,奴才们开了几副方子,只要调养一番,皇上的龙体定能无恙。” “好了,你们下去了。”孝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嗻。”御医们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孝庄有些疲倦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鳌拜等人的面前。 “太后,皇上的龙体怎么样了?”鳌拜连忙询问道。 “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鳌拜等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让皇上昏迷的折子伱们看了吗?”孝庄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孙可望,每次他上奏折都没什么好事,一个敛兵聚谷之计害的我大清人人惶恐,如今又说海寇要犯江宁。” “哀家只是一介女流,对军国大事知之不深,你们都是我大清的顶梁柱,说说吧,海寇进犯一事可靠吗?” 一般而言,能力的体现是需要多方面的。 首先就需要天赋,天赋不好,锻炼再多也是无用。 其次就需要磨炼,磨炼的越大,能力才能越强。 李定国有天赋,又经过了二十年的捶打,所以才能够两蹶名王。 而孙国主也是参与了西营之前的政权建设,有了许多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才能在云南的建设中大放异彩。 孝庄的见识自然是有的,只是她本就是女流,女流的天赋就不太擅长政务和军事。 搞一搞权谋还好,但军国大事方面哪怕是武则天细究起来也是一地鸡毛。 我泱泱大唐,在日月当空的带领下改了个国号。 然后连个契丹都打不赢了。 只能把人家首领的名字,由李尽忠改成李尽灭,孙万荣改成孙万斩。 进行嘴炮攻击了。 则天大帝的武德就已经如此了。 慈禧的表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而孝庄说句实在话,她的水平还不一定有慈禧高呢。 人家慈禧是真的当了几十年的一把手,亲自主持了咱大清的军国大事。 孝庄却根本没有亲自主政,施展自己宏图的机会。 好在孝庄终究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没打过仗,也没亲自处理过政务。 对于军国大事她一向是十分慎重的。 不像慈禧那样,用女人的思维来决定男人该决定的事情,搞出了对万国宣战这种空前绝后,照亮史册的事来。 “回禀太后,奴才们仔细地翻看了孙可望的奏折,他对洪承畴和吴三桂的怀疑奴才们先不谈。” 鳌拜沉声道:“单论海寇之事,奴才觉得,郑成功有可能如孙可望所言,带领海寇主力,进入长江,攻打江宁!” 孝庄闻言脸色一白,她虽说女流,可也知道咱大清在江南的驻防兵力从理论上来说,远远不是郑成功主力的对手。 咱大清就那四五千驻防八旗,外加七万绿营。 这些兵马中能披甲上阵的拢共才两万多人,还等分镇崇明、苏州、镇江、扬州、太平等府县,镇压老百姓和心怀鬼胎的江南士绅。 按照孙可望的算法,郑成功一共有二十多万大军,北上的主力足足有十七万人,再算上张煌言的兵马,十八万大军此时已经准备往南京来了! 七万对十八万,优势不在我大清啊! 第149章 咱大清的水师和江防 第149章咱大清的水师和江防 “鳌拜,你等何出此言?” 孝庄捏着佛珠,沉声道:“海寇历来在福建一带肆虐,未曾入我江南,虽有张名振、张煌言等人曾经三入长江,但其不过两三万之众而已。” “哀家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伴随先帝多年,又辅佐皇上十余载,自是知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金厦距离江宁有三千里之遥,郑成功若是率十余众入寇,只怕粮草会多有不济。” “太后。”鳌拜拱手道:“金厦距离江宁的确遥远,郑成功要是率领他的主力,过舟山,入长江,所耗钱粮的确繁重。” “可海寇不同于闯贼和西贼,他们常年居于海上,水战娴熟,且所乘船只甚大,若是执意北上,通过海运,郑成功的十几万兵马未必不能前来江南。” “昔日,张名振、张煌言等舟山之贼就曾三入江南,试图接应孙可望的东下之师,东西夹击,侵我土地。” “幸得常德一战,我军大胜,在湖广挡住了孙可望的兵马,这才让舟山之贼力单势薄,虽有攻城拔寨之意,却无登陆大战之能,只能在长江内屡屡逃窜。” “可郑成功这些海寇不同于张名振、张煌言这些舟山之贼,郑成功的实力远胜二人。” “虽然此前,郑军北不过舟山,南不出潮惠,只在东南沿海活动。” “但若是郑成功真有攻打江宁之意。” “以郑军的财力和军力,奴才们仔细分析了,郑成功还是有此实力的!只要有此魄力,十余万海寇进犯江南,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咱大清和郑成功打了超过十年来,双方对彼此之间的实力,多少是有大体了解的。 清廷虽然不清楚郑家的海贸规模,但是从郑成功的那么多兵马,那么多铠甲,那么多火器,那么多战舰中,也能推测出郑成功每年岁入的大概。 每年几百万的海贸收入,是郑成功能够以金厦两岛,压制清廷东南沿海当局的根本。 而从东南沿海、东南亚、日本弄来的粮草,也是郑成功能够养活东南沿海百万以上抗清军民的基础。 有如此经济实力的郑氏集团,虽然并无和清廷全面对抗的实力,但梭哈一把,攻打南京的资本还是有的。 其实要是郑成功的胆子再大一点,以郑军的航海技术和海运实力,郑成功带着几万精兵,登陆大沽口都是能行的。 要知道郑氏集团的海贸,都尼玛做出马六甲海峡了。 “太后,最近一年多以来,郑军未受重创,却在福建并无大规模的攻城拔寨之举。” 安亲王岳乐开口道:“而在五六月间,郑军开始在沿海各地,深入村镇,搜刮百姓粮草。” “郑军此举明显是有大动作,只是郑成功的兵马,在沿海各地只是征粮征饷,并无攻城之举,就连最小的县城,郑军也并无多少尝试。” “郑成功此举,奴才先前还不明白,可看了孙可望的奏折后,奴才这才恍然大悟。” “一年多以前,郑成功曾经率部北犯浙江,攻占了台州等府县,又曾在舟山上屯兵,郑军的船只,在浙江沿海屡次出没,最远者甚至抵达了上海等地。” “只怕攻打江宁,鲸屯江南,海寇早有此意,只是我等一直没有察觉而已。” 随着鳌拜和岳乐的发言,孝庄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而索尼等大臣也是逐一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太后,海寇彪悍无比,我大清若是不严加防范,只恐江宁不守,江南不保啊!”简亲王济度最后总结性的发言。 听着济度的言语,孝庄的捏着佛珠的右手一阵颤抖。 有时间吹嘘吹的最厉害的,不是自己的队友,而是自己的对手。 狐狸在北非把咱带英虐出了翔,让全世界都惊掉了下巴。 咱带英号称世界霸主,硬是拿着人家的三四个师没办法。 最后澳新师啊、自由法国旅啊、波兰旅啊,能拉上的队友全拉上了,又请出了亚美利加天兵进行火炬登陆,东西并举,两面夹击。 就这,都让狐狸带着自己的那几个师全身而退。 仗打成了这样,咱带英怎么好意思见人? 所以为了让自己出门能少点异样的目光。 邱中堂也只好捏着鼻子,把狐狸吹上了天。 这败也要分败法,败给了神和败给了凡人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为了咱带英的体面,狐狸也只好封神了。 自己不行,通过拔高对手,至少也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同样的道理,第一次金厦之战,济度败于郑成功之手。 所以为了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在济度的嘴里,郑成功就变成了神一样的男人。 既然郑成功都快成神了,济度败在了他的手里,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事情,没什么见不得人了。 为了济王爷的体面,海寇就算是不彪悍也得彪悍了。 其实济王爷这还算好的了。 后世为了体现出咱大明的不拉胯,满洲八旗都尼玛人人成高达了。 在济王爷的口里,海寇只是彪悍无比,说明了济王爷只想保留住自己的体面。 而不是得寸进尺,为了做凡人中的第一人,将海寇强行封神。 “没想到海寇竟是如此大患!”孝庄脸色苍白无比。 看过孙国主的奏折,又听完济度的吹嘘后,咱大清的太后都有一种,江南要完,大清要完的感觉。 “太后,简亲王其实有些言过其实了。”鳌拜白了济度一眼,缓缓道。 “海寇虽然人多势众,可毕竟不善陆战,海澄之战和金厦之战,我八旗天兵虽败。” “可一来是打的是攻城战和海战,二来则是,达素和简亲王带领的大军,虽然兵力不少,可八旗不多,若是两军在野战中对垒,我八旗天兵必能大破海寇!” 孝庄闻言这才缓了一口气,慈禧的耳根子就不硬,孝庄自然也不会超过慈禧。 听到鳌拜的言语后,她心中的雾霾瞬间就散去了不少。 “鳌拜,你说的也没错,郑成功在福建闹了那么多年,野战遇上我八旗大军时就没胜过一次。” “海寇虽然人多势众,可不善陆战,又缺乏马匹,要是在野外决战,我大清的满蒙铁骑必能大胜之!” 国姓爷虽钱粮、装备都不缺,可马骡却一直是郑军的心病。 郑成功虽然可以从东南和日本,购买各式武器。 他自己在金厦等地也有大批工坊,具备强大军工能力。 甚至国姓爷鼎盛时期,他老人家在安南等东南亚国家,都开设了自己的造船厂。 仗着自己的强大水师,横行无忌。 就连荷兰人、西班牙人、咱带英,在东南亚都得看郑家的脸色。 可马骡这种东西,无论是东南亚和日本都不盛产。 虽然从这些地方也能购买一些马匹。 可日本的那种马,要是拉出去和咱大清玩骑兵战。 说句不好听的,这纯粹就是在送。 通过贸易不能购买大批战马,而郑成功的根据地,又长期局限于金厦两岛。 这芝麻大的地盘,连个合适的马场都搞不起来。 像孙国主那样,在云南和贵州,大规模的培养滇马和水西马也是无稽之谈。 所以郑军的骑兵短板完全无法弥补。 在野战中缺乏骑兵这种兵种,就像是在现代战争中缺少装甲部队一样。 除非在特殊的地区,利用地形,否则郑军必然会吃大亏。 这也是郑军的野战能力整体低下的原因之一。 “太后圣明,骑兵乃大军利器,郑军人数虽多,可若是有足够的满蒙铁骑驻守,江宁必能无忧!” “足够的满蒙铁骑?”孝庄叹了一口气。 “若是有足够的满蒙八旗,我大清何至于如此啊!” “你们都说说,若是郑成功真的带着他的主力,攻打江宁了,我大清该怎么办?” “回太后,奴才们已经议出了几条计策。”鳌拜再次开口。 “哦?伱说说吧。” “太后,郑军兵马众多,又有张煌言等舟山之贼相助,而江南又是天下财富的根本之地,所以我大清绝对不能马虎,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保住江宁,保住江南!” 鳌拜正色道:“奴才们建议,我大清首先就是要整顿江防。” “从金厦过舟山而入长江,需要经过崇明、江阴、镇江、瓜州等沿海重镇,方能抵达江宁。” “若是这些地方的江防,能够暂时抵挡住海寇,那么江宁暂时可无忧。” “只要江宁不失,在江南我大清的大势就可在手,江南地区的首鼠两端之辈,心怀鬼胎之徒,必定不敢轻易从贼!” 嗯——!”孝庄微微点头。 自从剃发令下达后,江南地区的老百姓和士绅被图了一遍。 从那时起到现在的十几年时间,虽然时不时的有百姓和士绅揭竿而起。 可扬州、嘉定、江阴这些地方的屠城可不是白屠的。 士绅和百姓虽然不愿意剃发,可在屠刀之下,不怕死的基本上都图完了。 剩下的,要是郑军打下南京,那自然是没得说。 要是郑军在长江口就被挡住了。 需要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清理江防,迟迟打不下南京。 为了防止清廷重新得势,百姓和士绅就只能忍着了。 历史上,郑军兵围南京之时,整个江南蠢蠢欲动。 张煌言带着几千兵马溯江而上,不费吹灰之力。 南京上游的太平、宁国、徽州等四府二十四县就传檄而定。 只可惜郑成功兵败之后,直接把张煌言给卖了。 而这些为明军开城的士绅和百姓,事后是什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由于在清军屠刀下的惨痛教训,被多次教育的江南士绅和百姓, 后面在咱大清的统治下,就基本上就没什么大规模的反抗了。 因为那些不精,不奸的人,早就已经被杀光了。 “鳌拜,你说得再理,从崇明到南京足有数百里之遥,要是整顿好江防,郑军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打下去,等他们打到了南京,不仅旷日持久,而且早就已经成疲惫之师了。” 孝庄沉吟道:“只是,我大清一向不擅长水战,江南等地的江防又一向不好,只怕短时间难以整顿多少啊!” 此言一出,鳌拜等人微微尴尬。 咱大清的水师和江防,那可是举世皆知! 想当初,张名振和张煌言,带着鲁监国政权的残部。 从金厦北上,途径舟山,直入长江。 前后历时将近一年,明军的兵马金鼓齐鸣,礼炮喧天,在长江内如入无人之境! 张名振和张煌言的水师不仅在长江内,短暂的截断了清廷漕运,焚毁缴获了大批粮船、盐船。 而且还一度抵达南京城下,发炮轰击。 咱大清好歹现在也是一个泱泱大国。 结果被人家三入长江,闹了这么一出。 张名振和张煌言部的水师,甚至直接就在崇明岛住了下来,一边耕种,一边在咱大清的眼皮子底下,深入咱大清的命根子。 被一股残兵败将,骑在脖子上拉屎,咱大清自然是怒发冲冠的。 所以这些年,清廷在江阴、崇明、镇江、瓜州等地遍设炮台。 试图用大炮封锁长江水面。 又使了力气训练了江南水师。 只是去年,清廷专门派人去视察了一下自己着力强化过的江防和水师。 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沿江的各处大炮,破旧不堪,里面的大炮寥寥。 甚至有些炮台连一门炮都没有! 那些有大炮的炮台,驻防的兵马稀少。 令人试炮之,轰然而裂! 又查水师,战船无几,水兵皆有菜色。 让这些水兵操练,晕船的大有人在。 就这水师和江防,鳌拜等人就是再有自信,也不至于觉得能挡住郑成功的十几万兵马! 其实水师和江防这副鬼样子,咱大清自己也有责任。 由于多了洪承畴的十万精锐绿营。 咱大清的财政吃紧,所有拨给江南地区水师和江防的经费就没有多少。 既然经费不够,咱大清的官老爷们又需要分一分。 所以江防和水师就只能搞一个牌面了。 第150章 我大清绝不答应! 第150章我大清绝不答应! 对于江南地区的水师和江防,咱大清现在也是心里有底的。 之前是得过且过,后面张名振和张煌言三入长江后。 咱大清短暂的支棱了一阵,由于张名振等人三入之后就消停了,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咱大清自然也就松懈了下来。 如今郑成功即将入寇,孝庄对江防和水师实在是没有信心。 “太后,无论如何,我大清都需要抓紧时间再次整顿江防和水师了,哪怕是临时抱佛脚,这抱也比不抱要好。”鳌拜叹气道。 “嗯……!”孝庄微微点头。 大清不同于大明,真要是办事,也能办出点效果来。 洪承畴的那十万绿营精兵不就编练成功了吗? 后面被英法烧了园子后,不也支棱起来。 买了定远和镇远,搞出了号称亚洲第一的北洋舰队吗? 虽然只是指标,根本无法治本。 可咱大清自有体量在,就算是治治标,也能糊糊裱。 要是崇祯和大明有搞出北洋舰队的实力,能办点实事。 编个六镇戚家军,努尔哈赤到死都是姓李呢! “你们拟定一个章程来,海寇入侵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一定要抓紧,哪怕多在长江上布上几门大炮也好。” 岳乐闻言拱手道:“请太后放心,郎廷佐和蒋国柱这些人都是能臣,若能得朝廷授命,短时间内哪怕不能让江防变得国若金汤,也能给郑成功多添些麻烦,好拖延海寇抵达江宁的时日。” “不错,郎廷佐和蒋国柱的确会办事,此次我大清三路进兵,江南地区的粮饷他们就督办的井井有条,只是海寇入寇在即,他二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我大清的江防和水师积疾已久,短时间内也难以根除。” 孝庄沉声道:“而郑成功乃海上的积年大寇,福建等地的水师尚且不敌,更别提江南的水师了。” “单靠江防和水师,江南根本不可保,你们都说说,我大清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挡住海寇?” “回太后。”鳌拜开口道:“江防和水师非我大清长处,自然不能多加指望,郑成功乃海上蛟龙,他的军队海战强大。” “可要是到了陆地上,却远远不是我满蒙铁骑的对手。” “鳌拜,此事哀家自是知晓的,只是我大清,满蒙八旗不过数万之众,在西南我大清就已经派出去了三万余。” “再加上京师、西南等地皆需要八旗驻守,想要再行抽调,只怕是难啊!” 孝庄叹了一口气,现在满洲丁口已经不足五万,即便再怎么发力,也最多编出四万满洲八旗来。 而蒙古八旗也才只有两万六千余丁口。 就这么点人,能抽调出三万多进兵西南已经殊为不易了。 要知道南路军的三千八旗还是刚刚从江南抽调的。 “禀太后,我八旗的确是余兵不多,可海寇陆战稀疏,江南已有八旗兵四千,若是能得陕甘绿营一万,蒙古外藩兵五千,未必不能野战破敌啊!” “鳌拜,你的意思是调陕甘绿营和蒙古外藩?”孝庄沉声道。 “不错,陕甘绿营和蒙古外藩虽然远不及我八旗天兵能战,可对付海寇却不成问题。” “这……”孝庄迟疑了起来。 按照咱大清的编制。 直隶地区有绿营兵四万一千。 山东和山西,由于被图图的太严重了,该反抗的都反抗了,该图图也图图了。 所以自从大同被屠城,山西和山东的义军被大体镇压后。 在山东清廷只部署了两万绿营,在山西只部署了两万七千八百七百名绿营。 而河南就更别提了,在明末河南就是兵祸的重灾区。 满清入关后,又整理了一遍,所以在快成白地的河南,绿营兵只有一万四千一百人。 以前河南可是大顺和大明十几万大军伱来我往的,如今咱大清却只留了一万多绿营兵就能控制住局势,可见敢反抗的老百姓被杀得有多惨。 除了这几个省份,两广的绿营加起来编制超过十万。 江西两万七千六百,四川五万七千两百。 而除了福建的十万两千三百四十五名绿营编制外。 当属陕西的九万绿营编制为最。 从理论上来说,陕甘地区有九万绿营,抽调出一万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科尔沁等外藩蒙古,出兵五千亦非难事。 只是陕甘地区所谓九万绿营,相当多的一部分都加强给了吴三桂和李国翰。 而陕甘地区十分广大,老百姓又民风彪悍,所以为了维稳,陕甘地区的绿营就需要分散大部分兵力,驻守地方。 还不止如此,满清虽然天天鼓吹满蒙一体。 可蒙古诸部情况复杂,其中不满咱大清的大有人在。 而陕甘地区又是边患严重的地方,所以陕甘绿营还需要承担蒙古部落入侵的责任。 所以就像鸦片战争时期,咱大清看似拥兵百万,每省都拥兵数万,可实际上需要机动的时候,却只能几千人、几千人的抽调一样。 陕甘编制的九万绿营,所负责的事务太多,实在是分身乏术。 从陕甘地区抽调个两三千人还行,要是直接抽调一万,对于咱大清来说,很有可能会让陕甘出事。 至于科尔沁等外藩蒙古诸部,虽然凑一凑,五千蒙古骑兵肯定不成问题。 但他们这些蒙古部落的处境也不安稳,让族中的男丁为咱大清远赴江南。 科尔沁等部也需要思量一下利弊。 毕竟蒙古诸部之间发生的灭族之事,不在少数,而咱大清需要抽调的五千人可不是牧民男丁,而是真正的披甲精兵。 “鳌拜,陕甘绿营和蒙古外藩虽然兵马不少,可一万五千披甲兵,还是会伤及他们的根本。” “要是陕甘和蒙古出了什么问题,我大清的处境一样危险啊。”孝庄捏着佛珠仔细地沉吟。 对于咱大清来说,江南是钱粮产地,而陕甘是精兵产地,科尔沁等外藩蒙古则是良马产地。 这三者可是一者都不能失去的啊! 失去江南固然是弥天之祸,可失去了陕甘和蒙古就不是弥天之祸了吗? 另一个时空中,吴三桂打进了陕甘,布尔尼在边外起事。 咱大清的小心肝儿都差点就裂了。 要不是灵机一动,拼凑了一支包衣军迅速剿了布尔尼。 让布尔尼在蒙古继续闹下去,咱大清说不定就嗝屁了。 “那依太后的意见呢?” 孝庄缓缓道:“从西安满城抽调一千八旗,再从陕甘各地抽调五千绿营精兵,最后哀家亲自致书,让科尔沁部出精锐一千,蒙古其他诸部,出两千铁骑。” “再从山东、河南等地,抽调一千兵马,凑足一万精锐,往援江南!” 鳌拜等人略微思索,随后拱手道:“太后圣明。” 孝庄叹气道:“什么圣明不圣明的,西南战事一起,我大清十几万大军尽数投入,如今我大清江山不稳,又无多少兵马待命,只能这样拆东墙补西墙了,只求菩萨保佑,我大清能够挺过这段日子,平定西南啊!” 孝庄决议抽调的这一万精锐,虽然看似不多,其实细论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西安满城从理论上来说,有满洲八旗3500余人,汉军八旗2000余人,蒙古八旗及工匠900余人。 这六千多八旗看似还不错,可由于长年的征战,西安满城中估计就只剩下个四五千八旗兵了。 而这些兵马用于稳定整个陕甘,镇压义军,监视绿营,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又要抽调一千前往江南,可见陕甘地区的八旗力量虚弱到了什么地步。 除了这一千八旗兵外,陕甘的五千披甲绿营,科尔沁等部的三千蒙古骑兵,河南和山东的一千精锐都需要抽调最为精锐的兵马。 陕甘的九万编制绿营,能够进行机动的披甲精兵,估计也就一万多。 这一下子抽去了五千,清廷对陕甘的掌控力度势必大为下降。 “太后和皇上洪福齐天,我大清必能一统天下!” 鳌拜等人恭敬道。 “好了,江南之事需得一位大将前往,你们都说说该派谁担此大任?” 孝庄继续叹气道。 这兵马是挤出来了,可统兵大将却需要再用心挑选一番。 现如今,咱大清连个尼堪都没有了。 只有鳌拜等寥寥数人,还在人世。 可鳌拜需要在北京辅佐政务,而济度、岳乐等年轻王爷缺乏战阵经验。 济度更是败于郑成功之手,成为了咱大清第二个兵败的王爷。 如今,偌大的八旗,已经挑不出多少能够独挡一面的人了。 三国演义里面说的好,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可现在的大清,连廖化都得用心挑选,才能找到啊! “太后,奴才们早已有了人选。” “哦?说说,是谁啊?” “禀太后,护军统领达素!”鳌拜出言道。 “达素?”孝庄两眼一亮。 达素是满洲镶黄旗人,曾经在大凌河之战时,和鳌拜一起击破明朝援兵。 又和阿尔津招抚生女真,一度抵达黑龙江一带。 入关后,跟随豪格,击败贺珍,击杀张献忠。 西营反攻之时,随尼堪南下湖南。 岔路口之战后,屯齐等人因尼堪之死被革职。 而达素因为是两黄旗出身,又和鳌拜等人亲近。 所以被免于革职。 达素此人战阵经验丰富,又不是多尔衮的旧部,鳌拜等人推举此人,真可谓是上上之选。 “好!达素此人可堪重用!大军远赴江南事务繁重,你等先做好准备,等皇上醒了,哀家亲自去和皇上说。”孝庄拍板道。 无论从陕甘还是从蒙古,前往江南都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么长的机动距离,若是乌合之众,只怕会一路走一路散。 孝庄决议抽调的精兵,虽然纪律性、组织度、士兵体力都比较好,不会出现一走一边散的情况。 可即便如此,按照罗托从北京抵达湖南的速度,各路兵马抵达江南时,至少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建立在八旗兵是骡马化的部队,士兵们人人都有马匹代步的情况下。 清廷援兵需要如此时日,而郑成功的部队随时都有可能进入江南。 所以孝庄不得不让鳌拜等人提前安排好一切事宜,争取一切时间。 “太后圣明。”鳌拜等人恭敬行礼。 “太后,如今我大清抽调了一万精锐,再加上江南地区的四千八旗,两万披甲,有此兵马,纵使海寇十万来犯,我大清依旧无惧。” 岳乐开口道:“只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奴才请求让杭州八旗和浙江的绿营精兵做好准备,随时驰援江南。” “如此一来,江南地区有了援兵,又有浙省之兵为后应,江南必定万无一失!” “不错,江南是我大清的根本之地,不容有失,先让达素做好准备。” “等圣旨一下,让他先行前往江南主持大局,统揽江南的所有事物,全力防备海寇!” “嗻!”鳌拜等人齐声高呼。 “江南之事,让达素去处理,哀家和皇上能放心,只是招抚孙可望的事情,我大清还得尽快解决。”孝庄缓缓开口。 “太后所言极是,现在我大清虽然拥兵百万,可能够应急的兵马寥寥无几,若是能招抚成功孙可望,他那几万殿前军,或入黔助战,或入滇剜心,西南战事都可一锤定音。” “除此之外,平南、靖南、定南三藩的三万精兵也能够腾出手脚来,以为后援。”鳌拜附和道。 “太后,话虽如此,只是孙可望图谋广府之地,而广州是两广核心,人口以百万计,良田超十万顷,此地若为孙可望得之,只怕必成我大清祸患!” 鳌拜话音刚落,济度便忧心忡忡地开口。 一时间,满清重臣纷纷开口,都表示广州之地太过于重要,绝不能为孙可望所得。 “好了。”孝庄开口,中止了鳌拜等人的出言。 “孙可望昔日在云贵都能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若是让他全据两广,只怕哀家和皇上就连睡觉都闭不上眼,广州只可为尚耿二府所据,绝不能落入孙可望之手!” 孝庄拍板道:“等皇上醒来,哀家亲自开口,肇庆、韶州、南雄三府可给孙可望养兵,甚至只要他出兵助战,再加贵州一省,我大清也可答应!” “只是这广州,我大清绝不答应!” 第151章 吴三桂:鹰视狼顾,我自己怎么 第151章吴三桂:鹰视狼顾,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随着孝庄的拍板,咱大清招抚孙可望的底线彻底划定了。 除了之前许诺的广西和高廉雷琼四府外,贵州和肇庆、南雄、韶州三府也可答应。 但广州这块富得流油的地盘,是咱大清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的。 以广府之地的富庶,广州其他九府加广西再加贵州都无法企及。 孙国主若是得到了广州府,其后果咱大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太后圣明,广州乃两广核心,若是孙可望得之,必会尾大不掉!”岳乐开口道。 “安亲王说的没错,只是,太后!”鳌拜沉声道:“如今我大清余兵几无,孙可望在两广又宠络绿营,举止乖张,他要是真的想要拿下广州,我大清也无能为力啊!” 此言一出,孝庄几人的脸色一变。 广东之事,尚可喜和耿继茂自然是天天上疏叫苦的。 孙国主带着绿营、义军、士绅都把广州府直接给分了。 尚可喜和耿继茂如今只剩下了广州这一座孤城。 这样的情况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的主子。 “鳌拜,哀家观孙可望所为,此人无非就是想要借我大清之手报他的不世之仇。” “否则历来种种也不会如此了。”孝庄看着孙国主的奏疏继续道。 “他这种唯利是图之人,哀家最是清楚了,现在的孙可望既想弄死李定国报仇,又想全据两广多占便宜。” “此等首鼠两端之人,在大仇未报之前,是绝不会和我大清翻脸的。” “既然如此,哀家就让皇上再下一道圣旨,虚与委蛇,对他多加宠络,同时让尚可喜和耿继茂守好广州,只要广州没被孙可望所得,他就成不了气候。” “等云南平定后,咱大清再跟孙可望慢慢地算旧账!” 孝庄冷笑一生,孙国主此时的表现可谓是让咱大清既爱又恨。 地图、人头、情报,在咱大清看来,孙可望也是为咱大清做出过重大贡献的。 说献上滇黔地图就献上滇黔地图。 说闯逆出兵就闯逆出兵。 不仅如此,还顺带着把扶纲的人头和永历朝廷的圣旨给送了上来了。 如今又向咱大清示警,向敛兵聚谷一样,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咱大清惊坐而起,提前知道十万海寇进犯江南的消息。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细究的话,全都是不世之功啊! 至少现在咱大清是觉得孙国主的功劳还是不小的。 只是功劳不小归功劳不小,人家吴三桂都那样了,咱大清不一样防着吗? 孙国主的兵马本就是汉王之首,要是再把广州给了他,那咱大清可就束缚不住了! “太后所言极是,现如今我大清得先把李定国和永历给解决了,只要解决这些前明余孽,无论如何,这天下也算是一统了。” 岳乐郑重道:“只是其他的事情我大清都可以缓一缓,但洪承畴和孙可望攻奸之事,却不得不迅疾处理啊!” 孝庄闻言苦笑一声,用手扶着额头缓缓道:“西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洪承畴说李定国的敛兵聚谷之计为假,要朝廷防备孙可望。” “孙可望说洪承畴举止怪异,让朝廷小心他的不臣之举,甚至他还带上了吴三桂。” “说在贵州,洪承畴和吴三桂见李定国势大,有意反正,甚至前明余孽连王爵和封地都给洪承畴和吴三桂想好了,洪承畴封兴化王,永镇湖广,吴三桂封汉中王,永镇川陕!” “你们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策反洪承畴和吴三桂,永历朝廷还是有一些动作的。 洪承畴的兴化王,和吴三桂的汉中王,都是经过了永历朝廷的认证的。 只不过永历朝廷连虚名和画饼都弄不好。 洪承畴和吴三桂的爵位是二字王,和白文选、马进忠同列。 比起李定国的晋王爵位还是要差了许多。 总的来说,还在策反的阶段,李定国就希望洪承畴和吴三桂屈居自己之下了,一字王舍不得给,只好用二字王去糊弄洪吴二人了。 除了虚名外,画饼李定国和永历朝廷也没画,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大义来招抚。 洪承畴的永镇湖广和吴三桂的永镇川陕,还是孙国主在奏疏中自己加上去的。 永历朝廷和李定国压根没许诺他们分封川陕和湖广。 这诚意,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聊胜于无。 不过经过孙国主的一番操作后,咱大清倒是觉得永历朝廷的李定国诚意十足,并且十分合理。 虽然吴三桂的永镇川陕和洪承畴的永镇湖广看起来份量十足。 可川陕和湖广现在在谁的手上? 咱大清对付南明都把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福建画饼画出去了。 以己度人,在明清决战之际,南明一方把四川、陕西、湖南、湖北给画出去也挺合理的。 咱大清哪里能想到,和自己对峙多年的对手,已经彻底地改头换面,连饼都不愿意画了。 这时候,除了封洪承畴和吴三桂为二字王外。 永历朝廷还顺带加封郑鸿逵为真定王。 好在郑鸿逵此时已经病死,诏书又得被孙国主卡着。 避免了郑氏集团产生双王并立,叔侄龃龉的可能性。 鳌拜等人权量了许久后,这才开口。 “太后,永历和李定国为了拉拢洪承畴和吴三桂,对他们封官加爵,大肆许诺,极有可能,奴才们觉得孙可望所言,并非为虚。” “只是孙可望暗喻的洪吴叛变之事,奴才们觉得还是不太可能,除非我大清兵败如山倒,否则洪承畴和吴三桂都得掂量掂量,他们叛变的下场!” 孝庄闻言微微点头。 自从金声桓、王得仁、姜镶、李成栋,这帮咱大清的乱臣贼子都死了后。 绿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反正。 南昌、大同、广州的累累尸骨,让绿营将领们头皮发麻。 即便西营反攻之际,李定国两蹶名王之时。 绿营将领们也大体在观望,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反正。 唯恐稍有失误,自己就身死族灭。 而今我大清虽然在孙可望的渲染下,局势非常的不好。 但是再坏能有金李反正,两蹶名王时坏吗? 要知道现在我大清的兵马可是在贵州。 不是在湖南,更不是在山西! “吴应熊还在北京,洪承畴的家眷也不在贵州。” “只要我大清主力未败,哀家觉得,洪承畴和吴三桂就绝不会轻易的叛变!只是……” 孝庄捏着佛珠沉声道:“孙可望在奏疏中所言之事,哀家怎么觉得也不为假啊!” “这……”鳌拜等人也犯迷糊了。 在小报告中,孙国主把吴三桂和洪承畴的黑料写了一个够。 甚至还直言,他的锦衣卫利用遍布西南的内应和旧部。 探查到吴三桂曾在酒后吐露,他藏匿了朱三太子!交于某一王姓士绅抚养。 只等叛逆成功,歼灭了咱大清的八旗主力。 吴三桂就要北上陕甘,拿下北京。 再让朱三太子复归本性,登基称帝。 随后南下灭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 再行曹操之举,禅位称帝! 在奏疏中,孙可望把吴三桂的这盘大棋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就差直接把王士元和山东汶上县这人名和地名说出去了。 最后孙国主还不忘提醒咱大清,不要被吴三桂甘愿卖命的假象所迷惑。 虽然吴三桂已经为咱大清卖命十几年了,可司马懿为了夺取曹魏江山,可是足足隐忍了几十年啊! 所以在奏疏中,正如李定国的敛兵聚谷四字一样,孙国主专门指出了吴三桂的鹰视狼顾,再三告诫咱大清要小心吴三桂的仲达之举。 在密密麻麻的真实黑料面前,即便咱大清有着自己的判断,心里也不免犯起了嘀咕。 “太后,孙可望的奏疏所列举的不臣之举,虽然不似作伪,但也要多加核实才行。”岳乐拱手道。 “这个道理哀家自然知晓,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吴三桂我大清都不能轻动。” 孝庄缓缓道:“只是我们不能冤枉了忠臣,但也不能放过了叛逆,洪承畴和吴三桂,哀家的意思是让手底下的奴才们好好地查上一番。” “同时让罗托和赵布泰提起了精神,暗中防备二人,你们觉得如何?” “太后,要是如此,只怕我前线大军,将帅不和啊!”济度担忧道。 吴三桂是北路军统帅,罗托和赵布泰是东路军和南路军的统帅,而洪承畴则统筹大军事务。 这四人之间要是各自暗中防着,对咱大清前线大军的影响可想而知。 “简亲王,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这……”济度语塞。 “唉!”孝庄叹气道:“事到如今,我大清虽然快一统天下了,可处处都是要命的事务。” “现在皇上已经急火攻心病倒了,哀家虽然勉力维持,可也觉得力不从心。” “伱们若是有更好的法子就说出来,要是没有就先按照哀家的意思办吧。” “太后,请保重凤体啊!”鳌拜等人担忧不已,再次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现在是最后关头,哀家和皇上还有你们这些奴才,都得咬牙挺过去!”孝庄缓缓开口,坚定道。 “太后说的没错,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鳌拜中气十足道:“只要我等和皇上、太后上下一心,我大清必可渡过难关,一统天下!” “鳌少保所言不错,只要我等用心,大清江山必能一统,大清社稷必能安稳!”岳乐附和道。 一时间随着鳌拜的带头发言,满清重臣们精神为之一振。 眼前情况如此,孝庄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郑成功入寇之事交于达素去处理。” “吴三桂和洪承畴之事,先传密旨给罗托和赵布泰,让他们多加防备。” “而孙可望之事,准备发消息给湖广方面,让他们探探孙可望的口风。” “除此之外,在招抚孙可望的同时,咱大清也不能不防,线国安和陈德的兵马暂时不撤。” “让他们守好桂林和永州,如此一来,我大清的局势才能安稳。” 现在咱大清兵力捉襟见肘,但鉴于孙国主的前科。 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咱大清,都不敢不做防备,把贵州清军的后背交到孙国主的手上。 所以线国安、全节等人的兵马仍旧留在桂林。 再加上马雄放弃梧州后,暂时不愿意和咱大清翻脸的孙国主,也让这支兵马北返。 所以在桂林,孔有德的八千多残部齐聚。 除了桂林的八千精锐外,在永州原本有陈德和张国柱的八千兵马。 但是为了加强南路的赵布泰军,张国柱的三千人被划入了赵布泰麾下。 在永州就只剩下陈德的五千兵马作为线国安的后援。 在咱大清看来,孙国主不过几万兵马。 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精兵便能牵制一大部分。 而线国安等人的八千多兵马,能战善战,又据守桂林坚城。 即便孙可望虽然翻脸,线国安等人也能靠着桂林城防堵住殿前军的兵锋,防止孙可望北上湖广,断了入黔清军的后路。 为了以防万一,在永州洪承畴还留了陈德的五千兵马与线国安互为犄角。 这样的布置,咱大清看来的确是固若金汤,能够稳定局势了。 “太后圣明,我大清如此布置,纵使孙可望鹰眼犹张,狼心未化,也必能让他投鼠忌器,无隙可乘,踏踏实实为我大清所用!”鳌拜微笑道。 “鳌少保说得没错,桂林城坚,昔日李定国围攻多日尚且未能得手,孙可望的几万兵马,又被平南、靖南二藩牵制。” 济度也笑道:“纵使他心怀不轨,也根本无法攻下桂林,侵我湖广!” 第一次桂林之战后,线国安等人又重新占据了桂林。 而在肇庆之战失败后,李定国率主力返回广西。 随后出兵试图收复梧州和桂林。 只是线国安和马雄都挫败了李定国的攻击。 在桂林城下,缺乏重炮的李定国,连攻七日,耗尽了所有弹药,依旧无法破城,又由于粮草不继,无法长时间的围困桂林。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悻悻而返。 线国安有如此战绩,如今又有陈德作为后援。 咱大清自然觉得孙国主没有实力突破桂林进入湖南了。 第152章 明清双方,局势逆转。 第152章明清双方,局势逆转。 “线国安此人的确可用。”孝庄微微点头。 “回太后,桂林和永州有线国安和陈德驻守,孙可望纵使有什么异心,这一万多精兵据守坚城也能够震慑住了,如此一来,入黔助战或者入滇剜心便成为他唯一的出路。” “只是我大清现在危机重重,既有西贼和闯贼在西南作乱,又有海寇从东南入寇,而洪承畴和孙可望也已经起了嫌隙。” “这一桩桩,一件件,虽然我大清都应对有策,但无论是西南战事,还是防备海寇、招抚孙可望,都需要大批粮饷。而今又需要调兵驻守江南,户部的钱粮只怕是不够了。”鳌拜开口道。 孝庄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 明清对峙之时,为了多养活十万绿营精兵,咱大清就已经年年亏空了。 西南战事一起,咱大清的军费蹭蹭的往上涨。 估计今年都得烧掉三千万以上的银子了。 就咱大清国库一年一千八百万两的岁入,这种支出,不想点办法实在是坚持不住啊。 “招抚孙可望的五百万两饷银已经解往湖南,为了这五百万我大清已经在江南收了不少欠税。” “如今又需要整顿江防和水师以及抽调一万精兵数千里驻防江南,你们都说说朝廷该用什么法子啊?” 为了西南战事和招抚孙可望,咱大清自然在江南用了力。 只是现在海寇即将来了,要是再这么把江南士绅当猪杀。 搞不好人心一失,人家脾气一上来直接投了海寇,咱大清就抓瞎了。 士绅也是人,虽然其中不当人当猪的大有人在。 可就算是猪!被宰了也知道叫上两声。 一个不小心还得被拱上两嘴呢。 所以驻守江南的钱粮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咱大清也是知道的,江南的人心其实不在自己身上,要是再压榨,保不齐就出了什么乱子。 当然咱大清以前也不怕江南出什么乱子,毕竟那么多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现在咱大清的这情况,十几万精兵都投入西南了。 剩下的又需要各司其职,要是海寇入侵之时,江南各地掀起了暴乱。 咱大清可没有多余的兵马去镇压啊! “太后,八大皇商与国同戚,他们一个个家产百万,依奴才看,可以让八大皇商助饷,如此一来不止是江防和调拨费用无忧,甚至还能为朝廷囤积一笔应急的银子。”鳌拜闻言拱手开口道。 此言一出,孝庄不停地点头。 “鳌少保,你可真是我大清的栋梁啊!” 八大皇商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以前咱大清在关外时,就一个劲的往辽东运输盐铁等战略物资。 咱大清六次入关,抢的银子大半又流入了关内,进了范永斗等人的腰包。 要不是有这帮人千里送物资,咱大清在辽东,能过得那么舒服吗? 有了这层关系,咱大清入关后也是例行封赏。 而范永斗等人自然也在咱大清的内部和各位王公贝勒暗送秋波,眉来眼去的。 平日里可谓是手眼通天。 只是这些人终究是商人,就算是做到了皇商那也是商人。 咱大清现在到了用银子的时候,不管这些人平日里是如何的显赫,一到关键时刻,他们这些人的奴才相就得显出来了。 可话虽如此,在咱大清的内部,谁去做这个恶人也是需要斟酌的。 然而鳌拜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直言,根本不怕得罪人。 这不得不让孝庄感慨。 “太后言重了,八大皇商受我大清皇恩甚重,如今我大清钱粮短缺,正是这些奴才们出力的时候。” “太后,此事交于奴才去办,奴才保证,绝不会误了军国大事!”鳌拜正色道。 “好!此事哀家做主,就由你鳌少保去督办皇商乐输,无论是江防还是调兵都需要大批粮饷,伱先按六百万的数额去督办。” 孝庄笑道:“当然,我大清绝不会强取豪夺,这六百万两银子,就当是哀家和皇上借皇商们的。” “等西南平定,打退海寇后,哀家和皇上承诺,这笔银子绝对会还给皇商们!” “太后心善啊!”岳乐等人感慨万千。 用了奴才的银子竟然还准备还,孝庄还真讲究。 要知道他们用奴才们的老婆,不玩腻了,不留足了种都不会还呢! “皇商们毕竟功劳不小,我大清是绝不能亏待他们的!” 孝庄笑了笑,道:“等西南平定了,天下之事也就有了一个结果,等到了那个时候,江南有的是银子,哀家和皇上不至于连皇商们的六百万都需要拖欠。” 此言一出,鳌拜等人也笑了。 李自成在北京就夹出了七千万两。 江南这地方,咱大清要是不顾一切,刮出个四万万五千万两都轻轻松松! 只是银子这东西,得细水长流,刮太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毕竟得社会秩序稳定,银子才是银子。 所以对付江南士绅得可持续性发展,不能操之过急,用力过猛。 不过区区六百万而已。 要是西南平定了,随便兴几个大案,分分钟就能刮出来了。 对于咱大清来说,只要天下一统,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就这样,咱大清应对天下局势的方法敲定了。 在西南让罗托和赵布泰打起精神,提防着局势。 在江南,整顿江防,派遣援军,应对郑成功的进攻。 在两广,对尚可喜和耿继茂的遭遇睁一只闭一只眼,全力招抚孙可望。 准备用收咱大明欠税收上来的五百万,让孙国主带兵入滇。 只是咱大清不知道的是,他们准备用咱大明朝的欠税去打大明。 而孙国主也准备用咱大清用大明欠税收上来的银子,去打咱大清。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就看谁更奸诈,更不要脸了。 咱大清厚颜无耻地让江南士绅交大明朝的欠税,把咱大明没本事收上来的银子收了上来。 再把这些银子用来宠络孙国主,让孙国主带兵去打大明。 而孙国主则是对这五百万大明的欠税,有了全新的安排。 准备北上湖广拿到手后,用于攻打大清。 在大清和孙国主两方不要脸的算计中,时间进入了七月。 在这个最炎热的月份,明清双方的态势逐渐开始逆转。 四川,重庆。 一面面染血的军旗折断,无数死尸堆积在城下。 “督师,我们撤吧,老塔和老党他们已经败了,这两日吴三桂的兵马就能抵达这里,再不撤我们就走不了。”刘体纯叹了一口气。 他和贺珍、党守素、塔天宝、王光兴、谭文、谭弘、谭诣等人联手,足足八营兵马,联兵西上,攻打重庆。 此战明军共计有五万余众,兵力远胜于重庆城中的清军。 只可惜顺军余部虽然有许多陕甘老卒,刘体纯等人又是能征善战之辈。 贺珍更是曾经击败李定国。 然而他们这些人的部队长期局促于夔东山区。 钱粮匮乏,装备残缺。 在长期的消耗下,不少顺军战士的体质已经下滑严重。 常年的缺衣少食,让这数万兵马已经退出了一流军队的行列。 而鸟铳、盔甲、弓箭的难以补充,更是进一步加剧了顺军战力的下滑。 不过即便如此,以顺军余部的实力,在野战中歼灭重庆的这几千清军,依旧不在话下。 只可惜,这几千清军不在野外,而是在坚城重庆之中。 顺军在昔日的大撤退中,就已经丢光了所有的重型火炮。 昔日李过等人之所以久攻荆州不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刘体纯等人虽然在夔东地区虽然经营了十年。 可夔东物少民贫,他们即便努力的筹措,也难以重新补充重炮。 所以在重庆城下,刘体纯等人虽然百般攻打,但在缺乏火力的条件下。 明军鏖战十余日,重庆仍旧无法破城。 “皖国公,大军就不能再组织一次攻城吗?” 文安之望着残破的重庆城叹气道:“我军已经组织了数十次进攻,城内的鞑子已经伤亡惨重,只要再打一次,此城必下!” “等拿下了重庆,我军据城而守,吴三桂必定拿我们没办法。” “督师,来不及了。” 谭文丧气道:“我军的火药、箭矢已经将尽,大军的士气也已经低落,若是再次强攻,只怕破城的希望依旧不大。” “纵使能够破城,缺乏火药和箭矢,我军也根本抵挡不住吴三桂的进攻。” 文安之闻言,心情更加的低落。 夔东地区历来贫瘠,粮草、火药、箭矢补充困难。 若是此次不能破城,攻城所消耗的巨量物资就可白白的消耗了。 “督师,我们撤吧,荆国公、宜都侯、兴平侯、岐侯四人已经败了,要是再不走,等吴三桂来了,我军就走不了了。”谭宏开口劝说道。 八营兵马中,得知吴三桂北上时,荆国公王光兴,宜都侯塔天宝,兴平侯党守素,歧侯贺珍四营兵马,南下阻击和迟滞吴三桂部的救援。 而刘体纯和三谭则继续攻城。 如今数日时间已过,明军的物资消耗殆尽,王光兴四人也已经败于吴三桂之手。 继续攻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新津侯,现在正值大暑,晋王相必已经率领主力东出贵州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拖住吴三桂,让他不能南返贵州才是。”文安之沉声道。 谭诣闻言开口道:“督师,话虽如此,只是我军攻城多日,实在是不能再战了。” 文安之正色道:“仁寿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只要我们在重庆拖住吴三桂部,晋王的兵马在贵州便能轻易地击败洪承畴和罗托。” “等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大军无论是东下湖广,还是北上四川,天下大势都能为之改变。” “我们若是在此时退却,岂不是延误战机,成了千古罪人?” “督师,话可不能这么说。”谭宏不满道:“我等又不是不愿意为朝廷而战,只是将士们已经在重庆苦战了十余日。” “现在吴三桂的兵马即将抵达,我军顿兵于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士气已经低落,而吴三桂军已经击败了荆国公等人的兵马。” “要是我们还待在重庆,只能是白白送死!” “没错!”谭诣附和道:“现在只有返回夔东,休整兵马,才是唯一的出路。” 文安之闻言急了。 “仁寿侯,新津侯,你们要是撤了,朝廷和晋王该怎么办啊?” “督师,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谭诣冷笑道:“我等的兵马已经为朝廷奋战过了,晋王和朝廷也该理解我们的不容易才是。” “新津侯。”文安之苦口婆心道:“此时晋王和朝廷的大军估计已经到了贵州,只要我们拖住吴三桂的后腿,晋王在贵州必能大胜。” “要是让吴三桂的数万兵马南下,贵州战事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等可是万死难赎其罪的啊!” “老子就一条命,管他什么万死呢!”谭诣闻言不满道:“想要让老子在重庆送死,不要说晋王和朝廷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你……!”文安之闻言,气的直接吹胡子瞪眼。 “好了!督师面前岂能放肆!”三谭中的老大谭文开口呵斥。 听到自己的大哥的呵斥,谭诣这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督师,我军现在是师老兵疲,急需休整,我等还是先退回老家,休整了兵马,补充了药子和箭矢再说吧。” 谭文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此次重庆之战,他和两个兄弟的兵马伤亡惨重,又没能拿下重庆,谭文心中不免沉重起来。 “涪侯,我知道我军现在困难,可我们数万兵马要是就这么退走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文安之不死心道。 “督师说的也没错,我们夔东的八路兵马,五万余众,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回了老家,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是会让天下英雄小瞧了我等。” 夔东十三家名义上的统帅刘体纯突然开口。 “皖国公,难不成你还想打下去?”谭文等人心中一惊。 刘体纯微微一笑。 “重庆城坚,吴三桂又将至,我军纵使八营齐聚也不是对手。” “只是,就这么的让吴三桂理顺后路也未免太可惜了些。” 第153章 狼!要来了! 第153章狼!要来了! “那皖国公的意思是……” “我军现在虽然久战已疲,可却未必不能缠住吴三桂的兵马,给朝廷和晋王争取时间。”刘体纯微笑道。 “皖国公,你想怎么办?”谭文询问道。 “我等四家兵马和荆国公四人的兵马重新会合,然后顺江而下,不回老家。” 刘体纯郑重道:“在涪州一带安营扎寨,控制住望江关。” “吴三桂要是敢来,我们就据险而守,拖住他的兵马。要是不来,我等便就近出手,再次攻打重庆,断了他的后路!” 谭文三人和文安之面色一凝,思索着刘体纯的方案。 “皖国公,我军现在药子、箭矢都已经不多了,即便退往涪州,也未必守得住啊!” “仁寿侯,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巴东还有一批药子和箭矢,前几日我见重庆久攻不下,已经派人去转运了。” “等我们到涪州之时,差不多就能遇上了。” 谭文和文安之眼前一亮。 “皖国公,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哈哈。”刘体纯大笑道:“涪侯,你们三兄弟放心,这些年我在巴东还是有些积蓄的。” “其他时候就不提了,现在是为朝廷效力,打的又是大汉奸吴三桂,我刘体纯今天就豁出去了,伱们三兄弟的兵马放开了打,一切物资我刘体纯出了!” 刘体纯在巴东一带,开荒种地,招徕商贾,在夔东十三家中,他的情况是最好的,手中自然就囤积了一批物资。 现在既是明清双方对决的关键时刻,又是吴三桂统兵北上。 顺军和吴三桂的恩怨情仇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要不是吴三桂开关,这天下还是顺军的呢。 所以为了大局,为了打击吴三桂,刘体纯也是拿出老本拼了! “好!皖国公请放心,我三兄弟一定和吴三桂干到底!” 眼见刘体纯如此,谭文也是拍着胸口,打了包票。 “大哥!”谭诣急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的兵马已经疲惫不堪,折损不少,还是先回老家再说吧。” “老家?涪州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三兄弟自然是应该回涪州去了。” 谭诣闻言连忙道:“大哥,小弟的意思是涪州早已残破不已,我们还是回忠州、万县去吧。”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谭文不悦道。 “大哥,我们三兄弟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兵马,如今攻打重庆已经折了不少,要是再和吴三桂的主力大战一场,只怕……” 在夔东内部,比较强大的部队有李来亨部、刘体纯部、郝摇旗部。 李来亨的部队就不用说了,顺军的精华,高一功从广西带回夔东的百战之师。 郝摇旗的部队实力也相当强悍,全州之战中,击败了耿仲明。 即便辗转到了夔东,还是保存了一定的实力。 至于刘体纯,他在夔东经营多年,一直都是夔东众将名义上的统帅。 在李过和高一功的部队,没有到夔东之前,他的部队是夔东地区最强大的。 和李刘郝三人相比。 三谭兄弟的实力就要弱小的多,三兄弟各自只有几千兵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多人。 就这么点实力,攻打重庆又伤亡了不少,现在让谭诣去和吴三桂再打一场。 谭诣实在是不愿意啊。 “三弟!”谭文闻言斥道:“现在正是朝廷危难之际,要是放任吴三桂部南下,晋王在贵州失利该怎么办啊?” “吴三桂的数万兵马虽然强悍,但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和他搏命,只需要在涪州一带拖住他的兵马就好!” “大哥,吴三桂的兵马精锐无比,装备的马骡又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三兄弟的兵马可就要全折了啊!”谭诣劝说道。 此言一出,刘体纯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而谭宏则是面露思索之色。 “仁寿侯!”文安之勃然大怒。 “此时此刻,正是我等精忠报国之际,舍生取义之时,为了区区兵马,你就敢置朝廷,置大局于不顾吗!” “哼!”谭诣冷笑道:“督师,我等武将,若无兵马,恐怕还入不了你和朝廷的眼吧。” 三谭并不是顺军出身,而是方国安的部将,跟着方国安在咱大明朝的体制内混了多年。 不同于西营和闯营的将领,有了这段宝贵经验的三谭,自然对咱大明朝更为了解。 谭诣早在二十年前便看穿了咱大明。 左良玉手握重兵咱大明对他不敢造次,而其他武将一旦失去了兵马,那么下场绝对会很惨。 咱大明朝自有一套机制在,专门筛选那些真正的忠臣良将。 人家左良玉早年也是忠臣良将,可是被坑得欲仙欲死后,为了不被筛选出去,终于成为了拥兵自重的残暴军阀。 可无论他怎么作恶,只要手握大军,崇祯反而要哄着他。 这些情况,所有大明朝的武将可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除了极个别中二的,其余人都把自己的兵马看到比什么都重。 包括坚持抗清到现在的谭诣、谭宏在内。 不要说为什么到了最后,咱大明朝的武将没什么节操了。 那是因为经过了崇祯朝的筛选。 满桂、赵率教、虎大威、杨国柱、金国凤这些人都死了。 尚可喜、孔有德、沈志祥这些人投了。 而其余的,除了陈永福等寥寥几人外。 也只能剩下吴三桂、姜镶、唐通、白广恩、刘良佐、李本深这样的货色了。 “谭诣,你!”文安之闻言面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三弟,你怎么说话的!督师已经年近七旬了,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谭文怒斥道。 谭诣闻言冷笑一声,颇为不服。 “三弟,你想要气死为兄吗!”谭文闻言,眼里有了怒火。 “仁寿侯,督师毕竟是督师,你不可造次。”刘体纯开口道。 眼见谭文和刘体纯都开口了,谭诣握紧了拳头。 这两人一个他的大哥,一个是夔东名义上的统帅,他都得给他们面子。 “三弟,道歉吧。”谭宏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劝说。 “督师,是末将口无遮拦了。”谭诣纷纷不平道。 文安之闻言,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为阴沉了。 “唉——!” 一声长叹声响起。 现在武将跋扈,早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大明朝了。 一想到此处,文安之就悲从心来。 他之前和孙可望死磕了将近十年时间,从请封秦王开始,到交水之战结束。 他呕心沥血,先是联络朝堂,拒绝为孙可望封王。 随后遁入夔东,联络顺军钳制孙可望。 又建议朝廷利用孙李矛盾,发密诏召李定国勤王救驾。 长江之役时,又亲赴贵阳,冒着杀身之祸,联络刘文秀。 除了清廷外,文安之竟然将一切反孙可望的势力窜联起来,组成了一张国主包围网。 在孙国主包围永历朝廷时,夔东文安之,广西李定国,云南刘文秀反而将在贵州的孙国主给反包围了。 若不是有文安之这位高人在背后奔波。 永历朝廷现在还在孙国主的魔爪之中呢! 终于,在这位七旬老人的不懈努力下,孙可望倒台了。 可是即便如此,大明依旧不是以前的大明。 倒下了一个孙可望,可看着眼前的谭诣,经此乱世,早已人心不古。 咱大明还能回到过去?回到文安之心目中的正轨吗? 这一刻,不知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席卷而上。 让和朝臣斗其乐无穷,和孙国主斗更是其乐无穷的文安之感到了自己的老迈。 “督师,是末将的三弟失礼了,还请督师莫要介怀。”谭文连忙行礼道。 “涪侯,老夫无妨,你和皖国公可一定要退守涪州,缠住吴三桂的主力啊!”文安之希冀道。 谭文拍板道:“督师请放心,我等绝不会坐视吴三桂南下,干扰到晋王和洪承畴的决战!” “这就好,这就好!”文安之长出了一口气。 谭诣见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谭宏拉住了。 “三弟!”谭宏使了一个眼色。 谭诣见状,张着嘴巴,最终没有开口。 “涪侯,我先带麾下兵马前往巴县一带接应荆国公四人,你和新津侯、仁寿侯在此整顿兵马,准备撤退了吧。” “皖国公,攻城之时,你麾下的兵马死伤最重,要不然就让我和两位兄弟去接应荆国公四人吧。”谭文开口道。 “不用了,我麾下水师和骑兵较多,战力较强、速度较快,这个任务还是我去比较方便。”刘体纯笑道。 “皖国公……”谭文还想说什么。 但谭宏立马道:“如此,就多谢皖国公!” “都是在为朝廷办事,谈什么谢不谢的。” 刘体纯爽朗一笑,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去了。 “涪侯,老夫有些疲倦了,先回船上暂时休息了。”文安之见状开口道。 “督师年事已高,还请保重身体。” “多谢涪侯挂怀,朝廷危难不除,老夫自会保重的。” 文安之望了一眼巍峨的重庆城,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二弟、三弟,收拾兵马,整顿撤退吧。” “大哥,我们真的要在涪州跟吴三桂打上一场啊!”谭诣连忙道。 “三弟,为兄知道你的意思。” 谭文沉声道:“我们自己的兵马的确重要,只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要是放任吴三桂南下,一旦晋王在贵州兵败,只恐云南也会不守。”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我们三兄弟早晚也会死在鞑子的手上!” “所以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的老本保存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拿出来拼了!” 谭宏和谭诣对视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七月初,吴三桂率数万兵马回援重庆。 其前锋胡国柱、高得捷,统率五千铁骑,连败明军。 动摇了王光兴等人在巴县,沿着大路设置的防线。 随后吴三桂率领的主力抵达。 王光兴、贺珍、党守素、塔天宝四人不敌。 沿着大路,一边伐树挖坑,一边火速撤离。 在路上,与前来接应的刘体纯部会合后。 众将一致同意,退守涪州牵制吴三桂主力的方案。 七月初八日,刘王贺党塔五营兵马退至重庆。 再和三谭合营后,明军沿着长江,分水陆两路全面撤退。 至此明清之间的第一次重庆之战宣告结束。 五万明军迅速撤退至涪州一带。 刘体纯等人在几乎没有人烟的涪州屯兵。 一边加固城防,扼杀望江关,一边派遣小股的水师、游骑,不断地骚扰吴三桂。 吴三桂原本以为重庆已经解围,自己可以返回贵州了。 那曾想,明军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待在涪州,随时准备西下,再次攻打重庆。 为了彻底解决后路的危险。 吴三桂不得不沿着长江东上,攻打涪州。 然而明军兵力不少,又据险而守。 吴三桂的兵马虽然精锐,但短时间内却拿刘体纯没有办法。 整个七月,吴军和明军一直都在涪州一带缠斗。 直到十月,吴三桂才彻底地击退明军。 夔东之兵的奋战为南明争取了至关重要的三个月时间。 吴三桂的数万兵马,直到十一月份才能再次投入贵州战场。 而多尼的满蒙主力,在这个炎热的七月,正在荆州、常德一带驻扎。 一方面避暑,一方面对付李来亨等东下兵马。 然而在这个无数夔东之兵,用自己的生命,缠住大批清军的关键时刻。 云南方面,却迟迟未有动静。 南明一方的宝贵战机,又又又一次的悄然离逝。 七月底,距离交水之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 距离清军发动进攻,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距离蜀王刘文秀病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另一个时空,直到刘文秀病死整个三个月后,才把注意力放在抗清方面的李定国,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 快要立秋了,鞑子要动了!狼要来了! “来人了,让巩殿下来见我!” 昆明城内,李定国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晋王,巩殿下今日外出打猎去了。” “打猎去了?”李定国皱了眉头。 第154章 迟了数月的反攻 第154章迟了数月的反攻 白文选最近三个月天天都往他的府邸跑,天天要求出兵。 从贵阳失守的消息传来,到现在基本上是风雨无阻的,怎么今天反倒是去打猎去了。 李定国放下自己的手中的奇门遁甲。 “巩殿下今天怎么有闲工夫去打猎?” “殿下,巩殿下已经好几日没来了!”侍从回答道。 “好几天没来了!”李定国心中一惊。 “巩殿下这几日在干什么?” “回殿下,巩昌王最近几日都在宴饮狩猎。” “宴饮狩猎?”李定国眉头一皱。 “现在北兵日逼,他身为朝廷重臣,手握数万兵马,怎么能如此文恬武嬉呢?” “这……”侍从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速速备马,孤要去他的军营。” “是。”侍从迅速退下。 十余骑从昆明城中而出,直奔城外的军营。 西营的二十万兵马现在全聚云南。 但如此多的兵马并非都集中在了昆明一带。 而是分驻武定、楚雄等地,分散就食。 在昆明一带,除了李定国的三万精锐外,就只有白文选、马宝等人的兵马了。 这也体现了现在西营的阶级划分。 李定国的晋兵为最,其次就是白文选。 再下面就是马宝和马唯兴等反正兵马。 而狄三品等人则是第四等。 至于参与交水之战,忠于孙可望的驾前军。 自不用多说,是现在云南最低等的存在。 不止是将领或死或残,就连普通的士兵也被称之为贼兵。 李定国骑着自己的爱马,疾驰而行。 不一会儿便抵达城外白文选部的大营。 “晋王到,速开城门!”随行的亲兵们,大声呼喊,亮出了令牌。 一阵开门声响起,白文选军营的木质大门打开。 “末将参见晋王。” 白文选的左右亲信,同关伯张国用,伏羌伯赵得胜听闻李定国到来,连忙带人出迎。 “巩殿下可在营内?”李定国询问道。 “回晋王,大帅今日带人外出打猎去了。”张国用回答道。 “派人去找他,就说孤在中军大帐等他。” “是!”张国用和赵得胜恭敬道。 李定国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纵马前行,跨入了白文选的大营。 一进入营内,李定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大营之中,杂物颇多,士兵显然被临时整理起来的。 可以看出,先前他们都在吃喝玩乐。 “同关伯,伏羌伯,大敌当前,你军怎可如此恬禧!” 李定国虎目一瞪,怒斥道。 张国用和赵得胜闻言猛然一愣,嘴巴微微张起。 在这个时间段,西营各将都在争功休元,宴饮恬愉。 各营将领自己都在日日笙歌,毫无家国之念。 普通的士兵无人管制,军纪自然也就日渐松弛。 这上行下效的,整个西营也就开始了摆烂。 和其他营的兵马相比,白文选部已经算好了。 巩昌王白文选一直都在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兵反攻。 然而时间一久,苦劝无果的白文选已经绝望。 随着李定国天天钻研奇门遁甲,天雷大阵,指望着洪吴反正,听他指挥。 白文选的态度也日渐消极。 上个月,对时局无望的刘文秀又被气死。 所以对时局也无望了的白文选开始了宴会狩猎,主将如此,上行下效,白文选部的状态才会如此。 和白文选部相比,其他各营,特别是李定国晋兵,将领和士兵的状态更差。 所以随着李定国的发难,张国用和赵得胜才会愣住。 因为他们的部队已经是云南各军中,状态最好的了。 “同关伯,伏羌伯,孤在问你们话呢!” 眼见张国用和赵得胜发愣,没有回答,李定国心中更怒。 “回晋王,云南各营都是这种情况,我军军纪已经算好的了。” 赵得胜诚惶诚恐,梗着脖子回答道。 “什么!”李定国大惊失色,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伏羌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晋王,各营兵马在云南已有数月之久,将士一直无所事事,所以军纪才…”赵国用看着李定国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才有所废弛。” 李定国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周围队列参差的士兵,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传令各营,严肃军纪,如有敢饮酒嬉笑者,斩!” “是!”周围的亲兵拱手。 “同关伯,伏羌伯,速速整顿兵马!” 李定国大喝一声,纵马直驱白文选的中军大帐。 两个时辰后,外出打猎的白文选风尘仆仆,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晋王。”白文选行礼。 “文选,你我兄弟无需多礼。”李定国摆手道。 “晋王,伱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文选啊,北兵日逼,鞑虏猖獗,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又听说你最近狩猎宴饮,所以特地来看看。” 白文选闻言一阵沉默。 “晋王,不止是我,昆明城中的文武,各营的主将,皆是如此。” “什么!”李定国惊坐而已。 “晋王,你已经数月不理军务了。”白文选缓缓道。 李定国闻言脸色一变,随后握紧了拳头又坐了下去。 白文选见状长叹了一口气,去年九月,他反戈一击致使孙国主在交水大败。 那时候的他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的。 只可惜近一年的时间已过,白文选看着种种情况,心中已经再也不复那时候的心情了。 “文选,我麾下的高文贵、吴子圣等人可也是如此?”李定国默然道。 “比起其他各营主将,他们更胜一筹。” 李定国双眼陡然睁大。 “此话当真!” 白文选死死盯着李定国脸色,一字一句道:“有人说朝廷现在的情况是争功修元,宴饮恬嬉,而晋藩诸将功大难赏,是争功和宴饮的主流。” “可恶!”李定国一拍桌子。 值此危难之际,西营诸将如此,实乃亡国之兆! “我是真没想到,短短数月时间,诸将竟然会如此!” 白文选见状沉默不语,西营现在的这种状态,问题出在哪里自然不用多说。 李定国的主要精力不在军务,所以上行下效,大军的军纪废弛可想而知。 “现在鞑子已经占了贵阳,我军若是如此,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必须要迅速整顿兵马了!” 白文选闻言眼前一亮。 “晋王可是准备出兵反攻贵阳了?” “这……”李定国闻言,举棋不定,陷入了思索之中。 “晋王,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相信洪承畴的书信和贾自明的妖术不成!” 白文选咬牙道:“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洪承畴和吴三桂何时反正了?贾自明说的天兵天将天雷!又何时灵验?” 此言一出,李定国默然。 白文选见状继续道:“晋王!现在快立秋了,等夏天一过,天气转凉,我军的战机可就要彻底失去了!” “洪承畴明显用的是缓兵之计!要是我们再不出兵,大事可就休矣!” “文选,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的糟糕,洪承畴和吴三桂需要时间,贾自明也需要时间。”李定国缓缓道。 “晋王,岂有反正之人,需要一月时间还不能发力者?” 白文选厉声道:“况且吴三桂和洪承畴若要反正,我大军前往贵州相助岂不更好!” 此言一出,李定国的拳头再次握了起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已过,李定国就算是精神再不正常也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了。 “晋王,我观洪吴二人皆无反正之念,而贾自明的天兵天将更是无稽之谈!” “自古岂有靠鬼神而得天下者!” 李定国闻言情绪更为低落。 白文选见状长叹了一口气。 “晋王你好好地想想,好好地看看昆明的种种乱象。” “如今贵州已失,朝廷只有云南一地,若是再有什么闪失,这天下可就真要归鞑子了!” 李定国闻言拳头握得更紧。 其实在他心中已经明了。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同于往日了,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整个西营唯他马首是瞻。 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权力。 想要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十分困难。 权势越大之人,为了面子为了权势就越容易走极端。 孙可望当初暗算李定国致使自己沦为小丑后,便行事怪异了起来。 而今李定国处在他的位置上。 想要让李定国回头,公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公然损害自己的面子和威望,极为艰难。 历史上能够做到知错改错不认错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公然打自己的脸了。 “文选,我先回府休息一番,出兵贵州之事明日再议。” 李定国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文选的军营。 当天夜里,晋王府内,灯火通明。 “各营的情况都不理想,大军现在的军纪已经废弛。”晋王世子李溥兴面色凝重,将一封整理好的情报,递交给了李定国。 李定国连忙翻阅,可看着看着,冷汗就下来了。 “想不到,短短数月时间,我军的情况竟然沦落至此!” 李溥兴张大嘴嘴巴,想要说什么,但迟迟不开口。 “溥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定国叹气道。 “父亲,之前您按兵不动,是在白白的浪费战机。”李溥仪鼓起勇气道。 李定国闻言久久无语。 他是用兵之人,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这十个多月来,他在今年三月之前,他是不相信清军会南下,或者说是为了斗倒刘文秀,所以他不得不相信清军短时间不会南下。 从回到昆明到六月,白文选等人多次请求反攻贵阳。 他李定国也是清楚那时候出兵有种种好处。 只是从贵州等地召回来的秦兵秦将还未梳理,不清理秦将李定国怎么能安心? 况且要是毫无作用,那岂不是白白地丢失了贵州等地? 所以哪怕是知道会延误战机,李定国还是硬着头皮大规模的清洗秦将,让自己的晋藩将领上位。 等到了六月,贾自明又来到滇都带了洪承畴的书信。 所以反攻之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只是没想到随着他在政治上的愈发发力,整个云南的局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出现了种种乱象。 此情此景,不禁让李定国精神产生了错乱。 和孙国主在岔路口之战后,不断地在政治上发力所产生症状一样,李定国的行事愈发的魔怔。 而今这么久过去了,在清军这个强敌的环伺下,李定国终于开始回光返照了。 “贾自明之前说,天雷之事旦夕即到,派人去请他来,孤要亲自询问他。” 李定国缓缓开口。 “是!”李溥兴连忙退下。 当天夜里,李溥兴带兵前往贾自明住处,结果却发现此人察觉到不对,已经潜逃。 李定国得知消息后,一夜未眠,传令靳统武全城戒严。 并亲自带兵捉拿了贾自明,斩首示众。 第二天,李定国命人持令,急召白文选、马唯兴、马宝、高文贵、吴子圣、祁三升等西营要将齐聚昆明。 终于准备出兵贵州,反攻贵阳了。 “晋王,夔东已经来了消息,刘体纯等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行动,现在想必吴三桂已经北返重庆,回援后路了。” 白文选叹气道:“我们此时需要尽快出兵,好亡羊补牢,抓住战机。” 此言一出,众将神情各异。 而李定国更是懊恼不已。 原本南明一方就已经浪费了数月时间,洪承畴和贾自明又让李定国失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此时出兵在李定国看看,吴三桂估计都已经击败刘体纯等人,战机只剩下一个尾巴了。 “晋王,我军需要急速行军,现在已经是七月底,八月便是立秋之时,北兵不耐酷暑,要是再晚些,等天气转凉后,就对我们不利了。”马宝开口道。 清军特别是满蒙八旗,在南方处于夏季时根本就没有大规模作战的行为。 对于生长于关外苦寒之地的女真人和蒙古人来说,南方的气候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一到夏季,面对三四十度的高温,满蒙八旗就叫苦不已。 只是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留个南明一方时间已经寥寥无几。 “淮国公,你说的对。”李定国凝声道:“各位,你们先整顿兵马,严肃军纪。” “孤这就上奏陛下,请求出兵,反攻贵阳!” 第155章 国主在时,不觉有异。 第155章国主在时,不觉有异。 李定国简单的和诸将商讨后,便迅速进入孙国主昔日的秦王府,现在的永历皇宫。 “臣李定国参见皇上!”皇宫内,身材魁梧的李定国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爱卿快快请起。”永历连忙开口。 李定国起身拱手道:“陛下,现在鞑虏猖獗,十三家之兵已经发往重庆,臣请求出兵贵州,反攻贵阳,再与十三家联兵,恢复川广,以为天下大计。” “爱卿终于打算出兵了!”永历大喜过望。 永历虽然无能,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有些事情他还是明白的。 早在李刘交恶之时,他就曾多次下诏让李定国迅速回京,以防鞑虏南下。 可李定国迁延不定,直到三月份永历从贵州召回刘文秀后,他才带兵从滇西回到昆明。 之后的数月时间,永历也是要求李定国出兵贵州,驱逐清军的。 和这帮人相比,孙可望这个乱臣贼子都显得有人样了。 看看刘承胤,永历在他手上差点被送给了清军。 “大雨如此,道路势必泥泞,只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啊,要是连下几日,只怕我军抵达贵州时,早已经入秋多日了。”白文选心中忧心忡忡,只是看着永历等人喜悦的神色没有说出来。 “德安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等身为大明臣子,深受皇恩,岂可在陛下面前如此!” “狄卿,王卿,先前降爵只是为了警示尔等,望诸卿不要往心里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传来过了。 永历帝亲自在昆明城中的五凤楼设宴践行,正如去年九月兵出昆明迎战孙可望时一样,希望李定国的大军旗开得胜。 所以在自我感觉极好的李定国眼中,不是忠臣就入不了他的眼。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朝廷的这些重臣,就让狄三品等秦兵秦将回忆起了孙国主的好。 “德安侯,岐山侯,此次出征,事关国家大计,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皇上的恩典,朝廷的爵位,百姓的期待!”李定国正色道。 孙国主的重要性就越来越能体现了。 李定国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哼了一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虽然在晋蜀内斗时,李定国挟兵自重,强迫永历召回刘文秀。 由于大雨磅礴,李定国不得不推迟进兵的日期,准备等第二天雨停了再行出发。 一方面又整编、扩充白文选、祁三升等人的兵马。 “诸位爱卿,朕已经派人去了夔东联络,以晋王之才能,二十万大军之实力,再加上文督师之助,洪承畴和吴三桂必不能挡。” “等到那时,祭拜孝陵,北伐中原,乃唾手尔!” “今众人诚心悔过,龙心大悦,着赐众人,恢复爵位……” 桂林大捷前,马进忠的至交王允成反正。 “爱卿何出此言?若无爱卿,朕此时还被孙逆挟持,爱卿功大何须如此?” 在云南,李定国将朝政大权交还给了永历,官员任命都听从朝廷安排。 “晋王,雨太大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将士们会得了风寒。”靳统武连忙道。 “可如今,我军誓师却有如此征兆,此战只怕是凶险了!” 所以交水之战后,他允许或者说是纵容永历朝廷,疯狂地迫害昔日的大西战友们。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晋藩首席谋士金维新大笑道。 “今我军誓师伐清,又天降洗兵雨,此乃我军胜清之兆也!” 李定国等人闻言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以很多时候,他在拆自己大哥台的时候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拆台,是在不顾大局,而且觉得自己是在行忠义之举。 毕竟,两蹶名王的名头在那里,又有二十万大军在手。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需要亲身体验了对比才能清楚一些东西。 “爱卿多虑了。”永历劝慰道。 “对对对!”惊魂未定的永历连忙道:“传旨,让将士寻找房屋避雨。” “金少宰,喜从何来?”永历不解道。 刹那间,大雨如注,将西营兵将浇成了落汤鸡。 “只要爱卿用命,以我兵马之盛,收复贵州,恢复川广,夺回两京,不在话下!有爱卿在,处处都是战机!” 这种心理认同,或者说心理麻醉,造成了李定国一方面觉得自己在道德上并没有任何过失。 “陛下,我等怎么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狄三品皮笑肉不笑道。 李定国闻言立即道:“陛下,雨势太大,还请让众将士避雨。” “爱卿,朕赐你假节钺,节制滇黔楚蜀诸路兵马,挑选良辰吉日,刻日出征!” 要不是政治局势紧张了起来,永历还觉得生活安稳,待遇比以前要好呢! 和孙可望、刘承胤、陈邦傅这些乱臣贼子相比,李定国发发小脾气算个事? 狄三品等人闻言,不再发一言。 狄三品等人三跪九叩,齐声道:“臣等多谢陛下恩典。” 二十万大军中,他一方面让高文贵、吴子圣、窦名望、吴三省等晋将,单独领军。 李定国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永历大惊,连忙亲自向前,扶起了李定国。 “是。”狄三品等人稀稀拉拉回答道。 “陛下!”金维新笑道:“传说武王伐纣之时,天降大雨,疑似妖象,众人都言征兆不吉,不宜出兵。” 斗刘文秀时候,李定国觉得刘文秀在贵州扩展自己的势力,是暗藏谋逆之举,图谋不轨,所以要发难。 “陛下,有雨洗兵,我军必胜鞑子!” “臣定国,必不辱皇命!” 而现在,在李定国眼里,狄三品这些昔日唯乱臣贼子孙可望马首是瞻的秦将都是一些不知廉耻的小人。 大军开拔的物资调配繁杂无比,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云贵十年,西营将士渐渐地习惯了在孙国主治下的生活,忘记了孙国主的重要性。 要不是求着刘承胤的老母为自己开门,三顺王第一次南下的时候永历就栽了。 李定国虽然有时候不听永历的,可是横向对比,他已经是现在最忠的人了。 要不是永历有漂移技能,能冲舟而过,他还进不了安龙呢。 轰轰轰!一道道雷声传来。 人家孙国主管吃管住的,只杀大臣,没动皇帝。 可即便如此,狄三品、王会、李如碧、塔新策等秦将他也不得不用。 这也是他屯兵云南,数月不动,所有人都劝不动的原因。 “为大明贺。”狄三品等人也举起了酒杯。 所以狄三品这些秦将他也必须要捏着鼻子用了。 三天后,初步安排已定。 永历大手一挥,信心十足道。 “国主在时,不觉有异,国主一走,呵呵!”狄三品看着拍马屁的永历朝臣们,冷笑不已。 “德安伯狄三品,岐山伯王会等十七人党附可望,有辱国体,陛下天恩,特此降爵。” 可是国主一系在云贵各方面的影响,却是李定国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根除的。 觉得王允成此人对大明忠诚不绝对。 泥人还有尿性呢!狄三品和王会等人心中怎么可能痛快! 李定国的这种心理,致使他习惯用忠义来麻醉自己。 所以斗孙可望的时候,李定国是认定了孙可望是乱臣贼子,要先除逆臣,再以恢复。 只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李定国再怎么疯狂,也不敢只用三万晋兵晋将就去打清军主力。 另一方面,却造成了他性格上的极大缺陷。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原本就气氛诡异的西营诸将斗志更为低迷。 “共饮此杯!”五凤楼下,无数兵将即将饮下美酒。 当天下午,誓师大会在永历朝臣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然武王却言天洗兵也!后周师果然诛灭商纣,一统天下!” 永历举起了酒杯,道:“等洪吴兵败,贵州收复,我军可趁势东下,直取南京与延平王会师!” 李定国听出来众人话里的不满,怒斥道。 永历看着自己这位擎天之柱,也是不停地的点头。 他们这些秦将数月以来一直被排挤打压,现在李定国决定出兵贵州了。 只是李定国虽然对朝廷忠心,但毕竟永历不是一个实权皇帝,所以他也无法左右李定国的决定。 “大明在云南还有二十万兵马,在夔东和金厦还有十几万大军,只要爱卿指挥得当,驱逐鞑虏,指日可待,何谈延误战机之说啊?” “德安侯说的是,我等既受天恩,自当以死报国。”王会也古怪道。 永历也是明白一些事理的人,自己在云南朝政把着,妃子玩着,要不是李定国他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所以将心比心,永历可是真的觉得李定国不错啊! 可就是因为王允成投降过孔有德,所以李定国就看不起他。 交水之战时,没有站队朝廷,在李定国看来,就是天大的罪孽。 李定国是自诩为大明忠臣的,这忠臣的对立面就是奸臣。 二十万大军进兵贵州,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永历看着眼前的这些被降爵夺兵的秦将们劝慰道。 一名名侍从将美酒端在西营众将的面前。 随着李定国的决策下达,在昆明的永历朝廷开始了紧张的战前准备。 李定国闻言心中为之一振。 “陛下,臣有罪,臣不该不听皇命,延误战机!” 突然,一道巨响传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降下了一道雷电。 “众将接旨!” 永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地忧从心来。 “为大明贺!”李定国率先拿起酒杯,举过了头顶。 再看看陈邦傅,直接带兵在西江上抓捕天子。 军行进止,一以诏敕从事。 “陛下,上天助我不助清,天意不可违,我军收服贵州,攻取湖广,直下江南,指日可待!” 有李定国在,在他看来即便不能恢复中原,守住滇黔之地也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看着滂沱大雨,西营各将的眉头却紧锁。 他喃喃道:“去年大军征讨孙可望之时,昆明原本是阴云四布,可大军誓师之时,却突然由阴转晴,我军也因此大胜。” 不止是永历,整个永历朝廷都觉得有李定国和二十万大军在,自己无忧。 “为大明贺!”白文选等人举起了酒杯。 而且杀大臣也是安龙的那些人先弄的密诏,孙国主才动的手。 二十万大军何其多,李定国以三万老本蛇吞象,吞掉了孙国主在云贵的众多兵马。 李定国闻言心中一动,他是一个性情中人,很多时候做事只凭自己的好恶,并不会顾及影响,所以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 李定国见状叹了一口气,虽然西营人才济济,可他现在就是觉得无人可用! 可和永历之前的经历相比,这算个什么事? “陛下,是臣大意,不听陛下和百官之言,这才让鞑子盘踞贵州至今。”李定国再次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可等孙国主一走,军务由李定国接手,政务由南明这帮虫豸接手。 永历身边,一名名大臣拍起来马屁。 “共饮此杯!”永历大喝一声,看着眼前的精兵强将们,血脉喷张,激情膨拜,将酒杯抵近嘴唇。 他一向对自己的道德追求是比较高的,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昆明城中,名将云集。 “多谢陛下!”李定国跪倒行礼,精神抖擞。 哐当一声,永历一个激灵,酒杯从手中坠落,美酒洒落了一地。 只是现在数月已过,在国家危难之际,天下兴亡之时,他现在还是反应了过来。 “好好好!”永历大喜。 “诸卿,为大明贺,共饮此杯!” 结果又是他们去打头阵。 片刻间,原本整齐的队伍四散,众将士都奔走避雨,让整个誓师庆典的气氛为之一变。 “好一个洗兵雨!”永历帝闻言大喜过望,原本焦虑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甚至主张: 一切事物俱称奉天子诏令。 结果大雨延绵,一直下了整整三天才勉强止住。 七月,李定国假节钺,誓师北伐,统率二十万大军,反攻贵州。 带领这支浩浩荡荡的野战大军,走上了与六年前完全不同的征战旅途。 第156章 明军的粮道不用断,他们自己人 第156章明军的粮道不用断,他们自己人会来。 七月恍然而逝,八月初七日,立秋之时已经到了。 “国主,多尼部清军已经进至常德,准备等秋老虎过后,就要入黔了。” “而根据云南方面的消息,李定国已经假节钺出师,二十万大军正在开往贵州。” 张虎恭敬地递上情报。 孙可望闻言接过情报叹了一口气。 李定国现在出兵贵州,秋雨不断,会严重地影响进兵速度。 明军直到九月份才会抵达北盘江一带的安南卫,也就是孙国主去年转进时路过的那个地点。 然后……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等待北盘江的崩盘吧。 “纵使土司已乱,李定国靠着永历朝廷的那些魑魅魍魉,只怕是还是守不住北盘江防线啊?”孙可望喃喃自语。 加之李刘只有区区三四万兵马,所以出征孙可望之时,大军后勤还没什么纰漏的。 北盘江距离昆明有数百里,其距离不比潼关到郏县,宁远到锦州要近。 八月,经过了大半个月的行军,明军沿着大路顶着阴雨天气,重要来到了昔日的战场——曲靖。 当初孙可望留二人在云南,也是为了维持云南政务的。 一声长叹响起,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从七月出兵至今。 “张虎,你知道柿园之役吗?” “难上加难!” 但是不知道却是,在李自成切断他的粮道之时,孙传庭的后方已经许久没运来粮草,明军已经断粮多日了。 “国主这……”张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王应龙是大西军的老人了,而龚彝则是孙可望看重的文臣。 若不是如此,松锦也不会那样稀里糊涂。 这个问题,孙国主实在是没辙啊。 孙可望缓缓道:“不要觉得,不缺衣,不少饷,不断粮是件容易的事情,朝廷若是能够做到这些,闯王和先王纵使揭竿而起,也早就被剿灭了,鞑子也不可能在辽东猖獗,进而入关。” 而从曲靖到贵阳依旧有很漫长的一段距离,依现在的速度,白文选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只是对于知晓明军崩溃原因的孙可望来说,李定国问题出在了根上,根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便孙可望帮他解决了土司带路的问题,北盘江一战,他能守住的几率还是渺茫。 “晋王。”白文选拱手道:“朝廷之中,奸臣不少,末将请求带领三千精兵返回昆明,为大军督办粮草。” 只是永历朝廷的组织力不能和清廷以及行政六部,同日而语。 “以朝廷的组织能力,纵使云南有粮,他们也运不到贵州去!” “大帅,这是昨天运来的军粮,你看看成色如此。” 能够帮李定国主持后方大事的,已经没有足够重量的人物了。 “朝廷的文武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如此紧要的关头,军粮运输却出现了此等问题!” 这帮人有粮连运都不知道怎么运,李定国非要用他们,这谁能有办法? 原本历史上刘文秀在贵州,是接手了孙国主的行政六部,理顺了贵州的事务。 要是白文选看到了黄百韬、黄维、杜律明眼巴巴看着飞机,然后捧着沙土,悲愤地看着飞机离去,仰天长啸,破口大骂时的场景。 “果真如此!” 这点距离,对于能够组织军队万里远征,能够以云南之粮三路反攻的清廷和孙可望来说,并不算什么。 “大敌当前,前线正在吃紧,后方却在紧吃!传信给王应龙和龚彝,他们身为工部和户部的尚书,要是后方运来的物资,再出现问题,孤上奏皇上,诛他们九族!” “国主,可是孙传庭和李自成的柿园之役?” 白文选哪里知道,咱大明只掺四成沙土,石灰就已经是破天荒了。 若是刘文秀还在,以他的能力辅助自己。 当然如果没有土司的带路,南北两路明军据七星关和北盘江而守,清军短时间还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的。 唯一一次没断粮的大围剿,还是因为汪乔年搞了风水大法,自信爆表,不带步兵和炮兵,直接带着骑兵去送,就两三天的功夫,明军随身携带的粮草还没吃完,还没等到后方发力,就直接嗝屁了。 但凡明军进行长距离,大兵团的作战,他们的粮道不用敌人断,在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传统下,明军自个就能把自个的粮道给断了。 “什么!”李定国目瞪口呆。 白文选抓了一把,细细观看。 “大帅,我军存粮早已耗尽,而从昆明送来的粮草多有延误,现在到了曲靖,第一批军粮终于运到,将士们终于可以吃饱了。” 可是到了现在,李定国大权在握,但也已经没有其他兄弟还能帮他的了。 “正是。” “只是……”白文选的亲信将领张国用欲言又止。 白文选闻言瞪大了双眼。 大军岂能生出此等事情来? “文选,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以陆路为主的三千里粮道,可是实打实的。 而明军大营内,也只有区区几日的粮草。 阴雨不断,道路泥泞。 “晋王,王应龙和龚彝虽然位居司空、司徒之位,可想要理顺政务,他们两人还是力单势孤,统筹不来啊。”白文选开口道。 哪怕是到了后世,淮海大战时,就连空运下来的粮食,都严格按照规矩,掺了沙土,没有与众不同,没有弄虚作假呢。 所以北盘江的战事可想而知,以永历朝廷的组织能力,二十万大军的后勤工作,时间一久,是必然会出现问题的。 却发些手里的这把粮食中,大约只有六成粮,其余的四成都是糠、石灰,沙土。 要知道,六年前,云南之粮可是要先运到北盘江一带,再进入贵阳。 “我将朝政悉数交于衮衮诸公,现在我大军开拔前线,准备杀敌,衮衮诸公在昆明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李定国勃然大怒。 就咱大明朝的组织能力,要是集中大军,进行长时间的大兵团作战,就没有一次是粮道没出问题的! 世人只知道孙传庭第二次出潼关之时,是被李自成切断粮道所败的。 在松锦的洪承畴也是吃亏吃在这里,笔架山虽然失守,但笔架山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这也就罢了,还都是一些陈腐不可食的臭粮,烂粮。 只是现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应龙和龚彝没变,可整个环境已经变了。 “现在十五年过去了,我观李定国不过是第二个孙传庭而已。” “只是什么?”白文选皱眉。 “国主,你是在担心李定国守不住北盘江防线,让云南失守?”张虎不解道。 “这粮食,能吃吗!”白文选愤怒不已,一把将手中的粮食扔出。 “备马,我这就去见晋王!” “国主,属下认为,应该不至于此吧。”张虎惊讶道:“云南有王应龙和龚彝在,粮草不应该运不到贵州啊!毕竟北盘江距离昆明又不远?” “孤要亲自上奏皇上,彻查此事,绝不能让一些宵小,害了国家大计!” “大帅,大军还没出云南就已经如此,这要是出了云南,粮草运输岂不是更为糟糕?”张国用忧心忡忡道。 然后永历朝廷在这个关键时刻,让明军主力断了粮,自行溃败。 “晋王,好主意啊!以巩昌王的地位和能力,必能震慑住朝着宵小,让其不敢在后方生事!”高文贵开口道。 北路的白文选和南路的李承爵兵力并不弱于吴三桂和赵布泰。 “现在已经是八月,即将秋收,想要驱逐鞑虏,其要害不在昆明而在南宁,我西营的二十万兵马看似兵强马壮,其实对鞑子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大帅,还不止如此,从后方运输来的军粮或多或少都掺杂了石灰、沙土,将士们吃了大为不满,若不改善,军心不稳啊!”赵得胜也是开口。 李定国闻言心中掀起了波澜,去年有刘文秀和他的蜀藩相助。 李定骨闻言双眼一亮,他也是清楚王应龙和龚彝的为人和能力的。 南明主力沿着响水桥、鸡公背、关岭层层设防。 “谁敢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耽误国家大事,我就以刀兵杀之!” “张虎啊,若是有刘文秀在后方统筹事务,或许情况还不至于如此,只是光靠王应龙和龚彝二人,压不住朝廷的那帮牛鬼蛇神啊。” “不知国主有何高见?”张虎洗耳恭听道。 他的心情肯定会好受些。 这段几百里的粮道,足够要了永历朝廷的命了。 历史上,清军对攻取云南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信心,而北盘江崩盘的消息传回昆明之事,整个永历朝廷更是直接懵了。 “孙可庭在崇祯的逼迫下,不得不带领陕甘秦兵,出兵东进,可是一出潼关他的粮道就出了问题,士兵们不得不到处抢掠,最后竟然以青柿和泥土充饥。” 孙可望缓缓道:“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不可思议,你不这样认为,李定国不这样认为,永历不这样认为,甚至连鞑子都不这样认为,但是孤却越来越觉得,北盘江防线失守,极有可能。” 白文选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沉重无比。 白文选握紧了拳头。 “正是!”孙可望沉声道:“当初,闯王兵围开封,崇祯无人可用,不得不从诏狱中提出了孙传庭,让他带兵剿灭闯王。” 只是明军的战力下滑严重,士气低迷,根本不是南北两路清军的对手。 此言一出,众将眼前一亮。 “下个月就是秋收了,我们姑且看着吧。”孙可望缓缓开口。 二十万明军只得日行二三十里,即便到了现在,也才刚刚抵达曲靖境内,还未出云南。 白文选有四万多人,战时又得到了增援。 现在国事如此,李定国不禁暗暗后悔。 曲靖,交水。 “对于孤和鞑子来说的确不算远,可对于永历朝廷来说。”孙可望冷笑一声。 赵得胜挥了挥手,一名亲兵扛着划破了口子的军粮,放在了白文选的面前。 昆明到北盘江的这段路程,只是西营后勤的一个开头而已。 “晋王,还不止是粮草的事情,大军的军械、帐篷、衣物都出了问题,现在将士用的东西都是次品,甚至就连最为重要的马骡,也掉膘了不少。”祁三升沉声道。 让李定国成为了第二个孙传庭,出了根据地,在家门口就饿着了。 崇祯朝对李自成的五次大规模围剿中,明军断粮四次。 明军在云南数月一直没有动作,李定国也数月没有亲自操持军务,那曾想大军一开动,种种问题就全都暴露了出来。 “是!”众将拱手。 李定国喘着粗气,愤怒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北盘江之战,南北两路明军都被土司带路所崩。 “大帅,此事必须上报晋王,尽快处理,不然和鞑子交战之时,让将士们吃这种东西,必会出大事!” 可现在,刘文秀已死,行政六部跟着孙国主来到了南宁。 白文选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去见了李定国。 张虎狐疑道:“国主,李定国手握重兵,即便不能夺回贵州,依靠七星关、关岭、北盘江等天险,二十万大军,也足以守住云南啊!” 只是在最为关键的中路,多尼、罗可铎、洪承畴、罗托等十万以上的清军,对阵南明一方的主力。 南线的李承爵,凭借着擒获张胜之功,升官加爵,拥有一万多兵马。 松锦大战时,清军缴获的明军粮草,都腐臭不可闻,清军根本没法吃。 随后再发往千里之外的四川和广西、湖南的。 “连日阴雨,天不佑明啊!” “而孤在两广即将编练成功的十几万大军,才是恢复天下的根本!” “国主说的是,想要驱逐鞑虏,还得看我们。”张虎点头道。 当头上的领导,和手底下的属下都换了以后。 很多事情,王应龙和龚彝二人又能如何? 只是话虽如此,要是能让白文选这位王爵,带着三千精兵回到昆明给王应龙和龚彝撑腰,那么很多事情势必会少出许多岔子。 只是让白文选离开大军,主持后方的政务,李定国的心中非常地忐忑不安啊。 第157章 滇中无大将,统武为丞相 第157章滇中无大将,统武为丞相 “晋王,让我回昆明吧,我就不信,我带着三千精兵回去,还杀不尽朝中的魑魅魍魉!”白文选请命道。 李定国脸上犹豫之色布满,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 “文选,杀鸡焉用牛刀?现在我西营的四王六都督中,只剩下你们二人了,要是你再一走,大军就缺乏大将了。” 十年时间过去了,大西军的四王中,艾能奇早死,孙可望出走,刘文秀病逝,只剩下了一个李定国。 而六都督中,王复臣和卢明臣战死,王自奇和王尚礼被孙国主带到了广西。 原本会被李定国重新启用的冯双礼也被孙国主抓在了手心。 而南明降将中威望最高的马进忠也已经病死。 李定国除了白文选之外,实在是拿不出什么独挡一面的大将,无人可用了。 白文选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随后这才反应出来。 “是!”靳统武接令,不敢违背李定国的军令,连忙出帐而去。 除此之外,再无大将了! 白文选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这才再次进言。 仗还没开打,清军的就先提三分,明军的士气就得先降三分! 甚至为了笼络人心,张胜、张虎的爵位,孙可望还是尽量控制,以免引起西营元老的不满。 昔日孙国主手底下的张胜、张虎控制不了局面。 永历朝廷连孙国主都不服,都小动作不断。 种种待遇,狄三品心中的想法可想而知。 可毕竟,昔日的地位和资历摆在那里。, 张胜和张虎连都督级人物都服不了,更别提服了李定国和刘文秀了。 就连白文选、王尚礼、王自奇、王复臣等人的地位也与之接近。 “晋王,末将在。”靳统武拱手道。 西营四王只剩其一,西营六都督,也只剩下个白文选了。 “经乌撒府,过七星关,深入水西,联络土司之兵,北攻贵阳!” 在交水之战后,祁三升由咸宁伯加封为咸宁侯。 短短的一年时间,人才济济的西营,不得不上演出一副,滇中无大将,统武为丞相的画面了。 所以他最终决定,还是和李定国配合,先把清军驱逐出贵州,再回过头去整理内政吧。 “剩下的事情,他们自会处理。” 要是真这样干了,别的不说,没有了白文选的坐镇,明军自个都不放心! 吴三桂这种名满天下的人物,刘文秀都败在了他的手中。 若是刘文秀、王自奇、王尚礼、冯双礼、马进忠这些人还在,他李定国又怎么如此忧愁呢?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晋王,鞑子残暴不仁,多杀土司头人,我若率兵马,进抵水西,土司们势必会群起响应,到那时候,洪承畴在贵阳势必坐立不安。” “中路,由孤亲自率领,祁三升和狄三品、李如碧等三十余营兵马为先锋。” 既然如此,启用刘文秀这位四王级别的人物,挂帅出征,就是孙国主唯一的选择了。 “粮草之事已经解决,诸位,本王意欲两路进兵。” 李定国见状缓缓道:“统武,你在昆明驻守已久,与黔国公、王尚书等人熟络,这两人都是忠君之人,你只需率兵回到昆明,给他们撑腰即可。” 可即便如此,面对南路的赵布泰,李定国都找不出一个足够重量的人物去带兵阻挡,只能凑合着让李承爵担任南路主将,统兵对付赵布泰, 只不是不知为何,他心头的阴霾总是未曾消散。 孙国主是平东将军,虽然有个节制文武的权利,可以前那也是和西营的众多大将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白文选拱手,对李定国的决策深表赞同。 都感觉自己回到昆明后,面对文武百官,很多事情会束手束脚。 就连他这个西营昔日前军主将,现在永历朝廷王爵。 狄三品部的地位,只是比驾前军高而已,远远比不上祁三升、马宝、马唯兴这些人,更比不上白文选,至于李定国的老本晋兵那就更别提了。 “晋王,我?”靳统武不自信道。 李定国要是让白文选再返回后方,谁来替他独挡一面啊! 现在只剩下白文选一人的李定国,是万万不能让白文选回去昆明的。 “晋王,昆明城中的文武百官,位高权重,平阳侯虽然忠心,可资历还是稍有不足,还是让我回去吧。”白文选凝声道。 所以他能派回去的人,只有最忠心自己的靳统武是最合他的心意的人选。 虽然随着孙国主地位的水涨船高,张胜和张虎等人也跟着权势愈重。 说到底,孙国主昔日在西营,也只不过是大将之一。 “十余万众,从曲靖沿着大路开进,经普安州、安南卫,跨越北盘江,拿下安顺,直冲贵阳!” 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李定国只能和白文选相依为命,撑起南明危局了。 现在的西营已经不是过去的西营了。 而面对清军的三路进攻,李定国都不得不重用昔日看不顺眼的冯双礼担任主将,试图拒敌于中路。 所以需要刘文秀这位西营王爷,前往四川主持大局,协调一方,如此一来四川的局势才能够稳定。 “晋王此计,甚为高明,合我二十万大军之力,两路夹攻,贵阳唾手可得!” 以靳统武的资历和地位,回到昆明后的情况,可想而知! 靳统武虽然是李定国的心腹,可在此之前,他只不过是类似亲兵队长之类的人物。 李定国就算不亲自出马,也该派四王级人物去对付。 高文贵等人也纷纷赞同。 还不止如此,随着李定国仿造他义父在四川的秦人、蜀人之分,二十万明军被划成秦兵和晋兵。 昔日孙国主如日中天的时候,他麾下的张胜、张虎在西营中,尚且控制不了大局。 而那时候孙国主因为自己亲自出马,败在了岔路口,折了自己的威望,所以不愿意亲自统兵东下。 和西营的诸多元老相比,孙国主手底下的张胜、张虎根本排不上号。 所以白文选是抽不开身了,无论如何,只剩下这么一个大将的李定国,都不会允许他离开大军。 这样布置,其实就突出了一个字——稳! 祁三升原本是孙可望任命的叙州守将,后来投靠了李定国和永历朝廷,被封为咸宁伯。 历史上,拥有白文选和冯双礼两位大将的李定国。 驾前军头号大将张胜不过是汉川侯的爵位,根本不能和李刘二人相比。 在还没有遭到咱大明朝毒打的白文选看来,相比朝廷,还是清廷的危害更大一些。 “晋王,可是末将非但不通政务,而且还只是一个侯爵,昆明乃朝廷中枢,非巩殿下不可服众啊!”靳统武开口道。 靳统武闻言,心中感动不已,这是李定国对自己的看重和信任啊! “请晋王放心,末将在昆明,一定督办好粮草!” 而现在,由于孙国主临走之前,带走了冯双礼。 “文选,前线缺乏大将,要是你回到昆明后,孤可就孤掌难鸣了。”李定国长叹了一口气。 “文选,黔国公忠于王事,王应龙和龚彝又是常年经手政务之人,有了统武的三千精兵撑腰,大军的粮草就不至于如此了。”李定国感慨道。 所以派遣李定国挂帅,以李定国西营四王之一的地位,才能够压住马冯二人,一致对外。 所以当初在云南,张虎面对李定国和刘文秀两人的发力,根本阻止不了永历帝进入昆明。 “让老子去当炮灰!还让祁三升担任主将!”狄三品心中颇为不服。 现在李定国手底下的靳统武就能控制住局面吗? 白文选等将看着地图,微微点头。 要是连都督级人物都不派,派了手底下名不见经传的高文贵和吴子圣去对付吴三桂。 同样的道理,长江之役时,孙国主为什么会启用刘文秀为帅? 所以只有孙国主自己亲自出马,靠着自己的国主身份,才能让众人心服,保持大军的状态的平稳。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历史上,王自奇、王尚礼、刘文秀、马进忠等重量级人物都在明清决战之前去世。 大军还在云南就已经出了这种事情了,到了贵州又将如何? 他和李定国还能进兵四川和湖南吗? 连进兵四川和湖南都千难万难,那还如何北伐中原,东下江南,恢复大明江山? 人家李定国和刘文秀跟着张献忠当大将独挡一面的时候,张胜和张虎还在孙国主手底下冲锋陷阵,遇到二人还得点头哈腰,行礼呢! 只不过是在四川表现优异,所以才成为了西营中的第一大将。 在湖南也是同理,冯双礼是西营都督,马进忠是南明大将。 “统武,你是我李定国的人,现在局势紧张,孤无人可用,你要肩负起国家重任啊!”李定国语重心长道。 总不能让高文贵去对付吴三桂吧! 西营现在是顾头不顾腚,顾腚不顾头。 而今,随着孙国主的中年再创业,这个问题就这个抛给李定国了。 李定国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指着大帐中的巨大滇黔地图道: “北路,以白文选为主将,统率本部及各营兵马,共计五万余名,自曲靖沿着官道北上。” 都没有派遣一位王爵,回到昆明镇住场面。 他自己则是坐镇贵阳,总览全局,云南则是派王尚礼和王自奇镇守。 而狄三品原本地位比祁三升要高,结果交水之战后,被降爵夺兵。 在交水之战前不过是伯爵,交水之战后因守卫昆明有功,这才升为了平阳侯。 “统武,抽调三千精兵,火速回返昆明,督办粮草,不得有误!”李定国郑重开口,拿出了自己的晋王令箭。 “你率三千精兵回返昆明,督办粮草政务,不得有误。” 只是事到如今,李定国已经无人能用了。 不仅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三人和他地位大体相同。 西营的现在的这种情况,李定国看着这一年失去的大将,不得不后悔啊。 “靳统武。”李定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这一点,不止是李定国、白文选,靳统武自己也明白。 四川的白文选和王复臣都是都督级人物,所以他们之间的地位和资历大体平等,谁也不能服谁。 “有统武在,孤就可以放心了。” 以他的资质和威望是很难控制住大局的。 等晋蜀内斗完结,昔日四王六都督的强悍西营,如今只剩下李定国和白文选的组合了。 就算派不出四王级别的人物,也应该派一名都督级人物去对付。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那么对待刘文秀了。 也比不上西营的都督级人物。 “晋王说的是。”白文选附和。 还是一样的道理,现在的清军多路来犯。 “而我军主力,沿着大路,直冲贵阳,以十几万大军之力,洪承畴必无法阻挡!” 这军国大事,无论是前线战事,还是后方政事,都极难处理。 孙可望昔日是任命刘文秀和李定国为两路主将,再辅以冯双礼、马进忠、白文选、王复臣这些西营都督级人物,和南明大将的。 一个靳统武,能干多少事?能碾几颗钉? “好!”李定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止是爵位由德安侯降到了德安伯,屈居于祁三升之下,而且麾下的数千精兵也被剥离了很多。 当然了除了这些李定国的亲信将领外,狄三品等人的脸上有了异色。 “晋王。”白文选闻言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还不是因为前线的大将,冯双礼、白文选、马进忠、卢明臣等人地位大体相同。 两人不仅地位和资历相当,而且还不是一个阵营出身。 “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任命其中一位为主将挂帅,其他人肯定心里不服。 要是白文选再返回昆明,主持政务,李定国势必会孤掌难鸣。 如今,战事要起。 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秦将,带着缺衣少食的部下,既要去当先锋,当晋兵的炮灰。 又要受昔日远不如自己的祁三升节制,狄三品现在是满肚子的怨气和不满。 第158章 孙可望:我岁入两千万了!你们 第158章孙可望:我岁入两千万了!你们怕不怕! “德安侯,本王的决策,你有什么异议吗?”李定国双眼一凝,皱起了眉毛。 “晋王决策高明,末将并没有意见。”狄三品闻言,不敢和李定国起冲突,连忙回答道。 “没有异议就好,诸位,北兵日逼,鞑虏猖獗,国事已经至此!” 李定国郑重道:“若是我们此次不能收服贵州,则云南危矣!皇上危矣!大明危矣!” “望诸位精诚团结,报效国家,切勿辜负了圣上所期,大明所期,百姓所期!” “我等愿以死报国!”白文选等将纷纷开口。 “好!曲靖城外,有一关帝庙,周围百姓香火不断,本王愿与诸位在关帝庙前,歃盟血誓,不知诸位可曾愿意啊!”李定国颇为满意道。 “我等愿与晋王盟誓!”白文选等人率先开口。 “愿与晋王盟誓。”眼见如此,狄三品、李如碧等人不敢违逆李定国,连忙开口。 “好!既然如此,孤今日便与诸位,歃血为盟,共保大明,匡扶社稷!”李定国哈哈大笑。 当天,曲靖关帝庙前,李定国与众将歃血为盟,要与清军血战到底,不破清军,誓不回朝。 在一片慷慨激昂的血誓中,西营众将的精神为之一振。 只是在众多血誓之中,金维新却忧心忡忡。 “马吉祥不是说只拿一成吗?怎么前线的军粮竟然掺了整整四成沙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李定国等人在曲靖发誓要和鞑子决一死战之时,在广西,孙可望带着手底下的文武出了南宁,开始巡视各地,为即将到来的秋收,打好基础。 一行人,沿江西上,刚出南宁,来到了宣化。 看着在这块广西为数不多的平地上,一望无际的金灿灿水稻。 孙国主自然是龙颜大悦。 “国主,经过一年的努力,光是在广西和高廉雷三府,我们就拥有超过十万顷的耕地。” “虽然水利暂时还没有大修,但新开垦出来的荒地,土壤肥力不错,再加上今年的年成较好,估计一亩的亩产将接近二石,虽然还不如大治后的云南,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岁入也不低啊!” “哈哈,的确如此。”孙可望心旷神怡道。 一年时间,孙国主和他手底下的南宁行政六部,以广西的四万多顷土地为基础。 一边招抚山民、流民,开垦荒地,一边拓展了高雷琼三府。 再加上后面拿下的梧州、平乐、罗定等地。 手中掌握的耕地,已经持平了在云贵时的数量。 还不止如此,现在的广东也基本掌握在孙国主的手中。 “广西等老根据地,共计有耕地十一万顷,一千一百万亩之多,若是按照亩产近两石的产量估算,那就是整整两千万石粮食。” 孙可望微笑道:“这两千万石粮食,我民田是按照营庄五成,田主一成,耕种者四成,收取粮食。” “无主之地,则是按照官六民四,而军屯则是收取四成。” “这样一来,光是在广西这些老根据地,孤便能收粮千万石以上,除去留存地方,用以维持营庄的二三成粮食外,国主府的岁入便足有六七百万石粮食!” “除了这些,广西等地的商税,盐课,矿产,又能增加近三百万两白银的收入,如此一来,孤的岁入,已经超过在云贵的时候了!” 孙国主在云贵的粮食收入虽然和现在差不多,但云贵这地方工商业落后,除了田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 所以孙可望再怎么折腾,一年也就弄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岁入。 现在到了工商业发达的两广,哪怕是以广西为根据地,随便折腾一下,一年都有两百多万的工商业收入,不得不说两广真是孙国主的福地啊! “国主,还不止如此呢!”户部尚书马兆羲笑吟吟道。 “除了广西等地外,广东今年也能提供一笔巨大的钱粮。” “不错,尚可喜和耿继茂现在龟缩在广州城外,广东的赋税自然是由孤来收了!”孙可望哈哈大笑。 广东以前是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地盘,可是随着孙国主的三板斧下去。 尚可喜和耿继茂基本上只能在广州城中干瞪着眼。 如今孙国主十万新军快要编练成功了,王尚礼和王自奇又已经从安南回师。 广东各地又群起激昂,随着孙国主把平南和靖南两府,和广州士绅当成了土豪。 整个广东几乎所有阶层都坚定地站在了孙国主的这一边。 老百姓分了一些地,领了一些救济粮。 绿营兵,得了赏银,分了地。 士绅们死道友不死贫道,在珠三角,跟着孙国主,拿了不少好地和产业。 孙国主现在手握十几万大军,统战工作又做得这么好。 而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本部,又在广东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损失了肇庆等地的两藩驻军。 此消彼长之下,尚可喜和耿继茂的那点实力,哪还敢出广州城和孙国主扳手腕啊!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天天给咱大清写折子告状,可是我大清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孙国主又提供了那么多情报,咱大清现在哪里会,哪里敢和孙国主翻脸啊! 既然尚可喜和耿继茂龟缩在了广州城,广东的那二十多万顷耕地,又要秋收了,这些耕地的赋税,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白白的落在了士绅的口袋中。 孙国主自然得替尚可喜和耿继茂去收了。 “国主,行政六部已经拟定了章程,根据各田亩的好坏,按照每亩地,四斗至六斗的定额进行征收,自主耕种的百姓土地,额外加派,绿营兵的军屯,和我驾前军的藏入地额外减配。” 孙国主闻言微微点头。 “广东局势未稳,孤也无能在广东推行营庄,与士绅合作,按照定额进行征收,的确省时省力。” “只是每亩地,按照四斗至六斗的数额进行征收,虽然对广东的亩产来说压力并不多,可为了防止这笔钱粮负担全都落在了老百姓的头上,我们还得限制田租啊!” 推行营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将六七成甚至七八成的地租,降低到一成,士绅们会疯了的。 孙国主在云南和广西能够安稳推行,那是因为两地士绅的力量相对弱小,又多遭屠戮。 对于有数万老本的孙可望来说,想要压制并不困难。 可是在士绅实力相对较强的广东,孙可望要是只给一成,广东士绅可以要跃跃欲试的。 当然以孙国主的实力,屠遍广东士绅也未尝不可。 真打起来,士绅们哪里是驾前军的对手啊! 只是基层的组织,破坏容易,建设却难。 短时间内孙国主把士绅们全图了,上哪去找那么多吏员,那么多干部,去接手一个偌大的广东啊? 咱大明朝,一向是皇权不下乡,地方上士绅自治。 孙国主在云南能够推行营庄,在广西能够推行营庄,那是因为这些地方有他们自己的特殊之处,以西营的组织能力能够全盘接收。 可让全天下两千多个县,都实行营庄,完成土改的话,至少需要百万吏员,百万干部! 所以营庄之举,在云南和广西这些小省,弱省,贫省推行,管个十万顷地还行。 想要在全天下推行,任重而道远啊! 现在清廷又势大,所以与士绅加强合作,给予让利、拉拢就成为了孙国主的上上之策。 “那国主的意思是?” “除了按照登记在册的二十多万顷耕地上,按照土地好坏,收取四到六斗的定额赋税外,另外再把土地地租加以限制,士绅的地租,不能超过五成,不!四成!”孙可望郑重道。 广东的耕地亩产较高,甚至珠三角地区的良田,亩产都能超过三石,持平江南了。 孙国主在云贵后期推行的政策是,军田六七斗,民田八斗至一石二斗。 现在在广东,民田只定额收取四到六斗,这已经是给广东士绅巨大的让利了。 这些田赋,只不过相当于亩产的两成而已。 只是按照士绅老爷们的尿性,这两成势必会转移到老百姓的头上。 老百姓本就要交六成以上的地租,这尼玛再加两成,估计老百姓都要怀念大清去了! 所以为了广东的稳定,无论如何,孙国主都不能让士绅们将赋税转嫁到老百姓的头上! “国主,如果将士绅们的佃租限制在四成,那么老百姓负担六成左右的赋税和佃租,老百姓还是可以维持生活的。”万年策微微点头。 在贵州,孙国主都官七民三了,由于没有苛捐杂税和徭役,贵州都能够安稳。 广东的亩产高于贵州,工商业又发达,孙国主又大开矿山,招揽百姓做工。 如此一来,虽然土地产出要付出六成,但老百姓还是能够生活有着的。 “事到如今,战事在即,也只能苦一苦百姓了。”孙可望叹了一口气。 其实别看孙国主在云贵和两广,收了这么高的赋税。 但在他和行政六部治下,老百姓反而是生活中这个时代的世外桃源,世外乐土之中。 云南五成的赋税,由于治理得当,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滇南乐土。 在封建时代,孙国主的治理已经非常好了。 要知道就连曹老板的屯田制,一开始是官六民四,有私牛者,五五分成。 后期,还没过多少年,就变成了官八民二,老百姓开始大面积的逃亡了。 西营在云南十年,营庄制,从一开始的官四民六,无田主者,官府和百姓五五分成。 到后面有所下降的军田六七斗,民田八斗至一石二斗,老百姓的负担反而下降了一些,士绅们能捞到的东西也相应的多了一些。 这种情况,已经值得表扬了。 要知道,哪怕是到了后世,都有收九成以上,饿死几百万人的情况。 孙国主让百姓负担六成,已经是德政了。 “国主,百姓负担六成,已经不重啊,要知道在朝廷和鞑子的治下,老百姓不仅要负担六七成以上的田租,甚至还要服徭役,两广百姓要是知道国主如此,势必会感恩的。”马兆羲看着感慨不已的孙可望不解道。 孙可望白了马兆羲一眼,这不拿老百姓当人已久,明末这个鬼社会都尼玛已经成习惯了。 “张虎,限租之事,派出锦衣卫去各地巡察,要是有士绅胆敢违逆者,让殿前军和绿营兵杀无赦!”孙国主虎躯一震,正色道。 “国主仁义,锦衣卫必不会令广东百姓遭到士绅毒手!”张虎闻言立马拍板道。 孙可望闻言微微点头。 “两广士绅已经在广州之地,吃得盆满钵满,要是让他们多交一点赋税,减轻一些老百姓的负担,他们都贪得无厌的话,我殿前军和绿营兵可不答应!” “告诉绿营兄弟们,广东的钱粮可是为他们准备的!他们今年的军饷和年底的赏赐,可都指望着这笔钱粮呢!” “国主请放心,现在绿营兵们已经能够吃饱穿暖,如今又在广东分了地,他们现在都视国主为再生父母,有他们在各地看着,广东绝不会出什么乱子!”张虎古怪地笑着。 咱大清留着辫子的绿营帮助孙可望收税,这不得不说是一副非常滑稽的画面。 可人家绿营跟着孙国主吃香的喝辣的,驾前军又不像八旗那么欺负他们,反而在孙国主严令之下,尽量平等对待。 现在又已经在广东各地通过一系列政策,人人分了三十亩地。 广东的数万绿营不跟着孙国主混,跟着谁混? “广东有耕地二十多万顷,现在广东百姓早已自觉下种,即将秋收了。” 孙国主意气风发道:“若是按照每亩地,四至六斗的征税,广东一地,又是千万石以上的粮食收入。” “出去给绿营兵的开支和留存地方,又是数百万的粮食岁入!再加上从广东等地征收到的商税和海贸,从广东又能得到千万的岁入啊。” “如此一来,孤在两广的粮食和银两收入,就足足有两千万之巨了!” “有此岁入,莫说只需要养十几万驾前军和数万绿营了,就算是再养二十万精兵,也不在话下! 第159章 后勤无敌的驾前军 第159章后勤无敌的驾前军 马兆羲、万年策、张虎等人听到这个数字后,哪怕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了起来。” 孙国主昔日在云南,粮食收入不过六七百石,银两收入不过一百多万两,以七八百万的岁入,就能养活西营的二十余万大军! 现在在两广,国主府的岁入直接翻了一番有余,岁入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万,甚至都能和咱大清的一千八百万银两,五百多万石米麦豆岁入掰手腕了。 咱大清的岁入需要顾及整个天下,而孙国主却集中在两广一地。 有此财力,何愁天下不得啊! “除了今年的岁入外,我国主府还有从安南和广东征集来的粮饷。” “以数千万粮饷,供应十余万驾前精锐,那可是唾手之事。” 孙可望自豪道:“如此多的钱粮,新兵用之不尽,哪怕是战事一起,北上湖广也绰绰有余,兆羲、年策,你们可要计划好,在两广的水利,和肉政、马政可要加大力度啊。” 除了在两广的岁入外,孙国主可是从安南和广东,征了不少粮饷的。 光是从郑主那里就压榨了两千万,又从广东士绅那里,征粮征饷,贱卖珠三角,得到了以千万计的粮饷。 这细算下来,都尼玛五千多万了。 李自成夹遍北京亦不过得到七千万两银子而已。 孙国主的五千多万,大头还是特么是粮食。 这么多粮食弄出来,在这乱世,什么事情不好办? “国主请放心,我等都会精心计算好的。” “无论是水利、肉政、还是马政,都绝对井井有条。” 孙可望闻言微微点头,有了钱粮那自然得去办事了。 孙国主可是有大志向的人,要想成为天下人,可不能鼠目寸光,像士绅们一样,抱着钱粮不放。 无论是水利还是马政,行政六部,可都是规划了大批钱粮的。 水利修好了,两广亩产节节高升,孙国主就能更好的割韭菜,薅羊毛了。 马政弄好,殿前军的马匹问题就能得到极大的改善,不至于在骑兵问题上忧心忡忡。 而肉政嘛,爱兵如子的孙国主,在现在情况好了以后,自然得让驾前军将士吃上肉了。 “在两广养鸡百万,和养猪十万还是少了,再尽量多养些猪和鸡,要是能让孤的驾前精锐们,顿顿吃上肉,兆羲、年策,你们就是我孙可望驱逐鞑虏的第一功臣!”孙可望正色道。 “国主,这……”马兆羲和万年策犯起了难。 在这个时代,想要让军队顿顿吃上肉,那可是难上加难。 明末乱世,连人都没得饭吃,哪来的剩菜剩饭,去养猪养鸡? 就连皇太极都只能养得起马而已,这马还特么是从人嘴里省下来的粮食。 “这个问题,也不要太急,今年先想办法每个月多出些鸡和猪,让我驾前健儿,每天能吃上两顿肉食就行,等孤拿下了湖广和江南,再把顿顿有肉,提上日程。”孙可望微笑道。 “国主,我等必全力而为。”马兆羲拱手道。 “全力而为就好,孤相信行政六部,能够做到的。”孙可望微微一笑。 无论是李定国还是他孙可望的嫡系部队,单兵素质都比不上八旗。 其原因就在于,西营兵马虽然粮食够吃,但是肉食却匮乏。 人要是缺乏肉食的摄入,其体力终究还是不够的。 和肉食比较丰富的满蒙八旗交战,难免会落于下风,只能用数量去弥补。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吃素的怎么能干得过吃肉的? 当然前提得是,其他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 士绅倒是顿顿有鱼,顿顿有肉,可他们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咱大清坐拥大半天下,他们最嫡系的八旗,连马都尼玛人均三四匹了,这肉食自然也是比较丰富的。 以前孙国主偏居西南,以云贵能养活那么多兵马就不错的,剩下的余粮又需要作为军需,北伐中原。 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大规模的养鸡和养猪啊。 现在好了,虽然在两广还是偏居一隅,可云贵和两广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孙国主现在以两广之力,供应区区十几万兵马,那自然是手中的钱粮有大批的结余。 这些结余,除了进一步扩充新军,养殖马骡,新修水利外。 还有数百万投入到了肉政之中。 早在数月以前,孙可望拨出钱粮,大力收购渔民的从西江和大海,捕捞出来的鱼类。 输入南宁和廉州等地的大营之中,供给士兵们食用。 除此之外他还让营庄实行肉政,鼓励广西等地的百姓,多养猪,多养鸡,官府专门制定了章程,投入了大批钱粮,用于改善驾前军将士的生活。 孙国主所说的养鸡百万和养猪十万,可不是空话,而且还有些谦虚了。 现在的广西,这鸡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了,每个村庄都养了几头肥猪。 这些肉鸡和肉猪,由营庄的管庄们统一收购。 老百姓要是粮食不多,没有鸡种和猪仔,营庄还会拨粮、拨种、和拨仔。 替老百姓解决一切困难,只要老百姓能够安心替孙国主养好肉鸡和肉猪就行。 总而言之,孙国主差不多投了五百万钱粮进去,用以肉政大计。 “后世的高产肉鸡和肉猪,平均下来两斤半粮食出一斤鸡肉,五斤粮食出一斤猪肉。” “只是,那都是上了高科技,集中化饲养的。” “而孤在广西,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要是搞大规模养殖,随便一点鸡瘟和猪瘟,孤就得赔个底朝天。” “而以散养的模式,让老百姓分散养殖,再统一收购,五百万钱粮砸下去,应该能出几十石的肉,新兵每天吃上一两顿应该不是问题。”孙国主心中粗略的盘算了一番。 以这个时代的肉鸡和肉猪的品种,以及医疗技术。 孙国主的肉政,自然是不可能达到后世那么恐怖的出肉水平。 只能按照现在的水平,来投入钱粮获取肉量。 明代在万历年间的物价,大体是一两银子两石大米。 上等猪肉的价格则是白银一钱六分八斤。 米价和肉价,大体七八比一。 根据宛署杂志记载,大米是三文钱一斤,猪肉是二十文,鱼肉也是二十文。 其比例,接近七比一。 总而言之,肉价跟粮价基本上是挂钩的。 只有粮价下跌,老百姓才会有些余粮,多养鸡鸭,多养猪,肉价才能下降。 反之粮价要是高了,用粮食养的鸡和猪,价格也绝对下不去。 而现在,虽然广西经过了一年的治理,但是粮价还是比不上在云贵时的七钱一石。 今年的粮价基本上在一两一石左右。 孙国主号召百姓们养猪,养鸡,爱民如子的他自然是要照顾百姓的。 所以给予了让利的营庄,差不多是,是以十比一的价格,收购肉食。 总的来说,孙国主的五百万钱粮下去。 应该能够获取五十万石左右的肉食。 按照整个两广十几万大军,和各级官吏,行政人员总计二十万人来算。 平均每人能够获得两石半的肉食。 一石是一百五十斤,也就是说,驾前军每人每年应该能够得到大概三百七十五斤的肉食。 当然,除了士兵和吏员外,罗定那边矿产里面的矿工,和南宁周边工坊里面的工匠。 为了增快武器的打造速度,肉政产出的肉食,也是需要供应他们的。 毕竟,各大工坊里面的工匠,其重要性并不低,而为了加强矿石出产,矿工们也是需要吃好一点,用于发光发热的。 除了这些,孙国主规划的第二期新兵,也即将在秋收之后进行招募。 虽然第一期的十万新兵,是重中之重,可第二期新兵,也得分流一部分肉食。 所以驾前军的老兵,基本上每天能够得到一斤肉食。 而新招募的十万新兵,一天就只能得到半斤肉食了。 当然了每天虽然有半斤肉食的供应,可孙国主这个丧良心的,为了让士兵们练好体格,练好战阵,在战场上少流血。 新兵基本上每天都在进行操练。 昔日在云南,缺乏肉食的士兵,孙国主只敢让他们三六九进行大操。 不敢天天进行军事训练,怕伤了新兵们的身体。 现在有了肉食供养,孙国主自然就不怕了。 既然吃了孙国主的肉了,那当然是往死里练了。 所以训练量极大的新兵,食量也极大。 不仅是粮草吃的迅猛,每天的半斤肉食也是两顿甚至一顿就造完了。 孙国主要求的顿顿有肉,以现在的肉政水平,还是达不到。 不过,就现在的驾前军后勤水平。 无敌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每天半斤肉的供应,明军要是能吃上,皇太极估摸着早特么上吊了! 当然了,孙国主优待云贵老人的行为,其实和李定国的秦晋兵之分,颇为类似。 只不过在方式上还是有极大的不同的。 孙国主是粮草随便新兵怎么吃,反正就十万人,十万张嘴。 再吃,能吃完一两年的功夫能吃完几千万吗? 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在于肉食和军饷。 可孙国主给新兵的军饷和肉食基本上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天花板了,新兵们还能咋滴?还能有多少意见? 驾前军现在的军饷,步兵是一人一个月一两银子,五斗米。 骑兵是每人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七斗五升米。 云贵老人则是步兵享受骑兵的待遇,骑兵享受军官的待遇。 单是普通步兵的军饷,一年十二两银子虽然看似不多,可由于广西的物价好。 普通士兵的军饷购买力,远远超过了清廷的绿营兵,而且还是足额发放的绿营兵。 就连八旗兵的军饷,在北京的购买力都不一定能够胜过驾前军新兵呢。 至于每个月五斗,一年六石的恩米,那更是清军可望不可即的! 士兵们在军营包吃包住,不用额外自己就食。 每年足额的六石,九百斤米,足够养活食量不大的妻儿了。 除了这些,衣物、出征、年底,孙国主设有专门的津贴。 新兵家里,每人还额外分了比较好的三十亩地,就算妻儿没有劳动能力。 把三十亩地交于营庄,按照军田四成的比例。 三十亩地的产出,士兵每年都能够获取两成土地产出。 不用劳动,每年就能获取十几石粮食,用以养家。 这伙食水平,这军饷水平,这收入水平。 驾前军新兵,妥妥的人人小康,人人小地主,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至于云贵老人就更别提了,军饷和伙食姑且不谈。 五十亩的地,家口不劳动,交于营庄管理。 一年提两成,那都是二十石粮食啊,一家老小吃饱穿暖,幸福美满,绝不成问题! 除了这些,和其他的津贴外。 孙国主带着绿营、士绅,分珠三角那十几万顷好地时。 自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搞了几万顷的藏入地。 专门用来奖励驾前军的有功和伤残将士。 种种待遇,孙国主为驾前军做的那真是没话说! 当然了,和云贵时期的兵丁家口,每月支取八九斗相比。 驾前军的单兵费用,是大幅上升的。 按照军饷,十几万驾前军,算上军官,人均军饷发放每年在二十两以上。 一年需要支出,三百万两以上的基本军饷。 除了这三百多万,发放养家的恩米,一年也需要近两百万石。 至于,伙食和装备问题,更是一大笔花销。 零零散散算下来,军费开支每年需要一千多万粮饷。 可即便如此,对于已经初步挖掘出两广战争潜力的孙国主和行政六部来说。 以两广的两千万的岁入,负担这十几万驾前精锐的巨大开支,还是绰绰有余的。 甚至等两广彻底稳定,水利大修,海贸理顺后。 以两广的财力,将驾前军的数量翻上一番,都不是问题! 也正是因为财政状态极佳,驾前军主要是受限于装备和老兵问题无法扩充太多。 所以孙可望才敢每年砸五百万钱粮去搞肉政的。 要知道即便大幅度提高了待遇,十几万驾前军的军饷和恩米,每年也只不过是五百万左右的支出。 而肉政一年就得砸五百万粮饷。 这笔开支,足够再支付十几万大军的军饷了。 第160章 贱民军,匡天下! 第160章贱民军,匡天下! 一想到自己的驾前军,每天能够吃上一两顿肉食,云贵老人甚至有足足一斤的供养。 而军饷、田地方面,更是人人要奔小康。 孙国主就意气风发,信心十足。 有这么一支大军在,又有足够的西营老兵老将带领,只要能够打上几场胜仗,树立树立信心,见见血,那么这样的一个军团,在这个时代就是无敌的了。 “孤的新兵虽然只训练了数月时间,可由于肉食供应,他们一年的训练量,足以顶得上在云南旧时的两年,甚至三年。” “等孤带着大军,把桂林、永州、衡阳、长沙等地打下来,让新兵们见了血,孤的大军就可以直面八旗了!”孙可望微笑道。 “国主说的是,现在新兵的训练和供养都十分充足,又有足够的军官和老兵带领,只要打上几场硬仗,我们的驾前精锐根本就不怕满蒙八旗!”张虎附和道。 “线国安,孤就拿你来练兵了。”孙可望抬头北望,微微一笑。 清廷在桂林和永州,布置了线国安和陈德两部兵马。 自以为就算自己要北上,线国安和陈德的一万多精兵,也能够凭借着坚城挡住。 殊不知,此举正中孙国主的下怀。 要不是有这一万多精兵用来给他的十几万大军练手。 和八旗主力对决之时,孙国主还真缺乏信心呢! 有了这一万多精兵,孙国主新编练的驾前军就可以像李定国一样,先打了靖州和桂林两场大捷,拿绿营精锐和定南藩精兵练手后,再对决八旗了。 孙可望自信一笑,随后带着一众手下继续漫步行走,参观经过一年大治的宣化县情况。 “微臣,杨轩城,参见国主!” 得知孙国主到来,从行政六部吏员中,得到提拔的宣化县令连忙率众来迎。 “起来吧。”孙可望看着宣化县的一切,颇为赞赏道。 “杨县令,你们宣化县,看样子今年是一个丰收之年啊。” “回禀国主,全仰仗国主之能,我宣化县今年招抚山民以万计,开垦荒地以千顷。” “若不是国主仁慈,宣化虽然在南宁边缘,可久经战乱,也不会有今年的光景啊!” “好!杨县令,以你之才,一个县令还是小了些,等明年孤提拔你为知府,掌握一府之地。”孙可望许诺道。 孙国主没有搞什么微服私访之类的玩意,现在他老人家可没闲工夫跟那个败家子一样,到处游山玩水。 他的出行都是大摇大摆,大张旗鼓的。 当然了一般而已,像他这种级别人物,为了防止欺上瞒下,都得暗中出行考察民情。 只不过对于孙国主来说,他又不是什么处于深宫之内,长于妇人之手的小吉祥物。 就宣化这个县城,孙国主带着手底下的人随便溜达两圈,心里盘算一下。 宣化县大概有多少耕地在耕种,每亩地的庄稼长势如何,能亩产多少,自然就了熟于心了。 像是什么肥猪赛大象之类的玩意,只要孙国主精神正常,没像以前那样抽风,根本出不了。 而宣化县令,根据锦衣卫的报告,此人亲自下田,领导百姓拓荒,又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孙可望如今又亲自见识了宣化承平的景象。 这样的务实官员,自然得大力提拔呢。 等明年,打下湖南了,衡阳、常德、宝庆这些地方,看哪里合适,就直接不拘一格,连升几级,让他承担起责任,当个知府吧。 “国主,你是说明年要提拔我为知府!”杨轩城张大着嘴巴,不可置信道。 “那是自然,孤是国主,君无戏言,自当一言九鼎。”孙国主大大咧咧道。 早在贵阳,孙国主什么龙旗啊、龙袍啊,该用的都用来。 就连殿前军都以驾前军自称了。 所以孙国主和他手底下的豺狼虎豹们就没什么忌惮了。 除了皇帝这个名头外,孙国主和手底下的臣子们,在广西是该干嘛就干嘛。 “国主,微臣担任知县才不到一年时间,明年就升任知府是不是太快了。”杨轩城有些惊悚道。 “那有什么的。”孙可望满不在乎道:“马兆羲和万年策等人之前还没有官身,只是落魄的文人而已,孤搭建行政六部之时,就直接授予了尚书一职。” “不要说你这个知县了,要是江阴的阎典史还在,孤非要请他来广西当知府不可,要是知府请不动,道员、巡抚之职,孤也愿意给。” “只要有才能,孤才不管什么出身,多大职位,只要能够干好,我孙可望不在乎授予官职!” 杨轩城闻言激动不已,他以前不过是行政六部的一位小主事,因为干得不错,所以才外放宣化担任七品知县。 哪曾想,由于在宣化干的不错,孙国主竟然要直接晋升他为知府了! 如此恐怖的晋升速度,怎能不令杨轩城激动? “国主之恩,微臣万死难报!”杨轩城满脸涨红,对着孙国主三跪九叩。 “杨县令快快请起,只要上对得起本国主,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什么官职都是你应得的。”孙可望开口道。 “国主请放心,微臣一定为国主分忧,为百姓解难!”杨轩城拍板道。 孙可望微笑道:“好,杨县令,带孤参观一下,你在宣化一年的政绩吧。” “国主请!”杨轩城急忙伸手,恭迎道。 “国主,这一年来,微臣亲自寻访四周,甚至进入了百里之外的深山之中,为宣化招揽了不少山民前来耕种……” 杨轩城一路介绍,将自己的功绩一一道来。 在行政六部的考核中,生聚百姓,开垦荒地,可是一等一的功绩。 所以在政绩的诱惑下,广西各地的官吏们,为了招抚山民可是煞费苦心。 有些官员为了升官,甚至还一头扎进了南边的十万大山之中。 就是为了多招揽一些百姓,好为自己的政绩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了,有不少人走进了大山,就再也没有走出来了。 搞得孙国主还得从恩科中,临时让不少广西士子走马上任。 广西官员的牺牲自然是取得极大效果的,屡遭战火的广西在越来越多的山民建设下,正在逐渐的恢复生气。 随着孙国主的巡视,国主大驾光临的消息,迅速传开。 宣化境内,越来越多的农民,从道路两旁之中的农田中涌出。 纷纷对着孙国主三跪九叩,甚至不少山民都嗷嗷大叫,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激动。 “这些山民,孤只是给了他们做人的资格,他们就已经这样了。”孙可望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不已。 无论是哪个时代,农民都是最苦的。 可是农民再惨,在户籍上至少也是民啊! 而这些山民们,他们连民都不是。 可以说,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他们不止不是民,而且连人都不算! 山民就是贱民,而贱民,贱字为真,民字为假! 在这个时代,老百姓有自己耕地则为自耕民。 如果土地被兼并了,那么就只能去给地主士绅们当佃户了。 当然以咱大明朝士绅们的良心,六七成甚至七八成的地租,老百姓有些时候是真的受不了。 受不了了该怎么办?除了造反外就只能上山开荒,下海捕鱼了。 正所谓苛政猛于虎。 老百姓宁愿去深山之中,面对虎豹,去大海之中,搏杀鲸鲨,都不愿意回到地主老爷和朝廷的治下,交那该死的地租,服那恐怖的徭役。 当然,对于这种不愿意奋斗,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老百姓,士绅们自然是嗤之以鼻的,毕竟我大明不养闲人! 所以这些破产,又不愿意给地主老爷们奋斗的刁民们,通通都被列入了贱籍之中。 这些人在江西被称为棚民,在福建被称为胥民,在浙江被称为堕民,两广则被称为寮民。 而在北方由于民风比较彪悍,什么山东响马、梁山伯好汉啊。 在衍圣公的带领下,全都给弄出来了。 这些贱民们都是明末社会最底层的存在。 他们不被允许到平原居住,不被允许到陆地上居住。 不被允许拥有田产,不能读书,不能科举,不能与良民通婚。 只能在深山之中与虎狼做伴。 只能在大海之上和海浪为舞。 他们是贱民,他们的子子孙孙也是贱民! 如果说底层的老百姓是这个社会的草芥的话,那么这些山民就是草芥底下发臭的烂泥! 甚至可以说,在这个已经十分接近文明的时代。 内地的山民们,被官府,被士绅们,逼着过上了昔日人类在山顶洞时期的原始生活,成为了茹毛饮血,风餐露宿的山顶洞人。 沿海的胥民们,更是差点真正的返祖,人类是从海洋中来的,而他们正在到海洋中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这个黑暗的年代,却为华夏保留了最后的希望火种。 在这个神州陆沉的时代,这些贱民们几乎为整个华夏重开了一片天! 在云南,正是因为西营竭力搜罗山民,云南才能够大治。 才能够有足够的人力,开垦那七八万顷耕地,组建那至关重要的二十万大军! 可以说神州因士绅老爷、达官贵人们而陆沉,但是却由最底层的山民、胥民们又重新撑起了一片天。 正是因为,无数汉人、彝人、傣人、苗人,从山上下来。 参与进了轰轰烈烈的反清事业中。 西营才能组建出,以这些山民为主的数十万贱民军,匡扶天下。 而如今,云贵山民们的奋斗成果,由于西营内讧,即将荡然无存。 但是两广的山民们,在孙可望的组织下,即将进行第二次救世! “杨县令,他们都在说什么?”孙可望听着山民们的杂七杂八的声音,硬是一句话没听懂。 杨轩城闻言立马挥了挥手。 一名通晓官话,已经担任了捕头的山民见状立即道: “国主,百姓正在向你道谢,感谢您不让官兵们进山杀他们,还允许他们下山居住。” “原来如此。”孙可望沉声道:“你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先前是什么人,现在他们都是我孙可望的子民!” “只要安心耕种,老实纳税,他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哪怕是我的驾前军骚扰了他们,我这个国主也会行军法,立斩不赦!” 这么捕头一阵稀里哗啦,把孙国主的意思翻译了一下。 他这一翻译,孙国主的头就大了。 大山之中,哪怕汉人钻了进去,时间一久语言都会产生变化。 更别提山民们还是各族混杂,甚至有些都已经在大山中繁衍了好几代人了。 就这样的一群人,连语言都天花乱坠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要不是他孙可望有行政六部,有数万驾前精锐。 在十年前的云南,就编练成功过各族联合的数十万大军。 有着足够的成功经验。 光是整理这些山民们,都特么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山民听到孙可望的话,纷纷磕头,不少人眼里都含着泪水。 虽然孙国主听不懂他们的话,可也知道,他们是在感谢他这个国主让他们脱离了贱籍,获得了阳光下的土地。 让他们和他们的子子孙孙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做老百姓! 就在这时,数名老者,跨步向前,激动地无以复加,嘴里一直都在说着什么。 “国主,这几位老者,他们都有儿子参了军。” “他们说,国主不仅给他们家额外加了地,减免了赋税,每个月还给了许多银子和粮食,他们无以为报。” “只能要求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鞑子。” “他们还说,他们的儿子要是敢从战场上跑回了家,不用官府动手。” “他们自己就直接把自己的儿子掐死,再自己自决,好报答国主的恩情。” 捕头一字一句的将这几位老者的话翻译给了孙国主听。 当听完翻译后,不止是孙国主,张虎和万年策等人也是感动不已。 “这才真正的人民啊!”孙国主听完心里感动不已,眼眶都微红了。 自己民田收六成,军屯收四成,可就是因为给老百姓留了一口饭。 他们就如此知足!如此感恩了! 这么好的百姓,这么好的人民,除了在这片土地,还能上那找去? 第161章 孙国主的十四镇雄兵 第161章孙国主的十四镇雄兵 “你告诉他,只要他儿子能够在战场上立功,掌旗、哨总、把总、千总、甚至是游击、参将、副将、总兵!孤都不吝封赏!” 孙可望郑重道:“只要他和他的儿子能够为我孙可望效力,我孙可望是绝不能会亏待他们这些忠义之民的!” 孙可望现在在两广重新编练了新军。 以镇、协、标、营、队、哨、旗对各单元命名。 而这些单位相对应的官职是总兵、副将、参将、千总、把总、哨总、掌旗。 除了这些职位外,还有领导独立骑兵单位的游击将军。 孙国主在各地设立的守备将军。 根据孙国主的编制。 每镇麾下辖步兵两协,骑兵一营,炮兵一营。 工兵和辎重兵各一营,此外还有一些医疗和通讯单位。 而每个步兵协,辖步兵两标,每标三营,每营四队,每队三哨,每哨三旗,每旗十四人。 全镇军官和吏员、文书,大约七百五十人,战兵一万人,夫役一千五百人,全镇总人数在一万二千人以上。 原本孙国主打算在各镇都设一个骑兵标和炮兵标的。 可最后由于骑兵不太宽裕,红衣炮和炮手也难以铸造和训练,所以各镇的骑兵和炮兵都缩减成了营级单位。 按照编制,每镇有炮兵一营,装备了十二门六磅野战炮。 以这种七百余斤的轻便火炮,作为驾前军野战的制式火炮。 除了这个直属的野战炮营外。 各镇下辖的协、标、营,都依次装备大中小型佛郎机炮,而这个时代类似于迫击炮的虎蹲炮,更是下放到了队一级。 而在骑兵方面,每镇拥有一个骑兵营,有三队、九哨、二十七旗,四百余人。 除了这些,还有各大型单位的哨骑,每镇总计有骑兵六百余人。 孙国主现在手底下有五万余老兵,十万新兵,共计十五万余战兵。 他以这些兵力,设置五军,十四镇。 其中,前军主将冯双礼辖三镇。 左军主将王尚礼辖两镇,右军主将王自奇辖两镇。 中军孙国主自领,以张胜、张虎担任左右手,仿天子六军,辖六镇。 其中除了四个步兵镇外,孙国主的中军,还辖以胸甲骑兵为主的铁骑镇,手握一万名胸甲骑兵,以旧式骑兵为主的骁骑镇,八千旧式骑兵。 除此之外,驻守在柳州的郑国被任命为后军主将,王爱秀为副手,辖一镇。 这样,十四镇雄兵,共耗战兵、军官,十四万余。 其中,十二个步兵镇拥有骑兵七千余名,铁骑和骁骑两镇拥有骑兵一万八千名。 共计骑兵两万五千余名。 除了五大主力外剩下的一万多名战兵,跟着各地的守备将军,分驻各地。 其中又有大约四千名骑兵,分列四大游骑营,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为名,由游击将军统辖,作为游击部队。 而五大野战军中,镇一级设炮兵营,装备十二门六磅炮。 军一级,设重炮营,装备十二门十二磅大型野战炮。 孙国主的中军,更是有一个专门设置的重炮协,装备三十六门十八磅重型攻城炮。 时至今日,各军,各镇装备接近齐全。 五大野战军,共计装备一百四十四门轻型六磅野战炮,六十门十二磅大型野战炮,三十六门十八磅重型攻城炮。 总计,二百四十门红衣大炮。 除了红衣炮外,大中小型佛郎机炮,轻型虎蹲炮,总计三千余门列入了五大野战军的装备序列中。 可以说,孙国主的五大野战主力,无论是骑兵还是炮兵,都已经十分健全了。 尤其是在炮兵方面,李定国打新会时,红衣炮不过二十余门,军队溃散后,损失的不过二十门,被清军缴获的不过十三门。 明军在松锦大战时,虽然被清军缴获了大小火炮三千五百八十三门,可红衣炮不过十六门而已。 孙国主的两百多门红衣炮拉出去,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炮兵方面他都是妥妥的大优势。 当然孙国主的五大野战主力也是有一些缺陷的。 除了后营的兵力严重不足,只有一镇外,驾前军中的官职繁杂无比。 绝不是编制上的那么简单。 在现在这个时代,永历朝廷连爵位前后封了三百五十八位。 总兵官职更是不计其数。 想当初,孙国主联明抗清的时候,手底下的大将冯双礼连个爵位都没有。 而马进忠等人却早已位居公爵。 为了收拢人心,南明降兵降将的爵位和官职孙可望都是给予了保留的。 但这也造成了西营内部的爵位和官职虚高无比。 孙国主的十四镇雄兵,总共有十四个总兵位置。 可在另一个时空中,他带着几百号人降清。 这几百人中都尼玛有二十二位总兵,一百多位副将游击。 光是这批人,孙国主十四镇大军的位置就容不下。 历史顺军在夔东的最后一战中,郝摇旗这些人都只剩下几千人了,手底下还有几十号总兵呢。 在这种大势下,孙国主的十四镇雄兵,虽然官职编制明确,可也不得不虚高。 除了十四位实授总兵外,他们手底下的副将、参将、甚至是千总、把总,都是挂印总兵。 总而言之,人人都是总兵,只不过有实授和挂印之分。 就像太平天国的王爷,满清的那两万多候补提督一样。 捏着鼻子凑在一起过。 …… 翻译迅速把孙国主的话告知那几位山民老者。 这几位老者闻言,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对着孙国主三跪九叩。 “快快请起,如此义民,本王岂可负之。” “来人啊,每人赏银二十两,不一百两!” 孙国主豪情万丈道:“另外,让他们的儿子挂印把总,不千总!” 捕头闻言立马将孙国主的话翻译了出来,几名山民老者闻言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孙可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腹诽不已。 挂印千总,孙国主眼里只有挂印二字,而这几位老者眼里估计只有千总二字。 这年头,爵位都尼玛几百个了,总兵都满大街了,区区挂印千总,也只是一个萝卜章的问题。 不过话虽如此,孙国主拿萝卜章也不算不地道了。 毕竟他这个国主的秦王大印,都特么是镀金的,搞得孙国主看着就烦。 他自己都是这个待遇,拿着萝卜章糊弄手底下的大头兵和这几位山民,也不算过了,不是还额外给了一百两银子吗。 在巡视一番宣化之后,孙可望没有停留,在留了马兆羲和万年策等人探查南宁周边州县后。 他带着张虎沿江西行,一路游历自己的国土。 努力的督促着广西各地官员搞好至高重要的秋收工作。 而此时他的北伐大计,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准备了。 只等今年年底,各项工作完成,十几万大军将直扑桂林,攻占湖广,将清军锁死在云贵高原之中。 时间悄然而逝,一晃眼,八月已逝,九月已至。 广西各地的秋收工作正在热火朝天的举行。 南宁各地的工坊们中,火枪、火枪不断的产出。 至九月初,十四镇雄兵所需要装备的七万余杆鸟枪,二百四十门红衣炮。 在工匠、管事、官员,各级人员的努力下,彻底凑齐。 而南宁的工坊,依旧在不分日夜的开动。 源源不断的制式斑鸠铳和制式火炮,正在替换驾前军手中的老旧火器和安南火器。 尚可喜和耿继茂昔日带两万精兵,二十七门红衣炮入粤。 在广东抓捕工匠,花费数月时间,造红衣炮四十六位,得以攻下广东。 而现在孙国主集两广之力,数月时间,造红衣炮两百余位。 预计在出兵之前,不仅各军、各镇的红衣大炮能够装备齐全,而且还能额外的加强火力,用以攻城和野战。 九月初七日,孙国主提前结束了行程,返回了自己的忠实的南宁。 而在南宁,湖广巡抚张长庚已经等待他多日了。 “义王,你终于回来了。”张长庚在南宁急得就连头发都重新长出了不少。 “张巡抚,你找孤所谓何事?” “义王,朝廷愿意以广西,贵州,和广东的高廉雷琼肇南韶七府之地相封。”张长庚正色道。 孙国主闻言皱眉道:“那孤要求的广府之地呢?” “义王,广府之地事关重大,义王得两省七府之地,这在我大清朝,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张长庚正色道。 孙可望思索再三,随后缓缓道:“那孤要求的军饷呢?” “义王,朝廷所拨的五百万军饷,已至湖南,只要伱愿意接受朝廷册封,军饷旦夕之间,便可到南宁来。”张长庚连忙道。 孙可望双眼一凝,半话。 他和清廷议和已经议了都快一年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咱大清也该反应过来了。 “正好找两个人来祭旗!”孙可望心中一笑,打定了主意。 “张巡抚,朝廷封我为一字亲王,世袭罔替,位居汉王之首,又给予了一百个牛录的八旗编制,现在又同样将贵州和肇庆、南雄、韶州三府交于我永镇。” “如此厚恩,要是我孙可望再不接受,岂不是不识好歹?” 张长庚闻言,双眼陡然睁大。 “这么说,义王是同意了?” “那是自然。”孙可望哈哈大笑。 “国主!”张虎闻言脸色一变。 “唉!”孙可望挥了挥手,使了一个眼色。 “孤本就在云贵不识天命,抗拒朝廷多年,广州富庶,孤扪心自问,孤要是朝廷也不放心有如此汉王,得到广州。” “既然朝廷已经许以了两省七府之地,孤已经心满意足,无需再争了。” 张虎等人眼前孙国主如此,自然没有多说。 而张长庚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义王能够体谅朝廷,真乃我大清之福啊。”张长庚拱手道。 “张巡抚廖赞了,还请张巡抚上奏朝廷,请朝廷使者迅速前来广西进行册封,等朝廷昭告了天下,五百万军饷运入广西。” “孤自当率十万殿前虎贲,从广西入滇,抄了李定国的后路,一举擒拿永历!”孙可望信誓旦旦道。 “好!”张长庚立马道:“我这就返回湖南,向朝廷上疏。” “如此,就多谢张巡抚了。”孙可望微笑道: “来人啊,张巡抚从长沙不远千里的来到南宁,一路上奔波不断,风尘仆仆,提一万两银子给张巡抚,聊表本王的心里。” 张长庚闻言嘴巴张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孙可望不仅这么好说话,而且出手竟然也如此大方。 “义王,无功不受禄,使不得,使不得啊!”张长庚连连出声,可是眼珠子却直转。 “有什么使不得的,数月之前,麻学士和胡尚书前来,本王也是备了一份厚礼,其中给胡尚书还塞了整整三万两银子,让他在朝廷上替孤多多美言呢。”孙国主满嘴跑火车道。 “现在张巡抚以巡抚之尊前来南宁,本王身为广西之主,也该聊表心意才是,广西虽然贫瘠,可粤西之人甚为好客,一万两银子孤还是拿得出手的。”孙可望微笑道。 “三万两!”张长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孙可望还真舍得出手啊。 “如此,就多谢义王的美意了。”张长庚满脸红光,兴奋道。 自己跑了南宁一趟,虽然一路上快马急行吃了不少苦,可不仅得了一万两银子,而且还促成了招抚孙可望的大事。 如此功绩,张长庚不禁浮想联翩,觉得自己快要升任湖广总督了。 孙可望看着张长庚的神情,心中也是一笑。 自己拿一大堆情报送上去,还真是把咱大清给糊弄的不轻啊。 滇黔地图,夔东反攻,海寇入侵,这些真事可是能够经得起敲打的。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信任贾自明的洪承畴,在得知云南的真实情况后对孙国主起了疑心。 任谁都察觉不到孙可望的真正意图。 而湖广巡抚张长庚更是清廷用来钳制洪承畴用的,和洪承畴不是一路人的他,又怎么能想到,眼前这位不断给咱大清提供真情报的孙可望,正在下一盘大棋呢? 第162章 最后的忽悠 第162章最后的忽悠 “张巡抚,洪承畴在湖广经略多年,整个湖广遍布他的眼线,孤这里还有些他和吴三桂的最新情报需要上报朝廷。” “从江西辗转多为不便,还请巡抚代我上报朝廷。” “义王,你又有什么情报?”张长庚心中一惊。 “关于吴三桂和洪承畴藏匿朱三太子的蛛丝马迹!”孙可望微微一笑。 这是最后一次忽悠,得给咱大清上点猛料,要是能真把藏匿朱三太子的屎盆子给洪承畴和吴三桂扣上。 王士元本来就是要满门抄斩、断子绝孙的,也算是为汉人死的值了。 不要说孙国主心狠之类的,在这个时代,不狠也没办法。 明朝的宗室们享受了这么多年,也该为整个天下填补填补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与其白白地被凌迟处死,孙国主还不如用定王朱慈炯来离间清廷和吴三桂、洪承畴二人呢。 张长庚闻言双眼瞪得老大。 “义王,此话当真?吴三桂和洪承畴真的藏匿了朱三太子?” “不错,定王朱慈炯尚在民间,由吴三桂指派了亲信暗中照顾!”孙可望满脸凝重道。 张长庚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的惊悚。 “张巡抚莫怕,大清还有我孙可望在,纵使吴三桂和洪承畴阴谋造反,孤也愿意率十万虎贲,替咱大清扫荡不臣!” 孙可望满脸的正色挥了挥手,一名侍从迅速拿来了一本奏疏。 “请张巡抚将此奏疏上报朝廷,好让朝廷早日知晓吴三桂和洪承畴的不臣之心!以免咱大清的江山社稷不稳!” 张长庚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他神情复杂的接过了孙国主的奏疏。 “请义王放心,下官自会上报朝廷。” “有巡抚在孤就放心了。”孙可望微笑道:“还请巡抚早日回到湖南,向朝廷言明利害,国家大计可耽误不得了。” “义王说的是,下官这就返回湖南。”张长庚连忙道。 “唉!巡抚车马劳顿,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晚在南宁先好生休息,明日再行出发也不迟。”孙可望笑道。 “义王,不必了,事态紧急,下官恨不得亲自前往北京,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下去啊!”张长庚回答道。 自从孙国主打了吴三桂和洪承畴的小报告之后,清廷就立马给湖南和贵州、四川的几位要员下了密诏,让他们盯着吴三桂和洪承畴,张长庚也在其中。 现在孙国主同意受抚,又提供了朱三太子的情报,张长庚现在哪里休息得下去啊! “既然如此,张虎,安排人手,把孤的一万两银子给张巡抚带上,多备几匹好马,送张巡抚回湖南。”孙国主挥了挥手。 “国主,这……”张长庚是个读书人,自然得犹豫一下。 “张巡抚何必不好意思呢?”孙可望意味深长道: “要是本王哪天路过长沙,还得指望着张巡抚好好地招待一番呢。” 张长庚闻言立马道:“请义王放心,等王爷来长沙,下官必定率长沙文武郊迎三十里,为王爷洗尘!” “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孙可望哈哈大笑道。 “张虎,还愣着干什么,一万两银子,准备妥当,一个子都不能少了张巡抚的!” 就这样,张长庚被张虎带着领他的一万两银子去了。 而孙国主也是心情大好,只等几个月后去长沙看张长庚了。 “国主,你答应鞑子受抚,终究有何深意?”马兆羲询问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我广西就能处理完秋收,筹划好十几万大军的北伐事宜。” “这三个月时间,无论如何都得稳住鞑子,不能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孙可望的身上!否则我新军第一仗要是就遇上八旗主力,情况就对我大为不妙了。”孙国主冷笑道。 现在虽然孙国主有十四镇雄兵,可十几万大军终究是新兵众多,没有战斗经验,没有见过血。 要是第一仗就遇上了八旗主力,孙国主的心里还是不安啊。 所以清廷的注意力,无论是在李定国身上,还是在郑成功身上,或者在吴三桂、洪承畴、朱三太子的身上都行。 就是不能集中在孙国主的身上。 不然,孙国主的大军团要是得不到战火磨炼,就对上了满清的主力,搞不好会全盘皆输的。 马兆羲闻言点了点头,身为行政六部的尚书,他自然是清楚,士兵们打过仗和没打过仗的区别的。 自己国主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柿子先挑软的捏,拿线国安和陈德开刀啊。 “梁诚!”孙可望回答完马兆羲的问题后,目光放在了锦衣卫的二把手,指挥同知梁诚的身上。 “国主!”梁诚立刻回应。 “张长庚来南宁的路上,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详细的刺探我军的情报?” “回国主,张长庚来得匆匆,并没有什么反常之举。”梁诚回答道。 “那就好。”孙可望也是放下了心来。 广西各地的丰收现象,是瞒不住的。 但是广西各地的大数据却作为最高机密,掌握在孙可望和行政六部的手里。 张长庚就算看到了各地丰收的景象,也绝对想不到孙国主带着行政六部,区区一年时间就在广西开垦出来了数万顷的荒地。 更想不到此时的孙国主已经真的有了十万甲士。 总而言之,人总是被惯性和思维所误导的。 不要说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了。 就算是在另一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谁能想到世界第二会拉成那样? 或许杨基佬知道毛子拉了,可他们也不知道毛子会拉成那样啊! 同样的道理,就算咱大清知道广西丰收的消息,知道孙国主强起了来。 可打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孙国主在广西,区区一年就能拉起来十几万精锐战兵来! 这种超出思想认知的事情,在现实中可能发生,可在现实中根本就没人会信! 世界第一的法国,转眼被自己的手下败将给秒了。 这种事情除非已经发生,不然不可能被人们所接受。 这也是孙国主的底气所在。 就算是现在有人跟咱大清说孙国主拥兵十几万,还全都是披甲精兵。 咱大清估计非但不信,还会觉得那个人是在把自己在当傻子糊弄。 “梁诚,好好监视张长庚,不许他探查各个州县。” “总而言之,咱们就一口咬死我广西有十万甲士!随便他们怎么想!”孙可望淡淡道。 “是!”梁诚拱手道。 对于张长庚该阻止的还是得阻止的。 好在孙国主有足够的理由,他自己有十万甲士。 又不允许清廷的人在广西仔细的探查,至于咱大清会怎么想,那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除此之外,吴三桂和洪承畴藏匿朱三太子的事情,也在云贵、两广和湖广,乃至江西、福建给我大肆的宣扬,锦衣卫需要多少经费,直接找本国主来要!”孙可望大手一挥。 “请国主放心,锦衣卫经过一年的建设,足有数千密探了,绝对能把这件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梁诚拍板道。 “这就好。”孙可望微微点头。 “除了对付鞑子外,在云南的工作,伱和张虎也得做好,等过段时间,孤要带着张虎,出征湖广,你亲自去趟云南,一定要尽可能的让西营的老兄弟们,都知道我这个国主还在广西等他们!” “请国主放心,狄三品等人的家眷,我锦衣卫一直在和他们联络,国主之意,定能传达到诸将的耳中。”梁诚开口道。 “这就好。”孙可望长出了一口气。 西营诸将现在是上了李定国的船了,想让他们大规模的跳下来需要有一个契机。 只要契机一到,那么便如交水之战后的自己一样。 西营的将领们会纷纷脱离李定国。 总而言之,他现在还需要等最后的三个月时间,等三月之期一到,就是他孙可望踏上救世之途的时候了。 “最后的三个月时间了,希望一切顺利吧。”孙可望看了一眼天空,喃喃自语。 九月份,广西等地的秋收如火如荼的进行。 新兵的训练和武器的打造,继续紧张的进行。 而在组建十四镇雄兵后,孙国主第二期的六万新兵开始招募。 东南方面,郑成功于八月初九日,在羊山遭遇飓风,兵马器械船只损失严重。 不得不于九月南下,攻占台州、乐清、海门卫等沿海城镇,登陆休整兵马。 而由于郑军中一些被郑成功收编的北方兵将被飓风所吓,不愿意再在海上作战,纷纷逃亡,导致了郑军遭遇台风的事情被清廷探知。 云南方面,李定国和白文选在曲靖分兵后,白文选统兵北上,穿过七星关进入水西地界,试图从威胁贵阳。 而明军主力在李定国的统领下,在九月份才抵达北盘江西侧的安南卫。 距离贵阳依旧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与此同时,在常德的多尼,几乎在同一时间,率兵经过湘西,踏上了云贵高原。 贵州清军因此而士气大振。 四川方面,刘体纯等人依旧在重庆涪州一带,死死地的拖住吴三桂的兵马,让其不能南下。 只是夔东之兵,已经接近极限,开始拖不住吴三桂的后腿了。 九月底,紧张中的清廷,收到了巨大的好消息。 “额娘,海寇退了!海寇退了!”顺治兴高采烈,挥舞着来自东南的奏折,狂喜不已。 “列祖列宗保佑,我大清终究是挺过来了!”孝庄长出了一口气,眼泪都差点下来。 郑成功那密密麻麻的三千多艘船只,让咱大清裤子都差点湿了。 那曾想天佑大清,羊山的一阵飓风,瞬间就把压在咱大清头上的阴霾给吹散了。 “额娘,就连上天都在帮我大清,我大清要是还不能一统天下,天理难容啊!”顺治满脸红光道。 “好孩子,不要太高兴了,西南战事还没有了解呢。”孝庄敲打道。 “额娘,现在已经入秋了,多尼都已经入黔,有我八旗天兵在,又有上天保佑,只等我八旗天兵休养一两个月,云南唾手可得!”顺治信心满满道。 孝庄见状有些哭笑不得,顺治一会儿萎靡不振,颓丧不已,现在又自信十足,气焰嚣张,不得不说他还真沉不住啊。 “好孩子,不要高兴的太早,东南的海寇不足为虑,西南的西贼和伪明才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西南一战乃国运之战,我大清万万不能马虎啊!” “额娘说的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朕打算调遣线国安和陈德两部人马入黔助战。”顺治微笑道。 “什么!”孝庄吓了一跳。 “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 “额娘,为什么?”顺治不解道。 “皇上,桂林和永州是湖广的南大门,要是此地的兵马撤了,孙可望带着他的几万兵马北上湖广,我大清的主力在云贵可就危险了!” “可是,额娘。”顺治皱眉道:“海寇入侵时,我大清一无所知,还是孙可望上疏,我们才知道的。” “现在看来,他奏疏中说的海寇进犯江南一事,千真万确,虽然海寇为神风所破,可也足鉴孙可望对我大清的忠心啊!” 顺治说的没错,在咱大清看来神风一事乃天意,岂是区区凡人所能够预料的? 所以不止是顺治,整个大清都没有对孙国主的情报产生什么其他想法。 “皇上,话虽如此,可他所说的敛兵聚谷之计,李定国不也没有发动吗?”孝庄沉声道。 “额娘,孙可望已经说了,是他相约李定国在秋收出兵,所以李定国在云南发动毒计之时才会迁延了一些时日。” “再加上上天相助,今年夏末,云贵雨水如注,道路泥泞,西贼的兵马才滞留云南,久久不能发动毒计。”顺治为孙可望辩解道。 “这……”孝庄闻言一阵语塞。 洪承畴说李定国是他用诈降之计,和贾自明的戏法拖住的。 孙可望说李定国是他用缓兵之计,以血誓相约,秋天出兵,共击清军,才拖住的。 这两者到底谁真谁假,咱大清实在是不好把握啊。 第163章 忠诚问题,进退失据。 第163章忠诚问题,进退失据。 孙可望说的虽然离谱,可洪承畴奏折中说的东西,可是离谱他妈找到了孩子——离谱到家了啊! 和贾自明的戏法相比,咱大清还是觉得孙国主的嘴炮更为可信一些。 “皇上,就算是这样,线国安和陈德两部也不可轻动,否则稍有不慎,我大清的江山可就不稳了。”孝庄缓缓道。 “额娘?为什么?”顺治不解道:“难道你还觉得孙可望不可信?” “傻孩子,汉人中有几个是真心愿意剃发,真心愿意效忠的我大清的?” 孝庄叹气道:“就连最为卖力的吴三桂和孔有德三王,若不是我八旗天兵压着,你以为他们不会生出心思吗?” “吴三桂和孔有德三人已经如此了,孙可望就算现在提供情报为我大清卖力,你能确保他看见我大清虚弱,不捅上一刀子吗?” “现在我大清重兵云集西南,而湖广空虚,要是线国安和陈德两部的一万多精兵一撤,整个湖广可就成了孙可望的囊中之物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伱能确定孙可望不会生出什么二心吗?” “这……”顺治闻言脸色一变。 这人的忠心有时候也是逼出来的,咱大清要不是有武力威慑,汉王汉将汉官中有几个愿意剃发的啊? 别的不说,李自成昔日席卷天下时,无论是士绅还是明军可都是从了李闯王的。 可一片石之后,李自成不行了,北方的明军和士绅便纷纷脱离了李自成,迎了咱大清。 咱大清要是也不行了,这些人的选择可想而知。 同样的道理,孙可望和大清议和,在咱大清看来也是自己行的表现。 虽然他提供了大批情况,可要是把后背完全给了他。 让人家看到了战机,看到了希望,谁能确保孙国主不会试试? 无论如何,对汉人咱大清都得防一手啊! 吴三桂这些铁杆汉奸尚且如此。 对孙可望这个实力和前科远胜于吴三桂的人,就更得如此了。 “额娘说的对,是儿臣疏忽了。” “皇上能明白就好,汉人究竟跟咱们满人不是一条心,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我们无论如何都得防一手。”孝庄点头。 顺治闻言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皇上,太后,鳌少保求见。” “鳌拜?”顺治脸色一变。 “速传!” “嗻!”侍从迅速下去。 “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太后!”鳌拜拿着一封奏折行礼。 “少保免礼,你这么急着见朕,有何事啊?” 看着鳌拜满脸凝重的神色,顺治的心也不由地紧了起来。 在现在这个赌国运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 “回皇上,孙可望同意受抚了。”鳌拜回答道。 “什么!”顺治惊坐而起。 “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奴才怎么敢诓骗皇上呢?孙可望的确是同意受抚了,只是……” “太好了!有了孙可望相助,我大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顺治还没等鳌拜说完,仰天长啸,面露狂喜。 有了孙国主这位昔日的南明一把手相助,在顺治看来平定云南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哈哈!列祖列宗保佑!大清终于要一统天下了!” 孝庄闻言也是大喜过望,只不过看着鳌拜的脸色,她的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上,鳌少保的话还没说完呢。” “鳌拜,你还有什么消息?”顺治大笑道。 “皇上,孙可望还说他已经掌握了吴三桂和洪承畴私藏朱三太子的证据,让朝廷速速抓捕,同时任命他为诸路大军的统帅,带兵先除逆臣,再剿余孽。”鳌拜小心翼翼道。 “什么!”顺治直接傻眼。 “皇上,这是孙可望委托湖广巡抚张长庚上的奏疏,是真是假,奴才一时也不好判断。”鳌拜恭敬地递上了奏疏。 顺治立马接过了奏疏,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顺治的冷汗就下来的。 孙国主在奏疏中说,吴三桂原本借大清王师剿寇并不是虚言,而是真有这种想法。 只是咱大清入关后,摄于八旗天兵之威,前明余孽又不堪重任,所以吴三桂这才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在默默地等待时机。 而洪承畴随咱大清入关后,也是不堪自己的骂名,一直在静待时机,准备弃明投暗,洗刷自己的千古骂名。 二人勾搭在了一起,随后准备对咱大清下手。 在此期间,定王朱慈炯为吴三桂所获。 吴三桂将其寄养在一名姓王的士绅家中,化名为王士元。 只等时机一到,就要举兵反清,拥立定王为主,恢复前明。 而现在李定国兵强马壮,足以和八旗主力争锋。 吴三桂和洪承畴期待已久的时机已经到了。 为了咱大清的江山,孙可望请求速速抓捕王士元,暗中审问,揪出吴三桂和洪承畴暗中布下的逆党。 然后再任命他为西南清军的统帅,统一指挥八旗兵、殿前军和绿营兵,剿灭洪吴乱党,再进兵云南一举摧毁永历朝廷。 “皇上,孙可望在奏疏中说什么?”孝庄看着顺治的神色,嗓子眼都要提上来了。 “额娘请看。”顺治迅速将奏疏交给了孝庄。 孝庄神情凝重无比,当她看完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刷白了。 “让安亲王、简亲王、麻勒吉、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速来宫中!”孝庄沉声道。 “嗻!”侍从迅速离去。 “鳌拜,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顺治冒着冷汗开口道。 “皇上,此事还需要查验,孙可望虽然在奏疏中说的言之凿凿,可洪承畴和吴三桂二人事关西南十几万大军,更牵系着天下大计,朝廷得慎重啊。”鳌拜沉声道。 顺治闻言握紧了拳头,洪承畴和吴三桂二人位高权重。 那么咱大清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皇上,先等奴才们来了,再好好地议议吧,孙可望之言也未必为实。”孝庄叹了一口气道。 “额娘说的是。”顺治神情凝重道。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岳乐、济度、索尼等满清重臣便齐齐的来到了皇宫之中。 “你们都看看吧。”顺治挥了挥手。 孙可望的奏折迅速送到了这些满清重臣的手中。 “洪承畴和吴三桂竟然真的藏匿了朱三太子!” 看着孙国主言之凿凿,甚至连人名和大体的地名都列出来的奏折。 索尼这些满清重臣们一个个大惊失色,不少人更是惊呼了出来。 “皇上,必须要尽快传旨山东巡抚,将朱三太子捉拿,一验真假!”索尼急忙道。 “这是自然。”顺治长吸了一口气,就连脚都忍不住打颤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孙可望的奏疏不像是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要是洪承畴和吴三桂真正的藏匿了朱三太子,我大清该怎么办!” “这……”索尼汗毛倒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皇上,没什么可说的,立刻传旨让多尼和罗托直接砍了洪承畴和吴三桂就好!” “我大清昔日还未入关之时,洪承畴和吴三桂聚集了明廷的十几万精锐,都败在了我大清的手中。” “现在他们二人,一个手里无兵无将,一个只有区区几万兵马而已,想要诛杀洪承畴和吴三桂,易如反掌!”简亲王济度大大咧咧道。 “简亲王,你觉得大清的江山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孝庄闻言冷笑道。 “太后,我大清现在是一统天下在即,海寇的进犯,又为神风所败,区区洪承畴和吴三桂,在我大清的手中,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济度继续开口道。 满清的贵族们,要细论起来就没几个脑子是正常的。 阿济格驻防大同,在金声桓、李成栋反清之时,强抢了姜镶部下的新娘。 姜镶亲自带人去要,结果阿济格直接把他打了出来。 搞得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姜总兵都受不了,直接起兵反了咱大清。 野猪皮的大儿子褚英,在野战皮还身强力壮之时就迫不及待想要继位。 还准备弄死自己的四个弟弟和五个大臣,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 代善,因为喜欢小老婆生的三儿子,就打算把前妻生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弄死。 不仅带着阿敏和莽古尔泰抢了自己大儿子的房子,在大儿子死于天花之后,还坚决要求把大儿子的妻儿全杀了。 更是和自己的小妈通奸,准备在野猪皮死后自己接盘。 莽古尔泰,他妈和野猪皮有矛盾,为了讨好野猪皮,亲自手刃了自己的亲妈,在为野猪皮服丧期间,又吹,又拉,又弹,又唱。 就这么一帮人,皇太极高血压早逝,跟他们分不开关系。 如今老一代的八旗贵族虽然死的差不多了,可新一代的满洲贵族,脑子不正常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而暴躁之下,敢带着八旗和郑成功打海战的济度,显然就是通古斯的正统传人。 “简亲王,吴三桂和洪承畴的确不是我大清的对手,可要是他们和李定国联起手,你觉得我大清的江山会如何!”孝庄冷笑不已。 “太后,纵使是他们联手,我大清也亦无惧!”济度正色道。 “好了!”顺治呵斥道:“简亲王,我大清还有多少满蒙旗丁,还能打几场恶仗!” “洪承畴是五省经略,吴三桂是平西王,这样的人我大清要是说杀就杀,让全天下的人都怎么想!” 济度听到顺治的呵斥,脸上悻悻然,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朱三太子之事,我大清不可鲁莽,吴三桂和洪承畴这样的人就算是杀,也要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后才能杀。” 顺治缓缓道:“否则,贸然杀之,天下汉人必然不服,我大清危矣!” 鳌拜等人闻言点了点头。 洪承畴和吴三桂可是咱大清入关以来,最卖力的汉人了。 这样的人要是冒冒失失的杀了,让其他汉王、其他汉将、其他汉臣怎么想? 就连立下那么大功劳的吴三桂和洪承畴都死了。 汉人们对咱大清那可就真的寒心了。 所以为了影响,无论如何都得掌握证据才能杀。 “皇上所言极是,吴三桂和洪承畴对我大清立有大功,贸然杀之,天下人必定不服。” 鳌拜沉声道:“奴才请求亲自前往山东查明王士元的真伪,等朱三太子之事弄清楚了,再处理洪吴二人!” 顺治和孝庄闻言点了点头。 “螯少保说的再理,传旨,赐鳌拜尚方剑,晓谕山东巡抚,配合鳌少保专办此事!”顺治缓缓道。 “奴才多谢皇上。”鳌拜磕头谢恩。 “皇上,现在云贵战事一触即发,等朱三太子之事水落石出之时,只怕是云贵战事已经揭晓了。”遏必隆忧心忡忡道。 此言一出,顺治和孝庄头都要大了。 吴三桂和洪承畴这些的大员没有证据不好处理。 洪承畴还好说,手里没有亲信兵马,一个罗托就能拿捏住。 可吴三桂手握数万兵马,又有胡国柱、夏国相、王屏藩等亲信大将,想要处理它实在是难啊! “诸卿,洪吴二人要是孤下令多尼和罗托抓捕,不仅阵前损了大将和统帅,乱了军心,而且吴三桂手底下的数万兵马也必然生乱,对我贵州大军来说是惊天之噩!” “可若是不抓捕,万一他二人阵前倒戈,我大清王师,又该如何?” 顺治脸色极差,满脸凝重道。 “这……”一群满汉重臣默然了。 “皇上,要不然下令大军固守贵州,尽量避免大战,等鳌少保验明朱三太子之事真伪再说吧。”索尼献策道。 “皇上,万万不可。”鳌拜急忙道:“现在朝廷顾虑的是不知道洪吴二人的忠奸。” “要是大军行此策,洪吴二人若是并不反意,我大清王师将会白白地错失战机,要是拖延到了明年,不仅让大军久居贵州,空耗国力。” “而且一旦拖到了夏天,我大清的十几万兵马在炎暑之时可不是李定国的对手!” “反之,如果洪吴二人真的像孙可望所说,私自藏匿了朱三太子,有了反意,大军的反常举动也势必会被他们所察觉,大军固守贵州之策,不仅毫无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 第164章 安顺之战 第164章安顺之战 顺治闻言扶起了额头,就连脑袋都疼了。 吴三桂和洪承畴,不仅不好杀,甚至连捕都不好捕。 可不控制他们又担心他们会学白文选,让咱大清在云贵成了第二个孙可望。 “鳌拜,那你的意思呢?”顺治喃喃道。 “回皇上,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吴三桂和洪承畴先不要动。” “要不然,他们就算没有反意,也会在贵州反了我大清。” “让大军按照原来的计划,等秋后就开始尝试进攻云南吧。”鳌拜回答道。 “鳌少保,这样一来,要是吴三桂和洪承畴反了该怎么办?”孝庄皱起了眉头。 鳌拜拱手道:“太后,可让多尼派吴三桂从北路进兵,独自进攻吴三桂,同时再让人时刻监视他大军的动向。” “而我八旗主力,则由贵阳到昆明的大路进攻,不求速进,只求安稳,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我八旗天兵马骡众多,也能够迅速沿着大路折返贵阳。” “与此同时,可让洪承畴随军出发,再派罗托在贵阳总督大军粮食事务。” “如此一来,纵使洪吴反叛,吴三桂和李定国也呼应不急,我八旗天兵可迅疾后撤,保存实力。” 此言一出,顺治和孝庄眼前一亮。 “好!就按照此策而行!”顺治大喜过望。 鳌拜真不愧是老谋兵事啊,按照他的安排,将吴三桂和多尼的满蒙主力隔离,再控制洪承畴和粮饷,吴三桂就算是反叛也造成不了白文选那样的效果了。 当然这样做吴三桂要是真有反叛之意,他的部队就能够成建制的保留了。 只不过事到如今,进退失据的咱大清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面对这么一个棘手的局面,顺治和孝庄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速速传旨给多尼,让他按照此策而行。” 顺治挥手道:“同时,颁布敕谕,让孙可望不要去云南了,让他带着自己的兵马入黔助战。” “如果吴三桂没有反意,他的兵马可以为后援,如果吴三桂反了,孙可望也可以接应我八旗,把李定国和吴三桂一起锁死在云南!” 原本孙可望建议的剜残明腹心,由清军主力正面牵制,他带着几万兵马进入云南效仿李定国偷家是最为高明的战略。 可是现在孙可望状告吴三桂和洪承畴有谋逆之心,为了不让八旗主力出意外,顺治帝也只能稳一步,先稳住西南局势再说了。 “陛下圣明!”一名名满清重臣恭维道。 “索尼,你身为重臣,去广西颁布敕谕之事就交给你了。”顺治开口道。 “请皇上放心,奴才必不辱使命!”索尼恭敬道。 “再传旨给李萌祖和张长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让他们将朝廷为孙可望准备的五百万两饷银,速速押完桂林。” “等孙可望剃发之后,立刻发往广西,让他的殿前军入黔助战!” “谨遵皇上旨意!”众位大臣齐声高喝。 顺治眼见如此,心里也是稍微的舒了一口气。 “但愿孙可望的情报有误,洪承畴和吴三桂没有反意吧,否则我必诛他们九族!”顺治心中冷笑道。 一通安排之后,鳌拜迅速动身前往山东办理朱三太子一案。 而索尼则是火速前往广西,准备给孙国主剃发。 除此之外,许多道密旨也从北京发出。 不止是西南地区的多尼等人,就连闽浙总督李率泰也接到了密旨在福建盯住了洪承畴的族人们。 当然对于在皇宫当侍卫的吴应熊,咱大清更是打起了精神,盯得密不透风。 九月底,当清廷因为孙国主的奏疏再次鸡飞狗跳之时。 李定国终于率领十几万大军渡过了北盘江,逼近了安顺和贵阳。 而明清之间的大战就此揭幕。 安顺府,平坝卫。 一支足足有三万余人的大军,依靠这个小卫所城,建立了庞大的营地。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一名斥候手持着军令,急行而入。 迅速进入平坝卫城中。 这支大军的主将,咸宁侯祁三升接过军令一看,双眼陡然睁大。 “传令,让狄仁品、李如碧、塔新策、王会来见我。” “是!”亲卫得令,连忙退出了大堂。 “大帅。”昔日地位并不在祁三升之下的狄三品四人,不情不愿地行礼。 “晋王,令我军强攻安顺,打开通往贵阳的大门,伱们都下去整顿兵马,准备攻城吧。” 狄三品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大帅,我军粮饷不济,士气低落,此时强攻安顺只怕是难啊。”狄三品开口道。 “没错,大帅,不仅如此,我大军的红衣大炮还在后方,攻城若无大炮相助,只怕是难啊!”王会附和道。 “德安侯,安顺城中不过是南一魁的五千守军而已,我军足有三万多人,还怕打不下一个安顺吗?” 祁三升正色道:“这是晋王的军令,若敢违背纵使是本帅都得人头落地,你们若是不想被晋王军令所杀,就速去准备攻城!” “是!”狄三品四将悻悻然而退。 三天后,打造完云梯和盾车的三万余名明军开始准备攻城。 “大帅,我军缺乏红衣大炮,你确定要攻城吗?” 祁三升的一名亲信看着安顺城墙上的那几门红衣炮皱眉道。 “军令如山,纵使没有红衣炮,我军也不得不强攻。” 祁三升皱起了眉头,放下了单筒望远镜。 “传我命令,三十余营兵马,从北、南、西三面攻城!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安顺的城墙上,插上我大明的旗帜!” “是!”周围的亲兵闻言,高声回答道。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响起,一面面日月龙抱旗挥舞,数十道狼烟飘扬。 “攻城!攻城!攻城!”数百名亲卫齐声高喝,喊声震天。 在鼓声、旗帜、狼烟、喊声的作用下。 三十余营明军收到了来自主将命令,开始浩浩荡荡的向城墙逼近。 城墙上,总兵南一魁看着明军浩大的阵势,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开炮!”一声命令而下。 直面祁三升的安顺西墙上,六门红衣大炮发出了怒吼。 轰轰轰! 一枚枚炮弹砸向明军,落在了地上,又不断地弹跳。 等到六枚红衣炮弹落地后,在它们周围的明军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六枚炮弹无一命中。 “杀!” “杀!” “杀!” 侥幸躲过红衣炮第一轮轰击的明军一边大喊一边带着各式攻城器械迅疾向前冲杀。 轰!轰!轰! 安顺城墙上,巨大的红衣炮不停地轰击。 终于,一辆掩护明军士兵,免受弓箭和鸟铳伤害的盾车被炮弹砸中。 刹那间这辆包裹牛皮能够抵御火枪射击的盾车,在炮弹巨大的冲击力下四分五裂。 恐怖的红衣炮弹直接穿过了这辆盾车,砸进了一名明军士兵的胸膛。 噗——! 这名明军士兵连叫都没能叫出来。 一口鲜血长吐而出,在炮弹巨大的冲击力,他身上的棉甲崩开,强壮的身体崩裂,碎成了一片片血肉。 一颗面带恐惧的人头飞向高空,在一名士兵的惊恐的神情,砸在了他的头上。 “啊——!”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 看着战友的人头,那名明军士兵疯狂的嚎叫,恐惧到了极点。 还不止如此,穿过盾车,穿过第一名明军士兵后。 那枚红衣炮弹的威力并没有耗尽,在盾车后面的密集人群中,又砸向了第二名明军士兵…… “不要怕,不要乱!大炮打不死多少人,谁敢后退,必死无疑!” 在那辆盾车周围,一名明军把总大声的呼喊,试图稳定军心。 红衣炮射速慢,精度差,的确打不死多少人。 可大炮一旦命中,其造成的毁灭性杀伤,却直击人的心灵。 在巨大的炮弹轰击下,人的身体就像是豆腐一样,会被轻而易举的撕裂。 面对这样的惨状,大炮固然打不死多少人,可对一支军队的士气却能造成无与伦比的打击。 “不要慌张,不要乱!大炮打不死多少人!”不止是那名明军军官。 不少经历战火的西营老兵也纷纷大喊,鼓励军心。 如果是乌合之众的话,光是大炮的几轮轰击,就有可能让他们一哄而散。 但是祁三升手底下的这支三万多人的大军,却是训练有素,纪律性和组织度极高的军队。 在这支军队里面,有足够多的优秀军官,有足够多的百战老兵。 虽然李定国清算了大批驾前将领,可即便是如此,这支军队也不是几轮炮火能够打散的。 “速速前进!”一名名明军军官发出号令。 在炮火的轰击下,明军越来越接近安顺城墙。 “开火!”城墙上,随着红衣大炮的轰鸣。 快速前进的明军进入了清军中小型火炮的射击范围内。 城墙上,清军的佛郎机炮迅速开火。 轰轰轰——! 推着盾车的明军,在炮火的轰击下,大批将士死在了清军的手上。 “加快速度,加快速度!”明军中不断有呼喊声响起。 虽然推着笨重的盾车攻城,在炮火的打击下会让明军损失惨重。 可盾车也是他们唯一的掩体,如果不带盾车,分散冲击,固然能够减少炮火轰击下的损失。 可这样一来明军士兵在鸟铳和弓箭的射击下反而会付出更大的伤害! “可恶!”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清军的炮火下遭到了巨大的损失,祁三升握起了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 “大帅,兄弟们大多数死在了清军中小型火炮上,可是没有红衣炮,我们的中小型火炮根本无法向前布置。”一名亲信将领苦涩道。 面对清军中小的火炮,明军手中其实是有佛郎机炮能够给予还击的。 只是在射程远超自己的红衣炮面前,明军的炮兵阵地若是想向前部署。 就得遭到清军红衣炮的不断轰击。 总而言之,清军的红衣重炮可以打明军的中型火炮。 而清军的中型火炮可以打明军的轻型火炮。 在这种情况,明军也只能放弃炮火还击,用士兵的生命去攻城了。 很快,在清军的炮火下损失惨重的明军,推进到了安顺的护城河周围。 “狗娘养的鞑子!去死吧!” 被清军炮火打出了一肚子气的明军士兵纷纷破开大骂。 “兄弟们,给我打!” 一声声令下,盾车后面的明军士兵,满腔怒火。 用手中的鸟铳和弓箭对着城墙上的清军疯狂还击。 “快填平护城河!”一名明军军官大吼出声。 无数明军扛着事先准备好的沙袋,疯狂丢入安顺城的护城河中。 砰——! 一声枪响,一枚铅弹击中了这名军官的脸庞。 这名军官挥舞着自己的佩刀,不甘心倒了下去。 “把总死了!” “把总死了!” 几名明军士兵看到自己的长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惊慌失措,不停地的大喊。 下一刻,一支箭矢穿透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敢乱军心者,死!”另外一名明军军官手持硬弓大喝出声。 在那几名士兵愣住之际。 军官手中硬弓再次上弦,对着那几名士兵。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几名士兵惊慌之下敢跪地哀求。 随着一阵炮响,清军的炮火带走了这几名士兵。 “打!给我狠狠打!”城墙上,不断有清军军官怒吼出声,督促着清军士兵冒着明军的鸟铳和弓箭开火。 在双方的军官组织下,明军和清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碰撞。 无数明军倒在了清军的火力之中,但是城墙上,在明军的鸟铳和弓箭的射击下,清军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只不过清军占据城墙,居高临下,又可以依靠城墙上的女墙和垛口进行射击。 所以明军的损失远远大于清军。 很快在付出了无数具死尸后,安顺的护城河的一小段被明军填平。 然而明军却依旧无法竖起云梯进行攻城。 因为安顺护城河的后面,主城墙的前面,还有一道大约五尺高的矮小的羊马墙阻挡着明军的脚步,让其不能直接抵达安顺主城墙下。 “给我凿开羊马墙!”一名明军军官怒吼出声。 第165章 惨烈的攻城战 第165章惨烈的攻城战 无数明军士兵咆哮着涌向羊马墙,用各式工具疯狂的凿着羊马墙。 “用炮!快用炮!”南一魁大叫出声。 城墙上,大鼓齐鸣,旌旗挥舞。 清军炮手迅速压低了炮位,对着羊马墙后的明军,直接轰击。 轰的一声局限,一枚红衣炮用不了的开花弹,打入明军的人群中。 啊啊啊! 一声一声嚎叫响起。 一阵烟雾消散,数名明军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尸体。 清军炮手刚要欢呼,一枚复仇的铅弹正中他的眉心。 这名炮手带着满脸的惊愕,直挺挺地倒下了城墙。 刹那间砖石飞舞,沙土四溅。 羊马墙在明军的凿击下,很快就出现了一段缺口。 “杀!” “杀!” “杀!” 明军将士怒吼着架起了第一架云梯,直抵安顺城头。 一名名明军带着配刀迅速向上攀登。 “给我扔!”一名清军军官怒吼不断。 一名士兵举起一块石头,刚从女墙后面冒出了头。 一名手疾眼快的明军弓箭手,迅速射出手中搭好的弓箭,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集中火力掩护!”城墙下,一名明军千总大吼。 大批火枪手和弓箭手对着云梯搭好的那个方位,不断地开火掩护队友。 清军士兵在明军的火力下,心中惊慌不已。 “谁敢怯战,杀无赦!” 一柄闪着寒光的柳叶刀一划,一名清军士兵不可置信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呀!”在军纪的威慑下。 一名清军士兵迫不得已,冒着威胁将一块圆石从城墙上扔出。 当即就把即将攀登上墙的一名明军砸倒。 跌落在城墙之下,生死不知。 “杀蛮子!杀蛮子!杀蛮子!” 城墙之上,清军士兵们大吼出声,不断地投掷出雷石滚木。 火枪手和弓箭手也朝着云梯射击。 一名名明军倒在了城墙之下,逐渐积累,尸体越来越高。 “勾杆!给我勾!”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清军守备大叫一声。 几杆勾杆迅速勾住了明军的云梯。 然后大批士兵、民夫用力。 这架明军云梯迅速被推出了城墙。 伴随着云梯上的明军战士惨叫,云梯重重地翻在了城墙下。 “快!第二架云梯!快勾!”眼见云梯已经被勾倒。 清军守备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大惊失色。 因为短短的一刹那,明军又有数架云梯搭上了安顺城墙。 而护城河被填平的河段也越来越长,明军能够搭设云梯的范围越来越宽。 无数明军密密麻麻,蚁附攻城。 看得清军总兵南一魁心惊胆战。 “快!让兄弟大喊,守住安顺,全军每人,赏银十两,不二十两!”南一魁连忙道。 “是!”他手底下的亲信们迅速反应。 “守住安顺,每人赏银二十两!”巨大的声音开始从安顺城墙上扩散。 迅速席卷了整个城墙。 清军士兵闻言,精神大振,原本在明军不要命的猛攻下已经产生的畏战情绪,也在巨额赏银的刺激下大为改观。 “杀南蛮子!”一名清军士兵满脸涨红,奋力砸出了自己手中的陶罐。 哐当一声,陶罐砸在云梯上为首明军的头盔上,骤然碎裂。 “啊啊啊!”那名明军死死的捂着双眼,倒了下去。 原来这陶罐里面竟然装了满满的石灰。 很快在清军的顽抗下,第一批进攻的明军几乎死伤殆尽。 但是第二批明军依旧蜂拥而上,不顾生死地继续强攻。 然而清军依靠城墙的巨大优势,不断地杀伤明军,始终牢牢地据守着城墙。 “大帅,先撤吧,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可就要全死在安顺城下了。” 一名亲信看着城墙下积累得越来越高的尸体,眼睛都红了。 祁三升放下了望远镜,握紧了拳头。 “晋王命我攻下安顺,打开进入贵阳的通道,鼓声和旗帜不变,继续强攻!”祁三升咬牙道。 轰轰轰—— 砰砰砰—— 城墙上下,清军和明军疯狂的开火,打得双方的火器炙热无比。 而弓箭手也流着斗大的汗,提起酸疼的胳膊继续拉箭射击。 在安顺城墙下,几处明清两军重点交战的地方,尸体已经积累了数米之高。 然而明军在军官的组织下,宛如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一样,依旧在不断地投入到这具巨大的绞肉机中。 “金汁!快上金汁!”南一魁挥了挥手。 安顺城墙上,那烧得热气腾腾的几十口大锅,被清军和民夫迅速端起,对着明军浇了下去。 一名明军口衔着佩刀,正在奋勇登城,可在他的视线中骤然出现一口黑乎乎的大锅。 等到这口大锅翻转过来,滚烫的金汁骤然浇落。 “啊——!” 被恶臭的金汁烫的浑身起泡的明军,一名接着一名跌落,成为了死尸堆里面的一员。 看着自己眼前越积越高的尸体,明军的士气为之一落。 “前进者生!后退者死!” 一名明军军官手起刀落,砍下了一名畏敌不前的士兵人头,随后咆哮着出声。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又有军官开口,自己带头冲向了安顺城墙。 在军纪的约束,和军官的鼓励下。 最终大批明军士兵牙一咬,心一横,继续向前冲杀。 “杀鞑子,杀鞑子!”无数明军士兵前仆后继,继续强攻着安顺城墙。 “嘿!”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响起。 在火枪和弓箭的掩护下,明军的冲车,运抵安顺城门下,开始猛烈地撞击安顺城门。 “给我顶住!”城门里面,大批民夫和士兵在军官的威慑下,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城门。 轰的一声,在明军猛烈的撞击下,民夫和士兵的身体往后一弹。 安顺城门被明军撞开。 清军军官头皮发麻,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无数明军满腔怒火,手持着各式武器,疯狂的砍杀而来。 “杀鞑子,杀鞑子,杀鞑子!” 一声声怒吼响起,在失去了无数战友后,杀进城门的明军士兵,不顾一切,疯狂的砍杀,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被清军强征而来的民夫们,屁滚尿流,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然而杀红了眼的明军们,哪里顾得上这些,大批民夫死在了明军的刀下。 “给我打!”城墙上,看着明军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城门的南一魁大惊失色。 连忙组织大批清军,用各式武器,对着进入瓮城中的明军,四面开火。 刚杀入瓮城中的明军战士,还没来得及组织第二次撞击,就有不少人,死在了清军的火力之下。 “安顺只剩下一道城门了,兄弟们给我上!” 大批明军利用盾牌掩护,推着冲车,不顾一切,杀入瓮城之中,直逼第二道城门。 而在城墙之上,争夺最激烈的地方,已经有明军登上了城墙和清军进行肉搏了。 “快!让张副将,把那一千兵马调过来,五百堵城门,五百上城防御!” 总兵南一魁,看着眼前的一切,抓着自己一名亲信的胸口疯狂的大喊。 亲信闻言,迅速下城,去通知清军的机动部队了。 “兄弟们,现在到了拼命的时候了,丢了安顺,洪经略要砍我的脑袋!” “而在我的脑袋被砍之前!老子有一万种办法砍了你们的脑袋!” 南一魁拔出自己的佩刀狰狞道:“谁要是敢不拼命,让老子的脑袋掉了,老子今天就先砍了他的脑袋。” “全都给我拿出拼命的劲来,跟着老子去杀南蛮子!” “是!”大批清军将领回应道。 “杀!”一名明军大喊着登上了安顺城墙。 可是还没等他跳下女墙,数杆长矛便一拥而上,将其刺了下去。 然后当这一名明军被刺下之时,第二名明军将士迅疾攀登,手握佩刀,纵使一跃跳入了清军的人群之中。 “杀呀,杀呀!” 刹那间,这名明军战士像是发了疯的一样,疯狂的砍杀,虽然迅速被清军用长矛刺死。 可是他的奋战,给了明军争取了时间。 等到清军杀死这一名明军后,好几名明军已经登上城墙,跳入了人堆之中,和清军展开了肉搏。 “杀!”负责该区域的清军守备,亲自持刀上前砍杀,指挥着清军迅速解决了这几名明军。 可是等到最后一名明军战士倒下的时候,更多的明军涌上了城头。 “南蛮子疯了!南蛮子疯了!”那么清军守备牙呲欲裂。 看着越来越多的明军不顾生死的强登城墙,他惊恐不已。 “为兄弟们报仇!”还没等他惊恐多久。 一柄佩刀只砍他的脑门,把这位清军守备直接给砍懵了。 “兄弟们割下他的首级!”又是数柄佩刀袭来。 这名清军守备最终死在了明军手里,就连首级都被割了下来。 “守备大人死了……”看着眼前的一幕,城墙上的清军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杀!”大批明军像饿狼一样扑向了这些失去了指挥的清军士兵。 “快跑!”一道声音响起,因为守备被杀,士气大跌的清军在死亡的威胁终于彻底崩溃,沦为了明军的鱼肉。 然后就在此时,刚刚在城墙上占据了一片区域的明军还没松一口气。 大批清军精锐便在总兵南一魁的带领下,向他们扑来。 “给我杀!”数百披甲的清军生力军,像洪流一般迅速摧垮了明军。 不断地吞噬着明军的士兵。 “快登城墙!”一名明军军官眼见如此,大喊出声,试图召集更多的明军士兵上城,抵抗这批清军精锐。 然而明军依靠少数云梯输送兵力,终究还是太慢了。 最终南一魁亲自砍杀了那名明军军官,带领清军彻底控制了这片区域。 “给我杀!”南一魁大喝一声。 清军精锐迅速砸出无数雷石滚木,并勾翻了明军的云梯,稳住了这片区域。 在留下了部分精锐,把守这片区域后。 南一魁带着兵将,在安顺城墙上不断拼杀,少数攀登入墙的明军,皆寡不敌众死在了清军的刀下。 而在瓮城之中,在清军的四面围攻下,无数明军士兵死在了清军手中。 “兄弟们,给我撞!”一名明军军官怒吼出声,指挥着冲车,猛然地撞击着安顺的第二道城门。 咚咚咚—— 沉重着的撞门声响起。 安顺城有城门四,东曰朝天,西曰怀远,南曰永安,北曰镇夷。 由于明末在安顺在战火中被摧毁,所以在孙可望时代重新修建的安顺城。 虽然是重城,可是由于西营财力并不雄厚,安顺四门都只有一道瓮城。 只要能够撞开怀远门的第二道城门,明军的兵将就能蜂拥而入,拿下安顺。 而不用像用云梯一样,输送兵力缓慢,会因为后援乏力,被清军以优势兵力歼灭。 只是明军此时在搏命,清军此时也已经开始搏命了。 砰砰砰!无数铅弹从四面城墙上发射,打死了无数明军士兵。 而明军在瓮城之中,拼命地用手中的火枪和弓箭还击。 可是在清军居高临下,四面夹击之下。 明军的火力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快推火炮来!”一名清军游击大喝下令。 城墙上的一些火炮,被迅速推了过来,对准了瓮城中的明军。 一名清军士兵迅速出手,打算点火,可是还没等他成功。 一支犀利的箭矢被穿透了他的喉咙。 面对清军黑黝黝的炮口,明军疯狂地朝着清军的火炮开火。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铅弹打进了清军的一门佛郎机炮中。 摩擦产生的高温和火花,引发了装备佛郎机炮里面的炮弹。 刹那间,烟雾散发,数名清军在火炮的炸膛中倒毙。 然后还不等明军高兴,十余枚开花弹打入了瓮城之中。 砰!砰!砰! 十余道火光响起,大批明军在开花弹下,被炸得非死即伤。 “打南蛮子的冲车!”一名清军将领大喝。 清军的火炮压低炮口,对准了正在撞击城门的冲车。 轰轰轰! 几声巨响之后,在安顺的最后一道城门处,明军的冲车四分五裂。 在冲车旁边,还有大批明军将士的尸体。 第166章 后继乏力 第166章后继乏力 “快撤!”城门处,一名军官,看着城墙上,清军越来越多的火炮,咬牙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刹那间,瓮城中残存的明军士兵们一边还击,一边快速撤退。 “救救我!”一名被伤了腿的明军伤兵坐在地上,向着队友伸手。 在他身边,两名明军士兵想要背起他。 可是随着几声枪声,这两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侥幸活下来的明军伤兵,看着队友越来越远的身影,疯狂的嚎叫,脸上充满了绝望之色。 明军军官看着眼前的一幕,牙呲欲裂,但随后心一狠,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一杆残破的日月龙抱旗从城墙上被抛下。 清军彻底肃清了城墙。 “大帅撤吧,将士们体力已经耗尽,箭矢和铅弹也已经用光,再打下去,只会白白地增添伤亡而已。”亲信将领开口道。 祁三升看着已经愈发无力的明军兵将,牙关紧咬。 “鸣金收兵!” “快鸣金收兵!”亲信连忙传令。 “鸣金收兵!”大批亲兵高喝。 明军的旗帜和鼓声为之一变,撤退的型号传递给了三十余营将士。 听到撤退的命令后,攻城的明军如蒙大赦,纷纷抛下各式工具,有些甚至连火枪和弓箭都不要了,迅速向后撤退。 “不要乱!”大批西营将校见状,连忙重新组织军队。 一边撤退,一边让士兵用手中的鸟枪和弓箭还击。 “总爷,追吧!”城楼上,看着撤退有些混乱的明军。 副将建议南一魁道。 “不了,我军伤亡也相当惨重,况且我军只有五百骑兵,祁三升手中的骑兵可是我南一魁的数倍,要是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以后还怎么在朝廷面前表现啊?” 南一魁看着眼前的一幕,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 “让炮手继续开炮!” “是!”副将拱手道。 轰轰轰—— 城墙上,清军的火炮继续开火。 而明军在火炮的轰击下,只得狼狈逃窜。 等到清军的红衣炮发射出最后几声怒吼后,惨烈的攻城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明军大旗之下,祁三升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叹了一口气。 “派人去统计伤亡,同时埋锅造饭,先让将士们吃顿饱饭。” “再派哨骑,去北盘江面见晋王,让晋王催办粮草和重炮,这安顺非红衣炮不能下。” “是!”亲信迅速回应道。 夜幕降临,明军的营地中,哀嚎声不断,大批受伤的将士们都在呻吟。 好在由于今天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原本一直只能吃个半饥不饱的明军将士,终于能够吃过饱了。 “他娘的,以前国主在的时候,老子何时吃过这玩意啊!” 一名明军老兵,一边拿着筷子挑出碗里的米糠和砂石,一边发牢骚道。 “你不要命了!” 这名老兵话音刚落,旁边的一名士兵就急忙开口。 “老子就要说,饿了老子几个月就算了,现在到咱们拼命的时候了,好不容易有了一顿饱饭,还让老子吃糠咽菜,把老子惹急,老子不干了!直接去广西找国主去!”老兵大大咧咧道。 随着孙国主的离去,在西营之中,他这个国主的形象反而愈发的高大了起来。 以前能够吃饱穿暖的西营都不觉得孙国主有什么重要之处。 甚至在两蹶名王之后,在西营中李定国的威望反而要在孙国主之上。 可是伴随着交水之战,孙国主的远走广西。 整个西营是愈发地想起了孙国主的好啊! 正所谓,国主在时,不觉有异,国主一走,未见其比。 自孙可望走后,在吃糠咽菜、粮饷不济的西营将士心中,孙国主的重要性终于体现出来了。 “说得也是!自从国主走了,咱们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 老兵的话引起了共鸣,一名伤着胳膊,打了绷带的士兵不满道: “老子受伤了,不仅没给我上什么药,就连吃的,都得往里面掺糠。” “早知道是这样,老子还跟着祁总兵帮朝廷干什么?” “哪怕是跟着国主去广西也好啊!” “听说跟着国主去了广西的兄弟们,现在不仅是吃香的喝辣的,甚至人人都分了整整五十亩地,整整五十亩啊!” “什么!”周围的士兵全都懵了。 “张二,你说的是真的?”先前的那名老兵瞪大了双眼。 “那还能有假!”这名伤兵神秘兮兮道:“前两天我听到了两位总兵大人正在聊现在的广西比云南还好。” “国主带去广西的那几万兄弟,不仅人人都有五十亩,而且据说现在每天都能吃上肉了!待遇比咱们这里的当官的还要好!” “这怎么可能?天天都吃肉!”周围的士兵全懵了。 “那还能有假,你想广西现在比云南还好,国主手底下又只有几万人,那粮食不就随便广西的兄弟们吃了?” “以前国主在云南可是养了二十多万人啊!现在他用比云南还好的广西,养几万人粮食根本吃不完。” “既然吃不完,国主肯定得让百姓都养鸡养鸭养猪,给咱们当兵的吃肉了?” “以前国主在的时候,咱们逢年过节不也能吃上一顿肉食吗?” “现在国主在广西只养几万人,那剩下的粮食能养多少鸡鸭?能养多少肥猪啊!有些这些鸡鸭肥猪,广西的兄弟们现在自然是能天天吃上肉了!” 此言一出,士兵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娘的,早知道就跟国主了!”先前的老兵看着碗里的糠,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将碗重重地砸在地上。 “没错,要是知道能吃上肉,想当初老子就算是爬,也要跟着国主爬到广西去!”伤兵叹气道。 虽然孙国主的锦衣卫在云贵现在还没有特别大的表现。 可是他们和西营将士的联络在暗地里可是一直都不少的。 而广西大治的消息,在现在的云南锦衣卫更是大肆的宣传。 惹得西营将士们,对孙国主的向往越来越深了。 “大帅,统计出来了。”亲信小心翼翼道。 “我军伤亡了多少兄弟?”祁三升皱眉道。 “回大帅。”亲信顿了顿道: “一共有一千六百八十三位兄弟没能回来,还有两千四百八十四位兄弟负了伤。” “什么!”祁三升张大着嘴巴,直接懵了。 今天这一天的攻城,他的三十余营兵马,直接伤亡了超过了四千。 虽然他白天看着战况,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可当四千一百六十七这个数字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震惊了。 “大帅,主要是我们缺乏红衣重炮,压制不住清军的炮火,又破坏不了安顺的城墙,所以兄弟们才是死伤了这么多。”亲信叹了一口气。 红衣炮虽然很难轰开城墙,可有了红衣炮,明军就能攻击到城墙。 哪怕不能将安顺的夯土城墙轰出一片斜坡来,将城墙上的女墙打掉。 让清军士兵直接暴露出来,也能够增加明军夺城的希望,降低明军的伤亡。 “这我自然知道,可是从昆明运过来的大炮还在路上,也不知道朝廷里的那帮人是怎么办事的,运炮都已经运了两个多月,红衣炮还没到安顺!”祁三升不满道。 “大帅,若是红衣炮不来,我军就不能再打安顺了,不然再来一次这样的伤亡,将士们的士气可就没了。”亲信沉声道。 祁三升闻言脸色更是难堪,他的三万多兵马,攻城血战一天,伤亡竟然超过了整整四千人! 虽然他的三万多大军还没有失去战斗力,可要是再付出这样的伤亡,整支军队的士气可就要彻底没了。 虽然说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拉胯。 香积寺一战,安史叛军阵亡率超过六成才崩。 一片石之战,李自成的六万老本,伤亡过半,成建制的撤出。 可祁三升也是知道的,他手底下的三十余营兵马,全是清一色的秦兵。 虽然他的五千嫡系在粮饷方面还行,可新编入的三万秦兵,却是缺粮缺饷已久。 再加上,秦将们或死或走或贬。 这些秦兵们大多处在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状态下。 在这种情况下,祁三升的三十余营兵马,要是再付出四千伤亡。 那么整支军队原本就不高的士气,很有可能就要全面崩溃了。 “给晋王发信,将我军伤亡如实相告,让晋王派遣援军和红衣炮,多督办一些粮草过来,否则安顺城我祁三升是拿不下了。”祁三升坐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 “是!”亲信拱手应道。 翌日清晨,明军的大营之中,丝毫未动。 安顺城中的南一魁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昨日一战,安顺的五千守军中,也是伤亡过千,另外还有一千多民夫被明军打死打伤。 这样的伤亡,要是明军再打一两次,安顺守军可就坚持不住了。 好在三万余明军也是忌惮自己的伤亡,终究没有继续攻打。 “来人,派民夫出城,焚烧尸体,疏通护城河,再派人去向洪督师告急。”南一魁沉声道。 “是!”亲信部将连忙去办了。 很快安顺之战的消息相继传回明清两军的后方。 正在贵阳城中的洪承畴和罗托,看到南一魁顶住了明军先锋的攻击,不禁大喜过望。 又由于多尼统率的数万大军,已经入黔,即将抵达贵阳。 所里心里有底的洪承畴和多尼,也是决定增援安顺。 于是,李本深和王辅臣二部从贵阳沿着大路,火速行军,驰援安顺。 正所谓,有人欣喜有人愁,洪承畴和罗托是欣喜了,正在关岭的李定国却是愁了起来。 “晋王,秦兵们果然不堪战。”金维新看着祁三升的军报后皱眉道: “想当初,我晋兵在新会血战,四五万将士伤亡四成以上,将士们才坚持不住!” “而今,祁三升手底下的三万多秦兵,只不过是损失了区区四千人而已,就已经畏战了!依我看不是秦兵们不能战,而是狄三品等将领想要保存实力,不愿意拼光老本!” 李定国闻言也是皱起了眉毛。 新会之战他虽然失败了,可在那一战中,他手底下的晋兵们可是拼到了最后。 虽然两万多的人损失是事后统计的。 晋兵崩溃之前并没有达到这个数字。 可祁三升手底下的三十余营兵马,只伤亡了四营就打不下去了,李定国还是觉得非常不满。 “传令给祁三升、狄三品等人,让他们不要畏战!”李定国挥手道。 “是!”一名亲卫拱手,准备出账。 “慢着!”晋藩大将高文贵突然出言。 “文贵,你有什么意见?” “晋王。”高文贵拱手道:“祁三升所部,现在是大军中推进距离最远的部队。” “而后方转运过来的粮草不足,又需要重点顾及晋兵,所以祁三升所部的粮草一直不够,秦兵们不能吃饱这士气自然就不高。” “加之,祁三升部没有携带红衣重炮,忠贞营昔日由于缺乏重炮,十万人尚且攻不下荆州。” “祁三升的三十余营兵马攻不下安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秦兵们一战已经伤亡四千余人了,他们毕竟不能和我们晋兵相比。”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错了,要是再让祁三升和狄三品的部队攻城,只怕会适得其反,引起秦兵们的不满啊!” 李定国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他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对军务颇为了解。 粮饷不够,重炮缺乏,这样的军队用来攻城的确出不了什么效果。 “广昌侯,你言重了,秦兵们深受皇恩,三万多人只不是伤亡了区区四千人而已,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金维新不满道。 “金少宰,你虽然是晋王的左膀右臂,可却从来没有上阵杀过敌,军务一事还是让晋王自己的判断吧。”高文贵缓缓道。 金维新闻言面露不悦之色,不过高文贵是晋王李定国手底下最有大将风范的将领,甚得李定国器重,所以虽然心中不满但金维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派刘镇国和窦名望两人去安顺增援祁三升,再派人去督促粮草和重炮!” 第167章 局势逆转 第167章局势逆转 “晋王高义,有刘镇国和窦名望两部增援,安顺必下。” 高文贵拱手道:“等安顺一下,通往贵阳的大路畅通无阻,我大军可长驱直入,一举攻占贵阳。” “但愿如此吧。”李定国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亲信去下达军令去了。 很快,屯集于北盘江一带的各营兵马中。 刘镇国和窦名望两部迅速得到了粮草的抽调。 吃饱喝足后,两部兵马开始沿着贵阳到昆明之间的大路迅速前进。 但是让李定国忧心不已的是,明军的粮草运输还是存在问题。 从昆明运到北盘江一带的粮草,不仅延时延量,而且品质问题也屡屡得不到改善。 而笨重的红衣大炮,一直滞留在路上,不仅无法运抵安顺,到现在距离北盘江尚有一段距离。 如此种种,不仅是李定国,明军众将都对即将到来的决战忧心忡忡。 “高陵伯,没有带去红衣重炮,你说我们能打下安顺吗?” 延绵不断的大军开进,泰安伯窦名望沉声道。 “泰安伯,尽人事,听天命吧。”刘镇国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窦名望是李定国的亲信,在张献忠时期曾经担任过锦衣卫皇城指挥使一职。 而刘镇国则是孙可望的旧部。 昔日孙可望主力集中于湖南和贵州一带时。 李定国率兵放弃广西,准备进入安龙接出永历帝后,再转入云南。 在这个时候,李定国的大军动向被张虎的锦衣卫探知,报告给了孙国主。 由于那时候孙国主的主力集中在前线。 所以就只能派遣刘镇国和关有才两人,领兵去田州阻挡李定国。 在这中间头比较大的孙国主还出了一段小插曲。 被很多文人记载成了他要派刘镇国和关有才去广西攻打李定国。 这尼玛,派刘镇国和关有才去打李定国? 孙国主虽然那时候精神有些不正常,可也从来没把奔波霸儿当成如来佛用过呀! 刘镇国和关有才要是有这本事,还至于在孙国主手底下名不见经传,负责打杂吗? 刘镇国和关有才与李定国的差距可想而知。 后面自然也是他二人也是被李定国轻而易举地击溃,关有才对孙国主还是忠心的,虽然兵马丢了但还知道跑回来。 而刘镇国在那个时候则是成为了投靠李定国的第一个秦将,得到了李定国的刮目相看。 再之后,孙李内讧,晋蜀内斗。 刘镇国的部队滞留在贵州,被吴三桂几乎全歼。 而由于刘镇国的忠诚度较高,李定国手底下的秦兵又多,不怕没兵,就怕没将。 贵阳失守,刘镇国跑回云南,李定国又重新划拨了几千兵马,交于刘镇国统帅。 刘镇国和窦名望两部沿着大路不断开进,数日之后在安顺一带,成功的与祁三升部会合。 “泰安伯,高陵伯,你们总算是来了。”祁三升看到两人后,激动不已。 “咸宁侯,将士们自从出兵以来,粮草常常延误,所以行进的速度才会缓慢了些。”刘镇国回答道。 “唉!这才刚出云南粮道就成了这个样子。”祁三升也是感慨万千。 这军粮供应可是军队的头等大事,士兵们要是吃不饱可是会引发一系列问题的。 而行军速度的下降就是其中的表现之一。 要知道,顺军的那些老兵们由于常年缺乏食粮,虽然没饿死。 可是这些昔日能够压着吴三桂打的老兵,现在已经和绿营兵开始有来有回,始终被限制在夔东山区了。 西营士兵缺粮虽然只有数月时间,可其恶劣的影响也已经开始逐步体现了。 “泰安伯,高陵伯,你们来了就好,前天有土司传来消息,多尼带领的满蒙鞑子已经入黔,快要抵达贵阳了。”祁三升沉声道。 “什么!”刘镇国和窦名望大惊失色。 “咸宁侯,消息可靠吗?”窦名望凝声道。 “应该错不了,算算日子,多尼的满蒙八旗也该到贵州了。”祁三升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此,唯有先攻下安顺,打开进入贵阳的通道,再看晋王准备怎么办吧。” 刘镇国和窦名望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位,伱部休整一晚,我已经派人仔细探查了安顺周围的地势,等明天我军把红衣炮部署妥当,压制住鞑子的火力,尽可能地破坏安顺城墙。” “再集中各营的四万余兵马,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安顺!”祁三升正色。 刘镇国和窦名望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两位,本帅的布置有什么不妥吗?”祁三升皱眉道。 “侯爷,我和泰安伯没带来红衣重炮。”刘镇国缓缓开口。 “什么!”祁三升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咸宁侯。”由于是李定国的亲信,地位高秦将一等的窦名望直呼祁三升的爵位道: “红衣炮体型巨大,难以运输,在我和高陵伯出发之前,红衣重炮还滞留在北盘江以西,想要运抵安顺还需些时日。” 祁三升闻言双眼陡然睁大,久久无语。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 “无论如何,都得拿下安顺,若是安顺在我们的手中,进可以直击贵阳与鞑子决战,退可以掩护北盘江一带,确保云南。” 刘镇国和窦名望二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安顺乃滇黔之间的咽喉所在,滇黔之中,谁拥有安顺,谁就拥有了极为有利的态势。 明军要是掌握了安顺,李定国的兵锋将直接威胁贵阳。 而清军要是掌握了安顺,不仅截断了昆明到贵阳之间的大路。 而且还可以在安顺屯兵、屯粮,将安顺打造出进攻云南的基地。 如此要地,祁三升等将自然是看得出其利害的。 所以无论如何,祁三升等人当然要尽可能地夺下。 “明日清晨,我等四万大军,共击安顺!”窦名望正色道。 翌日清晨,祁三升、狄三品、李如碧、塔新策、王会、窦名望、刘镇国等将亲自出阵。 四万余明军漫山遍野,对着安顺城虎视眈眈。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今日我四万余兵马三面攻打,再派骑兵待命,准备截杀败退清军!” “此战,进者生!退者死!不破安顺,誓不收兵!”祁三升大喝出声。 “不破安顺,誓不收兵!” “不破安顺,誓不收兵!” “不破安顺,誓不收兵!” 明军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数万。 四万余明军的齐声呐喊,声势震天,看得城墙上的清军心惊胆战。 “他娘的,洪承畴的援兵怎么还没到啊!”城楼下,南一魁的脸色阴沉无比。 看着明军飘扬的无数杆旗帜,不禁发白。 “总爷,贵阳到安顺的距离也不短,援兵可能还需要些时日。”副将开口道。 “再需要时日!等援兵到了,就只能给老子收尸了!” 南一魁看着明军阵仗咬牙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安顺能守则守,要是守不住了跟着老子突围。” “老子就五千兵马,却要面对这么多南蛮子,坚守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得起大清了!” “总爷,就该怎么办!”副将大喜过望。 连忙安排人去准备马骡,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了。 一声鼓声传来,明军的旗帜晃动。 数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朝着安顺城扑来。 “奇了怪了,祁三升的援军都到了,怎么明军还不用红衣炮啊?” 南一魁看着不开炮,直接冲击的明军将士直接傻眼了。 “总爷,否管南蛮子怎么攻城,我们直接开炮轰就是了。”副将立马道。 “对对对!”南一魁连忙道:“开炮,给老子狠狠地轰!” 轰的一声巨响,安顺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再次开火。 “杀!”无数明军战士扛着云梯,推着盾车,冒着清军的炮火发起了猛攻。 “打,给老子狠狠打!” 城墙上,大批清军军官怒骂。 自红衣炮开火后,清军的佛郎机炮、虎蹲炮依次开火,到最后火枪和弓箭也对着明军发射。 “填平护城河!”一名明军千总大喊。 原本已经被明军用自己的生命填平了的护城河,在被清军强迫民夫重新疏通后。 又需要明军再次用无数生命去填平。 砰砰砰!咻咻咻! 一阵又一阵的枪响和箭鸣响起,无数明军死在了安顺城下。 在付出了无数生命之后,护城河再次被明军所填平。 一架架云梯再度搭上安顺城墙。 惨烈的蚁附攻城再次开始。 “给老子扔,谁要是不扔谁就是这个下场!” 城墙之上,清军军官们不断地砍杀着战战兢兢的民夫们。 在恐惧之下,不少民夫鼓起勇气,大吼着,举着石头砸向明军。 “杀!”一名明军登上了城墙,杀入了人群之中。 很快,在明军的前仆后继下,越来越多的地段有明军登城成功,与清军展开了肉搏。 整个安顺城的防线,正在动摇。 “可恶!”刘镇国和窦名望放下单筒望远镜,双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现在虽然有不少明军登上了城墙。 可作为代价,在安顺城墙下面却是积累了十分恐怖的死尸。 “传令,大军继续攻城,不可松懈!”另一处上头,祁三升身后的大旗挥舞。 示意四万余明军死战。 “大帅,看样子安顺是能够拿下了。”看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了城墙,亲信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有多少兄弟死在这里!” 祁三升闻言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强攻明军伤亡四千。 其中受伤的明军士兵中还有大量倒在了营地里面。 这一次虽然已经能够夺下安顺了,可伤亡只怕是不会比上次小啊! “总爷,撤吧,明军已经登上了城墙,我们守不住了!”安顺城墙上,副将开口道。 南一魁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双眼一凝。 眼下明军登城的人数越来越多,自己就算是拿出老本去封堵。 只怕也未必封堵得住,既然如此,还不如保存实力,走为上计呢。 “老子在安顺守了好几天,又折了一千多弟兄,就算是跑回贵阳,洪承畴和多尼也不能拿老子怎么样!” 打定主意后,南一魁刚要开口。 岂料一个声音传来了过来。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南一魁猛然一惊,抬头向下望去。 发现自己的一名亲信带着几十骑兵一边奔驰,一边大喊。 亲信也是看到了南一魁急忙高呼。 “总爷!李提督和王总兵的人已经到了!” “他们杀退了南蛮子的骑兵,现在已经在入城了!” “什么!”南一魁双眼瞪大,随后面露狂喜。 “兄弟们,援军已经到了!给我杀光南蛮子!” 刹那间,城墙上的清军精神大振,一边叫喊一边奋力搏杀。 “大帅!鞑子的援军已经来了,他们击败了东门附近的我军骑兵,现在已经入城了!” 山头上,一名将领,纵马疾驱,前来报信。 “什么!”祁三升大惊。 “就算是鞑子的援军到了,我军的骑兵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败了啊!” “大帅,清军骑兵打的是王辅臣的名号!一个个都是马上好手,我军骑兵根本不敌!” 祁三升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了王辅臣这三个字,他也是知道自己的骑兵为什么会不敌了。 王辅臣此时虽然反复无常,外号活吕布。 可此人的本事也是符合他活吕布的名号的。 想当初,他随姜镶反清时,满蒙骑兵都被他带着部下打得鬼哭狼嚎。 连连惊呼:马鹞子至矣! 骄傲的满洲人,被一个汉人活生生地打出了心理阴影。 后面大同城破,满洲贵族爱惜王辅臣的才能,所以就没有处死他。 等到洪承畴经略湖广,组建十万绿营精兵之时,又点名让王辅臣去湖广,训练骑兵部队。 像他这样的猛将,当世之中,能够匹敌者寥寥无几。 或许只有孙国主手底下的头号战将,用三千让抗了孔有德,七千人差点车了李定国的张胜,才能在骑兵作战中和王辅臣一决高下,甚至是压制一头。 第168章 优势在我! 第168章优势在我! 孙国主手底下的张胜,虽然没有大兵团的作战经历。 可是在严关和浑水塘的两次大战,这位汉川侯可是真的打出了自己的威风! 严关之战时,他带的只是三千名走小路包抄严关的步兵而已,并非是自己最拿手的骑兵。 可就算是这样,在突然遭遇孔有德的主力时,张胜都以三千兵马硬顶住了孔有德主力的猛攻,坚持到了李定国来援。 浑水塘之战,虽然李定国的三万本部师老兵疲,可张胜的七千孤军也是士气低落。 然而在孙国主兵败,张胜所部已经成为了孤军的情况下。 张胜都能带着七千孤军压着李定国的三万本部打。 如此战绩,足以让张胜无愧于驾前军头号战将之名。 只可惜如此猛将,名头非但不如王辅臣响亮。 反而跟着孙国主一起走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中。 一生未变其主的张胜其待遇甚至还远远不如九易其主的王辅臣。 “鸣金收兵!”祁三升得知王辅臣已经领兵进入安顺城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连忙下令收兵回营,放弃了攻城。 铛铛铛! 明军的鼓声停止,旗帜随之变化。 数万攻城大军眼见如此,连忙放弃了攻城,急速后撤。 祁三升一边组织后退,一边又将自己最为精锐的三千精兵,向前推进,接应明军的攻城部队,以防清军偷袭。 太阳西下,下午时分,数万明军完全停止攻城。 开始重新整顿兵马,防止清军的偷袭。 而王辅臣则带领自己的三千多精锐骑兵全数安顺城中。 李本深统领的万名清军,也出现在安顺城不远处。 “马鹞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安顺城墙上,南一魁对着王辅臣千恩万谢。 友军有难,能够千里驰援者,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值得感动和感谢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绿营将领来说。 在这群没节操的人里面,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才是不正常。 正常的都是,友军有难,转进如风。 在这种情况下,王辅臣驰援南一魁的事迹,就愈发地显得珍贵了。 “南总兵不必多谢,我也是奉了洪督师的命令前来的。” 王辅臣看着城外明军的部署,心中有一股出去冲一波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自己才三千多兵马,城外的明军却有数万之众。 而西营兵马的名头,又不是昔日的明军能够比得的。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王辅臣还是按捺下了心中的冲动。 “马鹞子,多尼的满蒙八旗现在到哪了?” “总不能在贵州,就我们绿营的兄弟单独为大清卖命吧。” 南一魁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多尼的动向。 “我从贵阳出发的时候,多尼已经到了都匀府,现在差不多已经到贵阳了。” “那就好,有了八旗兵,就不用怕南蛮子了。”南一魁长舒了一口气。 王辅臣闻言嘴角微微一笑。 和其他的绿营将领不同,其他的绿营将领都畏八旗如虎。 正所谓南兵如云,何若满旗一旅。 虽然经过了衡阳大捷,可在绿营的心里,八旗兵的神话依旧在继续。 只不过在王辅臣心里,满蒙八旗也就那么一回事。 其他汉将怕八旗,他王辅臣可不怕。 想当初在大同城下,他王辅臣可是在八旗里面七进七出,打出了马鹞子的称号。 既然都这样了,还怕个鬼的八旗! “马鹞子,不知督师现在的身体可好啊?”南一魁庆幸八旗兵要到之后,询问起了洪承畴的情况。 王辅臣闻言冷笑了一声。 “南总兵,督师现在虽然还在操办着军务,可是朝廷已经对他起疑了。” “什么!”南一魁心中一惊。 “咱们汉人终究还是不被朝廷信任的。”王辅臣语重心长道:“咱们这样的还好,像洪督师和平西王这些位高权重的督师和王爷,朝廷对他们可是一直都防着呢。” 南一魁闻言脸色一变。 “督师劳苦功高,朝廷不该如此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辅臣摊了摊手。 南一魁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没有然后。 “马鹞子,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正好我在安顺新得了几个美貌小妾,这贵州的女人可就是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今晚你可得好好尝尝!” “多谢南总兵的美意!”王辅臣哈哈大笑道。 这人除了现实的利益外,都会受到情感的羁绊。 就像孙可望手底下的张胜、张虎一样,他们都是孙可望一手带出来的。 所以孙国主失势时,他们还愿意追随,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同样的道理,李自成手底下的商洛山兄弟,对李闯王的忠诚度也非常高。 而吴三桂和他手底下的吴藩文武,虽然名声极臭。 可无法否认的一点,那就是吴藩的内部比较团结。 这也是吴藩实力不如西营,却能够取得比西营更大的战绩的原因之一。 历史上,吴国贵、王屏藩、胡国柱、夏国相等大将,这些被吴三桂一手带起来的人。 在吴三桂死后都为吴周政权战斗到了最后。 就连投降的韩大任,也是在吉安重镇失守,带着手底下的残兵败将在江西、福建等地,打了大半年的游击,才最终投降的。 有句话说得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付出的时间越长,从理论上来说,得到的回报就会更大。 孙国主的驾前诸将,吴三桂的吴藩文武,李自成的商洛山兄弟,都是这个道理。 而洪承畴虽然位居督师之位,手握十万以上的绿营。 可他和孙可望、吴三贵、李自成的差距就差在,洪承畴手里没有什么嫡系兵马,根本无法保证手底下十万绿营的忠诚。 换句话来说,清廷想要打孙国主,张胜、张虎、王尚礼、王自奇绝对跟着孙国主和满清干。 清廷想要削吴藩,吴国贵、夏国相、胡国柱、王屏藩这些吴三桂一手带起来的亲信也能够为吴三桂尽忠。 而清廷想要拿下洪承畴。 他手底下的李本深、张勇、王辅臣、陈德、南一魁,节操本就没有。 又和洪承畴是半路搭伙的隔夜夫妻。 谁特么会为了洪承畴去和满清拼啊! 所以手里没有真正嫡系的洪承畴在被清廷钳制之时。 王辅臣和南一魁能叹了两口气也算是有良心了。 毕竟就连夫妻都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和洪承畴这露水烟缘的,犯不上为了一个年事已高、年老色衰的洪承畴去拼命。 当天夜里,南一魁和王辅臣一边搂着美妾,一边吹着牛皮,时不时为洪承畴感慨两声,感慨完之后,二人就美滋滋的搂着美妾睡了。 在贵阳城中的洪督师也就抛之脑后了。 清军援军的抵达,让祁三升放弃了以手头兵力再次强攻安顺的想法。 他一边,重新部署兵马,率领狄三品等人,在安顺一带和李本深、王辅臣、南一魁进行对峙。 一边向在关岭的李定国报告情况。 而李定国得知多尼已经入黔,安顺援军已至的情报后,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展开了浩大的军事会议,以敲定下一步的战略方案。 “诸位,李本深和王辅臣已经抵达安顺,而多尼的满蒙主力也快到贵阳了。” 李定国沉声道:“现在,我军是按照原定计划和巩殿下的北路军,继续夹击贵阳,还是调整方案,他们都说说看吧。” 大帐之中,高文贵、吴子圣、王国玺、吴三省、马宝、马唯兴、贺九仪等将领神色各异。 “晋王,我军在关岭一带就有雄兵不下十万,加上祁三升的数万先锋军,和巩昌王的五万余北路军,再加上贵州各地的土司,和夔东的十万之众。” “以我三十余万众,足以执行先前的方案,收复贵州!”李定国的狗头军师,金维新开口。 金维新说的兵马数量其实也没错。 西营即便经历了三王内讧。 可云南本就有李定国的三万本部,收编王尚礼的一万昆明守军。 再算上祁三升的五千人和贺九仪的五千人。 在交水之前,云南就有五万以上的兵力。 交水之战后,李定国手中的兵力虽然有些损失。 可收编了孙国主十万以上的溃兵后,再算上王自奇和关有才的万余兵马,马进忠的一万多精锐。 以及四川和湖广六万以上的守边大军。 光是李定国和白文选这两路兵马,兵力就在二十万以上。 而再把贵州土司和夔东的兵马算上。 西南地区,南明一方的三十余万众,可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真的有啊! 从纸面数据来看 在西南!是三十多万对十几万,显然是优势在我啊! 当李定国听完金维新的话后,也是微微颔首。 明军这么大的优势兵力,历史上永历朝廷和李定国根本就没料到自己守不住北盘江防线。 而现在,被孙国主提前逼反的贵州土司们。 又让局面看起来比历史上的要更好了。 所以南明一方的信心也就更足了。 “安顺之战,只是小挫而已。”李定国缓缓道:“等我主力一到,再把红衣重炮运抵安顺,此城可轻易而下。” “等安顺一下,贵阳也就指日可待了。” “晋王。”高文贵试探道:“我军虽然兵力不在鞑子之下,又有土司和夔东之兵相助。” “可自从出昆明以来,粮草一直不济,虽然将士们省着点吃也是够了。” “可要进兵贵阳,进行决战,还是等粮道问题解决了再行准备吧。” 此言一出,李定国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西营众将也是不停地点头。 这打仗打得就是后勤,现在二十万明军在贵州虽然饿不死。 可饿不死和吃饱之间的差距可是非常大的! 要是士兵们吃不饱,体力不济,真打起来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以明军现在的粮食供养水平,要是直接推进到贵阳进行决战。 在高文贵等将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李定国陷入沉思之时,金维新又开口了。 “广昌侯,你言重了,我军并无饿死士兵的现象,以现在的粮道,支持大军推进到贵阳绰绰有余了。” “再说了,当兵的都在抱怨吃不饱,可我看运来的粮食也不少,一个人一天那需要吃那么多粮食。” “我辅佐晋王,日思夜想,一天也只不过吃半升米而已。” 金维新大大咧咧,就像康熙谴责老百姓一天吃三顿,吃太多了一样。 此言一出,西营众将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金少宰,你又不像我们,我贺九仪以前跟着老万岁转战各地的时候,饿极了的时候,连半只羊都能吃下。” 贺九仪冷笑道:“而金少宰你出行有轿,毫不费力,每日又好酒好菜的吃着,当然吃不了多少米了!” “可我老贺手底下的兄弟们就不同了,他们一个个带着辎重行军不断,要是每日吃不上大半升米,谁能有力气!” “金少宰,你在大帐内如此言语,还不如直接说何不食肉糜呢!” “我手底下的兄弟,要是每天能好酒好菜的吃着,一天不吃米都行!” “哈哈哈!”随着贺九仪的出言,大帐之中嬉笑声一片。 金维新这个文人就是典型的不知道民间疾苦。 这干体力活的,跟他这种人能是一回事吗? 西营士兵携带兵器盔甲负重前行,其体力消耗根本就不是金维新想象的那么简单。 金维新听着西营众将的笑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好了!”李定国出言道:“贺九仪,金先生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又岂是能够随便侮辱的!” 贺九仪闻言立刻收起了神色,没有再继续出言嘲讽。 “现在皇上已经派遣五位天使去夔东联络刘体纯等人了。” 李定国看着地图缓缓道:“而现在,即便是多尼部已经入黔。” “在贵州,有我南北两路的二十万大军,又有数万土司兵响应。” “我军的兵力依旧占据着优势,丝毫不用惧怕鞑子。” “要是此时不进攻贵阳,等刘体纯等人兵败,吴三桂部南下,我军在贵州的局势可就要不妙了。” 第169章 决战拉开 第169章决战拉开 “那晋王的意思是?”高文贵询问道。 “集中主力,推进至安顺一带!”李定国沉声道: “若战事顺利则拿下贵阳,战事不顺再调整部署,依靠北盘江层层设防,确保云南!” 此言一出,西营众将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晋王说的是,虽然大军现在粮饷不济,但夔东之兵还在与吴三桂激战。”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总要试一试,看能否夺下贵阳,收复贵州!” 众人纷纷点头,都认同了这个方案。 “好!大军前移,在安顺一带与鞑子全面交手!”李定国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巨大的滇黔地图上。 明军战略决策已定,十余万明军沿着大路推进。 在安顺一带开始和清军全面交战。 然而由于多尼的满蒙主力即将到来。 顺治和孝庄虽然在北京没有亲眼所见。 “总之,在朝廷还没查明事情真相之前,先稳住吴三桂和洪承畴吧,不然我们要是动手了,吴三桂和洪承畴不反也得反!” 即便有水西等地的土司相助,依旧无法破局。 “晋王,刘体纯等人已经兵败!” 多尼缓缓道:“吴三桂若是被我们留了下来,他的兵马必反,到那时我们留下吴三桂也没什么用。” 这些兵马中,光是满蒙八旗就有三万余人。 可没想到孙可望说的事情却在洪承畴和吴三桂之间发生了。 “平西王,洪督师,你们二位有什么高见吗?” 偏偏吴三桂和洪承畴二人不好动,这一动搞不好就要清军内乱,天下寒心。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李定国看着自己眼前的大好河山,有些疲倦地开口: “传令各营,准备撤退!” 虽然洪承畴的数万绿营远强于沈永忠。 清军方面也已经开始准备进攻云南了。 “反之,放吴三桂回去,让他带兵按照朝廷的意思,走水西进兵七星关,要是他有反意,他的兵马会反,可要是他没有反意,我大清也能避免内乱。” 多尼沉声道:“他二人要是真的决定和李定国联手,吴三桂就应该联合闯逆一起南下。” “这就好。”多尼微微一笑。 而多尼率领的这支满蒙大军,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来说,都已经比不上六年前尼堪和屯齐手底下的那支了。 一场重大的军事会议在此地准备召开。 “吴三桂的兵马还在遵义。”多尼沉声道:“要是不放他,只怕这支兵马会立刻反了。” 而明军在北盘江和七星关部署的兵力,从纸面数据上来看,却并不弱于六年前。 面对如今贵州这般诡异的局势,他实在是感觉自己无力啊! “信王,敲定方案后,我们难道要放吴三桂回去吗?” “好一个洪承畴,好一个吴三桂!要不是孙可望对我大清忠心,我大清还真要被洪承畴和吴三桂给骗了!” “我军若在安顺和水西一带,再与清军纠缠,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明清双方的数十万兵马在黔西一带,金戈铁马,交手不断。 “老大人说的是,三桂现在年龄也已经大了,打完这一仗,为手底下的儿郎们寻一个好去处,也该解甲归田了。” “我军主力再退往北盘江一带,据险而守。” 这让罗可铎的脑子直接糊了。 一座房间内,信郡王多尼大惊失色。 在鏖战了三个月后,刘体纯等人的数万兵马,终究是被吴三桂全面击溃。 “等明日,先敲定进兵云南的方案再说吧。”多尼叹了一口气。 “洪督师,不知近来可好啊?”吴三桂风尘仆仆,对洪承畴拱起了手。 罗可铎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了。 多尼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经过乌撒府,进入云南,直攻昆明!” 却不料,房屋顶上,为吴三桂站岗的数名亲卫中,一名亲卫正在不动声色的,盯着一条缝隙看。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吴三桂的部队在涪州大破闯逆,杀敌无数。” 六年前的西营是主动进攻,现在的他们却是据险而守。 他今年才二十三年,从来没打过仗。 所以洪承畴才会说自己比不上吴三桂。 “南路由赵布泰率领,强渡北盘江,攻凉水井,然后北上直插双河口,从南面瓦解李定国的整个北盘江防线!” 试图凭借由十万以上秦兵构建的三道防线,阻击清军多尼部主力。 吴三桂闻言眉头一皱,随后迅速展开。 “一把老骨头了,可比不上平西王。”洪承畴语重心长道。 “信王,既然洪吴二人反相已显,不如立刻将此二人拿下!再发兵剿灭吴三桂的兵马!” 所以整个大清对于这一战,其中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本次进兵云南,除了三万多满蒙兵外,还有平西王和洪督师帐下的十万大军,以及孤从北方带来的大批兵将。” “平西王,我敬你一杯。”洪承畴起身,举起了茶杯,使了一个眼色。 然后自己也开始沾着茶水书写,和洪承畴进行暗地里的交流。 吴三桂不动声色,观察着洪承畴在桌上写的字。 洪承畴在贵州,吴三桂在四川,那可是为咱大清往死里干的。 高文贵沉声道:“等拖过了今年,来年夏天鞑子不耐暑热,我军再出兵贵州,必能收复故土!” 剩下的基本上全集中在贵州了。 洪吴二人继续交谈,继续使用着他们两人的秘密方式进行沟通。 九月至十月间,清军在安顺和水西一带,以七八万兵马和二十万明军,全面接触。 和不到十万的清军,打了一个旗鼓相当,有来有回。 十月,一封紧急军情从四川发来。 “有此二十万兵马在,又有天险相助,云南可保。” 倒看着洪承畴写下的刀斧防之四个大字,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这此进兵,满清用了上吃奶的劲。 清廷的进兵方案,其实都合理的,硬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在吴三桂和洪承畴的问题,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吴三桂好对付,可关键是他手底下的那支兵马。” 多尼、洪承畴、赵布泰、甚至是大军还在南返路上的吴三桂,都率亲卫快马前来参加会议。 待洪吴二人交谈完毕后,当天夜里,这名亲卫偷偷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传送了出去。 “夔东兵马已经兵败,吴三桂部即将南下,而多尼的满蒙主力也已经快休整好了。” 就这样,李定国以近二十万秦兵为前驱,三路分布,层层设防。 清廷的种种动作,自然是瞒不住吴三桂和洪承畴的眼睛的。 平郡王罗可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洪承畴和吴三桂二人砍了。 这样的人要是他要谋反,罗可铎是不信的。 “什么!吴三桂和洪承畴真的用手沾水,在桌子上写字!” 可是知道洪承畴在贵州有多么的卖命啊。 “洪承畴和吴三桂并非你我能够处理的,况且虽然现在他二人用茶水写字交流,可这也无法证明他二人真的有反心啊?” “先上报朝廷,让皇上和太后定夺吧。” “晋王,撤吧,让巩昌王带兵撤出水西,固守七星关,锁住通往云南的要路。” 原本洪承畴、吴三桂、赵布泰、罗托等人就有十万兵马。 咱大清的七八万满蒙老本,除了镇守江南、陕西、北京外。 等多尼说完了,大部分满清将领都点了点头。 迫不得已,二十万明军只能依据七星关和北盘江转入防御,试图守住云南。 “中路由本王亲自率领,从贵阳沿着大路直接开进,经过安顺,攻安庄卫、关岭、鸡公背,渡过北盘江,直入云南!” 高文贵和吴子圣统率以驾前军溃兵为主的数万兵马,扼杀关岭。 受到损失的祁三升部退守鸡公背。 另外,李定国多颁敕令,令土司罗大顺骚扰清军后方,对被逼反的水西安如鼎等人也多加宠络,令其威胁清军粮道。 一来,清军的兵力对比六年前并没有什么提升。 洪承畴和罗托心里有底,再也不像夏季之时那样惶恐不安。 翌日清晨,一处大堂内,孙国主献上了滇黔地图被高高地挂上。 李定国命令刘镇国和窦名望据守安庄卫。 敬完酒后,洪吴二人鬼使神差的各自调回了座位。 然而令李定国大跌眼镜的是,明军以二十万之众,却迟迟不能打开局面。 “以我大清的十几万精锐,必能扫平李定国,剿灭前明余孽!” 可多尼和罗可铎进入贵州,和罗托等人交流后。 多尼缓缓道:“我军将在十一月进兵云南,北路由平西王担任统帅,率部进入毕节,攻七星关。” “可要是吴三桂真有反意,我们总不能放虎归山吧?”罗可铎皱眉道。 只不过吴三桂手握重兵,在没有确定其真有反心的时候,不敢过分逼迫的咱大清,只能在钱粮补给方面下手,控制控制了。 所以清军的军力并没有强于六年前。 再派贺九仪率领自己的万余兵马驻守在凉水井,张先壁部驻扎在黄草坝,负责阻击赵布泰的南路军。 与此同时,李定国命令北路统帅白文选,统率本部兵马驻守七星关,堵住吴三桂入滇的道路。 而多尼统帅的数万大军,推进到了贵阳,一边休整,一边作为预备队。 “在没有确定他们真的有反意之时,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大军一乱,只会白白便宜了李定国!” “主子,确有其事!”一名亲卫沉声道。 “没想到朝廷对老大人的提防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吴三桂倒吸了一口气。 孙可望说洪承畴和吴三桂二人见面时,时常用酒水写字,讨论谋逆之事。 现在洪承畴和吴三桂之举,正验证了孙可望的话啊! 李定国闻言向东望去,看着那一片的大好河山,心中思绪万千。 “诸位,根据朝廷的旨意。” “老大人,请!”吴三桂同样起身。 而湖南和广西方面,是沈永忠和孔有德。 多尼缓缓道:“从洪吴二人在四川和贵州的表现来看,他们的确不像是谋逆之人。” “可恶,夔东兵马数量并不比吴三桂少,竟然只坚持了三个月,这不是误了晋王的大计吗!”金维新闻言,颇为不满道。 而对于没有嫡系兵马的洪承畴,咱大清的动作可是要露骨多了。 “信郡王,朝廷之策,甚为合理,本王一定遵旨进兵。” 多尼又带来了六万以上的兵力。 西营大反攻之时,四川方面依旧是吴三桂南下。 就在李定国布置防线之时。 “这……”罗可铎闻言也是说不出什么了。 而他本人的三万晋兵则驻扎了北盘江西面的双河口、遮炎河一带,为秦兵的后队。 房间内,洪承畴用手沾了茶水,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写着。 罗可铎闻言也是陷入了沉思。 十月,平越州,杨老堡。 可赵布泰的实力却是弱于孔有德的。 “我老了,只希望能够尽快为朝廷剿灭前明余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只是虽然有如此强大的兵马,多尼等人的心中却对进取云南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看来我是真的老眼昏花了。”洪承畴调回位置后,终于看清了吴三桂写下的字,心中感慨了一声。 “信王,他二人的所作所为与孙可望所言,如出一辙,吴三桂和洪承畴肯定心怀反意,否则绝不会如此!”罗可铎反驳道。 所以罗可铎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十月,尝试收复贵州的李定国未能得手。 “晋王,夔东兵马虽然数量不少,可多年来,粮草、盔甲、马匹、火药,无不短缺,他们能拖住吴三桂三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高文贵叹了一口气道。 “不可!”多尼立马出言。 若是其他汉臣,咱大清也不用细查,砍了也就砍了。 “如果吴三桂有反意,那他为什么会卖力的击败夔东的闯贼呢?” 二来,随着孙国主的兴风作浪,咱大清的内部现在也不稳。 所以多尼根本不敢在吴三桂表现出自己绝对的忠心之前,深入云南。 总之,北盘江决战,在明清双方在各自存在一大堆问题的情况下,拉开序幕了。 第170章 孙可望:狩猎的时刻到了。 第170章孙可望:狩猎的时刻到了。 十一月,十几万清军朝着明军的防线发起了三路攻击。 北路,吴三桂的兵马在七星关对决白文选部。 南路,赵布泰以三千驻防江宁八旗为核心的一万多军队强渡北盘江。 中路,多尼亲自统率十万以上的清军裹挟洪承畴,沿着贵阳到昆明之间的大路开进。 由于提前逼反了土司,吴三桂在七星关面前一筹莫展,又不愿意拼上老本,强攻破关,所以北路的战局呈现相持形势。 而南路的赵布泰同样因为土司带路党不是被杀了,就是被逼反了。 所以他迫不得已,只能拿着孙国主之前精准无比的地图沿着北盘江寻找渡河点。 在淹死了几船人马后,南路一时间也陷入了僵持状况。 明军南北两路都呈现了相持状态。 可在最为重要的中路,却出现了破绽。 十一月,多尼指挥十万以上的清军进攻安庄卫。 明军守将,刘镇国和窦名望只有万余兵马,不敌十万虎狼清军。 作战中,他二人麾下的秦兵又士气低落,粮饷不济。 所以安庄卫迅速失守,刘镇国在城北响水桥阵亡,窦名望率残兵逃回。 清军首战得胜,士气更振。 而明军方面,为了防止集中兵力,防止被逐个击破。 高文贵、吴子圣、马宝、马唯兴等部由关岭移营到鸡公背,和祁三升的三十余营兵马会合。 一时间,鸡公背一带,明军军力大增,雄厚无比。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军的粮道出现了问题。 鸡公背处在贵阳和昆明的大路上,可就算是这样,在决战之际,明军主力依旧断了粮草。 而由于之前的粮草供养也十分紧张,这就导致了明军像松锦大战时的洪承畴部,郏县之战时的孙传庭部一样。 明军的从后方运来的粮食本就不够吃,营地里根本囤积不了几日的应急粮草。 等后方的粮道出现延误的时候,明军士兵就只能在营地里饿肚子了。 十一月底,多尼统率十万大军进攻鸡公背。 鸡公背的秦兵,本就深受排挤,又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原本的将领都已经被清洗。 再加上连续断粮多日,饥肠辘辘,秦兵的士气跌落到了极点。 以驾前军溃兵为主的明军主力,在清军进攻之时,弃险不守,自行溃散。 祁三升、高文贵等人竭力组织军队,砍杀逃兵,试图稳住阵脚。 可秦兵军心已经不可收拾,在引发了几次溃兵和督战队的火并后。 人少的督战队打不过为数众多的溃兵。 迫不得已之下,高文贵和祁三升也只能随军撤退。 安庄卫、鸡公背、关岭等要地,悉数落入多尼之手。 李定国得知明军主力不战而溃,心中大惊,连忙带领自己的三万晋兵试图封堵缺口。 十二月,高文贵和祁三升收拢了数万溃兵,试图守住北盘江的铁索桥,阻止清军过江。 李定国的三万晋兵也进至铁索桥一带,和高文贵、祁三升遥相呼应。 在李定国的竭力组织下,明军的阵脚暂时稳住。 但是在这个时候,被北盘江天险阻挡了大半个月的赵布泰部。 在试探了多个渡河地点,被孙国主的地图坑死了不少人马后。 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开始在夜间强渡北盘江。 天亮后,沿江扼守的明军发现了清军已经有不少人马渡江成功。 可由于这部明军是秦兵,士气低落。 所以眼见清军渡江后,非但没有反击,反而直接撤退了。 驻扎在凉水井的贺九仪大惊,连忙率领自己的万余兵马前去封堵。 然而贺九仪麾下的万余名秦兵依旧士气低落,再也不复六年前的风采。 贺九仪和赵布泰交战不过几个时辰,手底下的万余兵马全面溃败。 赵布泰得胜后,攻占凉水井、黄草坝,迅疾北上,直插遮炎河,或者说炎遮河,试图截断明军主力的后路。 李定国得讯后,连忙带领麾下的三万晋兵南下,迎击赵布泰部。 十二月,李定国和赵布泰两部,在遮炎河双河口一带展开决战。 决战之初,三万晋兵人饱马腾,李定国又亲临前线,所以明军士气高涨。 三万晋兵初战告捷,斩杀参领尼堪、前锋侍卫索丹、护军校色勒、简泰,四名八旗将佐,取得第一阵的胜利,明军士气大振。 翌日清晨,明军再度出营,意欲一举击溃清军,锁定胜局。 但突然间,大风北来,明军枪炮的火星点燃了周围的茅草,引发了火灾。 由于李定国的老本,在广东两战中,折损了大批将领和精锐老兵。 交水之战后,大批晋将们和老兵又脱离了这支三万人的队伍。 前往秦军中担任核心。 所以李定国此时的三万老本,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其素质都已经比不上衡阳大战时了。 在这种情况下,火灾引发的混乱在晋兵中迅速蔓延。 将领和老兵试图稳定局势,可此时晋兵的组织度已经大为下降,再也做不到衡阳之战时的令行禁止,神来一笔了。 清军眼见明军阵脚已乱,赵布泰亲自带领满蒙骑兵出击,乘风驰射,三万晋兵惊惧,全面溃散。 李定国的长子和三十余名将领,在混乱中坚持作战,为清军所杀。 遮炎河一战,李定国的三万老本折损过半,只剩下最后的万名精锐还能够像李自成的商洛山兄弟一样,伴随他战斗到最后。 十二月,明军在安庄卫、鸡公背、关岭、北盘江、凉水井、黄草坝、遮炎河,七战七败。 军心和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清军在经历着一系列胜利后,士气大振,多尼等人又重新拾起了衡阳大战前,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信心。 此消彼长之下,明军的大势已不可挽回,败局已定。 李定国眼见局势如此,只得下令,由高文贵、吴子圣率部断后,明军从北盘江一线全面撤退。 至此,南明局势彻底崩溃,云南已不可守。 在北盘江大战之时,在广西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南宁城外的田野中,一望无际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一些老鼠还在田野之间穿梭。 而在这群老鼠中,有几只一百多斤的,特别引人注目。 “孙可望,你个无耻小人!”满清使者索尼抱着光秃秃的脑袋,愤怒的大喊。 孙可望骑在自己强壮的大西马上,弯弓搭箭,对准索尼就是一箭。 嗖的一下,一支犀利的箭矢射在了索尼的脚下,惊得他汗毛倒竖! “国主好箭法!”张虎等人骑在马背上,纷纷叫好。 索尼惊骇之后勃然大怒。 “孙可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再羞辱老夫了。” “狗鞑子,你到底跑不跑?”孙可望冷笑道:“你要是不跑,老子就把你阉了,再派人挂在旗杆上,在两广到处迅游!让索大人名动天下!” “你……你……“索尼一阵气急。 张虎不等他说完,弯弓搭箭,直接对准了索尼的胯下。 嗖的一下,索尼胯下一凉,惊得屎尿都出来。 “驾!”一名驾前卫士骑马上前,拿着马鞭,对着索尼的屁股就是一鞭。 “孙可望,你个无耻小人啊!” 索尼悲愤交加,继续奔跑了起来,引导驾前众人纷纷大笑。 “跑!给孤跑快点!”孙可望披甲执锐,追着第二次前来的胡兆龙,哈哈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弯弓搭箭,对准了另一名满清要员,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国主饶命,国主饶命!”胡兆龙喘着粗气,撒开脚丫子疯狂地奔跑。 “真没劲。”孙可望看着跑了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胡兆龙,兴趣索然,直接一箭了结了他。 “孙可望,你为何要如此!”索尼面色涨红,一边奔跑,一边悲愤的高喊。 “索大人,孤觉得孤要是降了你们大清,说不定早晚也是这个下场啊!” 孙可望哈哈大笑,弯弓搭箭,又对准了一个金钱鼠尾。 “义王,我大清绝不会如此的!”索尼绝望地大喊。 “哼!鞑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多尔衮和福临还许诺吴三桂和你们大清共享富贵。” “可到头来,不过是身死族灭而已。”孙可望愉快地骑着马,射着箭,戏谑地看着索尼等人逃命。 “义王,你何出此言啊!平西王绝对能永镇一省,你要是迷途知返,下官也可以保证,你可以永镇桂黔,与国同戚。”索尼悲愤道。 “哈哈!先不说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鞑子,到底可不可信,我孙可望要的不是永镇桂黔,要的不是与国同戚。” 孙可望大笑道:“孤要的是华夏衣冠,要的是整个天下!这天下岂能由你们这帮金钱鼠尾、鼠目寸光的鞑子得到!” “什么!”索尼心中大惊。 “孙可望,我大清雄兵百万,又岂是你能够对抗的!” “你想要整个天下,完全是在痴人做梦!” “嘿嘿!”孙可望再度上弦,对准了索尼的屁股。 “索大人,你八旗现在人丁不足五万,就算把那些歪瓜裂枣都算上,也不过区区四万披甲而已!” “就这么一点人,孤就算再打几回岔路口,你们鞑子也玩完了!” 话音未落,孙可望一箭射出。 “什么!”索尼听到孙可望的言语后,心中骇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咱大清最为重要的旗丁数量竟然被孙可望知道了。 然而,还不等他多想,嗖的一声,一支箭矢飞速而来。 “啊!”一声嚎叫响起。 索尼抱着自己的屁股,一边跳着,一边跟一只老兔子一样疯狂逃窜。 “哈哈哈!”张虎等人哈哈大笑,被索尼滑稽的画面给逗得哄堂大笑。 “孙可望,你如此失信于人,将来你必定不得好死!” 索尼面色涨红,悲愤不已。 “索大人,你们满洲都是一些狼子野心的狗东西而已,在我孙可望的眼里,你们这些鞑子,可算不上是人。” 孙可望冷笑道:“你放心,等你死后,孤就会挥师北上,攻占湖广,把你们的满蒙大军,死死地堵在云贵,让他们在他们烧杀抢掠过的地方,看着那满目的疮痍,活活地饿死!” “等你们西南大军崩溃后,孤再挥师东下,攻占南京,屠了江南的满城!” “到最后,孤一定会把你们这些鞑子给杀个干干净净!来为我西营将士,来为全天下的汉人,也为我孙可望自己,报仇雪恨!” “孙可望,我大清何时得罪过你!”索尼目瞪口呆。 但转念一想,想起了孙可望的义父曾经死在豪格的手中。 可再一想,无君无父的孙可望也不像是忠臣孝子啊?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大清已经完了!” “等日后,孤必亲自抓住顺治,让他死在孤的箭下!” 孙可望挥了挥手,张虎等人立刻弯弓搭箭,对准了索尼。 “孙可望,你!”索尼愤怒的伸出了手指头。 但是还不等他说什么,张虎等人纷纷松弦。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箭矢插满了索尼的身体。 索尼伸出手指,带着无尽的恨意迎着太阳,缓缓地倒了下去。 “等抓到顺治了,老子也可以让他来随我打猎!”孙可望看着索尼的尸体长出了一口气。 历史上,他老人家有传言说是被顺治出猎时射死的。 否管这个传言到底是不是事实。 孙可望觉得顺治这些鞑子用来做他这个国主打猎时的猎物非常好。 不是说什么猎兔三百吗? 等改天,他带着驾前亲卫,猎鞑三百,肯定能成为一段传颂的千古佳话! “张虎,鞑子还是少了些,就这么几个,打起猎了一点劲都没有。”孙可望看着没大多会就死绝了的满清使团,有些不过瘾道。 “国主请放心,等我们打下北京的时候,满洲鞑子可是有几十万人啊!肯定能让国主打个痛快!”张虎恭维道。 “说的也是,我两广数十万大军,狩猎鞑子的时刻要到了!”孙可望望了一下,秋收已经完成两个多月的广西田野,心中一股豪情迸发。 第171章 第三次桂林之战 第171章第三次桂林之战 永历十二年的最后一个月份,南明因自身的原因,二十万大军在北盘江防线连战连败,全面崩溃。 而在这个月份,孙可望呕心沥血,经营了一年多的两广,也终于做好了北伐的准备。 “禀国主,自秋收完成后,行政六部全面着手北伐事宜,现在已经征集到了马骡牛驼驴三十余万头,打造了各式车辆百万具,征集了民夫丁壮百万人……” 国主府内,马兆羲和万年策汇报着行政六部的准备工作。 “好!”孙可望龙颜大悦。 广西的秋收已经结束,两千万的岁入也已经入库。 而现在是农闲时节,孙可望手中又有几千万钱粮。 所以十几万大军北伐所需要的准备工作,才得以在区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由行政六部规划完全。 “众位,我十四镇雄兵已经编练完成,武器装备也列装完毕,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孙国主虎目一扫。 看着国主府内的数十员战将,缓缓出口,意气风发。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张胜和张虎首先开口,振臂大呼!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国主府内,数十员战将齐声高呼,斗志昂扬。 “王尚礼、王自奇何在?”孙可望虎躯一震,郑重开口。 “臣在!”王尚礼和王自奇二人连忙出列,跪倒在地。 “传旨,封王尚礼为安宁王,王自奇为奉节王,率左右两军的诛虏、灭虏、扫寇、荡寇四镇,留镇两广!”孙可望缓缓开口。 引得数十员驾前军核心战将,心头火热无比。 “臣!王尚礼!” “臣!王自奇!” 昔日西营的两位都督跪拜在地,齐声高喝。 “谢主隆恩!” 孙可望微微点头,两广各地本就有一万多披甲,再加上绿营兵和义军,欺负尚可喜是够了的。 要知道这一年以来,王兴这帮人跟着孙国主,他老人家吃肉,王兴他们可是喝汤都喝撑了! 广东义军连披甲兵都有一万多了。 再算上足粮足饷的数万绿营。 就算孙国主的五大主力齐出,尚可喜和耿继茂剩下的那一万多老本,也在两广翻不起浪! 只是云贵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所以即便会导致前线的兵力被削弱。 孙国主还是安排了王尚礼和王自奇统率左右两军的四镇兵马,留守两广。 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张胜、张虎何在!”孙可望再度出言。 “臣在!”汉川侯张胜、东昌侯张虎出列,跪倒听封。 “你二人追随孤长达二十年,一直都是忠肝铁胆!” “今日孤封你张胜为汉国公,张虎为昌国公!等打下江南后,孤再亲自为你二人封王!”孙可望正色道。 “臣张胜!” “臣张虎!” “谢主隆恩!”张胜和张虎激动无比,对着孙可望三跪九叩! “念诏书,封赏有功将士!”孙可望缓缓开口。 行政六部中的礼部尚书,先前去了云南的任僎迅速打开事先拟定好的诏书,宣读了起来。 国主府中的数十员战将,全数封了爵位。 “臣等谢主隆恩!”刘天秀等人激动无比,尽数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我孙可望不吝封赏,只要能够在此次北伐中立下战功,不要说伯爵和侯爵了,就算是公爵和王爵,孤也毫不犹豫!” 此言一出,刘天秀等人激动无比,心头火热异常。 封赏仪式已定,除了这几十员战将外。 在柳州驻扎的后军,和已经开往柳州的前军,都被孙国主封赏了一遍。 而在云贵死去的驾前军将领,也被逐一追封。 一时间,在厚封之下,众将领士气高昂,一个个磨拳擦嘴,准备为孙国主继续建功立业了。 “张胜,伱带着骁骑镇速去柳州,直插桂林!把线国安给孤围了!” “鞑子运到桂林的五百万军饷,孤能不能成功到手,就看你的了。”孙可望指点江山,微笑道。 此言一出,国主府内,笑声一片。 “请国主放心!骁骑镇在手,莫说是线国安了,就算是李定国的三万老本,我张胜也无惧!”张胜微笑拱手。 “好!你下去准备,今日便带着骁骑镇出发,一定要把那五百万军饷围在桂林!”孙国主抛出一块令箭。 “是!”张胜接过令箭,恭敬地行了一礼。 孙可望忽悠的五百万军饷,咱大清本来是打算在他老人家剃头后就送到南宁的。 可孙可望不想剃头。 所以既想要军饷,又不愿意剃头的孙国主,不能指望着咱大清能够把军饷送到南宁了。 他只能辛苦一点,派人去把桂林围了,连线国安和军饷一并收拾了,让咱大清看看眼见。 张胜带着骁骑镇的八千铁骑,一人三马,突袭桂林。 等线国安他们反应过来时,面对张胜的铁骑,那五百万也只能留在桂林,等着孙国主去拿了。 “传旨给冯双礼和郑国,在柳州的前锋、先登、陷阵、后劲四镇,配合张胜的骁骑镇,第一时间全面围住桂林,等孤的中军主力抵达后,再一举破城!” “是!”数名亲卫拱手,迅速出府,发布孙国主的军令去了。 孙国主的十四镇雄兵,他的中军六镇,以龙骧、虎贲、鹰扬、豹韬、骁骑、铁骑为名。 这四大亲卫镇,和两大骑兵镇,是十四镇兵马中最为精锐的存在。 而冯双礼的前军三镇,则以前锋、先登、陷阵为名。 王尚礼的左军两镇以诛虏、灭虏,王自奇的右军两镇以扫寇、荡寇为名。 最为弱小的后军一镇则是以后劲为名。 这十四镇兵马中,冯双礼的前军和常年驻扎在柳州的郑国、王爱秀的后军已经会合。 随时准备攻打桂林,北上湖广。 而孙可望在留了左右两军的四镇兵马后,将率领所有的中军,集中十镇之兵,攻占桂林,北上湖广! “兆羲、年策,孤率兵北上后,两广的政务就全盘交给你们了。” “孤再留给你们一道诏书,你们自个琢磨一下,封自己什么爵位比较好。” 待众将散去后,孙可望正色道:“只要不超过侯爵,行政六部的有功人员,孤没有时间思考,你们自行安排吧。” “国主……”万年策和马兆羲闻言心中感动无比,几乎垂泪。 “都起来吧,其实按道理来说,我十四镇雄兵能够建成,你们的功劳不比冯双礼和张胜他们小啊!” “区区侯爵而已,不用如此,等以后,我驾前军打下湖广,打下江南了,还需要你们继续出力治理呢。”孙可望缓缓道。 “请国主放心,属下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必报国主的大恩!”万年策和马兆羲郑重道。 “好好好!孤可不是鞑子,你们这些文臣只要是出了力的,就算是王爵,孤也舍得封!”孙可望正色道。 经过了一年多的准备,孙可望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所以还等什么呢? 第二天,孙可望亲自统率龙骧、虎贲、鹰扬、豹韬、铁骑五镇从南宁北上。 而张胜则带领骁骑镇配属了大批马骡,日行百里以上,正在飞速的接近桂林。 与此同时,在南宁的行政六部迅速发力。 征集来的数十万牲畜和百万民夫,开始从两广将粮草和弹药、武器,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前线的大军之中。 除此之外,王尚礼和王自奇主持两广军务,孙可望举兵反清之举,也暗地传入到两广义军和绿营将领们的耳中,在两广掀起了一股惊天暗流。 数日后,隆隆的黑夜中,无数火把举起,将地面映照得宛如白昼。 “快速前进,天亮之前,抵达桂林,截住鞑子的退路!”一名将领骑在马背上,纵身高呼。 “公爷,你省点力气,由末将来喊吧。”一名骁骑镇副将开口道。 “好!这里你来组织,我去前方视察大军的队列!” “国主有令,在桂林的五百万军饷可都是兄弟打下湖广后的奖赏!” “我们骁骑镇如果能够截住,这笔军饷可是要优先奖赏给我们的。” “可要是动作迟了,让国主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不仅本公爷没好果子,你们也一个个喝西北风去!”张胜告诫道。 “公爷放心,兄弟们可是在柳州吃足了猪脚饭,浑身都是力气,天亮之前保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桂林!”大批将领拍板道。 “好!本公爷去矣!”刚从侯爷升级为公爷的汉国公张胜纵马驰骋,不断地来回巡查队列。 当天夜里,骁骑镇的八千铁骑,夜行百余里,成功抵达了桂林北边的山头。 截断了桂林到湖南的官道。 “速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把随军携带的猪脚都炖上!” “等兄弟养足了精神,不要说区区线国安了,就算是孔有德这个汉奸从阴曹地府爬了上来,老子也能再送他下去!” 张胜看着昔日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感慨不已,意气风发。 “是!”骁骑镇的八千铁骑,在随军辅兵的帮助下,在军官的领导下,有条不紊的构建营地,烹煮饭菜。 而在他们后方的两百里处,冯双礼统率四镇兵马,携带着事先运抵柳州的大批红衣重炮正在迅速前进。 在这批重炮中,除了隶属于中军重炮协的三十六门十八磅红衣炮外。 还有十二门孙国主从澳门订购,花了六万两银子购买的十二门二十四磅重炮。 这十二门二十四磅攻城炮,平均每门价值高达五千两银子。 虽然和昔日十八磅都卖三千两银子相比,葡萄牙人看着孙国主扩大贸易的份上,已经是留手了。 可洋人的枪炮溢价都非常严重,十八磅炮国产化后,每门造价都不到五百两银子。 要是源源不断、大批量的生产,价格还能不断地往下压。 二十磅炮卖五千两银子,葡萄牙人依旧宰了孙国主不少。 只是南宁工坊现在都集中精力在生产六磅和十二磅野战炮,二十四磅炮暂时没有投入研制和生产。 为了加强攻城能力,孙国主也只能购买十二门二十四磅炮先用着了。 十二月十九日,张胜所部抵达桂林,拉开了西营第三次桂林之战的序幕。 南宁城内,线国安、全节、马雄三人看着截断桂林和湖南方面联系的骁骑镇,心中大惊。 “孙可望他这是要造反啊!”线国安看着城北山头,高悬的驾前军战旗,握紧了拳头。 “可恶!索尼索大人不是去南宁招抚了吗?就连五百万军饷都运到了桂林!” “孙可望这个时候出兵桂林,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定南藩左翼总兵马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道。 “还能干什么!都兵临城下,当然是造反了!”定南藩右翼总兵全节咬牙道。 “提督,派人去问个明白吧,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马雄不死心道。 “这样也好!”线国安挥了挥手。 桂林城北面的镇岭门迅速打开,数名骑兵纵马出城,赶往驾前军大营。 “速速整顿兵马,召集城中丁壮,准备死守城池!” 虽然已经派遣人去驾前军大营询问情况了,可线国安还是在第一时间开始着手守城的事宜。 “提督,孙可望不过几万兵马而已,我桂林城中有精兵八千余人,又有绿营兵三千,城中还可以征集到两万丁壮。” “洪督师又叮嘱了我们要囤积粮草和物资,现在城内的粮草可支一年,有这些东西在,我桂林足以坚守到朝廷大军来了!”全节缓缓道。 “没错!等天黑之后,多派几个弟兄分散突围!向朝廷报信!”线国安沉声道。 明代的桂林城是以宋代的静江府城为基础修建的。 宋代的静江府城长约三千两百米,宽约两千两百五十米。 明代的桂林城大小和宋代差不多。 城墙总长大概为一万米出头。 以线国安三人的八千定南藩精兵,再加上三千绿营兵和两万丁壮。 一米大概能分布到三个人。 这种防守密度,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要知道,南京之战时,清军方面在梁化凤等人的援兵还没抵达之前。 城中只有几千披甲。 而南京城墙的全长,足足有七十里以上。 第172章 唬人的孙国主 第172章唬人的孙国主 桂林城比南京城要小上不少。 而桂林守军的实力却不逊色于南京的清军守军。 以八千精兵镇守桂林,在线国安等人看来已经是足够了。 绝对能够撑住几个月,坚持到清军援兵的到来。 桂林城北的山头。 骁骑镇的八千铁骑和随军杂役,井然有序的封锁道路,设置路障,构建营地。 “把锅全给本公爷架上,随军随带的猪头肉赶紧下锅!”在忙碌的人群中,张胜大声的呼喊。 “是!”周围的驾前军将士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纷纷从随行车辆上,卸下辎重。 再从江边取到水源。 等孙可望出兵之时,那湖广和广东的局面自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意思?”张胜冷笑道:“我家国主和洪承畴洪督师,平西王吴三桂,在私底下早已经相约。” “现在只能在桂林挡住孙可望的兵马了。” 线国安和马雄闻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此时带兵前往桂林,是什么意思啊?”为首的清军小校战战兢兢开口道。 湖广的百姓和士绅就曾竭诚欢迎。 现在孙可望兵出湖广,局势早已经确定。 看着前锋、先登、陷阵、后劲,四镇雄兵,线国安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反正咱大清已经要完了,线国安三人也就不用顾及了。 “等天黑以后,多派些兄弟,分散突围,希望能早日将消息传回湖广吧。”线国安叹了一口气。 洪承畴提醒过线国安三人要防备孙可望,做好死守桂林的准备。 “不行,必须要提醒李荫祖和张长庚!”线国安咬牙道。 “不可能,洪督师还提醒我们要防备孙可望,他怎么可能造反呢?”全节出口道。 让使者携带干粮和信件,放弃马匹。 所以肩负重任,又不愿意投降孙可望的线国安三人最终还是决定坚守桂林。 只等把清军放入云贵,李定国兵出云南,洪承畴和吴三桂在贵州反正,而孙国主带兵出湖广,截杀清军的残军。 “提督说的是!”马雄和全节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还不快滚!” “喝酒?”张胜闻言有所意动。 孙国主这个奸诈之徒,肚子里自然有的是坏水。 “哈哈,国主这一招真是高明,光是吓估计都能吓死顺治,哈哈哈!”张胜哈哈大笑。 “提督大人,张胜的确是怎么说的,他说洪督师和平西王和他相约一起举兵,让朝廷的大军直接覆灭在西南。” 湖广的士绅和百姓本就对咱大清不感冒,驾前军又是老人了。 再加上孙可望的这么一出,估计广东和湖广的官吏和士绅十有八九会信了孙国主的鬼话。 等事成之后,吴三桂北上陕甘,孙国主和郑成功东西并进,拿下江南。 当天晚上,休息了一天的驾前军将士肉足饭饱,精神抖擞。 所以冯双礼的爵位维持在了兴安王上。 认为洪承畴和吴三桂已经反了,咱大清要完了。 “你滚回去,让线国安和马雄、全节好好地想一想,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给满洲鞑子陪葬!” 这一来二去的,消息的延误将造成极大的影响。 这猪头配美酒,真可谓是享受了。 张胜的骁骑镇算上随军夫役有一万多人。 他从广西出兵,打得旗号自然不会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的。 像他这种身高过九尺,体重二百多斤的猛将,一顿的饭量可是抵得上普通人的好几倍的。 官吏、将领、士绅们的心里早已经打好了基础。 张胜没有多说,伸手一抓,直接啃了起来。 “那么,就在桂林为大清建功立业吧,说不定还能拖住孙可望,成为朝廷举足轻重的功臣呢!”线国安缓缓道。 线国安派遣了五百名骑兵,掩护整整二十名信使,兵分三路试图从北面突围。 “桂林是湖广的门户,要是我们轻易丢失,那么你我三人就得死在朝廷的手上。” 先不说孙可望还追不追了,光是咱大清就饶不了他们。 成功地将线国安的骑兵堵回了桂林城中。 “不错,不错。”张胜大呼过瘾。 只看了一眼,两人的冷汗就下来了。 夔东之兵封锁四川,堵截多尼和罗可铎的北逃之路。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放开了吃,反正国主说了,广西的肉政产量日日高升,我们骁骑营又是骑兵,以后有的是肉吃!”张胜豪迈道。 “什么!竟然带来了这么多红衣大炮!”线国安举着望远镜。 但是,桂林城门刚打开,驾前军的骑兵便堵了上来。 张胜吃了好几斤猪头肉后才擦了擦嘴,停止了进食。 “公爷,要不要喝点小酒?”一名亲卫恭维道。 线国安和全节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拿起望远镜望去。 几名亲卫迅速端着几大碗猪头肉来到张胜的面前,恭敬地递上。 “什么!”清军小校闻言呆如木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满洲鞑子的主力已经在洪督师、平西王还有李定国的夹击下全军覆没!” 可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孙国主说的是谣言,洪承畴还没有反,吴三桂也十有八九没有反。 那么湖南境内,他们还能坚守什么呢? 在广西必定还有相当数量的大军在留守后方,保护孙可望自身的安全。 不过这个念头在张胜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一想到此处,马雄和全节二人也是心中大惊。 张胜刚刚吃完,手底下的一名将领便带着几名金钱鼠尾前来。 线国安的信使估计只能带着书信,走山路翻山越岭,步行前往湖广了。 “张胜的骑兵已经截断了大路,既然我们突围也会损失大量兵马,还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可恶,竟然还有七八头甚至更多的牲畜才能拉得动的大炮!” 不要说孙国主喊出来的口号了。 马雄和全节二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去去去!现在本公爷是在打仗,要是误了国主的大事,本公爷可没有第二个脑袋!” 线国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线国安三人手中有洪承畴的书信,自然可以确定孙可望之言是胡说八道。 桂林已经是最适合坚守的地方了,要是线国安三人不战而逃,将桂林拱手让人。 由于冯双礼在交水之战前,就被孙国主封了王爵,所以此次举兵,已经是二字王的冯双礼就没有再加封了。 区区几斤肉而已,要不是张胜怕吃撑着了,还能再吃几碗。 永州、衡州甚至是长沙,比得过他们经营数年,城防坚固的桂林吗? 要是把整个湖南都丢了,直接退到了武昌。 “公爷!” “兴安王,你们来了。” 眼见冯双礼前来,张胜哈哈大笑道。 看着旌旗招展,阵势十足的近五万大军,线国安不可置信道。 在混战之中,张胜亲自上阵。 孙可望现在自己都只是自封的一字王,他不更进一步,部下们的爵位也不好再进。 “对!洪督师要是真的打算造反,就不会让我们在桂林做好准备,警惕孙可望了。”线国安一拍大腿,明白了过来。 而王尚礼和王自奇二人则是获封了王爵。 看着那一门门由马骡牛驴拉着的红衣炮倒吸了一口凉气。 “提督,如果洪督师和平西王的反正消息是真的就好了。” 在暗地里早已约好了吴三桂和洪承畴反正。 “线国安让你们找本将军有什么事啊?”张胜漫不经心道。 而冯双礼的前军三镇,郑国的后军一镇,按照编制有四万战兵,算上其他人员,都接近五万人了。 所以他们三人非但不能投降,就连桂林也绝不能丢失。 “冯双礼!”线国安看着冯字大旗狐疑道:“孙可望没有亲自前来,又将数万大军交于了冯双礼。” “将军,提督说你们家义王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抚,索尼索大人都去了南宁,答应给贵军的五百万军饷也运到了桂林。” 三天后,急行军的冯双礼大军抵达桂林城下。 还不等他发愣,抓捕他们的将领便厉喝出声。 “什么!洪督师和平西王反了?”桂林城墙上,线国安三人大眼瞪小眼。 他二人的爵位本来就和冯双礼相当。 “不可能,孙可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大炮!”线国安的胸膛极度起伏,满脸的不可置信。 六年前,西营东下湖南之时。 “现在洪督师和平西王已经在云贵反正,而我家国主也兵出广西!” 就算是没有口号。 在线国安三人看来,天下大势依旧在咱大清的手上。 “好奸诈的孙可望,我们是知道洪督师没有反意,可湖广和两广境内,又有几人被洪督师提醒过啊?”马雄眉头紧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可整个湖广还有广东的官吏和绿营将领们,又有几人能够确定洪承畴没有反意呢? 现在锦衣卫将洪承畴和吴三桂的反正谣言传得满天飞。 当驾前军杀入湖南之时,各地的官吏和士绅们也绝不会为了咱大清尽忠,势必会跪倒在孙国主的兵马面前。 “侯爷,鞑子有几个人被我们抓了。” 保管让咱大清的主力,在云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提督,殿前军打的还不是孙可望的旗号,而是冯双礼的旗号。”马雄提着望远镜沉声道。 “提督,就算总督和巡抚知道真相,湖广的人心只怕也不好收拾啊。”马雄叹了一口气。 “一年前,他不过是三四万残兵遁入广西而已,不到一年时间,竟然能让他的兵马翻上一倍有余!”线国安看着漫山遍野的驾前军,感慨不已。 “贵州刚传回来消息,多尼和洪督师进展顺利,无论如何这桂林我们都得守上一守了。”线国安沉声道。 如此说来,孙可望手中的兵力岂不是有八万人,甚至十万人! 利用黑夜,遁入桂林附近的群山之中开始了漫漫的求援之路。 看着正在沿着大路运输的十八磅炮和二十四磅炮,直接傻了眼。 他老人家直接扬言,他和咱大清一直以来都是在诈和。 在线国安看来,自己眼前的可是六万兵马啊。 “老马,老全,朝廷待我们和王爷也算是不薄了,现在孙可望借着朝廷大军与李定国决战时机,意图北上湖广。” 孙国主这番说辞,虽说有些漏洞,可不管怎么讲,唬人那的确是挺唬人了。 的确要是洪承畴和吴三桂反正的消息是真的,他们就不用守桂林。 “是是是!”几名清军在驾前军将士的威喝下连滚带爬,离开了营地。 “孙可望怎么派了这么多精兵来到桂林,难道广东方面他就不防备了吗!” 只不过现在的线国安心里还没有绝望,由于之前曾经在桂林打退过李定国七天七夜的围攻,所以线国安还有信心在桂林击退孙可望那所谓的几万兵马。 迫不得已,线国安只能放弃利用黑夜掩护信使从大路突围的计划。 孙可望能够派出此等兵马,自己又没有亲至,足以说明他麾下的兵马没有倾巢而出,孤注一掷。 现在从桂林通往北方的大路已经被驾前军的骑兵截断了。 “难不成他在南宁还有一支为数不少的大军,能够保证他和广西的安全?” “怕不是那些红衣炮,足足有三千斤以上!”马雄目瞪口呆。 亲卫闻言立马闭上了嘴巴。 一锅接着一锅的猪肉炖了起来。 “好一个孙可望,也难怪能以云贵两省和朝廷分庭抗礼多年!” “提督,还不止如此,你看!”全节满脸的惊愕,指了指远处大路上的车辆。 “是!”亲卫们迅速传达了张胜的意思,引得骁骑镇的骑兵们连连喝彩。 直接就能让咱大清坟头上的草都能长出来了。 光是在两广、湖广等地锦衣卫传播已久的洪吴反正谣言,和孙国主的口号结合起来,都足以让许多人感觉到咱大清要完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线提督让他们来的。”见到张胜后,出城的几名清军骑兵连忙求饶。 全节看着那一门接着一门的红衣炮,咬牙道。 要是孙可望打下昆明夺回云南,早就该封王了。 后面到了广西,在安南之役中,二人又有了战功。 所以在举兵前夕,为了不亏待功臣,王尚礼的安宁王和王自奇的奉节王,孙可望自然得封。 第173章 孙国主我们的兵力是十比一! 第173章孙国主我们的兵力是十比一! “汉国公,将士们食肉已久,体力已经大为改善,区区两百里路而已,三日时间足矣!”冯双礼也是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广西内政的卓越成绩,给予了所有将领信心,在冯双礼看来一支能够天天吃上肉的军队,那绝对是无敌之师。 “好!兴安王你来了就好,桂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的骑兵在桂林城外已经休整了三日,现在人饱马腾,是时候进兵湖广,打出我们驾前军将士的威风了!”张胜拱手道。 桂林城里只不过是区区八千披甲,两千骑兵而已。 哪里需要孙国主的十镇雄兵一起上? 此次北上,十几万驾前军有两万多名骑兵,对付桂林城中可能出城袭击两千骑兵,自然是杀鸡不用宰牛刀。 光是冯双礼和郑国四镇下辖的骑兵部队,就足以对付线国安的骑兵了。 所以孙国主手底下的骁骑镇作为机动部队是不准备参与桂林围城的。 铁骑镇的胸甲骑兵不合适对付步兵,所以骁骑镇是作为先锋,北上湖广的最好单位。 十余万众带着这么多红衣炮,这桂林死守下去估计他们哥仨全都得去见孔有德了。 “国主,你这是何意?”冯双礼等人大惊。 “攻城!” 两个大字从他嘴里说出,刹那间整个明军的阵势为之一变。 一线平推直接推过去就得了。 虽然线国安三人对孔有德也算是忠心,可谁特么愿意去阎王殿见老主子了。 甚至就连红衣炮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要是孙国主带着十万人打个八千人还需要玩那么多弯弯道道。 两百多门红衣炮,足足有近十万颗炮弹。 “既然如此,明日攻城!”孙可望虎躯一震宣告了桂林之战的真正开始。 这可是摆明了不给线国安哥仨活路啊! “攻城!” 而张胜的骁骑镇则兵分两路,一路出严关,一路出龙虎关,开始打出广西。 “要是桂林守住了,再发两百两!” “传令下去,只有炮膛不炸膛,就给本国主一直轰下去,孤倒要看看,是清军的人多,还是孤的炮弹多!” 但是驾前军炮兵的射击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在不断地加速。 “汉国公,本王就祝你旗开得胜了。”冯双礼微笑道。 二十余声巨响响起,驾前军六磅炮阵地和十二磅炮阵地,遭到了清军的炮火还击。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砸到了城墙下,带走了不少砖瓦,溅起了无尽的夯土。 线国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全都别吃撑了,不然到时候吐死你们!”一名名将领有条不絮的组织军队进食。 眼见清军的红衣重炮已经开火。 其实当看到孙可望亲自统帅数万大军抵达桂林时,线国安三人的心中就已经动摇了。 而这则惊人的消息,更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马传往北京。 只是他们那里想到,孙国主根本没派使者劝降,特么的直接攻城了! 可再这么样,十万人都不至于打不过八千人吧! 但线国安三人可是清楚的,现在都顾不上了,那还顾得了以后啊! 线国安在桂林挣扎得越厉害,孙国主就越兴奋! “提督,孙贼的火炮太猛,要不然您先下去吧。”一名副将劝说道。 “国主,兵法有云,围三缺一,我军若是四面攻城,只怕会让线国安部死战,增大我军的伤亡啊!”铁骑镇总兵王德旺担忧道。 “明年夏季之前,孤的大军势必会和清军主力进行决战。” 只有一场真正的血战,而且还是能确保稳赢的血战,才能够让孙国主的大军脱胎换骨并保持士气旺盛。 看着飞溅的尸块,城墙上的丁壮们疯狂地大喊,被刺激地直接发了疯。 “谁敢乱动!”一名清军军官看着尸块脸色铁青,心惊不已。 “嗯!”驾前军众将不断地点头。 他孙可望的十万人虽然在岔路口没打赢满蒙主力,在交水没打赢李定国的三万人。 “国主,时候已经到了。” “不错!纵使需要付出万人伤亡,孤也必须要让孤的大军经历真正的血战!” “攻城!” 现在的湖南除了线国安和陈德两部外就没什么像样的兵马了。 一时间看着从上游不断漂浮下来的木板。 在强大的后勤支持下,驾前军炮兵们越打越兴奋,越打越过瘾。 众将眼见国主已经发号施令。 线国安看着眼前宛如人间炼狱的城头,握紧了拳头。 所以投降的念头便逐渐升了起来。 至于咱大清嘛,虽然后事难料。 明白了孙国主的意图后,他们也是心服口服。 张胜率部走后,冯双礼率数万兵马,构筑营地,占据着桂林周围的制高点,迅速打造攻城器械,飞速地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翌日清晨,大西军巨大营地中,一口口铁锅飘扬出了香味。 由于全州等地的力量空虚,面对张胜的铁骑,当地的官吏和士绅不敢抵抗。 孙可望不屑道:“兴安王,兵分四路的确不合兵法,可谁让孤现在是十万雄师打线国安的八千孔有德残部呢?” 整个湖广震动,清庭的官吏肝胆俱裂,而躲藏在湖广山区的义军们则备受鼓舞,纷纷下山攻城略地,响应孙国主的进兵。 “唯有如此,在湖广的决战时,孤才有必胜把握!” 而线国安三人的实力却只是孔有德的残部而已。 但立于较远处山头,利用射程和射界进行远距离炮击的十八磅炮和二十四磅炮却是清军火炮射程够不到的。 现在才打了一万多,还剩下八万呢! 两广别的东西不多,就数火药,有的是! 轰轰轰轰轰轰! “他娘的,孙可望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崩掉他两颗牙!”线国安恶狠狠道。 驾前军炮兵们迅速调整炮位,准备打掉清军的红衣炮。 数日后,孙国主亲自统率龙骧、虎贲、鹰扬、豹韬、铁骑五镇雄兵抵达桂林。 “可这十几万兵马终究是没有打过仗,见过血的。” “让炮兵还击!” 而城墙上的清军,却是哀鸿遍地。 一阵微风袭来,身后猩红色披风抖动。 “可和孤昔日在云贵的大军相比,虽然士兵们的体力大为增强。” 隆隆地战鼓响起,鲜艳的战旗挥动,滚滚地狼烟升起。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六磅炮弹砸中一名清军士兵,轻而易举的贯穿棉甲,将他的尸体撕碎。 “不要说龙骧五镇了,光是前锋四镇,线国安的八千人连一镇都打不过!” 然而还不等清军第三轮攻击达到。 轰轰轰! 两百多门红衣炮不断轰击,转眼间一万多发炮弹已经打了出去。 “不管他!老子做主先给兄弟发下去!”线国安怒吼道。 真要是和孙国主死钢到底,甭管后面会如何,这天下终究是属明还是属清或者姓孙,线国安哥仨注定是要死在桂林城中的。 孙可望的神色郑重无比。 孙可望正色道:“虽然我军以逸待劳,可要是打下湖广打下的太轻松了,也不是一件好处。” 一声令下,桂林城墙上的二十余门红衣炮开始点火,对驾前军的火炮展开了还击。 “不行,桂林必须要守住!” “快,先从定南王府,搬一百万两银子上城墙,给兄弟们发下去!” 两百多门红衣炮发起了还击。 山头上,数百名虎卫齐声高喝。 在亲卫们崇拜的目光中,孙国主怡然不动,右手一指。 为咱大清尽忠,线国安三人是真没那个觉悟。 “这四路进攻,没有佯攻,全是主攻!告诉将士们桂林城中有五百万军饷,那一镇率先破城,那一镇就额外获得三十万两的赏银!” 所以线国安部就是孙可望大军的磨刀石,经验包。 “啊啊啊!” 西面城墙上,看着二十四磅炮打出来的威力,线国安心中大惊。 线国安咬牙切齿。 山头上,一杆拉风的巨大龙旗迎风飘扬。 一缕缕阳光照耀而下,在黄金战甲的反射下,将孙可望整个照耀地光芒四射。 “不管怎么讲!我军的兵力是十比一!我孙可望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从来没有这么宽裕过! “明日攻城,以前锋、先登、陷阵、后劲四镇四面攻打!龙骧五镇暂时休整。” 但还是反应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屠刀,屠杀丁壮,维持这一片的秩序。 两百多门红衣炮屹立于高处,展开了浩大的轰击。 而后张胜兵出广西,进抵永州境内。 “国主是打算用桂林城内的线国安部来练兵?”冯双礼明白了过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调整成功,清军的第二轮炮击来袭。 传出来,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火炮、装备、后勤又全是清一色的绝对优势。 身边的亲卫纷纷大喊,刹那间桂林城上,清军的士气大振! 山头上,孙可望举着望远镜,嘴里露出了笑容。 都这条件了,还玩个屁的兵法。 “提督,已经有两门红衣炮被孙贼的炮弹炸毁了,再不还击也只会白白损失!” 一时间,桂林周围,大西军旌旗蔽日,声势震天,九万战兵、十余万众将桂林团团围住,浑如铁桶,水泄不通。 “是!”副将闻言,立马带人下去搬银子去了。 除了桂林外他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地方。 如今桂林这局势,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实力远胜李定国。 利用水流,将事先准备好的数十万块木板投入湘江之中,向整个湖广宣告着孙国主的进兵。 “第兄,跟孙贼拼了!今日我先给弟兄们发一百两的赏银!” “诸位,我十镇雄兵北上湖广,虽然这十镇雄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就连肉食都给将士们供应上了。” 纷纷组织队伍,出营列阵。 “提督,让红衣炮还击吧,再让孙贼这样轰下去,我军的士气就全崩了。” 看得线国安三人肝胆俱裂,心中生出了投降之意。 为了攻打桂林,孙国主可是为每门炮准备了药子四百出。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弯弯道道?” “开炮!”几处山头上,号令施展。 就算线国安是张辽转世,他孙可望也不是第二个孙十万! 一门六磅炮当场中弹,炮兵被悉数炸死。 “国主,兵分多路攻打,只怕是不妥啊!还是集中兵力破其一点为好。”冯双礼劝解道。 正所谓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给老子炸。 想当初孔有德被李定国逼入绝境之时都有投降的念头。 大帐之中,孙可望意气风发,气焰十分嚣张,看得众将领面面相觑。 “兄弟们,定南王府内有五百万两银子,要是守住了桂林,这五百万全都是你们的!”线国安大喝出声。 当天晚上,一场军事会议召开。 得知洪吴反正,孙国主“三十万”大军北上湖广后。 要是错过了桂林血战的机会,驾前军新兵在湖南基本上就只能打低烈度的治安战、追击战了。 同样的地点,比昔日自己主子还要恶劣的局势,当孙国主的五镇兵马抵达桂林之时,线国安哥仨就已经动摇了。 现在孙国主的十万大军围着孔有德的八千残部。 孙国主闻言起身,看着升起的太阳,微微一笑。 全州等地轻易地落入了张胜之手。 第二天,冯双礼的四镇兵马接管了张胜骁骑镇的任务,兵围桂林。 “提督,王府内的军饷,可是朝廷的啊!” 在数以万计的炮弹轰击下,整个桂林城墙,尸骨一片。 “好!”城墙上,被红衣炮打得大乱的清军,一听到一百两这个数字,顿时就来了精神。 “德旺,孤要得就是线国安死战,他要是不死战,孤也要逼着他死战!”孙可望缓缓开口道。 “我军北上湖广,截断了鞑子主力的退路。” “他娘的,果然是三千斤以上的重炮!” “攻城!” 他就算不愿意死战,孙可望也要逼着线国安死战不可。 大批红衣炮集中轰击一个个区域,试图凭借着炮弹的数量,来蒙死清军的红衣炮。 在驾前军炮兵强大的火力之下,清军为数不多的大炮周围,立刻就硝烟四起,响声不断。 听得看得清军的炮手们肝胆俱裂。 第174章 血战练兵 第174章血战练兵 “快给老子起来!”城墙上,清军军官的怒骂声不断响起。 由于炮手不同于普通的士兵,更不同于炮灰丁壮,所以清军军官们倒没有大肆砍杀。 而是一个个恫吓着炮手,开炮还击。 “呀!” 在军官的威慑下,清军炮手们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装填炮弹,迎着驾前军的炮火,与敌人展开了炮战。 然而桂林城上只有区区二十余门红衣炮,和驾前军的两百多门相比,十比一的差距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更何况驾前军的炮手还是经过长时间的实弹训练,又得到了孙国主弄来的西方教官指点。 无论是在实战还是在理论上,都不逊色于清军的炮手。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会失败的炮战。 然后还不等清军松口气,前锋、先登、陷阵、后劲四镇的数万兵马,便携带着各式攻城器具蜂拥而来。 孙国主再度举起了望远镜,观察着桂林城的情况。 在滋生细菌的金汁面前,事后也会受到感染。 片刻间,烧红的铁锅被端了过来。 大批士兵跨越护城河,穿过已经被明军炮火大段打碎的羊马墙,发起了对桂林城墙的攻击。 而中小型火炮又没有布置完毕的间隙期。 滚烫、恶臭的金汁迎面浇到了驾前军士兵的身体上。 与此同时,大批驾前军在城墙下,开始凿城。 “给老子扔!” “把红衣炮拉近,对着斜坡和缺口,直接轰击!”孙可望眼见如此下达了命令。 抱着怀里的一百两银子,一个个暂时忘却了之前的害怕。 在清军的集中兵力面前,驾前军想要靠斜坡一举登城的计划彻底破灭。 一声声巨响响起。 在明军优势的火枪手、弓箭手的开火掩护下。 轰轰轰—— 可在清军残存火炮的还击下,足足有十几门红衣炮被命中。 轰轰轰—— 张虎看着桂林城那千疮百孔的城墙,提醒道。 “快开火!” 领到一百两银子后,原本被红衣炮轰成了惊弓之鸟的清军们,士气复振。 “开火掩护!” 瞬间就带走了一大片人。 “啊——!” 奉行大炮兵主义的孙国主意犹未尽,决定再用中小型火炮打上几轮。 一声声高喝响起。 “是!”张虎立马应声,挥了挥手。 “是!”副将闻言也是知道了利害。 但是城墙的优势已经被驾前军的火炮大为削弱了。 桂林城墙上被炸得鬼哭狼嚎的清军,差点哭了。 “快扔东西!” 清军士兵站在光秃秃的城墙上虽然依旧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清军的远程炮兵力量损失殆尽,而驾前军却利用十倍的数量优势,仅仅损失了三门重炮而已。 原本情况稍微好转一点的桂林城头,又再次陷入了猛烈的炮火之中。 看着被烧死烧伤的大批驾前军士兵,清军军官继续发令。 轰轰轰—— 而在这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细菌感染除了靠自己的身体硬抗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处理。 所以为了封杀这几处致命的缺口,线国安不得不动用一切手段。 数名清军士兵齐声大喝,将金汁对着下方的敌人浇了下去。 数十门红衣炮推进到了合适的距离,黑黝黝的炮口直接对准了桂林城墙的斜坡和缺口。 斜坡虽然吸引了大批敌人,收割了大量人头。 无数架云梯架上了桂林的城头。 看着训练有素,组织有度的驾前军转眼间便填平了大段大段的护城河,清军军官大急。 “孙贼是不给我活路啊!”线国安看着城头上的遍地尸骨,满目疮痍,悲愤无比。 桂林城头,硝烟四起,炮声不断。 桂林城下,在安全地带,食用了肉干,喝足了饮水,恢复了体力的数万攻城大军。 旁边的一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滚木又接踵而至,带下了一片士兵。 然而红衣炮的近距离轰击,虽然极大的提升了精度和威力。 很快明军的旗帜挥舞,数万大军犹如潮水一般褪去。 在驾前军炮兵的持续打击下,清军的一门门红衣炮被打哑了。 “去!赶紧把银子发下去,让将士们给我死守桂林!” “国主是时候了,只要让士兵钻进缺口,再挖大一点,埋上火药后,肯定能炸开桂林城墙!”张虎看着越来越大的缺口,开口道。 一刻钟后,驾前军的炮火终于减弱。 随着清军火炮的轰击,驾前军的中小型火炮也纷纷对准了清军的火力点,开炮掩护红衣炮的推进。 不断地用火枪和弓箭对着斜坡发起了射击,击杀了大批驾前军士兵。 随着驾前军士兵的退去,沉寂的明军火炮再度响起。 “多谢提督!” 副将举着望远镜,看着驾前军向前推进的三千余门中小型火炮,头皮发麻。 用金汁杀伤了大批敌人后,清军军官并没有松气。 准备埋设火药,强行炸开桂林城墙。 “打!快给我打!” 当看到孙国主把桂林的夯土城墙都打出几处斜坡后,仍然不进攻,反而让中小型火炮前移后。 “国主是时候进攻了,要是再轰下去,药子的消耗就太大了。“ 密密麻麻的驾前军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的攀登而来。 一百都打不中,那就用一千枚,一万枚! 轰轰轰!砰砰砰!咻咻咻! 桂林城墙处,双方火力不断。 桂林城墙上的残余清军火炮,迅速对准了正在移动的笨重红衣炮,开始了轰击。 桂林城头的女墙和垛口又被孙国主的炮兵大批的摧毁。 可那也是最为危险的一方,一旦被驾前军冲上了上来。 “杀!杀!杀!” 轰轰轰—— “快给我打!” 面对蜂拥而来的驾前军,清军集中大批兵力。 对着桂林城墙发起了轰击。 “让将士们再攻一次!” 虽然在这个时代,大炮的精度惨不忍睹。 在拥有巨大动能的炮弹轰击下,清军城墙的斜坡和缺口越来越明显。 在清军军官的竭力组织下,依靠残破的城墙,清军稳住了阵脚,而驾前军士兵则是露出了一丝疲态。 “提督,做好撤退的准备吧,桂林看这样子,是守不住了!” 十枚打不中,那就用一百枚。 在明军优势的炮火掩护下。 “用金汁!用火油!” 城墙上,看着蚁附攻城的大西军将士,残存的清军火炮开始开火。 各处山头上,明军的大旗再次挥舞,狼烟和喊声出现。 察觉到了孙可望意图的线国安连忙下令。 很快,明军旗帜舞动,狼烟改变。 “是!”张虎回应。 对桂林的城防就会造成巨大的动摇。 在炮火的掩护下,数十门六磅红衣炮,士兵的推动下,正在缓缓地靠近桂林城墙。 可大炮主要讲究的是火力覆盖,而不是精确打击。 连忙组织士兵开枪放箭。 在两百多门红衣炮持续不断地射击中,二十余门清军红衣炮大半被毁。 哪怕他的驾前军有炮火优势,可面对城墙的巨大优势,他的士兵还是得付出巨大伤亡。 孙可望微微点头,但却没有下达蚁附攻城的命令。 清军根本无法阻止护城河被大段大段的填平。 只见一名驾前军士兵,刚要冲上城墙,就被一块雷石砸中了脑袋,不仅自己倒了下去,还连带着撞倒了后面的好几名战友。 大批驾前军将士推着小型炮车,将佛郎机炮前移。 趁着驾前军的红衣炮因为太热,火力逐渐减弱。 在笨重的红衣炮直射下,几处斜坡硝烟不断,夯土飞扬。 孙可望见状举着望远镜仔细了查看了桂林城墙一番。 这些被浇上金汁的驾前军士兵,就算是没被烫死、摔死。 只是在军令面前,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继续螳臂当车,与十倍于自己的敌人继续对炮。 万余具沙袋飞速的抛入护城河中,一段又一段的河流被填平。 只击毁了几辆盾车,驾前军便杀到了护城河面前。 “国主,桂林城墙已经多处出现损毁,形成斜坡,女墙和垛口也大量崩碎,大小火炮和人员更是伤亡惨重,是时候进攻了。”张虎提醒道。 由于清军的远程火力基本被摧毁,明军的佛郎机炮没有受到多大的干扰便成功前移。 面对危局,同样老练的清军军官,迅速组织人手,向攀登冲刺的驾前军,投掷滚木,扔出雷石。 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把桂林围得跟铁桶一般,清军依仗的骑兵优势在孙可望面前又根本无从谈起。 “先登城墙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 一枚炮弹打不中桂林城墙上的红衣炮,那就用十枚。 一时间,在双方的全力以赴下,桂林城墙上下,呈现了相持的局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几处在炮兵猛轰下,夯土崩落形成的斜坡上,瞬间就充满了蜂拥而来的驾前军士兵。 “填平护城河!”大批军官指挥。 只不过后勤可是孙国主的主场,他可有资本挥霍弹药。 桂林城中的定南藩八千残部,只有死守桂林才是唯一的生路。 眼见护城河已经被填平,驾前军老练的军官们大喝出声,鼓舞士兵登城。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高兴,他的胸膛猛然崩裂,整个人的身体化为了碎片。 “孙贼退了!”一名清军千总站在城头,看着退去的敌人,兴高采烈。 “怕什么,两广有的是火药,传令下去,再打一刻钟!”孙可望豪气十足道。 仅凭弓箭和火炮,根本不足以应对驾前军那宛如生化危机一般的凶猛攻击。 桂林的城头再次炮火连天。 然而明军的火枪兵和弓箭手,以盾车为掩护,强烈还击。 明代的军队已经和之前的军队有很大的不同了。 “让将士们先撤下来。” 虽然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触动。 由于火器的普及,明代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性大为提高。 无数杂物投放到斜坡处,形成了一面坚固的屏障。 因为在他集中兵力,坚守斜坡的时候。 冷兵器并不需要多大的后勤支持,但是火器如果没有弹药,那就全成破烂了。 “快低头!”一名清军大喊。 在金汁面前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事后绝大多数也会在细菌感染中痛苦地死去。 一刹间的功夫,斜坡更斜,而被驾前军凿出的城墙缺口,在炮弹的轰击下也越来越大。 孙可望举起了望远镜,看着大批驾前军将士喋血城下,眉头微皱。 “守不住也得守!孙贼十万大军兵围桂林,所部骑兵又远胜于我,守城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出城,我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线国安咬牙道。 然而几处斜坡防守的成功并没有让线国安松气。 自古以来攻城战最难打,只要城墙还在守军的手上,攻城一方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又迅速指挥士兵投掷火油等燃烧物。 一声声惨叫响起。 一方面他们竭力组织绿营兵和丁壮坚守城墙,一方面直接派遣自己的嫡系,投入到最激烈的地段,拼死抵抗。 “不好,他们要直轰城墙缺口,快开火!” 然而驾前军士兵实在是太多了。 携带着新一批攻城器具,再度发起了冲锋。 但是在驾前军凶猛的炮火压制下,清军炮手的还击能力已经十分弱小。 连带着炮手一起化为了碎片。 眼见于此,清军的炮手更为恐慌。 所以驾前军火炮就接着轰击了。 “每人一百两!” 面对驾前军凶猛的攻势,线国安等人也是拼了老命。 随着熊熊烈火的升起,无数的哀鸣声在斜坡处响起。 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清军士兵们纷纷躬起了身体。 “给我打!” 清军开始发放赏银,提振士气。 看着不断收割驾前军士兵生命的斜坡,线国安并没有高兴。 强大的炮弹直接将这尊大炮砸成了碎铁,顺带解决了清军的几名炮手。 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砸在了一处破碎的女墙上。 “不急,清军红衣炮已大半被毁,把佛郎机炮推上去,再打几轮。” 轰的一声巨响,在经过多轮炮击后,一枚炮弹击中了清军的红衣炮。 “杀!杀!杀!” 高昂的喊声杀响起。 驾前军的炮火停止,数万士兵迎着清军的炮火,再次发起了排山倒海的进攻。 第175章 炸崩城墙 第175章炸崩城墙 “开火,快开火!” 眼见数万驾前军再次攻了上来,清军军官们一个个大呼出声。 指挥着士兵,猛然射击蜂拥而来的数万敌军。 然而面对驾前军数量和火炮的绝对优势,清军军官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无法阻止驾前军接近城墙。 “杀!杀!杀!” 高昂的喊杀声再次响起,斜坡处的激烈厮杀再一次出现。 清军不断地投掷雷石滚木,浇灌金汁火油,将几处斜坡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驾前军士兵也利用弓箭和火枪,不断地射杀斜坡处的密集清军。 渐渐地,城墙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为了不阻碍城墙上的兵力和物资移动。 清军的尸体直接被就近抛下。 而在城墙下方,驾前军战士的尸体已经积累了数米之高。 在清军的猛烈抵抗下,由于少数几处斜坡的攻击面太小。 驾前军终究是被挡了下去。 而在整个城墙上,一架又一架的云梯被竖起,无数驾前军士兵攀登而上。 吸引了大批清军兵力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在凿出的几处缺口处,大批驾前军战士在盾牌和火枪、弓箭的掩护下,已经挖开了桂林城墙外围的砖石,进入了城墙里面,正在飞速的挖掘夯土。 “开火,快开火!”一名清军军官察觉到了驾前军的异处,连忙组织兵力,不断地朝着缺口处射击。 铛铛铛! 无数铅弹打在了盾牌上,溅射出火花。 但是除了少部分铅弹击中驾前军士兵的身体外,大部分都被盾牌给挡了下去。 “万人敌和火油!越多越好!” 一名清军守备俯身望去,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宛如龟壳的盾牌,连忙高呼。 然而还不等他手底下的士兵有什么动作,一颗铅弹便击中了他的身体。 这名清军守备哀嚎了一声,从城墙上栽倒了下去。 立刻就被驾前军士兵乱刀分了尸。 “开火!”城墙下,眼见凿城工作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一名驾前军千总大喝,组织手底下的火枪手和弓箭手疯狂地开火,掩护凿城士兵的推进。 砰砰砰! 一颗颗铅弹打上城头,带走了无数清军和丁壮。 一名清军大吼一声,将一块石头砸下。 这快石头砸上驾前军士兵的盾牌上,却宛如泥牛入海,并没有溅起什么火花。 咻的一声,一枚箭矢突如其来,射穿了这名清军的身上的棉甲,扎入了他的身体。 刹那间,鲜血溅出,这名清军倒了下去。 “快!快!” 城墙上,亲自组织士兵守住了斜坡的线国安,亲自带队。 带着大批清军携带着万人敌和火油来到了最危险的缺口处。 “给我扔!” 他一声令下,大批清军举起八十斤重的万人敌,对准了城下的驾前军。 “快开枪!”那名驾前军千总大惊失色,连忙高喊。 砰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 清军立马就倒了一片。 轰的几声巨响,几颗巨大的万人敌,掉落在城墙上,发出了恐怖的爆炸声,带走了大批士兵的生命。 “啊啊啊!”城墙上,在一些在爆炸中侥幸未死的清军士兵,身上的棉甲被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瞬间的功夫,城墙上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然而虽然在火枪和弓箭的掩护下,投掷万人敌的清军死伤惨重,甚至被点燃的万人敌在城墙上都炸死、烧死了不少清军。 可还是有大量的万人敌投掷到了驾前军士兵的头上。 城墙之下,结成乌龟阵的驾前军士兵,通过盾牌间的缝隙,看到了巨大的炸弹正在下落,一个个面如死灰,惊骇不已。 然而为时已晚,几声巨响响起。 让清军的火枪和弓箭乃至雷石滚木都没办法的乌龟阵在万人敌的爆炸面前轰然散开。 无数驾前军士兵被炸死,而万人敌这种被称为烧夷弹的原始燃烧弹在密集的驾前军士兵中,迸射出了大量火焰,并且由于是球形还旋转了几圈。 这一下子,大批驾前军士兵瞬间就变成了火人。 还不止如此,万人敌中还掺杂大量有毒物质,随着猛然的燃烧,浓烟在驾前军士兵中迅速扩散,又熏倒了一大片驾前军士兵。 片刻间,随着万人敌的使用,这处城墙缺口处的形式为了一变。 “投掷火油,放箭!” 眼见驾前军在万人敌的爆炸和燃烧中,乌龟阵已经散去。 线国安当机立断,一方面组织士兵和丁壮继续投掷火油等燃烧物。 一方面命令自己带来的大批精兵,用硬弓和明军对射。 很快,在清军预备队中的大批弓箭手的射击下,负责进攻此处的驾前军落入了下风。 驾前军的火枪被清军的弓箭压制住了。 而与此同时,数十名披着双甲甚至是三甲的八旗精兵。 在绳索的牵引下,迅速下城。 对城墙缺口处的残余驾前军大砍大杀! 一颗人头落地,在城墙缺口深处的最后一名凿城士兵死在了清军精兵的刀下。 至此,线国安成功的稳住了这处缺口的局势。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高兴,因为城墙的缺口不止这一处。 所以在稳住局势后,清军的预备队在城墙上快速疾驰,迅速赶往下一个缺口。 太阳逐渐西下,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连续激战数个时辰的线国安和他手底下的亲兵们再也坚持不住,已经救援了超过十处斜坡和缺口的他们,最终选择了暂时休息。 清军的精兵们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饼,大碗大碗的喝着清水,努力的补充身体的消耗,拼命的进行休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处缺口,驾前军士兵成功的挖掘出了足够的空间。 “大人!缺口的空间已经足够,埋上火药,绝对能够炸开城墙了!” 一名旷工出身的驾前军哨总开口道。 “好!”负责进攻此处的驾前军参将大喜。 “埋填火药!” 刹那间,大批驾前军士兵带着一桶又一桶的火药飞快的奔往缺口处。 一转眼的功夫,三百余桶火药便填进了城墙的缺口处。 “快走!” 随着参将的一声令下,导火索被点燃。 大批驾前军将士像是发疯了一般,飞速撤离。 看着刚才还死战不退的驾前军现在如潮水一般退去后。 城墙上被压制的清军们纷纷察觉到了什么。 “不好,城墙要炸了,快撤!” 一名军官率先出声,这片区域的清军们一个个惊恐万分,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此处。 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线国安依靠着城墙坐了下来。 身边的亲军迅速递来了肉饼和清水。 “主子多吃点吧,吃饱了有了力气,才能多杀南蛮子。” “好!”线国安迅速拿起了肉饼狼吞虎咽。 “休息一刻钟!”他一边吃着,一边发布了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哐当声不断。 线国安的亲兵们纷纷抛下武器,要是靠着城墙,要是直接躺了下去。 一边吃着随身携带的肉饼、饮着水囊里面的清水,一边拼命的休息。 然后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声惊天巨响从北边传来。 桂林城,那厚达十几米的城墙,在三百余桶火药的爆炸威力下。 轰然炸裂,升起了一股小型蘑菇云。 在巨大的爆炸威力下,无数砖石炸开。 不少离得近的驾前军和清军士兵,被砸死砸伤。 而等到响声停止,硝烟初步散去时,一处宽达二十余米的缺口,逐渐出现在驾前军士兵的面前!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负责进攻此处的驾前军参将大喜,他拔出自己的佩刀,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呼啸着杀向了缺口。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眼见城墙已经被炸开,驾前军将士大喜,这一标残存的千余名士兵,拿着自己的武器,呼啸而来,瞬间就杀到了城墙缺口近前。 “快!快跟我来!”线国安猛然一动。 他抬头望去,看着不远处的硝烟。 心中大骇,连忙起身呼喊。 而已经懵了的亲兵们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传令下去,城内所有的兵马,全都给我堵上去!” 线国安没有犹豫,像是发疯了一般传达了自己的军令。 随着便带着自己的亲兵们,飞速向北疾驰。 “杀呀!” 一刹那的功夫,在那名明军参将的带领下,大批驾前军蜂拥入城。 只一瞬间,就有数百名驾前军进入了桂林城中。 然而就在此时,线国安带领的亲兵们,也抵达了城墙的缺口。 “快放箭!”线国安疯狂的大喊。 他麾下的亲兵们纷纷弯弓搭箭,不断地射杀缺口处驾前军。 与此同时在缺口北面,大批清军也已经抵达,用各式武器疯狂开火,带走了大批驾前军士兵的生命。 只一瞬间的功夫,这一标的千余名驾前军在清军的猛击下便伤亡惨重。 然而得知城墙被炸开后,越来越多的驾前军飞速前来,抵达的缺口处想要杀入城墙。 “快投掷万人敌和火油!” 城墙之上,以线国安为首的清军军官拼死大喊,竭力组织。 刹那间,一颗颗万人敌投下,大批燃烧物投入到缺口之中。 顿时,一股熊熊烈火从城墙缺口处升起,暂时将驾前军截成了两截。 驾前军虽然炸出了缺口,但由于城墙还在清军的手中,所以他们的劣势地位仍旧不能改变。 炸出的二十余米缺口虽然不小,可对于整个桂林城的万余清军来说,也并非不能封堵。 很快,密集的人群在缺口处猛然交火。 双方的弓箭和火枪大量的杀伤敌人,可由于清军始终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势,所以驾前军始终讨不到什么便宜。 而杀入城中的数百名驾前军将士被烈火截断了退路。 随着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大批清军骑兵赶到,试图对缺口进行封堵。 “兄弟们,我们虽然阵型已乱,但这里可不是外面,骑兵没什么好怕的!” 那名明军参将心中大惊,但还是出言鼓励。 “杀鞑子!杀鞑子!” 一瞬间,在军官的组织下,驾前军依靠桂林城中的房屋一边高喊,一边和清军骑兵展开巷战。 由于这里房屋密集,清军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 而驾前军士兵在军官的组织要么堆积路障,要是进入房屋。 所以大部分清军骑兵在军官的组织下,不得不下马步战。 和驾前军士兵在密集的房屋中,以小股部队的模式,进行巷战。 无论是在那个时代,将自己的机动部队投入到巷战之中都是不符合兵法和战术的。 因为机动部队最主要的就是机动二字,放弃自己的长处进行巷战是兵法大忌。 可是很多时候,双方的决策者都没有办法,为了完成战略目的,进行违反战术的行为,在战争中司空见惯。 正如后世,为了拿下斯大林格勒,德国佬放了六支机械化部队进去被打残一样。 现在为了守住桂林,线国安手中的骑兵部队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骑射长处,拿着佩刀进入到各式房屋内,和驾前军步兵打起了短兵相接。 只见桂林城中,数百驾前军战士,分散在一个又一个的房屋和小院内,与清军骑兵展开了贴身肉搏。 大批战士带着清军苦心训练的骑兵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在他们的后方,熊熊烈火开始减弱。 由于之前惨烈的攻城战,为了封堵缺口和斜坡,城墙上的燃烧物已经消耗太多。 而桂林城内仓库中的燃烧物和火药,一时间也运不了多少到城墙上。 于是在这个紧咬的关头,城墙上的清军手中的火油和火药所剩无几。 用来封堵二十余米缺口的火焰正在减弱。 “骑兵是怎么搞的,竟然还没有清剿完城内的南蛮子!” 线国安看着眼前的一切,牙呲欲裂。 清军在桂林城中积攒的火油和火药如果运上城墙的话,路途较远而且上楼梯和通过杂物颇多的城墙抵达缺口也不方便。 可要是能够清理完驾前军进入城中的数百士兵。 那么清军的火药和火油便能以最近的距离,走最好走的街道,直接将物资运到缺口处。 甚至要是火油和火药耗尽的话,通过拆卸房屋也能就近制造火焰封堵缺口。 可就在这个战机稍纵即逝的关键时刻,清军的骑兵却迟迟打不开通道。 第176章 桂林城破 第176章桂林城破 “传令各军,全数进攻!” 山头上,眼见清军已经露出了疲势,孙可望迅速下达了命令。 刹那间旗帜舞动,狼烟迸发。 龙骧、虎贲、鹰扬、豹韬四大亲卫镇携带着攻城器械蜂拥而上。 万米周长出头的桂林城,几乎每一处都有云梯升起,驾前军士兵攀登而上。 在近十万人的猛攻下,城墙上的清军已经左遮右挡,穷途末路了。 一声声象鸣响起。 缺口处,数十头战象在象手的驾驭下来到了火势已经逐渐熄灭缺口。 随着冲锋的号令响起,数十头战象发出怒吼声。 踩着碎裂的砖石和尸体,向着桂林城发起了猛攻。 “快开枪!”线国安一声怒吼。 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大量箭矢蜂拥而来。 一头战象连中数弹,身上插满了箭矢,倒在了缺口处。 连带着战象上的象兵一起死在了这里。 可它的身边,更多的战象却顶着清军的火力冲进了桂林城中。 由于火药、火油几乎耗尽。 面对驾前军战象的冲锋,清军无力阻止,只能在射杀了数头战象后,眼睁睁的看着大批战象冲进了桂林城中。 “提督!城南和城北都已经有大批蛮兵强登入城,我们兵力不足,根本封堵不住!”一名清军参将慌乱的来到缺口,向线国安报告情况。 “什么!”线国安大惊失色,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他猛然发现,城南和城北处,已经升起了不少驾前军的战旗。 “可恶!” 这一刻线国安面如死灰,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城墙上。 “提督,我们赶紧突围吧,桂林城是守不住了!”旁边的副将连忙开口。 “突围,往哪里突围?”线国安苦笑道:“孙可望的兵马十倍于我,又骑兵众多,桂林城的几座城门,都被看得死死的,哪里能突围得出去?” “提督,那咱们就赶紧撤入王府,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副将又开口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线国安牙齿一咬,连忙带着自己的亲兵裹挟着大批兵员,放弃了对缺口的封堵,迅速下了城墙。 而在桂林城的其他地方,清军对城墙的防守已经彻底放开了。 “恭喜国主,贺喜国主,桂林城我们驾前将士拿下了。” 看着大批将士登上城墙,升起了旗帜,张虎哈哈大笑道。 “昔日在辰州我驾前军一日破城,今日的桂林就是六年前的辰州,他线国安也将成为第二个徐勇啊!”孙国主心情大好,意气风发道。 想当初,西营反攻之时,徐勇率部就曾在辰州暂时挡住了冯双礼和李定国。 那时候的徐勇手底下大约有五千精兵,再加上裹挟的绿营治安兵,辰州守军有万人左右。 但是即便如此,徐勇能够在长沙以三千兵马挡住李过和高一功、能够在辰州以万人挡住李定国和冯双礼的八万大军。 可面对携带了大批红衣炮、后勤充足的五万余驾前军,辰州城根本没能撑到第二天。 而现在,线国安的实力比徐勇要强,可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无论是火炮还是后勤都在当初的数万驾前之上。 而桂林城身为省会又比辰州城大上一圈,桂林的防御强度未必会比当初的辰州好上了多少。 所以这场攻城战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结局了。 “国主说的是,线国安只有八千兵马却妄图凭借着桂林抗拒国主的天威,此情此景和当初不识好歹的徐勇如出一辙!” “国主请稍事休息,我驾前健儿必定会用线国安的人头,来向国主告捷!”张虎恭维道。 “此事孤倒是不担心,同样的炮火压制,同样的大象突破,桂林之战就是我驾前军的第二次辰州之战。” 孙可望叹气道:“只是辰州之后便是岔路口,此次桂林攻下后,湖南之地再无兵马能够阻挡孤的十万驾前精锐。” “而鞑子得到消息后,他们的满蒙主力也势必会东返,在夏季之前,我驾前军和满清的决战势必会打响!” “张虎,这一次,我们可不能再怕拼光老本了啊!” 张虎闻言也是脸色一变,他连忙道:“请国主放心,这一次我驾前军足有十余众,众将又对国主心悦诚服,此战我等必为国主杀尽鞑虏!全据湖广!” “这就好!”孙可望放下心来。 岔路口之战虽然明清双方杀伤相当,甚至满清方面还被驾前军打死了两名梅勒章京,而驾前军自己并没有有名有姓的将领阵亡。 从战术上来说,孙国主还是赚的,驾前军先是击破了清军大阵,随后打扫战场,再之后面对清军的反扑没有死战,而是撤出了战场。 从过程上来说,咱大清估计伤亡比孙国主还要大,在战术上孙国主根本不亏。 只不过无论如何,败了就是败了。 岔路口在战略上,彻底成为了明清双方国运的岔路口。 而现在第二场岔路口之战即将打响,只不过这一次少了许多队友,孙国主感觉第二次岔路口反而要好打一些了。 毕竟第一次岔路口之战,孙国主是害怕拼光了老本钳制不住李定国、白文选等人。 现在李定国和白文选估计已经要到滇西去了。 虽然没有了队友,但是无论是孙国主还是驾前军整体上的心态却更好了。 就像是吴三桂在队友全没了后,再也没有了顾及和算计。 在衡阳称帝激励了人心后,吴藩将士一时间打得咱大清鼻青脸肿一样。 孙国主现在的队友也基本上要凉了。 所以驾前军众将反而因为没有队友可以摘自己的桃子,可以放心大胆的打了。 桂林城中,近十万兵马蜂拥而入。 数十头战象奔驰在街道上,所向无敌。 看着四面城墙上挂满了驾前军的旗帜,清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不止是丁壮和绿营兵惊慌失色,就连八旗精兵也在恐慌之下狼狈而逃。 在这种情况下,无数跟着孔有德和线国安征战多年的定南藩老兵。 或被火枪从背后打死,或被追上砍了一刀,或被战象一脚踩死,成片成片地死在了混乱之中。 更有甚至,还被清军自己践踏而死,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溃败之中。 “不要乱!”桂林城中的靖江王府门前。 原本非常宽敞的大门,被清军败兵挤得水泄不通。 在死亡的威胁下,清军的组织彻底崩溃。 绿营兵、八旗兵,连同他们的家眷,人人都想要活命。 所以在城门前,所有人都不肯放弃活命的机会。 一个个挤压在了一起,拼命的向前而去。 有些人甚至已经大打出手,不断地砍杀身边的人,试图让自己更快地进入王府中好活下去。 线国安带着数百人马迅疾而来,当看到王府城门前的景象后他大惊失色。 “放箭!”这一刻杀人无数的他没有犹豫。 立马下令手底下还有组织的败兵,开枪放箭,射杀清军的败兵和家属。 砰砰砰—— 咻咻咻—— 一连串的射击后,大批大批的尸体出现在王府大门前。 在线国安的铁血手段下,城门的交通迅速得到改善。 “快把尸体搬走!” 他一声令下,清军的败兵开始向前清理人群,搬运尸体,彻底的疏通通道。 然而就在此时,地面上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震动声。 线国安抬头望去,赫然发现大批战象和驾前军正在飞速而来。 “蛮兵来了!蛮兵来了!” 几声惊呼声响起,看着杀人不眨眼的西营兵马,原本秩序已经开始建立的城门口,又重新陷入了混乱。 “不要乱,赶紧清理城门!”线国安歇斯底里的大喊,试图组织清军的秩序。 然而由于当年李定国攻打广西之时,带领西营的兵马,见到清军就杀。 不止是绿营部队,就连定南藩的精兵,都被西营将士手底下的累累尸骨所震撼。 此时此刻,面对他们心中的蛮兵,心灵创伤一直得不到弥补的清军,在兵败如山倒的大势下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快跑!”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线国安组织的数百败兵中迅速有人冲向城门。 而随着重建秩序的败兵崩溃,城门口再度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再度把城门挤得水泄不通。 砰砰砰—— 一阵枪响响起,驾前军以战象为前驱,已经抵达了靖江王府的大门前。 “天亡我也!”看着此情此前,线国安悲从心来。 他拿着自己的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着眼前已经彻底崩溃的清军,自感无力回天的他心下一狠,手中猛然用劲。 定南藩下的第一大将,广西提督线国安死在了靖江王府门口。 一声声象鸣响起。 一头头战象撞进了失去组织的清军中。 “用长矛,快用长矛!”线国安的副将肝胆俱裂,想要组织清军结阵,用长矛逼退战象。 可是事到如今,清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再也不复昔日的精锐风采了。 一只巨大象脚践踏而来,副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口中流出,脸上充了恐惧。 “杀鞑子!杀鞑子!” 随着战象的突击,大批驾前军杀至,用长矛、佩刀、火枪、弓箭,肆意地屠杀着清军的败兵。 而在城墙上,王府的清军守军见状直接放弃了防御,仓皇而逃。 夕阳西下,夜幕逐渐降临。 十万驾前军已经彻底控制了桂林城,初步清理了清军的败兵。 “禀告国主,桂林城已经全面控制,靖江王府内的金银也已经派兵看守……” 桂林城墙上,张虎汇报着城内的情况。 “线国安三人呢?”孙可望询问道。 “禀国主,线国安在王府大门前自刎而死,马雄投降,全节不知所踪。” “把线国安的人头割下了,挂在城门上。” “至于马雄……”孙可望沉思。 “先留他一命,也好给那些没有祖宗的汉人们,一份念头。” 马雄杀是不好杀的,现在天下大局未定,对于遍布天下的汉将们,孙可望也要争取一番。 只是马雄又不是主动来降的,所以留一命就差不多了。 “国主说的是,无论对是绿营还是八旗汉人,我们都不能赶尽杀绝。”张虎拱手道。 “不是不能赶尽杀绝,而是要秋后算账。”孙可望冷笑一声。 其实在汉将中孙可望也是有不少值得他高看一人的人。 吴三桂手底下的几个大将虽然剃了发,但是他们节操还是有一些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他们不要祖宗。 可无论是为吴三桂尽忠到最后,还是他们手上的八旗人头。 都值得孙可望高看一眼。 毕竟忠臣也不能划得太绝对了。 吴藩的抗清战绩,比西营加闯营都要好。 只能说胡国柱这些人是对吴三桂的忠诚大于对民族的忠诚。 但胡国柱这些人还是要比真正的清廷走狗好上不少。 毕竟吴藩内部不少人一直都在劝吴三桂反清,一直劝了十几年。 等吴三桂真正反清之后,吴藩内部的大部分人又死战不降。 打出了远超西营和闯营的战绩。 甚至在清军入关后,南明官军、义军、西营、闯营、延平藩、定南藩、靖南藩,加在一起消灭的八旗将佐都不如吴藩一家多。 南明时期汉人一共消灭了三百二十四位八旗将佐。 可三藩之变时,汉人却一共消灭了咱大清的六百五十八名八旗将佐。 这六百五十八个人头中,吴藩占了五百多个。 和吴藩的战绩相比,不要说现在的孙可望了,就算是拿了六十六个将佐人头的李定国,都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荒诞,吴三桂特么的才是抗清第一功臣! 五百多个八旗人头在哪里,谁敢说李定国杀八旗杀得比吴三桂多? 而吴藩有如此战绩,孙国主自然得对他们高看一眼。 只是孙国主虽然对忠诚划分的不那么的绝对,但汉奸和汉奸还是有区别的。 胡国柱、王屏藩这些人和张勇、赵良栋相比,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有些人是可以放过的,有些人却是孙国主早已经准备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的。 第177章 大头大炮,秀全秀清。 第177章大头大炮,秀全秀清。 深夜降临,桂林城中灯火通明,随着一晚上的清理。 等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桂林城中已经重新恢复了秩序。 “禀国主,我八镇雄兵十万将士已经将桂林城中的清军清理一空。” 龙骧镇总兵刘天秀拱手道:“除了两千多俘虏外,其余的八千余清军都被我军所杀,而我军则有两千四百一十六名兄弟阵亡,三千七百二十六名兄弟负伤。” “杀敌过万,自损六千,这个伤亡孤倒是觉得不错了。”孙可望微微点头。 一般而言攻城战攻击方的伤亡会大于守城一方,但是前提得是城池未破。 驾前军在攻城阶段的伤亡其实是要远大于清军的。 只不过城破之后,清军的士气直接崩溃,在混乱之下双方的形势逆转了过来。 大批清军失去组织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驾前军的刀下。 所以才造成了驾前军伤亡六千,万余清军尽灭的情况。 其实驾前军的六千余伤亡,绝大部分都是损失在攻城阶段,而破城之后的情况已经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了。 在城内交战的伤亡不过数百而已。 但清军就反了过来,在守城阶段他们的伤亡不过是两三千而已,城破之后由于士气下降到了谷底,又失去了统一的组织和指挥,所以才会被驾前军砍瓜切菜,打出了万余名清军全灭的战绩。 当然了清军之所以死了八千多,也是因为西营兵马有对汉奸部队重拳出击的传统原因。 想当初李定国觉得杀俘不祥,所以西营大军攻打广西之时,遇到清军就杀,根本不给清军多少投降的机会。 而此次桂林之战,孙国主麾下的十万大军也是保留了传统。 进入桂林城中后,大砍大杀,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这爽是爽了,可也导致了大量清军没有投降机会,万余名清军中只留下了三千俘虏。 不过正是因为大西军杀清军杀得狠,所以清军才会畏西如虎,广西清军被李定国杀出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国主除了伤亡外,此次桂林之战,我驾前军将士缴获了金银五百六十余万,粮食二十余万石,马骡五千余匹,其中战马一千五百余匹……”张虎有条不絮的汇报着驾前军的缴获。 这金银自然不用多少,咱大清的五百万军饷,在桂林又飞不了。 先不要说线国安没能进入靖江王府了。 就算是他进入了王府内的其他物资好处理,金银他是根本没办法处理的。 咱大清的五百万军饷和定南藩的储蓄早晚会落在孙国主的手中。 哪怕是他们发给了清军士兵,驾前军杀完后依旧会落到孙国主的手里。 除非他们发给老百姓,孙国主才有投鼠忌器。 但是咱大清的汉将们要是有这觉悟,还特么至于把老百姓祸祸成那个样子吗? 只不过桂林城之前就已经被李定国搜刮了一波,孔有德和他手底下的爪牙大部分家产都已经没了。 而线国安这些孔有德的残部,其家产终究还是不能和孔有德的本部相比。 所以在金银上面的缴获还是以咱大清的五百万军饷为主,定南藩残部的家产只是一个添头。 “金银拨出二百万出来,让兄弟们过一个好年,马骡随军,粮草囤积起来以作军资!”孙可望大手一挥判定了缴获的归处。 “国主大恩,将士们万死难报啊!”虎贲镇总兵袁涛安感动道。 袁涛安外号大头,在驾前军有袁大头之称。 是跟着孙国主一条路走到黑的铁杆之一。 所以在编练十四镇雄兵之时,刘天秀拿到了龙骧镇总兵的位置,而袁大头也得到了虎贲镇总兵的高位,成为孙国主手底下的四大亲卫总兵之一。 “国主,以两百万巨资犒劳将士,将士必定人人感恩国主大恩,作战之时再也无惧生死!”鹰扬将军,鹰扬镇总兵孙家瑶也开口道。 孙家瑶,中山人氏,早年投入西营麾下,跟着孙国主混了二十年,在军中喜欢亲自操纵大炮,因而有孙大炮之称。 作为孙国主的铁杆,资历和能力都比较出色的他自然就得到了鹰扬镇总兵的位置。 “把好消息传给将士们,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咱们先努力努力,不在桂林过年,咱们直接去永州灭了陈德,在永州过年!”孙国主听着手底下将领的恭维也是意气风发。 在这个时代足粮足饷就已经可以打造出一支强军了。 他这个国主已经不是足粮足饷,而是厚粮厚饷,甚至是厚田厚赏了。 在这种情况下,驾前军将士们的士气可想而知。 “请国主放心,连桂林我十万驾前健儿都一日而下,区区永州而已,我十万驾前将士一到,半日即可!”豹韬镇总兵杨嗣龙开口道。 杨嗣龙旷工出身,长相清秀,外号秀清,因为被地主豪强、贪官污吏欺压所以加入了明末轰轰烈烈的造反大业中,成为了西营中的一员。 虽然没读过书但思维和眼光非凡,所以在云贵得到了孙国主的青睐。 在广西建制后得到了豹韬镇总兵一职位。 而非常值得一说的是,孙国主手底下的刘天秀因为思考问题滴水不漏,十分全面,所以也有一个外号叫做秀全。 西营中人才济济。 尚礼自奇,张虎张胜。 大头大炮,秀全秀清! 有此这些虎将在,孙国主何愁鞑虏不破,满清不灭啊! 很快在清理完城内的残余清军后,孙国主的十万大军在桂林城中进行休整。 一时间无数口大锅架了起来,随军的肉食迅速下锅。 整得桂林城中肉香一片。 “城内的百姓听着,我驾前军乃王者之师,你们不必害怕!” “国主有令,战事扰民,桂林百姓可到王府门前领取米二斗,钱一钱!” 桂林城中,不断有驾前军将士骑着战马,高呼出声。 这下子,整个桂林城全惊住了。 “有这种好事吗?官军还会给咱们老百姓发钱发粮?” 桂林的百姓议论纷纷不敢置信。 “管他呢,先去王府再说,我可告诉你们啊,这次打下桂林的可是孙可望,当初进入桂林的冯双礼和张胜可都是他的部将,现在他们两人又都来了。” “反正他们这支军队比那天杀的孔有德和线国安可好多了,说不定是真的呢!” 由于西营兵马曾经进入过桂林,执行了行兵五要的大西军自然给了桂林百姓非常好的印象。 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再加之大西军进入桂林后,只杀清军不杀百姓,所以很快桂林的老百姓们就都放下了戒备来到了靖江王府门口。 “桂林的百姓们,你们还记得我冯双礼吗?” 靖江王府面前,冯双礼站了出来,身披甲胄出现在桂林百姓的面前。 “记得记得!你就是当初的那位大将军!” 不少桂林百姓擦亮了眼睛,纷纷看出了在桂林城中曾经出没过的冯双礼。 “六年了,我冯双礼又回来了!”冯双礼看着此情此景心中都有感慨。 这六年时间无论是天下还是西营都经历了太多。 从桂林之捷的意气风发到衡阳大捷的大喜大忧,再到孙李交兵时的兄弟反目。 整个天下和整个西营都在局势的变化中心境起落。 桂林得而复失又得,广西得而复失又得。 这一切冯双礼都看在了眼里。 其实在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冯双礼还是偏向于孙国主的。 毕竟他和李定国的关系一向不好,在第一次桂林之战时。 上书孙国主说李定国独吞战利品,专横难制的除了张胜,还有他这位王爷。 之后在交水之战后,冯双礼虽然不喜欢李定国,但眼见孙国主失势心里也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投李定国又不是投满清,西营将领大多没有心理负担。 李定国既有威望又有大义,而且还是西营四王之一,又有刘文秀的支持。 只不过在孙国主的一番操作下,冯双礼虽然有别样的心思。 可贵阳城中的两万多驾前军却是孙可望的嫡系。 所以冯双礼就这么的被裹挟到了广西。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在两广,孙国主的实力和威望与日倍增。 而在云贵的李定国却日失人心。 两相对比之下,冯双礼也是彻底绝了这种心思。 现在看着云贵混乱,而孙国主却收复桂林,即将兵进湖广。 冯双礼也是感慨当初他在贵阳没有其他动作,跟对了人啊。 “所有人米二斗,钱一钱!人人有份,全都上来领取!” 冯双礼大手一挥,指挥着驾前军发起了钱粮。 一时间整个桂林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而于此同时,桂林城中的各镇兵马也在各地分别领取了自己的赏银。 “前锋镇功劳不小,每名战兵可领赏银十五两!辅兵十两!” 一处区域内,几万随军官吏宣布了对伤亡比较严重的前锋镇的赏赐。 一时间所有士兵都大喜过望纷纷惊呼。 “头兵,张二能,右手负伤,国主特加抚恤银十两!” 一名吏员看着打着绷带的大头兵开口道。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张二能连忙千恩万谢。 “这二十五两银子你是自己领取,还是存入国主营庄啊?”吏员询问道。 “小的携带不便,直接存入营庄吧。”张二能连忙回答道。 为了方便两广的金融流通,孙国主自然不会放过钱庄这个机构。 从进入广西那时候开始,孙可望就在各地营庄内开设了钱庄服务。 无论是谁只有把钱存入了营庄,孙国主每年都会支付给他五厘利息,他这个五厘是按年算,并不是一个月千分之五,而是一整年给个百分之五。 除了收取银钱外,钱庄还给予老百姓贷款,支持老百姓们开垦荒地。 当然了孙国主的贷款可不是白借的,他老人家的钱庄收钱是支付五厘,放贷却要收取二分,每整年百分二十的利息。 这左手右手一捣鼓,孙国主就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息虽然狠了一点。 可在这个九出十三归都是士绅们有良心的时代。 孙国主的高利贷在老百姓看来可是菩萨贷啊! 借了士绅们的贷款,买儿卖女都尼玛还不清。 而孙国主的贷款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绝不坑害老百姓! 甚至要是实在是困难了,贷款还可以延迟一些时日。 造反出身的孙国主绝不把老百姓逼上绝路! 这样的高利贷两广百姓哪里遇到过啊! 当然了钱庄这个机构是需要实力和信誉担保的,在明末这个时代钱庄基本上开不下去。 在乱世之中,朝不保夕的,谁特么敢存钱庄啊! 孙国主营庄的钱庄服务一开始也颇为不顺,总的来说是借的人多,存的人少。 两广的山民们基本上是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而存钱的,除了对孙国主信任度极高的驾前军老兵外,就没什么人了。 好在两广的局势越来越好,孙国主的发展前途越来越高。 所以随着时间的发展,不止是驾前军老兵,就连新兵、百姓甚至是士绅都开始往钱庄里面存钱了。 现在的两广,老百姓家有余粮,士兵们甚至连肉的吃上了。 在这样的情况要是还不存钱拿孙国主的利息,老百姓贪小便宜的特性就不符合了。 只不过钱庄这种东西,你拿孙国主的利息,孙国主可是图你的本金的。 总的来说,驾钱军士兵的军饷和两广老百姓的余钱大部分进了钱庄之中。 而这些钱,孙国主在必要之时是绝对会投入到军费中的。 十几万驾前军每年的数百万军饷,在发完之后大部分都进了孙国主的钱庄中。 也就说说,孙国主基本上是拿利息再打咱大清的本金。 他发下去的军饷每年只需要支付几十万两的利息就好,剩下的银子又可以拿出去继续招兵买马,造枪造炮干咱大清了。 就营庄现在的这种财政情况,只要驾前军不出现惨败,让两广的人心散了,孙国主寅吃卯粮,足以养活令咱大清绝望的大军。 正所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只要两广人民的心不散。 孙国主就算借了两个亿,一年也只不过区区千万的利息而已,绝对暴不了雷! 第178章 金维新:晋藩还得重新回到两广 第178章金维新:晋藩还得重新回到两广啊。 当然了要是孙国主连利息都还不上了,只能说他老人家太能折腾,借的太多了。 很快随着两百万赏银,和分给桂林百姓的残羹剩水发了下去。 整个桂林城中,一副生机盎然,朝气蓬勃的景象。 “休整一天,从明日开始,进兵湖广!” 孙可望大手一挥,为桂林之战画下了句号。 翌日清晨,留下一协兵马镇守桂林,梳理粮道后,孙可望亲自带领九镇雄兵北上湖广。 而此时在永州的陈德已经被张胜的骑兵给堵截住了。 由于情报不明,自认为桂林不会迅速失守的陈德选择了坚守永州,整军备战。 于是乎他的五千兵马,在永州被孙国主的十几万大军给围住了。 总的来说,抗清是抗清,但抗清也得先为自己着想啊! 正如新会之战后,晋藩对在两广打开局面丧失了信心,从而放弃广西转入云南一样。 “若是朝廷进入建昌,晋王领兵断后,路过建昌之时势必会被王有德所挟持!” “皇上被蜀藩之人所迷惑,要是朝廷移跸四川,文安之这个老家伙必定会率众来迎。” 就北盘江的那个样子,金维新觉得即便带着十万秦兵到了夔东,也根本无法进取天下了。 朝堂上,邹简臣、陈建等蜀藩文武举着刘文秀的遗表,跪倒在地。 “还望少宰能够劝说晋王前往滇西,若事情不可为还可以带着圣驾幸缅,以为万全。” 直接打到北京来一手黑虎掏心也是够了的。 只可惜有如此能力的文安之内斗十年,直到孙国主倒台后才开始致力于抗清。 而他的手段对于内部不稳的孙国主来说非常危险,但是对于咱大清来说屁用没有。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马吉翔大喜过望。 乡土情怀只是其一,金维新以前也曾经跟着李定国在两广经营了多年。 与此同时,在孙国主北上的时候,十几万清军已经逼近了昆明。 而湖南的百姓和士绅在大西军第一次进入湖南之时便群起响应。 整个永历朝廷从醉生梦死中的惊醒,举朝大哗。 随后八镇雄兵蜂拥攻城,永州不到半日便彻底失守,陈德死于乱军之中。 北盘江的惨败,也令晋藩上下丧失了在云贵打开局面的信心。 而倒了现在,整个云南更是暗流涌动。 但要他们为咱大清尽忠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而现在唯有建昌等地,连年丰收,粮草如山,如果朝廷能够假道建昌,直入嘉定,战船、商船、民船,一刻可刷数千艘!” 沐天波是沐家之后,在云南甚至是东南亚都颇具声望。 整个湖广南部宛如一块巨大的蛋糕,可以任由孙国主拿去了。 可面对孙国主的十几万大军,湖南的士绅和百姓纵使没有了昔日的血性。 “等那个老东西掌握了朝政大权,以这个老东西的为人,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事情李定国或许能被马吉翔糊弄过去,可在文安之的心里,马吉祥这种奸臣可是他一直想要弄死的存在啊! 一旦永历朝廷进入四川,文安之掌握了朝政大权,马吉翔估计九族都没了。 马吉翔看着手底下人咬牙道:“而这个老家伙远远不像雷跃龙那么好对付,一旦让朝廷与他接触,他这个老东西劳苦功高,首辅之位必定为他所得!” “更有甚者,他还会投降鞑子,把皇上献给满清!”马吉翔言之凿凿道。 但要是离开了这些地方,沐天波祖上积累了三百年的声望可就没用了! 他沐家在云南和东南亚虽然杀人放火,从不手软。 马吉翔恭敬道:“多地尚在手中,要是朝廷就这么放弃了云南,只怕会令滇人寒心啊!” “若事情还有可为,则从滇西回昆明更为容易。” “而晋王迎驾成功后,也是对文安之非常赞赏,甚至将这个老东西比喻为朝廷的张良!” 所以在斗倒了孙可望后,文安之在夔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明日益危险。 而作为忠臣,文安之对奸臣、奸逆一向是零容忍的。 在孙国主势大之时,马吉祥又攀附孙可望,成为了永历朝廷的叛徒。 在湖南的百姓和士绅中重新燃起了恢复故国的希望。 一路由冯双礼的前军从永州,经过岔路口直抵达宝庆进入资江流域。 而金维新虽然知道朝廷迁往四川对天下大势而言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永州之战没有悬念。 在乡土情怀和政治前途面前,沐天波等云南人中有大批人是主张朝廷迁入滇西而不是四川的。 “金少宰,黔国公和您皆为滇人,如今昆明虽然守不住了,可云南何其大也?” 可要是朝廷迁往了四川,到了夔东。 在那些地方,谁特么鸟沐天波啊! 马雄飞闻言脸色刷白。 一旦没人鸟沐天波了,沐天波的政治资本就会迅速下降,就会从云南的沐甜甜变成了夔东的沐夫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子得知北盘江防线已经被突破,清军即将抵达云南后。 马雄飞自知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于是拍案而起。 可总的来说他还是认为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蜀王之策,甚为合理,命锦衣卫速速告知晋王,龚卿和王卿速速准备粮草,朕即日入蜀以会十三家之兵!”永历中气十足,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在两广时文安之就和马吉祥内斗不断。 “大哥,事已至此,我们今晚就去见金少宰,他是云南人,祖坟和亲属都在云南,怎么能抛弃这些去四川呢!” 至此整个湖广,除了荆州、襄阳、彝陵还有几支防备顺军的能战之师外,整个湖广已经拉不出一支像样的野战部队了。 到那时候说不定晋王都得敬文安之三分了,他们这些人又算个屁! 一想到此处,马吉翔这群人就害怕不已,不少人甚至流下了泪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种别样的声音出现了。 很快几人商议已定,立刻就去面见了金维新。 所以在永州过完新年后,驾前军梅开二度,正如第一次只花了一个多月就收取了几乎整个湖南一样,此次进兵顺利的令人发指。 一时间,随着议论,蜀王刘文秀临死前为永历朝廷规划的入蜀方案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赞同。 “就算朝廷奔驰得脱,可羽毛尽失,文武皆散,只能坐毙瘴乡也!” 朝廷之中,有识的大臣总结出了南明的战略。 有这份资本在,孙可望到了云南都得礼遇他呢! 而后迅疾北上攻占常德,打通驾前军和夔东之兵的联络通道。 “陛下,臣等请就蜀王遗策,移跸四川,与十三家之兵会师重庆,保全社稷!” 虽然到了现在,清军重占湖南后清理了一批亲明士绅。 永历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动。 只是北盘江一战,二十万大军打成那幅样子,不止是金维新整个晋藩包括李定国在内都已经心灰意冷了。 永州城防远不及桂林坚固,而陈德的五千人也比不上线国安部。 “趁此之际,以我二十万大军,下捣荆襄之虚,如唾手尔!” 金维新闻言沉思了许久,他是云南人,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这乡土情怀在中国人心中可是非常有份量的。 以南明现在的兵力若是能够取道建昌,顺江而下,与夔东之兵会师。 “陛下,现在云南四面皆夷,圣驾若是撤入滇西烟瘴之地,只怕是文武官吏无一人肯从者。” “岳丈大人,还止如此,建昌总兵王有德的妻妾被金少宰给霸占了,朝廷迁入四川,建昌是必经之路,一旦到了王有德的地盘,金少宰也得掂量掂量,这夺妻之恨王有德有了机会,会不会报!”马吉翔的女婿杨在秘也冷笑道。 很多人宁愿死在故乡,也不愿意远走外地。 五千清军被尽数全歼。 十二月十三日,李定国亲自率领卫队返回昆明,对永历朝廷迁入四川之事也表示了赞同。 要是还有前途他自然也不是不愿意离开云南的。 不止如此,孙国主利用三湘四水散播的大量谣言,更是令整个湖广震动。 最后直接把孙国主兜在了贵州,直接困死。 主要是永历朝廷迁往四川看似还有一些生机,实则金维新的心里在打鼓啊。 文安之的事迹自然不用多说,和孙国主死磕了十年,活生生地把云南刘文秀、广西李定国加上在夔东的他窜联成了一张反国主包围网。 “大哥,我们有晋王相助,情况也未必会如此啊!”马吉翔的弟弟马雄飞开口道。 驾前军还没等重炮抵达就以手中的六磅炮狂轰滥炸,压制住了永州清军的炮火。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马吉翔斥责道:“文安之是什么人?朝廷发衣带诏让晋王迎驾之事就是他这个老东西在暗中策划的!” 而郑国的后军则留守在桂林和永州之间,梳理粮道,稳定局势。 可是大哗归大哗,清军马上就要来了,永历不得不迅速组织朝议论。 正如昔日李定国在靖州歼灭了沈永忠的主力,导致湖南几乎不战而得一样。 可是三百年来,施恩了多少土司?救助了多少小邦? 先不谈晋王和朝廷对文安之的敬重,到了夔东,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啊! 坐拥云南都败的这么惨了,前往夔东又能折腾出什么浪来? 如果是组织力极强、士气高昂的十几万战兵,不要说北上陕甘和东下湖广了。 “等到那时,朝廷的十万大军顺流而下,直抵夔关,十三勋闻之,必夹江而迎。” 在孙可望连续歼灭了线国安、陈德两部后,整个洞庭之南,再无一支可以稍微阻挡他一下的部队。 所以在永历朝廷缺乏中央威望和实力的情况下,南明一方的内斗从来没有停止。 “在晋王心中是咱们重要还是那个老东西重要?要是这个老东西真的借机把咱们给杀了,晋王又能干什么?” 在拿下永州后,孙可望兵分两路。 十二月初北盘江防线已经崩溃,李定国留高文贵和吴子圣收拢军队断后,自己统率仅存的万名晋兵,指挥各路兵马,向着云南退去。 有这些香火情在,沐天波就有声望,就有资本! “皇上圣明啊!蜀王若在天有灵,必会保佑皇上万寿无疆!”邹简臣和陈建等人喜极而泣。 在他们看来蜀王刘文秀的遗愿他们终于完成了。 一路由自己的中军从永州沿着湘江而下,直冲长沙。 “依我看,王有德受此大辱,势必会报复金少宰,报复晋王!” 就算在和满清的较量中依旧胜算渺茫,可要是能够如此,南明就算是死,也能再折腾咱大清一番! 反之若是遁入滇西死地,苟延残喘,一旦扎入热带雨林中,钱粮不济,装备短缺,再想打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以十几万战兵的强大实力,无论是北上陕甘,还是东下湖广,都能够打开局面。 对孙可望文安之都毫不屈服,而对于马吉祥这种奸诈小人,文安之那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 而永历帝也自知入蜀虽然处在清军的包围之中,但朝廷入蜀比起遁入滇西甚至是缅甸还是要好得多。 所以他是宁愿死在家乡也不愿意去四川啊! 不止是他,黔国公沐天波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在权衡利弊之后,他打算劝说李定国放弃进入四川了。 十二月初九日,李定国的使者达到昆明,言明清军势大,昆明已不可守,奏请“上当移跸以避清人之锋”。 文安之的地位、资历、威望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比的。 “马次辅,你说的颇有道理。”金维新叹了一口气。 孙国主这个乱臣贼子,以前势大的时候,文安之都没有屈服,反而呕心沥血与他苦斗了十年时间,终于帮助了永历朝廷完成绝地翻盘。 更何况这路上还有王有德这个仇家在呢! 这夺妻之恨的,金维新怕路过建昌的时候,被人家给弄了。 “少宰,若是晋王不同意,您可以跟他说夔东之兵难以节制,朝廷倚重十三家,李来亨、郝摇旗、刘体纯等人必封亲王,将于晋王并立……”马吉翔眼见金维新意动连忙开口道。 “这我自然知道,不过无需如此,为了天下大计,朝廷不该迁往四川,也不该迁入滇西,而是应该重回两广!”金维新郑重道。 第179章 晋藩的三条道路 第179章晋藩的三条道路 “去两广?”马吉翔直接傻眼。 “没错。”金维新一脸郑重道。 事到如今,北盘江一战,二十万明军土崩瓦解。 金维新自然知道昆明已经待不下去了。 所以晋藩和朝廷就必须得转移。 当然了昆明也不是不能守,毕竟这座云南的省会城防还是坚固的,粮草也异常充足。 要是南明一方下定决心,他们守昆明的时间绝对不会比吴藩要少。 守个一年半载都是保守估计了,毕竟昆明一带有足够十几万清军食用大半年的粮草。 安排个几万守军,绝不会像吴藩那样半年就断粮了。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守是能守住的,可问题是安排谁守? 让永历朝廷留在昆明? 这种问题想都不用想的,永历可没有吴三桂他孙子的骨气。 要是永历不能留在昆明稳定人心,那么就只能李定国带着最后的万名晋兵裹挟几万秦兵守昆明了。 可是如此一来,李定国待在昆明基本上就死定了。 毕竟正如李自成不敢待北京,指望着袁宗第击破八旗主力解围一样。 李定国带着晋兵待在昆明被围死了,他也不能指望着白文选能够击败吴三桂和多尼为自己解围啊! 况且一片石之后,袁宗第、白旺这些都是李自成的嫡系,手底下的部队也愿意为李自成而战。 而现在,李定国虽然相信白文选,可他的晋兵消耗殆尽,他相信白文选但是信不过白文选手底下的秦兵啊! 要是他带着晋兵裹挟数万秦兵守昆明,白文选就算能够收拢十万秦兵,在李定国看来也绝对指望不上这十万秦兵能为自己死战。 毕竟北盘江之战时的秦兵表现还历历在目。 总而言之,信不过!是真的信不过! 既然李定国和永历都不能留在昆明守城了。 那么就只能挑选秦兵去为朝廷,为他李定国,死守昆明了。 可还是那个问题,秦兵不愿意为李定国死战啊! 要是朝廷或者李定国留在昆明,说不定还能够凝聚人心。 秦兵们本就对李定国,对朝廷颇为不满。 要是李定国自己带着晋兵和朝廷跑了,让秦兵们留在昆明送死,这秦兵也是人啊! 既然是人,谁特么愿意当炮灰! 要是为了荣誉、为了信仰、为了金钱,说不定秦兵们也能咬咬牙搏一搏。 可这一年多以来,秦兵们得到了什么? 论荣誉他们是党附可望的贼兵。 论信仰永历朝廷这帮贵物们的表现秦兵们可是看在眼里,这没法信啊! 要是永历这个皇上能够亲自留在昆明督战,说不定秦兵们一激动,头脑一热还能为咱大明搏一搏,可皇帝和晋王先跑了,这还打个屁! 论金钱就更别提了,秦兵们什么待遇大家有目共睹,这饭都吃不饱玩什么命啊。 所以现在的南明,看起来军力仍旧可观,还有十几万大军在云南。 可昆明,是真的没法守! 三藩之变时,吴世璠能够坚守昆明八个月,期待马宝等人的解围。 但此时的李定国和永历虽然拥有比吴世璠多得多的资源,但由于内部问题,南明一方甚至连坚守昆明都做不到,只能进行战略转移了! “晋王,孙可望此逆坐拥广西,却看着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兵败盘江!此刻朝廷危难,此逆势必会万分高兴!” “而以孙逆的贪愚之性,他势必火中取粟,不顾唇亡齿寒之势,一面坐视昆明失守,朝廷和晋王失势,一面东下广东,北上湖广,扩大自己的地盘!” 金维新沉声道:“事到如今,昆明已不可守,北上四川,蕞尔建昌,何当十万人之用?” “况且夔东之兵跋扈,定不听从晋王的调遣,所以北上之策不可行也!” “而西入滇西,深入不毛,我十几万大军难以久持,况且滇西之地,乃烟瘴之乡,实非中兴之地也。” “现如今,唯有效仿当日安龙一举,我十几万大军保护圣上,转入两广,以我大军之力,圣上之威,广西的伪官伪将们,必不敢抗拒朝廷天威!” “我十几万大军可以广西为基地,或东下广东联络延平之师,或北上湖广联络夔东之兵,如此一来,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金维新慷慨陈词,说的李定国双眼陡然睁大。 晋藩在新会惨败后,完全丧失了在两广打开局面的信心。 所以在金维新的谋划下,李定国走上了安龙接驾,交水大捷的死路。 而今昆明已经不可守了。 李定国和晋藩又一次来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金少宰,你意欲让孤仿安龙旧事,再跳出一次死地?”李定国缓缓道。 “没错,昔日晋王在局促于广西一隅,无法匡扶社稷,力保大明,所以才取云南为中兴之地,而现在北兵日逼,昆明不可守。” “无论是北上四川还是西入滇西,夔东和滇西都无法用做朝廷中兴之地,唯有再行奇招,取两广之地,以为根本,大明才可中兴!”金维新继续分析道。 金维新其实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对于李定国和晋藩而言。 无论是去夔东还是去滇西,都不如去孙国主治理下的广西合适。 另一个时空中,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其实除了北上和西撤外,其实也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 那就是南下广西或者安南,通过义军航海和郑成功联络。 甚至在北盘江之战前,南宁等地其实是在贺九仪的控制中的。 如果不是李定国在北盘江初战失利后,匆忙下令贺九仪放弃南宁等地回援云南。 李定国甚至在广西连落脚点都有。 不过正如李定国最后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愿意去四川和顺军余部合流一样。 晋藩最终是抱着宁为鸡头不为蛇尾的思想,撤入了滇西。 当时的李定国他的想法是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先在滇西努力一波。 要是事情真的不可为了,虽然去不了四川了,但还是能够带着永历前往安南,航海投奔郑成功的。 总而言之,就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滋味太过于迷人。 所以李定国和晋藩为了自己的超然的地位和权力进行了所有的努力,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回头寄人篱下的。 只是让李定国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部署磨盘山之战时。 永历帝转进如风,竟然私自进入缅甸苟延残喘。 这导致了李定国为了救他,不得不把南明的最后一点资源和兵力全砸在了缅甸人的头上,最终病死荒野。 而现在同样是三条道路在李定国和晋藩的面前。 只不过由于广西经过了孙可望的治理变得极具价值了,所以从晋藩的角度来说。 对比撤入四川和滇西,似乎拿下广西是最优的选择。 “晋王,四川残破,滇西贫瘠,朝廷若是撤入两地,必定粮饷不济,物资短缺,难以久持,而两广富庶……”金维新继续劝说道。 李定国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广西这地方他待过几年,可孙可望治理云南时的成果他更是亲眼见证过的。 想当初,兵祸不断的云南,一个秋收的时间,便已经大治。 而现在的广西也经过孙可望一年多的治理了。 此时的广西绝不比当初的云南要差。 要是李定国能够带着永历朝廷和十几万大军撤入广西。 那么物资的供应以及发展前途,绝对比去四川和滇西要好。 晋藩的前途也将重新变得光明起来。 可问题是,之前他就已经放弃广西夺取了云南了。 现在孙可望撤入广西,自己又放弃云南夺取广西。 这尼玛谁受得了! 孙可望和国主一系非跟自己玩命不可! “金少宰,广西的确是朝廷移跸的首选之处,只是本藩若是带领大军护卫皇上前往广西,只怕孙可望会立刻与孤开战。” “到那时,本藩前有孙逆阻拦,后来满清追兵,只怕会进退两难啊!”李定国忧心忡忡道。 其实对于撤入广西晋藩是非常有需求的。 毕竟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的。 想当初新会惨败后,李定国只剩下了三万老本再无进攻广东的能力。 可即便是如此,尚可喜和耿继茂也没有能力带着自己的两万老本来南宁彻底消灭李定国。 李定国虽然经过了重创可还有三万老本。 尚可喜和耿继茂即便加上线国安的八千残兵,三藩加起来精兵都不到三万人。 面对在兵力上甚至还有优势的李定国,即便是野战尚可喜三人都不一定打的赢。 更何况是要攻取南宁,消灭李定国呢? 所以说1655年的局势是晋藩虽然已经丧失了攻取广东,打开局面的能力。 但以李定国的实力仍然可以控制南宁一带,割据自雄。 也就是说1655年时的晋藩是没有生存危机的。 只不过由于新会惨败,李定国丧失了在两广打开局面的能力和信心。 所以才会兵行险招,接驾安龙,转入云南。 而现在和1655年相比,晋藩的实力从理论上来说比三年前更强,足足控制了十几万大军! 又直接掌握了朝廷大义,不像三年前还需要先去安龙接出永历。 实力上如此,在生存问题上。 三年前晋藩是没有生存危机的,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的。 李定国在广西打退了清军的进攻后,甚至还反攻收复了廉州等地,稳住了广西局势又休整了一年筹备了足够的粮草后,才执行接驾计划。 而现在清军都推进到云南,马上就要到昆明了! 三年前晋藩是没有生存危机,可是现在却有。 所以对于梅开二度再度执行战略转进的意愿,晋藩不是在减弱而是增强! 从实力到需求上来说都是如此。 而在心理压力方面,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很多事情只有零和一的区别。 况且不是还有永历朝廷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李定国带着天子去广西,谁能说个出不是来? 以前进入云南时不就挺好的吗? 从大义上来说,掌握了皇帝牌的李定国办事情是非常方便的。 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在后世。 李定国带着永历占了云南,基本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永历上。 孙国主的命根子云南没了,根本就没多少人意识到。 既然如此,李定国和晋藩昔日保护永历离开危险的安龙来到了云南。 而现在带着永历离开危险云南,前往安全的广西也就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就算摆在明面上,天下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毕竟忠君可是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啊! “晋王,孙逆只有三万残兵而已,就算过了一年招募了数万新兵,可新兵必不堪战。” 金维新胸有成竹道:“更何况,孙逆贪得无厌,在北盘江血战之时,他坐山观虎头,现在胜负已分,他势必会趁机北上湖广,东西广东,扩大自己的地盘。” “而我们在这个时候,兵行险招,梅开二度,带着圣驾转入广西之地,以我十几万之众,即便有些孙逆的爪牙胆敢抗拒,也势必也敌晋王的王者之师,朝廷的雷霆之怒!” 李定国闻言微微点头,这人总是会受到感情影响的。 咱大清的八旗兵不就是因为赢的太多了,所以就对明军造成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心里阴影吗。 然后尼堪在衡阳大捷中也正是因为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心里状态,才被李定国给摘了人头。 而李定国在衡阳大捷后,他和晋藩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觉得八旗兵不过如此。 然后在新会之战时,即便知道八旗援军已到。 李定国仍旧不退兵,选择以顿兵坚城之下大半年的疲惫之师,和满清进行决战,结果一败涂地。 同样的道理,交水之战,晋藩三万打孙国主的十几万都打赢了。 对于李定国和晋藩来说,孙可望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是晋藩有十几万大军,孙可望只有三万残兵,虽然应该过去一年了,孙可望已经招募了不少新兵。 可以前三万打十几万都打赢了,晋藩觉得现在是优势在我啊! 第180章 北上抗清还是南下内战? 第180章北上抗清还是南下内战? 李定国微微点头,对于现在的晋藩来说南入广西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昔日放弃广西夺取云南一样,现在只有放弃已经守不住的云南,前往大治的广西,晋藩才有可能休养生息,秣兵历马,发展壮大。 如果不去广西,撤入滇西或者夔东,那么发展潜力极小。 晋藩必将在天下之争中失去资格,而以晋藩和满清以及和国主一系的关系,一旦他们得不到天下,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将是灭亡。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逐鹿中原,争夺天下之举,一旦出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李定国和晋藩清楚,自己和孙可望已经结下了死仇。 对于孙可望降清一事,不要说在这个时空,孙国主还有兵有马有地盘了。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定国和永历甚至在孙可望势力瓦解,已经无路可走后,都没有料到孙国主竟然会降清! 所以在现在,李定国还是认为自己的这个大哥在广西是绝不会降清的。 甚至对晋藩的其他将士来说,满清得天下的威胁甚至要比孙国主要小。 此言一出,朝堂上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那么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咱大清取得了天下,它们都不会放过李定国和晋藩的。 很快李定国进入皇宫之中,向永历报告了自己的决策。 而蜀藩对晋藩和朝廷又早已寒心,所以从大局上来说,蜀藩也会坚持北上战略。 李定国在云南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也已经无法服众。 所以刘文秀的遗愿,在他们的心里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自从刘文秀死后,他的遗愿就是陈建心中必须要完成事情,而到了现在陈建已经绝望了。 可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广平伯陈建却骤然出列。 延安藩的待遇可想而知。 “请陛下移跸蜀中,切勿再行内讧之举。” 公然得同李定国唱起了对台戏,进行了路线之争。 张胜、张虎在另一个时空为孙可望而死一样。 可唯独孙可望抗清成功,那可以要命啊! 既然都这样了阻碍才是应该的,不阻碍反而不合咱大明的天理了。 以前在李定国势大之时,艾承业自然不敢对抗。 孙国主打了一场岔路口内部问题就层出不穷。 可以说,刘文秀就是他的天。 陈建等人是刘文秀的心腹,这些人中甚至有不少能够为刘文秀去死。 在这种情况下,李定国已经陷入了孙国主昔日的怪圈之中。 所以说,要抗清成功也得先分是谁抗清成功。 甚至在晋藩的心里,相比于满清,国主一系连投降的资格都不会给他们! 所以对于晋藩来说,满清是敌人,孙可望更是敌人! 既然是这样,夺下广西,既能增强自己的实力,又能削弱孙可望的实力,对于晋藩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总而言之,正如孙国主失去了威望和大义后,压不住白文选、马宝等人一样。 可是到了现在,随着李定国的一系列政策,以及在北盘江的惨败。 还不是对于南明,对于永历朝廷来说。 整个南明的内部早已遍布火药,而北盘江之战非但没让李定国拿到战功,提升自己的威望压住众人,反而将两蹶名王带来的战功折损的一干二净。 因为晋藩如果愿意投降,咱大清还是会接受的。 延安藩和国主一系一向都是休戚与共的关系,甚至都可以算成国主一系了。 “殿下圣明!”金维新哈哈大笑道。 然而事成之后,刘文秀却被李定国气死,被永历朝廷抛弃。 在生存危机面前,无论是李定国还是晋藩都顾不上其他了。 而晋藩一旦退入夔东或者滇西,受限于地盘的问题,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因为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北上是刘文秀的遗愿,蜀藩这是在完成故主的遗愿。 陈建等人为了报答刘文秀的知遇之恩,为了完全刘文秀的遗愿,他们中也不乏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从大局上来说,南下的决定,对晋藩和永历朝廷的自身利益是有利的。 “广平伯,右通政使,事到如今殿下的遗愿我们是无法完成了。”刘玄初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属下也无能啊!”谋士邹简臣也嚎啕大哭。 为什么孙国主意欲发动长江之役,夺取江南时,文安之这些人会拼命的拖他的后腿? 既然都这样了,南下广西的决定同样不符合艾承业的情感、大局和利益。 但对于整个抗清大局来说,却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 晋藩的决策对这三条都没有好处,陈建等人自然就不会赞成了。 现在在云南,他们连低头的资格都没有了。 要知道,西营四王中就数延安王艾能奇对孙可望这个大哥最为信服了。 正所谓,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怕! 国主一系和晋藩虽然都抗清,可到了现在,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艾能奇的长子艾承业也出列请求。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定国决议西撤后。 一旦选择进入夔东或者滇西,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慢性死亡,所以晋藩更需要拼死一搏了。 邹简臣为了刘文秀的知遇之恩,也是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 “殿下,是末将无能,明天朝廷就要南下了。” “南下之策,事关朝廷生死,更关乎着天下大计,绝不会因为尔等寥寥几人而改变!”李定国断然出言,推翻了陈建等人的北上主张,彻底敲定了南下的战略。 毕竟他对蜀藩等派系做的远远比孙可望过分。 以前在广西,晋藩可以低头时尚且奋力一搏。 正如吴三桂死后,吴国贵、胡国柱等人为吴藩而死一样。 让原本被大义和李定国的战功晃得不要不要的西营将士,被饿得整天念叨着孙国主的好。 而且其战果也少的可怜。 可是蜀藩早已经式微,就连刘文秀在时都无法左右朝廷的决策,更别提他们这些蜀藩的遗留之人了。 昔日南明和李定国合流夺取云南,成功的完成了翻盘。 孙可望和满清都是敌人? 冯双礼、陈建、邹简臣、狄三品、艾承业都直接和晋藩分道扬镳,选择去了四川。 陈建悲从心来,愧疚无比。 “那可不一定。”刘玄初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 真要是让孙可望得了天下,就晋藩和永历朝廷把人家逼成了丧家之犬的行为,孙可望非把他们一锅全端了不可。 在永历朝廷的心里,李定国可以抗清成功,郑成功可以抗清成功,甚至李来亨抗清成功说不定也能捏着鼻子认了。 “陛下,粤和满清皆国仇也!唯有朝廷自强不息,社稷才有光复之日!”首辅雷跃龙沉声道。 大义加持下的形象,和两蹶名王带来的战功,早已经消耗殆尽。 北盘江之战,李定国统率二十万大军据守天险。 从利益上来说,晋藩和朝廷的利益早已经与蜀藩脱钩,蜀藩和晋藩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甚至在此时的蜀藩心里,逼死刘文秀的李定国和晋藩还远远不如孙可望和国主一系呢。 既然南下战略,在感情、利益、大局方面都不符合蜀藩的意愿,蜀藩为什么还要支持李定国的决定呢? 所以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晋藩的南下战略也根本不符合蜀藩的利益,晋藩得了势蜀藩反而要遭到打击,这是已经经过验证的事情。 这下子,彻底点了李定国的怒火,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不仅安庄卫、鸡公背、关岭、北盘江、七星关、凉水井等要地全数丢失。 永历环顾了周围的臣子一眼,微微点头。 可岔路口之战时孙可望至少还拿了两颗梅勒章京的人头保住了体面。 转入广西,摘孙可望桃子的决定,虽然符合永历朝廷和晋藩的利益,但南明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这天晚上,哭求了一整天的陈建回到了蜀王府,在刘文秀的牌位面前嚎哭不已。 既然不会降清,那个这个天下孙可望还是会和咱大清争一争的。 甚至艾承业还率领自己的亲卫想要劫持永历,和李定国彻底决裂。 虽然败了就是败了,可败也要分程度的。 虽然个人感情在天下之事上往往并不适用,但也并非毫无作用。 从因为战功无法服众转而在政治上发力,继而因为政治上的发力,更加得让众人对自己离心离德。 在交水之战后,就连蜀藩都遭到了晋藩的打压和排挤。 第二天,陈建等人依旧手持刘文秀的遗表,哭求永历移跸四川。 “请陛下,移跸四川!” 而得知晋藩的决策后,永历也是急忙召开了朝议。 光是昆明凌迟的那几百个驾前军将领,就足够国主一系把晋藩株连九族了。 所以说现在的李定国甚至还不如昔日的孙可望。 头号大将冯双礼更是被孙可望委以重任,现在还带到了两广。 和张胜、张虎一样,陈建也是自幼加入了西营,跟着刘文秀已经二十年了。 圣贤书并不是每一个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孙国主要是打下江南了,咱大明还能够存在吗?永历朝廷还能够存在吗? 既然如此,反正是死,死在谁的手上不是死? 咱大明凭什么不斗孙可望争取一线生机? 同样的道理,现在南明无论是退入滇西还是进入夔东,都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正如李自成、吴三桂、李定国、孙可望都有自己的死忠一样。 “孤这就进宫,向皇上严明利害,满清和孙可望都是大明的敌人,唯有我们自个发展壮大,才能匡扶天下。”李定国权量很久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出声。 而孙国主要是得了天下,就两大势力的这些事情。 威望已经不如以前的李定国既然已经无法服众,那么陈建等人肯定就不会屈服。 陈建又一次举起了刘文秀的遗表。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文人中虽然不要脸的大有人在,可有些人也是有傲骨的。 既然都这样了,阻碍孙可望抗清这种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反正是死,说不定满清还只诛首恶,余者不究呢。 这种行为早已经让蜀藩对李定国和永历寒心了。 “臣陈建请陛下按照蜀王遗愿,移跸四川!” 对于永历朝廷和晋藩来说,死在满清手上和死在孙可望的手上,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可在至关重要的北盘江之战中,李定国却一败涂地。 蜀藩现在的意愿不过是完成刘文秀的意愿、驱逐鞑虏、还有自己地位上升这三条而已。 毕竟到了现在,孙可望抗清成功的话,晋藩和永历朝廷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就没几个能活的。 而艾承业虽然不是蜀藩人员,可作为艾能奇的长子,身为延安藩名义上的继承人,他也遭到了晋藩和永历朝廷的打压。 “驱逐鞑虏?”陈建红着眼睛道:“朝廷即将南下和孙可望开战,想要驱逐鞑虏,那还有什么机会啊!” 邹简臣、刘玄初等蜀藩人员尽数出列,跪在地上。 在艾能奇死后,延安藩的兵马和将士被孙可望彻底接受。 要是李定国能够打赢北盘江之战,还可以靠战功来遮盖一二。 可从十一月清军发起进攻来算,区区一个月的时间,明军一败涂地。 和岔路口的两名梅勒章京人头相比,李定国根本办法拿参领和前锋侍卫这样的人头来为自己遮丑。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人和晋藩的隔阂有多深。 艾承业自然就没有那么的畏惧和忌惮李定国了。 而在朝议上,永历朝廷大部分的臣子都是赞同了晋藩的决策。 所以在北上和南下的决策中,蜀藩是坚定支持北上的。 而对云南的治理更是导致了十几万秦兵缺衣少食。 对于蜀藩而言,他们帮助晋藩和朝廷,冒着生命危险斗倒了孙可望。 要不是没机会,蜀藩还巴不得李定国和晋藩死绝呢。 “不过殿下生前想要驱逐鞑虏的夙愿,我们还得努力。” 二十万明军全面崩溃的代价,不过是参领尼堪、前锋侍卫索丹等寥寥几颗八旗中低级将领的人头而已。 想要求生唯有发展壮大,才能在孙可望和满清之间生存。 现在只有夺取广西,李定国和永历朝廷才有希望啊! 只见大堂中,有一魁梧男子,身着蜀藩将士服饰出现在了刘文秀的牌位面前。 “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奉国主之命,前来代国主为蜀王上香祈福!愿蜀王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梁诚一脸郑重地为刘文秀上了三炷香,磕了九个响头。 第181章 两只拳头打人 第181章两只拳头打人 陈建和邹简臣看着梁诚双眼陡然睁得老大。 梁诚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孙可望昔日身为南明国主,只手遮天。 手底下的张胜和张虎在西营中那自然是知名度极高的。 而梁诚这位锦衣卫的二把手,孙可望手底下的重要爪牙,陈建他们自然也见过几面的。 只是在现在,在昆明,梁诚现身蜀王府代表的意义却极为重大。 “刘玄初,你这是要害死蜀王府的所有人吗!”邹简臣脸色大变。 梁诚现身于蜀王府,这个消息一旦泄露,那么蜀藩无疑会被打上勾结孙可望的标签。 而以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这段时间表现来看,蜀藩势必会受到了晋藩的清洗。 陈建、邹简臣、刘玄初,等刘文秀的大将和谋士将步了那些孙可望亲信的后尘。 “右通政。”刘玄初以邹简臣的官职相呼。 “你以为到了现在,李定国还会放过我们蜀藩吗?” “广平伯和您死谏朝廷,和李定国对着干,这已经犯了李定国的逆鳞,以这段时间李定国的表现来看,你觉得他还会放过我们这些蜀藩的旧人吗!” 刘玄初冷冷开口,一席话落入邹简臣和陈建的耳中却让他们心中一沉。 “广平伯,右通政,国主令我带来了一封血书,还请二位观之。” 梁诚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血书,递到了邹简臣和陈建二人的面前。 “什么!”邹简臣和陈建看着血书直接愣住了。 “二位,国主说蜀藩为完成蜀王的遗愿势必会死谏朝廷北上,而李定国和晋藩则很有可能执意南下,若是如此,蜀藩与李定国意见相左,又不愿意妥协的话,大祸之日不远矣。” “今日一见,国主果然料事如神也!”梁诚感慨道。 邹简臣和陈建二人闻言心中更惊,连忙拿起了孙可望的血书观看了起来。 当然这血书的确是血书,至于是谁的血那就不清楚了。 毕竟不止是蜀藩,艾承业、狄三品、王会、李如碧、塔新策、徐延威、高凤翔甚至白文选、贺九仪这些人孙可望都给他们准备了血书。 这么多血,要是孙国主自己出的话,那么他这个国主的身体就保不住了。 虽说个人英雄史观遭到了批判,人民群众的力量得以反映。 可批判英雄史观的人恰恰证明了个人英雄史观的正确性。 人民群众的力量虽然是无穷的,可也需要人去带领,需要人去组织。 这不英雄没了,人民群众不也稀里糊涂的改朝换代了吗? 所以说孙国主现在一个人的重要性,比陈建这些人加起来都重要啊。 要是他老人家的身体出问题了,王自奇、王尚礼、张胜、张虎、冯双礼又得狗斗起来。 没有孙国主担任核心,担任英雄史观里面的那个英雄,一盘散沙是斗不过咱大清的。 所以这么多血书的血自然就不能由他来出了。 反正这个时代也不能验DNA什么的,孙可望随便找了些亲卫,给了点补贴。 放了两大缸血,就给云南众人把血书给安排上了。 陈建这帮人收到孙可望的血书又不能大肆宣扬,互相对比。 这种要掉脑袋的事情,谁不是偷偷摸摸的? 既然是偷偷摸摸的,孙国主的血书也就暂时暴不了雷。 至于以后…… 都特么反了李定国到广西了,还能咋滴? 还能揪着血书不放不成? 看着孙国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至情至性的血书,陈建和邹简臣心中大撼。 “广平伯,右通政,国主和蜀王乃兄弟也,虽说兄弟曾经阋墙,可蜀王致书国主,为了让蜀王多撑一段时间,国主也是不忍直接回书拒绝,足见国主的真心啊!” 梁诚拱手道:“而两位在交水之战时,虽然和国主敌对,可也只是各为其主而已!国主连白文选都能放过。” “若是蜀藩前往广西,国主必扫榻相迎!” 陈建和邹简臣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意动。 和晋藩相比,现在的孙可望反倒是更合蜀藩的心意了。 毕竟在陈建和邹简臣心里,孙可望和蜀藩一直都是敌对的。 而晋藩则是蜀藩的盟友。 那曾想交水之战后,晋藩捅蜀藩的刀子却捅的那么深,蜀藩的首领刘文秀都直接死了。 晋藩的刀子有多深,蜀藩的心里就有多痛,邹简臣和陈建心里就有多恨。 只有自己人捅出的刀子才能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既然晋藩都这样了,蜀藩还能说什么呢? 在晋藩和国主一系中,蜀藩现在愿意支持谁,这自然不用多说了吧? “广平伯,右通政,我蜀藩昔日竭力支持李定国,交水一战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帮助晋藩打赢了孙可望。” 刘玄初痛心疾首道:“可事后,李定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是怎么对待大王的!” “从贵州被罢免回滇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殿下就已经快被李定国给活活气死了。” “要不是我等献策,给了殿下一丝希望,再加之国主顾及兄弟之情,不愿意直接回信,让殿下吊着的那口气松了,殿下只怕是在今年四月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而现在,清军已经逼近云南,晋藩却为一己私利,想要火中取粟,回到两广再和孙可望开战。” “无论如何,我们蜀藩都不能再相助我们的仇人了!” 刘玄初言语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对于这位茂遐先生来说,这天下无论是孙可望还是李定国得到都没关系。 甚至就连吴三桂只要能够驱逐鞑虏,刘玄初也是愿意鼎力相助的。 另一个时空中,南明覆灭后,刘玄初的选择就是投靠吴三桂,竭力挑动吴三桂造反。 只可惜后面三桂子虽然造反了,可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 顿兵在湖南一直不愿意梭哈一把,搏一搏。 刘玄初在苦劝无果后,只能看着吴藩在对峙中越来越没希望,忧虑而死。 而现在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已经没希望了。 在自己的故主刘文秀死后,刘玄初的选择自然可想而知。 先不要说现在孙国主还没被满清招抚,一直致书李定国反攻贵州了。 就算是孙可望降清了,刘玄初也会选择投靠实力最强的他,进行恢复故国之举。 孙国主也正是知晓刘玄初的事迹和大体为人,才让锦衣卫先从他身上下手,突破蜀藩的。 而当梁诚抵达昆明,和刘玄初见面向他阐述了广西的情况,和孙可望的战略大计后。 自感反清还有希望的刘玄初大喜过望,立马就和梁诚一拍即合。 “那是自然,李定国和晋藩乃我蜀藩之敌!”陈建咬牙道:“只是我蜀藩要是南下投奔国主,只怕还为时尚早。” “广平伯,伱这是何意?”梁诚皱眉道:“莫不是怕国主对你等不利?” “这你大可放心,国主一向宅心仁厚,我西营的弟兄,除了在交水之战时战死的李本高外,国主可从来没杀过一位老兄弟。” “就连白文选这种复叛之人,国主也念及旧情,在威清要路上放了他一条生路。” “广平伯,你们蜀藩之人之前只是各为其主而已,若是到了广西,国主必会不计前嫌!” “梁同知,国主仁慈,我蜀藩之人自是知晓。”陈建叹了一口气。 说孙可望仁慈或许有些过了,可凡事都是对比出来的。 和无缘无故为了私利以莫须有的罪名气死刘文秀,以及带着南明的衮衮诸公清算西营老人,杀了不少大西军老兄弟的李定国的相比。 在内政上没杀过西营一位老兄弟的孙可望在现在的西营将士心中自然是仁慈的了。 只是陈建等蜀藩之人不同于一般人啊。 “蜀王临终前曾让我等护卫圣驾入蜀,以就十三家之兵,蜀王的遗愿,我陈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得完成,不然我对不起蜀王的在天之灵!” 陈建拱手行礼,向梁诚阐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刘文秀的嫡系,深受刘文秀的大恩。 虽然忠义二字已经在这个时代黯淡了不少,可在这个时代也不乏能为故主尽忠之人。 在浑水塘血战的张胜,在水西联络土司的张虎,就做到了对孙可望的忠诚。 而陈建之于刘文秀,就像是张胜、张虎之于孙可望一样。 刘文秀的遗愿,是陈建宁死也要去完成了。 梁诚闻言肃然起敬。 “广平伯,我知你意,国主也知你意,不过国主曾言蜀藩若是执意完成蜀王的遗愿,李定国必会在昆明你们下毒手,还望广平伯和右通政能够早做准备。” 陈建和邹简臣闻言心中一惊。 他们执意和李定国对着干心中早就知道,李定国势必会出手收拾他们的。 只不过现在南明情况紧张,在陈建和邹简臣看来,晋藩会在局势稍微稳定后才会对自己出手。 毕竟现在是兵败如山倒,朝政一片混乱,人心不稳的时候,要是晋藩再对蜀藩出手那岂不是更失了人心。 “广平伯,右通政,防人之心不可无,国主是何等人也?他的锦衣卫可不是马吉翔手底下的那群酒囊饭袋可比的,我蜀藩还是做好自保的准备吧。”刘玄初意味深长道。 “二位,昆明城中遍布我锦衣卫的密探,若是晋藩上门拘捕两位,必有人来为你们送信,请让蜀王府的三千精兵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出现慌乱。”梁诚郑重道。 “多谢同知告知,我等必会做好准备,以免不测。”陈建拱手道。 话虽如此,但陈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昆明城中只有王尚礼的旧部数千人,蜀王府的三千精兵,延安藩艾承业的千余人,以及靳统武的三千人。 李定国返回昆明之时只带了少数亲卫,他的晋兵还在曲靖一带并没有返回。 光看昆明城中的兵力部署,蜀藩的三千兵马可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 更何况蜀藩的三千人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刘文秀的兵马在保宁之战和交水之战中多有折损。 而在他返回昆明后,蜀藩的兵力又被分化。 这最后的三千人可都是蜀藩的死忠,其精锐程度绝不亚于磨盘山时的六千晋兵。 有这三千死士在,李定国在主力没有返回昆明之前就敢对蜀藩下手的话,这三千死士能把昆明闹成一锅粥。 所以考虑到后果,邹简臣和陈建倒不认为晋藩会立刻对自己下手。 “两位,蜀王的遗愿依我看是难以实现的,只是两位为故主尽忠我不便阻拦,可当蜀王的遗愿注定无法完成时,还请两位能够想起国主,想起我梁诚来!” 梁诚拱手行礼即将告别。 现在的云南,锦衣卫并非只有蜀藩这一个任务。 而是要按照孙可望的计划,将陈建、邹简臣、狄三品、艾承业、王会、李如碧、塔新策等一系列不满晋藩的势力全都串联起来。 另一个时空中,陈建等人带领蜀藩精兵逃往四川。 艾承业劫驾未遂后也逃往四川。 而冯双礼、狄三品、王会等断后的秦兵,不顾李定国的命令独自撤往四川。 李如碧、塔新策等人则转入滇西,没有与李定国合营。 这些人脱离李定国的行为都是自行组织,各自为战。 而孙可望则打算将他们拧成一股绳,统一组织起来直接南下。 而留在广西的左右两军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游击营的五万余大军则北上接应。 一旦能够将这些散落到各处的兵马,统一带到广西来。 那么孙可望将瞬间拥有数万西营老卒。 而以这数万西营老卒为核心配属新兵,又能整编十几万的野战大军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孙可望的野战兵力将和满清不相上下。 而满清的三十万野战部队,需要分镇全国,受到各种势力的牵制。 而孙可望的三十万野战部队却集中在两广和湖广一带,握成了两个拳头。 若是如此整个天下大局,基本上就定了。 所以为了能攒出两只拳头,孙国主得先两只拳头打人。 在他率领十镇雄兵攻打桂林的时候。 王尚礼和王自奇已经率领四镇四营,五万余兵马进至云南的广西府一带,准备和李定国较量一番了。 第182章 蜀藩起兵 第182章蜀藩起兵 翌日清晨,永历朝廷的文武百官开始组织撤离昆明。 李定国传谕百姓,让昆明周围的数十万民众各自远遁。 一时间,昆明城外哭声鼎沸,不少人扶老携幼想要跟随大军和朝廷行动。 李定国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悲从心来。 而永历帝虽然无能,可生性还是善良的。 眼见昆明的局势如此,永历帝以恐清师无粮,徒苦百姓为理由,发布圣旨,让李定国不要烧毁昆明附近仓库中的存粮。 以免清军到时候搜刮附近的百姓。 李定国接到圣旨后也是赞同了这个方案。 然而李定国和永历帝的此举,却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昆明一带的仓库中存粮极多,即便明军和百姓全力携带,再加上北盘江战事的损耗。 剩下的粮草,仍然足够十几万清军食用到第二年的九月份。 正如洪承畴所言:至今九月方完,不待用银买运,计节省银数甚多。 孙可望时期的老本,秦兵们没用上,北盘江战起,永历朝廷又没能力送到家门口。 最后慌忙撤退之际,来不及携带,却荒唐地落入了清军之手用以资敌。 昆明一带的存粮,以百万石说其实都算是保守了。 十几万清军能够食用大半年,按照军队口粮计算。 十几万士兵在战斗时,一人一年至少得食用七八石粮食,远远超过训练时的五石水平。 光是这一项,清军的消耗就已经在百万石左右。 而清军和明军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随军携带的马骡众多。 顺治甚至规定,八旗兵远征,每人要携带四匹马匹。 得益于手中的马骡众多,光是多尼手中的数万兵马,随军马骡都至少有十几万匹。 再算上其他清军的部队,十几万清军携带的马骡绝对在二十万以上。 这马骡的粮食消耗远远要比士兵多。 日常时期,士兵一天食用大半升粮食就够了,可马骡,特别是战马,一天至少得三四升粮豆,再加上干草。 如果是战时,为了不让马骡掉膘,所需要的粮草会大幅度提升。 清军装备的二十万匹以上的马骡,大半年的粮食消耗,而且还是战时,保守估计都得在两百万石粮食以上。 如果再算上,清军的战线一度推进到磨盘山一带,作战时粮食在运输途中的所产生巨大损耗。 清军大半年的军事行动,消耗四五百万石粮食,是绝对有的。 从洪承畴的奏疏中可以看出,昆明附近的粮食存量何其巨大! 而这还不是云南存粮的全部。 在云南大治之后,大西军就曾因为仓库狭小,不得不暂借寺庙存储。 从永历八年开始,孙可望就在蒙自、开远等地,修建义仓,用来存储吃不完的余粮。 可以说,另一个时空中十几万明军遁入云南各地,能够坚持那么长时间的抗清行动。 靠的几乎都是孙可望时期的遗产。 如果不是在云南各地设有义仓,留有存粮,南明在昆明失守的抗清事业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孙可望虽然不在了,可是相比于其他,他留下的遗产却是南明一方的根本。 光是在昆明一带的数百万石存粮就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资源。 只可惜,到最后兵马自行哗散,粮食拱手让敌。 考虑到在磨盘山之后,郑成功进攻南京,实际上是把清军脆弱的后勤补给线给截断了数月时间。 李定国和永历的行为,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如果能够烧毁昆明一带的存粮的话,在郑成功和张煌言,截断长江航运之后。 清军甚至在昆明都有可能立脚不住,根本推进不到滇西一带。 他们所做的只能是自我感动一番,而对整个抗清大业来说留粮资敌是一次巨大的败笔。 在永历朝廷开始撤出昆明之时。 邹简臣和陈建等蜀藩旧人为了完成刘文秀的遗愿,依旧在苦求永历帝能够北上四川。 然而他们的这种行为非但没有效果,反而因为路线之争彻底的激怒了李定国。 “晋王,邹简臣和陈建等余孽,这是在跟您对着干啊!”当天夜里,马吉翔拱火道。 蜀藩撤往四川的主张,完全是要马吉翔的命。 既然如此,马吉翔就和蜀藩是不死不休了。 “那你的意思是?”李定国皱眉道。 “拘捕邹简、陈建、刘玄初等人,斩首示众,以正朝廷法度!以示晋王之威!” 李定国闻言双眼陡然睁大。 他在北盘江战败后威望扫地,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而为了保持威望,没有其他招数的话,也只能在政治上发力,通过立威来彰显出自己的威严了。 有时候人一旦地位高了,就受不得半点的冒犯。 不要说李定国这种位置的人了。 有人想就算是只戴上一个袖章,有人顶一句那都是天大的冒犯,会让他怒火三丈。 李定国身为晋王,自有其威严在。 陈建和邹简臣三番五次的主张北上,和自己的路上相左,这显然是已经有取死之道! “晋王,现在朝廷人心不稳,若是放任蜀藩兴风作浪,只恐后患无穷,唯有快刀斩乱麻,用陈建和邹简臣的人头来稳定人心才能匡扶天下啊!”金维新也开口道。 李定国细思了一番,现在他威望尽失,人心不稳。 要是任由蜀藩跟自己对着干,只怕是其他人也会生出心思来。 只有拿陈建和邹简臣的人头来立威,才能恫吓群臣,威慑宵小! 所以想到此处的李定国也决定像孙可望一样,在打了败仗失了威望后在政治上发力了。 只不过孙国主在岔路口后折腾的是永历朝廷,李定国在北盘江后决定折腾的却是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大西军老兄弟。 “陈建和邹简臣等人屡屡放肆,不杀不足以平人心,孤这就去面见皇上,请圣旨斩此乱臣。”李定国缓缓开口。 金维新和马吉翔闻言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其实李定国若是想要消灭蜀藩,最好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杀之。 可他虽然有假节钺的权力,但那也是在大军出征之时。 现在是在昆明,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大军出征之时,李定国可以假节钺,杀将领,杀官员。 但是现在他要是直接在昆明杀了蜀藩众人的话,却违反了朝廷的法度。 虽然这种事情孙可望不介意,但李定国还是会介意的。 所以虽然结果没有变,但该请示得请示,该发的圣旨得发,该走的流程得走。 毕竟忠臣和逆臣还是有点不同的,李定国好的就是这一口。 金维新和马吉翔也是摸清了李定国的性格,所以才没有继续多说。 然而问题就出在了流程上。 以永历朝廷的保密性,在锦衣卫的渗透和重点关注下,其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圣旨还没出来,锦衣卫已经去给蜀藩报信了。 蜀王府内,一位男子急匆匆地进入其中。 “什么!李定国真的要动手了!”陈建和邹简臣大惊失色。 “李定国已经请出了圣旨,朝廷的天使和百名卫士正在路上,还望二公早做准备。” “哼!区区百人就敢拿了我们蜀藩,李定国是真觉得我蜀藩是任由他宰割的鱼肉不成!”蜀王府内,刘玄初冷笑不止。 “广平伯,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迅速通知诸将,让李定国看看我蜀藩的厉害!” “茂暇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陈建和邹简臣吓了一跳。 “还能干什么?李定国如此,大王的遗愿注定无法完成,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我蜀王府有三千精兵!先杀了李定国的百名晋兵,然后一把烧了昆明搅他一个天翻地覆!再组织家眷南下,投奔国主!” “现在我们能杀几个朝廷上的衮衮诸公和晋藩将领就杀几个,好给国主当投名状!” 刘玄初恶狠狠道。 刘茂暇可是真的毒士,真的的狠人啊。 要是吴三桂能够听他的话,咱大清有的是罪受。 而现在由于有孙可望在,刘玄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 他给蜀藩出的主意并不是直接逃跑,而是要给予李定国和永历朝廷重创! “火烧昆明?”邹简臣和陈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右通政,广平伯,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李定国已经决定对我蜀藩下手了。” 刘玄初沉声道:“唯有把局势搅得越乱,我蜀藩才能安然走脱。” “昆明火起,朝廷的兵马势必要救火,而我们再派遣几队精兵,分别杀向马吉翔、金维新、晋王府、皇宫,李定国绝对不敢置皇上和自己的家眷于不顾。” “他必会留下重兵防守晋王府和皇宫,如此一来,朝廷的兵马分布更散,我蜀藩撤离之时,才能更为自若!” “竟然还要进攻晋王府和皇宫!”邹简臣和陈建面面相觑。 “两位,事已至此,我蜀藩以为李定国,以为朝廷所不容了,不这样做,我们能够安然脱身,能够得到国主的器重吗?”刘玄初阴森森道。 “好!”陈建咬牙道:“我这就去准备,事到如今也只能惊扰圣驾,杀几个奸佞给大王报仇了!” “没错,等昆明乱起后,我蜀藩如果还有机会,可以尽量多烧几处仓库,昆明的粮草留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留给鞑子!” “他李定国妇人之仁,我蜀藩可不能坏了抗清大计”刘玄初掷地有声道。 前来报信的锦衣卫镇抚使叶应祯听着刘玄初的话语直接懵了。 锦衣卫原本的目的也有组织人手烧毁昆明仓库中的存粮一项。 只是数百万石粮食分布在各个仓库里,就算是放火烧也需要一定的人手和物资。 所以叶应祯此行前来除了给蜀藩报信外,还肩负着说动蜀藩以三千兵马烧毁府库存粮的任务。 但是那曾想,刘玄初一通噼里啪啦出来,非但烧粮一事不用说了。 而且就连火烧昆明的壮举,蜀藩也准备做了。 当天深夜,太监李国用和黔国公沐天波捧着圣旨,带着百名卫士来到了蜀王府门前。 “圣旨到,请广平伯陈建、右通政使邹简臣、蜀王幕僚刘玄初……接旨。” 厚重的蜀王府大门打开。 陈建身着甲胄带着大批蜀王府卫士出门。 眼见陈建如此,沐天波和李国用心中大惊。 “广平伯,你这是何意!邹简臣和刘玄初等人呢!”黔国公沐天波呵斥道。 “右通政和刘幕僚有要事处理,黔国公伱们宣旨吧。”陈建冷笑道。 “圣旨在此,尔等岂敢放肆!”沐天波老气秋横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往腰间一模,却发现自己的流星锤没带着身上。 和历史上一样,永历朝廷和李定国以为光靠圣旨就能够把蜀藩给拿捏了。 根本没想到有动武的可能。 “黔国公,这旨你宣还是不宣?”陈建穿着重达八十斤的精良铠甲,冷冷道。 沐天波朝着卫士们使了一个眼色,而后示意李国用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蜀藩众人,不顾大计,枉顾皇恩……特此拘拿,交于三司会审。” 李国用看着陈建身后的大批披甲精兵,战战兢兢地念完了圣旨。 “黔国公,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李定国的意思。”陈建阴森森道。 “广平伯,事已至此,接旨吧,老夫会全力保你们性命的。” 沐天波叹气道:“不要反抗,做了朝廷的乱臣贼子。” “哈哈哈!”陈建仰天长笑,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蜀藩一心为国,若无我们,朝廷岂能在云南立足!” 陈建红着眼睛咬牙道:“可到头了,殿下死了,我们这些人又要落到如此下场!” “不公!天大的不公!” 沐天波和李国用闻言也是沉默不语。 蜀藩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只是他们也只得遵命而行啊。 “将士们,我蜀藩上下为朝廷鞍前马后,交水之战时有多少将士为朝廷而死?” “可李定国和朝廷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交水战后,我蜀藩上下被弃之敝履,大王更是被李定国活活气死!” “可到头来,我们只落得个枉顾皇恩的下场!” “将士们,你们说交水之战为朝廷战死的兄弟们值不值?” “北兵日逼,为朝廷呕心沥血,临死前为朝廷制定了北上战略的大王值不值?” “现在,一心为国,却要被李定国和朝廷卸磨杀驴的我们值不值!” “不值!” “不值!” “不值!” 大批蜀藩将士红着眼睛,从蜀王府周围蜂拥而来,将沐天波等人团团围住。 第183章 滇京事变 第183章滇京事变 “既然朝廷如此不公,那我们蜀藩就反了!” 陈建大喊道:“兄弟们,孙可望已经派人前来,我蜀藩的兄弟无需去滇西死地或者四川绝地。” “我们可以投靠国主进入富庶的两广,安享富贵!” “兄弟们,你们愿意跟我杀晋兵,投国主,去两广吗!” “愿意!” “愿意!” 在事先安排好的将士带领下,整个蜀藩的将士高喊了起来,斗志被彻底地点燃。 “好!” 陈建手指一指,对准了沐天波。 “给我拿下,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有时候内斗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宛如在另一个时空中,韦昌辉进了东王府一样。 按照刘玄初和邹简臣的规划。 “杀晋兵!” 所以说人都是复杂的,或许在枭雄的位置上,李定国是真的有一颗做忠臣的心。 午夜时分,昆明火起。 虽然在迎驾安龙后,沐天波执掌了宫中禁军,专办内贼。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喊杀声由远及近。 陈建大喝一声,大批蜀藩将士团团地围住了沐天波几人。 而孙可望最后的败逃也给李定国敲响了警钟。 晋王府内,原本在皇宫内的李定国已经多日操劳,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随后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圣旨,瞟了几眼后冷笑不止。 虽然祸不及妻儿这是常理,可有些时候杀红了眼的人,哪里顾得了这些?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祸及妻儿才是天理。 “嗣兴啊,为父现在还睡不着。”李定国叹了一口气。 蜀藩有三千编制的精兵,又有帐下的千余丁壮可以披甲上阵。 用晋藩甚至是李定国的人头,来出了他们心中的恶气,顺便在孙国主面前也好给自己搏一个前程。 当屠杀这个恶魔从潘多拉魔盒中被放出的时候,很多时候,不杀够人,不饮够血,那么屠杀将不会停止。 正如洪承畴隐忍不发,给了孙可望和李定国内斗的大环境一般。 李定国可以挑起与蜀藩的内斗,但是除非他有绝对实力,否则什么时候结束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手上沾了不少大西军老兄弟的血。 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是一想到云南的局势,他就悲从心来,根本无法睡眠。 “为大王报仇,一个不留!” 一群蜀兵在将领的指挥下,面露狰狞的对着马吉翔的妻妾儿女举起了屠刀。 看着想要造反的蜀藩,心中大急。 可转眼间,大批蜀藩精兵围了上来。 由于孙可望在两广的发挥,自感局势并不像另一个时空绝望的蜀藩,也有了和晋藩大打出手的条件。 一想到此处,李定国心中更忧了。 深夜中,两千蜀藩精兵骑着各式马匹,携带着大批物资,甚至还带了几门佛郎机炮迅速前往晋王府。 “沐天波,我蜀藩恩怨分明,你若是放下武器,我陈建看到昔日的情分下可以饶你一命,若是冥顽不灵,也只能得罪了!” 三百精兵带着部分余丁,兵分两路,直杀金维新和马吉翔二人的府邸,杀他们全家。 只怕是晋藩就会变成第二个国主一系,而蜀藩则会变成了第二个晋藩! 好在刘文秀不在了,晋藩处境还没有那么的绝望。 沐天波眼见如此,牙齿紧咬,但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长刀扔下。 他的百名卫士,瞬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最后在永历被俘后,更是吐血而死。 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炮响在深夜中响起。 晋藩和蜀藩的事情已经无法善了,就算是李定国愿意诚心待陈建和邹简臣,这些蜀藩旧人愿意为李定国效忠吗? 而是带着晋藩将士,为了救永历,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永历非明君,李定国非纯臣,黔国公我蜀藩的下场在此,你若是愚忠永历,早晚会死于非命的!” “嗣兴,你大哥已经不在了,以后晋藩的事务,你得替为父分忧了。” “将沐天波等人捆于蜀王府内!”陈建并没有拖泥带水,立刻安排将沐天波等人押了下去。 剩下的五百精兵和余丁则坐镇蜀王府,护卫蜀藩的家口撤离昆明。 而马吉翔和金维新二人尚留在皇宫内,正在连夜罗织罪名,为陈建和邹简臣准备口供,好让二人认罪认罚,安然伏法。 不把蜀藩给覆灭了。 得手后,再去解决其他与蜀藩不和的其他大臣。 可是现在有了孙可望这条光明大道,蜀藩的顾忌就没那么多了。 而唯一不同的一点,那就是和韦昌辉的北殿精兵相比。 现在局势,只要蜀藩到了两广,那自然是海阔天空。 “嗣兴,有敌袭,速速披甲!” 金维新的老母、妻妾、儿女,尽数死于了蜀藩的刀下。 “蜀藩已经和我晋藩势同水火了,陈建、邹简臣这些人在你三叔死后,一直恨我入骨,这我又如何不知?” 蜀藩将士在金维新府上,大杀特杀,一个活口都没留。 长子李溥兴一直都是他培养的继承人,哪曾想北盘江一战,死在了清军手中。 在刘玄初和邹简臣的安排下,蜀藩将士披甲执锐,怀着复仇的心,对着昔日的战友晋藩举起了屠刀。 毕竟杨秀清只欺负天国高层。 蜀藩精兵和北殿精兵几乎是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总的来说,在抗清局势好转的情况下,西营内部就可以放心的内斗了。 而在另一边,马吉翔的府邸也被蜀兵突袭拿下。 “杀了这些狗贼!” 毕竟年轻人的思想往往比较单纯,习惯于以善恶来判断事情。 他的这种行为,不是枭雄的表现。 “好!多谢两位先生的安排,我亲自去取李定国的首级,蜀藩的其他事务还请两位先生主持!”陈建翻身上马,带着足足有两千人的队伍,杀向晋王府。 “杀晋兵!” 可是李定国和这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皇帝在他的心中真的很重要! 另一个时空中,为了救永历帝,李定国带着晋藩在热带雨林中坚持了三年。 陈建和邹简臣等人要是栽在了马吉翔和金维新的手中。 一声声高喊响起。 蜀王府的三千精兵自然也可以杀遍滇京。 永历朝廷的宫中禁卫,大多是由李定国的晋兵组成。 一想到此处,李定国就心如刀绞,痛不可言。 “杀晋兵!” “杀晋兵,为大王报仇!” 韦昌辉的三千精兵可以杀遍天京。 晋藩现在就像是昔日的国主一系一般,在威压下降的时候,已经压服不了各种势力了。 因为和刘文秀关系不错,沐天波对蜀藩还是抱有同情之心的。 轰的几声巨响,厚重的大门在佛郎机的轰击下轰然倒塌。 反而更像是忠臣为君父而死的表现。 而除了这一路外。 蜀藩底层的士兵,对李定国恨意要远远地高于北殿士兵对杨秀清。 沐天波身为云南的地头蛇,不仅素有威望,而且和刘文秀的关系一向不错。 “陈建,天子脚下,晋王眼前,你不要自误!”沐天波大吼出声。 而李定国连西营底层也一块得罪了。 可现在有了孙国主这条路,在决定换赛道、换环境的蜀藩的心中,李定国已经不那么的重要了。 “杀晋兵!” 不一会儿,邹简臣和刘玄初一副戎装出现在陈建的面前。 “可现在不同了,北盘江之战,为父一败涂地,朝中的宵小已经蠢蠢欲动了。” 陈建挥了挥手,大批甲士或弯弓搭箭,或持器上前,展开了对百名卫士的围攻。 将复仇的屠刀对准了那些平日里得罪了蜀藩的人。 一百精兵携四百余丁,分为多队,在昆明城中纵火,扰乱局势。 “广平伯,全都准备妥当了,蜀王府内的武器和物资全都分发了下去,我蜀藩可以在昆明城中搅他一个天翻地覆了!”刘玄初沉声道。 这一路人马,是蜀藩的主力所在,配备的马骡和精兵极多。 整个昆明变成了另一个时空的天京。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冲突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这些军事人员,陈建将带领其中的两千精兵,披双甲甚至是三甲,直击晋王府。 可即便如此,李定国也有很多理由不能放过蜀藩旧人! 光是一个出头鸟,李定国要是不能以雷霆手段处理的话。 “父亲,夜已经深了,你休息吧。”此时李嗣兴开口道。 只怕是蜀藩反对他的这个头一开,越来越多的人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李定国打了败仗提出南下,蜀藩偏偏要北上。 李定国猛然一惊,连忙起身。 而是在昆明城中继续挥舞。 蜀藩会更加地不服晋藩,而实力大跌的晋藩也会越来越忌惮蜀藩。 出于对这位晋王的左膀右臂,害死刘文秀的罪魁祸首的尊重。 而现在在李定国威望尽失,晋藩实力大损的情况下。 原本在另一个时空中,由于抗清的形势严峻,从大局考虑的陈建、邹简臣等蜀藩之人并没有和晋藩大打出手,而是带着蜀藩的精兵逃往了四川。 “嗣兴,你还年轻,不懂国家大事。”李定国叹气道。 “给我轰开大门!”陈建指挥手底下的蜀兵,迅速布置佛郎机炮,轰击晋王府紧闭的大门。 大批百姓惊慌失措,整个滇京乱成了一团。 所以蜀藩对两人的妻儿动手,也就不出意外了。 在屠尽金维新和马吉祥的二人的全家后,没有搜捕到两人的数百蜀兵,并没有收起屠刀。 一声怒吼响起,陈建身披重甲,第一个带头杀进了晋王府内。 金维新府内,数十名家仆死在了蜀兵的刀下。 “杀晋兵!” 他们的妻儿老小,作为罪臣之后,其下场会如何,自然不用多说。 这位大明的晋王看着自己熟睡中的幼子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而后又想到现在的局势,不禁长叹连连。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建才对他没有动了杀心。 而李定国过于操劳,只得先回府休息了。 要是没有孙可望,抗清的希望全在李定国的身上的话。 熊熊的烈火的燃起,整个马府成为了人间炼狱。 对于蜀藩,特别是对于刘玄初来说。 “之前之所以没有理会他们,那是因为你父亲位高权重,乃众望所归,陈建、邹简臣等人翻不起浪了,所以为父才会放任他们怀恨在心。” 纵使蜀藩要反,刘玄初也会极力劝说陈建和邹简臣,带领蜀藩逃往四川,不要在昆明大打出手,以免误了抗清大局。 “父亲,孩儿有一事想请求父亲。”李嗣兴鼓起勇气道。 并没有选择撤入安南,在平坦的红河平原休整,再与郑成功联络的战略方案。 可这些人基本上全是孙可望的亲信。 “不必保佑你我二人,保佑皇上,保佑大明就好。”李定国缓缓出声。 “父亲,陈建、邹简臣等人是三叔的心腹,虽然他们和父亲作对,可还请父亲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这样一来,三叔的在天之灵也势必会感激父亲。”李嗣兴试探地开口。 李定国现在的位置是曹操和高欢的位置,也是孙可望昔日的位置。 一百精兵携带火油和一门轻型火炮,抵进皇宫,炮打皇城,火烧永历,用来虚张声势,牵制皇宫的禁卫。 一声声怒吼响起,两千蜀藩精兵蜂拥而入,在晋王府内开枪放箭,大肆屠杀。 这要是不把这些人给收拾了,其他会怎么看自己这个晋王? “可是……”李嗣兴还想劝说。 沐天波牙齿一咬,立马转身抽出了一名卫士的佩刀。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李定国沉声开口,悲从心来。 “父亲,大哥在天之灵,必定会保佑我们二人的。”李嗣兴连忙劝说道。 所以蜀藩之人的高喊也并没有错,沐天波带来的百名卫士就是蜀藩痛恨的晋兵。 李定国把刘文秀逼成了那样,蜀藩已经是晋藩的敌人了。 甚至和怨声载道的秦兵相比,为李定国和朝廷流过血的蜀兵对他的恨意还有更高一层。 还是那句话,自己人捅出的刀子才会让人痛彻心扉。 在这种情况,蜀兵蜀将压抑了数月的怨气在晋王府内全面的爆发开来。 第184章 艾承业:国主要永历吗? 第184章艾承业:国主要永历吗? “杀晋狗!” “杀晋狗!” 喊杀声在晋王府内声震九天,蜀藩将士杀入晋王府,不分男女,不分老弱,见人就杀。 肆意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陈建身披重甲,拿着狼牙棒连续挥舞,连杀了好几名晋藩卫士。 晋藩将士的鲜血洒落在他的脸庞上,让他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随我为大王报仇!” 他怒吼一声,提着狼牙棒就向着晋王府的深处冲了进去。 由于晋王府内区域狭小,建筑众多,所以无需战阵指挥。 而陈建也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冲锋陷阵,带着蜀藩将士直冲晋王府的核心。 短短的一刹那,砍杀声、怒骂声、哀求声遍布了整个王府。 除了措不及防的卫士外,数以千计的晋藩家眷死在了蜀藩的刀下。 而饮过昔日战友的血后,蜀藩将士们一个个神情激动,在复仇的怒火下,他们心中的恶魔被彻底地释放,再也不顾一切道德,在王府内进行了彻头彻尾的屠府。 陈建一路向前,带着大批精兵直扑李定国的宫殿。 一路上,不断有晋藩将士发起零星抵抗,可是王府内的数百卫士本就不敌蜀藩的两千精锐。 现在又组织不灵,猝不及防。 晋藩零星的抵达在蜀藩强大的攻击下根本毫无效果。 陈建大步流星,铠甲全是晋藩的鲜血。 当他抵达晋王府的大殿时,李定国披甲执锐和他猛然遇上。 “陈建,你敢!”李定国怒火冲天,看着变成人间炼狱的晋王府怒不可遏。 “你要杀我!我有何不敢!”陈建哈哈大笑。 “陈建,你们蜀藩这是在造反,你就不怕株连九族,为天下人所不齿吗!” “哈哈,李定国,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杀你!至于天下人,我先杀了你为大王报仇再说!” 陈建没有废话,看着李定国怒火中烧。 “放箭,为大王报仇!” 咻咻咻—— 一瞬间,大批箭矢袭来,一名名卫士倒在了箭雨下。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朝着李定国的面门射来,一名忠心的卫士纵身一挡倒在了李定国的面前。 一轮箭雨过后,李定国看着面前倒下了的忠心卫士们,悲愤无比。 “陈建,我必杀汝!” “弟兄们,杀了李定国!为大王报仇!”陈建根本没有理睬,而是朝着手底下的精兵们发号施令。 “父亲,你快走!” “晋王!” 又一轮箭雨袭来,李嗣兴和亲卫们举起盾牌为李定国抵挡。 “不行!”李定国牙呲欲裂,看着不断倒下的卫士们,恨欲狂。 “父亲,你是国家的栋梁,只有你脱险,才能组织大军扫平叛乱啊!”李嗣兴连忙劝说道。 李定国闻言牙关紧咬,随后咬牙道:“走!” 话音刚落,李定国就迅速撤离。 他自然是清楚,眼下只有自己走脱,才能组织军队彻底灭了蜀藩报仇雪耻。 “休走了李定国!” 陈建身披重甲,丝毫不畏惧晋藩零星的反击箭矢,提着狼牙棒发起了冲击。 在统帅的组织下,蜀藩精兵们也是知道了厉害,如果李定国走脱,那么他们就有九族之危。 一瞬间,大批蜀藩精兵奋勇直前,不断地砍杀晋藩卫士。 “父亲,你去找靳叔父,这里我挡着。”李嗣兴自知没人断后李定国根本无法走脱后,自告奋勇道。 “嗣兴!”李定国闻言老泪纵横。 他的长子,也是在炎遮河之战中,为自己断后而死的。 而今才过去不到半月时间,次子又要再次为自己断后了。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忠烈之人的复杂性。 昔日李成栋的手下在清军南下之时,大多为国家而死。 他的养子李元胤被俘不屈而死,马宝等人或在海岛、或在山区,坚持不降。 可就是这些忠烈,在清军没有南下的时候。 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盘,甚至不惜杀害忠贞营的家眷,以防广东为李过和高一功所得。 在尚可喜兵围广州之时。 刘国昌率部来援,相助他们抗清。 可李元胤和马宝却率军突袭援军,构陷刘国昌造反,成功地把忠贞营在两广抗清的意志全都给浇灭了。 这直接导致高一功等人再也不愿意为南明而战,继而率领唯一有可能击败三顺王的忠贞营北上夔东,致使两广全部沦陷。 李定国父子,甚至是整个晋藩都是极具血性的。 可南明内部的人心涣散,甚至各大势力与晋藩的决裂也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了。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父亲你快走!”李嗣兴大吼一声,转身迎向了蜀兵。 “晋王快走,我等断后!” 一名接着一名的晋兵放弃了撤离,转身扑向了蜀兵们。 李定国泪水不断,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遁入了黑夜之中。 “杀!一个不留!” 陈建挥舞着自己的兵器,不断地砸向飞蛾扑火的晋兵们。 晋王府内,火焰升起。 在火光的映照下,晋兵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王府。 无数晋兵以身为筹,试图堵住蜀兵们追杀的趋势。 一名晋兵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临死之前他伸出了自己残破的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一名蜀兵的大腿。 一名晋兵故意点燃自己身上的棉甲,而后朝着密集的蜀兵直扑而来,想要带走更多的敌人。 在这个疯狂的夜晚中。 无数晋兵用自己的生命,践实了他们对李定国的忠诚。 “疯了!全都疯了!”陈建碎了一口,用狼牙棒重重砸碎了一名扑向自己的晋兵脑袋。 “弟兄们,不杀了李定国,我蜀王府上下万余口都不得安宁!” “弟兄们,给我追!” 陈建大步向前,带着蜀藩直接杀穿了整个晋王府。 而在晋王府的周围,还有蜀藩的骑兵正在游弋。 与此同时,皇宫内。 一声炮响响起,瞬间就把搂着妃子睡觉的永历吓得一个激灵,直接阳痿了。 “国主至矣!国主至矣!” “抓永历!抓永历!” 一声声呼喊响起,百名蜀兵一面炮打皇宫,一面纵火焚烧皇城。 在深夜中,不知虚实的皇宫瞬间乱做一团。 “孙可望到了!” “孙可望带兵来报仇了!” 惊恐之下,大批宫女和太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皇宫内到处乱窜,把皇宫内的局势更加推向混乱。 “什么!孙可望到了!”正在内阁中的马吉翔吓了一跳,连忙准备逃走。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 “马次辅,孙可望远在广西,他又不是天兵天将怎么可能飞到昆明来!”金维新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开口镇定人心道。 “对对对!”马吉翔也从慌乱中惊醒了过来。 “蜀藩!绝对是蜀藩在造反!” “没错,肯定陈建和邹简臣这帮乱臣贼子不伏王法,想要劫持皇上!” 金维新想到了此处连忙道:“马次辅,召集你们锦衣卫所有人,我们去保护皇上!” “这……”马吉翔犯了难了。 他和永历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就算是生死之交,马吉翔也不可能去拼命啊? “马吉翔!此刻正是社稷危难之时,你想临阵脱逃吗!”金维新勃然大怒,用手提着马吉翔的胸口道。 和马吉翔这种奸诈小人不同,金维新也是有几分胆色的。 不然也不可能敢撺掇李定国回到云南和孙可望玩命啊。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掉脑袋的行动,稍有不慎,金维新的九族就会被孙国主给灭了。 “少宰,哪里,哪里!”马吉翔连忙摆手道。 “既然没有,那就随本官去护驾!”金维新拉着马吉翔大步地走出房间。 “少宰!” 刚走出房间,金维新就看到在附近戍守的靳统武部将孙崇雅。 “孙将军,你来到正好!” 金维新连忙道:“赶紧派人去给晋王和平阳侯报信,通知晋王他们赶紧来皇宫护驾!” 孙崇雅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派遣手底下的一些士兵,分别去给李定国和靳统武报信。 而金维新则连忙带着孙崇雅和马吉翔来到了永历帝的寝宫之中。 然而当他们达到的时候,却大吃一惊。 因为永历帝已经闻风转进了。 昆明城中的一处,靳统武被部将从睡梦中叫醒。 他立马登高望远,看到了火光四起的景象。 “不好,有人谋反!”靳统武大惊失色。 由于李定国拘捕陈建等人的决定事发突然,所以靳统武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看着这架势,靳统武自然也能推测出一些东西的。 “侯爷,看方向,不止是晋王府,就连皇宫也出事了!”部将忧心忡忡道。 “什么!”靳统武心中更惊。 连忙闻声望去,却发现晋王府和皇宫处同时出现了火光了。 “速速整顿兵马,我要亲自去救晋王!” 只一瞬间,靳统武就做出了决定。 “侯爷,那皇宫怎么办?”部将连忙道。 靳统武沉吟了半声。 “皇宫内禁卫众多,晋王府内只有几百卫士,我等先救晋王,再去向皇上请罪!” 在永历和李定国面前靳统武是能全选就全选,要是只能二选一的话,他靳统武可是李定国一手带起来的,要不是李定国迎驾安龙,他连永历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就这情况,那还用问?肯定是李定国最重要了。 部将开口道:“侯爷,此举恐怕会有把柄落在小人的手中,不如由末将带五百兵马去皇宫护驾吧。” 由于李定国爱惜羽毛,为了防止流言,他对永历帝甚为恭敬。 晋藩在主帅如此的情况下,也对朝廷的言论比较看重了。 所以部将也是害怕朝廷的言官们吃饱了没事干,攻击靳统武不救皇帝。 “我只有三千兵马,不知晋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吧你带二百兵马去皇宫内护驾,我靳统武也算是对得起皇上了。”靳统武缓缓道。 “二百兵马?”部将嘴巴张得老大。 三千只派二百,看来自己的主将,对李定国真的是死忠啊! “事不宜迟,速速进兵!” 靳统武立马披甲,带着自己的两千八百兵马,迅速朝着晋王府进发。 而部将自然只能带着两百老弱残兵,去皇宫意思一下了。 “世子,只要你愿意重回国主麾下,延安王的爵位国主会让你来继承!” “现在蜀藩已经起兵,世子还在等什么呢?” 艾能奇的府邸内,梁诚看着艾承业缓缓开口。 艾承业登高望去,看着昆明城中的多处火光,摸了摸怀里的血书。 “国主可想要永历?” “什么!”这下子梁诚直接惊了。 “无功不受禄,我愿意率兵进入皇宫,护送皇上去广西!”艾承业缓缓开口。 在西二代中其实就属他的胆子最大。 在另一个时空中,他就曾率领延安藩的兵马,对永历下了手。 而现在,整个昆明,整个滇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艾承业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梁诚擦了一把额头上汗水,这刘玄初、艾承业全都是人才啊! 这造反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锦衣卫指导,他们自己就敢往死里干啊! “国主爱我,愿让我继承父亲的王爵,可小侄要是毫无功劳,只怕是难以服众。” 艾承业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小侄就擒永历去广西给国主献功!” 话音未落,艾承业飞速下楼,而在延安王府内,一千多延安藩精兵,已经准备就绪。 “弟兄们,随我来!” 一千多精兵,跟着艾承业直奔皇宫而去。 梁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昆明的乱子是越来越大了。 “速速通知德安侯等人,李定国现在是自身难保,是时候倡义了!” 不止是蜀藩和延安藩,狄三品等秦将也早已经和锦衣卫有了联系。 而现在蜀藩和延安藩已经在昆明举事,趁此天赐良机,正是狄三品等孙可望的旧部脱离李定国掌控的好机会! “晋王小心!”刚出了晋王府,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卫中就有人大喊。 只见黑夜之中,地面咚咚作响。 “不好,是叛军的骑兵!” 话音刚落,大批箭矢从黑夜中射来,瞬间就射翻了李定国的多名亲卫。 “呀!”李定国面色涨红,冷汗直流。 在这一轮的箭矢中,他的盔甲上又多了几根箭矢。 而这一次和之前的不同,一根犀利的箭矢避过了盔甲的防御,射中了他胳膊的薄弱处。 第185章 转进如风 “晋王!” 数匹骏马呼啸而来,对着李定国发起了冲击。 周围的晋兵拼死高喊,纵身挡在李定国的面前。 刹那间,鲜血喷出。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拼死护主的数名晋兵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五脏俱裂。 李定国双眼血红,在亲卫的舍命下,侥幸躲过冲击的他,连忙反手一槊。 将一名蜀藩骑兵扫落马下。 “晋王快走!” 周围的晋兵们迅速聚集在他的周围,掩护李定国夺马而逃。 李定国也是纵身一跨,控制了那名跌落蜀兵的战马。 几十名晋兵像是发了疯的一样,拼命搏杀,打得蜀兵们心中震撼无比。 靳统武虎虎生威,骑着巨大的战马,冲锋在前。 靳统武双眼陡然睁大,看着眼前燃起熊熊烈火的房屋,乱了手脚。 “杀!” 在火海中,死死地保护着李定国,在亲卫们的护卫下,冲出了房屋。 靳统武哽咽无比,像李定国递上了一把染血的剑。 在火海中,晋兵们艰难挣扎,还在践实他们对李定国忠诚。 “兄弟们,是我李定国无能引来了如此弥天大祸,是我害了大家。” 只见他奋力一砍,巨大的斩马道以极快的速度,以极大的惯性,斩在了一名晋兵的身上。 “是平阳侯的兵马,他来救本王了!”李定国大喜过望。 轰的一声,一扇窗户被踢爆,一名蜀兵刚跳入房中,就被埋伏在两侧的晋兵,一左一右,乱刀砍死。 但可以确定的是,李定国的晋兵们,死者甚众,降者寥寥。 “陈建,你敢造反!”靳统武怒吼一声,愤怒无比。 蜀将一击得手,迅速收刀,朝着李定国直奔而来。 一矛接着一矛,片刻间,这名身披重甲,试图阵斩李定国的蜀将便已经没有了生气。 靳统武大喜过望,连忙递上了饮水和干粮。 反而在战马的冲击下,瞬间倒飞。 而后在晋藩骑兵的践踏下,五脏俱裂而死。 晋王府内,最后的百余名晋兵竭力死战。 “迎晋王!” 陈建闻言皱起了眉毛,不看到李定国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甘心啊。 趁此机会,李定国大喝一声,纵马向前,提着受伤的胳膊,使出了所有的力气。 期间有人战死,但更多的人却是饿死、病死。 喊杀声响起,为数众多的援军迅速杀进了晋王府内,开始四处寻找李定国。 可晋兵是精兵,蜀兵亦是精兵。 然而还不等他再次站起,大批长矛朝着他身体的薄弱处扎了下去。 靳统武看着故友,心中怒火冲天,可刚想要冲上去厮杀一番,却被部将们给拦了下来。 靳统武和陈建有些类似,都是自家藩主最信任的人,执掌着亲兵卫队。 “你们这是何意!”靳统武大喝道。 周围晋兵大惊失色,连忙抱住了李定国,夺下了他的佩刀。 在房门被撞开之时,数名晋兵手持精钢长矛,奋力捅杀,为首的蜀兵瞬间惊恐万分,顺便就被捅了一个透心凉。 “是统武吗?咳咳咳!”房屋内,李定国被熏得奄奄一息,艰难的开口。 李定国双眼一黑,险些再次昏倒了过去。 他的两千精锐虽然战力并不在靳统武的三千人之下。 而晋兵的死战,也让李定国迎来了事情的转机。 陈建带领的追兵,已经十分逼近了。 “撤!”陈建当机立断,下令麾下兵将后退。 “晋王,世子没有辜负你的期待,他死战到底,殉国了。” 一丝阳光照耀进了王府,李定国竭力睁开双眼,终于又重新看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靳统武疯狂的大喊,生怕李定国死在了房屋内。 而他自己则手持狼牙棒,和靳统武四面相对。 “晋王!晋王!”靳统武等人大呼。 一颗颗铅弹,一枚枚箭矢射入了房屋之中。 这支在丛林之中都能陪伴李定国走到最后的部队,又怎么可能现在就抛弃了李定国呢? 历史上,李定国的晋兵们为他在热带雨林中苦熬了整整三年! 可是由于蜀将蜀马皆披重甲,长矛扎在重甲上没什么效果,所以这几名晋兵非但没能杀死这么蜀将。 靳统武身披重甲,拿着自己的马槊带着大批精兵杀至。 “统武。”当见到靳统武的那一刻,李定国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昏迷了过去。 一名小校勃然大怒,傲然出声。 在晋兵的火力下,战马受惊速度减弱,而蜀将也不得不低头自保。 只有在李定国死后,最后的数千晋兵失去了归依的核心,这才走上了瓦解的道路。 然而就在此后,一道身影突如其至。 二人虽然不是蜀藩和晋藩麾下最能打的将领,但却是刘文秀和李定国最信任的人。 李定国再次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靳统武看着昔日威风八面的晋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不禁悲从心来。 可蜀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将军,李定国的援兵到了!” 原本在晋蜀而藩关系友好之时,陈建和靳统武也经常把酒言欢,臭味相投。 房间内,萌生死志的李定国听着呼喊声,精神为之一振。 “退!速退!”李定国迅速开口。 一名晋兵大喊一声,冲出了房间,向着喊杀声奔去。 在丛林之中,缺衣少食的晋兵们到底面临何等的困难,后世只能揣测一二。 “孤与文秀共事二十年,不该啊,不该啊!” “晋王!” “晋王,你这是在羞辱我等吗!我等跟随晋王多年,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建一声令下,大批火把扔向房屋。 数杆长矛瞬间就扎在蜀将和战马上。 稍微迟疑片刻后,蜀藩骑兵在各级军官的指挥,恢复了稳定,并朝着李定国再度杀来。 而周围的晋兵们见状,也鼓起勇气,一边大喊助威,一边冲入了大火之中,营救李定国。 在靳统武的部队杀入晋王府之时,陈建也亲自带领大批蜀兵包围了李定国最后的据点。 “放肆!”李定国怒吼一声,周围晋兵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带领着晋兵们重新回到了晋王府内。 “将军,我们该走了!” “不好!蜀狗要放火烧死晋王!” “李定国必须死!” 一瞬间,这名晋兵身上的盔甲崩裂,身体几乎被砍成了两截。 将领的死亡令他们惶恐不已,士气大落。 “可恶!”陈建碎了一口。 “放火,烧光这里的一切!再通知所有人,纵火焚烧整个晋王府!” 一名蜀藩将领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连忙道。 “晋王,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愿为晋王赴死!” 而到最后,跟着李定国走出火海的搏杀晋兵,仅仅只剩下最后的八人。 周围的晋藩将士闻言连忙使出了浑身解数,或用水浇,或用土掩,竭力压制火势。 一声大喝响起,鲜血奔涌而出。 陈建扫了一眼房屋周围的尸体,以及仍旧死战的几十名晋兵,冷冷开口。 在陈建的指挥下,悍不畏死的蜀兵奋勇冲击。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蜀兵解决了外围的所有晋兵,开始从四面朝着李定国最后据守的房屋发起了进攻。 “快救晋王!”靳统武大喊一声。 让晋王府内的战火,迟迟不断。 刹那间,马槊一扫,这名蜀将被李定国扫于马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后蜀兵的攻击迅速停止,一枚枚火把抵近房屋。 “将军死了!”蜀藩骑兵大惊失色。 “靳统武,你们敢逼死蜀王,我就敢杀你们的晋王!”陈建冷冷一笑,大步地撤退。 此时此刻,晋兵残缺,仓促之间已经没有了结成大方阵对抗骑兵的能力。 “晋王!”周围的晋兵闻言,纷纷掩面而泣。 漫天的喊杀声已经近在眼前。 “迎晋王!” 眼见火势稍弱,靳统武不顾部将的阻拦,穿着一身铁甲冲入了房屋内。 在付出数十具尸体后,终于有人杀进了房屋内。 “晋王!” 一名蜀藩将领,骑着战马,握着斩马刀,提速到了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和靳统武正面交战,他陈建会吃大亏的。 “杀!” 话音刚落,十余名蜀兵提着火油迅速上前,浇在了房屋各处。 话音刚落,他放下了马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砰砰砰!咻咻咻! 一轮火力打出,火枪打在了战马上,弓箭直射蜀将的面门。 “给我上!不杀了李定国,我蜀藩永无宁日!” 据守大门的晋兵已经血溅满面,可依旧在挥矛相向,死命阻挡蜀兵。 “晋王!”房屋内,铁甲被烧得滋滋作响的靳统武忍着剧痛,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李定国。 “将军恕罪,晋王很有可能在里面啊!”副将们连忙道。 李定国手底下的亲信将领靳统武带着自己的两千八百兵马,在王府卫士的最后时刻,抵达了战场。 “是晋王,快救火!” 晋王府内的火势仍旧没有熄灭。 可是昆明城中的乱局靳统武自己可没有能力处理,所以这才不得不在李定国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叫醒了他。 直见十余名晋兵在巨大战马冲击的威胁下,端起了手中的弓箭和火枪。 “统武,嗣兴呢?”李定国清醒了过来,连忙道。 “事到如今,我已无活路,兄弟们拿着我的首级,活命去吧。” 李定国狼吞虎咽,饮下了一大口水,又吃了几口食物,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 可此时的蜀藩兵马已经是疲惫之师,体力损耗巨大,而靳统武的兵马却是生力军。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数名晋兵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可只要他们一露头,蜀兵的弓箭便凶猛而至。 “烧!” “保护晋王!” 一道声音传入陈建的耳中,令他牙齿紧咬。 李定国看着伤痕累累的晋兵,不忍斥责。 巨大的呼喊声,宛如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府。 “晋王,大喜啊!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身边的亲卫们纷纷出言。 然而李定国并不是无能之将,他手底下的晋兵也非怯战之师。 而陈建则在刘文秀死后变成了晋藩可怕的敌人。 “保护晋王!” 曾有九名铁浮屠身披重甲,刀枪不入,击溃了三千宋兵。 “杀!” 就好比孙可望手底下的张虎一样。 “晋王!” 在不大的房屋内,最后的四五十名晋兵,堵在大门和窗户附近,浴血奋战,为李定国竭力争取时间。 他不畏箭矢,提着自己的马槊,当头就是一扫,一名蜀藩骑兵受此重击迅速落马。 有着相似能力的二人也是惺惺相惜。 要是出府,进入平坦地带和蜀藩骑兵交手,李定国必死无疑! 惟有暂时退入建筑众多的晋王府内,他才能暂避锋芒,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李定国重新回到晋王府后。 而今这名蜀将骑着健壮的大西马,披着令刀剑长矛无法破防的皑皑重甲,颇有一副万夫不当之势。 房屋内的晋兵大惊失色,连忙带着李定国突围。 “对!孤必杀陈建这个狗贼!”李定国重新恢复了斗志。 他原本是不忍叫醒李定国的。 而后大批蜀兵发起了冲锋。 “呀!” 刹那间,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原本血流成河的房屋,瞬间化为了一片火海。 “可恶!”听着晋军的喊杀声和呼喊声,陈建碎了一口。 只可惜刘文秀手下的张胜,崇信伯李本高在交水之战中冲锋在前被驾前军所杀。 “晋王,你终于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而就在此时,巨大喊杀声已经抵近了这里。 昔日辉煌无比的王府,只剩下一些残檐断壁。 此时此刻,面对危局,晋兵的士气并没有崩溃,反而在蜀藩的鲜血浇灌下,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 “天亡我也!”李定国仰天长叹,悲愤无比。 蜀将吃痛之下,连忙起身。 两行清泪流了下去,李定国强忍着悲痛,懊悔不已。 他和刘文秀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了,最后却闹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看着满目疮痍的王府,李定国怎能不后悔? 如果当初,他但凡少逼迫一点。 刘文秀又怎么会英年早逝? 北盘江之战又何至于一败涂地? 如今的晋王府,李定国的次子李嗣兴又怎会如此? 第186章 永历:还好我技高一筹! 第186章永历:还好我技高一筹! 李定国此时心里实在是追悔莫及啊! 原本在另一个时空中,北盘江之战失败后,南明大厦将倾,他虽然表面上一直在维持着作为晋王的威严,可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经不是滋味。 等到后面,遁入滇西死地之后。 李定国更是杖杀了金维新,彻底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正如郑成功在台湾后悔自己按兵不动。 致使南明主力彻底覆灭,而自己在南京之战后,丧失了所有的容错一样。 李定国在热带雨林中,也对自己的行政用人,懊悔不迭。 并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 而现在,看着昆明的遍地大火,看着晋王府内的满目疮痍。 李定国心中的悔意被激发了出来。 只可惜,覆水难收,南明的人心和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了。 “晋王!世子战死,幼世子也不知所踪,我晋藩家口伤亡以万计!” 靳统武恨恨道:“晋王,请带领我们为世子,为家眷们复仇!” “请晋王为我等复仇!” 大批晋藩将士跪倒在地,试图让李定国重振雄风,带领晋藩报仇雪耻! 李定国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虽然后悔对刘文秀,对蜀藩逼迫太甚。 可事到如今,无论是晋藩还是蜀藩都回不了头了! 他的长子战死在炎遮河,次子战死在晋王府。 而幼子李润兴则不知所踪! 不是死在了晋王府,就是落入了蜀藩之手! 此等大恨!李定国就算心中后悔自己的行为,又怎能无动于衷? 这可是灭族绝后的不共戴天之仇啊!无论是谁都无法保持理智! 就算李定国能够按捺下仇恨,但是晋藩将士呢? 晋王府周围,可是生活着晋藩将士的大批家眷! 蜀藩的造反,直接导致了以万计的晋藩家眷死于战火之中! 此等血海深仇,就算是李定国也无法让晋藩善罢甘休! 况且,就算李定国和晋藩有心和解,蜀藩走到了这一步,他们还能和晋藩和好吗? 陈建和邹简臣会相信李定国的诚意吗?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正如李定国夺取云南和孙可望彻底决裂一样。 经历了这么多,蜀藩和晋藩的友谊早已经在权力的斗争中化为了灰烬。 而剩下的就只有仇恨! “诸位将士,随我血洗蜀王府,杀光所有蜀藩余孽,一个不留!” 李定国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点燃了晋藩将士复仇的火焰。 “杀蜀狗!” “杀蜀狗!” “杀蜀狗!” 大批将士呐喊,眼中全是复仇的怒火。 很快,初步稳定晋王府的局势后,大批晋藩将士在火势凶猛中的昆明城中疾驰而行,向着蜀王府前进。 可是不久,李定国一个激灵。 “统武,陛下在那里!”李定国猛然反应过来。 看着皇宫内的火势,惊恐不已。 “这……”靳统武不知所措。 “随我救驾!” 看着皇宫方向传来的硝烟,李定国咬了咬牙,决定向先去皇宫保护好永历,再向蜀藩复仇。 “晋王,皇宫内禁卫众多,陛下一定没事,我们先去杀蜀……” 一名晋将开口,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然对蜀藩恨之入骨,哪怕永历也阻止不了他复仇的心。 “糊涂,皇上乃社稷之根本,岂能有失!”李定国怒斥道。 事实上从磨盘山之战后,李定国的抗清就已经结束了。 之后的三年,为了救永历这个逃跑天子,李定国将手中所有的资源全都砸向了缅甸人。 从磨盘山之后,李定国就再也没有清军交过一次手。 总的来说,就是李定国把永历看的太重。 在抗清和抗清的旗帜之间,他选择的是抗清的旗帜。 否则,晋藩的精兵强将们要是能够退入红河平原,与郑成功联络。 抗清的形势,绝对会比历史上好很多。 然而李定国最后的选择正如安龙接驾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他为了救永历,事实上已经放弃了所有,包括晋藩的利益。 可能这就是他的价值观吧,君父大于一切。 虽然他的位置是曹操和高欢的位置。 但一位宁愿带领自己的军队在热带雨林中受瘴气三年都要救皇帝的将领,他的行为完全符合忠臣的定义。 若是李定国没有这个情怀的话,又何必让自己的军队在热带雨林中腐烂,病死饿死了大半人呢? 皇帝虽然重要,可李定国如果和郑成功联手,皇帝又为什么不能再立呢? 要知道鲁王和唐王在云南失守之时,一个金门,一个在广东呢! 要不是君父情怀在左右,李定国没有任何动机待在热带雨林里面,任由自己的军队日益削弱! 而现在,看着皇宫方向的火势,李定国最终决定暂缓复仇,先救永历! “晋王!蜀藩造反,炮打皇宫,快救陛下!” 一名禁卫眼见晋王府内局势稳定,连忙现身,追上了李定国,大声呼喊。 “快!快去皇宫!” 李定国一声令下,带领大批晋兵赶往皇宫。 与此同时,皇宫内一副诡异的气氛正在蔓延。 “金少宰,马次辅,蜀藩造反,陛下何在啊?” 延安王世子艾承业带着一千多精兵,进入了皇宫之中,摆出了一副救驾的姿态。 “世子,你来了就好。”金维新看着延安藩的一千多精兵,心中稍缓。 他和马吉翔、孙崇雅赶往永历寝宫护驾,却不料永历帝早已经不知所踪。 万分焦急之下,金维新只能一面稳定皇宫内的局势,一面寻找永历帝,同时派人报告给李定国。 现在天色快亮了,延安藩的精兵又至,总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金少宰,陛下何在啊?”艾承业眼珠子直转,继续询问道。 “陛下正在寝宫休息,世子带兵在皇宫外围护驾即可。”金维新回答道。 这永历虽然不知所踪,但是为了稳定人心,金维新也不能直说啊? 否则知道皇帝跑了,这皇宫、这昆明得更乱了。 要是皇帝找回来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在寝宫?”艾承业心中一喜。 “兄弟们,保护皇上!” 知道了永历帝所在的艾承业挥了挥手。 全副武装的千余精兵迅速向前逼近,想要将永历帝的寝宫给包围起来。 “不好!”金维新吓了一跳,看出了端倪。 “艾承业,你要干什么!” “兄弟,抓永历,投国主!” 艾承业当机立断,拿着自己的马槊向前一指,大批延安藩精兵直杀永历帝的寝宫。 刹那间,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寝宫周围,又重新陷入了混乱之中。 “孙将军,快!快挡住他!”金维新和马吉翔惊恐万分,连忙让孙崇雅上前抵挡。 孙崇雅眼见如此,不得不率领自己的部队和延安藩交手。 然而就在此时,两道喊杀声响起。 丁有才、冯万保各率本部人马,响应了艾承业的号召。 向着孙崇雅杀来。 “兄弟们,我们本为保国公部下,亦是国主之兵!抓永历,投国主!” 丁有才和冯万保大呼出声,各带数百兵马,杀向孙崇雅部。 昔日孙可望率主力驻扎贵州和湘西之时。 在云南是留了三支精兵的。 其中贺九仪部五千人驻扎在武定府,负责稳定云南到四川的官道。 王自奇统帅五千铁骑驻扎在楚雄,作为机动部队,监视云南各地的土司。 而昔日西营的御营提督王尚礼,则率麾下的万名精兵,驻扎在昆明。 这支云南最强大的部队,在李定国转入云南后,被收编和分化。 交水之战时,兵力捉襟见肘的李定国和刘文秀,不得不主力齐出。 而在昆明的守军中也不得不委任大批王尚礼的旧部。 只让沐天波率领少量晋兵、蜀兵,监视王尚礼。 而到了现在,昆明城中的万余守军中,仍然有着大批王尚礼的旧部。 对于这种情况,孙可望和锦衣卫自然不会视若无睹了。 所以除了策反蜀藩外,王尚礼的旧部,也被锦衣卫所接触。 在种种原因下,得知自己昔日的主帅正在统率大军北上。 而李定国的主力远在曲靖一带。 昆明城中的蜀藩和延安藩又倡义后。 作为王尚礼的旧部,丁有才和冯万保眼见优势在我,自然就抓住时机,举起义旗了。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金维新看着造反的艾承业、丁有才、冯万保三人,大惊失色。 “是将军!” 禁卫中,不少将士看着造反的丁有才和冯万保,面面相觑。 李定国虽然组建了禁卫,让沐天波统帅。 可他的晋兵实在是数量有限。 区区三万晋兵,既要维持自己的编制,又要分出大批晋兵,让高文贵等将带领前往秦兵中担任核心。 所以沐天波掌握的皇宫禁卫军虽然有不少晋兵作为核心,可混入的王尚礼旧部也为数众多。 而现在沐天波被蜀藩擒拿,禁军群龙无首。 皇宫和昆明的局势又异常不稳。 自己的旧主和延安藩又举兵杀来。 在这种情况下,禁卫们又能有什么战力? “兄弟们,跟我杀晋兵,出恶气啊!” 丁有才和冯万保纵身大喊。 而禁卫们则一个个面面相觑。 军官和晋兵看着秦兵出身的战友,心中惶恐不已。 “谁敢怯战!”一名禁军将领拔刀怒向,试图让麾下的禁卫上前阻拦。 数十名晋兵冲了上去,但是更多的秦兵却迟疑了起来,不肯为永历和朝廷卖命。 “找死!”这名晋藩出身的禁军将领愤怒无比,立刻就上前砍杀。 “兄弟们!反正鸟气我们受够了!投国主去!” 备受歧视和打压的秦兵们骚乱不断,不断有胆大的砍杀歧视和欺负过自己的晋将。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孙崇雅双腿直哆嗦。 他原本是靳统武的部将,后来被编入禁卫之中,受到沐天波的管辖。 而今面对现在的局势,不要说靳统武,就算是李定国来了都不好使。 他区区一个孙崇雅又能做什么? “撤!快撤!” 一声大喊响起,孙崇雅直接放弃了抵抗,带着亲信还有愿意跟着他走的禁卫们迅速撤离。 金维新和马吉翔见状,抱头鼠窜,跟着残兵败将,慌乱逃走。 而艾承业三人没有理睬孙崇雅等人。 直接杀进了永历的寝宫之中,吓得永历的三宫六院,莺莺燕燕,魂飞魄散。 “陛下呢!”艾承业大喝出声,询问永历帝的一名妃子。 “将军,陛下早就不见了。” “不见了?”艾承业傻眼。 “怎么可能!搜!快给我搜!”艾承业一声令下,大批将士便在永历的寝宫中翻箱倒柜起来。 “世子,没有!” “世子,这也没有!” “世子,我这里也没有!” 一会儿的功夫,一名名部将前来禀告,都没有在寝宫内搜出永历。 “可恶!老贼安敢骗我!”艾承业一拍桌子,对金维新恨之入骨。 “世子,眼下我们是在皇宫内继续搜索,还是……” 丁有才和冯万保询问。 他们二人虽然和艾承业互不统属。 可艾承业作为艾能奇的儿子,在西营中地位极高。 不要说他们的故主王尚礼了,就连孙可望孙国主都要顾及一下自己侄儿的感受。 在艾承业面前,丁有才和冯万保自然就不敢放肆了。 “在皇宫内继续搜!”艾承业咬牙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颗巨大的烟花突然升空,炸出了一片绚丽。 紧接,一片又一片的绚丽出现在皇宫周围的天空上。 “世子,来不及了,有敌军到了。” 梁诚带着十余名锦衣卫闯入寝宫之中。 “李定国!” 艾承业、丁有才、冯万保三人都吓了一跳。 李定国的威名太甚,哪怕现在已经大不如前。 可一想到自己要面对李定国时,艾承业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不一定,蜀藩说不定已经杀了他了,不过大批晋兵即将抵达皇宫,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梁诚看着城中锦衣卫打出来的信号,沉声道。 “梁同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艾承业询问道。 “这……”梁诚也犯了难了。 梁诚四人并不是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承业这样的人物,都缺乏足够的见识和眼光。 第187章 南北会师 “蜀藩已经开始撤离,不如我等也离开昆明吧?”梁诚开口道。 在梁诚看来,昆明城中的工作已经接近完美。 蜀藩、延安藩甚至是王尚礼的旧部,都已经举起了义旗。 只要能够把这些人安然的带到滇南和王尚礼会师,那么梁诚就是大功一件。 如果在昆明再待下去的话,身处云南的核心。 只怕会被晋藩调动大军剿灭。 “好!我们这就撤离。”艾承业点头道。 在他看来,突袭皇宫抓捕永历的计划已经失败,既然如此,明哲保身,脱离险境就为上策了。 丁有才和冯万保二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主意已定,艾承业三人准备撤离了。 “世子,不如火烧皇宫,如果永历藏身于皇宫之中,正好一把火把他给烧死!” 撤退的的决定虽然做出,但梁诚还是没打算让晋藩和永历朝廷好过。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虽然晋藩的兵马将近,梁诚四人没有时间逐一搜捕。 但一把大火,也能将皇宫烧成白地。 如果永历藏身其中的话,也有相当的把握烧死他。 “这……”艾承业三人迟疑了。 他们和梁诚不一样。 张胜、张虎、梁诚这些孙可望的亲信,在安龙时期。 便对永历不屑一顾,巴不得孙可望早日登基。 在李定国接驾,国主一系沦为丧家之犬后。 这些孙可望的亲信又对永历和李定国恨之入骨! 在这种情况下,既然抓不到永历,那么烧死他梁诚还是愿意的。 当然了如果现在在昆明的不是梁诚。 而是王尚礼、王自奇、万年策、马兆羲,这些比较有大局观的孙可望亲信,那倒不会做出火烧永历的行为出来,毕竟弑君这个名声不好听。 可现在在昆明的却是梁诚。 张虎、张胜、梁诚在西营中地位不高,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些孙可望的死忠,除了替孙可望办事外,对大局考虑的就不是特别多了。 所以一直在劝说孙可望登基的是他们。 李定国接驾后,撺掇孙国主举兵反攻云南的也是他们。 张胜就曾有说,他一人就可擒拿李定国。 张虎则疯狂的拱火,巴不得孙国主把自己的两个弟弟和永历一块给灭了。 而梁诚现在在昆明,也没有考虑多少。 再加上现在的孙国主根本不在乎那么多弯弯道道,一心在壮大自己,不在乎其他东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火烧皇宫为国主一系报仇,就成了梁诚的选择。 可是梁诚是梁诚,艾承业三人是艾承业三人啊! 永历毕竟是皇帝,要是劫持他,打着保驾的名头,送给孙国主,他们三人倒是不介意。 可一把火直接烧死他,这情况就严重了! 自古弑君者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成济这憨憨还不是被清算了? 也就韩林儿的落水被揭了过去。 要是艾承业把永历送到广西,之后孙国主自己把他给弄死,艾承业就算名声臭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要是在昆明就直接烧死了,为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孙国主会不会把艾承业三人给当成成济,诛个三族,这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不肯给国主纳这个投名状?”梁诚虎目一扫,冷冷道。 “这……”艾承业三人迟疑不定,弑君无论是心理压力还是现实压力都很大啊! 三国演义不止是在满清内部流行,西营中的大老粗们也经常喜欢听。 想当初李定国就是看三国演义,把自己给看成了大明忠臣的。 要是他当初看的是水浒传,看出了官逼民反,喊一声国主哥哥。 就冲孙国主能把十几万大军交给两个弟兄,没弄什么国主令箭,千里锦囊之类的微操。 西营内部就没什么事了。 毕竟总共二十万人,给了李定国八万多,给了刘文秀六万,自己就带着几万驾前军,西营那时候真称得上是兄友弟恭。 而三国演义中成济的结局可是有目共睹的。 凌迟处死,株连三族,再加上千古骂名。 这一条龙下来,谁特么敢光明正大的弑君啊? 要是单单自己死就算了,还特么株连三族。 全族死光也就罢了,还留下了千古骂名。 也就朱温手底下出了朱友恭这几个二愣子。 可是朱友恭他们好歹也是毒杀。 艾承业他们三人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烧死了永历,这还得了! “梁同知,这弑君对国主的名声可不利啊!”艾承业三人冒着冷汗道。 “国主又不在乎永历死活,咱们既然抓不到活的,干脆就放一把火把宫中的这些人全都给烧死!好为兄弟们报仇!” 梁诚气不打一处来,在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联手下,交水之战后,在昆明可是有数百位国主一系的人员被处死啊! 此等深仇大恨,张胜、张虎、梁诚这些人恨不得亲手杀了李定国和永历! 而孙国主对永历的鄙夷和漠视更是助长了手底下豺狼虎豹们的复仇之心。 所以独走之事也就有条件诞生了。 “而且永历十有八九就藏在皇宫之中,我们一把火说不定能逼他出来。” “更何况晋兵将至,火烧皇宫也能使我们安然脱身,岂不闻李成栋之事?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梁诚冷笑道。 贫苦出生又在孙国主身边多年的他根本就没把永历放在眼里。 “李成栋之事?” 此言一出艾承业二人这才缓了一口气。 李成栋的事迹可是大名鼎鼎的,先是在江南大杀特杀,带着三千兵马,屠杀了数十万义军! 有力的证明了人民群众的力量在军队面前,如果没有强大的组织的话,根本就不堪一击。 二十余万义军,在区区三千清军面前就不堪一击了。 而后又擒杀隆武、绍武二帝,干了南明的两个皇帝。 然而就算是这样,当他反正之时,也没什么事情。 有这个特例在,艾承业三人突然觉得,烧死一个永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知道李成栋可是弄死了两个啊!烧死一个也就那么一回事。 “梁同知,此事由我来办吧。”艾承业缓缓开口。 火烧皇宫之事,丁有才和冯万保二人是没那个胆子的。 就他们的地位,孙国主说杀就杀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敢放火烧皇宫啊! 而艾承业就不同了,他可是孙可望的侄子。 就算孙国主打算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估计艾承业也就是一个贾充的待遇。 火烧皇宫既能烧死大批驾前军的敌人,又能让晋兵疲于救火。 就算烧死了永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艾承业现在觉得孙国主是不可能弄死自己的。 说不定为驾前军报了仇后,人家还龙颜大悦呢! “多谢世子了!”丁有才和冯万保擦了一把冷汗,连忙道谢。 “事不宜迟,本世子这就行动!” 艾承业大步向前,带着千余精锐,开始在皇宫之内,大肆放火。 “同知,陛下的后宫该怎么办?”丁有才询问道。 “带几个漂亮的回去,送给国主,当初国主救了永历,他却勾结李定国把国主害得那么惨,让国主玩玩他的女人,也算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片孝心了。”梁诚缓缓开口。 “好!” 丁有才和冯万保连忙带着手底下的人去抓捕永历帝还留在皇宫内的妃子。 一时间,永历的寝宫周围,哭声一片。 “哭什么哭!伺候国主总比伺候永历这个逃跑天子要强,这是你们的福分懂不懂?” 在梁诚的威胁下,永历的妃子们害怕地停止了哭泣。 很快在永历的三宫六院中,有十几名妃子被梁诚三人挑选了出来,准备送给孙国主泄泄火气。 而没被挑中则长出了一口气。 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她们就会追悔莫及,就连肠子都得悔青! 毕竟和咱大清以及缅甸人的排队相比,前往广西的确是她们莫大的福分啊! 很快皇宫的火势被彻底点燃。 在漫天的大火中,梁诚四人收拢禁卫,带着三千余人,以及诸多金银珠宝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此时,李定国亲自带着的晋兵赶来,看着熊熊的烈火,牙呲欲裂。 “陛下!”一声悲吼响起。 李定国悲愤无比,不得不下令晋兵先救火。 就这样,滇京事变结束。 蜀藩和梁诚四人的队伍安然脱身。 而在昆明城中,李定国的次子战死,幼子被虏,南明的达官贵人、公侯将相死难者数十家,百姓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 昆明城郊。 一处仓库中,熊熊烈火燃起。 在刘玄初的安排下,蜀藩的撤离人员,点燃了附近的几处义仓,上百万石粮食化为了灰烬。 “只可惜,存粮太多,仓促之间,难以烧尽啊!” 刘玄初坐在马上,望着远方,叹了一口气。 昆明附近的数百万石粮食,存储于各个仓库之中,造反这种事情分秒必争,蜀藩在撤离之时,不可能环绕昆明城全数烧尽,反而要抓紧时间迅速南下,以脱离李定国的追击。 “茂暇先生,黔国公咬舌自尽了。” “什么?”刘玄初心中一惊,连忙前往查看。 “黔国公,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建带着久战的疲惫,不停地的摇头。 沐天波满口鲜血,嘴里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此时的他估计心里在痛骂说书人,这咬舌自尽又死不了。 戏剧和小说终究当不了真。 沐天波这一口下去,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给黔国公医治,给他一匹马,放他走。”陈建挥了挥手。 “广平伯,你可不能放虎归山!”刘玄初阴沉着道。 “他和大王关系很好,又曾为我蜀藩仗义执言,我陈建恩怨分明,放他离去吧。”陈建叹了一口气。 沐天波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在南明勋贵中,只有他才真正的对得起大明朝三百年的恩遇。 刘玄初闻言眉头一皱,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茂暇先生,你和右通政沿着大路去宜良,我率骑兵在这里先看看,锦衣卫的人通知我,延安藩和保国公的旧部也在举事,我先等等梁诚他们。” 陈建缓缓开口,决定带着一千精骑先留下来观望一下局势。 “若是早知道延安藩和保国公的旧部会举事,我们或许可以夺下昆明。”刘玄初沉声道。 蜀藩、延安藩和王尚礼的旧部,这三股势力如果能够沟通好的话,其实有机会直接夺取昆明的。 在昆明的万余守军中,蜀藩有三千人,延安藩有千余人,丁有才和冯万保各有数百。 而李定国所能依靠的除了晋王府的数百卫士外,就只有靳统武的三千人而已。 至于城中的其他几千兵马,都是秦兵而已。 真打起来的话,秦兵们面对清军时消极怠战,面对蜀藩等部兵马时难道就能够为李定国死战了? 在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操作下,秦兵早就对他们寒心了。 北盘江之战,十几万秦兵之所以消极殆战只是因为对面是清军而来。 西营的将士是不愿意降清,所以才能打上一打。 要是遇上的是陈建等人的兵马,投国主的口号一喊,估计秦兵们就不是消极怠战而是倒戈一击了。 南明之所以还能够打一次北盘江。 一个重大甚至是关键的原因就是李定国的抗清自带大义。 如果没有满清的威胁,估计滇京事变等不到现在了。 西营的内部在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倒行逆施之下,早已经大打出手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满清这个强大的外部压力,西营的各大势力在晋藩的压迫下还能忍受这么久吗? 所以在昆明城中,其实陈建等人才是优势的一方,而李定国的晋兵才是真正的劣势方。 要是所有势力能力团结一心,事先联络,那么夺下昆明城根本就没有多少压力。 只可惜各大势力的心思也不一啊。 哪怕是蜀藩也是在绝望之中才决定起事的。 而延安藩和王尚礼的旧部,也是因为局势有利,才会放手一搏的。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梁诚的锦衣卫竭力联络。 也做不到统一行动,滇京事变的成果也只能局限于此了。 很快,梁诚四人带着三千余兵马出现在昆明西南方向的官道上和陈建会师。 而在此时,王尚礼前锋骑兵,已经沿着管道急行北上。 两日后,南北两路兵马的哨骑成功在宜良以南的五十里处相遇。 与此同时,在前线的大军之中,一场惊涛骇浪已经爆发。 第188章 重拾旧部 第188章重拾旧部 十二月中旬,北盘江之战彻底结束。 南明一方的三路大军都相继撤退到云南境内。 由于除了炎遮河双河口之战外,其余战事都不激烈。 所以南方一方的二十万大军,虽然经过了溃败,但仍有十余万众。 特别是白文选的北路军,几乎是全身而退,数万兵马的损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十余万明军分布在曲靖府境内,在沾益、平夷、亦佐一带重新集结。 从兵力上来看,明军和清军依旧不相上下。 而撤退到了曲靖的明军也终于解决了粮道问题。 在败退数百里后,明军的粮草终于供应得上了。 反观清军,粮道进一步拉长,后勤压力进一步增大。 得益于补给线的缩短,明军非但解决了粮草问题,而且清军由于后勤压力极大,粮道不稳,不得不延缓追击的速度。 从理论上来说,明军还有一战之力。 只是在经历了一系列失败后,南明一方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而清军则士气高昂。 在这种情况下,昆明失守已成定局。 而西营诸将的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在昆明失守,前途渺茫的大势下,李定国已经彻底无法服众,西营诸将该各奔东西,自谋出路了。 “德安侯,昆明已不可守,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狄三品的大帐之中,王会沉声道。 狄三品摸了摸怀里的血书,反问道:“岐山侯,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依我看,不如……”王会死死地盯着狄三品的脸庞。 “你我兄弟多年,就不用绕圈子了,我意南下广西投奔国主,不知岐山侯可愿意与我狄三品一道?”狄三品开口道。 “正有此意!”王会从怀里掏出了孙国主的血书。 “狄兄,国主已经派人送来血书,我等本就是国主的部将,朝廷又无能,回归国主麾下才是我等的归宿!”王会开口道。 “好!你我两部,这就南下!”狄三品大喜过望。 他和王会乃是好友,又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狄三品不用担心自己孤立无援了。 “老王,锦衣卫已经给我带来了最新的情报,昆明城中,李定国想要对蜀藩下手,而蜀藩和延安藩已经举起了义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李定国自身难保,正是我等脱离他掌控的大好时机!” “狄兄,我今日正为此事而来!”王会哈哈大笑。 当天夜里,狄三品和王会二人一起举兵,带领麾下的兵马急速西撤。 而他们的主将祁三升得讯后,大惊失色,连忙率兵追赶。 然而在得到锦衣卫的又一份情报后,狄三品和王会停止了撤退,在曲靖府城下,列阵和祁三升部对峙。 两军对垒,祁三升试图劝说狄王二人回头,可事已至此,开弓哪有回头箭? 曲靖府城下,西营将士再次展开对决。 狄三品和王会二人兵不满万,而祁三升却仍旧掌握着两万兵马。 然而就在大战刚开始之时。 祁三升的大阵却发生了惊天巨变! “投国主!投国主!” 李如碧和塔新策二人各率本部人马,倒戈一击,直冲祁三升的中军。 混乱之中,大批秦兵或倒戈一击,或轰然而散。 直接将祁三升的本阵给暴露了出来。 “大帅,撤吧!” 大阵之中祁三升的亲信们纷纷劝说。 祁三升看着眼前的一切,拳头紧握。 他手底下的这支大军,一度高达三万余人。 可祁三升他只有五千兵马是自己的老本。 其余人马要么是溃散的驾前军,要么就是从狄三品等秦将手中剥夺过来的。 此时此刻,表面上是他的两万人在打狄三品和王会的七八千人。 可实际上却是自己的五千老本,在面对大批秦兵的围攻。 “撤!”祁三升一声令下。 带着无比悲愤的心情,收拾起自己的残兵败将,火速撤离。 十二月十九日,狄三品等将在曲靖收拢了大批秦兵,共计两万人,脱离官道,向着昆明东南方向的宜良前进。 而在此时,王尚礼统率的先锋骑兵,已经抵达了宜良和蜀藩等部兵马会师。 从十二月中旬开始,不断有秦兵秦将,在锦衣卫的指引下,脱离李定国的大军,前来宜良和王尚礼会师。 一时间,西营内部的势力此消彼长。 随着陈建、艾承业、丁有才、冯万保、狄三品、王会、塔新策、李如碧、徐延威、高凤翔、杨威等将的相继归来。 宜良周围集结了七八万反正兵马。 而除了祁三升外,高文贵和吴子圣手底下的秦兵秦将几乎化为乌有,数万大军一哄而散。 而马宝、马唯兴等人手底下的兵马亦脱离大批。 等到了永历十二年的最后几天时。 李定国麾下的十几万大军,损失了近一半人马。 此情此前,令他悲愤无比。 好在,在这个危机时刻。 作为唯一一个支持他的都督级人物,白文选始终坚定地站在他的一边。 而白文选在军中素有威望,他的表态也避免了李定国的一败涂地。 白文选所部四万余人保持稳定为李定国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而马宝、马唯兴等反正将领也带着所剩不多的兵力来到昆明和李定国会师。 祁三升亦率数千残兵来到昆明。 晋藩麾下的高文贵、吴子圣、吴三省、窦名望等人也同样带来了一些残兵。 而云南三将之一的贺九仪,由于得罪孙国主得罪的比较深。 王尚礼和王自奇在交水之战中都站在了孙可望的一方。 而被孙国主委以重任,地位几乎和王尚礼、王自奇比肩的贺九仪却在永历朝廷的宠络下,选择了支持李定国。 感觉自己回头太难的贺九仪在思考了整整一天后,最终带领自己的兵马选择去了昆明,而不是宜良。 而由于贺九仪在西营中地位较高,威望较大,又有五千老本为核心。 所以他麾下的万余兵马,也保持了比较好。 当永历十二年的最后一天到来之时。 昆明城中的李定国手脚发凉。 不到半月的时间,十几万大军散去将近一半。 如果不是白文选在军中素有威望,手底下的四万余人保持完整。 他除了万余晋兵,几乎就没有什么兵马了。 “晋王,清点出来了。” 被灭了满门的金维新穿着一身素服,他府内的长辈全都被蜀兵杀了干净。 “朝廷现在有巩昌王白文选部四万五千余人。” “吴子圣、高文贵部五千人。” “祁三升部四千人。” “马宝、马唯兴部六千人。” “杨武、高启龙部七千人。” “贺九仪部一万一千人。” 昔日拥兵二十余万的李定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只剩下这些兵马了。 “幸好有巩殿下!”李定国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感动。 除了杨武和高启龙外,秦将们能走的几乎都走了。 如果不是白文选的数万兵马选择支持他的话。 只怕在绝望之下,贺九仪这些造了孙可望反的秦将也会弃他而去。 好在白文选虽然对不起孙可望,但一直都对得起李定国。 他的站队,让李定国能够勉强维持着局势。 还剩下最后的一点资本,能够在满清和孙可望之间生存。 “晋王,去四川吧,我们还有这么多兵马,和夔东之兵会合的话,朝廷还有希望。” 白文选缓缓开口道。 其实锦衣卫是有联络他的,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只要他能够站队孙可望,那么整个西营就将大局已定。 有了他的兵马支持,李定国手里就再也没有了资本和筹码。 区区万余晋兵而已,在孙可望和满清之间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这种大势下,贺九仪等人也绝对会看清局势,不会做盲目的牺牲。 只是在白文选的心里,李定国是他的生死之交。 为了这份友谊,白文选最终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孙可望和李定国之间选择了李定国。 而他的选择,也给李定国带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和筹码。 有这些兵马在,李定国似乎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晋王现在我军势穷,若前往四川,必为李来亨等人所轻。” 金维新恨恨道:“孙可望欺我晋藩太甚,不如率军直攻宜良。” “王尚礼大意之间必为晋王所破!趁机大胜之势,可重新收拢秦兵,再集十余万众……” “闭嘴!” 还不等金维新说完,白文选勃然大怒。 “满洲鞑子就在眼前,我等西营将士岂可在鞑子眼前自相残杀!” 金维新吓了一跳,连忙闭上自己的嘴巴。 白文选在李定国心中是个什么地位,金维新自然清楚。 说句不好听的话,白文选就算要去降清,李定国估计都不舍得下手弄死他呢! 二人之间的友谊那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 和白文选相比,金维新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 更何况李定国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在现在白文选的实力足以决定一切。 巩昌藩麾下的这支大军,是南明一方唯一一支还保持着建制的野战大军。 也是李定国和永历朝廷唯一的希望。 在这种情况,李定国和永历都得敬白文选三分,金维新哪敢放肆啊! “文选,不要动怒。” 李定国叹气道:“我虽深恨孙可望,可也知道满清才是我们最大敌人。” 西营内讧这几年已经是老传统了,可是当着咱大清的面内讧。 李定国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的。 现在满清的十几万大军,已经进入了云南,过几天都要打到昆明了。 在这种情况,他跑去宜良和王尚礼开战,这不是自取死路! “晋王可是愿意去四川了?”白文选叹气道。 如果一开始李定国就决定去四川的话,蜀藩也不会举兵,西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可是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了。 “蕞尔建昌,难当大任,况且夔东之地贫瘠,养活李来亨等人的兵马都难以为继。” “只有西入永昌,号令土司,才是大明中兴的希望。” 李定国沉声道:“陛下已至楚雄,我们二人率大军护卫圣驾进入滇西。” “胜则可以重新夺回昆明,不胜则可以撤入安南,和郑成功联络。” 历史上李定国就不愿意撤往四川。 而现在情况更差的他,自然就更加的不愿意了。 毕竟现在他更不可能节制夔东诸将了。 而建昌的王有德本就和晋藩有大仇。 现在经过了滇京事变后,对秦将更加不信任的李定国就愈发的担心王有德会投敌。 虽然王有德麾下的兵马不堪一击。 可人家在建昌要是搞个坚壁清野。 那么李定国带着大军和朝廷到了建昌就直接抓瞎了。 而退入滇西,情况则会稳定很多。 大理、楚雄、丽江等地都有存粮,可以支持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算情况不利,也可以南走车里,进入红河平原休整,再航海和郑成功联络。 “晋王既然心中有主意了,那我们就西撤吧。” 白文选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他对大局其实已经产生绝望了。 只是对李定国的友谊,却让他不得不继续在李定国的战车上作战。 “那就请巩殿下为陛下断后吧。”李定国有些犹豫地开口。 白文选的支持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是到了现在,李定国只能让他来断后了。 原本还有高文贵和祁三升的秦兵来断后。 可是现在十万大军一哄而散,只余下些许残兵。 而李定国的万余晋兵更是不能再损失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能由白文选的兵马来断后了。 “晋王,你我兄弟不必如此,你带着晋兵先去楚雄护卫陛下,我必不让鞑子威胁到陛下和朝廷的安全。”白文选郑重道。 在另一时空,南明撤离昆明时,是由冯双礼带着炮灰部队进行断后。 而在李定国执意西撤后,冯双礼这些人直接跑到了四川。 断后的任务,不得不由白文选的大军执行了。 而现在由于秦兵们脱离太多,脱离太早。 还在昆明,白文选部就不得不进行断后。 还好白文选和李定国是生死之交,所以即便不利于自己,为了李定国他也会去做。 第189章 烽火广东 当新年到来之际,李定国收拢兵马和朝廷文武,沿着大陆向西撤退。 而永历帝此时已经跑到了楚雄。 至此云南局势大局已定。 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三,清军哨骑抵达昆明。 白文选不敢守城,率众而退。 清军未遇抵抗就占领了昆明。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个时空中,清军占领昆明之时,永历帝已经跑到了永昌,几乎横跨了云南这个大省。 在这个时空,反而由于要等待家眷、老母。 为了避免不孝的指责,不得不放缓了逃跑速度。 而在此期间,孙国主已经占领了永州,全面进军湖南。 由于驾前军的骑兵出没在湖南的各个官道上,破坏了清军驿站系统。 又因为贵州有大批土司义军和明军的散兵游勇,所以进入云南的清军主力与后方通讯不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知道他们的后方已经被孙国主给抄了。 王尚礼抓住机会,又给多尼等人送去了书信。 说他们是孙国主派来协助咱大清剿灭南明的。 多尼眼见洪承畴和吴三桂出力颇多,孙可望又真的出兵云南了。 自感大局已定的他大喜过望,带着清军主力连忙追击,去争夺剿灭南明的头功去了。 吴三桂也不甘落后,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永镇云南,也率兵急进。 趁此机会,王尚礼率领兵马,迁移百姓,携带了大批资源南下,准备在广东重新整合西营老卒。 而与此同时,广东的局势在孙可望的谋画下,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孙可望造反了!” 韶州城内,韶州总兵看着自己的幕僚大惊失色。 “大帅,孙可望压根就没剃发,这哪里是造反啊!是他和李定国、洪承畴、吴三桂合谋!” 幕僚有些激动道:“李定国兵出云南,洪承畴和吴三桂贵州反正,而孙可望则北上湖广,断了多尼的最后生路!” 韶州总兵连忙拿起了送来的书信,观看了起来。 “大帅,天赐良机啊!现在看来朝廷已经是要垮了,我们正好响应国主,杀了尚可喜和耿继茂,永绝后患!然后辅佐国主,灭了鞑子!”幕僚连忙道。 “这……”韶州总兵还有些迟疑。 “大帅,您要是不响应国主,只怕是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愿意啊!” 此言一出,韶州总兵恍然大悟。 这一年多时间,绿营兵跟着孙可望吃香的喝辣的,赏银有了,军饷发了,就连田地也分了。 就这架势,要是他不响应孙可望,执意跟着咱大清。 绿营兵好日子过上了,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 再让绿营兵过上以前的日子,韶州的数千绿营非把他的皮给扒了不可! “对对对!国主对我等恩重如山,本帅在广州一带还有不少产业呢,国主的恩情我们可不能忘了。” “大帅说的是啊!”幕僚附和道。 “传令下去,召集城中所有把总以上的军官来府!” 一时间,孙可望反清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广东。 得知孙可望举兵北上,李定国东出云南,洪承畴和吴三桂贵州反正后。 绿营兵们群起云涌,纷纷响应。 尚可喜和耿继茂得讯后,也迅速反应。 一方面致书绿营将领,试图拉拢人心,一方面带领两藩精兵出了广州城,试图收复附近府县。 “吴总兵,还请你不要忘记王爷的知遇之恩啊。”饶平城内,尚可喜的使者劝说道。 “这……”潮州总兵吴六奇陷入了沉思。 当初正是尚可喜和耿继茂上疏,咱大清才会授吴六奇为协镇潮州总兵,统率一千精兵驻扎饶平。 这知遇之恩不可谓不大啊! 然而就在此时,大堂之中却突然喧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吴六奇惊坐而起。 只见大批军官带着数百精兵来到了吴六奇的面前。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吴六奇看着手底下的兄弟们怒斥道。 只见潮州副将大步向前,对着尚可喜的使者就是一刀。 刹那间,血溅五步,看着吴六奇大惊失色。 “大帅!”跟着吴六奇多年的副将持着染血的佩刀单膝跪地。 与此同时,大批绿营人马齐刷刷的跪倒一片。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帅!兄弟们苦啊!以前满八旗欺负我们,蒙古人欺负我们,就连汉八旗也欺负我们!” 副将声泪俱下道:“大帅何等的英雄,虽然贵为一镇总兵,可其实不当广州一副将也!” “现在国主来了,我潮州的兄弟们,衣食有着,饷银不缺,还分了地!兄弟们总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这当兵的无非就是找条活路,以前鞑子不把兄弟当人,可是国主却把兄弟们当人啊!” “属下知道尚可喜和耿继茂对大帅有知遇之恩,可是大帅也得带兄弟们奔个好前程啊?” “以前兄弟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只有国主才是我们绿营真正的父母啊!” “属下知道大帅不好下手,所以这才替大帅杀了尚可喜的使者。” “要是大帅心里还有兄弟们,就带着兄弟们举起义旗响应国主!” “要是大帅只顾自己的前程,执意投奔尚可喜,那就不要怪兄弟拿大帅奔给前程了!” 此言一出,吴六奇哑口无言。 “大帅,你到底愿不愿意带兄弟们奔前程啊!”一名参将开口,图穷匕见。 “传……传令下去,全城割辫,响应国主。”吴六奇颤抖道。 “大帅英明,请恕我等唐突!”副将等人激动无比。 整个大堂之中,欢呼震天。 吴六奇看着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现在的他哪敢治罪啊。 “你我兄弟多年,何须如此!这辫子本帅也早就想割了!” “传令下去,秣兵历马,潮州府内,谁不从国主的号令,咱们就杀谁!” 踏过了心里的坎后,吴六奇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为之一变,准备在孙可望麾下再搏一搏功业了! 当新年到来之时,整个广东遍地义旗。 被孙可望绑在了一起,跟平南、靖南二藩有血海深仇的广东各大势力,纷纷起兵响应孙可望的号召,割辫起兵。 一时间,在这股汪洋大海之中,尚可喜和耿继茂竭力地挣扎。 “出兵,先给孤拿下佛山,再打下新会!” 广州郊外,尚可喜亲自统率万名精兵,朝着佛山进发,试图打破孙国主为他准备的囚笼,打出广州去。 很快,清军兵临佛山,而在城中,驻防的五百驾前军和三千绿营兵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佛山的儿郎们,好好地杀鞑子!” “一个人头,赏银五十两!” 佛山城中,原本通明的士绅和新迁移进来的士绅,纷纷为守军呐喊。 还搬来了大批金银,鼓舞守军的斗志。 原本和广东义军眉来眼去的士绅自然不用多说。 在佛山一带,把平南和靖南二藩的土地和产业,分割一空的新来士绅,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尼玛把人家的土地和产业都给分了。 城破之后,尚可喜会放过他们? 就算尚可喜放过他们了,两藩麾下的人会饶了霸占土地和产业的他们。 更何况偌大的家业,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所以事到如今,士绅们也没有退路了! 唯有用力一搏,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家产!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佛山城墙上,足了饷,分了地的绿营们,精神焕然一新,甚至不少人的脸上还带着决然之色。 “开炮!”尚可喜一声令下。 清军的火炮骤然开火。 而佛山城墙上,大批火炮也猛然还击。 尚可喜部火器众多,佛山更是火器产地。 在猛烈的炮战中,双方打得旗鼓相当。 很快炮击结束,尚可喜麾下的兵马开始攻城。 “兄弟们,鞑子来抢我们的地,我们的银子,我们的粮食,我们的女人了!” “不要怕,战死了国主赏银六十两!” “妻儿老小每月有恩米!” “儿子能去国主学堂读书,成为国主门生,光宗耀祖!” “死后有口好棺材,能够葬在墓地里!当官的每年都得来祭祀!甚至国主都会亲自来!” “兄弟给我打!” 在诸多因素的加持下,佛山的绿营们一个比一个生猛,不要说和清军对枪对炮了,就算是肉搏都不带怕。 在绿营兵的凶猛还击下,大批清军死在了佛山城下。 “王爷,不能再打了,这就这么点功夫,几百号兄弟已经回不来了,再打下去,只怕咱们的老本就保不住了!” 城外的大旗下,大批亲信哀嚎不已,苦苦劝说着尚可喜退兵。 “区区佛山,竟能挡我一万大军!”尚可喜双眼欲狂,牙呲欲裂。 李成栋五千兵马就打下了整个广东。 想当初他和耿继茂也不过两万人马也取下了整个广东。 而今在一个县城面前,他的一万精锐竟然打成了这样! 这让他有何颜面啊! “王爷撤吧,贼军火器众多,又悍不畏死,再打下去只会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尚可喜举起了望远镜,看着城墙上,面露决然之色的绿营兵们,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这孙可望到底给这些绿营废物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们如此!” 尚可喜握紧了拳头,佛山的绿营并不是新会和肇庆的绿营。 佛山多年战事不起,所以这里的绿营们拉胯无比。 而今不过区区一年时间而已,尚可喜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绿营竟然变得如此生猛。 突然,一阵炮响响起。 清军的侧翼突然遭到了火炮的轰击。 “王爷,大事不好!土贼来了!”随行的一名将领连忙出声。 尚可喜举镜望去,一艘艘战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广州地区水网密布,而王兴等人接到孙可望的指令后,立马率领大批水师,从珠江口抵达了佛山附近。 “王爷,咱们赶紧撤吧!”亲信又劝说道。 “怕什么!难道土寇还敢和我们野战不成!”尚可喜冷笑道。 王兴等义军为数众多,光是新会之战时,李定国麾下就有土贼六万余。 可是这些兵马在尚可喜的印象里,就是被自己的精兵一冲即垮的货色,有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就在此时,大批义军划着小船上了岸,准备列阵迎敌。 而义军水师的火炮则一直在轰击清军。 “披甲!王爷,这些土贼都是披甲兵!” 亲信们举起望远境,看着上岸后正在穿戴铠甲的义军,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这阵势,估计得有上万披甲兵吧。 “什么!”尚可喜嘴巴张得老大。 王兴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拉出上万披甲精兵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内,跟着孙国主喝汤的义军们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在现在的广东,王兴、陈奇策、邓耀、萧国龙四人手中的披甲兵数量,只怕已经接近尚可喜和耿继茂了。 孙国主有十五万余披甲战兵,而广东义军凑一凑,一万五千人还是有的。 而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失去了数千老本后,也只拿得出不到两万的披甲。 “王爷,土贼势大,我军腹背受敌,不如先暂避锋芒吧。”看着这阵势,尚可喜的亲信将领们一个个打起了退堂鼓。 尚可喜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战船,牙齿一咬。 由于义军水师实力强大,而绿营水师又大多反水。 在广州区域,尚可喜实际上已经丧失了制水权。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下佛山已经不可能了。 “报!广州军情!” 尚可喜陡然色变,连忙放下了望远镜,拿起了刚刚送来的情报。 “肇庆、韶州、南雄、惠州等地的兵马逼近广州!披甲者不下于三万!海上贼寇入侵!炮击广州!”尚可喜倒吸了一口气。 孙可望在编练十四镇雄兵后,还余下一万多披甲战兵驻守地方,其中大部分又部署在了广东。 而广东的绿营兵们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改善后,披甲兵的数量也已经大为增长,从数千增长到了一万多。 哪怕是孙国主的主力镇没有一镇部署到广东。 仅凭广东地区自己的力量,也能够凑出四万披甲出来。 再加上制水权一直掌握在手中。 尚可喜和耿继茂残余的一万多老本,想要打开局面,千难万难! “撤!”尚可喜怒吼一声,下令清军后撤。 第190章 张长庚:水还是太凉了。 就这样,在孙国主的统筹下,广东各大势力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尚可喜重新压回了广州城一带。 只可惜云南之事要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驾前军的四镇雄兵尽数开往云南,王尚礼和王自奇这两位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也全都前往云南。 否则,派一员大将,带两镇甚至是一镇雄兵坐镇广东,就可以展开广州围城战,彻底扼杀平南和靖南两藩了。 在云南和广东局势发展,孙国主局势大好之时。 在长沙城中的湖广巡抚张长庚却直接骂娘了。 “狗娘养的孙可望!你可真要害死老夫啊!” 橘子洲头,一艘大船上,张长庚捶足顿胸,哀嚎不已。 “大人!你还是赶紧跳吧,你不跳,没办法给朝廷一个交待啊!” 周围的亲信、幕僚们一个个悲痛不已。 张长庚看着冰冷的湘江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湖广巡抚,有封疆之责。 而和在武昌的湖广总督李荫祖不同,他这位巡抚的驻地是长沙。 也就是说把长沙给丢了,他就没活路了。 可如今线国安和陈德都已经死了,湖南之地再无可战之兵。 而孙可望的大军虎视眈眈,已经开始攻城了。 这情况,长沙还怎么守? 既然守不住长沙,那他这个湖广巡抚还有活路吗? 有! “大人,谁也不知道孙可望竟然造反!而且还能一战灭了线国安和陈德!” “湖南之兵尽数进入了云贵,大人在孙贼势大之时守不住长沙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大人能够死战不退,在长沙不守之时组织部下突围,保存湖南的火种,随后毅然投江自尽!” “在被部下救起后,又大呼丧师失地,辜负皇恩,再度投水自尽。” “再度被救起后,又不顾部下阻拦想要再次投水,被阻挡后,拔出佩刀想要自刎。” “幸得伤口不深,经过部下抢救后才得以保全有用之身!” “后经过部下们的劝说,这才准备以待罪之身,将功赎罪!” “大人,如果你按照小人的方法,即便不能戴罪立功,保住官职,也能够避免身家性命,遭到不测啊!” 张长庚的师爷苦苦劝说道。 他们这些人可是和张长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要是清廷震怒之下,因为湖南之事把张长庚给诛连九族了,他们这些亲信也难免会受到波及。 所以救张长庚等于是在救自己啊! “话虽如此,可是这水……还是太凉了。”张长庚看着寒冷的江水,抱着自己的身子,犹豫道。 湖南失守已成定局,张长庚如果不能给咱大清一个交代的话,只怕是连九族都保不住了。 所以必须要给咱大清一个交代。 只要他能够跳水自尽,表示了自己对咱大清的忠心。 咱大清为了顾及影响,估计也不会下重手了。 毕竟现在正值用人之际。 张长庚虽然没守住长沙,可是就孙可望这架势,谁特么守得住啊! 孙可望这个天杀的,去年还说要来长沙做客,让张长庚好好招待。 结果……带了十几万人来了! 这一下子来了十几万人,谁特么能招待啊! 要是仅仅是来做客,张长庚豁出去了,把家产变卖,咬咬牙也能应付一下。 可这十几万人是特么来造反的。 这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眼下这个局面,谁来了都守不住长沙,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 要是张长庚能够在长沙支棱起来。 再投个水,拔个刀,给朝廷一个交代。 为了不寒人心,咱大清也只能放张长庚一马了。 毕竟,为大清都跳了水,自了刎了,还想咋滴? 张长庚也算是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清了。 可问题是孙可望来到不是时候啊! 现在腊月才过,湘江水可冷着呢! 要是跳了下去,可是一定会感染风寒的! 就张长庚这身子骨能不能挺过去都不好说。 要是只跳一回,咬咬牙张长庚也就跳了。 可问题是湖南失守的影响太大了! 除了本身丧失一省外,最重要的是,十几万清军被孙可望给堵在了云贵! 这么大的事情,只跳一回,还是太糊弄咱大清了。 要想把事情给揭过去,只能多跳一回,再拔个刀见个血。 但这么一来,张长庚的这条老命,可就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大人,孙可望估计已经破城了!,你再不跳,就没时间给朝廷一个交代了!” 隆隆的炮声响起,这是驾前军攻城的声音。 在湘江边上,无数船只满载着清军人员,正在等待张长庚的命令,而一些船只惊慌之下已经启航了。 “众位将士,我张长庚身为湖广巡抚有封疆之责,却愧对皇上,愧对朝廷!今日长沙失守已成定局,你等可速速撤往武昌,保存实力,好在将来为朝廷收复长沙!” 张长庚鼓起勇气,站在船头,大喝出声,随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大人跳水自尽了!” 周围的亲信歇斯底里,大喊出声。 让周围群众大吃一惊。 “大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人岂可私自寻死!” “长沙丢了,我们日后再收回来就是了,人死不能复生,大人这一死,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幕僚和亲信们纷纷表演,上演了一出大清忠义的节目。 看得周围的群众们心中纷纷感慨。 “别说了,快救我!”船只下,落水的张长庚寒颤不已,连忙小声出口。 “快救大人!” 话音未落,噗通几声。 十余道矫健的身影猛然扎入湘江水中,将张长庚拖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张长庚辜负皇恩,誓要以死谢罪!” “大人!长沙之事大人也是无能为力啊!孙可望拥兵十几万,大人手中只有几百抚标,湖南之兵又尽被调走。” “以数千乌合之众怎敌十万虎狼之师啊!” 船头上,亲信们纵声大号,虽然没有挤出眼泪,可也在大声地为张长庚鸣不平。 很快,张长庚被救上了船。 “啊欠!天杀的孙可望!啊欠,啊欠!”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断地骂着坑他的孙可望。 “大人,抓紧时间,再跳一次。”师爷连忙道。 “还要跳啊,这水实在是太凉了。”张长庚打着寒颤道。 “大人,这多跳一次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湖南失守的罪责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诛连九族,大人难道想被满门抄斩吗?” 此言一出,张长庚立马就站了起来。 “大人,你要干什么!” 噗通一声,张长庚又一次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本官执意以死报国,莫救我!莫救我!” 张长庚竭力扮演着大清忠良的角色,摆出了一副要杀生成仁的姿势。 “皇上!我张长庚对不起您!来生,我依旧做大清的臣子!” 为了不委屈自己,既然已经跳水了,张长庚就不会辜负这次表演的机会。 他的一番言语,直接把周围不明真相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张巡抚真是大清忠良啊!” 不少官员都纷纷感慨。 看着眼前的一幕,亲信们大喜过望。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我!” 江水中,张长庚连忙开口。 “快救大人!” 又一声惊呼响起,十余道身影再度跳入冰冷的湘水中。 “莫救我!莫救我!”张长庚竭力大喊。 可是周围的亲信们却不管不顾,以下克上,又一次把他给带上了船。 “你们这些奴才,莫害我!本官要以死报国!” 大船上,张长庚推拉不断,向着冰冷的江水,艰难的伸出了右手。 “大人,你死容易,可是你死了,长沙谁去收复,湖广怎么办啊!” 师爷不停地的抹眼泪,袖子上却没有一点泪水的痕迹。 “放开我!放开我!”张长庚疯狂的大叫。 左右亲信连忙拉住,伴随着巡抚大人不断地的摇摆。 “大人!是时候了!”一名亲信耳语了几句。 张长庚啪的一下,挣脱了亲信们的控制。 刹那间,一柄佩刀从亲信腰间抽出,闪烁着寒光。 “呀呀呀!”张长庚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大叫了几声,眼珠子直转。 “大人!”亲信们惊呼出声,连忙上前夺刀。 可是为时已晚,佩刀划过,张长庚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线。 “啊!”感动疼痛的他刚想惊叫出声,就被师爷一把握住了口鼻。 “巡抚大人自刎了!” “巡抚大人自刎了!” 船队中,亲信们疯狂的大叫,搞得整个船队一片混乱。 “疼死我了!” 甲板上,张长庚握住脖子哀嚎道。 “大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九族,您老人家就忍着吧!” 师爷长叹了一声,随后大声道:“快救大人!” 就这样,湖广巡抚张长庚在驾前军攻打长沙之时,带着巡抚衙门的大小文武和驻防绿营,在闹了这么一出后,走水路乘船北上,长沙落入了孙可望的手中。 “大人,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咱们给了朝廷一个交代,只是如果没有人替我们上书,只怕是消息还没传到皇上的耳中,诛连九族的圣旨就下来了。” 大船中,师爷忧心忡忡道。 “唉,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散家财,花上几十万两银子,去上下打点,只求皇上和朝廷能够知道我对大清的一片忠心了。”张长庚长叹道。 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张长庚身为湖广巡抚,虽然为官清廉,但在任上也是弄了几十万的。 只可惜,收了孙国主的一万两银子后,他这几十万就保不住了。 不上下打点,即便有了这个交代,只怕是朝中无人说话,他张长庚还得死。 总不能他自己去上书吧? 既然一心求死,张长庚还活着上书干什么? 有些事情,自己不好说,得借别人的口去说! 虽然是糊弄咱大清,但为了九族也得糊弄到位啊! “大人,要不然,属下乘轻舟去武昌,请总督大人上书?” “湖南丢了,他的罪责也不小。” 张长庚冷笑道:“不过,我若是能够脱罪,李总督的罪责也会小很多,师爷你先带几箱财宝去武昌,和总督大人好好地商议一下!” 湖南失守,第一责任人是驻地长沙的湖广巡抚张长庚。 这第二责任人嘛,自然就是湖广总督李荫祖了。 要是张长庚能够脱罪,让咱大清网开一面。 李荫祖自然也就罪责少了。 总的来说,张长庚要是被诛连九族了,李荫祖至少也得是人头落地。 要是张长庚保住了性命,甚至是戴罪立功。 那李荫祖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咱大清毕竟也是讲点规矩的,那有不办第一被告,办第二被告的道理? 要是斗升小民也就算了,总督和巡抚这样的要员,咱大清是不敢乱办的! “好!大人,属下马上就去武昌,一定要让大人的忠心被朝廷所知。”师爷郑重道。 “那就多谢先生了。”张长庚捂着脖子,打着哈欠道谢道。 “大人,不必如此。”师爷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准备去了。 “天杀的孙可望!”湘江上,张长庚卧在船上,幽怨无比,不断地诅咒。 “天杀的孙可望!” 皇宫之中,正在庆祝云贵大捷的顺治拿着湖南传来的急报,满脸涨红,愤怒无比。 “陛下,这是怎么了?”苏克萨哈等人眼见情况不对,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北盘江之战,咱大清大获全胜。 一举击溃二十万明军,斩杀收编数万,缴获了无数兵马器械。 就连李定国的长子李溥兴都被赵布泰所杀。 此战过后,明眼人都知道李定国已经守不住昆明了。 等昆明再下,整个天下的局势也就定了。 消息传回了北京,顺治和孝庄乐得三天没合过眼。 昨天,洪承畴和多尼还传来了消息,说孙可望的兵马出现在了滇南一带。 所以才过了元宵的紫禁城,又热热闹闹地办起了庆功宴。 咱大清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自觉天下已定。 那曾想在庆功宴上,原本还笑容满面的顺治帝突然脸色一变,骂起了孙可望来。 第191章 顺治:哪来的十万!不!二十万 “皇上,孙可望怎么触怒天威了?”苏克萨哈小心翼翼道。 “散了!全都散了!”顺治帝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下令解散庆功宴。 这孙可望都占了湖南,断了咱大清主力的后路了,还庆个鬼的功。 “遮!”大批满汉大臣眼见顺治帝情绪不好,连忙行礼散去了。 “皇上,孙可望到底怎么了?”等到众人散去,安亲王岳乐紧张的询问道。 “狗贼!奸贼!恶贼!叛贼!” 顺治咬牙道:“他这个奸贼,趁我大清主力深入云南之际,亲率十万叛军北上湖广,一战灭了线国安和陈德,现在估计都已经打下长沙了!” “什么!”岳乐等人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雳,全都愣在了那里。 “不是说孙可望只有三万残兵吗!十万大军!他哪来的十万大军!”顺治悲忿无比,歇斯底里的大喊。 湖南被孙可望拿下就等于入滇清军的粮道被截断了。 深入到云南的十几万大军本就后勤压力极大。 而清军的主要后勤线,就是从湖南进入贵州再输送到云南的。 这条后勤线一断,仅剩的一条四川粮道,哪里能够支撑住十几万大军啊! 这种危机咱大清其实也是明白的,所以没有把自己的命根子拱手放在孙可望的眼前。 桂林的线国安和永州的陈德就是用来防孙可望的。 可是这两部的一万多人马防个几万残兵自然不在话下,但面对孙可望齐装满员的十万大军,却不堪一击。 如今,孙可望率十镇精兵杀入湖广,把咱大清的主力尽数锁在云贵,顺治帝又怎能不惶恐,怎能不愤怒! “主子,龙体要紧啊!”岳乐等人大惊失色,连忙劝慰。 “废物!线国安和陈德全都是废物!桂林和永州几天之内就全都失守!他们这些废物死了就死了,只可恨湖南之地尽数落入孙可望之手,我大清十几万健儿要在云贵遭到不测了!” 顺治帝悲痛无比,时而愤怒大喊,时而颓丧无比。 战局的直转直下,让他这个年轻的皇帝开始疯癫了。 “快去请太后。”岳乐低声而语,向着旁边的侍卫使了眼色。 孙可望的造反让咱大清原本大好的局势陡然逆转,在这种情况下,原本一开始心忧无比的顺治因为北盘江的大胜而狂喜无比,继而又大受刺激。 在这种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下,顺治的心态已经被孙国主给搞破防了。 眼下只能让孝庄出面才能够让顺治冷静下来。 岳乐他们这些人哪里知道,孙国主搞人心态的招数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呢! “福临,我大清的天还没塌下来呢!” 很快孝庄一脸凝重的出现在顺治的面前。 “额娘!孙可望这个狗贼反了!桂林和永州已经失守,现在估计就连长沙都落入了他的手中,我大清的主力回不来了!”顺治悲愤无比,带着哭腔道。 “皇上!我大清还坐拥大半天下,还有百万雄兵,孙可望只是得了半个湖广而已,昔日我大清偏居关外一地,尚且不惧汉人,如今坐拥了大半天下,还怕一个孙可望不成!”孝庄看着顺治恨铁不成钢道。 此言一出,顺治的脸上瞬间就青一阵白一阵的。 “皇上,你是大清的皇上,是天下臣民的主心骨,遇到事情慌乱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啊!”孝庄再度呵斥道。 “额娘说的是。”顺治勉强平复了心情,回答道。 “都说说吧,眼下孙可望造反,桂林和永州一失,湖南是守不住了,我大清该如何面对此次危机,你们都有什么法子?”孝庄叹气道。 原本北盘江打赢,咱大清就一统天下了。 可孙可望这个天杀的这么一来,战局直转直下,咱大清平定天下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 “回皇上,回太后,孙可望拿下桂林和永州,湖广门户已经洞开,而郝摇旗等闯贼也偷袭襄阳得手,以我大清在湖广的兵马想要将西贼和闯贼尽数锁回广西和夔东已经是不可能了。”岳乐郑重开口道。 在去年的十二月,为了支援李定国的北盘江决战。 夔东十三家再度西上,东下。 西上的刘体纯三谭等人再次攻打重庆,试图切断吴三桂的粮道。 而东下的郝摇旗和李来亨、袁宗第三部,则奇袭襄阳得手。 由于四川方面是千里无人区,所以没有驿站系统的清军,军情传递缓慢。 如果有驿站系统的话,军情可以从官道八百里加急,飞速传递。 而四川的千里无人区,官道上早已经荆棘丛生,清军在沿路也没有建设好驿站。 就算不考虑这样,光是四川地区因为无人而泛滥的豺狼虎豹,就足以扰乱清军的通讯了。 所以四川方面的军情,是走水路通过轻舟进行传递的。 可是嘉陵江是自北向南的流向。 咱大清通过水路,和吴三桂联系是方便了。 可夔东之兵重新反攻重庆的消息,清军想要传递到北京。 就需要乘舟向北,溯江而上。 这样一来,重庆军情到达北京的消息就大大的延误了。 此时此刻,襄阳的消息清廷已经得到,但夔东之兵重新攻打重庆的军情。 咱大清还需要两天才能接到这份添堵的情报。 …… 孝庄和顺治微微点头,咱大清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顺军西上东下,虽然攻击重庆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可是郝摇旗等人奇袭襄阳得手的消息却已经通过河南的驿站系统,八百里加急传到北京了。 原本咱大清还是计划着拼凑兵力,直接夺回襄阳的。 可是孙可望这么一来,也就只能收缩兵力维持战局了。 “眼下,我大清的十几万主力尽数进入了云贵,而湖广兵力空虚,若是只应对闯逆一贼,那么咬咬牙也是有些把握重新夺回襄阳,将他们堵回夔东的。” “可孙可望的大军现在到了湖南,我大清在湖广就绝不可鲁莽,还是以固守为主,才为上策!”岳乐郑重道。 “安亲王,你觉得朝廷应该怎么做?” “将江汉平原的所有军队,全数集中到荆州,死守此城!只要荆州还在!长江航道就能掌握在我大清的手中!闯贼就不敢大举东下!”岳乐缓缓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点了点头。 湖广有三座重镇。 以天下言之则为襄阳。 襄阳是南北双方的突破口,无论是襄阳以西的秦岭山脉,还是以东的江淮水网,都是不利于北方军队作战的存在。 唯有拿下襄阳,进入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截断长江航道,打断巴蜀和江南的联系,才是北方军队最好的路线。 历史上,元军花了六年打下了襄阳,随后进入江汉平原将南宋的大动脉长江截断,立刻就造成了南宋兵马、物资转运不灵,在战略上彻底将南宋打崩了盘。 以东南言之则为武昌。 武昌扼守长江和汉水航道,江南唯有握有武昌,才勉强拥有自保之力。 一旦武昌失守,则东南再无屏障。 而以湖广言之则是荆州。 荆州处于江汉平原的中心,握有荆州则握有江汉平原。 握有江汉平原,则控制了湖广大部分人口和资源。 在整个湖广境内,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 而今襄阳已失,但是荆州和武昌还在,咱大清自然是不可能将此二重镇拱手让人的。 “收缩兵马,固守荆州,则闯贼不敢东下!收拢北方各省援军,立于南阳,则闯逆不能北上。” 岳乐振振有词道:“若是朝廷如此,闯逆就不足为患也!” 眼下,咱大清已经没有实力再把顺军堵住了。 但要是能够在江汉平原扎下荆州这颗钉子,再调集兵马封堵在南阳地区,顺军依旧难以脱笼。 虽然远远比困守在夔东要好得多,但也无法彻底坐大。 “安亲王说的不错,只是朝廷如今的心腹大患,不是闯贼,不是永历,而是孙可望!”孝庄严肃道。 “我们以前都小看孙可望了,他的兵马能够在几日之内,连破桂林、永州二城,十万之数恐不为假!” “而以三万残兵,区区一年时间便能拉起十万之众,此人之能真可谓是惊天动地!” “如今,如今孙贼坐拥两广,又即将鲸吞湖南,其势已不比七年前要小了!” “七年前,孙贼不过是云贵两省,却能北伐东征!打得我大清损兵折将!” “如今,他虽然没有李定国、刘文秀相助,却坐拥两广,已有十万之众!” “要是朝廷再不想办法扼杀他!只怕两三年之后!孙贼之势更甚于七年前!” 顺治、岳乐、苏克萨哈、遏必隆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孙可望六年前闹出来的动静,那可是天下皆知! 虽然李定国的两蹶名王盖过了他的风头,可是他们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 自然知道孙国主的厉害之处。 自古以云南起家的,孙可望还是头一个。 后面的吴三桂还是靠着孙国主留下了基础。 否则就云南的那条件,要是没有孙可望打下的基础,以及养活的兵马。 吴三桂光靠自己的一万多老本,哪里能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啊。 要不是西营将士大批投了吴三桂,让三桂子的兵马在鼎盛时期甚至超过了十万。 光靠他自己的本钱,根本不足以和咱大清扳手腕。 面对这个一个人物,咱大清自然是无比重视的。 只是虽然有云南的前例在,但孝庄这些人还是想象不到超过自己认知的事情。 咱大清实在是不敢相信,孙国主竟然在一年的时间里就能够拉起十万以上的可战之兵! 萨尔浒之战后,咱大清花了几十年才做到的事情。 孙可望一年就做到了? 这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如今人家都估摸着已经拿下长沙了,也由不得我大清不信了! “太后所言极是,我大清真正的敌人始终都是孙可望!七年前是!七年后依然是!” 岳乐咬牙道:“只可恨我等都被李定国和永历给蒙蔽了双眼!认为两蹶名王的李定国,和身为前明天子的朱由榔才是我大清最大对手。” “结果!北盘江之战,李定国的二十万大军被我大清王师摧枯拉朽,而孙可望却在广西拉起了十万之众!” “要是此人再不除去,只怕以两广的财力,孙贼之势将会远胜于往昔!” “闯贼好困,可孙可望难除了。”孝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叹气道。 “太后!小王请求将达素之师西移武昌,再收集湖南残兵,拨发江南、江西之兵,全力扼守武昌,防止孙贼东下江南,犯我南京!” “再速令信王,调动主力,回师湖广!” “孙贼虽然能够一战灭了线国安和陈德,十万之众恐不为虚。” 岳乐炯炯有神道:“但区区一年时间,纵使孙贼之兵能战,但新兵众多,也不敌我八旗天兵!” “再传令尚可喜和耿继茂从广州溯江而上,攻打广西!孙贼必可除也!” “事到如今,我大清也只能如此了!”顺治咬了咬牙,赞同了岳乐的安排。 以咱大清如今的实力,已经没有什么机动部队的他们,也只能先守着荆州和武昌,期待主力的回师了。 “速速下旨,派人送往云南和广东,令多尼和尚可喜全力反攻,务必要夺回湖南和广西!这一次我大清誓要除掉孙可望!”顺治大吼道。 “遮……” 顺治见状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然而两天后,晴天霹雳就传了过来了。 “皇上!夔东之兵再度犯我重庆,朝廷和云贵主力的联系彻底中断了!” 书房内,岳乐等人惊恐道。 “什么!”顺治大惊失色。 “皇上!皇上!”满汉两位兵部尚书屁滚尿流,趴在了顺治帝的面前。 “平南王和靖南王八百里加急!” “孙贼伙同王兴等土贼,出动十万之众兵犯广东,广东各府县绿营皆反,现在十几万贼寇已经逼近广州,平南王和靖南王手中只有不到两万人马。” “要是朝廷不发援军,只怕是广州不保啊!” “十万大军!又是十万大军!”顺治疯狂地大喊。 “谁能告诉我,孙可望是哪来的十万!不!二十万大军!” 第192章 咱大清的心态被搞崩了! 这原本计划中的两路反攻,一西一东,双管齐下。 结果还没等咱大清的圣旨传到云贵,三谭这帮天杀的就把重庆给围了。 直接让咱大清和云贵主力的最后联系彻底中断。 这也就罢了,南路的尚可喜和耿继茂,顺治还指望着他们能拉咱大清一把。 让二人好好卖力,带兵反攻广西,扰乱孙可望的大本营,牵制其兵力。 好为收复湖广,做出贡献。 结果咱大清让这两王拉它一把的圣旨还没到广东,这两王要咱大清拉他们一把的奏疏反倒是传过来了。 就这情况,顺治能不崩溃吗? “我大清这是要完了!”顺治疯狂的大吼。 重庆和广州来的消息,直接让这位年轻的皇帝几近崩溃。 另一个时空里,被郑成功吓得疯颠的顺治。 在孙可望和夔东之兵的联手下,现在的心态更为破防了。 湖南、重庆、广州的消息接踵而至,令咱大清不甚惶恐。 “皇上慎言,我大清还有大半江山在,还有百万雄师在,又怎么会完呢?”苏克萨哈连忙劝说。 “胡说!”顺治愤怒道:“我满洲一半以上的子弟尽数被封锁在云贵!这全天下的汉人哪能再为我大清卖命啊!”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满清重臣们一个个苦涩无比。 孙可望的这一手实在是太毒了。 十几万大军,几乎是咱大清所有的机动兵力尽数被锁在云贵。 要是稍有不慎,把这十几万人给折了,把多尼手中的三万多满蒙八旗给折了。 全天下的汉人全都得蠢蠢欲动啊! 原本重庆和广州在手,咱大清至少还能和云贵主力联络。 还能输送一些物质和粮草接济主力。 实在不行,多尼的满蒙老本也能够北上四川,回到陕甘。 虽然途中绿营和降兵势必会心思浮动。 但咱大清的满蒙老本还是有机会保全的。 在广州的尚可喜和耿继茂,顺治也能指望着他们反攻广西,拖住孙可望的兵力。 可如今重庆和广州的消息一来,咱大清的希望就破灭了。 眼下是,咱大清的十几万主力被困在云贵,有兵无根。 而咱大清虽然坐拥大半天下,可却是有根无兵,根本凑不出一支大军,前往湖广为云贵主力解围。 这种局面,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撤!胡无百年运!我大清终究是没有天命!” 顺治忍不住后怕道:“要不是贪图天下,我满洲也不会落得个如此地步,眼下闯贼攻打重庆,在重庆的那几千绿营根本挡不住数万闯贼。” “尚可喜和耿继茂又被孙可望的十万大军围困在广州,两藩迟早不保。” “为今之计,只有早做打算,撤回关外老家,我满洲才能避免灭族之危!” 深知咱大清虚弱的顺治已经吓破了胆,正如镇江大捷后的惶恐不安,举止失当一样。 面对如此巨大的危机,顺治想要彻底放弃了。 “皇上万万不怕!这天下是无数八旗子弟抛头颅洒热血才打下来的!要是陛下轻易而弃,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苏克萨哈吓了一跳,连忙出言。 “眼下我大清主力被困在云南,不止是朕无兵救援,甚至就连通讯也被切断了,要是不早做打算,难道要我满洲子弟在关内死绝不成?”顺治颤抖道。 此言一出,众多满清重臣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八旗的虚弱他们一直都是清楚的,早在前年,满洲丁口就已经不足五万了。 就算竭力编练军队,也不过区区四万满洲兵而已。 又经过了一年的消耗,虽然北盘江之战,咱大清赢得轻松。 可战斗的损耗,气候不服所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对于区区不到五万丁口来说还是巨大的损耗。 估计现在满洲的丁口就只有四万五千人了。 而多尼带的两万多满洲八旗兵又被锁在云贵,要是再打下去,估计咱大清的血就彻底流干净了。 可是不打又怎么能行呢? “陛下,信王的那三万多满蒙弟子,我大清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苏克萨斯悲天悯人道。 “救?朕现在还能怎么救?我大清仅存的兵力连自保都难,还怎么去和孙可望的二十万大军打!” 顺治垂泪道:“七寸!朕的七寸啊!孙可望把朕的十几万大军锁在云贵,这可真是要了我大清的命啊!” 苏克萨哈等人头皮发麻,事到如今,咱大清几乎是没有可战之兵了。 南征的十六万大军本就他们能够动用的最大兵力,随着这支大军的被困,咱大清实在是凑不出一支像样的大军了。 “皇上!祖宗之业岂可轻弃?” 孝庄的声音传来,大清的定海神针带着一众大臣出现在了顺治面前。 “额娘,胡无百年运,这天下本就不是我们满洲人的,事到如今,朕也是没有办法了。”顺治唉声叹气道。 “皇上,我大清还坐拥大半天下,十几万大军更是未损分毫,还是就此退出关外,你死后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孝庄呵斥道。 顺治被人呵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额娘,咱大清已经没有兵马能够为信王解围了,为今之计,唯有早做打算,趁早安排关外之事。” “皇上,我大清的确是没有兵马为信王解围了,可是孙可望区区一年又能够扩充多少能战兵马?”孝庄语重心长道。 “就算他有二十万人,可新兵众多,战斗力势必会大打折扣,肯定不会是我八旗天兵的对手!” “更何况,孙贼还贪得无厌,占据了湖南还不满足,竟然还分兵去进攻广州!” “尚可喜和耿继茂虽然不能去攻打广西了,可他们在广州不也一样达到了牵制孙可望兵马的目的吗?” “只要信王能够及时统率兵马反攻湖南,孙可望的十万乌合之众是绝对挡不住他的!” “而朝廷只需要固守武昌,必要时进入湖南,牵制孙可望,信王的胜算又会大上许多!” “要是朝廷准备放弃天下,而信王等人却还在为朝廷死战,传言出去,皇上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死后列祖列宗又会怎么看?” 孝庄的一番言语令顺治的脸色一变。 “额娘,可是如今闯贼估计已经攻下重庆了,朕和信王根本无法联络啊?” “傻孩子。”孝庄叹气道:“朝廷的确是无法联络信王。” “可是在云贵,有我大清的十几万大军!他们被孙可望锁住了,难道多尼不知道自己突围吗?” “就算多尼不知道,还有赵布泰和罗托这些人呢!” “更何况,在云贵还有老谋深算的洪承畴和久经战阵的吴三桂!” “有这些人在,就算闯贼封锁了朝廷和大军联络的通道,但火烧眉毛了,他们自会做出最为合适的安排!” 此言一出,顺治双眼立马一亮。 对呀!就算重庆被攻下,咱大清和云贵主力联系不上,但多尼、罗托、赵布泰、洪承畴、吴三桂这样人又岂会在云贵死地坐以待毙? “皇上,值此危难之际,你身为咱大清的主心骨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孝庄训诫道:“我大清主力未损,大半天下又在手中,要是不拼上一拼,难不成要把这花花江山留给孙可望这个小人不成!” “不行!”顺治帝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了。 他咬牙切齿道:“朕的江山绝不能让孙可望这个奸诈小人得到!” 孝庄见状这才缓下了心来。 就这样咱大清的战略方案大体不变,依旧决定坚守荆州和武昌,期待多尼能够自主的率领大军打破孙可望的包围。 然而好景不长,几日后一封从山东汶上八百里加急发回的情报,再次令整个朝堂震动。 “你说什么!鳌拜在山东抓住了朱三太子!”顺治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皇上!”岳乐等满清重臣连忙惊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沉得住气的孝庄现在也浑身颤抖了起来。 之前孙可望状告吴三桂和洪承畴暗中藏匿朱三太子,想要暗算咱大清。 结果咱大清倒是按照孙可望的信件去查了。 可还没一个结果,洪承畴和吴三桂就先出力助咱大清打进了云南,证明了自己的忠心。 而后孙可望又突然造反。 这就让咱大清全体都相信孙可望是在污蔑洪吴二人。 哪曾想,鳌拜在山东汶上还真搜出了一个朱三太子! 这里面的水可就太浑了! “皇上、太后!”岳乐拱手道:“鳌少保带人在山东汶上抓住了孙可望所说的王士元。” “从他家里搜出了一些前朝皇宫里的用物,初步确认其为崇祯的第四子!永王朱慈炤!” “安亲王!这个王士元他招供了?”顺治浑身颤抖不可置信道。 “招了!全招了!”岳乐颤抖道:“鳌少保连夜审讯,重刑之下,王士元亲口承认他是崇祯的第四子,我大清入关之后为一名王姓士绅所收留,改名为王士元。” “后王姓士绅去世,家里人害怕被牵连,所以才让王士元单独生活。” “这些供词鳌少保都已经核实,从逆之人都已经抓捕!” 岳乐拿出了一份血迹斑斑的供词出来。 顺治和孝庄看着供词手脚发凉。 “那王士元和吴三桂之间的事情,审出来了没有?” “皇上!太后!”岳乐颤抖道:“全审出来了。” “一开始这个王士元还抵死不认,装疯卖傻,试图蒙混过关!” “但在重刑之下,他最后还是不得承认他和吴三桂有过接触,是吴三桂让那名士绅暗中收留他的。” 顺治看着被十大酷刑逼出来的供词,整个人脸色涨红。 “天要亡我大清啊!”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皇上!”岳乐等人悲愤无比。 “御医!快传御医!” 很快大批御医手忙脚乱地为顺治医治。 而孝庄等人则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继续商议。 “咱大清的天是真要塌了!吴三桂,你这个司马懿,藏得可真深啊!”孝庄脸色刷白,颤抖道。 朱三太子之事错综复杂,有说是崇祯四子的,也有说是崇祯五子的。 有说在山东汶上,又说在浙江一带。 有说是一开始在山东,后面搬家到了浙江,最后才跑回山东的。 不过这些事情孙国主可没时间去研究和探访,直接报告给了咱大清,揭发了王士元和吴三桂。 当然吴三桂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咱大清更是自个吓了自个。 不过也正是孙可望看透了咱大清的办案效率,才会弄出了这么好的效果。 只要先给咱大清灌上吴三桂藏匿朱三太子的迷魂汤。 咱大清一旦从这方面去审,严刑逼供之下自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其实王士元已经对得起咱大清了。 当鳌拜这些人让他招认和吴三桂之间的事情时,王士元是一口咬死没有此事的。 结果在满清十大酷刑之下,可怜的王士元也只能带着满身的伤痛,承认自己是吴三桂藏匿的了。 “太后,这个王士元是在重刑之下熬不过了才招认吴三桂藏匿他的。” 岳乐哭丧着脸道:“这样看来,此事绝不为假了。” “而吴三桂和洪承畴一旦藏匿了朱三太子,就说明他们一直都在做咱们大清的司马懿!” “如此一来,云贵主力危矣!我大清危矣!” “吴三桂!你这个逆贼!枉顾我大清的天恩啊!”苏克萨哈破口大骂,恨不得将吴三桂挫骨扬灰。 “太后,皇上已经不省人事,您如今可是我大清的主心骨啊!” 济度颤抖道:“您老人家赶紧给拿个主意吧,依我看吴三桂既然被查出了,我云贵的主力是回不来了,我等还是赶紧早做准备,回到关外老家去吧。” “对对对!胡无百年运,昔日蒙元何其强大,就算得了天下不也百年而亡吗?” “我大清入关已经十五年了,这汉人的花花江山我满人享受了十五年已经是够本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赶紧回到老家,否则天命在汉不在满,要是强行待在关内,只怕是会有亡族之危啊!”遏必隆附和道。 第193章 只能再苦一苦晋商了 第193章只能再苦一苦晋商了 一时间不少满清重臣都纷纷赞成退守关外的战略决策。 毕竟在李定国两蹶名王之时,自知自己的虚弱的满清贵族们就有退回关外的声音。 甚至在一片石之后,就连阿济格这样位高权重的王爷,也主张烧杀抢掠一番外,返回老家。 满洲贵族中自感自己得不了天下的,大有人在。 两蹶名王尚且如此。 镇江大捷后更是如此。 现在局面如此恶劣,又怎能不令他们心思浮动呢? 然而满清的高层中也并非没有真正的聪明人。 “太后!万万不可!”安亲王岳乐大呼道:“天下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我大清既然已经入关了,那就绝无退路可言!” “我若不灭贼,他日贼必灭我!” 此言一出,瞬间就得了一批大臣的附和。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咱大清要是放弃争夺天下了。 无论是孙可望还是李来亨、郑成功都不会放过他们。 孙可望的义父死在了咱大清的手上,为他报仇是西营内部的大义。 闯营和咱大清的恩怨就更别提了。 要不是咱大清入关,这天下早就是他们的了。 李自成三代人,早已经坐江山坐了十五年了,又何必在夔东之地,艰难挣扎呢? 至于郑成功,他母亲都被咱大清给轮了。 虽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区区一个妈而已,吴三桂连全家都不要了。 可要是郑成功有机会了,这个仇他能不报吗? 一旦咱大清退守关外,无论这天下是被谁所得,出兵辽东都是必然的选择。 就算没有个人恩怨,咱大清这个隐患也是中原王朝必须要除掉的。 这一点,岳乐等人非常清楚。 退守关外,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一旦等中原逐鹿出了结果,等待咱大清的就将是灭顶之灾! “安亲王,岂不闻北元之事乎?昔日蒙古人退出中原,不也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吗?” 简亲王济度缓缓道:“我大清未尝不能做第二个蒙元,退出汉人的花花江山,白山黑水才是我满洲儿女的家啊!” 济度这话一出,也是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这人总是会借鉴一些东西的。 蒙古人退出了中原,不是一直都在草原上好好的吗? 咱大清退出中原,回到辽东,难道做不成第二个蒙元吗? 正如吴三桂想像沐英一样,永镇云南,与国同戚。 咱大清不少人之所以主张退守关外,就是觉得自己能够像蒙古人一样,苟下去! “简亲王!此一时彼一时!我大清和贼寇仇怨太甚,退守关外势必会被赶尽杀绝!又岂能做第二个北元?” 岳乐振振有词道:“更何况就算我大清能够做北元,汉人中也会出现第二个蓝玉!”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等便会悔之晚矣!” 济度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蒙古人退出中原,虽然在草原上活了下去。 可北元的朝廷却被明军追杀殆尽啊! 满清要是退守关外,纵使族人们能够活下去。 但他们这些满清重臣,汉人们可是绝不会放过的啊! “好了!天下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绝无善终!咱们满人要是得不到这天下,汉人们绝不会放过我们!”孝庄沉声道。 “现在,虽然我大清的主力被困在云贵,吴三桂和洪承畴又暗藏反意,但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 “速速派人去传旨,让四川总督李国英想尽一切办法,和云贵主力联系上,让信王带着满蒙主力迅速突围!” “太后,那吴三桂和洪承畴的事情怎么办?”岳乐拱手询问道。 “安亲王的意思呢?” “小王以为,洪承畴和吴三桂暗藏反意已久,若不将其诛连九族,不足以平此大恨!” “只是……”岳乐话锋一转道:“事到如今,我大清已经没有力量去剿灭吴三桂和洪承畴了。” “云贵之事又扑朔迷离,从先前的战报来看,洪吴二人的确是出了大力相助信王对付李定国的。” “就算洪吴二人有反意,我大清也不能盲目下决定。” “那就先将吴应熊控制起来,再传旨闽浙总督李率泰,让他把洪承畴的族人给控制住。” “一切先等云贵之事有了消息之后再说吧。”孝庄叹了一口气。 咱大清自个实力不济,这做起事真的是束手束脚的。 “太后,信王洪福齐天,在云贵的三万多满蒙子弟必可平安归来,只是朝廷也得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啊。”岳乐沉声道。 这未雨绸缪自然就得扩充军队了。 就咱大清现在的兵力,机动部队基本上全陷在云贵了。 再不扩充军队,就等死吧。 “朝廷虽有百万之众,可能战之兵不过三十万,这三十万兵马中,又需要驻守地方,能够动用的不到二十万人。” “如今十六万大军深陷云贵,我大清至少要组建十万以上的新兵,方可有自保之力。”麻勒吉给众人算了一笔账。 随着西南主力的被困,咱大清能够动用的机动兵力,少得令人发指。 只有组建十万以上的新兵,才可勉强拥有一支能够进行决战的大兵团。 只是想要编练十万新军,又谈何容易啊。 “太后,洪承畴在湖广编练的十万绿营精兵,每年耗饷数以百万计,想要重新编练绿营精兵,非饷银千万不可!”户部尚书开口道。 孝庄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因为云贵战事,咱大清的军费就已经攀升到了三千万两以上。 对比一千八百万的岁入,这财政赤字已经高得令人发指了。 为了支持西南战事,咱大清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能够维持十几万大军远征云贵的消耗。 只可惜云贵是打下来了,但是随着孙可望鲸吞湖南。 攻占云贵之举,反而变成了咱大清的自掘坟墓。 这三千万算是花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今清廷的财政已经濒临极限,户部已经没什么银子了。 就连宠络孙可望的五百万,也是找晋商们凑的分子。 结果桂林一战,我大清拉下脸皮凑的五百万反倒是便宜了孙可望。 眼下想要重新编练十万新军,唯有行非常之举了。 “这十万新军,事关我大清的生死,诸位可有什么法子?”孝庄捏着佛珠缓缓开口。 “太后,江南历年的欠税,还没有收齐,不如让江南的文武去办?”苏克萨哈开口道。 “太后,万万不可!江南人心本就思动,全赖上天相助,降下神风,去年江南才没有变成战场!” 麻勒吉连忙道:“要是朝廷在江南大兴税案,让士绅们不满,达素之师已经西调,一旦海寇再次来犯,只怕是整个江南会烽火遍地啊!” 江南士绅本就和咱大清不对付,昔日轰轰烈烈的江南大起义中,就有不少地方士绅不愿意剃发,从而散尽家财,组织抗清。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有骨气的刺头被杀得差不多了。 可江南士绅中,暗藏反清之志的可是大有人在。 这些人在局势稳定之时,自然不敢跳出。 可一旦咱大清局势不妙了,他们的心思可就难定了。 这要是再搜刮一笔人家的家产,办几个大案。 这不是逼着人家跳出来抗清吗? “麻学生说的有道理,江南之地虽富,可也不能征收无度啊。”孝庄叹气道。 原本北盘江之战后,咱大清是计划中在江南搜刮一波的。 毕竟南明连昆明都守不住,整个天下大势已经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搜刮江南,士绅还能咋滴? 他们敢反吗? 但是眼下孙可望已经占据了湖南,局势变得对咱大清不利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把江南士绅当猪杀,人家有希望可是真敢造反的啊! 所以江南之地,是不能轻动啊! “太后,既然江南欠税不收,那就只能在北方各省摊派了。”济度缓缓道。 “不可!万万不可!” 此话一出,孝庄等人全都惊了。 “简亲王,前明是怎么亡的,这才过去了十几年啊!”岳乐后怕道。 这江南士绅有统战价值不好动,难道北方各地的泥腿子就没有统战价值吗? 咱大明才亡了多久?孝庄等人可是历历在目啊! 北方各省本就起义不断,这要是再加税,咱大清就成了第二个大明了! 一旦把北方的老百姓逼上了绝路,李自成和张献忠虽然死了,可第二个李自成,第二个张献忠可就要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咱大清虽然坐拥大半天下,可要编练十万新军,眼下也没多少路走了。 “眼下,只能再苦一苦皇商们了。”孝庄叹了一口气。 岳乐、济度、苏克萨斯、遏必隆等人都点了点头。 江南的土豪劣绅,西北的泥腿子们,都具有极高的统战价值。 所以咱大清不敢往死里逼。 但是八大皇商可就没那么大的统战价值了。 这士农工商,商人们之所以排在最后,还不是因为手中没什么力量。 跟一头头猪一样,朝廷说杀就杀? 这几个皇商一个个富可敌国,受咱大清恩惠颇多,也是时候再苦一苦他们了。 毕竟上一次能掏五百万出来,一回生二回熟的,这次掏个一千万来给咱大清应应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岳乐,此事有你去督办,务必让皇商们理解朝廷的苦衷。” “我大清也不是不讲理的,先让皇商们捐献一千万,朝廷省着点用,等将来天下平定了,这一千万加上上次的五百万,我大清连本带息的还给皇商们!”孝庄言之凿凿道。 “太后高义啊!”岳乐等人感慨道。 这大清是主,皇商是奴。 主子用奴才的东西,那有还的道理啊? 就算用了奴才的老婆,奴才们不还得高兴吗! 孝庄能够答应还钱,皇商们该荣幸了。 “太后,这一千万是不是少了点啊?”济度开口道。 咱大清自有国情在此,洪承畴在湖南编练了十万绿营精兵,咱大清的财政就每年亏空了几百万。 这还是咱大清出了死力的结果。 要是听之任之,一千万砸下去,落到实处的能有三成就烧高香了! 要知道每年耗饷千万的六十万绿营,养出来都是一些什么货色。 想要重新组建十万新军,一千万根本用不了多久。 只怕是装备、器械采购完毕,就差不多用完了。 “晋商们于国有功,不宜相借太多!”孝庄叹了一口气。 这八大皇商对咱大清可是有天大的功劳。 要不是他们一个劲地在关内捣鼓,咱大清在辽东能维持得下去吗? 这么大的功劳,就算是把人家当猪杀了,也不能一刀直接捅死。 否则,寒了人心啊! 八大皇商虽然每家号称数百万,八家就是几千万。 可大部分资产都是房屋、田地、商铺。 这些不动产,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到了关键时刻,是真的用不上啊! 上次的五百万就已经让皇商们差点落泪了。 这次的一千万,更是得让皇商们把家底给掏空。 所以不宜再逼了,再逼皇商们没什么能力造反,可就算是上吊也能让咱大清难堪啊! “传旨,让鳌拜速回京师,新兵编练一事,由他全权负责!” 孝庄冷冷道:“这一千万来之不易,伱们可要给我提起神来,一定要尽可能的用在新兵身上!” “请太后放心。”苏克萨斯等人脸色微红,连忙道。 事到如今,咱大清在贪腐一事上,也只能出出力了。 孝庄明显是打算拍拍苍蝇,把十万新兵编练好。 但咱大清自有国情在,反腐一事拍几只苍蝇还好。 真要是打着老虎了…… 人家都尼玛是老虎了,还能让你打不成? 总之,在搏一搏的心态下,咱大清通过苦一苦晋商的方式,决定编练新军,和孙可望决一死战。 而与此同时,孙可望也来到了洞庭湖旁,宣告了自己对湖南的统治。 “这洞庭的水要暖了。” 岳州,孙可望登上了岳阳楼,俯瞰了洞庭湖。 而在周围,数万驾前军正在休整。 自从桂林和永州之战后,孙可望的十镇雄兵就再也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直接打到了洞庭湖畔,长江边前。 第194章 决战策略 “国主,冯双礼传来消息,他已经率军拿下了常德,抵达了长江边上,打通了与夔东顺军的联系通道。”岳阳楼上,张虎急匆匆地赶来。 “好!”孙可望挥手道:“让冯双礼赶紧和李来亨等人联系,让他们进驻常德,告诉他们湖广之地由我们两家平分,湖南之地常德归他们,湖北之地武昌归我们。” “国主,如此一来,我们是不是吃大亏了?顺军还未出力,竟然能得常德之地?”张虎皱眉道。 “怎么?舍不得?”孙可望微笑道。 “国主,的确如此。”张虎回答道。 “张虎,你可知道在夔东之地有多少陕甘老卒?”孙可望缓缓道。 “大概有两三万吧?” “两三万?嘿嘿。”孙可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头伸开。 “五万!”张虎吃惊道:“顺军竟然还有五万陕甘老卒!我西营当初不过几千人啊!” “昔日闯王带了十万以上的陕甘精锐南下湖广,李过和高一功也从西北带来了五万之众。” 孙可望叹气道:“只可惜这些陕甘老兵们一直粮饷奇缺,装备简陋,否则又何至于龟缩于夔东死地啊!” 顺军当年是能够和满清扳手腕的存在。 潼关之战,李自成主力齐出,虽然没能打赢多铎的一半主力,但也表现得不错了,双方至少打了一个五五开。 放弃陕甘后,李自成手底下还有十几万精兵,后面一路溃败。 但是直到他身死之后,顺军的主力还剩下二十一万余兵员。 当然这二十万以上的部队,其实能打不过十万左右,其余的都只是添头而已。 紧接着顺军的主力遭到分化,郝摇旗等人被何腾蛟拉拢。 而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刘体纯等人则北上荆州,和李过、高一功的西路顺军会合。 李过和高一功原本有四万之众,在陕北折损了一些兵马后。 又会合了驻防西北的党守素、塔天宝、马重禧等人。 那时候顺军主力齐聚荆州,精兵达到十万以上。 结果荆州一战。 顺军摆出了百里以上的连营,迟迟打不下荆州。 其主要原因就是败退千里后,顺军手中的红衣炮全丢了,缺乏攻城火力。 而又由于没有后勤补给,十几万顺军不得不分散开来,到处搜刮粮草,以供军需,大大分散了优势兵力。 而后何腾蛟不战自溃,卖了李过和高一功。 勒克德浑带着以几千八旗兵为核心的清军,一战打崩了顺军主力,斩杀无数。 刘芳亮等人战死,田见秀等人率兵六千投降被杀。 荆州之战后,顺军瓦解。 李过和高一功带着五万兵马在夔东舔伤口,袁宗第等人在流散到了湘西,刘体纯带兵北上,重新杀回了关中。 和贺珍、孙守法、武大定等人联合作战,一度杀到了西安城下。 紧接着,金李反正,李过、高一功带五万兵马出夔东,几乎收复了长沙。 济尔哈朗统兵数万南下湖南,打崩缺乏组织的各路明军。 李过和高一功的兵马损伤不大,转入广西,长期屯兵在南宁和横州一带。 可是因为水土不服,气候不适,又缺乏粮草和药品。 一场瘟疫下来,忠贞营的九大主将中,病死了四个,李过也死在了广西。 五万兵马病死了差不多一半。 后面刘国昌带兵援军广州,又被马宝等人截杀,逃入了粤北山区。 这时候,高一功只剩下了最后两万陕甘老兵。 后面忠贞营开始北上,以两万老本为核心,加上一万多扩充的广西兵,北上夔东。 途中高一功战死,李来亨成为了这支军队的核心。 等达到夔东之后,李来亨手中还有两万多人。 而郝摇旗、袁宗第、刘体纯、塔天宝、党守素、马重禧等顺军老兄弟,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又在夔东聚在了一起,抱团取暖。 由于郝摇旗和刘体纯所部比较强大,都有一万多披甲战兵。 所以顺军此时的精兵数量还非常的恐怖,足有六七万之众,其中陕甘老兵估计就有五万人左右。 哪怕清廷围剿夔东之时,李来亨三部都能凑出近五万人来,打崩湖广方面的三万绿营兵。 在茅麓山的最后一战时,李来亨手中的兵力,依旧在万人以上。 和凤凰山之战后,仅存数千陕甘老兵的西营相比。 顺军的陕甘老兵数量,十倍于西营。 有这么多精锐的顺军,只要有足够的粮饷和器械补充,那支能够和满清主力野战的大军,就会重新回到世间! “孤要的天下,而不是区区一个常德!” 孙可望正色道:“不止是常德一府,湖北之地,孤还有拨粮十万,盔甲五千以解顺军的燃眉之急!” “国主如此相助,只怕是李来亨等人不会体谅国主的苦心啊!”张虎劝解道。 “孤不需要他们体谅我的苦心,孤只需要他们打鞑子就好。”孙可望冷笑道。 顺军壮大,虽然有可能对他不利。 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帮助顺军就等于帮助孙可望他自己。 只要顺军能够在湖南和孙可望联手作战。 那么击败多尼的反扑之军,孙可望的胜算将会极大的提升。 而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速速传令下来,先让冯双礼送粮食和武器装备去夔东,孤要和李来亨等人在常德会晤,若是两家能够合力,湖广大局就定下了!”孙可望挥了挥,不容置疑道。 在湖广孙可望有十万战兵,要是能再把顺军给摇来。 十几万清军需要留镇云贵。 在李定国的牵制下,顶多有十万精兵能够反攻湖广。 十五万对十万,孙可望又以逸待劳,要是再把王尚礼等人给摇到湖南来。 多尼他们就直接哭了。 “遵命。”张虎眼见如此,只得退下传令去了。 “云南有什么消息没有?”孙可望询问道。 “禀国主。”刘天秀回答道:“云南暂无提督的消息。” “不过广东的局势却十分有利,我广东的驻防精兵和义军以及绿营兵联手,以十几万之众,已经成功地击退了尚可喜。” “要是国主能够派遣一员大将,带上两镇雄兵,不出数月,广州必为国主所得也。” 孙可望闻言微微点头。 尚可喜克李定国,李定国克他,但是在他这个国主面前,尚可喜和耿继茂就是分分钟被收拾的货色。 李定国不知道在两广暴兵,但他孙可望可是最擅长此道的。 十四镇雄兵一拉,义军和绿营一联,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老本还能干什么? 要不是孙国主一心对付八旗,广州此时早就围城了呢! “广州之事先不急,只要能够打掉多尼所率领的三万多满蒙兵,不要说广州一城,就算是付出广东一省都是值得的!” 孙可望郑重道:“速速传孤的旨意,让万年策和马兆羲在广西好好准备。” “一旦王尚礼和王自奇率兵回桂,立刻进行休整,一定要饭菜管够,酒肉管饱!” “在三月之前,一定要让王尚礼带着不少于六万人的兵马,前来湖南助战!” “是!”刘天秀拱手道。 “各位,本国主不谈其他,线国安和陈德只是两个小喽喽而已!” “而多尼之军,才是孤出兵湖广的真正目标!” “只要能够打掉他麾下的三万满蒙兵,天下汉人必闻风而动!” “所以在湖南的这次决战,孤要求你们,为孤,为自己,为全天下的汉人!好好地拼命一次!” “岔路口之战孤退缩了,但是此战孤绝不再退!” “愿为国主赴死!”刘天秀,王德旺、杨嗣龙、袁涛安、孙家瑶等将满脸的郑重,发着毒誓。 “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从即日起,十镇兵马全面休整!” “孤不要武昌,也不要湘西!只要求十镇兵马,兵歇马安,为决战留好体力!”孙可望大手一挥,颇为豪迈道。 “请国主放心,十万驾前健儿必为国主尽灭鞑虏!”岳阳楼下,大批驾前军将校士气高昂道。 就这样,十万驾前军从正月下旬开始,转入了全面休整的阶段。 孙可望不要广州,不要滇南,不要武昌,不要湘西。 他的十几万大军,十万精兵,在常德、宝庆、长沙、岳州、衡阳一带,全面休整。 只等多尼率部进入湖南之时,给与全力一击。 军事方面的安排已经准备妥当,而关于湖南的治理,孙国主却又得敲定方针。 “禀告国主,湖广一省在万历六年有耕地约两百二十一万顷,现在在册耕地只剩下了不到四十万顷。” “而湖广南部,还剩下二十一万顷的耕地,不过要是抛去常德和松滋等地的耕地,就只剩下十四万顷了。”孙可望新任命的湖广总督吴逢圣拿着缴获的账本禀告道。 “大好河山,竟被战火摧残至此啊。”孙可望不由地感慨了一声。 四川原本有几十万顷耕地的,可是经历多年战火后,只剩下了一万多顷土地。 而湖广原本是全天下产粮和耕地最多的省份,两百多万顷的恐怖耕地,即便是大治后的云贵和广西,也难以望其项背。 只可惜到了现在,只剩下区区三十九万多顷了。 可见作为明清之间的主战场,湖广被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国主心善了。”吴逢圣感慨道:“不过湖广熟,天下足,即便屡遭战火,仅是湖南之地仍有十几万顷耕地,要是治理得当,依旧远胜于云贵和两广啊!” “说的不错,要是当年的岔路口,孤能够赢的话,就不必和满清相持多年了。” 孙可望感慨道:“按照我们云贵和两广的老办法,招揽山民,设置营庄,一定要让湖广成为我驾前军的第二个后勤基地,今年的春耕在即,逢圣你的担子很重,孤能不能进取江南,就看你治下湖南的秋收之粮了!” 孙可望的野心可是很大的,其实要是按照他最想要采用的打法来实施的话。 现在的十几万大军可不是蹲在湖南了,而是直接搜罗船只顺江而下,直接去把咱大清的命根子江南给打下来了。 如此做法虽然冒险,但胜算却极大。 江南地区的四千八旗,两万披甲,能勉强对付得了郑成功。 对付得了有十万披甲的孙可望吗? 西营陆战本就强悍,孙可望带的骑兵都尼玛比清军战兵的总数都要多了。 就这优势,孙可望怎么输? 他这个国主要输,也是输给咱大清的主力啊。 就江南那四千八旗,还不够孙可望塞牙缝的呢! 野战的结局是注定了,就算咱大清死守南京。 大不了让由两广矿工组成的土营进行穴地攻城,太平军爆破的地点孙国主可是记得的。 同样是从广西出兵,凭什么孙可望炸不开南京? 是他手底下的兵马没太平军强,还是手中的炸药没太平军多? 总之要是一鼓作气打南京,孙可望是绝对能够打下来的。 只可惜,驾前军不同于太平军。 太平军在湖南是真正的流寇式打法,但是驾前军现在却有着两广地盘。 孙国主倒是愿意孤注一掷,千里奔袭。 可手底下的将领和士兵不愿意啊! 真要是奔袭南京了,先不说前途未卜。 两广的地盘要是被清军给掏了,家眷被祸祸了,驾前军士兵想都不敢想啊! 正如李密孑然一身,当杨玄感的狗头军师时,建议奔袭关中。 而他自己当了瓦岗军的首领,却死磕洛阳一样。 李密愿意奔袭关中,瓦岗军不愿意放弃根据地,跟着李密去啊! 孙可望让手底下的将士们,放弃掩护两广,直接去奔袭南京,这……难度有点大。 他这个国主虽然现在威望很高,可也不能拿自己去和驾前军将士的妻儿老小做对比啊! 特别是对于广西籍的士兵来说,放弃湖南,直接去打南京,这是他们根本接受不了的。 所以奔袭南京在消除清军主力对两广威胁之前是不可行的。 正如吴藩不愿意放弃云贵,冒险东下北上,而选择在湖南和咱大清顶牛一样。 孙可望也得在湖南和咱大清过一手。 不过他可不是吴藩的那群憨憨,两广在手的孙国主,手里有的是后勤资源。 兵力上更是大大占优。 所有前途还是非常光明的。 第195章 一念之差 第195章一念之差 既然有相当的把握能够打赢这场决战。 经营湖南之事自然得提上日程了。 “湖南存粮不多,鞑子入云贵之时又竭力搜刮,我驾前军初到湖南,不宜竭泽而渔。” 孙可望沉声道:“不过,若是能够经营得当,待击退多尼之师后,湖南便可秋收,所以这段时间,对湖南的行政还是不能放松。” “国主说的是。”吴逢圣缓缓道:“只是湖南和云贵、广西不同,这里民田众多,士绅力量强大,虽说有十万驾前精锐在,但为了地方稳定,国主的营庄之法还得放松才是。” 孙可望点了点头。 “孤在云南是官四民五田主一,在贵州是官七民三,在广西是官五民四田主一。” “湖南和云贵、广西不同,既然如此,除了卫所、勋贵、无主之地给予没收外。” “有主之地,按照广东旧例,亩征四至六斗,耕种者所得要高于营庄所收。” 湖南的亩产在一石五斗左右,孙可望征收四至六斗,大概是要了三成左右。 而至于老百姓,基本上是给留了四成,当然留给士绅的也有三成。 此等政策虽然相比于七八成地租的收入来说,地主士绅们是被大大地限制了。 但是比起在云贵和广西的政策来说,无疑是友善得多,毕竟那些地方的士绅才得一成而已。 当然主要是湖南士绅的实力比较强大,又春耕在即,清军即将反攻。 所以湖南士绅的统战价值就大大提升,对比孙国主自然得怀柔一些了。 “国主此策甚好,湖南耕地众多,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能够行旧事,按亩征收固定粮食才是上上之策。”吴逢圣点头道。 孙可望在云南的营庄前期是完成按照比例分成的。 可这样一来,营庄所需要的人手就大大增强了。 因为秋收之时,营庄必须安排人手上山下乡去进行统计。 不然一亩地具体产出了多少粮食,营庄又怎么知道? 不要说士绅了,就算是老百姓也贪便宜啊!按照比例分成,如果没有足够的行政人员监督,隐瞒产出之事那是百分百会发生的。 所以在广西孙国主是按分成,但是在广东和湖南却不得不设置固定税额。 因为广东和湖南的几十万顷耕地,他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逐一清点产出。 而按照固定额度交,每亩四到六斗的税额,四斗就是四斗,六斗就是六斗。 一片区域有多少耕地,要交多少粮食,这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总而言之,粮食不交足了,孙可望和营庄是不会放过这片区域的。 当然士绅们惯用的苦一苦百姓,孙国主还是防着的。 要是一个地方激起了民变,当地的士绅该抄家的抄家,该灭族的灭族。 西营的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总之,湖南之地基本上就这样了,在孙国主的十几万大军面前,没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跳出来送死。 所以湖南的春耕顺利的进行,大批山民也从山下下来,来到了平原进行耕种。 在湖南初步稳定和建设之时。 夔东十三家的战事却跌宕起伏。 十二月,得知吴三桂部主力南下后。 刘体纯等人再度举兵西上,意图再攻重庆,拖住吴三桂的后腿。 三谭和顺军的水师率先动手,刘体纯等人则在文安之的统筹下,从陆路向重庆进发。 郝摇旗、李来亨、袁宗第三部则继续骚扰湖广,郝摇旗部更是奇袭襄阳得手。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已经抗清十几年的三谭内部却发生了惊天之变。 十二月初,谭文和镇北将军牟胜率兵七千,乘船一百五十八艘抵达重庆,掀开了第二次重庆之战的序幕。 七千明军分兵三路,一路攻朝天门,一路攻临江门、千厮门。 一路攻南纪门、储奇门、金子门。 清四川巡抚高民瞻指挥重夔总兵程廷俊,建昌总兵王明德抵抗。 由于明军兵力不足,所以连攻数日都未能得手。 但是重庆传回来的军情,却在北京让咱大清吓了半个月。 战至十二月十三日,谭诣和袁尽孝部水师六七千人,乘船抵达了重庆。 高民瞻眼见明军源源不断,而重庆却毫无援兵,吓得直接弃城而逃。 城内的几千清军,眼见明军的援军已至,后面又跟着谭弘、刘体纯、王光兴、贺珍、马重禧、塔天宝、党守素等部。 士气顿时大跌,深感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因为北盘江之战,李定国部崩溃得太快,自感大局无望的谭诣心灰意冷。 于是来到重庆后,他屯兵于长江边上,举止怪异,不肯出兵攻城。 谭文对自己的三弟行为感到迷惑,但十几年的兄弟情,却仍然没有让他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于是大意之间,谭文率几名亲兵闯入谭诣的大营中。 “三弟!战事如火如荼,打下重庆的意义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我的部队正在血战,你怎可畏敌如虎,观望不前!”谭文怒斥道。 “大哥,打下重庆又能怎么样?”谭诣缓缓道:“李定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崩溃了,清军此时已经杀进云南,就你我兄弟手中的这些人马,又能如何?” “三弟,伱怎么能这么想?”谭文急忙道:“正是因为晋王师退,我们才更要打下重庆,断了吴三桂的后路,拖住鞑子的后腿,好让朝廷保住云南啊!” “要是我们坐视云南失守,鞑子日后必定会来夔东围剿我等!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大哥,北盘江之战,从十一月开始到现在,李定国的二十万大军全面崩溃,这样的朝廷你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谭诣叹气道。 “我不是不懂唇亡齿寒、覆巢之下的道理,可是大厦将倾,这唇注定要亡,这巢注定要覆。” “既然如此,大哥,我们三兄弟还得另寻出路啊。”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谭文目瞪口呆。 “李定国的主力已败,我们三兄弟都只有几千兵马,清军现在只怕是已经打进云南了。” 谭诣仰天长叹了一声。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正如李自成接连战败,导致大顺阵营人心惶惶。 孙可望岔路口战败,威望扫地一样。 李定国在北盘江的惨败,除了让自己两蹶名王所积累的威望尽失外。 更是对南明阵营的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绝望的氛围开始蔓延,而谭诣心中已经认定,大局已经无望了。 “怎么会没希望呢!”谭文坚定道:“朝廷还在,皇上还在,晋王还在,文督师和李来亨等人还在!” “呵呵!”谭诣冷笑一声。 “大哥,你我为官多年,朝廷你难道还看不清吗?这样的朝廷你我兄弟还能有什么指望的呢?” 和顺军其他统帅不同,三谭是大明官军出身。 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对咱大明的朝廷根本不抱希望。 因为在体制之内,他们早就清楚了咱大明的朝廷是个什么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绿营将领响应吴三桂的多,而响应咱大明的少。 因为咱大明实在是不靠谱! 没看见金声桓和王得仁的下场吗? 金王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反正的陈友龙, 人家在湖南连克武冈、宝庆,兵锋直指长沙。 何腾蛟直接一刀子就把人家给捅死了。 就这局势,绿营好汉们实在是不敢反啊! 这样的朝廷和吴三桂比起来,还是平西王是绿营好汉们的贴心人啊! 此言一出,谭文也是一阵语塞。 虽然他是坚持抗清的大明官军,但他也是知道咱大明的国情的。 “朝廷如此,天子就更别指望了,一个逃跑天子而已,你我兄弟若是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谭诣斩钉截铁道。 永历的事迹大家都知道离谱,可是却不知道这位皇帝有多么的离谱。 从隆武二年十月开始,他的转进记录如下: 隆武二年十月到十二月:肇庆、梧州、德庆、肇庆、梧州。 永历元年:平乐、桂林、全州、武冈、奉天、通道、靖州、柳州、象州、桂林。 永历二年:象州、南宁、浔州、梧州、肇庆。 永历四年:梧州、浔州、南宁。 永历五年:田州、南宁、新宁、安平、龙英、归顺、镇安。 永历六年:广南、安龙。 永历十年:新城、普安、曲靖、昆明。 永历十二年:安宁、楚雄、赵州、大理、永平、永昌、腾越、南甸、干崖、蛮莫、井梗、阿瓦。 从永历就任监国开始,他的圣驾一共移跸了四十八次。 正如杜永和所言,圣驾移跸一次,人心就会散一次。 虽然现在永历帝暂时还没刷满四十八次移跸的记录,可是到了现在,人心早就散了三十多次了。 既然都散了三十多次了,在谭诣的心里,他这个天子还能有什么威望呢? 这些事情他们这些南明将领可是看在眼里的,一个皇帝跑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朝廷和天子,你我兄弟都指望不上,至于李定国,呵呵,北盘江一战,二十万大军不到一月时间全面崩溃!”谭诣冷笑道。 “两蹶名王的晋王也不过如此,岐侯当年三千人能够打他的三万人,我观其行为,李定国怕是活回去了。” “至于文督师和李来亨等人,云南既然注定守不住了,他们最多也只能在夔东待死尔,又能有什么指望呢?” “三弟,你究竟要干什么!”谭文心中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大哥,事到如今,我三兄弟还有一万多兵马,而重庆战事正在紧急之时,若是我们能够在此危机时刻,投降清廷,封侯拜相,必不会少!” “你竟然要投降鞑子!”谭文看着自己的三弟,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 “大哥,大事已经没有希望了!”谭诣脸上微红但还是咬牙道。 “要是还有希望,我也不愿意留那根该死的辫子,可是事已至此,大哥!为了我们三兄弟,为什么手底下的兄弟们,你就带着我们投降吧!” “疯了!疯了!疯了!”谭文用手指着谭诣道:“谭诣!我们三兄弟在夔东已经奋战了十几年!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投降鞑子?” “还有你们!”谭文逐一指向谭诣的部将和亲兵。 “你们也要跟着他投降鞑子,做汉奸!留那根该死的辫子?” 大帐之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大帅,就连李定国都败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一名谭诣的部将小声地辩解道。 其实三谭和他们麾下的部队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错了。 满清入关之后,大明的武将投降者如过江之卿。 只有三谭等寥寥几人,还坚持着抗清。 除此之外,很难再找到崇祯朝时期武将的身影了。 大部分武将,不是死亡,就是在清军的战斗序列中。 和绿营的那些将领相比,三谭兄弟能够坚持抗清到这个时候已经对得起咱大明了。 甚至在三藩之变中。 三谭的部众在仅存的谭弘带领下,更是竭力为汉人而战。 哪怕是在吴藩退守云贵之后,谭弘都诈降咱大清,给了一记回手掏。 和马宝联手,收复了重庆,一度打到了保宁,扭转了四川战局,让康麻子恨得牙牙痒。 可以说但凡有一点希望,谭诣和手底下的部众们都不至于投降。 只是事到如今,在不知道孙可望兵发湖广的情况下。 谭诣和手底下的部众们,在绝望之下已经丧失了所有信心,决定降清了。 北盘江惨败的阴影正在吞噬着四川原本大好的战局。 “你们这群狗汉奸!”谭文怒不可遏,面对自己弟弟的背叛。 他愤怒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向前砍去。 大帐内,一阵刀光闪过。 谭文不甘地倒了下来。 “大哥!”谭诣留下了两行泪水。 从满清入关开始算,他和谭文在一起坚持抗清十五年了。 如果从明末开始算,他和谭文以及谭弘,三兄弟在这乱世之中,已经相互依靠,挣扎了三十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三谭之间没有兄弟之情那是空话。 可是这兄弟情,终究在这个吃人的乱世中化为了灰烬。 第196章 不亡于虏,必亡于贼! 第196章不亡于虏,必亡于贼! “三帅,事态紧急,还请速速举兵吧。”一名部将看着谭文的尸体,面无表情,沉重地开口道。 谭诣闻言,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剃发降清,这是他十几年都在抗拒的事情,否则也绝不会在夔东坚持了这么多年。 可现在即便下定了决心,但要做起来还是感到万分的艰难。 “三帅,我们回不了头了。”另外一名将领叹了一口气。 “回不了头了!”谭诣牙齿一咬。 他的大哥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他此时除了降清还有什么退路呢? “派人去城中,通知高民瞻,我们准备投靠大清朝!” “另外再去通知二哥,大事已不可为,为了弟兄们,降了吧。” “三帅,既然我们决定投降鞑子了,那么重庆城外的大帅部众和刘体纯等人的水师就需要处理了。”一名亲信阴沉着道。 谭诣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在一起坚持抗清十几年的战友下手,对他来说无疑是有极大的心理负担的。 但降清这道坎他终究是迈过去了,既然迈过去了,那么这种事情就必须要去做。 “三帅,若无投名状,只怕是鞑子不信我们啊!” “而且……要是三帅能够杀败大帅的部众和闯逆的水师,解了重庆之围,那么三帅在大清朝的地位可就不低了!”一名亲信劝说道。 重庆之战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要是谭诣能够帮咱大清扭转战局的话,那好处自然是大大滴。 “全都下去准备,明日清晨,我亲自带队,一定要为朝廷解了重庆之围!”谭诣的眼神阴冷无比。 当天夜里,谭诣和手底下的亲信部将尽数剃发,而后集结了手中的数千兵马,准备解决谭文的部众和顺军的水师。 第二天凌晨,谭诣军兵分两路,突袭谭文大营和顺军水师驻地。 猝不及防之下,谭文的部众和顺军水师在仓促之间被打得大败。 而重庆城中的清军起初还不信,但当看到谭诣率兵肆意地屠杀战友后,也是大喜过望,出兵相助。 两相夹攻之下,谭文所部和顺军水师几乎全军覆灭。 大批顺军的旗帜和战船的残骸沿着江水,流向夔东。 在歼灭了谭文部众和顺军水师后,谭诣又接引了谭弘所部投降满清。 刘体纯等人的部队此时正行至丰都县,听闻噩耗后。 全军士气大跌,督师文安之更是吐血坠马,嚎啕大哭。 丰都县,明军大营内。 “谭诣和谭弘这两个畜生!竟然敢杀自己的大哥!”岐侯贺珍愤怒不已。 “岐侯,事到如今,我等还须继续努力,打下重庆,以解云南之危啊!” 床榻上,文安之苍老无比,眼巴巴着指望着夔东众将能够挽救危局。 “督师,我军水师几乎全军覆灭,重庆又三面临江,若无水师之助,根本难以攻打。” “更何况,谭诣和谭弘两部有一万兵马,有了这些人相助,重庆坚城已经不是我等能够打下来的了。”荆国公王光兴叹气道。 夔东之兵本就粮饷短缺,器械匮乏。 若是论野战,王光兴等人根本不惧谭诣、谭弘。 但是物资缺乏的夔东兵却极难打攻城战。 此时重庆城中的守军已经有一万多人,不仅兵力充足又据守坚城。 他们这些人要是强行攻打的话,非但不能打下重庆,反而要损兵折将。 “督师,回夔东吧,大军此次攻打重庆本就粮饷不足,现在二谭反叛,水师尽失,将士们的士气也极为低落,强行攻城,只会招致大败。”阳城侯马重禧叹气道。 “各位,你们要是回夔东了,那朝廷和晋王该怎么办啊!”文安之不断地咳嗽。 “朝廷?晋王?”贺珍沉声道:“督师,我等又不是不尽力,上次攻打重庆各营可是折损大批人马。” “结果,我们在涪州拖住了吴三桂,但是李定国却迟迟不出兵反攻贵州。” “现在北盘江一战,李定国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一触即溃,我等又能有什么办法?” “重庆已经打不下来,就算打下来又能如何?” “唯有退回夔东,整顿兵马,补充器械,才是上策。” “就是,我们这些人向来不被朝廷待见,现在朝廷有难,我等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了。”党守素也附和道。 夔东的诸路人马都不受咱大明朝的待见。 早在何腾蛟时期,顺军诸将就备受排挤。 在湖南第一次失守后,郝摇旗率部转入广西,又受到了瞿式耜的排挤。 这些人最后相聚夔东,看在大局的份上能够全力攻打重庆就不错了。 而现在,重庆已经拿不下来,再让他们白白地折损自己的兵力,根本没有人愿意。 文安之看着眼前的一幕悲从心来,他这一生都在竭力为咱大明奋斗,可是终究是一场空。 这让这位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不由地感到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刘体纯却突然进入了大帐之中。 “皖国公,本督师意欲再度攻打重庆,不知你意下如何啊!”文安之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连忙开口道。 “督师,重庆城坚,我军新败,不宜再次攻打。” 刘体纯的脸上兴奋无比,看得文安之等人大为不解。 “老刘,我军新败,你为何如此兴奋啊?”党守素询问道。 “大喜,天大的喜讯!”刘体纯狂喜无比。 “孙可望在北盘江之战时,从广西提兵上广,率十万之众,连克桂林、永州,全歼了线国安和陈德两部。” “现在,孙军已经打到了长江边上!把十几万鞑子全锁在了云贵了!” “什么!”文安之、贺珍、王光兴、马重禧、党守素、塔天宝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不止如此,他还联系了小老虎和老郝、老袁,约定湖广全省由两家平分,他以常德之地给我们休整兵马!邀请我们前往湖南,共同堵截鞑子的退路!” “秦王就是秦王啊!”党守素连忙道:“去!我们赶紧去湖广!” “要是能够在鱼米之乡休整兵马,不出数月,我大顺的数万老兄弟势必能够士饱马腾!” 湖广虽然是产粮大省,但绝大多数产粮地都在江汉平原和洞庭湖一带。 要是夔东之兵能够进入这些地方,那实力肯定能够大大提升。 之前是因为清军在彝陵等地死堵,而现在孙可望兵发湖广,彻底打碎了咱大清在湖广的布置。 此刻正是猛虎脱匣之时,蛟龙脱困之日。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对!重庆没什么好打的了,要是能够去湖南征粮征饷,补充器械,诸营兵马势必能够实力大增!”贺珍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喜悦之色。 “事不宜迟,我等各营,这就整顿兵马,开往湖广!”刘体纯意气风发道。 文安之闻言心中为之一震。 孙可望是他最讨厌的人,这位乱臣贼子可是咱大明忠臣心中最大的敌人啊! 不过眼下云南危急,孙可望出兵湖广反而对朝廷有利。 “孙贼北进,朝廷和晋王若是能够在云南坚持数月,势必会迎来转机,只是要是让孙贼打下湖广,又击败鞑子的主力,只怕是尾大难制啊!”文安之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压力要大减了。 忧的是要是孙可望强势崛起,只怕是大明江山不亡于虏,必亡于贼啊! 至此,重庆之战彻底落幕。 夔东诸将两次倾力来攻,在阴差阳错之下都未能攻下这座坚城。 随着重庆的守住,咱大清也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顺治等人和多尼的联系通道终于打通。 而与此同时,在滇西,李定国即将迎来自己人生中最后的绝唱。 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三日,清军占领昆明,缴获了大批粮草,极大地缓解了自己的后勤压力。 由于清军诸将,都认为现在是平定天下的最后一战了。 而多尼等主将也认为大局已定,南明一方已经是必灭无疑。 所以也不再像在贵州时为了收拢人心,约束清军的军纪了。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云南变成了人间地狱。 曲靖、昆明、楚雄、武定等地无处不遭兵火,无处不遇劫掠。 云南百姓的粮食、衣物、金银、牲畜俱为抢尽。 清军更将男女一并掳掠,男的杀掉,女的奸淫。 所存老弱残废又被吊拷烧烙,以供清军取乐嬉戏。 在这种大屠杀下,云南的生产秩序被迅速破坏。 粮价从每石一两,迅速攀升到斗米三两。 并且朝着,斗米十千,亦无从也,迅猛发展。 咱大清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云南的粮价推到上百两银子一石的水平,可见他们的大屠杀对云南的生产秩序破坏得有多么的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饱受折磨的云南士绅们,一个个思想迅速改变。 开始怀念起了孙国主的好。 孙国主虽然只给一成,但和咱大清的烧杀抢掠相比,他老人家就是活菩萨啊! 咱大清的军队在云南可不管伱是百姓还是士绅啊!该杀的杀,该奸的奸,谁有钱弄谁! 士绅怎么了?家里的财产和家里娇生惯养的女儿,难道不多、不好看吗? 很快,大批家破人亡的云南士绅悔不当初。 这李定国的地租虽然比孙可望的一成要多得多。 可尼玛才拿了三年,咱大清就进来了! 这谁受得了! 所以不少云南士绅开始怨恨李定国守不住云南,致使自己家破人亡。 用笔杆子写下了一堆批判李定国的典籍。 从桂林大捷的贪而愚,到晋蜀内斗时的毒杀刘文秀,李定国成为这些人发泄的对象。 在十几万清军屠戮云南之时。 吴三桂却差点哭了。 因为和多尼等人不同,他这个平西王是要永镇云南的。 按照清军的这个杀法,云南百姓基本上就没剩几个了。 他吴三桂和手底下的人是来云南享受的。 要是云南没人了,谁给他们干活?谁给他们种地? 总不能让吴藩自己去开荒种地吧? 真要是这样,吴藩到底是来永镇云南的还是来绝地求生的? 所以在清军各部烧杀抢掠之时。 吴三桂手底下的部队,却在竭力地保护百姓,保护着自己的财产,一副王者之师的风范。 当然吴藩中有些人看着友军抢得盆满钵满,奸得大呼过瘾,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吴军在吴三桂的约束下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成为了清军中的一股清流。 就这样在空前的恐怖中,清军的战线不断地推进,将战火迅速烧往滇西。 而在正月初三清军占领昆明之时,永历帝已经快马加鞭于初四日抵达了永昌,即将进入缅甸。 这时候,一些追随的臣子含泪向他进言: “陛下先前还在昆明,决断幸蜀,不幸中改,直接走到永昌,已经失了中外之望。” “现在永昌为天末,要是再舍弃此地则只能去蛮夷那里了。” “现在到处在传言,说圣驾欲幸缅,缅甸为外邦,经常叛乱不服。” “就算现在缅人忠顺来迎,你我君臣患难之余,狼狈到此,缅人又会如何看待?” “况且,要是缅人以兵相阻,圣驾的进退又能如何?” “现在中兴二字,只是臣子爱君父的言语,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 “事已至此,不如卧薪尝胆!在此地坚守不退!” “外守关隘之险,内展劝课农桑,死守年余,以待天意转移!” “幸而苟全,四方必有勤王者也!” 这些臣子眼见永历帝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永昌,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出国,心中又急又气。 皇帝这么个跑法,还在抵抗清军的将士会怎么看? 真要是天子弃国了,对全国的抗清志士又会有多么大的打击? 所有这些人劝说永历,在永昌一带死守下去,不要再跑了。 要是还在永昌坚持,死守给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咱大明还有转机。 要是现在就跑去缅甸,咱大明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就算要去缅甸,也得等李定国的大军到了永昌再说。 不然直接去缅甸,没有李定国护卫,势必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197章 孤军喋血战磨盘 第197章孤军喋血战磨盘 这些臣子对局势的分析,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如果永历帝能够鼓起勇气,在永昌、大理、楚雄一带,激励明军将士死守的话。 这一带关隘众多,路况险要,明军的兵力又不少,战局或许还会有一些转机。 特别是在现在,孙可望已经举兵北上。 只要永历能激起明军的斗志,那么稍微坚持一下,云南的局势就会变得好起来。 只可惜,永历毕竟是永历。 他虽然知道要是再把滇西给放弃了,咱大明就真的完了。 但要是在滇西死战,那他这个皇帝的安全可就不妙了! 所以即便有臣子的进言,永历仍旧没有勇气在滇西死守,更没有勇气御驾亲征去搏一搏这最后的希望。 眼见永历帝犹豫,吏科给事胡显慷慨激昂道:“陛下!永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东临澜沧江,西临怒江,而怒江以西则是纵贯南北的高黎贡山! “自洪武年间黔国公在此屯田后,许多中原将士皆在此扎根,其后裔对我朝忠贞不二,现在我大明江山只存这一隅,亿万臣民只剩下这最后几十万!这最后一点江山,最后一批子民,陛下难道还要抛弃吗?” 翰林刘渠力挺其议道:“皇上,永昌虽是穷山恶沟,不比滇都繁华,然毕竟还是我大明国土,此间百姓亦是大明臣民。可若再继续往西,到了缅甸边境,再退可就要流落外邦了!” (狩缅纪事的作者,他那个鬼字,输入法没有,打不出来,查不到。) 说罢刘渠竟是伏地嚎啕大哭,左右诸臣亦随之落泪。 永历帝听了臣子的肺腑之言,不由地痛心疾首。 然而就在此时,马吉翔却出言道:“滇都尚且不保,区区永昌又如何挡得住清军的虎狼之师?此时不走,悔之晚矣!” “我等身死事小,但陛下的万金之躯要是不测,我等皆成了大明的罪人!” 此言一出,永历为之一颤。 虽然他这个皇帝也明白许多道理,但怕死却是他的天性! 一想到自己落入清军之手,像弘光、隆武、绍武一样死去,永历就不寒而栗。 昔日尚可喜和耿继茂攻打广州之时。 几乎所有臣子都在劝说他不要离开广东,以免寒了广东忠臣义士的心。 但最后,永历还是迅速逃窜进了广西,遁入了南宁。 如今,又到了相似的时候了。 虽然白文选部还在楚雄阻挡清军,多尼等人的兵马距离永昌还很远。 但朱由榔还是感觉,永昌也不安全了! “马吉翔,你休要胡言乱语!”刘渠勃然大怒,愤怒地指责。 “皇上,区区一个翰林,竟然如此失人臣礼,臣请将此人处死!” 被蜀藩杀了全家的马吉翔心情本就不好。 只想着逃入缅甸保住小命的他,面对刘渠的指责顿时就火冒三丈。 “奸贼,你敢!”胡显闻言立马站了出去,回击马吉翔。 虽然现在是穷途末路了,可也正是因为穷途末路,永历朝廷中的不少大臣才没有这么多顾忌。 “马吉翔,在昆明时我尚且惧你!但是大明江山都要被伱给害尽了!老夫现在妻离子散,只剩下最后一颗对大明的忠心!现在又有何惧!”胡显挥起了自己的拳头,展现出了前所未来的勇气。 一时间,在永昌的永历朝廷,又进入了激烈的撕逼状态。 忠臣和奸臣水火不容,一触即发。 “好了!”永历大喝一声。 眼见皇帝动怒了,马吉翔和胡显等人这才偃旗息鼓,暂时停止了斗争。 “如今局面都是朕的过错,朕决意下一罪已诏,昭告天下!”永历帝长叹一声。 便命翰林刘渠起草《罪己诏》,以平息纷争。 刘渠含着泪水替永历帝起草了诏书: “朕明知祖制之不可灭裂,而力不能见之行事,遂徒托诸宣言;明知邪正之不可混淆,而心几欲辨其贤奸,又渐寝于独断。以致天下忠臣义士,结舌而寒心;当路鬻爵卖官,寡廉而鲜耻……” 在诏书中,刘渠大骂马吉翔弄权祸国,以致贿赂公行,丧失人心,更是隐隐指责李定国亲信小人,方才导致局势败坏至此。 次日,永历帝在斋戒沐浴后又亲自虔诚地拟写了一篇《告上帝忏文》 文曰:“祖宗成宪既不知听,率由左右奸回,公然受其蒙蔽。惟苍天不早生圣人为中华主,使黎庶得谬推小子作亿兆君。忠孝阻壅于铨门,而臣不及赏;苞苴公行于政府,而臣不及知……” 而在永历帝斋戒沐浴,祈求上帝之时。 九年前,因为两广危急,受他委托前往欧洲搬救兵的传教士卜弥格。 为了自己的使命和诺言,正在竭力的前来滇西,试图和永历见面。 而欧洲的援兵,也将在两百多年后抵达暴打大清。 与此同时,与永历帝分散的李定国,快马加鞭,抵达了永昌。 君臣二人再次得以相见。 “陛下,您今被迫退居永昌,皆臣之过。臣罪孽深重,误国误民,理当引咎自责。特奏请奉还黄钺,削去官职,戴罪立功。”李定国跪倒在地。 向永历帝陈述了自己的十条罪状, 永历好言劝慰李定国道:“此乃国家之祸,晋王何罪之有?军政之事晋王尽管放手去做,朕放心!” 李定国闻言不禁感激涕零,心中倍感振奋,当即赶回大军,积极筹划御敌方略。 而永历朝廷也为晋藩的一系列决策,给予了李定国降三级,戴罪立功的处罚。 其余晋藩文武,也都一律按此办事。 然而在李定国前往永昌觐见永历帝的时候,清军进攻楚雄,明军总兵王国勋率部阻击,兵败身亡,楚雄遂告失守,清军旋即兵临玉龙关。 玉龙关地处横断山脉西南端,是通往永昌的要道,地势极为险要。 巩昌王白文选率张国用、赵得胜、张光翠、潘正龙、秦斗金、吕三贵等部明军在此驻守。 吴三桂命前锋统领白尔赫图率部猛攻关前,然后又选精兵三千,绕山间小径前后夹击玉龙关,白文选腹背受敌,抵挡不住,只得被迫弃关,引兵西走。 里定国听闻败报,急率百余骑直入白文选军中,与其商议应对之计。 见到李定国后,白文选气愤无比,责怪定国道:“吾率部死守玉龙关,屡败鞑子!奈何吴三桂以三千精兵走小路绕至关后,事出仓促,我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关口遂失! “陛下以举国之师托付晋王,若是晋王当时未走,坐镇关后,何至于此?” 由于李定国前往觐见永历,致使在前线,几乎是白文选一人在面对整个满清大军。 所以分身乏术的白文选,才会痛失玉龙关这座要隘。 李定国听后很是羞愧,当即向着白文选道歉。 并对白文选道:“此战失利皆我之过,然清军既已越过玉龙关,则永昌无险可守,在咱们的身后便是陛下,便是大明江山!” “如果不能阻挡清军,咱们就是大明的千古罪人,会受尽子孙的无尽唾骂!你我必须在此巩固防线,为朝廷从永昌转移争取时间!” 白文选闻言流泪道:“晋王是几许人也,岂能在此犯险?还请晋王先行一步,前往永昌扈驾,由末将率部断后!” 李定国深受感动,白文选哪怕已经到了这一步,都仍旧坚定地支持自己,这是何等的友谊? “文选,保重!我这就前往永昌准备!”李定国眼含热泪,再度与白文选告别。 在李定国走后,白文选率残兵撤至永平博南山,见此地山势嶙峋,易守难攻,白文选立刻下令全军于山间布防,凭险据守。 清军很快尾随而至,尽管明军占据着有利地形,并给清军带来了极大的杀伤,但最终还是由于寡不敌众,被迫撤出了战斗。 由于撤退匆忙,白文选不但丢失了巩昌王金印一颗,还被清军缴获了孔雀尾伞和销金龙伞各一。 经此一役,明军再度折兵不少,被清军缴获了战象三头,马一百四十匹,就连总兵吕三贵亦被清军所擒。 不止如此,在混战之中,不少明军将士被清军打散,散落在了各处。 明军一路溃退至澜沧江边,见清军紧追不舍,白文选不得不下令焚毁霁虹铁索桥以阻清军,然后走河木和,经右甸,退至镇康州,避开了清军锋芒。 至此白文选手中的这支四万多人的大军,在清军的穷追猛打之下,几乎崩溃。 只剩下最后一万多人,其余的不是被杀、投降,就是溃散在滇西的丛林之中。 李定国回到永昌以后,请点了手中的兵马。 此时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位手握二十万雄兵的南明权臣了。 由于清军沿着昆明到滇西的大路,一路穷追猛打。 在滇京事变后,残存的兵马,几乎全被打散。 不止是白文选部,贺九仪、马宝、马唯兴、祁三升、杨武等部,也在清军的追击中,不得不离开滇西大道,遁入各地,暂避清军锋芒。 这就导致了,虽然明军散落在云南各地的总兵力还非常可观。 但晋王李定国现在能够指挥的,就只剩下自己的万名晋兵了。 “统武,你率四千兵马护卫陛下和朝廷百官先奔赴腾越,孤率六千兵马在永昌断后。”李定国缓缓开口道。 “晋王,咱们现在手中就只有一万兵马了!要是我再带去四千,以区区六千之众,何以敌十万虎狼清军啊!”靳统武忧心忡忡道。 “你放心,巩殿下和贺九仪、马宝、马唯兴、祁三升、杨武等人虽然暂时联系不上,但他们势必也牵制了大批鞑子。” “再加上,清军所占府县,需要处处留兵驻守,用以稳定地方,能够前来永昌者,我观之不过三、四万人尔!” 李定国在军事上的毒辣眼光,的确不错。 虽然明军的实力是越来越弱,但是十几万清军随着战线的不断拉长,吴三桂和多尼等人手中的兵力也在不断地减弱。 散落在云南各地的明军都是清军身后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所以从昆明到永昌的这条大道上,清军所占的府县需要处处留兵驻守。 以防明军突然窜出,断了清军主力的后路。 在这种情况下,清军的兵力也在不断地分散。 不过李定国的判断终究还是误差了一些。 由于大批西营将士跟着王尚礼去了广西。 虽然狄三品等断后部队,在另一个时空中也是和李定国分道扬镳,独自前往四川。 但总体来说,散落在云南各地的明军兵力,还是大为下降了。 这就导致了前来永昌的清军不是三四万人,而是有五万以上的兵力! “晋王,就算吴三桂和多尼手中只有三四万人,但是您以六千兵力还是难以对付,不如我率五百兵马护卫圣驾,剩下的三千多人,还是留在永昌吧。”靳统武担心道。 “不可!皇上是大明的希望,若是圣驾有所闪失,我等万死难恕其罪!”李定国坚定道。 靳统武闻言哑口无言。 李定国在这个时代是真正的另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 手中只有最后的一万兵马,为了永历这个逃跑天子的安全竟然还愿意分出四千兵马去护卫。 而他自己则宁愿带着区区六千人去面对数万清军! 这是逆臣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要是孙国主面对这个情况,永历和他手底下的那些臣子,能留个二百人给他们,就算是孙国主大度了。 在兵力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四千人关系着战斗的成败,更关系着李定国自身的生死。 但是为了永历,李定国还是坚定地浪费了自己宝贵的四千兵力! “晋王保重!”靳统武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面对如此强敌,李定国却执意以六千孤军相迎,这是何等悲壮啊! “统武,不必如此!清军自从进入云贵以来,大小数十战,无一败绩!” 李定国咬牙启齿道:“他们势必会猖狂无比,觉得我李定国不堪一击!” “但是孤就是要在永昌!让这些可恶的鞑子好好地看看,我汉家儿郎们的威风!” 第198章 绝龙岭,落凤坡,磨盘山! 第198章绝龙岭,落凤坡,磨盘山! “晋王,您想要怎么打这一仗!”窦名望等将心中战意升起,询问道。 “永昌和腾越之间,有一地名为磨盘山!此地极为险要,是永昌至腾越之间的必经之路!” 李定国指着地图道:“现在我军兵少,以区区六千之众根本不能和吴三桂等人正面对决,但是要是出其不意,在磨盘山设伏!” “鞑子已胜数十场,大意之间,又急于追击圣驾,必会轻易入伏!” 磨盘山,又名磨盘石,地处高黎贡山东南部山腰,背靠分水岭,分水岭上有一古关隘,名为分水关,这儿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相传诸葛武侯在南征之时,曾在分水关一宿而建成诸葛城。而在分水关东面就是怒江,往西则是龙川江,过龙川桥西至橄榄铺,然后便可以直抵腾越了。 如此要地,李定国挑选其作为伏击地点,眼光真可谓是十分毒辣! 众将闻言,死死盯着地图,一个个点了头。 “晋王,若在此设伏,鞑子大意之间,必为我等杀尽!”高文贵握起了拳头,郑重道。 眼见诸将都对自己的方案表示赞同,李定国咬牙道:“吴三桂累胜穷追,必无戒备,我以六千将士在此筑栅扼险,设伏三重,必定能够大获全胜,一举消灭吴三桂这个狗汉奸!” “诸将听令!” “末将在!” 高文贵、窦名望、王国玺、吴三省、高允成、杨祥等晋将皆单膝下跪,迎接李定国的军令。 “高文贵,我命你·领兵两千为初伏!” “窦名望、高允成!你二人领兵两千为二伏!” “王国玺、杨祥,你二人领兵两千为三伏!” “吴三省,伱引亲兵,屯于后方,收拢溃兵,以为各部的后援!” 李定国沉声道:“各部进入指定作战地点后,立刻分别埋设地雷于道路之间,待清军尽入初伏,方可发燃地雷,全军以初伏开炮为号,由高文贵率先发起进攻,阻截清军退路,乱其阵脚!” “号炮一响,王国玺、窦名望的二、三伏军同时发起攻击,其中二伏东西夹击,三伏配合初伏横突截杀,鞑子必将首尾不得兼顾!” “此战务必要彻底歼灭吴三桂和多尼的清军主力,片甲不得令其逃也!” 诸将见李定国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若照此执行,入伏的吴三桂断然难逃尼堪的下场。 念及至此,众人心中大定,齐声高呼道:“晋王英明!” 待至调兵遣将完毕,李定国最后又向参战诸将严肃了战场纪律: “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吴三桂和多尼之军,皆乃清军精锐,只要能够将其彻底歼灭,清军在云南境内一年半载间将无力再度发起进攻!” “若是如此,孤在滇西便能收拢各路残军,重振大明军威!” “此战事关重大,大明能否中兴全在这一战!” “故而诸位务必将兵马隐藏于深沟草丛之下,打吴三桂一个措手不及!所有将士必须随身携带三日干粮,不准生火取暖,不准埋锅造饭,以免被清军察觉!违令者定斩不赦!” “请晋王放心,纵使泰山崩于前,不见吴三桂入彀,我等兵马绝不发动!”高文贵等将郑重道。 李定国见众将士气大盛,战意昂扬,心中不免大定。 “晋王,磨盘山此地,只怕是末将的葬身之所了。”窦名望突然地叹了一口气。 “名望,你这是为何?”李定国不解道。 “晋王,说书人不是经常说闻太师有绝龙岭,庞凤雏有落凤坡吗?” 窦名望突然笑道:“老子姓窦,和豆谐音,而晋王设伏的地点却是磨盘山,豆入磨盘,粉身碎骨!哪还有生还的可能,这磨盘山恐怕就是老子的葬身之地了。” 此言一出,李定国和众将的心头一沉。 “不过老子纵横沙场二十多年了,也不怕一死,只是……” 窦名望冷笑一声,面目变得狰狞了起来。 “只是,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吴三桂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狗汉奸陪葬!” “虽然老子是一介武夫,比不上闻仲和庞统,但是在磨盘山,老子也要让天下之人看看我窦名望的威风!” “晋王,末将请求担任初伏之任,待吴三桂兵入,老子有死无生,不是吴三桂授首,就是老子豆入磨盘,粉身碎骨!” 李定国闻言双眼红了起来,窦名望这是抱了必死之志了。 众将闻言心中也感动不已,纷纷劝说起了窦名望。 “老窦,我们还要跟随晋王,匡扶大明,你可不能死在磨盘山啊!”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虚话就不用说了。” “磨盘山一战,我军势弱,要想斩获全功,必须要斩将夺旗,先杀了吴三桂! “如此一来我六千健儿,方能全歼数万鞑虏!” “晋王才有机会在永昌收拢各路残军,重振军威,继而收复云南,匡扶大明!” 窦名望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窦名望便替晋王去摘了吴三桂的首级!” 众将闻言,鼻子一酸。 窦名望决意带兵杀入吴三桂的中军,摘下吴三桂的头颅。 此举几乎是有死无生。 看着多年的战友决意赴死,晋将们的心中都伤感不已。 “晋王,我的爵位是泰安伯,此战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能够杀了吴三桂,保晋王和朝廷一个泰安,我窦名望也算是对得起泰安二字了。”窦名望单膝下跪请命道。 “好。”李定国眼含热泪。 “此战就由名望你担任初伏,文贵退居二伏。” “哈哈哈哈哈。”窦名望闻言开怀大笑。 “诸位同僚,若是我能够杀了吴三桂,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要是我窦名望在豆入磨盘,粉身碎骨之前,让吴三桂这个狗汉奸给跑了!” “还请诸位,为我杀了这个狗汉奸!替我报仇!黄泉路上,要是没有这个狗汉奸相陪,我老窦可是死不瞑目!” “请泰安伯放心,若有不测,我等必杀吴三桂!”高文贵等将单膝下跪,朝着窦名望跪拜。 “好了,我老窦先去见家小了。”窦名望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你们都各自散去吧。”李定国叹了一口气。 以六千之众去敌数万虎狼之师,此战过后,纵使得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回不来了。 让晋将们去见一见家人,这是李定国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晋王,我等告辞!”高文贵拱手行礼,相继离开。 当天下午,永昌城外,四千兵马护卫着永历和文武百官,即将前往腾越。 “爱卿保重!”永历帝死死地握着李定国的手,百般的不舍。 “请陛下放心,臣必在永昌挡住清军,必不让陛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李定国郑重道。 “有爱卿此话,朕就放心了。” 永历帝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晋王,保重啊!”靳统武跪在李定国的面前,拱手行礼。 “统武,皇上和文武百官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请晋王放心,统武就算死也会保皇上的安全!”靳统武发誓道。 “有统武此话,孤就放心了。”李定国欣慰道。 当天下午,永历帝启行,带走了李定国的四千兵马,只留下六千人待在永昌,准备和满清追兵决一死战。 “各部立刻放弃永昌,前往磨盘山设伏,吴三省,你在附近接引残兵,以为各部的后援。” “遵命!”吴三省拱手应命。 李定国回头看了一下这座和自己有诸多渊源的永昌城叹了一口气。 一年以前,他还在此地整顿王自奇的兵马。 没想到一年以后,他却在此地准备最后一搏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离开永昌后,他还能再回来吗? 当天晚上,李定国撤离了永昌城,率部转移到磨盘山设伏。 六千明军藏身于磨盘山两侧的密林之中,隐忍不发,静静地等待吴三桂和多尼之军的到来。 顺治十六年闰正月,吴三桂和赵布泰等人连败白文选,连克多地,进至澜沧江附近,即将兵临永昌。 白文选麾下总兵吕三贵,由于掩护主力撤退,重伤被清军所俘。 “启禀平西王,我军大破明军,歼敌数千,生擒敌将一名,可惜走脱了白文选。” 吴三桂正端坐于帅案前翻看着军报,听到禀告当即大喝一声道:“押入帐来!” 很快,吕三贵便被数名卫士推搡着步入帐中。 望着面前满脸血污,被五花大绑着的吕三贵,吴三桂心中一动。 他一向有爱才之心,南下以来,收降了大批明兵明将。 而眼前的吕三贵一看就知道是不凡之人,若是能够收入麾下,那岂不是快事一件? “这位将军,你是白文选麾下何人?”吴三桂开口道。 吕三贵昂首挺胸,不屑一顾地瞥了眼吴三桂。 大声应答道:“吾乃大明朝永平总兵吕三贵是也!” “三桂?”吴三桂微笑道:“没想到将军竟然和本王同名。” 吕三贵傲骨凛然,冷笑道:“汝乃汉奸吴三桂,吾乃大明忠臣吕三贵,吾堂堂男儿,顶天立地,岂能与汉奸同名?” 吴三桂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一拳重重砸在帅案上。 他虽然当了汉奸,可平日里却是最忌讳别人叫他汉奸的。 此等痛处被人当面一戳,吴三桂岂能不怒! “无名鼠辈,也敢直呼本王之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吕三贵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汝之三桂,是三姓家奴之三,吾之三贵,是三山五岳之三,汝死万人唾弃,吾死重若三山,自当流芳百世,不想汝苟延残喘,遗臭万年!” 吴三桂听罢,火气更甚,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吕三贵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吕三贵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禁哈哈大笑道:“你奶奶的狗汉奸,老子早就活够了,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多言?” “放肆!本王以礼相待,你这个匹夫却在帅帐之内狺狺狂吠!” 吴三桂暴躁如雷道:“信不信本王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哈哈哈!吴三桂!你这个三姓家奴,身为大明臣子却先降闯王后降鞑子!” “老子是大明忠臣又岂会怕你?来呀!杀了你吕爷爷啊!” “只是老子死后,自当流芳百世,名垂青史,而你这个汉奸早晚得死于非命,为世人唾骂!永世不得翻身!永世不得翻身!” 吕三贵丝毫不惧,追着吴三桂的痛点破口大骂。 吴三桂虽然是汉奸,是三姓家奴,但是这种事情能当着他面说的吗? “来人啊!还等什么!拖下去!给本王千刀万剐!”吴三桂大怒道。 “哈哈哈!吴三桂!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在吕三贵的大笑声,身后数名卫士立刻走上前来,架住他的胳膊,将其拉出了帐外。 在凌迟了吕三贵后,吴三桂等人率清军主力抵达了澜沧江边,想要夺下铁索桥,直趋永昌。 白文选麾下,负责断后的偃师侯郑文雄见身后烟尘四起,知道追兵已至,当即下令全军迎敌。 千余明军将士背靠江岸悬崖严阵以待。 “弟兄们,在咱们身后便是澜沧江,吾等已是无路可退,与其淹死江中,倒不如与清军决一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跟他们拼了!”在郑文雄的鼓舞下,千余明军将士人人皆是同仇敌忾,将生死置之度外。 眼见清军骑兵越逼越近,郑文雄毅然下令道:“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列阵于刀盾兵之后的明军弓箭手纷纷将早已扣在弦上的箭矢射向天空,紧接着又从箭壶中抽箭,再次向冲锋的关宁铁骑射了过去。 一时箭如雨下,不少清军被射翻落马,但明军所剩的箭矢本就不多,很快就被消耗殆尽。 郑文雄皱了皱眉,再次下令道:“交枪准备!” 手执交枪的明军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将交枪奋力往前一顶,枪尖随之刺出,直入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身体,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大批清军被交枪贯穿身体,径直跌落马下,一命呜呼。 激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在绝对人数优势的碾压下,胜利的天平开始渐渐向清军倾斜,即便明军将士奋勇杀敌,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清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双方尸体遍布江畔,鲜血更是染红了崖壁。 最终,吴三桂追至玉龙关,白文选战败,文雄以骁卒千人逆战,自晨至夕,千人皆战死,文雄身复重创死,妻子夏氏,子郑通自刎死。 第199章 敌入彀中,阵斩都统 第199章敌入彀中,阵斩都统 看着战死的千余断后明军将士,清军上下大为震撼。 “王爷,要是北盘江时,二十万明军有此斗志,只怕我们也进不了云南。”吴藩大将吴国贵骑在战马上缓缓开口。 郑文雄等千余死士以卵击石,死战一天,其悲壮程度令人震撼。 “只可惜,大明朝廷终究是那个大明朝廷。”吴三桂也感慨了一声。 汉军和绿营中根本没几个人是甘愿为满清走狗的。 吴藩中,胡国柱、吴国贵等大将一直都在劝说吴三桂举兵反正,洗刷千古骂名。 可在明清之间,吴三桂始终是觉得咱大清能够得天下啊! 不止是吴三桂,这也是大多数汉将们的共同认知。 “速速清理残兵,夺下铁索桥,进兵永昌,一举剿灭李定国!” 吴三桂手中的马鞭一指,大批吴军进至江岸。 然而直到此时,吴军才发现,澜沧江上的铁索桥已经被明军烧毁。 于是,清军的诸路人马沿着澜沧江寻找出了几处水缓之处,扎下了浮桥,开始过江。 由于自认为大局已定,为了夺取剿灭李定国和永历的功劳。 不止是吴三桂,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铎、贝勒杜兰、征南将军赵布泰等人也悉数渡过了澜沧江,一头扎进了滇西的热带雨林之中。 十八日,清军前锋抵达永昌,不战而得到了这座滇西重镇。 已经连胜数十场的清军,见状心中的骄傲之情更是上涨。 在永昌休整后。 二十一日,五万余清军沿着道路开始进入磨盘山之中。 磨盘山之地,险要无比,道路不宽,清军摆出漫长的一字长蛇阵缓缓进入。 “主子,此地极为险要,只怕暗藏伏兵啊!” 一名清军将领向多尼进言。 在后军中的多尼举着望远镜一看,只见大军走的这条羊肠小道的两侧,俱是高山和密林。 正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多派些斥候上山。”多尼挥了挥手,不置可否。 “主子……”这么清军将领还想说什么。 但一旁的赵布泰却开口道: “怕什么,我八旗天兵自从进入云贵以来,大小数十战,无一败绩。” “明人早已经丧胆,看见我八旗天兵前来,逃命还来不及呢,哪里敢伏击?” 自从进入云贵赢得一塌糊涂后,咱大清的八旗兵也是重拾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嚣张气焰,根本没把明军放在眼里了。 “可是对手是李定国啊!要是不小心……”这名清军将领小心翼翼道。 “哼!李定国怎么了?”赵布泰不屑道:“老子在炎遮河时,只带了一万多人就灭了他的三万老本!他的长子李溥兴更是被我八旗天兵生擒处死。” “如今我军有五万余人,李定国的兵马支离破散,现在最多有万儿八千的残兵。” “就这么一点兵马,哪里还敢迎战啊!” “依我看,李定国连昆明和永昌都不敢守,此刻早已经逃了。” 赵布泰的一番言语,直接让那名清军将领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赵布泰位高权重,全军统帅多尼也急于追击,自己提示两句就好,要是再说话,只怕是恶了两人。 “让斥候上山探测,其余人马速速前行,莫跑了李定国和永历!”多尼开口,结束了争论。 虽说逢林莫入是兵法哲理。 在密林众多的磨盘山面前,清军不应该急于进入的。 可是古语有云: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云贵之地,沟渠纵横,山川众多。 在这种地形面前,清军要是按照兵法来,现在估计还在昆明待着呢。 自从进入云贵后,清军一路上经过的关隘、天险,数不胜数。 要是处处小心,处处留意,哪里能打到滇西啊! 再加上清军至今无一败绩,又急于彻底剿灭李定国和永历,收获全功。 所以,在磨盘山面前,五万余清军选择了一头扎入。 “多派些斥候,登山巡视!” 另外一边,身处中军的吴三桂看着磨盘山的地形,也是眉头紧皱,派出了大批斥候登山警戒,以防明军埋伏。 可在这种地形中,不要说六千明军了,就算是数万兵马隐藏于密林之中,一时间也难以搜寻。 加上明军为了这场伏击战,都隐藏于密林深处或者蛰伏于深沟之下。 又自食干粮,不生火,不炊烟,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即便有不少斥候登上了两侧的高山,扎入了附近的密林。 仍旧没有搜寻到明军的踪迹。 眼见情况如此,五万余清军开始全面进入。 一万两千人的先锋,三万人的中军都已经进入。 只剩下最后一万多人的后军还在徘徊。 “怎么会有这么多鞑子!”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窦名望举起望远镜,牙齿紧咬。 眼下已经有两股清军进入磨盘山之中,延绵十余里,但还有一股清军还没有进入伏击圈中。 粗略算下来,只怕是伏击圈中的清军已经有四万余人,而在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 “泰安伯,鞑子众多,要是悉数放入,只怕会撑死我们!”总兵高允成咬牙道。 在现在,由于滇京事变中,永历朝廷的大臣们,死难者数十家。 而光禄寺少卿卢桂生这个小人物,也已经在孙国主的授意下被锦衣卫随手除去。 明军没有了泄密的风险。 但是即便如此,由于明军的实力大损。 大批原本应该在各地牵制清军的西营将士,被带到了广西。 所以面对数量大增的清军,六千晋藩孤军,仍旧压力巨大。 “事到如今,不知道鞑子后续还有多少人马,晋王令我待吴三桂全军进入后再鸣炮出战,眼下只能先发动了!”窦名望叹了一口气。 清军人多势众,要是等他们全军进入磨盘山。 只怕鞑子的先锋部队已经出了伏击圈。 所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泰安伯,你可放心率兄弟们直冲吴三桂的大旗,给我五百将士,我必堵住鞑子的后军!” 高允成看着即将到来的鞑子的后军,咬牙道。 窦名望闻言,拳头紧握。 现在看来,鞑子的后军源源不断,所部至少在万人以上。 高允成以五百人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眼下他手中只有区区两千人马。 整个磨盘山地区,也只有六千孤军。 要是让高允成带一千人去阻挡吴三桂的援军。 那么他自己就只有区区一千人去冲吴三桂的本阵了! “泰安伯,火烧眉毛了!眼下只怕鞑子的先锋已经进入了三伏之内!” 高允成急切道:“要是再犹豫,只怕这些鞑子就过了三伏,直接抵达晋王所在了!” 窦名望闻言双眼陡然睁大。 “好!我给你留五百人在此,阻挡鞑子的后军!” “本伯这就率军鸣炮出战!”窦名望咬牙道。 “泰安伯保重,在你阵斩吴三桂之前,允成除非是死,否则必不让一个鞑子扰乱泰安伯的壮举!此战我军必胜!”高允成郑重道。 “我军必胜!”窦名望面目狰狞了起来。 他披上了自己厚重的战甲,拿着重达数十斤的云南斩马刀,大喝一声: “竖旗!” “鸣炮!” 山洞中,数十名晋藩战士,鱼贯而出,一杆巨大的龙抱日月旗出现在山峰上,迎风飘扬。 “鸣炮!” “鸣炮!” 数十名明军战士齐声大呼,大旗迅速飘扬。 一股狼烟在山洞附近骤然升起,向着初伏的晋藩将士传递着军令。 “开炮!” 磨盘山上,十余门隐藏好的中小型火炮对准了吴三桂的中军。 一根根导火索点燃。 轰的一声巨响。 一颗炮弹自上而下,轰入清军的阵中,当场炸死了数人。 “敌袭!有埋伏!” 清军阵中,各种声音夹杂,仓促之间,一股慌乱蔓延开来。 轰轰轰! 就在此时,明军事先埋藏好的地雷轰然爆炸。 让慌乱中的清军更为骚乱。 “给我冲,杀了吴三桂!” 窦名望大吼一声,跨上了自己的战马,不顾一切冲向了山下的敌军。 “杀鞑子!杀鞑子!” 一千五百名晋藩战士,拿着各种武器,居高临下咆哮着发起了决死冲锋。 “有埋伏,快跑!” 山下,不少清军士兵肝胆欲裂,看着疯狂而来的明军惊慌不已。 嗖的一下,一道刀光闪过。 一名惊慌失措的士兵被军官一刀砍死。 “不要乱,速速披甲,迎敌!” 虽然心中大为惶恐,但是这支清军,不是满蒙精兵,就是吴三桂的老本,最差的也是绿营精锐。 所以即便遇到了埋伏,但整支军队的组织仍旧没有瓦解。 一名名清军迅速走向随军马车,连滚带爬的穿戴起自己的盔甲。 由于负甲行军,不仅速度缓慢,而且会极大地消耗士兵的体力。 所以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在长途行军中,都会让士兵们卸甲。 将笨重的盔甲放在配属的运输车辆上,只携带兵器行走。 这种安排固然提升了军队的机动性,保留了士兵们的体力。 可在仓促遭遇埋伏之时,却成为了致命的破绽! “杀!”窦名望手持云南斩马刀,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率先杀入清军中。 直接他大手一挥,巨大的斩马刀朝着一名清军立劈而下。 刹那着,伴随着巨大的惯性,窦名望一刀下去,一颗头颅便飞向了天空。 “杀!” “杀!” “杀!” 千余明军将士披甲执锐,如虎入狼群一样,不断地吞噬着清军。 一名名手持利刃,身无片甲的清军倒在了明军的刀下,引得清军人群中的恐惧更加的高涨。 短短地一刹那,就有数百清军死在了明军的刀下。 而窦名望和手底下的战士却愈战愈勇,不断地向着吴三桂的中军大旗冲去。 “快!快!”吴三桂眼见后路被袭,心中惊恐不已,连忙下令。 “快令将士上山搜杀伏兵!此地道路狭窄,首尾不通!若坐以待毙,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征战二十余载的吴三桂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虽然后路被袭,在惊慌之下,他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明军不可能只从后路动手,在磨盘山的两侧和前方,势必也会有伏兵。 而磨盘山下的羊肠小道极为狭隘,清军若是待在路上,兵力根本施展不开。 只会沦为明军刀下的鱼肉。 唯有拼死一搏,方有生机! “快下令!”吴三桂大喝一声,中军的大旗开始舞动。 无数清军士兵迅速披甲,准备脱离道路,抢占道路两侧的制高点。 然而就在此时,数十颗炮弹骤然打入清军的先锋和中军中。 “杀鞑子!” 无数杆龙抱日月旗在磨盘山各处挥舞。 少数上山的清军斥候迅速被明军杀尽。 高文贵一刀结果了一名清军斥候,带着亲兵向吴三桂中军的前段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王国玺、杨祥二人带领三伏的两千精兵出战。 直接杀入了清军的前锋之中。 一时间,五万余清军被截成了三段。 先锋、中军、后军,互不相连。 在明军的疯狂攻击下,惊慌不已。 “杀!杀!杀!杀!杀!”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 一名名晋藩将士不顾一切,肆意地冲入清军中,大砍大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窦名望骑着战马,沿着道路不断砍杀。 千余明军跟着其后,向着吴三桂的旗帜发起了决死冲锋。 在疯狂的攻击下,道路上的清军们恐惧无比。 大批士兵丢盔弃甲,在对死亡的恐惧下,逃入了两侧的密林之中。 “给我放箭!”固山额真沙里布,眼见窦名望即将杀至,惊恐万分。 连忙命令手底下的满蒙亲兵放箭射杀。 数十名满蒙兵忍住了心中的恐惧,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窦名望。 “泰安伯小心!”一名晋藩将领大喊。 嗖嗖嗖—— 数十支犀利的箭矢射向窦名望,瞬间将他连人带马扎成了刺猬。 一阵战马的哀鸣声响起。 伴随窦名望多年的爱马身中十余箭,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窦名望也身中数箭,鲜血流出,看起来伤势不轻。 然而由于他身披重甲,虽然中了数箭,流血不止,但其实都不是致命伤,至少短时间内要不了他的命。 “纳命来!”摔在地上窦名望,带着数根箭矢爬了起来。 疯狂的冲向沙里布。 一阵刀光闪过,蒙古镶白旗的最高指挥者,固山额真沙里布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倒在了窦名望面前。 第200章 磷火常同日色鲜 第200章磷火常同日色鲜 “都统大人死了!” 几十名满蒙兵看着倒下的沙里布,心中大撼。 然而还没等他们叫出第二声,窦名望大刀便挥了过来。 “杀!”一声大喝响起。 大批晋藩将士瞬间将这几十名满蒙兵淹没。 “大帅,你受伤了!”一名将领看着浑身是血的窦名望,大惊失色。 “皮肉伤,不碍事!” 窦名望大口的喘着粗气。 “拿酒来!” 一壶美酒迅速被送到窦名望的面前。 窦名望一饮而尽,心中大呼过瘾。 “兄弟们,随我杀了吴三桂!杀尽鞑虏!” 话音刚落,窦名望持刀步行,向前砍杀。 而晋藩将士,也在主帅的感染下,大受鼓舞,一个个大喊着,发起了猛攻。 “冲杀进去!”半山腰上。 高文贵带领部队,从两侧朝着清军发起了冲击。 试图上山的清军,在明军悍不畏死的冲击,被冲的七零八落。 “敢退者,格杀勿论!” 汉军正黄旗都统,固山额真祖泽润看着败退下来的清军士兵,心中大急。 连忙带着自己的亲兵,砍杀败兵,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从两侧冲杀下来的明军悍不畏死,又居高临下。 不止是绿营兵,满蒙兵和吴三桂的嫡系,都在军心动荡之时,组织混乱,出现了大批逃亡的现象。 在这种情况下,祖泽润的行为直接将自己送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兄弟们,那个是鞑子的大官,给我杀!” 一股明军看着正在竭力阻挡溃兵的祖泽润。 虽然不知道其真正身份,但是都统级别的人物,无论是盔甲还是阵仗都与常人不同。 这股明军迅速将祖泽润围了起来。 一番生死搏杀下。 汉军正黄旗都统祖泽润死在了晋藩将士的刀下。 “兄弟们,宁进死,勿退生,跟鞑子拼了!” 高文贵大喝一声,率先冲入吴三桂的中军,举着自己的狼牙棒挥舞起来。 身高超过九尺,体重高达二百余斤,身披八十斤重甲的他,如虎入狼群,对着惊慌失措的清军士兵展开了一场屠杀。 与此同时,二伏的两千明军,大部冲入了吴三桂的三万中军中。 把清军的阵脚完全打乱。 在不大的磨盘山里,到处都是双方的尸体。 其中有辫者七八,无辫者二三。 大批清军在惊恐之下,溃散而逃。 “砍杀树木,宰杀战马!设置路障防御!” 大军中平西王吴三桂眼见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敌军,试图上山的清军又被杀退。 连忙命令自己的亲兵,砍伐树木,宰杀战马,堵在道路上,阻击明军的冲锋。 “赵布泰,有埋伏,你速速带兵去救吴三桂!” 后军中,看着转眼间战火四起的磨盘山,多尼心中大急。 清军进入此等死地,又遭到了李定国的精心埋伏,吴三桂只怕是凶多吉少。 当然吴三桂是死是活多尼不在乎,咱大清也不在乎。 在这个时候了,吴三桂和李定国血拼,在多尼看来,咱大清都是赚的。 李定国死了,咱大清少了一个冥顽不化的流寇。 吴三桂死了,咱大清少了一个有实力造反的隐患。 只是吴三桂在多尼看来,这个时候的确不怕他死。 可是进入磨盘山的还有一万多满蒙子弟啊! 咱大清满蒙人丁本就稀少,要是让这一万多人死在了磨盘山里。 哪怕是顺治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李定国!你这个奸诈小人!”赵布泰悲愤无比。 看着眼前磨盘山的局势,赵布泰哪里能不知道,清军的损失会极为惨重? 而一旦满蒙子弟在磨盘山中损失过大,他赵布泰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力主追击,断言李定国已经逃跑了的。 这情况,现在是想瞒也瞒不住。 一旦在山中的一万多满蒙子弟,伤亡惨重,哪怕是折个两三千人,他赵布泰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赵布泰,伱赶紧去解围,要是能够救出满蒙子弟,本王必上疏为你美言。” 多尼看着悲愤的赵布泰连忙道:“你有鳌少保在朝中,只要能够救出满蒙子弟,定会性命无忧!” 赵布泰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虽然一不是王爵,二不是宗室,可他的弟弟却是鳌拜! 只要将功补过,有鳌拜在,他必可性命无忧,日后还能东山再起。 “请王爷放心,我势必会救出满蒙子弟!” 赵布泰大步向前,带着大批清军向着磨盘山开进。 多尼和罗可铎两人都没有什么战阵经验,眼下能够组织后军解围的也就自己一人而已。 磨盘山中,窦名望率军不断地冲杀。 大批清军死在了他的手中。 除了都统沙里布外,副都统多颇罗、代都,护军参领图纳等人都被窦名望所部干掉。 一路上,这一千五百晋藩将士,斩清将数十,清兵无数。 虽然有五百多名战士死在了冲锋的路上,可剩下的晋军已经能够看到吴三桂的大旗了。 “弟兄们,吴三桂就在眼前,杀了他,此战我军定可大胜,晋王携此威势,必可收复云南,匡扶社稷,我等必可封妻荫子,名垂青史!” “杀!” “杀!” “杀!” 近千名明军战士,怒火向着吴三桂的大旗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给我放箭!” 吴藩大将胡国柱躲在了战马的尸体后面,下令士兵射击。 秀秀秀—— 砰砰砰—— 大批吴军用弓箭和火枪向着这股明军射击。 一名名明军的身上插满了箭矢倒在了冲锋路上。 一名名明军的身上布满了弹孔倒在了血泊之中。 嗖的一声,窦名望吃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混战之中,一支流矢射中了他的右眼。 “保护大帅!” 部下们纷纷惊呼,连忙围绕在窦名望的周围。 “大帅!”几名亲信扶住窦名望的身体,试图掩护他撤离。 “让开!不杀了吴三桂,老子死也不瞑目!”窦名望大吼一声,拔出了流矢,挣脱了亲信们的搀扶。 “大帅,你已经重伤,还是赶紧退去医治吧!”亲信们流着泪说。 “豆入磨盘,岂能相退?” 窦名望哈哈大笑道:“磨盘山就是老子的葬身之地,但只要能够拉上吴三桂垫背,老子值了,值了!”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不怕!” “好!有卵蛋的跟我冲!” 窦名望怒吼一声,咆哮着冲向吴军的设置的路障。 而九百晋兵,也大吼着跟着主将,杀向了吴三桂的大旗。 “快快救援!” 磨盘山的入口,固山额真济席哈率领五百骑兵迅速前行,试图为吴三桂解围。 然而就在此时,道路的两旁,无数雷石滚木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一块滚动石头砸中了济席哈战马的马腿。 战马吃痛,立面就倒在了地上, 而济席哈也摔在地上,被摔得七晕八素。 “保护主子!” 在混乱之中,十余名亲信连忙上前围在了济席哈的周围。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就在此时,漫天的喊杀声响起。 窦名望的副手高允成带着五百精兵,居高临下,冲杀了下去。 砰砰砰—— 咻咻咻—— 明军犀利的箭矢和铅弹自高而下,不断地打在清军的身上。 “快跑!南蛮子还有伏兵!” 一声声惨叫响起,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清军骑兵惊恐万分,大批骑兵操纵着战马向后跑去。 “狗奴才,狗奴才!”济席哈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刷白。 他奉命担任先锋,紧急救援吴三桂。 那曾想明军竟然还有伏兵!而自己的这些奴才们却临阵逃脱! “主子,快跑吧!” 一名亲信牵来了自己的战马。 “好奴才!主子要是能逃脱,一定忘不了你。” “主子,奴才不求什么,只求主子在享受奴才媳妇的时候能够轻一点,她怕疼!”这名亲信含泪道。 “好!主子以后肯定会轻的!” 济席哈感动不已,连忙翻身上马。 然而就在此时,高允成弯弓搭箭,对准了济席哈的所乘马匹。 “驾!”济席哈挥动马鞭,拍打在战马的屁股上,试图脱离此地。 高允成瞳孔一缩,箭弦一响,一支箭矢以惊人的速度,扎破了战马的皮肤,扎进了它的身体,疼得它大叫。 刚骑上战马的济席哈大意之间,再次摔在了地上。 “主子快走!”那名亲信大惊失色,刚想要去搀扶,却骤然发现明军已经杀到面前。 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这名亲信连忙一面抽刀抵抗,一面大呼,试图让济席哈逃走。 然而为时已晚,济席哈刚起身,数杆长矛便插在了他的身上。 富察·济席哈,满洲正黄旗人,蒙古正红旗梅勒额真,死在了明军士兵的长矛下。 “设置路障,随我抵达鞑子!”高允成眼见伏击成功。 连忙组织士兵,砍伐树木,搬运尸体,堵塞道路。 “什么济席哈死了!”征南将军赵布泰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主子,南蛮子歹毒,磨盘山口还有伏兵,都统大人急于解围,这才……”败退回来的清军骑兵哭丧着脸道。 赵布泰只觉得头昏目眩,一时间差点栽下了战马。 他是力主追击之人,在原本的时空中,处在后军之中的他就因为此事,被处罚的极重。 其他人都是罚银,顶多降级。 而他这个嘴大的人,即便有弟弟帮忙,也落得个革职为民的下场。 要不是他弟是鳌拜,他的性命就不保了。 而现在,磨盘山还没进去,就死了一个固山额真。 赵布泰此时的心中,已经在颤抖了。 就眼下的战局,搞不好,就连亲弟弟鳌拜都保不住他的性命! “主子!”身边的亲信大惊失色,连忙呼唤。 “众将士,随我出战,一定要救出山中的满蒙子弟!” 赵布泰牙齿一咬,下定了决心。 “主子乃是征南将军,又是鳌少保的兄长,此千金之躯怎么能够赴险呢?”亲信们连忙劝说道。 “济席哈已经死了,要是山中的一万多满蒙子弟遭到不测,纵使有吾弟帮忙我也难逃一死!” 赵布泰叹气道:“倒不如舍命冲杀,将功补过,就算是死,也可以避免祸及吾弟,祸及家小!” 众亲信闻言都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赵布泰已经没什么路走了。 要是他不给咱大清一个交代,咱大清就得拿他来交代的。 一旦磨盘山内的一万多满蒙子弟遭到不测,莫说是赵布泰了,就算是鳌拜也承担不起责任。 只有死战冲锋,才是赵布泰唯一的选择。 “奴才们,这次主子打头阵,一定要给我拿出吃奶的劲来!谁要是想要我赵布泰满门抄斩,我就先让他死于非命!”赵布泰咬牙道。 “主子请放心,我等定舍命解磨盘山之围!”一众清军将领拍板道。 “好!随我冲杀!” 赵布泰马鞭一拍,带着大批兵马飞速向着磨盘山口冲去。 “鞑子来了!开火!”眼见大批清军已至,高允成连忙下令。 砰砰砰—— 一杆杆火枪发出了怒吼。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脱离了弓弦。 眨眼间的功夫,数十名清军便死在了明军的火力之下。 打先锋的清军敢想要后撤,一颗颗铅弹和箭矢便打进了他们的胸膛。 “后撤者杀无赦!”赵布泰怒吼一声,大批弓箭和火枪便对准了后退中的清军。 眼见情况如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清军只得再次发起冲锋。 短短一瞬间,清军的尸体便布满了整个山口。 赵布泰牙齿紧咬,磨盘山此地道路极为狭窄。 明军堵在山口,他纵使有再多的兵马也难以突破。 “派人攀登上山,绕南蛮子的后路!再让绿营们往死里打!” “嗻!”亲信们连忙组织人手,攀登上山,准备绕了高允成的后路。 又重新命令绿营兵马向前冲锋。 赵布泰自己上阵的确是准备上的,但是让绿营兵打头阵的这个传统,可是不能丢的。 先让绿营兵去消耗明军,然而他自己带满蒙兵摘果子,才是满洲将领的正确指挥。 正所谓绿营为前驱,八旗为后队嘛。 “妈的,这群鞑子是真不想让老子活了!” 暂时附属赵布泰的张国柱怒骂了一声,然而又重新组织兵力去冲锋了。 第201章 玉石俱焚 第201章玉石俱焚 “再派人去冲,一定要把南蛮子的防线给冲破!”洪承畴麾下左路总兵张国柱怒气冲冲道。 “总爷,我们一共就三千弟兄,之前在炎遮河双河口和老本贼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折了数百,再加上一路上的损失,要是再打下去,兄弟们就要死绝了!”副将忧心忡忡道。 张国柱部原本是划归续顺公沈永忠的绿营精兵。 李定国大举入湘,和冯双礼会师,包围靖州,围点打援时。 沈永忠派张国柱率领麾下的八千军队前往解围。 由于情报不明,张国柱一头扎进了李定国的包围圈中。 然后惊讶的发现,李定国和冯双礼似乎有八万人。 而他自己却只有八千人。 再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李定国军光斩首就有五千多级。 张国柱带着三五百残兵狼狈突围。 之后洪承畴经略五省,在湖广编练十万绿营精兵。 张国柱部也因此恢复到了三千人的编制。 在去年,赵布泰南攻贵州之时,张国柱部奉命从军。 跟着赵布泰一直打到了磨盘山。 虽然一路上的确是大捷、大捷、再大捷。 可征战了一年,张国柱的三千兵马,连死带伤加上非战斗减员的,也就只有两千人了。 现在他们这支军队又需要当炮灰,这让张国柱部上下岂能满意。 “打吧。”张国柱叹气道:“赵布泰这是要急疯了,他要是救不出山中的满蒙鞑子,哪怕他弟弟是鳌拜也保不住他!” “要是老子不出力,在他被处理之前,势必会疯狗乱咬人,先找老子的麻烦。” “况且平西王还在里面,没有了平西王,我们这些汉人就没有依靠了。” “于情于理,我们都已经尽力去救他。” 副将闻言,沉默不语,默默地去组织军队去了。 吴三桂在汉将中的威望一直很高。 李本深、张国柱、郑蛟鳞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而吴三桂这位平西王也对汉将们大为尊重和庇护。 后面他反清之时,贵州、湖南、四川等地不战而下,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大批汉将们早就已经团结在吴三桂的周围了。 作为首先听从吴三桂号令的绿营将领。 张国柱又岂能见死不救呢? “弟兄们,救出平西王,每人赏银五十两!” 张国主组织了敢死队,颁布了高额的赏金,一下子就把士兵的士气给提了起来。 “总爷,要是朝廷不给,我们怎么办啊?”副将忧心忡忡道。 “放心,兄弟们是为了救平西王才去拼命的,朝廷不给,不是还有平西王吗?”张国柱微笑道。 “对呀!”副将恍然大悟。 吴三桂虽然大节不顾,可小节平日里还是注意的。 真要是他连小节都不注意了,那还会有那么多人追随他? 虽然他爹妈不要,儿子也不要。 可为了自己的形象,吴三桂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乞丐。 对部下和汉将们更是没得说。 张国柱部死战了,区区十万两银子,吴三桂肯定会掏的。 “要是能够救出平西王,赏银自然有。” 张国柱叹气道:“可要是救不出平西王,老子死战了,也给了大清一个交代。” “赵布泰该杀的杀,老子麾下就两千人,鞑子总不至于不要脸皮,拿老子顶锅吧!” 张国柱的算盘打得不错,要是他拼上老本救出了吴三桂,那在吴三桂面前可就露脸。 不要说赏银了,官职和兵马,都能提上一提。 要是救不出吴三桂,山里的一万多满蒙兵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他张国柱拼上了老本,咱大清为了影响,也不好意思拿他去顶锅。 “兄弟们!救出平西王,赏银五十两!杀呀!” 数百绿营兵咆哮着发起了冲击,顶着明军的火力,杀上了路障。 “放火!阻挡鞑子!” 眼见绿营兵凶猛,高允成下令纵火焚烧山口,暂时阻挡清军。 “将军,兄弟们已经沿着路口布置了好几道路障!只是再这样打下去,只怕是五百兄弟坚持不了多久了!”副手连忙开口道。 磨盘山这种地形,虽然不至于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也是一条羊肠小道。 明军随随便便就能封堵路口。 要是兵力充足的话,甚至可以能守到天荒地老。 可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啊! “可恶!要是平阳侯的四千兵马还在,山中的数万鞑子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高允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麾下只有五百人,这样拼下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要是靳统武麾下的四千人能够参战的话,明军的实力直接提升三分之二。 就眼下的大好局势,可以直接锁下胜局了。 “朝廷的衮衮诸公,除了少数人外,皆是酒囊饭袋!” 副手冷笑道:“除了尸位素餐,毫无作用外,还得我们派出兵马保护!” “只可恨,四千精锐护卫着这群人,晋王只能以六千人,我们只能以五百兄弟,在这里死战鞑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即便我们守不住山口,也要用生命去给泰安伯,去给晋王创造机会!”高允成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绝然之色。 “请将军放心,五百弟兄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副手正色道。 “好!今日我等就一同赴死!”高允成哈哈大笑道。 五百明军不断地在磨盘山口搏杀。 从午时一直杀到了申时。 在磨盘山口,清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但是五百明军也只剩下了最后百余人。 “将军,箭矢和弹药已经耗尽!” “将军火油也已经耗尽!无法再焚烧道路阻挡鞑子了!” “将军!有数百鞑子攀登上山,已经杀到我们的后方了!” 一条条不利的消息传到了高允成的耳朵里。 高允成豪迈大笑道:“兄弟们,现在鞑子已经被我们阻挡了这么久,只要再坚持一下,泰安伯必能斩杀吴三桂!” “尔等可愿随我玉石俱焚!” “愿意!” “愿意!” 最后百余名晋藩将士伤痕累累,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满了绝然之色。 “好!跟他们拼了!”高允成大喝,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都跟本主子冲!”赵布泰大吼一声,红着双眼带着大批满蒙兵杀了上来。 现在太阳已经开始西下,再有一会儿就要到黄昏了。 再不击破明军的防线,吴三桂等人就要完了!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悲壮的战歌响起,百余明军堵在道路上,进行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高允成挥舞着斩马刀,连斩清军数人。 “南蛮子,去死吧!”护军校简泰突然袭击,阴险地将自己的马槊从铠甲的缝隙处插进了高允成的身体。 “呀呀呀!”简泰大吼一声,将马槊直接插进岩石之中,将高允成钉在哪里。 然而奄奄一息的高允成,双眼变得血红。 他使尽的全身的力气,提起了数十斤重的斩马刀。 对着简泰怒劈了下去。 哐当一声,简泰的头盔被劈成了两半,露出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以及那根恶心的辫子。 他双眼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倒在了高允成的面前。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南蛮子临死前竟然还能发出如此凶猛的一击。 “泰安伯,我高允成走了。”高允成嘴角蠕动,喃喃自语,随后永远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片刻后,最后一名晋藩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此负责断后的五百明军,全数战死,无一人生还。 “速速整理通道!” 虽然杀死了高允成,打通了进入磨盘山的道路。 可是赵布泰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太迟了!太迟了!” “满蒙子弟们,你们可要坚持住啊!”赵布泰的表情狰狞无比。 清军迅速搬运尸体,整理道路。 而赵布泰急则不可耐地带着精兵,向着磨盘山的深处疾驰而入。 “杀呀!” “杀呀!” 磨盘山的深处,无数尸体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道路。 窦名望率领九百将士直冲吴三桂的中军大旗,连破数道路障,斩清兵千余。 可是吴三桂就像是地平线上的太阳一样,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远无比。 “王爷,窦疯子又冲过来了,前方有敌军出没,我看王爷还是上山暂避吧。”大将胡国柱前来禀告道。 吴三桂回头望去,却发现染血、残破的窦字大旗已经逼近了自己。 “好一个窦名望!我吴三桂戎马数十年,从未连退数阵,受此大辱!”吴三桂愤怒道。 “王爷,大军已经被打散,您还是暂避锋芒,忍耐一下吧,您是万金之躯,切勿和窦疯子争一时之气!” “上山!”吴三桂冷笑一声。 带着周围所剩不多的卫士,钻入了道路两侧的密林之中。 “弟兄跟我冲!”窦名望用白布遮盖受伤的那只眼睛,带着残余的五百多晋藩将士杀到了吴三桂的中军大辇面前。 然而此时,吴三桂已经隐藏了起来。 “吴三桂!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狗汉奸!”窦名望心中大气,脸颊开始溢出鲜血。 “大帅,伱重伤在身,不能动怒啊!”周围的将领连忙劝说道。 “速速搜寻,我必斩吴三桂!”窦名望大喝一声。 五百多明军将士,开始在周围仔细的搜寻起来。 “可恶,姓窦的欺我太甚!”吴三桂牙齿紧咬,躲在了密林之中几乎就要出手。 “王爷,现在我们兵力不多,还是忍耐一下吧。”胡国柱连忙道。 吴三桂闻言,见有台阶下了,这才冷哼一声。 “哼!要不是本王是全军主帅,事关数万大军的生死,孤早就和窦名望决一死战了!” “王爷十三岁闯阵救父,威名远波海外,杀一个窦名望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玉瓦相撞,吃亏的始终都是玉,而不是瓦!” 胡国柱拍马屁道:“王爷万金之躯,杀鸡焉用宰牛刀?只需静待时机,窦名望必授首也!” 吴三桂闻言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就在此时,大批清军突然出现在窦名望的背后。 赵布泰率领的援军终于抵达了此处。 “众将士,随我……”窦名望刚想玉石俱焚。 却右眼一痛,话还没说来,就不得不捂着脸颊,痛得说不出话来。 “大帅!”副将惊呼出声。 连忙命令将士护卫窦名望撤离。 而他自己则带着百名勇士断后。 “哈哈!援军终究到来!将士们随我杀南蛮子!”吴三桂大喜过望。 连忙带领卫士冲杀下来。 对着断后的明军,猛打猛杀,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憋屈。 一时间,负责断后的百名明军战士就被杀尽。 “平西王,我等来迟。”赵布泰面色阴沉拱手行礼。 这一路上,清军的尸体密密麻麻,赵布泰的心中早已经凄凉无比。 “征南将军,你来的正好,请速速解救被围将士!”吴三桂连忙道。 磨盘山中,数万清军早已经被打散。 唯有赵布泰这支生力军全力以赴,方可重新收拢军队,亡羊补牢。 “都跟我来。”赵布泰悲壮无比。 带着精兵迅速向前,试图解救和收拢更多的清军部队。 夕阳西上,整个磨盘山都被鲜血染红。 赵布泰部沿着道路开进,一路上不断地击溃明军,收拢了大批残兵败将。 而在此时,明军却已经力竭,似乎成了强弩之末,没有力量来对付赵布泰的这支生力军了。 “大帅,你怎么样了。” 一处密林中,部将们焦急地等待着窦名望的回答。 “我没事。”窦名望努力地睁开自己的左眼。 “拿望远镜来!” “大帅,你已经力竭,不能再战了。”部将们嚎哭不已。 “拿望远镜来!” 一副染血的望远镜递到了窦名望的面前。 窦名望放眼望去,却发现一杆吴字大旗出现在了望远镜里。 “吴三桂!” “是吴三桂!” “什么!”部将们大惊,也纷纷拿着望远镜望去,却发现吴三桂又重新回到了道路上。 原来吴三桂在赵布泰的援军来到后,开始竖起大旗,在磨盘山中游戈,收拢残兵败将了。 结果误打误撞,出现在了窦名望的眼皮子底下。 “我们还有多少兄弟?” “大帅,我们只剩下最后三百人了。” 第202章 磨盘山大捷 第202章磨盘山大捷 部将们低迷道:“兄弟们都已经耗尽了体力,箭矢和铅弹也已经耗尽,又几乎是人人带伤,就算吴三桂在眼前,我们也杀不了他了。” “那我们就玉石俱焚!”窦名望咬牙道。 此言一出,三百晋藩将士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此时要是再出战的话,他们这些人毫无疑问,必死无疑了。 “怎么?尔等难道怕死不成?”窦名望冷笑道。 “大帅误会了,兄弟们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意义。” 部将咬牙道:“要是能够杀了吴三桂,吾等愿意赴死,可是事到如今,只怕就算冲杀出去,也毫无意义。” “大帅,不如暂避锋芒,改日再战吧。” 窦名望叹气道:“改日再战,说的轻巧,今日若是我军不能收获全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唯有拼死一搏,玉石俱焚,杀了吴三桂,晋王才能收拢溃军,重振军威,收复云南,匡扶天下!” 窦名望说到此处,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刻由于接连大战,又身负重伤,体力已经耗尽的他就连站起来都十分艰难。 “大帅,你此刻体力已经耗尽,不宜再出战了。” “不如让兄弟们护卫大帅撤离,我带人去试试。”一名部将开口道。 “不可,哪有让兄弟们去玉石俱焚,我窦名望身为主将却逃跑的!” “豆入磨盘,本就无生还之理!来人啊,拿酒来!”窦名望大喝一声。 一坛美酒迅速送到了窦名望的面前。 窦名望一饮而尽,随后继续道:“不够!再来!” 连饮数升美酒后,窦名望的豪迈道:“给我卸甲!” “什么!”部将们大惊。 “本帅此刻体力所剩无几,若是穿着铠甲,岂能出阵啊!” “大帅,鞑子火力凶猛,要是卸甲,只怕是……”部将们劝说道。 “哈哈哈!我窦名望此次出阵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给我卸甲!” 部将们眼含泪水,帮窦名望将身上的铠甲卸下。 “兄弟们,我窦名望有你们这些部下,死而无憾!” 窦名望悲壮道:“此次出战,有死无生,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 “不怕!” 三百晋藩将士低声大喊,唯恐惊动了吴三桂。 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决然和悲壮,却无不让人动容! “好!本帅与尔等同生共死!必斩吴三桂!” “同生共死,必斩吴三桂!” “同生共死,必斩吴三桂!” “同生共死,必斩吴三桂!” 夕阳西下,在黄昏中,初伏最后的三百明军死士,在密林之中缓缓前进,一步一步地接近吴三桂的旗帜。 窦名望暗中观察,却发现吴三桂周围聚集的人马已经不少,至少在两千人以上了。 这不禁让他心下一沉。 “豆入磨盘,果然是豆入磨盘啊!我窦名望必死无疑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杀了吴三桂!” 窦名望心中感慨一声,提着数十斤重的斩马刀,身无片甲的发起了冲锋。 “杀了吴三桂!” 他大吼一声,第一个冲出了密林,挥刀砍向一名披甲清军。 轰的一声,这名清军身上的盔甲崩裂,在数十斤的云南战马刀面前,惊恐地倒下了下来。 窦名望喘了一口粗气,他今天从早杀到晚,已经激战了数个时辰,体力早已经耗尽。 哪怕是卸甲,也大不如以前了。 “杀了吴三桂!” 三百明军死士,杀入清军之中,不断地砍杀。 短短的一刹那,百余名清军就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南蛮子来了!南蛮子来了!” 在磨盘山内伏尸无数的清军惊恐交加,今天的这一战,他们的士气几乎被打崩了。 而眼下已经接近天黑,仓促之间,不知道窦名望有多少人马。 所以遇袭之下,清军迅速产生了慌乱。 窦名望眼见如此,心中大喜,连忙带兵向前冲杀。 一瞬间的功夫,清军大乱。 无数士兵一哄而散,被明军杀破胆的他们,已经丧失了勇气。 有仓皇而退者。 又丢盔弃甲者。 甚至还有跪受贼刃者。 “王爷,窦疯子又回来了,您赶紧暂避一下吧。”胡国柱看着眼前的情况,哭丧着脸道。 吴三桂的脸上铁青无比。 戎马数十年,他见过软的,见过硬的,见过横的,见过不要命。 可就是没见过窦名望这么不要命的! 都尼玛瞎了一只眼了,还想着杀了自己。 伱以为你是夏侯惇啊! 况且就算是夏侯淳,瞎了眼后,也没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窦疯子,好一个窦疯子,你辱孤至此,孤必杀你九族!” 吴三桂怒骂一声,意欲再次钻入密林,暂避窦名望的锋芒。 可转眼一念,却发现了不对劲。 “国柱,窦名望先去出现在道路上的兵马有多少?” “大概有五百人左右。”胡国柱回答道。 吴三桂一拍大腿。 “国柱,先前窦名望舍生忘死杀到本王的中军大辇,所部亦不过五百人!” “后来,本王和赵布泰返回,又杀了他百余人马。” “现在,赵布泰正在前方厮杀,堵住了道路。” “窦名望短时间内必不能获得援兵,既然如此,此时突袭的人马,不过就是他逃入密林中的那三百残兵而已!” “本王手握两千余兵马,若是遇敌三百,就仓皇逃命,岂不是贻笑天下?” 胡国柱闻言也是反应了过来。 这窦名望所部打了这么久,赵布泰又在前方,堵住了道路。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李定国就算是打算给窦名望增添援兵也根本办不到。 现在发起袭击的明军兵马,肯定只有窦名望先前逃脱的三百残兵。 “王爷说的是,是属下惊慌了!” “传令下去,窦名望所部不过三百残兵而已,让各部不要慌乱,本王要亲率亲卫杀了窦名望,以血大恨!” 一处处篝火燃起,一枚枚火把点燃。 吴三桂带着自己的两百多卫士,并后续收拢的人马,共计五百人,严阵以待。 在宛如白昼的道路,三百明军将士杀入。 窦名望仅存的左眼,一眼就看到了身着战甲的吴三桂。 “吴三桂就在眼前,兄弟们跟我杀!” 三百明军死士,咆哮着杀向吴三桂。 “放箭,开枪!”吴三桂亲自指挥,让手底下的亲兵们士气大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一杆杆火枪开火,一张张硬弓放箭。 短短的一刹那,数十名明军战士便中铳、中箭,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砰!砰!砰! 冲在最前方的窦名望,身中三铳,身体上插上了数支箭矢。 “大帅!”部将们急忙围了上来保护。 “不要管我!给我冲上去!杀了吴三桂!” 窦名望提着斩马刀推开了前来掩护的部下。 忍着剧痛,一拐一瘸地继续向前冲去。 “对准那人!” 吴三桂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眼就看到了窦名望的不同之处。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 上百杆火枪,上百副弓箭,对准了身无片甲的窦名望。 “保护大帅!”数名亲信连忙挡在了窦名望的面前。 砰砰砰—— 吴军火枪手的面前散发出一阵白烟。 窦名望再次身中数枪,不甘地到了下来。 “大帅!”晋藩将士们悲疼欲绝,咬紧牙关,继续冲锋。 “杀呀!” “杀呀!” 最后的一批晋藩将士,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吴军之中。 片刻间的功夫,大批吴军就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然而明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最后一名明军战士倒在了吴三桂仅有十步的地方,被胡国柱一槊刺死。 “妈的,这群疯子,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能杀我这么多兄弟!” 胡国柱碎了一口,看着死伤惨重的卫士们破口大骂。 “此人倒是一位汉子。” 吴三桂走到窦名望的面前。 看着这位瞎了一只眼睛,身中十余弹,临死之前仍在发起冲锋的明军将领,唏嘘不已。 “王爷,窦名望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把他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胡国柱建议道。 “不,把他给埋了吧。”吴三桂叹了一口气。 天色已黑,窦名望部已经全数战死。 但是磨盘山的血战却仍在继续。 “大帅,快走!” 两百多明军保护着重伤的高文贵,撤入了密林之中。 随着赵布泰的这支生力军加入战场。 明军的颓势尽显。 此时的各部明军早已经力竭,在人数上又远不及赵布泰军。 所以赵布泰的这支部队,一路冲杀,几乎杀穿了磨盘山。 “大帅,撤吧!” 眼见赵布泰军其锋甚锐,武靖侯王国玺的部将们纷纷进言。 “不!我等若退,晋王便会暴露在鞑子的面前!” “众将士,随我迎敌!”王国玺大吼一声,率着三伏残余的数百战士,直面赵布泰军。 王国玺的三伏军,虽然杀穿了作为先锋的一万两千名清军,斩首数千。 可这支部队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了最后的数百人。 为了保护李定国,这支晋军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阻挡。 然而数百残兵,又怎么会是源源不断的赵布泰军的对手呢? 副将杨祥率先战死,武靖侯王国玺力竭而死。 “杀光南蛮子!”赵布泰大喝一声。 命令士兵杀死所有的明军战士。 自从进入磨盘山以来,一路上他所看到的都是尸横遍野。 如此惨重的损失,赵布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哪怕他的弟弟是鳌拜,此战满蒙子弟伤亡如此惨重,赵布泰仍旧无法幸免。 所以残存的明军就成了他发泄心中怒火的对象。 大批清军蜂拥而上,对着残余的明军肆意地挥舞着屠刀。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出现在了赵布泰的眼前。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清军士兵瞬间哗然。 “不好!南蛮子的援军到了,撤!快撤!” 赵布泰大惊失色,唯恐自己所部步了沙里布等人的后尘,连忙下令撤退。 “撤!南蛮子来了!快撤!” 夜幕中,看着远处火龙,清军各部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撤离磨盘山。 “给我敞开了嗓子喊!”定朔将军吴三省带着兵马,飞速进入磨盘山,大张声势。 “大帅,是晋王的援兵!我们有救了!” 密林内,高文贵的部下们大喜过望,连忙抬着高文贵冲出了密林与吴三省部会师。 “老吴,还等什么呢,快追!切勿放走了吴三桂!”担架上高文贵一见到吴三省就连忙开口。 “老高。”吴三省苦笑道:“我部只有数百人马,趁着天黑虚张声势还好,真要追上去,只怕是羊入虎口!” 原来,磨盘山久战不下,晋王李定国便令吴三省率部救援。 可六千精兵已经尽数交于窦名望、高文贵、王国玺三人之手。 李定国麾下只有少量卫士而已。 而吴三省这两天也只不过收拢了数百明军溃卒而已。 这样的一支援军,趁着天黑,多持火把,大张声势,吓唬吓唬清军还行。 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数百明军溃卒,只怕是撑不了几个回合。 “唉!”高文贵颇为不甘,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要是还有几千人马在磨盘山中,数万鞑子只怕是一个都逃不出去!吴三桂必死无疑!” 吴三省闻言也叹息不已。 这么好的机会,却由于明军的兵力不足,竟然未尽全功! 要是能把吴三桂等人尽数围杀在磨盘山中,说不定就可以趁此大胜,收拢各部人马,直接反攻打回昆明了! 在明将的叹息声中,磨盘山这场惊世大战落下了帷幕。 此战,清军伤亡极为惨重。 满清八旗一共有满蒙汉二十四位都统,二十四位固山额真。 其中有十二位固山额真进入了云贵。 北路有李国瀚,中路有罗托、济席哈,南路有赵布泰。 后面多尼入黔又带来了伊尔德、阿尔津、巴思汉、卓罗、沙里布、祖泽润、明安达礼、鄂罗塞臣。 十二固山的强大阵容,结果在磨盘山一战中,直接阵亡了沙里布、祖泽润、济席哈三位固山额真。 除了这三位固山额真外,还有代都、珲津、多颇罗、莽古图、克星格,五位副都统,梅勒章京阵亡。 第203章 毫无意义的胜利 第203章毫无意义的胜利 除了固山额真和梅勒章京这些一二品大员外。 磨盘山之战,李定国部还消灭了护军参领图纳、石汉等大批八旗将领。 共计有五十七位八旗将佐阵亡在磨盘山中。 此役,七千以上的满蒙八旗折损。 加上汉八旗和吴三桂部,足足有上万八旗兵命丧磨盘山。 再加上绿营兵的损失,一万八千多清军授首。 再算上受伤和失踪的人员,李定国以六千兵马,一战就惊人地将五万清军,打得伤亡过半。 如此惊人的战果,当为万历以来战功第一。 远超昔日的衡阳和桂林大捷。 利用永昌这最后一个交通枢纽,收集散落在云南各地的兵马。 只可惜随着永历帝的转进,磨盘山这场大胜的后续战果荡然无存。 但是现在,虽然没能杀了吴三桂。 要是李定国能够留在永昌一带,他有意愿也有能力,能够在滇西稳住阵脚。 残余的晋藩将士激动无比,激情地大喊,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李定国再次叹了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多尼和吴三桂虽然没死,但他们必定已经丧胆,必不敢再逼迫我等!” “趁此大胜之威,晋王可在滇西稳住阵脚,收拢巩昌王等部兵马,休养生息!” 整条大动脉就尽数让与清军之手了! 一旦这条大动脉被清军掌握。 高文贵重伤,只有后续增援的吴三省完好无损。 可一转眼,泪水就从他的脸颊流下。 深夜时分,清军狼狈而逃,磨盘山的战火停息。 李定国得知清军已经被击退后,连忙进入了磨盘山。 准确的来说李定国是四蹶名王,干了四个王爷,三死一逃。 到了现在,秦藩、蜀藩、延安藩早已经跟自己成为了仇敌。 经历了磨盘山血战的高文贵悲从心里,此战虽然五千多晋藩将士永远地沉睡在了磨盘山中。 “一旦将永昌之地悉数让于清军,我军恐怕再也没有汇集大军,反攻云南的机会了!”高文贵也忧心忡忡道: 随着李定国的南下,永昌地区仍旧掌握在清军的手中。 看着眼前的一切喜极而泣! 一旦李定国率主力退到这些地方,在没有官道的雨林中,只怕是难以联系到明军各部! “晋王,定朔将军说的是,要是南走孟定,只怕是众将就难以联系上了。” 李定国闻言精神为了一振。 磨盘山之战的目的,就是因为满清大军穷追不舍,一路上穷追猛打,让李定国喘不过气来稳住阵脚。 此言一出,血战之后人人带伤的晋藩将士,全都愤愤不平。 而现在,磨盘山之战由于没有叛徒的泄密,加之孙可望已经带兵进入湖南,清军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西顾了。 这让晋藩将士们不胜愤慨! “狗娘养的皇帝!狗娘养的文武百官!”一名断了胳膊的晋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他这一走,只怕我大明将士的军心就直接散了!” “晋王!”吴三省等人连忙上前搀扶。 这磨盘山之战固然悲壮,但又何曾不悲哀? “晋王,永昌之地事关重大,此地乃是滇西的交通要害,要是晋王带兵南下孟定,前往缅甸迎驾。” 就这样由于担心永历帝的安危,在磨盘山打退了清军的李定国却不得不南下孟定。 “要是三藩能够合力,那么多西营兄弟联手,又何至于如此!” 云南就直接被清军隔开了,永昌以北的丽江、永宁等地将与李定国隔开。 “好样的!窦名望、王国玺、高允成、杨祥都是好样的,孤的六千晋兵都是好样的!” “只有立足于此处,收复永昌,联络各部和土司,趁着夏季到来之时,反攻大理、楚雄,我军方有一丝生机!” “只怕是各路人马根本难以重聚啊!”高文贵连忙劝说道。 他们在这里和鞑子血战,结果皇帝直接跑出国了。 不止如此,南下孟定,进入缅境后。 李定国闻言两眼一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眼下李定国已经退到了磨盘山,要是再放弃磨盘山到腾越州的这些地盘。 这名晋将如蒙大赦,连忙三跪九叩。 “万胜!” “三省、文贵,缅人素来不服王化,孤虑缅情叵测,要是圣驾在缅甸有所闪失,我等皆为大明的罪人啊!”李定国叹气道。 所以才要发动此战,击退清军!好稳住阵脚! “你说什么!”李定国惊坐而起,一把攥住了斥候的衣口。 “万胜!” 吴三省和高文贵闻言张大着嘴巴,哑口无言。 只可惜,胜利者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高文贵的斥候风尘仆仆,抵达了磨盘山向李定国汇报了这则惊天消息。 把所有的抗清将士都抛弃了! 吴三省亲自带兵,努力地在尸体中寻找幸存的战友。 但是大批西营老兄弟却仍旧死在了李定国的手中。 只是事到如今,覆水难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而他这一南下,就是万丈深渊! 不要说在这个时候了,就算在另一个时空。 “待夏季到来之时,可趁机反攻大理、楚雄,以数万之众!说不定可以直下昆明,收复云南!” “晋王,陛下不听平阳侯的劝阻,私自入缅了,平阳侯让我来禀告晋王。”斥候哭丧着脸道。 六千同袍携手而战,可是现在还在的已经十不存一了。 尼堪和孔有德与孙可望以及刘文秀相比,谁轻谁重? 他在两广没能拿下尚可喜和耿继茂,但在云南却干掉了王尚礼和王自奇。 可是努力了一夜,也只有找回了区区几十名重伤的晋兵而已。 “谨遵晋王之令!”吴三省等人拱手道。 李定国见状点了点头,只要能够收拢兵马,携磨盘山大胜之威,那么战局就还有希望!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则惊天消息,直接让李定国心神大震! 负责埋伏的五位主要将领中,只有高文贵一人还活在世上。 李定国一旦率兵退入永昌以南的茫茫丛林之中,明军之间连联系都万分困难,更别提反攻了。 而退守到丽江、永宁一带的马宝、马唯兴、马进忠的儿子马自德等人,跟李定国的联系彻底被中断。 但战果却是无比丰厚。 “孤以六千孤军,在此大胜他们一阵,吴三桂和多尼已经无力再继续进攻!” 三伏兵马死伤殆尽,只留下了人人带伤的数百残兵。 吴三省和高文贵见状只得拱手接受李定国的军令。 他们还在磨盘山和鞑虏血战,各路明军还散落在云南各处。 “万胜!” 李定国缓缓道:“文贵伱重伤在身,先和三省留在这里。” 李定国颤抖道:“陛下怎可私自入缅?” “孤这就带兵去边境和统武会合,之后南下孟定,迎驾回国。” “报——!” 北进四川,无疑是最好的战略方案。 吴三桂和多尼都不得不带大军回到昆明,进行休整。 甚至就连腾越等地也落入了吴三桂之手。 溃败到这些地方的明军,也将彻底失去和李定国的联系。 如此惨痛的损失,怎能不让李定国落泪! “晋王,我错了,金维新错了,张胜错了,张虎错了,孙可望错了,您也错了!” 李定国迅速敲下了自己的战略方案。 “大胆!为人臣子,怎可辱骂君父!”李定国勃然一怒。 这些兵马,在绝望之中只能投降吴三桂了。 不仅在滇西收拢大军,反攻云南的战略计划宣告破产。 永历帝此时入缅,这是天子弃国! 自从昆明失守后,李定国的心中就懊恼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针对南明一方来说。 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路。 “还有活着的人吗?” 可是有些将士喊着喊着就流下了泪水。 可天子弃国和李定国的南下,却让这次大胜的意义化为了泡影。 吴三省等人闻言沉默不语。 历史上他虽然两蹶了名王,但在西营内部却干倒了孙可望和刘文秀。 “晋王,将士愤愤不平,这才失了礼数。”吴三省连忙劝说道。 就连南走车里,撤入安南的计划,也因为永历帝的私自入缅,而无法实施。 永昌这片地盘,这个交通枢纽此时要是再交出去,任何人都看到出来,明军的处境将极为恶劣。 磨盘山之战的确是胜了,而且是大胜。 “三省,你率兵继续在这一带和鞑子周旋,收拢溃兵。” “三省,文贵,陛下若是入缅,只怕是我大明将士的军心就不可收拾了!” 而现在,李定国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在滇西之地艰难统筹。 滇南恶劣的交通,将让李定国和明军众将的联系变得万分地艰难。 只可惜在一番蝇营狗苟之下,最终酿成了晋蜀开战的苦果。 “多谢晋王!多谢晋王!” 以此数万兵马,战局未必没有转机啊! “吴三桂和多尼所部征战已有一年,进入滇西之后,他们的不仅师老兵疲,而且粮道压力极大!” 这一战,他麾下的晋兵死伤殆尽!只有区区数百人生还! “晋王!陛下入缅了!” 李定国看着那名晋将心中愤怒无比,可当他看到此人那只空荡荡的袖口后,不由地心中一软。 磨盘山中的六千晋兵阵亡者高达五千人以上。 此言一出,李定国拳头紧握。 “先派人去联络各部,要是巩昌王等人前来永昌之地与我会师,那么大事有望。” 更可怕的是,南下孟定等地后。 为了击杀这一万八千多清军,上万八旗,七千满蒙八旗,五十七位将佐。 但是这磨盘山的累累尸骨!却足以让满清大军不敢再过分逼迫。 “孤可在滇西,收拢各路人马重新整顿,趁着夏季到来之时,北兵不耐酷暑之际,大理和楚雄可得也!” 可在西营的内斗中,却接连干掉张胜、张虎、贺九仪等一大批西营猛将。 这个消息要是传扬了出去,会对还在坚持抗清的各路明军,产生多么大的打击啊! “臣等还在死战,陛下怎可先逃!”高文贵愤怒道。 李定国闻言也是心中一动,心中忍不住生出懊恼来。 要是内战时的人少死一些,甚至西营各派系能够团结一心,大事又何至于此! 又何至于要晋藩以区区六千孤军独自抗拒满清的主力啊! 吴三省和高文贵还想说什么,但是李定国摆手道:“孤意已绝,尔等无需多言。” 王尚礼和王自奇难道比尚可喜和耿继茂差吗? 他在磨盘山干掉了沙里布。 “下不为例,再敢辱骂圣上,孤必将你凌迟处死!” 虽然在这个时刻,王尚礼等人都被孙可望设法救了出来。 “文贵,事到如今,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一颗忠心来奉献给大明,奉献给天下百姓!”李定国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李定国叹气道:“事到如今,唯有南下孟定,派人迎回圣驾,再图后计了?” 磨盘山之后,清军的主力遭到重创,又师老兵疲,粮饷不济。 六位主将中,窦名望、高允成、王国玺、杨样战死。 这名晋将见状连忙下跪。 “晋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吴三省叹气道: “虽然大事已经如此,但此战我六千晋兵杀得鞑子尸横遍野,屁滚尿流!” “胜则坚守滇西,不胜则南走车里,进入安南,航海以会延平之师。” 现在到了磨盘山了,李定国怎能不懊悔自己的行为? 云南本就交通不便,从昆明到永昌的这条道路便是滇省的大动脉。 南明散落在云南各地的兵马不少,只要能够稳住阵脚,李定国军势可复振也! “晋王所言甚是!只要能够夺回大理和楚雄,纵使不能恢复云南,亦可北进四川,和夔东之兵会合!”高文贵也是开口道。 趁此机会,要是能够把各路明军重新收拢起来。 六千孤军大胜五万鞑子固然惊天动地,可要是他能够克制一下,又何至于要以六千晋兵迎击五万鞑子? “什么!”高文贵和吴三省心中大惊。 重伤的高文贵嚎啕大哭道:“我西营的兄弟,不该自相残杀,而是应该打这该死的鞑子啊!” 最为可笑的是,对于南明朝廷来说。 李定国不打磨盘山之战,直接带着他们南走车里,进入安南,反而更为有利。 因为这能让永历苟得更久一些。 第204章 北周武帝吴三桂 顺治十六年闰正月二十二日,吴三桂和多尼等人败退回了永昌。 此时距离孙可望大规模进入湖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由于驾前军的骑兵四出,截断了湖南的官道,导致清军的军情传递出现了障碍。 加之贵州的南明残兵和土司众多,清军的驿站系统难以建设。 又由于吴三桂和多尼已经深入滇西,进一步加剧了军情的传递难度。 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努力,湖南的军情还是传到了多尼和吴三桂的军中。 “什么!孙可望造反了!”刚刚败退回永昌,惊魂未定的多尼闻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主子,的确如此,线国安和陈德二人已死,桂林和永州已经失守,只怕到现在,整个湖南都已经落入孙可望之手了!”使者哭丧着脸道。 “撤!快撤!”多尼大吼一声,准备撤退了。 “王爷,我军还有很多败兵没有收拢,现在撤军只怕不妥啊!”赵布泰连忙进言道。 清军才刚刚撤回永昌,惊魂未定。 赵布泰计点了一下,五万余清军,只剩下了两万余人。 要是现在撤退,那些被打散的士兵们,基本上就凶多吉少了。 现在惟有亡羊补牢,将功补过,赵布泰才有一些生机啊! 要是就这么撤了,带着这两万多人回去,实在是无法交差! “征南将军,湖南失守,我大清的十几万大军可就锁在了云贵!” 多尼咬牙道:“要是不尽快回到昆明,整顿兵马,等夏季一来,我军就得被困在云贵!” “而云南早已经是遍地烽火,今天秋收已经不能指望,一旦我军粮草耗尽,十几万大军只怕就要遭到不测了!” 孙可望进入湖南,多尼他们自然知道,江南和湖广的粮草供养已经指望不上了。 而贵州遍地战火,云南更是被多尼他们自己给祸祸成了人间地狱。 清军烧杀抢掠是爽了,可是随着孙可望的出手。 多尼他们在满目疮痍的云南,还能指望着什么? “唉!悔不该放松军纪啊!”贝勒杜兰追悔莫及。 咱大清进入云南后一路烧杀抢掠,把云南的生产秩序完全破坏。 现在孙可望把他们的粮道一断,十几万清军就看着被三光的云南哭吧! “传令下去,严令各军骚扰百姓!” “让各地的官员安抚百姓,组织春耕,违令者!杀无赦!” 多尼咬了咬牙,下达了自己的军令。 清军的主要粮道已断,以前可以在云南大肆的破坏,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要是还三光下去,只怕是一个不好,咱大清的十几万大军就得在云南守着金银饿死! “信王,我军已经被困在云贵,唯今之计,只有反攻湖南,打通粮道了。”平郡王罗可铎叹气道。 “事到如今,我军也只有这一条路走了,要是从四川北返,只怕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离散!”多尼闻言也是哀叹了一声。 对于他们来说,虽然现在拥有十几万大军,但是以云贵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让清军自给自足。 想要破局无非就是东进和北上两条路可以选。 如果多尼他们带着十几万人北上四川的话,那么四川的千里无人区将成为他们的噩梦! 想要带领大军穿过长距离的无人区,需要极强的后勤能力。 可是看看云贵现在的情况,纵使昆明有粮,洪承畴能组织得了那么多人为多尼运输吗? 就算组织得了这么多人,可十几万清军北上逃跑后。 云贵地区只怕会立马产生惊天巨变。 等到时候后援一断,十几万大军在四川,就只能先杀马后杀人了。 如此一番后,就算逃到了陕甘,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对!孙可望所部不过三万残兵而已,就算拉起了十万人马,区区一年时间,也根本不是我八旗天兵的对手!” 贝勒尚善开口道:“北上四川,无异于放弃云贵,让我大清的十几万兵马自散!” “唯有杀回湖南,打通粮道!彰显我八旗的天威,才能稳定人心,挽救危局!” 此言一出,清军的众将领都纷纷点头。 湖南和四川不同,咱大清要是直接从四川跑路了,西南人心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是选择反攻湖南,那么云贵之地还有希望保住,清军的后勤压力也能小很多。 毕竟去了四川,咱大清随军粮草耗尽了,就只能先杀马,后杀了。 但是去了湖南,却可以就食于民。 再怎么样有人的湖南比起无人的四川都要好得多! “速速整顿兵马,先回昆明再说!”多尼咬牙道。 “信王,那我军的还未归队的满蒙子弟们该怎么办?”赵布泰连忙道。 现在磨盘山之战已经败,但能救一个满蒙子弟就救一个满蒙子弟吧。 “李定国狡诈,我军又新败,永昌之地不可久留,让吴三桂带兵断后,收拢残兵!”多尼挥手道。 第二天,得知后路被抄的多尼,就匆忙返回昆明了。 而吴三桂部却被留了下来,驻守永昌。 “王爷,这狗日的鞑子,要不然我们也撤吧,鬼知道李定国什么时候会来永昌,王爷在此地,怕是不妥。”吴藩大将吴国贵开口道。 吴三桂原本拥有三四万兵马,后面进入贵州后收编了大批明军和土司之兵,甲士已有五万行。 但是进入云南后,一路上分兵,到了磨盘山之时,仅剩一万多兵马。 血战之后,又折了数千精锐。 此时在永昌,吴军只有六七千兵马了。 “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李定国一旦来攻,孤就带着他们回昆明!”吴三桂站在永昌的城墙上冷笑道。 大军新败,多尼自己不肯带兵留在永昌收拢溃军,却让他留在这里送死。 吴三桂可没那么好糊弄了! 然而一连几天,李定国一方都没有动静,永昌城周围平静异常。 吴三桂甚为不解,下令斥候深入侦察,结果却发现李定国部早已经撤离。 吴军的斥候骑兵,一直穿过磨盘山,都没有遇到丝毫异常。 “王爷,斥候一直抵达了腾越,那里只有明军数百,见到我军斥候后,就连忙撤退了。”胡国柱前来禀告。 “派人带兵去接手腾越,隔绝明军之间的联系。” 吴三桂虽然狐疑,但是自知腾越紧要的他还是派人去接收了李定国丢弃的地盘。 至此,磨盘山之战明军胜利后,反倒是彻底丢光了滇西之地。 二月,多尼率败军回到昆明。 “什么!吴三桂和洪承畴私藏朱三太子,意图谋反!”多尼等人此时也终究接到了咱大清的密旨,大为震惊。 “信王,此事千真万确,鳌少保亲自审问,严刑逼供之下这才获知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吴三桂早就对我大清暗藏不臣之心,洪承畴此人只怕也好不了多少!”使者缓缓道。 “可是磨盘山之战,吴三桂可是差点战死了?”多尼开口道。 “信王,那时候我大清势大,吴三桂必定不敢造次,但是此时孙贼已经占据了湖南,要是不严加防范,只怕洪吴二人必定对我大清不利!” “事到如今,信王当带领兵马速返贵州,反攻湖南,打通粮道,否则,迟则生变!” 多尼等人震惊不已。 进入云贵之后,洪承畴和吴三桂的表现颇为卖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包藏祸心的逆臣。 可是眼前的密旨却让他们不得不从。 “信王,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了洪承畴,再发兵剿灭吴三桂吧!”杜兰建议道。 “不可!”使者连忙道:“吴三桂和洪承畴两面三刀,是十足的奸诈小人。” “但现在我大清局势危急,一旦和洪吴火并,只怕是会白白便宜了孙可望!” “唯有迅速携带兵马,反攻湖南,才是上上之策!” 多尼等人闻言也沉思了起来。 吴三桂和洪承畴二人的确不好动,要是在云南双方就撕破了脸皮,就算突袭之下,杀了洪吴二人。 洪承畴手底下的绿营还好说,吴三桂手底下的兵马可是肯定要造反的。 现在我大清新败之余,要是再来一场这样的内乱,只怕就没有力气去收拾孙可望了。 “那就把云南留给吴三桂这个乱臣贼子,等我们收拾完了孙可望,再灭了此贼!”多尼当断则断,立刻带领兵马裹挟云南各地的清军返回贵州。 半个月后,吴三桂带兵返回昆明,却发现留给自己的几乎是一座空城。 “老师,我原本以为明室气数已尽,但是战局却直转急下,学生当何去何从,还请老师教我。” 昆明城中,吴三桂神情凝重向洪承畴请教。 由于洪吴二人关系非凡,多尼虽然带走了大批绿营兵,可洪承畴他却没有动,以免打草惊蛇,让吴三桂察觉到异常,彻底地和咱大清撕破了脸皮。 洪承畴沉声道:“长伯,我二人为朝廷劳苦多年,现在你怎么看?” “老师,朝廷忌我,忧我,惧我!”吴三桂苦涩道。 “长伯,老夫也有此感,朝廷不仅是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我啊!”洪承畴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悲愤无比。 “老师,有学生的数万兵马,必可您无忧。”吴三桂拱手道。 洪承畴闻言眼中产生了一丝凶光。 “长伯,现在你困居云南,想要破局,唯有三个字!” “还请老师教我!”吴三桂连忙道。 “挟天子!” “什么挟天子?”吴三桂大惊失色。 “天子远在北京,我如何去挟?” 洪承畴微笑道:“此天子非清之顺治,而是明之圣君。” “什么!”吴三桂双眼陡然睁大。 “长伯,事到如今,朝廷已经对你我二人起了疑心!” 洪承畴郑重道:“若不是你坐拥数万兵马,不止是你,就连老师只怕也已经被多尼裹挟而去,生死不知!” “既然如此,朝廷不仁,就不要怪我等不义!” “长伯你原本就有数万兵马,若是能够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拥立明君,云南境内的马宝、马唯兴、祁三升、贺九仪等数万兵马,顷刻之间便能为你所用!” “以此十万兵马,东下贵州,北进四川!” “高承恩、王有德等明将必群起响应,李本深、张国柱、郑蛟鳞等汉将必倒戈来助!” “多尼等人就算不死在贵州,也只能带着两万满蒙八旗仓皇北撤!” “而长伯则可统率十几万大军,一鼓作气,直攻陕甘!” “汉中虽为险地,可长伯却在此驻守十年,山川地理,人文风光,无不精通!” “此地拦得住其他人,却唯独拦不住长伯!” “等拿下汉中,进入陕甘!西北绿营已为长伯经略多年,闻之必闻风而动!” “如此一来,陕甘之地唾手可得!” “等到这时,长伯进可进取北京,一统天下,退可固守陕甘,坐观明清之争,以为北周之势!” 此言一出,吴三桂心中大撼。 洪承畴这是在劝自己造反啊! “老师,此计虽好,只不过太过于凶险了吧。”吴三桂艰难地开口。 洪承畴说的其实相当有道理。 只要吴三桂竖起复明的旗帜,云南各处的离散明军,顷刻间就会成为他的助力。 而四川的高承恩、王有德等人也必定会响应他,夔东的顺军也在短时间内不会为敌。 而一旦吴三桂举事,多尼等人在贵州便在孙吴二人的夹击之下。 李本深、张国柱、郑蛟鳞等人,只要吴三桂敢带头,他们就敢反! 如此一来,多尼在贵州几乎毫无胜算。 等贵州和四川拿下,接受了大批西营和绿营将士。 拥兵十余万的吴三桂可一鼓作气,直接打进陕甘。 秦岭、汉中虽然是天险。 可吴三桂在这里却驻扎、经营了整整十年! 诸葛亮做不到的事情,对吴三桂来说,反倒是轻而易举! 不止是秦岭、汉中,吴三桂在陕甘的绿营中也威望极高。 一旦带兵越过秦岭,进入陕甘,西北汉将必群起响应!唯吴三桂马首是瞻! 可以说只要吴三桂愿意放手一搏,那么北周武帝之称,吴三桂很有希望达到! 第205章 洪承畴:长伯,风浪越大鱼越贵 只是话虽如此,但吴三桂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小富即安! 不要说现在没造反了,就算是造了反,他也得稳一手! “老师,云南乏食,多尼虽然撤离昆明时没有烧毁粮仓,但也带走了大批粮草。” “学生若是举兵,只怕是粮饷不济啊!”吴三桂忧虑道。 “长伯,这你放心。”洪承畴胸有成竹道: “现在虽然云南遍地烽火,但你部军纪却好,武定等地秩序稳定,尚有余粮,而且春耕已经下种,数月之后,必能有所收获。” “再加上朝廷虽然忌你,疑你,但大敌当前,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绝。” “所以昆明的余粮仍旧足以支撑你部兵马数月之用。” “老师,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手中的粮食固守云南尚可,要想远征四川和贵州,甚至北上陕甘,只怕是力有不逮啊!”吴三桂不置可否道。 云南之粮虽然勉强够吴三桂的兵马所食用,但是打仗和不打仗,远征和不远征都是不同的概念。 吴军手中有粮食可以撑到秋收,但是要是远征四川和贵州,一路上的运输消耗,这些粮食会迅速地见底。 更何况云南已经遭了兵祸,能不能组织这么多人手,有没有这种强大的后勤能力还很难说! “长伯,这你就放心了。” 洪承畴微微一笑。 “反清复明,又不是长伯你一个人的事情。” “老师之前已经说了,长伯若举义旗,那么云南的明将势必会大喜过望,相助长伯反清复明!” “我们手中的粮食的确不够打到陕甘,但是孙可望在云南各地大兴义仓,光是在昆明的存粮就有数百万之多,虽然其中大部已经消耗和被多尼带走。” “可是,元江、丽江、永宁、景东等地还是有大批存粮的。” “长伯只要义旗一举!丽江等地的马宝、马唯兴、马自德,元江等地那嵩、许名臣,原本已经深感绝望,到那时必会喜极而泣,相助长伯!” 洪承畴侃侃而谈道:“有了这些人相助,长伯可以一军走武定,奔建昌,北上四川!一军出曲靖,奔安顺,东下贵州!” “建昌的王有德,雅州的高承恩都是心向明室之人,贵州的安如鼎、罗大顺,又和朝廷势不两立!” “而建昌等地屯田已有数载,连年丰收,粮草堆积如山,可当十万人之用!” “水西等地割据七百余年,土司们家产丰厚,必能资助数万大军!” “有了这些人相助,长伯还担心粮草问题吗?” 洪承畴真不愧是老成谋国,西南的局势的利害被他分析的一针见血,淋漓尽致! 清军虽然攻占大批府县,沿着昆明到永昌的官道,控制了云南的交通线,掌握了大动脉。 但是云南何其大也? 从十二月进入云南开始,不过区区三月时间,清军又怎么可能侵占整个云南? 虽然云南大局已定,可是还有大批府县掌握在明军的手中。 只要吴三桂举起义旗,不止是数万兵马,还有各地的海量存粮可以使用。 要知道这些存粮历史上可以支撑着十万明军溃兵,坚持大量时间, 而现在这些粮食也可以同样能为吴三桂进行惊世一搏! 而在四川和贵州。 虽然四川大部早已经成为了无人区,可建昌、雅州等地却被刘文秀进行了屯田。 史料记载:井里饱暖,民忘其劳。 这笔刘文秀的遗产,也是刘文秀临死之前,为永历朝廷谋画的北上战略的底气。 建昌等地的存粮虽然被李定国弃之不用,可吴三桂举起义旗,反清复明,刘文秀的遗产却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建昌等地虽然耕地不多,无法长时间的供养十万大军。 可利用建昌等地的粮草,却足以让吴三桂的大军征战数月,进行一搏了! 而贵州等地的土司,更是和清军有血海深仇。 吴三桂的大军进入贵州,同样能够获得助利,取得大量兵马和粮草的资助。 可以说此时吴三桂虽然在云南困守,但只要再举起反清复明的旗帜,统筹各大抗清势力,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可是对于吴三桂来说,现在的局势虽然看起来大好,但造反这种事情哪能没风险啊? “老师,此策虽好,但风险还是太大了,我军必须尽快打出云南,掌握四川和贵州,又必须尽快打出四川,夺取陕甘。” 吴三桂沉声道:“这不是稳扎稳打的打法,而是流寇千里奔袭的打法,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对于吴三桂来说,无论是云南、还是贵州、四川,现在都不是什么好地盘。 四川早已经没有了生气,贵州就别提了。 云南也被清军祸祸了一顿,已经不足以成为大业之基。 也就说吴军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地方长期相持。 一旦举兵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四川和贵州。 而夺下四川和贵州后也不能休整,必须要进军陕甘。 甚至拿下陕甘后也不能久持,因为陕甘这地方本就粮饷不能自给。 又屡遭兵火和天灾,早已不复汉唐时候的富庶了。 拿下陕甘后吴三桂必须要尽快打进北京城去。 更甚者拿下北京后,吴三桂还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北方的经济早已经没落,需要南方通过漕运接济。 吴三桂拿下北京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南下打下江南,把天下给一统了。 可以说吴三桂一旦举兵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云南不能久持,四川和贵州不能久持,陕甘不能久持,北方不能久持! 除了越打越强外,开弓没有回头箭! “长伯,须知风浪越大鱼越贵!”洪承畴语重心长道。 “我原本也以为明室气数已尽,这天下将会被朝廷所得。” “可是孙可望此人却在两广,区区一年便聚兵十万,攻占湖南!” “胡无百年运,纵使明室要衰,可汉室当存!满洲人终究没有天命!” “现在纵使多尼夺回了湖南,打通了粮道,又能如何?” “孙可望昔日在云贵都能和朝廷长持,现在他坐拥两广,全据五岭之险。” “而多尼之军,已经征战了一年,纵使以老师疲兵击败了孙可望。” “但夏季一到,八旗兵不耐酷暑,必北返中原,休兵养戈!” “而一旦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孙可望,以他的能力,只怕在两广他的实力会更甚昔日!” “而朝廷的满蒙八旗不过数万之众,磨盘山一战,已伤亡近万,朝廷还能有多少满蒙兵去平定两广?” “一旦满蒙兵耗尽,天下汉人必定群起激昂,此乃汉室复兴的大势!” “长伯若不不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必为大势所抛!” 此言一出,吴三桂心神一震,满脸的震撼。 洪承畴之所以态度逆转的如此坚决,无外乎是觉得咱大清不行了。 要是南明一方还是永历这样的货色,不要说给他封王了,给洪承畴皇位他都不敢接。 但是事到如今,磨盘山之战,咱大清的形势急转直下。 多尼之军中的三万多满蒙兵已经是咱大清能够动用的极限了。 可就算是这样,天下一统都遥遥无期,虽然攻占了昆明,可孙可望却在两广又折腾起来。 如此一来,在洪承畴的心里对咱大清能得天下,已经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算多尼夺回了湖南,满清又有多少力量能去剿灭雄踞两广的孙可望呢? 一旦满蒙兵耗尽,天下汉人又凭什么不反你大清? 吴三桂闻言也沉默了起来,满清原本已经要一统天下的局面,骤然间急转直下。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满清没有天命! “长伯,我原本以为消灭了李自成,助朝廷占据了江南,这天下就能够一统,老师也就能青史留名了。” 洪承畴叹气道:“可哪曾想,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姜镶、王永强等人反正,致使局势反复。” “等你我二人相助朝廷平定汉将,三顺王南下,夺取两广后。” “那时候,老师认为天下终于可以一统了。” “可在云南这个不毛之地,又出了孙可望三兄弟!” “自古哪有以云南为基业,争霸天下的?” “结果孙可望等人却以云贵和朝廷相持多年!” “老师以六旬之躯,经略五省,编练十万精兵。” “好不容易在老眼昏花之时,熬到了孙李兄弟反目,西营三王内讧。” “结果朝廷倾全国之兵,举天下之力,却打出了一个这样的局面!” “多尼之军根本没有能力拿下两广,而孙可望之能你我师徒也见识了。” “云南并非天府之地,孙可望却能养兵二十万,和朝廷分庭抗清!” “现在他坐拥两广,内部又已经没有了隐患,朝廷还能消灭他吗!” 洪承畴叹气道:“朝廷已经对你我二人起了疑心,既然相助朝廷也拿不下孙可望!” “那么倒不如!大举义旗,先入北京!问鼎天下!” 对于洪承畴来说,他已经老眼昏花,即将濒临大限。 人到了这个时候就只剩下身后名了。 特别是对洪承畴来说,千古骂名是他必须要洗去的。 既然他和吴三桂出死力,都帮满清平定不了天下。 那么洗刷骂名的路就只剩下了一条! 吴三桂闻言瞳孔一缩,他自然看的出来,满清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 昔日面对占据云贵的孙可望,以满清的实力就难以消灭。 而现在虽然打下了云贵,可孙可望却占据了两广,又夺取了湖南。 一旦闯营和西营合流,大顺和大西合力,多尼就连夺不夺得回湖南都是一个未知数。 就算夺回了湖南,面对占据比云贵富庶得多的两广的孙可望。 咱大清能够消灭他吗? “老师,朝廷入关已经十五年了,纵观史书,从未有过占据北方和江南,而十余年未能统一天下者。” 吴三桂郑重道:“占领湖广,则江西、广东反正,占领两广,则云贵势大,西贼猖獗。” “占领云贵,而两广又反复,孙可望北上湖广,占据湖南,可以夔东之贼合流。” “看来胡无百年运,一语戳中!朝廷终究没有天命!” 满清的合法性众所周知,不要大败势微了,就算是和孙可望在湖广对峙,天下汉人的人心都浮动。 现在看着眼下的局势,满清最好的结果就是夺回湖南,至于进取两广那是根本没有力量。 “长伯这是决意倡义了?”洪承畴双眼一亮。 “老师,虽然现在朝廷的处境危险,可学生现在举兵是不是太早了些?” 吴三桂思索道:“虽然孙可望进可取湖广,退可据守两广,但他麾下之军多为新兵。” “要是孙可望战败,朝廷重新得势,学生在云南举兵,只怕局势会大为不妙。” “况且应熊还在北京,永历又在缅甸。” “依学生之见,不若先在云南稳定局面,学生带兵去缅甸取永历,坐观朝廷和孙可望两虎相争。” “若孙可望胜则举义旗,拥永历,尽收西南之兵,以十余万众,堂堂正正地北伐!” “若朝廷胜,则杀永历,尽剿西南明军,带数万亲军,永镇云南,不失荣华富贵也。” 在这个节骨眼下,吴三桂小富即安,优柔寡断的性格暴露无疑。 他心中的上策,并不是放手一搏,进取天下。 而是坐观成败,看着满清和孙可望决一死战。 “长伯,朝廷已经忌你!你拥兵数万,麾下除了死忠外,又有大量降兵降将!” 洪承畴沉声道:“此时若不放手一搏,孙可望和满清无论谁赢谁输,都不会放过你!” “唯有全力以赴,收拢西南之兵,先入北京,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须知,首鼠两端,往往只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而已!” “老师,还是再等等吧,我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纵使朝廷忌我,我也未必不能像沐英一样永镇云南。” 吴三桂想了很久后,缓缓道:“争天下者,成王败寇,不成功那便会粉身碎骨。” “我吴三桂无意为九五,只愿带着手底下的几万儿郎在云南享受荣华富贵。” 第206章 朱氏孤儿,程婴三桂 洪承畴闻言眉头紧皱,他虽然怕死,可是魄力却是相当大的。 为明臣时诛杀流寇,毫不手软,为清臣时,剿灭余孽,比谁都绝。 但是吴三桂的性格却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长伯,这天下就在你的眼前,此时不争,老师断定,你此后必定万劫不复!”洪承畴叹气道。 自古天下之争,惟有你死我活,毫无余地。 吴三桂现在拥有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的实力和机缘,但是他这样畏首畏尾,却是自寻死路! “老师,纵使要举兵造反,也得好好准备一番,永历尚在缅甸,应熊还在北京。” “学生仓促之间举事,只怕不妥。”吴三桂缓缓开口。 在他看来即便要造反,也得先手握明君,接回世子,再图打算。 趁着这段时间,也可以坐观满清和孙可望之争。 要是满清不行了,吴三桂自然也不会留这个辫子了。 要是满清还行,那就再稳一手吧。 “长伯,老师说的挟天下,挟的不是永历。”洪承畴看着吴三桂叹气道。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不是永历,那是谁?”吴三桂瞬间傻眼。 这天子不是永历,难不成还是福临不成? 可福临远在北京,吴三桂如何去挟? “嘿嘿!”洪承畴冷笑一声。 “长伯,不是西南之地谣言四起,说你我二人暗藏朱三太子,朝廷也多有忌惮吗?” “既然谣言如此漫天,我们何不弄出一个朱三太子,号令天下呢?” “弄出一个朱三太子?”吴三桂再度傻眼。 “老师,你是让我拥立假君?” “不错。”洪承畴缓缓道:“永历远在缅甸,想要接回他,纵使顺利也得大兵数万,耗时数月。” “在这个节骨眼下,长伯耗费如此兵马、粮草、时间,就为了区区一个永历实在是不划算。” “唯有拥立假君,凝聚所有气力,打出西南才是可行之道。” 洪承畴分析的不错,对于吴三桂来说,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精力,去缅甸接永历实在是划不来。 不如自己拥立新君,集中力量,打出西南,才为划算。 “可是老师,朱三太子事关重大,仓促之间学生手中哪有人选啊!”吴三桂摊手道。 “长伯,老师有一策,此策若成,你因开关之事所背负的骂名瞬间就可以洗脱,不止如此,长伯在天下人的心中将会是大明的郭子仪,忠义无双!”洪承畴沉吟道。 “老师有何计策,快快教与学生。”吴三桂闻言大喜过来,连忙拱手道。 “长伯,你吴氏一族乃大明忠臣,一生都在守护大明。” 洪承畴叹气道:“甲申年间,闯贼进京,逼死先帝,那时候太子朱慈烺年仅十五岁,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更是年幼。” “国难之际,满朝文武从逆者,如过江之卿,崇祯先帝迫不得已,只得将诸子托付于长伯之父。” “吴襄虽有尽忠之心,意欲护卫先帝诸子逃离北京,但大势已去,终究被困在北京。” “闯贼势大,迫于无奈,长伯之父吴襄只得委屈求全,断臂求生!诈降李闯!” “闯贼搜遍北京,欲捉拿先帝诸子,吴襄见长伯的次子吴应麒长相与定王朱慈炯相似,便狠下心来,将吴应麒交出,放太子和永王逃命。” “后太子、永王,应麒相继死于战火之中,不仅长伯痛失二子,吴襄痛失二孙,先帝诸子也仅存一位朱氏孤儿!” 吴三桂听到这里嘴巴张得老大,直接懵了。 他和他爸是大明的如此忠臣,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含泪送走吴应麒后,吴襄派人将长伯的长子吴应熊和定王暗中派人送到了长伯的军中。” “并勒令长伯,不得降闯,否则父不认子,君不认臣!” “并要求长伯仿郭子仪旧事,借清兵为先帝报仇!以匡扶大明社稷!” “长伯原本已经率军向北京进发,意欲与李闯虚与委蛇,见到长子和定王后,大哭一场。” “迅速带兵返回山海关,准备和李闯决一死战!” “李闯闻变,带着先帝诸子、应麒以及长伯全家来到山海关,意欲逼降长伯。” “可是长伯之父,却在山海关下,痛陈利害,让长伯不要管他,开炮轰击!” “长伯心如刀绞,可是自古忠孝难两全,为了大明社稷,长伯只等舍弃全家!” “至此,长伯一家三十四口尽死于李闯之手。” “长伯奋发图强,后借清兵之力,果然夺回北京,杀死了李自成,为先帝报了大仇。” 洪承畴侃侃而谈道:“哪曾想,多尔衮此人背信弃义,竟然窥视大明江山,满清也并非回鹘,毫无信义可言!” “长伯本欲率军和满清决一死战,可是为了大明社稷却不得不隐忍多年。” “而现在,正是长伯拥立定王,匡扶大明的时候了!” 洪承畴说完,吴三桂直接傻眼。 自己的老师这是打算让自己用二儿子去冒充朱三太子啊! “长伯,你觉得老师此策可行吗?”洪承畴微微一笑。 可行,太可行。 要是按照洪承畴的计策走。 吴三桂的骂名可就全部洗脱了。 他开关是为了效仿郭子仪,借外族之兵匡扶大明社稷。 他抛弃全家,是吴襄大喊向我开炮!为了大明这个大家,而舍弃吴家这个小家! 他当满清爪牙多年,是为了效仿程婴之举,隐忍待发,养育朱氏孤儿成年! 甚至为了大明,吴三桂连自己的二儿子和全家都舍弃了! 忠臣!大大的忠臣! 要是按照这个路子走,吴三桂的形象可就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啊! “老师,你此策虽好,但是也太离奇了吧。”吴三桂开口道。 “离奇吗?郭子仪和赵氏孤儿之事,史书上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 洪承畴冷笑道:“十几年过去了,长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至今可是还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世人愿意相信,长伯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和李闯决裂的。” “难道就不愿意相信,长伯是为了大明而和李闯决裂的吗?” 此言一出,吴三桂微微点头。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剧本,天下人吃瓜可是吃得很开心的。 而在洪承畴的剧本中,赵氏孤儿、子仪借兵、向我开炮、潜伏敌营十八年等等精彩剧情齐全。 要是这么宣传的话,除了少数聪明人外,其他人的好奇心估计全都得被吊起来! 等吴三桂举起反清复明的旗帜,拥立自己儿子为皇帝。 然而老子对着儿子三跪九叩,估计原本愿意相信的世人差不多就信了。 “长伯,甲申之变,当事人早已经寥寥无几,马宝、马唯兴等人根本就见过定王。” “况且定王那时候年幼,长伯举起义旗,说二王子是定王,马宝等人定然不疑。” 洪承畴胸有成竹道:“就算他们心中有些疑惑,这点疑惑和反情相比孰轻孰重啊?” “更何况,这世上哪有老子跪儿子的。” “只要长伯,在昆明当着众将士的面,亲自跪拜应麒,那么众将士绝不会生疑!” 吴三桂闻言脸色抽搐,老子跪儿子这种事情超乎了人们想象。 他只要做了,对于超乎想象力的事情,世人肯定不会多想。 吴应麒是定王,他就能实锤了。 而且要是自己儿子当了皇帝,老吴家夺了天下后,连篡位这一步骤都可以省去。 古有田氏代齐,今有吴氏代明! 除了极少数人外,其他人都不会质疑吴三桂的操作。 毕竟旗帜打出来了,反清也反了,儿子也跪了,世人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可是这样一来,吴三桂自己的问题也是很多啊。 “老师,自古哪有老子跪儿子的道理!”吴三桂咬牙道。 他吴三桂一生先跪明,再跪顺,最后跪清。 要是再给自己的儿子嗑几个头,那就不是吴三跪,而是吴四跪了。 这事不过三的,吴三桂实在是心中堵得很啊! “长伯,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者,方能成常人之所不能成之事!” 洪承畴语重心长道:“二王子在军中,众将士皆识得。” “只要长伯能够下跪叩首,众将士必然想不到二王子是假冒的朱三太子!” “与天下相比,拿到长伯的这一跪,难道就这么难吗?” 吴三桂闻言牙齿紧咬,但随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连鞑子都跪了,发都剃了,跪个儿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实在忍不住,跪完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儿子十倍地跪回来就好。 可是除了这个问题吴三桂还是其他问题啊。 “老师,此策虽好,可是应熊才是世子,要是应麒坐了皇位,应熊该怎么办啊?” 洪承畴问题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长伯,事到如今,你还指望着应熊能回来啊!” “老师,举事之前,我若派鲁虾率精锐卫士,未必不能接回应熊!”吴三桂满脸郑重道。 历史上,吴三桂造反之前,派了鲁虾等人不远万里地去接吴应熊一家。 虽然吴应熊没接回来,他儿子吴世璠却接了回来。 吴三桂手底下人才济济,所以对他的这个儿子仍旧没有放弃希望! 洪承畴闻言一脸幽怨地看着吴三桂。 他这个当老师的年事已高,想辅佐学生统一天下,好洗刷骂名。 结果自己的学生,前怕狼,后怕虎,这也舍不得,那也不敢干! 就这性格,还辅佐个毛啊! “长伯,义旗一举,满清必灭。” “不止是你我师徒二人的千古骂名可洗脱,再造中华的名声,一统天下的伟业,也能实现。” “如此大事,岂能因为一个儿子,而瞻前顾后!” 洪承畴敦敦教导道:“老师的独子还在湖南,九族更是在福建。” “老师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在云南辅佐你造反。” “你却为了一个儿子如此优容寡断,这成何体统!” 洪承畴的独子洪士铭,在顺治十二年考中乙未科二甲三十名进士,授礼部主事,官至太常寺少卿,后来被洪承畴安排在湖南担任官职。 而洪氏宗族的根基则在福建。 吴三桂闻言不置可否。 洪承畴说的身死族灭,其实言过其实了。 洪承畴儿子现在估计都落到孙可望的手上了。 而洪承畴的族人们,隐居山野,不仕满清者大有人在。 他的亲弟弟洪承畯头,更是不戴清天,脚不踏清地,造了一只船,泛于江上隐居生活,已经有十年之久。 可以说洪承畴要是反清的话,非但独子存活的希望会大大提升。 而且他昔日的族人和朋友,也会和他冰释前嫌。 亲弟弟也不会和他不共戴天。 可吴三桂要是反清的话,稍有不慎,长子吴应熊可就真的没了! “老师,造反之事,事关重大,还是稍微忍耐一下吧。”吴三桂开口道。 “那长伯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反?” “等满清和孙可望两虎相斗,一死一伤之时!” 洪承畴再问:“那拥立应麒之事,你怎么想?” “学生觉得,要是拥立应麒,等应熊回来后,会造成同室操戈的惨剧!” 吴三桂忧心忡忡道。 吴应麒和吴应熊两兄弟小时候的感情挺不错的。 可一旦吴应麒坐上了皇位,那么吴应熊该怎么办? 皇位一旦坐上了,可就没那么好下来了。 “难不成,你打算耗尽云南之力,去缅甸接回永历?”洪承畴双眼睁得老大。 “老师,此事再等等吧,待满清和孙可望之间分出了胜负,学生再决定。” “等等等!”洪承畴愤怒道:“长伯,你有多少时间能够等的!” “西南之地,残破无比,粮饷无着!” “你所能依靠的,就是麾下的数万精兵,以及西南的十万明军和绿营!” “机会就在眼前,要是你等下去,只怕你我师徒皆会死于非命!” 此时的吴三桂和三藩之变前的吴三桂境况类似。 云南等地残破无比,吴三桂唯一的优势便是手底下的精兵们。 要是不放手一搏打出西南,那么坐困之下,早晚会功败垂成的。 “老师,再等等,只需几个月就好。” “几个月?天下之争,一朝一夕皆为紧要,数月时间,足以改变天下大势了!”洪承畴叹气不已,不断地摇头。 第207章 大明大清vs大西大顺 吴三桂闻言也是眉头紧锁,他不是不知道想要争夺天下,此时起兵,以雷霆手段统筹西南之力,才是上策。 只是他的性格就是小富即安的性格。 永镇云南对于他来说早已经足矣,不到最后一步,退无可退,或者局势明朗,风险不大,他都不会起兵。 历史上,屯兵湖南,丝毫不动的吴三桂,在现在自然也不愿意冒险了。 “老师,还请你出力,先安抚滇民,恢复生产,待秋收之后再说吧。”吴三桂拱手道。 “西南之地,本就贫瘠,又屡遭兵祸,纵使恢复生产难道就能成为王业之基吗?”洪承畴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 吴三桂选择了按兵不动,坐观满清和孙可望之争。 但是在常德,大西和大顺却完成了接触。 二月,在多尼返回贵州之际。 孙可望将十万驾前精锐,分散在衡阳、长沙、宝庆、岳州、常德一带,分散就食,进行休整。 而李来亨、袁宗第、郝摇旗三部,原本率部奇袭夺取了襄阳。 得知大西军攻占湖南,意欲让出常德给顺军休养士马,补充器械后,大喜过望,连忙带兵南下,在冯双礼的接引下进入了长江以南。 孙可望得讯后,立面乘船从岳州,进入洞庭湖中,走水路来到了常德和李来亨等人会面。 大顺和大西的众多将领联络,顿时就让常德城热闹无比。 原常德知府的衙门内,李来亨、袁宗第、郝摇旗、冯双礼、张胜、张虎、刘汝魁等西顺大将碰面。 “国主有令,大顺军粮饷匮乏,器械短缺,特地带来了粮草十万石,金银十五万,盔甲五千顶,马骡三千匹,鸟枪三千杆!以结两家之好。”张虎高声地宣布孙可望的命令。 大批粮草和物资已经运到常德,足够顺军在常德立足了。 “国主厚恩,我等无以为报吧。”大堂中,袁宗第拱手向孙可望行礼道。 “绵侯言重了,昔日我西营困顿,还是闯王资助了义父五百精骑,我西营才能够立足于湖南的。”孙可望微笑道。 想当初面对大明的围剿,张献忠和西营选择了诈降,在谷城当了一段时间的大明官军。 然而在咱大明朝官员的勒索下,西营忍受不了,没多久就再次起兵了。 张献忠在离开谷城时,还把咱大明朝大小官员向他索贿的名单、数字和时间,都详细地写在城内外的墙壁上。 咱大明朝的官员连流寇都敢敲诈勒索,不得不说坚持传统的勇气,十分可嘉! 当然了清承明制,咱大清也好不了多少。 金声桓和王得仁降清后,带兵替咱大清打下了整个江西。 然后……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看上了金王二人的家产,勒索三十万两。 金声桓和王得仁哪里受过这种鸟气啊。 王得仁直接说:“我王流贼也!大明崇祯皇帝为我逼死,汝不知耶!” 说完直接打了章于天的属下,三十大板。 说:无饷可得,杠则有之,寄于章于天,此三十万饷银也!” 后王得仁和金声桓起事,将南昌文武一锅端了。 董学成等人被处死,章于天投降金王二人,为其制造炮车。 “绵侯?”袁宗第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跟着闯王纵横天下,封侯拜相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就连闯王都已经死了整整十五年了! “国主还能记得先帝对秦王的帮助,我袁宗第多谢了!”袁宗第拱手道。 在农民起义最低谷时,西营是选择了诈降保存实力,而闯营则是一杠到底。 李自成被打得只剩下了一千多人,不得不隐藏于商洛山中,以待时机。 而西营由于张献忠的诈降,却保存了实力。 结果农民起义再起的时候,李自成虽然名头响亮,却只有区区一千多人。 张献忠手底下却有兵数万,成为了反贼中的扛把子。 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由于八大王和西营当上了反贼的扛把子,所以各路明军就围着西营一通毒打。 结果李自成趁机进入河南,迅速滚起雪球,发展壮大。 而西营却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后面李自成在河南吸引了明军的注意力,又资助了西营五百精骑和大批物资。 这才让西营缓了一口气,得以发展。 所以说其实西营和闯营之间,是藕断丝连,双方都有着恩情的。 正是因为闯营抗完西营抗,西营抗完闯营抗,咱大明才会死在了流寇的手中。 “绵侯无需如此,这天下惟有我西顺两家,才有能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啊!”孙可望闻言叹了一口气。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袁宗第等人闻言心中掀起了波澜。 自从李自成死后,闯营诸将早已经失去了进取天下的志向。 而由于闯王已逝,诸将也已经没有了归依的核心。 他们之所以还坚持战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不愿意剃发,让天下落入鞑子之手吗? “国主说的是,虽然世人都谓我闯营将士为流贼,可我等就是让世人看看,我闯营将士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屈服了鞑虏的淫威之下!”李来亨抱拳郑重道。 “小老虎说得对啊!”孙可望正色道:“你们这些闯王的余部,天下人骂之。” “我这个国主和麾下的将士,天下人也骂之。” “可地主老爷的笔杆子是骂不死人的,满清何其歹毒?何其倒行逆施?” “剃发一事,令天下汉人无不愤怒。” “但士绅们的笔杆子却拿满清毫无办法!” “反倒是我西顺两家的数十万兵马,令满清如鲠在喉!” “只要我们两家能够合力,那么等驱逐鞑虏,恢复了天下!” “不仅我等会建立丰功伟业,麾下将士封王拜相,而且我西顺两营的骂名也能就此洗去!” “闯王和义父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了!” 此言一出,李来亨等人脸色一变。 孙可望说的没错,要是他们能够驱逐鞑虏,恢复了天下。 那么不仅能够族灭满清,而且李自成的闯营将士的骂名也能够洗去。 “国主,你说,我西顺两家该如何合力?”袁宗第郑重道。 “绵侯。”孙可望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用像文人那样玩花花肠子了。” “眼下,湖南已下,闯营诸将士也已经从夔东脱困。” “整个湖广,已经为我们所据大半。” “但是,你我两家虽然连下桂林、永州、衡州、宝庆、长沙、岳州、襄阳、彝陵等地。” “可所消灭的满清兵马却并没有多少。” “而多尼和吴三桂带领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占领了昆明。” “得知你我两家占据湖广后,满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出三月,十万以上的清军将会反攻湖广!” 孙可望郑重道:“要是湖南再次为鞑子所占,不仅你我两家的联系会被切断,而且重新占据湖南后。” “满清和云贵的联系也将打通,等到那时,只怕天下之势又会发生变化!” 李来亨等人闻言眉头紧锁,现在满清的主力已经被困在云贵。 但要是顶不住满清的反攻,那么现在大好的局势,可又要转瞬即逝了。 “实不相瞒,我孙可望在两广经营一年,麾下已有十四镇雄兵,加上各地的驻守军队,共计十五万披甲战兵。”孙可望缓缓开口。 “什么!”此言一出,李来亨等人直接傻眼了。 十五万披甲战兵这个数字,虽然恐怖。 但是闯营以前也拥有过,甚至在李自成死后。 闯营的余部要是全都联合在一起的话,也能够凑出十五万可战之兵的。 但是孙可望一年多以前才刚刚经历了交水之战,只带着三四万兵马遁入了广西。 不到一年时间,他却能拥有十五万披甲精兵,这如何不令人惊讶! “国主大才,果然非我等能比!”李来亨叹气道: “想当初,国主向朝廷请封秦王,高叔父还颇为不满,认为国主麾下不过区区数万乌合之众而已,我忠贞营的两万精兵足以相当!” “哪曾想,等到我等抵达夔东之时,西营将士北上四川、南下广西、东征湖广,出动的兵马竟然足足有二十万之众!” “而现在,国主带着三四万西营弟兄,转入两广,一年时间竟然又拉起了十五万披甲精兵!” “国主之能,真是令我等汗颜!” 李来亨等下唏嘘不已,大为佩服。 孙可望请封秦王之事,不止是南明朝廷内部的人反对。 高一功和忠贞营诸将也颇为不满。 因为闯营联明抗清以来,最高者不过受封公爵。 而孙可望却要求秦王之爵,想要获得秦王封号,确立其在西营内部的张献忠地位。 张献忠当初也是秦王之爵,正所谓先秦王扫荡中土。 孙可望也是想要获取秦王之爵,彻底取代他义父在西营中的地位。 当然高一功等地之所以强力反对,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被西营压一头。 更重要的原因是误判了西营当时的实力。 在高一功等人看来,孙可望四兄弟能够在云南搞出几万人马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云南那是什么地方?能搞出什么大动静来? 正所谓:两家兵马,彼此相知,足以相当! 在高一功看来,西营的实力顶多和自己一个样。 既然都一个样了,那么凭什么我是公爵,你却要秦王之爵? 当然,后面西营的二十万兵马拉出来后,闯营诸将就没什么话说了。 “哈哈,小老虎你言重了。”孙可望微微一笑,随后话锋一转。 “只是话虽如此,我这个国主在湖南的兵马不过区区十镇而已。” “这十万驾前精锐中,被我从云贵带出来的老兄弟不过三万人,其余的都是从两广招募的新兵。” “而多尼之兵,足足有三万余满蒙八旗,再加上汉八旗的伪鞑子,和洪承畴麾下的绿营兵马。” “以我大西一家之力,只怕是难以抵挡。” 孙可望假装叹息道:“满蒙兵乃是真鞑,此乃大清之兵,汉八旗和绿营兵乃是伪鞑,此乃当初剿灭我西顺两家的大明之兵!” “这大清和大明联手,若是我大西一家相迎,只怕是力有不逮!” “唯有大西和大顺联手,方可战胜大清和大明的联手之师!”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大西和大顺的老反贼们,一个个笑得情不自禁。 孙可望说的的确没错,绿营和汉八旗本就是咱大明的兵马。 满清的主力,的确是大清和大明联手。 李本深、张国柱、南一魁等人可是西顺两家的老熟人了。 当初洪承畴带着他们的上司左良玉、贺人龙等人,对付的正是大西和大顺! 那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湖南,双方又得打上一场! “国主说的是!”郝摇旗开口道:“先帝死了,先秦王也死了,左良玉、贺人龙也死了。” “可我们这些所谓的反贼还得好好地跟这些剃发降清的大明官军打上一场!” “不错!”李来亨拱手道: “请国主放心,你让出常德之地,又资助粮饷器械。” “多尼麾下的兵马,无论是真鞑还是假鞑,都是我闯营兄弟的生死之敌!” “在湖南,无论如何,我闯营将士都得和他们决一死战!” “对!小老虎说得不错!”袁宗第咬牙道: “那些狗屁的大明官军,当初剿我们的时候那么地卖力。” “结果鞑子一入关,全都剃了自己的头发,做了狗汉奸!” “害的先帝死在了九宫山,我大顺的数万儿郎白白战死!” “此仇,我袁宗第要是不报,誓不为人!” 对于闯营来说他们对吴三桂以及绿营兵的仇恨远远超过西营。 原本闯营已经坐了天下,结果吴三桂引鞑子入关。 北方的明朝降兵降将又纷纷反叛当了绿营。 害得闯营无数兄弟和家眷惨死,就连李自成也死在了九宫山! 如果不是这些王八犊子,闯营至于在夔东之地,挣扎这么多年吗? 如此大仇,岂能不报? 第208章 歃血为盟,八镇雄兵 “好!今日我孙可望!就代表着西营与诸位歃血为盟!” 孙可望眼见闯营诸将都群起激昂便大喝道: “湖广之地,洞庭湖以南常德归大顺,洞庭湖以北,武昌归大西!” “两家兵马,勠力同心,在湖南和鞑子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李来亨等人纷纷叫好。 “我等愿与国主歃血为盟!共结两家之好!” 主意打定,事先准备的一只大公鸡,咯咯作响。 张虎抽出了自己的大砍刀,抓住了大公鸡。 公鸡看着这把比宰牛刀还要大的大砍刀,惊恐万分,挣扎不已。 “这畜生叫的这么欢,一看就知道是公鸡中的佼佼者啊!” 一众流寇贼首哈哈大笑。 孙国主准备和闯营诸将歃血为盟,这准备的公鸡自然是经过精心检验的。 要是拿了一只发了瘟的公鸡歃血。 这鸡血酒一喝,仗还没打,就搞了一个团灭。 顺治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张虎一刀下去,公鸡直接断了气。 “皇天后土在上!我孙可望!” 孙可望举起了自己的酒杯,里面滴上了鸡血。 “愿与闯营的诸位兄弟,尽释前嫌,勠力同心,两家合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若违此誓,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李来亨、郝摇旗、袁宗第、冯双礼、张胜、刘汝魁、张虎、郭升、刘天秀等数十员西顺大将,皆举着酒杯发誓道。 “共饮此杯!”孙可望大喝一声,饮下了鸡血酒。 “共饮此杯!”李来亨等数十人都饮下了鸡血酒。 砰的一声,孙可望手中的上好瓷器摔下,碎成一地。 刹那间,整个大堂瓷器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西顺两家的誓约完成。 “小老虎,绵侯,清军入湖南之时,还请你等整兵南下。” 孙可望郑重道:“十万清军虽然战力不小,但要是你我两家合力,这湖南便是多尼的葬身之地!” “请国主放心,我等必在常德厉兵秣马!绝不会推脱不前!”李来亨等人高喝道。 “好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孙可望哈哈大笑道:“大西和大顺联手,必能全歼多尼之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常德,孙可望主持西顺结盟的大事时。 在南宁,刚回到广西的王尚礼便接到了孙可望的命令。 “安宁王,国主有令,令你统率四镇兵马,以及反正各路的兵马的精锐,迅疾北上,不得有误!”南宁城中,孙可望的使者向王尚礼等人宣读了国主令旨。 “属下谨遵国主旨意!”王尚礼跪在地上,郑重地接过了国主令旨。 “安宁王一路奔波,国主也是知道王爷和四镇兵马以及反正的义士们路途辛苦。” “可是鞑虏反攻在即,国主在湖南只有十万兵马,所以就不得不再让诸位苦一苦了。”、 使者对着王尚礼等人劝慰道。 “请国主放心,我等一月之内!必入湖南!”王尚礼拱手道。 “有王爷的这句话,国主也就能安心了。”使者欣慰道。 王尚礼和使者寒暄完毕,立刻下达了军令。 “传令下去,四镇雄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营,反正各路兵马的骑兵立刻停止休整,往柳州集结,不得有误!” “是!”传令官得讯,迅速准备去了。 “马尚书,万大人,各路兵马的赏银和粮草,就有劳各位了。” “王爷言重了,我等必不会拖累了国主的大计!”马兆羲和王尚礼连忙道。 “奉节王,我走之后,广西的军务就交给你了。” “国主之意是令留在广西的休整兵马,和即将训练完成的六万新兵,重新编练八镇雄兵。” “我估计,等湖南战胜后,国主就会让你带领新编诸镇,东下广东,拔掉广州这颗钉子,摘了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人头!” “安宁王,你就放心的去湖南吧。”王自奇微笑道 “国主给我留下了那么多兵马,要是我还能让两广出问题,不用国主吩咐,我王自奇自刎谢罪!” 孙可望给广西方面的命令,是让王尚礼带领四镇兵马以及四大游击营北上。 随行的还有反正各路兵马的大部分骑兵。 如此一来,这支支援力量,将拥有五万以上的战兵。 其中骑兵方面,除了四大游击营的四千骑兵外,还有反正兵马的八千余骑兵。 有了这些兵马的加入,孙可望在湖南的总兵力就接近了二十万。 其中披甲战兵高达十五万以上,骑兵三万余人。 要是再加上顺军的力量,那么他在湖南的境况,就不是优势在我,而是优势很大了。 除了在湖南的主力外,在两广孙可望留下了急需休整的六万反正兵马,以及即将训练完成的六万新兵。 七万余反正兵马,剔除北上之兵后,还剩下六万余可堪重用的军队。 虽然这些兵马经过了一系列失败,又长处跋涉来到了广西。 但大多是西营老卒,足以担任重任。 这十二万余兵马,除了用于补充战损外,孙可望还计划编练出八镇雄兵。 准备以陈建、艾承业、狄三品、王会、塔新策、李如碧、高凤翔、杨威八人为主将。 一旦计划得以成功,那么孙可望手中的机动部队将扩充到二十二镇,二十余万野战兵马。 其实力将会反超满清的十几万机动部队。 有数镇兵马在手,在王自奇看来,两广还能出什么问题? “奉节王,这倒也是,想当初,国主派我二人征讨安南,只能出动区区一万五千人!” 王尚礼欷歔不已道:“那时候,交水大败,国主势微,麾下只有四五万兵马。” “只得用义军、土司、莫氏、绿营等兵马凑数。” “想不到不过一年时间,不仅十万新兵编成,还收回了数万西营老兄弟,又在两广重新编练了六万新兵。” “依我看,凭借国主之能,早晚会拉起百万大军,堆死满洲鞑子的。” “哈哈哈,这倒也是!”王自奇哈哈大笑。 一年前征讨安南之时,孙可望东拼西凑,才凑了区区一万五千人出来。 而现在,孙国主随便挥挥手,便是数万雄兵。 如此发展势头,王尚礼和王自奇岂能不心旷神怡,眼里有光? “前明坐拥天下,最多时不过能够出动十几万人的乌合之众而已。” “满清现在坐拥天下,最多时,亦不过能够出动十几万精兵而已!” “而国主昔日在云贵,便能出动二十万大军,北伐东征。” “而现在,以广西现在的情况,二十多万大军北上湖广,东下广州,翻手即可!” 王尚礼感慨道:“真不知道,国主要是拿下了江南,我西营又会有多少兵马?” “夺取天下后,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难不成百万精兵,国主真有可能练成?” 一想到此处,王尚礼和王自奇心中就震撼不已。 …… 广西,思恩府外。 从云南带回来的蜀藩精兵刚刚驻扎于此处。 “兄弟们开饭了,今天营庄又送来了两头猪和几十只鸡,兄弟又能够开荤了。” 一名军官大大咧咧地开口,向麾下的精兵们宣传这个喜讯。 “又开荤了,国主该不会打算让我们蜀藩的兄弟们去当敢死队吧?” “哪有这种吃法的啊!”一名蜀藩士兵担忧道。 这吃人手软拿人手短的,蜀藩来到广西后,不仅粮食管够,随便他们怎么吃。 而且隔三差五的就给整一顿管饱的肉食。 蜀藩的精兵虽然待遇比较好,可哪里有过这种标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另外一名士兵神秘兮兮道: “在来广西的路上,我和提督麾下的几个兄弟一起喝过酒。” “他们说,自从国主在广西站稳脚跟后就搞了一个什么……肉政!” “对!就是肉政!” “去年花了整整五百万粮饷投到了里面,让两广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养鸡养鸭养猪。” “光是送到营庄里面的肉食,都足足有好几十万石!” “你说,就这情况,给我们吃几顿肉怎么了?” “五百万!好几十万石肉!”周围的蜀藩将士们全都懵了。 孙国主为了当兵的能够吃好,可是花了大手笔的。 “所以说,蜀王死后,也就国主是我们蜀藩的贴心人啊!” 那名士兵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看,国主在云贵的时候,我们断了饷、断过粮没有?” “我们蜀藩的将士帮李定国击败了国主,结果转眼王爷就被李定国给逼死了。” “要不是蜀王还留下窖金,广平伯和右通政又大公无私,咱们蜀兵在云南就得和秦兵一样饿肚子咯!” 周围的蜀兵们都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么一遭,西营将士们心中都有一杆秤。 以前不知道,可是折腾了这么一回,在他们心目中终于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了。 就在蜀藩士兵吃喝之际,一匹快马闯入了军营之中。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一名传令兵带着军令进入了陈建的大帐之中。 陈建看着南宁传来的军令和情报,不禁大喜过望。 “广平伯,有何喜事?” “右通政,南宁传来消息,国主要我们蜀藩全军北上,进入湖广,和鞑子决战。” 邹简臣看着陈建的神情皱眉道:“广平伯,这有何喜?” 刘玄初也不解道:“广平伯,我蜀藩将士经历了滇京大战,斩杀晋兵无数,还杀了李定国的此子,俘虏了他的幼子献给国主。” “按理来说,我军来到广西后,已经师老兵疲,国主再让我们北上湖南,这已经是用人太甚了,又有何喜可言?” “右通政,广平伯,你们有所不知。” 陈建哈哈大笑道:“国主答应我,待拿下南京后世子可以封王!” “不仅如此,还准备让我就任一镇总兵,我蜀藩将士非但不会被分解,还会增强数千新兵!” “什么!”刘玄初和邹简臣懵了。 刘文秀的儿子刘震,原本在另一个时空中,蜀藩和李定国决裂之时。 由于蜀藩不备,当李定国拘捕陈建和邹简臣时,他们仓促之间只能北撤。 而蜀藩名义上的主事人刘震则掌握在李定国的手中。 由于刘震毕竟是刘文秀的儿子,虽然蜀藩和李定国决裂了。 但最终李定国还是没下手,将他一直带在身边。 而现在,由于蜀藩事先有准备,刘文秀的儿子自然也就被刘玄初等人接入了军中,被带到广西。 “世子在打下南京后能够封王,国主之诚已显。” “而没有拆解、打散我们蜀藩,而是答应让我们自成一军,国主真可谓是用人不疑啊!”刘玄初感慨道。 蜀藩对孙可望有前科,孙可望不仅许诺优待刘文秀的儿子,更是打算给蜀藩增添兵马,让其自成一镇,如此行为,岂能不令刘玄初等人感慨。 “国主的胸襟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大。”陈建缓缓道: “既然如此,我们蜀藩就不能辜负他了,我蜀藩的所有将士当迅疾北上,为国主在湖南血战!” “广平伯,话虽如此。”刘玄初担忧道:“可是我蜀藩将士跋山涉水,初到广西。” “早已经是人马俱疲,要是此时北上湖广,只怕师老兵疲之下,将士们不满啊!” “刘幕僚,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陈建哈哈大笑道:“国主令南宁行政六部发银近三百万两!” “对北上兵马,按照骑兵五十两,步兵三十两,辅兵杂役十五两的标准发放。” “我蜀藩在广西饱食多日,又有如此厚赏,将士们肯定巴不得去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为了安抚这数万兵马的军心,孙可望特地为这支疲惫的大军制定了北上补贴。 一万两千多骑兵,按照一人五十两的标准发放。 步兵和辅兵则以三十两、十五两的标准发放。 整支大军,六万余人,五万多战兵。 加上军官,不过耗银二百余万,不到三百万两而已。 这笔钱对于现在岁入两千万,又敲诈勒索了几千万的孙可望来说不过毛毛雨而已。 第209章 援军北上,多尼反攻 刘玄初和邹简臣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可望的手笔真可谓是不小呀。 “广平伯,有此厚赏,广西将士必定群起激昂,纵使已经劳累数月,也定能精神焕发!前往湖广!”邹简臣话锋一转。 “只是,数万将士,国主一次性就赏银近三百万两,加上在湖广的主力,两广的财政如何支撑得住啊!” 邹简臣忧心忡忡,孙可望给军队的待遇和赏赐太重,在他看来势必会造成两广财政的崩溃。 “右通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刘玄初微笑道:“国主昔日以一残破的云南,行营庄之举,便能养活二十万大军!” “老夫对他进入两广后的事迹多有打探。” “据说,交水之战后,他率部进入两广,占据了广西大部分地区,以及高廉雷三府。” “这些地方就算屡遭战火,其人口和耕地也不比云贵差了。” “国主经营一年,广西早已经大治,其粮食和金银的产出肯定比云南不差!” “茂暇先生,话虽如此,可在云贵之时,国主给军队的饷银和赏赐可没有这么大啊!”邹简臣缓缓道。 “哈哈,这是自然。”刘玄初微笑道:“当初西营将士,养家的粮食和军饷加起来月支不过八九斗,现在养家的粮食虽然略微减少了,可饷银却大幅度提高了。” “可是国主进入两广后,假意和清廷议和,在广东征粮征饷足有千万之巨!” “又派安宁王和奉节王征讨安南,得粮饷数百万,并令郑主献粮饷两千万!” “后又以西江之地,贱卖了大批平南藩和靖南藩的产业,得粮饷无数!” “如此种种,算下来国主手中的粮饷积蓄,已经数以千万计!” “再加上两广去年大熟,这两广的几十万顷耕地,可是云南的数倍啊、!” “纵使国主对广东之地的赋税有所减免,其岁入至少也倍于云南!” “国主大才,又令营庄行钱庄之法!两广将士、士绅、百姓,存入营庄之金银。” “又可用于应急!” “如此种种,国主如今已经远非昔日能比!区区不到三百万的赏银而已,不值一提!” 邹简臣闻言心中一惊。 “茂暇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情可是真的?” “征粮饷,伐安南,分藩产,设钱庄,种种之事,两广人人皆知!” 刘玄初微笑道:“右通政,国主昔日进入余民几无的云南,都能够想法设法,养活了整整二十万大军!” “现在他已得两广,又占据了湖南,手中的耕地、人口已经数倍于昔日!两广又商贾繁多,海贸昌盛,远非滇省可比。”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邹简臣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 两广的财富十倍于云南,孙可望带着行政六部来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云南都能搞出那么多资源养活二十万大军,在两广,孙可望和行政六部还能西营断了粮饷不成? “传我军令,我蜀藩大军,即刻整顿兵马,准备北上!”陈建大喝一声。 蜀藩兵马开始准备北上了。 “国主有令,反正兵马劳苦数月原本已经休整,可湖南战事紧急,不得不抽调精锐北上,德安侯等部骑兵,每人赏银五十两,即可北上!” 浔州府外,刚刚休整了没几天的狄三品部,被召集了起来。 一口口大箱子打开,七万余两白银直接被堆积了起来。 数千兵马看着这座银山,无不震撼。 军令官大喝一声:“所有骑兵,赏银五十两!” 话音刚落,数千兵马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千余骑兵看着这座银山喜不自禁。 “一个一个来,排好队!谁敢妄动,杀无赦!”一名行政六部的官员大喝一声。 周围的卫士,刀枪上手,弓箭上弦,火枪上膛,制止了军队的骚乱。 “他娘的,国主咋不让我们当步兵去湖南啊!”一名狄部士卒不满道。 “从贵州到云南,再从云南到广西,侯老三你还能跑去湖南吗?”附近的军官调侃道。 “能!当然能,不说五十两了,就算国主只给二十两。” 侯老三拍板道:“老子也愿意带上兵器,爬到湖南去!” 此言一出,立刻笑声一片。 这年头二十两都够玩命了,去湖南大战一场而已,有何不可? “赵文四,你领谁的赏啊?”校台之上,一名官吏看着士兵的腰牌喝问道。 “回大人,小人领国主的赏!”赵文四连忙道。 “这次是去湖南杀鞑子,你可愿意?”官吏再问。 赵文四赌咒发誓道:“请大人放心,国主如此厚赏,我赵文四要是在战场上敢后退一步,必定不得好死!” “好!骑兵赵文西,领赏银五十两!随军赶往湖南!”官吏大喝一声。 附近的吏员们迅速从银山中,取出了五十两白银,放在了赵文四的面前。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赵文四大喜过望连忙道谢道。 “你要谢的国主,自古用兵者,哪有这么赏的啊。”官吏叹了一口气。 一下子直接给五十两,孙可望这标准……实在是没得说。 “对对对!小人以后得日日为国主祈福,才能对得起他老人家的恩情啊!”赵文四看着五十两赏银感慨道。 “好了,下去吧。”官吏挥了挥手,赵文四连忙捧着自己的五十两白银。 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走下了校台。 “按照顺序来!”官吏大喝一声,一名一名骑兵登台,在万众瞩目下领取了自己的赏银。 很快堆积如山的赏银消耗了大半,剩下的是随军官员的赏赐了。 “大人!”侯老三见状突然上前跪倒在地。 “你有何事?”官吏眯起了眼睛。 “大人,不止是骑兵兄弟,我们也愿意去湖南为国主效力啊!” “对对对!” 此言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人,我等也愿意为国主效力,不求五十两赏赐,只需要二十两,我等就愿意为国主赴死!” 哗啦啦的一片,没领到赏银的步兵们稀里哗啦跪倒一片。 一个个看着银子红着双眼,大喊着要为孙可望赴死! “肃静!”那名官吏大喝一声,周围的数千将士立刻停止了喧哗。 “国主对北上将士制定的标准是骑兵五十两,步兵三十两,辅兵十五两。” “你们只要二十两,本官要是这样做了,只怕国主会以为我中饱私囊,要将本官剥皮处死啊!”官吏微笑道。 “什么!三十两!”周围步兵直接懵了,自己竟然这么值钱? “还请大人允许我等北上相助国主!若是我等在湖南贪生怕死,愿受军法,死而无憾!” 一名名步兵见状连忙赌咒发誓,希望自己能够北上抗清。 “北上之军,乃是国主亲自决定的,除了扫寇、荡寇、诛虏、灭虏四镇兵马外,只有各部的骑兵,以及精锐的蜀藩和延安藩。” “国主军令如山,本官岂可私自让你们北上啊!”官吏沉声道。 “这这这……”狄三品部的步兵们大眼瞪小眼,一个个开始捶足顿胸,胸闷无比。 “我们步兵也能打!国主怎么就不让我们去杀鞑子啊!”侯老三哀嚎了一声,悲伤不已。 “对呀,我们步兵兄弟一个个也是西营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何就不能去湖南杀鞑子啊!” 数千步兵,哀鸿遍地,一个个都垂头丧气。 “众将士,你们不用心急,跟着国主有的是好日子过,有的是银子拿。”官吏见状微笑一声。 “眼下你们这些步兵,数月以来,从贵州到云南再到广西,跋山涉水已有数千里。” “要是再让你们北上,实在是有些不讲人情了。”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西营的兄弟,跟着先帝一路上扫荡四方,横跨万里。” 一名张献忠时期的西营老校道:“那时候兄弟日行百里,一月之间便能奔走三千里!” “现在这才哪到哪儿?为何我等就不能去湖广?” 张献忠时期,西营动不动就被围追堵截,来上一副四正六隅,十面张网。 这不能跑的早特么被优胜劣汰淘汰出去了。 对于陕甘老卒来说,转进几千里似乎也不算什么呢? 顺军以前还爬过雪山,走过草地呢! “哈哈哈。”官吏笑道:“这位老兄弟,你有所不知,国主不让你们北上,其实并不是不想让你们建功立业,而是打算让各位休整一段时间,顺江而下打下广州!” “而后再攻打江西和福建!你们大可放心,不出数月,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到了,等到那时诸位拿下了广州,国主有的是赏赐!” “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你们反正的数万兵马,总不能在广西一直待着吧?” “国主向来不养闲人,只怕各位打广州之时不肯出死力拿国主的赏赐呢!” “大人这你放心,我西营将士就没几个怕死的!”西营老校拍着胸口道。 “对!我等只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在战场上,哪里会怕死啊!”一名名步兵磨拳擦掌,嚷嚷道。 “那本官就坐等数月之后,贵部收复广州了,领取赏银了!”官吏哈哈一笑,下令狄部官员上前领赏。 “德安侯,除了给将士们的,国主令我给你带来了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锦锻三千匹……” “你部将士的军饷和田地,也和广西将士一个标准,绝不会少了你们的。”使者程万里缓缓道。 “国主大恩,三品万死难报啊!”狄三品跪在地上,拱手行礼。 反正的数万将士自然得在两广分田。 当然孙国主的分田有些另类,广西现在是民田征收五六成的粮食。 有田主,则是官五,田主一,耕种者四。 无田主,则是官六民四。 而军屯,孙国主则是向将士们收四成。 总而言之,官六民四,给了西营将士后,营庄就只收四成了。 当兵可以交给营庄来安排,提取中间收入。 或者自行招揽人员耕种。 “德安侯快快请起,国主抽调你部骑兵北上,德安侯可不要有非分之想啊。”程万里微笑道。 随着数万兵马的北上,大批西营将领当随之进入湖南。 但并不是所有将领都需要北上的,不然就王自奇一个人在广西,手底下没有大将,两广的军务也不好处理。 反正的诸位将领中,延安藩和蜀藩是全数北上的,其余各部则是骑兵出动,步兵和主将留了下来。 “程大人,国主待我恩重如山,意欲让狄某统领一镇雄兵,上万将士,狄某感恩还来不及,又怎会多想?”狄三品拱手道。 “德安侯能这么想,国主也就放心了。” “等你部主力休整一段时间后,就轮到德安侯大展身手了。” “请国主,请程大人放心!等狄某手底下的儿郎们休整好,必定为国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狄三品郑重道。 在孙可望联络大顺军之时,广西的数万兵马也开始按照他的命令北上。 计划屯集于宝庆和永州一带,和十万驾前军主力会师,共击清军主力。 而在孙可望动作不断之时。 多尼从云南带着大批人员和物资,即将抵达贵阳。 “尼堪,休想偷懒!”一名八旗兵挥舞着鞭子,打在了一名汉人的时候,呵斥他加快速度。 从昆明到贵阳的这条大路上。 无数汉人百姓,搬运着各式物资,在清军的监督下竭力全行。 “让儿郎们下手轻点,现在的尼堪已经不好抓了,这要是全打死了,谁给我们运物资?”多尼看着自己延绵百余里的大小车队,眉头紧锁。 清军后勤已断,李定国留在昆明的粮食就是多尼他们唯一的指望了。 回到昆明后,多尼就立刻派出骑兵,在昆明一带四处抓捕百姓。 又裹挟了云南各地的绿营兵马,带着无数汉人百姓,运输着大批物资,踏上了返回贵州的路程。 可是这支后勤已断,又自己把云贵杀成白地的大军现在的处境已经极为不妙了。 第210章 收拾不了李定国?还收拾不了你 第210章收拾不了李定国?还收拾不了你孙可望吗! “嗻!”一名清军将领,拱手领命。 纵马沿着大路,开始呵斥清军士兵,让他们对强征的民夫下手轻点。 “主子,尼堪们就是欠收拾,要是不下手略微惩治一番,只怕我们现在还在云南呢。”一名包衣开口道。 “话虽如此,但是云贵已经没多少尼堪了,这一路上已经死了这么多,要是全死光外,总不能让满蒙子弟去运物资吧。”多尼长叹了一口气。 军队自身能够携带的物资,顶多能够维持半个月的消耗。 要是再多,那就影响战斗力了。 毕竟一名士兵,一天吃两斤食物,半个月的消耗就是三十斤。 还有携带各种武器装备,要是再多,就算能走到湖广也打不了仗了。 所以随军的夫役必须要多,马骡牲畜必须要多,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得了大军的远征。 而现在云贵已经没多少人了,要是再随便打杀,人死了,谁来为大军干活? “主子说的是,云贵这破地方不但路难走,尼堪也少得可怜,等进入了湖广,主子的担忧就能少很多了。”包衣连忙道。 “幸好我八旗的马骡还是多的,洪承畴在云南又制作了大批车辆,不然还没等进入湖广,我军就得断粮了。”多尼又叹了一口气。 从江南到湖广再到云贵的粮道已经断了许久。 好在,在昆明清军还是缴获了几百万石粮食,足够支撑好几个月的了。 这些粮食虽然消耗了不少,但是剩下的运输得当,也足以支撑清军反攻湖广。 只是运输这个大问题不好解决。 幸好清军的随军马骡众多,八旗的标配就是一人四马,绿营兵的马骡配置也不错。 虽然南下以来,清军由于各种原因已经倒毙了数万匹马骡。 可是剩下的却仍然有二十万之数! 再加上,清军攻入云贵时,带入的各式车辆众多。 攻占昆明后,为了维持清军的后勤,好进兵滇西剿灭李定国等人。 洪承畴在昆明也颇为卖力,组织人手制造了大批车辆。 让清军无后顾之忧,能够从昆明一直杀到磨盘山。 多尼在离开昆明之时,将云南各地的物资几乎扫荡一空。 除了不敢把吴三桂逼上绝路,留下一部分粮食外。 昆明城附近的粮仓,几乎被他给搬空了。 现在在昆明到贵阳的这条大道上。 清军足足有大车十几万辆,小车无数。 除了用马骡拉车外,多尼还强征了大批牲畜,将清军占领区的耕牛、毛驴搜刮一空。 这才能够让十几万辆大车得以运行。 此外还有无数汉人,被迫推着独轮小车满载着粮食随军。 八旗兵和绿营兵也负重前行。 随军的粮草高达二百余万石。 足以支撑清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战略反攻了。 现在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清军的前锋已经越过了北盘江,抵达了安顺一带,即将达到贵阳。 “快令各军,速速前行,天黑之前不得停下,天黑之后,埋锅造饭,让尼堪们吃顿干的!”多尼马鞭一扫,又下达了一道军令。 “主子心善啊!尼堪要是知道自己能够吃顿干的,他们也该知足了。”包衣感慨道。 很快,经过了数个时辰的行军,随军的汉人终究能够休息了。 “快去取水做饭!王爷有令,你们尼堪今天能够吃顿干的了。” 一名名清军挥舞着鞭子,大骂着累得站不起来的汉人。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人群中不少人愤愤不平,但也有一些人听说自己能够吃上一顿干的后,大喜过望。 连忙奴颜婢膝,卖力给清军埋锅烧饭了。 除了伺候清军外,清军的马匹、牲畜也得到了悉心照顾,食用了大批粮食。 “要是能够像马儿一样,天天吃干的就好了。” 一名汉人感慨了一声,喂起了一匹马匹。 “报!主子大喜!四川总督李国英从陕甘运来了十万石粮食,现在已经抵达了遵义!” 在大军休息之际,一名传令兵给多尼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四川的粮道终于通了!”多尼大喜过望。 “主子,是的!”包衣连忙恭敬地递上军报。 多尼连忙观看,原来谭弘、谭诣降清,顺军东下后。 从保宁到重庆的这条水道,终于恢复了平静。 得到消息后,正月份,陕甘方面连忙发粮。 从汉中进入保宁再顺江而下抵达重庆,四川总督李国英,连忙组织人手,将这批宝贵的粮食从重庆走陆路抵达了遵义。 “主子,可惜只有区区十万石粮食,要是运到贵阳又得消耗,再运到湖广就没剩什么了。”一名清军将领叹息道。 “你懂什么!四川粮道虽然支撑不了十几万大军,但是终归是一个好消息!本王的压力也终于能够稍缓了。” 多尼兴奋道:“传令下去,就说从四川方面运来了三十万石粮食,鼓舞士气!” “嗻!”周围的包衣和清军将领们纷纷拱手。 清军这么多兵马,这么多马骡,区区十万石粮食终于是杯水车薪。 十万人或许一个月只需要吃三四万石粮食,但清军马骡所需要的粮草却数倍于人。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就算四川粮草供应不了清军主力,但也能缓解粮草压力,鼓舞士气。 “王爷,我军的粮草绝对是能够支撑到湖广了。” “但反攻湖广的军略大计,王爷当尽早定夺。”固山额真巴思汉开口道。 “我也正有此意,传令下去,大军由贝勒尚善暂时主持。” “本王,这就前往贵阳,定下反攻大计!” 多尼一声令下,带着大批满蒙将领率轻骑迅速向贵阳进发。 三日后,贵阳城门前,留守贵州的固山额真明安达礼、鄂罗塞臣率众相迎。 “末将参将王爷!”两位固山额真行礼道。 “快快请起,贵州有两位都统镇守,果然是安稳如山啊!”多尼扶起了明安达礼和鄂罗塞臣。 清军的主力进入云南后,留下了部分兵力由两位固山额真统领镇守贵州。 明安达礼和鄂罗塞臣也是颇有能力,虽然没能深入水西等山区,彻底剿灭土司和明军的残兵。 但是从贵阳和昆明的这条大道,他们二人却是稳定了下来,保证了清军大路的畅通。 “王爷言重了,王爷数月以来屡经大战,还请在贵阳城中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番。” “好!”多尼疲惫道:“本王休息一晚,明日再召开军议!” 第二天,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铎、多罗贝勒杜兰、八旗都统巴思汉、卓罗、伊尔德、阿尔津、明安达礼、鄂罗塞臣,以及数十名八旗的高级军官。 在孙可望的国主府中召开了盛大的军事会议。 而贝勒尚善和赵布泰、罗托两位都统,则负责大军之事。 “诸位,此次南征,实乃我八旗有史以来,史无前例的损失!” 一开场多尼就长叹了一口气。 “汉军都统李国翰去年在贵州病逝,磨盘山一战,李定国狡诈,趁我八旗不备,竟然一战杀我三位都统!” “我大清南下云贵的十二位都统中,李国翰、沙里布、祖泽润、济席哈四人已经不在了。” “八旗兵马更是折损上万,满蒙八旗为国捐躯者高达七千余人!” “此事我已经上报给了朝廷,若是在湖广我们不能大胜孙可望,只怕国法不容啊!” 此言一出,八旗的将领们一个个面色铁青。 自入关以来,不!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咱大清从来就没有遭到过如此严重的损失。 这情况要是不能戴罪立功,只怕他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诸位,昔日敬谨亲王死在了衡阳,屯齐等人虽然因为大军不宜易帅,朝廷暂时没有处理。” “可是后来,却被追坐衡阳败绩,一个个不是削爵,就是革职!” 贝勒杜兰叹气道:“我想,大家都不想步屯齐的后尘吧!” 此言一出,除了明安达礼和鄂罗塞臣等驻守贵州的八旗将领外,其余人等无不色变。 在衡阳大捷后,屯齐等人指挥八旗主力,接连攻占衡阳、永州、郴州等地,将李定国逼入了广西。 又在岔路口击败了孙可望的十万大军,夺取了宝庆,甚至一度拿下了武冈。 可即便击败了孙可望的主力,屯齐等人依旧没有好下场,一个个全被削爵和革职了。 要不是他们后面立功,十有八九就不是削爵和革职了,而是要人头落地! 而现在,八旗诸将虽然没有失陷主帅,但磨盘山一战,八旗的伤亡可是远远大过衡阳之战! 衡阳之战,除了尼堪自己和他的两千亲军外,清军主力并没有重大的损失。 除了送了尼堪一个大人头外,衡阳一战八旗只损失了一封伯程尼等为数不多的高级将领。 可磨盘山一战!三位都统!代都、珲津、多颇罗、莽古图、克星格五位副都统!整整五十七位八旗将领死在了李定国的手上 七千以上满蒙子弟命丧磨盘山! 这可是比衡阳之战更为惨痛的失败! 要是不能将功赎罪!不止是都统、副都统,只怕就连全军主帅多尼也难以自保! “诸位!”多尼咬牙道:“屯齐等人在尼堪死后,还率军逼退了李定国,击败了孙可望,收复了湖南!” “纵使是这样都免不了削爵革职!我等要是不能夺回湖南,只怕会人头落地!” 八旗诸将深以为然,衡阳大捷后,屯齐都那样了,仍然无法彻底地将功补过。 他们要是不能夺回湖南,绝对会比屯齐更惨! 虽然多尼这位宗室倒不至于人头落地,可他们这些将领却是免不了要死人的! “王爷,我等愿拼死和孙可望一战!”众将纷纷拱手。 “好!”多尼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我等的境遇现在比屯齐更为恶劣!” “唯有孤注一掷!杀了孙可望,用他的人头,方可平息皇上和朝廷的愤怒!” 此言一出,巴思汉等人眼前一亮。 纵使夺回湖南,他们能够保住性命,但下场也不会太好。 毕竟他们身上所背负的比屯齐更多。 但是孙可望此贼假意议和,却暗中举兵北上,抄了八旗的后路。 皇上和朝廷肯定会深恨之。 要是能够摘下他的人头,或许这一劫就真的过去了! “王爷说得对!”杜兰咬牙道:“事到如今,我等在磨盘山折损了整整七千满蒙子弟!” “整个八旗,才多少满蒙丁壮?” “若是不能建立惊世之功,我等纵使保住了性命,也会步了屯齐的后尘,削爵革职,沦为庶人!”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和孙可望决一死战!” “只要杀了他,我等过错便能揭过!” “对!”卓罗大吼道:“杀了孙可望,夺回湖广,再拿下两广!” “如此天下一统,皇上龙颜大悦之下,我等非但能够保住身家性命还能够被皇上论功行赏!” “杀了孙可望!”数十员八旗将领纷纷大喊。 决定用孙可望的人头,来弥补李定国对八旗的伤害。 多尼眼见众将斗志昂扬,心中也是稍定。 八旗新败,又辗转千里,要是斗志提不上去,只怕湖广之战就没那么好打了。 现在好了,在勉励之下,八旗诸将一扫往日的颓势。 一个个地摩拳擦掌,准备拿孙可望的人头将功补过了。 “王爷,你下令吧!我们收拾不了李定国还收拾不了孙可望吗!” “昔日尼堪衡阳兵败,但屯齐却统率败军,在岔路口大胜了孙可望!” “打得这个逆贼,单骑逃跑,麾下贼兵,伏尸十万!” 卓罗大吼道:“现在我军虽然在磨盘山被李定国所乘,但正如昔日的屯齐一样,绝对能去湖南收拾了孙可望!” 多尼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咱大清对岔路口的宣传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虽然只缴获了区区七百匹马骡,没有斩杀一个有名有姓的驾前军将领。 但是在战报中却是孙国主单骑逃走,西贼伏首十万! 这些东西他知道实情,但是在咱大清的宣扬下,八旗上下似乎是信了! 第211章 抄了孙可望的后路! “对!孙可望连屯齐都打不过,交水之战,十几万人打李定国三万人更是惨败!” 多尼大喝道:“而八旗兵则以十万之众在北盘江大胜李定国二十万人!” “纵使他能连克桂林、永州,斩杀线国安和陈德!” “但只要我军反攻湖南,他必不能挡!” 虽然轻视孙可望会造成骄兵之势,可眼下多尼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清军征战已有一年,本就师老兵疲。 又遭到了磨盘山惨败,众将前途未卜。 再加上孙可望窃据湖南,断了清军的后路。 眼下骄不骄兵的不如士气重要。 “王爷说得对!我大清十六万大军南下云贵,现在虽然多有折损,吴三桂又首鼠两端!” “可我军之兵仍然在十万以上!” “孙可望纵使拉起了十万大军北上湖广,可区区一年时间,他手底下的兵马大多为新兵!” “剩下的又是岔路口和交水之战后的残兵败将!” “以我大清的十几万之众,区区十万杂兵,何足挂齿!”杜兰大喝出声,鼓舞士气。 清廷原本就集中了十万兵马在贵州,多尼又带着八位固山额真,六万以上的兵马前来增援。 这使得清军的兵力增加到了十六万以上。 虽然磨盘山一战,损失惨重,可其余战事却损失轻微。 算下来清军战死者不过两万余人。 扣除吴三桂的兵马,多尼手中的兵力还在十万以上。 虽然其中有不少带伤之人,可是清军一路南下。 也是收编了不少南明和土司的兵马。 在北盘江之前,吴三桂就收编了遵义守将郭李爱等南明二线部队万余人。 罗托、赵布泰也各有收获。 北盘江之后,清军在黔西和云南,更是收编了大批南明的溃兵。 总的来说,现在在贵州,清军有十三万人左右,除了十万出头的原清军外。 还有两万多的南明降兵和土司兵马。 在多尼等人看来,他们手中的兵力,比孙可望要雄厚很多。 这显然是优势在我! “诸将请看!”统一了众将的意见后,多尼大手一挥,指向了国主府内,悬挂的巨大湖广地图。 “我军必夺湖广,孙可望此人虽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我军粮草难以久持!” “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知诸位对我军夺回湖广,有什么建议!”多尼指着湖广地图道。 他本人挂帅之时,只有二十三岁,根本没有任何的战阵经验。 虽然经过了一年的征战,多尼成长了很多。 但终究还是要采集诸将的建议的。 巴思汉等人看着湖广地图思索了起来。 从滇黔大道抵达贵阳后,再向东,那便能直接达到黔东的镇远、思州等地。 而沿着这条大路出贵州后,则会抵达湖广的沅州。 沅州是湘西最重要的交通枢纽,这一带是湖广官道的汇集地。 从沅州北上,便有官道和沅江水道直通辰州。 抵达辰州,既可以顺江而下,进入常德,也可以走官道北上。 经过永定、慈利、石门,抵达松滋,联通荆州。 从沅州沿着官道南下,则可以进入靖州,经过通道、怀远、融县,抵达广西柳州。 从沅州东进,便可以直抵湖南的核心地区。 在沅州有两条官道可以东进。 第一条,就是途径镇宁、新化,从宝庆府北部进入长沙府内,走湘乡、湘潭,直趋长沙。 第二条,则是经过黔阳、洞口、抵达武冈,再从武冈出紫阳关到宝庆,然后抵达衡阳,北上长沙。 从贵州、湘西进入湖南腹心的两条官道,都经过宝庆府。 这也是宝庆在明清拉锯时期,出境率这么高的原因。 岔路口之战,便是发生在宝庆府境内。 “王爷!”巴思汉开口道:“云贵无法为我军供粮!” “要是出贵州后,从沅州北上辰州,再抵达松滋,进入荆州。” “这条路山区众多,土司和贼寇密集,即便抵达了长江和洞庭湖附近的平原。” “可常德、石首、松滋等府县皆为贼占!” “根据偏沅巡抚袁廓宇从湘西传回来的消息,闯贼和西贼已经在常德会师!” “就连荆州在不在朝廷的手中还不好说。” “若是荆州失守,我军被阻断在了长江边上,只怕事态就不妙了!” 多尼和罗可铎闻言点了点头。 如果走这条路的话,路径的地区大多是湘西的山区。 明军和败兵和土司就不用提了,反正不是清军的对手。 可山区路非但不好走,而且最关键的是穷! 等到时候要是清军出了什么问题,连抢都没地方抢去! 在山沟沟里,那能弄出十几万人所需要的物资! “巴思汉,你继续说下去。” “王爷。”巴思汉继续道:“即便荆州在朝廷的手中,长江也渡过了。” “可如此一来,湖南腹地仍旧掌握在孙可望的手中!” “我军的十几万人马来湖南可不是为了从云贵逃跑的,而是要为朝廷收复湖南,摘下孙可望脑袋的!” 多尼等人闻言点了点头。 就算走北上的道路,一路上安全的抵达了荆州又能如何? 虽然保住了咱大清的十几万人马。 可湖南却丢了,就算要着手收复,那时候夏天也来了,满蒙兵本就征战了一年,夏季一来就别想着立马再战了。 等大军休整几个月,的确是可以收复湖南了。 但到了那个时候,也该到了追坐磨盘山败绩的时候了。 一旦不与孙可望决战,那么多尼等人连再打一次岔路口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走湘西北上,进入荆州的计划,前途未卜,就算成功了,也只能保住咱大清的兵马。 并不能让多尼他们将功补过! “我十几万大军东下湖广,是为了收复湖南,阵斩孙可望的!并不是为了狼狈逃窜的!” “要是我大军选择避战,纵使保住了兵马,不仅湖南在我等的手中无法收复回来!” “也会造成我军害怕孙可望的假象,一旦云贵人心浮动,只怕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从沅州北上荆州之事,断不可行!” 多尼大手一挥,满蒙将领纷纷叫好。 咱大清费了这么大力气拿下的云贵,要是多尼他们选择避开孙可望的主力,走湘西北上荆州保全兵马。 一旦湖南短时间内拿不下来,那么云贵咱大清也别想拥有的。 多尼他们的意愿是打通湖南,保住咱大清南下的战果。 最好阵斩孙可望,将功补过,彻底完成咱大清一统天下的宿愿。 所以走湘西的路线,直接被否绝了。 “王爷所言极是,我八旗健儿所向披靡,岂可避开湖南腹心,长孙可望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 巴思汉缓缓开口随后又指向地图道:“从沅州北上之路不可行。” “而从沅州南下,进入广西的路线也不可行!” “我军本就粮草难以久持,一旦从沅州南下进入柳州,广西贫瘠,西贼坚壁清野,我十几万大军所需要的物资,无法就食于广西之民!” “而且一旦南下,虽然我军能够深入孙可望的腹地。” “可孙贼的十万大军在湖南!” “一旦我军主力南下广西,此贼势必会效仿云贵之事,引兵西进,夺取武冈、沅州等地,断了我大军的后路!” 多尼等人看着地图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 广西贫瘠是他们的固有印象,而且一旦选择抄孙可望的老家。 那么孙可望势必会断了他们的后路。 在贵州要是迫不得已,多尼他们还能裹挟绿营兵,带着粮草和马骡,走四川北上。 虽然途径千里无人区十几万兵马势必要因为后勤问题损失惨重。 但二十万匹马骡总该能保住剩下的两万多满蒙子弟。 要是实在不行,还可以杀人为食,先吃民夫,再吃绿营兵嘛,总归是一条路。 但要是扎入了广西,十几万大军一旦后路再一次被抄了。 发生一点什么意外,多尼他们在广西,连满蒙子弟都带不回来! 所以南下广西抄孙可望老家的计划,风险太多,也不可取! “都统说得对,我两万多满蒙子弟,十几万大军,何惧区区一个孙可望!” 一名副都统开口道:“南下广西,虽然能够抄了孙可望的老家,可此贼也必定会再次抄了我大军的后路!” “堂堂之阵能够稳赢的局势,何必出此险招!” “对!北上和南下都不可取,唯有东进,歼灭孙可望的主力,收复湖南,继而稳定云贵,恢复两广,彻底统一天下,才是我军应该要做的事情!” 多尼郑重地开口,决定和孙国主来硬碰硬了。 “王爷所言不错,东进才是我大军最好的选择!” 巴思汉缓缓道:“一旦大军东进,宝庆、衡州、长沙等地的尼堪和物资远胜于湘西和广西!” “我大军骑兵众多,派精骑就食于民,势必会缓解大军的粮草问题。” “而且一旦歼灭了孙可望的主力,湖南亦可收复!” 此言一出,满蒙将领纷纷点头,赞同了巴思汉的提议。 可是东进之路也是有两条的。 “诸位,你们觉得我大军主力是经过新化等地,从宝庆府北部直趋长沙。” “还是从黔阳、洞口,过武冈,出紫阳关,攻占宝庆,然后收复衡阳、长沙呢?” 满蒙诸将闻言纷纷陷入了沉思。 这两条大路各有优劣,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抉择。 “王爷,我觉得直接去长沙比较好。”贝勒杜兰开口道: “宝庆、衡阳皆为重镇,我军若是走这条路,孙贼若是遣兵据守,我军攻打下来需要费上一番手脚。” “而要是走北面的大道,途径的新化、湘乡、湘潭皆为县城,孙贼难以据守。” “我军可沿着大路一路开进,直抵长沙。” “若孙贼集中主力在长沙与我军决战,则正好破之!” “若是孙贼不敢迎战,我军则可以下长沙、岳州,打通和武昌的联系,取得江南物资的补充。” “再以长沙囤积物资,以为根本,收复整个湖南!” 杜兰之言,让不少满蒙将领点了点头。 虽说城大难守,城小难攻,但这也是建立在兵力不足的前提上的。 南京城防明显比府城、县城要坚固不少,可要是守军只有一两万人,那么这么大的城池自然难守,反而是坚守比较小的府城和县城比较有利。 可要是守军有十几万人,在兵力充足的前提下,南京城防的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了。 反而是府城和县城地方太小,根本容乃不了这么多兵力。 现在孙可望的兵力非常充足。 在兵力充足的前提下,是宝庆和衡阳好打,还是新化、湘乡好打? 这个自然就不用多少了。 郑成功能够屡破县城,但是却难以啃下漳州等府城就是最好的说明。 多尼闻言也有所意动,走北面官道,一路上经过的都是县城。 清军的阻力会少很多,似乎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杜贝勒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若是如此,只怕消灭不了孙可望啊!”巴思汉开口道。 现在清军还不知道孙可望的主力在那里,除了收复湖南外,对于清军的众多将领来说。 只有找到孙可望的主力,并且大胜之,最好摘下孙国主的人头。 他们才有可能弥补磨盘山之战的惨败。 要是建立不了足够的功勋,只怕咱大清没输,反倒是他们输了! “王爷,依我看最好走武冈,下宝庆,夺衡阳!” “若孙可望主力在此地,则正好可以与其决战!” “若是他的主力在长沙,宝庆和衡阳等地一下,我军即可断其归路!令其主力和广西的联系断开!” “等到那时,孙贼的后路一断,必定会率其主力与我们在湖南决一死战!” “而一旦胜之,西贼的归路已在我手,他们若不想死,那就只能逃入夔东之地了!” 巴思汉郑重道:“若是如此,不仅湖南可得,两广也可趁机一鼓而下!” 此言一出,满蒙将领们双眼一亮。 如果走这条路,先拿下宝庆和衡阳的话,那么孙可望连广西都回不去! 第212章 再战宝庆! “此策甚好!”多尼一拍大腿。 “孙可望在宝庆、衡州,我军可一鼓而下,孙可望在长沙、岳州,我军可抄其后路!逼其与我决战!” “只要能够找到孙可望的主力,一战破之,天下自可大定,我等非但能够将功补过,还能成为大清一统的功臣!” “王爷所言极是!我军的十几万兵马,沿着武冈的大路开进,孙可望的十万乌合之众必能一战而下!纵使他和闯贼联手也无济于事也!” 杜兰等满蒙将领纷纷赞同,自认为胜券在握了。 “好!巴思汉、卓罗!”敲定方案后多尼大喝一声,准备下达军令了。 “末将在!”两位固山额真拱手,准备领命。 “你二人率精骑一万,携带半月之粮,从贵阳速速东进,一定要确保沅州、武冈等地的安全。” “否则要是孙贼狗急跳墙,先手占领了武冈和沅州,我大军的局势就不妙了!” “请王爷放心,我等必守住沅州和武冈!”巴思汉和卓罗拱手道。 “明安达礼、鄂罗塞臣!”多尼再度开口。 “末将在!”明安达礼和鄂罗塞臣拱手。 “你二人征召贵阳等地的尼堪,越多越好!准备为大军运输粮草!” “嗻!”两将领命。 “杜兰!” “末将在!”贝勒杜兰拱手。 “你率人去遵义督办粮草,让李国英发四川之兵前来贵州。” “此次大战,事关大清社稷!更关乎着本王和诸位的未来!” “让李国英全力运粮,驻守在四川的所有绿营兵马,包括谭宏和谭诣两部在内,全都集中到遵义一带!”多尼郑重道。 虽然八旗上下轻视孙可望,但多尼也是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 四川方面的一万多兵马,也是一大助力。 “遵命!”贝勒杜兰也是知道了关系重大,毅然领命道。 “此次大战,本王决意一战灭了西顺两贼!” 多尼豪迈道:“我大清在贵州有十三万兵马,在四川亦有一万多人能够调用!” “这十几万大军中,除了留老弱兵五千守贵阳,绿营兵两千守遵义,李国英的督标和少数兵马守重庆外,其余兵马尽数开拨湖南,孤要和孙可望决一死战!” “王爷英明!”八旗诸将齐声高呼。 “诸位,我十几万大军如天雷之势一般,若是诸位精诚团结我军必能像昔日唐太宗在虎牢关一样,一战灭二贼!” 多尼正色道:“因此我要求你们打起精神,竭尽全力!记住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本王要全灭孙可望、张胜、张虎、李来亨、刘体纯等所有的积年大寇!”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数十员八旗大将齐声高喊,声势震动! …… “宝庆!”长沙城内,孙可望重重地敲了大桌上的地图。 “从湘西进入湖广的两条官道,皆经过宝庆!” “孤决意将十几万大军尽数屯于宝庆!和多尼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驾前军众将的脸色都凝重无比。 “国主,若是鞑子沿着湘西北上长江,我军主力尽数屯于宝庆,只怕是会让多尼等人逃脱啊!”汉国公张胜眉头紧锁。 八旗诸将怕孙可望跑了,驾前军众将也怕多尼跑了。 双方都像后世的日本海军一样,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地想要抓住对手的主力,一战定乾坤! “汉国公说得对,北兵本就好杀,鞑子又粮饷不济,要是多尼为了保全兵马,直接从沅州北上,只怕闯营根本挡不住他们。” “而一旦他们在荆州清军的接应下,遁入了湖广,无论是向北进入河南,还是顺江而下抵达武昌。” “我军主力屯于宝庆,一时间都难以阻止!”刘天秀忧心忡忡道。 “国主,不如我十几万大军直接开赴湘西,把鞑子堵在贵州打吧。” 大将王德旺满脸郑重道。 “我算是知道岔路口是怎么输的了。”孙可望瞟了一眼胜券在握的驾前军诸将,心里腹诽不已。 六年前,重组的驾前军在没有和满清主力交手的情况下,便大言不惭。 直言:北兵本就好杀。 根本没把八旗兵放在眼里,结果岔路口一战,骄兵之下反而是败了。 不过驾前军将士如此也并非没有理由。 西营的抗清战绩,其实比闯营要好很多,这不仅是在南明后期,在南明前期也是如此! 李自成手中的八旗将领人头不过十几个,其中最高者不过一片石之战时,打死的副都统萨苏喀。 潼关大战更是只击杀了辉山、许友信这些中级清军将领,战果寥寥。 但为人诟病,成为西营前期不堪一击的见证的凤凰山之战,八大王却拿下了一个固山额真的人头! 清史稿记载:献忠遣贼党环营抵抗,格布库破贼第一营步兵。 贼分两翼,豪格复遣偕佐领苏拜攻右翼,都统准塔巴图鲁攻左翼。 贼自右翼下山来犯,格布库率本旗兵冲击之,旋从准塔翦其左翼。 贼围正蓝旗兵,格布库偕佐领阿尔津、噶达浑、西特库、乌巴什往援,格布库中箭殒,西特库、乌巴什俱殁于阵,贼退。 即便按照满清自己的记载,八大王带领的大西军也跟清军大战进行惨烈的激战,绝非世人所说的,被清军一箭射杀,西营未经激战便一败涂地,一溃千里! 根据满清自己的史料记载,清军在叛变的刘进忠部的接应下试图偷袭西营,反倒被八大王围住了正蓝旗满军,甚至还一度围住了镶白旗护军统领哈宁阿的人马。 引得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镶蓝旗都统逊塔、正白旗都统准塔、正白旗护军署都统苏拜、正蓝旗副都统阿尔津、正黄旗副都统希尔根等人一起上阵。 当时战况之激烈,满清精锐伤亡之惨重,竟然吓得正黄旗副都统希尔根畏缩避战。 哈宁阿对此战的凶险一直心有余悸,根据清世祖实录记载,他曾经在“众人集会处”公开宣称,幸亏阿尔津、苏拜扭转败局,其余众将包括他本人“皆失利”! 也就是说包括鳌拜在内的各路援军,其实是一度被八大王带兵压制,无法为被围的八旗兵解围的。 正在这个时候,张献忠被刘进忠认出,遭到了清军的重点射杀,从而导致了战局的逆转。 而八大王的死,也非常有英雄气概: 张贼脸中一矢,坠于马下。张贼复起,引弓射杀都统格布库,复扑。群贼遂溃,我兵反败为胜。 当然八大王的这种英雄死法并非由正史记载,而是由满清自己的野史皇清武功记所记载的。 可是无论怎么说,那时候的西营屡战屡败,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所有地盘。 可就是这么一支被杨展、曾英等南明军阀屡屡击败的军队。 却在和清军的交战中,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斗志和勇气。 那时候的西营早已经断粮多日,可即便是这样,在八大王的带领下,依然摘下了格布库的人头。 格布库有史料是他是都统,也有说是副都统署都统职的。 但无论怎么讲,他的人头比李自成手中的那颗副都统要高级! 对比闯营坐拥整个北方打出来的战绩,西营无疑要好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西营将士才不觉八旗兵可怕。 因为凤凰山之战他们虽然败了,但也是虽败犹荣! 张胜等驾前军将领虽然遭受了凤凰山和岔开口两次战败。 可他们非但不觉得八旗兵可怕,反而觉得自己败得冤枉。 凤凰山一战,就像翻版的衡阳大战一样,若不是西营断粮多日,主帅在关键时刻被射杀,胜利者很有可能是西营! 而岔路口之战,张胜和张虎等将领是统率驾前军先击破了清军大营,而后因为孙国主不愿意拼光老本才后退落败了。 这样的两场大战,显然不能让驾前军众将心服。 所以经历了凤凰山之战后,驾前军仍旧认为北兵本就好杀! 经历了岔路口之战后,张胜等人现在仍旧不把八旗兵放在眼里。 “诸位!”孙可望正色道:“我军凤凰山和岔开口两战皆败于鞑子之手!此战尔等切勿轻躁!” “国主!凤凰山之战,是我西营将士断粮多日,气力不足,又因为刘进忠叛变,导致老万岁亲自督战冲杀时被鞑子认出!从而致使我大西惨败!” 张胜振振有词道:“而岔路口之战时!李定国带兵南下窃据广西!” “白文选、马进忠等人又不出力!致使我数万驾前健儿独自和八旗主力血战!” “可即便是这样!老子仍旧带兵冲破了鞑子的大营,取得了大胜!” “若不是鞑子阴魂不散,又有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在侧,我等不愿意为他们做了嫁衣!” “死战之下,我驾前军必能大胜!” “对!没错!”张虎也开口道:“现在李定国和白文选都跑到滇西去了!” “在湖南没人能够摘我们驾前军的桃子!” “不如国主亲统十几万大军,将鞑子堵在湘西!” “我等愿竭力辅佐国主建立不世之功!将十万鞑子尽数杀于湘西!” 此言一出,孙家瑶、杨嗣龙、袁涛安等驾前军的核心将领双眼放光,一个个都磨拳擦掌。 要是能把多尼带领满清主力给灭了。 这天下自然就归自家国主了。 等到时候,国主进步了,他们也就能够跟着国主进步了! “国主,末将请为先锋!”孙家瑶开口道:“愿提一万虎贲,为国主先手占据武冈、沅州,将鞑子堵在湘西打!” “末将也愿为先锋!”杨嗣龙连忙道:“臣请率本镇兵马,直取武沅!若不能得手!愿提头来见!” 一时间驾前诸将都纷纷请命,希望带兵攻取武冈、沅州,把多尼堵在湘西进行决战。 唯恐跑了这支八旗主力。 “此战,孤自有定策,哪轮得到你们在此喧哗。”孙可望虎目一扫,驾前众将纷纷低下了头去。 “武冈乃坚城也,虽然我军能够打下紫阳关、枫木岭,直取武冈!可何须这等手脚?” 孙可望冷冷道:“现在鞑子被困在了云贵,粮道不通!” “该着急是他们,该舍命攻城的也是他们!你们一个个的急什么!” “武冈乃是孤昔日重点设防的坚城,鞑子的伪官袁廓宇势必竭力坚守!” “孤的驾前健儿在宝庆坚城以逸待劳,鞑子自会上钩!哪里需要去打什么武冈!” 在孙可望和满清对峙之时,双方在湖南严阵以待,都花了很大的力气。 武冈、辰州、沅州、靖州都被孙可望加固过城防,打造出了一道坚固的湖广防线。 要不是杨武等人的数万兵马被李定国给撤了,清军没那么容易进入云贵。 同样的道理,为了防备孙可望东下,洪承畴也将宝庆、常德等重镇加固了城防,做好了坚守的准备。 可随着戏剧性的变化。 武冈等地由于李定国不守,落入了清军的手中。 宝庆、衡阳、常德等重镇也因为湖南无兵,轻易地落入了孙可望的手中。 现在在湖南呈现出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清军用孙可望大力打造的重镇防备孙可望,孙可望用清军大力打造的重镇防备清军。 双方完成了互换。 由于清军占领湘西后,偏沅巡抚袁廓宇终于驻扎到了偏沅巡抚应该驻扎的地方——沅州。 而湘西的土司众多,明军的残兵也遁入了山林之中。 所以清军部署在湘西的兵马,反而被经过整治后的湖南腹地要多。 武冈这座坚城,扼守着湘西到湖南腹地的要道。 袁廓宇绝对能够碰凑出几千兵马进行固守。 虽然孙可望强攻还是能够攻得下来,可是就像他说的一样,该急的人是鞑子,是多尼! 他带着驾前军在湖南腹地等多尼就好,去湘西啃自己加固的城墙干嘛? “国主,只怕多尼会带着八旗兵北上,直接跑回荆州啊!” 张胜忧心忡忡道:“不如先手占领沅州,堵住大路,如此一来多尼等人绝对跑不了!” “多尼要去荆州就让他去!”孙可望不屑道。 第213章 活捉王辅臣?阵斩张胜? “磨盘山一战,八旗兵损失惨重,他要是愿意保全兵马,让自己成为屯齐,那他就去荆州吧!” “更何况顺军的数万兵马还分布在常德、松滋一带呢!” “他想要全身而退,没那么简单!” 孙可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多尼的主力孙可望的确想歼灭,可是如果让其逃脱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他现在已经占据了几乎三省之地。 手中的人口、耕地数倍于云贵。 要是多尼选择避而不战,走湘西遁入荆州。 那么孙国主在湖南好好地经营。 再整顿反正兵马,编练八镇雄兵,西取云贵,东拔广州。 以此为基础和满清打消耗战。 胜利者依旧是他! 更何况常德一带还有顺军的数万兵马,十几万人想要渡过长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是搜罗船只,扎下木筏,都需要耗时许久。 多尼就算逃到了荆州,清军的主力也势必会损失不少。 多尼等人本就有磨盘山之败在前。 再丢弃云贵,损伤兵马,这条路孙可望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必定不敢走! 因为大清是大清,他们是他们。 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对大清有利并一定对他们有利! 众将眼见孙可望主意已定,便一个个的没有再说什么。 “国主,我军粮草充足,驻屯宝庆又以逸待劳!此乃不败之策也!” 张胜话锋一转,夸赞起了孙可望的决策。 “对对对!”张虎连忙道:“武冈城坚,冒然攻之,必会令将士们损伤!” “在宝庆以逸待劳,才是上上之策!” “好了!” 孙可望挥了挥手正色道:“传旨!令后劲镇的一万兵马驻扎岳州和长沙!以防武昌清军偷袭!” “其余各镇,全数开拔宝庆!” “谨遵国主之令!”主将纷纷拱手领命。 “吴逢圣!”孙可望再度出声。 “微臣在!”湖广总督吴逢圣连忙出列拱手。 “全湖南的坚壁清野,就由你来统一安排!” “孤要求,所有的人员和物资,尽数迁入城池之中,再预备火油,要是城破,玉石俱焚,所有物资全数烧毁,不予资敌!” “请国主放心!”吴逢圣信誓旦旦道: “清军的军纪,湖南百姓有目共睹,鞑子无粮,又即将抵达湖南,百姓们无须动员,便会自行逃散!” “微臣必能让湖南,变成多尼大军的绝食之地!” 此言一出,孙可望微微点头。 湖南是久战之地,清军的军纪那自然不用多说了。 孔有德、济尔哈朗、尼堪、屯齐,这些人对湖南百姓的屠杀现在才过去了几年? 纵使百姓已经遗忘,可现在清军又来了,他们的记忆也该被唤醒了。 再加上清军无粮,需要就食于百姓的消息,整个湖南都早已经知晓。 这时候只要吴逢圣等人动员一下,老百姓哪里敢在村庄里待啊! “国主,不如我等更进一步!”张虎建议道: “宝庆等地的城外房屋,尽数烧毁!如此一来,鞑子无粮可掠,无房可住,无人可抓!” “未战,我军便已经胜了三分!” “这……”孙可望犹豫了。 要是除了人和粮外,再把其他东西全数烧毁,那么的确可以对清军造成进一步的困难。 可是如此一来,湖南的人心可就大大不利了! 想当初光头围剿的时候,为了困死敌人。 在根据地可是有人下令沿着敌军的行军路线,将周围三十里的房屋全数烧毁。 水井、乔梁,该堵的堵,该拆的拆。 这样做无疑是把老百姓的家给毁了,将他们逼上绝路。 结果前线执行军令的将领不忍,改为了只烧五里。 就这,反对派还没来,人民群众倒是自己打成了一片。 孙可望真要是这样做的话,只怕鞑子还没来,驾前军和老百姓就先打起来了! “不可!我驾前军前来湖南乃是救民于水火!” “烧房一事若起,只怕孤会丧尽湖南民心!” 孙可望正色道:“宝庆各地,只要求百姓携带粮食和家产迁入城池即可!” “不仅房屋不能烧,来不及运走的粮食和物资,由各地营庄以平价收购,就地烧毁!” 此言一出,吴逢圣肃然起敬。 “国主如此心善,微臣代湖南百姓先谢过国主了!” 话音刚落,吴逢圣重重地行了一礼。 “好了,你速速去督办,湖南特别是宝庆,一定要做到不留一颗粮食给鞑子!” “请国主放心,微臣必不辱使命!”吴逢圣拍板道。 只要不烧房屋,鞑子将至,老百姓迁入城池之事,自然没有任何阻力! 毕竟大战将起,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自己自然会寻找庇护之所。 湖南各地的官府,只需要组织即可! 整个三月间,孙可望和满清都在着手准备大战。 多尼在贵州竭力组织人手,保证大军的后勤。 除了留下万余老弱兵,数千伤兵驻守后方外,贵州的十三万大军,四川的一万多兵马。 这十四万余兵马中,足足有十二万踏上了东进的道路。 这些兵马几乎都是能战之兵。 其中骑兵更是有着四万七千余人! 而孙可望一方,在湖南的十镇兵马中,有九镇集中到了宝庆。 只留下后劲镇驻扎在长沙、岳州,和武昌清军对峙。 其他地方则由少数驾前军和收编绿营兵、义军驻守。 与此同时,王尚礼统率的六万余兵马抵达了永州,与四月初三日和孙可望会师。 在宝庆孙可望集中了整整十三镇兵马,加上蜀藩、延安藩以及广西各部的骑兵。 战兵数量达到了十四万以上! 其中铁骑镇、骁骑镇、四大营、广西各部的骑兵加起来,共计有三万五千余人! 除此之外,一百二十余头战象,也集中在宝庆,只等大战之时,大显神威! 双方如此大的动作,其散发出来的气息,令天下瞩目! 四月初七日,清军的前锋越过紫阳关,逼近宝庆。 “他娘的,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大路上,王辅臣骂骂咧咧,指挥着麾下骑兵清理着道路。 自从进入了孙可望的地盘,方圆数十里人烟不见,清军连个抢的对象都没有。 这不禁让他大为恼火。 “总爷,属下们搜遍周围,附近的村子不要说娘们了,连头母猪都没有!” 副将开口道:“要不然咱们先回紫阳关吧,不然总爷的火气可不好泄啊!” “去去去!老子是这样的人吗!”王辅臣骂道。 大军作战之时不能携带家眷,以免影响军心。 可清军的将领大家都懂。 所以每过一处,士兵们烧杀抢掠之时,总会给自己的领导挑几个好的孝敬他老人家。 王辅臣南下已经有一年有余,虽然不曾携带家眷,可在云贵却是活得非常的滋润。 那曾想回到湖南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让王辅臣郁闷不已,可是军令如山他也没办法,自己的这点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巴思汉这个狗鞑子,让老子打先锋去探测孙可望的虚弱!” 王辅臣冷哼了一声。 “现在老子要是带着兄弟们回去了,那个狗鞑子肯定饶不了啊!” “让兄弟们再往前行进三十里!” 副将连忙道:“总爷,再行进可就要抵达宝庆了!” “要是孙可望在哪里留有重兵,只怕凶多吉少!” “这我自然知道!”王辅臣叹气道:“可惜咱们要什么就这么回去了不好较差。” “更何况,我部俱是骑兵,兄弟们人人有马,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让哨骑去试探一下,如果敌军众多,咱们直接返回就是了。” 王辅臣这个骑兵大将,多尼自然是好用就往死里用了。 所以巴思汉和卓罗的一万骑兵先锋中,王辅臣部的三千骑兵赫然在列。 虽说巴思汉和卓罗是先锋,可先锋之中也分前后的。 按照绿营为前驱,八旗为后队的惯例。 王辅臣的三千人自然在前了。 所以巴思汉和卓罗现在还在紫阳关,王辅臣却不得不逼近宝庆,探测这一带的敌情了。 很快,王部骑兵沿着大路,一边清理,一边推进。 而在某处山峰上,驾前军的斥候迅速发现了王辅臣的动静。 “什么!王辅臣!”一处村庄内,张胜两眼放光。 “公爷,清军打得的确是王辅臣的旗号!” “他们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不过估计最多也就三五千人左右。” “好!”张胜大喜过望。 “鸣炮!放烟!出战!本公爷要活捉了王辅臣!” “公爷,王辅臣虽然没有多少兵马,可是谁知道他身后跟着鞑子多少兵马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张胜摩拳擦掌道:“咱们身后是国主,是十几万大军!” “就算王辅臣身后跟着鞑子的主力,大不了老子来一回严关旧事,给鞑子再来一次中心开花!” 张胜狂是真狂,勇也是真勇! 当初走小路包抄严关的时候,遇上了孔有德主力。 可他硬是没退,反而选择了死战。 结果李定国和冯双礼带兵来援,直接打出了一个中心开花,击溃了孔有德主力。 而现在手握骁骑镇八千铁骑,担任全军前哨的他。 也准备干一把王辅臣,一口气把王辅臣部吃了。 要是王辅臣背后跟着鞑子的大队人马。 大不了他就地坚守,等待孙可望的主力来援,再创造一次桂林大捷就是! “公爷,你还是慎重一下吧,此事先报告给国主也好啊!” “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这里炮声一响,国主自会来援!” 张胜跨上了自己的战马,集中了村庄中的数百骑兵。 “兄弟们,鸣炮,放烟,随本公爷建功立业,活捉王辅臣!” “万胜!” “万胜!” “万胜!” 高昂的喊杀声响起,村庄内,大炮轰鸣,狼烟四起。 向周围的骁骑镇骑兵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张胜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手中的马槊一指。 数百骑兵迅速杀出了村庄,朝着大路杀去。 “不好!有埋伏!” 王辅臣部的前哨大惊失色,连忙后撤。 “快追,莫跑了马鹞子!” 张胜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弓箭出弦,一名清军骑兵应声倒地。 “公爷威武!”驾前军骑兵们纷纷喝彩。 手持着硬弓不断地射杀着清军的骑兵。 “莫跑了王辅臣!” “莫跑了王辅臣!” 喊杀声不断响起,很快便有数十名逃窜的清军骑兵死在了驾前军骑兵的弓箭下。 “总爷,有埋伏,快走吧!”副将连忙出言,让王辅臣撤离。 “哼!区区几百人,竟然敢如此托大!” 王辅臣看着远处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他王辅臣想当年,在大同城下可是在清军的阵中七进七出的! 就连阿济格都得赞叹一声:马鹞子! 眼前的这股驾前军骑兵竟然如此肆意妄为,放肆射杀自己的手下,岂能令王辅臣不气! “传令,各部骑兵迅速回归,我要全歼了这股西贼!” 由于骁骑镇的八千骑兵,一个村庄不可能都容纳下。 所以张胜的身边只有区区数百骑。 他的本意是笃定了骁骑镇各部听到动静后会来驰援,在宝庆的驾前军闻讯也不会抛弃队友。 所以才会行如此之事。 那曾想自视甚高的王辅臣眼见张胜只有几百骑兵,非但没跑,反而打算歼灭了这股西军骑兵。 误打误撞之下,王辅臣此举正中张胜的下怀。 很快,清军鸣炮,生烟,向各部下达了迎战的命令。 “那是谁的旗帜! 王辅臣放眼望去,看着西军的旗帜询问道。 “总爷,那个张字应该是殿前军的头号猛将,张胜的旗帜!”副将回答道。 “张胜!”王辅臣瞳孔一缩,随后哈哈大笑。 “也难怪此人如此莽撞,竟然敢以区区几百骑兵来攻我的三千铁骑!” “来人啊!本总爷要亲自出战,阵斩了张胜!” 王辅臣大喝一声,带着麾下的亲信们纵马杀来,直扑张胜所部。 与此同时,在田野中,大批王辅臣麾下的骑兵纷纷出现。 隐隐约约间,对张胜形成了合围之势。 第214章 花甲者是王辅臣! 第214章花甲者是王辅臣! “公爷,王辅臣有埋伏,他身后又不知道跟着多少鞑子兵马!” 副将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清军骑兵,开口道:“不如,咱们暂避一下吧!” “暂避个毛线!老子连孔有德和李定国都不怕!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王辅臣吗!” 张胜大喝一声。 “众将士!建功立业,就在当下!随我活捉了王辅臣!” “是!” 数百精骑齐声大呼,跟着张胜不管不顾,丝毫不在意周围即将合围的清军骑兵。 继续向前冲杀。 “他娘的,这个张胜是真不怕死是吧!” 王辅臣见张胜不退反进,怒骂了一声,亲自带队杀来。 铛铛铛—— 大路上,田野间,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双方最为精锐的骑兵厮杀在了一起。 狼牙棒、马槊、佩刀、骑枪,各式兵器不断碰撞。 张胜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对着一名清军骑兵就是一槊。 刹那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这名清军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张胜怒喝一声,以强大的力量直接将这名清军挑起。 驱动着战马,继续冲杀。 周围的清军看着这一幕,直接懵了。 这是何等的猛人!何等的力量啊! “挡我者死!”张胜大喝一声,带着亲卫直扑王辅臣的大旗。 周围的清军骑兵们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调转马头退让。 “他娘的,竟然比老子还猛!”王辅臣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挑着尸体显威的张胜,心中萌生了退意。 “杀!” “杀!” “杀!” 就在这时,数股骑兵从不同的方向杀来,一个个高喊着头号,对合围张胜的清军骑兵,呈现了反包围之势。 张胜鸣炮、放烟后,骁骑镇各部也是没有退意。 都向着战场开进。 这导致王辅臣的骑兵合围张胜不成,反倒是快要被骁骑镇给合围了。 “总爷,撤吧!” “这是一个疯子!” 王辅臣的副将心里打鼓,看着凶猛无比的张胜以及周围出现的驾前军骑兵已经吓破了胆。 王辅臣咬牙一咬,心中颇有一股想要冲上去和张胜一决雌雄的想法。 可是眼见局势不利,惜命的他还是选择了撤退。 “鸣金收兵,撤!” 他大吼一声,调转马头,指挥着亲卫撤退。 与此同时一颗颗信号弹打响,几处高处也释放出了狼烟。 号令清军各部后撤。 一时间,这一带的三千清军骑兵连忙调转马头,开始逃窜起来。 “休走了王辅臣,跟我追!” 张胜大手一甩,手中的马槊带着清军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随后伸手一指,一名亲信迅速抛出了自己的马槊。 张胜虽然莽勇,可是作战经验却是异常丰富。 只要死盯着王辅臣打,周围的清军骑兵便难以重新集结。 “休走了王辅臣!” 数百骑兵大喝,一个个士气高涨,顶着王辅臣的大旗直追。 张胜接过马槊后迅速挂在了自己的战马上。 随后掏出了自己的硬弓。 一支由精钢打造的箭矢上弦。 嗖的一下,一名落后的清军骑兵落马,生死不知。 “放箭,给我放箭!” 王辅臣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清军骑兵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弓箭。 边跑边反击。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袭来,张胜附身一避。 箭矢插在了他的盔甲上,根本没有破甲,对他造成伤害。 与此同时,无数箭矢由驾前军骑兵发出,射翻了不少清军骑兵。 “给我射为首的贼将!”殿后的一名清军游击一声令下。 数十张硬弓对准了张胜。 一阵弓弦之声响起,数十支箭矢朝着张胜袭来。 “保护侯爷!” 数名驾前军骑兵带着骑盾,试图掩护张胜。 可是由于张胜的战马冲得太快,冲得太前。 所以一时间,他们根本无法冲到张胜的前面进行掩护。 一声哀鸣声响起,数支箭矢命中。 其中的两支射中了张胜,但是却被他身上精良的铠甲给挡住,没有造成伤害。 而更多地却射中了张胜的战马。 虽然张胜的战马也披了甲,可是战马的铠甲防御力远不及张胜本人。 毕竟张胜人已经两百多斤了,再穿上近百斤的精良札甲。 如果战马再披重甲的话。 即便张胜的战马是从数万匹战马中挑选出来的,也负担不了如此重量,进行冲锋。 所以人未被箭穿,马却被箭伤。 “可恶!”张胜怒骂一声,看着自己流血的爱马,怒不可遏。 爱马已经受伤,要是再继续追击,非但不能追上。 而且自己的爱马带伤冲锋,也很可能会死于非命! “来人,换马!”他一声令下,调转马头,偏离了大路。 大批驾前军骑兵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而数名亲信调转马头,围绕在张胜的面前。 一名亲信迅速下马,让出了自己的战马给张胜。 “继续跟本帅追!”张胜跨上战马,没有丝毫的迟疑,又重新发起了冲锋。 “那贼将又追上来了!快跑!” 在张胜的穷追猛打之下,在驾前军士兵的不断射杀之下。 殿后的一些清军惊慌失措,连忙调整马头,偏离了大路,试图摆脱驾前军的追击。 “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殿后的清军将领大喝一声,下令骑兵射杀那些逃跑的清军们。 嗖的几声,十余名清军骑兵被自己人射杀。 在铁血的军纪面前,清军骑兵勉强维持住了阵脚。 可是在驾前军不断地追击下,王辅臣周围的骑兵还是越来越少。 王辅臣看着眼前的一幕,憋屈无比。 征战二十余年,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总爷,贼兵凶猛,总爷千金之躯可不能赴险啊!”副将看着蠢蠢欲动的王辅臣,连忙劝说道。 王辅臣闻言牙齿紧咬,眼下的局面自己甩脱不了张胜的追击。 要是回头迎战,周围敌军无数,只怕也凶多吉少,可要是就这么一直被追着打,也不是办法。 搞不了自己还会冤里冤枉的死了。 “你!带五十兄弟,扛着大旗,脱离大路,引开张胜!” 王辅臣突然开口,要求副将扛着自己的大旗去吸引张胜的注意力。 “我……”副将直接懵了。 “总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是不方便啊!”副将连忙道。 “你不去,那谁去!”王辅臣冷笑一声。 “总爷,曹参将马上本事无双,比末将强多人了!” “让他去必然能够吸引住张胜!凭借他的马上本事,也能够顺利逃脱!” 副将连忙点名,夸赞起了曹参将的本事。 王辅臣虎目一扫,盯上了正在逃命的曹参将。 “我日你姥姥!”曹参将悲愤无比,心中把王辅臣副将所有的女眷都问候了一遍。 平日里咋不见伱这位副将大人如此?偏偏在这个要命的关头想起了自己。 “曹参将,就有劳你了!”王辅臣连忙开口。 “总爷,属下哪里有这等的本事啊!” 曹参将连忙谦虚道:“属下的马上功夫费拉不堪,要是扛着总爷的大旗,只怕不出一刻钟便被张胜杀了!” “属下身死是小,可要是耽误了总爷脱身,只怕小人死不瞑目啊!” “小人手下的赵游击,马上功夫只怕比起总爷,都只是欠了一些火候!” “让他抗大旗突围,必能吸引张胜!并且安然脱身!” 赵游击闻言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出。 他连忙道:“总爷,小的那有这本事,倒是小人手底下的王都司,身手不凡!必能相助总爷脱身!” “不不不!”王都司连忙摆手道:“小人平日是纸上谈兵,实际上却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倒是小人手底下的陈守备,武艺高强,足可担当重任……” 陈守备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总爷,小人也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全仗着王千总……” “够了!”王辅臣怒吼一声。 自己手底下的人一直推了下去,只怕自己再不发威,都要推到小兵头上去了! “赵游击,就你了!” 王辅臣大喝道:“你带五十兄弟,扛着本官的大旗去吸引张胜的注意力!” “总爷!我哪里行啊!”赵游击肝胆欲裂,连忙推辞道。 “你若不去,那便是违抗军令!本总爷必诛你九族!”王辅臣冷冷地开口。 赵游击闻言面如死灰,现在去的话九死一生,不去的话十死无剩!还会祸及妻小。 他已经没路走了。 “你放心,你如果遭遇不测,汝之妻子我养之!必不会让你的妻儿老小难过!”王辅臣宽慰道。 “好!我去了!”赵游击悲愤无比。 扛着王辅臣的大旗,带着几十名骑兵脱离了大路,进入了附近的田野之中。 “公爷,王辅臣跑了!”一名驾前军参将连忙惊呼道。 张胜看着王辅臣的旗帜心中吓了一跳,几乎就要亲自去追了。 可是就在他即将下令的时候,他的心头猛然反应了过来。 “王辅臣私自逃跑,怎么会扛着自己的大旗,如此招摇!” 张胜眉头紧锁。 “刘参将,你带一百兄弟,盯着大旗追!” “是!”刘参将拱手领命,带着一百兄弟脱离了大路,朝着那几十名清军骑兵追去。 “妈的,这张胜竟然不上钩!早知道老子就扛着大旗走了!”王辅臣心中怒骂一声。 要是他带着五十人出去,就算对方有百骑,他也有绝对的把握脱身。 “曹参将,你再带五十兄弟脱离大路!” 很快,随着王辅臣的一声令下,又有几十名清军骑兵脱离了大路。 “狗日的,王辅臣这是要分老子的兵啊!” 张胜破口大骂,虽然他现在是穷追猛打的一方,可实际上他此时手中的兵力并不比王辅臣多多少。 只是因为他身后跟着骁骑镇的数千骑兵,所以王辅臣才不敢回头和他纠缠。 可要是被王辅臣牵着鼻子走,每次都分一定数量的兵。 只怕这一路上分下去,张胜也不用追了。 “谁敢带三十弟兄,去灭了那几十个假鞑子!”张胜大喝道。 “末将愿往!”骑兵小将卢云初生牛犊不怕虎,拱手请命。 “好!你去吧!”张胜一声令下。 卢云带着三十骑兵,调转马头追击那几十名清军去了。 就这样,在激励地厮杀和不断地的分兵下。 张胜和王辅臣手头的兵力越来越少。 张胜只剩下了二百余骑,而王辅臣的身边却只留下了区区百余骑。 “副将,你带人沿着大路继续开进!” 王辅臣大喝一声,带着三十几名骑兵脱离了大路,遁入了田野之间。 张胜拿着望远镜一开,却见这股为数不多的骑兵中,有一人铠甲精良,装扮风骚,一看就知道是非凡之人。 “王辅臣要跑了!兄弟们跟我追!” 张胜二话没说,操纵着自己的战马,带着二百余骑兵直奔王辅臣而去。 王辅臣的副将心中一惊,随后大喜过望,连忙带着最后剩下的骑兵沿着大路狂奔,朝着紫阳关而去。 “花甲者是王辅臣!”张胜大喝一声。 两百多驾前军精神焕发,朝着王辅臣疾驰而去,唯恐跑了自己的前程! “花甲者是王辅臣!” 一声声高喝响起,听的王辅臣脸色铁青。 他平日身着花里胡哨的精良铠甲,在手下面前拉风无比,得意洋洋。 那曾想,此举竟会令自己陷入绝境! 一块护手率先脱离,王辅臣一边操纵着战马,一边在马上卸甲,表演了自己在这个时代最顶级的马术。 张胜举着望远镜,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无甲者是王辅臣!” 此言一出,二百余驾前军纷纷高呼。 “快给我卸甲!”王辅臣大惊失色,连忙逼迫自己的手下卸甲。 “总爷,我……” 一名清军骑兵想说什么,王辅臣抬手就是一箭,结束了此人。 其余骑兵见状连忙卸甲。 可是他们的马术远远不及王辅臣,一时间竟然有七八名骑兵不察,因为卸甲而落马。 张胜见状再次冷笑了一声。 “长须者是王辅臣!” 此言一出,王辅臣浑身颤抖,可是为了活命。 连忙抽出了佩刀,割掉了自己的胡须。 “他娘的,张胜这是再逼老子变成曹操啊!”割掉胡须后,王辅臣破口大骂。 第215章 王辅臣:援剿镇!冲锋! 话音未落,王辅臣挥刀一划,身上披着的锦绣披风应声而断。 熟听三国演义的马鹞子没等张胜吩咐,就主动地在割须之后把袍给弃了。 “哟!这个王辅臣原本以为是个活吕布,没想到倒是一个活曹操啊!” “只可惜他是活曹操,但老子虽然想当关二爷,可他跟老子没半点交情!” 张胜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有头者是王辅臣!给我杀!” “有头者是王辅臣,把有头的假鞑子全杀了!” 驾前军骑兵纷纷大喊,哈哈大笑。 王辅臣闻言按照之前的惯性,下意识地把佩刀往脖子上一架。 可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卸甲割须断袍是为了活命,要是把头给割了还不是一样活不成吗! “哈哈哈!王辅臣准备割自己的脑袋了!哈哈哈!” 张胜看着王辅臣的模样纵声大笑,差点没乐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二百余名驾前军精骑轰堂大笑,笑的王辅臣脸色铁青,面色涨红。 “兄弟们!逃是死!战亦是死!跟西贼拼了!” 王辅臣一把抓起自己的马槊,调整马头。 绝境之下他的血性被激发,决定拼死一战了! 清军残余的骑兵闻言下意识的调转马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机灵鬼却大叫出声。 “老二!总爷去送死,咱们不就能跑了吗?” 话音未落,这个机灵鬼调到一半的马头又重新调了回来。 随后手中的马鞭一甩,卷起了无数尘土,喷了王辅臣一脸的灰。 “对呀!”周围的清军骑兵闻言,连忙调回马头,疾驰而出。 “谁敢跑!”王辅臣勃然大怒,手中马槊一扫。 身边一名想要逃跑的清军骑兵被扫落马下。 周围的几名死忠也连忙阻止众人,想要稳住局势!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一名清军情急之下大喝一声。 王辅臣闻言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嘉奖。 却发现此人一刀就砍杀了一名自己的死忠,随后竟然拍打着战马疾驰而去。 只留下王辅臣在风中凌乱。 原来此人说的他们不是指张胜,而是指自己的死忠,自己的督战队! “兄弟们,打不过西贼,还打不过他们啊!谁敢挡老子的活路,老子就要他的命!” 又一名清军为了活命,挥刀砍向了王辅臣的死忠。 短短的一刹那,剩下的二十余名骑兵中,逃走大半,被砍死数人。 只留下了最后四名骑兵还留在王辅臣的身边。 王辅臣悲愤不已,可是战局紧迫,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兄弟们,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辅臣有你们这几个同生共死的兄弟,此生足矣!” 此言一出,剩下的四名骑兵瞬间就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兄弟们,听我号令!援剿阵!冲锋!” 王辅臣怒吼一声,带头向张胜发起了决死冲锋! 此时的他三千精骑尽散,只剩下了最后四人! “援剿镇!冲锋!” 看着主帅舍生忘死的冲锋,四名清军骑兵激动无比,脑子一热,跟上了王辅臣。 连王辅臣在内,五名留着鼠尾巴的清军骑兵,发起了最为悲壮的一幕。 “哈哈哈,王辅臣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兄弟们放箭!”张胜哈哈大笑。 无数支箭矢射出,直射王辅臣。 刹那间十余支箭矢直接命中,王辅臣身中五箭,但是得益于重甲的保护,伤害不大。 但他胯下的西域汗血宝马,却被箭矢破甲,发出了一声哀鸣,流血不止。 可是即便受伤,这匹最顶级的战马还是没有倒下,依旧在冲锋。 一波箭雨后,四名伴随骑兵中,有两人倒下了下去。 剩下的两名骑兵中,其中一人看着同伴的惨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兄弟们,杀呀!”王辅臣悲壮的大喊! “杀呀!”那名骑兵也大喊起来,给自己打气。 可是他的冲锋速度却慢了下来。 “杀呀!”王辅臣再次大喊。 “杀……杀……杀呀!” 那名骑兵在马背上看着人多势众的张胜。 整个人不停地抖动,脸上害怕无比,战马的冲锋速度越来越慢,已经近乎停止。 “杀呀!”王辅臣第三次高喊响起。 驾前军骑兵的弓箭已经再次上弦,引势待发。 “杀呀!”另一名骑兵也发出了高昂又悲壮的喊杀声! 就在这时,第二波箭雨袭来。 “快跑!”那名被吓破了胆的骑兵肝胆俱裂,惨叫着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另外一名骑兵听到同伴的惊呼,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慌乱不已。 气势已泄的他竟然也下意识的调转马头,想要逃跑。 “给我回来!”王辅臣再次悲愤大喊。 原本他是看不到这一幕的,可惜那名骑兵的大喊,却令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瞟。 这一瞟却发现竟然已经没有一个人陪自己去送死了。 坐拥三千铁骑,王辅臣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这是何等的悲惨啊! 嗖嗖嗖—— 一阵箭鸣之声响起,那两名回头逃跑的清军骑兵,后背上插上了数支箭矢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 王辅臣再次中箭,身上插满了箭矢。 胯下的西域良马也终于到达了极限,栽倒在了张胜的面前。 两百余名骑兵围绕起来,对着王辅臣吹起了口哨。 “谁敢与我一战!”摔在地上的王辅臣拿起马槊,愤怒的大喊。 “就凭你?”张胜冷笑一声。 “怎么!不敢吗!”王辅臣怒道。 “王辅臣。”张胜戏谑一笑:“老子带了两百多兄弟过来,要是和你单挑,老子的两百多兄弟不白带了吗!” “你……!”王辅臣愤怒一指。 “兄弟们,乱刀砍死,割下首级给国主他人家高兴高兴!” 张胜挥了挥手,无数驾前军骑兵一拥而上。 王辅臣刚提起马槊扫翻了一名驾前军骑兵,就有无数骑枪、佩刀四面八方的向他袭来。 “我恨啊!” 王辅臣身受重创,披头散发,吐出了一口鲜血。 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 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他就应该带着部下和张胜血拼到底了。 要是那样纵使是死,也不会死得这么憋屈! “狗鞑子,死到临头了还吼什么!” 一名驾前军将领对着王辅臣的脑袋就是一拍,王辅臣的尸体轰然而下。 无数驾前军士兵或刺、或砍,直接把这员悍将分尸,割下了首级。 “尸体拿去喂狗,首级洗干净了派二十个兄弟献给国主。” “其余人跟我去搜杀鞑子的败军!”张胜有条不紊发布了命令。 杀了王辅臣这位汉国公仍旧不满意,决定继续在这一带清理清军的残兵。 …… 紫阳关内,巴思汉和卓罗的七千骑兵正在休整。 可是数道狼烟却从前方升起,这是大军前方斥候发出的预警。 “全军集结!”巴思汉一声令下。 关内的七千铁骑迅速集结。 就在兵马集结完成之时,一名哨骑却飞奔来报。 “主子!前方发生战事,有王辅臣的败兵逃回!他们说王辅臣遭到西贼的伏击!事态紧急!”哨骑气喘吁吁,跪倒在地上禀告军情! “王辅臣出事了!”巴思汉心中大惊连忙下令道:“七千铁骑随我救援!” “将军!”担任巴思汉副手的卓罗连忙道:“前方事态未明,信王的主力刚刚抵达武冈,我军后队还在沅州!” “紫阳关内除了两千绿营兵外,只有区区七千人马!” “要是去救王辅臣,只怕满蒙子弟也会遭遇不测啊!” 巴思汉闻言脸上浮现了犹豫之色,可是很快便咬牙道: “我满蒙子弟现在只有两万多人,汉八旗也不满万,以此三万余八旗兵难以夺回湖南!唯有依仗绿营出力,我等才可阵斩孙可望,将功补过!” “要是此时不救王辅臣,只怕十万汉军会因此寒心!” “可是将军,此去前途未卜啊!”卓罗忧心忡忡道。 “这样,你带三千人留守关内,为主力守住前哨之地!我带四千骑兵前往救援!” “若事态紧急,本帅自会折返!” 很快,紫阳关门大开,四千骑兵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在宝庆城内,孙国主正在会见反正诸将。 “二位贤侄,我和能奇、文秀乃是手足兄弟,延安藩和蜀藩既然来归,我必厚礼相待,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拘谨。”孙可望微笑道。 “多谢国主!”艾承业和刘震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道。 “贤侄,军中须以国主相称,不过此刻你们就叫我大伯吧。”孙可望继续道。 “多谢大伯了!”艾承业和刘震心生感动。 原本一开始在云南,西营四兄弟们的子女们是以兄弟姐妹相称的。 刘震和艾能奇应该称呼孙可望为大伯,李定国为二伯。 可惜时过境迁,西营四兄弟早已经形同陌路。 艾能奇还好一些,刘震的父亲刘文秀昔日可是相助李定国差点把孙可望给逼上绝路。 现在他肯认自己这个侄子,刘震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啊! “国主如此厚待世子,恩遇蜀藩,我等愿誓死效忠!” 陈建等人红着双眼,跪在地上,拜谢孙国主的大恩。 “都是西营的老兄弟,无需如此。”孙可望见状叹了一口气。 一场三王内讧下来,无数西营老兄弟死于非命,虽然张胜等数员大将被他带了出来。 可是就算是这样,西营依旧有无数人死在了内讧之中。 此时此刻,实在是不能再内讧了。 既然刘文秀已死,蜀藩也重新归来,那么无论如何,过去的都只能让它过去了。 “承业自幼习武,在四弟死后又执掌他的亲卫多年。” “所以孤有意让他继承四弟的爵位,并且执掌一镇雄兵。” 孙可望缓缓道:“可是刘震你却自幼习文,毫无战阵经验。” “等拿下南京后,孤会给你封王,只是蜀王之爵太重,孤只能封你为二字王。” “以后你要是愿意当闲散王爷,孤保你荣华富贵,若是愿意当官,也可以出任官职,施展抱负。” 艾能奇的儿子艾承业素有领兵之能,李定国撤离昆明时,他能够组织延安藩兵马抢夺永历。 在另一个时空中,在三藩之变中,他也和吴藩对阵过,有着不俗的军事能力。 这样的西二代,足以担任一镇总兵了。 可刘文秀的儿子刘震,却差了很多。 在保宁之战后,刘文秀返回云南,在鸡足山学习禅道,教导儿子刘震读书,把刘震培养成了一个文人。 所以在刘文秀死后,蜀藩的兵马等事务,刘震无法接手,只能由陈建等人统筹。 在另一个时空,降清后。 李嗣兴、艾承业都有着表现,可是刘震却没了踪迹。 如果让其带兵,孙可望的兵马只怕会被送掉。 所以刘震只适合做一个闲散王爷,要是在政绩上有表现的话,也可以安排他担任地方大员。 “我蜀藩以前识人不明,竟然相助李定国与国主为敌,蜀王之位,世子愧不敢当!” “而世子爱读书,无军略,国主不让其掌兵,实乃上上之选。” 邹简臣拱手,对孙国主的决策没有二话。 “好了,大战在即,你等不远千里前来湖南助战,一路上车马劳顿,好好歇息去吧。”孙可望微微点头。 “国主,微臣斗胆,不知天子弃国后,国主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刘玄初突然出声。 “哦?不知道茂遐先生有何高见啊?”孙可望闻言来了兴趣,询问道。 刘玄初可是吴三桂手底下的头号谋士,对天下大势看得极准。 要不是三桂子那性格,换一个人按刘玄初的战略来。 就算灭不了满清,也能拼一个鱼死网破!扰乱整个天下! 如此谋士,他的意见孙可望自然愿意倾听了。 “国主,现在永历已经逃到了缅甸,整个天下已经无君!” 刘玄初郑重道:“虽然,天子!兵马强壮者只自可为之!然明室乃是三百年之正统!” “若是国主能够另立新君,安抚天下士民之心。” “那么国主一统天下之事,便会顺畅不少!” “等天下一统后,微臣愿意为国主行小明王之事!断明室之后!助国主登基称帝!” 刘玄初此人一向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他可不是什么腐儒。 为了恢复汉家江山,发他敢剃,臭名昭着的吴三桂他敢下手! 现在为了这一夙愿,为了确保孙可望能够拥立明室,连君他都敢弑了! 第216章 驱逐鞑虏,得国最正! “拥立新君?”张虎等人眉头紧锁。 “茂遐先生,为王为帝,国主自可,何必借他人的名号,立什么新君呢!” 张虎冷冷道:“况且昔日国主在云南兵强马壮,手握大义,威福自操,我西营将士只遵国主之令!” “就是因为接纳了永历这个逃跑天子,自降为臣,失去了大义。” “才会为李定国所乘,遭此大难!” “拥立新君,非但无法号召天下士民,听从国主的号令,反倒是有再生祸患的可能!我大西已经不起折腾了!” 对于孙可望来说,西营内部的大义原本是在他手上的。 他本就是李定国他们的大哥,大上半辈。 又被授与平东将军,有节制文武的权力,这明显在西营中是张献忠的继承人。 更何况遵义会议后,西营推荐孙可望担任的不是盟主,而是统帅! 从那以后,西营名分已定,李定国等人若是不服,搞什么小动作,反倒是自己先失了大义。 可是自从孙可望接纳永历朝廷后,他和李定国等人在名义上就是南明的臣子。 同样为臣,等李定国和永历合流,孙可望反倒是失去了大义! 可以说接纳永历,是孙可望集团近乎覆灭的重要原因。 已经吃了一次亏了,张虎等人又怎么会吃第二次? “昌国公,此一时彼一时!” 刘玄初语重心长道:“那时候的西营内部,有李定国这些人不服国主。” “桂林和衡阳大捷后,李定国声望震天,他挟持了天子,又手握大义,自然能够和国主抗衡!” “可是现在李定国已经遁入了滇西,国主在两广拥立新君,麾下皆是忠义之辈!” “纵使新君又是一个永历,谁去做第二个李定国呢?” 此言一出,张虎他们的脸色稍微缓了过来。 的确西营内部已经没有其他危机了,随着晋藩的没落,国主一系的振兴。 西营中不是孙可望的死忠,就是重新来归的反正之人。 而反正之人中,只有蜀藩和延安藩稍微有号召力。 但是刘文秀已死,艾能奇不但是孙可望的好弟弟,而且也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就蜀藩和延安藩如今这个样子,西营中还有谁能够威胁到孙可望? “国主,天下复明之人不可计数,若是国主能够拥立新君,那么王师所至,势必闻风响应!”刘玄初郑重道。 “哦?”孙可望微笑道:“那茂遐先生想劝我立谁?难不成是唐王吗?” “国主果然是大英雄,微臣的想法竟然被国主一眼识破!” 刘玄初拱手道:“唐王在两广,隆武先帝又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天下士民无不为之叹息落泪!” “既然永历这个天子已经弃国,那么他就不配为人君!” “国主可引援兄终弟及!拥立唐王在两广即位!” “如此一来,天下重新有君!天下士民必定群起激昂,响应国主的北伐!” 在明末的宗室中,唐藩三兄弟的表现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隆武帝朱聿键的事迹自然不用多说,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一代明君实至名归。 甚至在后世有人还说,要是隆武在位,孙可望这个国主绝对不敢放肆。 这个就太理想化了,乱世之中实力为尊。 隆武帝纵有一番抱负,可是他拿郑芝龙和何腾蛟都毫无办法。 何腾蛟和郑芝龙这样的货色,孙可望让张胜带几千骑兵就收拾了。 要是隆武落入了孙可望的手中,一个无兵无将的傀儡皇帝他自己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隆武帝死后,继承了唐王之爵的朱聿鐭来到广州,后面永历帝转进如风。 广东士民拥立朱聿鐭为帝,后永历和绍武开战,被李成栋所擒,绝食而死。 后世多有人对绍武帝评击,说是他的自立为帝导致了广东一省的陷落。 可是看看永历的表现。 就广东的局势,虽然李成栋就五千兵马。 可在广东无强军的情况下,就永历帝的作风,他什么都守不住! 反倒是有骨气的绍武,要是能迅速击败永历,以天子之尊亲自坚守广州,鼓舞人心,依据坚城才有可能打退李成栋。 而在两位兄长相继殉国后,继承了唐王爵位的朱聿锷逃到了汶村,得到了王兴的庇护。 此后王兴奉他为主,唐王在广东坚持抗清到了现在。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唐王虽然只是隆武和绍武的弟弟。 可是他的表现依旧没有辱没了自己大哥和二哥的气节。 朱聿锷在弹丸之地坚持抗清十余载,多次督军反攻,响应李定国。 历史上穷途末路之时,他又自缢而死,其表现不知道比永历好多少。 这样的人当皇帝明显比永历要好不少,可是到了现在,孙可望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孙可望了! 更何况,就算是以前的孙可望,吃一堑长一智,接纳永历后的那堆糟心事也足以让其放弃这个想法了。 “茂遐先生,不知我拥立唐王后,李来亨和郑成功能否听命于我?”孙可望微笑道。 “这……”刘玄初一阵语塞。 熙熙攘攘皆为利!李来亨和郑成功这样的军头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天子而对孙可望俯首听命呢? “昔日孤在云贵,坐拥二十万大军!又奉迎永历!” 孙可望冷冷道:“可是到头来,长江之役,夔东之兵坐视成败!金厦之师,更是趁着孤军威大振之时割据闽南!” “孤奉了永历这个天子,可是到头来相助者寥寥!反倒是让李定国有机可乘,几乎将孤逼上了绝路!” “既然如此,孤还再拥立一个天子干什么!” “要是孤当初没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在永历身死后以为明室报仇的名义,打出兴汉灭满的旗帜!” “甚至孤学孙权,不争天下,割据云贵,事情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对于孙国主来说最为悲哀的就是他有一定的情怀,有一定的志向,反倒是把自己变成了跳梁小丑。 原本孙可望坐拥二十余万大军,虎踞云贵。 要是他没有驱逐鞑虏,恢复天下的志向,没有匡扶天下,一统天下的夙愿、 孙国主完全可以以手头的精兵强将割据云贵,威福自操! 这种对吴三桂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对于孙可望来说却是唾手可得! 要是孙可望学起了大魏吴王,无意于争夺天下而是只想割据一方。 那么凭借他的实力,满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十余万大军固守在云贵,就云贵这种险要地势,满清三十万甚至是四十万兵马都打不进来! 以满清实力,孙可望要是行此策,那么西营将成为第二个大理。 哪怕来到了康熙年间,西营仍旧能够存在。 毕竟数十万兵马的国运大战,满清非但没有实力,更是没有动机。 云贵这种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是打下来了,满清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反倒是战事凶险,稍有不慎,主力落败。 整个天下都会岌岌可危。 所以云贵根本不值得满清堵上国运,若非打出了反清复明的旗帜,满清也不可能倾尽全力进攻云贵。 若为孙权孙可望很有希望让云贵独立建国一直坚持下去,子子孙孙享尽荣华富贵。 只可惜孙可望却选择出滇争夺天下,和满清分庭抗礼。 结果到头来自己却变成了一个跳梁小丑和汉奸,这不得不令人唏嘘。 “国主,话可不能这么说,夔东诸将和郑成功虽然不可能俯首听命,可天下的复明志士千千万!要是寒了这些人的心,对国主的大业可不妙啊!”刘玄初苦口婆心道。 “茂遐先生,满清何其残暴?何其反动?” 孙可望缓缓道:“可是就因为他们有数万满蒙精兵,以此为基础控制了数十万绿营兵马,便能坐拥大半天下!” “孤现在有驾前精锐二十余万!天下之争,实力至上!自己的实力不行打什么旗号都没用!” “自己的实力强大,就算是让全天下人剃发都能以力促之!” “孤现在不想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孤只想击败了多尼之军,顺江而下夺取江南,到时候,纵使整个天下不服,孤也能一一除之!” 所谓大义如果真的是万能的话,崇祯也就不用上吊了。 更何况相比于复明,反清才是真正的大义! “国主若是行此策,只怕会失了大义!恶了很多有助之人啊!”刘玄初继续劝慰道。 “茂遐先生,驱逐鞑虏,得国最正!孤要带领全天下的汉人尽灭鞑虏!” 孙可望坚定道:“这才是真正的大义!孤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成为第二个朱元璋!” “若是有人因为孤不拥明室而心怀不满,那孤也不屑于与他们合作!” “驱逐鞑虏,得国最正!”刘玄初心中一惊,感受到了震撼。 “茂遐先生,国主现在有十四镇雄兵,广西还有十余万反正兵马和新兵!” 张虎微笑道:“如此实力,只要击败了多尼之军,尽收湖广,旦夕间国主便能编练数十万兵马来!” “有如此雄兵,何须行拥立之事呢?” “要是国主驱逐鞑虏有人不想相助,那么这些人不是汉奸就是腐儒!” “他们值得国主为他们再立新君吗?” 刘玄初闻言还想劝说。 “国主,何必急于这一时!” “拥立唐王,遵奉明朝正朔,等收复南京后,再让唐王行禅让之举,此乃万全之策也!” 孙可望闻言不置可否。 “孤要是能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那便是匡扶天下之功!” “朱元璋昔日也不过是一乞丐而已,等我杀尽鞑虏,自可得帝位!” “何必从他的子孙手中得之!” “至于那些复明为上反清为下之人,他们若是看不惯孤,孤也难得搭理他们!” “总之,孤决心击败多尼,经营两广,恢复两湖,再顺江而下,一举攻占南京,登基称帝!” 此言一出,刘玄初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孙可望主意已定,他做不了这位国主的主。 “茂遐先生,吴逢圣曾经担任孤的中书舍人,替孤写诰敕、制银册。” “如今他先是担任靖州道,后又成为湖广总督,不知你可愿意接受此职啊?” 刘玄初闻言双眼陡然瞪大。 中书舍人虽然官职不高,只有区区从七品还不及一县令,可却是天子近臣! 吴逢圣先是担任了此职,后被孙可望外放,一跃成为了正四品道台。 现在更是晋升为湖广总督,封疆湖南! 自己若是能够担任此职,不出数年必能青云直上! 更关键的是如此官职,孙可望肯给自己,无疑是把自己视作了亲信! “国主如此厚爱,刘茂遐岂敢推辞!” “好,以后诏敕就由茂遐先生代劳了。”孙可望微微一笑。 刘玄初担任此职有他在身边,也好多听听这位吴藩第一谋士的意见。 就在这时,数道狼烟从宝庆城外升起。 “报!国主,前方发生战事!汉国公部和鞑子交上手了!” “多尼终于来了!”孙可望脸色一变。 “传令,四大游击营沿着大路开拔,接引张胜部!四大亲卫镇迅速前移,以为后援!” “其余各部兵马迅速准备,随时待命!” “是!”传讯的军官迅速退下。 “国主,此必为鞑子的先锋,不必过多担虑。”张虎开口道。 “张虎,满蒙兵行军迅速,有备无患!”孙可望缓缓开口。 在一片石之战中,多尔衮的七八万兵马曾经一天急行军二百里,直抵山海关下,打了李自成一个措手不及。 后面李自成败的那么惨也是多次误判了清军的进军速度,导致从襄阳开始被阿济格连胜九次! 当然八旗兵的行军速度这么快,孙可望的驾前军也不慢。 岔路口之战,从宝庆到周家铺,孙国主的数万驾前精锐,一夜之间强行军九十余里! 令战场上的兵力激增了一倍。 经过如此行军后,第二天清晨,驾前军还能下山猛扑清军大营,直接把还在懵逼状态的清军给击败了! 要知道驾前军可是多为步卒,这九十余里是靠双腿走的。 不像多尔衮的清军,有马匹代步。 双方的行军速度都是如此之快,所以万万不能大意! 否则稍有不慎,便会一败涂地! 第217章 斩清军两万不!明明是六万! 听闻孙国主如此言语,西营诸将纷纷打起了精神。 他们征战多年,自然知晓骄兵必败的道理。 很快,四大游击营的骑兵迅速穿过铁索桥,沿着大路开进,四大亲卫镇的数万步兵也迅速出营,向前推进。 孙可望原本的部署是依托江水、城墙、营地等,和多尼打一场消耗战。 将清军拖累、拖跨。 十几万大军以宝庆城为核心布防。 由于宝庆位于资江以东,而资江虽然在双江口一带向左弯曲,但却有夫夷河流入资江。 总的来说,孙可望可以依靠资江、夫夷河这两条天然的屏障,获取巨大的地利优势。 所以孙可望手底下的十几万大军,以宝庆城为基地。 四大亲卫镇在资江以西构建了坚固的营地,通过铁索桥和浮桥与宝庆联系,建立了前沿据点,组成了一个乌龟阵。 张胜的骁骑镇则向前部署,警惕清军动向。 铁骑镇等骑兵和少部分步兵则驻守在宝庆城中。 其余各军处在资江以东,准备仿造潼关之战时清军的乌龟流战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拖死多尼! 哪曾想,张胜所部竟然大打出手了。 既然这样,又不能不救,所以大军得动起来了。 好在资江上有铁索桥,大军在宝庆一带驻扎已有多日,多道浮桥也早已搭建好。 孙可望的兵马在资江两岸的调动,不会有任何困难。 “公爷,咱们杀了王辅臣,斩获不少,国主的战略是拖死多尼,要不咱们见好就收吧?”另一名副将郭有名开口道。 “好!打出信号,让各部集结,咱们向国主讨赏去!” 混身血迹不少的张胜心情大好,听从了副将的建议。 很快信号弹打出,狼烟也烧起。 虽然烟花这种东西早已经发明,改良版的信号弹也普及军中。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信号弹终究波及面不广,唯有狼烟才能够通知全军。 很快骁骑镇各部开始集结。 各部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显然是战果不少。 “公爷,我部至少杀鞑数百,要不是打扫战场不及,至少能够带回来首级百颗,战马百匹!” “公爷,我部也杀鞑数百,要不是军令如山,缴获必然不少!” “公爷,我部杀鞑上千……” 骁骑镇众将纷纷吹起了牛皮,一个个向着张胜表功。 “行礼!行了!”张胜不耐烦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此战我骁骑镇斩杀鞑子上万了!” “我要是跟国主这么说,国主非抽我不可!” “公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骁骑镇的一名参将神秘兮兮道: “鞑子南下的兵马号称百万,多尼之师没有八十万,也有五十万!” “我们一战,杀了上万鞑子怎么了?” 张胜闻言双眼一亮,咱大清的战报可是骇人得很啊! 潼关就杀了马世耀的七千人马,可是在战报上却说斩贼兵六十万! 这百万兵马可是张胜,也不是孙可望说的。 是咱大清自己号称的。 既然南下之军有百万,那多尼的手底下自然也应该有个几十万兵马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多尼手底下都有几十万兵马了,张胜所部一战斩鞑子上万不就合理起来了吗? “对对对!此战我军打得鞑子胆寒,斩首上万,摘下了大名鼎鼎的马鹞子王辅臣的人头!”张胜一拍大腿,如梦初醒道。 “不错,不错,确实是如此!”骁骑镇诸将纷纷附和,大赞张胜英明。 “公爷,此战我军的确斩首上万,以后等国主大破多尼后,鞑子的百万大军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驾前军以十万之众,大破蛮兵百万,这是何等的威名啊!”副将哈哈大笑道。 如此长威风的事情,张胜要是不答应,只怕孙可望还答应呢! “这样的事情咱们心知肚明就好,不要吓着手底下的兄弟们了!” “那是当然,公爷,咱们驾前军岂能自己人骗自己人啊!”一众将领拍着胸口道。 就在骁骑镇众将其乐融融的时候,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道狼烟。 “不好,鞑子的援军来了!速速上马迎敌!”张胜一声令下。 骁骑镇各部迅速停止了一切活动,准备迎敌了。 大路上,数百满蒙兵开进与骁骑镇开始交手。 “这可是真鞑子啊!”一名驾前军将领心中一惊。 “怕什么,老子打的就是鞑子!”张胜大吼道: “一协随我正面迎敌,郭有名,你带着你的二协给我绕后!本公爷要再会会满蒙兵!” “公爷,我军刚刚经过大战,国主大部分兵马都在资江以东,国主意图依靠资江拖死多尼!” “咱们要是再打,只怕会坏了国主的大计啊!”郭有名连忙道。 “怕什么!四大亲卫镇随时能够来援,各部骑兵也旦夕能至!” 张胜自信满满道:“其余各部,也有铁索和浮桥能用!” “而鞑子后路已断,多尼拖家带口,带着无数辎重前来湖南,他的前锋虽然已经至此!” “可是他的后队,甚至有可能还在沅州!” “论兵力,论支援,我部都胜过鞑子!” “况且兄弟们刚刚大胜一场,士气正盛,又已至下午,若是不胜,黑夜一到鞑子也不敢轻追!”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张胜大喝一声,跨马持槊,直接冲向前方督战。 他虽然没有大兵团的指挥经验,可是在万人交锋中,张胜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人! 严关和浑水塘两战,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紫阳关到宝庆的这条大路上,原本已经要平熄的战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骁骑镇在杀散了王辅臣的三千骑兵后,又和巴思汉的四千骑兵交上手了。 大路上,田野间。 一队队骑兵捉队厮杀,各自彰显着自己的武艺和马术。 不时有骑兵落马,死在了对手的手里。 张胜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大喝一声: “郭有名的三千余骑已经要抄了鞑子的后路了,兄弟们随我出战!” 话音刚落,张胜纵马持枪,在亲卫们的掩护下杀入了清军之中。 “公爷威武!”周围的驾前军骑兵见主帅再次临阵,士气高昂,纷纷卖力冲杀。 一时间,在一协和张胜亲卫的冲杀下,四千满蒙骑兵竟然已有不支之势。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武!”一处山头上,巴思汉举着望远镜,看着冲杀的张胜询问道。 “主子,此人或许就是张胜!” “张胜!”巴思汉倒吸了一口凉气,放下了望远镜。 “此前我认为汉人中最剽悍不过是王辅臣,哪曾想此人竟然比起王辅臣都不逞多让!” 周围满蒙将领看着勇武的张胜也是默不做声,显然默认了巴思汉的看法。 “传令下去,收兵!”巴思汉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望远镜。 看着眼前的战况,自己短时间内根本击败不了张胜。 他手中只有四千兵马,紫阳关内也只有区区数千人。 要是再战下去,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后援,而张胜后面却不知道虚实。 鼓——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大批骑兵突然出现在张胜的身后。 “哈哈!是国主的援兵到来,兄弟们跟我杀!” 张胜哈哈大笑,大喝一声,将一名清军骑兵一槊刺死。 与此同时,四大游击营的骑兵发起了冲锋,即将抵达战场。 “撤!快撤!”巴思汉大惊失色,连忙下令撤退。 清军狼烟升起,信号打响,迅速鸣金收兵。 “杀呀!” 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一股骑兵突然从清军的侧后冲出。 郭有名带着自己的三千余骑绕后成功,准备把清军击成两段。 “天亡我也!”巴思汉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瞬间逆转的战局,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栽了下去。 “主子!”周围的亲信大惊失色。 “撤!快保护主子撤!” 刹那间,清军阵脚大乱,原本能够和驾前军旗鼓相当的战局瞬间崩溃。 大批满蒙兵向后逃窜,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驾前军的手上。 “你们带主子先走,这里我断后!” 一名八旗参领大叫一声,带领亲兵竭力维持阵脚。 与此同时不少八旗将领也自发的组织军队,拼死抵抗。 一支军队真正的强大往往体现在逆境之时。 眼下的这种局面,要是明军早已经溃不成军了。 但是八旗兵却在大批军官的组织下,秩序暂时还没被打乱。 一直在且战且退,表现出了强军的风范。 然而即便如此,战局也已经不可逆转。 巴思汉手里只有四千兵马,虽然收拢了一些王辅臣的溃兵。 可是在骁骑镇和四大营的上万骑兵冲击下,显然是败局已定! 郭有名纵马疾驰,手握狼牙棒率部截断了大路,把清军彻底截断。 张胜趁机挥军掩杀,四大营的骑兵也加入了战场。 千余名满蒙骑兵瞬间就陷入了绝境。 “兄弟们,不留活口!全数杀光!” 张胜大喝一声,下达了彻底断绝这股满蒙兵生路的命令。 刹那间,十倍于敌的汉人骑兵围绕着这股满蒙兵尽情的杀戮。 因为杀俘不祥,所以不留俘虏是西军的传统。 对于张胜来说,昔日在广西大杀四方的他最好的就是这一口。 对待汉八旗和绿营兵尚且如此,对待满蒙兵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奴才们,尼堪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跟他们拼了!” 副都统阿代善悲愤一声,原本看着眼前的局面,他的内心都已经产生动摇了。 结果他娘的,这帮汉人竟然不给活路。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拼了! 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千余满蒙兵重新恢复了斗志。 一个个的红着双眼,悲愤地垂死挣扎。 “公爷,这股满蒙兵若是死斗,只怕会折了我们不少兄弟,不如……” “哈哈,老子就喜欢杀真鞑子。”张胜哈哈大笑道: “兄弟们!鞑子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杀了几千万汉人!” “从辽东之地,到咱们的彩云之南,全天下都被他们给祸害了一遍!” “你们说,我们能留这帮畜生一条生路吗!” “不能!不能!不能!” 无数驾前军骑兵大喊,斗志昂扬。 “兄弟们,一个不留!”张胜豪迈一笑,杀气十足道。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无数驾前军骑兵呐喊。 事到如今,无论是陕甘籍,还是云贵籍、两广籍,甚至就连湖广和四川籍的驾前军战士。 他们的家乡都被清军给屠杀了一遍。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理由放过这些满蒙兵! 夕阳西下,阿代善被一杆长枪插在了地上。 千余满蒙兵被尽数杀尽,无一人存活。 此战张胜斩杀王辅臣及多名绿营将领,又杀了副都统阿代善以及八名八旗将佐。 可就是这样,他依旧兴趣不减。 “兄弟们,一鼓作气,打到紫阳关去!” 他一声令下,竟然准备继续追杀。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满蒙兵突然出现。 原来是驻守紫阳关的卓罗,带兵两千前来救援巴思汉了。 “公爷,天色已晚,我们虽然身后有四大亲卫镇的数万兄弟,可是兄弟们体力耗尽,已经不能再战了!”郭有名连忙道。 张胜闻言眉头紧皱,由于天色已晚,一时间他不清楚卓罗的虚弱。 所以心中也就有了见好就收的想法。 “四大营的骑兵殿后,骁骑镇撤退!” 他一声令下,数千骁骑镇骑兵如潮水一般而退。 而四大游击营的主将们,虽然不归张胜统辖。 可是张胜是驾前军的头号猛将,无论是地位还是其他都远在他们之上。 于是四大游击营的骑兵们便在主将的率领,担任了殿后的任务。 卓罗见状,自然不敢摸老虎的屁股,只得带兵收拢残兵。 黑夜彻底降临,大路上,数千骁骑镇战士牵着自己的战马,兴高采烈。 “告诉国主,我军此战斩杀清军万余,不!两万!” 张胜吩咐军中的文书道:“其中还有着真鞑子六千!” “什么!两万清军,六千真鞑子!”宝庆府内,孙可望冷笑一声。 “这个张胜真会吹牛,茂遐先生,把我军的战果扩大三倍,斩清军六万!昭告天下!” 第218章 顺治:多尼!你是大清的罪人啊 斩清军六万,八旗上万,这是孙可望官方的认证战果。 这个战果除了鼓舞内部人心外,也有着折腾咱大清的想法! “把战报写真实一些,除了王辅臣和阿代善外,多写几个清军大将的名字,直接把巴思汉和卓罗给我写死咯。” 孙可望瞟了一眼王辅臣的人头缓缓道:“再迅速通知顺治,孤折腾了他这么久了,再给他上一手段!” 此言一出,一众亲信会心一笑。 自家国主可是没事的时候就吓吓顺治,让他不得安生。 这不,哪怕到现在了,都想着折腾顺治这个年轻人。 “真不知道好几回了,顺治这个鞑子还经不经受得住。”张虎感叹了一声。 从李定国的敛兵聚谷,到郑成功的蛟龙入江,再到吴三桂的鹰视狼顾! 最后更是举兵反清抄了后路。 自家国主的折腾,张虎可以想象,北京城内的顺治只怕是早已经欲仙欲死啊! 再加上磨盘山之败,自家国主再来这么一出,估计顺治直接就吐血了。 “高!国主之谋,实在是高!”张虎竖起了大拇指。 刘玄初不解道:“昌国公,国主此策有什么远谋吗?” 张虎笑道:“茂遐先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多尼被困在云贵,他若是想和顺治联络,必须要派人回到贵州,再北上重庆,途径无人的四川,溯江而上,方可抵达陕甘,将战报传递回北京。” “而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武昌的清军得到消息,如此大事他们势必会通过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也就是说我们的战报会比多尼的提前让顺治得知。” “如果茂遐先生战报写得好的话,顺治小儿估计又会睡不着觉了!”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一众豺狼虎豹看着孙国主笑了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国主,就算如此,可也没什么意义啊?”刘玄初不解道。 “茂遐先生,无论做什么事情,心态最重要!” 孙可望意味深长道:“孤此情已经折腾了顺治好几回,要是再加把火,一旦顺治小儿这个鞑子皇帝心态炸裂了,那么满清朝廷必然是鸡飞狗跳!” “总而言之,这样做我们又不需要付出什么,能让顺治难受多久,就让顺治难受多久!” 孙可望之前几次,早已经让咱大清寝食难安的数回。 要是再这么搞下去,咱大清的心态一崩,指不定就会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发生! 总之搞人心态是孙可望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顺治帝已经被吓着了好几回,也不差这一回! “茂遐先生,让张虎相助你,战报一定要写真实。” 孙可望盯着王辅臣的头颅挥了挥手道:“来人啊,提二十万两银子给骁骑镇发下去,王辅臣的人头值这个价!” “谨遵国主旨意!”数名亲信拱手道。 “国主,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王辅臣,竟然不过如此!”梁诚不屑道。 “大同一战,他所有的部下都死了,孤身一人纵使是洪承畴都只能当真正的奴才,一个王辅臣而已,又能如何!”孙可望感慨了一声。 洪承畴原本是位高权重,可是松山一战,城破之后。 他麾下的六千多明军几乎被清军杀光。 导致他在满清里面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班底。 到最后也就只能变成一条真正的狗了。 不要说洪承畴,孙国主自己在失去兵马后,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而王辅臣纵使本领高强,可大同一战,清军屠城。 他昔日的上司、战友、部下全都死了。 只剩下他一人被阿济格赏识才得以保命。 而等到他重出江湖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班底。 洪承畴在1653年年底,带着一万一千多名绿营精锐来到湖广。 这些兵马很快便由于水土不服和缺粮缺饷,逃散和病死了大半。 其后清廷全力支持,洪承畴在湖广屯田,直到第二年秋收之后才彻底稳定了湖广的局势。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辅臣才开始掌握掌握兵权,训练骑兵。 但是他麾下的将领大多是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亲信。 而他麾下的三千余骑兵,直到1655年才初具规模。 真正跟随他的时间不过两三年而已,而且人事调动以及粮饷也不归他所有。 所以这里面能够真正为他死战的人寥寥无几。 再加上王辅臣虽然本领高强,但是九易其主的他非常的惜命。 在遇到张胜的时候,先是怯战,而后分兵,不愿意拼命。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他个人的武艺,他的战马都被射翻还能咋滴? 要是王辅臣都落马了,驾前精锐一拥而上还不能收拾他,那王辅臣就不是王辅臣,而是绿巨人了。 所以王辅臣虽然死的憋屈,但是也就那样。 世事无常,孙国主和李自成这样的大人物,还不是死的冤枉? 孙国主死的稀里糊涂,李自成直接被民团叉死。 王辅臣其实也不算太冤。 当然如果他要是像历史上一样,掌兵十几年,从小年轻中提拔培养出自己的班底,那倒不至于死的这么憋屈。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本领甚至比他还强的张胜,连李定国和孔有德都被钢懵了的绝世猛人,最后还不是被李成爵暗算,无比憋屈地在昆明被凌迟处死了? 孙可望微微感慨了一声。 “梁诚啊,世事无常,说不定孤要是一时失手,不仅自己,就连张胜、张虎还有你们这些亲信,都会死得比王辅臣还憋屈啊!” “国主,怎么会呢?”梁诚不信道:“这天下,谁能拿我们驾前军有什么办法?” 孙可望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死在自己人手里是驾前诸将的悲哀,不过好在他终究是把这些人从南明的漩涡中带出来了。 就算在战死在湖南,也远远比历史上,在昆明被当成乱臣贼子,千刀万剐要强无数倍! 原来的历史上,张胜等人惨死,而王辅臣这个九易其主的竖子却威名远扬! 世人只知道搅动风云的活吕布王辅臣,谁能知道曾经两度创造神话的张胜? 现在倒好,九易其主的王辅臣惨死了,一生未易其主的张胜终于可以威名远扬,名垂青史了! 这虽然在孙可望的意料之外,却是最应该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 四月初七日,孙可望和多尼的前锋之战,惊动天下。 张胜率骁骑镇的八千铁骑,在四大游击营的配合下大胜清军! 王辅臣部的三千骑兵损失大半,仅有不到千人逃回。 巴思汉的四千满蒙骑兵,损失高达一千五百余人。 驾前军共歼灭清军骑兵三千六百余人,斩总兵王辅臣,副都统阿代善,以及十余名绿营将领,八名八旗将佐。 此战鼓舞了大西军的士气,给了多尼大军当头一棒。 而这场大胜,也在孙可望的推动下,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掀起了无尽的波澜。 武昌城外,被革职的张长庚在努力地督促着民夫加固武昌城防。 他虽然丢失了湖南但是由于跳水跳得好,咱大清倒是没怎么为难他,只是革了职了事。 而湖广局势危急,张长庚虽然贪了几十万两,可是却是咱大清有名的清官。 毕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句话虽然讽刺,但其实却是咱大清的清官标准。 因为一个知府三年只贪十万,这要是不是清官,咱大清也就没什么清官了。 所以张长庚身为湖广巡抚,干了这么多年,又有大批经费经手。 却只拿了几十万,显然是大清官员的楷模。 毕竟咱大明的丁魁楚靠着一个广东,在三年的时间内都能存下精金八十余万,珍珠金宝番货十倍以上,算上不动产都按千万计算了。 所以素有清官之称,又有能力的张长庚虽然被革职了,但是由于湖广危急,在安南将军达素和湖广总督李荫祖支持下,依旧在督办一些政务。 “巡抚大人,江水中又有木牌!”一名幕僚禀告道。 “快去打捞!”张长庚一声令下,就有水手扑入了江中。 “大人!”很快一块木牌就被打捞了上来。 张长庚定眼一看,瞬间就惊叫出声。 “大破多尼之师,斩清军六万,八旗上万,自多尼以下,罗可铎、杜兰为箭伤,都统巴思汉、卓罗、赵布泰授首!南一魁、胡茂祯、张勇为乱刀所杀,王辅臣被活捉,凌迟处死……” 张长庚读到这里两眼一黑,差点栽倒了下去。 “大人!”周围的亲信幕僚连忙去搀扶。 “谣言,此乃谣言!”张长庚立面一口咬死。 “大人说得对,孙贼一向虚张声势,此必为谣言也!”幕僚也附和道。 “速速去禀告安南将军和总督大人!”张长庚义正严词道。 武昌城中,一声大喝响起。 “谣言,肯定是谣言!”安南将军达素坚定道: “我八旗兵天下无敌,怎么可以会败在孙可望的手上!” “对!此必为孙贼蛊惑人心的宵小手段!”湖广总督李荫祖也开口道。 “李总督,这奏折之事就有你来代劳了。”达素话锋一转。 “请将军放心,我必向朝廷说明此事!”李荫祖正色道。 很快一封奏折由快马从武昌带出,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而多尼的战报在斟酌之后也已经发出,正在穿越四川的千里无人区。 北京城外,顺治大吼一声,疯狂地大喊。 “多尼!你是大清的罪人啊!” “皇上息怒啊!”鳌拜胆战心惊,跪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从山东回来了,可是短短的时间没见,现在的顺治却已经生出了白发,仿佛沧桑了十年一般。 “息怒,朕要如何息怒!”顺治狰狞道: “磨盘山一战,多尼说打赢了,可是朕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三位都统阵亡!整整七千以上的满蒙子弟死在了李定国的手里!” “这群狗奴才,这是要害死我大清啊!” “现在在湖南,一战竟然折了我大清六万兵马!满蒙子弟的损失必然不下于磨盘山!” “多尼这是要亡我大清,亡我满洲啊!” 磨盘山之战虽然是败了,但是在奏折方面,多尼他们不敢不报,也不敢直报。 所以自然也就无师自通地发挥了咱大清的奏折艺术。 正如赛尚阿去广西剿灭太平军,一路大捷,捷到了太平军兵围长沙一样。 然后换了人之后依旧在大捷,在太平军进入南京之后,更是大破洪杨诸贼。 斩敌十余万,缴获无数,只是丢了区区一个南京而已。 按照多尼的战报:磨盘山之战,清军自然是大破李定国,击败了李定国企图消灭清军主力的邪恶阴谋,夺取永昌等地,彻底掌握了云南交通线,奠定了南明覆灭的基础。 只不过在战报的最后,多尼委宛含蓄地表示了清军伤亡稍微有点大。 起初,顺治还高兴了一阵,然后去猛然发现情况似乎有些异常。 然后多尼表示:永昌等地已经在大清之手,此乃千真万确之事!虽然伤亡严重了一些,但是其他事情可以骗人,清军的战线可骗不了人! 顺治接到回信后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是心中疑惑,再次发出圣旨,询问清军的具体伤亡。 这下子可好,三位都统,七千满蒙子弟兵! 气的顺治鼻孔直冒烟,差点要将多尼等人革职问罪! 要不是前线战况紧急,不宜换帅,多尼等人早已经交由法办了! 最后在鳌拜等人的劝说下,这才下了一道圣旨,警告多尼等人不得隐瞒军情。 干完这一切后,北京城内举行了庆功会。 向全天下宣布,磨盘山之战咱大清大胜。 李定国狼狈逃窜,永昌等地尽入清军之手,永历帝已经狩缅! 只要击败了孙可望,咱大清便能一统天下! 而现在,孙可望的战报呈现在顺治的眼前,这让这位沉不住气得年轻人又暴怒无比! “皇上,孙贼所言未必为实啊!”鳌拜道:“昔日岔路口一战,孙贼败退,又怎么会在湖南杀伤我满蒙兵如此之多呢?” 第219章 为兴汉灭满而战! “不错!请皇上息怒,等信郡王的奏折抵京后,皇上再行判断!”遏必隆也开口道。 “哼!多尼的奏折有什么好看的!”顺治忿怒道: “磨盘山如此惨败,他竟然讳败为胜!他的奏折必然又写着大胜!” 鳌拜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多尼战报在此事上的确说不清楚。 …… 一段时间后后,溯江而上,穿过四川千里无人区的奏折,经过驿站系统送到了北京。 “什么!王辅臣真的死了!孙可望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顺治帝歇斯底里,疯狂的咆哮。 “皇上,我军只损失三千多人,折了王辅臣和阿代善而已,此战根本无伤大雅。”索尼小心翼翼道。 “哈哈哈哈哈!”顺治怒极反笑,一副苍凉的的画面。 “多尼这个狗贼,磨盘山一战损朕的七千满蒙子弟!如此惨败他尚且讳败为胜!” “如今!宝庆一战,他竟然承认了自己战败!看来我大清的损失要大于磨盘山啊!” “哈哈哈哈哈!”顺治哈哈大笑,带着无尽悲凉。 多尼被警告后,不敢隐瞒如实上报了清军的损失。 那曾想经过磨盘山大胜之事后,顺治竟然不相信。 反而以为他在宝庆的损失要远大于磨盘山。 “难不成,孙可望说的八九不离十?”鳌拜等人也狐疑了起来。 磨盘山打成了那个样子,多尼都声称自己赢了。 而宝庆一战,连磨盘山都敢说赢了的他竟然承认自己战败! 难不成…… 一想到此处,满蒙大员们一个个头皮发麻。 我大清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在宝庆的损失更胜于磨盘山,那咱大清还有活路吗! “快!”顺治帝颤抖道:“收拾东西,咱们满人终究还是没有天命,还是返回关外才为上策!” 被吓着了的顺治越想越绝望,认为多尼已经惨败的他决定趁早收拾行李返回关外老家。 “皇上,万万不可啊!”鳌拜吓了一跳连忙道: “大半天下还在我大清的手中,要是将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尽数抛弃,皇上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那也比咱们满人在关内亡了族要强!”顺治帝咬牙道:“我满洲丁口本就不足五万,多尼在磨盘山就葬身了数千!” “而在宝庆,他至少又害死了数千满洲子弟,要是再打下去,咱们满人就要死绝了!” “皇上,此事还当从上计议,或许事情并不像皇上想得那么糟糕!”鳌拜拱手道。 “对呀,陛下,纵使多尼大败,我大清还有十万新军正在编练,江南还在手中!” “有此兵马足以再和孙可望一战啊!”索尼也劝说道。 “哼!汉人都是不靠谱的尼堪!”顺治冷笑道:“一旦我满蒙子弟死绝了,只怕这些人立马就会把我大清给生吃活吞了!” “只有辽东才是咱们满人的根啊!退出关外不失为北辽之势,要是再抓着这花花江山不放!只怕咱们满人就要在关内亡族了!” 被镇江大捷都能吓破胆的顺治,现在在孙国主的折腾彻底慌掉了阵脚。 然而满清的高层终究还是有不少明白人了。 鳌拜、索尼、遏必隆、岳乐、麻勒吉等人皆苦劝顺治,而孝庄也亲自出马,怒骂顺治帝胆小如鼠,对列祖列宗不孝。 在刺激之下,顺治帝的血性被激发。 哐当一声,一柄宝剑抽出,顺治一剑将桌角斩碎。 “多尼无能!丧权辱国,看来必须要朕亲自出山,御驾亲征,才能保住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顺治咆哮道。 “御驾亲征!”孝庄等人眼皮子直跳。 就顺治帝这几斤几两的,真要御驾亲征了,满蒙子弟可经不起他祸害。 “皇上,杀鸡焉用宰牛刀!由奴才挂帅即可!皇上乃千金之躯,岂可轻动!”鳌拜主动请命道。 “退出关外,你等骂朕不孝!朕要率十万雄师剿灭孙可望,尔等又要阻拦!你们就是这么当奴才的吗!”顺治愤怒道。 鳌拜等人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咱大清哪还有十万雄师啊! “皇上,你乃天子,事关天下,此事还当从上计议。”孝庄缓缓开口。 顺治帝闻言愤愤不平,满清内部又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 而在咱大清如此的情况下,孙可望也遭到了难题。 在首战得胜后,孙国主并没有乘胜追击。 而是将四大亲卫镇部署在资江以西,依靠紧固的营地扎下了一颗钉子。 与此同时,十万驾前军扼守资江防线,摆出了一个乌龟阵。 多尼的主力也终于出了紫阳关,扎下了大营,即将展开和孙可望的对决。 然而就在此时,在常德一带的大顺军却没有行动,仿佛是准备又一次置身事外一样。 “国主,李来亨等人不可信!”张胜愤愤不平道:“昔日国主北伐东征之时,派遣张虎联络他们。” “可是辰州、岔路口两次大战他们都按兵不动,置身事外!” “国主意欲发动长江之役时,夔东之兵非但按兵不动,文安之更是在贵阳联络刘文秀和李定国,要置国主于死地!” “如今,国主诚意相邀,以半个湖广许诺,又让出常德之地,资粮资饷,帮助他们在湖南立足!” “可是我们在宝庆和鞑子即将决战,他们却再次按兵不动,坐观成败!” “这些人根本靠不住,依我看不如全军出动,和多尼决一死战算了!” “等咱们击败了多尼,再出兵收拾了他们,何必在宝庆眼巴巴地等他们来呢!” 孙可望闻言眉头紧皱,顺军在他反攻之时,已经连续两次按兵不动了。 北伐东征如此,长江之役亦是如此,没想到这一次,已经彰显了诚意,甚至连盟约都立好了还是如此! 看来人心难测,想要驱逐鞑虏,只能靠自己了! “国主,出战吧,顺军不会来了。”刘天秀也开口道。 “国主,北兵好杀,何必借助他人的力量?不用李来亨这些人,咱们驾前军自己就能把多尼给收拾了!”铁骑镇总兵王德旺摩拳擦掌,信心十足道。 “老王说得对,其他人都是靠不住了,只有咱们驾前军自己人才会愿意为国主建立不世之功!” 杨嗣龙振振有词道:“以此地的十几万驾前军兄弟,一战便可灭了多尼!” “再回头灭了李来亨等人,顺江而下夺取江南!” “最后北伐中原,一统天下,去滇西找李定国报仇雪恨!” “国主出兵吧,末将愿打头阵!”袁涛安拱手请命。 “国主,多尼立足未稳定,我军此时若是出击,必可一战而下!”孙家瑶开口。 骁骑镇总兵张胜,铁骑镇总兵王德旺,龙骧镇总兵刘天秀,虎贲镇总兵袁涛啊,鹰扬镇总兵孙家瑶,豹韬镇总兵杨嗣龙。 这天子六军中的六大总兵尽皆认为顺军已经不会再来了,都纷纷请命要求与清军展开决战。 “我军现在立于不败之地,有宝庆、营地、资江为屏障,拖下去赢的早晚是我们。” “又何必冒险发动决战呢?”孙可望叹了一口气。 “张虎!” “臣在!”张虎拱手。 “孤写书信一封,你带百骑,一人四马,三天内赶到常德!” “请国主放心,三天之内,臣必到常德。”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挥了挥手。 侍卫们迅速端来了笔墨纸砚。 张虎亲自磨砚,孙可望提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思索良久后,孙可望长叹了一口气,挥笔写下: “汉人孙可望,请汉人李来亨、袁宗第、郝摇旗、刘体纯等大顺将士。” “前来宝庆,为闯王,为秦王,为天下死难的亿万汉人,报仇雪恨!” “汉人?”一众驾前军将士面面相觑,心中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对,就是汉人!此战并非为其他,而是为兴汉灭满而战!”孙可望掷地有声,不容置疑道。 张胜等人闻言,心中一股豪迈感油然而上。 张虎迅速接过孙可望的书信,带着百骑迅速朝着常德而去。 常德城内,数十名夔东将领在城内争论不休,已有数日之久。 “诸位皆乃大明之臣!”文安之拱手道:“孙可望鹰眼犹长,狼心未化!” “要是我夔东将士助其坐大,岂不是成为了乱臣贼子?” “更何况,孙可望残暴不仁,安龙诸多忠臣义士,皆死于他手!” “大学士扶纲,前往广西展现皇恩!” “结果孙贼穷途末路之时,非但不知皇恩浩荡,反而让扶纲死得不明不白!” “如此之人,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我夔东将士深受皇恩,岂可助此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夔东诸将皆沉思。 李来亨等人倒不是觉得皇恩有什么浩荡,永历就给忠贞银发了三千两银子。 这银子还没到手,就被李元胤带人给抢去了。 就这情况,皇恩怎么可以浩荡起来? 只是西顺两家的恩怨繁杂,是一笔糊涂账。 闯营一向压西营一头,要是助孙可望击败了多尼,那么闯营就得永远屈居与西营之下了。 没有谁愿意低人一头,在情感上,闯营就不愿意他人坐大。 所以前往常德相助孙可望成就大业,闯营内部的意见难以统一。 “文督师此言差矣,若无孙可望,我等岂能挣脱夔东囚笼,来到这鱼米之乡的常德?” 刘体纯缓缓道:“况且孙可望还资助我等大批钱粮物资。” “这宝庆若是其他人不去,我刘体纯愿意一个人去!” 刘体纯的为人毋庸置疑,忠贞营回到夔东后,他让出了自己的大片地盘让李来亨立足。 王光兴落难之时,他也腾出一片地盘接济。 能够做出如此仁义之举的人,在现在又岂会为了一些蝇营狗苟,不顾大局呢? “没错,我郝摇旗已经和孙可望盟誓,既然接了人家的地盘,收了人家的粮饷,又怎么能把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当成了一个屁呢!”郝摇旗振振有词道。 郝摇旗原本是顺军裨将,地位不高。 在李自成身死的那段时间里,他掌握了大批兵马,和顺军的老兄弟产生了隔阂,为何腾蛟所拉拢。 在接驾隆武的事情上,按照何腾蛟的命令拖延不前,观望了近一年时间,坐视隆武帝身死! 之后隆武帝身死,湖南失守,郝摇旗率部退入广西,被广西文武所排挤,粮饷无着。 所以他带兵在广西大肆抢掠,被人坐实了流寇帽子。 可是广西文武虽然对郝摇旗恨得牙牙痒,但全广西的官军加起来都不够郝摇旗打的。 所以郝摇旗在广西倒是过得还不错,麾下兵马粮饷充足。 这也使得他能够击败耿仲明,打出了全州大捷。 紧接着金王反正,郝摇旗在何腾蛟的命令下,带兵偷袭反正的陈友龙。 导致连下沅州、靖州、武冈、宝庆,兵锋一度逼近长沙的陈友龙惨死。 可是好景不长,济尔哈朗南下,何腾蛟身死。 郝摇旗部被清军重创,又被南明排斥无处可去。 可就在这是,和他几乎形同陌路的顺军老兄弟却伸出了援助之手。 刘体纯接引他进入夔东,在房县一带立足。 经过此事后,这位曾经为了地位和权势不惜和老兄弟分道扬镳的烂人,大彻大悟。 为人处事开始大为改观。 现在的郝摇旗已经不是背刺陈友龙的大明臣子郝永忠了,而是顺军中的一员! “老郝说不错,鞑子才是我们顺军的真正敌人,我不管其他,只要能够灭了满清!” “我袁宗第义不容辞!”顺军老将袁宗第也开口。 “对!先帝死在了鞑子的手里,我闯营数十万儿郎、家眷皆为鞑子所害。” “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我李来亨也不愿意错过。”小闯王李来亨也支持前往宝庆助战的方案。 按理来说,在夔东十三家中,李来亨、刘体纯、郝摇旗、袁宗第这四人的意见一旦统一,那么其余顺军的将领也会赞同。 而顺军一旦统一起来,他们的声音将在夔东内部压倒一切。 但是相助孙可望和清军决战之事,兹事体大。 所以反对的声音竟然前所未有的出现了。 第220章 李来亨:这天下我不争了! “小老虎,若是我顺军助孙可望击败多尼,只怕他将来会卸磨杀驴啊!”党守素忧心忡忡道。 “没错,小老虎,若是为了老兄弟拼命一场,我老马没话说,但是为了孙可望……嘿嘿!” 马重禧嘿嘿一笑道:“我老马的老本可不愿为他人做了嫁衣!” “老马说的是,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有我们这些老兄弟自个强大了起来,才能够自保。”、 塔天宝也开口道:“要是去宝庆和鞑子血战一场,让孙可望坐大了,只怕他早晚会对我们下手!” 随着三位闯营大将的开口,王光兴、贺珍、李复荣等夔东将领也纷纷附和。 不愿意拼上老本去宝庆和清军血战,惟恐让孙可望坐大,为他人做了嫁衣。 “临国公,孙贼此人奸诈无比又心狠手辣!” 文安之见状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他连自己的两位兄弟都不能相容,要是我夔东之师助他击败了多尼让其坐大。” “他日孙贼必定行衡阳和保宁旧事,对我夔东主将痛下杀手!” 此言一出,夔东诸将中不少人纷纷点头。 而李来亨等人的脸色也变得难堪了起来。 西营手足相残的闹剧,受损的并不只是一方,孙可望和李定国在这件事情上都有着极为恶劣的影响。 李定国逼走孙可望,气死刘文秀,这些事情夔东诸将都看在眼里。 抛开其他事情不谈,光是此事的影响。 就足以让李来亨等人不会容忍李定国坐大。 即便李晋王北上来到了夔东,有此前科的他,也根本无法让李来亨等人信服。 一个连兄弟都能够逼死的人,李来亨等人怎么可能放心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他的手中? 而孙可望也没好到哪里去,衡阳和保宁的出手。 让其在夔东诸将中的形象极差。 要是李来亨等人助他成就了大业,谁能确保事后孙可望不会对顺军下手? 总而言之,在乱世之中,只有自己强大才能自保啊! 谁又能心甘情愿地为他人做嫁衣呢? 孙可望自己昔日都不愿意在岔路口拼光老本。 李来亨等人的心中,又何尝愿意拼光老本,让孙可望成就大业呢? 若不是抗清在顺军的心目中地位超凡,闯营诸将的节操又比较高,此事只怕是连争论都不需要争论了。 “依我之见,我夔东的十万大军,五万甲士,可在常德坐山观虎斗!” “趁着满清和孙可望决战之时,拿下荆州,全据江汉!” 文安之侃侃而谈道:“如此一来,千里沃野尽入我手,我夔东之师可以迅速发展壮大。” “满清和孙可望,一是猛虎,一是豺狼!猛虎和豺狼相争必定两败俱伤!” “等我夔东之师养精蓄锐,粮草充足之后,满清和孙可望也该分出了胜负!” “若满清胜,我夔东的十万大军可趁其疲惫,一战而下湖南!” “而后收复云贵,恭迎圣驾,北伐中原,恢复大明江山!” “若孙可望胜,我等可先一步顺江而下,和延平王会师南京,共同匡扶大明社稷!” 在文安之的心里,满清和孙可望都不是好东西。 咱大明无论是亡在谁的手里都是亡!有什么区别吗? 既然如此,让猛虎和豺狼两败俱伤便是匡扶明室的最佳方案! 当然文安之在夔东多年,对顺军诸将也是颇为了解的。 要他们坐观成败,的确可以。 毕竟北伐东征,长江之役,顺军都没出兵配合孙可望。 可要他们在满清未灭之时,大打内战,李来亨等人却是没有兴趣。 在三王内讧,孙可望声势浩大,兵发云南之时。 文安之为了救永历,就曾希望李来亨等人能够带兵南下,抄了孙可望的后路。 可是哪怕是在那个时候,李来亨等人都没有出兵掺和到西营的内战之中。 所以文安之也是自知难以煽动顺军为咱大明扫除了孙可望这个乱城贼子。 所以在文安之的战略中,顺军是先取荆州,全据江汉,壮大自己,坐观孙可望和满清两败俱伤。 要是满清赢了的话,正好可以乘人之危,南下湖南。 要是孙可望赢了的话,则抢先一步,攻取江南,和郑成功联手钳制孙可望。 以确保咱大明的社稷能够保全! 不得不说,文安之此人的策略对咱大明来说的确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咱大明自个终究行不行! 李定国救驾成功后,云贵快速失守,这已经反映出来了许多。 只是对于文安之这种大明忠臣来说,他们从来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 “督师好计策!”王光兴开口道:“我夔东之兵久困于夔东死地!” “若是能够打下荆州,全据江汉,那么不出数月,我军必能发展壮大!” 湖广的富庶天下皆知,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更是举世传唱。 如今虽然湖广屡造兵祸,可仍旧有三十九万余顷耕地,数倍于云南。 而这些耕地,在湖南主要集中在洞庭湖一带和湘江两岸。 在湖北则集中在江汉平原。 要是顺军主力攻取荆州,一旦成功,那么江汉平原的十几万顷耕地便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有了这些耕地,其所能产出的资源不说十倍于夔东,五倍于夔东是必不会少的! 一旦夔东诸将得到了这些资源,不仅那些常年吃不饱的陕甘老兵能够重回巅峰,难以补充的器械得以补全,甚至夔东诸将还有进一步扩充兵马的资本! 这种发展前景,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督师此言甚善。”贺珍缓缓道:“我手底下的数千儿郎,一个个都是铁打的西北汉子。” “要不是长年粮饷不足,何至于在夔东之地困守!” “一旦拿下了荆州,全据了江汉,让儿郎们敞开肚皮,饱食数月,养好身体,补齐器械。” “不要说绿营兵了,就算是八旗兵老子都能打!” “岐侯说的是,咱们手底下的儿郎们都是百战精锐!”塔天宝附和道:“只要有足够的粮饷,这天下咱们也可以争一争!” 夔东的诸路人马就没有一路是不能打的,这十万兵马,五万披甲,如果能够吃饱饭,补充好器械。 其实力甚至还将在吴三桂之上! 毕竟吴三桂的老本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 不要说众人一起上了,光李来亨手底下的那些顺军精华,要是没有了粮饷和器械的限制。 拉出去和平西王的一万五千老本单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在夔东诸将看来,要是能够趁着满清和孙可望决战之时,占据了江汉这片地盘。 他们甚至还将重新拥有争夺天下的实力! 如此美好的前景,怎能不令人心动? 一时间,众将开口,对文安之的方案颇为动心。 “小老虎,你怎么看?你来拿个主意了。”党守素微笑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放在了李来亨的身上。 在场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是辈分和资历低于李来亨的。 甚至对于袁宗第和刘体纯来说,李来亨的父亲李过都是他们的后辈。 但是在夔东内部,李来亨的意见却是最重要的。 原因无他,李来亨姓李!是李过的养子,李自成的后人! 无论闯营诸将心中的想法是怎么样的,李自成始终都是他们的永昌天子,大顺皇帝! 有了这层名分在,无论是谁,只要是闯营的人,李来亨的意见都是他们不得不考虑! 这也是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在李来亨回到夔东后。 一个个给粮给饷给地盘的原因! “各位叔伯,小侄认为,为先帝报仇才是第一,鞑虏一日不灭,我李来亨便一日不宁!” 李来亨沉声道:“若能替先帝报仇,替我死难的闯军兄弟报仇,替死在满清刀下的所有汉人报仇,我李来亨此生足矣!” “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想!” 此言一出,夔东主将纷纷瞪大了双眼。 党守素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说了这么多,小老虎应该对攻取荆州起了兴趣。 因为闯营要是重新拥有了争夺天下的实力,甚至夺取了天下。 最大的受益人无疑是李来亨! 毕竟天下要是重新打下来了,他党守素无法当皇帝,塔天宝无法当皇帝,郝摇旗无法当皇帝,甚至刘体纯都无法当皇帝。 唯有李来亨坐上这个位置,大家才会心服口服! 那曾想小老虎李来亨的回答依旧是如此。 “小老虎,你可要想清楚了。”党守素连忙道。 “各位叔伯,我李来亨经历的太多了,皇爷爷死后,父亲也死了,就连高叔父也死了。” 李来亨沉默良久,缓缓道:“事到如今,我还能要求什么呢?若是为了其他,导致鞑虏未灭,甚至天下之事再次反复!” “那么我死后有何脸面去见皇爷爷?去见父亲!去见高叔父!去见我惨死的数十万闯营兄弟姐妹!去见全天下死难的亿万汉人!” 在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缺少蝇营狗苟之人,也不会缺少蝇营狗苟之事! 但纵使身处在最黑暗的时代,也会有着一丝光芒,有着一丝人性的光辉! 李来亨或许不是一个真正纯粹的人,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 若不是如此,在另一个时空中也不会出现茅麓山一举,在三百年后,令人泪如雨下! 对于现在的李来亨来说,这天下我不争了!满清害死了我的皇爷爷,害死了我的父亲,害死了我的高叔父,害死了我的数十万闯营兄弟姐妹,害死了全天下亿万汉人! 我是李自成的孙子,我是李过的儿子,我是高一功的侄子,我是闯营兄弟姐妹们的小老虎,我是天下百姓们的小闯王。 此时的我,知道其他,可我不想想其他! 在这一刻,我只知道,我要为这些被满清害死的人报仇! 此言一出,党守素等人心中一动。 是呀,那么多人死在了满清的手里,现在有机会要是没去为他们报仇,他们这些闯营老将死后有何脸面却见那些死去的人? “听小老虎的,报仇!”刘体纯牙齿一笑,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 “对!先别管什么大明、孙可望!先把满洲鞑子杀干净了再说!” 郝摇旗咬牙道:“要是等到将来,就算孙可望得到了天下要对老子下手!” “死在顺治后面,老子也认了!” “对!杀光所有的鞑子,连他们刚出生的小崽子都不能放过!” 袁宗第狰狞道:“咱们那么多兄弟,那么多家眷被鞑子杀了,咱们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先去宝庆,宰了多尼,再去北京,阉了顺治,奸了老妖婆,最后再把大聪明、黄焖鸡、野猪皮挫骨扬灰!等做完这一切,老子死了也值了!”刘汝魁豪迈大笑道。 多尔衮是睿亲王,这睿自然是聪明的意思,大聪明就成为了他的代号。 皇太极此时这个名字是后来美化的,叫一声黄焖鸡也挺符合形象的。 至于奴儿哈赤,野猪皮这个名字自然就不用解释了。 刘汝魁此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刘,算我一个,北京城内的那个老妖婆,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人家估摸着都快五十能吸土了,你一个人只怕是降服不住啊!”党守素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刘,老党,干脆这样,等拿下了北京,咱们这么多老兄弟一起上得了,否管老妖婆死没死,咱们兄弟爽了就行!”马重禧也吆喝了起来。 所出之言,斯文扫地,不堪入耳,可是这帮老反贼们却一个个的听得津津有味! 文安之见状直接傻眼,一转眼的功夫这群流寇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真的是有辱斯文,辜负皇恩啊! “荆国公,岐侯。”他连忙望向王光兴和贺珍,试图扭转局面。 却不料这两人竟然没有理睬,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听着闯营诸将的污言碎语。 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 “当日郧阳一举,至今泪滴九原,大哥,小弟要为你报仇了!”王光兴红着双眼,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第221章 防守反击,战象显威 当年他兄弟三人已经降清,可是却为满清忌惮,大哥王光恩惨死。 三兄弟到如今更是只剩下他一人,如此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鞑子,敢剃老子的发,老子就要你们的命!”贺珍冷笑一声。 他当年眼见局势无望,也已经降清,可是剃发令一下,他便心怀不满,蠢蠢欲动。 没多久便在汉中举起了义旗,坚持抗清到了现在。 “好!”李来亨眼见局势如此,心中大喜。 “我夔东之兵,速速整顿,三日后,南下宝庆!” “听小老虎的。”众将纷纷赞同。 文安之见状眼前一黑,差点瘫软在了地上。 “我大明,不死于虏,必死于贼啊!”他悲忿一声,带着满腔的凄凉。 两日后,张虎带人来到了常德城下。 猛然发现整个常德城正在秣兵历马,整军待发,一副即将出兵的样子。 还不止如此,城头上不少白旗飘扬,城外的大营内,不少顺军披上了白衣。 “昌国公勿忧,我顺军即刻前往宝庆,为先帝报仇!” 李来亨头裹白巾,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临国公高义,我这就回禀国主!”张虎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 第二天,准备完毕。 无数顺军将士踏上南下复仇的路途,李来亨等人倾尽全力。 常德一带的兵马倾巢而出。 整整五万以上的精兵正朝着宝庆火速开进。 与此同时,在资江一带,孙可望的主力已经和多尼开始交手。 “开火!”多尼一声令下,一面旗帜挥动。 清军的炮兵朝着驾前军的大营展开了炮击。 轰的一声,一颗红衣炮弹砸在了大营的木墙上,瞬间就炸开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更多的红衣炮弹降临,将驾前军的营地炸漏洞百出。 孙可望登山望去,眉头微皱。 他在资江以西的设立的大营,虽然经过了多日的加固。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城池一样坚固。 不过好在多尼有炮兵,孙可望也有炮兵,而且相比于多尼,孙可望的大炮不但更多,而且更好! “传令下去,所有大炮,全数开火!” 刹那间,各处山头上,预设好的炮兵阵地齐齐开火。 六磅、十二磅、十八磅的红衣炮,居高临下,与清军展开了炮战。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十八磅的炮弹砸进了清军的炮兵阵地。 当即就摧毁了一门红衣炮,顺带解决了这门大炮附近的清军炮兵。 紧接着,无数炮弹如雨点般将领,将清军的炸得鬼哭狼嚎。 “可恶!孙贼居高临下,我军的重炮又在后方,跟他展开炮战,吃亏的终究是我!”多尼牙齿一咬,握紧了拳头。 湖南是丘陵地形,虽然在宝庆府城一带,地势稍微平坦了一些,可山头依旧众多。 而这些制高点,毫无疑问,先来的孙可望必然占据。 在资江一带,大西军牢牢地掌握了制高点,设置了炮兵阵地。 和这样的对手展开炮战,多尼本就落于下风。 再加上清军是从滇西,日赶夜赶才得以抵达宝庆的。 虽然在多尼等人的努力下,中小型火炮以及轻中型红衣炮都运到了战场。 可是重型红衣炮由于太过于笨重,搬运不便,即便多尼再怎么努力,也是滞留在了后方。 所以地势不利,又缺乏重炮的多尼,在炮战中根本占不了孙可望的便宜。 “王爷,我军虽然炮战不利,可是尼堪本就好杀,待咱们的红衣炮再轰上几轮。” “我八旗天兵以绿营为前驱,必能一战而下孙可望的大营,歼灭在资江以西的数万贼军!”杜兰开口道。 清军对自己的战力一向自信,虽然炮战不利,可杜兰等八旗将领却依旧信心十足。 想当初萨尔浒之战时,明将马林布下一个铁桶阵,壕沟、鹿角、栏栅,多达数重。 又有两万明军手持大批火器严阵以待,可就是这样几十名巴牙喇带队一冲,明军便溃不成军了。 孙可望布置的资江防线虽然坚固,可八旗将领依旧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好,首战即决战,巴思汉你亲自带队,一定要冲破孙贼的大营,戴罪立功!”多尼郑重道。 在贵阳军议时,多尼可是喊出了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的口号。 虽然王辅臣死了,巴思汉败了。 可那毕竟是前哨战,做不得数。 在多尼的定义中,此战才是真正的首战! “请王爷放心,末将必一雪前耻!”巴思汉拱手道。 很快经过多次炮击后,孙可望的大营已经缺口众多,清军进攻的时候到了。 “巴思汉,去吧!”多尼大手一挥,下令道:“发旗号,令李本深、张勇、南一魁、胡茂祯四人带队冲锋!” 鼓—— 沉重的鼓声响起,多尼身后的大旗不断挥舞。 在军令之下,大批绿营兵顶着驾前军的炮火发起了冲锋。 明军也不是不能顶着枪林弹雨发起冲锋,但前提得有粮有饷。 不说足粮足饷,至少也得吃着饱吧。 在松锦大战后,稍微吃饱一点的明军便能顶着清军的炮火,仰攻乳峰山的清军大营。 打的清军败退,济尔哈朗迫不得已只得放弃大营后撤。 这要是一人再发几两银子,估计济尔哈朗都得交代在那里了。 而现在脱胎于明军的绿营兵,本就在洪承畴的编练下粮饷较为充足。 而多尼更是在战前,为了鼓舞士气,特地一人发了二两银子。 这下子,虽然驾前军炮火猛烈,但是这些绿营精兵依旧不惧炮火,对着驾前军大营发起凶猛的攻击。 “射击!射击!” 眼见大批绿营兵逼近,大营主将刘天秀迅速下令。 驻守营地的驾前军战士迅速开火,用各式火器和弓箭不断地射杀绿营士兵。 但是绿营兵们依旧不退,前方的士兵迅速用沙袋填平了营地前的壕沟,清理了鹿角、栏栅。 杀至大营前的缺口,试图杀进大营。 而驾前军士兵也丝毫不惧,粮饷比绿营兵更足他们,在军官的组织下,迅速在缺口和绿营兵短兵相见,展开了肉搏。 无数杆长矛一捅,几名试图冲入大营的绿营兵迅速被戳了血人,倒在了缺口处。 与此同时,处于木墙之上的驾前军士兵,则不断地用各式武器向清军开火,打死打伤了无数绿营兵。 由于驾前军的大营宛如一座木城一样,占据防御优势的四大亲卫镇,毫不费力便杀得绿营兵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多尼举起望远镜,看着前方血战的场景,不由地眉头紧皱。 此时此刻,虽然绿营兵还在和驾前军血战。 可是任谁都能够看出来,驾前军的防御稳如泰山,再这样打下去根本不可能击溃驾前军,占领营地。 “传令下去,让赵良栋、孙思克、王进宝、张大元部,前往增援!” 一瞬间,清军的战旗迅速挥动,更多的绿营步兵发起了冲锋。 刹那间,六万以上的绿营步兵对着孙可望的大营展开了猛攻。 然而战事依旧焦灼,在四大亲卫镇的四万战兵坚守下,绿营兵们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以六七万绿营,何能击破孤的四大亲卫?”孙可望放下了望远镜,冷笑一声。 四大亲卫镇可是他手底下最能打的四个步兵镇,全军披甲战兵整整四万人。 这支强大的力量,依托防御工事,多尼除非全军压上,否则基本不可以得手! “让张胜和陈建准备,传令冯双礼,调前锋、先登两镇入营,准备在清军败退后掩杀!” 孙可望一声令下,身后的龙旗开始挥舞。 冯双礼麾下的前锋、先登两镇,迅速走上了铁索桥和早已搭设好的浮桥,开始进入大营之中。 孙可望在资江以西扎下的这颗钉子,足以令清军如鲠在喉,让其获得巨大的战略优势。 清军若是不拔掉这颗钉子,而且选择强渡资江的话。 孙可望的主力随时能够进入这个钉子之中,捅了多尼的屁股。 就算他选择先拔掉这颗钉子,孙国主也能从容地通过铁索桥和浮桥,增援大营。 轰轰轰—— 战场上,双方的大炮一直在怒吼。 大营之下,绿营兵的尸体已经积累如山,而大批驾前军战士也死在了清军的炮火和绿营的手中。 李本深等人一度冲进了大营之中,但是很快刘天秀等人便组织军队封堵了缺口,又把绿营兵给打了出去。 激战到了现在,双方都已经开始精疲力尽。 在绿营兵又一次进攻失败后,多尼牙齿一咬。 “王爷,让巴思汉上吧,再打下去绿营就要怯战了。”尚善叹气道。 绿营兵已经激战良久,不仅伤亡惨重,而且体力也已经开始耗尽。 虽然眼下局势依旧不妙,捡便宜的机会尚未到来。 可要是再耗下去,等绿营兵败退下来,八旗兵就再也没有机会。 “让巴思汉带队冲锋,一定要拿下大营!”多尼脸色铁青,下达了命令。 虽然此时让巴思汉上八旗兵定会损失惨重,甚至很有能攻不下大营。 但要是不上的话,就这么败了,非但多尼的首战即决战彻底地成为了笑话,而且清军的士气也势必会大跌,攻取宝庆,斩杀孙可望的目标将再难实现! 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 清军的战旗再次舞动,像巴思汉发号军令。 都统巴思汉见状手中的马槊一举。 “进攻!” 刹那间,以一万八旗兵为核心的两万清军骑兵,排山倒海地向着前方冲去。 冲在最前方的是三千甲装重骑。 他们的任务便是不顾一切,驾驭着战马,冲过已经被填平的壕沟,杀入大营的缺口,击散明军的防线,为大军的杀入提供机会。 此时的多尼已经投入了八万以上的兵力,为这次首战,几乎压上了一切。 在炮火中,清军的重骑兵迅猛推进。 不一会儿,便杀到大营前。 一名八旗佐领驾驭着自己的战马,人马俱甲,率先杀入。 “杀鞑子!”一声怒吼声响起。 密密麻麻的长矛瞬间就顶了上来,将这名佐领戳成了血人。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更多的清军重骑兵杀了进来。 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展开了充满血腥的肉搏。 很快在几处缺口,在驾前军士兵的拼命搏杀下,尸体已经积累的很高了,骑兵根本冲不动了。 “下马!”一名八旗将领大喝一声,周围的清军骑兵纷纷下马,展开了决死冲击。 终于将缺口处的驾前军士兵打散,夺下缺口的清军骑兵一面抵挡驾前军的反扑。 一面拼命地清理死尸,试图疏通道路,让更多的清军骑兵进入大营。 然而就在这时,孙可望一声令下,身后的龙旗再度挥舞,释放了进攻的号令。 “打开营门,兄弟们跟我杀!”大营之中,蠢蠢欲动的张胜一声令下。 骁骑镇以及其他骑兵部队的一万多骑兵纷纷上马。 厚重的营门开启,一只只庞然大物出现在清军的眼中。 “大象!是南蛮子的大象!”一名清军将领惊呼一声。 一声象鸣响起,一名象兵驾驶着自己的坐骑率先杀出大营。 随后更多的大象蜂拥而出,四十余只战象从几道营门而出,构成了孙可望反击的第一道力量。 “不要慌,不要乱,大象没什么可怕吧!”不少清军军官纷纷大呼。 不少清军的骑兵和绿营步兵稳定了下来。 清军南下以来,遇到的战象不少,自然知道战象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也有弱点的。 “快用火器!”一名将领大喝出声。 试图组织人马用火器围攻战象,如今一来惊慌之下,战象的冲击非但能够瓦解,而且还有可能在受惊之下回冲敌军自己。 然而张胜等人也是算到了这一点,清军的骑兵以骑射为主,几乎没有装备火枪。 而绿营兵手中虽然有大量鸟枪,可激战到了现在,他们手中的药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正是因为如此,张胜才敢以象兵打前阵,反击清军! 咚咚咚!四十余只战象发起冲锋,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在象阵面前,不少清军骑兵脸色发白。 他们倒不是特别害怕大象,可他们的坐骑害怕呀! 第222章 浑如铁桶,难以下咽 一阵象鸣响起,周围的清军战马顿时惊恐不已。 无论骑手如何控制,战马的天性都无法压制。 一时间,清军的骑兵纷纷产生骚乱。 与此同时,一万多驾前军骑兵从大营杀出,朝着混乱中的清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刹那间,以战象为前躯的驾前军骑兵大占上风,趁着混乱,砍杀了大批清军骑兵。 “结阵!结阵!” 一声声大吼响起,无数绿营将领大喊。 正在攻营的绿营兵眼见驾前军骑兵来势汹汹,在将领的组织下,纷纷后退。 在开阔地带迅速结阵,以防驾前军骑兵的冲杀。 步兵若是没有结阵,那么在骑兵的面前就会宛如羔羊一样,被肆意的屠杀。 惟有依托阵型,才能够对抗骑兵。 “兄弟们,不要怕,边打边退!”左标提督李本深大吼一声。 他手底下的数千兵马,结成了数个方阵。 最中间的是将领,外围的是弓箭手、火枪手,最外围的则是长矛手。 一队驾前军骑兵逼近。 大批箭矢向着清军袭来,一波箭雨过后,一些清军士兵倒了下去。 然而在军官的组织下,方阵却并没有溃散。 方阵之中的弓箭手和火枪手迅速开枪放箭,同样带走了一些驾前军骑兵。 这批骑兵不甘心就此退去,连发数波箭雨,射杀了大批清军士兵。 而清军也以弓箭、火枪还击,在方阵之外,大量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出现在地上。 几波箭雨后,看着无隙可乘的方阵,驾前军骑兵不得不退去。 转而去找小股清军骑兵缠斗。 李本深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表示。 数万步兵从大营蜂拥而出,从不同方向,对着绿营兵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资江以西,大营之前,乱成了一团。 无数驾前军和绿营的部队,在这片开阔地上展开厮杀。 “不对劲啊,再这么打下去,老子说不定就得和多尼展开决战了!” 山头上,孙可望眉头一皱。 他原来计划,趁着清军攻营失利,让张胜带着骑兵以战象为前躯,去捞一波。 哪曾想这打着打着,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自己这个国主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要是再这样一下,双方都不得不继续添油,最后会演变成真正的决战。 “十几万人的对决,绝不是能够轻易控制力度的!” 孙可望脸色一沉,不得不下令道: “让铁骑镇以及其他所有的骑兵部队全数过江,陷阵镇、扫寇镇、荡寇镇进至浮桥,随时准备救援!” 很快山头上龙旗挥动,孙可望的骑兵底牌——铁骑镇开始过江。 与此同时,扫寇和荡寇两镇沿着资江北上,准备投入到战场之中。 现在孙可望的六大步兵镇以及以骁骑镇为核心的一万多骑兵正在和清军交手。 虽然眼前的局势有利,但多尼若是投入自己所有的力量。 那么战局必会逆转。 虽然即便心中不愿,孙可望也不得不投入铁骑镇、扫寇镇、荡寇镇进行添油。 以免张胜等人吃亏。 战场上,怒吼的大炮开始停息。 由于双方的部队缠斗在了一起,所以无论是清军炮兵还是孙可望的炮手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轰击。 以免误伤队友,影响士气。 战场上,张胜披甲执锐,带着大批铁骑不断纵横,一路上歼灭了大批清军的散骑。 而数十头战象,也在象兵的操控下,不断地冲击。 虽然没能杀死多少清军,但是惊乱了大批清军战马,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一时间,一万多驾前军竟然大占上风,在战场上压着清军的两万骑兵打。 与此同时,龙骧、虎贲、鹰扬、豹韬、前锋、先登,六大步兵镇也从大营各处杀出。 和数万绿营兵接战,展开了激烈地厮杀。 “王爷,贼兵凶猛,不如暂避一下吧。”罗可铎看着眼前的局面忧心忡忡道。 清军的骑兵在仓促之间遭到了驾前军骑兵的反击,又受到了战象的袭扰,已不占上风。 而绿营步兵原本就已经攻营已久,体力不支。 在六大步兵镇的反击下,也已经渐有不支之势。 要是死战不退,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会出大事! “平郡王,好机会!”多尼双眼一凝,郑重道: “资江一带,被十万西贼打造的如铁桶一般,若是我军强攻,不仅会死伤惨重,而且最终能不能得手还难说!” “眼下西贼为了击退我攻营大军,竟然出营野战,这正是我大清的天赐良机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不少清军将领纷纷点头。 无论怎么讲,野战比攻坚无疑是好打多了。 “王爷所言极是,虽然西贼剽悍,趁我大军疲惫之际,占据了上风。” “但要是我军主力全数投入,必能一鼓作气,扭转战局!”固山额真明安达礼开口道。 “没错,我八旗兵尚有两万余众,还有谭诣和谭宏的兵马,若是尽数投入,必能大破孙可望!”贝勒杜兰也开口附和。 多尼带到湖南来的清军有十二万之众,除去此前损失的数千兵马。 虽然已经投入了八万兵力,可多尼手中的预备队依旧还有三万多人。 这股力量的确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存在。 “王爷,让满蒙子弟全都杀上去吧!我赵布泰愿率军冲锋,大破西贼!”赵布泰拱手请命。 “王爷,我八旗天兵何惧西贼,全力拼杀之下,西贼必定惊惧,溃不成军!”尚善开口。 多尼闻言心中热血沸腾,颇有一种想要下令全军梭哈的冲动。 然而就在此时,杜兰却连忙开口道:“王爷,此时已至午时之后,等天色一黑,十万大军只怕难以聚拢,况且孙贼在东岸尚有不少兵马。” “要是全军冲杀,稍有不慎,便会造成弥天大祸啊!” 多尼闻言连忙抬头望去,却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开始西下。 这要是让满蒙主力冲上去,只怕还没接战多久,夜幕就要将领了。 “王爷!西岸的西贼有异动!”又一名将领大喝出声。 多尼再次望去,却发现在对岸最高的山头上,孙可望的龙旗挥动。 大批驾前军兵马正在沿江调动。 “可恶!”多尼握紧了拳头,满脸的不甘。 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出动满蒙主力决一死战,只怕刚开了个头,就不得不中止。 在黑夜之中,不仅兵马难以聚集,而且在孙可望有预备队的情况下,一旦出现意外。 那便将会是一场巨大的溃败。 此时和孙贼展开决战实在是不理智。 “杜兰!”多尼冷喝一声。 “末将在。” “你率一万骑兵前往接应诸路人马回营,咱们改日再和孙可望决战!” “遮!”杜兰拱手领命。 迅速带着骑兵前往接应了。 “公爷,国主只是上我们冲杀一阵,挫挫鞑子的锐气,您看兄弟们已经打了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该回营了。”郭有名骑着战马上,喘着粗气道。 张胜闻言兴趣索然,他还没杀的过瘾,此时要是撤了,岂不是打了一个虎头蛇尾? “公爷,鞑子的援兵上来了!” 另外一名驾前军将领惊呼一声。 张胜心中大惊,连忙举起来望远镜。 却发现大批清军骑兵正在逼近。 “传令放烟,鸣金收兵!”张胜大喝一声当机立断,命令部下撤退。 很快驾前军的骑兵开始脱离和清军的纠缠,在军官的组织开始归队。 与此同时,正在和绿营兵激战的步兵也开始停止对绿营兵的追击。 在将领的组织下,排成阵型向大营退去。 夕阳西下,孙可望和满清两方的军队,各自聚集,脱离战场。 一场大战如同岔路口时一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此战虽然规模浩大,但是双方的斩获和伤亡都不多。 清军一方,损失了一千五百余名骑兵,五千余步兵。 孙可望一方损失了八百余名骑兵,三千余步兵,此外还有八头战象。 虽然孙可望没有下达全面撤退的命令,唯恐影响军心造成溃败。 而多尼也有意展开决战。 但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双方都最终都选择了偃旗息鼓。 然而由于战略上的优势,对于孙可望来说没有败,那就是赢! 反之对于多尼来说,没有赢,那就是败! 甚至更准确的来说,清军没有大胜,哪怕是小胜!只要他们没有击溃孙可望的主力,那么最终迎接他们的都将是失败! 此战过后,十几万驾前军死死地扼守资江防线。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尼一方渐渐地陷入了绝境之中。 紫阳关外五十里的清军大营中。 大批满蒙汉将领聚集在大帐之中。 一连数日,清军都在大营前挑衅,但是驾前军都选择扼守防线,对清军的挑衅听之任之。 这不禁让多尼心下一凉,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都说说吧,我军现在已经这么办。”多尼缓缓开口,言语间有了一丝疲惫感。 “王爷,孙可望的大营牢固,纵使攻破了也需要再渡资江,不如我军直击绕过大营,强渡资江吧。”尚善开口。 经过上次大战之后,纵使不愿意承受。 多尼等人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孙可望麾下的兵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八万清军强攻大营,结果非但没有拿下,反而让孙可望的战象和骑兵反手一击,损失了数千兵马。 如此战果,纵使清军诸将依旧认为自己野战必能获胜。 但攻坚战的结果,却让尚善等人忧心不已。 “强渡资江?”杜兰叹气道:“尚贝勒,孙贼的大营不好打,资江就那么好渡吗?” “孙贼的骑兵众多,稍有不慎,我军就将折损大批兵马!” 虽说守江不好守,但也要看是谁守的江! 虽然资江够长,孙可望不可能处处留兵防守,清军在某一处骤然强渡的确可以抵达东岸。 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一道防线纵使出现了缺口,但只要守军够强大,他们完全是有实力能够进行封堵的。 纵使多尼能够在资江上突破一点,甚至是数点。 但只要他的主力在短时间内渡不过去。 孙可望瞬间就能集结大批兵马直接吃掉多尼的渡江人马。 毕竟孙可望手底下的部队可不是明军。 多尼想要过江,唯一的方法便是十万清军全数出动,同时发动强攻。 这样一来,多处遭到进攻,孙可望便有可能会封堵不及,顾头不顾腚,让多尼趁机能够在东岸得以立足。 可是这样做的前提便是清军的战斗力要远高于孙可望。 但是经过了两次大战后,不止是杜兰心里担忧,孙可望所部的战力也让众多的清军将领担忧。 强渡资江按照先前的两次大战孙军的表现来看,清军能够成功的希望依旧渺茫啊! 更何况要是没拿下位于西岸的大营,纵使多尼的主力渡过了资江。 但孙可望带着主力转入大营,直接占了清军的大营,抄了清军的后路。 搞不好清军的主力就得在资江东岸欲哭无泪啊! “大营、资江、宝庆!孙贼的防线浑如铁桶,这让本王如何下手啊!” 多尼盯着地图仰天长叹了一声。 一股悲观的情绪在大帐之内蔓延。 坚固的大营,宽广的资江,加固的宝庆,这三样东西清军必须要全数突破才能彻底地瓦解孙可望的资江防线。 若是不然。 大营在手,多尼如鲠在喉。 资江不破,多尼望水兴叹。 宝庆巍立,多尼辎重难进。 哪怕孙可望手中只剩下了一个能够截断大路的宝庆,清军的辎重都难以运输。 如今三样俱在手中,孙可望真可谓是稳如泰山。 这让连大营都拿不下来的多尼不禁悲从心来。 “王爷,西贼战力彪悍,孙贼的资江防线实在是难以拿下,不如我军北上,或走常德,或去长沙吧,如此一来,王爷手中的十万大军尚能保全。” “我等也能为大清保住主力。”巴思汉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前后两战,这位亲自体验了驾前军战力的固山额真已经对突破资江防线不抱什么希望。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绕路,避开这道坚固的防线了。 第223章 决战的时刻到了!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陷入了沉思。 若是清军主力北上绕过孙可望的资江防线。 那么或许战局就不会那么棘手了。 无论是北进常德,还是从宝庆府北部的那条大路直接兵进长沙,多尼都不需要硬啃孙可望精心打造的资江防线。 可是如此一来,非但清军的麻烦事不少,而且不能歼灭孙可望的主力,纵使保全了主力,多尼他们也在责难逃啊! “王爷,镇中、新化等地尚在孙可望的手中。” 杜兰缓缓道:“我军的粮草辎重屯于武冈、沅州,大军若是脱离大路进行北上,若是不拿下新化、镇中等一系列西贼据点,我军的辎重根本无法进行转运。” “但要是率兵扫荡这些孙军据点,不仅容易分兵露出破绽,而且孙可望也必定率师北上,重新堵截我军渡江!” 多尼等人闻言仔细地思索起来。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而后勤则依赖于交通线。 清军此时后路已断,惟一能够依靠的便是从昆明转运到湖南的物资。 但是这些物资却非大路转运不可。 大军虽然机动性不错,可以脱离大路活动。 但是人的双腿可以走小路,马的四肢也可以走小路。 可武冈和沅州的那些运输车辆要是脱离了大路,那可是没办法转运的呀! 如果选择北上,那么清军的后勤工作得重新规划。 只有率兵扫荡新化、镇中等地,武冈、沅州等地的物资才能够大批地转运。 只是如此一来,不仅攻城会折损兵马,费时费力,而且也会给孙可望重新布防的时间。 可要是率军直接北上,趁着孙可望来不及布防之时,直接强渡资江。 那么大军的确可以过去,但多尼等人也将彻底地成为了无水之源。 大军之中,士兵和战马只能携带半个月的粮草。 纵使竭尽全力,士兵每人都背上了几十斤的口粮,战马全都负重前行,民夫携带独轮车随军行动。 大军的粮草也最多只能携带一月之用。 如此一来,稍有不慎,在湖南清军的主力就将因为粮尽自溃啊! “北上新化一带,强渡湘江,此策太过于冒险。” “稍微不慎我十几万大军便会自行溃散!” “而率军先攻占新化、镇中,不仅会损伤兵马,而且还会迁延时日,给孙可望重新布防的机会!”多尼眉头紧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旦清军彻底地抛弃后勤,选择与时间赛跑。 那么多尼等人的容错率将会极低。 稍微遇到困境,大军便极有可能自行哗散。 想当初孙传庭率十万大军兵出潼关之时,在他深入河南内地之后,明军的后勤就已经断了。 数百里的补给线,以咱大明的后勤能力根本无法将军粮运上去。 可是孙传庭的士兵在这个时候,依旧没有溃散。 那是因为,孙传庭一方面组织军队在河南疯狂地烧杀抢掠,抢到了一些粮食。 另一方面,明军的粮道还没有断。 虽然后方只能运过来三瓜两枣的,但毕竟时不时地也会运来一些粮食,稳定人心。 让明军将士在心理上好歹有个寄托。 万一明天粮食就运上来了呢? 所以哪怕是运不上粮食的粮道,只要没断那就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等到李自成把孙传庭的粮道断了后,虽然对明军的待遇没什么影响,该挨饿的还是得挨饿。 可这下子,明军将士最后的一点盼头全没了! 以前虽然在挨饿,可粮道没断好歹也有点心里寄托,能够坚持坚持。 现在就连最后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就连意淫都尼玛没有意淫的基础了。 这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十万明军哗散呗! 而眼下清军的境遇和当初的明军有些相似。 一旦多尼放弃打通自己的交通线,那么清军的士气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总的来说,就是清军饿不得了,在知道自己没有粮道的情况下。 一旦清军士兵挨饿,那么整个军心将一发不可收拾! 而要是选择清除新化、镇中等据点,打通交通线。 那么不仅清军会进行分兵,露出破绽,而且还会给孙可望重新布置防线的机会。 总而言之,难!多尼是真的难! “王爷,现在我军进战不能,后退有忧。”巴思汉叹气道:“在宝庆难下孙贼的防线,回返贵州又只能待死。” “北上新化,分兵打通交通线不妥,直接强渡资江又会让大军陷入险境之中。” “不如我军不渡资江,直接北上去常德吧。” “北上常德!”一众清军将领议论纷纷。 现在辰州还在清军的手中,若是北上常德,虽然湘西地势险恶,土司众多。 但那条从沅州经过辰州直抵长江一带的大路却勉强畅通。 若是选择北上常德,那么清军既不需要沿途强行渡江,也不需要投入大量兵力和时间去打通交通线。 要是按照此策执行,那么清军的后勤压力的确会少很多。 “巴都统,可是常德一带有闯贼,而且长江难渡,荆州也不知道在不在朝廷的手中。” “要是我军北上常德,被阻拦在长江边上,孙可望又率军尾随,只怕情况依旧不妙啊!”贝勒杜兰开口道。 “闯贼总比西贼好打,我军若是能够抵达长江,大军携带粮草后,纵使荆州不在我手,我等也能以手中存粮快速地北上河南,东去武昌。” “总比在湖南和孙可望周旋的好。”巴思汉沉声道。 清军众将闻言纷纷点头。 现在的三条道路中,出宝庆,下衡阳,断了孙可望后路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而北上新化,直趋长沙又会令清军左右为难。 现在唯有北上常德的战略,才稍微有希望一点。 毕竟顺军总比西军好打。 况且长江虽然难渡,但若是荆州还在咱大清的手中,多尼等人渡过了长江就直接脱困了。 就算荆州已经失守,多尼等人渡过长江后,这一带没有强军存在,身后又有长江可以迟滞追兵。 以清军的机动能力,也能在平坦的江汉平原上快速机动,迅速脱困。 而一旦选择在新化地区再渡资江,纵使能够得手。 多尼等人还得过湘江、打长沙、下岳州,才能抵达武昌脱离困境。 这条路不仅困难更多,而且还有孙可望的主力在虎视眈眈! 显然是非常不妙。 多尼思索了一番后,长叹了一口气。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北上常德是大军脱困的最好选择。” “只是……” “王爷,这是什么?”巴思汉询问道。 “只是我等统率十几万兵马前来湖南,原本是打算阵斩孙可望,歼灭其主力。” “可是不过短短时日,我等却不得不为保全兵马而犯愁了!” 多尼苦笑道:“就算我军北上常德脱离了险境,为大清保存了十万大军。” “可我等也必定前途未卜了。” 清军众将闻言都沉默不语,一股悲伤之情迅速蔓延。 他们本就身负磨盘山之败,现在非但将功补过不成,反而要为大军生机发愁。 现在就算保存了大军,他们的罪责也难逃了。 “王爷,事到如今,孙贼彪悍,我等若能全师而返已经是大清的幸运了。” 巴思汉叹气道:“现在再想其他也是无用,带着兵马杀出湖南吧,就算我等会被革职问罪,但要是能够保住大军,也算不会沦为大清的罪人。” 此言一出,八旗众将都低头不语,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其他路走了。 就算被革职问罪,也好过在湖南葬身掉这支大军。 “传令下去,大军好好休息两天,暗中准备北上之事。” “再勒令偏沅巡抚袁廓宇,让他速速准备,将沅州一带的物资发往辰州,以供大军之需!” “同时,再令他收罗辰沅一带的船只,为大军做好渡江的准备。” 多尼疲惫地挥了挥手,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八旗诸将都沉重无比,退出了大帐。 而绿营将领的心思却各异。 “大哥,我对不起你啊!是我鬼迷心窍,竟然投了鞑子!” 谭诣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后悔不已。 在重庆之役时,由于北盘江战败,他对局势已经感到了绝望。 于是便意欲率众降清,为此还害死了他的大哥谭文。 那曾想降了清之后,他才骤然发现,此时的满清似乎局势并不好。 要是早知道孙可望已经占了湖南,抄了多尼的后路。 谭诣哪里会抛弃了坚持了十几年的抗清事业,害死自己大哥,剃了自己的发啊! 四九年入国军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坚持了十几年,等到走出那一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四九年! 此时的谭诣,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三弟。”一双大手拍在了谭诣的肩膀上。 “二哥!”谭诣牙齿一咬,心中苦涩不已。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满清是秋后的蚂蚱,我等兄弟割了多尼的首级再反正便是。” 谭宏低语道:“毕竟我等二人虽然降了鞑子,可是天下之人降了鞑子的又有多少?” “不要说其他人,王辅臣先为义军,后跟了姜镶,再投了闯王,又降而复叛,拥立朱鼎珊为主,在大同反顺。” “等满洲兵一来,又剃发降清,向鞑子表忠心,几年后又随姜镶在大同反正,举兵反清。” “大同城陷后,又跟了阿济格在北京威风八面,等阿济格死了,他又投了济尔哈朗。” “我等兄弟为明臣数十年,从未有过变节。” “纵使现在因为一念之差投了鞑子,但也是远强于王辅臣之流的。” “若时机已到,我等去投孙可望他必不会为难我等!” 谭诣闻言双眼一亮。 “二哥,好!大哥虽然死在了我的手里,但那也是鞑子逼得!” “等时机一到,三弟和二哥联手,多杀几个鞑子为大哥报仇!” 谭诣对杀了谭文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毕竟几十年的兄弟了。 多少风雨都在三兄弟的相互扶持之下渡过了,可最后却因为一念之差而害得自己大哥惨死。 既然谭诣心中有愧,又不愿意归咎于自己,自裁向谭文谢罪。 那么也就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满清,以获得心理上的安慰了。 “要是我等能够相助孙可望歼灭满清主力,再恢复汉家江山,大哥的在天之灵若是在九泉下有知,必会原谅我们二人!”谭宏郑重道。 “对!大哥一向想杀光鞑虏,若是有机会,我必用鞑子的首级来向大哥谢罪!”谭诣坚定道。 多尼等人决定北上常德,杀出重围。 一时间宝庆府内呈现了一片诡异的气氛。 清军在紧锣旗鼓的准备跑路,而孙可望此时却生出了决战之心! “顺军南下了!”宝庆城内,孙可望瞪大了双眼。 “国主!千真万确!”张虎拱手道:“李来亨等人戴白巾,穿白衣,发誓为闯王报仇!” “现在常德一带的诸路人马已经悉数南下,数万可战之兵不出五日,必能抵达宝庆!” “好!”孙可望一拍大腿。 “顺军肯南下,两家合力,披甲战兵足有二十万以上!是多尼的近乎一倍!” “此战,我军必胜,孤再也没有什么忧虑的了!” 西顺两家合力,一旦顺军抵达宝庆,那么宝庆地区的形势将急转直下! 总共拥有二十万以上披甲战兵的孙可望一方,直接可以锁定胜局。 此时的大西、大顺、大清三家,就像是昔日山海关大战时的李自成、吴三桂、多尔衮一样。 孙可望是多尔衮,拥兵近十五万。 多尼是李自成,拥兵十二万。 李来亨是吴三桂,拥兵五万。 虽然由于孙可望麾下新兵众多,或许战力根本达不成多尔衮对李自成的压制。 但即便是这样,孙可望和李来亨联手,宝庆的形势也几乎和山海关时无异了。 “张胜,从即日起,你率骑兵日夜挑衅!” “是!”张胜连忙拱手。 “众将听令!” “末将在。”一众大将拱手。 “全军准备,待顺军一至,合我两家二十万精兵,孤要在此地一举歼灭多尼!洗我岔路口之耻!” 第224章 五等人的奋斗! 接下来的三天,不断地有小股骑兵从大营杀出,袭扰清军。 在纠缠中,双方互有杀伤,但是渐渐地多尼便察觉到了异常! “不好!孙贼连日挑衅,分明是想吸引我军的注意力,拖住我军!”多尼举起望远镜。 看着前方挑衅的驾前军,心中一惊。 “王爷,孙贼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平郡王罗可铎连忙询问道。 “只怕是常德的顺贼已经在南下了!”多尼长吸了一口气道。 “什么!”清军众将闻言,心中大惊。 若是以前就算孙可望和李来亨联手,他们也不怕。 因为在八旗诸将看来,无论是顺军还是西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到了现在,和孙可望的两次交手都大为不利。 资江一带的西贼有十余万之众,要是再加上数万顺贼。 如此兵马,两家前后夹击,只怕是咱大清的主力会非常的不利啊! “王爷,我军已经整顿好了,随时可以北上,不如今天夜里就全军拔营,连夜北上!” “若顺贼不知死活正在南下,两军恰好碰上,我十万大军必可一战破之!”巴思汉拱手道。 “对!要是能够先把顺贼灭了,我军北上常德,强渡长江便再无阻力!” “说不得荆州还在朝廷手中,我军占据常德后,正好可以打通与朝廷的联络,以荆州和常德为基地,和孙可望争夺湖南!”贝勒杜兰也开口道。 数万顺贼要是龟缩在常德一带的城池中,那么清军的确没办法吃掉他们。 毕竟时间和伤亡多尼都耗不起。 但要是顺军主力正好南下,多尼北上一举破之,那么常德一带彻底拿下那就是水到渠成了。 而一旦拿下常德有了立足之地,再北上联络或者拿下荆州。 虽然长江航道依旧被孙可望控制下的岳州给截断。 但打出如此局势的多尼,他的主力放置在荆州和常德一带,也能够从武昌走汉江,再走陆路获取物资。 无论如何,十几万兵马都不至于断粮。 如此一番前景,还是比较光采的。 “好!我军之前三天,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夜便迅疾北上,顺贼若是南下那便一战灭之,若是依旧龟缩在常德,我军便在常德地区征粮征饷,强渡长江!” 多尼一声令下众位八旗将领纷纷领命。 “谭诣,谭宏!”多尼大喝一声。 “末将在。”两位刚剃发的绿营将领连忙拱手。 “你二人的兵马未经大战,没有损伤,士气正旺,今夜之后,就由你二人留守大营,多布旗帜!一定要迷惑住孙可望,为本王大破顺贼争取时间!” “遮。”谭诣和谭宏二人连忙领命,心中直接问候了多尼全部的女眷。 “卓罗!”多尼再次开口。 “末将在。”卓罗拱手。 “你带三千满蒙铁骑,留守大营,总揽全局,一定要迷惑住孙可望,为我十万大军争取时间!” “请王爷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卓罗拱手领命道。 “我军干粮早已经暗中炒制完成,入夜之后,各部按照命令,逐一撤离,不得出现混乱,” “是!”数十员满蒙将领纷纷领命。 当天傍晚,清军的红衣炮火力全开,不断地轰击驾前军的骚扰骑兵。 与此同时,大批满蒙骑兵纷纷出营,一副要和孙可望拼命的架势。 而驾前军骑兵也是见好就收,立刻撤离。 “鞑子这是怎么搞的?总不会被老子给闹烦了吧。” 夕阳西下,大营之前,张胜看着清军浩大的阵势,皱眉道。 “公爷,国主既然命我等骚扰,我等见好就收就是了,切勿坏了国主的大计。”郭有名连忙开口道。 张胜一向胆大,多尼如此阵势,万一搞不好张胜脑子一热,直接带兵和清军骑兵硬钢,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啊! “哼!本公爷可没那么傻,鞑子这阵势,老子要是带着骁骑镇直接上了,只怕会凶多吉少。” 张胜挥了挥手,骁骑镇的骑兵尽数回营。 当天夜里,清军其他中小型火炮开始转移,其余物资也开始转运。 每一个清军身上挂上了口袋,装满了足够食用很久的干粮 “鞑子,这是准备要跑了!”大营之中,一名清军军官心中骤然一惊。 “嘘!老赵,你不要命了!”另一名军官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老张,怕什么!现在多尼是自顾不暇!” “倒不如,咱们拼死一搏吧!”先前开口的清军军官咬牙道。 这两名军官一个叫做赵得才,一个叫做张光恩。 这两人或许不怎么出名,但赵得才的哥哥赵得胜乃是白文选的亲信大将。 在另一时空中,正是赵得胜喊出了宁出云南,勿做缅鬼的口号。 白文选才会被部下挟制北上降清的。 而张光恩的哥哥张光萃也比较出名,张光萃是何腾蛟麾下的十三镇之一。 湖南失守后,被孙可望收编,后在辰州被徐勇击败,在交水之战后,又被以党附可望的罪名降爵。 昆明失守后,不同于其他回归秦将,当时的张光萃隶属于白文选麾下。 由于白文选威望很高,白部的粮饷的供应又仅次于晋藩,所以张光萃便没有反正。 而是选择追随白文选,为李定国和永历断后。 从楚雄到永昌,白文选的数万兵马被打得只剩下了一万多残兵。 赵得胜跟着白文选钻进了热带雨林之中,张光萃战死。 而他们的弟弟却被清军打散,在绝望之下接受了多尼的收编,成为了清军中的一员! “拼死一搏!老赵,你不要命了!咱们手底下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马,怎么和多尼拼死一搏啊!”张光恩大惊失色到。 “怎么!你哥哥都被多尼害死了,你连报仇都不敢吗!”赵得才冷笑道。 张光恩闻言心弦一动,整个不禁红了眼眶。 他和他哥哥张光萃在一起奋战那么多年了,从河南、四川、湖广、广西再到云贵,不知道两兄弟一起经历了多少。 结果自己的亲哥在滇西为朝廷而死,自己不仅不敢为兄报仇,而且为了活命竟然剃发降清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此事一直都是张光恩的心结。 “老张,这鞑子你还没做够吗!”赵得才咬牙道:“多尼肆意地屠杀滇民,咱们的部下都是云南人,早已经对他恨之入骨!” “眼下国主已经断了他的后路,他这十万人马攻打国主不利,受困在资江以西,早晚会被困死、饿死的!” “现在多尼给咱们这些人发放干粮,这明摆着是准备逃跑了!” “咱们兄弟以前在西营中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又何必给鞑子当牛马使唤呢!”赵得才冷笑道: “以前我哥是巩昌王的嫡系,巩昌王又是国主和晋王看中的人,我赵得才那可是在巩昌王面前,甚至在国主和晋王面前都能说一说话的!” “而你哥也是国主的大将,咱们兄弟两个以前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而现在剃了头发后,非但要给鞑子们当牛做马,就连绿营兵里面的那些狗汉奸都能使唤咱们!” “这鸟日子你张光恩想过,我赵得才可不想过呢!” 多尼的十几万兵马中,成分复杂,总的来说类似于李定国之前的秦晋兵划分。 满八旗自然是晋兵,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 蒙古八旗是白文选部,虽然不是真正的自己人,但也算自己人。 汉八旗是祁三升、马宝这些人,虽然不算自己人,满清并不一定完全放心,但也能勉强大用。 绿营兵是狄三品这些党附可望的秦兵,不用八旗兵压制根本不敢放心使用。 收编的南明溃兵是驾前军,这些人用八旗兵压着,满清都怕出意外。 赵得才和张光恩以前都是二等人,都是白文选的麾下。 就算张光恩他哥是党附可望之人,但在白文选麾下也能当个三等人。 而现在,降了清之后,直接变成了第五等。 人家蒙古人都只分四等呢! 这尼玛比绿营地位都低,这谁受得了? 要是清军一直势如破竹,一直强大,为了活命也就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但眼下多尼都准备跑路了,赵得才的心中岂能不生出心思来? 张光恩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似乎眼下投奔孙可望是不错选择。 “老张,咱们都是国主的旧部,现在多尼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要是咱们现在直接趁着这满满夜色投奔国主,向国主禀告多尼的实情。” “那以后,咱哥们岂不是又能在国主面前说得上几句话了!”赵得才微笑道。 “这……”张光恩有些心动了。 要是能够重归孙可望麾下,他哪里愿意在清军里面待啊! “老张你到底干不干,说句话啊!”赵得才催促道。 “老赵,咱们周围是十万清军,一旦举事哪里跑得掉啊!”张光恩忧心忡忡道。 “老张,此地距离国主的大营不过几十里地,咱们兄弟纵马疾驰,转瞬即到,眼下又是天黑,咱们带人往黑夜里一钻,鞑子哪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啊!”赵得才劝说道。 张光恩脸上呈现了犹豫之色,迟迟没有回答。 哐的一声,一把佩刀架在了张光恩的脖子上。 “老赵!你这是做什么!”张光恩吓了一跳。 “你到底跟不跟着我干,你要是不干,就别怪我赵得才不讲情面,先干了你了!”赵得才说变脸就变脸,恶狠狠道。 “好!我跟你干了!”张光恩连忙开口道。 眼下这局面,赵得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副你干不干,不敢干你的姿势。 张光恩虽然降了清,可和多尼只是露水姻缘而已,更何况还有一个杀兄之仇呢! 要他为咱大清尽忠?张光恩实在是干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跟着赵得才干了。 “好!这才是兄弟。”赵得才闻言大喜过望,但是手中的刀子却仍旧没有放下。 这造反或者说反正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之地,赵得才也是明白这点的。 “李文才,刘三保!”在夜色之中,赵得才大喝一声,呼唤来了自己的亲兵。 很快,李文才和刘三保便满脸正色的压着张光恩走了。 赵得才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几名亲信迅速拆除了一道栏栅。 由于清军的大营没有费时费力的去建造,所以并没有出现像孙可望大营的那种木墙。 这倒是方便了赵得才他们逃跑。 数百清军迅速集结,一条条火把被点燃。 “放火,兄弟们,投国主去!”赵得才一声令下。 熊熊的烈火在营地里燃起。 “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起,惊破了清军大营的平静。 烈火和呼喊让大批清军士兵为之一惊。 “走!”赵得才一声令下,带着数百兵马一般呼喊,一般放火,迅速窜出了大营。 “你是何人!”一批在外围负责警戒的清军骑兵撞上了赵得才,连忙询问道。 嗖的一声,赵得才弯弓搭箭,一箭便结果了为首的清军把总。 带着麾下兵马遁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什么!孙可望来了!”多尼心中惊骇无比。 连忙出帐,带着麾下的亲兵开始视察清军的大营。 结果却发生清军的大营之中并没有什么敌军。 “王爷,大事不好!赵得才和张光恩带着麾下的西贼降兵逃跑了!”绿营总兵胡茂祯连忙禀告道。 “那你还等什么,快派人去追啊!”多尼大惊失色连忙道。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可是天色已晚,只怕万一啊!”胡茂祯哭着脸道。 多尼闻言两眼一黑,差点栽了下去。 北上的决策,只有八旗将领和少数绿营高层得知。 虽然清军一直在暗中准备,但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却是不知晓的。 但是由于撤退在即,为了让士兵们以防万一,携带更多的粮食。 所以今天夜里才会发放干粮。 那曾想在这个节骨眼却出了问题,要是赵得才和王光恩成功逃脱。 孙可望必然会知晓今夜自己撤离的事情。 如此一来,今夜只怕是走不了了。 要不然自己前面撤离,孙可望后面就追杀过来,在茫茫的夜色中搞不好十万大军会溃散! 第225章 出营决战! “传来下去,全军戒备,暂缓撤离!”多尼大喝一声,下达了自己的军令。 眼下撤离在即,但既然赵得才和张光恩这两个尼堪降将叛逃了。 那么就绝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黑夜之中,西贼要是来袭,只怕混乱之下会是一场惨败啊! 在双方大营的几十里空地上,一条条火龙出现。 “放箭!”一名清军副将大喝一声。 周围的清军骑兵迅速射杀赵张两部的士卒。 在混乱之中落后的步卒迅速溃散,纷纷丢弃手中的火把一哄而散。 随着步兵的溃散,赵张两部的一百多骑兵出现在清军的眼前。 “熄灭火把,四散突围!”赵得才大喝一声,丢下了自己的火把。 刹那间百余名骑兵尽数丢弃手中的火把,隐藏在了黑夜之中。 大批清军骑兵持着火把在黑夜之中不断地搜寻,可是在这茫茫黑夜中,他们又怎么可能追杀干净。 “副总爷,撤吧,再往前就到孙可望的大营中,我们杀了这些叛贼已经对得起多尼了,再追下去只怕稍有不慎,便会引出那个张胜啊!”一名清军参将拱手道。 “张胜!”副将倒吸了一口气。 张胜在桂林大捷之后便已经扬名,而现在又在宝庆斩杀了王辅臣。 这个猛人可不好惹啊。 “副总爷,反正西贼降兵也杀不干净,孙可望必然知道我军撤离之事,我们见好就收,割下这些西贼的首级给多尼一个交待便是了。”另一名参将也开口劝说了。 “好,我们已经尽力,对得起大清了。”副将露出了一副问薪无愧的表情。 清军骑兵在黑夜中迅速停止追杀,整队返回。 就在清军撤离之际,一条火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明显是黑夜中的动静惊动了驾前军。 孙可望的骑兵出营探察情况来了。 “好险!幸亏老子撤得快!”副将见状擦了一把冷汗,庆幸不已。 他此行追杀赵得才和张光恩,根本就没带多少兵马。 要是一头撞上了驾前军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撤!快撤!”副将一声令下。追击的清军骑兵飞速地向后撤离。 让绿营作战可以,让绿营拼命也不是不行。 但让绿营在没有八旗监督的情况下自觉地拼命,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绿营士兵为咱大清卖命是为了当兵吃粮,绿营军官为咱大清卖命是为了升官发财。 咱大清除了满蒙八旗,没几个人乐意为了它送命的。 追击骑兵退去,赵得才等人隐藏于黑夜之中不断地向着远处驾前军的大营前进。 一条火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查看了火龙行进的方向后他大喜过望。 待靠近后,通过火光看清楚来人的衣甲后更是大呼出声。 “西营的老兄弟们!我是白文选麾下赵得胜的弟弟赵得才,莫放箭!带我去见国主!鞑子要跑了!” “赵得才!”郭有名听闻呼喊,迅速跨马抵进。 “赵得才,真的是你!” “原来是郭副将啊!”赵得才心中大喜,连忙道:“快带我去见国主,多尼奈何不了国主,准备跑了!” “什么!”郭有名心中一惊,连忙带着赵得才返回了大营之中。 午夜,大批驾前军将领被急匆匆地召见。 孙可望一身睡衣,仔细地听着赵得才和张光恩的叙述。 “国主事情就是这样,鞑子给我的部下发放干粮,多达三四十斤,营中的战马也被勒令要负重前行。” 赵得才拱手道:“此必是多尼奈何国主不得,又不能在宝庆久耗,因而准备逃跑了!” 孙可望听完眉头紧皱。 “赵得才,你所言当真!” “国主,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反正我赵得才就在这里,鞑子何德何能能让我为他们出死力!”赵得才赌咒发誓道。 “这倒也是。”孙可望微微点头。 赵得胜、赵得才、马宝、马唯兴、高启隆这些人都是抗清意志比较坚定的。 历史上马宝和高启隆在三藩时还是在吴三桂的麾下。 但是赵得胜和马唯兴等人却被清廷借故调到了福建。 然后……这些西营旧将就全特么反了。 赵得胜兄弟是响应耿精忠耿王爷的第一人,马唯兴仅随其后。 整个福建的近十万绿营全都跟着耿王爷举起了义旗。 只可惜在郑经和康熙的前后夹击下,耿王爷最后没挺住。 后面赵得胜兄弟不愿意降清,投靠了郑经。 结果郑家旧将排挤他们,导致赵得胜兄弟在兴化太平山孤军死战,二十六营官兵死在了兴化城郑军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的人要说迫于无奈为清军效力孙可望还可以理解的,但要是他为了咱大清来一出死间,孙可望却是不信的。 “赵得才,你悔罪来归,从即日起你追随白文选犯上作乱的事情孤概不追究。” “若是你所言属实,如此紧要军情,孤可以以一协副将授之。”孙可望淡淡道。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赵得才大喜过望连忙磕头。 “张光恩,你兄长乃是孤的亲信将领,虽未反正来归,但交水之战与你兄弟无关。” “今日你重新来投,孤同样可以授予你副将之职。”孙可望又开口道。 “末将多谢国主大恩!”张光恩面露狂喜,连忙磕头谢恩。 孙可望手底下现在的副将之职可不是永历朝廷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啊。 副将一职统率一协人马足有数千之众!这可是天大的富贵! “张胜、陈建!”孙可望赏赐完毕,立马开口。 “末将在,你二人带领骁骑镇和骠骑镇的骑兵,大张声势,去袭扰清军!” “切记,袭扰就好!”孙可望郑重道。 “末将遵命!”张胜和陈建拱手道。 在这段时间,孙可望以蜀藩为核心,将反正各部的骑兵重新编制。 又组建了一个骑兵大镇,足有八千骑兵,由蜀藩大将陈建统领,并被命名为骠骑镇。 两镇的一万多骑兵出营袭扰,必定能令清军不得安宁。 “王德旺,张虎!”孙可望再次大喝一声。 “末将在!”王德旺和张虎拱手道。 “你二人率铁骑镇和四大营为后援,接应张胜和陈建!” “遵命!”张虎和王德旺拱手。 “梁诚!”孙可望又是一声,梁诚拱手领命。 “你率百骑连夜北上,通知李来亨,就说孤明日准备和多尼决战,让他统率骑兵迅速来援!”孙可望郑重道。 “什么,决战!”驾前军众将面面相觑。 没想到自家国主竟然准备决战了。 “国主,我军立足于资江,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又何必和鞑子决战呢?”刘玄初连忙开口道。 “我军的确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孤却要打光所有的满蒙八旗兵!” 孙可望郑重道:“顺军五日可到,今天过去整整三天了,明日便是第四日。” “若是此时和鞑子决战,顺军纵使步卒不到骑兵也该来了。” “明日我军若出战胜算极大!” “可要是在龟缩于资江防线,万一多尼找到机会先击垮了顺军,或者直接遁入紫阳关,以滇黔百姓和绿营为食,那么纵使十万清军主力溃散,两万多满蒙八旗却能够保全!” “总而言之,明日决战我军的胜算大于败算,纵使落败还有大营和宝庆可依!” “甚至就算大营和宝庆失守,甚至整个湖南都丢了。” “孤也可以返回两广,待多尼北返重新收复湖南,既然如此,为何不战呢!” 正所谓未虑胜,先虑败。 现在的孙可望战略优势已经极大了。 想让多尼眼巴巴地看着他和李来亨会师,再把清军按死那是不可能的。 眼下的局势多尼已经决定北上,先打一头。 让顺军来顶一波……孙可望实在是不放心啊。 毕竟虽然顺军有五万精兵,可这些精兵常年粮饷不济,要是在路上遭遇了,只怕就连一天都撑不住。 既然顺军扛不住,那孙可望就只能主动出击,咬住多尼了。 明日一战,孙可望以近十五万战兵迎击多尼十一万兵马。 虽然孙国主手底下新兵众多,骑兵也不占优势。 可多尼手底下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绿营兵虽然战斗经验比孙可望的新兵要丰富,可他们却不会为咱大清出死力。 那些收编的降兵更是墙头草。 此时决战,孙可望的胜算未必比多尼少,更何况明日开战,顺军的骑兵还能赶来助战。 既然如此,这一战为什么不打? 况且退一步讲就算打输了,打成了第二个岔路口。 可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也没有那么容易一败涂地。 要是真输了,大不了收拢败军固守大营和宝庆就是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大营和宝庆守不住,就连整个湖南都失守了,那又能如何?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等多尼打下了长沙,夏季已到,郑成功北伐的消息也传来了。 多尼的大军征战已有一年,江南又有危机。 所以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去打两广吧? 待多尼主力一退,孙可望反手再收复湖南就是了。 总而言之,只要孙国主本人不出事,对于咱大清孙国主玩都能给它玩死! 什么叫做战略优势?这就叫做战略优势! 孙可望可以战败,可以丢宝庆,可以丢长沙,但多尼却根本没有容错率! 明日决战不仅胜算大,而且是以驾前军拼咱大清的满蒙老本。 这么好的买卖,孙可望决定干了! “国主,你还是在慎重一下吧。”刘玄初继续劝说道。 “茂遐先生不必再说了,多尼想要拿下湖南,孤也想要拼光满清的满蒙老本。” “若是大军继续固守,要是多尼冒险先去攻击顺军,或者直接退回湘西,带着满蒙老本杀马为食甚至以人肉为粮,返回陕甘。” “这两万多满蒙老本得以保全后,满清竭尽全力之下,十万大军又可以重组。” “明日决战我军胜算极大,纵使败了只要不是一败涂地便无碍大局。” 孙可望微笑道:“正所谓风浪越大鱼鱼贵,孤意欲驱逐鞑虏,再造中华。” “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何以服众啊?” 此言一出,驾前军众将纷纷附和。 刘玄初闻言也不再说什么。 “令各镇全数集结,大营和宝庆城中物资大开,肉食管够,明日一早出营决战!”孙可望大喝一声,敲定了决战之策。 “请国主放心,我等必舍生忘死,相助国主建立不世之业!” 当天夜里,孙可望的骑兵不断地袭扰清军大营,而清军在多尼的指挥下严阵以待,唯恐孙可望主力来袭。 双方的骑兵在黑夜中你来我往,折腾了一宿,终于结束了缠斗,各自退去。 然而当太阳升起之时,无数驾前军步兵饱食一顿后,携带了肉干和饮水蜂拥而出,在大营之前排兵布阵,一副意欲决战的模样。 “什么!孙可望竟然敢和我军在野外堂堂正正的决战!”多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道。 “王爷,好机会!”罗可铎连忙道:“若是孙贼依托大营,我军的确难以攻破!” “但这种堂堂正正的野战,我军必胜!” “对呀!”赵布泰也连忙道:“要是孙贼固守,我们全无办法!” “但他竟敢出营野战,我军必能胜之!” 多尼闻言微微点头。 “然而就在此时巴思汉连忙道:“王爷我军昨夜原本是准备北上撤离的,那曾想西贼降兵作乱!耽误了机会!” “而孙可望今日竟然主动出战,想必顺贼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否则孙贼有怎会一反常态!” 此言一出,众将皆眉头一皱。 “再加派哨骑,向北搜寻方圆百里!”多尼连忙下令。 不少清军哨骑便迅速上马,向北搜寻顺军的踪迹去了。 “王爷,接战吧,纵使顺贼也来了,我八旗天兵也根本无惧!”赵布泰拱手请命吧。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路走了,经历了磨盘山之败后,赵布泰唯一的出路便是大破孙可望才能够将功补过。 而这也是绝大多数八旗将领唯一的路。 “先令士兵出营列阵,若是顺贼还没到,那便迅疾猛攻,先破了孙可望!”多尼咬牙道。 第226章 接哨战 随着多尼的一声令下,大批哨骑迅速向北增援。 从几天前清军的哨骑就已经向北搜寻了,而现在为了确保万一,多尼又增添了人手。 紧接着大批清军蜂拥出营,排兵布阵,准备和孙可望进行决战。 “王爷,此战末将请为先锋!”赵布泰咬牙拱手道。 “好!若是顺贼未至,那么我军就一鼓作气,先击破了孙可望!” “若是顺贼将至,那么……”多尼眉头紧锁,思索不已。 “王爷,事到如今,我等惟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可为大清扭转战局啊!”固山额真卓罗叹气道。 此言一出,八旗诸将纷纷点头。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军事都会受到经济和政治等因素影响。 顺军发动怀庆战役,致使两路清军全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陕北和潼关两面受敌。 这一向为人所诟病。 要不是如此,多铎南下,李自成只需要面对阿济格一路兵马。 就他那八万人,包围延安和榆林后,只剩下了三万余人。 要是没有怀庆,这三万多人一头撞上李自成十万以上的主力。 这画面不要简直不要太美。 可是这是上帝视角。 从当时李自成的角度来看,他不知道清军兵分两路,而大顺军之前连战连败,士气低落。 要是再不打一个胜仗鼓舞士气,只怕西北地区的人心就散了,人人都觉得咱大顺不行了。 所以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李自成在怀庆A了过去,然后……就凉了。 而现在,在宝庆一带八旗诸将出于政治上的考虑,甚至不少人觉得即便大顺军也到了。 也应该和孙可望进行决战,这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而已。 多尼闻言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他都得打一仗。 他是多铎之子,而多尔衮兄弟一向不为顺治所喜。 他之所以能够统兵南下,那是因为八旗王公中已经无人可用了。 济度败于郑成功之手,让他带兵南下,咱大清不放心。 原本安亲王岳乐是最好的人选,可是岳乐一向被顺治看重,甚至有传言顺治有意立他为皇储。 这要是岳乐南下获取了战功,孝庄为了自己的孙子们哪里能放心啊! 所以最后只能让多尼和罗可铎南下了。 而现在磨盘山已败,自己要是龟缩不战,云贵根本无法久持。 到最后就只能带着满蒙子弟杀马为食穿过四川的千里无人区回到陕甘了。 真要是这样,一向不被顺治所喜的他下场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要知道就连何洛会这种战功赫赫的固山额真顺治说杀就杀!说凌迟就凌迟。 只怕到时候幽禁而死都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无论如何,反正是这么个下场,不拼是死,拼的话说不定还能击败孙可望搏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多尼也就只能拼了! “好!西贼和顺贼都是我大清的手下败将,纵使二贼合力我等又有何惧?” 多尼大喝道:“今日我等便在宝庆和贼寇决一死战,为我大清建立不世之功!” “王爷英明!” 八旗诸将齐声高喝,一个个斗志昂扬。 鼓—— 沉重的鼓声响起,十万清军出营列阵,只留下了万余老弱兵守营。 而在大营之前,龙骧、虎贲、鹰扬、豹韬、先登、陷阵、前锋、扫寇、挡寇、灭虏,十大步兵镇严阵以待,声势震动。 以四大亲卫镇为中坚,前军三镇为右翼,扫寇、荡寇、灭虏三镇为左翼。 诛虏镇留守大营,骁骑镇和骠骑镇后列休息。 铁骑镇围绕在孙可望的龙旗周围,四大营的骑兵向前骚扰。 整整十四万以上的披甲战兵严阵以待。 双方二十五万以上的兵力在资江以西的这片稍微开阔的地带展开了这个时代巅峰对决。 “洪承畴松锦之战时号称八大总兵,十三万大军,可是其中真正披甲的却不知道有多少。” “李自成的潼关大战十万以上的顺军披甲对决八万清军,岔路口之战孤的十万驾前对决屯齐的八万清军。” “北盘江一战,李定国以十万西营将士对决多尼的主力。” 孙可望举着望远镜沉声道:“可是这四场大战,我们汉人都败得稀里糊涂的。” “松锦大战时,洪承畴后路被断,十三万明军自行溃散,潼关之战,李自成和多铎鏖战不休却因后路威胁不得不仓皇撤退。” “岔路口之战,孤不愿意拼光老本为他人做嫁衣,打得虎头蛇尾。” “北盘江之战,永历朝廷在家门口连军粮都供应不上,导致我西营的十万将士自行哗散!” “冤!除了松锦,每一场大战孤都觉得输得冤!” 松锦大战十三万明军对决十一万清军,除了一开始压制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四万清军外,当皇太极赶来的时候明军就已经没有胜算了。 除此之外,其他的三场决战都挺冤的。 当怀庆之战打响后,清军两路兵一路逼陕北,一路逼潼关。 原本顺军有时间差可以打,因为多铎的南路军是临时改道,按照原本的时间阿济格应该先到半个多月。 而一旦如此,李自成十万以上的主力配合李过和高一功的四万兵马主动出击。 在开阔的陕北是有希望在短时间击败阿济格的。 但是阿济格逗留蒙古,勒索马匹迁延二十余日。 李自成不得不先急行军去潼关解决多铎。 可在潼关,李自成非但不能和李过、高一功合兵一处。 而且在潼关拿一带的狭窄地势上,多铎摆出一个乌龟阵,让李自成和现在的多尼一样,根本无从下嘴。 可以说当决战在潼关打响的时候,李自成就已经失败了。 所以说李闯王自从进了北京城后运气真的是背。 先是吴三桂开关,然后怀庆,再是潼关,最后在九宫山莫名其妙死了。 至于岔路口和北盘江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总之清军赢得稀里糊涂。 而现在这一切的因素都不会在宝庆上演了。 “国主多虑啊,现在不是岔路口,更不是北盘江!”张虎开口道: “我十几万大军兵强马壮,粮饷充足,又无人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国主再也无忧也!” “张虎,你说得对!”孙可望郑重道:“北盘江和潼关,李定国和李自成的后路都出现问题。” “而现在孤无后顾之忧,又有友军之助,要是这样还打不赢满清,孤也无话可说了。”孙可望缓缓开口。 眼下的局势已经是汉人和满人的决战中最为有利的一场的。 不同于潼关和北盘江,孙可望没有后路之忧,没有阿济格的绕后,没有永历朝廷的拖后腿。 也不同于岔路口,西营之中孙可望已经唯我独尊,或者说不服他的势力都已经烟消云散。 没有其他人能够摘他的桃子了。 至于李来亨,顺军内部不稳又无多少根基,更何况现在的孙可望已经不是当初的孙可望了。 又何必忧虑他们? 既然如此,那便开战吧! “传令,各镇坚守阵型,不许后退一步,红衣炮向前布置,清军若是推进,就给我狠狠的打!”孙可望一声令下。 驾前军中,两百多门轻型的六磅红衣炮向前布置。 现在的驾前军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军中的红衣炮数量已经大为增长。 除了两百多门轻型六磅红衣炮外,在周围的山头上还布置了一百多门十二磅和十八磅炮。 此外在宝庆等重镇也部署了大批重炮。 “孙贼麾下竟然有这么多披甲精兵!” 另一处山头上,多尼登高望远,看着孙可望的浩大的阵仗,眉头紧锁。 “王爷放心,昔日宋军十二万兵马军容甚壮,在黄河南岸列阵不也诓住了数万金军?直呼南兵亦盛吗?” “可结果怎么着?”罗可铎冷笑道:“金军的一通鼓,十二万宋军就一哄而散!” “孙可望麾下尽为新兵,就算军容不错,人多势众,可我八旗天兵只需要一击,必可得胜!” “平郡王,先前两战我军皆失利,不可轻敌啊!”巴思汉沉声道。 “巴都统,先前两战,都是我军局势不利所致!” “前哨战中,王辅臣轻敌冒进,张胜所部人多势众又俱为西贼精骑,此战我大清又如何得胜?” “攻营战中,孙贼依托营地固守,耗尽了绿营兵的体力,又出象兵奇袭,惊扰了我军的战马,故而才能侥幸击退了我军的进攻。” “可是如今,孙可望摆开了阵仗,这种堂堂正正的对决,我八旗可以从来没输过!” “我观此战,未必不能成为另一个岔路口啊!”罗可铎振振有词道。 此言一出八旗将领纷纷点头。 在他们看来这种堂堂正正的野战自己必胜! “传令进兵!”多尼挥了挥手。 清军的号角齐鸣,旗帜挥舞。 数万绿营步兵结成阵型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大批清军骑兵向前推进,准备骚扰孙可望的步兵。 而四大游击营的骑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纵马驰骋,在两大军阵之间和清军骑兵展开了厮杀。 “报!”一名清军斥候快马来报。 “禀告王爷,方圆百里暂时没有闯贼的动静!” “什么!”多尼等人心中一动,然后面露狂喜。 “没有闯贼相助,孙可望竟然敢和我军决战,看来是天助我大清啊!”罗可铎哈哈大笑。 多尼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顺军没来,那么他获胜的机会就大了。 多尼他们哪里知道,顺军日行五六十里,此时刚好距离战场一百二十里左右,两日可达。 现在顺军正准备拔营前进,而梁诚带的百骑正好进入了顺军之间,邀请李来亨率骑兵来援! “传令下去,让绿营兵加快速度,迅速和西贼接战!”多尼再次下令。 清军的旗帜不断地挥动,释放出型号。 大批绿营兵按照命令开始接近驾前军。 孙可望放眼望去,只见数万绿营兵竟然有序,正朝着自己的十大步兵镇逼近 “国主,绿营兵已经进入重炮的射击范围了。” “开火。”两个字从他的嘴中说出。 刹那间,旗号挥动。 布置在制高点上的十八磅重炮率先发出怒吼。 轰的一声,一枚十八磅重的炮弹被打出,呈抛物线砸向清军的军阵。 十八磅重炮本就射程极远,又占据制高点以曲射的方式打出。 虽然布置在资江以西,但依然可以轰击到逼近的清军军阵。 轰的一下,一名倒霉的绿营兵被这枚炮弹砸中,直接变成了一团烂肉。 吓得周围的绿营兵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不要乱,向前推进!敢妄动者死!”周围的清军把总迅速出言呵斥。 若是没经过军事训练的义军,只怕大炮一响就直接被吓得一哄而散了。 但绿营毕竟是正规军队,所以单靠炮击是根本难以取胜的。 一声声巨响响起,不断有绿营兵被炮弹砸死,虽然人数不多,但也令清军的士气大受打击。 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周围的同伴被砸成烂泥都不会无动于衷。 而在驾前军重炮的轰击下,清军士兵的士气也随之跌落。 随着距离的推进,不止是十八磅炮,孙可望手中的十二磅炮也纷纷开火,不断地有绿营士兵倒下。 与此同时双方的小股骑兵部队也是不停的骚扰。 一支驾前军的骑兵部队飘至赵良栋的部队面前。 用硬弓射出一阵箭雨,射杀了一些绿营士兵。 而绿营兵也用弓箭和火枪还击,打退了这股驾前军骑兵。 一股清军骑兵也抵近龙骧镇的面前,试图扰乱驾前军的阵型。 但在随着一阵斑鸠铳的轰鸣,清军骑兵丢下一批尸体后识相地退去了。 在方阵面前,如果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骑兵除非在实力上绝对压制,否则是难以击破方阵的。 无论是驾前军还是清军的小股骑兵都难以骚扰双方的方阵。 所以不约而同的,双方的骑兵开始捉对厮杀起来。 而经过了炮兵的轰击,以及骑兵的骚扰后绿营兵终于抵达驾前军步兵的面前。 而在此时,驾前军阵型调动,一批批士兵让开身位,一个个黑黝黝地的炮口对准了绿营兵。 第227章 方阵被破 此时此刻,面对逼近的绿营步兵,驾前军士兵让开了道路。 将向前布置的红衣炮直接对准了绿营兵的方阵。 眼前的一幕让不少绿营兵脸色刷白。 很多军官甚至大吃了一惊。 “点火。”一声声令下。 大批红衣炮的火绳被点燃,阵阵白烟冒出。 轰的一声,一枚六磅炮弹猛然轰出。 刹那间,一名绿营兵的胸膛被击中。 身上的棉甲宛如纸片一样被撕碎。 整个人的身体迸裂开来,化为了一块块残片。 在击杀这名绿营士兵后,炮弹并没有停止,又砸在了第二名、第三名……绿营兵身上。 待这枚炮弹动能耗尽,一条血线出现在绿营方阵之中。 虽然实心弹论杀伤威力往往不如开花弹,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实心弹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却要比开花弹要强。 如果是曲射的话,实心弹最多砸死个把人,而开花弹却能炸一片。 但是在眼前的情况下,绿营兵们排成了密密麻麻的方阵。 红衣炮的实心弹,一打就是一条血线! 如此惊人的杀伤,就算这个时代有大型开花弹能够让红衣炮发射,其效果只怕也不及吧。 一声声巨响响起,驾前军的红衣炮对准了绿营兵打出了第一轮火力。 在重炮的轰击下,大批绿营兵被打成了碎片,其下场凄惨无比。 “不要乱,快速前进,不要让西贼的大炮再次开火!”大批清军军官呼喊。 绿营兵鼓起勇气,维持阵型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驾前军中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开始开火。 大批炮弹如雨点般砸向了清军中。 砰的一声,一发由虎蹲炮发射的开花弹在清军的阵中炸开,当即就杀伤了数名清军。 轰的一声,一枚大型佛朗机炮击碎了一辆清军的盾车,打死了两名清军士兵。 绿营士兵在军官的组织和军纪的约束吓,顶着驾前军的炮火,竭力前行。 终究杀到了驾前军的面前。 “归队,接战!”一名名驾前军军官大喝出声。 驾前军的火炮迅速停止射击,大阵复原。 双方的弓箭手和火枪手开始交火。 砰砰砰—— 咻咻咻—— 战场上,箭如雨下,枪如密林。 无数绿营兵和驾前军士兵倒在了惨烈的交火下。 清军的硬弓射杀了大批驾前军士兵,而驾前军斑鸠铳也轰死了大批绿营兵。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经过远程火力的惨烈交手。 双方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了。 刹那间,无数杆长矛拼命刺出,驾前军和绿营的长矛手们进行了惨烈的推矛战。 只见在密集的长矛中,无数驾前军战士被刺成了血人,倒在了绿营兵的面前。 而与此同时驾前军也还以颜色,刺死了大批绿营士兵。 战场上,喊杀声,哀嚎声,惊恐声交加,钩勒出了一副血色的画面。 清军长矛手的背后,大批弓箭手引弓向上,抛射出了一阵箭雨。 一瞬间,大批驾前军士兵在这轮箭雨中被射死射伤无数。 而驾前军中的弓箭手们也竭力反击,抛射箭矢。 然而为数众多的火枪手们却陷入了尴尬地的地步。 弓箭可以抛射,但火枪却是难以进行。 只是话虽如此,大批火枪仍旧打响。 驾前军中的火枪手们或找准间隙,对着绿营长矛手进行直接轰击,或向天开枪,弄出声势。 来向前方正在奋战的长矛手们彰显自己的存在,鼓舞士气。 “国主,让我带着骁骑镇出击吧。” 孙可望的龙旗下,张胜急匆匆地赶来请命道。 “国主,若是我军骑兵主力从侧翼出击,必可击溃这数万清军!”张虎也连忙开口道。 “不准!”孙可望大喝道:“绿营杀再多也是无用!” “现在顺军即将来援,拖下去着急的只会是多尼,而不是我孙可望!” “满蒙八旗不出,我军的骑兵主力孤绝不会投入!” 张胜和张虎闻言只得领命。 现在数万绿营兵正在和孙可望的步兵镇厮杀。 而多尼尚未投入满蒙八旗,孙可望也没有投入自己的骑兵主力。 虽然张胜的提议有可能瞬间击溃数万绿营兵,但孙可望却并不想梭哈一把。 毕竟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该着急该梭哈的该是多尼!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孙可望的十大步兵镇呈现弧形,不动如山。 牢牢地抵挡住了清军的攻击。 而在十大步兵镇的后方,三大骑兵镇,孙可望的卫队,上百头战象正在引势待发。 “可恶,没想到孙可望都进行野战了,还是喜欢摆乌龟阵!”多尼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一幕,牙呲欲裂。 他算是理解了潼关之战时李自成的心情了。 孙可望这是属王八的吗?成天就知道龟缩不出,还是不是男人了! “王爷,把所有的绿营都派上去,再让炮兵向前移动轰击孙可望的王八阵,否则我军绝不可能破敌!”巴思汉看着眼前焦灼的一幕,开口道。 “传令下去,所有的绿营部队全数出击,乌真超哈向前移动,给我轰开孙可望的王八阵!”多尼一声令下。 所有的绿营兵全数出击,增援战场。 与此同时,清军的炮兵推着红衣炮向前移动。 “传令下去,所有重炮火力全数集中于清军的炮兵!”山头上孙可望举着望远镜,挥了挥手。 只见山头上龙旗舞动,驾前军的十二磅和十八磅炮对准了正在移动中的清军火炮。 一声声巨响响起,无数炮弹轰向正在移动中的清军重炮。 打得周围泥土四溅,打得清军炮兵惊恐万分。 “速速前进,违令者斩!”一名清军军官大喝出声。 然而轰的一声,一枚十二磅炮弹,砸中他附近的一门清军火炮。 刹那间大炮崩裂,无数碎片飞舞。 一片残骸击中了这名清军军官的脸颊,这名军官当即就直接倒了下去。 轰!轰!轰! 驾前军的炮击延绵不绝,轰得清军炮兵骚乱无比,拉炮的牛马直接失控。 “推!给我推上去!”多尼看着眼前的一幕牙齿紧咬,连忙下令继续推进火炮。 “狗尼堪,快给老子去推炮!再敢怯战,杀你全家!”战场的后方,大批八旗兵挥舞铁鞭,舞刀弄枪,不断地恫吓民夫。 有些时候人还不如牛马,牛马受惊了,清军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清军的威胁也它们也听不懂。 但是民夫就不同了,清军的威胁可是真有作用的。 很快大批民夫在清军屠刀的威胁,战战兢兢地推着笨重的红衣炮,使出了吃奶的劲向前推进。 然而驾前军的炮击依旧不断,在持续的轰击中,大批清军火炮和人员损失在路途上。 “可恶!”看着损失惨重的火炮。 多尼握紧了拳头,重重地一拍。 孙可望尽据资江之利,他把自己的重炮布置的资江东岸的各处制高点。 火力范围覆盖了整个大营以及前方。 而清军大型红衣炮滞后于后方,手中的轻型红衣炮既没办法够着。 由于资江的存在,清军骑兵也没办法夺炮。 可以说在火炮方面自己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终于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清军火炮推进到了足够的距离。 炮手迅速装弹,冒着孙可望重炮的轰击,开始对驾前军的军阵展开炮击。 轰轰轰—— 第一轮火力打出,但是却并没有多少效果。 原来绿营兵和驾前军已经接战在了一起。 清军炮兵为了避免误伤,只能尽量的向后打去,这导致了绝大多数炮弹直接落在了驾前军大阵的后方。 “王爷,不如让炮兵直接朝着孙可望的大阵轰击吧。”罗可铎建议道。 “平郡王,你疯了吧!” 巴思汉连忙道:“绿营兵正在和西贼血战,要是误伤了他们,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罗可铎闻言哑口无言。 让清军炮兵连驾前军带着绿营兵一块轰,他肯定不会在乎绿营兵的生死。 可这样一来却会极大地影响绿营兵的士气。 人家在前方血战,自己连他一块轰可。 这要是把人家给惹炸毛了,只怕整个战局也就无望了。 “王爷,可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 罗可铎再次开口道:“再这样下去,只怕打到了天黑都不能击败孙可望啊!” 多尼闻言阴沉着脸,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 看着焦灼的战局,他思索了许久。 “让赵布泰带着骑兵直攻孙可望的左翼,一定要击破孙可望的王八阵!” 清军阵后,鼓声齐鸣,旌旗挥舞。 赵布泰带着一万五千名骑兵,以五千满蒙铁骑为核心,发起了冲锋。 刹那间,无数支箭矢射入了荡寇镇的方阵中,射死了大批驾前军士兵。 而方阵之中,无数杆威力巨大的斑鸠铳发出了怒吼。 一名清军骑兵的战马被打中,立马就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更多的清军骑兵倒下,死在了驾前军的方阵面前。 “给我继续冲杀!”赵布泰大喝出声。 大批清军骑兵在荡寇镇面前来回游击,连发了数波箭雨。 而荡寇镇的士兵也以鸟枪和弓箭凶猛还击。 大批珍贵的清军骑兵死在了这场消耗战中,看得赵布泰牙齿紧咬。 用骑兵和步兵打消耗,毫无疑问是战术上的严重失误。 可是到了现在赵布泰也没有办法了,为了击破孙可望的乌龟阵,达到战略上的目的,他只能拿珍贵的骑兵去消耗了。 刹那间,清军骑兵继续猛攻。 在荡寇镇的最前方,一个千余人组成的大方阵被整整五千名骑兵围攻。 “荡寇镇,前进!”荡寇镇主将倪重德连忙下令,让其他方阵向前靠拢,以缓解最前方方阵的压力。 然而为时已晚,在数以万计的箭矢射杀下,这个方阵已经被打到千疮百孔,再也坚持不住了。 一名清军佐领眼见时机已到,驾驶着自己的战马,纵马一跃跨入了方阵之中。 刹那间,十余名清军骑兵紧随其后,杀入了方阵之中。 “不要乱,稳住阵型!”方阵之中,参将王文进竭力大喊, 手持着马槊奋力一刺,将率先进入方阵的那名八旗佐领刺下了战马。 然后就在这时,另一面骑兵抬手一刀,王文进睁大着双眼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参领大人死了,参领大人死了!” 眼见主将战死,方阵之中已经浴血奋战多时的残余士兵,惊恐万分。 恐惧在这些人中迅速蔓延。 “给我杀,一个不留!”一名八旗副都统大喝出声。 数千清军铁骑猛攻,一瞬间方阵被破 大批驾前军将士,或惊恐而逃,或咬牙拼杀。 可方阵已破,没有了阵型依托的驾前军步兵只能沦为骑兵刀下的鱼肉。 “杀光南蛮子!” “杀光南蛮子!” 无数道戏谑的声音响起,一名名驾前军死在了清军的刀下。 倪重德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紧了拳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兄弟们,救救我!” 一声声呼喊声响起,几十名残兵向着前来支援的另一个方阵奔走而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大批清军骑兵紧追不舍。 一时间,手持弓箭和火枪的驾前军士兵们面面相觑。 “开火,不能让他们冲乱了我们的军阵,否则我们都得死!”阵型内,一名驾前军参领咬牙道。 驾前军士兵们握着自己的武器,看着自己亡命逃跑的战友,一时间竟然下不去手。 “这是命令,违命者死!”参领大喝出声,催促士兵开火。 砰砰砰—— 一声密集的枪响响起,数名逃跑中的驾前军士兵被流弹击中,死不瞑目地倒在了方阵面前。 而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清军骑兵倒在下去。 一时间,残余的逃跑士兵直接懵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战友竟然对自己开火了。 “继续开火!”参领继续下令。 刹那间无数杆黑黝黝地枪口,再次对准了前方。 “我x你姥姥!”怒骂声从阵前响起。 残存的驾前军士兵破口大骂,悲愤地绕过方阵,继续逃命。 而与此同时,清军的骑兵也尾随而去,将一名名驾前军败兵砍杀在地。 第228章 一场春雨 随着第一个方阵的被破,清军的骑兵为之士气一振。 紧接着赵布泰身后战旗挥舞,数千骑兵微微后撤。 一名名清军骑兵下马,食用了肉干,饮用了饮水,略做休整。 清军骑兵能够连发数次硬弓,连射数波箭雨。 这样做虽然短时间内威力无穷,可一旦敌军抗住了这几轮箭雨,那么清军的骑兵就将脱力,必须要进行一定的休整才能恢复战斗力。 有人说满蒙骑兵只依靠骑射,并不擅长肉搏。 甚至举出了八旗被民团挺过箭雨,肉博打退的例子。 这里其实别有洞天,骑兵一般肉搏能力都不差。 一位能开硬弓的骑兵,其臂力必定十分强大,这样的士兵,无论是拿着长矛捅杀,还是拿着佩刀砍人其表现都不会太差。 毕竟臂力摆在那里,开得了硬弓,也肯定捅得死人,砍得死人。 至于八旗被民团肉搏打败,其实也可以理解。 毕竟短时间内连开数次硬弓,八旗兵的手臂已经开始脱力。 要是敌军没溃散,反而冲了上来,在这种情况下肉搏对砍,吃亏得肯定是八旗。 所以跑才是应该的,手臂已经脱力,不跑才是傻子。 但这也不能证明八旗肉搏能力差。 只能说他们遇到了能打的敌人。 刚击破一个方阵的数千骑兵后退休整,但是赵布泰的攻击并没有停止。 眼见荡寇镇的各支部队都向前推进,试图靠拢救援。 而主将倪重德更是率先而行,位置比较靠前。 他一声令下,清军的战旗挥舞,大批骑兵瞬间就朝着倪重德围了上来。 步兵结成方阵虽然能够有效地抵挡骑兵,但在机动性上毫无疑问,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特别是结成方阵后,为了保持队形,步兵的机动性会进一步的下降。 在骑兵面前根本难以主动出击,只能被动地挨打。 刹那间,训练有素的清军骑兵按照旗帜挥舞出的军令,迅速朝着倪重德所在靠拢。 “不要乱,稳住阵型!”方阵之中,倪重德大喝出声。 周围的士兵在军官的组织下迅速严阵以待。 和前一个被破的方阵不同,倪重德亲自指挥的这个方阵。 在最外围有大量的双甲兵,虽然清军的硬弓穿透力极强,甚至能够在一定的距离内穿透三十斤的铁甲。 但一旦遇到双甲兵,那么除非是一些特别的硬弓,或者直接抵达对面的眼皮子底下射其要害,否则面对双甲兵的双甲根本难以穿透。 只见外围的精锐双甲兵们,一手持着长矛,一手挂着盾牌,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弓箭手、火枪手、军官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些双甲兵们,有人披上了两层铁甲,有些人是一层铁甲一层棉甲。 由于驾前军中铁甲较为缺乏,所以有些士兵不得不用棉甲来凑数。 但即便是这样,披上双甲之后,清军的弓箭也难以伤及他们了。 大批清军骑兵靠着,一声声命令传出。 刹那间,一轮箭雨射出,以抛射的形式越过了外网的双甲兵,直接射入了方阵之中,不少驾前军士兵或死或伤。 驾前军后排的弓箭手和火枪手也是披甲之人。 虽然他们所披的棉甲利于抵挡火枪,并不利于抵抗弓箭。 但由于外围有双甲兵为他们抗伤,所以清军的弓箭根本无法以直射的形式射到他们。 而抛射虽然能够射中他们,但一旦采取抛射的形式,箭矢的威力便会大大下降。 不仅如此抛射后的箭矢由于射中盔甲时的入射角度太大,这导致驾前军的盔甲防御力会大大提升。 正如倾斜装甲一样,当清军的箭矢从天而到时,驾前军士兵身上的盔甲实际上是发挥出了倾斜装甲的作用。 虽然他们的盔甲是垂直的,但清军箭矢来袭的方向却是歪的。 所以哪怕是棉甲也远远足以抵挡弓箭。 然而话虽如此,可清军的射出的箭矢太多了。 正如前一个方阵所遭遇的一般,大批清军骑兵进行几轮抛射,数以万计的箭矢射入了阵中。 这些箭矢穿透不了棉甲,可棉甲又不是板甲,根本保护不了全身。 在剧烈的射杀中,依旧会有大批驾前军士兵死伤。 短短的一瞬间,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袭来,数万支箭矢射入了方阵之中。 射死射伤了大批驾前军,有些人手臂中箭哀嚎不已,有些人大腿中箭,倒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有些人还击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箭矢直接射中了面门,整个人当即就倒了下去。 这数波箭雨之后,倪重德的方阵有些混乱了。 但依旧维持着阵型,让清军骑兵无隙可乘,而在鸟枪和弓箭的还击下。 清军也在方阵之外留下了不少尸体。 “都统,南蛮子慓悍无比,非肉搏不可破阵!”一名清军将领看着眼前的局势郑重开口道。 赵布泰举着望远镜,看着阵型依旧完好的方阵,眉头紧皱。 一般而言,清军急如雨下的几轮箭雨便可锁下胜局。 但眼前的西贼虽然新兵众多,可也已经有了强军之相。 “让白甲兵冲阵!”赵布泰一声令下。 一队清军骑兵驾驭着战马迅速抵进倪重德的方阵面前。 然后迅疾下马,拿着各式武器组成阵型发起了冲锋。 白甲兵,乃是清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 按照清军的编制,从各旗抽调精锐组成了巴牙喇。 而巴牙喇又有红巴牙喇、白巴牙喇之分,白巴牙喇又被称为白甲兵。 眼前的这支三百人的小部队便是白巴牙喇。 这支部队虽然只有三百人,却是清一色的三甲兵。 除了棉甲和铁甲外,体力强大,力大如牛的这些精兵还额外披上了一层锁子甲。 三甲在身,可以说在战场上几乎是刀枪不入的状态。 “开火!”眼见白甲兵迅疾而来,方阵之中,一声令下。 密密麻麻鸟枪对准了清军。 轰的一声,一颗铅弹打在了一名白甲兵的盔甲上。 可是待硝烟散去,驾前军枪手却发现自己威力巨大的鸟枪竟然不起效果。 紧接着一颗颗铅弹相继打出,不少箭矢也从方阵之中射出。 但是白甲兵中除了极个别人被驾前军密集的火力打中要害外,其余人员都没有任何损害。 这下子,驾前军士兵眼见自己的武器不起效果,顿时士气为之一泄。 “靠近了再打!”倪重德心中一惊,连忙下令。 斑鸠铳威力巨大,一般的盔甲在它面前都不成问题。 但白甲兵三甲在身,只怕就算抵近射击,也难以破甲。 唯有引势待发,击其要害,才能有效果。 很快方阵之中的弓箭手们再次上弦,但驾前军的火枪手却依旧在装弹。 火枪虽然可以和弓箭抗衡,但它的射速却一直是硬伤。 一名长期训练的弓箭手可以在短时间内连发数箭,但火枪手的射速却根本无法如此。 白甲兵一边奔走,一边手持硬弓开始放箭。 待距离够近后,便一个个的抛下弓箭,拿起自己的武器冲杀了上来。 “放铳,快放铳!”方阵之中军官们连忙下令。 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驾前军手中的鸟枪终究陆陆续续装好了弹药可以开第二铳了。 一名白甲兵怒吼着杀入方阵之中,然后一杆斑鸠铳几乎抵在了他的脑门。 随着射手扣动扳机,轰的一声,这名白甲兵脑袋开花,脑浆四溅,倒在了驾前军的面前。 “杀!”一声声喊杀声响起,明军的长矛手奋力捅杀。 然而长矛捅在白甲兵的身上几乎没有作用。 一声声满语响起,啪的一声,一名白甲兵手持一杆狼牙棒,一棒子就砸晕了一名明军的长矛手。 刹那间,白甲兵犹如虎入狼群一般,迅速杀入了方阵之中。 而驾前军也竭力抵抗,有用佩刀捅其要害者,有用锤斧砸其脑袋者。 虽然打死打伤了不少白甲兵,但明军的方阵却变得混乱了起来。 一瞬间,无数清军骑兵宛如嗅到了鲜血的鲨鱼一般,跟随着白甲兵蜂拥而来。 而周围的驾前军方阵也竭力向倪重德靠拢,试图支援。 “传令,让张胜率部驰援!张虎,你带着孤的五百虎卫也立刻前往左翼,一定要给我顶住!” 山头上,眼前荡寇镇局势不利的孙可望迅速下令。 “请国主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张虎拱手领命。 带着五百虎卫迅速骑马赶赴了左翼。 白甲兵满清不过两千,多尼手中不过千人,现在又大为折损。 而孙可望手中的虎卫同样能够身披三甲冲锋陷阵,现在从两广精选勇猛之士补充后更是已经扩编到了一千二百余人。 有了骁骑镇和五百虎卫的支援,多尼想要击垮孙可望的左翼,可没那么容易。 一时间,孙可望身后的龙旗不断地舞动,骁骑镇迅速开拔,张虎也带着虎卫往援。 孙可望稍微悬着的心稍微缓了下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惊雷突然响起。 刹那间孙可望脸色大变,而听到雷声的驾前军众将也随之心中一沉。 轰!又是一道雷声响起。 一滴雨水滴落在孙可望的脸上。 “满清难道真有天命不成?”孙可望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哈!晴空高照,乌云不多,却在这个时候要下一场春雨!这是上天再相助我大清啊!” 多尼哈哈大笑,整个人欣喜若狂。 “王爷,西贼火器众多,待春雨一至,十余万贼寇必定土崩瓦解!”罗可铎狂喜道。 孙可望所部火器众多,红衣炮、斑鸠铳、佛郎机,层出不穷! 然而他的这支部队却没有时间去训练弓箭手。 一支火器为主的大军,要是突逢大雨,手中的火器不能使用,其后果可想而知。 “国主,撤吧!”刘玄初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现在驾前军不动如山,再这样打下去,完全可以等到顺军的骑兵来源。 但是一场春雨却徒然改变了这一切。 “撤?不能撤!”孙可望沉声道:“现在两军激战正酣,要是贸然撤退,搞不好会是一场大败!” 滴滴滴! 无数雨点下落,一场春雨笼罩在了战场上,越下越大。 刘玄初看着突然转变的天色,咬牙道:“可是,国主,我军若是不撤,一直打下去,只怕到时候会兵败如山倒!” 春雨已至,若是手中的火器不能使用,在刘玄初看来驾前军必定大败无疑! 此时要是撤退虽然仍旧是大败,但是至少能够保留更多的元气。 “哼!茂遐先生,下雨天,孤的火器的确不能使用,但是孤组建的象兵就是为了此时!”孙可望冷笑道。 “象兵!”刘玄初双眼陡然睁大,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大雨之中,驾前军的火器不能使用,清军的弓箭虽然会受到影响,但在雨水中却并非不能使用。 如此一来,驾前军几乎是必败无疑,但象兵存在却给战局重新带来了希望。 因为大象害怕巨响和火焰,巨响可以通过训练克服,但怕火却是大象的天性根本克服不了。 可要是在雨中,清军怎么放火? “孤的火器不能用,鞑子的火器也不能用,就让我孙可望看看,是清军的骑兵厉害,还是孤的象兵和胸甲骑兵厉害!” 孙可望大喝一声下令道:“传令,骠骑镇前进,稳住左翼,铁骑镇人人上马,象兵全面准备,随时准备冲锋!” 战场上雨越下越大,驾前军的枪声逐渐停止,轰鸣不断的大炮也停止了怒吼。 一时间清军士气大振,不断地用弓箭射杀。 而驾前军中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弓箭手能够给予还击。 “兄弟们,跟我杀!”雨水中,荡寇镇总兵倪重德悲愤无比,提着自己的狼牙棒不断地挥舞。 突如其来的大雨几乎废掉了他麾下的远程火力。 在白甲兵和清军骑兵的进攻下,他的方阵已经散了。 不少士兵在绝望之下已经溃逃,而军官们也控制不住局势,甚至有些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也进行了溃逃。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士兵还在竭力奋战。 倪重德骑着自己的战马,在雨水中带着自己的亲兵竭力冲杀。 可是局势已经如此,他根本无力回天! 第229章 胸甲骑兵!冲锋! 轰的一声,倪重德的战马中箭倒下。 “总爷!”周围的亲信连忙围绕在他的周围。 一边掩护,一边试图扶他上马进行撤离。 “总爷,鞑子凶猛,不如暂避一下吧。”一名亲卫开口。 “胡闹,我要是挡不住鞑子,如何对得起国主!” 倪重德大喝一声,跨上了战马。 “兄弟们,有卵蛋的就和我跟鞑子拼了!” 话音未落,倪重德再次发起了冲锋。 周围的亲卫们眼见如此,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自满清入关以来,能够为抗清而捐躯者不在少数。 只是这些人要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大势之下,要么被无情无尽的内斗和昏庸无比的朝廷伤透了心,在绝望之下选择了降清。 而倪重德是跟随了孙可望二十年的老将,当初在长江死地之后尚且没有降情。 不止是他,驾前军的诸多将领都是抗清意志非常坚定的存在。 只是在历史上,这些人要么死于李定国之手,要么跟着孙可望在复仇的欲望下投降了满清。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忿怒和不平。 于是这些人都成功的保持了自己的初心。 在这次决战中表示出了身为汉家儿郎的血性。 一轮狼牙棒挥动,一名清军骑兵被倪重德拍下了战马。 然而此时的这位荡寇镇主将,已经身中数十箭。 身上的精良盔甲虽然免疫了大部分伤害,但是他的身上依旧流血不止。 “国主!我老倪尽力吧!”倪重德大吼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倒在了地上,他麾下了的战马已经被射翻了三匹,而人也已经到了最好的时候。 “贼将死了!”周围的清军骑兵大喜过望。 连忙上前,砍翻了最后两名倪重德的亲兵,割下了他的首级。 咚咚咚!沉重地鼓声响起。 张胜的骁骑镇抵达了战场,然而此时在春雨的影响下,荡寇镇火器失灵,已经被清军彻底击溃了。 “兄弟们,给我杀!”张胜一声令下。 骁骑镇的数千骑兵在雨水中发起了冲锋,和赵布泰的骑兵全面交手。 一支支箭矢在雨水中射向了清军骑兵。 虽然弓箭在雨中无论是威力还是精度都会大受影响,但是毫无疑问冷兵器至少还能够使用。 但是火器却是完全失灵了。 一名名清军骑兵落马,死在了骁骑镇的手中。 与此同时,张虎带着五百虎卫骑着战马,直接扑向了赵布泰的大旗。 虎卫正如白甲兵一样,不仅善于步战,也可以进行骑射,乃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精兵。 满清倾举国之力不过两千白甲而已,孙可望以两广之力也不过只有一千二百名虎卫。 此时的张虎带着五百虎卫在清军的阵中宛如一把尖刀一般,朝着赵布泰的大旗不断地推进,锐不可当。 一时间赵布泰统率的骑兵虽然为数众多,但是这些骑兵早已经激战许多,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已成了疲兵。 而张胜和张虎统率的骁骑镇和虎卫却是生力军,所以虽然清军人数众多,但是在两人的反击下,隐隐约约已有不支之势。 “王爷,大雨已至,孙贼必败无疑,他这是投入了自己的骑兵主力准备垂死挣扎了!” 杜兰拱手道:“眼下不如让我满蒙主力尽出,直击孙可望的左翼,待得手后再杀至孙可望的龙旗,摘了此贼的脑袋!” “如此一来,不仅我军可以得胜,而且十余万西贼的后路也将为我们所断!” “若是如此,十万西贼在资江面前全军覆灭,我军可趁势连下宝庆、衡阳,直抵长沙,收复整个湖南!” 此言一出,八旗诸将的心头变得火热无比。 或许现在就是真正的战机! “王爷,决战吧!”罗可铎也开口道:“孙贼的骑兵虽然较为精锐,但我军骑兵足在四万以上,若是全力投入,孙可望的骑兵必定败下阵来!” 多尼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荡寇镇已经崩溃,孙可望的左翼出现了缺口。 要是能够一鼓作气,让骑兵全力冲杀,直接杀穿孙可望的左翼那么这场大战他就赢了! 一想到此处,多尼握紧了拳头。 “留下五千八旗兵,其余人马尽数给我冲上去,击破孙可望的左翼!” 思索一番后,多尼郑重地下令。 “是!”杜兰等人大喜,纷纷跨上了自己的战马。 刹那间,多罗贝勒、固山额真、梅勒章京,大批八旗高官出动。 整整两万以上的满蒙汉八旗蠢蠢欲动,剩下的绿营骑兵整装待发。 此时的多尼两万六千余名满蒙八旗,六千余汉八旗,已经出动了大半。 只留下了最后的五千八旗兵。 一时间,清军战旗舞动,金鼓喧天,号角齐鸣。 大批兵马朝着孙可望的左翼袭来。 孙可望站在山头上,眉头一皱,随着荡寇镇的溃败。 多尼这是准备一鼓作气和自己展开决战了。 “传令!左翼步兵结阵自保,骁骑镇和虎卫后撤,象兵和铁骑镇准备冲锋!” “冯双礼的全军向前压去,侧击绿营!” 眼见清军准备全力以赴了,孙可望冷静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刹那间,山头上龙旗挥舞,军令传达了出去。 一瞬间,张胜和张虎按照军令,带着麾下的骑兵脱离和清军的接触,迅疾后撤。 与此同时,左翼的驾前军步兵们,纷纷结阵避让,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在清军的面前。 而在这个缺口的最深处,孙可望的下方,铁骑镇的一万胸甲骑兵和上百头战象环绕在山头附近,只待孙国主一声令下,便会展开冲锋。 “看来孙贼试图用他的战象来扭转战局了。”多尼放眼望去,沉声道。 “王爷无忧,战象虽然在雨天威力巨大,可是我军骑兵为数众多,绝对能够杀败西贼的!”罗可铎开口。 多尼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此番冲锋,清军投入的骑兵足在三万五千人以上。 如此数量的骑兵多尼自然是信心在握。 雨水中,大批清军骑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 而于此同时,骁骑镇的骑兵迅疾撤离,按照军令绕了孙可望的龙旗,与骠骑镇一左一右,陈列在孙可望的两边。 在有些灰蒙蒙的天色中,无数清军骑兵奔涌而来,踏着雨水抵达了山头之下。 “拿破仑倒在了圣让山,而在我的背后则是天子岭,希望我能够真正的当上天子吧,” 孙可望的心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望了一眼远方。 滑铁卢圣让山,威灵顿得到了普鲁士的援兵最终扭转了战局。 而现在孙可望的背后是后世的天子湖,而在天子湖的对面则是邵阳有名的天子岭。 圣让山让拿破仑这位法兰西人心目中的圣贤最终止步,验证了圣让之名。 而此时在天子岭面前,孙可望最终能否成为真正的天子呢? “国主,你看!”突然刘玄初大呼出声。 孙可望连忙按照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望远镜中一个个黑点出现,一面面旗帜出现。 “顺军!是大顺军!李来亨他们到了!”孙可望大呼出声,惊喜万分。 “是闯营的兄弟们!”在这处不出名的山头周围。 大批西营将领大喜过望,惊呼出声。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正如威灵顿一般,孙可望也即将得到最为关键的援军。 “大顺!” “大顺!” “大顺!” 这一刻,声音从孙可望到西营将领再到西营士兵。 大顺二字被整个西营呼喊了出来,声震九天。 “怎么可能!闯贼怎么到了?”另一处山头上,多尼脸色惨白。 看着望远镜出现的大顺军,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王爷,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拿下山头,先杀了孙可望,我们就能赢!”罗可铎咬牙连忙道。 “对!快传令!”多尼大吼道:“让杜兰、尚善、赵布泰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山头,砍断孙可望的龙旗!” 刹那间,统率三万余铁骑的赵布泰等人咬牙切齿。 “奴才们,跟着主子给我冲!”赵布泰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冲锋。 紧接着,杜兰、尚善、巴思汉、卓罗、明安达礼等八旗将领纷纷带队冲锋,向孙可望发起了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骑兵冲锋。 山头上,孙可望看着眼前的声势面色沉重无比。 “战象冲锋,胸甲骑兵冲锋!” 刹那间,龙旗舞动。 一百一十三头战象屹立在半山腰上,在象兵的驱使下发起了地动山摇的冲锋。 与此同时,铁骑镇主将王德旺手中的马槊一指。 整整一万名胸甲兵拔出了自己的骑兵剑,排成了一堵堵骑兵墙。 “铁骑镇,冲锋!”王德旺一声令下。 刹那间,万名胸甲骑兵,披着胸甲,戴着头盔,身穿黑衣,按照一年来的训练发起了壮观无比的万人墙式冲锋! 一声声象鸣响起,一百一十三头战象率先冲入清军的骑兵中。 周围的清军战马面对庞然大物不敢抵抗,纷纷避免,一瞬间清军的骑兵阵型大乱。 赵布泰见状率先下马,拿着自己弓箭,嗖的一下瞬间就射中一头战象上的象兵。 眼见主帅如此神武,不少清军也勇气倍增,纷纷下马或用弓箭,或用长矛,开始围杀战象。 然而百头战象的冲锋依旧让清军的骑兵变得混乱起来。 大批清军骑兵落马被踩死撞死。 “天呐,这是战术?”在象兵打乱清军骑兵的时候。 贝勒杜兰看着眼前的墙式冲锋直接懵了,从军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术。 一时间,随着战象的冲入,万名胸甲骑兵杀入了清军之中。 只见一排排骑兵剑宛如长矛阵一般,瞬间就席卷了身前的清军骑兵。 一名武艺高强的清军佐领刚用自己的马槊挑翻了一名胸甲骑兵。 紧接着便有一把骑兵直剑以巨大的惯性,刺穿了他的盔甲。 在密集的墙式冲锋面前,个人的武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一排排密集的直剑以极快的速度突刺而来,清军的骑兵就算个人武艺远胜胸甲骑兵但能够做的也只能进行兑子,拉上一个垫背的而已。 刹那间在墙式冲锋面前,大批清军骑兵死在了胸甲骑兵的手中。 看得清军诸将一阵懵逼。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的战术!”巴思汉咬了咬牙。 眼前的胸甲骑兵连弓箭都没有,估计孙可望的这一批骑兵也骑射都不会! 可这样的一批骑兵却能够以眼前的战术横冲直撞,杀死大批清军骑兵。 要知道清军的骑兵可是经过了多年的苦练才训练出来的! 更甚者满蒙骑兵都是自幼进行训练,花费十几年的时间才能让他们能够弓马娴熟。 可在这一排排直剑面前,个人武艺高强的清军骑兵根本发挥不出来自己的武艺。 能做的最多就是杀死个别西贼骑兵,进行兑子! “放箭,快放箭!”在墙式冲锋面前,清军骑兵们直接被打蒙了。 一些人看着这宛如长矛阵一般的骑兵直剑连忙后退,而不少军官连忙下令。 让清军骑兵放箭射杀。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射出,一些胸甲骑兵被射中要害落马。 但是绝大多数箭矢却被胸甲给挡住了。 胸甲骑兵的胸甲本就是铁甲,难以被弓箭穿透。 而孙可望还特地削弱了防御范围提升了稍微加强了正面的防御强度。 再加上清军的弓箭俱被雨水侵蚀,威力大减。 所以在胸甲面前,清军的弓箭已经没有多少作用。 咚咚咚! 万骑在冲锋,大地在颤抖。 万名胸甲骑兵严格按照军令,刺死、踩死了无数清军骑兵。 在如此凶猛的冲锋下,有些清军骑兵凶悍地直面墙式冲锋,在临死前带走了一名胸甲骑兵。 但是更多被打懵了的清军骑兵开始后退,试图用弓箭放风筝。 然而胸甲骑兵的胸甲消减了重量,这批骑兵的胸甲背后并不是铁甲而是纱布。 这本就是一支为了加强速度,有进无退的骑兵。 再加上清军的战马,特别是赵布泰部的战马早已经激战许多,马力不足。 所以后退的清军骑兵大批大批地被胸甲骑兵追上,死在了这片战场上。 第230章 孙可望不就是玩命吗?老子陪你 咚咚咚!大地在颤抖。 胸甲骑兵的凶猛冲锋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了清军的骑兵。 而在他们的身后,骁骑镇和骠骑镇的一万多名骑兵紧随其后,屹立在铁骑镇的两侧。 一时间战象,胸甲,骑射骑兵势不可挡,将清军骑兵打得节节败退。 “败了,难道就这么败了不成!” 赵布泰看着自己溃败的部下,牙齿紧咬,拳头紧握。 此战若败,有磨盘山败绩在前,只怕不仅自己会身首异处,而且还会连累兄弟鳌拜,连累整个瓜尔佳氏! “奴才们,我八旗子弟何时在骑战上被汉人羞辱至此!” “都跟我上!一定要击败这些汉人,彰显我八旗的神威!” 赵布泰的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他一手抓住了自己一名亲兵扛着的大旗。 随后纵马一跨,扛着大旗对着胸甲骑兵发起了冲锋。 “奴才们,为大清尽忠的时候到来!” 巴思汉悲忿怒吼,面对凶猛而来的胸甲骑兵,同样选择了决死冲锋。 满洲将领是这个时代最邪恶的团体,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这些人的确彪悍无比。 而满蒙八旗也悍不畏死,打起仗来凶猛无比。 虽然自从进入北京后,八旗兵的战力已经快速下滑,但在现在他们中仍然有不少凶悍之人。 “老子杀了无数尼堪,玩过无数他们的女人,到现在又怎么会被尼堪吓到!” 一名白发已深的八旗老将冷笑一声,骑着自己的战马发起了冲锋。 对于满清来说此战不能败,一败那就是局势逆转,万劫不复! 所以在这个时刻大批八旗将领挺身而出,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阻挡孙可望的反击,以期能够让清军最终胜利。 刹那间,大批八旗将领发起了冲锋,而在他们的渲染下,满蒙八旗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在浩大的墙式冲锋面前竟然不进反退,决定以命换命! 一杆马槊刺出,赵布泰直接挑飞了一名胸甲骑兵。 然而就在此时,两柄骑兵直剑直接凭借着惯性刺中了他的身体。 虽然由于他的铠甲精良,骑兵直剑并没有贯穿,但是巨大的惯性依旧令他受到了重击,整个身子开始向后倒去。 紧接着那么胸甲骑兵的战马直接撞上了赵布泰的战马。 他胯下的良驹发出一声嘶鸣,差点栽倒,好在这毕竟是一匹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战马,所以在重击之后还能勉强稳住。 然而就在此时,又是一排胸甲骑兵冲了上来,轰的一声,赵布泰又一次受到了撞击。 这一次这匹良驹再也坚持不住,翻倒在了地上。 赵布泰跟着自己的战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站立起来,然而一只马蹄直接踩在他的身上。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吐出,紧接着又是一匹战马踩过。 赵布泰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出,便惨死在了墙式冲锋下。 在万骑冲锋中,个人武艺已经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 唯有意志和数量才能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在密密麻麻的冲锋面前赵布泰纵使有一身武艺所能做的也只能在这场巨浪之下激励出清军的斗志。 “主子!”一声声悲愤怒吼响起。 大批满蒙骑兵被赵布泰的死激起了斗志,在主将身死后非但没有瓦解斗志,反而纷纷发起了决死冲锋。 在冷兵器时代不乏有死战之人,死战之师。 香积寺一战,十万叛军和唐军死战一天,被斩首者多达六万以上才最终战败。 而且这支叛军还没有崩溃反而成建制的脱离了战场。 磨盘山一战,李定国的六千晋兵几乎全数战死,三大主将两死一重伤。 而现在面对如此局势,满蒙八旗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被激发出了体内的野兽血脉。 他们本就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局势已经至此,为了大清,为了自己亲人的荣华富贵又何不拼死一击呢? 有人说封建时代的军队都是没有信仰的军队。 可为了抗清而死,为了亲人而死,甚至为了钱而死难道就不是一种信仰吗? 要知道安把拉胡克一直都存在,上帝也早已被信仰了一千多年。 虽然这些信仰都被人所鄙夷,是封建时代的糟粕,可再伟大的信仰最后不都转变成了现实了吗? 满蒙骑兵粮饷充足,又有圈地之策,让他们能够成为人上人,妻儿后代能够享受生活。 在这个时代能够有如此保障,在满清还没有一统天下,八旗彻底腐化之前,满蒙八旗一直都颇具战力。 而同样的道理,孙可望的骑兵同样粮饷充足,抚恤丰厚。 明军为了几两银子敢玩命,孙可望的骑兵有如此保障更敢玩命。 砰砰砰—— 战场上,双方的骑兵不断地的碰撞。 无数胸甲骑兵倒在血泊之中,而满蒙骑兵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想要抵挡墙式冲锋,唯有同样以冲锋才能遏之! 大批满蒙骑兵或成群结队,或零散冲之。 在铁骑镇的万骑冲锋,装甲洪流面前谱写了自己对满清的忠诚。 “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 望远镜中多尼的眼眶红了,都是八旗已经不如当初了。 可眼前的一幕却彰显了满蒙子弟的血性,无愧于野猪皮、黄焖鸡之灵! 这才是满蒙子弟的风范! “此战所有战死的满蒙子弟,本王都必须向朝廷上疏,封妻荫子,与国同戚,共享富贵!” “王爷说的对,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骑兵厉害,还是我满蒙铁骑更威风!”罗可铎也是咬牙道。 战场上,无数骑兵身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满蒙八旗敢玩命,孙可望的驾前军骑兵也敢玩命! 他这位国主的驾前军亦被称为夷汉选锋军。 乃是由西南地区最彪悍山民为主体组成。 交水之战后,驾前军进行重组。 两广地区的山民大量地编入其内,这些山民本就与虎豹为伴,和豺狼争食。 正是因为这些人生活条件极为恶劣,所以连活着都不怕,他们还会怕死吗? 白山黑水的索伦兵天下闻名,但是此时这些两广地区的山民们。 在孙可望的组织和训练下一样爆发出了凶悍本色,不负广西狼兵之名! 甚至他们比起已经享受了十几年富贵的满蒙八旗来说,身上的野兽气息反而更重,更加地悍不畏死! 战场上,一轮血色染起。 王德旺带着麾下的胸甲骑兵直接杀穿了清军。 无数清军死在了他们的直剑和战马下,但是同样的无数胸甲骑兵也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阻止阵型,给我杀回去!” 王德旺浑身是血,更多的是鞑子的,但也有他自己的。 他举着血迹斑斑的马槊怒吼一声。 剩下的胸甲骑兵迅速重整队形,准备再次发动冲锋。 “总爷,你已经受伤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让属下带队冲锋吧!”一名铁骑镇将领急忙道。 “不!”王德旺断然拒绝道:“此战事关国主的大业,更关乎着全天下的汉人!” “鞑子为了满人的江山都开始玩命了,我王德旺要是怂了岂不会愧对国主二十年来的栽培,愧对咱们咱们汉人的列祖列宗!” “兄弟们,我王德旺和你们一起冲锋要死也和你们一块!” 王德旺哈哈大笑一声,声音中尽显豪迈。 汉人中从来不缺敢死之士,明末的义军足有三百万人以上。 光是在江阴便有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的十几万义士! 在驾前军更是不法有血性之人,张胜如此,张虎如此,倪重德如此,王德旺也是如此! 残存的胸甲骑兵迅速组织队形,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以此同时骁骑镇和骠骑镇的骑兵也杀穿了清军的队形,和铁骑镇一样重新组织了队伍,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一声声象鸣响起,残存的战象首先发起了攻势,与此同时三大骑兵镇舍身忘死。 正如满蒙八旗彰显了满人的野性一般,在他们的身上汉人的血性一览无余! “国主,请暂避一下吧!” 山头上,刘玄初、程万里、任僎等人连忙哀求道。 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清军骑兵杀穿了驾前军骑兵的阵型来到了山下。 开始攀崖附木开始进攻了。 “暂避什么!山头有两千将士更有七百虎卫在此孤何须惧之!”孙可望怒喝道。 他麾下的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他这个国主要是跑了岂不是真的变成了孙十万? “国主,战事凶险,您乃万金之躯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刘玄初拱手道:“微臣请求国主暂时渡江以为万全,臣愿意立于龙旗之下替国主冒险!” “只要龙旗不动,众将士势必士气不泄,而国主也可以为万全!” 在这处不知名的山头后面便是天子湖湿地,只要孙可望愿意撤退那么他一旦坐上舟船过江,登上天子岭,那么清军的骑兵根本没法危险他。 而龙旗不动也能令十几万驾前军的士气不衰。 可如此一来孙可望却有一个前车之鉴! “这是让我做郑成功啊!”孙可望眉头一皱。 国姓爷在南京之战中以五万披甲对满清的一万多披甲。 结果梁化凤先是击破了余新所部,出将郑军一分为二,又抓住战机出兵一万直击郑成功本队的三万披甲。 以钝器和火绳枪突击击溃了郑成功的铁人军,又大举朝着郑成功的大旗推进。 国姓爷眼看局势不利,立马以调水师之名跑路上了战船。 而文官潘钟庚却被留了下来指挥战斗。 结果虽然郑成功的大旗未动,郑军各部士气未衰,但潘庚钟不懂军事,根本不敢指挥。 而郑成功周围的郑军将士知道藩主已跑,所以士气大降。 结果郑军的本阵被清军击破,潘庚钟战死,南京之战郑军败得一塌糊涂。 虽然郑成功亲自指挥也未必能够扭转战局,甚至还可能自己身死。 可南京之役的惨败还是让孙可望忌惮不已啊! 这要是自己这个国主跑路了,刘玄策这些谋士幕僚瞎指挥。 而山头上的驾前军因自己之跑士气低落,被清军攻破了山头,砍断了龙旗。 宝庆决战只怕会比岔路口还惨啊! “不行!绝对不行!孤岂能弃十余万将士而去!” 孙可望大喝道:“来人啊,孤要亲自鸣鼓,为将士们助威!” “我有两千精锐,七百虎卫在此,何惧清军的骑兵!” 此言一出周围的驾前军将士纷纷感动不已,一个个士气高昂。 孙可望这个国主都留在山头与他们同生共死了,他们这些做部下的还怕什么! “国主!”刘玄初还想说什么。 毕竟孙可望的安危事关天下,刘玄初是真不愿意让他出意外啊。 然而一声鼓声响起,孙可望亲自鸣鼓正在厮杀的驾前军助威。 “兄弟们,国主就在我们的后头,谁要是敢后退,休怪老子的刀不认人!”一名驾前军参领大喊出声。 两千驾前军将士居高临下,用雷石滚木奋力砸向清军。 南京之战,郑成功的本阵立于观音山,居高临下,俯瞰战场。 梁化凤这帮人才一万人,国姓爷手里有个三千人都尼玛能抗住一时等待郑军各部来援。 可英雄了一辈子的国姓爷竟然跑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多变。 正如孙国主英雄了前半生,玩了大半子的命,打出了一堵墙的威名。 多少刀山火海都过了却在岔路口跑了一样。 国姓爷家大业大后也开始怕死了。 好在此时的孙可望已经不是以前的孙可望了,不就玩命吗? 多尼这些满清里的小崽子们敢玩命,孙国主陪他们玩就是了! “不就是玩命吗?老子陪你们!” 孙可望瞟了一眼战场,冷笑了一声。 一时间半山腰上,无数雷石滚木砸下。 大批下马攀登的清军惨死在驾前军的面前。 “八旗的儿郎们,跟我冲!”巴思汉怒吼了一声,披甲执锐,带头发去了冲锋。 然而一块滚木砸下,巴思汉的胸口猛然一沉。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吐出。 “主子!” 第231章 多尼只要我们发起进攻,一切都 一声声惊呼响起,周围的清军不断地聚拢在巴思汉的周围,试图掩护他撤退。 一块雷石砸来,连续滚翻了数名八旗兵。 一名戈什哈手疾眼快,及时拉走了巴思汉将他拖到了一处安全地带,这让他免于第二次摧残。 “主子,你快撤吧!”周围的亲信不断地哀求道。 “不!”巴思汉怒喝一声,嘴角溢出来血迹。 “闯贼将至,只有攻下山头斩断孙可望的龙旗我大清才可获胜!” “现在本主子已经无法冲阵了,你们快去给我冲锋,本主子在这里给你们助威!” 一群亲信看着眼前的一幕感伤不已。 “主子!请你放心,末将就是死!也要为主子斩断孙可望的龙旗,保我大清的江山!” 一名亲信握刀抱拳,拱手离去。 其余亲信们纷纷行礼,一个个面带决然之色,对着孙可望的龙旗发起了冲锋。 “奴才们,跟着本主子杀尼堪!” 一名名八旗军官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辽东时悍不畏死的时代。 一根根滚木,一块块雷石砸去。 大批八旗将士死在了山头之下。 副都统多婆罗当即战死,护军参领代颇重伤被抬了下去,不治而死。 然而在大批八旗兵的舍生忘死的冲击下山头上原本预置不多的雷石滚木迅速耗尽。 山头上的两千驾前军不得不与清军展开短兵相接,一时间在一块不出名的山头上,双方血腥厮杀,大批精兵强将死在了这里。 “快救国主!”王德旺混身是血,带着胸甲骑兵再度发起了冲锋。 咚咚咚!残存的驾前军战象再度杀至清军的面前。 固山额真阿尔津跳下了自己的战马,直接来到一头战象的面前。 握着自己的佩刀纵使一跃对着象鼻就是全力一砍。 一声悲鸣响起,战象鼻子受伤剧痛无比,竟然受到了惊吓跑了回去。 轰的一声,数名胸甲骑兵被战象撞飞,一片狼藉。 “都统威武!” 周围的清军骑兵受到鼓舞竟然纷纷鼓起了勇气,或抛出长矛,或持刀侧击。 一时间竟然连杀了数头战象。 然而就在此时王德旺带领的胸甲骑兵紧随着战象杀到。 胸甲骑兵和满蒙铁骑又一次展开了血腥的战斗。 “救援国主!” “为了大清!” 王德旺和阿尔津各自大喝,双方的兵器交接在了一起。 阿尔津一槊刺中了王德旺的胸膛,王德旺也一槊扫在了阿尔津的马头。 一瞬间,二人尽皆落马。 胸甲骑兵和满蒙铁骑碰撞。 两位大将俱死于阵中! 战场上,张胜手持一杆马槊,耍得虎虎生威,大批满蒙骑兵死在了他的手里。 “结队!” 然而一只满蒙骑兵在一名参领的组织下竟然仿造胸甲骑兵的墙式冲锋。 弓马娴熟的满蒙骑兵迅速组成阵型,密密麻麻地向着张胜冲来。 张胜见状脑子一热刚想迎击。 周围的亲信便连忙大喊道:“公爷乃千金之躯,杀鸡焉用宰牛刀!” 话音未落,大批骁骑镇骑兵冲出,和满蒙铁骑进行惨烈的厮杀。 “杀呀!” “杀呀!” “杀呀!” 战场上,双方的骑兵在惨烈厮杀。 而冯双礼的前军三镇也按照孙可望的命令侧击绿营步兵。 战场上驾前军的竭力拼杀开始挽回局势,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乌云开始散去,雨水停止了降落。 一道彩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彩虹之下,一杆杆大顺战旗由远及近开始加入战场。 “大顺的儿郎们,跟我冲!” 看着眼前浩大的战场,郝摇旗心中豪迈无比。 只见他一手扛着战旗,带头发起了冲锋。 郝摇旗的摇旗二字,便是由于他在顺军经常摇旗冲锋而成。 而如今早已经成为大帅的他又干回了老本行。 一瞬间,五千顺军的先头部队发起了冲锋快速抵达战场。。 这些人中有人骑着战马,有人骑着挽马,有人骑着骡子,而更多的人骑着的却是毛驴! 真所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这支骑着毛驴的军队也可以称之为龙骑兵。 今天一早梁诚便带人赶到顺军中报信。 李来亨等人也是知道事态紧急不敢耽误,立马决定出兵支援。 可是此时的顺军距离战场足有一百二十里之遥。 顺军的步兵又常年缺乏粮饷体力不好,这段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了。 所以李来亨集中了顺军的所有骑兵。 但是顺军的骑兵以前的确强大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在夔东地区,顺军的骑兵老的老死的死,战马也是损耗不少。 再加上夔东地区物资匮乏,难以补充。 所以顺军手中此时只有区区六千余骑。 李来亨等人深知这么一点兵马难以担当大任。 所以他竭尽全力将军中的牲畜抽调一空。 除了拉货的挽马和骡子外,不少陕甘老卒骑上了驴子开赴。 得益于毛驴的出力,李来亨组建了一万八千余名龙骑兵开赴战场。 而此时担任先锋的郝摇旗已经带领先锋开始加入战场了。 只可五千顺军先头部队抵达战场后,只有一千多人还骑在马上,其余人员都从自己的坐骑上落地。 迅速排好阵型,对着已经在重压之下的绿营步兵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地的顺军快速赶来,即将成为压死骆驼的随后一根稻草! “败了?难道我就这么败了?” 多尼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满脸的不可置信。 眼下绿营步兵崩溃在即,越来越多的顺军将加入战斗。 而清军的骑兵还在与孙可望的骑兵厮杀,在龙旗所在战斗也是焦灼无比。 短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 只要绿营步兵一奔崩溃,那么整个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多尼将万劫不复。 “王爷,收兵吧,我军已经败了。”多可铎艰难地开口满脸苦涩道。 “不!我手中还有最后五千满蒙子弟!” 多尼指着孙可望的龙旗咬牙道:“现在闯贼已至,但只要我们能够拿下山头,斩断孙可望的龙旗,那么我们就还有希望,大清就还有希望!” 此言一出,多可铎等人瞬间变色。 “拼吧,不拼是死!拼了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多尼长叹了一口气,眼下的局势已经极为不妙了。 可以说清军已经败局已定。 可是多尼仍旧不肯放弃那最后一丝希望。 他还有五千满蒙老本,要是败了保全这五千老本也是无用。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押上全部,放手一搏? 要是真把山头拿下,砍断了孙可望的龙旗,重创了西贼的士气,说不定战局还要希望啊。 一匹战马牵到了多尼的面前。 “八旗健儿们,只要我们发起进攻,拿下山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尼大喝一声。 罗可铎等人纷纷上马,五千最后的八旗兵驾驶着自己的战马,不顾一切朝着孙可望的龙旗不断地前进。 山头下,尸横遍野。 无数清军骑兵死在这片地方。 又一轮冲杀后,张胜、张虎、陈建三人浑身是血,带着为数不多的骑兵杀至山下。 其余的战场上,双方的骑兵经过两轮惨烈的冲杀后已经混乱不已。 双方的建智都基本上被打散,零零散散地乱成了一团。 “大西的儿郎们,给我杀!”张胜大喝一声。 带着麾下的几百兵马发起了攻击。 “兄弟们!援军到来,杀呀!” 山头上,大批驾前军将士眼见援军已至纷纷居高临下,以势不可挡之势想下冲杀。 “稳住阵型,不要乱!” 一时间在驾前军的两面夹击下,攻山的八旗兵阵型大乱,全然大哗。 以此同时除了张胜、张虎、陈建三人外。 几支其他的驾前军骑兵部队也前来支援。 而扫寇、诛虏两镇的方阵也向孙可望的龙旗方向收缩。 眼见局势如此,攻山的八旗兵士气为之大跌。 不少士兵竟然在驾前军的攻击下产生了溃逃。 “不要乱!”贝勒尚善竭力组织。 然后军心已经不可收拾,在乱军之中。 这位多罗贝勒被冲锋的下山驾前军包围,惨死在驾前军刀下。 就在清军即将崩溃的这一刻。 一杆杆旗帜由远及近出现在八旗兵的不远处。 “王爷,是王爷来了!” 巴思汉躺在一块岩石之下举着望远镜激动不已。 “八旗健儿们,王爷快到了!快给我坚持住了!” 随着多尼的抵近,被两面夹击已经开始溃逃的八旗兵精神为之一振。 纷纷重新鼓起勇气展开了与驾前军的厮杀。 半山腰,山底,遍地都是双方士兵的身体。 得到多尼低近后,刘玄初等人的心里为之一沉。 眼下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要是能挺过去,一场比衡阳大捷还要重要的胜仗便会诞生! 反之将会是第二个岔路口! 多尼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死尸,心中一寒。 此时此刻满蒙老本已经拼杀许多,战场上到处他们是尸体。 此战孙可望的老本和满清的老本血拼。 四万余云贵老兵和三万余八旗老本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可是孙可望的老本能够补充,满清的八旗老本却是难以为继。 现在满蒙老本尸骸累累,就算此战打赢了多尼都没什么好下场。 只是到了现在只能拼了! “进攻!”多尼手中的马鞭一指向,五千八旗兵蜂拥而上,对着孙可望的龙旗发起了冲锋。 刹那间这股生力军杀入驾前军中,犹如快刀划黄油一般。 在散乱、疲劳的驾前军势不可挡,迅速向前推荐。 张胜、陈建、张虎等人见状急忙带兵来堵。 可是这五千成建制的八旗却锐不可当,竟然连续击败多股驾前军,成功地杀上山去。 山头上,孙可望的龙旗挥舞,号召各部火速来援。 战斗打到现在,无论是孙可望还是多尼手中都已经没有筹码了,就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跟我去救国主!” 扫寇镇总兵关有才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散开了方阵,不顾一切地想着山头前进。 步兵在平坦的地带散开方阵全力前进毫无疑问将成为骑兵能够轻易撕碎的猎物。 但是到了现在左翼的步兵们散开阵型,全力回援竟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因为清军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孙可望的龙旗吸引。 “对!杀上去,再杀上去!”多尼举着望远镜激动地大喊。 最后一支八旗生力军的投入让清军的攻势锐不可当,瞬间就凿开了山底下的驾前军骑兵,和攻山清军汇合在了一起。 朝着孙可望的龙旗发起了最后的一轮猛攻。 “国主,撤吧!”锦衣卫指挥使戴胜进浑身是血,跪在了龙旗之下。 此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 孙可望一边敲鼓一边喝问道:“我军步兵如何!” “禀国主,七大步兵镇联手攻击绿营兵,绿营们已经开始崩溃!” “顺军如何!”孙可望再问。 “禀国主顺军步卒已经全部参加,骑兵正在向龙旗进发!” 孙可望闻言停止了击鼓,一名锦衣卫军官迅速向前接力。 他拿起了自己的望远镜。 在望远镜中一支骑兵正朝着山头进发,这是顺军的骑兵。 “绿营已经奔溃,多尼这是黔驴技穷,只有最后一击的力量了。” 孙可望放下了望远镜郑重道:“虎卫何在!” “属下在!” 龙旗周围整整七百名虎卫身披三甲喊声震天。 “随孤出战!”孙可望大喝一声,拿起来自己已经多年未曾使用的武器。 他曾经是西营第一悍将,号称一堵墙。 凭借着敢打敢拼,专门担任殿后死战的任务创下了无数战功,最终当上了节制文武的二把手。 此言一出,七百虎卫面面相觑。 龙旗周围的文臣武将们更是大惊失色。 “国主万万不可啊!”刘玄初等人惊呼道。 “此战若胜,整个人天下将在孤手!” “诸位皆为开国功臣!与国同戚,共享富贵!” “此时此刻我西营的十几万儿郎们人人都在奋战,我这个国主岂能退却!” 话音未落,孙可望身披战甲,带着龙旗前移。 七百虎卫紧紧地围绕在他的周围,向着杀上山头的清军发起了反击。 第232章 宜将剩勇追残寇 “杀鞑子!” “杀尼堪!” 山头上两道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响起。 驾前军和八旗兵都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 狭路相逢勇者胜,惟有舍命拼杀才能够最终赢得胜利活下去! 一杆巨大的云南战马刀挥向了一名清军的脖子。 刹那间鲜血四溅,这名清军在惊恐中倒了下去,随后尸体翻滚又砸倒了另外一名清军。 “大西,必胜!” 一声声怒吼响起,七百虎卫手持着各式武器向着清军发起了凶猛的反击。 一瞬间就是百余名登山清军倒在了虎卫们的面前。 这七百虎卫,虎背熊腰,人高马大。 孙可望每日以酒肉养之,习练各种武艺。 上马能骑射,下马能冲阵。 在这七百名身披三甲的虎卫面前,一般都清军在他们的面前就宛如羔羊一般! 只见一名虎卫一刀就砍翻了一名八旗兵。 另一名虎王同时与两名清军角力却挥刀一击,同时震退了两名清军。 虎卫们犹如虎入羊群一般,迅速席卷了身前的清军,不断地向前冲杀。 打得清军节节败退,打得驾前军士气高涨! 一时间登山清军纷纷败退,看着多尼牙呲欲裂。 “巴牙喇,跟我冲!”多尼大喝了一声。 带着千名巴牙喇亲自冲锋。 无论是三甲的白巴牙喇还是双甲的红巴牙喇都是八旗中的精兵。 然而这千名精锐的巴牙喇面对居高临下进行冲锋的七百虎卫,一时间竟是处于下风! “奴才们,跟我冲!”多尼挥刀大喊。 不顾一切的杀向了虎卫们。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清军才有可能赢得胜利,多尼才能有一条活路! 否则多尼不死于贼,必死于法! “放箭!”孙可望看着拼死冲锋的多尼,大喝一声。 虎卫们纷纷取出了自己背上的硬弓。 在春雨来临之际,不同于其他驾前军部队。 虎卫门的硬弓临时存放于山头的干燥之处。 而此时雨水已经停止,正是这些硬弓发挥作用的时候! 咻咻咻—— 一轮箭雨来袭,数支箭矢瞬间就插在了多尼的盔甲上。 “保护王爷!”罗可铎大叫了一声。 不少清军纷纷挡在了多尼的面前。 鲜血从多尼的身上出现。 不同于其他精兵,多尼挂帅之时只有二十三岁,现在也只有二十四岁。 这位养尊处优的王爷虽然在八旗新一代子弟中是佼佼者。 但是优渥的生活仍旧让他不同于从白山黑水杀出来的先辈们。 所以身体素质较为不足的多尼,虽然他的铠甲精良,但重量却是削减了许多。 这导致了铠甲防御力的下降。 所以在驾前军的射杀之中,虽然他的铠甲挡住了箭矢的大部分威力。 但是多尼的皮肤仍旧被射穿,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也受了不轻的皮肉伤。 “让开!不要管我,向前冲!” 多尼大吼一声,表现出了血勇之气。 千名巴牙喇的士气为之一振! “奴才们,只要冲上山去,斩断孙可望的龙旗,我进即可获胜!” “为了大清,为了我们满人,为了你们在北京的妻儿老小,跟我冲!” 多尼挥舞着斩刀,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刹那间,满语声大喝而出。 不止是千名巴牙喇,其余八旗兵也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向着孙可望的龙旗发起了最后的凶猛冲锋。 “放箭!放箭!” 一声声大喝响起,击退了清军的虎卫们。 屹立在山头,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出。 大批清军倒在了冲锋的道路。 然而这些清军一个个表现出了野兽的本性。 在血泊之中依旧死战不退! “停止放箭,大西的儿郎们跟我冲!” 孙可望大喝一声,喝令虎卫们停止放箭。 眼下弓箭已经无法打退清军,要是再开硬弓,只怕等清军至前。 虎卫们就没有力气进行肉搏了。 毕竟连续开硬弓,就算是再强悍的精兵也是脱力! 话音刚落,一张张硬弓丢下。 虎卫们重新持起了自己的武器,紧紧地围绕在孙可望的周围,对着冲锋的清军发起了反冲锋。 一杆马槊刺出,一名八旗兵盔甲被贯穿,一头鲜血吐出染红了孙可望的战铠。 孙可望双眼变得血红,在鲜血的洗礼下,他似乎又重新变成了那位西营第一悍将。 “儿郎们,杀呀!”一声高喝响起。 程万里挥舞着自己的宝剑,竭力呐喊。 试不到不仅是孙可望这个国主,就算刘玄初、程万里这些文臣都披甲上阵,殊死一搏! 铛铛铛—— 无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惨烈的血战蔓延到了山头之上。 数千清军和驾前军在这里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山脚下,数千骑兵奔涌而来。 李来亨、刘体纯、郝摇旗等数位闯营的核心人物带着手底下几乎所有的骑兵杀到了山脚下。 “进攻!”李来亨一声令下。 顺军的战旗舞动,数千骑兵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大顺!” “大顺!” “大顺!” 刹那间,无数清军脸上刷白。 多尼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瞬间手脚冰凉。 曾几何时,大顺二字在他的心里只是个笑话。 虽然顺军在和满清的战争中也有过高光时空。 怀庆之战,全歼了金玉和部。 陕北之战,李过和高一功打了阿济格一鼻子的灰。 可是潼关之战后,阿济格连胜李自成九场。 荆州之战,勒克德浑带着五千八旗兵便大败了十万顺军! 这种种事迹让咱大清上下都看不起顺军。 可是如今,大顺二字却让多尼如坐针毡,如堕冰窟! 一时间多尼的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止是多尼,大顺骑兵的到来让所有的清军都惊恐不已。 包括多尼在内,不少清军将领都愣在了原地。 “王爷小心!”一声惊呼响起。 数支箭矢迅疾而来,一名佐领纵身一仆,试图保护多尼。 然而就在多尼被扑倒之时,一支箭矢要是命中了他的要害。 “啊——!”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多尼悲愤无比。 “赢了,我们赢了!” 在清军神态各异的时候,驾前军中却是蔓延出了另一种氛围。 大战至今,已经有无数驾前军将士倒下。 但是他们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顺军的援兵最终赶到了战场,他们终究是获得了胜利! “杀!” “杀!” “杀!”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十几万驾前军将士欣喜若狂,纷纷大喊,士气高涨无比。 “兄弟们,杀鞑子的时刻到了!” 已经在败退的绿营中,谭弘突然大喝出声,隔断了自己的辫子。 此时此刻,多尼必败无疑,此时不反正更待何日! 话音刚落,谭弘阵中的大批军官纷纷大喝。 他们这支坚持抗清十几年的队伍,此次此刻又岂能跟着多尼陪葬! 一瞬间谭弘的队伍势态急转直下,竟然倒戈一击对着旁边的李本深部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眼见谭弘举义,谭诣也不甘示弱同样迫不及待反戈一击。 “谭弘,我x你姥姥!”李本深怒骂了一声。 看着眼前的局势他的心思原来也起来的,可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 谭弘便打上了门口,此时的他还能干什么呢? 要是宣布反正只怕是手中的数千兵马会在惊愕之间被谭弘一举击溃。 这要是没有了兵马,在乱世之中他李本深还怎么立足! 所以眼下只能先保全老本先逃离战场再说! 旦夕之间,战场上得局势全面逆转。 原本和驾前军杀得难解难分的清军彻底奔溃,败得一塌糊涂。 罗可铎最后再看了一眼山头上的龙旗,牙齿一咬带着重伤的多尼迅速撤退。 与此同时大批清军犹如退潮一般迅速撤退。 “宜将剩勇追残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两句名诗从孙可望的口中吟出。 直接他手中的马槊一指,背后的龙旗挥动。 十几万驾前军向前猛击,朝着败退中的清军穷追猛打。 “国主,好诗啊!” 刘玄初将宝剑插回剑鞘拱手道:“今日一战,天下大局逆转。” “微臣先在此恭喜国主夺得天下了。”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定呢?” 孙可望微微一笑道:“不过,此战却是将满清的国运给打断了!” “以后纵使孤不幸早死,这天下落不到我的手中,也不会便宜了鞑子!” 夕阳西下,残虹如血。 这场大战的尾声还没有结束,不过结局却已经定下了。 “国主……”关有才浑身是血,躺在了担架上。 而在他的旁边,是倪重德和王德旺的尸体。 “有才,你本为前明官军,湖南失守后不愿意降清故而跟了我。”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时间了,这十年来你为我孙可望鞍前马后。” “虽然才能不及白文选但是却是忠心耿耿!” 孙可望叹气道:“你安心去吧,你死后孤会追封你为公爵,你的儿女孤必待之如亲生!” 愿为何腾蛟部下的关有才于十年前投靠了孙可望。 李定国迎驾之时,主力屯于湖广、黔东的孙可望在安龙一带无人可用。 不得不调关有才和刘镇国去田州封堵。 可他们两个哪里是李定国的对手,兵败之后刘镇国投降,关有才逃回云南。 之后孙李同室操戈,关有才赶赴永昌和王自奇合营意欲和孙国主东西并举。。 历史上交水之战后,李定国阵擒关有才以及他的部下王显明、李定、李顺。 关有才被凌迟,其他四人斩首。 而现在孙可望成功救出了这些在滇西北的孤忠。 可是在此次大战后,身为扫寇镇总兵的关有才为了救援孙可望,散开了方阵全力驰援。 结果在和清军骑兵的交锋中,王显明、李定、张文明战死。 关有才身中十余创,已经奄奄一息。 扫寇镇只剩下了李顺这一位副将独存,几乎是全家覆没。 “国主,有你这句话,我关有才足矣。”担架上,关有才露出了笑容。 随后咳嗽了一声,最终死在了孙可望的面前。 “没想到,此战竟然折了我三员大将啊!”孙可望见状长叹了一口气。 “国主,话虽如此,可是兄弟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张胜劝慰道:“倪重德、王德旺、关有才三位兄弟虽然走了,但鞑子的死伤更为严重!” 话音未落他提起了手中巴思汉的人头。 “传令,主力和顺军直取武冈,吴逢圣你组织人手轻点战场。”孙可望挥了挥手,迎着夕阳缓缓地开口。 公元1659年四月十九日。 孙可望统率十四镇兵马,十四万余战兵和多尼的十一万清军决战。 战至午时,李来亨等人统兵一万八千余名来援,大破清军! 此战孙可望麾下倪重德、王德旺、关有才三员大将战死。 一万五千余名驾前军将士捐躯,两万余士兵带伤。 而清军大败,死伤无数。 多罗郡王多尼重伤,多罗贝勒尚善战死,固山额真赵布泰、阿尔津、巴思汉、卓罗、明安达礼阵亡。 两万六千余满蒙八旗中,阵亡、失踪者高达一万两千余人。 其余者带伤者无数。 加上再先锋战损失的千余满蒙八旗。 在宝庆境内,满清损失的满蒙子弟高达一万四千人! 多尼麾下的半数满蒙八旗,再经历了磨盘山和宝庆两战后。 损失高达两万人以上这个恐怖的数字直接打断了满清的脊梁骨。 汉八旗和绿营兵更是损失过半。 谭弘、谭诣反正,王辅臣、南一魁、孙思克、张国柱战死, 多尼手底下数量高达八万以上的汉人军队,最终损失高达四万余人。 十一万清军中,仅有五万余人逃脱。 此战过后,天下局势为之陡然逆转。 不少汉人的心思开始浮动起来。 …… 深夜之中,罗可铎带着几百名清军残兵在夜色的掩护中缓慢撤退。 “王爷,信王爷下体中箭,血流不止,已经发起了高烧,要是再不止血只怕是性命不保啊!”一名八旗将领开口道。 罗可铎连忙去观察多尼的局势,却发现多尼的要害血流不止,无论怎么样都止不住! “奴才,你有什么办法吗?” “回王爷。”这名八旗将领小心翼翼道:“现如今,荒郊野外的根本找不了郎中和药材。” “想要给王爷止血,唯有以火药烧之!” 第233章 顺江而下直取江南! “呜呜呜!” 在担架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多尼闻言瞬间就精神了,他不断地咳嗽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王爷,事到如今在这荒郊野外的我们也别无他法了。”罗可铎叹了一口气。 多尼和他都是郡王,要是多尼死在了这里他可不好交待。 先将他的要害烧上一烧,止止血再说。 说不定血止住了多尼还能扛过去。 要是再有迟疑,只怕多尼的血就要流尽了。 “狗奴才!”一道声音艰难地从多尼的嘴中吐出。 那名提出方法的清军将领闻言瞬间脸色一白。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些人的思维令人无法理解。 “来人啊,给王爷上药。”罗可铎语重心长道。 “来人,抓住王爷。”罗可铎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打火石。 只是从战略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此机会岂能不请命夺功? “武昌?”孙可望微笑道:“我军若是想要拿下江南何须去打武昌?” 多尼是郡王,也是全军的统帅。 滋滋—— “王爷,这奴才也是为你好啊,你是大军的统帅,要是就这么去了我大清可怎么办啊!” 现如今在武冈城中,就只有他们两人在此。 “王爷,你的命根子都已经焦了你还留不留了?” 以绿营为绝对主力的几万清军就能牢牢地掌握江南。 明明能够搏一搏救下主帅,他要是袖手旁观,怎么跟大清交代? 更何况天塌下来一向是由高个子顶着。 这人死为大的,搞不好磨盘山和宝庆两战的黑锅就得罗可铎自己一人去背了! 一时间孙可望麾下的文武纷纷赞成自己国主的决策。 “国主,末将也愿为先锋,愿立军令状,不下武昌,提头来见!”袁涛安也请命道。 要是自己放弃救治主帅,根本没办法向咱大清交代了。 但李成栋带着两千兵马便能杀遍江南。 自己说出此法只怕非但不会让他感谢自己,还会对自己咬牙切齿。 罗可铎等人不敢再战,连忙带着多尼撤退。 “国主,末将愿为先锋,率龙骧镇北上为国主取下武昌,打开进入江南的通道!”刘天秀拱手请命道。 “王爷,好了好了,血止住了。”一名八旗兵连忙开口。 就算他是统帅活过来后能杀了自己吗? 多尼闻言眼含热泪,不停地点头。 咱大清都败成这样了,两位王爷中要是多尼死了。 而江南士绅在钱谦益等人的牵线下早已经蠢蠢欲动! 现在倒好,多尼要是熬不过去还好,要是熬过去了。 深夜中,罗可铎下令,几百名残兵败将迅速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就算是正常人可谁又没个犯浑的时候呢? 驾前军的主力不打云贵,而取江南,这无疑是最为正确的。 孙可望自信道:“至于达素的水师,孤可从两广征调水师好手万人,就算我军水师战船匮乏,孤也有一策可大破鞑子水师!” 多尼就在自己眼前,他的这条命自己救得救,不救也得救。 “王爷,为了大清你就烧一下吧。”罗可铎再次劝说道。 把他救活顶罪背锅后也不怕他翻身来报复自己。 “谁敢上药,我必杀谁!”多尼咬牙道。 “国主,不如我等十万驾前锐士直取贵阳,拿下云贵如何?”张虎拱手开口道。 杀得十有八九也是他,要是他没了搞不好顺治泄愤就要泄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驾前军的将领本就心高气傲,而今清军的主力又已经被击败。 去打江南的几万绿营和那四千八旗兵,刘天秀等人根本不会担心自己打不赢。 自己的驾前军能够有如此战果已经是不易了,再追上去也捞不着什么好了。 钱粮这种东西江南又不缺,驾前军不要后路能怎么样? 现在正是满清最虚弱的时候,就他们在江南的那两万披甲。 罗可铎闻着焦味,看着多尼的伤口询问道。 “陕甘乃天下精兵产地,江南则是天下钱粮产地!” 多尼不断地咳嗽,不停地摇头。 “而且十几万人若是乘船东下,只怕会被鞑子的水师阻拦啊!”刘玄初担忧道。 在这片地区他们足足生活了十年,哪怕对于陕甘老人来说,这里都是他们的第二家乡。 更何况去云南还得和吴三桂死磕,孙国主可不愿意让满清得了便宜。 武冈城内,刘玄初念出了此战的物资缴获。 “禀告国主,我军已经收复了沅州,前后缴获了马骡两万八千一百五十七匹,完整盔甲一万八千九百三十副,鸟枪一万三千六百杆!红衣炮八十七门,粮草二十五万余石,其余物资不可计数……” 更何况昔日的江南大起义,虽然声势浩大。 就算他们愿意,底层的老百姓还不愿意呢! “可是国主,达素在武昌秣兵历马,整顿水师,我军要是不拿下武昌,不仅后路被断。” “好吧,等到来武冈,我一定会找最好的郎中来给你医治,说不定王爷以后还能用。”罗可铎宽慰道。 多尼闻言悲愤无比,自己的那玩意能烧一下吗? 这一天不少清军败兵也纷纷抵达武冈。 而与此同时驾前军和大顺军的追击部队也拿下了清军的大营和紫阳关,出现在武冈城外。 多尼是信郡王,自己也是平郡王。 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直接咬出了血。 多尼不能死,其他人怕多尼。 “以国主之能,三五年之后,纵使百万之众,又有何难?”湖广总督吴逢圣也赞同道。 云贵二字对于驾前军来说是永远无法忘却了。 磨盘山和宝庆两败,顺治拿他泄愤的可能性最大,说不定连人头都保不住。 “和江南相比,咱们的云贵老家现在已经是狼藉一片了。” 要是手脚说不定多尼咬咬牙也就认了,可那玩意自己要是烧了那还是男人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王爷上药!”罗可铎再次开口。 这名清军将领刚经历了生死搏杀,又眼见多尼血流不止。 “国主所言甚是,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主昔日以云贵之地便可养兵三十万。” 一股焦味从多尼的身上传出,八旗众人纷纷不忍直视,只觉得自己胯下一痛! “王爷,忍住了,烧一下就好!”罗可铎开口劝慰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思索之色。 但要是能够拿下江南,那么金银美女,驾前军又何愁不得? 这江南的富庶可是天下闻名的啊! “待鞑子的水师一破,我军主力乘船东下再无阻拦,江南的花花世界唾手可得!” 对着多尼的伤口就直接倒了下去。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烧掉自己的那玩意啊! 可是他是这样想的,罗可铎又怎么能够同意呢? 主帅要是死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等拿下了南京,江南的金银财货尽入孤的手中,何愁天下不平?” 更何况多尼是多铎之子,顺治平日里最恨多尔衮三兄弟了。 更别提在云贵土生土长的云贵籍将士了。 云贵本就贫瘠又遭到了兵祸,孙可望的主力要是投入到这里,就算是拿下了也得不偿失。 驾前军和大顺军一路追击,穷追不舍,连下沅州、靖州。 随着伤口的烧焦,出血这个问题终于是解决了。 但是他罗可铎可不怕。 一阵火光亮起,火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不打武昌?难不成国主意欲直取江南?”刘玄初睁大眼睛道。 为了救自己主子一命,情急之下这才开口建议。 “来人啊,给王爷上药!”罗可铎挥了挥手。 “啊——!” 孙可望带着十几万驾前军主力只要进入了江南,别的东西就不需要说了。 一旦拿下江南不但孙可望的财政会极大地充裕,而且也能够截断满清的主要财政来源。 多尼这个信郡王死了,自己这个平郡王就得顶上! 所以无论如何多尼得活,有他在就算是顺治要杀人泄愤。 “既然如此,我军何不顺江而下直取南京呢?” 又是一道惊恐的声音从多尼嘴中艰难地说出,两名八旗兵哪里还敢给多尼上药啊! “云贵之事不急!”孙可望缓缓道:“延平王此刻已经发兵北上,即将攻打江南!” 云贵对于驾前军来说现在只在精神上能够起到作用。 这要是给他上药了搞不好会人头落地啊! 多可铎眼见众人如此,心中权衡了一番,随后抓起了一包火药。 多尼的心中悲愤无比,这都已经被烧焦了,还能怎么样! “快,带着王爷向武冈进发,切勿被西贼追上了!” 所以深知历史的孙可望没有丝毫的忌惮。 “江南有的是钱粮,在一座金山面前,孤还用得着千里迢迢从湖南运粮,要饭吃吗?” 一双拳头死死地握着,整个人都在剧痛之中艰难地挣扎。 就算是打了败仗也能够迅疾撤退。 江南的人心如此,孙可望带着十几万兵马直接顺江而下还怕什么? 江南士绅还能为了大清跟孙可望死磕不成? 在江南随随便便拿下一个府,征集一下粮草,估计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就能够吃上很久了。 好在清军的马骡众多,这才能够勉强摆脱追击,逃入了贵州。 “江南地区不过数万乌合之众,又人心思动,就算是郑成功北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便能轻取江南。” “我驾前军的十几万大军若是能够直趋江南,那么夺下这片天下膏腴之地如唾手尔!” 毕竟咱大清肯定得追究责任。 众人闻言纷纷眼前一亮,这笔缴获不可谓不大啊! “传令下去,让王尚礼统兵收复辰州,其余各军全数回返。”孙可望缓缓开口道。 现在已经快到五月了,郑成功已经在北上的路上。 “不!我看你们谁敢!咳咳咳!” 驾前军无需攻打武昌一路地打过去,直接顺江而下就行。 张煌言带着区区几千兵马,便能不战而下四府二十四县! 多尼看了一眼罗可铎,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幽怨。 “罗可铎,你要干什么!”多尼打了一个寒颤,手脚瞬间冰冷无比。 “对!拿下云贵,恢复咱们驾前军的家乡!”梁诚也附和道。 然而此时的多尼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奄奄一息。 “不错,清军的主力云集西南,现在又已经被我军击败。” 但能够打败孙可望的十万披甲吗? 此言一出刘天秀等人都点了点头。 多尼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罗可铎一把捂着了他的嘴巴,唯恐在黑夜中引来了驾前军。 “王爷,得罪了!”罗可铎打开了包装。 “以我驾前军之盛,若能得江南钱粮相助,何愁天下不得!”刘玄初哈哈大笑,第一时间赞同了孙可望的决定。 “而今拿下两广不过一年有余便能有雄兵二十余万,要是能够夺下江南。” 这一刻多尼惊恐万分不断地挣扎。 这一增一减之下,满清就将陷入死地! 而以孙可望现在的实力,十万驾前军兵入云贵,也足以恢复自己的老根据地了。 “王爷,再耽误你就会死的。”罗可铎劝说道。 “国主的眼见非我等能够及也,趁此大胜之威,顺江而下必可一战而得江南!” 所以罗可铎可以放心大胆地烧了。 清军的马骡众多,机动性很强。 多尼见状胯下一凉,惊恐万分,整个人都打起了寒颤。 “我看你们谁敢!”多尼又一次艰难地开口。 罗可铎话音刚落,两名八旗兵便拿着火药上来了。 第二天清晨,罗可铎等人徒步走了一百多里,终于抵达了武冈城。 自己的命根子就算是焦了,有也比没有好! 一时间,周围的八旗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能够侥幸打败郑成功。 这么一座金山在前,孙可望还用得着从后方千里运粮吗? 刘玄初闻言眉头一皱,不过见孙可望心意已决便没再说什么。 在现在孙可望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他的意思刘玄初这些当手下的只能去办。 要是办不好估计还得反思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领导的意图。 第234章 一军略河南,一军下江南! 宝庆之战落下了尾声,罗可铎等人带着五万余残兵败将逃回贵州。 而驾前军各部以及顺军在追击数百里后也开始回师。 宝庆这座历尽魔难的城池中,一场盛大的军事会议召开。 自明末以来,宝庆多次易手。 张献忠入主湖南之时,宝庆落入西营的手中,这是宝庆第一次易手。 原本按照张献忠此时的精神状况,有孙可望为他打理内政,有刘文秀为他统筹全局,有李定国为他带兵出征,有艾能奇为他冲锋陷阵。 这位八大王有三年的时间经营湖南,内行善政,南取两广。 若是如此待李自成败亡后,坐拥湖南、两广,又有整整三年甚至是四年的张献忠。 整个天下将落入他的手中。 只可惜李自成的实力愈发地强大,张献忠唯恐自己被消灭。 所以放弃了与闯营只有一江之隔的湖南,试图攻占四川,依托秦岭天险割据。 宝庆再次落入了明朝的手中,这是宝庆第二次易手。 待清军南下,何腾蛟的十三镇兵马不战自溃,自行哗散。 宝庆为清军所占,这是宝庆第三次易手。 金王反正,整个天下抗清之势高涨。 陈友龙反正,连下黎平、沅州、靖州、宝庆,兵锋直指长沙,这是宝庆的第四次易手。 何腾蛟与陈友龙有仇怨,因其俘获了自己的家眷,深以为恨。 所以唆使郝摇旗带兵偷袭,大打内战。 导致陈友龙身死,宝庆为清军趁虚而占,这是宝庆的第五次易手。 何腾蛟统率大批兵马,历时数月攻克永州,继而收复宝庆。 这是宝庆的第六次易手。 济尔哈朗南下,俘杀何腾蛟,击败李过、高一功。 占领湖南大部分地区,这是宝庆的第七次易手。 公元1652年,西营大举东进,收复湖南的大部分地区,这是宝庆的第八次易手。 公元1653年,李定国率军退入广西,屯齐引兵占领永州。 得知宝庆地区有孙可望的主力便统兵北上,于岔路口与孙可望进行决战。 孙可望战败,清军趁势夺取宝庆、武冈,这是宝庆的第九次易手。 公元1659年年初,孙可望统率十镇兵马大举北上,收复了湖南大部分地区,这是宝庆的第十次易手。 纵观整个明末,从未有一座城池能够像宝庆这样,做到历史上九易其主,现在的十易其主! 而现在随着宝庆之战的落幕,这座城池的噩运终于结束了。 “小老虎,你我西顺两家当趁此大胜之势,当一军图荆州,略襄阳,直趋河南,剜中原之腹心,一军下武昌,攻南京,全据江南,断东南之漕运!。 孙可望指着地图道:“如此一来,中原和江南一失,天下大局将定,闯王和我义父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大西和大顺众多将领看着地图微微点头。 这套吴国贵呕心沥血规划的战略打得都是满清的要害。 下江南的一军打得是清廷的命根子,而略河南的一军打得直接是清廷的命! 要是大西和大顺按照这个战略打,咱大清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当然下江南西营的实力是足够了,但略河南乃至北渡黄河直抵北京的闯营其实力却不够。 甚至连图荆州闯营都有待商议,说不定孙国主大计他们第一步就走不动了。 “国主此策甚好,只是我闯营的兵马钱粮和器械短缺已久,只怕难以执行如此大计啊!”李来亨等人皱眉道。 “小老虎可是还在为昔日的荆州之战而心忧啊?”孙可望缓缓道。 “国主,我军红衣大炮短缺,想要攻克荆州非数月之功不可。”李来亨叹气道。 荆州可是闯营上心地。 当初李过等人率十万大顺军围攻荆州,结果战事从1645年的七月一直打到了1646年的二月。 半年以上的时间,缺乏粮草和红衣炮的十万顺军拿荆州城中的四千叛军没有办法。 结果勒克德浑带着以五千八旗兵为核心的三、四万清军一来。 十万顺军土崩瓦解,折损过半,败得凄惨无比。 如此惨败,纵使已经过去了十四年,李来亨等人仍然心有余悸! “诸位,十万闯营兄弟之所以惨败于荆州,一是何腾蛟昏庸无能,包藏祸心,非但没有截断长江航道,而且在兵败之时不予预警。” “致使十万闯军百里连营,被勒克德浑各个击破!” “二是粮草匮乏,不得不分散就食露出了破绽,三是缺乏红衣大炮难却攻城。” “此战,孤愿意将在武冈等地缴获的二十五万余石粮草和八十七门红衣炮尽数交于你等手中,以还宝庆助战之情。”孙可望开口道。 多尼囤积武冈一带的粮草多达百万石以上,不过就算是孙可望胜了这些粮草也被烧毁了大半。 罗可铎等人可没有李定国的善心,粮草物资他们烧起来毫不手软。 也就是多尼大营里面的粮草由于孙可望逼得急,清军逃得快,仓促之间没有烧毁。 所以孙可望才能缴获这么多粮草,要是再给清军一点时间只怕孙可望根本缴获不到什么粮草。 这二十五万余石粮草,原本是孙可望在云南积攒下来的。 后面落入了李定国手中,再被多尼运到湖南,然后又落入了孙可望的手中。 只是最终孙国主还是决定将这些粮草送给闯营。 毕竟人家在宝庆之战中立了大功,现在又是以抗清为主。 资助粮草和大炮帮助闯营拿下荆州对抗清有利。 况且先不要说闯营拿下荆州全据江汉后能不能拿下河南。 就算闯营拿下了河南乃至于第二次进了北京。 只要孙可望能够掌握江南,天下之争的最后胜者都将是他。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咱大清添添堵。 不把咱大清从天下之争中踢出去,孙国主睡觉都不踏实了! 要是能把满清给灭了,孙可望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那就多谢国主了!”郝摇旗连忙拱手道。 眼下常德还未秋收,孙可望的所说的二十五万石粮草可是非常重要的。 要是没有这批的粮草只怕闯营搞不好要在常德竭泽而渔。 “我西营和闯营本来是义军中的老兄弟了,无须如此。”孙可望微微一笑。 “国主,你这分情谊可是重了。”刘体纯拱手道。 二十五万石粮草和八十七门红衣炮,对于闯营来说就相当于荆州,而荆州一下则可全据江汉,北上河南。 这批物资和大炮可是能够帮助闯营再次起家的。 孙可望能够如此岂能不令人感动? “无妨,孤昔日在云南秣兵历马,要不是闯营的各位兄弟在湖广和满清鏖战数年,也就不会有我孙可望的今日了。” “诸位,闯营图荆州,略襄阳,直趋河南,剜中原腹心。” “而我西营下武昌,攻南京,全据江南,断东南之漕运!” “今日过后,我们两家在北京再会!” 话音未落,孙可望举起了酒杯。 “国主,我们北京再会!”李来亨、刘体纯、郝摇旗、袁宗第等人闯营大将纷纷举杯。 砰的一声,宝庆之会圆满结束。 顺军带着物资大炮北返,准备攻打荆州。 “国主要是让顺军先入了北京,这可对您不利。”刘玄初语重心长道。 北京是天下的政治中心,意义非凡。 要是李来亨等人先入为主,这影响可对孙可望不利。 “满清是一头东北虎,而闯营则是一匹西北狼,现在东北虎虽然受了重伤,但西北狼也早已经瘦骨如柴,短时间内根本恢复不过来。” “孤觉得闯营打不到北京的,况且就算李来亨进入了北京又能如何?” 孙可望淡淡道:“孤有行政六部在,只需要占领南京,以江南之财富编练百万大军,到那时天下自定。” 孙国主说的没错,他对其他势力最大的优势便是他的行政六部。 他所建立的政权效率远远高于其他势力。 一个能在云南编练二十万大军的政权,一旦得到了江南那整个天下还用说吗? 就算是现在宝庆之战结束后,握有湖南和两广的孙可望,其实力也已经超过满清了。 论兵力他有二十余万野战大军,而满清在宝庆惨败后,扣除吴三桂部,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二十万。 论财力两广的三十余万顷耕地和湖南的十几万顷耕地。 今年秋收之后能提供给他的钱粮甚至还将超过坐拥大半天下满清。 以云贵之地能做到了岁入七八百万的行政六部。 如今在两广和湖南能够给孙可望收上来的钱粮三倍于这个数。 所以对于局势孙可望没什么好忧愁的,他一边攻城略地一边靠着行政六部种田就是了。 “国主,宝庆之战我军伤亡高达三万七千余人,其中一万五千多兄弟捐躯,您看我军的反正兵马和新兵以及钱粮该怎么安排?”吴逢圣拿着一册数据恭敬地递给了孙可望。 孙可望一边看着册子一边缓缓道:“将士们的赏银和抚恤发下去了吗?” “禀国主,步兵每人赏银二十两,伤者再加十两到二十两,战死的再加上抚恤银六十两,骑兵和军官按照比例,这批银钱已经通过钱庄发放完毕。”吴逢圣恭敬道。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 有了钱庄就是好办事,直接在驾前军将士的户头上加个数就行了。 当然驾前军将士去取肯定能取出来的。 哪怕是黑了士绅的存款也不能黑军队的。 毕竟士绅比军队好对付。 当然了等以后夺取天下了,西营的后代会不会黑老百姓的存款就不知道了。 “派人去安南传旨,让郑主切勿拖延了赔款,再警告莫主和阮主,郑主现在赔款还没交完。” “在他交完之前谁敢动他那便是我孙可望的仇人!” “是!”吴逢圣等人文臣应声道。 “国主,听说郑主现在连安南官吏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只是。”程万里戏谑道:“都这样了他反而在安南愈发地肆无忌惮,听说他前些日子还派兵却南边挑衅阮氏。” “哼!”孙可望冷笑道:“他欠了我那么多赔款在安南能不嚣张吗?” “他也是知道本国主需要他为我在安南搜刮民脂民膏,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 “因为在他还完钱之前,本国主是不会让他死的。” 正所谓欠钱的人是大爷,郑主欠了孙可望两千万粮饷,这要是不牛逼就没天理了。 虽然在孙可望面前不敢放肆,但也是仗着这一点有恃无恐,丝毫不怕和莫主和阮主。 吴逢圣、刘玄初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郑主还真是一个人才。 “好了,告诉郑主只要他按时还钱,本国主自会保他,但也不要在安南太过分了,要是平白无故地惹出了事本国主的驾前军懒得去安南给他擦屁股。”孙可望淡淡道。 “是。”吴逢圣等人拱手道。 “逢圣、万里,孤现在的财政还不错了,没想到出兵已有数月之久,咱们的账上竟然还有这么多结余。”孙可望点头道。 “全仰仗国主的本事,行政六部从广东征粮征饷千万,贱卖了广州产业又得了数百万。” “而后从安南又征收大批粮饷,又得郑主赔款两千万,如今已经支付了超过千万。” “去年两广大熟,那三十多万顷耕地三倍于云贵,纵使国主调低了广东的赋税,亦能得粮千余万石,金银数百万。” “如此我军征战数月虽然前后消耗了千万钱粮,但两广的财力依旧充裕。” 孙可望微微点头,去年坑蒙拐骗积累下来的钱粮还足以支撑许久的战事。 而且不止是两广,湖南在今年也能秋收。 这十几万顷土地比云贵加起来还要多,按照亩征两成的比例来算。 一亩地能收三四斗,再加上商税、矿产、盐课,一年又是几百万的岁入。 虽然效率已经不能和云贵时期相比了,但毫无疑问这又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钱粮方面,依靠云南都能够大举征伐的孙可望,现在坐拥两广和湖南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整顿军队。 第235章 五军二十二镇,五十万大军! “现在我驾前军经过宝庆一战,虽然杀伤鞑虏无数,阵斩尚善等八旗将佐高达上百位,可我军也伤亡三万七千余人!” “好在孤在两广还有新兵和反正兵十二万余,足可补充损失,不仅如此还可以再编练八镇兵马。” “孤决意以四万新兵补充受损各镇,再以七万兵马新设七镇和骠骑镇一起合称义武八镇!” “你们觉得如何?”孙可望淡淡道。 虽然宝庆之战损失不小,但孙国主最大的特点就是血条越打越多厚。 刘文秀的五万多人在保宁折损大半,李定国的四五万兵马撤入广西。 可是不过两年的功夫,孙国主手底下的兵马便扩充到了二十余万。 而现在宝庆之战伤亡的三万七千余人又算得了什么? 岔路口之战后,孙国主前后损失了十万兵马,没两年的功夫又是二十余万兵马虎踞云贵。 当然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提了。 校长的任人唯亲虽然为人诟病,但这也是千年来的历史经验。 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马进忠这些人的确有能力,比关有才、王德旺之流强多了。 可是人家校长哪怕败退到了台湾依旧能够靠着黄埔嫡系掌握局势。 孙国主连个岔路口都输不起。 所以说任人为亲,以忠心为条件还真谈不上错。 没看见校长还能苟那么多年,孙可望手底下的这些二五仔直接把他这个国主给祸祸了吗? “国主所言甚善,以我军的实力的确能够扩充新镇。”程万里等人连忙赞同道。 “好,传孤旨意,调四万新兵北上湖南补充各镇……” 随着孙可望的开口,驾前军的军队编制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麾下的野战兵马是五军十四镇,经过调整后变成了五军二十二镇。 其中除了在宝庆之战时,以反正各部骑兵为主临时编制的骠骑镇外。 另设仁武镇、义武镇、礼武镇、智武镇、信武镇、忠武镇、威武镇,这七镇。 这七镇兵马由艾承业、狄三品、王会、李如碧、塔新策、杨威、高凤翔七人担任总兵。 除了这七镇雄兵外,还有四万新兵补充进了受损的各镇兵马。 此番调整共耗费兵马十一万,在两广剩下的万余兵马则在湖南各地加设守备。 分别驻扎在沅州、靖州、辰州、武冈等地,防备清军,稳定地方。 五军二十二镇中。 孙可望决定让狄三品、王会、李如碧、塔新策四人北上,补充进湖南各军中。 而艾承业则南下统率仁武镇和杨威、高凤翔的忠武镇、威武镇一道接受王自奇的节制。 准备东下广东,会合义军、绿营,以及肇庆等地的守备兵力,拔掉广州这颗钉子! 此外准备参与广州之役的还有四大游击营的骑兵。 按照孙可望的规划,以三镇兵马和四大游击营的骑兵,再加上义军和绿营的兵马和水师。 王自奇的右军将形成对尚可喜和耿继茂的绝对优势! 无论是在步兵、骑兵还是在水师方面,尚可喜和耿继茂都无法对抗。 按照这种布置,王自奇的右军将统辖三镇发动南线的广州之战。 待得手后将彻底理清广东军政。 除了这些孙国主还给了王自奇多道空白敕书,给了四个总兵头衔,让其从义军和绿营中选拔有功之士,在广东再整顿出四镇兵马。 广东的事情安排已毕,孙可望又让王尚礼统率受创最严重的扫寇和荡寇两镇在湖南休整。 除此之外诛虏镇也将留守长沙。 孙可望在湖南决定布置王尚礼的左军三镇,加上各地的守备兵马,共计有披甲战兵四万余人,此外还有大量伤兵在湖南休养,待伤后可以重新成军。 以这些兵马足够守住湖南了,多尼的残兵败将在这种兵力下根本拿不下湖南。 要是吴三桂头铁选择为咱大清尽忠,王尚礼还有顺军为援。 在湖广足以坚持很久。 左右两军的六镇兵马布置完毕。 而剩下的十六镇兵马。 孙可望以骁骑、铁骑、骠骑、龙骧、虎贲、鹰扬、豹韬、义武、礼武共计九镇为中军。 以前锋、先登、陷阵、智武、共计四镇为前军。 以后劲、灭虏、信武三镇为后军。 中军和前军的十三镇兵马将直接乘船东下,直扑江南。 而郑国的后军将执行围困武昌的任务。 若是湖南安稳则围克武昌,再和孙可望夺取江南后的准备派出的西征军会师,全面打通长江航道。 将武昌、九江、安庆等要地尽数收入麾下。 要是湖南有变,郑国的后军三镇也能够与王尚礼会师,以六镇兵马确保湖南安全。 除此之外,孙可望又从两广抽调水师好手万人,任命陈奇策为水师总兵,在洞庭一带搜罗战船组织水师。 又于三湘四水之间,竭力搜罗民船、制作船只,准备大举东下! 与此同时又以手中孕育和缴获的马骡竭力训练胸甲,以弥补骑兵的巨大损失。 当他侃侃而谈,说出了心中的规划后。 刘玄初等文臣无论是真是假都表现出了五体投地之情。 “国主的种种安排,有条不紊,显然是心中早已经胸有成竹啊!”吴逢圣恭惟道。 “行了行了。”孙可望微微一笑。 “除了这些,湖南、广西、广东,几个月后又会秋收!” “以此财力,孤再训练十万新兵不成问题!” “吴逢圣,你在长沙和衡阳新设两座大营。” “每营准备训练两万新兵,再加上孤在两广的廉州、南宁、太平三座大营,明年的这个时候,孤要看到十万新兵训练有成!” “国主请放心,莫说我们手中还有大批钱粮,就算以湖南一地之力,待秋收之后便可编练十万新兵!”吴逢圣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 湖南的十几万顷耕地大约是云南的两倍,虽然由于民田众多,士绅力量强大。 孙可望不得不调低赋税,但是从湖南能搞到手的收入也不会差云南太多。 当然湖南的商贸比云南要好很多,金银方面反而会超过云南许多。 不过云南有铜,孙可望曾经大造兴朝通宝,总体来说现在湖南能够带给孙可望的收入和云南差不多。 只是云南的七八万顷耕地,孙国主是竭尽全力后的结果。 待大治之后,人口和经济都已经达到了瓶颈,短时间内再难提升。 但是湖广曾经耕地高达两百多万顷。 现在湖南的十几万顷耕地是历史的最低点,要是能够把山区的山民们大量地拉下山来。 湖南这个鱼米之乡,现在的收入还只是起点! “此话的确不假,只是新兵不宜太多,要稳扎稳打,宝庆之战后,孤在两广编练的十万新兵已经经过了战火的洗礼,可堪大用。” “孤先在三省之地训练十万新兵,待明年再另做计议。”孙可望缓缓道。 扩军的速度不能太慢同样也不能太快,李自成从出商洛山两年内拥众数十万,但是由于时间太短根基不牢,很多军队反而是累赘。 孙可望以四万余云贵老本拉起了十四镇兵马。 而今得反正兵马七万余,扩充新兵六万。 现在又准备训练十万新兵,再整顿广东的义军和绿营。 如此种种算下来,五军二十二镇加上各地的守备兵马以及伤兵,兵力已至二十六七万人。 十五万余披甲加六万新兵加七万余反正兵马,纵使有所伤亡、兵力也已经非常庞大。 如果算上辅兵的话,孙国主此时已经拥有了三十余万众。 再把义军和绿营算上,四十万人是绝不会少的。 现在又准备再编练十万新兵,孙国主的总兵力将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 当然辅兵是添头,绿营和义军是乌合之众,新兵还在规划中。 真正能打的也就二十几万人。 此时的孙可望就像是当初进北京城的李自成一样,拥兵数十万。 只是李自成可堪大用的是自己的五营二十二部,二十余万人。 而孙可望可堪大用的则是自己的五军二十二镇,二十余万人。 只不过李自成的二十余万顺军分散在北方各地。 而孙可望的二十余万西军则相对集中。 还不止如此,非但八旗的老兵老将凋零殆尽。 而且李自成当初是在被张献忠、左良玉等人围攻。 可孙可望现在却是在和李来亨、郑成功等人围殴咱大清。 总而言之,局势已经逆转,以前清廷震怒,孙可望还得抖一抖,唯恐自己在广西被咱大清给惦记上了。 而现在就咱大清现在的这个实力和局势,在拥兵数十万的孙可望眼中清廷已经变成了蜻蜓。 这都成蜻蜓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咱大清现在要是怒了,孙国主只会觉得咱大明一怒是呆萌,咱大清一怒是可爱! 这两对活宝组合起来就是呆萌可爱,孙可望现在是底气十足,丝毫不惧! “传令,所有工作当在七月之前完成准备,待七月一至,孤将亲率十几万驾前健儿,顺江而下直取南京!”孙可望大手一挥,定了决策。 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其他各项工作事前早已经有安排。 新兵训练有成,粮草囤积了不少,至于水师,两广有的是水师好手。 唯一不足的就是在湖南缴获的战船太少了,其他的东西好办。 民船这种东西随便砍点树木就能造,李过等人抵达两广后,随随便便就造了八桨船几百艘,可乘坐数万大军。 但战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 战船和民船的区别就好比汽车和装甲车一样。 战船的木材需要精心挑选,还得暴晒几个月后才能制造出合格的战船。 孙可望现在那有时间去捣鼓这个,所以唯一的缺陷就是他有足够的广东水兵无需训练。 但就是战船不够,得用点办法才能把达素组建的武昌水师给击溃。 就在孙可望计划夺取南京的时候,宝庆之战清军惨败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江南北。 五月,各路清军陆续败退回贵州。 多尼、罗可铎、杜兰、罗托、鄂罗塞臣、伊尔德等八旗高层脸色惨白的聚在贵阳。 “王爷,请点结果出来了,我满蒙子弟在宝庆一战中捐躯和未归者超过一万四千人。” “现在只剩下了一万四千六百三十六人,而且带伤者极多。” “将佐未归者更是多达一百一十七位,其中尚善贝勒,固山额真赵布泰、阿尔津、巴思汉、卓罗、明安达礼……” 随着杜兰的出言,周围的多尼等人纷纷悲从心来。 “我三万七千余名满蒙子弟来到西南,如今仅存一万四千余人,我是大清的罪人啊!” 多尼嚎啕大哭,声音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妖娆。 无论是声音还是数据都听得罗可铎等人不寒而栗。 咱大清的七八万满蒙老本,有半数被多尼带到了西南。 满蒙汉二十四位固山额真中也刚好来了十二位。 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征战后,三万七千余名满蒙子弟中。 磨盘山一战损失了七千余人,宝庆一战更是有一万四千人以上未归。 再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损失,如今南下的满蒙子弟损失高达了两万三千人! 就算是仅存的一万四千余人中,严重残疾的都有好几百。 就只剩下了这点人,多尼他们怎么跟咱大清交代。 “王爷请节哀。”罗托语气低落的劝慰道。 多尼闻言哪里节得了哀啊。 满蒙八旗的损失如此严重,他是必死无疑了。 “王爷,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这一万四千满蒙子弟平安地带回到北京去。” “如论如何都得为咱大清保留一丝元气。”伊尔德艰难地开口道。 “带回去?”多尼心中更是不寒而栗。 虽然能够回到贵阳的满蒙子弟大多只是轻伤养养就好。 毕竟从宝庆跑了这么远,要是重伤或者体质差的早就被淘汰了出去。 该感染的也早就发烧挂了。 只是这一万四千余满蒙子弟里面终究是负伤者不少,要是再穿越四川的千里无人区。 在这趟艰难的路途中,又不知道中途会折损多少啊! 我大清已经经不起损失了! 第236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王爷,事到如今为了大清我们只能撤了,贵州无粮,况且宝庆之败要是让吴三桂知道了,只怕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眼见我大清局势不利,必定会趁机下手!”罗托郑重开口道。 吴三桂此人历来为咱大清所忌惮,而现在宝庆之战已经惨败。 要是他眼见有机可乘举兵造反,不仅他麾下的数万虎狼之士多尼无法抵挡。 而且在贵州的绿营兵也势必会群起响应。 一旦局势如此,只怕这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就要葬身于贵州了! “吴三桂!”多尼再次心中一惊。 吴三桂本身实力强大,而且在绿营中威望甚高。 李本深、郑蛟麟等人唯他马首是瞻。 一旦他趁机造反,洪承畴再相助。 只怕自己的一万多满蒙子弟在西南就将成为真正的孤军了! “走!马上走!切不能再把这一万多满蒙子弟给丢了!”多尼咬牙道。 现在纵使他带兵北返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但为大清保留一丝最后的元气。 说不定还能保全家小。 毕竟咱大清的内斗还是有限度的,顺治纵使对多尔衮三兄弟恨之入骨。 可也没有进行族灭,都是太祖子孙,要诛九族也没办法诛。 自己丢了这么多满蒙子弟已经是没有生路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咱大清看到自己的苦劳。 把这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从云贵带出去,希望能够保住家小吧。 “走!必须马上走!”罗可铎也开口道。 现在他们这些人夹在吴三桂和孙可望之间,贵州又无粮,不走还能怎么办。 “速速传令,让绿营们随军,快马去重庆让李国英准备粮草和船只,希望最后的一万多满蒙子弟能够平安回到北京!”多尼缓缓开口,一脸的颓废。 八旗诸将也是情绪低落,十二都统中,李国翰病死,沙里布、祖泽润、济席哈死于磨盘山。 赵布泰、巴思汉、卓罗、阿尔津、明安达礼死在了宝庆。 现在仅存罗托、伊尔德、鄂罗塞臣三人。 其余的副都统、参领、佐领也是没了大半。 如此局面八旗诸将岂能高兴得起来。 多尼等人在五月间带着败兵回到了贵州并没有停留,立即北上试图返回北京。 而这一消息也迅速被吴三桂得知。 昆明城中,吴三桂、洪承畴、胡国柱、夏国相、吴国贵、郭壮图等人齐聚一堂。 “诸位,本王已经得到情报,宝庆之战多尼惨败!现在此子已经带着满蒙残兵裹挟绿准备北撤了!” “李本深和郑蛟麟等人已经捎信来了,问本王该怎么办?” 吴三桂沉声道:“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办?” “岳父,这还用说!满洲鞑子已经不行了,难道我们这数万兵马还要继续留着辫子给他们当奴才不成?” “要是他们势大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嘿嘿!那自然是举兵反清,让全天下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威风!” 吴三桂的女婿胡国柱率先开口,言语间颇有些迫不及待。 这位一直想要反清的吴藩人物察觉到了机会的到来,连忙开口,深怕自己的岳父迟疑了。 “对!老胡说的没错。”大将吴国贵开口道: “现在孙可望已经击败了多尼,他下一步必然是顺江而下夺取南京!” “而郑成功也早已经对南京蠢蠢欲动。” “现在满清的主力已经覆灭,宝庆之战一败,多尼只剩下几万残兵败将被困在贵州。” “就连自保北返都难,又如何阻挡孙郑二人的攻势呢?” “属下断言,不出数月南京必然失守!” “等到那时满清式微,天下汉人必闻风而动!” “我军若不举起义旗,到最后只怕会给满清陪葬!” “王爷惟有举起义旗,尽收西南之兵,而后打出汉中,夺取陕甘,以铸北周之势,再东进北京祭拜皇陵,掌握天下大义,继而一统天下才是我们吴藩的出路!” 此言一出,不少吴藩之人纷纷叫好。 在吴藩之中吴国贵的战略眼光一直很好。 孙可望和李来亨现在准备执行的战略就是他呕心沥血规划的。 只可惜吴藩上下并无拼死一搏的勇气,吴国贵的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洪承畴也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年轻吴氏宗亲,忍不住点了点头。 “长伯啊,老师年事已高,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但有国贵辅佐,你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啊。”洪承畴抚须微笑道。 “老师这是哪里话,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健朗,活到百岁不成问题。”吴三桂连忙道。 “哈哈,长伯,老师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要是能够静养说不定还能活几天。”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满清无天命,我纵使在湖广编练十万精兵,又呕心沥血为其攻占云南,可到头了他们终究没有这个福分。” “眼下既然满清已经无法定鼎天下,那么老师也就只能再使出最后一把力气,助长伯夺取陕甘,先入北京,统一天下了。” “只是希望在我死后长伯你能为我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老师这是哪里话,朝廷已经封你为兴化王了,我等师徒卧薪尝胆十余年,终究是能够再造中华。” “史书上的名声何须刻意而留呢?”吴三桂一本正经道。 为了策反吴三桂和洪承畴,永历朝廷曾经下旨封吴三桂为汉中王,洪承畴为兴化王。 就永历朝廷的局势,不要说区区二字王了。 就算是皇帝吴三桂和洪承畴也不敢当。 可是如今好了,咱大清不行了。 所以兴化王这个名头洪承畴得坐实了,而汉中王嘛,吴三桂觉得还不够,至少得一字王才能配得上自己! 毕竟反清之前是二字王,反清之后还是二字王。 要是这样这清吴三桂不白反了吗? 此言一出,吴藩的文臣武将们一个个大喜过望。 自己的领导一向谨小慎微,小富即安。 领导不愿意进步,他们怎么能进步呢? 现在好了,看起来自己的领导开窍了,想当皇帝了! “王爷,末将请为先锋,愿率一万铁骑昼夜直行,前往贵阳取多尼的人头献于帐下!以助我吴藩反正之威!”胡国柱眼见吴三桂的言语中已经有了反清之意,连忙拱手道。 “不不不!本王反清之意虽决,但是应熊还在北京,尚未归来。” “永历也在缅甸,还没回国,孤决意暂缓数月。” “待鲁虾接回应熊一家,永历归国后,再举义旗!”吴三桂开口道。 “啊——!”一群豺狼虎豹纷纷傻眼。 这造反的事情还能一拖再拖啊。 “咳咳!”洪承畴咳嗽了两声,差点被自己的弟子给雷住了。 “长伯呀,北京距离昆明有万里之遥,世子一家只怕是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不少吴藩之人纷纷点头。 反清复明这么伟大的事业岂能因为一个儿子而停止呢? 更何况这个儿子还不如他们的。 只不过这种话他们不好说,因为他们是吴三桂的部下。 但洪承畴就不同了,他老人家辈分极高,吴三桂也得卖他面子。 “父王,咱们还是先举兵吧。”吴三桂的二儿子吴应麒开口道。 “放肆!你是不是想让你大哥死啊!”吴三桂闻言瞬间勃然大怒,指着吴应麒的鼻子骂道。 这老吴家的老大生死未卜,老二就急不可耐的要举兵了,这算什么事? “父王,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应麒连忙摆手道。 吴应麒是一员猛将,只可惜脑子里缺了一根筋,所以时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大跌眼镜之事。 历史上吴藩举义之后,吴应麒坐镇岳州,控扼湖南要害。 为了坚守岳州,刘玄初等文臣谋士竭力往岳州输送粮草。 这导致岳州城内粮草堆积如山,可供三年食用,粮价暴跌。 吴应麒眼见清军占领区的粮价达三两以上,而自己的岳州却只要几钱银子。 于是却大力开展走私,将岳州的军粮贩卖大半。 结果清军夺取洞庭湖的制水权后,岳州的粮道被断。 吴应麒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得带兵突围。 吴军坚守了六年的岳州落入了清军之手,长沙北面的门户大开,掀开了湖南惨败的序幕。 而今在吴三桂的面前竟是率先不顾吴应熊的安危要求立即起兵。 这如何让吴三桂不怒? “混帐!老子还没死了!你就巴不得你大哥死啊!”吴三桂越想越气。 竟然啪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宝刀试图砍向自己的二儿子。 刹那间吴国贵等人直接懵了。 吴应麒吓的魂飞魄散,但是吴三桂的宝刀却是越落越慢。 眼见在须臾之间竟然没有人来阻止自己,吴三桂顿时老脸一白。 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自己的儿子自己得在乎,老大如此,老二也是如此。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他怎么可能舍得一刀杀了。 他之所以如此表现,一是的确被气着了。 二嘛,也是知道自己一再推迟举兵的日期想要救回老大势必会遭到手底下的阻拦。 正好可以拿自己的二儿子开刀,杀鸡儆猴。 自己为了救老大,连老二都敢杀。 部下们哪里还敢反对啊。 可是吴三桂哪里能想到,自己拔刀后手底下的亲信们竟然懵了, 这无人阻拦的,吴三桂没有台阶下,这要是不砍,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啊! “逆子,受死!”吴三桂大喝一声,试图提醒亲信们。 这要是再没人阻拦,自己丢脸和儿子中刀就只能二选一了! 胡国柱见状反应了过来,立马一把抱住了吴三桂。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放开我,我今天非杀了这个小畜生不可!” 一时间其他吴藩要员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劝说。 “王爷,二王子不是这个意思啊!” “王爷,二王子说错了话,您别往心里去。” 夏国相、吴国贵等人纷纷出言,劝说着吴三桂。 吴三桂眼见自己有台阶下了,用儿子立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正欲开口了结此事。 然而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父王竟然要杀我!父王竟然要杀我!父王竟然要杀我!” 吴应麒惊恐不已,然后面色涨红,二愣子的脾气直接犯了。 “父王!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虎毒不食子!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话音未落,吴应麒红了眼眶。 自己的父王一向看重老大,吴应熊哪怕去了北京,父王都成天地念念叨叨的。 而自己无论怎么表现在父王的眼中都不如大哥。 这其中的滋味,这其中的落差,甚至让吴应麒多次暗中落泪。 吴三桂其实也是没办法,老大自幼被软禁在北京,为了吴家付出了太多。 要是不打压老二的话,只怕吴应麒心中会有非分之想。 自己是不可能让他来继承家业的,这样做对老大太不公平了。 可是他平日的打压却令吴应麒心中酸苦。 而今看着父王为了老大竟然要杀自己后。 吴应麒心中的情绪更是全面地爆发了出来。 “来呀!”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吴应麒歇斯底里地怒吼,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瞬间就吼懵了众人。 只见他一把抓开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来呀,你不是要杀我吗!往这里砍!我不活了!”吴应麒嚎啕大哭,挺着胸膛就直接往吴三桂的宝刀上凑。 多年的委屈让吴应麒原本就缺了一根筋的大脑直接停止了运转,完成被情绪所替代。 “平日里你只知道大哥的好!我无论做什么都不及大哥,现在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就要杀我!” 吴应麒嚎啕大哭道:“父王!你也太偏心了,既然你看不起孩儿,孩儿今天也不活了!” 一时间吴三桂睁大着双眼,心中一撼。 看着吴应麒心中除了愤怒外,竟然还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是不是自己对老二太残忍了? 可是一碗水那能完全端平啊,特别是老吴家家大业大。 应熊在被软禁,应麒待在自己身边若是不打压,让他得了势,哪能对得起老大? 要是打压了又岂不是委屈了老二?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难!吴三桂是真的难! 第237章 马吉翔:先下手为强! 第237章马吉翔:先下手为强! 好在孙国主对此倒是没什么忧愁,毕竟他那三个儿子各有其命。 长子孙征淇身体不好,不但在顺治十八年就死了,而且还没有留下后代。 历史上孙国主的义王爵位由二子孙征淳继承,但是老二没几年也死了,还是没有留下后代。 咱大清只能让孙国主的三子孙征灏继承。 这老三倒是有本事,跟着康麻子远征漠北,出任镶白旗汉军都统,当上了汉兵部尚书。 虽然孙国主的死为人诟病,但是老孙家的富贵却是持续了百余年。 别的不说,在义王爵位被降袭之前,靠着这个爵位孙国主的儿子们就能领好到几万两银子,好几万石禄米。 再加上气派的义王府还有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老大和老二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早死,甚至还生不出儿子来。 这怪不得其他只能怪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总不可能说咱大清阴了老大老二,唯独放过了老三吧? 这也是李嗣兴、艾承业比孙可望儿子出境率高的原因。 老大和老二体弱多病,是两个病秧子。 富贵享着都这样,要是让他们带兵打仗,只怕已经被折腾死了。 至于老三嘛,能够出任咱大清都统和兵部尚书,远征漠北。 身体是好,本事也是有的。 只是现在他还年幼,所以孙国主的儿子们只能这样了。 …… “叉出去,给我叉出去!”吴三桂被吴应麒气得浑身发抖。 “快!快把二王子拉出去!”胡国柱连忙开口。 原本大家都已经可以体面了,可二王子这么一闹,搞得吴三桂灰头土脸的。 他要是不体面了,二王子也落不着好,体面不了。 “二王子,冷静!”周围的吴藩文武连忙拉住了吴应麒。 一个个地唯恐这位平西王府的二王子出了事。 “他们这是觉得应熊回不来了啊!” 吴三桂看着眼前的一幕,悲从心来,双眼不禁一红。 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才真正的在乎! 虽然吴三桂卖过爹,也卖过儿子。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是比较注重感情的人。 历史上举兵造反后,为了吴应熊他顿兵于湖南,试图和清廷划江而治接回自己的儿子。 后面侍鲁虾接回了吴应熊的儿子吴世璠后,吴三桂痛哭数日然后立了长孙为自己的继承人。 而现在为了能够救回吴应熊,吴三桂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推迟举兵的日期。 先与清廷虚与委蛇,让人接回吴应熊一家再说。 吴应麒被一众人拉了出去,而洪承畴此时却长叹了一口气。 “长伯,你是决意要救应熊了?”他叹气道。 “老师,只需推迟数月时间,我遣鲁虾带着精锐好手,必能接回应熊一家!”吴三桂自信道。 吴藩里面的确是人才济济,历史上从云南不远万里前往北京。 鲁虾等侍卫虽然没能接回吴应熊,但是吴世璠却是被这些侍卫给接回来了。 有如此人才在手,也难怪吴三桂没有放弃希望! “长伯,事到如今,你意已决,老师也劝说不了你了。” 洪承畴沉声道:“可是伱有没有想过,若是之前举兵,歼灭了多尼的满蒙主力。” “长伯你的威望在天下人的心中将在孙李二人之上。” “如今机会已经错过,你要是现在举兵歼灭多尼的残兵,亡羊补牢,尚且为时未晚。” “再拖几个月,待多尼北返,你放虎归山后,纵使接回了应熊又能如何?” “请老师放心,纵使多尼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陕甘,学生在陕甘绿营中经营多年,也有足够的把握夺取陕甘。”吴三桂回答道。 吴三桂坐镇汉中已达十年之久,他对陕甘绿营的经营和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历史上哪怕是在云南待了十几年后,吴三桂都觉得陕甘绿营会倒向自己。 更别提现在才离开汉中没多久的他了。 可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吴三桂起兵后云贵绿营不用说,四川绿营全面倒戈,湖广绿营也是降者如云。 可是陕甘绿营…… 张勇、赵良栋、孙思克、王进宝等人俱和吴三桂划清了界限。 而王辅臣起初也将吴三桂的使者献给了康熙。 只不过后面是由于部下挟制,王辅臣才不得不反清的。 “长伯,你此时若是起兵,联络贵州的李本深、郑蛟麟等人必可全灭多尼所部。” “而后以迅雷之势北上陕甘,多尼既灭,西安八旗兵力单薄根本无法左右大局。” “如此一来陕甘唾手可得,若是迟疑数月,让多尼北返,让满清调整西北防线,战局势必会有所逆转!” 洪承畴语重心长道:“你要是一意孤行,早晚会后悔的。” 吴三桂闻言心头一动,只是思索一番后还是开口道: “应熊未归,永历还在缅甸,我军推迟数月,一来可以等应熊归来,二来可以接永历归国。” “待秋收之后,我军兵精粮足,又有永历在手,手握天下大义,如此方为上策!” 洪承畴见状摇了摇头,要是按照他的方法直接拥立吴应麒为皇帝。 以老子拜儿子的方式,坐实了吴应麒乃朱三太子谣言。 那么只需要抛弃吴应熊,那么吴三桂的前路便会光明无数! 可是吴三桂终究是舍不得他的那个儿子啊! 待数月时间一过,只怕大好的局势就要付之东流了! 眼见洪承畴的劝说没有效果,吴藩众人纷纷没有说什么。 要是劝说吴三桂立即起兵,这无疑是让他放弃自己的长子。 这种话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怎么能说出口,怎么敢说出口! “长伯,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早做准备。”洪承畴叹气道: “现在云南腹地皆在你手,你可假借大清国的名义逼迫缅人献出永历,同时和丽江的马宝、建昌的王有德、雅州的高承恩、元江的那嵩联络。” “再让贵州的李本深、郑蛟麟想办法留在贵州。” “其中建昌和雅州之事最为紧要,待永历一到手,你以刘文秀的遗粮便可直趋保宁!” 刘文秀经营四川后,在雅州留下了高承恩部五千人,主持四川西南地区的屯田工作。 这位蜀王临死前曾经说:虏兵日逼,国势日危,臣精兵三万人,在黎、雅、建、越之间,窖金二十万,臣将郝承裔知之。 虽然刘文秀对四川明军的实力或许有夸大。 但是一万披甲兵却是有的,除了兵马外,最关键的是这些地方积存了数年的粮草,可解十万大军的一时之需。 “老师说的是,我这就率精兵前往滇西,先和马宝等人会晤。” “待应熊回来,永历归国后,便统率西南之兵十万人,北伐陕甘!”吴三桂郑重开口道。 “好,长伯你这一去,云南之事有老师帮你统筹。” 洪承畴咳嗽了两声,道:“虽然云南遭了兵祸,但元江、丽江等地还有孙可望时期的一些存粮。” “你部占领的武定等地秩序尚可,秋收之时虽然所获之粮无法供养十万大军,但也足以支撑一搏了。” “那就有劳老师了。”吴三桂郑重地行了一礼。 西南之地残破不已,但在这片区域的十几万兵马都是精兵强将。 不是西营旧部,就是绿营精兵。 若是事情顺利,吴三桂未必不能以此兵马成就大业! 三天后,吴三桂带着大批兵马出了昆明,沿着大路直奔滇西。 与此同时,洪承畴这把老骨头呕心沥血。 一方面竭力恢复云南的生产,筹备军需。 一方面拼命联系西南之地的各路人马。 他这个人一向有魄力,做事做得绝。 为明臣时大肆杀戮农民军。 为清臣时竭力消灭南明。 而如今再次决定当明臣后,反起清来也是颇为卖力。 就在孙可望、吴三桂各自准备的时候,李定国、顺治、郑成功也各自动作。 在磨盘山大战时,永历帝在靳统武的护卫下继续西逃抵达了腾越。 随着距离缅甸越来越近,户部尚书龚彝、礼部侍郎郑逢元、吏科给事中胡显、御史陈起相、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等人由于不愿离开故土,纷纷选择离去,遁入山中隐世。 而工部尚书王应龙是西营旧人,无论是张献忠还是孙可望、李定国都非常看重他。 此时他已年迈不堪,行动不便。 王应龙思忖着若去缅甸,此生怕就要客死他国了。 于是便对自己的儿子说道:“我本草莽微贱,蒙恩授职,官至司空。” “先不能匡扶社稷,今不能患难从君,有何颜面再活于人世之间?” 他的儿子在一旁劝慰了许久,见王应龙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转身退出了屋子。 不料次日清晨,他的儿子前来请安,方才发现王应龙竟高悬于屋梁之上,早已气绝身亡。 他的儿子抱着自己老父亲冰冷僵硬的遗体,忍不住痛哭流涕道:“父殉国难,子成父忠!” 说罢,也跟着悬梁自尽了。 王应龙父子皆死在了腾越,死在了故国的最西端。 就在磨盘山战役结束的当天下午,永历帝一行匆匆离开腾越,向西南奔走抵达南甸。 听说永历帝逃难至此,南甸土司刀呈祥连忙命其弟刀乐保率几十名土司兵前来扈驾。 永历帝与后宫众妃嫔驻跸于振鹭亭旁的一棵古榕之下,此时天色已晚,众人饥饿难耐。 当地村民听说皇帝避难于此,进献豆粥。 永历帝方才得以勉强裹腹,而太后及众妃嫔哪里吃得惯这些粗粮,含在口中久久不能下咽,纷纷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一户人家把家里认为最好的食品炒在一起,做成了由饵块、火腿、鸡蛋,青菜组合的一盘菜。 永历皇帝吃后赞不绝口地道:“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 从此之后,滇西地区就多了一道名菜——大救驾。 待皇帝一家吃饱后,靳统武埋锅造饭,让文武百官饱食了一顿。 正所谓人一旦吃饱,事情就多起来了。 在饿着的时候只有饥饿这一个烦恼,等吃饱就会无数烦恼。 吃饱喝足的文武百官们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便纷纷大骂了起来。 其中马吉翔更是首当其冲。 “若非马贼从中作梗,我等和皇上岂能落到如此下场啊?” “就是!要是前往四川,我等衮衮诸公岂能为衣食所困?” 一想到自己这一路上吃的苦,文武百官们就咬牙切齿。 他们不敢当着靳统武的面骂李定国,就只能把火力对准了马吉翔。 马吉翔和他手底下的亲信们一个个脸色阴沉。 可是当着永历皇帝的面也不好动手。 论嘴皮子敌不过这群人,只好忍气吞声。 可是待夜色已深,马吉翔悄悄找来其弟马雄飞、女婿杨在秘二人等人商议。 马吉翔开门见山地道:“吾等百千谋议,方得使圣驾幸缅,保其安全。” “今百官随驾至此,他们在皇上面前成三道四,皇上耳根子软,定然后悔当初不早入蜀,若是如此你我几人早晚会死于非命的!” 马雄飞和杨在秘二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 马吉翔又接着说道:“依现在的形势看,文武百官皆恨我等,唯有先下手为强,才能保全我等的身家性命!” “先下手为强!”马雄飞和杨在秘面面相觑。 “事到如今,文武百官皆恨我等,而晋王不在,我等无依无靠,要是稍有不慎,皇上对我等动了杀心,你说我等还有活路吗?”马吉翔语重心长道。 他所能依靠着不过是李定国、金维新。 但是现在此二人都不在,文武百官又是这种态度。 要是永历帝被说动,下旨诛杀他,马吉翔只怕会身首异处! “大哥,除去文武百官的确我等兄弟的活命之法,只是平阳侯带着四千精锐护卫着皇上和文武百官。” “单靠你我兄弟手中的这些锦衣卫,根本无法对他们动手啊!”马雄飞忧心忡忡道。 他们手底下的锦衣卫平日里还有,杀几个大臣不成问题。 可是现在有靳统武的四千精锐在,他们手底下的锦衣卫根本不敢造次啊! 第238章 杀官取财 第238章杀官取财 “哼哼!”马吉翔冷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从两广到云贵论政斗可是一直没输过! 无论是在两广还在云贵朝堂之上,马吉翔始终压制着南明的衮衮诸公。 哪怕在李定国迎驾之时他都能够从金维新下手成功翻盘。 而现在对付这些文武百官他自然有的是招数! “军队的事情自然得由军队解决。”他缓缓开口,自信十足。 “军队?”马雄飞和杨在秘不明所以。 “岳丈,我们手中只有锦衣卫,哪里来的大兵啊?”杨在秘不解道。 “我们手中的确是没有,可是孙崇雅孙副将的手中却是有!”马吉翔信心十足道: “孙副将手中有兵马千人,他平日里又素与我们交好,若是能够劝说他出手,杀尽文武百官不成问题!” 此言一出,马雄飞和杨在秘眼前一亮。 孙崇雅是靳统武的右协副将,和他们一向交好,他手底下的兵马要是出动的确可以成事。 只是让他屠杀文武百官造反,再好的交情也不可能这样啊。 “大哥,屠杀百官无异于造反,孙副将他会帮我们吗?”马雄飞忧心忡忡道。 “放心,大哥我能屹立在朝堂上这么多年而不倒,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们。” “雄飞,你速去取我锦衣卫关于文武百官的家产档案来!” 马吉翔自信一笑,待档案取来便迅速前往了孙崇雅的驻地,会见了孙崇雅和他的亲信们。 “孙副将,俗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马吉翔神秘兮兮道:“本官今日便有一场富贵想要赠予孙副将,若是孙副将愿意出手,不止万金可得,手底下的将士们也能一个个地肚肥肠圆,盆满钵满!” “不知孙副将可有胆量去取啊?” 听完马吉翔的言语,孙崇雅眼前不禁一亮。 迫不及待地问道:“马次辅,不知此话怎讲啊?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万金可取?” 马吉翔微微一笑,将与自己敌对的官员档案从怀里取出。 “孙副将,现随驾诸官,无不自带细软,皆是毕生积蓄!” “这些金银细软莫说是万金了,就算是十万金也远远不止!如此多的财货,要是孙副将能够得之,岂不是一桩天大的富贵?” 永历朝廷的衮衮诸公其实无论是马吉翔还是其他,除了少数人外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些人在云南三年有余,这家产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虽然他们逃难来此,可就像丁魁楚一样,金银细软是不会落下的。 孙崇雅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万万不可,马次辅这是让我做贼去造反啊!” 马吉翔微笑道:“孙副将,此言差矣,陛下即将入缅,到时候寄人篱下,文武百官的家产不入孙副将之手,也必为他人所得!” “倒不如孙副将自己取之,到时候孙兄富贵终身,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能跟着受益。” “难不成孙兄要看着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地锦衣玉食,而孙兄和手底下的兄弟们风餐露宿不成?” 此言一出孙崇雅脸色一沉,这段时间以来他手底下的弟兄们护卫文武百官。 这些人平日里都叫苦不迭,可他孙崇雅和手底下的儿郎们却是比他们还苦。 不仅要给他们准备衣食,还得像家丁一样给他们看家护院,保管财货。 这让贫苦出身,造反出身的孙崇雅部早已经牢骚不断。 而孙崇雅本人也是感同身受,曾几何时他在造反之前得伺候着咱大明朝的这些官老爷们。 现在造反几十年了,结果又得伺候咱大明朝的官老爷们。 这几十年的反,不就白造了吗? “孙兄,大明气数已尽,孙兄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手底下的儿郎们想想啊。” 马吉翔故意叹气道:“等一入缅,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家财万贯,锦衣玉食。” “而孙兄和手底下的兄弟们又该如何?” “这一路上任劳任怨的是孙兄所部,叫苦的却是衮衮诸公!” “一想到此处我马吉翔便是寝食难安啊,倒不如咱们合作,把这些没用的衮衮诸公先给除了,用他们的家产带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马吉翔一番装模作样却打在孙崇雅部的要害上。 “将军,听马次辅的,把这些官老爷的家产给抢了吧!”一名孙崇雅的亲信开口。 孙崇雅只是副将,这名亲信才是参将。 不要说他们了,就算是平阳侯靳统武不贪污的话一个月才几个钱? 孙可望这个义王一年才五千两呢,丁魁楚的那几百万,就算老孙家没降袭,没削俸,咱大清亡了都尼玛只能领个一百多万! 流贼出身的孙崇雅部,本来低级军官和士兵们就看不惯官老爷。 现在的局势又这个样子,不抢怎么对得起自己? “将军,兄弟们这些天伺候着这些官老爷也早就累了。” “属下真不知道这些人乘个车都能这么叫唤,弟兄们非但不能乘车,大部分连马都没有。” “这么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们凭什么让兄弟们去伺候,倒不如听马次辅,抢了他们的家产,咱们兄弟跟着将军快活去!”另外一名亲信开口。 平日里永历朝廷的文武百官待在昆明,西营将士倒是感受不深。 可从昆明到腾越,这一路上看着文武百官的样子,随行护驾的孙崇雅部早已经是怨气满满了。 现在随着马吉翔的拱火大家的情绪被成功地点燃。 “马次辅,要是劫掠了文武百官,惊扰到了陛下,只怕平阳侯知道了不会放过我啊。” 孙崇雅缓缓开口,语气已经有些软下来了。 “孙副将请放心,大明朝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已经是气数尽了!” 马吉翔真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你率部去取文武百官的家产,这黑灯瞎火的,平阳侯听到了动静势必会第一时间去护驾。” “如此一来,你部可安然逃脱,待事了脱身,莫说是平阳侯了,就算是皇上又能拿伱怎么办?” 此言一出,孙崇雅等人双眼一亮。 咱大明都这个样子了,他们把文武百官的家产一抢,趁着黑夜脱身后还能拿他们怎么办? 永历自保都难还怎么找他们的麻烦? “将军,马次辅说的没错,兄弟们一动手,平阳侯为了皇上的安危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们抢完后趁着黑夜脱身便是海阔天空!”一名参将连忙道。 “将军,干吧!这么多金银细软不抢可惜了!”另一名参将看着马吉翔带来的锦衣卫档案两眼放光道。 孙崇雅倒吸了一口气,随后看了一眼马吉祥的档案。 自己一个月才几个钱?文武百官们的金银都是用马车拉的。 随便抢上一车那便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好,兄弟们,本将军带着你们干了!”孙崇雅咬牙道。 “愿听将军差遣!” 周围的亲信们纷纷拱手行礼,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当流贼四处抢劫的日子。 当天夜里,一根根火把举起,原本护卫文武百官的孙崇雅部形象一变。 变成了抢掠文武百官的乱兵。 一时间永历帝的驻地附近,杀声震天,无数文武百官被劫掠。 而乱象一起,孙崇雅便控制不住局面了。 不仅是文武百官的家产,他们的家眷也遭到了辱掠,甚至就连本人也无法幸免。 而随着乱象的蔓延,就连永历帝本人都无法幸免。 永历帝的临时住所附近,司礼监太监王坤在睡梦中听见外面杀声震天,连忙起身出来查看,不料才刚一开门就与数名乱兵撞了个满怀。 王坤赶忙高呼求援,一个乱兵猛地一抬脚,将王坤踹翻在地,骂骂咧咧道:“去你的老阉货!老子抢的就是你!再敢嚷嚷一句,老子便要了你的狗命!” 王坤吓得是浑身战栗,哆哆嗦嗦地蜷缩在一旁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出,任由这帮乱兵抢掠。 永历帝这时正搂着一名姓窦的妃子睡觉,陡然被乱兵的喊杀声所惊醒。 随后当即抛下了妃子,连鞋都没穿,借着夜色的掩护,跳窗而出,仓惶逃命。 几名乱兵进入永历帝的临时寝宫中,看着衣着片缕,玉体横陈的窦妃,瞬间就双眼一亮。 “好一个美人啊。”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房屋内顿时淫笑声一片。 “你们要干什么!”窦妃连忙拉起床单捂着自己的身子娇喝道:“我乃陛下的贵妃,动了我可是要诛九族的!” 此言一出,乱兵面面相觑,贵妃这个名头还是吓人的。 但是就在这时,为首的胆大头目却狞笑道:“什么九族不九族的,大明朝都这样了,皇上都跑了。”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贵妃,不如现在就让我来当一次皇上吧!” 窦妃闻言吓的花容失色。 “弟兄们,咱们都已经这样了,反正要是被抓到了,动了贵妃娘娘是死,不动贵妃娘娘也是死。” “不如咱们就当一回皇上吧!到时候就算是死也值了!” “好!”周围的乱兵见有人壮胆,纷纷吹起了口哨。 “陛下救我!”窦妃脸色苍白,连忙尖叫起来,试图向永历求援。 房屋外光着脚的永历悲愤无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奔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一时间永历的住所附近乱象一片,甚至还有人纵起了火。 “将军,你看!”一名亲信指眼前的火光,脸色苍白道。 “是哪个畜生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陛下那里抢!” 孙崇雅脸色发白,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弟兄们,既然冲撞了陛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陛下擒了! “献给吴三桂当见面礼,咱们投平西王去!” “有了陛下当礼物,咱们一个个地都能够升官发财,总比当一个富家翁要好!” 原本孙崇雅只是想发一笔横财,并不想动永历这个天子。 不过眼前的乱象却让他的主意开始改变。 既然已经抢了文武百官,动到了永历的头上,那倒不如再进一步直接把永历抢了。 有了永历作为见面礼不但他们抢来的金银能够保住,而且还可以献给吴三桂让自己加官进爵。 此言一出,周围的亲信们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便一个个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决定干了。 不就是皇上吗?他都这样了能给自己富贵吗? 既然给不了,那就拿他换富贵吧! 刹那间,孙崇雅亲自带队,乱兵们大肆杀人放火,在永历的住所附近疯狂地寻找这位逃跑天子。 而永历帝光着双眼,在黑夜之中忍住剧痛拼了命地逃跑。 孙崇雅搜遍了永历的住所后除了抢到不少财物外,连永历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就在这时,一群披甲家丁悍然来到此处。 “保护皇上!” 一道怪异的声音传来,沐天波大喝一声。 提着自己的流星锤带着自己的沐府家丁率先赶来护驾。 由于他之前咬舌过,蜀藩念及旧日的情分放他回昆明后虽然经过了细心的治理,但他的声音却变得了怪异起来。 在怪声的呼喊下,沐府的家丁们披甲执锐,与乱兵们厮杀了起来。 “走!快走!”孙崇雅大惊失色。 再也顾不上一不做二不休,抓取永历换富贵了。 连忙带着手底下的亲信逃窜。 而沐天波一心保护永历,在火光中的照耀下见孙崇雅手中并没有天子后。 也不敢追,连忙带人在附近搜索了起来。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时,南明的文武百官惨死失散大批。 不少将士也在混乱中做鸟兽散了。 而永历帝在惶恐了一夜后,撞上了靳统武麾下的天威营,这才转危为安。 经此一难后,永历帝惶惶不可终日,连忙在靳统武等人的护卫下窜到了铁壁关想要进入缅甸,以保万全。 此时的永历朝廷还有文武卫士近两千人,缅甸人唯恐这些人作乱。 要求永历朝廷之人需尽释甲仗,才能进入缅境。 永历帝闻言一口答应,无数卫士、军官解下自己的盔甲、刀剑、鸟枪,堆积如山,尽数弃于关前。 第239章 贺九仪来归,局势好转 第239章贺九仪来归,局势好转 原本按照李定国的计划,他是准备在磨盘山一战。 若胜则立足于滇西,收拢各部,以图恢复云南。 若不胜则南下孟艮、车里,联络土司,再图大举。 再不济也能前往安南,航海和郑成功联络。 但是永历帝鼠目寸光,为了暂时的安全竟然决定私自入缅。 此举当然遭到了靳统武的阻止。 然而永历帝胆小如鼠心意已绝,李定国平日里又对永历帝甚为恭敬。 所以靳统武苦劝无果后不敢动武。 只得一边飞马报告给李定国,一边率领麾下的兵马驻足于缅关之外,眼睁睁地看着永历帝和他的臣子们进入缅关。 此时的李定国刚刚打赢了磨盘山之战,得知消息后连忙派遣使者岳阳伯王允臣入缅关,试图追回永历帝。 不料王允臣一入缅境即遭杀害。 李定国为了接回永历帝,不得不带着军队崎岖于云南边境地区。 先是驻扎于孟定,而后南下孟艮、车里一带。 一方面试图探察永历帝的消息,一方面准备以孟艮、车里等滇南地区为基地。 收拢旧部,联络土司,恢复云南。 只可惜云南的交通线为吴三桂所掌握,在茫茫山区和丛林之中。 白文选、贺九仪、祁三升、杨武等部俱难以联络,而马宝等人更是由于李定国放弃了永昌一带。 被吴三桂隔绝在了丽江、永宁一带。 此时的明军宛如一盘散沙一样难以聚拢。 之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李定国仅有几千兵马。 但他志不稍解,一面竭力在孟艮府秣兵历马,筹措粮饷,一方面以手底下的精兵解决了叛乱的土司,稳定了地方,好歹也勉强在滇南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到了孟艮。 “晋王!大喜,大喜啊!” 孟艮城外的大营中,李定国的表弟马思良骑着快马,激动无比道。 “思良,你不带人警戒鞑子,到大营中来干什么?”李定国呵斥道。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脸上却也是露出了喜色,不知道表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马思良连忙道:“晋王,贺九仪来了!” “什么?贺九仪!”李定国心中一惊。 贺九仪昔日乃孙可望的爪牙,在南宁害死了严起恒等十几位咱大明朝的忠臣义士,这一向为李定国所不喜。 迎驾之后,他虽然站队永历朝廷但是李定国依旧不齿这位秦将。 但是没想到诸将中竟然会是他第一个前来会师。 “没想到贺九仪竟然还能来相助本王匡扶大明社稷。”李定国欣喜无比,对贺九仪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走!本王亲自去迎!” 李定国挥了挥手,亲自跨上了战马,出营去迎接贺九仪。 只见在孟艮城外,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陆陆续续走出丛林,来到了这片稍微平坦的地方。 “没想到广国公麾下竟然还有这么多兵马!”李定国哈哈大笑,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磨盘山之战后,他麾下的六千精锐死伤殆尽。 在留下高文贵、吴子圣、吴三省等人收拢兵马外。 李定国能够带到孟艮来的只有自己的少量卫士和靳统武部。 而靳统武部虽然有四千人,但经过孙崇雅的叛乱后,损失不小。 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靠着这支精锐兵马,李定国来到了孟艮,镇压了土司,建立了一个根据地。 现在即便收拢了部分南明溃兵,又在孟艮招揽了一些土司新兵。 可李定国的手中现在不过区区五千余人尔。 而前往投靠的贺九仪部,他放眼望去,只怕没有一万也有九千! 这支强大军队的来归,无疑会让李定国的军威大振! “晋王,客大主小,臣强主弱,要小心啊!”金维新看着眼前规模不小的兵马皱眉道。 现在晋藩的局势不容乐观,而贺九仪又是秦将。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李定国手中的新旧兵不过五千人,而贺九仪的兵马近万。 要是这位秦将心中生出了什么心思,以李定国现在的实力可不好办啊! 李定国闻言也眉头微皱,他一向不信任秦将秦兵。 而在他的不信任下,秦兵秦将们的表现也十分糟糕。 这导致了李定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形成了恶性循环。 眼下贺九仪带着近万兵马来归,自己手中只有区区五千人,而且还夹杂了土司新兵。 这要是这位秦将反客为主,那就麻烦了。 然而就在这时,贺九仪的军阵中数名骑兵突然冲出。 “晋王!” “晋王!” 主将贺九仪带头奔驰,来到了李定国的面前。 “广国公!”李定国情不自禁地大喊。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忧虑全散,眼中流露出了感动之色,不禁红了眼眶。 在滇南烟瘴之地,贺九仪能够不远千里率部来投,又岂能不令人感动? 李定国哈哈大笑,纵马出列。 在两军阵前和贺九仪拥抱了起来。 “好一个贺疯子啊!哈哈哈!” “晋王,我来了。” 一时间李定国和贺九仪仿佛又回到了在长江死地,西营上下同心协力的时候。 那时候的西营虽然已经濒临死地,可就是靠着大家的同心协力,又重新杀出了一片天。 刹那间,漫天的呼喊声响起。 李定国的数千晋兵和贺九仪的近万秦兵像双方的主帅一样,激情地拥抱在了一起,宛如兄弟。 不少晋兵晋将、秦兵秦将看着眼前的一幕,兴奋地流下了泪水。 “贺疯子,你还有多少兵马?” 二人拥抱完毕,李定国微笑着询问道。 不止是贺人龙被人叫做贺疯子。 贺九仪为人脾气暴躁,但打起仗来也是凶猛无比,在西营中也有‘疯子’之称。 “晋王,末将麾下还有九千七百二十六名将士,愿听晋王差遣!”贺九仪单膝下跪,行礼道。 “好好好,你我兄弟无需此等大礼,快快请起!” 李定国连忙扶起了贺九仪,握着他的手道:“广国公,伱这近万将士的到来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待来日巩昌王、淮国公、咸宁侯等人来归,以我数万之众,必能让大明有中兴的一天!” “请晋王放心,末将愿跟随晋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贺九仪再次拱手行礼。 “好!你我兄弟若能同心协力,那么大事还有希望!”李定国开怀大笑,兴奋无比,不能自已。 虽然云南腹地已经丢了,虽然皇帝也跑到缅甸去了。 但在云南各地还有着大批兵马,若是能够收拢这数万之众。 就算不能恢复中原,也能割据一方,保存大明的社稷! “九仪,你快随我进城,今日你我二人要开怀痛饮一番,你我两军,酒肉管饱、饭菜管够!”李定国豪迈一笑。 虽然孟艮等地粮草来源有限,但贺九仪部辗转千里来投,李定国再怎么样也得管几顿好的。 不然岂不是寒了这近万将士的心? “好,恭敬不如从命,晋王请!” 贺九仪哈哈大笑,跟着李定国进了孟艮城。 当天夜里,一万五千名明军在孟艮城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贺九仪部在云南的热带雨林中辗转数月,其中遭遇的困难险阻可想而知。 好在这支兵马强大,各地的土司都不敢惹。 贺九仪连抢带要,再加上途中收拢不少明军溃兵,这才保全了近万兵马。 这位广国公是真的有本事,汉尼拔带了十万人去打罗马,一路上连死带散的翻过了阿尔卑斯山只剩下了两万六千人。 而历史上贺九仪带着一万多人放弃南宁回援昆明。 结果走到元江时昆明丢了。 没办法这位西营大将又带着兵马前往滇西,然后等到了滇西的时候发现,李定国已经放弃了永昌和腾越。 但贺九仪还是没有放弃又带着部下南下滇南,终于在滇南如大海捞针一般,找到了李定国。 这前后从1658年年末到1660年年初,兜兜转转了一年多,在热带雨林中吃尽了苦头。 结果他麾下的一万多兵马还有近万人! 在毒虫猛兽横行,瘴气毒雾弥漫的丛林之中。 贺九仪能够稳住军队,跋涉一年有余,而麾下建制齐整,兵马损失不多。 只能说西营之中,人才济济! 而现在自昆明失守后,贺九仪部的一万一千人跋涉数月,还存九千七百余人,同样彰显了这位西营大将的水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贺九仪醉酒睡去,而他麾下的近万名秦兵也酒足饭饱,心满意足。 但是李定国却是犯了难了。 因为这近万兵马来归是好事,但要养活这近万人却让他犯了难。 以广西之力他只能养活自己的四五万老本。 而以孟艮等不毛之地要养活一万五千余明军,这实在是令他头疼。 “维新,广国公所部你有什么建议吗?”李定国缓缓开口道。 “晋王,滇南各地的土司不服王化,不听晋王之命。” 金维新开口道:“不如让贺九仪率部出征,解决掉这些人,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扩大地盘,也可以解决粮饷问题。” 云南除了昆明等少数核心地区外,其余地方都在土司的势力范围内。 昔日孙可望拥兵二十万,这些土司自然得服王化。 可是李定国来到孟艮的时候,兵马只有三千。 这么一点兵马又怎么能让孟艮等地的土司服呢? 虽然土司之中不乏忠君报国之人,比如元江的土知府那嵩。 可大部分土司都是墙头草,为了在孟艮立足李定国还不得不跟这些土司打上一场。 好在李晋王毕竟是李晋王,虽然只有三千兵马。 可六千人他就能干翻吴三桂,三千人打这些土司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所以孟艮等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广国公所部跋涉数月,如今刚刚在孟艮落脚,又岂能让其远征?”李定国白了金维新一眼。 他都已经到孟艮来了,金维新给他出的那些主意李定国自然早就后悔了。 所以李定国对金维新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视为左膀右臂了。 “先让广国公率部移驻景曼,休整一段日子,再派人去各地的土司催粮催饷!”李定国缓缓开口道。 “是。”金维新面色低沉,应声道。 李定国对滇南土司,他只有五千人的时候自然得退让一些。 但是现在,贺九仪已经来了。 拥兵一万五千人的李定国自然顾及也就少了很多,心中有了底气那各地土司该交的粮饷自然得交。 两天后,贺九仪率部移驻距离孟艮只有十余里的景曼。 两军互为犄角,彻底稳住孟艮一带的局势,在一万五千明军的威慑下,周围的土司也不敢造次。 就在这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传回了孟艮。 原来是散落在各地的明军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逐渐联系上了李定国。 咸宁侯祁三升、孟津伯魏勇、扬武伯廖鱼的使者纷纷抵达孟艮。 而白文选的使者也抵达孟艮,为李定国和白文选建立了联系。 此情此景,不由地让李定国斗志重燃。 只要各部齐聚滇南,重振军威,那么以数万大军之力,局势将大为改观! 然而就在李定国兵马重聚,局势欣欣向荣之时。 几个人却找上了贺九仪。 “快带我去见广国公。”深夜之间,一名精壮汉子拿出了一件物品,让贺九仪的部下们大惊失色。 原来昆明失守之后,西营的家眷四散,贺九仪的妻子为清军所获,不仅如此不少其他家眷也落入了清军之手。 吴三桂自是如获至宝,立刻派人将其找来,胁迫她写下一封血书,声称贺九仪若不投降清廷,全家性命恐遭不测。 既得血书,吴三桂遂命心腹随从李登云携带此书以及貂皮等贵重礼物在偌大的云南开始寻找贺九仪的踪迹。 虽然数月时间已过,天下局势已经改变。 但身为吴藩人才之一的李登云仍旧在执行自己的使命,在兜兜转转,跋山涉水数月后。 终于在景曼找到了已经停留休整,准备长驻的贺九仪部。 贺九仪的亲信们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将李登云带入了大营之中。 第240章 贺九仪:国主我对不起你啊! 大营中,在灯火中的照耀下,贺九仪看着妻子的血书,肝肠尽断。 此刻的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妻子竟然还活着,原本贺九仪以为自己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这乱世之中,哪曾想她现在还活着。 忧的妻子竟然被清军俘虏,落入了吴三桂之手。 血书间流露出的种种真情,哪怕是最为铁打的西北汉子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广国公,汝之妻子自有平西王善待之,若是能够举兵来降,不仅夫妻可以重圆,而且还能够加官进爵,安享富贵……” 大帐之中,李登云循循善诱道。 当天夜里,贺九仪彻夜未眠,然而和他一起彻夜未眠的人还有李定国。 “晋王,贺九仪已经会见了吴三桂的使者,要是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会生出祸乱啊!” 孟艮城外的大营中,金维新郑重道。 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李登云会见贺九仪的事情,自有人送信到孟艮来。 李定国闻言握紧了拳头。 “再等等,说不定吴贼使者的人头已经在路上了。”他缓缓道。 “晋王,我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其中精兵不过三千。” 金维新忧心忡忡道:“而贺九仪手握近万兵马,要是他生出了什么意思,现在主弱臣强,只怕会反客为主啊!” 李定国闻言心中一紧,贺九仪的实力的确超过了自己。 他手底下的近万名百战精锐要是生乱,只怕光靠自己的兵马根本弹压不住。 要是这位秦将决定降清,以他的实力甚至能够击败自己! 一想到此处,李定国便想立刻行动起来。 然后就在这时靳统武开口道:“晋王,等等,再等等。” “贺九仪千里来投,要是贸然对他下手,只恐人心尽失啊!” 李定国听到此话又犹豫了起来。 贺九仪不远千里刚刚来投,这要是把他给杀了,只怕他的部下会生乱啊! “晋王,此事不可再犹豫啊!” 金维新连忙道:“秦兵秦将本就不可信,若不及时出手,要是贺九仪生出了歹心,我等皆会死于非命也!” 一时间李定国陷入了两难之地,他只有三千精锐,五千兵马。 这种实力就决定了许多事情。 若是不及时采取行动,贺九仪一旦率部叛乱,只怕他会一败涂地! “明日清晨,邀请贺九仪来孟艮商议军务,各营兵马做好准备。”李定国缓缓开口,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当天晚上,李定国彻夜未眠,一直在眼巴巴地指望着贺九仪能够送来使者的人头,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 然而考虑到自己的妻子,贺九仪却是不敢杀了吴三桂的使者,最终没能送来人头。 第二天清晨,贺九仪带着少量亲卫前来李定国的军营议事。 然而一进大营他就被拿下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什么!”贺九仪愤怒的大喊。 李定国一袭甲胄出现在他的面前,贺九仪瞬间如坠冰窟。 自交水之战起,已经有无数西营老兄弟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上。 就连共苦的刘文秀都不能和眼前之人同甘,贺九仪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秦将。 是孙可望昔日的亲信,是云南三将之一。 自己会见吴三桂使者的事情想必已经事发,以李定国的心胸会放过自己吗? “广国公,你昨天晚上见了谁?”李定国冷冷道。 贺九仪咬牙道:“晋王,我昨天晚上见了吴三桂的使者李登云。” “为何不毁书斩使?”李定国再问。 李晋王的气节是非常高的,所以他往往对部下的要求也非常高。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贺九仪没有毁书斩使,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那么在李定国眼中他就是绝对不忠诚! “晋王,我妻子在吴三桂手中,我贺九仪哪里敢杀他的使者啊。”贺九仪为自己辩护道。 “嘿嘿,我看广国公的意思不止如此吧?”金维新嘿嘿一笑。 随后拱手道:“晋王,贺九仪通敌,证据确凿,当诛杀之,以正法度!” 此言一出,靳统武等人一愣。 “晋王,贺九仪是咱们西营的老兄弟了,从先王时期开始,已经有二十余年的时间了。” “此事还未清楚,要是他真的只是见了吴三桂的使者一面,就这么把他给杀了,只怕会寒了人心啊!”靳统武求情道。 “平阳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金维新斩钉截铁道:“迟则生变,为今之计当先杀贺九仪!” “而后晋王带兵持贺贼首级直入贺部大营,威慑宵小!” “再以君臣大义号召之,贺部士卒在恩威并施下必对晋王感恩戴德,心悦臣服。” “如此一来,祸乱才能消失在无形之中!” 此言一出李定国微微点头,他为人处世一向如此。 昆明菜市场的那些国主旧部便是作证。 虽然现在局势艰难,可正是因为局势艰难才更要用重典恫吓宵小啊! 没看见两年时间,四次肃反,把革命队伍中高达四分之三以上的动摇分子全数杀尽的夏劳侠吗? 和夏劳侠相比,李定国杀一个贺九仪算得了什么? “把他拉出去杖毙!”李定国冷冷地开口,决定了贺九仪的命运。 几名卫士迅速押倒了贺九仪,巨大的廷仗挥舞,打在了贺九仪的屁股上。 贺九仪手脚冰凉,眼中尽是悲愤之情。 他不远千里带兵来投,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李定国你不得好死!”一声悲吼响起。 贺九仪疯狂挣扎,破口大骂。 事到如今求饶已经没有用了,他是西营悍将既然已经要死了,自然不会让自己在求饶声憋屈地死去! 随着廷仗的挥舞,贺九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声惊雷从他的嘴中吼出,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愧疚。 “国主!我贺九仪对不住你啊!” “你对我恩重如山,而且贺九仪却被猪油蒙了心,跟了朱由榔和李定国!” “该死!我贺九仪该死啊!” 话音刚落,贺九仪痛哭流涕。 他昔日是孙可望的亲信,地位仅在王尚礼等都督级人物之下。 孙可望在云南留下的三员大将,就是他贺九仪还有王自奇、王尚礼。 若是他不投靠永历朝廷,投靠李定国。 想必此时也该是风光无限的。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云南三将中,王尚礼和王自奇在永历朝廷的高官厚禄之下皆效忠于孙可望。 只有他贺九仪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跟了李定国。 想那白文选降而复叛孙可望都没有对他下死手,西营的老兄弟中除了战死的李本高外,孙可望从来没有处决过一人。 虽然孙国主对南明的贪官污吏降兵降将动不动就剥皮,可是对于西营的老兄弟孙国主是真的很克制。 白文选这种二五仔甚至孙可望还让他重新掌握了军权。 贺九仪抛弃了这样的孙国主,选择了投靠李定国。 此时此刻,在临死之前,他除了悔恨之外还能干什么? “打,给我狠狠打!”李定国闻言怒不可遏。 曾几何时孙可望对李定国咬牙切齿,而现在李定国在滇南如此境地,又如何听得了孙可望三个字? 他本就不服孙可望,所以才在广西私设官吏,恩赏部下,想要脱离孙可望的掌控。 而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风光的时候他觉得孙可望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何及自己这个李晋王。 可是到了现在,局势已经如此。 对自己怨声载道,而对孙可望怀念无比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对于不愿意服输,不愿意低头,性格倔强无比的李定国来说。 正如当初被李定国三个字而弄得癫狂的孙可望一样,孙可望这三个字,就是李晋王现在的心魔!1 廷杖重重的挥下,西营的大将贺九仪最终被李定国杖死。 “带上他的尸体,咱们去景曼。”李定国缓缓开口。 五千兵马迅速朝着贺九仪的驻地进发。 “贺九仪不思国难,枉顾皇恩,竟然通敌卖国,今已伏诛,望贺部将士能感皇恩之浩荡,晋王之恩德……” 贺营之中,金维新振振有词。 只是贺九仪的部下们却是一个个地红了眼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贺九仪所部是一支凝聚力非常强的军队。 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在热带雨林中能够辗转数月而建制不散。 然而对于这支部队来说,他们一路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滇南和李定国会师。 自己的主帅就被杀了,这让贺部将士如何能接受? 刹那间愤怒和委屈蔓延到了整个军营。 贺营官兵鼓噪而出,直接冲破了晋兵的阻拦。 不少愤怒的士兵还在军官的组织下和李定国所部展开了火并。 待夜色将领,近万名秦兵一哄而散,只留下了李定国的几千晋兵收拾着残局。 李定国见状手脚冰凉,一夜无语。 然而还不止如此,贺部官兵四散而逃后。 贺九仪被杀的消息也被带到了前来孟艮的各路明军营中。 “你说什么,贺九仪被杀了!”距离孟艮二百里的一处营地中。 祁三升睁大着双眼,满脸地不可置信。 “咸宁侯,大帅死的好冤枉啊!”几名贺部官兵嚎啕大哭。 将事情原委一一到来,甚至还往里面添油加醋。 当祁三升得知大体原委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大帅,孟艮是去不成了,贺九仪千里去投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我们要是去投,也定会步了贺九仪的后尘。”一名亲信缓缓开口,情绪低落道。 祁三升闻言紧闭自己的双眼,自从昆明失守后,西营诸将的家眷亲属、故交好友,多有散落。 吴三桂不止让人去给贺九仪一人带过信。 他祁三升收到过,其他西营大将估计也差不多。 李定国为了抗清可以决意舍弃掉自己的亲属。 可是祁三升等人虽然不愿意降清,但为了亲属也不可能毁书斩使做得像李定国这么的决然啊!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的绝对。 李晋王把忠奸分得这么清楚,这让祁三升情何以堪。 贺九仪已经千里去投,最终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祁三升此时的心里五味杂陈。 “拔营后撤,本帅虽忠于明室,可也不愿意像贺九仪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得知贺九仪的死讯后,距离孟艮只有最后二百里的祁三升拔营而走。 与此同时魏勇、廖鱼、杨武等人也纷纷放弃了和李定国合营的打算。 贺九仪之死让西营诸将人人自危,唯恐自己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李定国的刀下,步了贺九仪的后尘。 甚至就连李定国的晋将,高文贵、吴子圣也一直停留在滇西边境,并没有南下孟艮和李定国会师。 孟艮城中,李定国披头散发,连写了无数封血书,眼巴巴指望着众将来归。 然而此前答应前来孟艮的诸路人马却纷纷虚与委蛇,不肯前来和李定国合营。 一封回信送入了李定国的军中,他猛然一惊,念出了信中的字。 “不愿步贺九仪的后尘。” 刹那间李定国的双眼几乎流出了血泪,整个人紧咬牙关,后悔不已。 “哼!这些秦兵秦将就没有一个人是忠义之士!”在他的旁边,金维新愤愤不平道。 听到此话,李定国愤怒不已。 “来人啊!把金维新给我拖出去杖死!” “是!”几名卫士迅速进帐,直接把金维新拖了下去。 “晋王,你这是怎么了?”金维新直接懵了。 “若不是你!本王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李定国歇斯底里,愤怒的大喊。 从安龙接驾到杖死贺九仪,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金维新出的主意。 如果不是他竭力拱火,说不定李定国还在广西割据自雄呢。 从安龙接驾到交水之战,再到智取刘文秀,仗杀贺九仪。 李定国在孟艮终于领悟了,他所谓的左膀右臂金少宰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晋王饶命啊!”金维新惊恐地大喊,没两下就直接死了。 只是金维新好杀,李定国还能回到过去吗? 滇南死地,几千残兵,他还能扭转局势吗? “文选,你可一定要来啊!”李定国望向了北方,长叹了一声。 第241章 李白合流,大清药丸! 此时的李定国精神已经要崩溃了,对局势甚至都感到了绝望。 一年之前,他手握数十万兵马,坐拥西南之地。 而现在,他只有区区几千残兵,困居孟艮一隅。 如此巨大的落差,让他的精神怎能不崩溃? 以手中的几千残兵,他还能迎回天子,匡扶社稷吗? 五千人,能战之精锐不过三千,经历了贺九仪之事后,若无人来助,这么一点兵马,李晋王他还能干什么? 区区三千晋兵何能扭转局势? 秦兵走的走,散的散,而他的三万晋兵从北盘江一直打到孟艮,早已经凋零殆尽。 好在他还有希望! 正如安龙、交水、昆明一样,白文选这个兄弟已经来了三次了。 若不是白文选,在安龙他根本接不到永历,掌握不了大义,对抗不了孙可望。 若不是白文选,在交水联络众将倒戈一击,他也击败不了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 若不是白文选,在昆明带着麾下数万大军站队自己,只怕人心早就已经散去。 只凭万名晋兵,他甚至都退不到磨盘山。 而现在,在滇南死地,李定国只剩下了数千残兵。 唯有白文选带领大军前来,他才能从绝望局势中看到那么一丝希望! “晋王,我们该走了,若是贺部士卒告知吴三桂我等的虚实,只怕会有大兵前来。”孟艮城中,靳统武缓缓开口道。 李定国原本打算在孟艮一带重整旗鼓,收拢各部再图大举。 然而随着贺九仪之死,祁三升等人尽皆不敢和他合营。 他手中只有区区五千人马,要是逃散的贺部官兵将孟艮虚实告之吴三桂。 那么李定国就危险了。 毕竟孟艮距离昆明道路十分艰难,若是李定国手中有个两三万兵马,那么吴三桂倒不至于带着主力来冒险。 可是李定国现在只有五千人,一旦贺部官兵将虚实尽数告之。 在李定国看来吴三桂随便派个万儿八千的兵马来摘自己的首级那就非常有可能了。 所以在贺部逃散,诸将皆不来合营的情况下。 李定国只能离开孟艮,另寻他处了。 “走,我们去找巩殿下。”李定国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第二天,李定国所部将孟艮城中的房屋尽数烧掉,孟艮一带的粮草物资全是征集,彝人少壮者掳去随军,老弱的杀掉,搞起了坚壁清野。 到了现在明军各部军纪都已经开始下滑。 毕竟军纪严明的前提是需要粮饷充足,西营的行兵五要在以前之所以能够执行,那是因为他们粮饷不缺。 可是到了现在,在茫茫的丛林之中,各部明军无衣无食,也只得抢掠了,而抢掠一起烧杀也会随之而来。 在昆明试图舍粮救民的李定国,现在为了搜刮物资,维持军队,也不得不开始从百姓的口中争食。 就这样数千残兵裹挟着青壮,带着大批辎重,开始踏上了寻找白文选的路途。 而在一处雪山上,一道大喝响起。 “宁愿晋王负我,我决不负晋王!” 白文选立于雪山平夷,呵斥着自己的部下。 “王爷,贺九仪已死,李定国心胸狭窄,我军若与其合营,只怕早晚会遭到他的毒手啊!” 一众亲信们跪在地上,哀求道。 从李定国回到云南开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大批西营老兄弟死在了他的手中。 从驾前军将领到刘文秀再到现在的贺九仪。 虽然王尚礼等人被孙国主捞了出来,可光是一个刘文秀,李定国的所作所为就足以令西营将士寒心。 而现在就连他的晋将,高文贵和吴子圣都被贺九仪之死给吓着了,为了自保不愿意前往合营。 白文选所部的将士又何尝愿意呢? “我相信晋王,他无论对谁下手都不会对我下手的。”白文选郑重道。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利益都是主流。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可总会有人能够彰显出人性的光辉。 李定国和白文选之间的友谊便是明末这个时代的闪光点。 白文选为了李定国,安龙之时公然背叛孙可望,而后在交水之战又冒着杀身之祸给李定国通风报信,倒戈一击。 而现在在贺九仪死后,他又决意和李定国合营,或许在白文选的心里,李定国是他值得付出生命的兄弟。 而李定国对待白文选也同样是满含真情。 他对孙可望下得了手,对刘文秀下得了手,对王尚礼、王自奇、张胜、张虎、贺九仪、关有才更是下得了手。 可唯独在白文选想要降清之后,李定国不忍刀兵相加,放他离去。 李定国和白文选之间的友谊在明末这个黑暗的时代无疑是一抹人性的光辉。 “王爷,三思啊!”张国用、赵得胜、冯国恩等人一众亲信苦苦哀求。 “我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再敢离间我和晋王者,军法从事!” 白文选屹立在雪山之上,望着南方冷冷开口。 第二天巩昌王白文选领兵从雪山平夷攀崖附木,翻过雪山,走过草地。 带着一万四千余人南下寻找李定国会师。 七日后,两军相会于木邦,共计约有两万兵马。 李定国因此军威大振! 而与此同时孙国主已经手握数十万兵马,在两北两线同时开战,东下江南,南取广州。 不过区区一年多的时间,两人的态势完全颠倒过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五月二十日,多尼等人的战报终于抵达了北京。 此时的北京已经进入夏季,天气渐渐温暖起来。 然而整片皇宫之中却满是寒意。 “你们都说说我大清该怎么办。”顺治帝坐在首位。 周围的都是亲王、郡王、贝勒、大臣。 此时的清廷正在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而会议的主题自然不言而喻。 顺治帝开口,但是周围却鸦雀无声。 宝庆之战的情况已经来到了北京。 如此惨败,这些满清贵族们又能如何? “你们不说,那朕就说了!” 顺治帝颤抖道:“孙贼势大,闯贼又与之合流,咱大清的满蒙子弟已经伤亡殆尽。” “满洲丁口去年就只有不到五万人,蒙古丁口也只有两万六千人。” “多尼此贼磨盘山一战就折我满蒙子弟七千!宝庆之战又害我满蒙子弟整整一万四千人!” “整整一万四千人啊!”顺治面目狰狞,咆哮道:“自太祖起兵以来,我大清何曾有过如此惨败!” “磨盘山之战,就已经是我大清前所未有的惨败了,在宝庆多尼此贼又创造了一个记录!” “我大清只有七万多满蒙子弟,短短的时间内,多尼就害死了两万一千人!” “再打下去,我满洲就要在关内亡族了!” 满蒙八旗本就只有七万多丁口,就算全数上阵亦不过区区七万余满蒙八旗。 更何况这里面还要剔除身体羸弱和伤残之人。 多尼一下子送掉了两万多满蒙披甲兵,这无疑是打断了咱大清的脊梁骨。 “事到如今,我大清唯有退居关外,休养生息才可存族。” 顺治帝咆哮了之后,瘫坐在自己的龙椅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对于他来说,在关内打下去,只怕满蒙老本就要死光了。 倒不如把这天下扔出去让孙可望、郑成功、李来亨这些汉人争上一争。 到时候等过个几年,把满洲的几万孩童抚养成人才能恢复满清的元气。 说不定关内的汉人争过来争过去,咱大清还能在关外形成北辽之势呢。 毕竟吴三桂觉得有沐氏前例在,自己的老吴家可以永镇云南。 凭什么有北辽的前例在前,顺治就不能觉得自己能够在关外苟下去呢? 顺治此言一出,不少满清贵族们纷纷点头。 猪八戒精神一直在他们这些人中大有市场。 衡阳大捷不过死了一个王爷,折了两千亲军而已,就有人想要卷铺盖走人了。 而现在南下以来,十二个都统病死一个,战死八个,只剩下了罗托哥仨。 三万多满蒙八旗精兵更是仅存一万四千人,这一万四千人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 就现在这种情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就在此时,不少大臣开始发言。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鳌拜连忙开口道: “天下之争有进无退,我大清和孙可望、李来亨俱有父仇!西贼和闯贼必定不会放过我等。” “而金厦的郑成功,我大清亦曾奸淫他的生母,从之前的招抚来看,他也不会放过我满人啊!” “更何况现在孙可望势大,若是我大清退出中原,只怕这天下不出几年便会为他所得!” “此贼心狠手辣,又颇有手段,以云贵贫瘠之地尚可整军二十万,和我大清分庭抗礼。” “要是把这天下给了他,只怕不出数年,必是百万大军兵临关外,亡我满人啊!” 听闻鳌拜此话,不少满清贵族脸色大变。 咱大清实在是不干人事,张献忠和李自成都死在他们的手里。 孙可望和李来亨就算是为了大义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父仇,祖父仇,要是不报。 世人可是要戳他们脊梁骨的。 当然在明末不要说报父仇了,就算是认贼做父也不是不行。 毕竟孙国主历史上真当了汉奸,闯营也曾经和满清接触过,想要投降。 可要是孙可望或者李来亨坐了江山。 咱大清凭什么不让人家报仇啊? 而最后一个郑成功,咱大清当初背信弃义,囚禁他的父亲。 更是杀入安平,奸污他的母亲。 而且据这些满清贵族所知,奸淫郑成功母亲之时,博洛的满洲大兵们还是用轮的方式。 就这!哪怕是郑成功坐了天下,就冲着咱大清轮了他亲妈,他也绝不会放过咱大清的! 所以前有因,后有果。 咱大清势大的时候不干人事,现在式微了,左看右看,这汉人中有能力取天下者,全特么跟自己有血海深仇。 这天下就是咱大清想退,这也没法退啊! “鳌少保说的有道理啊!”不少满清贵族纷纷点头。 “陛下,关外乃苦寒之地,我满洲若是退守,将再无复兴之机。” 索尼叹气道:“这天下可不会再有第二个吴三桂给我们开关,也不会有第二个李自成经不起我大清的穷追猛打。” “我索尼已经五十有八了,实在是不愿意再回到辽东,在临死之前看着我满人重新受苦寒之扰。” 索尼此话一出,瞬间就赢得了不少满城老臣的共鸣。 毕竟这些老臣年轻的时候都在辽东经历风霜。 现在入关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的优渥生活早已经让他们回不到过去。 在北京荣华富贵这么多年了,再让年老的他们去那白山黑水忍受着风霜,这还不如让他们去死呢!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些满清老臣年轻的时候都是苦着过来的,再见识了北京的繁华,享受了荣华富贵之后,他们哪里放得下这一切啊! 倒是现在的满清年轻人,一个个地倒是没吃过苦。 没见过黑龙江的冬天有多么的寒冷,没见过白山黑水之间的猎物们有多么难打。 反倒认为退守辽东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能说咱大清的年轻人包括顺治在内。 从小生活在富贵之中,早已经没有了父辈们的勇气和见识。 就像是富二代认为恶劣的生活没什么不容易,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样,一旦让他们真正见识了,只怕一个个地会哭爹喊娘。 “哼,退守关外,我大清就算再无复兴之机,也比在关内亡族要强!” 顺治冷哼道:“如今我满蒙子弟已经如此,要是再打起来,只怕我大清立马就要亡了!” 一时间济度等人年轻的八旗贵族纷纷赞同。 磨盘山和宝庆两战,满蒙八旗死伤如此严重,再打下去是真的会亡族啊。 “皇上,我大清还有百万大军,还有大半天下,江南、陕甘、中原、东南,俱在我大清的手中。” “纵使满蒙八旗已经伤亡惨重,但是汉八旗和绿营却依旧能战。” 就在这时年轻的岳乐却是开口,炯炯有神道。 和其他年轻人不一样,岳乐自知咱大清退守关外乃是待死之道。 有血性的他宁愿在关内战死,也不愿在关外待死。 第242章 汉人必定自生内乱! “岳乐,你说的倒是轻巧!”顺治没好气道:“汉八旗和绿营都是汉人,如何能够为我大清出死力啊!” 岳乐咬牙道:“皇上,事到如今退守关外,汉人中无论是谁得了天下都不会放过我们满人的。” “而自抚顺以来,我八旗兵已经屠城数百座,杀汉人数千万!” “如此血海深仇,我满人若不能得天下,必为汉人所灭!” 此言一出,顺治牙齿一咬,整个人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从辽东抚顺开始,八旗兵从苦寒之地一直杀到了彩云之南。 全天下就没有没被八旗兵祸害过的地方。 抚顺、辽阳、扬州、嘉定、大同、湘潭、广州、曲靖、昆明! 整个天下都被满清屠杀了一遍,一个省份都没落下! 数千万汉人的血债,区区几十万满人能够背得起吗? “皇上,事到如今,我满人已经退无可退了。”岳乐叹气道: “唯有拼死一搏,夺下天下,我大清才有生路,我满人才有生路!” 此言一出,不少满清贵族神情一凝。 “安亲王说得对。”鳌拜也叹气道:“皇上,我大清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孙可望等人恨我大清入骨,全天下的汉人也是一个个地想要灭我满人全族。” “此时若退,他日必会亡族!” 顺治脸色一白,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咱大清如今又何以为战? “安亲王,南下以来,我八旗兵损失惨重,宝庆一战多尼的主力更是惨败。” 济度开口道:“如今我大清主力已失,吴三桂此贼势必虎视眈眈,我也想战,可是如今我大清又如何能战啊!” “简亲王,我大清还有数万八旗,还有十万新兵,还有数十万绿营,还有大半天下!” 岳乐反问道:“如何又不能战啊?” 话音未落岳乐跪倒在地,大声道:“皇上,我满蒙子弟损失惨重,臣请皇上下旨。” “将蒙八旗有功将士抬入满洲,将汉八旗有功将士抬入蒙古,将绿营有功将士抬入汉军!” “如此一来,十万八旗兵又可重建,足以和孙可望再行决战!” 事到如今,满蒙兵死伤惨重,咱大清也只能调整满蒙为本的国策,重用汉人了。 毕竟就满蒙八旗现在的实力,还怎么为本? “皇上,安亲王此言大善,八旗虽然是我们满人的八旗,但谁叫我们满人已经没有多少能打的子弟了呢?” 鳌拜沉声道:“想要夺取天下,想要我满人不被灭族,只能将汉人抬入八旗之中。” “如此一来,这些汉兵汉将与国一体,才会为大清出力!” 一时间,不少满洲贵族议论纷纷。 可是在鳌拜、索尼、岳乐等人的带头下,主战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顺治见状也不再坚持自己退守关外的策略,毕竟议政王大臣会议不是自己这个皇帝的一言堂。 “传旨,安亲王所请准了!”顺治大喝道。 “皇上圣明!”鳌拜等人行礼。 顺治五年,八旗有满洲丁口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人。 蒙古丁口两万八千七百八十五人。 汉军丁口四万五千八百四十九人。 那时候的汉八旗丁口已经接近满洲了。 到了顺治十四年,也就是去年。 满洲丁口只剩下了四万九千余人。 蒙古丁口只剩下了两万六千人。 而汉军丁口却有七万八千余人。 如今又折算了两万多满蒙子弟,还要抬汉人入旗。 这八旗还是咱满人的八旗吗? 只是到了现在咱大清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满蒙八旗已经损失惨重,而汉军旗不止是损失惨重,尚可喜和耿继茂被困在广州。 吴三桂更是蠢蠢欲动。 咱大清的八旗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 所以抬旗吧,不抬旗汉人们怎么为咱大清而战? “皇上,既然要重用汉人,改变满蒙为本的国策,和汉人共享天下。” 鳌拜开口道:“那么奴才请求升任海尔图和祖泽清担任本旗都统,以彰显皇上重用汉人之心!” 海尔图乃是李国翰的长子,跟随李国翰征战多年。 又曾参与到新会之战中,击败李定国。 早在1650年便被任命为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可以说和身为都统的李国翰是上阵父子兵。 一家人都在为咱大清出力。 而祖泽清是祖大寿的第三子,现在已经二十七岁,担任参领之职。 汉军正黄旗都统,在祖泽润死后,如果能由他来担任的话,正是打虎亲兄弟。 可以彰显咱大清的满汉一体。 “好,朕准了。”顺治微微点头道。 李国翰和祖泽润都死于南方,只是李国翰是病死,而祖泽润则是战死。 所以在顺治看来祖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虽然父亲祖大寿降而复叛,但是老祖家对咱大清还是忠心的。 更何况祖泽清的名字里面正好带了一个清字。 结合他哥哥的表现,顺治认为祖泽清可是咱大清的忠臣啊! 顺治哪里知道,汉军旗中有些人为大清卖命,有些人却始终想恢复汉人的江山啊! 就像李永芳他们家,虽然父亲和几个儿子都为咱大清卖命。 可是闽浙总督李率泰的哥哥李延庚却在大凌河之战中向大明朝通报军情,杀身成仁。 而祖泽清也和他的哥哥不同,也是一个敢干咱大清的年轻人。 历史上,三藩之变时,祖泽清在两广率先举起义旗,肇庆桂岭一战。 他带着几百个汉军旗的小伙伴和几千拉胯的绿营,一战就干了咱大清的十个将佐。 后面虽然降了清了,可是在吴军反攻之时却再度举起了义旗,扭转了广西战局。 打得康麻子牙牙痒。 其实他就像谭弘一样,虽然有点怕死,但是在故国覆灭之时,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杀身成仁的决定。 四川的谭弘原本在清军进入四川之后眼见局势不利也投降了。 可是当他看到吴藩即将覆灭,自己和子子孙孙将永远留着辫子,故国将永远无法恢复之时。 他最终还是决定舍弃生死,再次举起义旗。 帮助吴藩扭转了四川战局。 这种在吴藩只剩下云贵,天下大局已定之时,还敢跳反之人。 他们并不是愚蠢,而是真的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留着辫子。 或许他们曾经怕死过,或许他们曾经助纣为虑过。 但祖泽清和谭弘一样,他们死的时候没有留辫子。 他们不是圣人,不是好人,也曾当过坏人,恶人。 可是他们这种人却能让咱大清恨之入骨,一度扭转了四川和广西的战局。 只能说人性很复杂。 但趁着满蒙势弱,汉人提升的风口,当上了汉军正黄旗都统的祖泽清,想必会用尽一切办法咬上咱大清一口。 满清改变国策,将大量汉人抬旗的主意已定。 现在到了该商量战局的时候了。 “皇上,现在我大清有十万新军,待抬旗后战力必然不定,以此为基础,待多尼带兵北返后,我大清将重新拥有十几万机动兵力。” “只是……”鳌拜看着地图缓缓道:“西贼和闯贼宝庆得胜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臣唯恐他们趁着大胜之威,一军攻荆州,出襄阳,犯中原!” “一军下武昌,过九江,占江南啊!” 顺治等人看着地图脸色一白。 孙可望北上湖南后,顺治是派遣了达素之军西上,扼守武昌的。 这支军队中有安南将军达素,都统索浑,护军统领赉塔等将领。 兵力就是去年拼凑起来前往江南防备郑成功的一万披甲。 那曾想郑成功没来,恶人先告状的孙可望却是带着十几万人来了。 所以这一万披甲只能西上驻扎于武昌了。 “武昌和荆州控扼江南和中原的要害,绝不能失!”顺治咬牙道。 就算是再不懂军事之人,看着地图也该明白。 一旦荆州和武昌失守,则中原和江南危矣! “皇上请放心,朝廷此前已经调遣了江西提督杨捷率部增援武昌。” “又以湖广提督柯永盛、荆州总兵郑四维坚守荆州。” “达素在武昌竭力编练水师,相必能够争取数月时间,待数月之后,十万新军有成,江南和中原将安稳如山也!”鳌拜侃侃而谈道。 从孙可望北上至今已经有半年时间。 清廷在荆州和武昌的布置也已经落定了。 除了达素的一万披甲外,湖广的清军残部都龟缩于武昌和荆州两地。 其中荆州有提督柯永盛、总兵郑四维坚守,兵力有一万多余人,披甲者六千。 武昌有达素部精兵一万,湖广清军残兵万余,另有江西提督杨捷麾下的四千提督标营。 总兵力大约有两万五千人,其中披甲者约一万五千人。 除此之外,达素还搜罗战船百余只,募水手、舵工五千余。 成立了武昌水师,控扼长江水道。 武昌和荆州又城防坚固,看起来这道防线似乎能够坚持许久。 “荆州和武昌城防坚固,守军兵力也算充足,只是西顺二贼合力,就连我大清的主力都败了。” 顺治沉声道:“不抽调兵力加固防线,朕心不安啊!” 此言一出,鳌拜等人也是脸色一变。 荆州和武昌只有区区两万出头的披甲,面对孙可望和李来亨的十几万披甲精兵的确让人忧心忡忡。 可是事到如今,我大清已经无兵可调了。 “鳌拜,你看从陕甘和江南能否再抽出一批兵马增援湖广?”顺治询问道。 大清的十万新兵中,有五万在陕甘编练,而剩下的则在山西、北直、山东招募。 在顺治看来陕甘的九万绿营中,虽然吴三桂南下带走了一批。 之后又抽调了一批交于达素指挥。 可剩余的兵马仍有数万之众,再加上还有五万新兵在陕甘编练,似乎抽调一部分兵力并不算难。 “不可!皇上!万万不可!” 还不等鳌拜出声,岳乐就急忙道:“我大清新败,要是吴三桂和洪承畴生出歹心,挥兵北上。” “只怕陕甘的数万绿营和五万新兵本就不够支用,再行抽调陕甘就将不复为我大清所有啊!” 顺治闻言两眼一黑,差点栽倒了下来。 是呀,孙可望和李来亨联手击败了咱大清的主力。 吴三桂和洪承畴相必已经在云南得到消息了。 要是他们闻风而动,只怕吴三桂自个经营了十年的汉中根本挡不住他啊! 一想到此处,满蒙贵族们一个个脸色苍白。 多尼的战报刚传回北京,他们还沉寂在孙可望、李来亨击败咱大清主力的悲痛中。 一时间不少人竟然暂时忘记了吴三桂的存在。 现在咱大清连孙可望和李来亨都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再加上一个吴三桂。 这这这…… “吴三桂!吴三桂!”顺治帝拳头紧握,心中害怕不已。 “陛下,还不止如此,还有郑成功啊!”简亲王济度惊呼出声。 不止是平西王吴三桂,延平王郑成功也对咱大清虎视眈眈啊! 去年他试图入寇长江,攻占江南却被神风所阻。 今年他必定卷土重来,咱大清还能再有一次神风吗? “郑成功!”顺治帝再次心中大惊。 对呀,汉人中不止是西顺两贼,还有郑成功这个海贼! 孙可望这个西贼,李来亨这个闯贼,郑成功这个海贼,吴三桂这个逆贼。 这四大贼要是一起发力,咱大清可怎么办啊! “皇上!西贼和闯贼将被荆州和武昌所阻,海贼陆战羸弱,无需过于忌惮。” “吴三桂此人首鼠两端,小富即安,未必会和我大清死战。” 鳌拜大喝道:“只要我大清上下一心,挺过这最艰难的几个月,待十万新军编成后。” “江南、湖南、陕甘将安稳如山。” “没错!”岳乐也开口道:“咱们满人才多少人?不过几十万尔!” “可他们汉人多少,足足有数千万!” “咱们满人能够入关坐了江山,除了太祖太宗英明神武外,全仗着汉人自己不争气!” “从前明的唐鲁相争到西贼的三王内讧!汉人远远没有我们满人团结。” “只要我们满人上下一心,孙可望等汉人必定自生内乱!这天下就将还是我们满人的!” 第243章 反攻的号角 随着鳌拜、岳乐等人的发言,一众满清重臣们纷纷附和。 而因局势不利而产生的骚乱也得以平息。 “皇上,现在已经是五月,未来的半年将是我大清最危险的时候。” “但只要我大清能够熬过去,那么十万大军重建,这天下之事依然大有可望!”鳌拜总结性发言道。 咱大清虽然号称拥兵百万,可是所能够机动的不过十几万人。 而今多尼惨败于宝庆,咱大清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多少能够四处救火的机动部队了。 唯一一支有能力进行战略级别进攻的军团还特么是吴三桂军团! 他战略进攻谁都尼玛不知道呢。 现在广东尚可喜、耿继茂,福建李率泰,江南郎廷佐、官效忠,湖广达素、李荫祖,都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进取之力。 而咱大清手中也已经无兵可派,只能熬下去。 郑四维大喝道:“谁敢不卖命,莫说是李总督,柯提督,我郑四维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赐朝衣、嵌珠金顶、凉朝帽、玉带、鞍马各一,以投诚有功故。 而广东的尚可喜和耿继茂,顺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这两个奴才自生自灭了。 “半年时间,希望我大清能够熬过这半年吧!”顺治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 在荆州之战惨败后,不少大顺将士对前途完全失望。 牛万程在见识了江浙地区的繁华后,也是念念不舍,历史上被调往湖广后,更是一直在盘算着要么去北京,要么回江浙。 在冯双礼进兵常德之时,更是率领麾下兵马撤入了荆州。 “一旦荆州不守,闯贼的兵锋就将直趋中原,等到那时就算我们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些大顺的高级将领带兵六千余人投降,被多尔衮下令杀害。 随后手中利剑一划,将自己的血滴入了酒杯之中。 这是非常值得深思的。 一时间随着高守贵的出言,其余撤退到荆州的残兵败将们纷纷发现。 而郑四维这个总兵按照清军的编制,直辖的兵马应该只有两千。 但是唯独他这个昔日的大顺将领活不下来! 在大顺风雨飘摇之时,郑四维杀了大顺的荆州防御使孟长庚,以荆州重镇投降了满清。 在这些人的心中,九族重要还是自个重要? 其中在李自成和刘宗敏死后,地位最高的泽侯田见秀。 硬抗了顺军主力半年以上的郑四维终于等来了清军的援军。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郑四维以下犯上,杀了柯永盛。 杀了一个孟长庚也就算了,十三年前的荆州之战,数万顺军喋血。 之后孙可望的北上更是摧毁了湖广的旧有格局。 顺治只能指望着武昌和荆州坚城能够挡住孙可望和李来亨!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其他人不拼命这可是要郑四维的命啊! 既然别人要自己的命,那郑四维也就只能先取他的命了。 荆州若失,株连九族! 可是话虽如此,但咱大清都这样了,能不能诛他们的九族还不好说。 李来亨一声炮响,打响了荆州之战的第一炮。 随着郑四维的发言,荆州清军众将都脸色一沉。 可是此人原本就有兵马四千,在荆州之战中表现突出,深得咱大清的信任。 “让多尼迅速带兵北上,鳌拜你亲自去陕甘,待多尼一到迅速将其拿下,送往京城问罪!”顺治咬牙道。 哐当一声,郑四维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重重地砍在城墙上,恫吓着众人。 他下令各提督、统领、总镇,速办船只,催完饷务,限三月内齐到磐石卫听令。 清廷任命董学礼为浙江总兵,加左都督衔。 荆州城内就六千披甲,如何能够抵挡住十万闯贼啊? 而孙可望、李来亨、郑成功的反攻号角已经奏响。 在湖广和昔日的战友们厮杀了十年以上。 这些年靠着顺军战友的血,郑四维染红了自己的帽子,获得了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 “陕甘之事就交给了爱卿你了。” 而与此同时,休整了完毕的郑成功,已经开始第二次北伐! 只是咱大清能挺过接下来的几个月吗? 太平伯吴汝义。 这位高守贵的高,不是其他的高,而是高一功、高桂英的高! “提督,还能怎么办?”郑四维坚定道:“襄阳已经被闯贼攻占了。” 而且就算陕甘的局面稳住了,湖广和江南也危险。 好在在求生的欲望下,他燃烧了自己,战事从1645年七月,一直打到了1646年二月。 柯永盛闻言微微点头,自己虽然兵力较少,但荆州城防坚固,说不定还能扛上几个月等待清廷的援军解围。 1659年二月二十日,郑成功眼见诸将所部休整已有数月时间,便决定再次北伐。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在荆州再一次给咱大清出死力了! “诸位,提督大人说得对,荆州在我们在,荆州若不在了,咱们就为朝廷杀身成仁!” 就这样丧失了机动军团的清廷只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被动挨打。 毕竟绿营之中,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在他们的后方,一百多门红衣炮正在转运,即将抵达荆州。 带领部下牛万程等人驻守温州。 郑成功带兵南下休整,经过舟山占领了台州、海门、黄岩县、磐石卫、乐清县等浙江沿海要地。 而高守贵便是其中之一,十几年过去了,这位大顺的旧将坐上了常德副将的位置。 但只要过个几个月,待多尼北返,十万新军有成,那么一支十几万人的机动兵团便可重组。 “皇上,我大清洪福齐天,必能熬过此劫!” 这位昔日不起眼的大顺将领,实际上是李来亨的表舅! “高副将说的是,我等愿与郑总兵死守荆州,为朝廷建功立业!” 从那以后这位大顺的叛徒就被咱大清放心大胆的使用。 “遮!”鳌拜拱手领命。 当然了要是能够守住荆州,既保全了自己,又保全了九族,还能加官进爵,那自然是最好了。 之后又坐镇荆州十余年,除了直属的两千兵马外,荆州城中原有的各路兵马皆由他统辖。 “好!今日我郑四维便与诸位歃血为盟,死守荆州,报效朝廷!” 若是清廷的布置能够顺利的话,待多尼北返,鳌拜前往陕甘总督军务。 此言一出,众将皆为了一惊。 所以郑四维才会带兵在数万顺军之下,竭力接应各部,在荆州凑齐了万余兵马,六千披甲。 “达素和李荫祖都给本提督下了死命令,荆州若失,本提督自然是人头落地,但是在本提督人头落地之前,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人头落地!” 战后,咱大清升荆州副将郑四维为都督同知充镇守荆州等地总兵官。 只是这得需要时间!要是吴三桂此时起事,那么咱大清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荆州若是破了,其他人或许能够活下来,包括柯永盛这个湖广提督,要是投降李来亨等人说不定也能放他一条生路。 顺治帝叹气道:“朕决意加封吴三桂为平西亲王,希望此贼良心未泯,能够安稳一些吧。” 柯永盛等人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和郑四维歃血为盟。 但只要他能够守住荆州,咱大清都不会说什么。 只是郑四维还能再一次等来清廷的援军吗? 这个问题就连郑四维自己都心中打鼓,只是他已经没办法了。 可是让柯永盛、郑四维没想到的是。 “郑总兵请放心,为朝廷效力,谁敢不用心不用命啊?”常德副将高守贵开口道。 “请提督大人放心,我等必拼死效力,跟着提督大人为朝廷建功立业!”一众清军将领纷纷拱手道。 郑军登陆着岸,休整兵马,修补船只,征集粮饷。 但是却有不少中低级的顺军将领得以保全性命。 而后东西两路大顺军在松滋一带会师。 数月之后,以北返八旗、五万新兵、数万绿营,鳌拜将能在陕甘组建出一支十万数量级的战略军团。 荆州城又这么大,人心散了的话,稍微出点意外,有一座城门被打开,那么他就完了。 再加上水师、辅兵,已经从金厦抽调的丁壮,共计十七万人。 李来亨、刘体纯、郝摇旗、袁宗第、党守素、塔天宝、贺珍、王光兴等大批兵马齐聚荆州一带,率先打响了荆州之战! 大顺军五万余披甲,十余万众,将整个荆州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江南也只能寄希望于郎廷佐、管效忠、蒋国柱等人能够抵挡卷土重来的郑成功。 但要是死守下去,待城破之时,只怕九族还没被诛,自己倒是死了。 四月,郑成功和张煌言亲统大军北上。 此次北伐,郑成功共出动陆师兵力约三十余镇,加上各镇抽调的人马,约有披甲精兵五六万。 可是李来亨等人从去年开始,两次入寇湖广。 或许等到那时,咱大清的局势会好转一点。 李自成之弟李自敬。 五月二十五日,在宝庆之战结束后的一个多月。 他来荆州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只是自己虽然贵为总督,但郑四维这个总兵却时常越俎代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要是我们弃荆州不守,只怕不死于贼,必死于法!” 要是能够保住性命,那么舍弃九族似乎也还可以。 此时的郑军占据了浙江沿海的大片地盘,温州等地告急。 人家是荆州的地头蛇,现在又决意为咱大清死守荆州。 郑四维心中一喜,立刻拍了拍手,端来了酒杯。 而郑四维也在荆州城中竭力筹措,准备与城共存,玉石俱焚。 兵力足足有八千余人,披甲者四千! 可以说郑四维就是荆州的地头蛇,他这条强龙在这片地盘,压不过他呀。 清廷授他为副将,仍驻防荆州。 看着眼前的一幕,湖广提督柯永盛,荆州总兵郑四维脸色铁青。 只是时过境迁,十三年过去了,大顺军的主力再次来到了荆州。 柯永盛虽然贵为提督,可是他的四千提督标营早已经损失殆尽,只余下不到千人撤入了荆州。 “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柯永盛看着眼前的阵仗,心中不免打起了鼓。 至于广东和福建,福建的李率泰还好,郑军的主力已经北上了。 十万大顺军连营数百里,想要夺回荆州,杀了郑四维这个叛徒。 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大义上,那么湖广提督柯永盛都说不得什么。 郑四维当时心里直接骂了娘了,他只有区区四千兵马,如何能够抵挡住十万虎狼之师啊。 这笔血债郑四维是不可能偿清的。 兵力如此单薄,这导致他们连荆州城外围的据点都无法分兵据守,唯恐在声势浩大的大顺军面前白白损失兵力! 表达了自己和郑四维共进退的立场。 他们只有万余兵马,披甲六千,大顺军的兵力几乎十倍于他们! 自去年在羊山遭遇神风,损失惨重后。 郑四维看着这一切心中稍微缓了下来。 毕竟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下,守住荆州就相当于救了咱大清啊! 很快,李来亨等人率十余万众做好了攻城的准备,百余门红衣炮部署到位。 而柯永盛看着眼前的一幕,冷笑一声。 荆州各军中,唯有郑四维部建制齐整,但只靠这八千余兵马显然是不保险的。 而达素等人也对自然也对自己这些人下了死命令。 三月底,郑军各部集结完毕。 更何况人心浮动,城内的士绅们可以不愿意留辫子啊。 不过柯永盛也没有办法,按照清军的军制,他这个湖广提督有四千提督标营。 五月下旬,长江两岸,旌旗蔽日,金鼓喧天。 的确,荆州如此重镇,咱大清可是对李荫祖、达素下了死命令的。 此次出征,金厦等地的丁壮为之一空,郑成功半数以上的兵力尽数集结,可见他对打下南京的决心。 四月二十八日,郑军十余万众抵达浙江定海,全歼了此地驻防清军两千三百余人,夺取了定海炮城,焚毁了清军水师船只一百余艘。 五月初,郑成功统率兵马十余万,大小船只三千余艘。 以张煌言、甘辉为先锋,郑成功率主力居中,总兵陈文达殿后,浩浩荡荡向着长江口进发,吹响了南京之役的号角。 第244章 郑四维:开局这队友是咋投的? 轰轰轰—— 一门门红衣炮发出了怒吼。 郑成功在长江进军,孙可望在三湘休整,李定国在滇南立足,吴三桂在云南出兵。 而李来亨在宝庆之战,天下局势逆转后,率先打出了汉人们的第一炮。 八十七门孙可望赠送的红衣炮,加上顺军的缴获以及其他,共计一百零五门红衣重炮发出了大顺的怒吼。 此刻李来亨这些人要一雪前耻,攻占荆州,杀了郑思维这个叛徒,以报十三年之前的耻辱。 “开炮还击!”城头上,郑四维大喝一声。 清军的火炮从城头开炮,和顺军的炮兵展开了炮战。 刹那间,一枚炮弹砸在女墙上,崩出了无数碎石,打死打伤了数名清兵。 而另外一枚炮弹也落在了顺军的炮兵阵中,当即打哑了一门顺军大炮。 轰轰轰—— 无数炮弹怒砸而下,惨烈的炮战在继续。 李来亨一声令下,无数大顺将士推着盾车,扛着沙包,向前推进。 而这些将士趁着清军的红衣炮正在和己方重炮进行炮战之时,推着自己的中小型火炮前进。 十三年前的荆州之战,顺军无重炮无粮草,而现在这两个缺点都已经被孙可望所弥补。 很快在漫天的炮火之中,顺军抵达了郑四维挖掘出的壕沟面前。 这位大顺的叛徒在得知顺军猛虎脱困后,第一时间便挖掘壕沟,加固城防。 荆州的城防本就坚固无比,而在1646年荆州之战结束后,荆南道台李西凤、荆州总兵郑四维又依旧基将以加固,将荆州这座重镇的防御能力再次提升。 这也是郑四维最大的底气,他在十三年前能够以四千兵马挡住十万顺军。 十三年后为什么不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一袋袋沙土填塞进了壕沟中,壕沟这种东西郑四维能够轻易挖掘,顺军也能够轻易填平。 只不过壕沟终究阻拦了顺军前进的步伐,导致不少将士在清军炮火中被打死打伤。 填平壕沟后,顺军继续前进,即将抵达护城河下。 轰的一声,一辆盾车被红衣炮轰碎,周围的顺军士兵非死即伤。 然而另一枚炮弹落在了城墙上,当即打哑了一门清军的红衣炮。 荆州的城墙下共有各式红衣炮三十余尊,其余的中小型火炮不计其数。 不过和顺军的一百多门红衣炮相比,在火力上清军倒是占据不了上风。 随着顺军的逼近,双方的中小型火炮开始开火。 佛郎机炮、虎蹲炮等各式火炮都在努力地朝着对方射击。 一包沙袋率先投入护城河中,紧接着无数沙袋纷纷投入。 宽广的护城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平。 “开枪放铳!” 郑四维再次大喝,城墙上随着顺军的逼近,清军的弓箭和火枪也开始开火。 而城下的顺军也以手中的弓箭、火枪还击。 可是清军毕竟居高临下,又有女墙垛口为掩护。 所以在双方的较量面前,顺军死伤者甚多,而清军死伤者较少。 “大顺的儿郎们,给我冲啊!”一名顺军军官大喝一声。 瞬间第一条被填平的壕沟发起了冲锋,无数顺军蜂拥而上,在荆州城墙上竖起了第一道云梯。 数名顺军将士迅速攀登而上。 然而一块雷石砸下,为首的顺军军官脑浆崩裂,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紧接着更多的雷石和滚木砸了下去,这道云梯上的顺军将士全数被砸落。 然而就在这时,护城河上,更多的道路被沙袋铺了出来。 一架架云梯搭上了荆州城墙,无数顺军将领攀登而上。 “扔,快给我扔!”郑四维带着自己的亲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巡视。 不断地催促着清军士兵和强征上城的民夫们反击顺军。 轰的一声,一名清军士兵举着石头刚冒头,就被一枪打中了脸颊,直接倒在了下去。 “啊——!” 周围的民夫们看着士兵的惨状,疯狂地大叫,有胆子小的更是尿了裤子。 郑四维面目狰狞无比,当即就用自己手中的配刀砍杀。 “泥腿子们,快给我扔!不扔者死!”他大吼一声,一刀一个。 周围的亲兵们也纷纷砍杀民夫。 在清军屠刀的威胁下,这些民夫惊恐无比。 不得不举起石头向着攻城的顺军砸去。 郑四维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无比。 在荆州城墙上宛如恶魔一般,不断地督战,只要士兵和民夫胆怯他就会带着亲兵砍杀。 “今天打退闯贼了,每人赏银十两!民夫也有三两,要是谁敢怯战,不仅会死在老子的刀下,就连你们的妻儿老小!老子也会送下去陪你们!” 为了活命,郑四维一边许诺,一边恫吓。 在银子和屠刀的作用下,清军和民夫在面对大顺军排山倒海的攻势时,守得特别顽强。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可是就连登上城墙的人都没有。 噗的一声,一碗金汁倒了下去。 数名顺军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此时的他们有些部位直接被煮熟,甚至不少人的脸皮都开始掉落。 而金汁里面的细菌所能够造成的感染,更是让他们几乎不可能活下去。 各式守城武器疯狂使用,面对荆州坚城,大批顺军将士喋血城下。 李来亨举起望远镜,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皱。 十三年前他的父亲和高叔父带着十万大顺军将士,败在了荆州城下。 如今面对这座坚城,纵使他有红衣炮和粮草,似乎一时间都难以啃下。 必须要多次猛攻,经过长时间的攻城战,耗尽城内的兵力和物资方能拿下。 “高表舅终究会如何选择?”他喃喃自语,望向远方。 荆州有六座城门,东门名寅宾门,南为南纪门,西门称安澜门,北门名拱极门,小北门位于东北,名远安门,小东门位于东南,名公安门。 其中寅宾门、公安门、南纪门、拱极门都由郑四维所部扼守。 而拱极门则由柯永盛驻守。 远安门却是由他的表舅高守贵带兵坚守。 自己这个表舅在十三年前叛徒了大顺,但是现在李来亨却殷切地需要他能够再次归来。 只要远安门一开,顺军的兵马就可以迅速入城,而之后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此时此刻,高守贵看着眼前的大顺旗帜,手里死死地攥着李来亨的书信。 顺军主力强攻其他城门,吸引清军的注意力。 而现在一支精兵却来到了他的面前,静静地等待他的选择。 李来亨相信自己这个表舅会给他开门。 只是自己做了十三年的叛徒了,还能回到过去吗? “大帅干吧,鞑子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几天了,只要我等愿意归顺,待兴国公得到荆州后,北上中原,说不定咱们还能第二次进入北京呢。”一名亲信缓缓开口道。 高守贵这支队伍做了十三年的清军了。 可是在现在,不少顺军老人却想起大顺昔日的荣光。 满清已经日落西山,大顺已经猛虎脱困。 满清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效力的,难道就凭头上的这根辫子吗? 高守贵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开门。”他缓缓开口,周围的亲信为之一喜。 刹那间吊桥放下,远安门大开,一条平坦的道路出现在顺军的面前。 “哈哈!高守贵这个小子,当初太后真没白疼他。” 袁宗第哈哈大笑,纵马一跃,带着麾下骑兵跨过了被填平的壕沟,率先进入荆州城中。 刹那间,无数顺军骑兵蜂拥而入,进入了这座令他们昔日为之伤心的城池。 高守贵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弟兄们,咱们给鞑子当了十三年的狗了!” “而今我们终于可以重新为人了!” 话音未落他抓住自己的辫子,手中的佩刀一划,一条鼠尾巴应声而断。 “割辫杀鞑,夺回咱大顺的江山!” 一时间,顺军老人们纷纷割掉了自己辫子,高喝出声: “割辫杀鞑,夺回咱大顺的江山!” 呼喊声由小极大,一刹那的功夫,高守贵所部的千余将士纷纷割下了自己留了十三年辫子。 随后在军官的带领下,沿着城墙向驻守拱极门的柯永盛部发起了攻击。 “什么!高守贵反了!”城头上,柯永盛张大着嘴巴满脸地不可置信。 高守贵虽然是顺军出身,可是效忠满清已经有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来他由一名不起眼的将领升任了常德副将,在西贼北上之时又不愿意投降率部退到了荆州。 这样的人怎么说反就反了呢? “大帅,你看!高贼已经带人杀过来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亲信指着远处的高守贵部急切地询问道。 “怎么办!”柯永盛牙齿一咬。 “他造反,咱们也造反!” “什么?”亲信们直接懵了。 “现在闯贼已经进城了,咱们在这里前有闯贼,城中还有闯贼。” “就算能够杀出来,整个江汉除了荆州外,都落入了闯贼之手。” 柯永盛叹气道:“就算我能带着兄弟们辗转数百里,杀出重围回到武昌。” “可是那又能如何?丢了荆州鞑子会放过我吗?一旦我这个提督遭到不测了,你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现在唯有造反我们才有活路!” 咱大清逼达素和李萌祖守住武昌,而达素和李萌祖则逼柯永盛、郑四维守住荆州。 这样做固然可以让他们能够在守城的时候多出一分力。 可是当荆州已经注定守不住的时候柯永盛还能干什么? 咱大清都说了丢了荆州诛连九族,现在荆州已经要丢了。 柯永盛造反是丢九族,不造反他自己和自己的九族一块丢了。 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柯提督眼下只能造反了。 “高副将,不要放箭,不要开枪,我是友军!” 城墙之下,柯永盛割掉了自己的辫子,打出了白旗。 高守贵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懵了。 “兄弟们,杀鞑子!” 城墙之上,夺下了拱极门的反正队伍人数不减反增。 柯永盛当机立断,率部抓住了机会立马投诚。 然后带着麾下的提标精兵,向着郑四维部发起了攻击。 太阳西下,正午已过,亲自督战的郑四维看着城墙下的尸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闯贼不过尔尔,本帅十三年能够守住荆州击败李过和高一功,现在面对李来亨这个小瘪犊子,老子能再守十年!” 一道声音响起,郑四维哈哈大笑,鼓舞着麾下将士的士气。 “大帅威武,有大帅在,有荆州在,闯贼根本拿我们无可奈何!” 一众亲信纷纷拍起了马屁。 郑四维满意一笑,怡然自得。 然后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出。 “总爷,不好了!高守贵放闯贼进城了,柯永盛这个王八蛋也造反了!” 一名城门守将哭丧着脸来到了郑四维的面前。 “什么!”郑四维脸色一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随后放眼望去,却发现城墙之上不少兵马正朝着自己这里而来。 “总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郑四维的亲信们惊慌不已,一个个地连忙询问道。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 郑四维悲愤无比,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 高守贵造反,柯永盛也造反了,他郑四维倒是想造反倒是想投降。 可是李来亨这帮人会给他机会吗! “高守贵,柯永盛,你们枉顾国恩啊!” 郑四维悲愤地怒吼一声,他在这里竭尽全力打退了顺军的经过,结果队友刚开局就直接投了,他还能怎么办! “谁能活捉郑四维,本提督赏银千两!”柯永盛迫不及待,亲自带队来到了郑四维的附近想要用郑四维奔个前程。 “保护总爷。”不少亲信们拿起武器和柯永盛部厮杀了起来。 然而更多的亲信们眼见大难来临却是慌忙逃窜。 看着眼前的局势,郑四维心下一横,拿起来自己的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随后用力一划自刎而死。 他要是落在了顺军的手中必定会生不如死。 倒不如自裁于此地,也好少受一些苦。 随着高守贵的反正,柯永盛的投诚,郑四维的自裁,荆州之战落下了帷幕。 第245章 车轮得横着放 荆州城中待夜幕降临,城中的骚乱渐渐得以平息。 “小老虎你看,这就是逆贼郑四维的首级!” 刘体纯抱住一颗脑袋哈哈大笑道。 “刘伯父,那狗贼的尸身呢?”李来亨询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千刀万剐,剁碎了拿去喂狗了。”刘体纯恨恨道。 十三年前的荆州之战,郑四维死守荆州导致大顺军大批将士身死,如此大仇又岂能便宜了他。 “好!老刘做得好!”袁宗第大笑道:“不止是此贼的尸体,他在荆州城中的家眷我们也绝不能放过!” “对!”郭升恨恨道:“他的部下,守备以上,不!千总以上,我们一个都不能留!” “要不是万岁爷当初心慈手软,留下了姜镶、唐通这些狗贼,万岁爷又怎会身死?我大顺又何至于在夔东苦苦煎熬十几年!” 清军入关后,前明降将的一系列背叛导致了数万顺军身死。 仅在大同一地,就有张天琳的一万顺军被姜镶诛杀。 若不是如此,以李自成的二十万顺军本部,何至于被区区十万八旗打得这么惨? 仅在山西和陕北,因叛乱而损失的顺军将士就高达三万人。 要是这批兵力能够保存,那么李过和高一功以七万人驻防陕北就不至于让阿济格有能力分兵南下了。 而现在大顺已经翻身,对于刘体纯、袁宗第来说,复仇的时候已经到了。 郑四维只是第一个,那些曾经背叛过大顺的人,如果有机会他们这些闯营兄弟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就该如此!”李来亨大喝道:“先把郑四维一家全杀了,咱们再去河南,最后再去北京,把所有的鞑子和叛徒全杀了!” 此言一出,一众流贼纷纷哈哈大笑。 闯营之中大多是性情中人,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前上商洛山后入夔东了。 这种快意恩仇的做法最符合这些大老粗的胃口了。 管特么什么鬼东西呢,先把仇报了再说! 要是不报仇,就算是做了皇帝心中都不踏实! “小老虎,荆州咱们已经打下来了,而襄阳也已经在我们手中。” 刘体纯缓缓道:“你可带着一群老兄弟北上,由我在坐镇荆州,筹备粮草。” 刘体纯此人在巴东经营十余年,深得百姓之心。 历史上他战死之后巴东百姓皆为之落泪,这待遇比孙国主高多了。 当然了云南兵祸后,不少百姓和士绅终于想起了孙国主的好,现在正后悔着呢。 这老百姓本来就没读书,见识比较低,孙国主自然不予计较。 可云南的士绅们以前觉得孙国主的一成太低了,纷纷拿起了李定国的地租。 现在被咱大清祸祸了终于知道孙国主的好了,可是覆水难收,现在的孙国主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啊! 而刘体纯素有经营之能,在巴东能够经营出一片世外桃源,养活不少军队,其能力是有的。 只不是历史上夔东太小、太穷,限制了他的发挥。 而现在顺军已经拿下了荆州,襄阳又早已到手,整个江汉落入手中指日可待,正是刘体纯施展才能的时候。 “好。”李来亨点头道:“荆州已经拿下,德安和承天也唾手可得。” “咱们大顺也算是有个像样的家了,有刘伯父主持政务,我也放心。” 其他顺军众将也是纷纷点头,现在顺军的地盘总算是回到了李自成放弃襄阳之前。 德安和承天唾手可得,荆州和襄阳又已到手,再加上常德。 顺军已经勉勉强强拥有一省之地了,也该好好地经营一番,建设自己的根据地了。 在夔东十几年,就算再愚昧的人也该懂得经营的好处了。 就连郝摇旗这位素来只知道劫掠的顺军大将,在房县一带从多年前开始都已经在种田了。 原因无他,环境影响人而已。 以前顺军诸将不种田还可以去抢,可是被困在夔东十几年。 顺军诸将的活动范围,北不过郧阳、襄阳,东不过夷陵、荆州。 南不过常德、永定,西不过涪州、重庆。 被困在这片区域内,要是不种田早特么饿死了。 所以不止是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等人,夔东十三家是人人在经营,人人在种田。 只不过刘体纯的成果是最好的。 所以荆襄的政务交于他来统筹,实乃上上之选。 “小老虎,荆州已经打下来了,政务交给老刘在统筹我也没意见,只是咱们的地盘好好地划一下了。”贺珍开口道。 夔东诸将虽然团结,可他们毕竟是一个联盟而非政权。 虽然顺军的内部比较团结,在大事上一向一致,可是还是不能和李自成时代相比。 李来亨虽然实力强大,又蒙李自成、李过的恩泽,在顺军中地位超凡。 可毕竟他不是李自成。 所以粮饷政务这种东西由刘体纯统筹,贺珍等人没意见。 毕竟人家刘体纯能力摆在那里,人品又好,大家放心。 可地盘该划得划啊! 此言一出,李来亨眉头微皱。 不过此事他也是没有办法,夔东一向如此,虽然众人对他比较忍让,但他也不能太过分了以免寒了大家的心。 很快五个府中,荆州府归了李来亨。 常德府归了刘体纯。 袁宗第和马重禧共享了承天府,塔天宝和党守素占了德安府。 郝摇旗和贺珍在地盘被安排在了襄阳府。 此外王光兴和李复荣则被安排进了郧阳府。 除了荆州、襄阳、常德三地外,其余的承天、德安、郧阳还需要攻打。 各地的官吏都由众人自行安排,不过刘体纯可以主持整个政务大局,插手各地的政务,为各部提供粮饷。 毕竟现在夔东诸将是未来可期,不止是现有的三府以及即将到手的三府。 整个中原现在都暴露在他们的兵锋之下。 如此大好的前景,众人自然可以迅速达成协议,准备兵出襄阳夺取中原了。 第二天清晨,荆州城中的菜市场上,一名名留在辫子的人被押到了百姓的面前。 郑四维的全家以及他麾下的中高级军官们都得当众处死该,凌迟的凌迟、该剥皮的剥皮、该腰斩的腰斩。 “军爷,老妇人知罪情愿一死,可我孙儿才六岁啊!” 郑四维的老母抱着郑四维的幼子哭着道:“还请军爷发发慈悲,放我孙儿一命吧。” 话音未落,这名老太婆抱着自己的孙儿已经泣不成声,颇有一番可怜之像。 负责监斩的刘汝魁和郭升冷冷一笑。 要是放过郑四维的家眷,十三年前大顺军惨死的家眷又该找谁来偿命? 大顺军的这些流寇们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哼!本帅负责监斩之事,岂可违背了上头的命令?”刘汝魁冷笑道。 “这位军爷,你就开开恩吧,老夫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会给你向菩萨祈福的。” 郑四维的老母嚎啕大哭道。 刘汝魁和郭升对视了一眼,这都到了阴曹地府了还能向菩萨祈福? 更何况他们也不信菩萨啊。 “此事断不可能,老太婆你就带着你的孙儿去和郑四维见面吧。” 郭升微微一笑,丝毫不理睬郑四维老母的求情。 然后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响起。 “荒唐,蒙古人都知道在屠城的时候不杀低于车轮的孩子。” 郑四维的老父亲老气秋横道:“难不成你们这些所谓的大顺义军,还不如蒙古鞑子吗!” “车轮?”刘汝魁戏谑一笑,随后开口道: “来人啊,去找一个车轮来,给这个小叛徒量上一量。” “什么?”郭升心中一惊,连忙道:“老刘,你疯了不成!” “处斩郑四维全家是各位大帅一致同意的,你我怎可违命?” “玩玩呗,这老畜生小畜生的,在临死之前给老子找个乐子也好。”刘汝魁微微一笑。 “哼!”郭升没好气道:“待会我看你怎么收场!” “军爷,若是我孙儿身高没超过车轮,能否放他一条性命?” “哈哈,那是自然。”刘汝魁抚须一笑道。 此言一出,郑四维和老夫老母又惊又喜,可紧接着便又担忧了起来。 身为郑四维的幼子,老妇人怀里的小孩从小就锦衣玉食。 虽然只有六岁可每天大鱼大肉地吃着,身高那可是蹭蹭地长啊! 这要是高过了车轮,那岂不是会白白丧命?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郑四维的老母亲连忙祈祷,希望自己的孙儿能够逃过这一劫。 “都怪我,平日里把他喂得太饱了!” 郑四维的老父亲一脸愁容,看着长得白白胖胖的孙儿心中紧张万分。 这郑四维身为荆州总兵,家里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只是到现在,他的老父亲已经十分后悔。 后悔把自个的孙儿喂得太饱了,这要是超过了车轮,那老郑家就绝后了! 很快一个车轮送到了刘汝魁的面前。 郑四维和老父和老母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个透。 这竟然是一个小车的车轮,眼前的闯贼分明是想让自己的孙儿死啊! “军爷……”郑四维的老父亲正欲开口。 岂不料刘汝魁大喝一声。 “去找大车的车轮来,别让这两老畜生死不瞑目,到了阎王爷哪里还对本帅念念叨叨的。”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此言一出,两位老人连忙磕头。 很快一个大车的车轮送了过来。 “给这个小畜生量上一量。” 刘汝魁缓缓开口,两名顺军士兵立刻来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奶奶,我怕。”郑四维的幼子怯生生道。 “好孙儿,不要怕,快听军爷的话。”老妇人老泪纵横道。 这名儿童站了起来,在两位老人的紧张地的目光下和车轮立在了一起。 在众人的目光中,两者几乎平行,但最终郑四维的幼子还是比车轮矮了那么一点。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孙儿有救了!” 老妇人激动无比,不停地念叨着观音菩萨。 而郑四维的老父亲也老泪纵横,自己的孙儿没有高过车轮。 老郑家有后了!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两人连忙磕头谢恩。 “老刘啊,这下子我看你怎么收场。”郭升冷笑道。 刘汝魁闻言嘴角却诡异一笑。 “慢着,先不要急着谢恩。” 他站在了起来,对着测量的顺军士兵说道:“谁让你们把车轮竖起来了。” “快给本帅横着放,再给这个小畜生量上一量!” “啊——!”郭升闻言直接懵了。 而两位老人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其余人员也是被刘汝魁的话给雷住了。 “没听见吗?还不快横着放!”刘汝魁微微一笑,再次开口。 两名顺军士兵反应了过来,啪的一下把车轮放在了地上。 “两位老畜生,你看看,你们家的孙儿高了车轮这么多,还有什么好说的。” “来人啊,把这个小畜生一并处死。”刘汝魁满脸正色,义正严词道。 “军爷开恩啊!”老妇人连忙尖叫道。 “流寇,流寇!你们怎能如此!”郑四维的老父亲更是被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刘汝魁的鼻子破口大骂。 “哼!车轮已经量了,你这个老畜生还想说什么?” “要不然本座再发发善心,再给你的宝贝孙儿,郑四维的宝贝儿子添一个,不!两个车轮啊?” 刘汝魁放肆的大笑,言语间皆是戏谑之色。 “祸不及妻儿啊!”郑四维的老父亲悲愤地大吼,泪如雨下。 “哼!老子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祸不及妻儿还有前一句,惠不及妻儿!” 刘汝魁冷笑道:“你的那个汉奸儿子害死了我大顺那么多人,你这两个老畜生还有这个小畜生,仗着郑四维这些年来不知道享了多少福。” “要是你能和他恩断义绝,老子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可是你们这些人在荆州享受了这么多年。” “现在好了,郑四维被千刀万剐喂了狗了。” “临了来上一句祸不及妻儿就想把自己给摘出去,门都没有!” “来人啊,把郑四维的父亲直接斩首,他的幼子勒死,给这小畜生留一个全尸。” “大帅高义啊。”周围的顺军将士哈哈大笑。 “记住了,对待叛徒,咱们得车轮横着放,蚯蚓竖着劈,就连他们家里的鸡蛋都要给我摇散黄咯!”刘汝魁怡然自得,教育着自己的部下道。 第246章 郑成功:投鞭断流,虎踞南京! 鲜红色的血液流下,一颗颗人头掉落在菜市场上。 还有不少人正在哀嚎。 一张渔网兜在了郑四维的副将许文胜的身上。 几名手艺人正在用小刀,像片鸭子一样片他的肉。 与此同时,几名顺军士兵正在举着碗大声地叫卖。 “好!我出十两银子!”一名地主牙齿一咬,举起了手中的钱袋子买下了第一片肉。 随后忍着恶心将许文胜的肉咽入了嘴中。 和人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李自成虽然追赃助饷,可打击的全是达官贵人们。 在北京也只是把对象放在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其余官员则不受影响。 在地方上也是只针对地主豪强。 而中小型地主,中低级官员非但没有受害反而会因此获益。 毕竟咱大明可不讲什么阶级兄弟感情。 区区吏员,区区土财主,怎可和衮衮诸公们同列! 达官贵人,地主豪强迫害的不仅仅是老百姓。 很多低级官员和中小型地主都是受害者,牛金星就是其中的代表。 达官贵人和地主豪强被祸祸了,低级官员可以升官,小型地主可以安稳。 他们又如何不愿意呢? 自满清入关以来,北方和荆襄原本稳定下来的局势遭到大变。 不止是顺军,被咱大清害的家破人亡的人何其多也? 如此大仇,又岂能不食这些助纣为虐的汉奸之肉解恨! 要知道贺珍起兵的时候,打出了大顺的旗帜,结果陕甘地区的士绅和百姓群起响应。 甚至不少昔日造大顺反的士绅们,在满清的压迫下重新认可了大顺的旗号。 如今形势逆转,正是清算昔日大祸的凶手之时! 很快在哀嚎声中,郑四维的不少亲信断了气,所片之肉都被顺军和百姓分食。 而身体硬朗之人还在苦苦坚持,不过只是徒受更多的痛苦而已。 一处酒楼上,柯永盛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后怕不已。 “提督大人,幸好咱们造反得早啊!”一名亲信流着冷汗道。 柯永盛拍了一下亲信的脑袋。 “什么造反啊!咱们这叫反正!” “还有以后都别提什么提督了,那是鞑子的官,晦气!” “看看李来亨等人怎么办吧,他们要是重新打出大顺的旗号,本提督估计得成果毅将军了!” 六月,在攻占了荆州后,大顺军北上,德安、承天落入顺军之手。 王光兴等人也提兵克郧阳,夺取了自己昔日的地盘。 李来亨等人齐聚襄阳,经过商议后,认为商洛道路艰难,当领兵直入南阳府,而后进取中原。 于是数万大顺军北上,准备攻占南阳,重返中原。 河南巡抚贾汉复眼见顺军势大,不敢迎战,南阳重地又不能弃守,所以不得不率军在南阳死守。 与此同时,郑成功的部队已经深入了长江。 五月十九日郑军由吴淞口进入长江。 清军在长江口布置了两股兵力,一是苏松总兵梁化凤部,有兵八千余名,披甲者四千,驻扎崇明。 一是苏松提督马逢知部,有兵万余,披甲者六千,驻扎松江。 结果梁化凤倒是愿意抵抗郑成功,但是郑军不攻崇明,直接深入了长江。 而马逢知首鼠两端,在钱谦益的暗中策反下竟然按兵不动,坐看满清和郑成功成败。 于是乎部署在长江口的清军兵马暂时毫无作用,让郑成功得以毫发无损的深入长江。 六月初一日,郑军进至江阴,城中文武凭城扼守,郑成功接受诸将建议,率师继续西上。 丹徒镇,滩涂口,采石矶。 一名名青壮正在顶着烈日,推动着板车。 板车上满载着石头。 突然一名青壮冒着大汗摔倒在地。 还不等他起身,一道鞭子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快点,尼堪!”一名八旗兵呵斥道:“今天要是不能把这些石料运进城里,就治你们一个私通海寇之罪!” 然而就在这时,所有的青壮都望向江面,目瞪口呆。 “那是……王师?”一名青壮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 “尼堪,你说什么?”这名清军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刚想要杀人。 但旁边的同伙却指了指江面。 这名八旗兵放眼望去,只见在滚滚的长江上,一支规模空前强大的舰队正在逆行。 三千余号舰船上,龙抱日月旗飘扬,气势磅礴无比。 让人不禁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这名清军看着眼前的阵仗直接懵了。 十余万众,三千余号舰船的两栖登陆莫说是他,就算是顺治都没见识过。 “海寇来了!” 这名清军张大着嘴巴,不止是手中的鞭子,就连佩刀也滑落。 突然一颗炮弹从某艘战船上轰出,砸起了一堆碎石。 “快跑!”一声惊呼响起。 周围监视青壮的清军们哪里还顾得及青壮啊。 纷纷狼狈而逃,仓皇不已。 旗舰上,郑成功嘴角微微一笑放下了望远镜。 此时他豪迈不已,信心十足。 此次北伐,他带上了所有能带的部队,五六万披甲,十七万众,三千余号舰船。 这阵仗,光吓都能吓死不少人! “众将听令!”他一声令下。 齐聚在旗舰的诸多将领纷纷拱手。 “此次北伐本藩意指克复南京,救我汉家百姓于水火,恢复大明江山!” 郑成功大喝道:“本藩在此重申!我军乃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与禽兽之清虏有别!” “此番入江众将士在江南不得掳掠百姓,不得淫辱妇女,不得滥杀无辜,如违此令,本藩定斩不饶!” “谨遵藩主之令!”一众大将纷纷拱手领命。 郑成功见状这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在这个时代郑军军纪虽然不能和清军相提别论,但也谈不上好。 在东南沿海,郑军烧伤抢掠的事情可是时有发生的。 当然了主要还是生存问题搞的,郑成功在金厦两岛,固然可以凭借着海贸每年搞个几百万银子解决军费。 可靠着这两个岛,他可种不出十几万军队,百万军民所需要的粮食啊。 所以巨大的粮食缺口除了从日本和东南亚购买外,还得从东南沿海就地征集。 就比如广东的产粮大府潮州,就一直被郑成功念念不忘。 多次派兵攻打,只可惜就没一次成功的,全栽在了潮州。 在短暂占领漳泉二府,济度南下的时候,郑成功预征了这两地近十年的赋税,拆除了房屋、城墙。 然后一屁股回到了金厦根据地,看着济度与自己隔海相望,幽怨无比。 在这个大环境下,海寇这两个字有时候还真没说错。 郑军为了粮草往往会放开军纪,而军纪一旦放开,伴随着抢掠而来的就是奸淫和滥杀。 只不过他们比清军要好的是,郑成功在粮饷不缺的时候是会约束军纪的。 而清军……无论如何,就连粮饷充足都会烧杀抢掠的。 也就三桂子稍微当了点人,约束了一下自己的部下。 而现在郑成功自信能够拿下南京夺取江南,将其打造成自己的王业之基。 所以这个军纪问题他自然得重点注意了。 不然十万海寇把江南祸祸了,民心一失再想要弄回来就难了! “延平王高义啊。”战船上,张煌言拱手道。 “少司马,此次我大明十万健儿来到江南,必可虎踞南京,恢复大明的天下!”郑成功坚定道。 张煌言此时的官职是永历朝廷的兵部尚书,应该称之为大司马才是。 只是他之前担任的官职是兵部左侍郎,郑成功与他初见之时当尊称为少司马。 所以郑成功讲习惯了也就没改口,而张煌言又不是腐儒对这种东西自然无所谓了。 “延平王,也许这一次我们真的能够恢复这大好河山!”张煌言微笑道。 他曾经和张名振三入长江,只可惜孙可望的主力一直缩在湖广不动终至三入长江无功而返。 而现在好了,虽然西南的永历朝廷遭到了变故。 可郑成功和他全力合作,郑成功五六万披甲,十七万众,他张煌言披甲数千,兵万人。 而江南地区的清军兵力空虚,不过区区七万人尔,其中披甲者更是只有两万,又需要分镇地方。 更何况人心思明,不仅士绅百姓翘首以待王师,就连马逢知等清军将领都首鼠两端。 以两军的六万披甲,十八万众,如何得不到南京,得不到江南啊! “那是自然!”郑成功意气风发道:“缟素临江誓灭虏,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信朱!” 此诗一出,恢弘大气不言自喻。 “藩主,好诗啊!” 一时间甘辉等大将纷纷夸赞。 “试看天堑投鞭渡?”张煌言眉头一皱。 这不是再说淝水之战的投鞭断流吗? 此句不祥啊,淝水之战苻坚占尽优势,自信满满,最后却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此刻在钱谦益等复明人士的运作下江南地区的虚弱尽为明军所知。 而郑成功又有如此信心,似乎与淝水之战前占尽优势的大秦天王极为相似。 一想到此处,张煌言就摇了摇头。 “淝水之战,晋室未失民心,而此刻江南百姓士绅早已经恨清廷入骨。” “人心在明不在清,又怎会再发生一次淝水之战?” 张煌言心中自语,然后感叹自己太多想了。 郑成功如此实力,又有自己相助,怎会导致淝水之战再次上演呢? 明军局势如此大好,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有十几万兵马在,有江南民心在,更何况清军的主力还有孙可望和李来亨挡着,南京之战万无一失!” 此时距离宝庆之战才过去一个多月,张煌言等人自然不知道湖广战局的结果。 不过很显然清军的主力再怎么样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 既然如此单看江南地区的双方实力对比,六万披甲对两万披甲,虽然还有四千驻防八旗在,可马逢知却按兵不动。 以六万战兵打区区不到两万战兵,又有民心加持,万无一失啊! “希望孙可望能够在湖南多坚持一下,如此我和延平王才能全取江南,立稳脚跟。”张煌言远远地望去,喃喃自语。 对于孙可望此时的张煌言心中复杂,在安龙迎驾后世人皆知此人的谋逆之心。 张煌言也早已不复当初三入长江之时的翘首以待了。 不过此人能够在广西拉起一支兵马,截断云贵清军主力的后路,总归对于复明事业是好的。 张煌言自然是不希望孙可望再次迅速败亡的。 只是交水之战,却是验证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秦军无论如何都打不过晋军。 早在春秋之时,秦军就一直被晋军压着,败多胜少。 淝水之战,苻坚举全国之力,发百万之兵,最后在那么大的优势下,秦军依旧败给了晋军。 而交水之战,孙可望统率十四万秦军最终却不敌区区三万晋兵。 这似乎在验证着,上天注定的事情无论是嬴任好、苻坚还是孙可望都改变不了。 “藩主,你看?”就在此时,一名郑军将领突然惊呼。 指向了长江边上的丹徒镇,只见城内火起,显然是发生了起义。 “好!江南民心果然在我,大军一至丹徒城中的士绅百姓便举起了义旗!” 郑成功哈哈大笑道:“来人啊,迅速登陆,救援义民!” 一时间,随着军旗挥舞,大批郑军乘坐小舟登陆,在义军的接引下迅速夺下了丹徒镇。 “延平王,鞑子在镇江和瓜州之间布下重兵,于金山和焦山之间用铁索连江,封锁江面,并布置大小火炮无数,称为滚江龙!” 张煌言郑重道:“我请命带兵先去侦察,寻找破掉清军防线之法。” “好,少司马可与甘辉、周全斌等人一道,为我大军进发南京打开道路!”郑成功正色道。 “延平王请放心,区区滚江龙而已,如何能够拦住你我的十几万大军!” 张煌言拱手行礼,虽然便乘轻舟率先进发。 六月初八日,丹徒城中义民杀少量驻防八旗兵举事,郑成功派人接引,迅速拿下丹徒。 随后郑军主力登陆暂时休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而张煌言等人率部为先锋,抵达镇江和瓜州一带,准备攻破清军的滚江龙防线。 第247章 精忠报国主,很有精神! 镇江和瓜州乃是运河要道。 为了防止海寇入犯清军竭力筹备江江防工事。 在金山和焦山之间铁锁连江,以浮木居于江中,用铁锁串联锁断长江。 又在两岸布置西洋火炮数百,掩护铁锁,封锁江面。 在上游用巨木绑缚成排,排上覆土,人马可走。 四周树栅,预留炮口,每排兵丁五百,火药、火罐无数,人称木城。 一旦从上游浮下,舟船触之必碎。 铁锁、火炮、木城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只待郑成功的张煌言的水师一至,便以铁锁阻之,以火炮轰之。 就算郑军苦战突破了滚江龙,清军还可以以木城冲下,直接撞碎郑军的战船。 不得不说经营一年,清军的江防也是有模有样啊。 然而这道对咱大清至关重要的防线却存在了质量问题。 “你说什么!”战船上张煌言看着远处的滚江龙防线,满脸地不可置信道。 “张尚书,鞑子的滚江龙防线有不少地方是用麻绳连接的。”一名义士拱手道。 “此话当真!”张煌言再次郑重道。 “张尚书,小人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这名义士连忙道:“当初修筑滚江龙的时候小人也有参加。” “据说是因为鞑子催得急,操江巡抚朱衣助唯恐延误了工期自己人头不保,便以麻绳涂黑充做铁链,这才得以在规定的日期内修好江防工事。” 张煌言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举着望远镜再次看着那几道铁链。 “朱巡抚是好人啊!”他心中感慨了一声,忍不住笑了。 “张尚书,真乃天助我也!” 甘辉哈哈大笑道:“鞑子苦心经营的江防工事没想到竟是如此,看来是这是天意啊!” “没错!”周全斌也哈哈大笑道:“以麻绳代替铁链,朱巡抚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待拿下镇江和瓜州后,我必不杀他!” “对,我还得向藩主为他请官!” 甘辉拱手,一本正经道。 “两位,滚江龙看似难破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只是鞑子的火炮和木城却是得仔细地谋划一番!”张煌言缓缓道。 清军的火炮以金、焦二山为依仗,居高临下。 而巨大的木城则是悬在明军战船头上的利剑! 每座木城有兵五百,巨大无比,一旦让其飘下,明军的战船根本抵挡不住。 “张尚书,这又何难?” 甘辉自信道:“只要滚江龙一破,我军以轻舟小船击之。” “轻舟灵活,不易为鞑子的木城所撞,也不会成为清军火炮的活靶子。” “待我军冲过了清军防线,便回师东下,对木城首尾夹攻!” “好!甘将军此策甚秒!”张煌言心中一喜。 几日后,仔细侦查了清军的防线,得到了复明义士提供的大量情报后。 以张煌言、甘辉、周全斌等人发动了对清军的进攻。 只见在滚滚江面上,清军火炮星布,木城横列,共计有六座巨大的木城陈列在铁锁之后,而金山和焦山上的火炮更是不计其数。 “来人,让水鬼出战!”战船上张煌言一声令下。 百名水鬼从船只上跳入了滚滚长江中。 这些人都是明军中疏通水性之人,特别适合在水中进行特别行动。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地口衔匕首,在江水中逆游而上。 “海寇这是在干什么?”清军游击左云龙不明所以。 然后就在他纳闷的时候操江巡抚朱衣助却脸色发白。 “快,快开炮!” “大人,区区一些水鬼而已,我们的滚江龙防线这么牢固,他们能做什么?” 左云龙满不在乎道:“更何况,水鬼就这么点人,我军大炮根本难以打中反而会暴露目标,为海寇所知。” 然后听到此话,朱衣助非但没有停止命令,反而歇斯底里地大喊。 “快开炮,再晚就来不及了!” 清军的炮兵得令,不得不将炮口对准江面,朝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水鬼们开火。 一颗炮弹落在了江面,激起了波浪。 清军的火炮纷纷开火,然而区区百名水鬼,在长江之中宛如蚁虫一般。 清军的大炮又如何能够命中啊? 很快便有一名水鬼来到了铁链旁边,随后拿起自己嘴中含着的匕首用力一划。 漆黑的‘铁链’瞬间就化为了两半。 紧接着更多的水鬼靠近,纷纷用匕首划断‘铁链’。 刹那间,在区区匕首面前。 清军号称坚不可摧的滚江龙被分解成了无数段,在江水的冲击下尽数散去。 一时间金焦两山上的清军文武们直接傻眼,张大着嘴巴愣在原地。 朱衣助两眼一黑,一个踉跄栽到在地,差点没过去了。 “巡抚大人!”周围的亲信们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哈,我快不行了。” 战船上甘辉笑得不能自理,就连肚子都要抽搐了。 清军的滚江龙防线号称坚不可摧,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宣传,郑军上下都有所担忧。 结果……就这? “鸣炮进攻!” 另一处战船上,张煌言一声令下。 一声炮响响起。 大批明军轻舟发起了进攻。 “开炮,快开炮!” 金山和焦山上,清军的大小火炮齐齐开火。 一时间炮如雨下,整个长江上炮声震天。 明军的水手们奋勇争先,顶着清军的炮火逆流而上,发起了冲锋。 突然六座木城从上游放下,顺着江流出现在明军的面前。 轰轰轰—— 木城中清军士兵开枪放炮,一瞬间的功夫就打死打伤了不少明军水手。 砰的一声。 一艘轻舟与木城相撞,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这艘轻舟瞬间翻倒,沉入了江里。 在巨大的木城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阻挡它们的。 “开炮!”一名军官一声令下。 轻舟上的明军炮手们纷纷开火,以小型火炮轰击木城。 更有胆大者,驾驶着轻舟靠近木城,试图投掷火罐。 在激烈的战斗中,有十七艘明军轻舟突破了清军的火力,抵达了上游。 随后这十七艘轻舟迅速调转船头,顺江而下,反扑木城。 砰砰砰—— 一道道罐子破碎的声音响起,一座木城上随着明军的投掷,熊熊烈火燃起。 偌大的木城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扑通一声,一名清军士兵惨叫着跳入了江水中,随后更多的清军尾随而入。 这座木城在明军的前后夹击下彻底地被焚毁了。 有了第一座便有第二座。 很快第二座木城燃起了熊熊烈火。 清军士兵扑之不及,只得弃城逃命。 紧接着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第六座。 在明军强悍的水手攻击下,不多时清军精心准备的六座木城尽数被焚毁。 除了撞沉少量轻舟,杀伤一些水兵外,清军的江防工事几乎无用。 看着眼前的一幕,金焦二山的清军文武们一个个脸色铁青。 铁锁和木城皆破,还有什么能够挡住十万海寇吗? 还不待他们继续思索,明军旌旗挥舞,大批船只蜂拥而上。 金焦二山上,清军的火炮再继续轰鸣,只不过清军从上至下都已经是惊慌不已。 果然待明军再次冲破清军的火力拦截抵达上游后,不少士兵抢滩登陆,从背后发起了对焦山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大批明军兵马从正面仰攻焦山。 清军此时士气早已大跌,在前后夹击下又怎会是明军的对手。 明军阵斩游击左云龙,破敌兵马数千,拿下了焦山。 当天下午,郑成功的主力赶到战场当即攻克瓜州,清操江巡抚朱衣助投降。 瓜州城中,一群郑军文武忍俊不禁。 “王爷!小人负责建造滚江龙防线,之所以冒着杀身之祸以麻绳代替铁锁,为得就是今天啊!” 朱衣助割断了辫子顶着光秃秃的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要不是为了大明,我怎会如此!” “好了,你先下去吧。”郑成功强忍着笑意道。 “好,请王爷放心,小人必为王师效犬马之劳!”朱衣助信誓旦旦道。 “好了好了,叫你下去你就下去。”郑成功不耐烦道。 “是是是!”朱衣助连忙磕头,屁滚尿流地走出了大堂。 “延平王,瓜州已下,我军当趁胜拿下镇江,而后进取南京!”张煌言拱手道。 “少司马,镇江不同于瓜州,若是攻城南京的援军旦夕可至。”郑成功皱眉道。 张煌言胸有成竹道:“延平王,我愿率本部兵马先行,直抵南京,如此一来管效忠、郎廷佐等人必有后虑,延平王可安心攻取镇江尔。” “如此甚好。”郑成功微微一笑,同意了张煌言的建议。 攻克瓜州后,明军兵分两路。 张煌言率部直抵南京观音门,而郑成功率主力攻打镇江。 六月十九日,郑军舟师进抵镇江南岸七里港。 二十日郑军主力登陆扎营。 此时的江南清军,梁化凤和马逢知部还在崇明和松江。 除了四千驻防八旗外,整个江南只剩下了区区一万披甲。 好在管效忠和喀喀木竭力筹措,全力以赴。 清庭在顺治二年设南京满城,置江宁左翼四旗,常驻八旗兵四千。 其中满蒙八旗和汉军八旗各半。 设昂邦章京两员,现由喀喀木和管效忠担任。 昂邦章京或许大家不太熟悉,但这个官职后定汉名为总管再定为将军。 也就是说喀喀木和管效忠都是江宁将军,只不过一个是满江宁将军,一个是汉江宁将军。 除此又设江南汉兵提督,分中、左、右、前、后五营,分设将领八,兵凡四千,由管效忠担任。 管效忠既为江宁将军又是江南提督。 南京城中的大半兵力皆由他来掌握,咱大清的恩宠不可谓不高。 得知郑成功入寇后,管效忠不敢怠慢,以四千驻防八旗和自己的四千提督标营为核心,汇合江南各地的守军,共计一万五千余人,星夜驰援镇江。 六月二十一日,清郑两军在镇江郊外的银山遭遇。 郑成功仔细探察地形,发现银山事关此战的胜负手。 六月二十二日清晨,郑成功以十五镇的兵力发起了突袭。 此时的守山清军还在睡梦之中,仓促之间,银山易守。 管效忠如梦初醒,一面派兵夺山,一面率四千八旗兵直扑郑军的中军大旗试图斩首。 然而此时八旗兵需要面对的是郑成功精心打造的铁人军! 铁人军乃郑军精锐,人人身披加重后的铁甲,可有效抵挡清军的硬弓骑射。 郑成功共设左右虎卫,拥有共计六千九百六十名铁人军。 在面对清军骑兵的突击时,铁人军丝毫不惧,结阵相迎。 清军的弓箭射在铁人军的特制铁甲上毫无作用。 而铁人军手中的硬弓、火枪却接连击毙清军。 一时间清军骑兵拿铁人军毫无办法。 就在此时面对清军的铁骑,郑成功一声令下,铁人军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云南斩马刀,向着清军骑兵冲去。 只见郑兵疾走如飞,突至马前杀人。 其兵三人一伍,一兵执团牌蔽两人、一兵砍马、一兵砍人。 纵横天下已经数十年的满蒙骑兵直接被打懵了。 紧接着攻山的清军被郑军击败,大批郑军自山而下猛扑管效忠的八旗兵。 刹那间,清军战线全面奔溃。 因道路小而沟河多,一时各自奔命,自相蹂踏而死及淹河填沟而死者不计其数”。 此战四千八旗兵几乎全军覆灭。 管效忠称出兵四千,止存四十。 而铁人军却只有区区几人战死! 银山之战后,郑军威名远播,铁人军大显身手。 镇江守将高谦率部投降。 一时间随着镇江大捷的传播,整个江南闻风响应。 七月初一,江浦县清朝守军被八名铁人军吓走。 七月初二,六合县和浦口镇千户所投降。 七月初三,太平府守将刘世贤迎降。 七月初四…… 就在瓜州和镇江两战酣畅淋漓,让郑成功的大名响彻大江南北的时候。 一场意义不亚于镇江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一舢换一舰,英名传千秋!” 长江边上,孙可望一副招核之风。 而在他的面前,整整九百名水手头裹白巾,上面写着精忠报国主五个大字。 这九百名水手一个个地面露决然之色,很有精神! (不好意思,这三天有事,在外头只能用手机码字,每天只有一更。) 第248章 一舢换一舰,英名传千秋! “一舢换一舰,英名传千秋!” “一舢换一舰,英名传千秋!” “一舢换一舰,英名传千秋!” 整整九百名水手整齐呐喊,听得孙国主龙颜大悦。 “好!你们记住了,你们此去是玩命,但是我孙可望绝不会把你们命给看轻了!” 孙可望大手一挥,一口口大箱子摆到了水手们的面前。 随后一口口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水手们的面前。 “一人两百两的安家费,你们觉得够不够!”孙可望大喝一声。 水手们两眼发光,这年头几两银子都够玩命的了,孙国主给了两百两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够!” “够!” “够!” “你们死后,孤按照驾前军烈士的标准对待你们的子女,从此以后你们的儿女将进入国主学堂,免费读书!” “而你们的名字也将永远地在我驾前军烈士的纪念碑上!”孙可望郑重开口,满脸的庄严。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十几万驾前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东征。 几千条船也征集了起来可以顺江而下。 现在唯一的不足那就是他手中没有足够的战船。 达素在武昌设立水师,拥有战船百余只,募水手、舵工五千余。 虽然孙可望手中有广东水手万人,其精锐程度远胜于清军水师。 不止如此反正的谭弘、谭诣也精于水战 可他手中却只有区区几十艘战船。 顺军的水师战船也在重庆之战被这两货给摧毁。 用民船去打战船,无异于是用汽车去打装甲车。 既然如此,那就唯有另辟蹊径,直接上神风,上回天! 小日子的招数先别管其他,这狠是真狠,毒是真毒。 孙可望决定组织三百艘特攻舢板,由九百名水手操纵,直接装载火药和清军同归于尽。 要是三百艘不够,那就再组织六百艘,九百艘! 清军就只有那么一百多艘战船,用人命堆总该能堆死吧! 毕竟神风之术是小日子精心研制的。 虽然打财大气粗的杨基佬的确不够,可打个鞑子而已肯定够了。 “孤有言再先,若是能够击沉清军战船,各舢再赏银千两!”孙可望再次开口。 引得这些水手们精神更甚。 这年头敢玩命的大有人在,人家陈永福守开封的时候。 他麾下的士卒为了几两银子敢跳入地道和闯军肉搏。 要知道那时候的地道可是被浇满了大粪,稍微有点伤口基本上就活不成的。 孙可望安家费直接给到了二百两,再加上一条战船一千两的绩效。 想找一些不怕死那还不容易吗? 不要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彪悍,两百多年后为了二十块大洋,川军都敢拼刺刀炸碉堡呢。 “国主此策甚秒啊!” 一众文武百官,牛鬼蛇神眼见孙国主训话完毕,连忙上前拍起了马屁。 “让特攻队就位,孤要看看是我的特攻队厉害还是清军的武昌水师厉害!” 孙可望利于山头之上,提起了望远镜望向了江面。 鼓—— 沉重的鼓声响起,山头上龙旗挥舞。 很快七十余艘战船沿着江水开进,直扑清军的武昌水师大营。 而九百名特攻队员头裹白领,操纵着三百条舢板隐蔽于芦苇丛中,严阵以待。 此时北风肆起,风向利于清而不利于西。 “孙可望这是疯了吧!”达素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他只有区区几十条战船,怎么敢顺江而下攻我武昌水师!” “主子,好机会!” 江西提督杨捷连忙道:“此时风向有利于我,就算孙贼想用火攻都用不了!” “我武昌水师有各式战船一百三十余艘,正好可以一股破之,扬我军士气,挫孙贼威风!” 达素仔细地盘算了一下,清军战船众多,而风向和水流也有利。 只要杀出,西贼顺江而下,就像刘备夷陵之战时的水师一样,好进不好退。 这几十条战船必能被杀得片甲不留! “好!杨捷,你率水师出战吧!” “遮!”杨捷心中一喜,连忙领命。 他曾经跟着济度在福建打过郑成功虽然水战经验不多,但也好过没有。 所以就暂管了武昌水师。 片刻间,一百三十余艘战船从武昌水寨出营,向着孙可望的水师直扑而来。 “开炮!”战船上,老将陈奇策一声令下。 七十余艘战船开始和清军水师交火。 一时间江面上炮声四起。 一颗颗炮弹挥舞。 轰的一声,一枚炮弹砸中一艘西军战船,无数碎片崩散。 虽然孙可望的水手精锐,但巨大的战船数量差距仍旧无法弥补。 在交战中陈奇策的水师渐渐处于下风。 “孙可望啊,孙可望!我看你是大胜之后糊涂了吧!”达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喜。 一百三对七十,这显然优势在我啊! 轰轰轰—— 江面上炮火不断。 在优势战船的压制下,西军的水师被打得逐渐失去了招架之力。 五艘战船被击沉,二十余艘被击伤。 “撤!”陈奇策一声令下。 残存的西军战船连忙调转船头,逆着水流开始撤退。 “哈哈,哪里跑!”杨捷哈哈大笑,连忙下令追击。 刹那间,炮声不绝。 大批清军战船蜂拥而上,逆着江水死死地咬着西军的船只。 一路上不断有西军的战船被击毁,整个战局似乎已定。 山头上孙可望放下望远镜,嘴角一笑。 这人呀总是会被自己的认知所限制。 就像胸甲骑兵一样,他这回天鱼雷,神风之术任达素等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 达素知道火攻,但是这种带着炸药同归于尽的神风战术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武昌城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水师索浑担忧道:“大将军,穷寇莫追啊!” 达素闻言看了看风向微微一笑。 “孙可望此贼在湖南不久,新建战船根本来不及,这几十艘战船就是他水师的全部力量了。” “我军若能一战而灭,那必能大涨士气,挫他威风!” “更何况此时风向利我,他根本无翻盘之机!” 索浑看了一眼风向也是放下了新来。 他看过三国演义,自然知道只有风向有利才能施展火攻。 眼下要是西贼施展火攻也只能烧到自己而已,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轰的一声,一艘西军战船中弹多处,最终开始沉没。 杨捷哈哈大笑,一时间竟然忘却自我。 “今日我必尽灭西贼水师,扬我大清之威!” 话音未落,达素再度下令。 疯狂地命令清军水师追击。 几处芦苇丛出现在清军水师的周围,然而众人却毫不在意。 然而就在此时,一所所舢板从这些芦苇丛中冲出,杀进了清军的水师之中。 “什么!”杨捷心中一惊,不过随后就放下了心了。 清军的战船所使用的木材本就不易燃,又涂有淤泥。 风向不利于西贼,就算是火攻也奏不了什么效。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舢板迅速冲向条这清军战船。 这所特制的舢板,由三人操纵速度奇怪 船前有铁钉,可钉大船。 船头有挡板,可挡弓枪。 直见铛得一声,舢板从侧面扎在战船的身上,随后硝烟燃起。 “什么!”杨捷目瞪口呆。 轰的一声,舢板爆炸。 那艘清军战船直接开了一个大洞,迅速进水,翻滚沉没。 侥幸生还的一名特攻队友往后看了一眼,随后大喜过望连忙向着岸边游去。 两百两安家费,一条战船千两的绩效,他又可领三百多两。 整整五百多两银子,只要能游到岸那自己就可以用上了! 眼见队友首战得利,特攻队士气大振。 轰轰轰轰轰轰—— 一声声爆炸声袭来,一瞬间的功夫,二十余条清军战船在孙国主的毒计之下沉没。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战术啊!”杨捷悲愤无比,欲哭无泪。 孙可望拿一条舢板就换自己的一条战船,这买卖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提督,快看!” 就在这时旗舰上的清军纷纷大喊。 原来整整八条舢板由不同方向,宛如后世的鱼雷一样向着杨捷袭来。 “快!快打沉他们!”杨捷连忙大喊。 旗舰上,清军水兵手忙脚乱,开枪的开枪,放炮的放炮。 可是对于特攻队的特制舢板来说,火枪根本没用,而火炮也难以命中。 在八条舢板,二十四名特攻队员的决死突击下。 四条舢板沉没,但剩下的四条舢板却命中了杨捷的旗舰。 随着四道白烟的升起,残存的特攻队友跳入水中。 “不!”杨捷绝望地大喊。 四道火光从他周围升起,他的旗舰被炸得直接解体。 轰轰轰—— 一道道爆炸声袭来,武昌城头上,达素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 在特攻队的决死突击下,清军的水师溃不成军。 数十条战船沉没。 其余的船只四散,正在疯狂地逃窜。 然而笨重的战船论速度又这么能是特制舢板的对手。 片刻间,又有十几条战船被特攻队追上,炸翻在了江面上。 “反攻!” 战船上,陈奇策大喝一声。 西军战船一反颓势,顺着江水向着混乱中的清军水师发起了反攻。 达素死死地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城墙上。 他知道武昌水师完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看着眼前的战船碎片和战友尸体,残存的清军战船魂飞魄散。 一艘又一艘战船挂起了白旗,在舢板和战船的监督下缓缓向着西军营地驶来。 孙可望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了笑容。 “国主略施小计,便能大破鞑子水师!” 刘玄初拱手道:“今天一见,想那诸葛孔明借东风之事,亦难出国主之右啊!” “茂遐先生严重了,孤怎可与诸葛孔明相比。” 孙可望放下了望远镜,微微一笑。 “现在鞑子水师已经被歼灭,我军只需要击破锁江铁链便可南下了。” 不止是江南方面,武昌方面为了防止孙可望东西,也在武昌和汉阳之间拉起了一道锁江铁链。 至于这道铁链是否像滚江龙一样存在着质量问题,孙可望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只需要击破这道铁锁,那么自己的十几万大军便可顺江而下,直抵南京。 “国主为何这么急着下江南?”刘玄初询问道。 孙可望微微一笑,江南地区和百姓和士绅中还有很多舍家为国,愿意光复汉室之人。 可是历史上随着南京之战的失败,这些人都死在了满清的刀下,这些百姓和士绅可是整个民族的瑰宝啊,孙可望能救自然得救。 虽然在现在宝庆大捷创造了一个神话,可是在这个时代不要说区区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金声桓反正,在满清的封锁消息下。 八个月后姜镶还不知道。 金王二人在江西,结果永历继位一年多了,他们在南昌竟然还不知道,举义时打得还是隆武的旗号! 还有尼堪一直以为自己打的是马进忠部,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李定国的刀下! 宝庆之战才过去两个多月,消息还没传开,在满清的封锁下。 要是搞不好郑成功又翻船了,江南地区又要被图图一遍了。 所以孙可望得抓紧了,满清图图的人能救得救。 更何况现在尽快拿下南京,还能直接截断满清的秋收赋税和漕运。 要是等上几个月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秋收在即,江南的秋收钱粮可不能便宜了顺治!”孙可望缓缓开口道,望向了东方。 宝庆之战由于时间太短,就算从两广走水路消息也到不了郑成功的手里。 可即便没有宝庆之战的士气影响,清庭在江南的局面依旧比历史上要差。 毕竟自己这个国主夺取湖南的消息大半年过去了江南地区也该知道了。 只是郑成功这位国姓爷的鬼神级操作要是不改变的话南京之战还是有点悬。 毕竟人家梁化凤一直效力于咱大清在局面没有完全崩溃之前是难以直接投降的。 以他的表现要是国姓爷还是犯二的话,南京之战仍旧胜负未知。 “传我命令,大军围城,挖掘壕沟,封死武昌!” 在歼灭了清军的水师后,孙可望一声令下。 整整十六镇兵马围着武昌搞起了土木工程。 这曾剃头的攻城战别具一格,孙国主得借鉴一下,直接把达素封死,看他还怎么跳!(手机码了八千字,大拇指痛,手麻了,明天的更新今晚更了。) 第249章 杀俘不祥,不受降兵! 这武昌一带有两万余清军,一万五千披甲,如此兵力就注定了攻城战不会好打。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达素的给封死吧。 有曾剃头和曹老板的例子在此,孙国主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主力去啃砖头。 曾剃头打仗都是结硬寨,打呆仗,不给太平军丝毫的破绽。 武昌、九江、安庆、天京,湘军都是封死城池,耗时动辄以年计,活活地把守军耗死,把攻城战打成了守城战。 所以孙国主也决定直接把武昌封死,让达素在城内自生自灭。 武昌城墙南北长五里,东西长六里。 共计约有二十二里的城墙。 对比南京七十里以上的城墙,无疑是好守很多。 只可惜城小正适合封锁,这二十二里城的城墙还西临长江,南抵达巡司河。 有制水权时自然是海阔天空,可清军水师主力覆灭后却成为了这些江河却成为了天然的封锁线。。 孙国主只需要将东面和西面封死,达素和守城清军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很快在炎炎夏天中,大批兵马和民夫挖掘起了壕沟。 曹老板攻打邺城之时,起初只是挖掘一道浅浅的壕沟,引得袁军哈哈大笑。 然后一夜之间,令曹军和民夫出死力拓宽。 待第二天袁军醒来之时,一条四十里长的巨大壕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条深宽皆达两丈,看得袁军目瞪口呆。 待漳河之水一入,守城袁军便彻底地被封死。 此时孙国主所需要封死的范围还远比曹老板要小,所以壕沟的宽度和深度便提升了大约三成。 而和曹老板不同的时,孙国主是正大光明的挖,丝毫不担心达素敢出来破坏。 “大将军,出战吧!” 武昌城墙上,一众满汉将灵看着孙可望极为嚣张的一幕,纷纷出言。 熟读三国演义的他们自然知道孙可望要做什么。 只不过拥兵十六镇的孙可望远远比曹操要嚣张,连演都不带演的。 老子就摆明了要封死你!打得就是明牌!你有本事出来啊! “出战?”达素闻言苦笑了一声。 他手上只有一万五千披甲,其中汉阳汉口又安排了三千余披甲驻守。 看看人家气吞山河的十几万大军,再看看自己的万把披甲。 就算孙可望是曹操,但你以为咱们这万把人就能当审配吗? 这尼玛孙贼都明牌打了,但达素就是没有办法! “孙贼拥兵十几万,我军只有万余可战之兵,冒然出战只是徒增伤亡,白白折损兵马而已。” 达素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落寂。 而其余清军将领也是一个个地垂头丧气。 孙可望的兵力十倍于他们,而且所拥者并非乌合之众,而是战胜了大清主力的的虎狼之师。 如此局面他们除了固守待援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固守待援要是援军不到,那就是固守待死了! 一时间浓浓地阴影笼罩在清军的头上。 很快壕沟挖好,驾前军引长江之水灌入了壕沟之中,一条巨大的屏障就此构成。 将武昌城彻底围得水泄不通。 而营寨等工事以极快地速度修建完毕,浑如铁桶,将武昌变成了另一个时空中的安庆。 再做完这一切后,孙可望留下郑国的后军三镇以及谭弘二人的兵马,锁死武昌。 随后带领主力走过搭设好的浮桥来到了长江北岸。 汉阳城下,四百余门各式红衣炮排开,将漆黑黑地炮口对准了这座小城。 武昌城大兵多,的确难打。 但汉阳和汉口却是孙可望不得不拔除的。 清军的水师虽然已经覆灭,可在武昌和汉口之间的锁江铁链却依旧存在。 这条铁链非但锁住了船只顺江而下的道路,而且还遍设鱼网。 拦截了孙可望沿江散发的木牌。 若不是如此,宝庆之战的消息已经沿着江水传递到下游了。 轰轰轰—— 四百余门各式红衣炮齐齐开火,无数红衣炮弹打进了汉阳城中。 虽然汉阳小城守军兵力还算充足。 可城小缺点也是非常突出的,在孙国主的火力覆盖面前,汉阳小城瞬间就被炸得千疮百孔。 四百多门大炮玩火力覆盖对南京甚至是武昌来说都是不够。 可对汉阳小城来说,孙国主这个天杀的直接上了四百多红衣炮,实在是……太残暴! 很快在漫天的炮火中,汉阳城墙多处塌陷,城内的清军被炸的哭爹喊娘的。 “兄弟们,给我冲!” 龙骧镇总兵刘天秀一声令下。 在炮火结束后,大批驾前军将军发起了冲锋。 “西军的兄弟们,别打了!我们投降!” 汉阳城中的千余绿营兵还没开打,就被数百门红衣炮轰死了一大片。 这尼玛城中才特么千把来号人,这些西贼就上了几百门红衣炮,这特么是几个意思啊! 咱们绿营兵的兄弟啥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啊! 发饷的时候没几个铜板,挨炮的时候却是成吨成吨的挨! 这要是还给咱大清当绿营,汉阳绿营们就不是绿营了。 很快大批驾前军进入了城中。 “真鞑子在哪里!” 骑兵小将卢云喝问道。 “军爷,在那边跪在呢。”一名绿营千总指了指方向。 卢云放眼望去,只见几十名正宗的通古斯人和蒙古人正跪在哪里。 “兄弟们跟我上!” 他一声令下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就直接上了,看得投降的绿营们懵在了原地。 “兄弟们,杀俘不祥,我驾前军从不杀俘,可不能让这些真鞑子投降了!全都给我杀干净!” 卢云大喝一声,一枪就刺死了一名跪在地上的满洲真鞑。 那名绿营千总闻言冷汗直流,随后一脸坚定地跪在了地上。 都说投降可耻,可在西贼面前就连投降都是一种奢侈啊! 幸好自己是汉人,不然就连跪的机会都没有! 这机会可得好好把握住,不然小命就没了! 一名名绿营兵看着西军屠杀八旗的场面,吓得一个个地魂飞魄散。 全都往死里跪着,甚至不少人的膝盖都磨出了血迹。 一瞬间,几十名八旗兵死在了西军的刀下。 “比吧啦尼堪!不!”一名汉军连忙求饶道:“我是汉人啊!” “汉人?”卢云冷冷一声随后又是一枪。 这假鞑子其实有时候比真鞑子还可恶,要不是孙可望要争取汉八旗,早就下令连同满蒙八旗给一块灭了。 只不过虽然上头让接受假鞑子的投降,可战场上刀剑无眼都…… 卢云不小心杀了一个不过分吧? “军爷饶命!”一名汉军用纯正的汉语疯狂地求饶,然后一把大刀直接落在了他的头上。 “哎呦,又失手杀了一个假鞑子,不过也没什么事。” “让这个假鞑子下辈子注意一点,别出现在老子的面前就行了。” 参将吴公业微微一笑随后眼神一瞟却发现卢云正在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吴公业双眼一凝,满脸凝重。 两人在汉阳城中深情地对视,一副严肃的样子。 随后也不知道是谁率先绷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国主,城内的八百六十七名绿营兵投降,八旗兵皆乃冥顽不灵之徒,不肯投降全都给满清陪葬了……” 汉阳城中,刘天秀做出了总结报告。 孙可望瞟了一眼清军的尸体,缓缓开口。 “天秀啊,你说八旗兵怎么就那么倔呢?满八旗和蒙八旗也就罢了,这汉八旗怎么连一个投降的都没有?” “国主,也许是这些人做狗太久了,做不回人了。”刘天秀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的也是。”孙可望微微一笑。 “不过打下汉口之时,汉八旗可不能全给鞑子尽忠了。” “请国主放心,汉口兵多,必有投降的假鞑子。”刘天秀连忙拱手道。 “好。”孙可望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各部将领都齐聚自己的主将面前。 “你说你们这些人办的这叫什么事!” 刘天秀呵斥道:“打汉口之时,必须要留下几个假鞑子!” “国主本就有令,允许汉八旗投降,虽然他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咱们好歹也得留下几个彰显国主的仁德啊!” 一群西贼悍将连忙点头,只是汉八旗活口的问题有和无已经解决了,可多和少还没解决啊。 “总爷,那咱们具体留多少啊?”吴公业询问道。 “这……”刘天秀闻言也犯了难了。 这留多了恶心,留少了也影响孙国主的面子。 “汉阳不过千余清军,八旗不过百人,而汉口则有三千余清军,八旗兵三四百人。” 刘天秀沉思道:“其中假鞑子估计有一百多个,你们按照杀十个留一个的标准,应该能留下十几个彰显国主的仁德!” “什么!”吴守业大惊。 “是不是十杀九太狠了,要不……” “不不不!” 刘天秀的部将们异口同声道:“十个中就能活一个,也太便宜这些假鞑子了吧!” “啊……!” 刘天秀看着自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部下们直接懵了。 拿下汉阳后,大批驾前军渡过汉水将武昌的最后一个外围据点汉口包围。 与此同时,四百余门红衣炮连夜运抵了龟山。 将黑黝黝地炮口对准了与汉阳只有一江之隔的汉口。 第二天,数百门红衣炮再次怒吼,将汉口打成了人间地狱。 待炮击结束后,刘天秀一脸紧张地看着战局。 他倒不是担心打不下汉口,而且担心这一次又没有汉八旗的活口,拂了孙国主的面子。 这国主亲自开的口,这要是没活口,孙国主要是龙颜大怒他可怎么办啊! 很快驾前军杀进了城中,刘天秀立马亲自入城。 两名活口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一人缺了一只耳朵,一人缺了一只眼睛。 “总爷,假鞑子,真正的假鞑子。”吴公业拍着胸口开口道。 “这就好,这就好。”刘天秀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活口,他就可以交差了。 “你们的耳朵和眼睛是怎么回事啊?”他贴心地询问起了这两名八旗兵的状况。 这二人闻言看了一眼吴守业。 一阵口哨声响起,吴守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后漫不经心地瞟了这二人一样。 “我自己割的!” “我自己戳的!” 这两名八旗兵连忙开口,惊恐不已。 “嗯……!”刘天秀脸色一沉。 “听好了,你们二人抗拒我驾前军天兵!在激战中被刀剑流弓矢所伤,幸得我部的救治这才保住了性命!” 刘天秀大声呵斥,满脸地不容置信。 “是是是!”两名八旗兵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忙答应。 这一天,汉口城破,三千余清军守军被全灭,绿营兵大半投降,三百余八旗兵中能活下来的只有区区八人。 驾前军拔除了武昌外围的所有据点,斩断了锁江铁链彻底地打开了东下的道路。 夜晚孙国主亲自进城。 而这八名侥幸活下来的八旗兵则被刘天秀等人带到了刘玄初的面前邀功。 “刘舍人,今日一战共有八名八旗投诚。”刘天秀大大咧咧道。 刘玄初放眼望去,只见这八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瞎眼断耳。 他微微一笑似乎心有所知。 “尔等作恶多端冥顽不灵,所幸国主仁慈,我驾前天兵乃王者之师,故而留了尔等性命。” “此后望你们洗心革面,感恩国主的仁德重新做人。” “感恩?” 这八名八旗兵欲哭无泪,他们被西贼不是弄断了胳膊就是戳瞎了眼。 就这!还得感恩? 这杀人也就罢了,还要诛心啊! 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了! 天理何在啊! “咳咳!”一众驾前军将领看着悲愤的八旗兵不约而同地咳嗽了起来。 扑通声一片,八旗兵们惊恐万分连忙跪了下来。 “多谢国主!多谢大人!” 这些人一脸地掐媚,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刘玄初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好,带他们下去医治吧。” 一群士兵抵上前将这八人压了下去。 七月初九日,汉口收复。 整座武昌变成了一座孤城。 五天后,孙可望准备完毕,留后军三镇和谭弘两人围困武昌。 随后尽起十三镇兵马,征召水手、丁壮十万,共计二十五万余人,号称五十万。 分乘大小船只三千余艘,浩浩荡荡地顺江而下。 一时间西军旌旗蔽日,声势震天! 十三万披甲,二十余万大军,朝着江南迅疾而去。 (明天回家,可以用电脑了,恢复八千字的日更。) 第250章 八百罗汉可复南京! 第250章八百罗汉可复南京! 时间进入七月,武昌和镇江两战,孙可望和郑成功以实力而大胜! 与此同时,不止是西军和郑军,第三股抗清势力已经准备江南直接中心开花。 南京城中,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喃喃自语。 “八百罗汉可复南京!” 话音未落这些老者便喜形于色,而一旁的一位白衣女子也是感慨万千。 这二人一是老宗伯钱谦益,一是河东君柳如是。 “牧斋,你我夫妇十四年之力,如今终于可以等到功成的那一天。” 柳如是远远地看着南京城墙,微微一笑。 从1645年清军入南京开始,她和钱谦益已经为抗清事业奔波十几载了。 而今虽然云贵生变,天子弃国。 可镇江一战,郑成功大破满汉八旗,声震九天,江南大动。 而在西南的孙可望虽然和李定国兄弟相残,可依旧以两广之兵北上湖广。 虽然湖广战局由于清廷的封锁和路途遥远,她这位河东君相知甚少。 可她却依旧知道西南的清军主力就算战胜了孙可望,短时间内也无法来到江南了。 而郑成功这位他丈夫的学生却距离南京近在咫尺。 不止如此,江南的士绅在她和钱谦益的多方联络下早已隐忍待发。 只待王师一至,以大兵攻城,这南京城中必定群起响应。 待南京一下,那么江南可得! “是呀,只要大木一到,我这个当老师必能助他攻破南京,成就一番伟业。” “楸秤三局虽然因孙李内讧付之东流,可这江南,这天下终究能够重见天日了。” 钱谦益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然咳嗽了起来。 这位老宗伯十四年前就早已垂垂老矣,年过六旬了。 如今十四年已过,他已经七十有七了。 “牧斋,牧斋。”柳如是闻言心中一急,连忙搀扶钱谦益。 “河东君,我无事,只是高兴而已。” 钱谦益哈哈一笑,瞟了一眼钱府的精壮仆人们,心中期待不已。 他以前常年住在南京,只是剃发以后倒是在江南各地奔波,南京的这座钱府倒是不多住了。 只是从几年前开始他和柳如是便又常住于南京城中,原因无他,他要为王师夺门也! 楸秤三局是钱谦益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的战略。 意在引西南的明军主力和东南的抗清义师会师长江,而他则联络江南各地的复明义士中兴开花,三股势力一起发力,直接给咱大清的钱袋子江南!来给釜底抽薪! 早在十年前他便派人去广西联络了自己的门生瞿式耜。 只可惜就咱大明这些正统官兵的实力不要说东下江南了,就连自保都得指望着绿营将领们反正。 好在几年后大西军自云贵出兵,打得咱大清鼻青脸肿的。 李定国的两蹶名王更是大涨天下复明之人的士气。 钱谦益得讯后激动不已,连忙派遣姚志卓等人前往西南联络。 与此同时他一边和张名振、张煌言等人联系,一边暗地里招揽死士、豪杰,只等东西两路明军会师便一举发力。 只可惜事与愿违,长江之役最终破产。 不过钱谦益的准备却并非一无所有。 他和柳如是为了策应东西两路明军,早就倾尽家财暗养了八百罗汉! 正所谓姚神武先装五百罗汉之意! 为了抗清,钱谦益早在长江之役时期,便暗地里出资招募了五百披甲好汉,以罗汉之名代称。 如今这支秘密的军队已经达到了整整八百人! 昔日司马父子鹰视狼顾,暗养三千死士。 而今钱谦益夫妇在复明义士的帮助下,供养八百罗汉! 藏于暗地里,就等着随时窜出来咬咱大清一口啊! 在江南哪个地方最要紧这自然不用多说。 钱谦益早在长江之役时期便重新住回了南京。 而现在郑成功来到了江南,他自然得带着自己供养的罗汉们为其夺门了。 “如今镇江大捷,鞑虏丧胆,管效忠、郎廷佐等人不过几千残兵败将而已。” 钱谦益冷笑道:“而南京何其大也?这七十里城墙,十三座城门,区区几千兵马何能坚守?” “河东君,待大木攻城,你我夫妇以八百罗汉夺门,必能迎大木进城!” 柳如是闻言也是不停地点头,她虽然女子,可十几年的抗清事业也让她略懂了一些兵事。 南京就算不算最外围的城墙,整体长度都长达七十里以上。 这一米一个人还得三万五千多人呢。 而十三座城门也得派重兵驻守。 要想长时间的坚守南京,守军没个十万也得五万,要是少了连城墙都排不满! 而以清军现在的兵力,就这几千残兵败将。 估计一个城门都分不到二百人。 钱谦益夫妇手中有八百罗汉,待郑军攻城,他们趁混乱之时出手。 这结果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只要有一座城门得手,郑军的兵马便可以迅疾入城,锁定胜局! “牧斋,恢复南京指日可待,你先回屋休息,这次王师能否打下伱的身体至关重要。” 柳如是最后瞟了一眼高大的南京城墙,缓缓开口。 “好,这把老骨头已经快入土了,等大木到了,我就让全天下人看看我钱谦益为大明所做出的贡献。”钱谦益牙齿一咬,眼神坚定道。 这人一旦快死了就没那么畏惧死亡了。 洪承畴如此,钱谦益也是如此。 水太凉已经七十七了,他个人的生死早已经看淡,毕竟也没几年好活了,这还怕什么? 要是松锦大战时,洪承畴是现在这个年纪,说不定咬咬牙真就成大明忠臣了。 个人的身死,钱谦益十几年过去了,其实已经看淡了许多。 只是他还有老婆孩子,他还有家族。 所以平日里他倒是不敢和咱大清明着干。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要郑成功能够进城,不仅妻儿和家族能够保全,他钱谦益也能彻底地洗脱骂名。 这买卖,七十七岁的钱谦益有什么不敢干的! 要是换洪承畴来他一样敢干! 身后名这种东西,对于文人来说有时候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更别提钱谦益和洪承畴这种已经躺进了棺材就只等盖棺的文人了。 从两蹶名王开始算,钱谦益的罗汉们已经准备了足足七年,而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待东风一来,那便是复国之时! 伴随着镇江惨败,管效忠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南京。 南京文武计点了一下兵马后,骇然地发现四千八旗,竟然只逃回了区区一百四十余人! 虽然在管效忠发出‘出兵四千,止存四十’的感慨后,又有百名八旗兵逃回。 可这么一点兵马能管什么用? 好在虽然八旗损失惨重,但上万绿营却是跑回来一些,足有两千余人。 加上留在南京的兵马,整个南京只有区区六千多兵马。 局势如此危急,南京如此巨大,而清军的兵力却是如此单薄。 管效忠和郎廷佐不敢耽误,告急的文书如雪片一般迅速发往各地。 而与此同时张煌言率部逼近南京。 六月三十日,他的一支先锋部队,被清军水师击败,但是由于管效忠等人兵力严重不足,因此根本不敢深追。 此时的南京城,清军兵力极度空虚,而城内的士绅百姓则蠢蠢欲动。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郑成功却神奇的按兵不动。 六月二十四日郑军占领镇江。 二十五日郑成功巡视该城,按兵不动。 三天后沉浸在周围县城来降的郑成功认为镇江地区安抚已定,这才决定带兵向南京进发。 在选择进军路线上,郑军诸将又不愿意走陆路。 于是十余万众溯江而上,镇江和南京距离不过区区百里,驾前军强行军一日可至。 清军的败兵也能在一两天后抵达。 然而郑军却花费了整整十天时间才抵达了南京。 而在这段时间内,江南地区的清军援军陆续抵达南京。 游击徐等领马步兵三百名。 参将张国俊领马步兵一千名。 守备王大成领马步兵一百五十名。 杭州协领牙他里领兵五百名。 参领大雅大里领杭州披甲八旗兵五百名。 游击刘承荫领兵一千人。 这些零零散散的部队使得南京的守军清军,兵力接连增强,达到了万名以上。 然而此时的南京城中,却依旧没有一支可堪重用的成建制部队。 从镇江败回的残兵败将自然不用多提,其余增援的清军也都是三百五百的小部队,最多的也不过区区一千人。 清军想要重新稳住阵脚还需要一支足够强,足够多的部队来援南京。 管效忠等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驻防八旗还有他的提督标营都已经覆灭。 残余的少量兵马已经无法大用,而其余零碎的小部队短时内也难以整合。 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苏松总兵梁化凤和苏松提督马逢知的身上。 而两人各自拥有数千披甲,在驻防八旗和提督标营覆灭后,他们已经是江南清军中实力最强的野战部队了! 唯有二人来援,或许南京还有救! 从镇江战败后,两江总督郎廷佐便连发四次调兵命令。 马逢知坐拥万余兵马却依旧按兵不动,坐观成败。 但是梁化凤却于六月二十八带兵从崇明乘坐船只登陆,准备救援南京。 做为清军在江南仅存的两支较大规模的野战部队,梁化凤的选择无疑是极为有利清廷的,然而这支军队的内部也不是没有其他声音。 “总爷,依我看海寇势大,镇江一战就连八旗兵都败得那么惨,我们这区区四千人若是去了南京岂不是羊入虎口?”一名亲信担忧道。 “羊入虎口?”梁化凤眉头一皱。 镇江一战,江南最强大的驻防八旗和提督标营几乎全军覆灭!这无疑是极为打击清军士气的。 如今仅存的两支大规模部队中,马逢知又按兵不动。 只有自己带着四千精兵往援南京对抗十万海寇,这的确是胜算渺茫。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南京事关江南根本,总督大人又三番来催,本官不得不从。” 梁化凤的亲信闻言连忙道:“总爷,郎廷佐这是打算让咱们去南京送死啊。” “十万海寇,就连八旗兵都打不过,我们这区区四千人就算到了南京也难有作为,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梁化凤冷笑一声。 “总爷,我知道朝廷对您有恩,可是你也得给自己想想啊。” 亲信语重心长道:“反正去了南京也打不赢海寇,不如我军占据苏州坐观成败,要是郑成功打下了南京我们就以苏州投降,可不失荣华富贵。” “要是朝廷赢了,我们再出兵剿灭海寇,亦不失为安稳之策啊。” “你这是想让我学马逢知吗?”梁化凤鄙夷道:“要是本官如此,只怕朝廷不会放过我,就算投靠了郑成功也必为他所轻!”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要活就活得坦坦荡荡,要死就死得光明磊落,就算不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好!” “马逢知此人首鼠两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本官又岂会像这个小人一般与海寇决战无胆,于朝廷倒戈有忧!” 此言一出,亲信心中一震。 梁化凤的性格显然与马逢知不同,不愿意首鼠两端左右逢源。 “总爷,既然如此,反正朝廷不得人心,而海寇势大……”一名亲信闻言又想要进言。 “哼!”梁化凤再次冷笑道:“朝廷待我不薄,昔日我以武进士之身出仕,幸得朝廷看重才得以坐上总兵高位。” “更何况我之亲属大多在陕西,朝廷现在又坐拥大半天下,我要是造反岂不是会祸连九族!” “现在局势尚未绝望,我梁化凤未必会输给郑成功,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尽臣子的本分吧。” 梁化凤此人和一般的绿营将领不同,他是以武进士的身份直接出仕满清的。 又因为是陕西人,亲属好友在清廷的掌握中。 因此即便局势已经不利,可他依旧不愿意造反。 毕竟改头换面这种事情,能慎重还是得慎重。 况且他也觉得自己不凡,而郑成功麾下的军队又不擅长陆战。 之前的镇江大捷固然令人震撼,可梁化凤却依旧对郑成功没有多少畏惧,感觉不到真正的绝望。 第251章 火枪破甲,夹棍击敌 梁化凤的亲信们还想要说什么,但只见梁化凤大手一挥。 “本官心意已决,若是还敢妄言者,军法从事。” “是!”一众亲信拱手。 四千名精兵继续强行军,向着南京进发。 自从金王反正以后,绿营兵便再也没有大规模的反正了。 原因无他,一是金王反正后,绿营兵中想造反的人基本上全反了,剩下的这些经过筛选后造反的意愿自然就下降了许多。 二是金声桓、王得仁、姜镶、李成栋这些人就没有好下场。 造咱们大清反的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像贺珍、王光兴、马信等人一样,要么在山区吃土,要么在海上吹风。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不搞不好,一不小心就直接被咱大清给凌迟了。 那成堆成堆的例子,实在是让绿营兵们不寒而栗。 就这情况实在是不能谈待遇只能谈情怀,而有情怀的人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所以绿营兵造反的意愿就变得极低。 正是因为如此,李定国两蹶名王后绿营们才没有再次形成倒戈浪潮。 而郑成功镇江大捷后,江南地区的绿营,除了像高谦这种被直接威胁,不反就死的。 其余的最多就呈现观望之势,要等尘埃落定,大局已定后才敢放心大胆的反清。 就连被钱谦益策反策了九年的马逢知尚且如此,其余人就自然不用多说了。 所以在镇江大捷后,整个江南地区的清廷统治并没有迅速瓦解,而是一直在摇摇欲坠。 郑成功若是不能再加上一把力的话,那么根本不可能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而在万众期待中,国姓爷磨磨蹭蹭后终于抵达了南京。 与此同时张煌言率部继续西上,准备招抚南京上游地区。 七月十一日,郑成功带领甘辉、马信等大将登陆,观察南京地势。 然后令各路郑军一字排开,在南京城下摆下了一个一字长蛇阵。 其中郑成功率主力于南京城北扎营,余新带兵堵在仪凤门外,马信等人则在秦淮河一带一字排开。 郑军的五万披甲,十万之众,连营数十里,声势震天。 可是这种布局却让人大跌眼镜,因为郑成功将自己的大军摆成一字长蛇阵,围绕在南京东面和北面。 一旦最为靠近长江的仪凤门一带出现问题,郑军立马就会被斩成两截。 带兵十年的郑成功自然不会不知道他这种部署的问题,可是经历了镇江大捷后,这位国姓爷的心态已经和昔日不同了。 十万郑军在南京城下一字排开,旌旗炫耀,丝毫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就在这时管效忠发给清廷一份奏折又被郑成功截获。 在奏折中管效忠阐述了镇江和瓜州的惨败,请求清廷立刻派兵来援,否则将南京不守,江南不守。 看着这封言语十分惊慌的奏折后,郑成功哈哈大笑道:“定叫管效忠知我手段!” 七月十二日各部郑军部署完毕。 马信请求攻城,郑成功不许。 张煌言也来信希望郑成功能够迅速破城,迟则生变。 然而郑成功依旧不置可否。 他骄傲地宣称:“似此,南都必降也!” 他认为南京城坚攻城必定会折损兵马,而经过镇江一战后,清军文武已经丧胆必定会来投降。 在阻止部下们攻城的请求后,郑成功命人射箭入城,要求管效忠等人投降。 而管效忠也射箭回书,请求给与三十日的期限。 郑成功欣然同意,言:本藩攻此孤城,不过一脚尖尔。既然来降,姑准其宽限者,盖欲取信于天下也,若至期不降,攻入之时,寸草不留。 就这样,十万郑军竟然在南京城下和清军展开了静坐战,一时间南京无战事。 与此同时,七月十四日,行军到丹阳的梁化凤部于傍晚连续接到郎廷佐的四道调兵令。 他知道事态紧急,连忙行军。 于十五日抵达了南京西南方向的句容一带,这一带丘陵曼衍,草木蒙生,非常适合伏击,梁化凤不敢怠慢,命令手底下的部队打起精神,搜索前进,以防郑成功的伏兵。 早在十几天前,张煌言就致书郑成功,希望他能够从陆路行军早到南京,再派兵攻占句容一带,阻止援军入城。 然而自大的郑成功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并没有走陆路急行,也没有截断清军入援的通道。 就这样梁化凤在小心翼翼地搜索后,安然地通过这片地区抵达了南京。 他笑道:“贼何知,反使有数千人蔽林扼险,则吾能安行无恐乎?” 当天深夜,梁化凤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走了和郑军差不多的路程,平安地进入了南京城中。 梁化凤的四千精兵,经过急行军除去掉队的少量士兵外,还剩下三千七百余人。 这支建制齐整的部队到来,给南京城中的清军打了一针强心剂。 梁化凤入城后,并没有立马休息,而是立即和官效忠等人会晤。 “什么!野战破敌!”两江总督郎廷佐、江南提督管效忠、江宁将军喀喀木都惊呆了。 清军的主力刚刚在镇江战败,一群残兵败将就算有梁化凤的来援,又岂能在野外和郑军再战? “没错!”梁化凤沉声道:“我军现在只有万余兵马,如何能守得住这偌大的江宁?” “江宁城墙高达七十里以上,我军的兵力就算全上城墙也无济于事。” “而城内暗通海寇之人不知有多少,他们随便打开十三座城门中的一座,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一众南京文武都脸色惨白。 他们又岂能不知城中的情况? 南京守军本就稀少,而百姓和士绅的心都不在咱大清的手上。 没有百姓和士绅的支持,单靠万余兵马这南京如何去守! “既然我军守城是守不住的,那么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出城攻郑成功的薄弱之处,一鼓作气野战破敌,我等方有生机!”梁化凤再次开口语气郑重无比。 既然清军守不住这偌大的南京城,那么与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选择进攻! “以区区万余兵马迎战十万海寇!”郎廷佐再次脸色一白。 清军守城是注定守不住的,但是野战就能破敌了吗? 要是如此,他们还至于被困在南京城中吗? “总督大人。”梁化凤拱手道:“郑军虽有十万之众,可其中能够披甲上阵的不过五万人而已,而我南京城中则有上万披甲。” “郑军自镇江一战后,已成骄兵,我军虽新败,却已成哀兵之势!” “以万余哀兵迎战五万骄兵,未必不能成功!岂不闻项羽的破釜沉舟,韩信的背水一战!” “我军已然至此,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此言一出郎廷佐等人微微点头。 事到如今守城是死,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呢。 就算是死,战死也比等死得好! “好!梁总兵不愧是我大清的好儿郎!”喀喀木竖起来大拇指。 “我们这些人全听你的,江宁之战我八旗兵听你指挥!” “没错,南京城中的兵马皆听梁总兵的指挥!”两江总督郎廷佐也表态道。 虽然江南的文武平日里也争权,但海寇都打到南京城了,再怎么样也得等先过了这一劫再说。 管效忠在镇江被郑成功打成那幅样子还是让梁化凤上吧,说不定他这个愣头青还真能乱拳打死老师傅呢。 “多谢各位大人信任梁某。”梁化凤拱手行礼。 然后一脸凝重道:“此战我军有两大难点,若是能够一一解决,那么此战我军必胜。” “哦?有何难点,梁总兵说来听听?”郎廷佐连忙询问道。 “总督大人。”梁化凤沉声道:“郑军的部署我已知晓,其中余新所部列营于仪凤门外,背靠长江,连接郑军南北两翼。” “此战郑军人多势众,我军唯有击破余新所部,出仪凤门扎营于长江边上,把郑军截成两段,方有胜算!” 郎廷佐等人看着地图郑重地点头。 梁化凤一言便道出了要害,郑成功这个鬼布局的确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他的本部驻扎在城北,而将麾下擅长陆战的马信等部被置于南京城西的秦淮河一带。 这一带水网密布,马信等人又是郑成功收编的北方兵将,不仅擅长陆战,麾下还有一定数量的骑兵。 他把这些部队放在秦淮河一带用余新所部为核心联系起来。 一旦清军击破了余新所部,那么郑军就会立马被截成两段。 “不错,的确如此。”管效忠缓缓道:“若是我军能够击破余新,那么战局就将好转。” “说得对,唯有先把郑军分割,此战我大清才可得胜。”喀喀木也附和道。 “诸位大人,我麾下的兵马连日奔波,早已经疲惫不堪,非三日休整不可。” 梁化凤拱手道:“此时已经是深夜,待明日还望出一部人马试探余新,待我部官兵休整完毕后,我军再一举击破仪凤门外的郑军!” “哈哈哈。”郎廷佐哈哈大笑道:“请梁总兵放心,城内诸路兵马皆听你的指挥,本督所言并非为虚。” “好!”梁化凤拱手道:“若得诸位大人鼎力相助,海寇不难破也!” 待感慨一番后梁化凤话锋一转。 “待我军击破余新所部,把郑军分成两截后,接下来就需要对付郑成功的主力了。” 梁化凤指着地图道:“马信等人不仅擅长陆战,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水网密集,不利于我军的行动。” “唯有向北攻击郑成功的主力,倾尽全力,决一死战,我军方有胜算。” 郎廷佐等人再度点头,在水网密集的秦淮河一带作战,这对清军是非常不利的。 可是和郑成功的主力对决,他们心里又打起了鼓。 毕竟镇江一战,实在是败得太惨了。 “梁总兵,城西的秦淮河一带水网密布,可城北的石灰山、观音山一带也是地势不平。” 管效忠担忧道:“况且郑成功还有铁人八千,这些人刀剑不入,弓箭难伤,若是不能破了铁人军,我军决战毫无胜算。”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镇江一战铁人军大显神威。 以个位数的战损,把他们屎都打出来了。 要是不解决这支部队,野战咱大清毫无胜算。 梁化凤见状也是心里没有把握,按理说就南京城中的万余披甲。 不要说郑成功的其他部队了,光是铁人军搞不好就能全给收拾了。 要是处理不好,野外决战只怕是必败无疑。 好在梁化凤心里虽然没底,可也已经想出解决办法了。 “总督、提督、将军。”他再次拱手道:“铁人军所能依仗的不过是他们身上的铁甲。” “我心中已有良策!” “哦?梁总兵快快道来。” “我有两物想要献给各位大人。”梁化凤卖着关子道。 “你有何物,快快献上。”郎廷佐等人连忙道。 梁化凤拍了拍手,两名士兵各自拿着一杆武器走了进来。 “这是火枪,还有……” “各位大人,这是广东产的斑鸠铳以及专门对付重甲所用的夹连棍。” 梁化凤指着这两件武器缓缓道来。 这斑鸠铳自然就不用多提,孙国主手底下的人用的就是这个。 而夹连棍由古代敲打谷物的农具“连枷”发展而来。 一般用坚硬沉重的木料制作由一长一短两节棍棒组成,中间以锁链相连,包有铁皮。 较长一节用于手持,可称把节;较短一节能上下左右甩动,用以打击敌人,可称梢节。 这种钝器甩出可有效地对付重甲步兵。 “郑军的铁人军虽然披铁甲,弓箭难伤,可我军士卒若携带斑鸠铳突击,铁甲利于防弓箭而不利于防铅弹,以斑鸠铳之威足可破铁人军的重甲!” “而夹连棍对付的就是重甲之贼,以此物和铁人军近战,必能大破之!” 梁化凤侃侃而谈,讲述了自己对付铁人军的思路。 郎廷佐等人闻言目瞪口呆,用夹连棍这种钝器他们还可以理解,可是拿斑鸠铳突击打近战,他们却是大开眼界。 不过似乎骑兵拿铁人军没办法,火枪兵近战突击,真的可以破了郑军的铁甲唉。 第252章 唯有悬殊方能创造奇迹! “好!”郎廷佐竖起了大拇指。 “梁总兵,火枪只能结阵而用,而你却一反常态,用斑鸠铳破郑军的铁甲,实乃点睛之笔,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夸赞,直言梁化凤有大将之才! “诸位大人,下官一路奔波已是疲劳无比,还请诸位大人能够操劳战事,待我部休整完毕,下官再统兵出战!”梁化凤恭敬地行了一礼。 “梁总兵还请先下去休息,我等必不会拖了你的后腿!”郎廷佐连忙拍板道。 待天明之后,郎廷佐便令自己的督标对仪凤城外的郑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与此同时,南京城中,斑鸠铳正在收集,夹连棍正在制作。 只待梁化凤部休整完毕,清军就要以其为核心发动决战。 七月十六日,清军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被余新的前锋镇击退。 甘辉等老将立马就嗅到了危机,连忙向郑成功建言攻城。 就在这个时候,郑成功也有所反应,派人去巡察各部。 却惊讶的发现,由于多日没有战事,各部郑军的军纪和士气都已经下滑。 驻扎在要地的前锋镇甚至有不少士兵无所事事,擅自离开军营,在江边钓鱼。 郑成功得讯后勃然大怒,下令整顿各部的军纪。 但对于攻城之时却依旧拖拖拉拉,命令诸将整顿兵马,限于二十二日攻城。 之后的几天,郑成功每日都会接到上游府县向自己纳款投降的消息。 自我感觉依旧十分的良好。 七月二十一日,郑军各部准备完毕,做好了第二天攻城的准备。 而以钱谦益为首的城内复明人士也早已翘首以待,只待郑军攻城,清军混乱一片,他们就将举事。 然而第二天,郑军刚刚起身,准备攻城之时。 仪凤门后的狮子山制高点却突然大炮齐鸣。 清军集中了城中的大部分火炮,齐轰仪凤门外的郑军。 而余新等人也以火炮给与还击。 由于清军占据了制高点,又集中了全力。 在炮战中余新被炸得很惨,大批将士死在了清军的炮火之中。 还在清军炮火轰鸣之时。 梁化凤跨上了自己的战马,五百多名所属骑兵早已集结完毕。 与此同时,管效忠亲自带兵,集结于城北的钟阜门,准备配合梁化凤部夹击余新部。 “开门!出战!” 仪凤门内,梁化凤身披重甲,大喝一声。 紧闭多日的城门,缓缓打开。 “兄弟们,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梁化凤怒吼一声,随即纵马一跃,第一个跨出了南京城。 而在他的身后,五百骑兵,数千兵马,在硝烟中直扑郑军。 在烟雾之中,数百清军骑兵蜂拥而上。 梁化凤手中的马槊一刺,一名郑军士兵便当即倒地。 在混乱之中,这五百多骑兵宛如死神之般,无情地收割着郑军的生命。 “回营,坚守!”余新连忙下令。 原本和清军对炮的郑军们迅速抛下各式火炮,仓皇后撤。 不少郑军在撤退中,被清军的骑兵肆意地屠杀,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战场上。 梁化凤率部杀至余新的大营前,只见他手中的马槊一指。 大批清军朝着被炮火毁坏的缺口蜂拥而上,直接杀进了郑军大营。 而与此同时,管效忠领兵出战,从北面也向着余新杀来。 虽然在南京一带,郑军的兵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此时在仪凤门战场,清军却集中了优势兵力,以少打多,死死地压着余新部打。 砰砰砰—— 一声声枪声响起,大营之中,大批郑军将士开枪还击。 打死打伤了数百清军。 但是郑军在这里只有余新的前锋镇以及中冲镇。 郑军一镇披甲者至多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已。 两镇之兵,满打满算不过五千。 在上万清军的冲击下,被清军炮火先炸了许久的郑军迅速败下阵来。 前锋镇全军覆没,余新被俘。 中冲镇伤亡惨重,副将萧拱柱战死,总兵萧拱辰浮水而逃。 郑军的大营迅速沦陷,数千兵马被惨败中被清军肆意地屠杀。 距离仪凤门最近的左提督翁天佑救援不及,也被清军杀败。 清军首战得手后,不仅士气大振,消除了自镇江大捷以来对郑军的畏惧。 而且郎廷佐等人迅速派兵驻守、加固了余新的大营。 把郑军直接截成了两段。 仪凤门以南的翁天佑、韩英、马信、吴豪等部俱与郑成功的主力隔断。 郑成功得知余新惨败,大惊失色。 连忙下令马信等人放弃营地,乘船来与自己会合。 与此同时,为了稳住阵脚,郑成功下令主力连夜移营,以石灰山、观音山为驻地,准备和清军决战。 当天夜里,南京城中的清军文武再次会晤,准备毕其功于一役,进行决战了。 “各位大人,郑军披甲者足有五六万之众,如今仪凤门一战,数千郑军被杀,但郑成功手中还有五万披甲!” 梁化凤沉声道:“我军兵不满两万,披甲者不到一万五千人!” “一旦让郑军会合,以区区万余披甲对阵五万贼兵,我军将毫无胜算!” “明天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趁着马信等人还在移营之时,击破郑成功主力的三万披甲,我军才能获胜!” 一众满汉大员门看着地图纷纷点头。 郑成功的五万余披甲如今折损数千,但仍然有五万之多! 好在马信等人被清军隔断现在正在移动之中。 郑成功的主力现在不过三万披甲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的兵力依旧是清军的两倍之多,更何况还有数千铁人军在手。 以区区万余披甲挑战这样的对手,胜算依旧不大,只是这已经是清军最好的机会了! 要是稍有迟疑,一旦两大郑军会合,郑成功集中了五万披甲,那么这一战的胜利者依旧是他! “好!明日便是决战之时,要是能够击败郑成功的主力,那么南京之危可解。”喀喀木首先开口。 其余清军大员也纷纷点头支持梁化凤的策略。 只是以万余披甲,挑战郑成功的主力,他们依旧信心不足。 “海贼有三万披甲,又有八千铁人,他们在山中列阵。” “我军以万余披甲挑战,这其中的差距还是太悬殊了。”管效忠叹气道。 “唯有悬殊,方能创造奇迹!”梁化凤握紧了拳头,往地图上重重地一拍。 “郑军连夜移营,重新排兵布阵,他们的体力势必大为消耗。” “而我军今日大胜士气正盛,又有一夜时间可以休整,这未战我大清便已胜了三分。” “明日决战,虽然双方兵力悬殊,但我等只要用命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好!梁总兵说得好,没有悬殊我等如何创造奇迹啊!” 郎廷佐哈哈大笑道:“郑成功自镇江一战后昏招百出,如今他麾下兵马分散,我军又占尽了天时和人和,纵使他于山中列阵,区区地利又如何能助他摆脱困境!” “对!山中虽然艰险,让我军的骑兵无法发力,可郑成功自己的铁人军在山中也会难以腾挪,明日一战我军必然大胜!” 管效忠也斗志昂扬,直言了郑成功布阵的不足。 他为了抵消清军的骑兵优势,选择耗费士兵的体力移营山中。 可是如此一来,非但郑军明日的体力不济,就连最精锐的铁人军在山中也难以发力。 更何况清军的骑兵主力早已经在镇江覆灭。 除了梁化凤部的五百余骑兵以及五百杭州八旗外,江南城中已经没什么成建制的骑兵部队了。 四千铁骑奈何不了的铁人军,如果郑成功为了这千余骑兵竟然选择自缚铁人军的手脚。 此种布阵,细论起来对谁有利还不一定呢。 七月二十二日夜晚,数万郑军连夜移营,以石灰山和观音山为集结地点,重新排兵布阵。 郑成功下令各镇无令不许轻战 命后提督万礼,宣毅左镇万义在山前堵截大路。 左武卫林胜,左虎卫陈魁列阵于山下。 左冲镇黄安负责水师。 他自己督右虎卫陈鹏、右冲镇万禄在观音门前的岳王庙,负责指挥和支援。 其余郑军则全数进入山中。 这种布阵依旧是一字长蛇阵,万义所部位于蛇头,郑军的主力为蛇身,郑成功的中枢和预备队则为蛇尾。 除了之外,郑军主力尽数在山中,只有少数兵马部署在山下的道路上。 颇有一种街亭之战的风范。 各部立于石灰山、观音山的各个山头,静静地等待决战的到来。 第二天梁化凤等人在南京城头观看了郑军的布阵。 此时的郑军,马信等部开始登船,准备来和郑军主力会师。 万义等寥寥四镇兵马列阵于山外,其余各部则隐藏于山中。 看着眼前的一切梁化凤心中有了主意。 “各位大人,郑成功又摆下了一个一字长蛇阵,我军当以一军沿着大路攻其蛇头,而末将愿率主力出神策门直接杀进山中,击其蛇腹,如此一来我军定能把郑军再次截成两段赢下此战!” “好!”郎廷佐等人纷纷赞同。 “梁总兵,我南京城中除去守军外,还有一万两千名披甲!” “我亲自带兵四千沿着大路出击,其余八千人马尽数交于你指挥,一定要再次击破郑军!”喀喀木语重心长道。 “请将军放心,我以八千之众,足可破郑成功也!”梁化凤微微一笑,当即应命。 “既然如此,时不待我,一旦让马信等贼和郑成功会合,我军就难以破贼了。” 郎廷佐拱手道:“诸位将军,老朽拜托你们了。” “总督大人言重了,为朝廷出力是我等本分。”梁化凤等人连忙回礼。 厚重的南京城门再次开启,喀喀木等将带领四千披甲率先出钟阜门,沿着大路推进和万礼、万义两人开战。 双方你来我往,杀伤相当,战事陷入了焦灼之中。 然后就在此时,神策门突然大开。 梁化凤带着清军主力不走大路,直接出神策门走小路向着石灰山扑去。 陈兵于山下的陈魁、林胜远远地望见不敢擅自出兵,只得派人去阵后报告给郑成功。 然后片刻间清军蜂拥如山,朝着山头上的杨祖、姚国泰、杨正、蓝衍四镇发起了猛攻。 一时间郑军凭山放铳,拼死抵抗,杀伤了一批清军。 然而梁化凤自知石灰山关系重大,是整个战局的胜负手,于是便亲自带队,八千清军死命攻山。 清军奋力死攻,杨祖四人虽竭力抵抗但最终渐渐不支,郑军的防线几乎崩溃。 其余山头的郑军诸镇虽然有意增援,但是郑成功有令,无令不可轻战。 诸将不敢擅自救援,唯恐违反了郑成功的军令让自己人头落地。 只得远远地发炮支援,不敢脱离自己的阵地。 由于郑成功的位置靠后,又因为太多的部队位于山中,山林茂密,严重阻碍的视线和军令的传达。 因此郑军的指挥系统陷入了半瘫痪中。 诸军山隔,上下不见,对山发矢,见山上成功麾盖,不敢退,又未奉成功号令,亦不相救。 由于战前部署的失误,郑军各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杨祖四镇被清军攻灭。 最终梁化凤率部血战之后,成功夺取了山头,将郑军再次截成了两段。 前冲镇蓝衍战死,杨祖、杨正、姚国泰领残兵逃窜。 夺取山头后,清军士气大振,梁化凤迅速派兵俯冲下山,对堵截大路的郑军从背后发起了冲锋。 万礼和万礼被清军两面夹击,麾下兵马瞬间崩溃。 万礼被俘,万义逃入长江靠着水性逃出。 直到此时,郑成军派出的预备队这才抵达战场,试图救援。 然后为时已完,山头要地早已经为梁化凤攻占。 这时候,郑军各部已经纷纷接到军令,开始行动了。 梁化凤立于山头,决定一鼓作气,先击溃郑成功派出的右虎卫陈鹏、右冲镇万禄,再席卷整个郑军。 刹那间,清军各部从山头已压顶之势扑向郑军的援军。 右冲镇万禄当即崩溃,而右虎卫陈鹏,他麾下的是三千余铁人军。 第253章 刘玄初:败了?败了就好! 砰砰砰—— 一声声枪响响起,正在登山的铁人军遭到了清军的火枪射击。 一杆斑鸠铳发出了怒吼,一名铁人军口吐鲜血倒在了下去。 山路艰难,这支精锐重甲部队自观音山一带而来本就耗费了大量体力。 如今在山中又遭到了清军的重型火绳枪射击。 一时间在镇江大捷中只有个位数战死的铁人军大批大批地倒下。 “全军冲锋!”一名名郑军将领怒吼。 虽然体力消耗太大,伤亡也惨重了起来。 可是铁人军毕竟是郑军的王牌部队,又岂能怯战啊? 大批铁人军身披重甲,在山中竭力发起了冲锋,试图靠近清军肉搏破敌。 啪的一声,一名铁人军摔倒,他刚想爬起来却被另外一名战友踏在了他的身上。 在山中这支重甲部队笨重无比,身上的铁甲反而成为了累赘。 砰砰砰—— 清军不断地放铳,大批铁人军死在了斑鸠铳之下。 终于两军开始接触,一名铁人军挥舞着自己的斩马刀。 一刀下去瞬间就结果了一名清军。 然而就在这时,一杆夹连棍打在了他的铁甲上。 只见啪的一声,这名铁人军胸口一闷,整个人如遭重击,差点倒了下去。 又是啪的一声,夹连棍又一次出手,打在了头盔上。 这名铁人军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啪啪啪—— 石灰山中,无数杆夹连棍出手,打得铁人军人仰马翻。 清军没有披带重甲,在山中反而比较灵活,能够保存体力。 而铁人军能够防弓箭的重甲却成为了败笔。 虽然铁人军身体强悍,但是在山地作战中他们本就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迅速耗尽。 在斑鸠铳和夹连棍面前被打得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哈哈哈,郑成功的铁人军不过如此啊!” 梁化凤哈哈大笑,继续指挥清军围攻铁人军。 在清军的奋力猛攻下,陈鹏的右虎卫镇的三千余铁人军最终全面崩溃。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他们不是死于互相践踏之下,就是死在了清军的夹棍和火枪下。 待击溃了郑成功的援军后。 喀喀木和梁化凤合兵一处,向着其余郑军部队发起了猛攻。 在山中郑军各部呼应不灵,被清军逐个击破。 中提督甘辉,五军张英被清军包围,二人死战不能脱身。 甘辉被俘,张英阵亡。 待击溃了山中郑军各镇后,梁化凤挟大胜之威向着列阵于山下的左武卫林胜,左虎卫陈魁发起猛攻。 士气低落的左武卫被击溃,林胜战死。 而左虎卫的陈魁虽然战死,但是麾下的铁人军保存了一定的实力,得以撤离。 战至此时,郑军已经全面崩溃。 梁化凤见状鼓舞清军再接再砺,朝着郑成功的大旗发起了攻击。 眼见清军朝自己而来,郑成功不敢坚守待援。 他命令参军户官潘庚钟站在自己的大旗下指挥,自己带着少量卫士直奔江边试图调水师救援。 潘庚钟乃一文人,不通兵事。 不敢盲目指挥,只得旗号不动,而郑军残余的部队见郑成功旗号不动,不敢轻动。 大批将士由于没有及时撤离,白白地死在了清军的刀下。 梁化凤率先抵达郑成功的指挥处,统兵发起了猛攻。 守卫大旗的郑军兵将,已经知道郑成功不在,士气更低。 虽然有不少人仍旧力战,但最后被梁化凤破阵夺旗,彻底锁定了胜局。 夜幕渐渐降临,大批郑军被清军赶进了长江,活活地淹死。 郑成功在战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此战他麾下的三万披甲几乎全军覆没。 甘辉、余新、林胜、陈魁、万礼、张英、蓝衍、潘庚钟、林世忠、张廷臣等郑军要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 其中甘辉、万礼、张英更是提督和五军总制,郑成功如此损失相当于孙可望一战打没了王尚礼、王自奇、张胜三人。 如此惨败令人不胜唏嘘。 好在郑军水师强大,黄安等人收拢了数千溃兵,左虎卫的部分铁人军得以登船撤离,保存了一部分火种。 至此郑成功的三万主力折损大半,只余下了区区几千残兵败将。 但在和马信等人会合后,他仍旧有两万多披甲,对南京清军尚有优势。 只是郑军上下士气已经跌落谷底,经此大败郑成功也只能另寻他路了。 七月二十五日,郑成功带败军回到镇江。 三日后他主动放弃已经恢复的镇江和瓜州等地,全军开始撤退。 与此同时一个被遗忘的人却在望向东方翘首以待。 “胜败乃兵家常事,国姓何至于此呢?” 芜湖城中,张煌言不停地摇头,脸上有了悲愤之色。 南京之战已经有了结果,五万披甲被万余清军击溃,他又怎么想得到,又怎能不悲愤? 从入长江之时开始,他就担心郑成功会出问题。 他建议郑军立马攻城,郑成功不听。 他建议郑军收取南京周围城池,截断清军援兵的通道,郑成功还是不听。 现在倒好,兵败之后郑成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通知都没通知他。 先不要说战局怎么样,就算要跑也得带上他这个队友吧? 现在清军得胜,自己被堵截在芜湖一带,郑军又已经远去。 郑成功这个国姓爷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尚书大人,郑军已经远去,松隐也多日无讯,看来我们得另做他图了。”部将杨文进愤怒地开口道。 自从南京战败的后,张煌言迅速派僧人松隐携带帛书去寻郑成功,试图让这位国姓爷派百艘战船来助了。 对于张煌言来说他还想一搏。 对于张煌言的部下来说,先别管其他,让郑军出兵先接回自己再说。 然而松隐已去多日,了无音讯。 这让张煌言的部将们不由地愤怒无比。 现在南京已败,上游的府县人心惶惶,清军又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他们在芜湖距离长江口足有数百里之遥,这要是郑成功不来,他们就得死在这里了。 “郑成功既然已经远去,那么我也只能在芜湖死守到底,以全臣节了。” 张煌言长叹一口气。 他自率兵抵达芜湖以后,派人招抚了上游的四府二十四县。 南京上游几乎没有战事,百姓、士绅争先恐后喜迎王师。 不少绿营兵也纷纷来投,让他麾下的兵马增至万余人。 可是随着郑成功的战败,这一切都如同昙花一现一般。 不少士绅痛哭流涕,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剪了辫子。 太平府的绿营兵更是惊恐万分,连忙再次举起了满清的旗帜。 其余府县也是人心缓惶,他麾下每日都有士兵逃散。 如此局面真的令人绝望啊。 “尚书大人,何须如此,我军还有数千兵马。” 杨文进拱手道:“不如带兵北上鄱阳湖,去投孙可望!” “去投孙可望?”张煌言双眼一亮。 现在下游的数百里归路,郎廷佐等人重点设防,只怕人心涣散下自己的数千兵马根本冲不出去。 而上游等地,清军无军,或许可以轻易地进入鄱阳湖,再走陆路进入湖南投奔孙可望。 “只是若是孙可望在湖南战败,挡不住多尼,那我浙东子弟就怕无生路了。”张煌言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金声桓反正之事,清廷封锁了将近一年,不为姜镶所知。 而宝庆之战,距今不过三个月,在清廷的严密封锁下,哪怕是到了现在张煌言等人仍旧不知。 在世人的印象中,多尼轻易战胜了李定国。 而孙可望麾下多为新兵,虽然趁着湖南空虚抄了多尼的后路。 但是两军相战,世人都不认为孙可望能够赢。 毕竟他在岔路口已经输了一次,在交水更是被李定国轻易击败。 以区区一年编练的新兵,迎战击败李定国主力的多尼。 不止是咱大清,张煌言等人也不看好孙可望。 所以现在不得不担忧起来,要是湖南让孙可望又一次丢了,那情况可就更为不妙了。 “尚书大人,去鄱阳湖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若孙可望还在湖南我等可去投之,若孙可望已回两广,我们也能在鄱阳湖长期抗清。” 杨文进再次开口唯恐张煌言心灰意冷,选择在芜湖死守白白送死。 “好,我这就召回各地驻军,带着你们去鄱阳湖!”张煌言握紧了拳头。 即便如此局面,他心中仍旧对大事没有心灰意冷。 然而就在此时,张煌言的参军罗子木却突然跑进了大堂中。 “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张煌言和杨文进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喜从何来?” “王师!”罗子木激动道:“王师来了!” “郑成功来了!”张煌言和杨文进大喜过望。 “国姓还敢再战,南京有望,江南有望了!”张煌言喜极而泣。 “他娘的,这个郑成功终于来接我们了!”杨文进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感慨。 “国姓纵使战败,但是仍有数万兵马,披甲者也绝不会少,江南民心又可用,未必不能反败为胜啊!”张煌言喃喃自语,神情激动无比。 已经在思考两军会师后的下一步计划了。 “尚书大人,不是郑成功。”罗子木连忙道。 “不是郑成功?”张煌言和杨文进傻眼。 “子木,那是何人啊?” “是孙可望!秦王的大军到来!”罗子木兴奋道。 芜湖水面,数不尽的船只正在开进。 孙可望自武昌到芜湖,陆地直线不到九百里。 但走水路却有一千四百里以上, 即便顺江而下,每日行程将近百里,依旧耗时了半月以上。 从七月十四日开始算,现在已经花费了十七日,已经到八月初一了。 “什么败了?”旗舰上,一众驾前军将领接到了郑成功战败的消息。 “这南京能有多少鞑子兵马啊?不是前几郑成功镇江大捷,杀鞑子数万,八旗兵上万吗?” 张胜好奇道:“怎么这就败了?” “也许是我们宝庆大捷的消息没传开吧,不然南京城说不定郑成功就赢了。”孙可望缓缓开口。 宝庆之战距离现在时间还太短了,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满清再一封锁,从宝庆距离南京直线足有两千里之遥,没个一年半载的传不出去。 毕竟大同距离南昌直线距离也只有三千里,在清廷的封锁下。 金声桓和王得仁死了,姜镶还不知道他们反正的消息。 要不是如此,姜镶估计会趁着机会提前反正。 而在不知道宝庆之战结果的时候,江南绿营的态度和历史上会差不多。 毕竟金王之后,绿营对反正的态度可是慎之又慎。 也就吴三桂引起了一波狂潮,李定国的两蹶名王都做不到。 “国主,郑成功败的好啊!”刘玄初突然笑眯眯的拱手道 “以前我西营将士意欲大举,结果郑成功按兵不动,无论国主的长江之役,还是李定国的广东之役,他的主力一直在福建不动。” “反而在我西营将士和鞑子血战之时,暗地里和鞑子议和,索取好处。” “现在他自作聪明的南京之战又败了,这岂不大快人心?” “对对对!”张胜等人连忙嚷嚷了起来。 孙可望和李定国决定开片的时候,郑成功是两头答应。 既准备策应孙国主,又准备策应李晋王。 结果趁着队友开片的时候,他倒是带着自己的主力在福建征粮征饷,招兵买马,搞出了一块闽南根据地。 这样的队友经刘玄初这么一说,张胜等人又岂会给好脸色。 “延平王就是太自信了。”孙可望摇了摇头。 当初他刚来两广的时候,郑成功还扬言要和他东西并举,会师五羊。 要不是孙国主知道鸡贼的他会在去年北伐,搞不好就出兵东征,耽误自己编练新军,筹备粮饷的大计了。 老郑家的自信可是祖传了,国姓爷他爹是,他自己是,他儿子也是。 郑芝龙自以为手中有凭仗,结果白送了人头。 国姓爷南京之战中的迷之自信直接葬送了最后的希望。 郑经郑王爷趁着耿精忠的主力在抗清,在福建攻城略地捅队友的刀子。 队友耿王爷投了后,又派了几万人马大大咧咧来到福州,就摆在清耿联军的面前,想要连清军带耿王爷给一块灭了! 结果乌龙江一战连屎都被打出来了。 不过郑成功在南京输了也好,也就暂时免得打内战了。 江南这片地盘孙可望可是不会让的,要是让郑军打下了南京,就凭他们的自信,估计得打一架才会服。 第254章 女子挺身队 自古由南向北者只有三条道路。 一是秦岭,一是襄阳,一是江淮。 而这三条路的背后则是巴蜀、荆襄、江南。 荆襄已经在李来亨的手中,巴蜀则在吴三桂的势力范围内。 要是再让郑成功全据了江南,那么孙可望的北上之路将会被全部堵死。 所以江南之地孙可望是不能让的。 如果郑成功打下了南京,他就得抢先一步,先去占淮南,再逼迫郑军让开长江水道。 如此一来他才能以此为基础进行北伐覆灭满清。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势必会产生磨擦,甚至为了江南之地,大打出手,挑起内战也说不定。 而对于孙国主来说,三家势力中无疑是郑军实力最弱。 李来亨先不要说不好下手,单是数万顺军老卒其战力就远在郑军之上。 而吴三桂嘛,要是孙可望选择去拿云贵,进而恢复四川,再北伐陕甘。 就算拿下了这些地盘,光是长达数千里的后勤线就足以令他头疼了。 所以夺取江南,打通漕运,依托运河进行北伐是孙可望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他绝对不能放弃的方案。 为了发展空间孙可望是不惜和郑成功一战的。 虽然他心里不愿意打内战,但手底下的人也绝不会同意。 要是他们这股最强大的势力被郑成功堵死在南方,想想都让人憋屈。 好在南京之役郑成功最终还是败了,孙可望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拿下江南,延缓内战发生的日期了。 要不然鞑虏未灭,西军就和郑军在江南摩擦,这实在是有些不妥。 当然了孙国主是绝对不怕的,只是不想而已。 毕竟他带着十三镇兵马而来,不要说区区五万郑军了,就算再多十万,孙国主麾下的精兵强将也根本不惧。 要知道郑军虽然有过镇江大捷的高光时刻,但国姓爷麾下最能打的将领不过马信等人。 马信是台州副将,在绿营的战斗序列中也不算太强。 虽然投奔郑成功后,这些北方的兵将粮饷未缺。 但孙可望麾下的冯双礼、张胜可是能够击破八旗主力的存在,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 江水静静地流淌,三千余号舰船延绵数十里,依托着江水继续南下。 突然一颗信号弹打响,一艘轻舟快速向着旗舰驶来。 “国主,应该是张煌言到了。”万年策缓缓开口道。 马兆羲和万年策是孙可望麾下最能干的文臣。 之前一直在两广筹备军需,在宝庆之战后,万年策被调入军中。 准备等攻下南京后,负责江南的政务。 而马兆羲依旧留在两广,和王自奇一文一武,准备拿下广州,彻底理顺广东军政。 而后出兵攻打福建和江西。 “十年航海一孤臣啊。”孙可望举起了望远镜开口道:“从六年前开始,张苍水一直竭力筹措,希望与孤会师江南,如今虽然百转千回,但终究还是能够见面了。” 芜湖的水面上,得知了孙可望的大军抵达,张煌言连忙驾舟前往。 原本多年前就应该在江南相见的二人,最终在历尽沧桑,大起大落后得以相见了。 “下官张煌言,拜见秦王殿下。” 旗舰上,张煌言打量起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孙可望,拱手行了一礼。 只是听闻秦王二字孙可望的部下们却眉头微皱。 “苍水先生,无需多礼。”孙可望微微一笑,扶起了张煌言。 张煌言看着眼前浩大的舰队,心中兴奋不已。 延平王虽然败了,但这位大明的秦王殿下却统率十万大军来到了江南。 这些虎狼之师一到,整个江南的局势就重新可望了。 “苍水公,你当以国主相称。”刘玄初缓缓开口提醒道。 张煌言闻言,眉头一皱。 秦王和国主之间对于他来说差别很多。 虽然他素来识大礼,和腐儒们不同,对流贼、海寇没有什么歧视。 若不是如此他和张名振也不会三入长江,竭力相助孙可望的长江之役。 只是他终究是大明臣子,若是孙可望不愿意复明,张煌言的心中自然会五味杂陈。 “国主,秦王,苍水先生你喜欢如何称呼孤,那就如何称呼吧。” 孙可望淡淡地挥手,秦王这个称呼他早就摒弃了。 只是张煌言此人和常人不同,一位十年航海的孤臣,他孙可望跟张煌言之间又何必介意这些小事呢? 对于这位忠于明室身上又没什么黑点的苍水公。 不止是他人,就连满清都抱着尊敬之意。 孙可望自然会对其抱有敬意了。 张煌言闻言眉头稍缓,不过心情却依旧沉重。 他自然知道孙可望乃流贼出身,对明室不会有太多的尊敬。 只是他虽为明臣,可也不忍大好河山白白地落在了鞑虏的手中,亿万百姓沦为奴隶任人欺凌。 所以他才会在长江之役时竭尽全力,试图接引秦藩王师。 如今秦藩王师总算是来了,江南可望,天下可望啊! 然而张煌言心中也不由地担忧起了明室的未来。 孙可望和他手底下的文武们如此态度,看来是不会做郭子仪了。 “苍水先生,你可愿助我恢复江南,将千万百姓从鞑虏的手中救出?” 孙可望缓缓开口,询问起来。 “这是自然,恢复故国,让百姓不受鞑虏的欺辱,是下官的心愿。” 张煌言郑重地拱手道:“下官愿提本部兵马,为秦王先锋,先克南京,再复江南!” “好!”孙可望哈哈大笑。 “那就有劳苍水公了。” 张煌言闻言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事情抛之脑后。 无论如何让江南落入孙可望手中总比让其继续受到鞑子摧残要好。 在这一点上张煌言和文安之等人不同。 他是宁愿让流寇坐大,也不愿意让鞑虏逞凶! “秦王,你率十万雄师东下江南,难不成在湖南已经击败了多尼之师?” “那是自然了,宝庆一战,孤得麾下死战,顺军相助,得以大破鞑虏,斩清军十万,八旗兵三万!” “如今满清的主力已经被摧毁,数月之间已经拉不出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了。”孙可望微微一笑道。 “什么!”张煌言心中一惊,随后大喜过望。 虽然心中早有揣测,但当亲口听到孙可望所说后他也是喜不自禁。 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 他呕心沥血的南京之役,最终在郑成功的自大下付之东流。 反而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湖南的孙可望竟然击败了满清的主力,并且顺江而下来到了这里。 “秦王大才,殿前军威武,请受煌言一拜!”张煌言凝重无比,恭敬地行了一礼。 孙可望和他麾下的殿前军及时来到这里。 不仅救了他和他麾下的数千浙东子弟,而且还救了无数百姓士绅。 自张煌言进兵以来,光是在南京上游,就有四府二十四县的父老乡亲举城反正。 要是孙可望不来,随着郑成功的战败。 一阵血雨腥风必然在这片大好河山上再次上演! 四府二十四县的百万生灵将死于满清的刀下! “哈哈,苍水先生无需大礼,南京尚未拿下,江南更未恢复,你我还得继续努力啊。”孙可望哈哈大笑,又一次扶起了张煌言。 “那是自然!”张煌言坚定道:“这一次,南京必破,江南必复!” 八月初一日,张煌言在芜湖尽起麾下兵马,和孙可望合兵一处,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继续东下,目标直指南京。 太平府内,副将刘世贤粘着自己才剪掉没几天的辫子。 一脸掐媚地伺候着梅勒章京玛尔赛。 太平府位于南京上游,自是南京的门户。 所以南京之战后,玛尔赛便统兵一千兵马前来收取。 原本区区一千兵马而已,太平府内足有三千余绿营兵。 又是守城,凭借着坚城刘世贤自然能够挡住这一千清军。 可是南京之败传来,太平府的人心已经散了。 要是凭城扼守,只怕城破之后会鸡犬不留。 所以无论是城内的士绅还是刘世贤手底下的绿营兵都不敢抵抗。 太平府又重新竖起了咱大清的旗帜。 原本已经割掉的辫子,众人也是慌乱从垃圾堆里寻找。 甚至为了留住脑袋,不少人为了一更辫子都拳脚相加,见了血。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一千清军进了城。 为了活命,府城中的金银、美女、古玩,一个劲地往满大人的手里塞。 不怕满大人嫌少,就怕满大人不收! “王副将,你滴很好。”玛尔赛醉醺醺道:“等我明日给喀喀木将军上个折子,你们太平府就不用屠了。” “多谢玛大人!多谢玛大人!” 一众绿营军官闻言,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不少人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扇了自己耳光。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忍住,要反清复明呢? “只是……”玛尔赛欲言又止。 “玛大人,太平府父老能够活命,全仰仗大人啊。” 刘世贤连忙道:“大人若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说,我太平府一定办到。” “只是本官麾下的儿郎们还缺些钱财和女人。”玛尔赛微笑道。 “请大人放心,我等愿献纹银十万两,美女百名!” 作陪的一名士绅立马开口道。 现在是要命的关头,太平府从逆,想要活命只得全力满足玛尔赛的胃口了。 “哼,偌大的一个太平府难道就只有十万两银子,一百个女人吗?” 玛尔赛冷笑道:“你们这些尼堪竟然敢和海寇混在一起,按照我大清规矩,可是要进行屠城,鸡犬不留的!” “那大人的意思是?”刘世贤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纹银一百万!汉女两千名!” 玛尔赛缓缓道:“要是不能让我手底下的一千儿郎们满意,你们太平府就等地屠城吧。” 大堂中,将领、士绅纷纷张大着嘴巴。 纹银一百万倒是好说,江南有的是银子,太平府虽然在江南不咋地。 可再怎么不咋地也是在江南啊! 要知道云南昔日都不及江南一大县,更不要和太平府提了。 可是银子咬咬牙能凑,两千名女人这可不好弄啊! 谁愿意把女儿送出去给鞑子祸害啊,而且还要美女。 这件事情办的确能够办到,可谁要是去办了那可要被父老乡亲戳脊梁骨啊! “好!只要大人能够保我太平府平安,一百万银子,两千名美女,我等愿献给大人!” 一名士绅拱手行礼。 现在这个关头活命要紧,既然如此也只得让太平府的女人们挺身而出,为家乡牺牲一下了。 不就是两千名美女吗,让人挨家挨户的搜,不用几天便能凑齐! “多谢大人!”一名名从南京来的绿营将领们露出了淫笑。 他们效忠大清,现在银子有了美女也有了,不枉在南京为咱大清厮杀一番啊。 “你们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玛尔赛醉醺醺地道。 虽然满洲将领一向歧视绿营,可是在镇江大捷后能够来南京为咱大清血战的绿营。 无论是谁都得高看一眼啊! 接下来的几天太平府的士绅和绿营们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刮,整个府城被刮地三尺。 待城内搜刮进后,绿营兵四处开始祸祸其余城镇和乡村了。 一百万纹银中,最终从太平府及周围的几十万老百姓家中搜刮出了一百二十余万两。 除了寻常的百姓,不少关系不硬的士绅也惨遭了毒手。 原本手底下的人还要继续,可刘世贤在太平多年,于心不忍。 最终只多搜了二十余万。 这些钱财经过中饱私囊后。 最终士绅们不得不含泪添了三成,这才凑起了一百万的买命前。 除了银子,大批女人被强行献给清军。 绿营们也借机给自己捞了一份。 经此一事,整个太平府哭声一片,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八月初二日清晨。 玛尔赛和他的一千名清军在太平府臣酒醉如泥,无数女人惨遭他们的毒手。 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惨不忍睹。 而在街道上,这些女子的父母兄弟们一个个的嚎啕大哭。 “派人给这些百姓送点银两吧。”一名士绅叹了一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不愿意出血只得煽动绿营对百姓下手。 可是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最终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给些银两来安慰一下死难者的家属。 第255章 梁化凤:郑成功无谋,孙可望无 “都是郑成功害得!”刘世贤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也愿意反清复明,不愿意顶着辫子,所以张煌言领兵前来的时候,他立马举城反正。 但是那曾想郑成功的十万大军竟然败在了南京。 大势之下他又不得不再次顶着辫子。 “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被猪油蒙了心吧。”另外一名士绅苦笑一声,缓缓开口。 自从十几年前江南大起义后,江南士绅的脊梁骨就被打断了。 在满清的屠刀下安稳了十几年。 可是镇江大捷后,为了让故国恢复,让江南重新伟大起来。 皖南的士绅们也是拼了。 太平、宁国、池州、徽州、当涂、芜湖、繁昌、宣城…… 四府三州二十四县重新举起了大明的旗帜。 这可是江南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甚至比起昔日的江南大起义还要波澜壮阔。 只是到头来士绅和百姓的奋力一搏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经此一事后,只怕江南的人心会彻底散了。 “希望我等能够保住性命吧。”刘世贤又是叹了一口气。 满清对待造反之人一向是雷霆手段。 刘世贤不是不知道自己投降会有性命之危。 只是投降是有可能会死,不投降却是一定会死! 就算他不愿意投降,手底下的绿营兵和府城中的士绅也不愿意打。 搞不好战事一起,城门就开了,手底下的人就把自己给卖了。 所以别无他法,刘世贤也只能投降,希望满清能够饶自己一命。 刘世贤望着滚滚长江不由地唉声叹气,然后就在此时一艘船只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那是什么……”手底下的亲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艘艘船只震撼不已。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船只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是张煌言的旗帜!他哪来的这么多兵马啊!”刘世贤目瞪口呆,满脸地不可置信。 “大帅,你快看,是龙旗!” “是大明皇上的龙旗!”一名绿营游击颤抖着双手指着飘扬的龙旗道。 “永历?不,不对!”刘世贤连忙道:“孙可望!是孙可望的龙旗!” 永历已经跑到缅甸去了,哪里能来江南啊。 而敢用龙旗者,除了顺治和永历,也就只有孙可望这个国主了。 “大帅,孙可望来江南了……”一名守备咽了一把口水道:“那岂不是鞑子在湖南败了?” 刘世贤闻言刚想呵斥,可转念一想孙可望能来江南,那肯定是湖南的清军主力败了。 既然清军的主力都败了,孙可望都打到江南来了。 那喊一声鞑子怎么?前几天不正喊着吗? 就在这时几艘轻舟来到太平城下。 “多尼已经在宝庆战死,十万清军被秦王全歼,刘副将此时不反正更待何时!” 船只上,张煌言正色出言,周围的亲信们齐声大喊。 他挥了挥手,数杆江宁八旗的旗帜举了起来。 “这是赵布泰的旗帜!”刘世贤双眼睁得老大。 赵布泰驻防江宁多年,实际上他这位固山额真才是江南清军中真正的一把手。 喀喀木和管效忠在他还在时候都得拱手听命。 他麾下的旗帜刘世贤又岂会不认识呢? 就在刘世贤等人惊疑之际,大批兵马乘坐快舟迅速登陆,抵达了太平府城下。 刘世贤一眼就看出,这些兵马都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 “大帅,咱们应该怎么办?”亲信们惊恐不已连忙询问道。 “怎么办?”刘世贤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眼前源源不断的阵势,只怕孙可望之军无穷无尽。 自己手中只有三千兵马,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既然抵挡不住,那么刘世贤为了不被孙可望给灭了,也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兄弟们,我等隐忍数日,终于等来了湖广的王师!”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佩刀一划,前几天刚粘上去的辫子再次被割下。 这孙可望能来江南,张煌言又出示了赵布泰的战旗。 湖南的清军主力势必已经被击败。 一支这样的军队进入江南,刘世贤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了。 他可不会给咱大清陪葬,要知道前几天太平府城上还飘扬着大明的旗帜呢! “兄弟们,跟我杀鞑子!” 刘世贤大喝一声,下令部将打开城门,迎接驾前军进城。 而后他自己亲率兵马向着玛尔赛直扑而去。 一道道血光出现,这几天在太平府内享乐无数的一千清军在仓促之间被绿营兵们杀得七零八落。 不少清军由于痛饮美酒,享受美女。 还在美梦之中就被绿营兵给结果了。 太平府的所有大门打开,无数驾前军蜂拥而入,在绿营兵的带路下迅速朝着清军的驻地杀去。 与此同时,城内的百姓们听闻驾前军进城,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纷纷朝着各种武器,打杀着城中的清军们。 “主子!不好了!绿营兵又造反了!” 几名八旗兵惊恐万分跑进了玛尔赛的卧室内,大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玛尔赛一个激灵,连忙惊坐而起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然后下意识想要披甲,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 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摔在了地上。 “不好!主子昨天喝太多了,酒还没醒!”一名八旗兵大叫。 铛铛铛—— 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大批绿营兵杀到了玛尔赛的住所,想要拿他的人头奔个前程。 “快,快给我披甲。”玛尔赛一个激动,强忍着不适,想要让部下帮忙披甲。 然而就在此时,一队绿营兵杀进了房中。 看着玛尔赛大喜过望,连忙持刀杀了过来。 “主子快走!”几名八旗兵奋力抵挡。 玛尔赛惊慌不已,连忙打开窗户纵身一跃。 待他落地后却是连冷汗都下来了。 这园子竟然几乎全是绿营兵,自己的奴才们早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是大鞑子,兄弟们快上!” 数十名绿营兵一拥而上,迅速将这名梅勒章京生擒活捉。 太平府内,战事迅速结束。 区区一千名清军,又日日笙歌,酒醉如泥。 在这种情况又如何是驾前军和绿营兵的对手? “放开我,放开我。”玛尔赛悲忿无比,拼了命的挣扎。 “大帅,玛尔赛已经被捉到了。” 一名绿营游击满脸的微笑。 将玛尔赛五花大绑,押在了刘世贤的面。 “好!一个梅勒章京,必能保你我的前程。”刘世贤哈哈大笑道。 梅勒章京这种级别的八旗军官,李自成手中都只有一个人头。 而今天他刘世贤也到手一个,而且还是生擒活捉的。 就算比不上李自成,在刘世贤看来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了。 “大帅,哪这里的银子和女人该怎么办啊?”这名游击询问道。 “让弟兄们手脚干净点,这是我们给孙可望,不,秦王!不,国主的礼物!”刘世贤满脸正色道。 “对对对。”一众手下连忙附和道。 太平府城一带,大批驾前军将士登陆休整,埋锅造饭。 “苍生先生一言便令太平反正,真乃不世之功啊。” 城墙之下,孙可望微微一笑。 “哪里哪里,都是秦王之军的功劳,若无此十万雄兵,如何能让太平再次反正啊?”张煌言抚须微笑道。 二人一言一语,竟是听得刘世贤脸色涨红。 就这么点时间,他从清军变成了明军,再从明军变成了清军,最后又擒拿玛尔赛投降了孙可望。 这速度,王辅臣看了都得懵逼。 不过他这也是没办法啊,第一次反正之时,那是因为镇江大捷,张煌言带兵来到了太平府。 刘世贤也不想做鞑子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反了正。 第二次是因为南京之败,郑成功都败了,他刘世贤还复个屁的明,不要命了? 第三次更没办法,人家孙可望带着这么多兵马来了。 他不反正,难不成要和孙可望扳手腕不成? 这咱大清的主力都败了,让刘世贤去抗孙国主,还不如让他去上吊,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呢。 “国主,玛尔赛已经擒拿,城内已经在开始埋锅造饭,必不让王师风餐露宿。”刘世贤拱手道。 “尼堪!尼堪!刘世贤你必不得好死!”城头上玛尔赛被押了上来不停地大骂。 孙可望闻言眉头一皱,缓缓地开口。 “张胜,你把他带下去,让他后悔活着。” “是!”张胜一脸狞笑,拍了拍玛尔赛的肩膀。 哪怕是杀人如麻的玛尔赛在张胜面前都感到一股冰凉,竟然在张胜的狞笑中头皮发麻。 “秦王,汉川侯会对玛尔赛做什么?”张煌言好奇道。 “不知道,不过他最喜欢虐杀鞑子了。”孙可望微微一笑。 张煌言闻言也是笑了,他虽然是文人可是也并不觉得虐杀鞑子有何不可。 毕竟这些人最喜欢屠杀汉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再合适不过了。 “国主,驾前军的兄弟们还在城外,不如让他们进城休息吧。”刘世贤再次开口,颇为恭顺。 “不必了,太平府虽然不小,可十几万兵马进城势必会打扰百姓。” “让他们再辛苦一下,等到了南京再进城休息。”孙可望挥了挥手,随即带着虎卫走下了太平城墙。 当天下午,在留下少量兵马驻守后。 十几万大军在登陆休整几个时辰后全数上船,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而此时距离南京已经不到百里了。 六朝古都,即将出现在孙可望的面前。 夜晚降临,南京城内仍旧是笙歌一片。 “梁总兵,此番大破海寇,你居功至伟,战功第一,本督敬你一杯!”郎廷佐举酒,哈哈大笑道。 自从南京之战后,城内的庆功宴已经摆了好几天了。 不过南京文武们仍旧乐不疲惫。 以万余兵马大破十万海寇,这无论怎么说都是奇迹。 就算多摆了几天庆功宴,也没人会说什么。 “多谢总督!若不是有诸位大人鼎力相助,下官如何能够击败郑成功,为朝廷立此功劳了!” 梁化凤微笑着回酒。 “梁总兵,本督也敬你一杯,南京之战你战功第一。” 管效忠也是举酒道:“而马逢知此人首鼠两端,按兵不动,本督已经上了折子,参了马逢知一本,等朝廷的追究下来,本督再保你为苏松提督!” 虽然他在镇江之战中,送光了江宁八旗。 可是在南京之战却也是出力不小,击败了郑成功。 这功过相抵的,在管效忠看来,清廷已经不会追究他了。 所以管效忠也是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重新焕发了荣光。 “多谢提督大人了!”梁化凤闻言一笑,连忙举杯。 “不必谢我,要不是仰仗着梁总兵,我等还不知如何是好啊。” 管效忠叹了一口气,随后笑道:“以后你我同为提督,就是平级,无需以大人相称了。” “提督大人言重了。”梁化凤连忙道。 看着心情大好的管效忠,喀喀木冷笑了一声。 管效忠不知道咱大清的丁口数字,但身为满人的喀喀木却是知道。 他一战葬送了四千八旗,虽然其中有两千是汉八旗。 可两千满蒙子弟的损失也不是管效忠能够承担的。 别人不知道,可喀喀木却是知道咱大清就那么一点满蒙丁口了。 不要说两千了,就算是三百五百的都得肉疼! 管效忠直接送了两千还指望着能够功过相抵,全身而退,实在是想多了。 不过喀喀木看破却不说破,要是说破了指不定就闹出什么事来了。 要是管效忠知道自己的结局的话,南京之战估计还打不起来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喝上头的梁化凤满脸涨红道:“吾观郑成功不过是一竖子尔!南京之战有数万披甲却如此布局,大名鼎鼎的海寇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话音未落他继续道:“郑成功经此一败,为了挽回颜面,虽不敢再打江宁,但恐其图谋崇明之地。” “我已派援军先入崇明,必能再败郑成功!” “待彻底击败海寇,剿灭浙匪后,我当请朝廷让我带兵西上,去湖南和两广剿灭孙可望这个流贼!” “郑成功无谋,孙可望无胆,此二贼我当为朝廷皆平之!” 第256章 什么!孙可望来了! “梁总兵胆识过人,又用兵如神,现在能够攻破海寇令郑成功丧胆,他日也必能协助朝廷剿灭流贼,让孙可望授首!” 一众南京文武,纷纷拍起了梁化凤的马屁。 这位总兵大人在南京为咱大清立下不世之功,那自是前程无量了。 如此情况得好好巴结一番。 而喀喀木、郎廷佐、管效忠、蒋国柱等将军、总督、提督、巡抚大员。 对于梁化凤的喧宾夺主也是没有丝毫地不满。 毕竟人家前几天出死力击败了郑成功,这可是救了他们的啊! 不然南京一破,他们这些人不死于寇,必死于法! 一众文武又是喧闹到了半夜才兴高采烈的散去。 而南京城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钱府内,钱谦益沉默不语已经数日吃不下饭菜了。 “牧斋,大木虽然兵败,但湖南还有孙可望呢,你也不必太忧伤了。” 柳如是端着饭菜劝慰道:“大事还有可期,说不定孙可望能够在湖南击败多尼,顺江而下来到江南。” “棋罢何人不说棋,闲窗覆较总堪悲。” “故应关塞苍黄候,未是天公皂白时。” “火井角芒长焰焰,日宫车辇每迟迟。” “腐儒未谙楸枰谱,三局深惭廑帝思。” 一首苍凉之诗从钱谦益的口中缓缓道出。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地图,棋盘,兵器,长叹了一口气。 言语间尽是悲凉之色。 “老夫已经戴着这根辫子十四年了,没想到十年谋画终究是一场空,看来我是得戴着这根辫子入土,愧对列祖列宗了。” 话音未落,钱谦益哽咽出声,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 楸枰三局在钱谦益的口中虽然是十年谋划,而从他在1649年就派人前往广西联络永历朝廷开始算也正好是十年。 可是实际上更早以前钱谦益就为恢复江南,驱逐鞑虏,而东奔西走了。 如今自己的弟子兵败于南京,十余年之功毁于一旦,他又如何不悲? “牧斋,还有孙可望在,大事尚有可期。”柳如是连忙劝慰道:“秦王大才,未必不能击败多尼扭转乾坤!” “仓促之间拼凑的新练之兵如何能敌得过鞑子的虎狼之师啊!” 钱谦益哽咽道:“况且孙可望昔日在云贵五年,统率西南之地的十万夷汉选锋尚且败于岔路口。” “如今区区一年时间,他就算拼凑了一支大军战力又怎会是满清主力的对手?” “河东君,看来老夫到死都不能剪断辫子了。” 柳如是闻言也是哑口无言,孙可望虽然占据湖南,可那也是趁着鞑子主力在云贵,湖南之地空虚这才能够得手的。 而一旦多尼反攻,没几个人相信孙可望能够赢。 毕竟他已经在岔路口输了一次了,而且一年时间他能编练出什么兵马来? 一群残兵败将而已,纵使拉起了十万人马,没个几年功夫也无法成事。 这不仅是多尼等人的认知,更是代表着绝大多数人。 正如昔日世人不相信孙国主能够以云南作为基地,和满清分庭抗礼一样。 现在世人也不相信孙可望的一群残兵败将能够击败满清的主力。 要知道李定国轻易地击败了孙可望,而多尼轻易地击败了李定国。 如此情况孙可望对上多尼,怎能令世人奢望呢? 人总是难以相信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的。 钱谦益亲眼见证了南京之败后已经对局势开始感到绝望了。 李定国败了,郑成功败了。 在他看来不如李定国的孙可望也肯定打不赢满清主力。 所以局势已经无望了。 “牧斋,话虽如此,可夔东之兵在湖广,李来亨和孙可望联手未必不能胜了多尼。” “况且广西和夔东还在王师手中,就算他们败了也未必不能周旋几年,待大木重整旗鼓再来江南!” 柳如是劝说道:“你保重身体,将来才能联络江南义士,为王师收复江南。” 钱谦益闻言思索许久,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河东君言之有理,夔东、广西、金厦还在,晋王也在云南边境,局势未必不会好转。” 话音未落,他缓缓地拿起了筷子。 而柳如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钱谦益不止是对她,他整个江南都非常重要。 要不是有这位老宗伯主持,整个江南的复明义士只怕会变成一盘散沙。 更何况西南和东南的两大抗清势力还得他这位老宗伯从中联络呢。 当天夜里,南京文武们一个个地酒醉如泥,而钱谦益则是勉强吃下一些饭菜后草草地睡去。 深夜之中,一支庞大的舰队迅疾而下。 一夜之间几乎是急趋了百里来到了南京水面。 天色微微发白,孙可望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浩大的南京城嘴角一笑。 “战船炮击清军水师营寨。” “其余各船在石灰山脚登陆。” 话音未落,孙可望的旗舰瞬间忙碌了起来。 一颗颗红衣炮弹装填进了炮膛。 轰轰轰—— 三门红衣炮发出了怒吼,三声炮响打破了南京城的平静也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开炮,轰光清军的战船!” 另一艘战船上,陈奇策一声令下。 上百艘西军战船发出了怒吼,无数炮弹像雨点一样骤然地砸向清军的水寨。 由于武昌大战中,西军特攻队炸得武昌水师魂飞魄散。 所以不少清军战船投降,经此一战西军的水师力量不减反增,达到了上百艘战船的数量。 与此同时张煌言部的水师战船也朝着清军的水寨发出了怒吼。 一时间原本临时组建用于拦截张煌言东下的江宁水师中,炮火连天。 无数清军战船白白地中弹,沉没在水寨之中。 “敌袭!敌袭!”水寨之中一名名清军水兵惊慌失措。 “提督大人呢!”一名清军游击慌忙冲进大帐询问道。 “昨天城中办庆功宴,提督大人去喝酒去了。” “总兵大人呢?” “昨天城中办庆功宴,总兵大人去喝酒去了。” “副将大人呢?” “昨天……” “好了!”这名清军游击咬牙道:“参将大人呢!” “昨天……” 这名清军游击闻言哑口无言。 原本他们这支水师是由管效忠亲自督办准备拦截张煌言东下的。 可尼玛一个庆功宴开了好几天了还在开! 现在提督、总兵、副将、参将都在城里,合着水寨之中自己这个游击才是最大的啊! “赵游击,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帐周围,大批清军七嘴八舌道。 “怎么办?”赵游击咬牙道:“你们问我?” “对呀。” “我问谁去!”赵游击没好气道:“老子是来找各位大人拿主意的,既然各位大人不在,我就是一个游击能干什么!” “赵游击,难不成咱们这支水师就这么完了?”一名守备连忙道。 赵游击看了一眼江面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敌军火力如此凶猛他们这支水师十有八九是完了。 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要是自己去接了这个烂摊子说不定问罪问下来反而是自己的锅。 要知道熊廷弼多管闲事,最后被传首九边。 以前当明军的时候鞑子入寇各地告急,要是在路上迁移时日那就没事了。 反而前往支援一旦战败,那可是要顶罪问斩的。 这一套东西,绿营上下早就熟了。 更何况敌军的火力这么猛,要是强行迎战只怕会死在这里。 反正各位上司都没来,爱咋咋地。 轰轰轰—— 江面上,一百多艘战船不断地轰击,清军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的沉没。 水寨中的绿营兵纷纷逃窜,拱手让出了自己的炮台和战船。 管效忠等人拼凑的江宁水师直接覆灭。 待轻易消灭清军水师后,西军的战船和张煌言的水师又炮击南京城墙。 巨大的轰动瞬间令南京大震。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郑成功又来了!” 管效忠等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酒瞬间就醒了一大半。 “提督大人不好了,孙可望来了!” 一名清军军官连跪带爬地跑了进来,哭丧着脸道。 “什么!孙可望来了!”管效忠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孙可望还在湖南,难不成他能飞过来不成!” “总督大人,千真万确,江面上来了好几千艘船,孙可望的龙旗就悬挂在上面。”这名将领连忙道。 “不可能,绝对不能!”管效忠大喝道:“湖南距离南京有一千多里,那里还有信王的大军,武昌还有达素的兵马,孙可望的大军怎么可能到南京来!” “大人,小人怎么敢哄骗大人啊,孙可望真的来了,你到城墙上一看便之。” “快!快牵我的马来!” 南昌城墙上,清军的文武纷纷登城,看着满江的舰队一个个呆如木鸡。 “朝廷这是瞒了我们多少啊。”郎廷佐喃喃自语。 宝庆之中清廷不但封锁消息,而且连自己人都骗。 总而言之,郎廷佐等人接到的消息是咱大清形势一片大好! 正如招核时期的蝗军战报一样,不但忽悠了底层的老百姓和士兵。 蝗军忽悠到了最后连自己都被忽悠进去了。 可是这造假造得也太离谱的吧,咱大清一路大捷都把孙可望捷到南京城了! 郎廷佐此时心里悲愤无比,咱大清的战报能要点脸吗? 什么岔路口大捷,略有伤亡,但大破李定国,攻占永昌等地一统天下在望。 什么宝庆大捷,虽折了王辅臣,可杀西贼数万,不日即将收复湖南。 我倒是纳闷了,难怪最近两个月湖南那边咋没消息了,原来是孙可望已经快要打到南京城了! 望着江面上的数千艘船只,南京文武们手脚冰凉,纷纷想到了什么。 “总督大人,你快看!”一名亲信指了指水寨方向。 郎廷佐连忙举着望远镜望去,却发现清军的水师战船已经寥寥无几。 “不好!”他大叫一声冷汗直接下来了。 昨日的庆功宴,南京文武齐聚一堂,喝的好不痛快。 可是城外水师驻地的高级军官们却是全数进了城。 眼下孙可望还未攻城,自己这边的水师就毁了! “总督大人快看!”又是一声惊呼响起。 在石灰山脚,前几天万礼、万义两镇覆灭的位置。 孙可望的舰队开始登陆,不少士兵乘坐的小舟已经上了岸。 甚至有些战马都开始输送了。 “总督大人,西贼势大,我等必须要先声夺人,挫其锐气,才有希望守住南京!” 梁化凤连忙拱手。 “好!”郎廷佐急忙道:“梁总兵,你可率兵出战,趁着西贼立足未稳先杀杀他们的威风!” “遵命!” 梁化凤立马应声,再无不复昨日的风采了。 昔日开启的城门再次打开,梁化凤亲率五百骑兵向着江边杀来,与此同时喀喀木也带着满蒙兵出战。 两支清军呈现左右夹攻之势,向着正在登陆的驾前军杀来。 “梁化凤?”旗舰上孙可望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 此人能够击破郑成功的五万披甲,但他还能再击破自己的十三万披甲吗? “这个梁化凤还敢带兵出战,我倒要看看你这点骑兵敌得过孤的骁骑镇吗。” 咚咚咚—— 千余清军骑兵袭来,而在他们的背后数千步兵紧随其后。 “呦呵,还敢出城。”张胜见状哈哈大笑。 “兄弟们,跟本公爷冲杀一阵,让他们知道知道我骁骑镇的厉害!” 话音未落,张胜翻身上马。 带着六百多先行登陆的骑兵杀向了梁化凤。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驾前军正在源源不断的上岸。 咚咚咚—— 战马在嘶鸣,双方在靠近。 “放箭!”张胜一声令下。 六百余铁骑迅速弯弓搭箭朝着梁化凤的骑兵射去。 与此同时清军的骑兵也给予还击。 待一轮箭雨后双方各有死伤, 然而骁骑镇的骑兵迅速再次上弦又是一波箭雨射出。 顿时清军阵中不少人人仰马翻。 梁化凤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眼前的西贼骑兵竟然如此的精锐。 论骑射自己麾下的骑兵根本不是对手啊。 咻咻咻—— 清军的第二轮箭雨射出,然而此时的西军骑兵已经在开始第三轮射杀了。 第257章 炮打南京,浑水塘的重演 咻咻咻—— 又是一轮箭雨射出,不少绿营骑兵中箭落马。 “兄弟们,随我冲阵!” 张胜大喝一声,放下了自己的弓箭,随后抄起了马槊杀入了清军阵中。 而他的亲卫也不甘示弱纷纷随他冲阵在一旁掩护。 一瞬间的功夫,张胜和他的亲卫宛如一把尖刀一般,瞬间就在清军的骑兵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与此同时其余西军骑兵也毫无畏惧咆哮着杀向清军骑兵。 刹那间梁化凤的五百骑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在骁骑镇的六百铁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何人,竟然如此凶猛!”郎廷佐看着张胜的表现大惊失色,连忙询问道。 “回总督大人,看旗号应该是孙贼手底下的头号猛将张胜!” “原来是他!”郎廷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是知道了梁化凤被打得这么惨的原因。 人家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崭露头角了当上献贼手底下的西胜营总兵。 麾下又是西贼的慓悍骑兵,也难怪梁化凤打不过。 “撤!快撤!” 眼见自己的骑兵被打晕头转向的,梁化凤连忙下令撤退。 “兄弟们,继续杀,不要让鞑子跑了!” 张胜再次大喝,带着部下们穷追猛打,似乎不惧。 他麾下的骑兵都经历了宝庆血战。 其中甚至有很多人还是昔日西胜营的老人了。 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其精锐的程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六百骑还是骁骑镇中的精锐。 和绿营骑兵相比,张胜的部下优势不要太多。 莫说是区区五百骑兵了,就算是一千绿营骑兵,张胜的六百铁骑也可以轻易战胜。 随着清军骑兵的撤退,西军骑兵非但没有后撤反而凶猛的追击。 张胜挂起了马槊,重新拿起了弓箭。 咻的一声,一名清军将领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这六百铁骑也是纷纷放箭,肆意地屠杀着梁化凤的骑兵。 随着战斗的继续,梁化凤的步兵们终于出现在面前。 然而还没等他长舒一口气,张胜竟然不顾他的步兵依旧在追杀他。 “疯了!我看这个张胜是疯!”梁化凤破口大骂,被张胜的莽劲给气着了。 他梁化凤可是大破郑成功的人,张胜这么没把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倒要看看,你这几百骑兵还能奈何我所有的兵马不成!” 梁化凤冷冷一笑,带着麾下的骑兵迅速后撤。 而他的步兵们则在军官的组织下迅速结阵。 “兄弟们,全力冲杀!” 张胜眼见如此,抄起了自己马鞭一甩。 胯下的战马吃痛,速度顿时大增。 与此同时西军骑兵纷纷挥舞马鞭提升马速。 轰的一声,张胜率先撞上了一名绿营步兵,杀进了绿营兵中。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西军骑兵奔驰而来,梁化凤的步兵还未结阵成功便直接与西军骑兵撞上了。 “结阵,快结阵!” 清军中不少军官绝望大喊,而回应他们的却是西军骑兵的屠刀。 刹那间数百骑直入绿营军中,在骑兵的冲击下无数绿营兵肝胆俱裂。 要么散去,要么死在了西军的铁骑下。 梁化凤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傻眼,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张胜只有区区几百骑兵,难不成还能击败自己的三千余兵马不成? 六百对三千余,这怎么可能? 自己麾下的绿营兵马又不是乌合之众! 然而战事依旧在继续,在西军骑兵的冲击下绿营步兵们或死或散。 “不要怕,快结阵!”一名梁化凤的副将绝望地大喊。 然后一杆马槊猛然一刺,将这名试图挽回败局的绿营军官刺了一个透心凉。 刹那间,三千绿营步兵在六百西军铁骑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这支击败了郑成功的绿营精锐败局已定。 南京城头上,一众文武目瞪口呆,看着张胜的战旗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倒是重演了一次浑水塘之战啊。” 江面上,战船中,孙可望喃喃自语。 张胜的历史事迹自不用多说,他以六百余骑大破梁化凤的三千余兵马就是浑水塘之战的缩小版。 只不过和历史不同的是,他麾下骑兵的士气要高得多,精锐程度也要强得多。 而且最关键的是队伍中没有马宝这个二五仔。 而梁化凤的三千余兵马虽然在绿营中是非常强的存在,可是终究还是差了李定国的晋兵一些啊。 七千打李定国的三万,六百打梁化凤的三千余。 总而言之,这场战斗虽然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结合张胜历来的表现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道道血光出现,被打崩的绿营步兵在西军铁骑面前宛如羔羊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被张胜的骑兵肆意的杀戮。 梁化凤看着眼前的一幕,血脉喷张,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想要返回迎战。 刚击破郑成功,豪情万丈的他哪里受到了如此大辱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支箭矢凶猛而来,直扑梁化凤的脸颊。 “总爷小心!”一名亲信纵身一跃将梁化凤从马上扑下,堪堪避开了这支致命的箭矢。 “兄弟们,先跟我杀了此贼!”张胜再次大喝一声。 一边驾驶着战马冲锋,一边再次弯弓搭箭对准了梁化凤。 “保护总爷。” 周围绿营骑兵连忙围绕在梁化凤的面前。 与此同时击溃了绿营兵的西军骑兵纷纷冲锋,向着梁化凤杀来。 咻咻咻—— 又是弓箭交锋,梁化凤的骑兵大批地翻身下马。 随着伤亡的增多,绿营骑兵的反击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撤!快撤!” 在部下掩护下勉强上马的梁化凤双眼血红,随后悲愤地大喊一声,带着麾下的残兵败将们连忙撤退。 然而张胜的追杀并没有停止,西军铁骑依旧在死死地咬着清军,不断地放箭射杀。 片刻间的功夫,梁化凤的五百铁骑竟然折损大半,在张胜的追杀下狼狈不堪。 “开炮增援。”郎廷佐看着眼前的一幕苦笑一声。 随后下令城头上的火炮开火。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打进了地面,掀起来尘土,散发出硝烟。 眼见清军骑兵进入了城墙火炮的掩护范围,张胜这才停止追击,转而去搜杀绿营步兵去了。 看着狼狈而回的梁化凤,南京文武不由地手脚冰凉。 西军的骑兵如此强悍,陆战能力如此之强,这南京还守得住吗? 砰砰砰—— 另一处战场上,喀喀木带兵出击,从神策门绕后夹击驾前军。 待满蒙骑兵到来后,登陆的西军步卒们纷纷结阵开枪。 江面上的战船更是将大炮对准了清军骑兵。 随着炮弹的怒吼,一排排铅弹打出。 瞬间就有不少满蒙骑兵死在驾前军的火力之下。 紧接着一名名刚刚登陆的骑兵跨上自己的战马发动反击。 喀喀木眼见无隙可乘,只得黯然地引兵而退。 随着两路清军的败退,无数驾前军肆无忌惮的登陆。 而张胜则统率麾下骑兵,在南京城下肆意的驰骋,肆无忌惮,看的南京文武一片愤怒。 可是纵使再不满,随着梁化凤的惨败郎廷佐等人也不敢再出战了。 数个时辰后,驾前军大体登陆完毕,十三镇兵马上岸好不壮观。 “国主,下令扎营吧。”龙旗之下,冯双礼开口道。 孙可望闻言微微一笑。 “偌大的南京城就在眼前,我军何须扎营休息?” “国主,南京城防坚固,只怕一时难以攻下啊。”刘玄初开口道。 “一时难以攻下?”孙可望笑道:“南京城此时就是一只纸老虎,让红衣炮加快部署,今天夜里咱们就进城。” “国主,红衣炮的部署还需时间,只怕部署完毕之时就已经接近傍晚了,还是明日再攻城吧。”冯双礼再次开口道。 “傍晚就是最好的时刻。”孙可望举着望远镜,看着偌大的南京城缓缓开口。 南京本就兵力空虚,击败郑成功后清军的人马又伤亡了一些。 而后梁化凤派兵回援崇明,管效忠遣人收复了太平、江浦、仪真、六口、镇江、瓜州等地。 太平府的那一千清军已经被砍了,江浦等地的清军估计还在玩还乡团呢。 这南京城中的兵力算下来顶多万人。 如今为了挫他这个国主的锐气,梁化凤又让张胜打出了一个浑水塘。 麾下的三千余兵马被击溃,折损大半。 喀喀木的兵马也多有损伤。 剩下的六七千清军还能干什么? 六千人守一个南京? 孙可望只想说:你真幽默! 就这情况孙可望还等什么呢?直接开打就好。 “孤意已决,钱谦益正在城中,待傍晚一至,全军攻城,助其夺门!” 孙可望大喝一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骁骑、骠骑、铁骑三镇在各门策应,其余各镇给我猛攻定准、仪凤、钟阜门、金川、神策、太平六门!” “以我十三镇之力,必要一举破城!” “什么!”驾前军众将震撼无比。 “国主,钱谦益在城内正在准备夺门?”万年策连忙询问道。 “那是自然,他已经养罗汉多日,今天炮声一响已经惊动了他,待傍晚一至,我大军猛攻南京,他势必会举众夺门!”孙可望镇定自若道。 钱谦益养了罗汉多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夺门吗! 他这八百奇兵只要给一个机会便能发出了该有的作用。 “国主,那为何郑成功没有破城啊?”冯双礼不解道。 “那是因为这位国姓爷压根就没攻过城。”孙可望淡淡道。 “什么?”一众驾前军将领懵了。 孙可望挥了挥手,不再多说。 他麾下的豺狼虎豹,牛鬼蛇神现在不知道郑成功南京之战的细节。 但他这个国主的心里可是敞亮得很啊。 人家钱谦益忙活了这么多年,结果国姓爷就在南京城下坐着,让人家望眼欲穿,干瞪着眼。 你说这干的是些什么事啊! 他孙可望就不同了,南京城内的兵马如此空虚,正好可以快刀斩乱麻,一鼓而下! “国主,末将还是建议先扎营稳住阵脚吧,不然要是攻城失利,只怕深更半夜的兄弟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冯双礼拱手道。 孙可望闻言眉头微皱。 “兴安王,孤已经说了,今日我军必破南京,你难道听不明白吗?”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冯双礼连忙道。 “好了,命令各镇准备攻城吧。” 随着孙国主的一声令下, 龙骧、虎贲、鹰扬、豹韬、义武、礼武、前锋、先登、陷阵、智武共计十镇兵马开始各自准备。 一架架云梯和一门门火炮相继从船上卸了下来。 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南京,孙国主甚至不愿意给郎廷佐等人一两天的时间准备。 直接造了云梯放在船上运输。 驾前军的动作直接看得南京文武目瞪口呆。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千里迢迢自己带着云梯来攻城的。 孙可望这个流贼实在是太狠,就连一天时间都不给咱大清准备啊! 人家郑成功安抚镇江花了三天,走水路到南京又花了十天,最后十三天围城又没攻城过一次。 前后一共二十六天的时间。 这孙可望早上还刚到南京,这就准备攻城了? 这不要说二十六天,二十六时辰了,连十三个时辰,不!六个半的时辰都没有! 很快十镇兵马各自就位。 定准、仪凤、钟阜门、金川、神策、太平六门!” 除了比较偏远的定准、太平两门外。 其余各门都是两镇兵马合力攻取。 而三大骑兵镇则列于各镇之后,以防清军的出门偷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申时一到,孙可望的龙旗开始挥动。 一声声炮响响起,十大步兵镇同时发起了对南京城的猛攻。 轰轰轰—— 南京城下,五百多门红衣炮开火。 为了打下南京,孙可望也是拼了,足足携带了五百多门红衣炮而来。 除此之外江面上的战船也抬高炮口,用大炮对南京城发起了轰击。 一颗颗炮弹砸向高大的南京城墙,向占据了这座城池十四年的清军发出了复仇的怒火。 在猛烈的炮击下,大批女墙被打坏,无数清军士兵死在了驾前军的炮火之中。 与此同时守城清军也竭力还击。 南京城中此时就只剩下了七千守军,其余一千人安排在其余各门,两千人作为预备队。 只剩下了区区四千人分散在六座城门处,来顶着十万驾前军的攻击。 第258章 夺门之变 第258章夺门之变 轰轰轰—— 各处城门外,五百多门红衣炮连续开火。 数以万计的炮弹怒射而出,拼了命地轰击南京城墙。 虽然由于南京城墙太厚,单凭红衣炮难以直接轰开。 可如此密集的炮弹仍然严重损害了城墙,打死打伤了大批清军。 经过了长时间的轰击后,驾前军手中的红衣炮已经接近极限,炮膛的高温令炮手不敢再次装填。 就在此时孙可望的龙旗舞动,十余声炮响响起。 向十万驾前军宣告了总攻的命令。 “国主有令!破南京后每人赏银三十两!战死者赏赐照发,抚恤金提升到一百两!” “兄弟们!跟我杀呀!” 一名名西军军官怒吼出声。 刹那间地动山摇,十大步兵镇,十万披甲,算上辅兵、杂役总计十二万余人,浩浩荡荡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无边无际的人群推着盾车,扛着云梯,带着沙袋,咆哮着向着南京城发起了冲锋。 “快!快给我开火!” 待炮击结束后,城头的清军军官们惊恐万分,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连忙组织清军开火。 轰轰轰—— 城墙上,残存的清军火炮开始开火。 此时此刻清军的红衣炮已经接近炸膛,但是射程较近的佛郎机炮、虎蹲炮正是显威的时候。 一枚枚炮弹打出,在驾前军中爆炸。 而在城墙下,数以千计的各式火炮在炮手和民夫的推动下迅速靠近南京城。 随着一声声怒吼响起,驾前军的各式中小型火炮纷纷开火。 朝着千疮百孔的南京城墙继续轰击。 轰轰轰—— 一枚枚炮弹打出,乱石肆溅,清军的据守的城墙近一步受损,而护城河旁的羊马墙则被轰了一个个缺口。 在炮火之中,驾前军咆哮着抵近了护城河下。 砰砰砰—— 咻咻咻—— 一杆杆火枪开火,一支支箭矢脱弦。 随着距离的逼近,双方的火枪和弓箭也进入了射程之中。 清军依托女墙,居高临下,不断地开火。 然后回应他们的却是更为凶猛的反击。 六座城门处的清军守军不过区区四千,而攻城的驾前军却有十万以上。 虽然清军依托城墙,占据地利。 可面对驾前军数万杆火枪、弓箭,却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双方之间高达二十倍以上的兵力差距注定了很多。 这已经无法用城墙来弥补了。 在凶猛的火力掩护下,第一袋沙土抛入了护城河中。 紧接着无尽无尽的沙袋抛下,南京城那宽大的护城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平。 清军依旧在开枪放炮,只是十万人的冲锋宛如惊涛骇浪一般根本无法阻止! 第一条道路被填开,大批驾前军将士蜂拥而上,在南京城墙上竖起了第一座云梯。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云梯竖起。 无数驾前军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攀登。 “快!快调援兵!”城头上,郎廷佐大惊之色。 坐镇神策门的他只有区区八百兵马,却面对着鹰扬和仁武两镇的合力攻击。 如此单薄的兵力,又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若无援兵怎么可能守得住? 很快在排山倒海的攻击中,第一名驾前军先登入城。 南京城北的六座城门,他们之间的长度高达十五里。 在这十五里的战线上,驾前军投入了十大步兵镇。 而清军的四千兵马需要重点守卫城门,其余的分摊起来只有三米一个人。 如此防御力度,自然无法阻止驾前军登城。 一道血光闪过,登城的那名驾前军战士挥舞着自己的佩刀,瞬间就砍杀了一名民夫。 随后咆哮着向着周围的清军杀去。 紧接着第二名驾前军登城,迅速拿起自己口衔的佩刀,向着守军砍杀起来。 城头上,片刻间的功夫,就有多处被先登成功,展开了肉搏战。 郎廷佐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如死灰。 由于时间太仓促了,此时的清军非但兵力远不如之前。 而且就连民夫都来不及征集多少。 从孙可望出现到攻城,不过区区几个时辰而已。 清军哪有时间去准备? “快!快让梁总兵和喀将军他们上城!” 绝望的嘶吼响起,郎廷佐死命的大喊。 清军的旗号疯狂的舞动,一名名传令兵奔疾而去。 好在梁化凤和喀喀木乃久经沙场之人。 两千清军的预备队第一时间登上了城墙,迅速救火。 在城墙上来回砍杀,试图将驾前军赶下城墙去。 “兄弟们,跟我杀呀!” 梁化凤带着自己的兵马从定准门和仪凤门兵分两路登城。 他自领一军迅速发起了对定准门救水。 刹那间数百兵马蜂拥而上,一个缺口处的三十余名驾前军迅速被扑杀。 紧接着他从定准门迅速北上,一路砍杀连续堵回了好几处缺口。 与此同时喀喀木也带兵迅速稳定了太平门的局势,而后开始向北清理驾前军的登城士兵。 一时间在十万驾前军的攻击下,六千清军竭力支撑。 体力、物资、士气、数量正在急剧的消耗。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出现在天下,照耀了整个南京城。 钱府内,一名名壮士披上了甲胄,拿起了武器,穿上了清军的衣服,打起了清军的旗帜。 “此有黄金三万两,诸位壮士可分之!” 庭院中,七十七岁的钱谦益一身戎装,叫人抬来了几个箱子。 而他的妻子柳如是也是巾帼英雄,和他一起披上了戎装。 “老宗伯,我此去非为财也,乃是为了复仇。” “一个该死之人要这些黄白之物又有何用?” 一名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脸上一脸的绝然。 “介立高义!倒是老夫唐突了!”钱谦益拱手行了一礼。 这名中年男子名为李寄,字介立,号由里山人。 这个人或许不怎么出名,但他的父亲却是大名鼎鼎的徐霞客。 他父亲姓徐,他又为何姓李呢? 原来李寄一身坎坷,他乃徐家小妾所生。 徐霞客的正妻善妒,趁着徐霞客外出游历之际将李寄的生母送给一户李姓人家。 当时李寄的母亲被赶出徐家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李寄在李姓人家出生故而姓李。 李寄一生的事迹或许不显,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惊天动地! 八十日戴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在江阴城中除了陈明遇和阎应元外,还有李寄等十余万义士! 江阴城破后,血流成河,所能活下去的不过区区五十七人而已。 而李寄侥幸,成为了这五十七人中的一员。 他曾经在城中与阎应元等人发誓同生共死,在侥幸活下来后曾在花山山顶自尽,后被人救起,一直活到了现在。 事到如今,十四年过去了,但江阴的血海深仇又怎能忘记? 还有什么可说的,十四年的苟活只为了今日一举! 昔日满清在江南屠民百万,钱谦益的八百罗汉无不与之有血海深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做安安顺民,尤效奋臂螳螂! 万言千语化为了两个字——夺门! “太平门处不太平,江阴有岸江阴春!” “诸君,我们今天就夺下太平门,为昔日的亲友,为昔日的同僚,为全天下死在鞑子刀下的亿万汉人报仇!” 钱谦益怒吼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宝剑。 刹那间八百义士打着清军的旗号向着太平们疾驰而去。 这些人的头上都裹着白巾,用来祭奠亲友,区分敌我。 轰轰轰—— 太平门处,前锋镇正在奋力猛攻。 虽然喀喀木曾经带兵将驾前军暂时从城墙上击退。 可这里的四百清军守军已经左遮右拦,开始抵挡不住了! “顶住,给我顶住!总督大人的援军就要到了!” 金山营参将张国俊歇斯底里,不断地砍杀胆怯的民夫,试图稳住局势。 他原本带兵一千来援南京,可是麾下的兵马经过折损之后仅存四百人。 而今又在守城中损失惨重,面对前锋镇的攻打,他只能强行逼迫强征的民夫去守城了。 砰砰砰—— 一颗颗铅弹打上城头,大批民夫中弹到底。 残余的清军血红着双眼,不断地砍杀怯战民夫。 “援军,老子要援军!”张国俊浑身是血,攥着一名亲信道:“快去报告总督大人,再不来援军太平门就守不住了!” “是是是!” 亲信连忙点头,唯恐杀红了眼的参将大人一刀就把自己给杀了。 “快去!”张国俊一把放开了亲信。 这么亲信连滚带爬的就要去求援。 然而就在这时他回头一望,一支清军正打着火把向着太平门而来。 “大人!援军!援军来了!”他急忙一指,欣喜若狂。 张国俊闻言立马回头。 直接在夕阳中,在晚霞下。 一支规模不小的清军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宛如救世主一般,正在向着太平门前进,他们的旗号甚至出现在了肉眼可见的范围内。 “哈哈哈!总督大人的援军来了!” “太平门有望!”张国俊哈哈大笑。 一时间,守城的清军士气为之一振! “兄弟们,快给老子杀!总督大人的援军到了,我看西贼还怎么上来!” 张国俊容光焕发,整个人都精神不已。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一名亲信看着援军的旗号却越看越不对劲了。 “大人,这援军怎么打的是咱们的旗号啊?” 这名亲信指着援军的旗帜懵逼道。 “什么?” 张国俊闻言惊愕了一下连忙拿起望远镜看了下去。 却发现这支援军打着的竟然是自己金山营的旗号。 这我自己来救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张国俊见状不敢大意连忙仔细地观看了一番。 只见这批援军一个个虎背熊腰,装备齐全,这那里是绿营的风范啊? 这绿营是个什么样子张国俊自然清楚,哪怕自己不克扣粮饷。 上头也发不下足够的粮饷,更何况自己还得喝点小酒纳个小妾呢。 在江南绿营中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情。 绿营兵甚至都不得不贩卖自己的武器装备才能够勉强果腹。 也就只有管效忠的江南提标,马逢知的苏松提标,梁化凤的苏松镇标是咱大清重点关照的绿营,粮饷问题才好上许多。 可是就算是这些江南的精锐绿营其装备和面容也不可以如此之好啊! 看看这些人的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吃肉才能吃出来的身材! 不仅如此,张国俊越看这支援军的大小旗帜和武器装备就越熟悉。 似乎是他这支部队曾经拥有的。 “不好!有诈!”张国俊猛然反应过来。 他在三年前曾经卖了金山营中最好的一批武器装备,那笔生意除了上下打点外还让他挣了好一大把银子。 当时在交易的前一天,他还喝着小酒亲自微笑着检验过呢。 这做买卖的,讲究的是一个诚信! 为了让顾客回头,他可是一一检验确保了品质了。 果然之后的三年,这位神秘的顾客经常从金山营收购武器。 什么火枪、弓箭、盔甲,甚至是战马都曾出手阔绰,肆意地购买。 对此张国俊自然也是喜不胜收,严格把关,以保证货物的品质。 然而在现在,他这位金山营的参将却从这支援军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卖出的装备! “金山营,在这里驻守的怎么可能是金山营!” 城内,钱谦益看到太平门上的旗号也是懵了。 为了组建八百罗汉,他可是倾尽家财。 从人员、武器、粮饷都下了大功夫。 人员都是精心筛选。 武器都是严格把关。 粮饷都是酒肉管饱。 其中武器的来源更是网尽了江南绿营中的好货色。 而金山营便是他最大的武器来源之一。 自从郑成功进入江南后,他便带着八百罗汉在南京城中引势待发。 各种清军旗号或自行制做,或暗地收购。 此次夺门他打的就是金山营的旗号,那曾想在太平门李鬼遇到了李逵,正好撞上了金山营! 南京的各支清军部队,为什么自己就恰恰撞上了金山营呢? “快快快……”张国俊看着援军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第259章 留满不留头,留头不留满! “大人怎么了?”周围的亲信们连忙询问道。 “蠢货,绿营中哪有这样的队伍啊!” 张国俊惨叫道:“这分明是城内的逆贼打着我们金山营的旗号要夺门啊!” “什么!”周围的亲信纷纷大惊。 然后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李寄瞬间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义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了这些鞑子的走狗,为王师开门!” 刹那间,八百罗汉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一个个的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一瞬间八百义士咆哮杀向了城门。 “快!快开枪!”张国俊绝望地大喊。 然而还没等绿营兵反应,一颗颗铅弹便打向城头。 砰砰砰—— 几名试图开火的清军瞬间中弹倒下。 八百罗汉手中的鸟枪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 其中有不少还是张国俊当年亲自检验过的。 此时此刻,这批鸟枪果然威力无穷,打得绿营们抬不起头来。 张国俊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刷白。 就连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见财起意,卖了那么多精良的武器装备呢? 咚咚咚—— 一百多匹战马发起了冲锋。 咱大清官员就是胆大! 不止是火枪弓箭,盔甲刀剑,就连战马绿营们都敢卖! 既然他们敢卖,钱谦益自然敢买了。 所以在咱大清的眼皮子底下,一支一百多人的骑兵部队便组建了起来。 而且得益于咱大清官员的优势,这支骑兵部队还特么能够分散转移进南京! 咚咚咚—— 战马在奔腾,箭矢在上弦。 这一刻在城门附近的二十多名绿营兵和两百多民夫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瞬间魂飞魄散,一哄而散。 一名义士看着逃窜的绿营兵们,怒冲心中起,刀从马上挥。 刹那间精良的马刀怒劈而下,一道血痕从一名绿营兵的脑袋而下。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这名嘉定遗孤杀掉一名绿营兵后泪洒太平门下。 而后双眼血红宛如野兽一般继续朝着绿营兵下手。 片刻间的功夫,二十余名守门绿营兵便被杀尽。 “快开门!”李寄大喝一声。 大批义士扑向厚重的太平城门,第一道城门就此打开。 “快,快阻止他们!” 在绝望的声音中,义士们扑向了第二道城门,紧接着便是最后一道。 在八百罗汉和前锋镇的前后夹击之下。 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一抹霞光从门缝处照耀进了南京城中。 随后霞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宽。 一名名驾前军将士出现在钱谦益等人的面前。 南京太平门的三道城门尽数被打开!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城头上清军们纷纷大喊,惊慌不已。 张国俊看着眼前的一幕,张大着嘴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砰砰砰—— 战斗仍在继续,一排排铅弹不断射出。 大批义士沿着楼梯登城,而一名名驾前军攀登而上。 “城破了!”一声惊恐的大叫响起。 城头上的清军和民夫瞬间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太平门的防守彻底瓦解。 “快撤!”张国俊绝望地大喝,带着自己少量兵马沿着城墙开始撤退。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杀鞑子!报血仇!” 义士们的怒吼仍旧在继续,染上了清军鲜血的他们只感觉酣畅淋漓。 大批义士登上城头奋不顾身的追杀着清军。 而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兵马浩浩荡荡地通过太平门开进南京城中…… 龙旗之下,孙可望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激战中的南京城。 “国主!钱谦益夺门,太平门已破!” 郭有名骑着战马快速地抵达龙旗之处,向孙可望报告着这个好消息。 “果然是他,看来他的罗汉终究是有用武之地了。”孙可望微微一笑,举着望远镜继续观看战局。 现在十大步兵镇倾力进攻,再打一会说不定钱谦益没有出手南京都能破。 只是这位老宗伯终究是出了大力,让十拿九稳的战局变成了十稳不剩。 “传令,让张胜带着骑兵给我绕道去堵住正阳门。” “南京城中的满人听到消息后说不定会从南面的正阳门逃脱。” “让张胜给我堵住,一个不留!” 孙可望缓缓开口,想起了自己攻打南京的一个漏洞。 虽然满城的那些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即便走出了南京城在追杀之下也逃不了多少。 但谁让孙国主心慈手软呢? 能不放过一个就不放过一个吧。 这背井离乡的都不合适。 让张胜这个活阎王带骑兵往正阳门一堵,满城既然是他们的家,那这些满人就永远地留在家里吧。 张煌言闻言眉头微皱,这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孙可望如此行为实在是有辱斯文! “国主,秦淮河一带的清凉门、石城门、三川门只怕也会有鞑子逃出。” “不如让下官带水师前往搜寻,否则跑出了一个鞑子都是对百姓的祸害!” 张煌言面色沉重,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孙可望闻言双眼睁大,他感慨道:“想不到苍水先生一介书生,竟然也会和孤英雄所见略同啊。” 张煌言冷笑道:“秦王,你也太小看我了,鞑子乃畜生也,我大明强大之时他们乖巧如猫狗,我大明式微之时便图我城池,杀我百姓!” “还敢窥伺神器,窃据天下,让我天下汉人皆剃发易俗!” “如此蛮夷畏威不威德,留之何用!” “若是我大明的列祖列宗能够将其彻底族灭,又何至于发生今天的弥天大祸!” “煌言每每想到死在鞑子屠刀下的父老乡亲,便泪不成声。” “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 “而今南京满城为祸江南十余载,秦王正好屠之,稍解我心头之恨!” “待来日,杭州、福州、西安、北京、沈阳!全天下的鞑虏都当杀尽才能对得起死在他们刀下的亿万百姓!” 啪啪啪!孙可望亲自鼓掌。 “都听到没有,这才是大才之言啊!” “苍水先生,就有劳你统率水师去秦淮河一带搜杀鞑虏了。” “下官定不辱命!” 张煌言拱手行礼,而后迫不及待地直趋江边准备搜杀满人了。 “国主,这正阳门和清凉门、石城门、三川门都堵上了,那聚宝门、通济门这些城门也不能落下了。”刘玄初连忙道。 “言之有理,传令下去,让骠骑镇南下,直接把所有城门都给我堵死!”孙可望大手一挥,决定增派兵力,不给满人任何离家的机会。 “国主,各处城门虽然都决定堵死,可是南京城中的三万满人难免不会出现漏网之鱼啊。”万年策闻言仍不满意,担忧道。 “那你的意思是?” “国主当让南京内外的绅民杀满为功,满人丁壮者赏银一百,老弱五十,妇幼三十。”万年策拱手道。 “准了。”孙可望淡淡地开口。 满人材多少人啊?不过区区几十万。 要是能够杀个干净,花个一个亿孙国主都不带心疼的。 “国主,这样做还不一定保险,只怕南京满城还会有死灰存在!”程万里开口道。 “那你有什么主意?” “国主当晓谕江南百姓,留满不留头,留头不留满!” 程万礼郑重道:“江南百姓若有私藏满人者,一经查处满门抄斩!” “得知满人行踪而不报者,人头落地!” “国主,除了满人外,蒙古人和汉八旗也不能放过!”杨惺先满脸凝重,拱手开口道。 一时间,孙国主手底下的豺狼虎豹,牛鬼蛇神,一个个地献起了主意。 听到孙国主直接打了一个寒颤,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狠! 搞得作为激进派的孙国主都让人看起来比较保守了。 砰砰砰—— 南京城中的激战仍旧在继续,正在督战的郎廷佐一口老血吐出。 “钱谦益,你枉为大清臣子,你枉顾皇上隆恩,我必上奏朝廷诛你九族!” “总督大人,快走吧。”周围亲信一个个地面如死灰。 “不诛钱谦益九族,我誓不为人!”郎廷佐怒发冲冠,发起了毒誓。 然而一颗炮弹打来,轰的一声,众人卧倒,郎廷佐吃了一嘴的灰。 “钱谦益!” 郎廷佐还想说什么,但周围的亲信连忙架起了他。 “快!快带总督大人走!”一名亲信叹了一口气。 就现在这情况,还诛钱谦益的九族呢。 人家九族在江南,咱大清拿什么诛? 就现在的局面这位总督大人能跑出去就不错了。 要不是他九族不在江南,说不定狠狠心就愧对总督大人了呢! 轰轰轰—— 炮火仍旧在继续。 随着太平门的告破,驾前军的入城。 清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大批残兵败将纷纷放弃阵地,整个南京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各路西军迅速进入城中。 而后向着城中的各处要地前进。 其中总督衙门、江南粮道、江宁盐道、江宁织造更是重中之重。 孙国主可是许了麾下将士每人三十两的。 这十几万大军呢,加上辅兵、民夫、军官,没个六七百万下不来。 好在咱大清的能臣们可以帮孙国主。 这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郎廷佐这位两江总督要是不捞个七位数对得起自己两江总督的位置吗! 人家丁魁楚当了三年两广总督就捞了好几百万,郎廷佐当得可是两江总督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丁魁楚差吧! 还有江南粮道和江宁盐道,这粮食和食盐那可是肥差啊! 这两衙门要是搜不出银子来那就见鬼了。 至于最后一个江宁织造,曹雪芹听说过没有? 他们家富城了啥样,江宁织造衙门能缺钱吗! 曹家掌管的行业产值每年都能达到一千二百万两,就算捞一成,一年都能达到一百二十万。 虽然现在的江宁织造还没这么发达,可每年几百万的产值肯定是有的。 咱大清的贪官们这些年的积蓄正好可以补贴孙国主的大军。 唯一遗憾的就是曹家现在还没上任。 不然孙国主刮了银子后顺带着把曹家给一锅端了。 男的高过车轮的杀掉,女的全弄得教坊司里去。 说不定以后还能出现一本青楼梦。 用隐蔽的方式控诉着孙国主的暴行! 这四大衙门加上满城的汉奸府邸,孙国主算盘拨了拨。 李自成在北京抄三品以上的官员勋贵,抄出了七千万。 自己在南京再怎么样节制,抄个一两千万的不过分吧。 只是在投降的问题上就得掂量掂量了。 不然投的太多了,孙国主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补贴驾前军将士们。 总而言之,先把首恶诛了再说! 无数杆火把在南京城中前行。 无穷无尽的驾前军将士入城。 南京城中的百姓们待在自己的家里惊恐不已。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军队不让百姓害怕的,所有在这个混乱的夜晚南京百姓害怕也是正常的。 “国主有令,只杀鞑虏,违令者斩!” “南京百姓,勿出家门,以免误伤!” 一声声高喊响起,大批驾前军军官带着部队一边宣读军令,一边向着城内的要地赶去。 两江总督衙门内,郎廷佐狼狈而归。 然后还不等他稍微喘口气,大批西军便蜂拥而至。 一番打斗后,大批西军将士杀入了总督衙门。 眼见四周俱是西贼,郎廷佐不由地悲从心来。 想起咱大清几十年来对他的恩遇,这个铁杆汉奸顿时就心生豪迈之情。 “总督大人,奴才带你杀出去吧。”几名忠心的亲信开口道。 “本督出不去了。” 郎廷佐叹了一口气,随后语气坚定道:“我是大清的两江总督,绝不能被俘,更不能从贼!我死之后希望朝廷能够看到本督对大清的一片忠心,善待我郎家!” 话音未落郎廷佐便抽出房屋内悬挂的一柄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 郎家也是咱大清的原始股啊!虽然不及八大家那么显赫,但郎廷佐的叔父郎永清世籍广宁。 这可是咱大清入关以前少有的汉奸啊! 郎廷佐事到如今自然不愿意辜负了自己的家族之名,所有决定自裁。 可是宝剑架在了脖子上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第260章 郎廷佐:手无力 “总督大人!”几名亲信哀嚎不已,抹起了眼泪。 可是抹了一会后却发现自己的总督大人还活着呢。 郎廷佐整个人都颤抖不已,他本来怀着为咱大清的尽忠之心。 可是当宝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却害怕了起来。 这好死不如赖活,咱大清值得郎廷佐为他尽忠吗? “大人?”几名亲信眼见如此询问了起来。 “这……这手无力啊。” 郎廷佐开口,心里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咱大清对他不薄啊,从一介包衣坐上了两江总督的位置,这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可是让他郎廷佐自裁报国,他又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虽然他在两江总督的位置上杀了不少江南士绅百姓。 可正所谓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要他郎廷佐死还是有那么一点过了。 哐当一声,房屋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前锋镇总兵冯天裕亲自带队第一时间杀到了总督府内。 “保护主子!” 郎廷佐最后的几名亲信立马持刀杀了过来。 冯天裕持槊一刺,瞬间就刺死了一个。 其余前锋镇将士手起刀落,片刻间的功夫便解决了这几名亲信。 郎廷佐闻言鼓起勇气,大喝一声。 随后脖子上的宝剑一用力,疼得他哇哇大叫。 几名前锋镇将士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拿下眼前之人。 他们自是知晓眼前的这个老汉奸必是一条大鱼。 “慢着。”冯天裕挥了挥手。 手底下的将士们迅速就停止了动作。 一群前锋镇将士围绕在郎廷佐的周围就这么盯着这位两江总督看。 “你是何人?”冯天裕微笑着开口道。 “西贼,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两广总督郎廷佐是也!” 一道血痕从郎廷佐的脖子上出现,宝剑染了血,可是伤口却不深。 这自刎实在是太疼了,郎廷佐根本下不去手啊! “哦,原来你就是江南最大的汉奸,鞑子最大的奴才啊。”冯天裕的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你这个大汉奸不是要自刎而死,报答鞑子的恩情吗?” “本将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刎吧。” 此言一出,一群前锋镇将士纷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两广总督。 想要看一看这么大的一个汉奸到底是怎么死的。 郎廷佐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想要自裁可是怕死怕疼,想要投降可是又有咱大清的恩情在,而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下不来台啊! 要是这名将领能够以礼相待,并且孙可望亲自劝降。 就像皇太极当初对待洪承畴一样,说不定郎廷佐一咬牙也就愧对大清了。 可是自己一个两江总督被眼前的西贼如此轻视。 又被勒令自刎,这情况下自己要是开口求饶老脸往那搁啊! “喂,你到底自不自刎啊!”一名前锋镇士兵嚷嚷道。 “对呀,总督大人你要自刎就快点。” “兄弟们都等人老半天了。”另外一名士兵不满道。 “就是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刎的呢。” “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官,梁总督麻烦你快点。” 一时间,不耐烦的前锋镇士兵七嘴八舌纷纷不满。 这郎廷佐摆出了这个姿势,又磨磨蹭蹭地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郎廷佐在人群之中悲忿无比,他堂堂的两江总督竟然被这些粗鄙的西贼如此侮辱。 这实在是天理不公啊! 一声悲壮的大喝响起。 郎廷佐再一次鼓起勇气,手中的宝剑一用力。 周围的前锋镇将士纷纷伸直了脑袋,兴致勃勃地看着。 突然郎廷佐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被蛇咬了一般。 整个人的身体为之一动,宝剑掉落在地。 整个人捂着脖子痛苦不已。 这自刎也太疼了吧。 “咦咦咦——” 一连串的鄙夷声响起,前锋镇众人纷纷摇头,随后哄然大笑。 “哈哈哈,这个狗汉奸也太怕死了吧。” “哈哈哈,我看这狗东西根本就不敢死。” 在漫天的哄笑声中,郎廷佐脸色铁青无比。 整个人的尊严都感觉被西贼按在地上摩擦了。 “老夫乃两江总督,一品大员,尔等安敢辱我至此!”他捂着脖子愤怒道。 “行了行了。”冯天裕不耐烦道:“老子没那么大闲工夫陪你胡闹。” “郎廷佐你到底自不自刎啊?要是自己下不了手,对鞑子尽不了忠。” “本将军可以让弟兄们帮你。” “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一群西贼起哄道。 “我……” 郎廷佐一阵语塞,他也想为咱大清尽忠,以全臣节,青史留名。 可他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手啊! 眼看郎廷佐还在磨磨蹭蹭,前锋镇的西贼们实在是忍不住。 “郎廷佐,我日你先人,给句痛快话,自刎不自刎!” 冯天裕身旁的一名亲兵骂骂咧咧地开口的道。 “就是就是!你到底自刎不自刎啊!” 一群西贼起不耐烦地开口,言语间尽是粗鄙之言。 搞得郎廷佐颜面尽失,灰头土脸的。 “这位将军,你的部下也太没有教养了吧!”他愤怒道。 “哼!郎廷佐你要体面老子给你体面的机会了,你这个大汉奸还想咋滴!” 冯天裕冷笑道:“来人啊,郎总督,郎大人想当鞑子的忠臣,可是又怕死不敢自己体面,那咱们就帮他体面吧。” “总爷说的是,这么多的汉奸的确得体面。” 几名前锋镇将士戏谑地来到了郎廷佐的面前,随后拾起来宝剑强行按回了郎廷佐的手中。 “你们要干什么!” 郎廷佐疯狂地挣扎,魂飞魄散道。 “都说了要帮你体面,来人让助郎总督自刎,以报大清国!” “遵命!”几名前锋镇将士哈哈大笑,就要用力助郎廷佐自刎,以全臣节,以保体面。 看着即将割向自己脖子的宝剑,郎廷佐惊恐万分。 “我投降!我投降!” 他疯狂地大喊,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大清,什么皇上,什么知遇之恩,都被这位两广总督抛之脑后了。 “总爷。”几名前锋镇将士面面相觑。 这郎廷佐可是两江总督啊,这么大的一条鱼可不能就这么给弄死了。 “还等什么,快快动手,郎廷佐要为大清国尽忠,咱们怎么能违背他的初衷呢?” 冯天裕戏谑一笑,要求麾下将士助郎廷佐自杀。 这孙国主早就给各镇将领下达了命令,两江总督这种肥得流油的位置上的人必须要全数铲除。 不然让他们投降了,孙国主上哪抄家去? 这抄家是注定的,不然总不能一座南京城打下来还得孙国主贴钱吧? 郎廷佐等人既然要被抄家了,这人也不能留。 不然本就不够忠心的他们,家产都被抄了,指不定会暗地里闹出什么事来。 一名前锋镇将领用力,郎廷佐的宝剑缓缓地向着他的脖子而来。 “我投降!我投降!”他带着哭腔绝望大喊,竭力地挣扎。 突然一股骚味传来。他的裤子顿时湿润一片。 “老汉奸竟然尿裤子了!哈哈哈!”一群西贼再次哈哈大笑。 助人为乐的前锋镇将士猛然用力。 一道血液溅射而出,郎廷佐被自刎与总督衙门内。 “把守总督衙门各处通道,任何人不能私自进入!” 冯天裕大喝一声,留下了部分兵力看管两江总督衙门。 这地方的金银珠宝可是孙国主重点吩咐的,所以绝不能乱了节奏。 不然哄抢之下,孙国主可是会龙颜大悦的。 前锋镇占领了总督衙门后迅速前行,与此同时各镇也相继入城。 城内各处要地陆续落入西军的手中。 虽然十几万人杀入南京,但是总体来说局势还可防可控的。 西军的军纪严明,组织度高,虽然也出现在一些骚乱现象,但对整个南京城却破坏不大。 各处要地也看管的比较得当,落入孙国主手中的缴获绝对不会少。 驾前军和八旗兵相比于明军最大的特别便是组织度的问题。 八旗兵能够六次深入关内,一边作战一边抢劫,带给了皇太极大批物资人口。 而驾前军爷得益于组织度的优势,南京城中的大部分财富能够为孙可望所用。 而明军那种组织度则是不行。 昔日清军入关,崇祯摇了孙传庭和洪承畴,计划调集十五万大军和清军决战。 这摇人摇了十五万,实际上到的却只有曹变蛟和贺人龙两支人马。 其中贺人龙所部还哗变了,只有曹变蛟的四千兵马能够使用。 其余十几万明军,一开进就断了粮饷,然后一路抢劫,抢着抢着散出去的人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少数几支部队还有一定纪律性和组织度,能够一路抢劫一路保持建制来到华北。 如果是明军进了南京城那自然是乌烟瘴气了。 但是驾前军进入南京,孙国主根本不用担心缴获问题。 虽然小偷小摸,中饱私囊的现象无法完全杜绝,可在军纪和组织之下,驾前军最多私底下拿三成,剩下的七成是孙国主的。 随着深夜的降临,南京城中的大部分区域彻底地落入了孙国主的魔爪。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满城! 还在清军的控制中。 在夜色之中,喀喀木带着数百兵马仓皇逃入了满城之中。 其中的南京城中,江宁驻防八旗早已经被官效忠在镇江给送掉了,残余的人不过区区一百四十多而已。 好在杭州满城发来了两支八旗援军,一支是协领牙他里的五百汉八旗。 一支是大雅大里的五百满蒙八旗。 这两支八旗兵经过上次大战后有所损失,又在守城中折算了不少兵马。 此时此刻满城中的三万余八旗家眷只有区区六百多八旗兵保护! “主子,撤吧!现在赶紧出正阳门,说不定还能杀出去。” 副都统吐尔玛急忙道:“要是再晚,等天一亮,尼堪们把满城封死,我等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喀喀木闻言叹气道:“可是深夜出城,三万多老弱一旦失去了满城的庇护,只怕会十死七八!” 八旗将领们闻言一个个地愁眉苦脸。 就现在的这几百八旗哪能护佑三万多家眷突围啊! 只怕出了南京他们自身都难保。 “主子,十死七八总比全死在江宁要好。”吐尔玛咬牙道:“现在孙贼十几万大军进入了南京,就现在的情况,整个江南只怕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我们要是坚守满城,根本不会有援军前来,先不要说这六百多八旗兵能不能守住,就算天佑大清,天佑我满人,我们能够守住满城。” “待时日一多,满城粮尽,我等也会死无葬之地!” 喀喀木闻言也是牙齿一咬,吐尔玛说的没错。 一旦选择坚守满城,只怕根本不会有援军前来。 没有援军守城只是守死而已。 况且以区区六百多八旗兵如何能够坚守偌大的满城啊! “主子,走吧,我们去杭州!”牙他里见状也连忙开口。 不少八旗将领纷纷开口,都要求逃往杭州,这些人几乎全数杭州八旗。 喀喀木望着昔日兵马众多的南京满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南京满城额定的八旗兵数量是四千,后面由于南京重地,四千八旗兵恐怕不保险。 所有咱大清是一直加派兵马驻守,兵马达到了七千人。 勒克德浑就曾带着七千八旗兵驻防南京,在荆州之战时得以组织五千八旗救援荆州。 十几年来,南京满城的兵马一支在七千人左右。 只可惜这七千八旗赵布泰带了三千人去了云贵,四千人在镇江折损。 曾经强大的南京满城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怎能不令他叹气?怎能不令他感慨? “主子,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大批八旗将领不断地开口,力主撤完杭州。 他们都是杭州八旗将领。 既然都是杭州八旗了,现在还等什么呢?赶紧跑回杭州吧! 就算南京满城的三万多满人全死了也和这几百杭州八旗没关系,他们的家眷还在杭州呢! “好!通知族人们,赶紧撤,能出去多少就跑出去多少!” 喀喀木一声令下,满城中的三万多满人哭爹喊娘,携老扶幼地开始往正阳门跑去。 第261章 三日不封刀! 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城门被打开。 喀喀木亲自带兵连续打开了正阳门的三道城门。 随后带着三百八旗兵在深夜之中开路,大批满人乱成一团,拼了命的出城。 “不要乱!”喀喀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急。 人群的骚乱直接把城门给堵了,这要是再耽搁下去,南京满人非全死在这里不可。 “牙他里你带一百人去疏通城门,必要时可以砍杀!” 他一声令下,一百名八旗兵便立马扑向城门。 几阵刀光闪过,一些满人死在了八旗兵的刀下。 在喀喀木等人的竭力筹措下,正阳门的交通终于打通了。 然而正在他稍舒一口气的时候,大地却突然颤抖了起来。 “骑兵!是西贼的骑兵!”喀喀木回头望去,汗毛倒竖。 只见在黑夜之间,一根根火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宛如萤火虫一般,向着正阳门而来。 “快,西贼的骑兵到来,快回去!”喀喀木歇斯底里的大喊。 西贼的骑兵已经到来,现在出城完全就是找死! 刹那间,正阳门前哭声一片,大批八旗妇孺惊恐地四散而逃。 整个城门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刚疏通的交通又被堵塞了。 咻咻咻—— 无数支箭矢来袭,一名名满人被射翻在地上,无数满人的血染红了这片汉人的土地。 “随我迎战!”喀喀木怒吼一声,当即带着自己的亲兵悲壮地冲向了黑夜中的汉人骑兵。 然而三百八旗兵,有人选择迎战,有的是却惊恐万分,四散而逃。 “牙他里,你敢临阵脱逃!”喀喀木回头一看。 只见在火把的照耀下,不少杭州八旗兵开始溃退了。 而牙他里更是带头的那一个。 这让他不由地悲忿无比。 杭州八旗这一跑,谁能来保护南京满城的老弱。 不少南京八旗兵也是愤怒无比,杭州八旗的逃窜是把他们给推上绝路啊! 然而大势之下,无论喀喀木他们怎么愤怒都于事无补。 南京城破,杭州八旗的士气早已经散尽。 如果背后是自己的亲人的话,说不定还能鼓起勇气一战。 可是他们的背后却是南京满人。 此时的茫茫黑夜正是脱身的时候,牙他里等人又为何不跑呢? 黑夜中,一名名西军骑兵出现在满人的面前。 张胜手中的马槊一指,无数西军骑兵蜂拥而上。 喀喀木怒吼一声,纵马来战,瞬间就淹没在了西军的洪流之中。 一名西军骑兵马刀一挥,一名八旗应声倒地。 另外一名西军骑兵长枪一指,一名八旗老人死在了正阳门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十名南京八旗兵和三百余刚出城的满人就被西军骑兵杀得一干二净。 “放箭!”张胜一声令下。 无数张弓箭上弦,对准了城门中满人。 一轮箭矢射出,无数手无寸铁的满人死在了西军手中。 一声声满语响起,拥堵无比的城门处,无数满人绝望的呼喊。 然而张胜根本不为所动。 “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来,杀光鞑子,一个不留!” 无数西军骑兵下马,各式武器疯狂地捅杀满人。 整个正阳门都被尸体堵塞,水泄不通。 “快!快回满城!”断后的吐尔玛知晓了动静,连忙带着最后的三百多八旗兵维持秩序,让满人返回满城之中。 而后喝令八旗兵关闭城门。 “主子,还有很多族人在瓮城之中啊!”一名八旗将领连忙道。 “不管了,要是让西贼杀进满城中来,我等皆死无葬之地!” 吐尔玛牙齿一咬,强行让八旗兵关门。 但是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城门一时间竟然关不上。 急红眼的吐尔玛下令八旗兵开枪放箭,射杀城门口的满人。 随着一声声枪响,不少八旗兵眼含热泪的开了枪。 城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正阳门的第三道城门缓缓关上,看得瓮城中的满人哭喊不已。 “奴才们,让所有老弱全都登城,妇女和孩子留在城内!” 关闭城门后,吐尔玛连忙下令。 眼前他手中只有三百多八旗兵,唯有组织满人上城才有可能多坚持一下。 很快,不少满人老弱纷纷登上了满城城墙,而满城中的武器也开始分发。 砰砰砰—— 随着一阵枪响,瓮城中的西军骑兵遭到了打击。 八旗兵和满人老弱愤怒地开枪放箭,射杀了不少西军骑兵。 “放火,先撤!”看着眼前的一幕张胜冷冷一笑。 正阳门的第三座城门已经关闭,他麾下的骑兵连云梯都没有。 想要一举破城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也无所谓。 反正这些满人是秋后蚂蚱,活不了几天了。 哐当一声。 一罐火油抛入了人群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火油抛入,西军骑兵已经决定撤退,不过临走之前在瓮城中放上一把火岂不美哉? 无数满人惊恐万分,看着自己身上的火油,再看着西军手中的火把,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一杆杆火把抛出。 一名名满人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他们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整个瓮城浓烟滚滚,火光四射,变成了一副人间地狱。 “打!快给我打!” 城墙上,吐尔玛看着正在燃烧自己的族人们,悲愤无比。 带着哭腔喝令守军开枪放箭,试图报仇。 但是西军骑兵试图退去,立于清军的火力之外,饶有兴趣的欣赏瓮城中的大火。 小小瓮城内数千名满人绝望的哀嚎,在烈火之中化为了一具又一具干尸。 整个人满城哭声震动,吐尔玛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数千满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是何等的悲惨啊! 整个瓮城大火燃烧了一夜尚未熄灭,除了满城外整个南京都恢复了平静。 待黑夜散去,黎明降临。 孙可望已经在两江总督的衙门内了。 “禀告国主,从两江总督衙门一共搜出了黄金八万两,白银一百三十五万两,其余珠宝、古玩、字画无数!”万年策拿着册子缓缓开口。 经过了一夜的紧张工作,驾前军翻箱倒柜,挖土掘壕。 在不少仆人的指认下,基本上把金银搜刮个干净。 庭院中,一箱箱金银摆在了阳光之下。 看着这座小山,众人无不动容。 孙国主看着账册微微点头。 这个郎廷佐虽然比不过丁魁楚,但是在两江总督的位置上也没算白干。 “其余各处呢?” “禀国主,其余各处的缴获还在请点当中,不过看样子也绝不会少。”万年策拱手道。 孙可望闻言龙颜一悦。 光是两江总督、江南粮道、江宁盐道、江宁织造就足够他许给十几万驾前军的几百万了。 其余的大小汉奸一搜刮,保管盆满钵满! “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看来此言真的一点都没说错啊!” 刘玄初感慨道:“一个两江总督,便贪墨了八万两黄金,一百三十五万两白银,真不知道满清的贪官污吏们在整个江南贪污了多少啊!” “郎廷佐应该还算好的,在其他汉奸家里,说不定孤还能得到更多。”孙可望微微一笑。 丁魁楚这货身为两广总督,便被李成栋缴获了精金八十余万,珍珠金宝番货十倍以上。 江南比广东富裕至少数倍,郎廷佐的积蓄其实已经有所节制了。 “国主,看来微臣是井底之蛙啊!”万年策叹了一口气。 他这位孙国主的尚书,之前在主持云贵政务。 然后进入两广后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如今来到江南又再次开了眼界。 云贵那地方能和江南比吗? 不及江南一大县可是非常客观的评价。 如今跟着孙可望准备主政江南,也是万年策的造化啊! “年策,咱们以前在云贵,后面在两广,可是江南才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 孙可望微笑道:“以后你就要执掌整个江南的政务了,以此地财富百万兵马或许有些过了,但养兵三五十万你却得完成。” “请国主放心,以江南之富,微臣定不辱命!”万年策郑重道。 “国主,此时南京已下,我军当速克满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江南,如此一来天下大局便定!” 刘玄初正色道:“国主手握两广、湖南,再夺取江南,连结江西,南取浙江、福建,天下将再无敌手!” “那是当然,我可不会犯郑成功的错误。” 孙可望缓缓道:“传令下去,所有红衣炮全数调往满城,传令各镇,南京其余地方当严守军纪。” “但满城是个例外,十年来孤的行兵五要深入人心,可满洲鞑子不配为人!” “满城财富孤不取之,任由将士三日不封刀,前往满城自取!” 此言一出,一众将士瞬间兴奋不已。 就连万年策等文人也是满脸喜色。 自野猪皮起兵以来,满清屠城数百座,至今为止他们的城池还没被屠过。 孙国主如此,真可谓是开了历史的先河,扬了汉人的威风! “国主有令,攻下满城三日不封刀!” 一声声命令在南京城中响起。 无数门红衣炮沿着南京的街道缓缓推进。 除了驾前军本身装备的五百多门红衣炮外,南京城中缴获的各式红衣炮也在调往满城。 当听说驾前军要屠满城后,南京百姓纷纷兴奋无比。 当年的江南大屠杀,不少百姓的亲友死在了满清的刀下。 而南京满城又作恶十四年。 如此情况,听闻满城要被屠,如何不令百姓雀跃? “破满城,不封刀!” “破满城,不封刀!” “破满城,不封刀!” 高昂的口号喊起,无数驾前军蜂拥而至。 大批攻城器械运抵满城下,只待红衣炮一至便将是一场屠杀! 满城之上,吐尔玛看着眼前的一幕面如死灰。 他不由地生出了一阵无力感,三百八旗兵,两万多老弱,这让他如何坚守? 不过该准备的都得准备。 满城中,无数老弱病残都拿起了武器,甚至妇女和半大的孩子都登上了城墙。 既然横竖是死,满人没有退路为了求生自然会竭力挣扎。 在求生的欲望下,没有人不会爆发出力量! “江阴大仇,如今终于可以报了。”一处酒楼上李寄望着眼前的一起,潸然泪下。 十四年前江阴被屠,十四年后南京满城即将被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报应!这就是这些鞑子的报应! 一时间无数百姓登高望远,看着满城不由地期待起来。 就连七十七岁的钱谦益也兴致不减,强撑着身体来到了一处高楼,看着满城满脸的期待。 时间缓缓推移。 午时已至,驾前军的红衣炮分布于各处,即将攻城。 而云梯、盾车等攻城器械也准备完毕,只待炮击之后便一举破城。 轰的一声! 第一声炮响响起,数百门红衣炮向满城倾泻着怒火。 无数颗炮弹打中了满城之中。 “开炮!你快开炮啊!” 吐尔玛疯狂大喊,下令清军开炮还击。 “主子,奴才不会开炮啊!”几名清军哭丧着脸道。 满城之中此时还有不少火炮,可是吐尔玛的手下中却没有什么炮手了。 他麾下只有三百多八旗兵,能有几个炮手啊! 就在此时,一名六旬老人来到大炮面前,将一枚炮弹装填进了炮膛。 随着导火索的点燃,轰的一声。 一枚炮弹从炮口打出,轰向了满城之外。 “你们跟我学,红衣炮不难开!”这名老人开口,随后又装填进了第二枚炮弹。 吐尔玛见状大喜过望,连忙下令清军按照这名八旗老将的方法开炮还击。 然而在数百门红衣炮的轰击之下,清军的还击软弱无力。 轰的一声巨响,一段城墙受到多次轰击开始崩落,形成了一片斜坡。 紧接着在驾前军的不断轰击下,满城的城墙愈发地破损。 驾前军共计投入了六百多门红衣炮。 这样的火力对付整个南京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对付一个满城,却能够形成有效的火力打击。 随着不断地炮击,整个满城开始变得千疮百孔。 孙可望的龙旗一挥,所有的红衣炮停止轰鸣。 “破满城,不封刀!” 一声大喝响起,无数驾前军蜂拥而上,直扑满城而去。 第262章 孙可望:我之江山取之满清,而 第262章孙可望:我之江山取之满清,而非朱明! 砰砰砰—— 一颗颗铅弹打在了满城城墙上,大批满人中弹倒地。 但是在绝境之中,满人的斗志仍旧没有熄灭。 老弱拿弓箭,妇幼拿火枪。 每个人都拼命地射击,试图打退西军。 然而在漫天的喊杀声中,一架架云梯还是架上了满城的城墙。 无数西军士兵蚁附登城。 吐尔玛在城头上来回督战,三百八旗兵也竭力抵抗。 大批满人拼了命的一样,疯狂地砸下一切可以砸下的东西。 但是在十万驾前军的攻击下,他们的抵抗终究是徒劳的。 一名驾前军率先登城,一名满洲妇女一刀砍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力气太小的她终究无法破甲。 这名驾前军回手一刀,一道血痕从妇女的身上绽放,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驾前军攀登上城,开始展开血腥的屠杀。 “杀尼堪!” “杀尼堪!” 为了活命,满人并没有被屠刀所吓到,而是鼓起勇气在城墙上和驾前军展开肉搏。 只是这些老弱病残妇幼又如何是驾前军的对手? 一名名满人倒下,一具具尸体出现。 在血色的杀戮中,满人逐渐崩溃。 看着这些嗜血的汉人,士气完全衰落,一个个哭喊着向着满城内逃出。 “三日不封刀!” 一名驾前军将领站在城头大喜过望。 周围的部下一个个面露精光,在杀光城头满人后,争先恐后下了城墙。 向着集中了大量财富的满城深处杀出。 一名孩童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一名士兵见状抬手就是一刀,结束了这令人心酸的一幕。 一名妇女被驾前军一把抱住。 这名士兵淫笑得翻看这个女人的面容,当看到一脸的麻子后勃然大怒。 先是扇了两个大巴掌,随后一刀砍杀。 在另一处,一位面容稍好的满洲女子被一名将领擒拿。 这名憋了快三个月的将领立马开始扒她的衣服。 “放开我,你这个尼堪,我可是固山格格!”这名格格惊恐地大喊。 将领闻言不惊反喜。 “好一个婆娘,你是格格我正好当一回王爷!” 一时间不少驾前军将士都作恶了起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野兽,只不过在相对较好的环境还可以约束。 而军队如果不约束,依仗着武力他们心中的野兽往往会压制不住。 现在清军、西军、明军、顺军如此。 以后的军队也是如此。 当一个人可以肆意地杀烧抢掠,掠夺财富,而无需担负任何后果后。 他或许可以通过道德感来约束自己。 可一个群体,一支军队,却往往不能如此。 就算是现代军队也得靠军纪约束。 不然一旦野兽脱笼,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无论是清军还是左良玉这些明军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现在放开了军纪的驾前军也开始无恶不作了。 好在孙国主一样治军严明,行兵五要更是执行得一丝不苟。 就连王进才这种兵力众多的将领进入贵州纵兵抢掠后。 都被孙可望给弄死了。 所以驾前军这头野兽也就只能祸祸满人。 “兄弟们,杀光,抢光!十几年了就这么一次机会,咱们可不能浪费!” 一名将领开口,进入满城的驾前军纷纷三光起来。 这十几年了都没烧杀抢掠后,眼前机会自然得把握住。 驾前军先是杀光了所有的抵抗者。 而后开始仔细搜刮金银珠宝。 待夜幕降临后,整个满城除了五千多女人外,再无任何满人存活。 说是三日不封刀,实际上从第二天开始满城就已经没有不需要封刀的对象了。 从第二天开始,无事可做的驾前军开始着力祸害这五千多满洲女人。 待三日结束,这些满洲女人只剩下了最后的八百多存活。 等到三日一过,驾前军开始招募民夫进满城清理的时候。 密密麻麻的尸体,各种各样的惨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民夫都双腿颤抖,胆小者更是直接被吓疯了。 待屠城结束后,三万多具尸体被孙可望下令焚烧。 然后这些满人的骨灰被埋在玄武湖旁,上令一碑:国主镇虏。 又在上面兴建校场,令新兵日日夜夜踏在满人的骨灰上进行训练。 从此南京城又多了一处名胜古迹。 攻占南京后,十三镇驾前军兵分三路。 以冯双礼为主将,张煌言等人为辅,率六镇兵马东进,收取镇江、苏州等地。 以张胜为主将,统率骁骑、龙骧两镇,渡长江收取江北诸地。 以张虎主将,统率两镇兵马回师西上,稳定皖南各地,并接收重地安庆。 十镇兵马已发,而孙可望亲自指挥三镇兵马坐镇南京,并作为预备队。 等整个江南收取后,他就要北伐、西征。 打通整个长江航道,并率先出手,扰乱河南和山东! 做完这一切后,孙可望也终于能够休息,并且整理江南的内政了。 “老宗伯率八百罗汉夺门,可谓是十年隐忍人不觉,一举夺门天下知啊!” 两江总督衙门,临时的国主府内,孙可望设宴款待了钱谦益夫妇。 而万年策、程万里、刘玄初、方于宣等文臣也尽数在列。 “国主廖赞了,老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钱谦益拱手行礼,感慨道。 “老宗伯为了天下社稷呕心沥血十余载,此种壮举,孤将宣告天下,为老宗伯正名。”孙可望郑重道。 此言一出,钱谦益整个人都面色涨红,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文人都需要身后名,钱谦益已经七十有七了,孙可望此举真可谓打中了他的要害。 “如此,那就多谢国主了!老朽感激不尽!”钱谦益突然起身,想要跪拜行礼。 孙可望连忙阻拦道:“老宗伯何须如此?” 其余各人也连忙出言,这才令钱谦益做罢。 其实钱谦益这个人孙可望还是比较认可的。 他这个人有些担当,别的不说,身为江南文坛领袖。 他敢娶柳如是为正妻,给她名分。 他是什么身份?柳如是是什么身份? 不要说在这个封建礼教时代了。 就算思想开放的后世,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敢光明长大,八抬大轿的娶个青楼女子啊? 所有在这件事情上,孙可望得竖起大拇指。 钱谦益在此事上是个男人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水太凉这个典故其实是满清后面编造的。 只不过由于太经典了,所以才成为钱谦益永远无法洗脱的罪名。 当然了,钱谦益虽无水太凉之实,但身为江南文坛领袖,剃发降清永远都是他的黑点。 他这种身份的人一旦降清,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想而知。 从某种意义上来来说,孙国主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虽然降清论的实际作用没那么大,而且二人做出的抗清贡献更是数不胜数。 但两人地位太高,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很多事情就被一棍子给打死了。 孙国主抗清的贡献和降清的作用自然不言而喻了。 抗清的贡献他是第一,降清的作用嘛,实际上主要是永历朝廷发挥得好。 很少事情真的赖不到他的头上啊。 南明自个漏成了筛子,黑锅怎么能让孙国主一人给全背了呢? 而钱谦益降清之时,南京城中根本就不是他做主,根本无碍大局。 总而言之,孙可望和钱谦益这两位难兄难弟。 一个是先做贡献再降清,一个是降了清后再做贡献。 孙可望现在还没下海就上岸了,无论如何也得拉钱谦益一把。 “国主如此厚恩,老朽实在是无以为报啊!”钱谦益激动地拱手,脸上更是感激之色。 他降过清所有对于细节就没那么在意了。 张煌言称孙可望为秦王,而钱谦益开口就是国主国主的叫着。 这也是孙可望准备重用他的原因。 不然等他登基的时候,手底下的大臣要是想不开闹出了为永历尽忠的闹剧。 孙国主就有点麻烦了。 “老宗伯,你可愿为内政首辅?”孙可望微笑道。 钱谦益闻言双眼睁着老大。 “大明的内政首辅,老夫一个曾经剃发之人,如何敢当啊!”他连忙推辞道。 孙可望自有亲信,他一个外来之人如何能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要是引得万年策等人心怀不满,钱谦益就麻烦了。 事到如今,南京已复,天下可望。 只要能够为自己正名,钱谦益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七十七岁的人再搞争权夺位,他也力不从心了。 要是年轻二十岁,钱谦益倒是对此乐不疲惫,喜欢争权党争。 只是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内阁首辅这位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钱谦益如今已经看开了。 “不是大明的内政首辅,而是孤的内阁首辅。” 孙可望郑重道:“老宗伯,实不相瞒,待江南稳定后孤就要另开新朝,一统天下。” “明室失德,本就该亡,若不是满清入关,这江山闯王已经坐了十四年了。” “而我孙可望也不是大明的孝子贤孙,打出明朝旗号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尔。” 此言一出,钱谦益和柳如是心中一撼。 而万年策等人则是喜笑颜开,方于宣更是大喜过望。 这货早在云南就鼓吹孙可望登基称帝,到现在已经历时十年了。 这十年来兜兜转转,国主终究想开了,决定进步了! 国主这一进步,大家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能够跟着进步了! “国主此言大善,国主的江山取之满清,而非朱明!” “国主不称帝,还有谁能称帝啊!”方于宣连忙开口,满脸地正色。 “方侍郎所言极是,国主驱逐鞑虏,得国最正,自当为帝!”兵部侍郎欧阳直也附和道。 这两货以前分别是行政六部的礼部主事、兵部郎中,而今都是侍郎了。 可以说孙可望谋逆团伙中的骨干分子。 其中方于宣还给孙国主编了国史,查了孙国主的祖宗十八代。 或编或造,最后得出了结论——国主形势一片大好,天命在孙! 这货直到交水之前都在鼓吹孙国主称帝。 后面孙国主交水兵败后,方于宣被直接抓住凌迟了。 而欧阳直身为四川人,不但身体好,跑得快,而且跪得利索,直接跑到刘文秀面前痛哭流涕,把锅全甩到了死人头上。 最后成功地融入了蜀藩。 待清军南下后,他又在西南地区辗转三年,在雨林和蟒蛇为伴,在深山和老虎为伍。 后来实在受不了,在1662年投了吴三桂在楚雄安家。 后面三桂子起兵后,他大喜过望又插了一脚。 好在最后还是苟了下来,活到了1698年才去世。 他这一生十分传奇,历官数十,倾家十余次,辗转数千里,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而《蜀乱》就是他写的。 里面详细记载了四川因为常年战乱,老虎泛滥,经常害人。 估计是他在逃亡期间亲身和老虎打了招呼,做了邻居,所以才能写的那么好。 书中更有名言: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 现在行政六部被孙可望保护得好好的,这饱暖思人欲的。 方于宣这些人实在是想进步啊! 孙可望听着手底下人的吹捧,也是心旷神怡,自豪无比。 他捡起了李定国不要的广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 他的江山取之满清而非朱明根本没有半点虚话。 两广、湖南、江南,那一处地方不是咱大明丢了,然后孙国主从满清手中夺回来的? 要论合法性朱元璋都不一定比得过他呢。 人家老朱是先打内战,再除蒙元。 靠着刘福通在北方顶着,他收拾了陈友谅和张士诚后再出手摘桃子。 而孙可望虽然也打了内战,可是输的却是他。 李定国夺了云贵基业后又迅速丢给满清,现在正在热带雨林里面吃香蕉呢。 而郑成功也是自个不争气,五万披甲被梁化凤带着万把人给车翻了。 而他孙可望从丧家之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先收拾广西,再取广东和湖南,最后击败满清主力,顺江而下夺取江南。 如此功绩,就算和朱元璋比,也不弱于人啊! 要知道老朱还捧了蒙古人的臭脚呢。 第263章 给你四成是给你脸了! 第263章给你四成是给你脸了! 满清主力一直都在孙可望抗的,李定国、郑成功这两个队友非但不给力。 而且还在孙可望的身上来了一手护驾小明王,夺取南京基业的把戏。 就这情况孙国主都能够绝境翻盘,在世人眼中,这天命不在他身上还能在谁的身上? 钱谦益闻言也是思索了起来,他并非死忠于明室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剃发降清。 只是天下未定,他还是觉得孙可望此举只怕不妥。 “国主,天下未定,您若贸然称帝,只怕会人心不服,成为众矢之的,给满清机会。”他缓缓开口道。 孙可望闻言笑了笑。 “老宗伯,我若称帝,李来亨纵使不服也不会和我刀兵相向,而李定国更是早已经自身难保,至于云贵的吴三桂,金厦的郑成功。” “我并不认为孤称帝就会彻底改变他们的态度。” 孙可望称帝其实对于顺军来说也没什么的,李来亨总不能脑子进水为了明室跟他开干吧? 而吴三桂和郑成功,这二人都是熙熙攘攘皆为利。 虽然郑成功有底线,但是也改变不了一些事实。 他们都是以自身利益为核心的,明室并无什么份量,否则唐王的弟弟郑成功也不会不闻不问,任由他在文村和王兴相依为命。 吴三桂和郑成功该和孙可望翻脸的时候会翻脸,不该翻脸的时候也不会因为称帝而翻脸。 况且吴三桂还有点实力,但郑成功的实力就不够看了。 以郑军现在的情况,纵使在海上依旧是霸主,可一旦上了岸。 孙可望派两镇兵马就能击败了。 经过了南京之战,郑成功积攒的老本折损一半,已经没什么实力了。 既然如此,待江南稳定后,孙可望称帝,安抚部下,就是很好的选择了。 有五军二十二镇在手的他,只要能够彻底掌控江南,那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畏惧的事情了。 一时间万年策等人纷纷赞同,孙可望称帝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终于指日可待了。 而除了他们这些文臣,冯双礼等武将更是如此。 现在兴安王冯双礼、安宁王王尚礼、奉节王王自奇,都已经战功赫赫。 这二字王也该升一升了。 可是孙国主这个国主不进步,他们当了一字王可就要僭越了。 所以只有孙国主进步,他们才能够进步了。 而这些西营都督级人物进步了。 汉国公张胜、昌国公张虎才能够进步啊! 同样的道理,这些这两位驾前军核心将领进步了。 刘天秀、袁涛安、孙家瑶这些侯爵才能够进步了。 这些总兵镇将进步了,他们手底下的副将才能进步,才能从伯爵升到侯爵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孙国主不进步等于堵死了整个驾前军的进步之路。 他要是不黄袍加身,三十万驾前军根本不答应啊! “老宗伯,孤意已绝,待江南稳定后,孤就要在南京定年号,继大位,而后展开北伐,驱逐鞑虏,一统天下!”孙可望郑重道。 “国主所言甚是!”一众豺狼虎豹纷纷喝彩。 跟着孙国主这么多年了,终于快到这一步了。 钱谦益闻言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心底还是乐意恢复明室,毕竟三百年的正统了。 只是事到如今钱谦益也明白大明气数已尽,若不是满清入关,早在十几年前咱大明就完了。 如今孙可望占据江南,登基称帝。 虽未复明但却能复汉,钱谦益觉得这已经是上天之德了。 要是让满清占据了江南统一了天下,让全天下的汉人都剃发易俗。 那才叫血染河山,亡国灭种呢! “老宗伯,内阁首辅之位是孤在广西就特地为你留的,你可否愿意助孤稳定江南,一统天下,名留青史啊?”孙可望缓缓道。 “什么?”钱谦益心中一惊。 “国主,您在广西就已经料到你我会有今日一见了?” “那是自然。”孙可望微微一笑。 昔日他带着四万驾前精锐和行政六部遁入广西,虽然凶险万分。 但是实际上却又游刃有余,颇有章法。 只要满清给他一定的时间,那么以行政六部的能力,以四万驾前的精锐。 一支足以争夺天下的大军不日可成! 而一旦满清主力陷入云贵,他北上湖广联络大顺军,一旦战胜那么江南自然可下。 和钱谦益这位老宗伯会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老宗伯,伱有所不知,自从首辅雷跃龙从逆后,国主在广西不设首辅,专侯老宗伯也。”万年策微笑道。 “不错,国主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一天,首辅之位已经待老宗伯整整两年了。”程万里也是笑道。 从交水到现在,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期间物是人非,但最终孙可望还是顺利地进入了江南了。 “国主大才,老朽平生罕见啊!”钱谦益感动道。 只是话虽如此他仍旧有些顾虑,自己一个外来之人如何能够窃据首辅高位啊。 因此仍旧有所推辞。 “老宗伯年事已高,大丈夫若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孙可望缓缓道:“老宗伯难道就不希望再努一把力,助我一统天下,为自己搏一个青史留名,为子孙搏一个公侯万代吗?” 此言一出,钱谦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自己已经七十有七了,还能够活几年啊?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自己好好搏一个从龙之功无论对谁都好。 而一个将死之人,万年策他们又能有什么意见了? 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在首辅位置上待几年? 孙可望的亲信又何必和自己一个垂垂老朽过不去呢? “微臣钱谦益,见过国主!”钱谦益想到此处,便拱手行礼。 “哈哈,我得老宗伯江南不难平也。” 孙可望哈哈大笑道:“传旨,钱牧斋入阁担任首辅,封虞山侯,其妻柳如乃巾帼英雄,封一品诰命夫人!” 钱谦益闻言整个人都一个激灵,孙国主直接给了一个侯爵,这出手不可谓不大方啊! “微臣多谢国主隆恩。” “妾身多谢国主隆恩。” 钱谦益夫妇行礼,对孙国主感激不已。 “两位请起。”孙可望微笑着开口,而后话锋一转。 “牧斋先生,今日宴请你夫妇二人,除了表彰功劳外,还需要你们夫妇为我在江南的施政多提提建议。” 钱谦益闻言瞬间肃然起来。 “国主请见,微臣必鼎力而为。” “江南富甲天下,光是在南京城中孤就从郎廷佐等伪官处查获了黄金八十余万两,白银一千二百余万两。”孙可望郑重开口。 此言一出,钱谦益夫妇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江南豪商大富数不胜数,但是这个数字仍旧令他们震撼。 当然了钱谦益要是知道李闯王在北京城的缴获就不会如此了。 南京可比北京富得多,咱大清的官员家产自然不会少。 而且还不止如此。 咱大明的勋贵们降清后是被废除了爵位,剥夺了家产。 他们的三百年的积蓄小成归了咱大清。 大头归了抄家的能臣干吏们。 而现在孙可望又把咱大清的这些抄家的能臣干吏们的家给抄了。 所以即便波及面不广,仍旧有如此收获。 其实看见这么多金银,不少文臣武将还请求继续抄。 只是江南不稳,为了吸取李自成的教训。 孙可望最终还是适可而止。 不然波及面太广了话,江南就稳不住了。 “如今我手中金银不缺,但在江南还是不能像李自成当初那样追赃助饷,所以孤决定只对罪无可赦的从虏之人进行抄家诛灭,其余官员、士绅一概不究。” “国主高义,李自成当初就是失去了士绅之心,这才会一败涂地。”钱谦益拱手道。 孙可望微微点头,金银这种东西抄多了也就没用了。 李自成在北方的追赃助饷抄了那么多的金银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建立稳固的统治才是重中之重啊! 当然了闯王的时间太短了,这是他最致命的破绽。 “只是话虽如此,江南赋税制度也该改一改了。” 孙可望继续道:“孤决定在江南清丈田地,改革税制,减租减息。” “每亩地按照官一,田主四,耕种者五的方式进行征收。” “除此之外鞑虏未灭,孤再向耕种者征收半成田赋。” “其余的徭役、加派,一概免除。” “另有百姓借贷者,按照九出十一归的方式进行偿还,其余分隔官府一概不认可!” 孙可望对江南的赋税制度仍旧是营庄那一套。 只不是比例调成了官一,士绅四,百姓五的模式。 另外再额外征收半成由百姓负担,实际上就是孙可望一成半,士绅四,百姓四成半。 这个比例对士绅已经非常友好了。 要不是为了团结江南士绅,孙可望真的想自己拿四成,士绅拿一成啊! 只是这样一来,江南非得来第二次大起义不可,所有还是先忍忍,把满清给灭了再说。 此言一出,万年策等人连连点头。 江南富甲天下,就算只收一成半那也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 在现在江南有在册耕地九十五万三千四百四十五顷。 浙江有耕地四十五万两千两百一十六顷。 江浙地区共有耕地一百四十万顷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啊! 江南和两广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这一百四十万顷耕地,还不同于北方的旱田,江南水乡亩产很高。 上田在三石以上,中田也有二石多,就算是下田也在一石五斗以上。 平均亩产高达二石以上。 按照这种规模,这个亩产,就算只征收一成半。 江浙的一百四十万顷耕地哪怕按亩产二石算,一亩地征三斗。 一百四十万顷,一亿四千万亩,孙可望也能获得四亿两千万斗,四千二百万石粮食啊! 江浙地区的百万顷级别的耕地,对两广的三十万顷级别和云贵的十万顷级别,形成了真正的降维打击! 这四千二百万石粮食除去三成的留存,到孙国主手中的也有三千万的岁入。 再加上商税、盐课、关税。 等把江南稳定下来后,具体能够刮上来多少岁入,孙国主想想都激动! 云贵十万顷耕地创造的七八百万的岁入,两广三十万顷耕地和商业、海贸创造的两千万岁入。 在江南面前都是弟弟,其中云贵更是弟中弟! 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只要稳定下来,孙可望把秋收工作搞好。 那么几千万的岁入到手,其他的东西就不用提了。 以他麾下行政六部的内政水平,在云南时尚且能够和满清分庭抗礼。 现在进入了江南,那前景自不用说。 一个能够在云南养活二十万大军,并让百姓安康的政权。 如今夺得了江南,那便足以平推天下! “清丈田地,减租减息?”钱谦益闻言眉头微皱。 “微臣知道国主急需军资,也体谅百姓,但江南佃租一向是七八成,老朽名下的六成地租便已经是了不起的善政了。” 钱谦益拱手道:“国主直接将士绅们的地租减至四成,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孙可望微微地摇了摇头。 “老宗伯,你有所不知,国主在云南时只给士绅们一成。” “虽然在两广有所松弛,但对江南士绅已经是厚爱了。”万年策开口道。 江南士绅说句实在话,战斗力还不如广东的那些宗族呢! 咱大清派了四千八旗,两万披甲,就把江南士绅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十几年来不敢有大规模的反抗。 一直都在给咱大清输血。 尚可喜和耿继茂的两万老本在广东还时不时会被广东士绅捅两刀。 咱大清还得给广东补贴军费呢。 就这战斗力,就这统战价值,孙可望有十三万披甲在。 能够给江南士绅四成,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要是不服嘛,咱大清能够掀起来文字狱,把江南士绅当成猪杀得个人头滚滚! 孙可望都把咱大清主力给干了,江南士绅还能咋滴! 我!流寇也! 给你四成是给你脸了!爱要不要! 什么?不要! 不要就抄家,就族灭! 第264章 减租减息,废除奴仆 第264章减租减息,废除奴仆 “一成?” 钱谦益直接傻眼,孙可望在云南只给一成,士绅是怎么能够忍下去的啊? “万尚书,难道国主在云南就没有士绅愚昧,举兵叛乱吗?” “有。”万年策微笑道:“第一年的时候不少士绅和卫所军官不服王化。” “很多愚昧的百姓和士兵也参与其中。” “然后我大西将士杀得人头滚滚,云南从此就大治了。” “再之后,国主提兵出滇,云南空虚,又有卫所军官和士绅叛乱。” “结果老百姓和当兵的又不傻,吃一堑长一智,有国主在他们日子过得好好的还造什么反啊。 “结果这次没什么百姓和士兵响应。” “这些人还没让大军出手,当地的营庄和衙役就把他们给剿了。” 钱谦益闻言双眼瞪得老大,哑口无言。 孙可望嘴角一笑,士绅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是没有老百姓响应,他们连县衙那一关都过不去。 在云南他没收卫所田地,明确税收。 不止是士绅,那些前明的卫所军官也大举叛乱甚至很多百姓不明事理被忽悠起来了。 然后在大西军的刀下该服的都服了。 不服的孙可望全送去见阎王了。 所以云南才得以大治。 改革税制事关根本,孙可望不可能让步。 江南士绅也没有实力让孙可望让步,一个被文字狱杀破了胆的群体。 孙可望还怕什么?是满清的刀比他多还是满清的刀比他快? 连两万披甲都干不过的货,在十三万披甲面前还想咋滴? 江南的所有土地,士绅们就给四成。 这四成孙可望不会缺了他们的,但要是再敢伸手。 满清能屠杀,孙可望就不能屠杀吗? 十三万披甲纵使杀遍江南都够了,杀那些士绅简直是跟杀鸡一样。 “国主,还请慎重啊。”钱谦益担忧道:“士绅中虽然毫无家国之念的大有人在。” “可他们却是国家根本,一旦刀兵过甚,不仅江南大乱,而且还有损国主的威名啊!” “我的威名?”孙可望冷笑道:“我有何威名?” “牧斋公,你和苍水先生愿意助我,但孤只不过是衮衮诸公笔杆子下的西贼而已!” “既然如此我还有这些虚名干什么?” “更何况士绅只是芸芸众生之一,没了张屠夫难道我孙可望就要吃带毛的猪不成? “营庄之事才是国家根本,更牵系着驱逐鞑虏的大事。” “况且士绅若是人人都不怕死,又何至于让满洲鞑子如此?” “为了营庄之事纵使杀上十万士绅孤也在所不辞!” 孙可望的名声众所周知,在满清的文人笔下那是祸乱滇黔楚蜀,臭不可闻。 在咱大明的文人笔下那也是犯上作乱,残暴不仁的乱臣贼子! 这里外不是人的,要是他栽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千古骂名。 不过幸好他有三十万驾前军。 咱大明优待士绅结果一个个地鼻子上天了。 咱大清几场文字狱下来,直接把士绅们的腿都给吓软了。 康熙、乾隆一个个地被吹嘘为千古一帝。 其原因为何? 还不是杀得士绅们骨头都软了,一个个地歌功颂德起来了! 既然如此,孙可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有不服,杀一为罪,屠万为雄。 孙可望就屠他九百万,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来,成为雄中雄! 钱谦益闻言打了一个寒颤,孙可望此言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江南士绅人头落地啊! “老宗伯,士绅享受三百年了,国难当头也该出点力。” 孙可望语重心长道:“要是四成地租还不够,就不要怪本国主了。” “你可多和江南士林联络,讲明利害。” “孤不希望太多的人成为刀下之鬼,不过万不得已,孤也不介意杀遍江南!” 孙可望说到最后,眼神中露出了无比犀利的杀气。 这文人嘛,发展到了现在虽然有骨气的也不乏人在。 但大多数人却是骨头软的,这骨头软要是还没有自知之明自然得用刀来治了。 钱谦益长叹了一口气。 “国主,微臣必与江南士林联络。” 孙可望点了点头,随后道:“减租减息是孤的大策,除此之外孤还决意废除奴仆。” 此言一出钱谦益双眼更是瞪得老大。 “国主,废奴之事太过重大,还请慎重啊!” 这位老宗伯实在是吓着了,江南奴变可是士绅心中的刺啊! 江南蓄奴已久,让这些奴仆翻身,士绅们岂能接受? “在我孙可望的治下,无奴仆无贱籍!” 孙可望不容置信道:“孤的三十万驾前军里面山民奴仆大有人在!” “若无这些人出力孤岂能进入江南?更如何驱逐鞑虏,一统天下?” “云南、贵州、广东、广西、湖南的山民们都被孤重新赋予了身份。” “江南的奴仆也当为人!” 在这个时代无论在哪个地区都有奴籍。 孙可望就是靠着这些奴籍山民才能在云南起家的,如今进入了江南,又岂能忘记了初心! 无他,不欲为奴尔! 这是江南奴仆的心愿,他们不愿意为奴,想要做人。 那么孙可望便满足他们的心愿。 如此一来这些江南奴仆便会如同云贵和两广的山民一样,对孙可望感恩戴德,不惜死力作战! 以奴仆为兵,那么孙可望就能在文弱之风甚重的江南补充优质兵源。 无论从情感角度还是从大局观念上来看,废奴都是非常有利的。 在江南奴仆的起义下,甚至就连满清都不得不废除奴籍。 孙可望又岂能不如满清?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满清的眼里,被杀破胆的江南士绅最后其统战价值都不如敢造反奴仆了。 士绅不敢反,奴仆逼急了可是真敢反啊! 孙可望废奴乃是秉承天道,有利于江南稳定。 是衮衮诸公好杀,还是那些奴仆好杀呢? 驾前军这支充斥着山民、寮民的贱民军可不能忘记初心,背叛了自己的阶级啊! 孙可望在江南的施政有一系列政策。 不过最核心的就是减租减息,废除奴仆这八个字。 其余的政策都是小修小补。 当然了这些政策不能太急,得温水煮青蛙,先把江南拿到手再说。 八月,十镇驾前军三路进兵,鲸吞江南。 张虎统兵两镇回师西上,稳定反正的皖南诸地。 原本眼见郑成功兵败重新挂起大清旗帜的各府县都再次城头变换大王旗。 在驾前军精锐面前纷纷喜迎王师,不少人还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原本郑成功兵败,皖南各地可是要被咱大清给图图的。 现在好了,驾前军来了!这天又重新亮了! 在屠城面前其余东西算个屁啊! 一时间原本张煌言招抚的四府三州二十四县迅速重新恢复,还有更多的府县投诚。 而张虎留下一镇兵马驻扎各地,稳定局势。 自己亲自带一镇兵马直趋安庆。 安庆乃重镇,扼守南京上游,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后世正是安庆失守才造成了太平天国局势的崩溃。 可是如此重地,满清却根本没有什么兵马驻守。 早在郑成功攻打南京之时,张煌言就报告安庆城中的守军大部去了南京。 如今驾前军携大胜之威来临,安庆自然不用多说。 还不等大兵攻城,安庆守军就逃得逃,散的散,投诚的投诚,起义的起义。 西路大军进展顺利,北路和东路的大军也不甘示弱。 张胜率两镇兵马渡过长江,江浦等地立马反正。 而后这位汉国公沿着长江东进,六合、仪真等地纷纷举起义旗。 绿营兵、士绅、百姓,在兵威之下都不愿意抵抗。 而后张胜一路东进,杀进了扬州府中。 扬州知府是大清科举出身,感恩朝廷的恩典不愿意投降。 但是扬州是什么地方? 被咱大清屠杀过的地方,还能指望着这地方的人为咱大清尽忠吗? 还没等张胜动手,扬州城中的百姓和士绅就自发地发动暴动,绑了知府献城投降。 张胜大喜,在安抚了扬州后带兵继续东进,一路直接杀到了大海。 彻底拿下了江北地区。 而东路军主帅冯双礼统帅六镇兵马在张煌言部的配合下在长江南岸东进。 刚刚被清军收复的镇江地区无力抵抗,落入了冯双礼的手中 在夺取镇江的第二天,冯双礼便遣军继续东进,杀进了常州府内。 由于江南清军四大兵团中的驻防八旗和江南提标在镇江覆灭。 梁化凤的苏松镇标又在南京覆灭。 仅存的苏松提标还在松江迟疑不进。 所有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常州府被冯双礼拿下。 绿营和士绅又不傻。 他们和咱大清本就是露水烟缘。 既然咱大清都这样了,已经不行了。 抵抗驾前军只会身死族灭,那还抵抗个毛。 就凭咱大清的种种劣迹,能够在驾前军抵达之时再开门投降已经对得起咱大清了。 毕竟按照咱大清的标准,见敌而溃者已经是中勇了。 拿下常州府后,冯双礼兵分两路。 一路由他亲自统帅,率四镇兵马从太湖北进,攻苏州下松江收崇明。 一路由前锋镇总兵冯天裕统帅,率两镇兵马从常州南下。 收取广德和湖州,进入浙江地界。 最后两路兵马会聚杭州,破城后再继续南下,收取浙江北部地区。 此时的苏州根本没有什么兵马,就连驻防苏州的江宁巡抚蒋国柱和他麾下的抚标都在南京覆灭了。 面对数万驾前军的到来,苏州的父老乡亲迅速割辫开门,迎了王师。 与此同时,张煌言率水师走海路攻崇明。 驾前军一路席卷,已有鲸吞江南之势。 但是在松江却发现了一些意外。 松江府城中,马逢知一拍桌子。 他已经和冯双礼接触了,他又不是大清忠臣,也不想和驾前军血战。 只是双方的价钱却差距比较大。 马逢知的条件是仍任提督,麾下兵马保持编制不动,封公爵。 而冯双礼让人带来的条件却是所部接受改编,自成一镇,马逢知任总兵,封侯爵。 这下子马逢知就不服气了。 凭什么老子一个提督反正了还要降级去当总兵? 这反正之前是提督,反正之后是总兵。 不仅反正白反了,还特么倒贴了,这谁受到了啊! 要知道改换门庭可是大事,他以前是明将现在是清臣,要是再投孙可望可就成三姓家奴了! 这么大的骂名,这么大的决择,马逢知倒是愿意干,但是得加钱啊! 不加钱几个人心里愿意跳反! 双方通信几次后都不满意。 孙可望也根本不想给马逢知太好的条件,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而已,还想咋滴! 要是他像吴三桂那样有精锐老本孙可望倒是可以提高价码。 但马逢知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样的货色孙可望又不是不知道。 历史上咱大清杀他跟杀鸡的一样。 他的部下连个屁都没放。 就这统战价值还想怎么样? 孙可望麾下的张胜、张虎才是公爵。 要是让马逢知当上公爵,并且依旧在苏松一带拥兵自重,那孙可望就是一个冤大头! 吴三桂犯下的错误孙可望可不愿意再犯。 三藩之乱时,三桂子就是对这些二五仔太友好了。 虽然三藩鼎盛的时候几乎席卷了整个南方。 云南、贵州、四川、湖南、广西、广东、福建都全据。 江西、浙江也掌握了大片地盘,陕甘更是有王辅臣在。 但是吴三桂实际上掌握的地盘除了云贵和无人的四川外,就只有一个湖南了! 其余的都是小弟和盟友的地盘。 结果马雄、孙延龄、尚之信眼见局势不对都特么倒戈一击,也就孙延龄被及时除掉。 尚之信这些人都直接倒戈,导致两广白白丢失。 福建等地又被郑经出手,白白地便宜了咱大清。 要是吴三桂有魄力的话,直接让马宝、胡国柱带兵在广东彻底消灭平南藩。 别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除恶不尽。 如此一来把两广经营成自己的地盘。 三藩之乱说不定坚持到最后,吴藩还能耗下去呢。 多出了富裕的两广,吴藩就不至于拿户口减半的云贵和一个稍微恢复的湖南和整个天下耗了。 第265章 提督要退步,但我能拿提督进步 第265章提督要退步,但我能拿提督进步啊! 所以马逢知这货想要首鼠两端,拥兵自重那是痴心妄想。 整个江南孙可望不允许有任何人拥兵自重。 这种二五仔要么彻底臣服,要是孙国主就肉体消灭! 得到孙国主的指示后,冯双礼带着四镇兵马直接开进松江,不惜和马逢知一战。 而张煌言也兵临崇明。 在滚滚欲来的驾前军面前。 马逢知悲愤交加,连忙召集自己的部下商议。 “西贼大军欲来,你们都说说本帅该怎么办。” 松江府城内,马逢知眼光扫视,看着自己的部将们缓缓开口。 这些人闻言一片沉默,并没有人出声。 “赵天贵,众人都说你是我麾下最能打的,你先来说说吧。”马逢知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大帅廖赞了,属下才疏学浅,弓马不娴,在大帅的麾下哪能称得上是最能打的。”赵天贵满脸谦虚道。 马逢知闻言冷笑了一声,这个赵天贵倒也有点本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最喜欢吹牛皮了。 可是一到用人之际倒是知道谦虚了。 “那本帅让伱带兵去和西贼决一死战,你觉得如何?”马逢知试探道。 此言一出,赵天贵脸上一变,而其余众将也是满脸的愕然。 唯有极少数人,比如吴淞总兵王承业面不改色。 “大帅言重了,末将乃大帅的部下,大帅有令直接下就是,末将必等遵守。”赵天贵连忙道。 “哼!”马逢知冷笑一声。 “行了,行了,你这点计俩本帅十几年前就不用了。” 马逢知扫视了众人一眼。 “没有打算换个朝廷伺候的,或者没有和城内士绅勾勾搭搭想要换个主子的,全都后退一步!” 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响起。 马逢知所有的部将都后退了一步,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 他看着这一切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本帅还是小看你们了。” “没想到你们当中的某些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马逢知没好气道。 松江有一万多兵马,除了他这个提督直属的四千提标外和吴淞总兵王承业的两千镇标外,其余的都是散乱兵马。 咱大清的规矩一向如此,一个总督看似坐拥一省兵权,足有数万。 但实际上能够直辖的只有自己的提标四千。 一个总兵看似拥兵一镇,足有万余,但实际上能够直辖的却只有自己的镇标两千。 眼下松江的这一万多兵马,大多不是马逢知直辖的兵力,在现在的形势下要是没有人勾勾搭搭那就出鬼了。 只是在这些将领中,究竟有多少人暗中和冯双礼、士绅勾结却是难以判断。 “王总兵,本帅想要坚守松江你怎么看啊?”马逢知露出了底牌,询问道。 “提督若是不能保住地位,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难以从孙可望哪里获得好处。” “所以在松江坚守一段时间,让孙可望知难而退,优待我等,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吴淞总兵王承业拱手道。 “听听,都听听!” 马逢知教育道:“这才是能够当上总兵的人能够说出的话!” “本帅贵为苏松提督,要是投靠了孙可望不说加官进爵吧,也该维持地位。” “这不是本帅在为自己争,而且在为你们争!” “要是本帅做了总兵,王总兵在孙可望哪里又该当什么?副将?” “王总兵做了副将,许副将又该做什么?只能做了参将了!” 马逢知语重心长道:“你们也是知道,郑成功入寇之时,本帅不顾朝廷调令,在松江按兵不动。” “这是为何?还不是想带着兄弟进个步,奔个前程!” “本帅和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帅要是进步了你们也就能进步!” “相反要是本帅当了总兵,退步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能够落得个什么下场!” 马逢知一席话说完,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仔细地观察着部下们的表现。 果然经过一番开导后,松江的绿营将领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的确马提督要是退步了,他们的位置也得退步啊!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马逢知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松江的万余兵马能够团结起来。 松江城坚,城内的粮草又充足。 只要能够坚守一段时间,事情未必不能有所转机啊! 这想招安的事先都得造反。 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不造反哪来的招安啊! 只有造反造得轰轰烈烈,招安的时候才能荣华富贵啊! 马逢知虽然已经贵为提督了可仍旧觉得自己还得再进步进步。 不然贵为苏松提督的他也不会在松江首鼠两端,坐观成败了。 让他直接造大清的反,他想稳一手。 让他当咱大清的忠臣,他却嫌弃提督还不够。 到了他这一步的汉将们已经升无可升了,毕竟已经是提督了,要是再进步就是三王一公这种待遇了。 咱大清显然是不会给他的,所以他才会坐视郑成功兵入长江,让自己有可能做一个苏松王。 如今事情百转千回,郑成功败了,退了。 但是孙可望却来了。 可是想要进步的马逢知得到了却是区区一个总兵位置。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婶不可忍! 要不是为了进步,他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提督犯得着冒险吗! 既然进步不了,那就得和孙可望好好地掰掰手腕,打出一个统战价值,让孙可望知道知道他马逢知的厉害,再想办法招安进步! “大帅,兄弟们自当唯你马首是瞻,但城内的士绅不好办啊!”许副将担忧道。 马逢知微微一笑,现在这些部下看来已经有些意动了。 只要再进一步,让松江的这一万多绿营统一思想。 那么凭借着城坚粮足,他就在孙可望面前有资本了。 毕竟松江府城就这么大,一万多绿营,六七千披甲驻守,兵力绰绰有余了。 城内又粮草充足,足可食用一年以上。 孙可望要是硬来非崩坏两颗牙不可! “这你们放心,兄弟们足有一万多人,咱们把四座城门守好,不要让人给开了,咱们这一万多绿营兄弟足可守到天荒地老。”马逢知信誓旦旦道。 松江府城只有四座城门,东为披云门、南为集仙门、西为谷阳门、北为通波门。 一万多兵马守个府城,堵个四座城门那自然不在话下。 想当初几千兵马守漳州都能让郑成功无计可施呢。 只要松江绿营能够团结一下,那么打出统战价值来,不说进步,保住自己的提督之位不在话下! “愿听大帅调遣!”吴淞总兵王承业率先拱手。 “我等愿与大帅共进退!”一众绿营将领纷纷拱手。 马逢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定,哈哈大笑起来。 “承业,你不愧是本帅所看重的人,你放心只要跟着本帅好好干,本帅一定不会亏待你。” 这王承业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信,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亲信。 毕竟要是提督和总兵勾搭深了的话,咱大清就坐不住了。 但他今日如此表现在马逢知看来王承业还是识大体的。 “多谢大帅栽培!”王承业满脸正色。 “好!等我军打出了威风,让孙可望知难而退,不说再进一步,本督保住位置那必是顺理成章的。” 马逢知大笑道:“而本督保住了位置你们也就能保住位置了。” 一群绿营将领纷纷赞同,马逢知说的不错了,他要是保不住位置自己也会跟着退步啊。 一时间松江绿营将领纷纷统一思想,决定和孙国主掰掰手腕了。 但是在人群中却出现了一个败类。 吴淞总兵王承业回到驻地后迅速安排了亲信出城和冯双礼联络。 “马逢知是活腻了,人家孙可望连满清主力都击败了,西贼又向来狠辣!要是顽抗搞不好就要身死族灭!” 王承业心中冷笑道:“况且松江城内又暗流浮动,和他一起坚守老子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这样也好,献出松江后老子的总兵位置就保住了!” 贵为提督却仍旧想进步的马逢知,他和孙国主之间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想要进步或者保住地位得打出足够的统战价值来。 但是身为总兵王承业却多了一个选择。 马逢知是苏松提督,他的头上没人可卖,但王承业的头上却有马逢知。 很快松江城内便进行了紧张的备战。 城外的房屋都被强令拆除。 松江城的城墙也得到临时加固,护城河也进行疏理。 三日后冯双礼的四镇兵马抵达松江。 只见密密麻麻一片,旌旗蔽日,金鼓宣天。 数万之众将松江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冯双礼的军容,整个松江绿营都脸色一变。 各大绿营将领更是心中大撼。 如此兵马只怕已在八旗兵之上。 自己的这些兵马如何是对手啊? 马逢知也是心中大惊,不过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也只能坚守着先看看了。 好在有松江坚城可依,未必不能打出自己的价值。 当天下午,数万驾前军在城外砍伐树木,制造云梯,挖掘沙土,制成沙袋。 大张旗鼓的准备攻城,而松江绿营也在马逢知的指挥下严阵以待。 夜幕降临,一天无事。 督促一天准备工作的马逢知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府中,然后卸下铠甲。 连衣服都没换就沉沉地睡去了。 时间渐渐流逝,整个松江城都平静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就连守城的士兵都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时吴淞总兵王承业披甲执锐大步地来到了通波门面前。 这是他负责守卫的城门,而他的两千镇标都集结在这一处。 松江的万余兵马,除了马逢知的提督标营外,就属王承业的吴淞镇营最为精锐。 城外的披甲兵也大多来源于这两支队伍。 “开门!”王承业大喝一声。 厚重的城墙开启,通波门大开。 “总兵,侯爵,老子也知足了。” 他感慨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兵马转身一向对准了城内。 事到如今坚守松江,打出统战价值才能保住总兵位置。 但是只要开了门,这一切就都有了。 看看城外的驾前军,再看看城内的绿营兵。 王承业自然知道选择了。 是硬抗击败了满清主力的驾前军难? 还是带着驾前军围殴马逢知的提督标营难? 这自然不用多说。 厚重的城门开启,大批驾前军迅速入城。 而后续还有无数兵马源源不断地进入。 王承业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吼一声道:“兄弟,跟我随王师杀敌!” 话音未落他便跃马挺枪,直扑马逢知的府邸而去。 自己的提督自己得珍惜啊。 要是能够拿下他的人头,那可是大好的前程啊! 刹那间,两千吴淞镇标士气高昂,急冲冲杀向了城内。 看着这些立功心切的绿营兵们不少驾前军将领都点了点头。 如此卖力不得不令人满意啊! 轰轰轰—— 砰砰砰—— 枪炮声响起,喊杀声肆虐。 原本平静地松江城瞬间化为了战场。 “副将大人你看!” 亲信们连忙一指,许副将连忙望去,却发生城内已经是战火连天。 “不少,西贼进城了!”许副将大惊失色。 随后刚想带兵去援却被一名亲信一把拉走。 “副将大人,西贼能够进城,这分明是有人献城了。” “事到如今,西贼剽悍又人多势众,松江已经守不住。” “对对对!”许副将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他一点就通,大喊道:“兄弟们,松江已经守不住,咱们不如趁早反正,不然就要给马逢知陪葬了!” 一时间周围的绿营将领纷纷点头。 马逢知这艘船已经要沉了,如果不想和他一起沉的话那就只能跳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总兵,许副将。 马逢知自己都是首鼠两端之人,还能指望他的部下什么? 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总督首鼠两端,这总兵和副将自然也能了。 “兄弟们开城门,迎西……不!王师!” 许副将大喝一声,指挥自己的麾下的兵马迅速打开了城内。 “城外的驾前军兄弟,快进来,我们是自己人!” 许副将带着麾下的绿营兵大喊。 在深夜中喊得城外的驾前军一脸懵逼。 第266章 审核章 勿 第266章审核章节勿订阅 “驾前军的兄弟们,我们是友军!”绿营们纷纷大喊。 许副将更是直接出城为驾前军带路。 终于驾前军相信了绿营兵们的诚意,大喜过望,大批兵马杀进了松江城内。 在炮火声中,马逢知惊坐而起。 连忙披上自己的盔甲,带着自己的亲兵们冲出了府邸,试图稳定局势。 然后刚一出门便遇到了王承业的镇标。 眼见马逢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王承业心中大喜连忙带兵冲杀了过来。 “王承业,你敢造反!”马逢知悲愤交加破口大骂道。 “提督大人,我哪里是造反,我分明是反正啊!” 王承业哈哈大笑道:“绿营的兄弟们,松江已破,十万驾前军已经进城。” “你们还等什么呢?难不成要给马逢知陪葬不成!” 一时间镇标的绿营兵们一边冲杀,一边纷纷大喊,展开了心理攻势。 苏松提标的绿营兵眼见局势如此,纷纷气势一泻,不少人放下了武器。 马逢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骇。 就在此时大批驾前军杀了过去,苏松提标的绿营兵顿时乱做一团,瞬间瓦解。 马逢知脸色一白,想要自刎而死但是没那个胆气,而且咱大清也不值得他死。 哐当一声,他放下了自己的武器,选择了投降。 “来人,绑了马逢知。” 王承业哈哈大笑,带着马逢知去冯双礼面前献功去了。 “你就是马逢知?” 冯双礼缓缓开口,看着马逢知冷笑道。 “正是小人。”马逢知连忙回答道。 “哼!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何敢抗拒我十万驾前天兵!”冯双礼冷冷道。 “小人一时糊涂,还请王爷能够放过小人啊!”马逢知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 “晚了,伱一个小人得了总兵之位和堂堂侯爵竟然还不满足!” 冯双礼不屑道:“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驾前军五军二十二总兵中那一个不比你强!” “来人啊,拉出去砍了,把他的首级挂在松江城门上,让那些首鼠两端的小人们看看!抗拒我驾前天兵下场!”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马逢知脸色苍白,不断地磕头求饶。 但是最终还是被像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眼见求饶不成,马逢知凄惨一笑,随后破口大骂了起来。 但是一道刀光闪过,他的脑袋掉了下来,看得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地打起了寒颤。 “王承业听封!”冯双礼大喝一声。 “末将在!”王承业连忙拱手。 “奉天承运,国主诏曰:王承业反正有功,特封归义侯,所部官兵改编为苏松驻屯镇,赐王承业担任总兵官!”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王承业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冯双礼微微点头,随后又开口道:“苏松镇的官兵们每人补发三个月的粮饷,三日后随本王出征浙江!” 除了五军二十二镇外的二十二位总兵外,孙可望手底下还有其他总兵。 比如陈奇策、谭弘等人。 这些人的部队都是义军和绿营改编的。 可以这么理解,刘天秀等人是野战军的总兵,他们是地方军的总兵。 一个是野战军团,一个是驻屯师团。 当然孙可望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义军出身的总兵孙可望比较放心,往往编制不打散还会给他们补充兵源。 谭弘等抗清意志比较坚定的人也会做出宽大处理。 但是王承业的苏松镇就不同的,孙可望会抽调打散,往苏松镇里面掺沙子,再把他们安排在外地,防止作乱。 这次出征浙江后他们就别想回松江了。 不过将领是将领,对于底层当兵吃饭的绿营兵孙国主他老人家还是宽容的。 这不三个月的粮饷就要发下去了,等这批粮饷足额的发到绿营兵的手里后,就算王承业想作乱,底层的绿营兵也该知道孙国主的好了。 等时间一长,再加强加强教育,让绿营兵彻底知道国主爸爸的好了,苏松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患了。 八月下旬,冯双礼率驾前军、绿营兵五万余人继续南下。 而冯天裕的兵马也收取了广德州和湖州府,两路兵马在湖州府会师。 全取了江南而后继续向杭州进发。 以此同时,南京城内,秩序已经完全恢复。 各路驾前军在南京城内军纪严明,局面安乐胜初。 纪律严明的驾前军在百姓面前表现出了这个时代军队的最佳风貌。 不杀人,不放火,就连嫖娼都给钱。 就是向来接待文人雅客的秦淮河,被一群粗痞们给搅得鸡飞狗跳。 南京城中,甘辉、余新、万礼傲然站在孙可望的旁边。 而在他们下方的却是前段日子审问他们的南京文武。 “国主饶命!国主饶命!” 管效忠、蒋国柱二人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两江总督郎廷佐的人头。 梁化凤倒也有些英雄气概,他一脚踢中了蒋国柱。 “事到如今,我等已无活路,何须跪他!” 话音未落他傲然挺立,一副豪迈的气势。 看得孙国主忍不住瞟了甘辉两眼。 “呦呵,没想到梁化凤你倒是学起了甘提督啊!”他不屑道。 此言一出,梁化凤冷笑了一声,而万礼和余新则是脸色一红。 这三人都是南京之战时被清军俘虏的郑军大将。 在会审之时,万礼和余新皆跪。 唯独甘辉豪迈无比,用脚踢二人,破口大骂。 而现在随着孙可望的到来,甘辉三人还没处死就被孙可望给救了。 如今历史重演,攻守之势异也。 台下之人变成了梁化凤、管效忠、蒋国柱三人。 “孙可望,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无需多言,快杀了我!”梁化凤悲壮道。 此言一出,孙可望麾下的文武官员纷纷出声,教育起了死不悔改的梁化凤。 咱大清也有铁杆汉奸,也有汉人忠臣啊! 张勇和赵良栋之流先不提。 梁化凤敢带兵进入南京就族见他对咱大清的忠心。 不过也对,他是咱大清自己培养的第一代武将。 和绝大部分绿营将领不同,梁化凤一开始出仕的就是满清。 从低级军官一路坐上了总兵高位。 在这个时代民族观念又未形成,为报咱大清的知遇之恩的确有些愚昧之人会尽忠啊! 只不过孙国主最喜欢这种铁杆汉奸了,这折磨起来真的很带劲! “来人啊,把管效忠和蒋国柱拉出去砍了。”孙可望淡淡地开口。 刹那间几名虎卫就将二人拖出。 而梁化凤冷笑一声,丝毫不惧。 “梁化凤,崇明已破,整个江南都落入孤的手中,你的家眷也已经被孤的驾前天兵擒获了,你可知道?”孙可望开口道。 “那有如何!”梁化凤傲然道:“大清对我恩重如山,梁某纡家赴国难,正是青史留名之事!” “呵呵。”孙可望冷笑道:“梁化凤你一个汉人却要为满人尽忠,真不知道你死后有何脸面却见你的列祖列宗!” “不过你放心,等孤攻占陕甘后必定将你的列祖列宗从土里面挖出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你这个不肖子孙!” 梁化凤闻言脸上大变,不过很快他咬牙道:“士为知己者死,梁某悉听尊便!” 他乃大清的武进士出身,十几年来大清对他恩重如山。 此时此刻梁化凤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为咱大清尽忠的准备。 正如吴三桂善待部下,最终胡国柱等人为他死战到底一般。 咱大清善待了梁化凤,他也决定为大清赴死了。 在这个时代在很多人心里忠诚对象只是介于自己而已。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忠。 咱大清入关十几年了,也培养出来了一批忠臣孝子。 吴三桂反清之时,全天下的文武官员虽从贼者多达五百二十六人。 但是他却仍旧需要斩清将九百余名。 不少文武都为咱大清尽了忠。 而现在虽然满清入关只有十几年还没统一过天下。 但总会有些愚昧之人为咱大清尽忠的,而梁化凤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孙可望有的是招对付他。 不要说他了,多少铁打的汉子都倒在了人性的黑暗之中。 带清洗的时候,有名老兵死不认罪。 在酷刑之下硬是挺了过去,这位从死人堆下爬出来的老兵以大意志熬过了所有的酷刑。 这下子办案的人员为了难,这要是老兵不认罪,他们办不成铁案可是要被处分的啊! 最后他们灵机一动,抓来了老兵的女儿,当着老兵的面,几个人一起…… 这铁汉也有柔情时啊! 最后这名老兵疯了,为了女儿他认了反革命的罪名。 只要是个人就有软肋,一旦抓住了那自然是四两拨千金,再铁打的汉子都承受不住。 其余汉奸都怕死,为了自己甚至连家眷都不要了。 想梁化凤这种不怕死的,有些英雄气的。 这死倒是不怕了,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注重感情啊!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为了咱大清的知遇之恩而玩命了。 既然他注意感情,那么把他的家眷一抓,有的是方法折磨他! “梁诚把他带下去。”孙可望露出了一丝残忍地笑容。 后世带清洗中那么多惨无人道的方法,如今正好可以用在这些铁杆汉奸的身上。 这些用无数英雄血总结出来的方法可不能浪费了,用在了梁化凤的身上杀人诛心正好合适! 对付铁杆汉奸就得这么来! 不要说什么人才不人才的了,梁化凤的确是个人才,但是那又如何? 天下间的人才何其多也。 不要说全天下了,一县之地的人才搞得好的话都足以治世了。 刘邦和他的沛县老兄弟。 光武帝和他的南阳老兄弟。 朱元璋的淮西勋贵。 还有李自成的米脂小伙伴。 别的不说光是米脂这块地,李自成、刘宗敏这些大顺核心人物也就算了。 就连孙国主也是陕北米脂人啊! 李自成加孙国主,这要是组合到了一起这个天下还用说吗? 何代无才,何地无才啊! 在这个时代,一个米脂县的人才用的好就足以匡扶天下。 都说西营之中人才济济,但其实很多时候是平台决定了人。 崇祯朝的那帮文臣武将要是在孙国主的麾下,给了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和资源。 那吴三桂非成为了平定辽东的民族英雄不可。 既然孙国主已经掌握了平台,建设成功了一个新兴政权,那么一个梁化凤而已,爱咋咋滴。 要是愿意投降,那孙可望不介意留他一命为抗清大业效力。 毕竟他是有勇有谋,真的有用,真的有能力。 但既然他想要做大清忠臣,那么孙可望麾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就成全他的心愿,在折磨之后,送他全家上路吧! 收取完江南,处理掉这些满清的文臣武将了。 孙可望倒是闲了下来,准备施展自己的谋划好的内政了。 只是有人欣喜有人愁。 北京城内。 正在大搞庆功宴,庆祝南京大捷的顺治帝满脸涨红,颤抖地道:“你说什么!” “皇上!南京失守了,孙可望顺江而下于八月初三日抵达南京,开炮轰城!” “当天下午西贼即强攻南京,城内的钱谦益等人夺门迎贼,南京失守了!”遏必隆小心翼翼道。 顺治问题脸上由红转白。 “此话当真?”他咬紧牙齿询问道。 “皇上,扬州知府遣人来报,想必不会有假。”遏不隆大气都不敢喘地道。 “孙贼!恶贼!逆贼!奸贼!” 顺治悲愤无比大吼道:“我必御驾亲征,将你挫骨扬灰,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话音未落顺治帝一口鲜血吐出,当即气绝身亡。 这位身体本就不太好的皇帝被孙可望折腾了这么久。 从孙可望来投的大喜,到海寇入犯的大悲。 再到用兵西南顺利的大喜,以及李定国敛兵聚谷的大悲。 又到秋季到来局势顺利的大喜,以及洪吴暗藏朱三太子的大悲。 还有北盘江之战的大喜,孙可望举兵的大悲。 磨盘山和宝庆的大悲,南京之战的大喜。 在此期间还掺杂着董鄂妃病重,她所生儿子早夭的惨剧。 第267章 大喜大悲,顺治身死 第267章大喜大悲,顺治身死 “驾前军的兄弟们,我们是友军!”绿营们纷纷大喊。 许副将更是直接出城为驾前军带路。 终于驾前军相信了绿营兵们的诚意,大喜过望,大批兵马杀进了松江城内。 在炮火声中,马逢知惊坐而起。 连忙披上自己的盔甲,带着自己的亲兵们冲出了府邸,试图稳定局势。 然后刚一出门便遇到了王承业的镇标。 眼见马逢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王承业心中大喜连忙带兵冲杀了过来。 “王承业,你敢造反!”马逢知悲愤交加破口大骂道。 “提督大人,我哪里是造反,我分明是反正啊!” 王承业哈哈大笑道:“绿营的兄弟们,松江已破,十万驾前军已经进城。” “你们还等什么呢?难不成要给马逢知陪葬不成!” 一时间镇标的绿营兵们一边冲杀,一边纷纷大喊,展开了心理攻势。 苏松提标的绿营兵眼见局势如此,纷纷气势一泻,不少人放下了武器。 马逢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骇。 就在此时大批驾前军杀了过去,苏松提标的绿营兵顿时乱做一团,瞬间瓦解。 马逢知脸色一白,想要自刎而死但是没那个胆气,而且咱大清也不值得他死。 哐当一声,他放下了自己的武器,选择了投降。 “来人,绑了马逢知。” 王承业哈哈大笑,带着马逢知去冯双礼面前献功去了。 “你就是马逢知?” 冯双礼缓缓开口,看着马逢知冷笑道。 “正是小人。”马逢知连忙回答道。 “哼!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何敢抗拒我十万驾前天兵!”冯双礼冷冷道。 “小人一时糊涂,还请王爷能够放过小人啊!”马逢知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 “晚了,伱一个小人得了总兵之位和堂堂侯爵竟然还不满足!” 冯双礼不屑道:“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驾前军五军二十二总兵中那一个不比你强!” “来人啊,拉出去砍了,把他的首级挂在松江城门上,让那些首鼠两端的小人们看看!抗拒我驾前天兵下场!”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马逢知脸色苍白,不断地磕头求饶。 但是最终还是被像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眼见求饶不成,马逢知凄惨一笑,随后破口大骂了起来。 但是一道刀光闪过,他的脑袋掉了下来,看得绿营将领们一个个地打起了寒颤。 “王承业听封!”冯双礼大喝一声。 “末将在!”王承业连忙拱手。 “奉天承运,国主诏曰:王承业反正有功,特封归义侯,所部官兵改编为苏松驻屯镇,赐王承业担任总兵官!”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王承业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冯双礼微微点头,随后又开口道:“苏松镇的官兵们每人补发三个月的粮饷,三日后随本王出征浙江!” 除了五军二十二镇外的二十二位总兵外,孙可望手底下还有其他总兵。 比如陈奇策、谭弘等人。 这些人的部队都是义军和绿营改编的。 可以这么理解,刘天秀等人是野战军的总兵,他们是地方军的总兵。 一个是野战军团,一个是驻屯师团。 当然孙可望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义军出身的总兵孙可望比较放心,往往编制不打散还会给他们补充兵源。 谭弘等抗清意志比较坚定的人也会做出宽大处理。 但是王承业的苏松镇就不同的,孙可望会抽调打散,往苏松镇里面掺沙子,再把他们安排在外地,防止作乱。 这次出征浙江后他们就别想回松江了。 不过将领是将领,对于底层当兵吃饭的绿营兵孙国主他老人家还是宽容的。 这不三个月的粮饷就要发下去了,等这批粮饷足额的发到绿营兵的手里后,就算王承业想作乱,底层的绿营兵也该知道孙国主的好了。 等时间一长,再加强加强教育,让绿营兵彻底知道国主爸爸的好了,苏松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患了。 八月下旬,冯双礼率驾前军、绿营兵五万余人继续南下。 而冯天裕的兵马也收取了广德州和湖州府,两路兵马在湖州府会师。 全取了江南而后继续向杭州进发。 以此同时,南京城内,秩序已经完全恢复。 各路驾前军在南京城内军纪严明,局面安乐胜初。 纪律严明的驾前军在百姓面前表现出了这个时代军队的最佳风貌。 不杀人,不放火,就连嫖娼都给钱。 就是向来接待文人雅客的秦淮河,被一群粗痞们给搅得鸡飞狗跳。 南京城中,甘辉、余新、万礼傲然站在孙可望的旁边。 而在他们下方的却是前段日子审问他们的南京文武。 “国主饶命!国主饶命!” 管效忠、蒋国柱二人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两江总督郎廷佐的人头。 梁化凤倒也有些英雄气概,他一脚踢中了蒋国柱。 “事到如今,我等已无活路,何须跪他!” 话音未落他傲然挺立,一副豪迈的气势。 看得孙国主忍不住瞟了甘辉两眼。 “呦呵,没想到梁化凤你倒是学起了甘提督啊!”他不屑道。 此言一出,梁化凤冷笑了一声,而万礼和余新则是脸色一红。 这三人都是南京之战时被清军俘虏的郑军大将。 在会审之时,万礼和余新皆跪。 唯独甘辉豪迈无比,用脚踢二人,破口大骂。 而现在随着孙可望的到来,甘辉三人还没处死就被孙可望给救了。 如今历史重演,攻守之势异也。 台下之人变成了梁化凤、管效忠、蒋国柱三人。 “孙可望,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无需多言,快杀了我!”梁化凤悲壮道。 此言一出,孙可望麾下的文武官员纷纷出声,教育起了死不悔改的梁化凤。 咱大清也有铁杆汉奸,也有汉人忠臣啊! 张勇和赵良栋之流先不提。 梁化凤敢带兵进入南京就族见他对咱大清的忠心。 不过也对,他是咱大清自己培养的第一代武将。 和绝大部分绿营将领不同,梁化凤一开始出仕的就是满清。 从低级军官一路坐上了总兵高位。 在这个时代民族观念又未形成,为报咱大清的知遇之恩的确有些愚昧之人会尽忠啊! 只不过孙国主最喜欢这种铁杆汉奸了,这折磨起来真的很带劲! “来人啊,把管效忠和蒋国柱拉出去砍了。”孙可望淡淡地开口。 刹那间几名虎卫就将二人拖出。 而梁化凤冷笑一声,丝毫不惧。 “梁化凤,崇明已破,整个江南都落入孤的手中,你的家眷也已经被孤的驾前天兵擒获了,你可知道?”孙可望开口道。 “那有如何!”梁化凤傲然道:“大清对我恩重如山,梁某纡家赴国难,正是青史留名之事!” “呵呵。”孙可望冷笑道:“梁化凤你一个汉人却要为满人尽忠,真不知道你死后有何脸面却见你的列祖列宗!” “不过你放心,等孤攻占陕甘后必定将你的列祖列宗从土里面挖出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你这个不肖子孙!” 梁化凤闻言脸上大变,不过很快他咬牙道:“士为知己者死,梁某悉听尊便!” 他乃大清的武进士出身,十几年来大清对他恩重如山。 此时此刻梁化凤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为咱大清尽忠的准备。 正如吴三桂善待部下,最终胡国柱等人为他死战到底一般。 咱大清善待了梁化凤,他也决定为大清赴死了。 在这个时代在很多人心里忠诚对象只是介于自己而已。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忠。 咱大清入关十几年了,也培养出来了一批忠臣孝子。 吴三桂反清之时,全天下的文武官员虽从贼者多达五百二十六人。 但是他却仍旧需要斩清将九百余名。 不少文武都为咱大清尽了忠。 而现在虽然满清入关只有十几年还没统一过天下。 但总会有些愚昧之人为咱大清尽忠的,而梁化凤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孙可望有的是招对付他。 只要是个人就有软肋,一旦抓住了那自然是四两拨千金,再铁打的汉子都承受不住。 其余汉奸都怕死,为了自己甚至连家眷都不要了。 想梁化凤这种不怕死的,有些英雄气的。 这死倒是不怕了,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注重感情啊!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为了咱大清的知遇之恩而玩命了。 既然他注意感情,那么把他的家眷一抓,有的是方法折磨他! “梁诚把他带下去。”孙可望露出了一丝残忍地笑容。 后世带清洗中那么多惨无人道的方法,如今正好可以用在这些铁杆汉奸的身上。 这些用无数英雄血总结出来的方法可不能浪费了,用在了梁化凤的身上杀人诛心正好合适! 对付铁杆汉奸就得这么来! 不要说什么人才不人才的了,梁化凤的确是个人才,但是那又如何? 天下间的人才何其多也。 不要说全天下了,一县之地的人才搞得好的话都足以治世了。 刘邦和他的沛县老兄弟。 光武帝和他的南阳老兄弟。 朱元璋的淮西勋贵。 还有李自成的米脂小伙伴。 别的不说光是米脂这块地,李自成、刘宗敏这些大顺核心人物也就算了。 就连孙国主也是陕北米脂人啊! 李自成加孙国主,这要是组合到了一起这个天下还用说吗? 何代无才,何地无才啊! 在这个时代,一个米脂县的人才用的好就足以匡扶天下。 都说西营之中人才济济,但其实很多时候是平台决定了人。 崇祯朝的那帮文臣武将要是在孙国主的麾下,给了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和资源。 那吴三桂非成为了平定辽东的民族英雄不可。 既然孙国主已经掌握了平台,建设成功了一个新兴政权,那么一个梁化凤而已,爱咋咋滴。 要是愿意投降,那孙可望不介意留他一命为抗清大业效力。 毕竟他是有勇有谋,真的有用,真的有能力。 但既然他想要做大清忠臣,那么孙可望麾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就成全他的心愿,在折磨之后,送他全家上路吧! 收取完江南,处理掉这些满清的文臣武将了。 孙可望倒是闲了下来,准备施展自己的谋划好的内政了。 只是有人欣喜有人愁。 北京城内。 正在大搞庆功宴,庆祝南京大捷的顺治帝满脸涨红,颤抖地道:“你说什么!” “皇上!南京失守了,孙可望顺江而下于八月初三日抵达南京,开炮轰城!” “当天下午西贼即强攻南京,城内的钱谦益等人夺门迎贼,南京失守了!”遏必隆小心翼翼道。 顺治问题脸上由红转白。 “此话当真?”他咬紧牙齿询问道。 “皇上,扬州知府遣人来报,想必不会有假。”遏不隆大气都不敢喘地道。 “孙贼!恶贼!逆贼!奸贼!” 顺治悲愤无比大吼道:“我必御驾亲征,将你挫骨扬灰,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话音未落顺治帝一口鲜血吐出,当即气绝身亡。 这位身体本就不太好的皇帝被孙可望折腾了这么久。 从孙可望来投的大喜,到海寇入犯的大悲。 再到用兵西南顺利的大喜,以及李定国敛兵聚谷的大悲。 又到秋季到来局势顺利的大喜,以及洪吴暗藏朱三太子的大悲。 还有北盘江之战的大喜,孙可望举兵的大悲。 磨盘山和宝庆的大悲,南京之战的大喜。 在此期间还掺杂着董鄂妃病重,她所生儿子早夭的惨剧。 经历了这么多,病了老婆死了孩子又被孙可望搞了整整两年心态的顺治帝。 听到孙国主攻占南京的消息后再也坚持不住直接一命呜呼了。 坚持了整整两年的顺治帝再数次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间。 最后成为了孙国主搞人心态的成果。 “皇上!”一群满汉重臣嚎啕大哭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咱大清流年不利,去年还好的今年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打出了一个南京大捷,结果孙可望这个祸害又来了! 第268章 对汉人宣战 在庆功宴上,咱大清喜事丧办,或者说丧事喜败。 一群大臣在张灯结彩的皇宫中,为顺治帝哭丧。 好好的庆功宴被孙可望这么一搅和变成了顺治帝的龙驭宾天。 “你们都说说咱大清该怎么办吧。” 皇宫内孝庄唉声叹气,老泪纵横道。 “回太后,小王还是那句话,咱大清不能撤,留在关内还有一丝生机,要是出关必死无疑!”岳乐叹气道。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孝庄环顾了周围开口道。 “太后,咱们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能出关吗?”索尼长叹道。 “年轻人不懂事,他们在北京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哪里知道白山黑水的苦啊。” “况且咱们还有十万新军在,信郡王也北返了,咱大清还有一战之力。” “而且孙可望占了江南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锋铓太露,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吴三桂和郑成功、李来亨未必不会生出心思了。” “退守关外我大清不过是待死尔。” “留在关内要是汉人内乱,我大清未必不能等来转机!” 孝庄也是点了点头。 她走出了这些核心人物所在房屋,来到了大殿之中。 而这里跪满了满洲重臣,大多是新一代的满洲贵族,没有一个汉人。 “你们都说说吧。” 看着这些年轻的满洲子弟她缓缓道。 这些满洲少壮派闻言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们本就没多少能力,在这个紧要关口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你们不说,我说。” 孝庄缓缓碎步,一字一句道:“汉人势大,咱们打不过,也就是说打了是个死。” 她停顿了一下,扫视着这些满清重臣,语气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可不打,也是个死!” “让人打死总比让人吓死得好!” “今儿个我把话说明白了,我满人宁可战死丢江山,也绝不能拱手送社稷!”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孝庄继续道:“来人,拟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汉人欺我太甚,竟至国之将亡。” “与其苟且图存,遗羞万古,何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朕!今日庄严宣誓!” “向汉人孙可望!开战!” “向汉人吴三桂!开战!” “向汉人郑成功!开战!” “向汉人李定国!开战!” “向汉人李来亨!开战!” “向汉人张煌言!开战!” “对汉人洪承畴!开战!” “对汉人朱由榔!开战!” “钦此!” 刚死了儿子的孝庄以自己儿子的口吻下达了遗诏。 号召全天下的大清忠臣孝子为咱大清血战到底。 当然了这道遗诏也得修改一下,以避免言辞太激烈了造成了不利影响。 特别是还没正式造反的吴三桂和洪承畴宣告天下的时候可不能加进去。 咱大清都这样了,得学会忍耐。 公元1659年八月十九日,顺治帝驾崩。 孝庄以太皇太后的身份立五岁的孙子玄烨为帝,直接改今年为宣统元年。 宣统二字寄托了咱大清的美好愿望,在天下将失的时候以此为年号正符合咱大清的传统。 就在孙可望攻占江南之际,云贵的吴三桂,陕甘的鳌拜,荆襄的李来亨各有动作。 自从五月份得知多尼战败的消息后,吴三桂就决定起兵反清。 只是在起兵之前他还打算迎回长子吴应熊,顺带领兵西进收拢西营残兵和接回永历。 自吴三桂西进后,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地向云南各地的西营将领传递自己的意思。 平西王此番西进并非为了其他,而是为了迎回永历反清复明尔。 这一路上不时有西营的残兵败将领兵来投,只不过祁三升等人仍旧在观望。 他们既不愿意和李定国合营以免落得个贺九仪的下场。 也怕中了吴三桂的诡计落得个剃发降清的命运。 此时此刻各营遁入死地时日尚短,虽然处境艰难,但还未到营中完全断粮,不得不降的地步,因此前来投奔的吴三桂兵马尚且不多。 吴三桂也无意出兵强行逼迫各将,自认为待接回长子,迎回永历后,各营自会来投。 可是等他带着主力挺近到永昌后局势就不同了。 此时的永昌虽然还在吴军的手中。 可是在滇缅边境的杨武等人蠢蠢欲动,打算联络土司收复永昌。 若不是吴三桂带主力前来,只怕此时杨武已经动手了。 历史上杨武等人也的确收复了腾越,只不过没有拿下永昌而已。 而在永昌以北的丽江、永宁二府。 马宝、马唯兴、马进忠的儿子马自德,总兵杨成、赵武等人盘踞在这里。 这部明军实力较为强大,马宝和马唯新各拥众数千,马自得的手中也有不少马进忠的旧部。 二府的明军共计有一万五千人以上。 若是不能降服这一带的明军。 一旦吴三桂率主力入缅,恐有后顾之忧。 而吴三桂此时尚不知李定国和白文选部在何处。 要是不解决永昌一带的明军,在他入缅期间二人统兵北上夺取了永昌。 那吴三桂就成了现在的李定国了。 所以吴军主力抵达永昌,吴三桂经过深思熟虑一面向马宝等人致书,言语恳切。 一面亲自统兵北上,想要解决后路问题。 面对吴军的到来,马宝等人如临大敌。 带兵在丽江一带严阵以待。 此时的丽江孙可望设置的义仓中粮食还未食完,因此马宝等人还未陷入绝境,因此实在是不愿意降清。 但吴三桂在信中言辞恳切,甚至将湖南之事告之,这又让他们狐疑不定。 就在此时,吴藩大将胡国柱主动请缨,亲自来到丽江城下,割辫明志,赌咒发誓。 向马宝等人亲自言明了利害,并亲自入城为质,希望马宝能够出城和吴三桂好好谈谈。 马宝等人被胡国柱的真诚所打动因此决定和吴三桂谈谈。 双方约定,在城外的一处庭院见面,各带五百兵马以防不测。 吴三桂闻言大喜,当即不顾亲信的阻拦,只带随身卫士五十人前往向马宝等人表示诚意。 庭院中,看着如此注重小节的吴三桂马宝等人不禁感动无比。 “淮国公,本王素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啊!” 庭院中吴三桂豪爽大笑,放下了自己的王爷姿态。 “平西王高义,竟然只带五十卫士前来,真是羞煞我等了。”马宝等人纷纷拱手道。 “哈哈,将军言重了。” 吴三桂拱手道:“本王愿接回永历,而后兴兵讨虏,不知道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马宝等人见状,心中大动,只是直到此时他们心中仍然有些疑虑啊。 眼见马宝等人如此,吴三桂瞬间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当众人大惊之时,他手起刀落,直接割下了自己辫子。 “这条辫子本王戴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本王无时无刻不想割掉此物,重新为人!” “而今机会终于来了。” 他喃喃自语,感慨万千。 马宝等人眼见吴三桂如此也是顾虑全消,一个个地跪在地上向吴三桂行礼。 “王爷高义,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王爷之腹了!” “丽江和永宁的兵马愿听王爷差遣!” 此言一出吴三桂大喜过望连忙扶起了马宝等人。 “孤得将军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啊!”他握紧了马宝的手,激动道。 马宝眼见吴三桂对自己如此看重也是心中感动至极。 “马宝不才,竟得王爷看重,从此以后末将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三桂当即和诸将歃血为盟。约定一起反清复明。 至此丽江和永宁的这支明军被吴三桂所掌握。 吴三桂的此行,共计得到了骁勇善战之兵一万六千三百二十四名。 并有马宝等上百位明将发誓效忠。 降服了马宝等人后,吴三桂带兵继续西进抵达了滇缅边境。 他本来出昆明时带兵三万五千余人,并有土司兵五千相助。 行进途中又收编了四千余明军,如今又得到了马宝等部。 如今的吴三桂是统率六万大军直接叩边。 缅甸守边军队得知吴三桂到达后如临大敌。 而吴三桂交涉无果后直接带着六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开进。 缅人如临大敌,守边兵马当即一哄而散。 当进入缅境后,马宝主动请缨。 为吴三桂招抚在这一带的杨武、吴子圣、高文贵、吴三省等人。 杨武当即率兵马七千余人投降。 而高文贵、吴子圣、吴三省乃李定国的晋兵旧部。 磨盘山之战后,他们按照李定国的命令在滇西断后,收拢各路残兵。 原本他们在边境地区已经收拢了数千兵马准备南下和李定国会师了。 但贺九仪一死,他麾下的近万名秦兵散落在各地。 高文贵等人也收容了贺部将士,得到了贺九仪之死的消息。 而吴三桂也曾派出使者和他们联络,他们虽未投降,但也未毁书斩使。 因此得知贺九仪惨死后,这些晋将们不敢南下,便在滇西边境一直逗留。 在永历帝入缅后,他们也曾带兵前往缅甸接驾,想要通过永历帝为枢纽向李定国解释清楚,主臣之间重归于好。 但却被永历帝的诏书所阻。 因此一直在滇西等到了现在。 在此期间原本在磨盘山之战侥幸活下来的高文贵心忧局势。 加之身体重伤未愈竟然一命呜呼。 现在这支兵马还剩下吴子圣和吴三省二人做主。 面对吴三桂的招降,和马宝的劝说。 吴子圣决定带兵投降,但吴三省却不愿意投降吴三桂,最终竟然决定带兵南下去寻李定国。 马宝和吴子圣立即劝说,但吴三省坚持不愿意降吴三桂这个同姓之人。 最终这支军队一分为二,吴子圣带兵五千余人向吴三桂投降。 吴三省带兵两千余南下去寻李定国。 至此吴三桂将滇西一带的西营军队一扫而空,兵力膨胀到了七万以上! 而原本能够整合这些西营军队的李定国此时却在缅甸带着几千兵马和白文选一起营救永历帝。 西营各部投吴不投李,细论起来真的令人唏嘘。 在清理了滇西地区,得到马宝、马唯兴、杨武、吴子圣、杨成、赵武等精兵强将后。 吴三桂意气风发,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缅甸滚滚而去。 而此时的缅甸也是波流涌动啊。 自永历帝入缅后,朝廷诸臣在缅甸一开始依旧摆出了架子。 这些人毫无亡国之痛,又不愿自力更生,反而要求缅人供养他们这些上国之臣的衣食住行。 一名缅官愤怒道:“明臣都如此,也难怪尔等君臣会流落到我国。” 这些朝臣眼见缅人不愿意供养自己,饿了几顿后竟然一个个地跑到了缅妇之中卖弄风骚,想要讨口饭吃。 而马吉翔等人则在阿瓦大开赌场,天天以赌博为乐,惹得永历帝大怒,派人捣毁了赌场。 但是第二天马吉翔等人仍旧如故,永历帝也无可奈何。 在南明群臣丑态百出的时候,李定国和白文选两人会师。 两军会合后,由于白文选带来了一万多兵马,两军共计仍有两万之众。 李定国的军威大振,于是便决定带兵接回永历帝。 他和白文选商议后,决定让实力强大的白文选领兵进至磨整、雍会,迎回永历帝。 白文选统率本部兵马,迅速进兵抵达了南渡河边。 他先是派使者去找缅甸地方官联络,但是被杀。 随后他又派遣十名骑兵前往又被杀。 缅甸人认为此时的南明军队已经是残兵败将,丝毫不把白文选放在眼里。 连杀了两波使者后,他们眼见白文选军中马匹众多,便派兵前来抢马。 白文选勃然大怒,立刻整兵反击。 将抢马的缅军全数赶至南渡河边尽数淹死。 缅军眼见如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整兵,依仗着人多势众在河对岸防御。 白文选迅速扎筏过河,派百骑先攻。 对岸的缅军虽然有数万之众,但阵型散乱无状。 在百骑的冲锋下竟然陷入了混乱之中。 白文选见状大喜过完,连忙令各军渡过接应。 在白部将士的攻击下,数万缅军残败,被明军杀死者多达万人以上。 第269章 白文选救驾,洪承畴毒计! 白文选大破缅军的消息很快传到阿瓦。 缅王莽达喇大惊失色,连忙命王弟莽白率十万大军前往阻挡明军。 莽白奉命出征,率援军迅速进兵,与前线败退的缅军会合。 这些聚拢而来的败兵早已是草木皆兵,心惊胆裂,不敢再与明军交锋。 而缅军统帅莽白却是心高气傲,当得知白文选部兵马不多只有区区万余人后。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十万大军打不过白文选的区区万余残兵败将。 所以当即斩杀了两名畏敌怯战的将领,鼓舞军心。 其余缅军将领见此情形,只得强打起精神,准备和白文选决战了。 两天后,莽白等来了白文选部。 当仔细观察了明军后,他大喜过望。 “汉人无状,然亦不多,又有何惧!” 当天夜里,他随即挑选一万缅军精锐,准备劫营一举杀败白文选。 当夜子时,缅军在莽白的带领下不打火把,悄悄向着明军大营摸来。 然后当他们杀进营中之时,却发现大营守兵寥寥无几。 莽白心中大惊,连忙下令撤退。 但是白文选一声令下,顿时火光四起,箭如雨下,大批明军从暗处杀来。 缅军顿时乱作一团,争相奔走逃命,被明军杀得大败。 莽白在援军的接应下才勉强逃脱。 第二天不服气的莽白带缅军主力出营,欲与白文选决一死战。 只见漫山遍野的缅军以战象为前驱,朝着明军杀来。 白文选临危不乱,下令集中火器。 在缅军战象抵近之时,齐齐开火。 又命令士兵投掷火油等易燃物。 一时间缅军战象大乱,不少大象受惊后回身逃窜,踩死了大批缅军士卒。 待破了缅军的战象,白文选又调骑兵迂回侧击。 自己亲自出阵,带着明军发起了总攻。 待夜幕降临之时,十万缅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被区区万余明军所败。 这些从抗清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西营老卒们,在缅军面前宛如真正的天兵一样,势不可挡。 大破缅军主力后,白文选挥军继续前进,直趋阿瓦城中。 莽白带着残兵败将仓惶而逃。 待回到阿瓦后添油加醋地说起了明军的厉害。 缅甸国王莽达喇听完战况后,目瞪口呆,满脸地不可置信。 他哭丧着脸对左右大臣说道:“这明军莫非是天兵天将不成?从南渡河至此我十几万大军居然挡不住区区一万疲弊之师!” “这天朝果然非我等外藩可以窥测!事到如今,这仗还怎么打啊?” 一时间缅甸群臣沉默不语,一个个地垂头丧气。 他们原本以为云南已经被吴三桂所占,永历也逃难到了阿瓦,南明群臣更是丑态百态。 如此情况李定国和白文选的残兵败将应该不足为惧。 哪曾想真打起来,竟然的明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我大缅甸的十万大军竟然被区区万余明军所败! 举朝大臣一想到此处便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方才有人怯生生地提议道:“大王,不如还是把永历皇帝还给白文选,让明军赶紧撤军吧。” “没错,天朝之兵不可敌,若不交还永历,只怕我国会有灭国大祸!”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大臣直接被白文选吓怕了胆,纷纷附和这些建议。 “糊涂!”缅王莽达喇怒斥道:“明人犯我土地,杀我子民,要是把永历交出,只怕他们便再无忌惮!” “若是白文选生出歹意,迎回永历后仍不退兵,强行占领阿瓦,本王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缅甸群臣汗毛倒竖,纷纷反应了过来。 眼下缅军主力已经被白文选击败,要是在胆怯之下再交出永历,只怕会被白文选更为看轻,更加地肆无忌惮。 而云南已失,大明已经是爝火余烬。 只剩下了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的军队还在坚持。 如此情况,李白二人未尝没有和鹤占雀巢,夺取缅甸为基地而后反攻云南,恢复河山的打算啊。 要是交出永历让白文选更无忌惮。 那么缅甸就将有真正的亡国之祸! 一想到此处,莽达喇和他的臣子们就如坐针毡,汗毛倒竖。 不能交!不能交!这永历一旦交了。 他们的手中就彻底没有筹码了! 要是握紧永历,让明军投鼠忌器,或许局势还有所改变。 “传旨,各处兵马迅速回援阿瓦!我等万不能露怯,否则便死无葬之地!” 莽达喇下令,准备和白文选周旋到底了。 在缅王调集各地勤王兵马之时,白文选的兵锋已经直抵阿瓦城下,并派使者送去书信,表示要迎回永历帝。 然而缅方却是久久不予回应。 白文选大怒,旋即整顿兵马准备攻城人了。 莽达喇见状连忙派兵前往永历住所胁迫他写下退兵诏书。 此时沐天波、王启隆、邓凯等人也正在准备,试图联络白文选一举护送永历帝出险。 但是永历帝却胆小如鼠,深怕沐天波等人的行为会触怒缅甸人,引来刀兵之祸。 而马吉翔则在这段时间,目无君上,欺辱群臣。 唯恐白文选接驾后,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一刀杀了自己。 于是便或明或暗,百般阻拦。 在种种情况下,沐天波等人只得偃旗息鼓。 很快缅甸人趾高气昂地从永历手中拿到了退兵诏书。 并派使者去白文选的军中递交。 白文选看到永历帝的诏书后,不禁忿忿不已。 他哀叹道:“皇上如此懦弱,让臣等如何复国?如今我大军屯于城下,缅人对天子岂敢有所怠慢!” “然我军一旦撤离,缅人又将如何对待天子?莫非天欲亡大明乎?” 赵得胜、张国用等白文选的亲信也颇为赞同,纷纷出言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军已下缅北,歼灭缅军主力数以万计,此时正是直捣黄龙之时,又焉能轻易退兵?” “若无功而返,我等该如何向晋王交代?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依我之见,不必理会皇上的诏书,只管攻城就是,缅王已是穷途末路,我军很快就能攻下阿瓦,救出皇上!” 白文选闻言也爱深以为然。 他心里清楚永历此时只不过是受到缅人的要挟而已。 于是便对使者言道:“本王断然不信你们缅人之言也!你且回去告诉缅王,若不速速交还天子,阿瓦城破之日,必鸡犬不留!” 待使者回城后白文选立刻命令军队摆好阵势,准备攻城。 莽达喇为了赢得喘息之机,于是假意向白文选作出了‘三日后出新城让王’的承诺,并要求明军退兵十里,以示诚意。 听完缅方的请求后,白文选思忖缅军新败,且其兵马羸弱,断然不敢阳奉阴违。 又害怕自己贸然攻城,会惹得缅人狗急跳墙,害了永历的性命。 于是便下令全军停止攻城,并退兵十里,以示诚意。 哪曾想莽达喇竟然利用这三天时间,动员全城百姓加固城墙,又急令各地缅军火速勤王。 三日后,白文选发现自己上当连忙挥军卷土重来,挥军攻城。 而此时的阿瓦城中,在莽达喇的宣传和赏赐下,缅人百姓担心明军破城后会屠城。 纷纷拿起各式农具上城助战,几支缅甸正规军也趁着这个空挡,得以入城增援,极大地鼓舞了阿瓦城的士气。 除此之外,阿瓦的城墙也得以加固,并在护城河前挖出了一道隐蔽的壕沟。 在沟内插满了锋利的竹签,上面用茅草遮盖。 这一天明军将士抬着云梯,扛着沙袋蜂拥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一脚踩空,纷纷掉入壕沟之中,死伤者不计其数,原本整齐的攻城队伍,也瞬间乱作一团。 莽达喇在城墙上见此情形不由地大喜,缅甸军民的士气也为之一振。 明军见状不得不在缅军的炮火之下填平壕沟,而后用剩余沙袋填平护城河。 然而当这些西营将士杀至城墙底下,竖起云梯之时。 城墙上,无数雷石滚木夹杂着箭矢,像雨点般砸了下来。 大批百战精锐白白地死在了缅甸军民的反抗下。 白文选见状心头一痛,跟着他来到阿瓦的将士都是精兵强将。 这些精锐本就宝贵,加之云南已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兵源了。 他这一万多兵马可是死一个就少一个! 但为了救出永历,白文选也只得含泪让这些西营精锐血洒阿瓦,正如一千八百年前,项羽让自己的西楚精锐死在荥阳、成皋城下一般。 大批西营精锐在阿瓦城下死战不退,其付出的伤亡已经要高于击破缅军主力的野战了。 这些精兵强将,在野战中足以以一挡十。 甚至在大胜之下,缅人大军死上一百人,明军都不见得死上几个。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精兵强将们在坚城之下,只能白白地喋血。 夜幕逐渐降临,虽然明军几次登上城墙,但是又被缅军杀退。 白文选望着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缅甸军民拳头紧握。 “大帅,撤吧,这些兄弟不能全死在这里!”张国用哽咽道。 现在阿瓦城防依旧没有瓦解,但是已经有大批西营将士死在城下了。 继续下去只怕非但不能破城,这些精锐非在阿瓦死光不可 白文选眼含热泪,颇有不甘,但最终只得咬牙下令道:“鸣金收兵!” 随着鸣金之声响起,那些正在攻城的明军将士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退回了本阵。 之后的几天白文选一面和李定国联系一面试图联络永历。 由于他后勤无粮,又不愿意就此离开。 于是明军便开始散落在阿瓦附近的城镇村落,烧杀抢掠,抢夺粮饷。 而这种行为,更加坚定了缅甸军民抵抗的决心。 一连过去了许久,白文选都拿阿瓦毫无办法。 又因为不断地有缅甸勤王援军逼近。 而且白部将士愈发地缺粮,不得不散落在更为广阔的地区,搜刮粮饷。 在进退失据,白文选最终不得不下令撤军。 临走之前,他心有不甘,怅然遥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阿瓦城,失声恸哭。 而后带着自己兵马撤离阿瓦,试图返回木邦一带就粮。 就在白文选撤离的时候,吴三桂统率七万兵马,打着大清国的旗帜浩浩荡荡地南下。 之所以打着咱大清的旗号,乃是老成谋国的洪承畴所建议的。 “打出大明的旗号,则缅人恐忧中国反复,不愿意交出永历,徒生变乱。” “若以满清为旗号,则缅人以为中国已经一统,必不敢冒着亡国之危,收留永历。” 在昆明,洪承畴是这么和吴三桂说的。 的确要是平西王打出的是大明旗号,缅甸人顾虑明清战事反复,恐怕会有一些麻烦。 毕竟将永历交出无疑是得罪满清。 但要是吴三桂打着的是咱大清的旗帜。 那么在他断绝云南交通情况下,缅甸人根本不知道国内的情况。 还以为咱大清已经一统天下了。 以一个大一统王朝的旗号,在洪承畴看来缅甸人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地将永历交出。 “尔等速去与缅人联络,一接永历,二诛群臣,缺一不可!”大帐之中,吴三桂派出了自己的使者。 “王爷,杀了朝廷的所有大臣,是不是有些过了。”谋士汪士荣于心不忍道。 “本王不是孙可望,况且这也是老师的建议。”吴三桂叹气道: “皇上身边的那些臣子,一向尸位素餐,毫无自知之明!” “若是花些钱粮来养他们也就罢了,只恐安龙之事重演,让本王变成了第二个孙可望啊!” “他孙可望跌倒一次可以爬起来,我吴三桂只怕就没那么的好运了。” 永历朝廷这帮人的德性众所周知,一个个地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吴三桂是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做第二个孙可望的。 只是孙国主的旧例触目惊心。 要是不把永历身边的臣子杀个一干二净,只怕搞不好他们会搞出第二个密诏来,让吴三桂做了第二个孙可望! 所以洪承畴这个老狐狸建议借缅人之手对永历朝廷进行大清洗,让永历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如此一来他就算想发衣带诏,身边也没人帮他张罗。 况且这位皇帝身边的衮衮诸公,尸位素餐,又窃居高位。 既浪费了钱粮,又不好安排,挡了吴三桂心腹的进步道路。 所以平西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洪承畴的意思。 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省得日后生出烦恼! 第270章 吴三桂的名单 吴三桂此言一出,周围的吴藩文武们都纷纷点头。 孙国主的跟斗才栽了几年啊?要是吴藩不防一手实在是说不过去。 与其到时候后悔,倒不如现在就借缅甸人的手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全杀个干净! 汪士荣见状也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群臣的确可杀,很多小人也该杀!” “只是皇上身边也有一些可用之人,王爷万不可让缅人全杀了。” “那是自然。”吴三桂点头道:“老师在昆明时便建议我留下黔国公沐天波。” “这些日子我与马宝等人仔细地详谈过,从他们口中得知总兵魏豹、王升、王启隆、邓凯四人皆乃良才,故此孤想让缅王留下这五人。” 沐天波这位黔国公的身上有着沐家三百年来的威望和人脉,在各地土司中声望甚高。 无论在谁那里都吃香,孙可望看重他,李定国依仗他,在东南亚各国眼中这位黔国公也地位超然。 所以洪承畴便建议吴三桂留下此人,助力其稳定云南局势。 原本洪承畴只愿意留下沐天波一人,只不过吴三桂思索再三后,又决定多留王启隆四人。 所以在给缅王的名单上,又添上了王启隆四人的名字。 这份吴三桂的名单将决定南明群臣的生死。 只不过和孙国主昔日在安龙因为密诏之事怒杀十八位南明大臣,制造了名扬天下的十八先生案相比。 咱大明的群臣在洪承畴和吴三桂的手中莫说是杀十八个人了,连活十八个人都不行。 加上沐天波,吴三桂的名单上只有区区五人可活! 其余南明大臣们,都得死! “王爷,不如多留一些人吧。”汪士荣继续开口。 吴三桂要杀这么多南明大臣,虽是借缅人之手,但仍然会被天下人评击为尔朱复生,董卓再世啊! 孙可望昔日杀了十八位大臣,便被世人指责为乱臣贼子,臭名昭着。 吴三桂每杀一人,他的名声便臭一分,这么多人杀下去,那自己的王爷岂不是要臭名昭着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汪士荣的心里直摇头。 “多留无益。”吴三桂缓缓道:“沐天波贵为黔国公,本王自有大用,孙可望昔日都需要借助他在云南的声望,本王以云南起兵,对这位黔国公自然得以礼相待。” “王启隆四人身为总兵,素有才能,可为本王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又人品不错,深得马宝等人赞赏,自当留之。” “而其余诸臣,就像崇祯朝的那些衮衮诸公一样,尸位素餐,毫无作用。” “又精于算计,令人不胜其扰。” “孤乃大明官军,对此早已深受其害,不像孙可望和李定国这些流贼出身的人,还不知其中利害。” “有孙可望的前车之鉴在此,孤又为何留他们?” 汪士荣闻言哑口无言。 吴三桂可是大明官军出身,在咱大明的体制内混过十几年的! 对咱大明朝衮衮诸公的德性还不清楚吗? 洪承畴昔日在体制内也是深受其害, 一个偌大的大明朝都不够衮衮诸公祸害的,后面只剩下了一个云南又被祸祸完了。 不同于留他们一命的孙可望,也不同于依仗他们的李定国。 吴三桂和洪承畴昔日就品尝过了苦果,所以大明官军出身的他们决定——杀! “好了,本王主意已定。”吴三桂对使者道:“速去阿瓦,让缅王完成这两件事情。” “如若不然,本王必当率十万大军,踏平阿瓦,剿灭缅甸这个蕞尔小国。” 使者闻言连忙带着吴三桂的书信往阿瓦而去。 和李定国和白文选相比,吴三桂无疑有底气许多。 除了兵力和后勤上的优势外。 还有一点,那就是在吴三桂的心里他并不是真正地在意永历的生死。 在李白心里,永历这个皇帝得不到和死亡这中间的意义相差太大了。 但是在吴三桂的心里,永历这个逃跑天子他一旦得不到,那么永历和死了就没什么区别! 所以双方的决心就完全不同。 李白二人救驾他们怕永历死。 但是吴三桂接驾虽然也怕永历死,要是却不至于因为怕永历死而放弃接驾。 因为要是得不到永历这杆旗帜,那么对吴三桂而言这和永历死了没什么区别。 在使者出发后,吴三桂统率七万大军继续南下,沿着缅甸境内的大路宛如推土机一般,势不可挡。 在群山和密林之中,白文选的大军正在沿着阿瓦到木邦大路前进。 军队中不少士兵伤痕累累,士气低落,显然是刚刚遭到了挫败。 “大帅!晋王来了!” 一名将领急忙从前方折返,来到了白文选的身边禀报。 “什么!”白文选心中一惊,连忙纵马疾驰,来到大军的最前方。 而后拿起了望远镜,只见一支打在日月龙抱旗的军队出现在他的眼中。 几十名骑兵扛着一杆晋字大旗,正在护卫着一人疾驰而来。 “是晋王!”白文选惊呼一声,连忙带兵来迎。 “文选!” “晋王!” 在大路之上,雨林之旁,李定国和白文选再次相遇。 “晋王恕罪!”白文选突然下马,单膝跪地。 将自己此行的种种一一道来。 李定国听闻后心中大惊道:“文选,你救驾未成,皇上危险了!” “晋王,这是何故?”白文选连忙道。 “吴三桂来了!”李定国咬牙道。 原来吴三桂打着咱大清的旗号浩浩荡荡地南下,此事在三日前已经被李定国得知。 所以他才会带着麾下的六千兵马急匆匆地南下。 “什么!吴三桂这个汉奸他想干什么!”白文选大惊道。 “哼,还能干什么。”李定国冷笑道:“必是奔你我和天子而来。” “你我二人在蛮夷之地,尚可左右腾挪,带着吴三桂这个狗汉奸在雨林之中遛上一遛。” “只是天子在缅人手中,若是被吴三桂所害,我大明社稷就再也无望了!” 直到此时,李定国仍然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纵使吴三桂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前来。 这位李晋王也丝毫不惧。 不过这也难怪,在运动战和伏击战中李定国先杀孔有德,后杀尼堪。 磨盘山之时,他又以六千残兵,几乎干翻了满清主力。 现在宽广的雨林之地,正是李定国的用武之地。 他从来不怕强敌,即便是再强大的敌人,在运动战和伏击战中李定国都总能找出他们的破绽。 而现在,虽然他麾下的六千将士虽然已经掺杂了土司兵和新兵,大不如磨盘山之时了。 但是在磨盘山之时,李定国身边无人可用,为了永历还不得抽调自己的四千精锐兵马去护驾。 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却有着白文选,李白合力其军力远胜磨盘山之时! 有白文选在,在雨林之中李定国根本不怕吴三桂来找自己麻烦。 昔日尼堪何其强大?三贝勒,八固山,可最终还不是死在了衡阳! 昔日孙可望何其强大?大军十四万,战将千员,可最终还不是交水惨败? 昔日多尼何其强大,攻占云贵,气焰滔天,可最终还不是磨盘山一战被李定国打得欲哭无泪! 李定国不怕强敌,只怕对手不露破绽。 尼堪有破绽,孙可望有破绽,多尼有破绽,所以他们都被李定国击败过。 而在缅甸的雨林之中,李定国有白文选在,不怕吴三桂不露破绽。 大不了在丛林之中,将吴三桂遛上个一年半载。 一旦吴军露出了疲态,李定国将如毒蛇一样直接窜出来咬得吴三桂哇哇叫。 在现在这个时期,打运动战和伏击战,李定国根本不惧任何人。 只是有永历在,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文选,吴三桂迫近,你我二人需要尽快救出天子,否则圣上必为吴三桂所害!”李定国急切开口道。 吴三桂来找他李定国不怕,但是就怕这个狗汉奸不陪自己钻雨林,直接去阿瓦擒拿永历啊! 所以李定国得赶紧去救驾了。 “好!晋王你我二人这就去阿瓦救出天子!”白文选立马答应。 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立刻合兵,带着已经不足两万人的大军先是降服了孟乃、雍会两地的土司。 以大军为资本,令其助粮助饷。 在筹措了一批粮饷,暂时解决大军生计问题后,二人立刻向阿瓦进军。 在李白二人准备的时候,缅王也没有闲着,莽达喇下令全国的兵马集结,准备和李定国、白文选决战。 缅甸各处的援军陆续抵达阿瓦,使得缅王军势大振。 特别是各地战力强大的边军抵达,更增强了缅王信心。 于是得知李白二人再次来犯后,缅王莽达喇命大将边牙鲊、边牙猓、如国龙三人率大军十五万,战象千头,携带以西洋进口的铳炮,前往抵抗李定国和白文选。 两军在锡波江边一连交战十余日,明军的物资迅速耗尽。 火药和箭矢难以补充,渐渐地已有不支之势。 缅军眼见明军后继乏力,不由地大喜过望。 于是便决定倾巢而出,一举歼灭李定国和白文选。 而这也正中李定国的下怀!他不怕对手强大,就怕对手不露破绽! 要是对手露出破绽,就算是尼堪、孙可望、多尼他及时抓住,一举破之。 可要是对手结硬寨,打呆仗,就算是尚可喜李定国都无计可施。 而现在明军虽然无后勤支持,而缅军兵力众多,但只要他们离开大营选择野战。 那么李定国就有信心击败这十五万缅军! 翌日清晨,缅军横阵二十余里,鼓声震天。 在战阵的最前面千头战象排开,在战象后方十多万步兵组成方阵,手执盾牌、长矛、蛮刀、弓弩、火铳等各式武器,杀气腾腾地层层推进。 李定国和白文选则背水列阵,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 尽管明军的兵力只有缅军的十分之一,而且历经磨难,装备奇缺。 在千里奔逃后,就丢失了几乎所有的火炮。 在现在就连火枪和箭矢都弹药稀少,士兵手中只有长矛、佩刀、白棒了。 但是这些西营将士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其战力要是在同等状态下甚至不弱于现在的八旗兵,战斗素养更是远远超过这些杂七杂八的缅军们。 因此即便面对强敌,即便背水一战,但明军却根本没有畏惧之感,反倒是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与缅军大战一场。 缅军主将边牙鲊见明军兵力不多,又背水一战,不禁冷笑一声。 当即下达了进军的命令:“传本帅令,象阵出击,从正面突破明军防线,把他们全都赶进江里喂鱼!” 随着命令下达,千头战象立刻在象兵的驱使下组成了冲击队形,一齐向着对岸的明军军阵发起了正面冲击。 这些战象一面横冲直撞,一面高高举起鼻子,发出令战马不寒而栗的吼叫声。 一时之间,大地震颤,腾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久久无法消散。 缅军的战象颇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 边牙鲊不是不知道火器可以破象阵,只是和明军交战多日。 李定国和白文选的部队原本所剩不多的火药已经大为耗损,就连鸟枪都没多少药子了。 就这情况还等什么呢? 战象突脸怎么输? 李定国看着无数战象的冲锋丝毫不惧,而明军也娴于象战阵法,久与战象为伍,甚至此时军中还有不少战象,因此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随着缅军战象的逼近,李定国很快就发现缅军是以一只善于突阵的花象作为群象之首。 虽然在花象的号令下,缅军的象阵颇有章法。 但只要能够击退这只花象,那么眼前声势浩大的战象群便会群象无首,露出破绽。 在看出了象阵的漏洞后,他又不慌不忙地认真观察了一番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文选,你来指挥!孤亲自去冲阵!” 话音未落,李定国便带五百精兵从大阵中冲出,直面缅军的战象。 而明军将士眼见主帅亲自出阵,也是一个个地士气大振。 “驾!”在象阵之前,李定国纵马疾驰。 在象鸣之下,明军几乎所有的战马都不敢靠近大象。 唯有定国胯下的坐骑‘二斗金’,跟随定国征战多年,颇通人性。 所以便能在主人的驾驭下发起冲锋。 而在他的身后,五百明军精锐手持在长矛咆哮着冲向战象。 第271章 叫门天子朱祁镇,谋逆皇帝朱由 “驾!”在象阵之前,李定国纵马疾驰。 在象鸣之下,明军几乎所有的战马都不敢靠近大象。 惟有定国胯下的坐骑‘二斗金’,跟随定国征战多年,颇通人性。 所以便能在主人的驾驭下发起冲锋。 而在他的身后,五百明军精锐手持长矛咆哮着冲向战象。 当看到李定国带着这些一点人冲上来后,缅军将领们不由地哈哈大笑。 无火器,以人力挑战战象这种庞然大物,在他们眼里李定国无疑是自取死路! 一声象鸣响起,带头冲锋的花象在象兵的趋势下直接朝着李定国冲来。 而其余战象也跟着首领的后面,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明军。 李定国双眼凝重无比,驾驭着二斗金冲到了花象的面前。 一声象鸣响起,花象猛然发动了攻击。 “驾!”李定国双腿一用力,二斗金迅速偏移,躲开了花象的致命一击。 而后一杆马槊闪过寒光,李定国怒吼一声。 双手持槊,狠狠地扎向花象的象鼻。 一声悲惨的嚎叫响起,花象抬起了双脚,流下了无数血液。 在李定国的全力一击下,它的象鼻直接被马槊贯穿。 轰的一声,花象巨大的脑袋吃痛一甩,李定国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就在这时这位李晋王竭尽全力,翻身而起,猛然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花象的鼻子就是一刀。 刹那间,鲜血四溅,象鼻迎刃而断。 看得明军和缅军都直接懵了。 又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被斩断鼻子的花象惨叫着调头反奔,而它身后的战象们也是陷入了混乱之中。 “兄弟们,杀啊!” 五百名将士怒吼一声,直接拿起自己的长矛杀进了象阵之中和这些庞然大物们展开肉搏。 这些西营老兵们或用矛刺,或用刀斩。 竟然区区直立之身,瞬间就杀死了三十余头缅军战象! 与此同时,白文选连忙挥舞大旗,趁着明军被李定国的操作搞得士气大振之时,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时间,在锡波江边。 无数战象被西营将士肉搏而杀。 缅军的象阵顿时土崩瓦解! “这明军难不成真是天兵不成?” 边牙鲊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明军明明火药耗尽,遇到了这么多头战象,竟然不进反退,肉搏破了象阵。 这么凶残的军队,这仗还怎么打? 一头被两脚兽,直立猿杀破胆的大象吓得屁滚尿流,折返冲向了缅军方阵。 而在他的身后,无数明军正在凶残追击。 这头聪明的战象心里盘算了一番后,在散乱的明军和结阵的缅军面前,最终选择了缅军。 轰得一声,战象冲入了缅军的军阵之中,当即就冲飞了七八名缅军士兵。 随后一路横冲直撞,踩死、撞死了无数缅军。 而在它的身后,更多的缅军战象受惊,闯入了缅军大阵。 刹那间,原本就有些散乱的缅军大阵顿时混乱不已。 就在此时,杀红了眼的明军步兵杀入了缅军之中。 宛如一柄柄尖刀一般,瞬间就把缅军的军阵像黄油一般,切成了一段段。 而白文选在明军击破缅军象阵后,也迅速调动骑兵,侧击缅军。 待黄昏降临,锡波江边,无数缅军和战象的尸体出现在夕阳之下。 缅王的十五万大军被李白二人打得溃不成军,千头战象也损失大半。 大批明军将士浑身是血,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江水里,在江岸上,发出了酣畅淋漓的大吼。 当天夜里,明军升起一堆堆篝火,烤起了象肉,一个个地载歌载舞,兴奋无比。 而李定国也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看着伤痕累累的将士们,心中却突然一沉。 “我军已经不足两万,此战又损我千名兄弟,不知道以后又该如何……” 李定国长叹了一口气,竟然饮起了酒来。 他和白文选在缅甸宛如天兵天将一般,无人能敌。 可是在这片蛮夷之地,他和白文选终究是无根无基。 明军死一个就少一个,缅甸人可以输上无数次,但李定国和白文选却是输不起! 在锡波一战击破缅军主力后,李定国和白文选迅速进军阿瓦。 一面和缅王交谈试图和平接出永历,一面暗中派使者带上奏折联络永历朝廷,试图内外发力,一举救出永历。 然后定国所发的奏折宛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他愤怒地再次上奏道:“前此三十余疏,未知得达否?今此缅王相约,何地交递?” “而诸公只顾在内安乐,全不关切出险一事,奈何?奈何?” 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本就处境艰难,迎驾一事永历朝廷又只在阿瓦等着,自己不动全指望着李定国,这让这位李晋王愤怒无比。 然而永历是扶不起的阿斗,在缅甸人的威胁下不仅不敢有丝毫动作。 甚至为了缅甸人的欢心竟然还丧心病狂地下达一道圣旨。 “朕已航闽,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 世人只知道朱祁镇的叫门。 可谁知道在缅甸,胆小怕死,鼠目寸光朱由榔下达了让缅甸人剿灭李定国、白文选等忠义之士的圣旨! 李定国和白文选接到圣旨后义愤填膺,心寒不已,皇帝胆弱如此,他们此时已经心寒不已了。 “皇上,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李定国握住自己的胸口,痛苦道。 这个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但是李定国仍旧没有放弃, 他和白文选一面多方筹措,一面重金贿赂缅甸人上疏永历帝。 疏云:“臣所以不敢连破缅者,恐缅未破而害先及于皇上尔!为今之计,令多方委蛇,使缅送驾出来为稳着。” 然后就在此时,又是一道圣旨传来。 “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于藩属之邦,有始终之谊,待朕甚厚。” “然尔等无故起兵坏朕与缅王之情谊,唯恐不陷朕与两宫于不义乎?” “朕今尔等即可退兵,固守疆土,抵御清虏。” “如若不退,视同谋逆!” 这道诏书一下,李定国和白文选仍然继续进兵,于是便变成了咱大明朝的逆贼了。 朱祁镇只是叫门而已,而朱由榔既下令让缅甸人剿灭忠于自己的军队,又宣布李定国和白文选为叛逆。 和他相比,朱祁镇都算有骨气的了,毕竟只叫了门而已。 他可没下圣旨说北京城中的文武是叛逆。 李定国和白文选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进兵阿瓦,试图拯救永历。 而缅甸人在大败之后,惊慌失措,派兵将流亡朝廷驻地团团围住,不让永历君臣再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把永历帝这个奇货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黔国公沐天波见状知道情况不妙,连忙邀请原晋王麾下总兵王启隆前来自己住处商议应对之策。 待至入夜时分,王启隆应邀悄悄来到沐天波的住处,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周围,确定四下无人,连忙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柴门。 很快门就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王启隆于是闪身钻了进去。 沐天波正坐在屋内闭目养神,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在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便传来了心腹家将李成气的声音:“老爷,王总兵来了。” 听说是王启隆到了,沐天波连忙睁眼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快快有请!” 话音未落,就见王启隆快步走进茅屋,躬身行礼道:“总府大人!”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本公正欲与你商议!”沐天波微笑着将王启隆拉至一张座椅前道:“来,先坐下再说。” 直等到沐天波在自己对面坐定,王启隆向着沐天波抱拳言道:“请总府大人明示!” 沐天波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地直入主题道:“将军乃是我大明柱石,是陛下可以倚重之人,然如今朝堂之上奸臣当道,以至陛下坐困缅邦,日日坐井观天,依你之见,如何才能脱困?” 王启隆皱了皱眉:“有我等在朝,总能为陛下遮风挡雨,况且晋王大军就在不远,谅缅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沐天波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有传言缅王正与吴三桂勾结,而陛下身边没有兵马,那缅王若是真起了歹意,想要谋害陛下,我等身死是小,但大明三百年基业就此断送,岂是我等能够担当得起的?” 王启隆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叹息,眼中带着几分哀痛之色:“总府大人所言极是,总府大人有何主意,但说无妨,末将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救得陛下脱离险境!” 说到最后,王启隆竟是热泪盈眶。 “本公心中已有谋划,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沐天波稍稍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如果想解救陛下,只有先行除掉陛下身边的奸臣马吉翔和李国泰,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王启隆闻言眼光闪动,马吉祥和李国泰在这里目无君上,欺辱群臣。 就连永历帝现在也深为厌恶,二人也是知道一旦脱险,李定国和白文选知晓了他们的种种劣迹后会直接诛杀。 因此二人对出险一事百般阻拦,唯有杀掉二人先清理了朝廷中的内患才有机会护卫永历脱身。 “总府大人,这二人毕竟是朝廷高官,咱们这样做只怕会引得陛下怪罪。”王启隆缓缓道。 沐天波闻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凛然言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不瞒将军,本公目前已经暗中联络了一批敢死志士,打算寻机除了马吉翔、李国泰二贼。” “然后保护太子突围投奔晋王,如果将军答应,咱们这便细细谋划,若是将军不肯,尽管前去告诉二贼,不过一死,何足惧哉?” “保护太子突围?”王启隆双眼猛然睁大脱口而出道:“那陛下呢?” 沐天波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王总兵,事到如今,陛下为缅人看管甚严,我等已是无力了。” “要是能够保护太子脱险,大明社稷才可后继有人!” 此言一出,王启隆心中一惊。 沐天波此举,无疑是打算放弃永历啊。 早在刚刚入缅之时,为了以防万一。 黔国公沐天波、华亭侯王惟华、东宫典玺太监李崇实就共同建议: “此地属缅边,尚未深入。” “我等若将文武将士一半随大驾入缅,以一半导太子入茶山调度各营,即上在缅地亦有外援可待。” “不然深入夷地,音耗内外不通,终于生困。” 这个要求最终被永历帝以中宫皇后王氏不舍爱子远离而拒绝。 其实这里面的道道就多了。 永历帝入缅,要是沐天波等人带着太子投奔了李定国。 那么永历帝在缅甸成什么了? 要是有难,李定国他们有太子在手,还至于花大力气来救自己吗。 所以永历帝是不可能让太子离开自己身边的。 而现在在这个危急关头,沐天波又想到了太子。 虽然永历这个皇帝往往和大明挂钩,但凡事无绝对。 在保大明还是保永历面前,沐天波觉得还是先保护太子突围,保住大明吧。 至于永历,自己这个臣子已经尽力了,等太子突围让咱大明社稷后继有人再说。 再怎么说也比在这里被一锅端了好。 “陛下洪福齐天,乃真龙也,自有龙气护体,无碍也。” “我等只有先护卫太子出险,才能存大明社稷。” “待日后,晋王辅佐太子恢复河山后,我等再来缅甸迎回陛下。” 沐天波侃侃而谈,继续道。 此言一出,王启隆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他想通了。 缅甸人看管永历太紧,想要救这个皇帝出险已经是不可能了。 只有抓住机会,护卫现在还不怎么被缅人重视的太子出险,才是拯救大明社稷的唯一方法! “总府大人高见,末将愿意以死护卫太子出围!”王启隆咬牙道。 沐天波大喜道:“好啊!有将军参与,咱们一定能够顺利除掉二贼,护卫太子与晋王会合!” 第272章 吴国贵:万不能让安龙之事重演 沐天波见王启隆已经答应,大喜过望。 连忙在茅屋内焚香而拜。 和王启隆对天誓盟道:“明室不幸,皇纲失统,今有奸臣马吉翔、阉宦李国泰,挟持天子,不思恢复,匿于外邦。” “吾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士,共赴国难,凡我同盟,戮力齐心,以尽臣节,断无二志。”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列祖神明,实皆鉴之!” 当天晚上,沐天波便与王启隆详细商议,制定了护送太子出险的方案。 然而此事很快便被马吉翔暗中得知。 他思索一番,当即前往拜见永历帝,添油加醋的将二人的计划一一道来。 当永历帝得知沐天波和王启隆二人想要护送自己儿子出险后勃然大怒。 这太子出险了,谁还能来救自己这个皇帝啊! 李定国和白文选一旦得到了太子,自己这个皇帝的重要性便会极大地降低。 在保大明还是保自己面前,永历帝果断选择了保自己。 强行下旨诛杀了沐天波的家丁李成、王启隆的家丁何爱。 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儿子,深怕因太子出险而丧失了自己脱险的希望。 而对于黔国公沐天波、总兵王启隆,在现在这个关头朱由榔已经不敢处置,而马吉翔也不敢下死手。 毕竟人家沐天波是何等的地位?要杀了他缅甸人都不答应呢! 而王启隆这位武将,此时也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处置的了。 为了防止产生动乱,危害自己。 朱由榔最终草草处理了这件事情,对沐天波、王启隆不敢深究。 只是二人虽然没有遇害,但他们保护太子突围的计划最终破产。 整个永历朝廷也只能在阿瓦摆烂,等到外部的力量来解围了。 在永历朝廷丑态百出之时,李定国和白文选经过多日行军终于抵达阿瓦城下。 二人多次和缅王通信,但最终毫无结果。 迫不得已,这支经过多次大战后军队再次强攻阿瓦。 但是李白二人的军队虽然打遍缅甸无敌手,可器械短缺、粮饷不济的明军却始终拿阿瓦坚城没办法。 李定国和白文选挥师猛攻十余日,始终不能破城。 反而折损了大批精兵猛将。 就在这时,吴三桂跋涉了三个月的大军终于迫近阿瓦。 这支规模浩大的军队抵达,就像是大象站上了天平一样,瞬间令莽达喇和李定国失去了左右局势的能力。 又是一轮晚霞出现,鸣金之声响起。 疲惫的明军将士迅速停止攻城,退回了大营。 李定国在霞光之中嚎啕大哭,最终不得不引兵而退。 而吴三桂已经距离阿瓦只有最后不到二百里的路程了。 “再派使者去阿瓦,告诉缅甸人,三日后如果不把这两件事情给本王办了。” 吴三桂底气十足道:“孤就带兵攻破阿瓦,血洗全城!” “是!”一群文武迅速领命。 “王爷,我军兵强远非李定国、白文选可比,缅王能够挡住李白二人,但在王爷面前却撑不了几天。” “待天子到手后,王爷便能掌握天下大义,号令所有复明人士了。”郭壮图微笑道。 “嗯……!”吴三桂点了点头。 李定国和白文选攻不破的阿瓦,对于现在的吴三桂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他的七万大军器械充足,兵精粮足,荡平阿瓦如唾手尔。 他就不信缅甸人真的不怕死! “本王兵强不怕缅人不服,只是对于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你们怎么看啊?”吴三桂询问道。 一群文武闻言面面相觑。 “王爷,难不成你想收伏李白二人?”汪士荣询问道。 “不错,李定国和白文选皆乃世间良将,他们麾下的兵马又都是百战精锐。” “若能收服二人,得李白相助,满清和孙可望皆不足为惧也。”吴三桂缓缓开口道。 此言一出,一群吴藩心腹们脸色大变。 “王爷,万万不可!”大将吴国贵急忙道。 “为何不可啊?”吴三桂皱起了眉毛。 他一向有惜才之心,敬重天下豪杰。 马宝、马唯兴、马宁、王辅臣、李本深、郑蛟麟、张勇、赵良栋、张国柱、南一魁、线国安、马雄等一大批能战善战之将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仅在汉军绿营中,就算在南明阵营中他平西王礼贤下士之名也是如雷贯耳。 若非如此汉军、绿营、降军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唯他马首是瞻了。 李定国和白文选无疑是极具才能的,和他们相比马宝等人现在还不在一个级别上。 若是能够降服二人,那吴三桂的前景将会更加光明几分。 然而这两人有那么好降服的吗? “王爷,你觉得孙可望此人如何?”吴国贵郑重地开口。 吴三桂闻言思索一番后缓缓道:“此人乃经世之才,以云南一地能够和满清分庭抗礼可谓是冠绝古今。” “但是在战阵上,本王觉得他虽然是昔日的西营第一大将,但是不及李定国,也不及孤。” 吴国贵继续道:“那王爷你觉得,总体上来说你和孙可望相比如何?” 吴三桂闻言面色突然一变,这种问题一般做下属的是不该提问。 只是吴藩内部较为和谐,吴三桂和下属之间关系良好,吴国贵又是吴氏宗亲,所以这才会大胆地在吴三桂面前提出。 “旗鼓相当,或许……本王还稍逊之。” 吴三桂沉默半天,最终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委婉地承认自己或许差了孙可望那么一点。 和其他的战将不同,吴三桂此时经过历练已经成为了一个枭雄。 不止是打仗,政治、权谋都已经得到升华,虽然由于性格的缺陷他往往不敢奋力一搏。 可是和只知道打仗的武夫相比,吴三桂和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级别了。 因此他进入云南后才深刻地知道孙可望此人的恐怖。 虽然孙国主取得了宝庆大捷,但岔路口和交水两次的失败,仍旧让吴三桂相信论打仗孙可望不如他。 但一个能在云南拉起二十万大军的人,如果不是内部有问题的话。 孙国主的战阵缺陷完全可以通过内政来弥补。 吴三桂有信心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击败孙可望。 但若是同样给双方一省之地,吴三桂拉起十万人估计都得竭泽而渔了,而孙国主却能拉起二十万。 这十万人打二十万人,吴三桂的心里觉得还是自己差了孙可望那么一点,打不过。 “王爷,既然如此,连孙可望都降服不了李定国和白文选,此二人又如何能心甘情愿地为王爷卖命啊!”吴国贵语重心长道。 吴三桂闻言双眼陡然睁大,心中猛然反应了过来。 是呀,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的确有本事,可越有本事的人就越不容易驾驭啊! 想那孙可望,既是李定国的大哥,又是白文选的国主。 可是到最后李白二人又如何? 就连孙可望都驾驭不了二人,自己这个平西王凭什么驾驭? 难不成要靠自己开关的功绩不成? “王爷,吴将军说得对,昔日孙可望以云南为基业,一时间声势滔天。” “可就算是这样,李定国和白文选仍旧不服他。” “要是王爷收拢二人,只怕安龙和交水之祸就不远矣!”汪士荣沉声道。 “不错。”郭壮图也开口道:“若是只有白文选一人还好。” “但李定国此人素有威望,不仅在西营降兵中地位超凡,更是天下复明义士中两蹶名王的第一人!” “他日若是他又像昔日一样,找到了机会想要从王爷手中夺取永历。” “那么吴子圣、马宝等人又该如何抉择?” “难道王爷认为他们这些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了王爷打江山吗?” “这些降兵降将昔日都不愿意为孙可望打江山,以后又如何愿意给王爷打江山啊!” “王爷想要借助李白二人的能力和威望成就大业,只怕到时候反倒是弄巧成拙,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孙可望!” 一时间吴三桂的亲信们纷纷开口,都不赞同招降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 而吴三桂也是连冷汗都下来了。 他一时想当然,竟然想要收服李定国和白文选。 此二人就算他借着明朝的旗号,打着永历的旗帜,暂时令李白臣服又能如何? 论地位、论资历、论能力、论名声,在西营中他比得过孙可望吗? 李定国连孙可望这个大哥都不服,会服自己这个开关之人吗? 还有白文选,孙可望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一个叛而复降,降而复叛之人,孙国主都那样了。 交水之中白文选仍旧倒戈一击站在了李定国的那一边,差点把孙可望给直接搞死。 一旦李定国搞事,自己凭什么让白文选站在自己这一边? 等李定国又打出了接驾的旗帜,只怕又是一次安龙之事的重演啊! “幸得诸位提醒,否则本王险些酿成大祸啊!”吴三桂长叹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 李定国这种心高气傲,不甘为人下之人,是万万不能降服的。 否则以他的能力和声望,搞不下自己收拢的数万西营兵马就要全乱了。 “王爷所言极是,我军接出永历后直接返回云南进行北伐就是了。” “至于李定国和白文选,就让他们在这雨林之中自生自灭。”吴国贵拱手道。 “没错,李定国的威望太高了,纵使不少西营兵马已经对他离心,但在天下复明义士心中他的声望却依旧如日中天。” “王爷若是杀之,只怕会影响吴子圣、马宝等人,又令天下人不满。” 汪士荣侃侃而谈道:“再加上李白二人尚有兵马,我军又没时间陪他们在雨林中周旋。” “所以接出永历,再派一支兵马守住云南边境就可,他们二人是死是活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待王爷攻占北京,夺取天下后,再来议论李白之事。” 吴三桂点了点头,道:“不错,孤就应该如此,现在时不我待,我军当迅速接出永历,而后返回云南进行北伐。” “李白的孤军和天下相比,不值一提,本王犯不着在这里和他们兜圈子。” 吴三桂主意已定,浩浩荡荡地兵马继续南下,逼迫得李定国和白文选不得不放弃对阿瓦的围攻,撤兵远去。 三日后,吴军兵临城下。 要求缅王莽达喇交出永历。 然而在这个大势所趋的局势下,这位被永历朝廷恨得牙牙痒的缅甸国王却不愿意交出永历。 他的理由是缅甸是大明的藩属,永历在法理上是缅甸宗主国的皇帝。 如今落难到此,要是将他交给吴三桂处死,那岂不是令缅甸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地步? 所以即便吴三桂打着大清国的旗号,恫吓住了缅甸群臣。 但是这位有原则的国王仍旧不愿意交出永历,正如他在历史上的选择一样。 可是大势之下,纵使莽达喇身为国王那又如何? 缅甸群臣在苦劝之后,摄于吴三桂的兵威纷纷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既然劝不动国王,又害怕自己被连累而死,所以就只能换了一个国王了。 公元1659年九月,莽白在阿瓦各大势力的支持下,发动了宫廷政变。 杀了自己的哥哥蛮达喇,并兄友弟恭地斩草除根,将莽达喇一家全数处死,不留后患。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派三千兵马,包围了永历住所。 直接按照吴三桂的名单,除了沐天波五人外,尽数杀死南明群臣,掳掠他们的家眷。 在混乱中,沐天波悲愤交加,不顾缅甸人阻拦,强行夺刀连杀缅兵九人。 最终被缅甸人误杀而死。 总兵王启隆、魏豹、王升抓起柴棒还击,也打死了几名缅兵。 最终吴三桂的名单上,只活下了一个护卫总兵邓凯。 永历帝在变故当中,试图上吊而死,保全体面。 但是到了最后一刻却始终不敢动手,最终只得以要侍奉太后的名义苟活了下来。 九月十五日,吴三桂经过三个多月的跋涉后,终于获得了永历。 他带着七万余兵马迅速北上,准备回到云南进行北伐。 第273章 家兄孙国主! 在吴三桂入缅之时,天下间的局势仍旧风云突变。 九月,经过了一个月的战斗收取了江南后。 冯双礼统率六镇兵马,并收编的绿营、义军,共计七万八千余人开进浙江,直抵杭州。 与此同时张煌言也带着水师进入杭州湾,即将逼近自己故乡。 整个浙北和浙东群起激昂。 大批士绅和百姓响应冯双礼和张煌言。 其中张煌言的故乡宁波,还没等兵马到达,父老乡亲便举起了义旗,迎接这位航海十余年的英雄归乡。 在这种情况下,杭州城内的局势一片混乱。 原本浙江巡抚佟国器想要坚持杭州,但是杭州人心已散。 不止是绿营兵,就连八旗兵和杭州满城的满人们都已经被孙可望的屠城所恫吓。 不愿意留在杭州等死,所以巡抚佟国器和提督田雄等人只得弃城南逃。 待杭州一下,浙东和浙北的各府县更是人心涣散,被冯双礼和张煌言轻易地收入囊中。 冯双礼占领了嘉兴、湖州、杭州、严州、金华、绍兴六府。 而张煌言则收复了宁波和台州两府。 整个浙江除了温州三府外,其余八府都被收复。 待攻占浙江大部分地区后,张煌言建议趁机直下福建,和郑成功会师,彻底地歼灭东南清军。 但是孙可望却不愿意把自己的战线拉得太长。 眼下他的十三镇兵马,已经北抵淮河、东至湖口、西临大海,南近福建。 攻占了如此多的城池,也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所以在拿下浙江菁华之地后,孙可望下令班师。 他下一步的计划是稳定江南,西征江西,北伐徐州。 既要稳定江南局势,又要打通长江航道,同时还准备骚扰河南和山东。 如此大的步子,已经让他的十三镇兵马有些吃力了。 要是再分兵南下攻打福建,只怕这步子迈太大了就要扯到蛋了。 所以孙国主决定留一镇兵马守杭州,四镇兵马镇江南。 两镇兵马沿着运河开进,骚扰河南和山东。 其余六镇兵马则作为主力,进行西征,拿下九江和武昌,与郑国的后军三镇会师。 将湖广和江南连成一片,利用长江航道彻底地确立战略优势。 和这个计划相比,福建这个兵家不争之地就没那么重要了。 随便李率泰和郑成功折腾去。 待孙国主打通航道后,他所有的地盘和兵马就都可以联通起来了。 在福建文武担惊受怕之中,冯双礼受命班师北还,准备留下最疲劳的前锋镇坐镇杭州,收编的苏松镇驻扎绍兴,稳定局势。 然而就在此时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浙江义乌,前锋镇和苏松镇正在暂时休整。 驾前军和绿营兵开始了友好的互动。 不少士兵和将领相互走动,刚刚剃发的绿营兵们都在掐媚地讨好孙国主的驾前军。 而其中一名绿营把总缠着一名刚认识的前锋镇把总。 “王哥,你知道咱们国主老人家是哪里人吗?”这名绿营把总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哼!孙可升,难不成你以为你和国主的同姓就是他的亲戚吗?” 前锋镇把总王忠没好气道:“国主他老人家的事情少打听,免得到时候麻烦。” “知道,知道,兄弟自然知道。”孙可升连忙点头哈腰,然后恭敬递上了上好的香烟。 王忠接过,孙可升连忙点火。 一口烟雾吐出,王忠长出了一口气,微笑道:“算了,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告诉你吧。” “咱们国主是陕西的米脂,听说和闯王是同乡。” “什么!”孙可升双眼瞪得老大,整个人的脸都涨红了起来。 他也是陕北米脂人,而且他还有一位兄长在幼年和自己失散。 “老孙,你怎么?”王忠看着孙可升的表情狐疑不解。 “王哥!”孙可升突然激动无比,一把抓住了王忠的手。 “咱们国主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写的?是不是叫孙可旺!” 这位孙可升也是陕北米脂人,有一位兄长名为孙可旺。 年幼之时,父亲早死,两兄弟的母亲被邻居给卖了。 哥哥孙可旺为了讨回公道,鼓起勇气去县衙告状。 结果县令直接打了孙可旺三十大板,还好孙可升的哥哥身体好抗了过去。 从那以后,哥哥孙可旺便带着弟弟相依为命,在乱世之中流浪。 兄弟两人自幼便没了父母,都是在一个碗里吃饭的。 有时候实在是没吃的了,都是哥哥让年幼的孙可升舔碗,自己在旁边看着。 后来因为战乱,孙可升和自己哥哥分散。 之后他当过明军,又稀里糊涂地当了清军,在松江一带驻防。 原本在吴胜兆的麾下,等吴胜兆因造反被凌迟后,又跟了马进宝,也就是前不久被弄死的马逢知。 好在孙可升可能是因为基因好,虽然从小吃不饱,但身体依旧比较强壮。 打起仗来也是比较勇猛,虽然在清军中不被重用,但好歹也当上了低级军官,能够养活家属奴婢十余口。 其生活水平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原本孙可升以为自己的哥哥不知道死在哪里,年轻的时候也曾落泪。 西营出滇后,也听到过孙国主的名字。 但他哪里会把堂堂的大西国主往自己的哥哥身上想啊。 可是到现在,等孙国主进入了江南。 孙可升越了解信息心中就愈发地出现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孙国主有可能是他哥! “老孙,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孙可升的神情,王忠吓了一跳。 “王哥,你快告诉我,国主的名字是怎么写的,是不是叫孙可旺!” 孙可升激动无比道:“我也是陕北米脂人,我有一个哥哥也叫孙可旺。” “我母亲从小就被歹人卖了,我哥去县衙报案,结果那个狗粮养的知县非但不主持公道,还打了我哥三十大板。” “从那以后我哥就带我离开了米脂,并发誓要把全天下所有的贪官污吏都剥皮处死。” “国主也喜欢剥贪官的皮,和我哥当年发的誓一模一样!” 王忠听到孙可升所说后,直接傻眼。 “你也是陕北米脂人?” “王哥,你听听。” 孙可升用纯正的陕北口音开口,听的王忠目瞪口呆。 他也是陕北老卒,虽然没什么功劳,但也因此能够当上把总。 虽然他在云南十年,孙可升在江南十载,二人的口音都变化了许多。 可这熟悉的乡音再怎么样王忠也不会忘记啊! “难不成,老孙的哥哥是国主!” 王忠想到了这个恐怖的可能,随后立马用颤抖的双手写下了‘孙可望’三个字。 孙可升一看心里顿时就凉透了。 “不对,不对,我哥叫做孙可旺,旺财的旺,不是这个字。”孙可升连忙摇头。 此言一出,王忠却是嘴巴张得老大。 因此他作为西营老人,知道孙国主以前的名字。 “我就说我哥怎么可能会是国主?”孙可升叹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王忠死死抓着孙可升的肩膀,颤抖道。 “王哥,我说我哥怎么可能是国主。”孙可升情绪低落,摇头道。 “不,我……问的……是上一句!”王忠极为激动道。 “我哥叫孙可旺,旺财的旺。”孙可望不解道。 王忠闻言双眼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王哥,你怎么了!”孙可升大惊连忙去搀扶。 “老孙,不!孙哥,孙大人,孙王爷!” 王忠艰难地开口道:“国主以前就叫孙可旺,旺财……不!旺盛的旺! “后面为了驱逐鞑虏,匡扶天下,特地改了名。” “所以才叫孙可望,天下可望的望!” “什么!”孙可升直接傻眼。 王忠听完孙可升的讲述后,连忙拉着他找到了千总曹成功。 而千总曹成功听到陕北米脂、孙可旺、剥皮这几个字眼后。 立马带着孙可升找到了前锋镇总兵冯天裕。 “国主也说过他有一个弟弟自幼失散,而国主的母亲也自幼被歹人所卖!” 冯天裕大惊失色,立马带着孙可升找到了冯双礼。 而后自知事大的冯双礼连忙八百里加急飞马禀告孙国主。 然后无名小卒孙可升就被紧急送到了南京。 “大哥!” “二弟!” 南京城中,孙可升终于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哥。 半个月后,千总孙可升带着自己的亲兵王忠来到了杭州城中上任。 从绿营把总一跃成为了驾前军千总。 不过这非但不为人诟病,众将都觉得孙国主给自己弟弟的职位太低了。 以后肯定得升一升,等称帝后必然封王!而且还得是亲王! 这唯一的亲弟弟,以前唯一的亲人了,孙国主怎么可能会亏待孙可升? 杭州城中,孙可升微笑着坐在首位。 周围的全是总兵、副将、参将这些高官。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哥说要磨炼磨炼我,还望诸位大人不要因为我哥是国主就对我纵容啊。”孙可升微笑道。 “那是,那是。”总兵冯天裕率先敬酒。 一群高官们围绕在千总孙可升周围溜须拍马。 伴随着这个小插曲,孙可望的营庄改革在江南举行得轰轰烈烈。 四镇兵马坐镇江南,其战力远胜昔日的江南绿营,镇压着一切不服。 而在孙可望和吴三桂,一改革,一迎驾。 江南和西南暂时太平之时。 南阳的战事正进行地轰轰烈烈。 在攻破荆州后,数万顺军精兵倾巢而出,通过襄阳连克樊城、郧阳等地,兵锋直指河南。 为了堵住顺军的北上之路。 河南巡抚贾汉复调集了所有能调用的军队。 抚标、提标、镇标等河南绿营精兵悉数进入南阳。 又向西安满城求援,昂邦章京苏拜咬牙从西安满城中抽调了一千八旗兵进入南阳防守。 最终贾汉复凑齐了八千披甲,凭借着南阳坚城暂时挡住了顺军的兵锋。 堵住了顺军前往中原的大路。 但是李来亨等人一面攻打南阳,一边派军收取内乡、镇平等地。 不少顺军甚至都越过南阳杀进了河南腹地。 而许多百姓和士绅也揭竿而起,躲藏了山区的义军也重新出山。 整个河南已经糜烂,河南危急,满清危急! 就在这个时候,被封为一等超武公的鳌拜来到西安,坐镇陕甘。 迅速着手整顿一支十万数量级的大军,试图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与此同时,多尼等人带着一万四千余满蒙子弟,五千汉八旗于五月底开始北返。 随行的还有赵良栋、张勇、王进宝等对咱大清忠诚度比较高的万余绿营军队。 宝庆惨败后,还有五万多清军返回贵州。 加上留在贵州的守兵、伤兵,多尼理论上还有六万多兵马。 可是此时此刻,李本深、郑蛟麟、张大元等绿营将领心思浮动。 不仅不愿意和咱大清一心,反而和洪承畴、吴三桂联络不断。 特别郑蛟麟,这位在松锦大战时,跟着洪承畴、吴三桂没打过满清的汉人将领。 一个劲的给洪承畴、吴三桂送信。 想要让洪总督和吴总兵再带着自己和满清打一次。 他相信上一次败了,这一次肯定能赢。 然而吴三桂一直按兵不动。 所以郑蛟麟虽然有心发难,但力量不足,贵州绿营中没有吴三桂拍板,更是群龙无首。 因此六万多清军中,多尼得以带着三万多人北返。 郑蛟麟、李本深、张大元等人则留在贵州,静等平西王的命令。 在六月抵达重庆后,多尼等人将原本就没什么人的重庆烧杀一空。 然后带上总督李国英开始穿越千里无人区。 清军一边清理荆棘杂草,一边艰难地行军。 吴三桂南下之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抵达重庆。 而多尼等人所花费的时间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清军一开始吃存粮,吃完随身携带的存粮后,开始宰杀战马。 最后竟然开始杀随军民夫充饥。 而为了保住满蒙子弟,多尼下令抛弃绿营伤员,专门腾出马骡来运输八旗伤员。 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张勇等非常忠心的绿营将领也在多尼不做人的操作下怨气满满。 待清军接近保宁之时,民夫已经散尽,军中的骡子和挽马也宰食殆尽。 在战马和绿营面前,多尼等人开始了艰难地选择。 第274章 多尼:只能再苦一苦绿营了! 夜幕降临,一道道篝火升起。 疲劳的清军开始扎营休息。 三月以来,这支经过惨败的军队连日奔波。 从宝庆先是返回贵阳,又前往重庆,最后才到了这荒郊野外。 此地距离保宁还有二百余里,虽然这段路程看似不太远。 尤其是对于机动力强的清军来说,似乎三日可到。 然而这里是四川,是被杀成无人区的荒凉之地。 去年的二月份,吴三桂从保宁南下。 由于道路荒凉,荆棘丛生。 吴军不得不一边伐木一边进军,足足花了两个多月才能抵达重庆。 而现在经过一年时间的生长,原本被吴军清理的杂草和荆棘又长出来了。 清军从六月初四日离开保宁,至今已经走了两个月了。 但最后的这段路程仍旧需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完成。 而此时此刻,随军携带的粮草已经食用完毕,挽马、民夫也已经耗尽。 摆在清军面前的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多尼用自己的公鸭嗓子开口,带着一脸的疲倦询问道。 此言一出,多罗郡王罗可铎、多罗贝勒杜兰、固山额真伊尔德、罗托、鄂罗塞臣都沉默不语。 眼下清军被困在这里能有什么办法?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连个抢的地方都没有,这周围也就有些野兽。 可是再多的野兽也经不起一支大军吃啊! 就算猎了几头老虎,这平均下来一个人都没一根毛呢。 “王爷,还是再派人去保宁催催吧,两个多月了白如梅这个奴才也该送来粮草了。”伊尔德叹气道。 此言一出,众人白了他一眼。 “伊都统,现在我们怎么派使者去保宁?” 杜兰叹气道:“四川虎患严重,要是走陆路的话,估计走不到保宁就被老虎给害了。” “走水路的话,这里已经偏离了嘉陵江,使者赶赴江边再扎木筏溯江而上,十有八九我们到保宁的时候,他们还没到呢。” 此言一出,伊尔德也是脸色一红,知道自己意见的愚蠢。 在这个无人区,要是派出个把人去保宁报信,这荆棘丛生的也没法骑马。 走陆路在灌木丛中奔走,遇到老虎就直接栽了。 这四川现在别的不多就老虎多。 徒步穿越丛林时遇到老虎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家送外卖吗? 虽然披甲兵从理论上来说干得过老虎,但是也只是在理论上。 更何况现在的四川老虎太多了,都尼玛成群结队伏击村庄专门吃人了。 好好的独居动物,吃过人肉尝到甜头后,在四川都三五成群血洗老百姓,酿成令人谈之色变的四川虎患了! 就这情况,个把人出去,就算披甲也是送。 要是披甲执锐再带一定数量的兵丁护卫,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缓行,这速度又慢下来了。 走水路倒是安全,只是派出的使者还得先去嘉陵江边,再扎木筏溯江而上。 而且木筏还不安全,江里的鳄鱼可多着呢! 要是大船还好,小船特别是木筏,搞不好遇上鳄鱼就被人家给打牙祭了! 总的来说,难,实在是难! “王爷,军中的粮食早已耗尽,马骡中能食用的也食用了。” 罗托开口道:“此地距离保宁按照现在的大军进程,至少还得需要半个月。” “我军也只能宰杀战马来充饥了。” “杀战马!”多尼双眼瞪得老大。 这战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宰杀的啊!要是几十匹的话还好。 但是一旦大规模宰杀的话,这代价和罪责就太大了。 “王爷,我军营中还有六千多匹战马,为了保全咱大清的火种,也只能宰杀了。” 贝勒杜兰也是开口,赞同了罗托的意见。 原本清军携带的马骡超过二十万匹,可是南下以来各种折损,吴三桂又分去了不少。 而宝庆一战中,清军马骡更是损失了十万匹以上。 其中光是被孙可望缴获的就有两万多匹。 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逃散。 在宝庆之战后,多尼收拢残军,马骡还剩下四万多匹。 其中有战马一万三千余匹。 可是随着惨败,郑蛟麟等人非但不愿意北上而且还和吴三桂勾结。 他们麾下的马骡自然就不在多尼的掌控中了。 最终多尼只得带兵三万余,战马九千余匹北上。 这一路上的历尽艰辛,历时三月。 虽然战马得到了精心照料,可是现在却是夏季,气候炎热,疫病流行。 在这种情况下长时间地行军,途中不断地有战马倒毙,如今只剩下了最后的六千多匹了。 “不行,不行。”罗可铎闻言头摇的像泼浪鼓一样。 “战马太过于重要,太宗就曾经以人养马,这才能让我满洲儿郎能够多次入关抓捕尼堪。” “要是我等将战马宰杀,如何向朝廷交代啊?” “对,战马乃我满洲儿郎的根本,若无战马,我等如何能够再次上阵杀敌?” 随着罗可铎的开口,鄂罗塞臣表示了支持。 昔日皇太极即位之时,辽东乏食,女真人的生产秩序已经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黄焖鸡决定以人养马。 宁愿饿死包衣甚至是蒙古人、满洲人,也要保住军队中的战马。 最终他的此举保住了满清入关劫掠的能力,大获成功。 而今三十年后,多尼等人又要再次面临这个选择了。 这保人还是保马呢? “白如梅是怎么搞的!竟然害的本王沦落到这种地步!” “待本王返回陕甘,必杀了这个奴才!”多尼愤愤不平,破口大骂道。 清军距离保宁还有半个多月的路程,要是就此也就罢了。 杀一批战马,还能再撑下去。 可是要是保宁还是没粮,多尼还得北上汉中,穿过秦岭,返回关中就粮。 就眼下清军的状态,这段时间一下来,估计战马就没剩什么了。 他这位信郡王的兵马,本就征战了一年,又遭到了磨盘山和宝庆两战的重创。 还从贵州跋涉了三月来到此处。 就这情况,就算没有四川荆棘和杂草的阻拦,到了保宁走官道,估计也顶多日行三十里。 要是老天爷再不做美,又下几场雨。 这这这—— 这没法活了! “王爷,我军离开贵州时太匆忙了,虽然我们出发之时派出了使者从重庆走水路报信。” “可是白巡抚接到公文需要时间,再筹备粮草也需要时间,将粮草从关中运到保宁更需要时间。”罗托叹气道。 此言一出,多尼也是握紧了拳头,长叹了一口气。 难!实在是难! 虽然陕甘方面曾经支撑了吴三桂兵马的粮草供养,可那也是建立在清廷筹划多年,在保宁、汉中储存了大批粮草,并且走嘉陵江水路的情况下。 如今吴三桂这个狗贼的兵马人吃马嚼了一年,保宁和汉中的存粮已经见底。 顺军的两次重庆之战虽然都失败了,但是却也令清军的这条水路粮道断裂了两次,打乱了原有的部署。 之后为了支援多尼的反攻,川陕总督李国英、四川巡抚高民瞻、陕西巡抚白如梅又竭力搜刮粮草运到贵州。 然而等宝庆之战惨败,多尼就直接抓瞎了。 他在贵州的确还有些存粮,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多尼在贵州夹在吴三桂和孙可望的中间。 经历了宝庆惨败后,他有粮也没用。 毕竟清军都那情况了,既打不过吴三桂又打不过孙可望。 李本深、郑蛟麟这帮逆贼又蠢蠢欲动。 所以多尼也只能仓皇从贵州跑路了。 可是这样一来,虽然免除了仅存的满蒙子弟惨遭了吴三桂毒手的可能性。 但仓促之间,多尼这支孤军既没办法和陕西方面及时通气,敲定大军北返的方案。 又不能带上贵州的存粮,保证大军的粮草供养。 所以到了现在这一步,多尼是既不知道陕西方面的安排,军中粮草又已经耗尽。 这实在是令人进退失据,左右为难啊! 要是他在贵州多待一些时间,和李国英、白如梅商量一个通盘方案,情况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可是郑蛟麟这帮尼堪的动作,虽然没能招来吴三桂。 但是却打草惊蛇,让多尼不得不仓促北返。 眼下摆在这位信郡王面前的已经没什么路走了。 除了杀战马外,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王爷,杀战马吧,总不能让满蒙子弟饿死在这荒郊野外!” 罗托拱手道:“先宰上一批战马,让子弟们回到保宁再说。” “战马虽然难求,但满蒙子弟才是我们的根本!” “王爷,太宗曾经以人养马,如今我们又为何要以马养人呢?”罗可铎冷笑道。 “平郡王,你这是何意?”杜兰不解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们满蒙子弟饿死在这里?” “要是这一万一千名满蒙子弟回不到陕甘,纵使保住了这批战马又能如何?” 原本在贵州时这支大军中还有一万四千余满蒙子弟。 可是行路难! 满蒙兵本就不耐炎热,在云贵水土不服。 又遭到了惨败,带伤者甚多。 在现在这个时代,水土不服稍微得了什么感冒小病的说不定就挂了。 而大军又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要是因为水土不服出点什么传染病、流感什么的,这一死可就是一大片啊! 十年前,撤入广西的忠贞营就是这么遭到重创的。 因为这些西北汉子不适宜广西的气候,因此纷纷发病,又因为军营人群密集。 所以五万顺军病死了一半,九大主将中李过等四人病死。 历史上,李定国在缅甸最后也是这么栽的,除了他这个李晋王外,他麾下的兵马因为水土不服,一病就直接病死了一半! 而现在夏季已经到来,多尼带着一万四千多满蒙子弟上路。 这不耐炎热、水土不服、粮草匮乏、医药短缺的。 又在四川的灌木丛中穿梭,随便来只蚊虫叮咬一下说不定就要死上一个。 要不是多尼等人竭力供应满蒙兵粮食、医药,并且不放弃任何一个伤员。 估计到这会,一万四千满蒙八旗剩下的就不是一万一,而是七千了! 毕竟人家忠贞营在广西的处境还没这么艰难,就直接病死一半了。 “杜贝勒,你误会了。”罗可铎阴森森道:“我说的以人养马不是用我们满蒙子弟,而是用绿营!” “什么?”杜兰等人直接懵了。 “王爷,战马和尼堪相比孰轻孰重啊?”罗可铎冷笑道:“如今大军之中除了六千多匹战马外,更有上万汉人!” “我大清素来对汉军和绿营不薄,如今正是他们为我大清出力的时候了!” “想我太宗皇帝以人养马,最终成就伟业,我等也不可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可先杀绿营老弱,交予大军充饥。” “等到了保宁,若是还无粮草,再杀绿营精壮!” “必不会让我满蒙子弟和战马受损也!” 此言一出,多尼等人脸色一变。 “平郡王,你疯了吗!”罗托连忙道:“张勇、赵良栋、王进宝等人对我大清忠心耿耿,要是杀他们的部下充饥,岂不是要寒了全天下汉人的心!” “寒了这些尼堪的心又能如何?” 罗可铎冷笑道:“只要我们保住了满蒙子弟,保住了战马,在我八旗天兵面前,尼堪们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况且在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你害怕尼堪们对我大清离心,待走出这个鬼地方后,把绿营兵全杀了就是了!” 此言一出,罗托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平郡王说得对,太宗以人养马,如今我们也应该以人养马!”伊尔德开口赞同罗可铎道。 “不错,尼堪没了还可以再招,再抓!战马没了就难弄了。” 鄂罗塞臣闻言双眼一亮道:“天下尼堪千千万,可战马才有多少?” “这马本就比人金贵,更何况还是战马和尼堪相比呢?”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再苦一苦绿营了,谁让他们拿了我们大清的饷银呢?” “拿了咱大清的饷银,就得给咱大清出力!” 第275章 汉人咋就这样? 一时间满洲贵族们纷纷赞同罗可铎的提议。 战马和尼堪谁重要,这还用问! 咱大清的满洲贵族们早就有公论了! 更何况还有黄焖鸡的例子在前。 想当初为了保住战马,黄焖鸡可是宁愿满洲人被饿死,也要养活战马的! 而到了现在,在这个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尼堪和战马之间满清贵族们当然得选战马了! “唉——!”多尼长叹了一口气。 “谁让咱们被困在这里呢?为了大清,也只能让绿营们受点委屈了。” “传我命令,速叫汉军将领来见我!” 很快汉八旗的将领们纷纷来到了多尼的营帐之中。 现在的清军因为疫病等原因只剩下了两万两千余人。 其中一万一是满蒙八旗,三千是汉八旗,绿营兵只剩下了八千。 多尼决定杀绿营老弱给大军充饥,那自然得拉拢汉军旗了。 只要八旗能够上下一心,一万四千兵马顷刻间便能压制剩下的八千绿营兵。 这些绿营原本就忍饥挨饿,在状态上就远不及八旗。 再加上兵力上远远不敌。 所以只要八旗内部能够精诚团结,那么多尼就不怕绿营生乱了。 “什么!王爷要杀绿营老弱给大军充饥!”一群汉军将领面面相觑。 “事到如今,本王也别无他法!先杀一千绿营老弱,让将士们吃上几!” 多尼冷冷道:“要是不然,咱们八旗兵也得死在这里!” 一众汉军将领双眼瞪得老大,他们虽然是八旗中人,但也是汉人啊! 现在大军已经杀光了马骡,用尽了民夫,又要杀绿营了。 等绿营杀光、散光,大军又没东西吃了,多尼又该用谁了? 一想到此处,汉军的将领们就混身冰凉,一股兔死狐悲之情由衷而发。 “本王心意已决,我们八旗兵今夜就将此事办了!”多尼目光一扫,不容置疑道。 当天晚上,八旗兵将熟睡中的绿营兵包围,而后收缴了他们的武器装备。 紧接着将这些绿营兵们用麻绳捆绑起来,挨个地挑选。 最终一千名老弱绿营被选出。 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随着火焰的烹煮,一阵阵肉香从锅中飘出。 王进宝看着眼前的一幕,牙呲欲裂。 他悔!他好后悔! 要是当初在贵州他没有率部跟随多尼北上,又何至于发生眼前的一幕。 一名绿营副将嚎啕大哭,但是周围的绿营将领们飞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大帅,你带着兄弟们走吧,满人如此对我们,我们还为他们卖什么命!”一名亲信低声道。 “走?往哪走?”王进宝苦笑道:“只怪我当初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跟着鞑子北上来到了这里。” “我们要是跑了,现在还能去哪里?” “难不成要饿死、病死、甚至葬身虎口?” “现在已经快到保宁了,咱们回不去了!” 一声长叹响起,回不去这三个字,既是说明了王进宝现在的处境,又似乎蕴含着什么。 一千绿营兵被害,靠着这些。 清军终于能吃几顿饱饭了。 第二天,八旗兵们押着绿营兵上路,而王进宝、张勇、赵良栋等绿营将领也被清军严加看管。 一路上,清军的肉吃完了,便再次补充。 终于在花费了两千余绿营兵后,多尼抵达了保宁城下。 厚重的城门开启,一群八旗兵冲出了城内,打出了一杆杆旗帜。 “鳌少保!” “鳌中堂!” 多尼等人看着旗号后大喜过望,纷纷纵马相迎。 大清第一名将,第一巴图鲁,一等超武公,太子少保瓜尔佳·鳌拜迅速出现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 “信王爷!平郡王!” 战马上鳌拜拱手行礼,看着这支北返的清军队伍,长叹了一口气。 宝庆之战的惨败他早已知晓。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还得接手这支大军,以此为核心重建一支十万数量级的野战大军。 否则咱大清的社稷就不保了。 “鳌少保,你怎会在保宁?”多尼询问道 “皇上听闻宝庆之败,特令我总督陕甘军务,组建大军。” 鳌拜缓缓道:“老夫才到陕西就考虑到了大军北返之事,特地在西安筹措了一批粮饷。” “而后信王爷你的文书便来到了西安。” “老夫不敢怠慢,在白如梅的协助下,连忙安排粮饷运输,日夜兼程,历时一个多月,终于亲自押送到了保宁。” “原来如此。”多尼等人闻言肃然起敬。 鳌拜真不愧是咱大清的顶梁柱,如此作为不愧是现在的大清第一名将! “信王爷,实不相瞒,对于宝庆之事,皇上已经下了圣旨。” 鳌拜叹气道:“你们南征一年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就先不宣旨了,你们一路奔波,先去城中休息一番,等酒足饭饱后老夫再宣旨。” 此言一出,一群八旗将领脸色一变,随后纷纷拱手。 “少保高义!” 鳌拜挥了挥手道:“都是在为大清效力,何须如此。” “请诸位放心,你们虽然损兵折将,但老夫也是讲道理的。” “只要你们真的用心用力了,老夫自当上疏朝廷为你们求情!” “少保之恩,我等万死难报!”一群八旗将领眼眶湿润,纷纷感动不已。 “信王爷,你乃南征主帅,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 鳌拜拱手道:“不过请你放心,虽然老夫和你的阿玛不和,但也不会因此而徇私枉法!” “只要你作战用心用力,老夫也绝对会向皇上求情,纵使保不住你的性命,也会保住你的家眷!” “少保高风亮节,小王羞愧。”多尼眼含热泪道。 “王爷言重了。”鳌拜抚须微笑道。 待安抚了八旗将领后,鳌拜的目光又放在了绿营汉将们的身上。 “左标提督张勇,右标总兵王进宝,中军副将赵良栋何在!”鳌拜大喝一声,点了三员绿营汉将的名。 “末将在。”张勇三人神情低落道。 鳌拜见状大喝道:“张勇、王进宝、赵良栋接旨!” 张勇三人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勇、王进宝、赵良栋三人忠心耿耿,战功卓着。” “特赐三人入旗,张勇为汉军镶白旗都统,王进宝、赵良栋为汉军正白旗副都统!” “钦此!” “什么!”当听到圣旨的那一刻,张勇三人直接懵了。 “皇恩浩荡,尔等还不快领旨谢恩?”鳌拜微笑道。 张勇和赵良栋原本还在为八旗兵对绿营兵的狠辣而兔死狐悲。 当听说自己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八旗,而且还当上了都统和副都统这样的大官后。 两人心中瞬间一变,激动不已。 原来八旗竟是我自己! “奴才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勇和赵良栋连忙叩头谢恩。 而王进宝在迟疑一下后,也跪在了地上谢恩。 “好了,以后你们这些忠良就是我八旗中人了。”鳌拜笑道。 其余的八旗将领闻言顿时露出了不满之色。 大军打了败仗,结果他们这些满蒙将领反倒是前途未卜。 而张勇三人竟然还抬旗加官进爵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想到自己的那灰暗的前途,不少满蒙将领就红了眼睛。 不过有鳌拜在此,他们根本不敢放肆。 鳌拜看着眼前的一幕略微满意,然后郑重开口道:“信王爷,我军还有多少兵马。” “回少保,还有满蒙兵一万一千零六十三人,汉军旗两千九百七十四人。” “绿营兵五千余人。”多尼回答道。 鳌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去年之事,七八万满蒙八旗中的半数南下云贵。 如今能够回来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人了。 要是再不重用汉人,咱大清的江山就没人保了。 一想到此处,鳌拜就心酸不已。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信王爷,你不是说张都统他们带着一万多绿营兵随你北返,几乎是旗汉参半吗?” “怎么回到保宁的绿营兵只剩下了区区五千多人?”鳌拜皱眉道。 北返艰难鳌拜自是知晓,只不过这绿营兵损耗的也太大了吧。 “这……”多尼等人一阵语塞。 鳌拜瞟了他们一眼,随后望向张勇三人道:“张都统,王赵副都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三人麾下的绿营兵为何只剩下了五千多人?” 张勇三人闻言脸上顿时生出了悲愤之色,但是在多尼面前却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现在也是我八旗子弟了,有老夫做主,你们但说无妨。”鳌拜郑重开口道。 此言一出,张勇三人欲言又止,始终不敢说话。 “怎么?你们连老夫都信不过吗?”鳌拜佯怒道。 “少保,绿营兵一路逃散……”罗可铎试图开口。 但是鳌拜挥手打算了他的话。 “平郡王,老夫要听张都统三人说话。”他缓缓道。 罗可铎闻言悻悻而止,虽然他是郡王,鳌拜只是一等超武公。 但是在这位大清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面前。 不要说自己这个郡王了,就算是岳乐、济度这些亲王都不敢放肆。 鳌拜鳌少保是何等的人物啊? 说不定等到将来,咱大清的皇帝和太后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呢! “怎么?究竟发生了何事?”鳌拜再次开口询问。 王进宝见状牙齿一咬。 “少保,信王爷在北返途中丢弃我绿营伤员,最后粮尽更是以我绿营为食!” “什么!”鳌拜闻言勃然大惊,随后连忙道:“王副都统,你说的可是真的?” “少保,千真万确!”王进宝咬牙道。 此言一出,鳌拜纵马一跃,进入到了北返的军中。 却发现绿营兵竟然被八旗兵用麻绳捆绑了起来,像是两脚羊一般! “多尼,瞧瞧你干得好事!”鳌拜勃然大怒,当即就破口大骂。 鳌拜虽然是满人但却不是没脑子的满人! 眼下咱大清的江山摇摇欲坠,正是需要收拢人心的时候。 多尼干出这种事情这是要置我大清于死地啊! “少保,信王爷之所以这么办也是为了以人养马,效仿太宗皇帝啊。”伊尔德连忙开口道。 “糊涂!此事怎可和太宗皇帝挂上!” 鳌拜怒斥道:“昔日太宗皇帝之所以选择保住战马,是为了入关收取粮草,获取青壮,养活更多的人!” “而你们现在所做的,只会害死无数满人!” “区区几千匹战马而已,如何能够和天下人心相比!” “多尼啊多尼!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误了老夫,误了大清啊!” 此言一出,多尼等人一个个低下头去。 虽然他们也心有不服,但是面对鳌拜却不敢说什么。 “南征八旗将士接旨。”就在这是,鳌拜再次拿出了一道圣旨。 多尼等人见状连忙下马跪倒在地。 “多罗郡王多尼丧师辱国,着令太子少保鳌拜押送回京受审!” 鳌拜怒气冲冲地宣读圣旨道:“多罗郡王罗可铎,多罗贝勒杜兰,固山额真伊尔德,固山额真罗托,固山额真鄂罗塞臣。” “皆由太子少保鳌拜审问,查出大军失利缘由后,交于议政王大臣会议定罪!” “奴才多谢皇恩。”多尼等人面色苍白地领旨。 鳌拜宣旨之后仍旧怒气冲冲,他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所有绿营兵释放!” 八旗兵闻言,纷纷手忙脚乱地解开麻绳。 “鳌少保!”一群绿营兵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呼喊着鳌拜。 而张勇等绿营将领也是喜笑颜开,出了一口恶气。 唯有王进宝等少数绿营将领冷冷一笑。 “这又能如何?满人吃了汉人,满清还能让满人偿命不成?” 一想到此处,他瞟了一眼张勇和赵良栋冷笑不已,心中尽是鄙夷之色。 第276章 咱大清究竟行不行? “奴才们,你们受苦了!”鳌拜看着绿营兵大喝道:“从今天起,不止是张勇等将领,你们也将成为我八旗的一员!” “北返途中,你们所遭受的苦难,我鳌拜代表大清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此言一出,不少绿营兵欢声雷动,鳌拜的表态令他们感动不已。 这绿营是奴,八旗是主。 主子虽然吃了奴才,但这不是应该的吗? 奴才本就是主子的,被吃了又能怎么样? 而且现在自己也成为主子了,一想到此处不少绿营就将心中的悲愤和不甘抛之脑海。 “少保高义啊!”张勇等人由衷地道。 虽然八旗虐了绿营千百遍,但是张勇这些人却仍旧待咱大清如初恋了。 主子都已经认错,自罚三杯,并且抬旗还宣布会给个交代了。 他们这些做奴才绿营们还想咋滴? 要是再抓住这种小事不放,这可是不知好歹啊! “来人,摆酒!今日北返的将士,无论是谁都酒肉管饱,饭菜管够!” 鳌拜见状一声令下,整个保宁城都庆祝了起来。 好不容易运来的粮草让北返清军敞开了肚皮吃。 甚至一锅锅肥肉都下了锅,飘出了肉香味。 只不过当清军看着大锅里面的肉后,一个个地呕吐不已。 倒是多尼等将领能够吃下。 毕竟绿营的那玩意,他们怎么可能吃呢? 人家新会解围后,还马有余粮,人有余粟呢。 清军的高层无论如何都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的。 这粮草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这是当官的吃的。 底下的人该吃肉的还得吃肉去! 三日后,缓了一口气的清军在鳌拜的带领上继续北返。 他们还需要在西安进行整编,以这些精兵强将为核心,附加新兵和绿营。 重新组建出一支野战主力军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可望攻占江南和顺治帝驾崩的消息传来。 鳌拜闻讯嚎啕大哭,特地为顺治穿上了白衣白甲守孝。 然而满清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江南已失,东南隔绝,西南不稳,中原糜烂。 如此种种让这位咱大清硕果仅存的老将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准备为咱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诸位,先帝已经去了,但是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鳌拜穿着白衣白甲疲惫道:“眼下西贼、闯贼、海贼猖獗,吴三桂又蠢蠢欲动。” “我大清这大半年来,屡战屡败,若是不能打出一个大胜仗来,只怕天下人心就要失去了!” 此言一出,杜兰、伊尔德、罗托、赵良栋、张勇等满汉将领纷纷点头。 这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啊! 李自成一片石后原本还有数十万兵马,其整体实力看似还在咱大清之上。 毕竟这么多兵马,要是一起上,咱大清纵使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 可是就是因为人心二字导致他一败涂地! 而现在咱大清也是连战连败,宛如昔日的李自成一样。 所以正如昔日天下之人对李自成一样,咱大清的臣民们此时的心中也有一个问题。 咱大清究竟行不行? 在这个时候要是不打出一个大胜仗来,给咱大清的臣民提提神,让他们知道咱大清还是行的。 只怕李自成的覆辙就和咱大清不远了! 所以正如顺军发动怀庆战役一般,鳌拜也要竭尽全力打出一个胜仗。 来告诉全天下的人,咱大清行! 否则人心散了,咱大清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少保说的是,眼下的我大清最需要的就是胜利!”罗托郑重拱手道。 鳌拜闻言微微点头。 “罗都统说的没错,若是我大清再不打出一个大胜仗,只怕天下之人就会群起反应了!” “所以老夫决定,先去南阳击败闯贼,再携大胜之威,反攻江南!” 话音未落,鳌拜狠狠地敲了敲地图上的南阳位置。 西贼、闯贼、海贼、逆贼这四大贼中。 西贼孙可望在江南,鳌拜就算是想打咱大清也不会同意他带着一支这样的兵团不远数千里,投入江南的。 海贼郑成功远在福建,鳌拜就算是想打也打不着。 逆贼吴三桂此时还没有举起反旗,还在首鼠两端,坐观成败。 咱大清现在都这样了,也不可能倾尽全力穿越四川的千里无人区,去云贵打吴三桂。 剩下的闯贼李来亨,不仅率众围攻南阳,试图挺进中原。 而且这支闯贼余孽,队伍散乱,单独对阵八旗主力从来没有获胜过。 和孙可望、吴三桂相比,李来亨无疑是最好捏的。 这火烧眉毛,近在眼前,又是最好捏的柿子。 鳌拜自然就把李来亨当成了首先要解决的目标了。 “我知道,新兵训练还未完备,绿营更是整理未久,北返精兵又征战有年,师老兵疲。” “可是闯贼围攻南阳,致使中原糜烂,老夫知道诸位刚刚从云贵返回,但是我也不得不要求你们出战了。” 当敲定目标后,鳌拜拱手向着在座的各位将领行礼。 “少保!”清军众将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回礼。 “贾汉复已经在南阳坚持多日了,咱们这支大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要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南阳一失,中原门户大开,我等就都成为大清的罪人了。” 鳌拜郑重道:“所以我鳌拜只能委屈各位将军了。” “少保这是哪里话,为大清出力是我等的本分。”张勇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 “少保,我等丧师失地,皆靠着少保才能坐在这里。” “莫说是去打闯贼了,就算是要赴汤蹈火,我罗托也万死不辞!”一众满蒙将领也纷纷表态。 虽然他们累,麾下的兵马更累。 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清军众将也是自知事态紧急,所以纷纷拍板让鳌拜宽心。 “好!” 鳌拜闻言忍不住酸了鼻子,咱大清可不止他一个忠臣啊! 这大清的江山,这大清的社稷,除了他终究还是有人愿意来保! “我大清有你们这些忠诚良将在,必能中兴有望!” 鳌拜感动道:“闯贼和西贼联手害死了先帝,就让我们在南阳用闯贼的血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愿听少保差遣!”一群清军将领纷纷拱手道。 鳌拜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郑重无比,眼下打闯贼的战略已经敲定。 只有先击败李来亨,保住南阳,稳定中原局势,咱大清才能稍微的喘上一口气。 “诸位将军,你们都说说,咱们该怎么打,如何打!”他虎目一扫,询问道。 “少保,我军现在兵强马壮,在陕甘原本就有九万绿营,六千余八旗,虽然几经抽调,但还剩下五六万兵马,再加上五万新兵已经操练数月,虽然还不完善,但已经可以一战!” 西安将军苏拜拱手道:“现在又有近两万名精锐北返,以此十余万兵马何惧区区数万闯贼!” “少保当率十万大军出西安,经商洛,下武关,直接杀入南阳府一举击败闯贼!” “没错,闯贼如何是我八旗兵的对手?”贝勒杜兰也中气十足道:“自山海关一片石以来,太原、潼关、襄阳、武昌、九江、荆州,闯贼在我八旗天兵面前一败涂地!” “也就在怀庆以数万兵马打我五千汉军八旗兵这才得了一次小胜,荆州之战十万闯贼尚且不敌勒贝勒的五千八旗。” “我军直接走商洛通道,杀入南阳府,闯贼必为我军所败!” “说不定,还不等我八旗天兵到来,李来亨等人就吓得自行溃散了呢。” 此言一出,大批八旗将领纷纷附和。 虽然在宝庆之战中顺军及时来援导致了清军的惨败。 不过即便是这样,八旗诸将仍旧不服。 毕竟他们是在和孙可望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被李来亨来了这么一手。 对于西贼八旗自然是知道厉害的,毕竟七年前尼堪就被人家李定国蹶了吗。 可是闯贼除了宝庆的这一次偷袭,正面作战何时赢过咱大清的主力,咱八旗的主力啊? 自从入关后,顺军就一直被八旗压着打。 荆州之中,更是十万顺军被勒克德浑带着五千八旗兵外加绿营给打崩了。 所以到现在,杜兰等人仍旧对李来亨等人拥有足够的信心。 一时间,八旗诸将一言我一语。 总而言之,南阳之战我大清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杀上去就直接赢了。 “少保,下令吧,以我陕甘的十万大军,杀败李来亨等人易如反掌!”杜兰拱手总结道。 鳌拜闻言却是皱起了眉毛,虽然清军主将信心满满是好事。 但是过刚易折,骄兵必败啊! 这些将领大多刚刚经历了惨败,却在面对李来亨等人时依旧信心满满。 虽然恢复了士气是好事,但却隐藏着危机。 “陕甘不稳,又有吴三桂在卧榻之侧,大破闯贼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绝不能像关云长那样大意失了荆州!”鳌拜缓缓开口,语重心长道。 虽然咱大清现在在陕甘看似坐拥十几万大军。 但是这些兵马中,北返兵师老兵疲,绿营兵战力欠佳,新兵更是还未经战事。 更何况,固原四边、关中大地、陇右汉中都需要兵马防守。 特别是保宁、汉中等地,要是不调集一支重兵守卫,一旦吴三桂突然发难,杀入了关中。 整个陕甘基本上就完了。 所以南阳之战中,清军投入的兵力远远不能像纸面上的那么强大。 鳌拜经过估算,能够调集五六万兵马投入到南阳,就已经是极限中极限,危险中的危险! 要是再多,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能为力啊! 所以南阳之战中,清军的兵力相比于顺军并没有什么优势。 而且这些兵马中,疲兵、新兵、绿营兵掺杂,真打起来究竟会怎么样实在是不好说。 “少保,闯贼皆乃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的。”伊尔德开口道。 “哼!就算是乌合之众,可是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鳌拜冷哼一声,缓缓道:“北返兵早已疲惫,新兵又从未经过战阵,绿营兵更是鱼龙混杂。” “而李来亨等人麾下的兵马虽然散乱,但多为积年老寇!” “又在宝庆之战中大胜,并且连下荆襄,士气正盛!” “和他们麾下的陕甘老卒相比,老夫麾下的兵马又有什么优势?” “若论乌合之众,和闯贼相比,咱们的兵马才更像是乌合之众!” 此言一出,伊尔德哑口无言。 鳌拜说得有道理啊,虽然他们信心满满,自认为八旗天兵远胜闯贼。 可现在的八旗兵又能有多少?西安满城的六千多八旗兵几经抽调了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北返的一万四千满汉八旗兵又急需休整。 汉八旗和绿营兵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打不过闯贼呢。 所以细论起来,咱大清似乎没什么优势啊! “我军在陕甘总计还有十二万余人,然而绿营中能够披甲者不过区区半数而已。” “我军总共的披甲兵不到十万,这些精兵中稳定陕甘需要两万人。” “固守保宁和汉中至少还得两万人!” “老夫能够投入到南阳的不过区区五万多披甲兵而已。” “此战我军和闯贼相比并不占什么优势,而和闯贼不同的是,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鳌拜长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在南阳我大清仍旧不能打出一次大胜,那么非但不能夺回荆襄,收复江南,甚至就连陕甘都会岌岌可危!” “所以我等万万不能大意,老夫和各位的肩上不止有十万大军,陕甘之地,更是有整个大清!” “所以我们绝不能大意,要是此战出现了一丝一毫的纰漏导致大军战败,那么咱大清的天下就万劫不复了!” 鳌拜不亏是硕果仅存的满清老将,虽然他心中也有所轻视顺军。 毕竟被咱大清收拾成那样的军队在常人看来也没啥好重视了。 可是他却是明白,顺军的战斗力其实并不低。 一片石是咱大清以多打少,潼关是李自成主动撤退。 襄阳、武昌、九江更是在大势之下的连锁反应,士气低落的顺军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真正的战斗力。 第277章 鳌拜:以正为奇,大破闯贼! 至于荆州之战…… 那是何腾蛟这帮人卖队友卖得太狠了。 虽然如此多的惨败让人不得不轻视顺军,但鳌拜在心里却是知道顺军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 更何况纵使顺军费拉不堪,但咱大清都这副样子了,也得稳一手。 这狮子搏兔都用全力的,咱大清又已经输不起了,所以再弱小的对手也得重视起来啊! 要是再输,咱大清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纵使在战略上可以轻视对手,但也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少保说的是,我大清的确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 罗托郑重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大意。” “现在两广早已被孙可望这个奸贼占据,就连湖广和江南也落入敌手,而我军辛苦打下来的云贵也被吴三桂这个逆贼控制。” “要是再败于南阳,令河南丢失,京师和陕甘震动,那么我等根本无法向朝廷交待!” 随着罗托的开口,八旗诸将们也是不断地点头。 我大清的确输不起了,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打起精神来! 鳌拜看着众将的神色也是松了一口气。 “老夫决定,留杜兰带三千北返八旗驻守西安,抽调出西安八旗随我出征。” “保宁地区老夫已经安排了总兵王之鼎的一万兵马驻守,而汉中就交给伊尔德你了。” “至于陇右和甘肃,老夫准备让王进宝你带兵镇守。” “陕甘的其余兵马,尽数随我出战!”鳌拜郑重道。 鳌拜的这种安排川北、汉中、陕西、甘肃都有一支比较得力的清军军团驻守。 杜兰、王之鼎、伊尔德、王进宝将分别率军镇守地方。 共计有四万披甲留在了陕甘,足可以确保陕甘局势的稳定。 当然这前提得是吴三桂不会出手。 杜兰和王进宝的确足以稳定陕西和甘肃两省的局势。 但吴三桂一旦北伐,保宁的王之鼎和汉中的伊尔德能不能暂时挡住这位平西王将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事到如今,鳌拜也已经别无他法了。 要是再留兵马,就算挡住了吴三桂,他带着剩下的兵马也难以击败李来亨。 所以在这种顾头不顾腚,顾腚不顾头的情况下。 鳌拜只能选择先顾头,尽量击败李来亨解了南阳之围再说。 只能希望吴三桂的动作能够再缓上一缓,让咱大清能够喘上这口气。 “昔日姜镶在陕西,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李成栋在广东,王永强在陕西,丁国栋、米喇印在甘肃,这些反贼都反了我大清!” 鳌拜正色道:“更有李过、高一功在湖广,朱以海、郑成功在福建。” “那时候的大清,首尾难顾,左右为难,但最终天佑大清,我八旗天兵能够将这些贼寇一一剿灭驱逐!” “而现在,孙可望在江南、李来亨在河南、吴三桂在云贵、郑成功在福建。” “正如昔日一样!” 他满脸郑重地开口,随后话锋一转冷笑道:“可是昔日我们能够一一消灭这些反贼,如今我大清也可以一一消灭孙可望这些人!” “只要我大清上下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少保所言极是!”一群清军将领齐声高呼,似乎是信心十足了。 现在看来,似乎咱大清和金王反正之时没什么区别。 从版图上来看,虽然丢了江南,更是差不多丢光了湖广,但陕甘、山西这些地方却没出什么事。 只是现在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先别提吴三桂的实力远胜姜镶、金声桓等人,郑成功的羽翼更是远非当年可比。 光是一个巨无霸孙可望就让咱大清难以招架了。 但话虽如此,鳌拜也只能这么说,总而言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先去南阳杀败李来亨再说。 只要能够击败火烧眉毛的闯贼,那么咱大清就能喘上一口气。 要是能够顺势拿下荆襄,而后南下湖广,将孙可望同自己的两广根据地彻底截断。 那么咱大清的局势也就能够有所逆转了。 总之,开战吧! “请少保下令,我等愿率麾下兵马协助少保,匡扶天下!”一群清军将领纷纷开口,中气十足向鳌拜请战。 “好!”鳌拜盯着地图缓缓道:“此战我军不仅要击败李来亨,而且要大胜,完胜!” “对于我大清来说,现在小败和小胜都已经无济于事,小败我大清还能承受,小胜也是无济于事,唯有大胜和大败才能够决定天下局势!” “要是此战能够大胜,那么整个天下还有希望!” “要是大败,那么天命在贼不在清,我八旗也只能退守关外了!” 鳌拜沉声道:“因此,老夫决定孤注一掷,和李来亨等人鱼死网破,决一死战!” “请少保放心,我等愿为大清,愿为少保死战!”一众将领连忙拍着胸口道。 “嗯——!”鳌拜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出商洛,进入南阳府和闯贼决一死战。” “只是如此用兵,太过于求稳。” “我军以堂堂之阵推进,只怕李来亨有了防备,无论是和我军决战还是退守襄阳都可以从容不迫。” “此战若是不能一举击破闯逆主力,一旦云贵的吴三桂有异动,我军在陕甘就成了死局了。” “而江南的孙可望已经势大,要是不能尽早和此人决战,只怕我大清早晚会毁在此人的手中!” “因此老夫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尽灭李来亨等人手中的积年老寇!” 听闻鳌拜此言,众将纷纷面面相觑。 鳌少保不愿意走最近的商洛通道,以堂堂正正之势和闯贼决战,那大军应该从哪里进军呢? “少保,大军不走商洛通道那还能走哪里?难不成要出潼关经过洛阳再南下南阳不成?” “只是这样一来,大军长途跋涉,迁延日久,只怕会有诸多不便啊。” “要是贾汉复在此期间守不住南阳,我军的局势就不妙了。”罗托担忧道。 从西安到南阳有两条主要的道路。 一条是经过蓝田、商州,出武关抵达河南内乡,到了这里就接近南阳了。 另外一条是出潼关经过弘农、渑池等地抵达洛阳。 再从洛阳南下进入汝州府,随后通过鲁山过鲁阳关才能进入南阳盆地。 和商洛通道相比,第二条路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清军若走商洛通道出了山就是南阳盆地了,而走另一条路却需要绕行许久。 无论从那个角度说,商洛通道都比第二条路要好走的多。 从西安走商洛通道的话,只需要走六七百里便能进入南阳盆地。 而另外一条路,西安到洛阳的距离便在七百里以上,再南下横跨四五百里,经过整个河南抵达南阳。 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商洛通道的确距离够近,是进兵的最好路线,但这一点我们知道,闯贼也会知道!”鳌拜正色道:“正是因为如此,闯贼势必会大为提防!” “根据贾汉复的军报,早在南阳初围之时,内乡就已经被闯贼攻占了。” “我军若是出商洛前往南阳,只怕还要拔掉内乡才能抵达南阳。” “要是李来亨等人得讯后,率主力西进,以内乡作为核心,只怕闯贼就能把我军堵在商洛通道的出口打!”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军的局势就会大为不利!” 清军众将闻言脸色一变,现在虽然西峡口一带还在清军掌握之中。 整条商洛通道还算顺畅,但是出商洛后的第一座重镇内乡已经被顺军攻占。 一旦李来亨引兵至此,堵住了清军的道路,那么被堵在出口处的清军就陷入两难之地了。 内乡这颗钉子拔还是不拔? 若是不拔,后路有忧。 顺军的重兵在此,搞不好还能直接断了清军的粮道。 要是拔出,为南阳解围的清军就得打起攻城战了。 “可是少保,话虽如此,但是河南已经糜烂,我军要是出潼关,然后千里前往南阳,只怕局势会更为不利啊!” 罗托忧心忡忡道:“岂不闻孙传庭旧事,昔日他郏县就已经粮尽,我军还得从郏县继续南下南阳。” “如此距离的补给线,纵使西安有粮,只怕也无法长时间的供养大军。” “不错。”杜兰沉声道:“俗话说得好,千里运粮,十不存一,出潼关的这条路多出了数百里。” “纵使大军不惧辛苦,但粮草运输的困难却会成倍的加剧。” “而河南本就残破,如今又被闯贼搅的烽烟四起,糜烂遍地。” “一旦我军粮草供应不上,难不成我八旗还得像孙传庭一样在河南就食于民不成?” 此言一出,众将们纷纷附和。 河南这地方早就残了,现在又烽烟四起,根本难以供应大军。 当然了若是烧杀抢掠,以河南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能够让清军吃饱饭的。 毕竟孙传庭有李自成在坚壁清野,但是现在的河南大部分地区还是在咱大清的统治下。 没有人组织老百姓坚壁清野。 而众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这杀伤抢掠都惯了,杀谁不是杀? 杀敌人统治区内的老百姓叫做杀贼民,杀自己统治区内的老百姓大不了换一个名称,杀逆民呗。 咱大清的子民在国家危难之际,也应该慷慨解囊,贡献自己碗里的粮食了。 只是清军是去打仗的,是去解围的。 要是一进入河南就散了出去,四处烧杀抢掠。 这仗还怎么打? 鳌拜闻言微笑道:“我军的主力并不走河南,而是走商洛。” “什么?” 清军众将听到直接一头雾水,这鳌少保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刚才还在说商洛通道不好,怎么现在又说主力走河南了? “少保,属下才疏学浅,还请少保明言。”罗托连忙道。 鳌拜沉声道:“现如今,走商洛通道容易被闯贼堵在内乡,走河南又千里运粮,不仅迁延日久,也拉长了我军的补给线,让我军难以久持。” “既然如此,老夫决定两条道路一起走!” “一起走?”众将闻言目瞪口呆。 “我军共计能够出动五万余披甲精兵。”鳌拜缓缓道:“老夫决定让罗都统打着老夫的旗号,带兵四万余人走商洛通道,大张旗鼓地向南阳进军!” “而老夫自己则精选一万精骑,仿勒克德浑昔日旧事,出河南一路上偃旗息鼓,千里奔袭南阳!” “让闯贼再次在大意之间败在我八旗天兵的铁骑之下!”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双眼睁大,被鳌拜的决策说了心中一撼。 “妙!少保此计妙啊!”杜兰兴奋道:“昔日闯贼屡屡低估了我八旗天兵的行军速度,被我八旗天兵打得屁滚尿流。” “少保如此进兵,必能让闯贼像十几年前一样,在大意之间再获一败!” 八旗兵机动性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除了他们自身的身体素质外,他们所装备的马骡乃世间至最,所以才能够获得这个时代最强的机动能力。 昔日山海关之战时,多尔衮带兵日行二百里,直抵山海关下,这才得以在最关键的时刻能够投入战场。 李自成放弃西安后,被阿济格连续追上九次,最终因为低估了清军的机动力而大败亏输,造成了九宫山的饮恨。 在顺治时间,清军的骑兵曾经创造了五日连续行军三百六十里的惊人记录。 而现在虽然八旗兵的素质都下降了很多,但是此时的八旗兵尚有强大的战力,其机动能力也能够保持在很高的水平。 从西安到南阳的路途在一千三百里以上。 但要是能够精选一万精骑,一人数马。 那么这段距离不过几日可达! 要是谋划得好的话,再次利用清军的机动能力。 在南阳未必不能再创造一个荆州之战! 昔日勒克德浑以五千八旗兵为核心击败了十万顺军。 如今鳌拜以一万精骑未必不能再败李来亨等人的数万披甲! “大军主力为正走商洛,万名精骑为奇出河南。” 鳌拜缓缓道:“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我军以正为奇,商洛之兵名为主力实为佯师。” “昔日五千八旗突袭之下,便能撼动十万闯贼,老夫以万骑突袭,未尝不能大破闯贼!” 第278章 决定命运的时刻 当鳌拜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后,清军将领纷纷叫好。 鳌少保此举打得就是一个出奇不意! 以主力出商洛,万骑走河南。 两路兵马虽然商洛之兵为主力,但是实际上致命的却是走河南的万名精骑。 虽然这样做鳌拜本人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以万骑千里奔袭顺军主力。 但一旦成功,那么就会产生昔日荆州之战的效果。 “少保之才惊天动地,远非我等可比。” “末将愿随少保为大清建立不世之功!”一众将领纷纷拜服。 “好!”鳌拜中气十足道:“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我军兵马即可起程,必要再现荆州之战的辉煌!” 清军的主意已定,罗托迅速带着四万五千名披甲精兵,从西安向东南方向,沿着商洛通道行军。 而鳌拜则从大军中挑选了一万名精锐骑兵。 在西安竭力筹措马骡,准备千里奔袭。 原本南下的清军主力装备了二十万匹以上的马骡。 只可惜征战一年有余,不仅兵马十损八九。 就连这些马骡也仅剩下最后几千匹战马了。 如此严重的损失,就算满清掌握了陕甘、蒙古等战马来源地。 可是一时间也根本无法弥补如此惨重的损失。 好在话虽如此,但鳌拜在西安还是竭力搜罗出了四万多匹马骡。 和昔日相比虽然寒酸,但装备万骑却是足够了。 这一万清军精锐可以做到一人四马甚至是五马。 很快鳌拜准备完毕,一万精骑携带了大批粮草和物资,只待商洛清军暴露在顺军的面前,打草惊蛇。 这支兵马就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南阳,一举击破顺军的主力! 在清军准备决战的时候,顺军依旧在攻城之中。 自从夺下荆州后,整个荆襄地区被大顺军迅速占领。 而在拿下整个荆襄后,李来亨等人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虽然顺军也已经征战许多,师老兵疲。 但是和清军相比,他们无疑要好太多。 面对一个极度空虚的河南,李来亨等人没有犹豫直接挥师北上。 局势也如他们所料,河南的绿营兵即便经过贾汉复竭力搜刮,并且得到西安满城的支援。 但也只能凑出区区八千披甲,坚守南阳。 只要打下南阳,歼灭贾汉复的这支军队,那么整个河南便会不费吹灰之力地落在李来亨等人的手中。 甚至顺军还可以直接渡过黄河,进攻同样空虚的河北直捣黄龙。 第二次杀进北京! 一想到此处,顺军诸将就激动无比。 所以在五月底李来亨进兵之后,六月中旬顺军便着手攻取南阳了。 只可惜南阳城坚,清军的守军又不少,更有西安满城的一千八旗兵压阵。 所以在顺军的攻势下,贾汉复还是抵抗了多日。 而顺军虽然兵力众多,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下南阳非红衣炮之力不可。 原本得到孙可望支援的重炮后顺军已经具备了攻打坚城的能力。 只是顺军有炮,但是孙国主赠送的炮弹却在荆襄消耗了不少。 在草草地打了几轮后,顺军的大炮便哑了火。 在贾汉复的坚守中,弹药耗尽的顺军不得不指望着刘体纯能够从荆襄搜刮、制造,并运输到前线了。 整个南阳城一时无战事,陷入了静坐战中。 对此贾汉复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南阳战事的暂停只是一时,一旦顺军炮弹运到,再奋力攻城。 在惨烈的伤亡下,原本士气低落的绿营兵定会发生动摇。 贾汉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之前能够抵挡住顺军。 一是顺军缺乏弹药,二是城内有八旗兵坐阵。 更重要的南阳还有鳌拜的陕甘军团可以指望,并未完全绝望。 所以在顺军草草打了几轮后,南阳城在抵抗下得以保全。 但一旦顺军拥有足够的弹药,那么南阳失守就无法避免了。 所以在静坐期间,贾汉复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西北方向。 指望着鳌拜能够带兵前来解围。 守城一方若无援兵,那守城就是守死。 鳌拜的陕甘军团既是南阳的指望,也是咱大清的指望。 一旦这支大军长时间没有来援,让城内的绿营彻底地人心浮动。 或者他们在顺军手底下败了。 那么南阳的人心就将一发不可收拾,破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贾汉复是既期望鳌拜能够早点前来,也担心他准备不足在南阳被顺军击败了,更担心顺军的大炮再次开火破了自己的南阳。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这位河南巡抚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多月,煎熬的日子终于来迎来转机了。 城外的顺军大营中,一名斥候迅速闯入营中。 “报——!” “皖国公遣人运输的三万枚红衣炮弹已经达到新野即将送到!”一名斥候单膝跪地,在大帐之中高声道。 “老刘好本事,真不愧在巴东都能养活那么多兵马啊!”大帐之中,顺军诸将大喜过望纷纷赞赏道。 刘体纯靠着巴东能养活一万多披甲兵,并且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还能积攒军资外出长时间征战。 其人宛如昔日的云南孙可望一样。 虽然一县之地和一省之地的经营难度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刘体纯进入荆襄后也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 不仅让数万顺军粮草不断,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还能弄出来这么多炮弹。 足见其能啊! 只是炮弹虽然快运到了,但是清军兵出商洛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军中。 “各位叔父,我军炮弹即将抵达,但鞑子也已经要出商洛了。” “我军主力齐聚于南阳,在内乡只有王光兴和贺珍两部。” “内乡的兵力太过于薄弱,一旦在我军攻城之际,王光兴和贺珍挡不住鳌拜,那我军在南阳就会重蹈荆州的覆辙啊、!” 大帐之中,李来亨缓缓开口,眼中尽是凝重之色。 “这个鳌拜好快的速度!”郝摇旗冷笑道:“只不过现如今我军得到了消息,并且有老刘在荆襄,我军也无需分散就粮。” “他就算是来了,我大顺也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在南阳城下,顺军的主力无需像十四年前一样连营数百里,一边分散搜刮粮草一边攻城了。 要是李过那时候有足够的粮草,十万顺军合兵一处,勒克德浑来了就是个死! 很多人都说那次惨败是李过他们大意,没有安排斥候警戒。 但那时候分散就食,几百里连营的顺军除非提前好几天得到何腾蛟的消息知道清军即将来犯,才有时间能够调整部署。 不然等勒克德浑到眼皮子底下了,分散成那样的顺军还能咋滴? 几百里的连营能在一两天之内完成调整聚合一战? 好在如今的顺军是没有粮草危机了,数万披甲聚集在一起,能够迅速五指握拳和清军决战。 所以郝摇旗等人自然就不惧了。 “老郝说得对。”袁宗第缓缓道:“各营精锐足有五万八千余人!” “又打出了宝庆大捷,杀鞑无数,更连下荆襄,士气正盛!” “鳌拜就算是到了,他麾下的兵马多是新兵和绿营。” “就算他现在接收到了北上的八旗兵,但这些鞑子的嫡系也早已师老兵疲!” “如此形势,我大顺何须惧他!” “不错!”塔天宝冷笑道:“八旗兵扬威多年,可实际上也就那样。” “昔日在衡阳被李定国打成了那个样子,如今又在宝庆被我们和孙可望联手大破!” “鳌拜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又掺杂了绿营和新兵,如何能和我大顺的这些陕甘老兄弟相比?” “就是。”党守素附和道:“我军虽然围城两月有余,可是兄弟们吃饱喝足,正欲跃跃欲试。” “八旗兵早已不如以前了,但我们大顺军的老兄弟们如今不仅士气正盛,又足粮足饷多年,器械补充完整,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战力!” “鳌拜来了正好,我等可用他这位大清第一名将的首级来祭奠先帝!” 这些闯营悍将们自然熟通军事,顺军本就拥有汉人各方势力中最多的老兵。 甚至到了现在,咱大清昔日的老兵都不如顺军中的陕甘老卒多了。 而今这五万八千多披甲精锐足粮足食已经有大半年了。 又经历了宝庆大捷,治疗了昔日被八旗所败的精神创伤。 拿下荆襄进行搜刮后,盔甲、弓箭、火枪又一应俱全。 就连战马和火炮,也从宝庆之中和孙国主的赠送下得以补充。 就这种情况,还怕什么八旗兵? 更何况鳌拜凑出来的这支大军鱼龙混杂。 在李来亨等人的百战精锐、陕甘老卒面前完成处于下风。 所以顺军诸将都自信满满。 “小老虎,我们拔营西进吧,以我大胜之师必能击败鳌拜的乌合之众!”郝摇旗开口道。 “没错,拔营西进,一战灭了鳌拜!”党守素信心十足道。 一时间闯营诸将都纷纷开口,想要合力西进,一举灭了鳌拜。 李来亨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他看着地图缓缓道:“各位叔父,若是我们西进南阳该怎么办?” “小老虎你放心。”郝摇旗微笑道:“待我军灭了鳌拜,贾汉复绝望之下说不定就投降了。” “就算他还想给鳌拜陪葬,他手底下的那些绿营兵也不会答应。” “到时候几轮炮轰下来,南阳必能轻易到手。”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纷纷点头。 这打仗打的就是士气,南阳的绿营兵为何现在还没有溃? 除了八旗兵监视和顺军给的压力不够外,最重要的便是还有鳌拜这支援军可以指望。 要是咱大清的这位第一巴图鲁都败了。 南阳的绿营们还打个屁啊! 李自成当初因为援军不给力,连北京都不敢守。 他不能指望着袁宗第能够带着那些降兵降将来北京击败多尔衮和吴三桂给自己解围。 南阳的绿营由于有鳌拜在,现在还敢抵抗一下。 但鳌拜一败,这南阳绝对就守不下去了。 即便八旗兵再怎么监视,贾汉复再怎么安抚。 绿营兵在南阳不愿意死就只能逃散或者投降。 “小老虎,派几千兵马监视贾汉复就好,我等去内乡坐等鳌拜上门。” 袁宗第微笑道:“等鳌拜一败,不止是南阳,整个中原都唾手可得。” “说不定鞑子害怕之下,就直接逃回关外,把河北和北京都直接丢给我们呢。” 众将闻言哈哈大笑,经历了畅快淋漓的宝庆之战,顺军上下已经不把清军放在眼里了。 不过也难怪,鳌拜手中的除了绿营和新兵外,都是一些残兵败将、疲劳之师。 在顺军经过大胜恢复实力的陕甘老卒面前的确没什么资本。 顺军诸将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各位叔父,可要是鳌拜见我军势大,直接退回商洛通道,扼守险要,我们又该如何?”李来亨缓缓道。 按照双方的硬实力来看,顺军其实的确有优势。 正面硬碰硬的话,李来亨等人的胜算的确很高。 绿营本就不是顺军的对手,更别提还是经历了大胜,士气高昂、粮饷充足、器械完整,精神和物资方面都脱胎换骨的顺军了。 而新兵再怎么训练也难以是老兵的对手。 连血都没见过的新兵,在打遍大半个天下的顺军老兵面前实在是难有胜算。 至于剩下的八旗兵,宝庆之战顺军就已经肆意砍杀过了,更别提他们还刚从云贵历尽艰辛地来到陕甘,又要兵出商洛进入南阳府了。 所以正面作战顺军的确胜算很大,只是鳌拜也是咱大清硕果仅存的老将了。 要是顺军主力西进,在内乡以逸待劳,等着鳌拜上门挨打。 人家鳌拜打了几十年的仗了,有这么傻吗? 等到时候人家眼见局势不对,回身钻进了商洛通道,扼守各处关隘。 顺军也拿鳌拜没办法啊? 就商洛通道那种地形,鳌拜钻回去后,关隘一守。 顺军还想怎么样? 一众闯营老帅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李来亨说的有道理。 鳌拜的第一巴图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就连吴三桂都得怵上一怵。 人家会傻成那样上门来讨打吗? 第279章 荆州旧事 一旦顺军主力西进,只怕鳌拜就会依托商洛通道,来和顺军打消耗战。 等到时候南阳解围,贾汉复等人脱困,修补了城墙,补充了粮草,之前的两个多月就等于白围了。 虽然顺军现在的背后有荆襄,又已经临近秋收了,消耗也消耗得起。 但是顺军之前的目标可是要拿下河南,直趋北京的。 真要是和鳌拜对耗了,只怕到最后就会便宜了孙可望和吴三桂。 这人啊,有时候看别人发财比自己死了妈还难受。 孙国主以前看李定国两蹶名王是这个心态。 李定国看孙国主一家独大也是这个心态。 总而言之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不想给他人做嫁衣。 孙可望在岔路口是这样子,怕自己拼光老本让其他人得了便宜。 李定国、刘文秀、文安之在长江之役时也是这个样子。 怕孙国主打下湖广占了江南彻底地得了势。 而现在让大顺军在内乡和鳌拜对峙打消耗,便宜了孙可望和吴三桂。 李来亨等人心中也不爽。 要是便宜了孙可望还好,说不定顺军还是看得开的。 但要是他们在南阳和鳌拜对耗之时,吴三桂突然北伐,直接占了陕甘得了势,甚至进一步拿下了北京。 这得让李来亨等人多难受啊! 打到最后便宜了吴三桂,李来亨他们还不如不打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消耗战不仅鳌拜不愿打,顺军也不愿意打! “小老虎说得对,鳌拜乃是一员悍将,现在鞑子能够拿得出手的老将也就只剩下他了。” 袁宗第郑重道:“要是我军主力西进,以六万以上的披甲精兵对阵鳌拜的四五万乌合之众,那么他势必会退回商洛通道,和我军久耗!” “有老刘在荆襄我大顺也不至于耗不起,只是我等和鳌拜在对耗,只怕最终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要是孙可望得了便宜这也就罢了,但吴三桂这个小人一旦趁机北上,席卷陕甘,我大顺就会白白地便宜了这个小人!” “没错,我大顺宁愿战败,也不愿意便宜了吴三桂这个小人!”郝摇旗也开口大喝,语气坚定道。 若不是吴三桂,这天下早就是大顺的了。 让他们便宜了这么一个小人,这实在是臣妾办不到! 一时间顺军诸将纷纷开口,大顺也愿意和鞑子打恶仗、硬仗、消耗战。 只不过前提得是不能便宜了他人,更不能便宜了吴三桂! 正如岔路口之时,孙国主不愿意拼光自己的驾前军一样。 大顺军此时也不愿意和鳌拜展开对耗,便宜了吴三桂。 “各位叔父,我欲增援内乡,依托坚城警戒和牵制鳌拜,再以红衣炮攻城,一举拿下南阳,而后进兵河南。” “鳌拜若来,我等则举兵与之决战,鳌拜不来则收取河南,威逼清廷,逼其决战。” “不知各位叔父认为如何?”李来亨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以偏师增援王光兴和贺珍,通过顺军掌握的内乡实现阻挡鳌拜的意图。 然后以主力攻破南阳,继续北上,逼迫鳌拜不得不全军进入南阳和顺军展开决战。 不得不说李来亨此策确实有些水平。 “小老虎,你说的不错。”袁宗第开口赞同道:“王光兴和贺珍原本就有兵万人,我军再遣万名大兵往援内乡,如此兵马绝对可以牵制住鳌拜了。” “若是我军攻城之时,鳌拜越过内乡前来,我大军可整军与之对战,内乡之军可出兵扰其后。” “前后夹击之下,南阳便是此贼的葬身之地!” “不错。”塔天宝附和道:“两万人守住内乡绰绰有余,鳌拜要是为了南阳不昔越过内乡,他贼必死无疑!” “可他一旦选择留兵封锁,也需要留下三万兵马才有可能锁住内乡。” “而这样一来剩下的鞑子兵马即便到了南阳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两万兵马守内乡必会使鳌拜如梗在喉,留兵防备。 这留少了根本防不住,留多了防是能够防住了。 但分兵之后的清军主力将失去对顺军主力的威胁。 归根到底,此时的顺军其总体战力已经在清军之上了。 顺军原本就有五万多披甲兵,后面在宝庆之战不但死伤不多,而且缴获和收编的绿营精兵不少。 拿下荆州后,高守贵、柯永盛等人的部队又加入了顺军,就连郑四维的荆州镇标也被大量地收编。 光是在荆州之战中,守城的八千披甲就被收编了五六千人。 再算上其他所获,其实在南阳府的顺军兵力已经接近七万人。 除了南阳城下的五万八千顺军外,内乡的王光兴和贺珍也有精兵万名。 如此强大的兵力,的确可以使鳌拜进退两难。 毕竟他能够出动的兵力不过五万五千人而已,就算算上贾汉复的八千披甲,其数量也不如顺军。 更何况绿营、新兵如何能和士饱马腾、士气高昂的顺军老兵相比呢? “我军以两万人守内乡,其余近五万兵马坐等红衣炮弹到来!” “待炮弹一至,便立刻攻城,同时在内乡和南阳之间广布哨骑,日夜巡视,必能将鳌拜的一举一动尽入眼中!”李来亨凝声开口,满脸的郑重。 荆州之战的惨败令顺军仍旧感到胆寒,正所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即便心中轻视清军,李来亨等人也不得不防! “小老虎说得对,鞑子凶残无比,我等绝不能犯了十四年前的错误!” 袁宗第郑重道:“十四年前,我军在荆州无粮,迫不得已只能广散。” “但如今我军粮草充足,各营足以汇集一起,五指握拳!” “十四年前,何腾蛟在岳州不战而退,致使勒克德浑长驱直入。” “如今我军派精兵万名增援内乡,必能使内乡成为阻挡鳌拜长驱直入的堡垒!” “十四年前,马进忠、王允成等人俱为无胆鼠辈,不敢迎战鞑子主力,仓惶弃岳州而逃。” “可现在,内乡的王光兴和贺珍都是我军联合作战十几年的老兄弟了,再派一员咱们大顺的老兄弟前往内乡,必可使岳州之事不再重演!” “如此种种,又在内乡和南阳之间广撒哨骑,我军在南阳攻城可谓是万无一失!” 听到袁宗第的分析了,诸将纷纷点头。 如此布置,的确是万无一失,鳌拜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通内乡,奇袭攻城顺军,无异于天方夜谭。 当然了前提得是鳌拜真的从商洛通道来。 “好了,小老虎你们就在内乡好好攻城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带兵万人前往内乡支援!” 郝摇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当即决定自己带兵前往内乡。 “好,那就有劳了。”李来亨拱手道。 “唉,都是自家人。”郝摇旗微笑道:“小老虎你无需如此,等我大顺拿下河南甚至进入北京后,说不定你还能继承先帝的皇位。” “我老郝还得拜你呢!” 李来亨闻言摇了摇头,十几年过去了大顺的局势早已经不复当初。 就算是能够拿下南阳,夺取河南,甚至第二次进入北京。 但是帝位轮得到自己吗? 孙可望已经拿下了南京,大顺早已不如大西十年,就算自己能够夺取北京。 在李来亨的心里只怕大顺依旧不是大西的对手。 “各位叔父,先杀尽鞑子再说。”李来亨叹气道:“若不能杀尽鞑子,我们对不起皇爷爷他们,至于我大顺以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神器无主,帝位诱人。 只是李来亨现在暂时还不想多想。 总而言之,先杀光鞑子吧。 第二天,郝摇旗统率兵马万名迅速西进。 而在刘体纯的努力下,红衣炮弹也离南阳越来越近了。 又过了一天,顺军的红衣炮弹终于运到了。 看着一辆辆马车拉过来的海量炮弹,李来亨等人大喜过望,自感南阳能破。 与此同时,罗托率军连续行军,已经抵达了内乡城下。 清军的骑兵四出,仔细地侦察了内乡周围的局势。 待得知郝摇旗部刚好提前入城后,罗托等人松了一口气。 “闯逆已经分兵,李来亨等人志在南阳,我军当迅速攻城壮大声势,为少保的突袭竭尽全力!”大帐之中罗托郑重道。 一名名清军拱手领命,他们这支主力的任务就是用来掩护鳌拜的。 唯有声势越大,鳌拜的奇兵才能越安全。 当天下午,四万五千名清军精锐一字排开,声势浩大。 第二天,随着一声炮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的清军便仓促攻城。 当看到清军的兵力和阵势后,郝摇旗等人大喜过望,在一面派人出城飞马报于李来亨,一面组织兵力轻易地挫败了清军的攻势。 很快李来亨等人便得到了郝摇旗的消息。 “内乡清军足有四五万之众,并且人人披甲,必是鞑子主力无疑!” 李来亨大喜过望,一面加强了内乡到南阳的警戒,一面自感后顾无忧,开始全力攻城了。 轰轰轰—— 南阳城下,一百多门红衣炮疯狂地开火。 一枚枚炮弹砸向了南阳城下。 在猛烈的炮火下,大批清军死在了城墙上。 待炮火结束后,大批顺军扛着沙袋和云梯蜂拥而至。 李来亨自攻南门淯阳,塔天宝、党守素攻西门永安,袁宗第、马重禧攻延东门延曦。 近五万顺军全力以赴,打得南阳城防摇摇欲坠。 贾汉复双眼血红,亲自带着自己的抚标亲兵督战。 梅勒章京葛隆含也带着一千西安八旗竭力抵抗。 这才避免了南阳城被顺军一鼓而下。 夕阳西下,顺军如潮水一般而退。 只是虽然攻城失败,但李来亨等人的眼中却没有什么颓势。 因为今天的攻城大顺将士已经多次登城,要不是贾汉复的抚标和西安八旗死命抵抗。 整个南阳防线早已经全面崩溃。 看着千疮百穿,死尸累累的南阳城,李来亨等人冷冷一笑。 眼下贾汉复的抚标和葛隆含的八旗已经死伤惨重。 今日打不下来,明日再攻便是。 若是明日打不了下来,后天再打就是了。 他们就不信城内的绿营真的敢死。 只要八旗兵和抚标伤亡殆尽,南阳城必能手到擒拿。 很快夜幕降临,四万余大顺将士回营。 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水。 在攻城的这个节骨眼上,李来亨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这些老兄弟。 虽然顺军肉食仍旧十分不足,但吃上几顿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当天夜里,大顺军的大营中尽是肉香。 数万大顺将士美美地吃上了一顿,然后进入了睡眠。 “再派二百哨骑,往东侦察,必不能让鳌拜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军!” 卧龙冈上的大帐内,李来亨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地预感。 于是便再次增派哨骑往东探查,严防鳌拜潜越。 “小老虎,你多虑了吧。”刘汝魁劝慰道:“南阳往东,我军已经派了上千哨骑了。” “莫说是数万大军了,就算千儿八百人也绝不可让我军的哨骑毫无察觉。” “有备无患,多小心总归是好的。”李来亨叹了一口气。 “我军即将攻下南阳,南阳一到手,整个河南便唾手可得。” “我父在荆州所遭遇的事情,我必不能让其再发生。” 此言一处,刘汝魁、郭升等人微微点头。 “大帅请放心,我等明日必下南阳!” 佘加日、张尽孝、王从新、高凌云、周士贵、高国玉、王学礼、李可明、王希忠等一众李来亨麾下总兵皆纷纷拱手。 他们这些顺军的战将们都信心满满,自感南阳指日可下。 “也许是我多虑了吧。”李来亨又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你们都攻城辛苦,下去休息吧。” “是!”数十员顺军战将拱手听命,退出了李来亨的大帐。 “小老虎,你也早点休息。” “等兄弟们明日拿下南阳,你也能彻底安心了。”刘汝魁劝说道。 “也对,南阳明日差不多就能下,若是不行后天也该下了。”李来亨笑了笑,随后卸下了自己的盔甲,准备休息了。 第280章 鳌拜:大清兴废,在此一举! 夜幕渐渐深了,李来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最终还是进入睡眠。 与此同时,距离南阳一百余里的南召,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正在打着火把行军。 “停止前进,暂时休息,苏拜,你带五百精兵偃旗息鼓,前往百重山,夺下铁索桥!” 鳌拜开口带着已经休整过的大军停了下来。 “遮!”一众清军将领连忙点头。 他们这支大军已经连续行军六日了。 从西安到这里的一千二百余里路程,清军靠着马骡、身体、意志硬是日行二百里以上,只花了区区六日便抵达了此处。 而且这还不是清军的极限,靠着一人四马甚至是五马。 在消耗马骡的前提上,清军甚至可以做到日行三百里以上的恐怖速度。 昔日金王反正,姜镶造反之时。 就有一支数千人的清军骑兵,在不惜累死马骡的前提下做到了连续五日行军三百六十里以上。 而今鳌拜的这支骑兵已经足够精锐,装备的马骡更是众多。 甚至在鳌拜的眼里,只要能够出其不意,就算是把手中的马骡消耗十之七八他也丝毫不惧! 此战乃是大清的生死之战。 虽然打赢了咱大清不一定能活,但是打输了却是必死! 为了大清,区区几万匹马骡而已,鳌拜又有什么顾虑的呢? 很快五百清军骑兵在苏拜的带领下偃旗息鼓地进入了百重山中,看到了大路上的那座横跨河流的铁索桥。 清军主力此时的位置在百重山后,距离南阳还有一百二十里。 而苏拜现在所处的位置却在百重山内,距离南阳不过区区七十里。 这里有一条河流名为白河,从上游而下,经过百重山又流经南阳附近。 在大路和河流的交汇处有一处铁索桥横立,连通大路。 这座铁索桥便是清军主力突袭的关键。 若不能拿下铁索桥,那么清军就只能花费时间搭设浮桥或者扎木筏过河了。 而浮桥和木筏虽然能够过河,但其效率和铁索桥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一万名清军骑兵要是靠着浮桥和木筏,只怕得花上许多时间。 但此地距离南阳不过七十余里,一旦清军耗费的时间太多,顺军便能够得知。 而鳌拜以万骑对抗顺军主力,所能够依靠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 和荆州之战不同,此时的顺军主力围绕在南阳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鳌拜的先手优势就将彻底丧失,此战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这座铁索桥鳌拜势在必得,苏拜也必须完成! 一处高处,在月色的照耀下苏拜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 只见铁索桥附近,火光照耀,大约有几十名顺军把守。 由于顺军的注意力都在南阳和内乡,所以在北面疏于防范。 在这座重要的铁索桥附近,只有寥寥几十人而已。 不过这也比咱大明强上不少了,山海关这座天下第一关,天启年间检查的时候。 咱大明都能检查出五名守军出来,对的五名,就是五名守军! 顺军显然是没想到鳌拜竟然声东击西,选择从北面进军。 因此对这座至关重要的铁索桥疏于防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西边了。 “闯贼如此,此战我军必胜!”苏拜见状大喜过望。 连忙下令精选出来的二百清军从附近游过白河,堵住大路,以免这几十名顺军中有人逃脱。 这支清军迅速抵达白河,随后纷纷入河,携带着自己的兵器开始游泳。 鳌拜对这一战自然是相当重视的。 所以在清军中挑选了这二百能战善战又精通水性的精锐。 待二百清军过河后,苏拜带着剩下的三百人不动声色地悄悄接近铁索桥。 很快对岸一颗信号弹闪过,这是过河清军准备完毕的信号。 由于是在百重山中,又距离南阳七十里,所以清军自己不怕打信号弹会打草惊蛇。 “奴才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苏拜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冲锋。 三百清军迅疾杀向顺军,与此同时二百过河清军也从桥后杀至。 两面夹击之下,守桥的几十名顺军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迅速被清军砍杀。 几名顺军眼见局势如此,连忙从铁索桥跳下。 但清军依旧不依不饶,跳入河中将他们尽数杀死。 午夜子时,苏拜成功地夺下了铁索桥,为鳌拜打开了通过南阳的道路。 还不仅如此,几名顺军被活捉,从他们的口中苏拜成功地得到了顺军的不少情报。 苏拜闻言大喜,连忙在百重山背放出了大批火把,向鳌拜发送夺桥成功的喜讯。 鳌拜见状,连忙带领兵马迅疾前来。 “少保,果然不出你所料,李来亨等人三面围攻南阳,他的大帐设在了南阳城西南的制高点卧龙冈上!”苏拜拱手道。 鳌拜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禁笑道:“李来亨这个竖子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待今日凌晨战事一起,史书当记载我鳌拜大破闯贼于南阳!” “少保之才,令我等佩服!”苏拜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了现在,顺军等人的排兵布阵都不出鳌拜这位老将的所料。 咱大清有如此大才,南阳之战又岂能不胜啊? “诸位,我军现在当埋锅造饭,利用百重山的掩护,让将士们吃上热食,养足体力。” “随后应悄然前行,在黎明之时,发起对闯贼的突袭!” 鳌拜中气十足道:“顺军三面围城,打的是围师必阙的主意。” “只可惜他们在北面疏于防范,正好给了我军天赐良机!” “老夫决定,由苏拜将军带兵五千猛攻城西的顺军,鄂罗塞臣带兵一千缠绕城西顺军!” “而老夫则亲自带领剩下的四千八旗健儿绕路直插卧龙冈,以一千人缠住李来亨的主力,剩下的三千人不惜一切代价登上卧龙冈,占领李来亨的中军大帐!” “只待我大清的旗帜飘扬在卧龙冈上,数万闯贼必定散胆,贾汉复和葛隆含也必出城相击顺军!” “如此一来,我军当能创造以一万精骑大破十万闯贼的惊世战绩,拿下这至关重要的一战!” “少保高见!”一众清军将领纷纷拱手。 南京之战时,梁化凤亲自带队,夺下了石灰山锁定了南京之战的胜局。 以一万披甲大破郑成功的五万精兵,在咱大清的宣传下更是变成了一万兵马大破十万海寇。 而如今,鳌拜也试图不顾一切,拿下卧龙冈,以一万精骑击败近五万顺军,并自诩为大破十万闯贼。 不得不说这两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博望坡,卧龙冈,昔日诸葛孔明曾经在南阳以区区几千兵马大破十万曹军。” “如今我大清局势不妙,我鳌拜虽不敢和诸葛孔明相比,但也要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位大清兴废,在此一举,老夫拜托!”鳌拜在山头上看着远处的顺军大营郑重开口道。 “请少保放心,我等必与闯贼决一死战,助少保成就惊世之功!”西安将军苏拜、固山额真鄂罗塞臣等清军将领纷纷单膝跪地,向鳌拜表达自己的决心。 “好!此战老夫愿一马当先,直攻卧龙冈!” “若不能成功,那便杀身成仁!”鳌拜满脸地决然,咬牙道。 “若不成功,那便成仁!” “若不成功,那便成仁!” “若不成功,那便成仁!” 深夜之中,苏拜等人低声呐喊,露出了一副悲壮之色。 是呀,满清的江山摇摇欲坠,总得有人来挽救。 鳌拜如此,苏拜等人也不甘落后! 一个时辰后,清军士饱马腾,在月色之下缓缓地经过铁索桥。 悄悄地向着远处的顺军大营靠近。 黎明时分,天色露出了鱼肚白。 袁宗第的大营之中,袁宗第、马重禧、柯永盛等人还在睡梦之中。 守营的将士经过一夜的煎熬后也精神大不如以前,开始昏昏欲睡了。 然而就在此时,大地开始作响,一支规模不小的清军骤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好!敌袭!”一名顺军将领大喝出声,连忙试图敲响警钟放出狼烟。 然而一支支箭矢袭来,这名顺军将领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下马!砸开寨门!”战马上苏拜一声令下。 大批清军骑兵迅速在袁宗第的大营寨门面前下马,随后手持各式武器,来到木制寨门面前迅速劈砍。 只一瞬间的功夫,偌大的寨门便出现了缺口。 “放箭!”木制城墙上,一名侥幸生还的顺军将领不顾危险大声下令。 残存的顺军士兵也牙齿一咬,拿着自己的弓箭和火枪开始还击。 砰砰砰—— 咻咻咻—— 一轮火力打出,一些清军骑兵死在了顺军的火力下。 但是这却招来了清军更为猛烈的报复。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由清军骑兵发出,很快寨门上的守营士兵几乎被射杀殆尽。 轰的一声,在疯狂的劈砍下,木制寨门轰然倒塌。 苏拜跨马持刀,腾空而起,一声大喝响起。 “八旗的儿郎们,为了大清,杀光闯贼!” 刹那间,无数八旗骑兵蜂拥入寨,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一名顺军士兵刚刚走出营帐便被清军骑兵砍杀倒地。 另外一名士兵拿起自己的长矛迎面刺在了一名清军将领的身上。 然而由于这名将领披了重甲,长矛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而这名清军将领纵马一跃,这名勇敢的士兵被重重地撞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没有了生机。 随后清军将领挥手一刀,旁边的一名没有披甲的顺军士兵当场死亡。 在突袭之下,大批顺军将士惨死在清军屠刀下。 无数英勇的陕甘老兵因为各种不利因素,白白地死在了清军的手中。 越来越多的清军骑兵杀进大营之中,开始席卷整个大营。 在大势之下,不少将领和士兵竭力抵抗,可是却被清军的大股骑兵迅速歼灭。 在混乱之中,一些勇敢的陕甘老兵士气开始崩溃,随后越来越多的老兵加入了这个行列。 在清军的突袭下,袁宗第部迅速崩溃。 “鞑子是从哪里来的!”大帐之中,袁宗第披甲执锐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大帐。 然后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几名亲信便迅速来到他的大帐周围。 “乱了!乱了!全乱了!” “兄弟们全都乱了!”他们惊慌失措道。 “大帅,你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放屁!老子要是撤离,兄弟们才是全乱了呢!” 袁宗第破口大骂道:“惟有老子带兵抵抗,兄弟们才能够回过神,打退鞑子!” 话音未落袁宗第便跨上战马想要带着自己的亲兵出战,稳定局势。 然后就在此时,一股乱兵突然冲来。 “败了!我军败了!”一声声惊慌的呐喊响起,听得袁宗第差点吐血。 “妈的,柯永盛手底下的这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宗第气得七窍生烟。 原来这股溃兵正是柯永盛手底下刚刚经过收编的绿营兵。 在他们的带头逃跑和呐喊下,不仅许多顺军老兵的心乱了,就连袁宗第的亲兵们也打起了退堂鼓。 “大帅,不如撤吧。”一名亲兵将领紧张地开口道。 “不行,我要是撤那才是真的败了!”袁宗第咬牙道:“无论如何,老子都得顶上一阵,就算是咱们败了甚至是死了,也得让小老虎他们能够有点时间反应!” 话音未落,袁宗第纵使一槊,当即刺死了一名绿营溃兵。 而他的亲兵们咬了咬牙也纷纷跟了上去,砍杀败兵试图稳定局势。 然而面对袁宗第的督战,逃跑的绿营兵们不敢抵抗清军,却一个个拿起了武器和袁宗第的亲兵打了起来,而且还表现地非常勇猛。 这让袁宗第胸口一紧,更是差点过去了。 这帮绿营兵其实战斗力都不错就是怕死。 只是话虽如此,这帮人本事不用在敌人的身上却全用在自己的身上,这也太令人发指了吧。 袁宗第一想到此处就勃然大怒,带着亲兵大砍大杀,连杀了百余名绿营兵。 在他的血腥镇压下,大帐周围的局势终于稍微稳定了一点了。 不少顺军老兵也开始聚集在他的周围。 第281章 血战夺山 “后退者斩!”袁宗第一声令下。 他的亲兵一边遏制溃兵,一边大喊口令,竭力稳定局势。 然而就在此时,大批清军骑兵杀至。 当即就和袁宗第交上了手。 苏拜纵马持刀,率先发起了攻击。 他深知此时的顺军已经混乱,只要再把这股有组织的顺军杀溃,那么整个大局将定。 他就可以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整座大营,完成自己的目标! “不许退,跟我杀鞑子!”袁宗第大喝出声,一槊就刺死了一名清军骑兵。 事到如今,惟有暂时挡住清军骑兵,给混乱中的顺军老兵喘息之机,他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刹那间袁宗第的五百亲兵拼死抵抗,宛如潮水中的一股逆流一般,死死地抵挡住清军的洪流。 然而在五千清军铁骑的冲击下,袁宗第的五百亲兵宛如大海之中的一轮孤岛一般。 在苏拜的全力攻击下,开始露出颓势。 袁宗第浑身是血,拿着自己的武器连杀数名骑兵。 但是一轮箭雨袭来,他胯下的战马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 “保护大帅!” 周围的亲兵迅速靠近掩护,冒着清军的箭矢挡在了袁宗第的周围。 “大帅撤吧,兄弟们已经挡不住了,您在不撤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名亲信扶起了袁宗第,哀求道。 “可恶!”袁宗第碎了一口气,心中尽是悲愤之色。 事到如今对于久经沙场的袁宗第来说自然知晓大势已不逆转。 强行拼杀下去,不止是自己,周围的亲信也将白白牺牲。 所以他咬牙道:“撤!” 刹那间,一匹战马迅速牵到袁宗第的面前。 亲信们围绕在袁宗第的周围,掩护他上马。 “狗日的鞑子!”袁宗第怒骂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一时间袁宗第的大营彻底崩溃,无数残兵败将仓皇而逃。 就在袁宗第所部遭到攻击的时候,南阳城西的塔天宝、党守素等人也遭到了清军的攻击。 固山额真鄂罗塞臣亲自带队突击,杀进了顺军的大营中,打得塔天宝和党守素部晕头转向。 卧龙冈上,一名顺军将领眼见袁宗第的大营哗乱,连忙进行禀告。 李来亨惊坐而起,连忙披甲执锐下令增援。 然而就在这时,鳌拜带着的四千精锐骑兵已经逼近。 “儿郎们,为大清尽忠的时候到了!” 鳌拜看着远处的卧龙冈大喝道:“随老夫一起,为我大清杀出一片朗朗乾坤!” 话音未落,已经四十有九的鳌拜风采不减当年,带着三千名骑兵飞速地向卧龙冈杀去。 而另一名护军统领艾达礼则带着一千兵马杀向卧龙冈东面的李来亨主力。 一时间,一万清军兵分四路撼动了南阳城外的整个顺军。 万名精骑宛如四柄尖刀将数万顺军打成了多段了。 李来亨屹立在卧龙冈上,当看到鳌拜亲自来攻后,心中大为震惊。 不过已经掌军十年的他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 “众将士,随我迎战!”他大喝一声,带着卧龙冈上的顺军将士居高临下,拼死抵抗。 卧龙冈是南阳城外的制高点,一旦让清军得手,把自己的旗帜插上山头。 那么整个南阳的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数万顺军的士气将低落到谷底。 所以无论如何,李来亨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砰砰砰—— 咻咻咻—— 一颗颗铅弹打出,一枚枚箭矢射出。 清军和顺军在卧龙冈展开了激烈争斗。 鳌拜身边的三千清军放弃战马,徒步攻山。 这些清军都是精兵强将,一个个地都表现出了非凡的实力。 但是清军强悍,顺军同样强悍。 李来亨身边的亲卫们俱是顺军的百战之余。 大部分将士都是李自成时代遗留下来的精华。 这些顺军战士经历了无数战斗,甚至有些人还是从一片石之战中幸存下来的精华。 所以在鳌拜的猛攻下,李来亨率部死战不退,在卧龙冈上呈现出了一片焦灼的状态。 “大清的儿郎们,跟我冲!”鳌拜手持着巨大的狼牙棒带头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李来亨也丝毫不惧,拿起自己斩马刀杀入清军之中,展开了殊死肉搏。 一名名清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但也有大批顺军死在了清军的手中。 卧龙冈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无数最为精锐的士兵倒在了这个诸葛亮曾经隐居,刘备曾经三顾的地方。 随着战事的继续,鳌拜的三千精锐伤亡惨重,渐渐地失去了锐气。 而顺军也从措不及防的状态苏醒,卧龙冈上的防线愈发地顽强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战局再次变化。 南阳城中,贾汉复和葛隆含被惊醒。 迅速带兵登上城墙观看了城外的局势。 当看到顺军阵脚大乱,清军的战旗飘现后二人大喜过望。 “鳌少保!是鳌少保来了!”贾汉复面露狂喜,惊喜出声。 “出战,快随本督出战!”他一声令下。 厚重的东门城门打开,南阳城中的数千兵马蜂拥出战,直接朝着袁宗第部杀去。 片刻间,原本就已经被打散的袁宗第、马重禧部,在贾汉复的出击下。 直接被四处逃散,彻底瓦解。 苏拜带着五千铁骑从北向南,直接杀穿了袁宗第的整个大营,杀死了无数顺军将士。 当杀穿袁宗第部后,他并没有被四散奔逃的顺军将士所吸引。 而是迅速带兵朝着卧龙冈杀来。 贾汉复和葛隆含见状也是知晓了其中的利害。 二人也指挥着南阳清军朝着卧龙冈蜂拥而来。 短短地一瞬间,李来亨在卧龙冈上被三股清军三面夹击!形势岌岌可危! 而他在山下的主力却被艾达礼所带领的一千清军所扰乱。 “奴才们,给我顶住,一定要为少保争取时间!” 大营之中,艾达礼伤痕累累,竭力大喊。 他们这支兵马原本靠着突袭成功杀进了营中。 但是在经过混乱中,李来亨的主力在刘汝魁、张尽孝、王从新、高凌云等人组织下来,迅速反应了过来。 在各位将领的带领下大顺老兵们纷纷展开还击。 由于清军只有区区一千人,而李来亨的主力乃是顺军的中坚。 刘体纯虽然没来南阳,但是他麾下的大批兵马却交给了李来亨指挥。 所有城南的李来亨主力高达两万七千余人。 以如此兵力,虽然在清军的突袭下暂时陷入了混乱。 但是等到顺军回过神来,清军的绝对兵力劣势就显现了。 艾达礼的一千清军连各位将领的亲兵们都吃不掉。 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无法像苏拜击溃袁宗第的亲兵一样,击败李来亨主力的组织。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顺军在混乱中恢复,大批兵马朝着艾达礼的一千清军反攻。 整个大营中的局势瞬间就产生变化了。 只是艾达礼的这支军队其目的就是用来扰乱和阻挡李来亨的主力的。 对于鳌拜来说他现在需要时间。 一旦时间不够,让李来亨的主力能够登上卧龙冈,彻底稳固这个关键的制高点。 那么南阳战事将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 甚至顺军有可能凭借着巨大的兵力优势完成反杀。 所以艾达礼的这一千清军必须要死死钉在李来亨的主力面前。 为咱大清的这一战贡献出自己的所有力量。 一千八旗兵在大营门口,排兵布阵,死死地堵住了寨门。 艾达礼等将领红着双眼,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顺军展现非凡的勇气。 “放箭!开火!”刘汝魁一声令下。 大批顺军将士开枪放箭,射杀着眼见的清军。 而八旗兵也竭尽全力,拼了命地拉开自己的弓箭,给予顺军还击。 只是在顺军的绝对兵力优势下,一千八旗兵的还击显示是那么的无助。 “不行!一定要杀出去,不然小老虎就坚持不住了!”刘汝魁牙齿一咬。 看着卧龙冈上的战事,拿起了自己的斩马刀。 “大顺的儿郎们,跟我冲!” 刘汝魁大喝出声,率先杀向清军。 与此同时,无数顺军将士蜂拥而上。 佘加日、张尽孝、王从新、高凌云、周士贵、高国玉等顺军老将都披甲执锐,发出了凶猛的冲锋。 在无数顺军将士的冲锋下,一千八旗兵顺军七零八落,十死七八。 艾达礼身中四箭三铳,又被几名顺军近身砍杀,身中多创。 一条腿已经站不起来了,但他依旧不愿意倒下。 他是八旗的护军统领,怎么能够在闯贼面前屈服呢? 他紧咬牙关,勉强站了起来,试图再次拼杀。 但是几杆长矛刺了过来,他的身上瞬间多出了几个血洞,重重地倒在地上。 “呸,狗鞑子!”刘汝魁碎了一口气。 他麾下的兵马已经把一千清军几乎杀尽了,只剩下寥寥几十人还在负隅顽抗。 他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连忙下令道:“兄弟们,跟我支援大帅!” 刹那间,大批顺军将士出营,向着卧龙冈奔去。 清军和顺军中都有大量精锐军官,自然知晓卧龙冈的重要。 在刘汝魁的心里,只要卧龙冈没事,李来亨没事,山头上飘扬的顺军战旗没事。 那么整个战局就还要挽回的局势。 可一旦卧龙冈失守,顺军的战旗从山头被摘下,清军的战旗升起。 那么数万顺军士气大跌之下,将再无机会。 刘汝魁等人一想到此处,就拼了命地向卧龙冈而来。 但是此时的卧龙冈,李来亨已经坚持不住。 砰砰砰—— 咻咻咻—— 一轮轮火力向山头打来。 一万多清军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强攻卧龙冈。 原本已经抵挡住鳌拜的李来亨在北、东两路清军攻击下,瞬间陷入了绝境。 鳌拜从东杀来,苏拜从北压近,贾汉复从西侧击。 卧龙冈的顺军将士虽然竭力抵抗,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李来亨身中多箭,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 他还想再继续督战拼杀,可是双腿一软,手中的武器插入地上,整个人差点栽倒。 “大帅,撤吧!”郭升等人围了上来,连忙开口道。 “不行,我要是撤了,卧龙冈一失不知有多少兄弟会死在鞑子的手中啊!”李来亨气喘吁吁道。 “可是大帅,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兄弟们已经坚持不住了!”郭升含泪道。 李来亨环顾了四周,面色苍白。 哪怕已经再三提防了,但荆州之战的旧事似乎又在他的身上重演。 同样在破城前夕,在胜利之前,他就像他的父亲李过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清军打回了现实。 “奴才们,冲啊!”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鳌拜伤痕累累率先登上了山头。 与此同时苏拜、贾汉复、葛隆含等人也从北面和西面登山。 卧龙冈上的顺军精锐依旧在拼死抵抗,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撤!”李来亨双眼含泪,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清军已经上山,卧龙冈的失守已成定局。 再打下去只会白白牺牲。 既然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只有走为上计了。 残余的顺军将士迅速后撤,保护着李来亨从南面撤退。 而鳌拜、苏拜、贾汉复三人终于在卧龙冈山会师了。 鳌拜喘着粗去,满脸涨红,手中的狼牙棒用力一砸。 咔嚓一声,山头上飘扬的大顺旗号应声倒地。 “升旗!”他一声令下。 几名清军士兵在山头上,伴随着顺军惊恐的目光,升起了一面大清的旗帜。 “大清!” “大清!” “大清!” 上万名清军呐喊,欢声雷动,声震九天。 而山下的顺军们看着眼前的一幕,肝胆俱裂,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小老虎!”刘汝魁牙齿一咬,双手握拳,脸上尽数不平之色。 “将军,我们撤吧。”一名亲信开口道。 “不行,我们不能撤,我们一撤,小老虎就真的没指望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顺的儿郎们,有卵蛋的就跟我上!” 刘汝魁大喝一声,带着兵马继续向卧龙冈前进。 与此同时不少顺军也奔向卧龙冈,试图救援李来亨。 (这两天有事,暂时一更。) 第282章 大战落幕 南阳各处,虽然战事依旧激烈,但是随着卧龙冈的易手,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 “奴才们,跟我杀下山去,彻底消灭闯贼!” 山冈上,清军的战旗飘扬,鳌拜不辞辛苦,亲自带兵居高临下,俯冲下山。 试图携大胜之威一鼓作气,彻底地击败顺军。 上万名清军宛如洪流一般蜂拥下山,正如当初的梁化凤一般。 刘汝魁等人带兵拼死抵抗,可是他们虽然兵力还占据优势。 但顺军的士气已经大跌,又因为卧龙冈被夺下,李来亨不知所踪。 所以顺军虽然人数还众,但由于指挥系统已经被打掉,实际上面对清军时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虽然刘汝魁等将仍旧竭力拼杀,但是顺军的败势已经不可逆转。 先是总兵张尽孝被杀,后是王从新、周士贵战死。 李来亨的主力在种种不利因素下,被鳌拜带领的上万清军彻底击败。 一支支顺军部队在这股洪流面前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在城西的顺军也在与清军的激战中。 塔天宝和党守素竭力组织,最终覆灭了偷袭的一千清军。 固山额真鄂罗塞臣死在不退,最终一千清军十死八九,党守素摘下了鄂罗塞臣的人头。 然而鄂罗塞臣的覆灭已经太晚了,他麾下的一千清军就像是艾达礼的一千清军一样。 虽然覆灭,但是却为鳌拜创造了足够的时间。 塔天宝和党守素登高望远,看着卧龙冈上的清军旗帜,再看着溃败中的顺军各部。 心里尽是苦涩之情。 “老党撤吧,咱们的部队已经血战一场,鞑子现在又士气正盛,倒不如为大顺留下一份火种。” “要是咱们的部队再溃败了,只怕连襄阳都守不住!” 塔天宝咬牙道:“咱们现在赶紧撤,有这些兵马在还能守住襄阳,有老刘在荆襄大不了咱们明年多招些新兵,继续再来南阳!” “可是小老虎该怎么办啊?”党守素苦涩道。 李来亨在顺军中地位超然不管他不要说对不对得起李自成了。 党守素和塔天宝过不过得了自己心中的坎了。 要是没了李来亨光是在荆州的高太后,二人就无颜再去见了。 “这……”塔天宝也是苦恼了起来。 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人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讲利益,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没有情怀的。 陪李自成上过商洛山的老兄弟中,有几个是没情怀的? 要是没情怀谁特么跟着李自成去山里吃草啊? 虽然李自成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但是马宝、胡国柱、夏国相、王屏藩等人为了报答吴三桂的知遇之恩。 在吴三桂死后仍旧为吴世璠死战到底。 他们这些上过商洛山的人又怎么能放弃李来亨呢? 真要是这样做来,以后还怎么在老兄弟们面前挺起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人? “那咱们就去找鞑子拼一把吧。”塔天宝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强颜欢笑道: “反正又不一定会死,只是会折了老本而已,要是能够救出小老虎,那就值了。” “要不然咱们哥俩回到荆襄,根本没办法去见太后和老刘。” 党守素闻言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折些老本而已。 有荆襄在用不来多久就能补充回来。 但要是就这么跑了,怎么对得起李自成?怎么去见高桂英和刘体纯? 怎么在老兄弟们的面前挺起腰杆? 打定主意后,塔天宝和党守素的部队在歼灭了鄂罗塞臣的一千八旗兵后。 迅速往西南方向进攻,试图击败清军,挽回败局。 但是党守素和塔天宝的部队位置非常不利,南阳城临近白河。 在东南处的通道位置狭窄,所以当二人的部队试图穿越城墙和河流之间的通道时,便处在了清军的炮火之中。 城墙之上,一门门清军火炮开火,不断地轰击顺军。 而鳌拜也迅速派遣军队,将顺军堵在狭窄的通道上,和城墙上的火炮配合,把顺军堵着打。 夕阳西下,又是一轮晚霞升起。 整个战场上血流成河,就连天色都染了一抹血红。 沐浴在晚霞的鳌拜喘了粗气,再也坚持不住,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少保!”周围的清军连忙送来食物和饮水。 鳌拜一把接过大口地吃喝起来。 “少保,你受伤了!”一名清军参领惊呼道。 在晚霞下,鳌拜血迹斑斑,就连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人老了,不如以前了,只是受了几处小伤而已,不碍事。”鳌拜微笑道。 可是话音未落,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快,快找大夫!”这么参领连忙惊呼。 鳌拜望了一眼战场,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 此战他虽然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可是在顺军的拼死抵抗上,清军的损失依旧惨重,大批满蒙子弟血染沙场。 咱大清已经没有多少满蒙子弟了,磨盘山和宝庆两败。 孙可望又占领了江南,不仅南京八旗全军覆没,就连杭州和福州的满城都被隔开,这数千八旗兵又不知下落。 正如自己这幅身体一样,咱大清在鳌拜的心里已经有一种风烛残年的景象了? “老夫击败了李来亨,但还能再为了击败吴三桂和孙可望吗?”鳌拜看着自己缠斗的右手,扪心自问。 可是不久他就苦笑道:“我大清已经没有回头路,打得过得打,打不过也得打!” “有我鳌拜在,汉人们别想夺了我大清的江山!” 夜色彻底降临,在茫茫的夜色中。 李来亨在郭升等人的搀扶下一路向南,试图返回襄阳。 而在不远处,突然有了动静。 这让这股百余人的残兵大惊失色。 但是当看清来人的衣甲后,众人大喜过望。 因为所来之人竟然是顺军。 “你们是那部份的?”一名李来亨的亲卫询问道。 “我们是绵侯的部下!”一名顺军将领开口道。 “绵侯?”李来亨的亲卫大喜。 “绵侯可在?” “绵侯在这里,你们是谁的部下。” “我们是临国公的部下!”李来亨的部下回答道。 在月色之中,李来亨和袁宗第见了面。 “小老虎,你没事就好!”袁宗第长舒了一口气。 “不然我就无颜回到荆襄去见太后和老刘了。” 李自成的皇后高桂英在顺军中地位尊崇。 李来亨要是死了,袁宗第这些顺军的老兄弟真的没办法去见人家啊! “袁叔父,你没事就好,就是不知道其他叔父现在怎么样。”李来亨叹气道。 “小老虎你放心吧。”袁宗第自信满满道:“老兄弟们跟着先帝征战多年,不能跑的早就死了。” “想当初在山海关,六万大军折损过半,但老兄弟们一个都没死!” “只要兄弟们别犯傻,保管死不上一个!” 顺军诸将先别提能不能打,这跑是肯定能跑的。 跟着李自成跑了那么多年,要是不能跑早就被淘汰了。 一片石、潼关、陕北,三大战役打下来,除了马世耀诈降被弄死了,顺军的大将们硬是没死一个。 虽然顺军死上了不少大将,但细论起来大多是断后而死。 一片石之后,谷可成是断后而死。 马世耀是诈降而死。 白旺是被王体中刺杀而死。 刘宗敏也是力战断后被擒,不屈而死。 荆州之战是虽然折了许多大将。 可是除了刘芳亮是断后战死外,田见秀、吴汝义这些人都是投降被杀。 再之后袁宗第这帮人又打了十几年。 除了李过等人病死、高一功中毒箭被射杀外。 顺军的大将真要跑的话,似乎没被弄死过一个…… 纵观大顺军的历史,阵亡的将领大都是为李自成断后死战不退,或者遭到了意外。 不然真要是撒开了脚丫子跑,好像咱大清也拿这群流寇没办法…… 李来亨闻言也是稍微的舒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这些顺军老将们几十年的仗打下来抡起逃跑那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咱大顺可是天底下逃跑经验最丰富的组织了。 西营跑的时候,咱大顺跑。 西营被招安的时候,咱大顺还在跑。 这么多年跑下来,虽然现在又吃了一个大败仗,但是只要不出意外,塔天宝这些人是不会有意外的。 “袁叔父,现在我们得赶紧通知郝摇旗他们。” “要不然鳌拜率军东进,他们也就危险了。”李来亨郑重道。 “小老虎,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几波人去内乡通知了。” “老郝他们得信后自然会放弃内乡,遁入郧阳山区。” “反正哪里他们也熟,鳌拜拿他们没办法。”袁宗第缓缓道:“只是我们得想办法守住襄阳,现在秋收在即。” “唯有守住襄阳,保住荆襄,咱们大顺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不然像当初那样放弃襄阳,让鞑子长驱直入,那咱们可又要沦为流寇了。” “袁叔父,我们先去襄阳看看吧,要是能守,我们绝不能放弃。”李来亨郑重道。 襄阳是荆襄的门户,也是进兵的中原的基地。 如此重地要是顺军还能掌握那自然是具有关键意义的。 刘体纯在荆襄把内政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要守住襄阳,挡住鳌拜南下。 那么一个秋收,靠着荆襄和常德的十几万顷耕地,顺军就能迅速恢复实力。 可要是守不住,把江汉平原暴露在鳌拜的眼前,那么大顺军的处境就危险了。 搞不好还得重新回夔东! 袁宗第和李来亨不敢耽误,连忙南下,至此南阳战役落下了帷幕。 此战鳌拜以一万精骑,加上南阳守军的八千披甲大破四万八千顺军! 其中打死打散顺军高达两万一千余名! 另有上万顺军带伤,失去了战斗力。 可是清军取得了如此战果,自身的伤亡也不少。 固山额真鄂罗塞臣战死,护军统领艾达礼战死。 共计有十八名八旗将佐阵亡于南阳。 两千四百一十七名满蒙子弟血洒此处。 此外还有汉八旗、绿营两千余人阵亡。 清军战死、失踪者达到五千人,更有三千人受伤无力再战。 甚至就连全军统帅鳌拜也无法幸免,在激战中受创多处。 如此战果虽然惊天动地,但是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满蒙八旗再次战死两千余人,这无疑让咱大清雪上加霜。 好在赢了毕竟就是赢了。 正如岔路口之战孙国主虽然杀敌不少,伤亡不大,但最终承担了一系列负面影响一样。 南阳之战的胜利固然沉重,但却给咱大清打了一针强心剂。 使得不少蠢蠢欲动墙头草不得不收敛手脚。 更带给了忠于满清的文武官员信心。 而鳌拜原本就威名赫赫的大名更上一层楼,成为了满清上下的希望。 无数满清文武,八旗子弟都把鳌拜当成了咱大清的唯一希望。 并寄希望这位硕果仅存的老将能够再接再厉,保住咱大清的江山。 南阳之战后,郝摇旗、贺珍、王光兴三人迅速放弃内心,遁入了郧阳山区。 而马重禧、塔天宝、党守素等顺军将领也纷纷带兵来到襄阳。 这些顺军的嫡系虽然被打散了却各施神通,竟然诡异地全都跑回了襄阳。 只是大批顺军的中低级军官却是回不到了。 而而且在高层之中,也有不少次一级的大将如李复荣、张尽孝、王从新战死。 九月中旬顺军各部纷纷来到襄阳。 除去伤员外,上万名还有战斗力的顺军集中在了襄阳城中。 以此同时,刘体纯也筹措了五千兵马支援襄阳。 郝摇旗三人则统兵两万在郧阳一带虎视眈眈,和李来亨等人互为犄角,构成了对荆襄的防线。 而鳌拜这位老将已经受伤不轻,但他依旧想要夺取襄阳继而拿下整个江汉,甚至是湖广,为咱大清挽回一些局势。 可是清军虽然大胜,但八旗兵却已经逼近了极限。 顺军在南阳的抵抗,让西安八旗损失惨重。 北返的八旗兵又征战一年有余,遭逢数次大难。 在主帅自己受伤,无力统筹全局的情况下。 清军最终只能止步于襄阳城下,无力再继续南下。 第283章 顺治暂累吾民两年 夏去秋来,随着鳌拜在南阳击败李来亨,大破顺军。 解决了满清的燃眉之急,天下间的战事似乎降低了一下火候。 不过即便如此,激烈的战争依旧在继续。 孙国主的北伐和西征已经开始。 而相比于槽糕的战事,满清还需要解决巨额的财政亏空。 原本自洪承畴在湖广编练十万绿营精兵耗饷数百万开始。 满清的财政就已经处在亏空状态了。 从一开始的二百五十六万两亏空涨到了三王内哄前夕的五百六十余万。 等云贵战事一起,满清岁入不过一千多万两,可军费开支却高达了三千万两以上! 原本云贵打下来,咱大清也该喘上一口气了。 可是孙可望这个祸害一动手,咱大清的军费不减反增! 除了巨大的军费开支外,由于接连丧师失地,损兵折将。 咱大清还不得不额外编练十万新军。 又由于海寇入犯,江南士绅的统战价值迅速攀升。 所以咱大清不得不苦了八大皇商,苦出了十万新军的经费。 原本熬了这么久,梁化凤大破郑成功。 不仅打退了海寇,也为咱大清搜刮江南提供机会。 但是还没等咱大清动手,该死的孙可望就霸王硬上弓,抢先上了江南。 让咱大清的天直接垮了半边! 这陕甘是精兵产地,江南是钱粮产地。 没了江南,咱大清连现有的军队都难以维持,又该如何扩充军队夺回失去的江山,剿灭孙可望这些贼寇啊! 迫不得已之下,满清经过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加派三饷,再苦一苦百姓。 满清高层针对因江南、浙江等财赋之地的丢失而岁入大减的情况。 以死人顺治的名义下了一道遗诏,决定:“暂累吾民两年,每亩加增田赋三分。” 由于两广失守,湖广被占,云贵落入了吴三桂的手中。 而江南又被孙可望袭取。 福建、浙江音讯不同,江西又因为西军的战线推进到了九江,水师横行,事实上已经被隔断了。 满清此时手中还能够控制的只剩下了陕西、甘肃、河南、山东、山西、北直六省。 当然四川名义上大部分地区还在咱大清的控制下。 可是保宁等地一年的赋税不过区区五千多两,光是发放当地官员的俸禄都入不敷出。 所以四川可以直接忽视掉了。 这六个省份中, 北直有耕地四十五万九千顷,除了这四十五万九千顷民田外,还有有旗地约十六万顷,投充地约三万顷。 只是旗地和投充地的收入属于八旗,不属于咱大清。 所以真正能够产生收入的只有这四十五万九千顷耕地。 靠着这些耕地,北直能够产生田赋银一百八十二万两,丁徭银三十四万两,米麦豆一万九千多石。 在每亩加征三分,一百亩加征三两后。 这些耕地能够额外多收一百三十七万七千两银子。 而山东耕地数为七十四万顷,能够产生田赋银二百三十八万两,丁徭银二十七万五千两,米麦三十九万四千石。 加派后能够多出二百多万两的收入。 山西耕地数约为四十万顷,田赋银二百二十万两,丁徭银约二十万两,米麦豆四万多石。 加派之后能够多出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河南耕地为三十八万顷,田赋银一百八十万两,丁徭银约十余万两,米麦豆约二十四万石。 加派之后能够多出一百一十余万两银子。 陕西三十七万顷,田赋银一百四十三万两,丁徭银约十余万两,米麦豆六万石。 加派之后,大约能够多收一百一十万银子。 另有关税、盐课、杂项等约一百二十万两左右。 这些收入也被咱大清竭力拔高。 除此之外还有作为添头的江北各府以及甘肃。 在咱大清的竭尽全力下,今年的收入大概能达到银二千二百万两左右。 只是作为漕粮源地的江南和浙江已经没指望了。 无论是北京的几十万旗人还是全国各地的数十万清军,他们都需要发放粮食来维持生机。 在没了江南的赋税和几百万石漕粮后。 满清不得不在北方各省进行部分减折增本。 这顾名思义就是原本赋税是要收物资的,种粮食的给粮食,打渔的给咸鱼。 只是以前咱大清和咱大明没那么多精力去处理这些物资。 所以自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后,底层的刁民们就不用交物资了,全都把物资折算成银子交上来,这种行为叫做折色。 这样一来既方便政府进行输送和管理。 又给官老爷们多了条财路,皆大欢喜。 当然了人家老张在改革之前,主要是为了方便。 而且一条鞭法其实看起来还是上利国家下利百姓的。 毕竟在一条鞭法之前,老百姓交赋税还得自己扛着粮食去大老远的粮仓里去交。 这粮仓搞不好还离家几百里,就算是到了官老爷要是不高兴还说你的粮食太差了直接不收,从哪里来的再扛回哪里去。 这一来二回的,老百姓的粮食要是被收了还得对官老爷三跪九叩。 可一条鞭法后,就不用交粮食了,带几钱碎银子就把赋税给交了。 可是坏就坏咱大明是什么体制?咱大清又是什么体制? 一条鞭法后,就多了火耗这种东西。 这老百姓虽然交了碎银子上来,但是当地的官员可不能拿着一堆碎银子交到国库去。 所以这碎银子得回炉重新铸成官银。 可是问题来了,回炉重铸会产生损耗啊。 在这种情况下咱大明的官员们一般会收个百分之二三十的火耗。 毕竟手底下的刁民们尽会钻空子,交上来的碎银子都是一些什么成色! 火耗二三十都是往小了来说的,官老爷为了这群刁民都得往里面添呢? 到了咱大清那更是不得了。 康麻子时代的火耗高达了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的火耗,咱大清收上来的是碎银子还是银矿石啊! 原本满清靠着江南的漕运,财政体制还能维持得下去。 可是现如今江南没了,咱大清的银子收再多也没用啊! 银子再多能当饭吃吗? 不要说二千万两了,咱大清要是竭力搜刮,五千万两都能刮出来! 北京城中王公贵族们,哪家里面不藏着个几百万! 但就算满清刮出来的五千万也没什么用。 因为打仗打得是物资,银子只是调剂物资的方式而已。 北方本就缺粮,再多的银子砸下去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引起剧烈的通货膨胀。 所以咱大清也只能减折增本,少收银子多收物资了。 江南地区的几百万石漕运需要进行补充。 否则没用这比粮食,北京城中的几十万满人,全国各地的几十万军队就会饿肚子了。 满清占领区的粮价本就很高,孙国主占领江南后,北方各省的粮价更是迅猛上涨。 若是不发粮食,就旗人和绿营兵一个月的那两个子,只怕会直接饿死。 所以根据咱大清的良心换算,原本二千二百万两的收入,变成了银一千八百万里,粮食四百万石。 再加上北方原本征收的米麦豆。 咱大清加派后收入达到了银一千八百万两,粮食四百七十余石。 其中地方留存在大约在纹银三百万两左右,北京的官员俸禄即便削减了,但仍然消耗了一百万两。 咱大清总计岁入一千八百余万银子和粮食。 只是这加派的几百万两银子,和减折增本后的四百万石粮食,具体落在了老百姓的头上是多少,就不为人知了。 总而言之,通过横征暴敛,满清暂时能够养活自己的军队和旗人并且看似还有进一步扩军的可能。 只是在这一切的光彩下,是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 从八月开始,顺治的遗诏迅速宣告天下,让各地的满清官员准备刮地皮。 “国事艰难,巡抚衙门只加三成!” 西安城中,接到圣旨陕西巡抚白如梅正色道。 “巡抚大人高义!”一群穿着孝服的官员感动不已,纷纷书写文书发完陕西各地。 “西贼猖獗,闯贼流窜,我等万不能给百姓增加负担,我延绥道台衙门只加四成!”接到巡抚衙门文书的延绥道员韩文全满脸严肃道。 “道台大人如此对百姓,我要是百姓也就知足了。”一名名官员夸赞道。 “我延安府本就贫瘠,现如今朝廷局势艰难,需要粮饷维持。” “我延安府衙门只能过一过苦日子了。”延安知府姚安文接到了延绥道台衙门的文书叹气道。 “知府大人说的是啊!”一群官员赞同道。 “也罢,只能苦一苦我延安知府衙门了。”姚安文叹气道:“本府只加两成,万不可让延安府的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知府大人,要是这样你也太苦了吧!”一群官员抹了抹眼泪。 以前都是加收五成的,这一下子变成了两成。 这让他们少挣了这么多银子,这怎么能行呢? “我不苦谁苦?就这样吧。”姚安文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知府大人!”一群官员悲伤不已。 很快延安知府衙门的文书发到了下属各县。 米脂知县杨文越一筹莫展。 米脂县屡造大难,李自成和孙可望就是从这里杀出去的。 后面阿济格南下后又将米脂县屠戮一块。 现在好不容易经过了十几年的恢复,米脂县稍微有了一些人气。 可是整整十几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的重担又压在了老百姓的头上。 “知县大人,你看县里向百姓们收多少?”师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米脂百姓本就人丁稀少,朝廷的这次加派已经让百姓不堪重负。” “再加上还有徭役和地主士绅们的佃租,本县要是再加,只怕必生民变。”杨文越叹气道。 师爷闻言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随后开口道:“可是知县大人不加,知县大人的京债又该怎么办?” “知县衙门这么多人又该吃什么?” “我这个师爷跟了大人多年,可以不要。” “可是县衙里面这么多人,知县大人若是不给钱粮,咱们米脂县只怕连赋税都收不了了!” “等到时候,还未民变,知县大人就已经人头落地!” 杨文越汗毛倒竖,一时间竟然毛骨悚然。 咱大清虽然表面上清承明制但是实际上很多地方比咱大明还不做人。 就像杨文越吧,他虽然是米脂知县,但是上任之前就已经背负了高达两万两的京债了。 在咱大清虽然中举之后从理论上来说可以当官了。 可是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从举人甚至是进士到实上任,咱大清平均的速度是八年。 也就是说科举过了,还得再过八年才能当官。 当然了现在还不严重,毕竟咱大清入关才十几年。 第一次科举原本打算录取四百名进士的可是那时候满清才刚入关,咱大明的文人也得注意一下。 所以总共才三百七十人参加了咱大清的科举。 这进士指标都四百了,报名的才三百七。 所以凡是参考的就全都是进士了。 只不过到了现在,满清入关已经十几年了。 所以咱大清的科举以及官场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了。 毕竟这世界上缺了啥都不会缺当官的和想当官的。 为了当官不要说剃发了,很多文人都能把自己给阉了。 在阉掉之后一边痛骂,一边委屈屈地上任。 所以十几年的时间一过,咱大明的文人终究禁不起诱惑,纷纷投身清庭,参加了科举。 可是人一多,竞争一激烈,这赚钱的门路就来了。 京债就由此而生。 文人中举后,得在北京等着。 什么地方有空缺了才能去补。 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种实缺总得活动一下才能够得到吧。 所以杨文越这些人中举后想要补缺要么背后有人,要么手上有钱。 可是杨文越一没人二没钱。 既然这样了那能怎么办? 总不能在北京等一辈子吧? 好在北京的权贵们贴心地为杨文越这种穷酸文人推出了京债。 杨文越不是背后没人手上又没钱吗? 背后没人那的确没办法,可是手上没钱可以借啊! 这借了不就是有了吗? 第284章 孙可望绝不重蹈大魏王的覆辙 所以咱大清的文人们在中举后,为了能够早日上任补空缺。 往往会借京债,借了权贵们的钱去活动权贵。 再让权贵发话,让自己早点上任。 如此一来,咱大清的官员还没上任之前屁股上就有了一大堆高利贷。 上任之后该干嘛自然不言而喻了。 哪怕是清廉的官员为了还京债也不得不刮起地皮。 这堆阎王债可是万万不能拖欠的。 人家放债的不是亲王就是郡王,最差的也得是贝勒、贝子。 要是再次,那可就没资格了。 就这实力,不要说杨文越这个小小的的知县了,就算是知府、道台,甚至是巡抚、总督,他们也不敢不还啊! 说到底这些王公贵族们是主,地方官员哪怕做到了总督可终究还是奴啊! 这主子的债,奴才们敢不还吗? 在这种情况下,咱大清地方官员其实都是满清贵族的打工人。 是他们敛财的工具。 甚至还出现过一个知府刮了几年地皮后,一算账结果发现自己还亏了的情况! 这高利贷利滚利的,要是刮地皮的水平不够,几年官当下来咱大清的官员真的得亏啊! 所以咱大清的官员也难啊! 米脂知县杨文越虽然不想再额外添加老百姓的负担。 可是自己屁股上的阎王债又不能不还。 还有知县衙门的一大堆人,自己组织的这个班子,这么多人的吃喝啦撒也得他这个知县想办法。 一个县令一年才几十两银子,但是开销再怎么省也得上万两起步。 所以还能怎么办,只能再苦一苦百姓! “再苦一苦米脂百姓,再加两万粮饷!”杨文越咬牙道。 “知县大人仁慈啊!”师爷叹气道。 这两万粮饷除去京债和知县衙门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后就没剩什么了。 咱大清一个县就那么几个编制。 靠这几个人只怕连县城都控制不了。 所以衙役、文书都得杨文越自己来组织。 这些人要是不给粮饷米脂的县衙就直接瘫痪了。 就这样,沉重的摊派经过层层加码后落在了北方各省的老百姓。 靠着摊派和增本减折,满清恢复了因为江南等地丢失而丧失的财政收入。 看似拥有了维持军队,甚至进一步扩充至三十万披甲的能力。 只不过如此沉重的赋税,注定是饮鸩止渴。 就像崇祯因为钱粮不够,选择加征三饷。 并最终导致农民起义势大,进一步恶化财政一样。 满清的这种行为也导致了它在北方统治的岌岌可危。 只不过没有加派,满清根本养不活军队。 而加派之后至少能够暂时养活和扩充军队,拥有最后一搏的能力。 所以在权衡利弊后,满清最终走上了崇祯曾经的道路。 在加派之后,不仅维持了军队还竭力编练新军。 一是为了和孙可望等人决战。 二是为了贯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精神。 做好应对第二年老百姓残余的粮食食尽后注定会发生造反的准备。 咱大明只所以灭亡,就是因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力度不够。 要是崇祯能够把从老百姓头上刮上来的钱粮全用在老百姓的头上。 足粮足饷的明军会镇压不了老百姓吗? 哪怕是半饷,也不至于让老百姓给推翻了啊。 咱大清就不同了,虽然同样存在着贪腐问题。 但绿营兵好歹也能领一些粮饷,维持一定的战斗力。 虽然等到明年老百姓的大规模造反是注定的,但是满清却不认为北方各省的老百姓有能力推翻自己的统治。 毕竟几十万军队在手,只要有一定的战斗力老百姓就翻不了天。 可是满清的生死并不取决于北方各省的义军,而在于几大汉人巨头的手中。 正当鳌拜这位老将竭尽全力击败李来亨之时。 孙可望却在江南展现出来一片生机。 “国主,秋收在即,各地的吏员都已经安排妥当。” “六镇大军以及收编和绿营兵、义军也各自驻守地方,今年的秋收不会有问题!”万年策两眼放光道。 江浙地区的一百多万顷耕地待秋收后足以产生两亿石以上的粮草。 这么大的体量,就算孙国主只收一成半那也是海量的收入啊! 再加上江南繁荣的商业、手工业,行政六部进了这么一个福地,不刮个几千万出来都对不起行政六部的招牌! “孤不担心孤的赋税收不上来,孤只担心士绅们是否给老百姓减租减息!”孙可望缓缓开口道。 他的一成半虽然算下来是满清赋税的数倍。 可是实际上他在江南收得未必会比满清多。 满清在江南和浙江的税收大约是银八百万两,粮食四百万石。 这一千二百万粮饷占据了全国赋税的一半左右。 但是满清到手的是一千二百万,过贪官污吏们的手后落在江南头上的具体是多少就不得而知的。 就咱大清官员的尿性,只怕比孙国主的一成半只多不少。 总的来说,满清皇帝不如北京城的那群达官显贵。 北京城的达官显贵不如全天下的贪官污吏。 满清皇帝、达官显贵、贪官污吏全加起来也不如地方上敲骨吸髓的士绅。 孙国主所建立的政权在前三项上几乎可以说达到了封建时代的极限。 崇祯的三饷收下去收出了一个天怒人怨。 但在行政六部的强大效率下即便收个一成半,落在老百姓头上的也不会多出什么。 只是话虽如此,一成半还是有点高的。 所以士绅们得好好地限制一下。 不然士绅们收个七八成,孙国主再一成半下去,江南的老百姓就该起来造反了。 这孙国主的一成半又不能少,只能让江南士绅每顿饭少几个菜了。 “请国主放心,有六镇雄兵在,江南根本乱不起来!”万年策冷笑道: “昔日国主在云南只给士绅一成,在贵州更是把士绅们给踢了出去。” “后面到了广西,又只给士绅们一成,可是有数万雄兵在,这些地方的士绅都只能乖乖地俯首。” “江南文弱之风已久,两广士绅尚且如此,他们又能干什么?” “依我看国主就算只给两成甚至是一成,江南士绅都只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孙可望闻言微微点头,别看两广士绅在规模上不如江南士绅。 可论起战斗力和血性,两广士绅无疑比江南士绅强太多了。 孙国主现在在江南有雄兵六镇,另有收编的绿营和义军数万人。 要是江南士绅敢不服,不用驾前军出手。 光是绿营和义军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曾经屠遍江南的绿营先不提。 在太湖等地坚持抗清的义军们大多是奴仆出身。 江南奴变可是令这些士绅闻风散胆的存在。 钱达这些奴仆历史上在太湖坚持抗清到了1672年。 后面诈降让自己的部下逃走,随后绝食自杀。 无他,不欲为奴耳! 均人也,奈何以奴呼我? 以鼎革故,奴例何得如初? 这些大名鼎鼎的口号可都是这些义士们的坚持。 江南士绅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孙可望就直接开门放钱达。 直接让这些奴仆出身的义军咬死这群衮衮诸公! “梁诚。”孙可望呼唤了一声。 “微臣在!”梁诚拱手道。 “秋收之时,把锦衣卫全撒出去,士绅们若是敢抗拒新政。” “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孙可望淡淡道。 “请国主放心,此时我亲自去办,必让江南百姓感受到国主之恩!”梁诚拱手道。 “嗯……!”孙可望微微点头。 江南士绅就这么着了,连四千八旗和两万绿营披甲都打不过的货。 孙国主已经足够重视,眼下比起他们更重要是要整顿军务。 “江南秋收在即,孤的岁入将远胜昔日,我五军二十二镇也是时候扩军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这江南都已经拿下了,海量的钱粮指日可待。 此时不扩军更待何日? “孤决议,驾前军每人的军饷每月上升半两,江南不同于两广,更不同于云贵。” “孤手头宽裕了,也得让兄弟们沾沾光!” “国主高义!”众人纷纷拱手,直夸孙国主高义。 昔日孙国主在云贵其实给得也不是特别多,每个月驾前军到手的不过八九斗粮食,银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在云贵一年就一百多万两的金银岁入,二十万大军的军饷用银子根本没法发。 可是就是这些粮食在清占区,换算成银两都有三两左右了。 正是因为比绿营兵到手的对的多所以驾前军才能吊打绿营。 到了两广之后,孙国主给的军饷是步兵每月银一两,米五斗。 这个水平足额发放下去,和八旗兵对砍驾前军根本不虚。 毕竟八旗兵虽然看似军饷高于驾前,但也会有克扣。 而进入江南再提升半两之后。 步兵的军饷达到了每月一两半,米五斗。 这实际上已经比八旗兵要高了。 毕竟八旗兵的月饷不过一月二两,虽然比驾前军要高但只能领个六成左右。 待遇高过八旗,驾前的战斗力自然不会低于八旗了。 一年十八两的军饷加六石米,这待遇已经足够在这个时代过上小康生活。 “除了提高军队待遇外,孤还欲在江南扩编十二镇雄兵。” 孙可望淡淡道:“其中浙东六镇,江南四镇,江北两镇。” “我军可以招募十五万新兵,在杭州、湖州、金华、南京、苏州、庐州、安庆七处设置大营,训练新军。” “等到明年,十五万新兵训练有成,再加上在湖南和两广训练的十万新军。” “除去补充各镇的损失外,至少还可以编练二十镇兵马,使孤的五军二十二镇变成五军四十二镇!” “只要这二十五万新兵训练有成,那么整个天下孤将唾手可得!”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撼。 如此多的兵马一旦编练成功,那么正如自家国主所说,整个天下将唾手可得! 现在孙可望拥有五军二十二镇,算上各地的驻守兵马,以及收编的绿营和义军,他麾下的披甲兵已经在三十万以上了。 如此强大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当初的满清成为了天下之最。 但是在天下间,孙可望虽然最为强大,可暂时还压制不住所有实力。 满清虽然实力大损,南征的十六万精锐损失十之八九,仅存不到两万人北返。 而湖广、两广、江南的军队更是被一扫而空。 只剩下广州的尚可喜、武昌的达素还在苟延残喘。 可随着十万新兵的有成,满清的披甲兵依旧在二十万左右。 其中陕甘十万,北京一带数万,福建、浙江、江西、河南散落数万。 云贵的吴三桂本就有披甲四五万,收编西南各路兵马后,披甲已在十万以上。 湖北的李来亨等人又有披甲数万。 金厦的郑成功虽然南京大败,损失披甲高达两万以上。 可是算上留在金厦的守军,他手上的披甲者仍旧在五万以上。 其他势力的披甲一共加起来当在四十万以上。 孙国主虽然一家独大,但各方势力若是联合依旧已经暂时压制他。 所以孙国主此时就像战国前期的魏国一样,虽然独霸天下但仍旧扛不住各方势力的联合。 若是各方势力联合,那么吴三桂东出,湖南和两广就危险了。 李来亨要是再跳反,那么湖南的失守将成定局。 满清若抽调陕甘军团东进,郑成功联络闽浙清军北上。 那么孙可望的主力在南京将会面临太平天国时候江南和江北大营之围。 总的来说,此时的孙可望虽然强大,但各方势力仍旧有扼杀他的可能。 以他的实力面对清、吴、顺、郑四大势力。 一打三可以,但是一打四就勉强了。 但要是他能拉拢住李来亨,那么就能像桂陵之战后的魏国一样。 韩魏联手击败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敌人,取得襄陵之战的最终胜利。 这也是孙国主竭力宠络顺军的原因。 虽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大魏王明明已经四面皆敌为何还要对自己惟一的盟友下手,并最终导致了魏国的衰败。 但他却可以以此为鉴,不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只要顺军能够与他联手,就连清、吴、郑三家加起来,孙可望也不惧。 第285章 再等数月,举世无敌! 若顺军站在自己的一方,那么即便吴三桂东出,湖广的局势也能够稳住。 凭借着王尚礼的数万披甲再有顺军为援,再加上两广的王自奇,吴三桂想要夺下湖广可能性不大。 而孙可望自己在江南,有十三镇雄兵在手,即便满清倾举国之力前来他现在也无惧。 即便加上一个郑成功,孙国主也是有把握守住江南的。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孙可望对顺军可谓是诚意满满。 李来亨等人手中的数万披甲在这个时间段是左右天下局势的胜负手。 相当于山海关时的吴三桂一般。 只不过凭借孙国主的暴兵能力,这个窗口不会太长。 一旦等到明年的夏季,二十五万新兵编练成功。 让孙国主扩军到五军四十二镇,那么全天下所有势力加起来都不能扼杀孙国主。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除了北伐和西征外,孙国主的主力都是在按兵不动。 只要稳住这几个月的时候,天下之事就将一槌定音了。 “国主,待秋收之后,我军有的是钱粮。” “江南的十几万新兵尽是优质兵源,不出数月便可大用!” “等到江南和湖广、两广二十五万新兵练成,我军将无惧天下任何人!”万年策拱手道。 江浙地区的十五万新兵,十二镇兵马,其兵源构成都是可堪大用的群体。 其中浙江六镇的新兵大多从浙东地区选拔。 浙东地区本就民风彪悍,戚家军便诞生于此处。 而今孙国主编练六镇兵马,尽选浙东剽悍之民。 足粮足粮加浙东子弟加纪效新书加西营老兵。 这一套下来,这六镇兵马是什么? 是六镇戚家军啊! 孙国主的驾前军在云南编练的教材便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 在足粮足饷和西营老兵的带领下,这支军队也足以和八旗主力分庭抗礼。 如今在足粮足饷和西营老兵的带领下浙江的六镇雄兵编练成功后只怕就能发挥出戚家军的光彩了。 当然了在粮饷上孙国主给的比戚继光还是要差一点的。 毕竟他这个国主一年只给十八两和六石米。 而戚家军的军饷一开始也是十八两但在戚继光的贪污和筹措下戚家军的军饷曾经高达每年四十三两。 戚继光和光同尘,不惜贪污行贿为咱大明留下了一支当世一流的军队,不得不说戚继光当得起后世的名声。 只是在咱大明的体制内,戚继光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做出这些功绩了。 几千人的规模他要是不跳出框架,那么就已经是极限。 可孙国主就不同了,虽然待遇降了,可他这个国主一出手就是六镇。 咱大明要是有六镇戚家军,哪怕是削弱版的。 努尔哈赤估计都得当一辈子的龙虎将军了。 浙东新兵如此,江南的四镇也差不了多少。 这四镇兵马的来源是江南各地的奴仆。 正如东北的索伦和西南的山民一样。 越是卑贱之人打起仗来就越不怕死。 驾前军这支贱民军,到了江南吸收奴仆为兵。 新兵经过训练后战斗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群奴仆,孙国主给了他们生活和尊严,又足粮足饷,装备齐全。 还有西营的老兵老将带着,这打起仗不猛就没天理了。 而除了江南四镇,浙江六镇外,江北两镇的兵源也是一群苦哈哈。 这江南和江北,苏南和苏北虽然相隔不远,可是却差之万里啊! 凤阳、淮安、庐州这些穷地方的人,不用担心他们的战斗力。 咱大明就是在这些地方起家的呢! “新兵可用,可是想要有成还需数月时间。” 孙可望缓缓道:“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要给我打起精神了,无论是江南的秋收还是新兵的训练都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只要过了这几个月的时候,待新兵有成孤将无惧整个天下!” “等到那时,孤将登临九五之位,而你们也会成为新朝功臣,从此与国同戚,公侯万代!” “可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孤出了差池,休怪孤翻脸不认人!” 此言一出,万年策等人一个个地满脸红光。 他们已经跟了孙可望少则十年多则二十余年。 如今最后的那一步终于指日可待的! “请国主放心,我等以死报答国主的隆恩!”一众文武都拱手道。 “好!孤就在南京看着你们的表现!” 孙可望正色道:“待数月之后,孤登基称帝,论功行赏,尔等都将名垂青史,成为开国功臣!” “多谢国主隆恩!” 一群文臣武将都跪在地上,叩拜孙可望。 虽然进了江南,但孙可望还需再蛰伏一段时间。 一旦五军四十二镇编练成功,孙可望握有五十万以上的披甲。 那么在天下间他将真正的举世无敌。 等到了那个时候,还等什么呢? 我孙可望,哦不,朕不装了。 朕摊牌了! 什么满清,什么吴周,什么李顺,什么明郑。 咋滴?不服? 有本事一起上啊! 谁怕谁啊! 那些满清老少,大明遗老。 想蹦出来就蹦出来吧。 有多少孙国主就灭多少。 只要二十五万新兵练成,无敌二字就将写在孙国主的脸上! 九月,在从龙之功的督促下。 行政六部的文武们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在江南大地上玩命地推行新政。 在孙可望的激励下,这些人如恶犬脱绳一般将魔爪伸向了江南的士绅们。 而与此同时,冯双礼和张胜等领兵大员也竭力表现。 现在是孙国主登基的最后时刻下。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冯双礼虽然是兴安王,可是他还想进步啊! 孙国主昔日觉得二字太多,冯双礼现在也觉得二字不少啊! 要是能把自己的二字王去掉冯双礼想想就激动。 所以作为西征军统帅的他干劲十足。 而北伐军统帅张胜,西征军副帅张虎也是心情膨胀。 他们一个是汉国公,一个是昌国公。 这公爵虽然好,但张胜、张虎觉得自己也该到了进步的时候。 所以在孙国主即将登基的这个窗口,他们不约而同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想要做出足够的功绩来,好让孙国主这个老领导进步之后,能够顺带带上他们。 所以在一片激情澎湃后,驾前军的文治和武功两开花。 所有人都抱着百分一百二的热情为了孙国主扫除进步的所有障碍。 只有让这位国主消除所有的顾虑成功进步,他们才能进步啊! 当万年策等人在内政上发力的时候,冯双礼等人也在军事上拼了命地发力。 九月二十日,刚刚结束南征的冯双礼便带着四镇兵马会合了在安庆的张虎部。 两军合力,水路并进,声势浩大地向着江西地界杀了。 与此同时,张胜也带领骁骑镇和龙骧镇从扬州北上,沿着运河展开了北伐之旅。 九月底,冯双礼和张虎浩浩荡荡开进江西。 冯双礼派先锋李顺轻易地拿下彭泽。 而张虎也飞速进军,火速拿下了江北的清军据点小孤山,全歼守山绿营兵三千人。 南北两路大军都打开通道道,数万驾前军蜂拥涌入江西,抵达湖口。 湖口副将冷登云见状直接开成投降。 让驾前军掌握了鄱阳湖湖口。 冯双礼大喜过望,立刻就重赏冷登云以及他麾下投诚的四千余绿兵。 随后数万驾前军继续西进,越过鄱阳湖口,抵达了九江重镇。 江西巡抚张朝璘,九江总兵董卫国等地收集了江西各地的绿营兵,聚众万余在九江坚守。 只是在大势之下,即便巡抚、总兵在城内,整个九江城依旧人心惶惶。 “唉,不过区区一年,我大清怎么就这样了呢?”九江城内,张朝璘唉声叹气。 如今天下局势风云突变,一年以前咱大清还在云贵攻城略地。 可是随着孙可望的举兵,这一切戛然而止。 从孙国主出湖广一年,不过区区一年不到。 咱大清就已经日薄西下,朝不保夕了。 不止是湖广和两广,就连江南都已经被孙可望攻占。 而日思夜想,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云贵又便宜了吴三桂。 如今在长江以南,咱大清就只剩下了福建、江西和浙南以及广州、武昌这两座孤城。 而现在孙可望又派兵来攻九江,收取江西。 看着眼前的局面,张朝璘估计咱大清也得丢江西了。 只是话虽如此,但他的心中却依旧在犹豫之间。 原本按道理来说,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张朝璘跳下满清这艘破船,明哲保身了。 可是张朝阳虽然是汉人,但却是旗人。 早在崇德七年,他便担任了牛彔额真。 在满清的看着中,在次年便升了兵部理事官。 顺治二年,更是受封任一等轻车都尉,从此以后平步青云。 顺治八年,任三等阿思哈尼哈番、正蓝旗汉军副都统。 顺治九年,任一等阿思哈尼哈番。 顺治十年,任左副都御史。 顺治十三年,任户部右侍郎,同年改仍江西巡抚。 从区区包衣一步一步地成为了督抚大员。 咱大清对他的礼遇不可谓不重! 这么多年来咱大清这个主子没有亏待过他这个奴才。 至少在张朝璘心中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一直在犹豫啊。 他不愿意背叛大清,可是又不愿意死。 一面是杀身成仁,报答咱大清的知遇之恩。 一面是举城投降,保全性命并保住荣华富贵。 这两种选择实在是令张朝璘为难。 满清的督抚大员们虽然是汉人但却是清一色的旗人。 哪怕是李成栋当初立下了汗马功劳。 咱大清都启用了佟养甲担任两广总督,这样做虽然有诸多弊端,但是毫无疑问却保持了各地督抚对咱大清的忠诚度。 如果换做是其他汉人的话估计现在已经献城了,可身为旗人的张朝璘却是夜不能寐,一直在犹豫之中。 “大人,朝廷如此已经是朝不保夕了,胡无百年运,大人还是明哲保身吧。”一名亲信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郎廷佐这些人已经死了,张朝璘要是不投降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没错,大人强行守城,城内的兵马也不愿意打,等到时候只会白白身死。” 另外一名亲信开口道:“倒不如留住有用之心,日后再报答朝廷的恩典。” 张朝璘看着自己的亲信冷冷一笑。 “诸公这是在劝我从贼也!” “大人,何是从贼?”亲信缓缓道:“孙可望雄才大略,昔日以西南一隅尚且能够和朝廷分庭抗礼。” “如今他击败了朝廷主力,又占据了江南。” “其翼已丰,其势已成,下官观之只怕此人将来必登九五之位啊!” “大人若能以九江反正,再招抚江西一省献于秦王面前。” “待来日国主登基后,大人不仅可以保住荣华富贵,还未必不能有从龙之功啊!” 此言一出,一众亲信们纷纷赞同。 从西贼到孙可望到秦王再到国主。 这些张朝璘手底下的牛鬼蛇神们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意思。 孙可望有如此前途,这良禽择木而栖的,为什么不跟了人家? 张朝璘闻言也是哑口无言,孙可望此人昔日便能以云贵而抗天下。 后面交水之战,沦为散家之犬后又能以广西起家。 手握两广,北取湖广,如今又鲸吞了江南。 如此种种不得不让你怀疑他有天命在身。 毕竟一个丧家之犬,区区两年时间便能走马观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要不是天命,如何能够解释这途中的种种啊? “大清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报……”张朝璘缓缓开口,脸上尽是犹豫之色。 “大人,你乃汉人,为何要为大陆死节?”亲信们连忙劝说道: “胡无道,汉当兴!大人若为鞑虏死节,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遗臭万年!” “况且鞑虏虽然对大人有恩,可他们何曾真正的把我们汉人当成了自己啊!” “主是主,奴是奴,大人就算再尽心在鞑虏的眼中你始终不过是一个奴才啊!” 张朝璘闻言脸色一变,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 第285章 投降要趁早,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虽说张朝璘从包衣一路坐上了江西巡抚的位置。 可是咱大清的特性众所周知。 满清贵族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汉人,没把汉人当成自己的啊! 所以即便是张朝璘这种高级汉奸,平日里也没少受气。 只是话虽如此,咱大清毕竟对他有知遇之恩啊! 一想到这些人自己受到的恩典,张朝璘的心中就五味杂陈。 “大人,国主势大,九江城中的兵马又人心惶惶,如今十万驾前军就在城外,一旦发起攻城,只怕搞不好九江就要被冯双礼一举而下了!” 亲信们继续劝说道:“要是此时不反正,大人再犹豫咱们就没有反正的机会了!” “唯有大人举城反正,迎王师进城,再招抚江西全省,为国主建功立业,才是明智之举。” “否则你我皆死无葬之地也!” 亲信们不断地劝说,张朝璘的心里激烈斗争。 这举城反正会辜负了咱大清的知遇之恩。 可要是死守城池,只怕就会身首异处。 要是还有一线机会,张朝璘都不会思考投降之事。 可是眼下九江的局面比当初的南京还要差。 郎廷佐这些人面对的只是千里奔袭的海寇。 而他张朝璘所要面对的却是拿下了江南和湖广的西贼! 咱大清的主力都已经被击败了,江南又已经被孙可望战略。 西边的湖广全数沦陷,南边的广东又只剩下了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垂死挣扎。 而冯双礼溯江而上,自己手中不仅只有万余兵马,而且由于武昌吃紧,耗饷繁多,江西的绿营兵们还欠了饷。 绿营本就人心浮动,这又欠了饷,这还怎么打仗,誓死保卫大清啊! 如果死守南京,郎廷佐等人是九死一生的话。 那么他张朝璘死守九江就是十死不剩。 既然死守是必死无疑了,那么张朝璘也该谋一谋后路了。 “老夫在江西多年,剿灭贼寇,劝耕生聚,让江西从金声桓、揭重熙之乱中得以恢复过来,并每年向朝廷纳赋税百万。” “而今势穷降贼,老夫也算对得起大清了。”张朝璘长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西一省一直不安宁,在张朝璘上任之前,除了金声桓和王得仁的反正外,还有揭重熙在江西领导的义军游击。 虽然江西是拥有几十万顷耕地的大省,不仅数倍于福建而且还胜过广东。 可是由于这些人的存在,咱大清在张朝璘主政江西之前,不仅无法从江西得到粮饷,每年还得投入大批资源,用来对付揭重熙领导的江西义军。 这种失血状态一直持续到揭重熙战死,张朝璘上任之后才得以改变。 他这位巡抚大员自上任后,剿灭义军,聚拢流民,恢复生产,政绩显着。 江西之地不仅能够自给自足,还能积攒多余钱粮运往湖南和广西,用以对抗大西军。 在前年,张朝璘就以解广西协饷功,被咱大清加了兵部尚书衔,以示嘉奖。 满清的督抚中大多非常有能力,李率泰在两广协助尚可喜对抗李定国,而后在闽浙又抗住了郑成功。 湖广的李荫祖、张长庚也在内政上颇有建树。 四川的李国英更是能文能武。 江南的郎廷佐等人能力也不算差。 只不过在孙可望的发力下,这些满清的狗腿子们都再也不复之前的威风了。 郎廷佐等人直接被孙国主给弄死了。 李荫祖和张长庚更是被围在武昌。 而今张朝璘在九江回天无力,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巡抚大人英明,大势不可违,只要我等举城反正,那么不仅荣华富贵可保,更有从龙之功可获!”一群亲信闻言大喜过望。 张朝璘的语气已经软下来,也做出选择了。 以这位巡抚大人的名气和能力,只要能够走出这一步,那么他的荣华富贵可保。 而巡抚大人的地位保住了,他们这些依附于张朝璘的师爷、幕僚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要不然张朝璘倒了,谁还认识他们啊? “速去联系冯双礼,本抚要举城反正,看看孙可望会给本抚什么条件。”张朝璘缓缓开口道。 咱大清的督抚中,至今只有一个人向孙可望投降。 两广的那三人如今都在广州城中内。 湖广的三人中,李荫祖在武昌,张长庚由于丢了湖南被免了职,但还是被困在了武昌。 只有偏沅袁廓宇在沅州投降了孙可望。 而两江的督抚大员中,郎廷佐和蒋国柱已经死了。 他这个江西巡抚是投降孙可望的第二人。 虽然自己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是巡抚和巡抚之间却是不同的。 就像两江总督和云贵总督之间的差距一样。 张朝璘这个江西巡抚执掌江西一省,江西现在本就比湖南要强。 而且论起耕地和人力,江西此时的条件甚至比整个湖广还要好。 湖广如今不过三十九万顷耕地,江西却有整整四十四万顷,是福建的四倍有余,更超过了两广的总和。 袁廓宇虽然也是巡抚,可他这个偏沅巡抚能管的不过是湘西一带。 而张朝璘虽然和他是平级,却执掌江西一省,执掌的地盘和资源十倍于袁廓宇。 其实按道理来说江西这个大省是要设一个总督的,咱大明就是这样。 只不过咱大清撤销了江西总督这个职位。 最近在张朝璘的建议下,又打算分别设置江南总督及江西总督。 所以说同样是巡抚,但是张朝璘却是最顶级的巡抚,已经触摸到了总督的门槛。 而袁廓宇则是咱大清最次的巡抚。 偏沅巡抚之所以设立,就是因为湘西那地穷山恶水多刁民,所以需要专门设置一个巡抚好好地管一下。 张朝璘虽然做不成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其地位和实力却远在袁廓宇之上。 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自己未来的待遇还是抱有极大的期待的。 “好!属下这就去办!” 张朝璘的师爷连忙拱手,准备去找冯双礼接触投降,哦不,反正的事宜了。 这西贼一向凶残,反正这种事情若不抓紧时间,只怕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不会给! 想那广西的绿营们,开打之前不反正,待战事一起就连投降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所以眼下趁着冯双礼还没攻城,他们这些人得抓紧。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声炮响。 原本还算平静的九江城瞬间就混乱了起来。 张朝璘心中一白,连忙起身。 而他周围的亲信们也是脸色惨白。 这要是冯双礼攻城了,搞不好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快,快随我出府!”张朝璘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有这档子事情,他就应该早和冯双礼接触。 这要是西贼攻城了,自己又扛不住这一波。 只怕非但待遇会大为下降,而且就连投降说不定也没机会了。 一想到此处,张朝璘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忙冲向府外。 而他的亲信们也急忙动作,眼下要是城池被破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一行人慌忙冲出了府衙,还没等他们观察四周,一名斥候便急冲冲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这么抚标斥候慌慌张张,语无伦次。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西贼攻城了!”张朝璘连忙问道。 “不是,不是!”斥候连忙摆手道。 “不是?那就好,那就好!”张朝璘等人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冯双礼纵兵攻城,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城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张朝璘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 “巡抚大人,董卫国他带兵造反,正在杀向巡抚衙门啊!”这名斥候哭丧着脸道。 “什么!”张朝璘等人目瞪口呆。 “无耻!无耻!巡抚大人,董卫国食我大清禄,穿我大清衣,没想到竟然会举兵造反,这实在是厚颜无耻!”一群亲信不断地破口大骂。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他们刚准备投降,董卫国就带兵杀了过来。 董卫国这一动作他是舒服了,可他们这群人该怎么办啊! “抓住张朝璘,赏银千两!” 一声大喝响起,大批镇标向着张朝璘的临时巡抚衙门开进。 漫天的喊杀声由远及近,出现在张朝璘的耳中。 “随我迎敌!”张朝璘愤怒无比,立刻下令周围的抚标迎敌。 九江总兵董卫国这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如今不但前程没了,就连性命都被此贼害得岌岌可危,这让张朝璘如何能忍? 周围的抚标们闻言一个个地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迎战。 张朝璘闻言再次开口督促,但是百余名骑兵竟然迅速逼近, 眨眼间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张朝璘的面前。 “快!快迎战!”他悲愤无比,再次开口。 一些拿了张朝璘几钱粮饷的抚标士兵见状一咬牙,隔着大老远就对着骑兵放了一铳。 但是更多的抚标士兵却是不为所动,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落荒而逃了。 “开枪,你们快开枪啊!”张朝璘闻言带着哭腔道。 一名士兵闻言鼓起勇气再次对准了骑兵,但是一只大手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老三,今年的军饷就只发了两月,咱们到手了就这么点银子,打上一铳就对得起巡抚大人的饷银了,没必要为了那么点银子玩命。” 此言一出,举起铳的抚标们恍然大悟,手中的铳又放了下来。 江西原本粮饷可以自给自足的,可是今年的局势特别紧张。 自从年初孙可望北上湖广后,为了守住武昌这个要害之地。 江西的粮饷就大多解往武昌。 不仅如此,江西提督杨捷以及九江水师更是西上支援。 这样一来固然让武昌变得坚固了起来。 可是却让江西本地的绿营们骂了娘了。 粮饷都解往武昌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所以不止是一般的绿营兵,张朝璘的抚标都欠饷数月。 这也是张朝璘不敢死守九江的原因之一。 真要是死守了,手底下的绿营兵们这个样子,只怕死守死到最后就只死了他一个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拿定主意还没接触冯双礼,董卫国就造反了。 这下子欠了抚标饷的张朝璘就直接傻眼了。 “开枪,快开枪,老夫求求你们了!”张朝璘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可是周围的抚标们一个个地屹然不动,就是不想玩命。 几十名骑兵杀了过来,迅速将张朝璘等人围了起来。 “哈哈,巡抚大人,好久不见啊。”马背上董卫国微笑道。 “董卫国,你厚颜无耻!”张朝璘破口大骂。 周围的骑兵们见状纷纷想要动手,但是董卫国却挥了挥手。 “骂,让这个老匹夫骂,老子和兄弟们的前程都在他这个老匹夫的身上,让他骂上几句怎么了?”董卫国哈哈大笑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镇标骑兵们哄然大笑。 而张朝璘悲愤无比,整个人捂着胸口差点栽了下去。 当天下午,董卫国恭恭敬敬地迎接了冯双礼入城。 城中的绿营兵夹道排列,竭诚欢迎,脸上尽是期待之色。 “所有反正绿营,按照国主惯例,赏赐三个月的钱粮!”战马上冯双礼高声地宣布。 反正绿营赏赐三月钱粮这是孙国主的惯例了,湖南的谭弘等人如此,松江绿营如此,到了江西依旧是如此。 这孙国主才是绿营的贴心人眼下已经是长江以南绿营的共识了。 没看见两广的绿营之前是什么待遇,现在是什么待遇吗? 江西可是和广东挨着呢,早在孙国主起兵之前。 江西绿营就看着两广绿营眼红,甚至还有不少绿营给孙国主带过信。 想要他老人家到江西来带了带他们。 没孙国主撑腰绿营们在咱大清就是弟弟,可是一旦有了孙国主撑腰,两广的绿营们就能直接骑着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头上拉屎。 这领孙国主的赏,拿孙国主的分红,再跟着孙国主把八旗兵辛辛苦苦圈的地给分了。 江西绿营一想到此处双眼就血红了起来,恨不得请孙国主入藩江西啊! 如今虽然世事无常,但孙国主的驾前军终于到江西来了。 所以江西绿营们还等什么呢?跟着国主爸爸过好日子吧! 第286章 冯双礼:想投降?早干嘛去了? 九江城中,一口口大箱子打开。 一名名绿营士兵在驾前军的监督下排起了长队。 “战兵张洪,一月银两一两五,三月四两五钱!”一名随军吏员大喝一声。 四两五钱的银子放在了张洪的面前。 张洪拿起银两掂量了一下,满脸的震惊。 “大人,这银两怎么是足的啊!”张洪大惊失色道。 “废话,当兵吃饷,不足怎么能行呢!”吏员呵斥道。 “是是是!”张洪点头哈腰,满脸地狂喜。 引得他身后的绿营们一个个地激动不已。 “你绿营的俸米等过段时间再发,九江刚下大人们现在没功夫去给你们弄米,先用银子垫着吧。”吏员继续开口。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洪连忙道。 这绿营一个月的就算是战兵也只有一两五,虽然看起来和驾前军一样。 可是先不论驾前军每年高达六石的恩米,光是足额发放就足以让绿营疯狂下。 八旗一个月到手的才六成,张洪这个绿营兵每个月到手五钱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下子直接到手的四两五钱,相当于九个月的薪水。 就这水平,还要啥自行车啊! “张洪,你拿谁的饷啊?”在发完饷后吏员按照规矩询问道。 “拿国主的饷!”张洪严肃道。 “你穿谁的衣啊?”吏员再问。 “穿国主的衣!”张洪再次回答道。 “你以后为谁效力啊?”吏员最后一问。 “为国主效力!”张洪满脸坚定道。 “好,下一个。”吏员挥了挥手,张洪连忙拿着自己的赏银屁颠屁颠走了下来。 很快在一声声国主中,九江城中的绿营兵们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与此同时,张朝璘等人却是满脸苦色,跪在冯双礼的面前。 “王爷,下官愿降。”张朝璘叹了一口气,哀求道。 “想投降?”冯双礼冷冷一笑。 “对,国主雄才大略,乃天命之人,下官愿以江西全省归降。”张朝璘连忙道。 “哼!你早干嘛去了。”冯双礼不屑一笑。 此言一出,张朝璘张大着嘴巴哑口无言。 “张朝璘,你在江西多年,一直为鞑子尽心尽心,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汉人。” 冯双礼缓缓道:“如今九江城破,你落入了本王的手中,随便一句投降就想把这些事情给揭过去。” “我看你是在痴人说梦吧!” 一群西营老将闻言纷纷点头,西营杀起人来就是不手软。 昔日张献忠纵横中原的时候,无论是贪官污吏还是地主豪绅,那杀那就一个人头滚滚啊! 如今到了孙可望时代,原本这个国主就喜欢剥人皮,自从交水大败后更是对汉奸伪官深恶痛绝。 张朝璘要是能像袁廓宇那样主动来投,以示反正之心那也就罢了。 毕竟孙国主也不想弄得满清的督抚大员们人人抵抗。 可是他现在却是城破被擒。 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事报到孙国主那里去张朝璘也是死路一条。 冯双礼按照惯例直接凌迟了就是了。 省的让这个狗汉奸又多活了几天。 “王爷,下官乃江西巡抚,若能让我活命,下官可以替国主,可以替王爷招降江西全省!”张朝璘连忙开口道。 面对西营这群杀人不眨眼的贼寇,他自然不敢托大。 虽然如此低三下四,有损他张朝璘的尊严,可是为了活命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江西全省,张朝璘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啊!”张虎冷冷一笑。 “昌国公,只要你愿意保留老夫的有用之身,江西全省我必能招抚成功!”张朝璘哀求道。 “不必了。”冯双礼不屑道:“张朝璘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西全省,本王唾手可得,有人不多,没你也不少。” “本王就不信没了你张朝璘,我驾前天兵还就打不下江西了!” 此言一出,张朝璘脸色刷白,这些西营贼寇是打定了主意要杀自己了。 董卫国见状擦了一把冷汗,幸亏他反正反得早,下手下得快啊! 要不然眼下跪着求活的就是他了! 这群西贼果然凶残至极,这尼玛张朝璘好歹也是堂堂的江西巡抚,一省大员啊! 要是搁在其他势力面前,只怕还得以礼相待,苦苦劝降。 可是落在了冯双礼的手中,竟然连条命都舍不得给,非要杀了他不可! 一想到此处,董卫国就不寒而栗,后怕不已。 他也是旗人,也曾犹豫过要不要为大清尽忠。 幸好他及时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及时地反正开门。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爷,今日我若死,只怕他日其他督抚再无降者!”张朝璘颤抖道。 一省巡抚请降要是都不能活命,这对于其他满清的督抚来说是何等的严重啊。 “不不不。”冯双礼缓缓道:“要是本王今日放了你,只怕其他汉奸感念鞑子的恩典就会举城顽抗。” “可若你张朝璘死了,他日面对坚城之时,其他汉奸若不想死的话就不会强行抵抗了。” 满清的督抚对咱大清的忠诚度比较高,所以对投降一事会犹豫再三。 可是要让他们为满清陪葬,这个要求似乎就有些高了。 对于郎廷佐、张朝璘这些人来,要他们为满清尽力可以,但是要尽忠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清楚这些督抚们秉性的孙可望只给张朝璘这些人两条路。 投降或者陪葬,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走。 你要是怕死就向驾前投降,你要是不怕那就给满清陪葬! 要是不把这些督抚逼上二选一的绝路,搞不好这些督抚会反复试探呢。 就拿张朝璘来说,他是城破被俘。 这种人要是不杀,说不定其他督抚感念咱大清的恩情会先抵抗一阵,然后再投降。 既然如此,那还是把张朝璘杀了,震慑那些墙头草了。 反正孙国主对这些铁杆汉奸也没什么好印象,况且以他老人家如今的实力,就算满清督抚的全力抵抗也无济于事。 所以对付这些恶贯满盈的铁杆汉奸们,能出多少重拳就出多少重拳。 等一统天下后,再搞上一场大清洗。 免得到时候除恶务尽,让这些人的后代们给他们翻了案。 “王爷说得对,对于这种铁杆汉奸,既然他抵抗到了最后,那就送他们去阴曹地府跟那些死了的鞑子见面吧!”张虎阴森森地一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错,本王正有此意!”冯双礼大喝一声。 “来人啊,把张朝璘和他的亲信们拖下去,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一众亲信面如死灰,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求饶。 “冯双礼,他日你必会自食恶果!”张朝璘怒骂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恨,他悔,他不甘啊! 他恨孙可望,他恨冯双礼,但是他最恨董卫国啊! 要不是遇上了孙国主这个天杀的,他张朝璘怎会如此? 这也就罢,要不是董卫国这个无耻之人,竟然叛变了大清。 他张朝璘又怎会没有投降的资格,活命的希望? 除此之外,张朝璘也悔了。 要是早点想清关节,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 他又怎么会后发而被人制,成为了董卫国的前程。 最后他不甘了,他堂堂的江西巡抚,一省大员,又不是执意要给满清陪葬。 怎么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呢? “天意,天意,这是天意啊!”张朝璘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尽是悲凉。 几名卫士拉起了他,把这位督抚大员拖出了大堂。 当天下午,在夕阳中,张朝璘被凌迟处死。 第二天,冯双礼和张虎经过商议后。 决定由他亲自带主力继续西上,和郑国的后军在武昌会师,全力打通至关重要的长江航道。 将孙国主的统治区连成一片。 而张虎则率军南下鄱阳湖,以投诚绿营兵为辅,攻占南昌,随后收取江西全境。 继而西连湖南,南接广东,扩大大西军的战略纵使。 与此同时,冯双礼还令总兵李顺带领一协精兵从九江北上,收编英霍山区的各大山寨,理顺长江航道两岸。 从十月开始,五镇驾前军兵分三分三路,开始以九江为基地,西进、北上、南下,迅速扩大占领区。 冯双礼带了四镇兵马到安庆,而张虎原本在安庆是有两镇兵马的。 可是安庆事关重大,又接连皖南和皖北。 所以西征军只有五镇兵马。 可是就是区区五镇兵马,长江两岸和江西大地的清军在他们的面前都没有抵抗之力。 冯双礼带着两个半镇的兵力,自九江水路并进,瑞昌、富池镇、广济县等地纷纷落入他的手中。 十月十七日,冯双礼抵达黄州府,黄州知府不愿意为满清陪葬,举城来降。 五天后冯双礼抵达武昌,和围城的郑国、王爱秀、谭弘、谭诣等人会师,全面打通了长江航道。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武昌的达素依旧在坚守之中。 长江航道始终还存在着这颗钉子,不过好在达素的武昌水师已经被孙国主的神风特工给灭了。 所以即便有武昌这座据点,没有水师的达素也无法阻止大西军利用长江航道运兵运粮运物资。 长江航道是整个南方的大动脉。 昔日南宋就是因为襄阳失守,江汉落入蒙元的手中,致使长江航道被截断。 巴蜀和江南首尾不通造成了战略上的大劣势并最终导致灭了。 而太平天国在杨秀清的组织下,拿下了南京。 并且利用长江航道,在东起上海,西起武昌的水道频繁地运兵运粮。 这才能够屡次以优势兵力接连大胜。 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这些天国兵团正是靠着长江航道,才能屡次合二为一,掌握战略优势。 待湘军水师一起,长江航道不能为太平军所用。 太平天国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武昌、九江、安庆这些重镇无不是因为水道不通,致使无兵无援而失守了。 而制水权一失,长江非但无法作为助力反而成为了天国将士的天堑。 李秀成的二十万大军就是在北渡长江的时候被湘军水师突袭,首尾不能兼顾,而受到重创的。 如今这条南方最重要的大动脉被驾前军打通。 利用这条黄金水道,孙国主终于可以如臂驱使般操控分布在各地的数十万大军了。 当然为了能够清除掉武昌这颗钉子,冯双礼还得指挥武昌攻城战,彻底清除掉长江航道上清军仅存的最后一个据点,最后一颗钉子。 在西上取掉良好战果的同时,总兵李顺带着麾下的标营以及一协人马共计六千人北上英霍山区。 李顺是关有才的亲信,历史他跟着关有才站队孙国主,并最终被李定国擒拿。 和王显明,李定,张文明等关有才亲信一起被献俘于昆明,关有才凌迟,而他们四人被斩首。 在现在虽然孙国主竭尽全力,从滇西死地救回了这些忠义将士。 但是在宝庆之战后,关有才、王显明、李定、张文明皆战死。 扫寇镇为了救援孙可望不惜散开方阵,在清军骑兵的屠杀下几乎全军覆灭。 大战之后作为扫寇镇仅存的高级将领,李顺顺理成章地升任总兵。 只不过由于扫寇镇损失太大,必须要进行重建。 而先登镇总兵在激战中重伤,两员副将也受伤不轻需要疗养。 所以李顺被调入冯双礼的前军,担任了先登镇的总兵。 如今他升任不久,又正值孙国主登基前夕,所以自然干劲十足。 自十月从九江北上后,他带着六千精兵一路急行,迅速抵达英霍山区。 英霍山区一向是革命的圣地,始终保留着革命的传统。 这里不仅民风彪悍,而是还有大批义军潜藏于此坚持抗清。 只不过正如后世,由于支持革命被还乡团屠了四次后,英霍山区的老百姓彻底死了心。 在第五次革命的队伍到来时,纷纷划清界限一般, 此时的英霍山区已经坚持抗清十几年了,在清军的围剿下很多人都已经彻底地放弃了。 第287章 尚可喜坚持不住了! 第287章尚可喜坚持不住了! 张煌言历史上从芜湖抵达这里的时候,山区的山寨和山民已经接受了满清的招抚,拒绝了张煌言的入寨。 如今李顺抵达之时,这里飘扬的还是大清的旗帜。 只不过当看到驾前军抵达后,所有的山寨都大喜过望,纷纷砍断了大清旗帜,打开了寨门,杀猪宰羊欢迎驾前军到来。 英霍山区原本就是抗清的老根据地,虽然在清军的围剿下一度曾经接受了郎廷佐的招抚。 但这些山民、义军,在历史上虽然拒绝了张煌言的入寨。 可也没有出兵与之为敌,擒拿张煌言奔个前程。 所以这里错综复杂的义军们大多对满清非常敌视。 如今李顺统兵前来自然是效果极好。 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英霍山区的各大山寨都接受了招抚。 这处四省交界之处落入了孙可望的掌控之中。 西上和北征的战果显着,南下的张虎军也进展顺利。 张虎以董卫国部为先锋,从九江水路并进,迅速抵达南昌。 由于江西绿营最为精锐的杨捷已经覆灭,而巡抚张朝璘在九江被俘杀,总兵董卫国反正。 原本实力就不强大的江西绿营,先是被赵布泰征调了数千精锐往征云贵。 又接连损失提督杨捷的江西提标、张朝璘的江西抚标、董卫国的九江镇标。 所有剩下的江西绿营们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在驾前军面前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在驾前军的大军压境下,南昌的绿营和士绅识相地献城投降。 进入南昌后张虎兵分三路,一路从南昌西进,招抚瑞州、袁州等地,一路从南昌东进,招抚广信、建昌等地。 而他自己则亲自统兵,沿着赣江南下,剑指战略重地赣州。 张虎以区区两镇兵马竟然分兵三路意图一举收复整个江西。 虽然看起来有些托大了,但是正如李成栋五千兵马收取整个广东一样。 此时的江西也极度空虚,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兵马。 所以从十月中旬开始,张虎的两万披甲宛如天兵一样,一路鲸吞。 瑞州、袁州、临江、吉安、广信、建昌、抚州七府迅速落入他的手中。 再加上之前已经攻占的饶州、九江、南康、南昌。 整个江西瞬间就只剩下了赣州和南安两府还在清军的手中。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三路西军势如破竹,不仅攻占了江西大部分地区,而且还收编绿营和义军数万。 其中更有昔日井冈山上的红营旧部,再次出山响应大西军,夺下万安、龙泉等地,接引大西军进入赣南。 在江西和湖南的交界处,在这个时代一支活跃在一支义军。 他们以井冈山为根据地,头裹红巾,被老百姓称之为红军。 而令人拍案叫奇的是,这支红军在清军南下后竟然神奇的联明抗清,接受了南明政府的改编,变成了南明的官军。 首领刘文煌更是被封为泰和侯,接轨了另一支革命队伍的历程。 在崇祯年间江西泰和县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奴仆,名叫刘文煌。 刘文煌自幼不愿为奴,年少时便逃入井冈山为‘盗’。 崇祯九年,湘南地区爆发了矿工起义,影响甚大。 刘文煌的队伍在借着这次东风发展壮大,活跃于永新、永宁、龙泉、酃县、茶陵等地。 他的队伍以红巾裹面,被称为红营、红军。 这支队伍以‘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为口号,在江西活跃了整整二十余年。 清军入关后刘文煌决定联合明朝官府共同抗清,红营被改编为明朝官军,刘文煌被南明朝廷封为泰和侯。 李国和高一功撤围长沙后,曾经借助刘文煌的地盘进行休整。 大顺军和红军曾在茶陵一带会师。 而后李过带兵南下广西,刘文煌继续在江西和湖南的交界处抗清。 西营出滇之后,刘文煌率红军响应,请求李定国派兵攻略江西。 李定国从广西北上坐镇衡阳,派张胜攻湘阴、高文贵出江西。 史料记载:定国旋自粤入永,次衡,驻兵四月余。遣其将张胜攻湘阴,高文贵掠江西之永新。 刘文煌在西营精兵的支持下一度围攻吉安府城。 但是好景不长,为了击败尼堪,李定国令高文贵带兵返回。 在衡阳大捷前夕,高文贵带数千精兵折返湖南。 刘文煌等人孤立无援,被江西提督刘光弼、南赣总兵胡有升击败。 衡阳大捷后,李定国带兵返回广西,孙可望岔路口战败。 西营势力距离刘文煌越来越远。 由于得不到主力支援,刘文煌在1653年再次战败,而后被叛徒出卖,不屈而死。 只是刘文煌虽然死了,红营的主力虽然覆灭了。 但就像太湖义军中的钱达,坚持抗清到1672年一样。 刘文煌的余部依旧在湘赣山区苦苦坚持着。 而今峰回路转,张虎统兵进入江西,革命的形势一片大好。 刘文煌的余部们自然从各处山区出来,攻城略地,响应张虎。 其实早在孙国主北上湖南之时,江西义军的余部就请求孙国主发兵助其攻略江西。 只是那时候的孙可望一心对付满清主力。 就像李定国昔日在衡阳对付尼堪一样。 孙国主为了在宝庆对付多尼,也无暇分兵江西。 这就导致了江西各地的解放被推迟了将近一年。 不过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 宝庆主战场的胜利,虽然暂时推迟了江西的解放,但是随着决战的胜利,江西的解放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十一月,在收取江西大部分地区后。 三路大军兵临赣州,张虎的手中除了两万驾前精锐外,还有随行义军、绿营五六万人。 此外韶州副将张玮闻讯后也统率六千足粮足饷的韶州绿营北上,想要建功立业。 好让自己能够在孙国主的麾下混上一个总兵的位置。 这个和张胜接触颇多的韶州副将,也是一位能战善战的将领。 历史上在这个时候,尚可喜和耿继茂委派他暂管高雷廉事务,总督陆师,会合广东各地水师后。 直接攻克龙门岛,将邓耀逼入了死地。 而今在大势之下,为了前程竟然带着韶州绿营从背后捅了赣州清军的屁股。 把南赣巡抚苏弘祖、南赣总兵胡向升直接逼入了死地。 在南北两路大军,驾前、绿营、义军的夹击下。 驻守在赣州重镇的苏弘祖、胡向升直接陷入了绝境。 赣州重镇,城内的兵力还是稍微充足的,有绿营兵八千,披甲者四千余。 除了南赣巡抚苏弘祖的五百标营外,还有胡向升的两千南赣镇标,可堪大用。 在危机之下,苏弘祖和胡有升进行了紧急商议。 “巡抚大人,西贼猖獗,江西的乱民们也肆无忌惮,而绿营之中从贼甚多,更有张玮逆贼带韶州绿营造反,从南面犯我赣州,不知巡抚以为我赣州该如何?”胡有升缓缓开口道。 “那还用问,自然是死守赣州,等待朝廷援兵了!”苏弘祖开口道。 “巡抚大人真有此意?”胡有升惊喜道。 “那是自然。”苏弘祖满脸正色道:“我乃辽人,早已入旗。” “又得朝廷赏识,官至巡抚,大清如此厚恩,我等如不为朝廷尽忠,如何对不起大清的恩典?” 胡有升闻言肃然起立,他拱手道:“巡抚大人高义,是末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末将愿率麾下标营与巡抚大人同心协力,再创一个赣州大捷出来!” 虽然咱大清的局势危如累卵,可是苏弘祖和胡向升依旧决定死守赣州。 苏弘祖祖籍辽阳,早已经入旗多年,和咱大清自然是一心的。 而胡有升的资历更是令咱大清感动。 崇德元年,为了策应皇太极的入关劫掠,多尔衮和多铎率兵攻锦州。 这时间我大明的局势看起来依旧不错,而锦州坚城又兵马众多,粮草充足。 然而就是这种环境下锦州城中却有道士崔应时与州民张绍祯、门世文、门世科、秦永福等人谋划夺门投降。 这些汉奸们派出胡有升前往多尔衮的大营,约为内应,想要帮助清军夺下锦州。 多尔衮和多铎大喜,连忙赏赐了胡有升。 而后胡有升回城,准备举事。 好在锦州守将及时知晓,派兵抓捕胡有升等人。 崔应时等人被杀,但胡有升却与张绍祯、门世文、门世科、秦永福逃脱。 皇太极劫掠回来了,大喜过望,连忙赐下冠服、鞍马、妻室、奴仆给这些汉奸们。 其中胡有升还被授予梅勒章京之职,隶属于汉军镶黄旗,可谓是一步登天! 清军入关后,金王反正。 胡有升协助刘武元等人在赣州死守,最近连续击退金声桓和李成栋。 为咱大清保住了赣州重镇,创造了一个奇迹。 赣州重镇卡在江西、福建、广东、湖南的四省交界处。 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满清在此处安排的巡抚和总兵,都是铁杆汉奸。 所以即便局势已经危如累卵,苏弘祖和胡有升都不愿意投降。 希望坚守赣州,为咱大清创造第二个赣州大捷出来。 十一月十六日,张虎统率各路人马七八万,号称二十万,与张玮会师于赣州。 西军旌旗蔽日,金鼓喧天,将赣州坚城围得水泄不通。 但是苏弘祖和胡有升看着如此浩大的阵势却依旧不为所动。 咱大清也不是没有忠诚孝子,想当初辰州的徐勇便是表率。 徐勇降清后曾经三杀明使。 一在江西杀了万元吉的使者。 二在长沙杀了李过的使者。 三在辰州杀了孙可望的使者。 万元吉和李过都没能把徐勇怎么办。 但是在辰州,被惹毛了的孙可望直接派出五万余驾前军携带大批红衣炮,直接一日破城。 如今苏弘祖和胡有升坚守赣州,金声桓和李成栋昔日拿赣州没办法。 但同样的,这并不代表着孙可望拿赣州没办法。 张虎带兵围城发现赣州三面临水,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于是便拿出了孙国主的国主令牌,命人从江西和广东调集红衣炮。 就在赣州围城之时,武昌和广州经过驾前军长达数月的围困也已经濒临极限。 武昌、赣州、广州,这三处清军的据点中。 广州的尚可喜和耿继茂率先坚持不住了! 早在孙可望举兵之前,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东的势力范围就被压缩到了广州城附近。 这位国主先是勾搭上了广东绿营,而后强行夺取肇庆等地。 不仅让尚可喜和耿继茂白白损失数千各地两藩驻军,而且还将二人的势力压缩进了广州城中。 待此事办完后,天杀的孙国主又把广东的驾前、士绅、绿营、百姓拧成了一股绳。 制造了一个坚固的囚笼,把尚可喜和耿继茂压在广州城中喘不过起来。 待孙可望举兵后,广东的绿营和义军群起响应。 尚可喜和耿继茂虽然带兵出击,想要打破这个囚笼。 可是在孙国主的筹措下,广东的绿营不仅足粮足粮,战力大增。 而且还得到了驾前军的支援以及士绅和百姓的支持。 在广东各阶层、各势力的全力以赴下,佛山之战尚可喜黯然而退,无力打破孙国主的囚笼。 随后在宝庆之战后,奉节王王自奇统率艾承业的仁武镇、杨威的忠武镇、高凤翔的威武镇以及四大游击营顺江而下,于六月抵达广州。 此时的广东,原本孙可望就派出万名披甲驻守各地。 绿营和义军又由于足粮足饷,经过了一年时间的发展,已经有披甲兵近三万。 再算上王自奇三镇四营,三万四千名披甲。 整个广东用来剿杀尚可喜和耿继茂的披甲兵已经高达七万以上。 而两藩的两万披甲兵经过损失后,只剩下了区区一万五千,即便算上广州城中的绿营。 尚可喜和耿继茂的手中也不足两万披甲。 如今巨大的实力差距,已经注定了广州之战的结果。 王自奇手中的实力,无论是步战、骑战、水战都完全压倒了尚可喜和耿继茂。 论步战,围城的西军高达六万以上的披甲。 论骑战,四大游击营足有四千铁骑,算上各镇、各营的骑兵,王自奇足有七千以上的骑兵,远超尚可喜和耿继茂。 第288章 王爷你就投降吧! 论水战,尚可喜手中的水师本就打不过义军水师。 而绿营水师在孙国主的银元攻势下更是大批大批地倒戈。 如此一来,在水师力量上尚可喜和耿继茂更是陷入了更大的劣势。 绝对的实力差距让清军面对战局根本无从破局,只能困居于广州城中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轰轰轰—— 一颗颗红衣炮弹打出,不断地轰击残破的广州城墙。 而城头上的清军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呆滞,竟然没有选择开火还击。 尚藩和耿藩本来火器犀利,可是长时间的围城战令广州城中的物资消耗殆尽。 所以面对西军的火炮轰击,为了节约火药清军只能被动挨打,不敢消耗宝贵的火药。 好在西军也没有攻城,只是照例进行炮击。 待夜幕降临后,广州城内外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主子,你就吃一点吧。” 平南王府内管家许德全拿着一碗暗红色的食物叹气道。 “不吃,我尚可喜英雄一世,怎么能吃这种食物!”尚可喜老泪纵横道。 “主子,自从孙可望来到广东后,咱们城中的粮草一直入不敷支,五个月前王自奇又彻底围死了广州,从此之外再无颗米进城。” “眼下咱们只有这种食物了,你要是不吃,饿坏了身体,还怎么带领我们尚藩抵抗西贼啊。”许德全带着哭腔道。 孙可望这个西贼太狠毒了,他根本就没打算给尚藩留活路。 从去年年初开始,他就一直兴风作浪,把尚藩和耿藩压进了广州城中。 原本广州城中粮草充足,物资齐全。 可是从去年开始,广州的粮草就入不敷支了。 在孙可望撬动整个广东绿营后,尚可喜和耿继茂就只能在广州附近征粮。 去年的广东秋收,九成五以上的粮食都进入了孙可望的腰包。 尚藩和耿藩只在广州周围三十里的地方刮到了一批粮草。 等孙可望举事后,广州的形势就更差了。 而当六月份王自奇带兵彻底围死广州后,整个广州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物资来源。 虽然广州是尚藩和耿藩的大本营,粮草堆积如山。 可是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消耗,如今清军也只能走新会的那一步了。 “难道,老夫就真的无路可走了吗?”尚可喜凄惨地开口道。 “主子,咱们还有最后一条路,不过奴才不敢说。”许德全沉声道。 尚可喜闻言脸色一变,右手握起了拳头。 他自然是知道最后一条路该怎么走的。 眼下广州已经断粮多日,杀人为食。 王自奇又在城外经营达五月之久,西军的堡垒、营寨、壕沟层层密布,浑如铁桶。 更是仿造昔日曹操之举,引西江之水灌入壕沟之中,彻底困死了广州。 面对如此局面,尚可喜想要突围实在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尚藩还有数万家口在城中内,突围之时若不带上家眷只怕军心涣散。 可要是带上家眷,本来就难如登天的突围局面就彻底无望了。 尚藩的家眷正如另一个时空吴藩的家眷一样,彻底地葬身了希望。 三藩之变时,吴国贵放弃云贵全力和清军决战的战略方案之所以被否决。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吴藩一旦放弃自己背后的家眷,那么军心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吴藩就只能在湖南和清军顶牛了。 而此时的尚可喜就是一个翻版的吴三桂。 尚藩的数万家眷彻底堵死他突围的希望。 若是尚耿二藩能够全力突围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冲出去。 可是家眷的存在却扼杀了这唯一的希望! 既然突围是注定成功不了了,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路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狗奴才,你是让我向孙可望投降吗!”尚可喜怒斥道。 许德全闻言沉默不语,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尚藩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唯有投降才能保全身家性命。 只是他跟随尚可喜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 尚可喜昔日为明将之时,一直都是大明朝的忠臣孝子。 他在东江兢兢业业,竭力抗清,跟随黄龙多年一直忠心不二。 可是等黄龙死后,沈世魁却百般加害,让尚可喜无路可走。 即便是这样尚可喜依旧不愿意降清,而是带着自己的部众航海来到登州。 苦苦哀求登州官员能够收编自己,给自己一条活路。 在苦求大半年,手底下的将士们断了粮之后。 尚可喜这才怀着诸多的委屈和不满投降了皇太极。 可以说这位平南王的前半生当得起英雄二字。 可是等他投降之后,他却成为了满清最忠实的鹰犬,最忠实的走狗。 很多时候越是老实,越是忠诚之人反叛了之后做出来的事情就越绝! 昔日李自成在造反之前,对咱大明的官员百般忍让,到了最后实在没路走了他才决定造反。 可闯王造反之后,他的意志却是无比坚定,哪怕是在商洛山里吃草也不愿意投降。 尚可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李自成有一些类似之处。 为明将时竭尽全力抗清,可是一旦降清他却对咱大清至死不渝。 如此让他投降,这实在是太为难这位平南王了。 “昔日大明对我宛如猪狗,但是孤降清后太宗皇帝却对我恩宠有加。” “如今大清局势艰难,正是本王报答太宗皇帝的时候!” 尚可喜狰狞道:“本王宁愿死在了广州,也绝不会背叛大清!” 此言一出许德全哑口无言。 “王爷若是如此,只怕王爷全家以及我平南藩会死无葬之地。”许久之后,许德全缓缓开口道。 尚可喜闻言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最终艰难地开口。 “把东江的老兄弟们都叫过来吧。” 许德全摇了摇头,随后退了下去。 不久吴进忠、班志富、由云龙等尚藩核心人物来到了尚可喜面前。 “各位兄弟,你们跟随本王快三十年了,现在广州粮尽,就连本王的面前都出现了此物,再拖下去只怕我平南藩就完了。” “都说说吧,我平南藩应该怎么做。”尚可喜指着桌上的食物叹气道。 尚藩的军队不是吃不下这肉食,吴进忠和由云龙当初在新会,吃得就是这玩意。 只是再拖下去,只怕广州城中连百姓都要消耗殆尽了。 等到那时,想要继续坚持就只能用平南藩的家眷了。 可是用百姓军心还可以维持,可一旦用家眷就连八旗兵都会受不了啊! 为了咱大清吃百姓就算了,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要吃,不要说尚可喜手底下的八旗了。 就算是满洲八旗都受不了啊! “王爷,眼下我军只能突围了。”吴进忠缓缓开口道。 “吴总兵,我军若是突围,那家眷怎么办?”班志富叹气道: “兄弟们在广州已经安居多年,每个人都拖家带口的。” “要是不带上家眷,不要说朝廷配属的绿营兵以及在广东招募的新兵。” “就连我们的东江老兄弟也没几个愿意走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尚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尚藩了,要是还是在东江时期,那自然是说走就走了。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东江老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 尚藩的七八千精兵中,十之八九都是补充进来的绿营和新兵。 早在南下广东之时,尚可喜的手中就只有两千三百旧部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手中的东江老兵只剩下了不到千人。 而且就算是活下来的东江老兄弟也已经在广州娶妻生子,安居多年。 让他们抛弃这些跟着尚可喜突围,这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兄弟们如今有了家业再也不是从前了。” “要是王爷执意突围,只怕军心不稳。”由云龙也开口道。 他这位坚守新会的尚藩悍将如今也已经不复在新会时的面貌了。 面对如今的局势,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那这么说,你们是准备投降了?”尚可喜看着自己的旧部们冷冷一笑。 此言一出,吴进忠等人都低了头去。 尚藩都这样了,如何选择自然令人不言而喻。 要是还有希望,那为了家业、为了妻小,他们自然愿意死战。 就像新会之战时,尚藩和耿藩为了保住广州,出死力一样。 可是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尚藩只有投降才有活路。 要是再打下去,那么他们都会死在广州! “王爷,我们终究是汉人,投降孙可望也没什么大不了。” 班志富开口道:“孙可望本就是天纵奇才,如今不仅是湖广,就连江南都已经被他占了。” “依末将看,江西等地不久也将落入他的手中,说不定此时他的驾前军已经进入江西了呢。” “兄弟们就算跟着王爷突围成功那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会被困在江西和福建?” “既然如此,为了我们尚藩的兄弟和家眷,我们在广州投降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爷,班总兵说的不错。”由云龙叹气道:“胡无百年运,朝廷入关已经十几年了。” “如今虽然一度攻入了云贵,可孙可望却夺取了湖广,抄了多尼的后路。” “原本我等皆以为孙李内讧后朝廷会一统天下,可是却落得个现在的局面。” “这样看来朝廷是真的没有天命了。” “胡无人,汉道兴,咱们都是汉人,既然鞑子没有天命,我们又为何要在广州继续为他们尽忠呢?” “没错。”吴进忠也附和道:“咱们在广州坚持这么久了,足足拖住了孙可望的十万大军!”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朝廷非但没有援兵前来广州,反而一直丧师失地。” “现在江南又为孙可望所得,再打下去我平南藩会死无葬之地的!” 一众尚藩亲信纷纷开口,竟然都觉得这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尚可喜见状勃然大怒道:“你们都是跟了我近三十年的老兄弟们,怎么你们想造反啊!” “王爷,你这是哪里话啊。”班志富连忙道:“兄弟们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以后自然得继续跟着王爷。” “只是我们献城投降,不仅是为了尚藩更是为了王爷啊!” “满清有什么好的,那些满人们根本没把我们汉人当成自己人。” “想那耿仲明因为藏匿了区区几十个逃人便被满清给逼死了!”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要是大清能够一统天下,只怕我们平南藩就会变成满人的眼中刺,肉中钉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汉人又何必为满清陪葬呢?” “班总兵说的不错。”吴进忠接话道:“满清一向刻薄,也就太宗皇帝明事理对我们汉人不错。” “可是太宗皇帝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咱们平南藩为他们满人也打了二十多年的江山了!” “现在投降孙可望,绝对对得起大清!”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平南藩兵丁家口数万人,怎么能白白地为满清陪葬呢?” 虽然尚可喜不愿意投降,但是尚藩的将领们却本非人人和满清一条心。 在这种绝境下,他们自然得多考虑一下自己了。 广州城中有自己的家业、珠宝和家眷。 眼下保住这些才是最关键的。 不然就算是突围了,这么多年的积蓄一场空,这谁受到了啊? “你们……你们……”尚可喜指着自己的旧部们,浑身颤抖,一时间竟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王爷,投降吧,就算咱们不投降,说不定靖南藩的那些人那天就开了门了。” 班志富苦口婆心道:“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提前下手,把耿继茂他们给卖了。” “说不定王爷还能保留王爵,兄弟们也能保全产业了。” “咱们是汉人,为了大清咱们能够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对不起太宗皇帝了。” “要是再撑下去,总不能让兄弟吃自己的家眷吧?” “王爷,你就听我一句劝投降吧!” 尚可喜闻言脸色惨白无比,瘫坐在了自己的平南王大座上。 自己的旧部尚且如此,那广州城中的其他人呢? 没希望了,现在是真的没希望了! 第289章 王自奇:让投?还是不让投?这 “王爷,兄弟们已经没路走了,唯有献城咱们平南藩才有一条活路。”班志富语重心长道:“太宗皇帝的恩典咱们这二十多年来也已经报了。” “此时我等献城也不算愧对大清,您就委屈一下像当初在辽南一样带着兄弟们献城给孙可望啊!” 话音刚落,班志富、吴进忠、由云龙等一众东江老人纷纷跪在地上向尚可喜行礼。 尚可喜看着眼前的一幕老泪纵横,他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昔日明廷负我,更负黄总爷!” “我尚可喜带着你们这些老兄弟本有报国之志,可是却为沈世奎所害,无处容身。” “又辗转前往登莱,想要给兄弟们找一条活路,不让兄弟们在海上饿死、病死!” “可就是这个要求明廷都不愿意给我们,我和你们这些老兄弟在海上漂泊半年苦苦哀求登莱巡抚收编。” “我尚可喜不是不愿意为国效忠,兄弟们当初也并非要当这个鞑子。” “但咱们在大明连一条活路都没有,权衡三番后我不愿意忍不下这口气,让沈世奎白白地笑话,兄弟们也不愿意就这么冤枉地死在海上。” “正如如此,我才带着兄弟们投了太宗皇帝。” “可是二十多年来,大清虽然与我平南藩多有嫌隙。” “但和大明相比,咱们在大清能够开藩置府,享受二十多年的富贵。” “太宗皇帝更是对我等恩遇有加,把咱们当成人看。” “若是大明能够如此对我尚可喜,我又何尝不愿意以死报国?” “现在大清局势艰难,正是我等偿还太宗皇帝恩典的时候。” “本王宁愿死在广州,也绝不愿意再叛!” 三王一公其实都挺可惜的,孔有德、耿仲明在山东叛乱也并非事出无由。 尚可喜更是可惜。 而剩下的沈志祥,他虽然投敌了,但是在皮岛陷落后。 这支沈世奎的余部在大海中一直在等待咱大明的安置,足足等了一年之久。 最后才在沈志祥的带领下投降了皇太极,出现了续顺公这个爵位。 这是因为这些人投降的时候没有那么轻易,所以反叛咱大清时才会这么艰难。 徐勇年少时以萨尔浒之战时,为国尽忠的杜松、刘挺为偶像,一直想杀敌报国。 可是到最后降清之后,三斩明使,不给自己留退路。 最终被孙国主灭了全家。 而今尚可喜也想走这条路了。 只是话虽如此,尚可喜对咱大清有着觉悟,平南藩的其他人可不想死啊! “王爷,你决意如此吗?”班志富语气重了起来。 “怎么?你们想对我下手吗?”尚可喜反问道。 “这……”一众亲信纷纷犹豫了起来。 他们跟了尚可喜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条狗二三十年下来也得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 人家吴藩的胡国柱、夏国相、王屏藩能够为吴三桂尽忠。 他们这些人虽然达不到那么高的水平,但直接对尚可喜下手他们也不好意思下啊! “王爷,那我等就得罪了!” 班志富环顾四周缓缓道:“兄弟们,王爷现在还想不开,我们先派兵保护王府,待献城之后再劝说王爷。” “如此一来,不仅咱们平南藩能够保全,也能够保王爷一命!” “不错,王爷,兄弟们对不住你了!”吴进忠当即表示赞同。 尚可喜闻言脸色勃然一变,他猛然起身,引得班志富等人大惊。 但又旋即坐了下来,面如死灰。 自己的东江旧部都不愿意打了,自己还能如何? 广州的失守已经成定局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大清陪葬,成全自己心中的忠义了! “王爷,兄弟们不想为难您,可您也不要为难兄弟们。” 班志富叹气道:“但凡有一点希望,我等也不愿意让王爷难堪,可是没希望了,为了咱们平南藩兄弟们也只能如此了。” 尚可喜闻言一言不发,随后班志富挥了挥手道:“来人啊,看守王府,咱们迅速和王自奇联系,否则搞不好耿继茂这帮人就会把咱们给卖了!” 当天下午,班志富等人将平南王府团团围住。 而尚可喜的卫队们没有激烈地抵抗,到了这种地步了尚可喜不愿意投降这是在和整个平南藩作对了。 既然如此,他这个王爷寒了众人的心自然就形同虚设了。 除了少数人负隅顽抗外,整个平南王府的局势迅速被控制,尚可喜彻底失去了在广州城内的话语权。 待局势控制住了,班志富等人迅速派人带着一大堆条件去城外联络王自奇,想要开城投降,卖了耿继茂这种人。 平南、靖南二藩虽然在广州城内相依为命,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这要是不赶紧下手,等耿继茂这帮人开了门了,班志富他们就抓瞎了。 黄昏时分,尚藩的使者由云龙亲自出城,来到了王自奇的大营。 “你们想向我投降?”王自奇看着由云龙开口道。 “是的,我平南藩自知不是驾前天兵的对手,所以想自愿开城投降,为天兵诛杀靖南王耿继茂、两广总督王国先等人,将广州交付于天兵之手。”由云龙恭敬道。 王自奇冷笑了一声,广州围了这么久平南藩这些人终于知道投降了。 他冷笑道:“据本王所知,广州早已经粮尽,你们在城内杀人为食已经有很长的光景。” “本王就算不接受你们的投降,用不了多久也一样可以拿下广州。” “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放过你们平南藩呢?” 广州坚城都打到这份上了,王自奇等人自然不愿意放弃。 这中间仇恨这种事情倒是小事,毕竟王自奇跟平南藩也没什么仇的。 至少平南藩在广州进行的大屠杀吗,其实在王自奇看来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毕竟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菅一般,西营也杀过不少人。 这年头哪支军队没祸害过老百姓啊? 就连闯营中的郝摇旗等部军纪也杀,追赃助饷的时候连老百姓都牵扯其中了。 西营在四川也没干什么事情。 也就在经济条件好的时候,闯营和西营才能有良好的军纪。 只是虽然王自奇对平南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州屠城,抢遍了广州,富得流油。 虽然落在他们这两位王爷手中的金银连三成不到,可整个平南藩和靖南藩的财富几百万都是往下了说的。 这两拨人在广州屠杀之后,又在广东跑马圈地,横征暴敛,此刻广州城中积累的财富不知几几。 这一桩桩一件件,广东的绿营们可是一清二楚的。 这么多金银,王自奇也是有些眼红,要是一开始平南藩献城投降还好。 但都打到这份上了,再过半个月、一个月的广州自然能下。 既然如此,那接受投降这种事情就要慎重了。 由云龙闻言嘴巴张的老大,但他很快便说:“王爷,想必你也知道,小人曾在新会杀人为食,足足拖了李定国大半年!” “要是王爷不接受我平南藩的投降,虽然我等会死,但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 “我平南藩的万名甲士,数万家眷拼死抵抗之下,至少还能再坚守三五月!” “如此一来,王爷拿下广州的时候就大大推迟了。” “要是王爷能够接受我平南藩的投降,那么广州明日便可下!” “其后我等愿为天兵前躯,北上江西,东进福建,为国主建功立业,为王爷拿下赣闽!” “虽然我平南藩的确抵抗不了多久了,可战机稍纵即逝。” 由云龙拱手道:“一旦王爷在广州消耗时日,让闽赣之地落入了冯双礼等人的手中。” “那么日后待国主登基,王爷的功劳就要被冯双礼压制了!” “还望王爷三思,给我们平南藩一条活路,也让王爷能够获得更多的战功,好在日后荣升为一字王!” “哈哈哈!”王自奇哈哈大笑道:“由云龙,你们尚藩中不过不乏人才啊,你虽说一介武夫,可是却有如此口舌,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王爷廖赞了。”由云龙眼见王自奇大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自奇大笑过后却神色一变道:“由云龙,本王的确愿意早点拿下广州,并进步赣闽之地,好为国主建功立业。” “可是你们尚藩的要求太高了吧?” 他拿起班志富写的书信道:“保留家产,保留建制,保留职位,甚至还要广州以外的产业。” “这也就罢了,尚可喜明明不愿意投降,你们却仍旧让本王放他一马。” “如此条件,本王怎可答应?” 此言一出,由云龙的脸色一变,这些东西在平南藩看来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这叛变了大清,没有额外的加码也就算了,要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人家姜镶、金声桓、李成栋在投降之后就算因为不能进步这才反正。 他们尚藩已经不要求进步,难道这还不够吗? “由云龙,你可回城和班志富等人好好商议,这种条件本王绝不能答应!” 王自奇沉声道:“就算本王答应了,国主也不答应,若无足够的诚心,本王宁愿再等一段时间再拿下广州!” 由云龙闻言脸色一变,随后悻悻然地退出了王自奇的大帐。 “呸!一群狗汉奸而已,在广州抵抗了这么久竟然还想着这些东西。”延安王艾承业碎了一口,满脸地不屑。 “王爷,依我看咱们破城就是了,何须跟这些狗汉奸废话!”潮州镇总兵刘伯禄开口道。 “没错,属下愿为先锋,不破广州提头来见!”饶平镇总兵吴六奇拱手道。 “尚可喜为祸广州多年,我邓耀愿和他们死战!”廉州镇总兵邓耀也开口道。 “城内早已粮尽,又只有区区万余假鞑子,以我十万大军之力,只管攻城便是了!”高州镇总兵王兴正色道。 王自奇麾下的兵马算下来早已经突破十万人了。 除了艾承业的仁武镇、杨威的忠武镇、高凤翔的威武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游击营,以及肇庆、新会、佛山等地的驻防驾前军外。 光是绿营和义军经过整编后就有六七万之众。 其中邓耀、王兴、吴六奇、刘伯禄四人分别作为义军和绿营的代表被授予总兵之职。 以如此兵马要是不计代价的强攻,那么的确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广州。 毕竟平南、靖南二藩的财富就在眼前,不止是驾前军,绿营兵和义军也会出死力的。 只是这也是有可能而已。 广州城坚,尚耿二藩又人数不少,一万五千左右的精兵算上绿营还有近两万众。 虽然野战是给王自奇用来送菜的。 但论起守城,这些兵马却绰绰有余了。 尚可喜和耿继茂麾下的精兵要是把他们给逼急了,其能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不要说绿营和义军了,就算是广东的驾前军要是没有足够的数量优势也不是对手。 毕竟人家的兵马可是打了许多年仗的老兵了,而王自奇的三镇驾前军充斥着新兵。 虽然新兵训练有素,装备齐全,士气高昂,但在尚耿二藩的老兵还没有因为饥饿丧失战斗力之前,新兵终究还是难以打过老兵。 所以要攻城王尚礼就得慎重起来了。 “国主已经拿下了江南,即将登基,我要是还在广州耗着,只怕到时候战功比不上冯双礼,亲王的爵位就危险了。” “可让尚耿二藩投降却太便宜他们了,广州城内的财富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本王必为国主所轻!” 王尚礼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眼下其他战场势如破竹,而他却在广州僵持着。 强攻吧,怕损兵折将,收获大败,折了自己的威名。 接受投降吧,又不甘心广州城内的财富就这么算了。 他自己倒不是贪财,毕竟现在是晋升亲王的大好时机。 和亲王相比,银子算什么? 当上亲王有的是银子,可有了银子上那去买亲王爵位啊! 第290章 耿继茂:精忠啊,你虽然还活着 在眼下这个关头,最关键地是要获取足够的战功,好趁着孙国主进步的时候自己也进进步。 所以广州城内的财富对于王自奇本人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只要能够早日拿下广州,进兵赣闽,获取战功。 就算王自奇在广州分文不得也无所谓。 可是他是这样想,手底下的人不这样想啊! 这要是辛辛苦苦打下了广州,结果连几两银子都没得,这广东的十万大军如何受得了啊! 这也就罢了,毕竟苦一苦手底下人王自奇也不是不能干。 就现在的局势,倒是随便扒拉一点银子,给点甜头。 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能压下去了。 可是最关键的是他王自奇要是就这么便宜了平南、靖南二藩,搞不好孙国主他人家对此有意见啊! 尚可喜和耿继茂虽然击败过李定国,但是一直为孙可望所轻。 自家国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二人给收拾进广州了。 自己要是为了早日拿下广州,便宜了这两人,搞不好会为孙国主所轻。 而且广州城内的财富大头还是孙可望的。 毕竟驾前军不同于其他军队,孙国主虽然后赏士卒,可每次大战战利品的大头都是进入他老人家的手上。 想当初桂林大捷后,李定国送了几捆人参给孙国主。 孙国主在贵阳直接就炸了。 王自奇自是知晓自家国主虽然豪气,但算盘拨得可是非常精明的。 真要是为了早日拿下广州表现自己,让孙国主损失了千儿八百万的,自家国主一旦心情不好。 他就本末倒置了。 还不止如此,孙可望还一直对尚可喜、耿继茂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对于平南藩更是不惜欲除之而后快。 早在湖南,孙可望就叮嘱住有机会就对尚可喜下死手。 这要是轻轻揭过了,自己根本不好交代。 所以广州得早日拿下,再进兵赣闽,获取战功。 同时也得搞个几百万献给自家国主。 最好再拿下尚可喜的人头。 如此一来,亲王之爵就十拿九稳了。 一想到这些王自奇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 “广州城坚,尚可喜和耿继茂又杀人为食,两藩的精兵暂时没有丧失战斗力。” “我军若贸然强攻,只怕会损失惨重,而且还有战败的风险!”他缓缓开口,沉声道。 艾承业等人闻言神情各异。 艾承业这个延安王倒是无所谓,毕竟他已经继承了他父亲的王爵了,也不太好升到一字王。 广州早拿下和晚拿下倒不是特别重要。 而王自奇的亲信们却急了,要是拿下广州晚上,自己领导进步不了,他们怎么进步啊! 一时间大帐之中,各种声音响起。 众将或建议强攻,或想要招降,或一言不发。 “我军强攻不易,又急需拿下广州,随后集两广之力,北取赣州,东下福建!” 王自奇环顾众将开口道:“所以本王决意,派人送尚藩降书进城交于耿继茂。” “耿继茂的条件除了城外产业外,余下的一概答应!” 此言一出,众将双眼一亮。 尚藩派人来降,耿藩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早在几日前耿继茂就派人来接触了,他们所提的条件和尚藩差不多。 王自奇既然又要拿下广州,又得弄出银子。 那么和耿藩好好谈谈,争取把条件降下来,然后把尚藩当成肥猪宰了吧。 “王爷英明!”忠武镇总兵杨威、威武镇总兵高凤翔率先开口。 一众将领也纷纷拱手直夸王自奇此策高明。 这尚耿二藩合力,广州一时间是拿不下的。 可要是全盘接受他们的要求,广州是拿下来了,但也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招降一藩,诛杀一藩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而相对于接触较晚的尚藩,耿藩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耿继茂的父亲耿仲明就被咱大清给逼死了,论起对咱大清的忠诚度,耿藩无疑比尚藩要低得多。 “王爷,耿藩在广东搜刮多年,即便只保留他们在城内的家产也太便宜他了,不如再锁饷百万,有尚藩的投降书在,不怕他们不同意。” “要是耿继茂不答应,咱们就再和尚藩联络,总而言之,这些假鞑子就算是不死咱们也得让他们脱层皮!”艾承业开口道。 王自奇沉思了一阵,随后开口道:“好,就这么办!” 当天夜里,商议已定的王自奇派出了使者前往广州城中和耿藩联络。 得知王自奇来人后,耿继茂迅速会见了来人。 “什么!尚可喜竟然派人去找你们了!”大堂之中,耿藩众人大眼瞪小眼。 耿继茂更是倒吸了一口气,想到尚可喜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叛变了咱大清! “那倒没有,这位平南王不愿意投降,只是他麾下的部将却是不愿意打了。”使者微微一笑,把尚藩的降书递给了耿继茂。 “无耻!”耿继茂一看顿时勃然大怒,尚藩竟然想要卖掉他,把他耿继茂和耿藩当成了投名状。 两藩守城,正是同心协力,共度危机之时。 尚藩竟然打着卖队友的算盘! 这这这……令人发指啊! 一众耿藩将领闻言后勃然大怒,纷纷斥责起来尚藩。 使者见状暗自觉得好笑,这帮人现在在痛斥队友卖队友,可他们自己不也在干这种事情吗? “班志富、吴进忠、由云龙,本王必杀尔等!”耿继茂怒气冲冲,发下了狠话。 “王爷,尚藩如此,也怪不得我们痛下杀手了!”刘进忠阴森森地开口道。 这个刘进忠乃是耿继茂标下的右标副将,历史上耿藩移镇福建时被留了下来担任潮州总兵。 后面耿精忠耿王爷在福建反清后,他在广东第一个举起义旗的人。 和祖泽清一东一西,搞得尚可喜左右开花。 如今这情况,本就对咱大清不怎么忠的刘进忠自然是力主反正了。 “王爷,如今尚藩已经想要对我耿藩下手,唯有先下手为强,我等兄弟才能够活命!” 靖南藩标下左翼总兵徐得功郑重开口。 一时间刘进忠、徐得功这种耿藩老将,马九玉、白显忠、曾养性、江元勋等耿藩新秀纷纷开口,都支持耿藩反正。 这些历史上撼动了东南半壁的大清终臣可不愿意在广州城中为咱大清陪葬。 要不是条件没谈拢,他们早就献城了呢! “贵使,不知奉节王是什么意思?”耿继茂拱手道。 “靖南王,国主以前说过在广东尚可喜是死不悔改的狗汉奸,而王爷毕竟是汉人,他人未必不能弃暗投明。”使者微笑道: “王爷让我将尚藩降书交给靖南王本事就代表着诚意。” “若不是如此王爷大可和尚藩合作,诛杀你们耿藩将士。” “不错,本王得到国主之评,还有奉节王的看重,真乃三生有幸啊!”耿继茂擦了一把汗道。 眼下在广东,王自奇选谁谁就能活,另一方就得死。 耿继茂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价而沽了。 不然把人家王自奇惹急,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耿王爷,鞑子逼死了你父亲,对耿藩的反正无论是国主还是王爷都是放心了。” “只是你们提出来的条件还得降一降,不然王爷不好跟国主交代啊。”使者语重心长道。 “对对对。”耿继茂点头如捣蒜一般道:“我耿藩在城外的产业,本王不敢奢侈了,但在城内的家业还有职位、编制小王还请奉节王保全。” “这是自然。”使者笑道:“耿藩反正后待遇对等于驾前军,耿藩将士可按照驾前天兵的标准在广东分地,只是王爷有一事想请靖南王帮忙。” 此言一出,耿藩将士纷纷露出了笑容。 虽然和圈出来的地相比,按照驾前军的标准底层的士兵倒是没少什么,但他们这些将领就受损严重了。 但在眼下的这种局面,尚藩都已经和王自奇谈条件了,耿藩要是还不识好歹就是自取灭亡了。 “奉节王又有要求,小使但讲无妨!”耿继茂连忙道。 “我驾前天兵在广州围城已久,粮饷匮乏,想请耿藩助饷二百万!”使者缓缓道。 “什么!”耿继茂等人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自古投降者就算没有加官进爵,也该保留职位和产业了。 人家姜镶就是这个待遇,可人家最终还是反了。 耿藩反正,献出广州,这还要助饷两百万,这上哪说理去! “怎么?王爷不同意吗?”使者微笑道。 耿继茂闻言脸上阴晴不定,这二百万他倒是掏得起,可是就这样掏出去也未免太窝囊了吧! “王爷,咱们耿藩守着金山也不能当饭吃了,还不如献给奉节王,让兄弟们能够保全身家。”刘进忠率先开口。 不少耿藩将领也纷纷赞同,只要能够保住在城中的产业,他们这些将领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崇祯朝时咱大明的窟窿还不是崇祯自己从老百姓头上刮上来补的。 手底下的达官贵人、文武百官不都没事吗? 不就是两百万吗,靖南王府里有的是金银。 虽然让王爷出血了,但只要能保住兄弟们的产业耿继茂的两百万出得就值! “王爷,刘副将说得没错,这金山银山又不能当饭吃,还是献给奉节王带兄弟走条明路吧。”徐得功也郑重开口道。 耿继茂闻言脸差点就绿了,和尚可喜不同,他只是耿仲明的儿子不是耿仲明。 所以他在这些父亲的老部下面前没有那么大的威望。 这些骄兵悍将们虽然也听指挥,可耿藩毕竟不能和耿仲明时代比啊。 所以这两百万这些人是打算让自己掏了,只要别落在他们的头上,这些骄兵悍将就无所谓。 “贵使,本王的儿子精忠还在北京,一旦反正失此爱子,本王痛不欲生了。”耿继茂长叹了一口气,眼角露出了泪水。 王自奇的使者见状直接懵了,耿继茂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啊! “本王的爱子身死,为了兄弟们的身家本王也是认了,只是这两百万实在是太多了。” 耿继茂扫视了耿藩将领一眼,缓缓开口。 徐得功等人见状也低下了头去,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这耿藩这个大家庭里面,徐得功等人和耿继茂可是打断筋骨连着筋啊! 耿继茂的意思很明显了,老子为了耿藩连儿子都不要了。 这两百万你们好意思让我一个人掏啊! “靖南王府虽然收入颇多,可开销一直很大,本王意欲献金百万,其中五十万由本王一个人出,其余五十万由众将士筹措,不知贵使意下如何?”耿继茂试探道。 耿继茂是个福人啊,他爹死了结果他继承了王爵而且还借着父亲的死搭上了投降的快车。 这爹这么顶用也就算了,儿子也顶用啊! 他这个王爷带着耿藩兄弟反正,那可是要死一个儿子的! 他耿继茂都痛失爱子,准备让耿精忠死在北京了,让王自奇少要一点,让部下们多掏一点应该不为难他们吧? 毕竟人死为大,耿精忠虽然现在还没死,但是有些人虽然还活着,可已经死了。 在耿继茂的心中精忠的死亡价值可以套现了! 一时间耿藩众将大眼瞪小眼,竟然没有多说什么。 这耿藩这么多将领呢,按照王爷的方案只需要掏五十万,平均下来估计也就三五万,一两万的。 徐得功等人在广东多年,早已经家产颇丰了,这也算不上什么。 自家王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要死上一个儿子,要是为了三五万的和老领导闹掰了,这多不合适。 耿藩众将虽然贪财好色,可也不是咱大明的衮衮诸公。 昔日崇祯朝的衮衮诸公们坐拥天下财富,一个个的家产百万,却只凑出了二十万给崇祯。 但现在耿藩以半个广东的积蓄,凑个五十万给耿继茂应应急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这一百万不知道人家王自奇答不答应啊! “王爷,各位将军,实不相瞒,若是一百五十万小使可以现在答应,但要是只有一百万,小使还得回去和王爷商议一下。”使者不动声色道。 王自奇的底线是一百万,不过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虽然王自奇急,但耿继茂更急嘛。 尚藩现在已经表明态度了,一旦王自奇选择他们,耿继茂和耿藩就只能完了。 第291章 张胜:岂不闻尔朱 白袍之事? “一百五十万!”耿继茂牙齿一咬,对这个数字陷入了思索之中。 始终和耿藩众将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静静地等待耿继茂的选择。 “你们以为这个数字对我耿藩如何?”耿继茂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反问众将道。 “王爷,一百五十万,属下觉得我耿藩还可以接受。”刘进忠率先开口道。 “不错,我等竭尽家财应该能够凑出七十五万用以助饷。”徐得功也赞同道。 耿继茂之所以问他们,不就是想要王府和众将各自承担一半吗? 现在局势紧迫,能早点和王自奇谈妥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就早点谈妥了。 七十五万徐得功、刘进忠他们出了。 “好!贵使,请回禀奉节王,只要能够保全我耿藩在城内的产业以及原来的职位和编制,小王愿以一百五十万饷银助驾前天兵夺取广州!”耿继茂咬牙道。 在现在这个关头,耿继茂和他手底下的人自然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不就是一百五十万嘛,给就给了,耿藩有的是钱! 真要是再继续拖下去,搞不好还人财两空呢! “好,有了靖南王这句话,小使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使者微笑道:“明天我驾前天兵将大举攻城,等炮响之后还请王爷迅速打开广州城门,迎我军进城。” “事成之后,我家王爷必保耿藩的荣华富贵!” “好,一言为定!”耿继茂长舒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道。 “一言为定!”使者郑重开口道。 很快使者便在耿藩将士的护送下出了广州城,回到了王自奇的大营之中。 当得知耿藩愿以献金一百五十万后,王自奇也是大喜过望,连忙派人射去了书信,再三保证自己会保护耿藩的安全、职位以及家产。 待太阳升起之后,已经数月不动的围城大军一反常态,各路兵马朝着广州城墙推进。 与此同时,一门门红衣炮发出了怒吼,向着偌大的广州城开炮。 班志富、由云龙、吴进忠等尚藩大将直接懵了。 “兄弟们,咱们本就是汉人,现在满清将亡,以后的天下终究是汉人的天下啊!” 城门之上,耿继茂大吼一声。 “传我命令,开门!” 一道道沉重的声音响起,耿藩把守的城门悉数开启。 无数驾前军蜂拥入内,迅速入城。 “驾前军的兄弟们这边请,鞑子在那边!” 一支支耿藩兵马招呼着驾前军,而后亲自带路杀向了城内的尚藩兵马。 广州城内,两极鼎立。 尚藩和耿藩分守东西,如今耿藩反正,广州城内的局势瞬间就注定了。 各路驾前军兵马迅速杀向尚藩的驻地。 在巨大的实力碾压下,数千尚藩兵马根本无力抵抗。 而城内的绿营兵看着如此局势,也是纷纷倒戈一击。 班志富、由云龙、吴进忠等人悲愤交加,纷纷竭力抵抗。 可是在大势之下,这些尚藩大将纷纷死在了驾前军的天兵。 耿继茂披甲执锐,带着自己的标兵为驾前军指路,迅速杀向平南王府。 尚可喜眼见局势大变,迅速披甲上马,而平南王府的标兵们则乱成了一团。 “耿继茂,你这个逆贼!” 当看到耿继茂后,尚可喜破口大骂,随后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冲杀了过来。 随着一阵厮杀,这位曾经两次击败李定国的满清大将死在了乱军之中。 “严禁各军抢掠,违令者斩!” 王自奇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混乱的广州城中,再次申明自己的军纪。 随着时间的推移,待尚藩的兵马被杀尽后。 广州城中的秩序得到了恢复。 驾前军开始在军官的指挥下查抄平南王府、两广总督衙门等城内要地。 尚藩众人皆被杀尽,两广总督王国先也被处死。 仅仅从平南王府中,王自奇就抄出了黄金十三万两,白银二百八十万两,其余珠宝无数。 昔日尚可喜和耿继茂屠杀广州,全场的财富俱为两藩所得。 而后两藩在广东横征暴敛多年,从尚可喜的积蓄中可以看出,两藩在广东获得的惊人财富。 虽然现在是乱世,可在乱世之中人可以少,地可以抛,任何物资都会急剧减少。 但金银这种东西无论经过多少次屠杀,其数量都不会显着的减少。 正是因为如此,仅在平南王府王自奇就能抄出如此惊人的财富。 待尚藩所有的产业查抄完毕,王自奇共计获得黄金三十余万,白银七百多万两,珠宝十五石。 虽然比不过马得功等人在厦门的收获,但是也是盆满钵满了。 想那郑成功控诉马得功掠他黄金九十余万,尚可喜竭尽全力也算是有了郑成功三分之一的身家。 只不过他的毕生身家,终究是落入了王自奇的手中,也变相地落入了孙国主的手中。 “所获金银抽出三百万遍赏诸军,其余的尽数上缴入库,报告给国主。” 查抄完毕后,满脸红光的王自奇意气风发道。 从尚藩的家产中王自奇抄了上千万出来,虽然花费了三百万犒军。 但又有耿藩的一百五十万助饷。 总体算下来,共计有九百多万献给了孙国主。 有了这笔缴获献给孙国主,王自奇只感觉自己的二字王该去掉一个字了! 在广州闹腾了几天后,王自奇统率驾前、耿藩、绿营、义军共计十万之众整装待发。 与此同时,江西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韶州副将张玮在张虎的调令下率韶州绿营北上。 王自奇和众将经过商议后,都认为江西大局已定,只剩下一座赣州城而已。 张虎手中不缺兵马,唯独缺少红衣大炮。 所以王自奇一面统率十万大军东进潮州,准备收取福建,一面从广东调集红衣大炮,增援张胜。 在王自奇攻占广州,大有收获之时。 在淮北的张胜就犯了难了。 九月,张胜统率骁骑镇和龙骧镇从扬州出兵,沿着运河一直北上。 高邮、淮安等地都被驾前军拿下。 张胜得以渡过淮河进入到徐州一带。 这一带皆是大平原,利于骑兵活动。 而张胜的骁骑镇马骡众多,归他指挥的龙骧镇也临时加强了上万匹马骡,足以确保大军的机动性。 只是满清以固山额真刘之源为镇海大将军。 原本是让其带着三千汉八旗以及五千绿营兵南下防御郑成功的。 可是这支部队从北京南下后,郑成功虽然在南京战败,可是孙可望却来到了江南。 由于大西军实力强大,所以刘之源不敢带着这支部队渡过淮河。 因此一直停留在了徐州。 而现在随着张胜的北上,这支部队的存在却让张胜难以攻克徐州重镇。 毕竟他所部骑兵众多,不利于攻城。 而刘之源的八千兵马虽然野战不行,但用来守城却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张胜带着部分骑兵以及刘天秀的龙骧镇钉在了徐州,牢牢地看住了刘之源。 随后派出骁骑镇的主力,从徐州北上,分散成多路。 在广大的豫西鲁东地区到处攻城拔县,开仓放粮。 搞得各处百姓群起响应,整个中原地区糜烂一片。 只不过经过两个月的作战后,由于这些地方贫瘠,张胜倒是没缴获了多少金银。 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 “国主登基在即,冯双礼和张虎的西征顺利,本公爷却只能在这破地打打县城,救救百姓。” 张胜苦恼道:“再这样下去,本公爷怎么和国主交代啊?” 此言一出,刘天秀和郭有名都皱起了眉毛。 虽说孙可望对这不到两万的北伐军只要求扰乱满清的秋收。 把豫东鲁西地区搞成一锅粥,增大满清的财政危机。 可是和同行相比,他们北伐军的战果似乎不太够啊! 在孙国主即将登基的这个风口,张胜也想冲一冲业绩。 要是业绩不够错过了这个风口,不知道以后进步还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所以看着西征军的进展,张胜的心痒痒啊! “公爷,现在北方空虚,要不然咱们就干一票大的,直接渡黄河打北京怎么样!”郭有名开口道。 “打北京!”还不等张胜表态刘天秀就连忙道:“郭副将,你疯了吧!” “就咱们这不到两万人,如何能够拿得下鞑子的老巢?” “况且国主也吩咐过,不让咱们北伐军渡过黄河啊!” 孙可望的北伐军装备了大批马骡,就算是龙骧镇也是每人能够分到一匹马骡代步。 他对北伐军的任务就是糜烂满清的中原地区,对满清造成困扰。 至于打北京这种宏大的目标,虽说咱大清现在损兵折将,丧师失地。 其主力已经十损八九,短时间难以在北伐军面前集结一支大兵团了。 可满清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北伐军这一万八不到两万的,要是渡过黄河杀到了北京,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孙可望可不是杨秀清,两万人北伐的这种事情,他可不愿意让张胜去送死。 所以他给张胜的指示中,明确规定了不能过黄河。 只要不过黄河,其他的随便张胜怎么搞。 “闯王出商洛山的时候才一千多人。”郭有名振振有词道:“咱们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饥民愿意从军,公爷咱们要是渡过黄河,一路北上。” “只怕我骁骑和龙骧镇的一万八千兄弟,到了北京的时候就是十万之众了!” 此言一出,张胜双眼一亮。 一万八千人打北京是不够的,可是要是一路北上,途中收编义军、绿营、饥民。 等到了北京不要说十万人了,只怕连二十万说不定都能搞出来。 而现在北京空虚,又城大难守,要是能够一举拿下。 这么大的功劳不要说二字王就算是一字王都能够拿下! 一想到此处,张胜就激动无比! 刘天秀看着张胜的神情,心中顿感不妙。 这位汉国公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啊! 带着三千人遇上孔有德的主力都不带怕的。 孙国主给了他两个镇,说不定他还真敢去打北京! “公爷,慎重啊!咱们只有区区一万八千人,而且国主也明令了不许过黄河。” “要是咱们贸然去北京,一旦战败,不仅兄弟们都回不来了,而且国主也会震怒啊!”刘天秀连忙劝说道。 张胜闻言冷笑道:“那也得是本公爷打败了。” “要是咱们能赢,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此言一出,刘天秀哑口无言。 “公爷说得对,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郭有名拱手道:“咱们一路北上,现在的满清就是一栋破房子,只要提上一脚就会自行坍塌!” “整个中原之地,满清都凑不出一支像样的军队,咱们这一万八千人北上,势必能够席卷整个河北!” “一旦如此,我军裹挟十万绿营、义军、饥民,必可直抵北京!” 张胜闻言不断地点头,显然是十分心动郭有名的建议。 “公爷,满清在北方招募了数万新军皆在河北啊。” 刘天秀再次劝说道:“咱们只有两镇兵马,一旦进入河北,只怕好虎架不住群狼!” “会被满清集中北方之力,全力绞杀!” “哼!”张胜再次冷笑道:“新募之军,莫说五万十万,就算是百万本公爷又有何惧?” “岂不闻尔朱荣之事呼?” “昔日尔朱荣以数千铁骑大破葛荣的百万之众,南朝的陈庆之也以区区七千白袍大胜数十万魏军!” “如今我张胜手中有八千铁骑,又有龙骧镇的一万精甲。” “如此兵马,莫说是满清的几万新兵了,就算是百万乌合,本公爷也丝毫不惧!” 在张胜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心里,越分析就觉得自己拿下北京的希望越大啊! 满清此时空虚无比,整个中原大地都找不出什么兵力来。 中原如此,河北也是如此! 虽然满清在北京一带训练五万新兵的消息他已经得之。 不过区区五万新兵而已,张胜有一万八千精锐又有何惧? 对于这个三千人敢抗孔有德,七千人敢打李定国的猛将来说。 区区几万新兵,他带着骁骑镇的八千铁骑就能直接给灭了。 既然如此,此时此刻为何不北上攻打北京啊? 第292章 孔子的七十二包衣,三千阿哈 “公爷,就算鞑子的兵马不禁打,可我军也没有粮草可以北上啊?”刘天秀语重心长道: “虽然我军沿着运河补给,可没有国主的全力支持,一旦渡过黄河,我军的粮草立刻就会断了。” “等到时候,我军前有强敌,后无粮草,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张胜闻言只感觉被猛然泼了一盆冷水,是呀,孤军深入,又有后勤支持。 这可是兵法上的大忌。 “公爷,咱们还是先禀告国主了,真要打北京,也得国主派出援军,准备粮草后再说。” “否则咱们两镇兵马根本不可能成功。”刘天秀继续劝说道。 张胜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陷入了沉思。 孙国主已经明令不许渡过黄河,自己再去禀告只怕也不会获得支持。 毕竟国主现在虽然北伐西征,可是整体上的策略却是求稳。 并不急于一时,想要稳扎稳打灭了满清。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只能在这里打打县城,骚扰骚扰满清,干不出一番大事业了。 这让争强好胜的张胜难以接受。 “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大户,咱们先去征粮征饷,待粮草充足后,我军就挥师北上,为国主建立不世之功,直接拿下北京,灭了鞑子!”张胜询问道。 直到此时,这位汉国公依旧不愿意放弃打北京。 毕竟如此诱人的目标,在它面前实在是没几个人能够坚持住。 “公爷,徐州一带不比江南,早已经贫瘠,又经常发大水,百姓民不聊生。” “虽然士绅手中必然有一些钱粮,但国主乃成大事之人,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把士绅们往死里逼。” “依我看,咱们还在这一带攻城拔县,扰乱满清的秋收吧。”刘天秀回答道。 “那这样的话,本公爷也只能暂时禀告国主了。”张胜叹了一口气。 这破地方不止老百姓穷,士绅也没富到哪里去。 和江南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他要是派兵搜刮士绅的话,纵使能够得到钱粮也得花费大量时间。 搞不好还坏了孙国主的政策,把士绅彻底逼到了满清那边去。 既然如此,那张胜也无计可施了。 此言一出,刘天秀松了一口气,这位公爷看来真的放弃攻打北京的计划了。 张胜盯着地图,一边仔细查看,一边不停地叹气。 可是当他看到曲阜这两个字后,双眼陡然睁大。 “等等!”他挥了挥手道:“孔老二是不是在曲阜?” “公爷,正是,国主口中的孔老二也就是衍圣公就在曲阜。”郭有名回答道。 “有了!”张胜一拍大腿,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公爷,有了什么啊?”刘天秀不解道。 “咱们北上的钱粮有了!”张胜大笑道:“孔老二他们家不是圣人之后吗?” “其他士绅不过几十年,顶多几百年的积累,就已经是金银无数了。” “孔老二他们家可是传了两千年了!咱们要是去曲阜一趟,那岂不是要多少粮草有多少粮草,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什么,咱们去抢曲阜孔家!”刘天秀吓了一跳。 “公爷,那可是圣人之后啊!要是咱们动了孔家,会被千夫所指的!” “切!”张胜不屑道:“什么千夫所指,老朱家的祖坟被咱们这些所谓的流寇给挖了,那也一样没事吗?” “就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能奈我何啊?” “公爷说的没错,咱们西营兵强马壮的,还怕这些文人不成!”郭有名赞同道。 虽然孙国主即将登基,对士绅文人的态度调整了许多。 可是在张胜这些西营悍匪眼中,文人士绅依旧不足挂齿! “公爷,话虽如此,可是咱们要是这样干,只怕国主会不高兴啊!”刘道。 “刘总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曲阜孔家国主一直看不上。” “一群金来降金,蒙来降蒙的软骨头,现在鞑子又来了,他们曲阜孔家又剃了发。” 张胜轻蔑道:“就这么一帮软骨子,我就不信我动了他们国主还会不高兴。” “等到时候抄出金银送回南京,献给国主,咱们带着粮草北上,打下北京。” “国主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天秀闻言张大着嘴巴,半不出话来。 “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先去曲阜弄出钱粮再说。”张胜挥手道:“咱们这次也不能做的太糙了,对付曲阜孔家,我张胜只害命不谋财,哦不,只谋财不害命。” “他们家的那个衍圣公,正好一并打包回南京送给国主!” “公爷英明!”郭有名连忙赞同道。 一时间驾前军众将开口,纷纷支持张胜的决定。 随后张胜直接拍板,一方面派人往南京报告孙可望,一方面调集各路骑兵,迅疾朝着曲阜开进。 曲阜城中,衍圣公孔兴燮看着孔府的孔子画像叹了一口气。 孔府内的孔子已经被戴上了辫子,还不止如此,孔子的七十二门徒,三千学生。 也在画像中变成了七十二包衣,三千阿哈。 总之一切得向着咱大清,一切不利于大清的绝不能提。 “新的画像准备好了没有?”孔兴燮询问道。 “老爷你放心吧,要是西贼拿下了曲阜,咱们立刻就能换上新的画像。”管家拍板道。 这站队已经是咱们老孔家的强项,想当初满清入关之后,孔子的画像瞬间就变了。 七十二门徒,三千学生,也变成了七十二包衣,三千阿哈。 如今西贼势大,满清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既然如此,也时候留一手了,别到时候让孙国主难堪。 “胡无百年运,看来满清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咱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老爷我最近要写好八荒盛世咸歌,来歌颂一下孙可望。” “府里的事情,就麻烦你有心照看了。” “请老爷放心,小人一定把孔府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 “嗯……!”孔兴燮点了点头。 老孔家这么多年来,虽然遭逢了无数乱世,可是哪一次不是平安地渡过去了。 虽然孙可望是流贼出身,不过孔兴燮也没什么好担心。 毕竟就连鞑子都不敢动他们孔家,再是流贼,坐了天下后,也得用圣人之书啊! 这都用了圣人之书了,他这个圣人之后孙可望还敢动,还好意思动吗? 不过该做得准备得准备了,该给孙可望舔的得舔到位。 如此一来,方能皆大欢喜。 当然了眼下只是准备而已,主要得看接下来的天下局势如何发展。 要是孙可望真能一统天下,那孔兴燮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好歌颂这个流贼就是了。 咱老孔家女真人、蒙古人、满洲人,哪一样舔过? 多舔一个流贼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下去吧,老爷我该为孙可望好好下点笔墨了。”孔兴燮微笑道。 “遮。”管家应声而退。 孔兴燮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用上了自己的毕生所学,书写了一句句肉麻之词。 把孙可望夸得天上少有,人间不闻。 待深夜时分,这道八荒盛世咸歌依旧依旧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篇幅。 为了讨好孙可望,孔兴燮也是拼了。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流贼竟然成事了,真上天不公,误了那么多饱读圣贤书的大才了。”孔兴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一想到孙可望这个流贼竟然占了江南,隐隐约约有一统天下之势。 他的心中就感慨不已,多少饱读圣贤书的大儒都死在了乱世之中。 区区一个泥腿子竟然能有如此好运。 不过事已至此,孔兴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鞑子成事舔鞑子,流贼成事舔流贼,要是以后还有什么人成事了,那该舔的一样得舔。 洋人、黑鬼、倭寇,咱老孔家可不挑。 这二十五朝贰臣,七十六代家奴的,这种东西那可是老本行,干起来熟练! 孔兴燮书写几个时辰后,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开始熄灯休息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支骑兵正在飞速地接近曲阜。 “公爷,此地距离曲阜只有十里了!”马背上副将许自盛开口道。 “好!加速前进,今晚咱们就破了曲阜,抄了孔老二家!”张胜两眼放光道。 咚咚咚—— 大地颤抖的声音响起,数千骁骑镇的骑兵杀到了曲阜面前。 守城的绿营们看着深夜中密密麻麻的火把,就连裤子都差点湿了。 “快去禀告县令大人!”守城门的把总连忙大喝。 一群绿营兵闻言,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城墙。 其他值夜的绿营兵见状也纷纷禀告县令去了。 “回来,都给我回来!”这名把总悲愤交加。 然而就在这时,一波箭雨来袭,城墙上残存的绿营兵纷纷中箭。 “放箭,登城!”张胜大喝一声。 大批骑兵接连放出箭雨,射得曲阜城头根本没有人敢冒头。 一根根飞天爪抛向了曲阜城墙,而后驾前军们纷纷瞬间绳索,口衔佩刀,攀登而上。 曲阜知县见状连忙带人登场。 可是刚一上城墙就发现已经有几十名驾前军登上城墙了。 “奴才们,为了大清,跟我上!”这名知县鼓起勇气,拿着一柄钢刀率先发起冲锋。 随行的一些衙役们见状要咬了咬牙跟着上了。 铛的一声,知县的钢刀砍在了一名驾前军的盔甲上但是由于力气太小未能破甲。 而这名驾前精锐反手一刀,曲阜知县捂着脖子倒了下来。 “县令大人死了!县令大人死了!” 看到县令死了的衙役和绿营兵见状斗志全散,连忙慌乱了起来。 几十名驾前军见状迅速扑向清军宛如虎入狼群一般砍瓜切菜。 而在这几十名驾前军的背后,更多的精锐正在攀登上城。 “公爷,曲阜咱们是直接拿下了。”郭有名大喜道。 “那是自然,老子带着兄弟日行三百里,料曲阜城也想到,我驾前天兵竟然能够飞过来。”张胜哈哈大笑道。 骁骑镇俱为精兵强将,张胜又精简了规模。 以如此精兵,短时间内能够做到日行三百里以上。 一旦出现这种速度,附近的州县根本来不及预警,所以曲阜城自然毫无防备,可以一举而下了。 越来越多的驾前军攀登入城,参将周强带兵下场,迅速清理掉曲阜城门附近的杂兵们。 随着一道沉重地声音响起,曲阜城内打开。 “兄弟们跟我冲!”张胜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冲锋。 紧接着,大批驾前军骑兵蜂拥而上,进入了曲阜城中。 “老爷!不好了,西贼进城了!”孔府管家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孔兴燮卧室。 “什么!”孔兴燮惊坐而起,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老爷,赶紧走吧,西贼已经进城了。”管家哭丧着脸道。 “果然是天兵,竟然这么快就打到了曲阜,真乃神兵天降啊!”孔兴燮感慨道。 “老爷,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咱们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管家连忙道。 “走?”孔兴燮开口道:“走什么走。” “我孔家两千年的基业在这里,要是一走了之,如何向祖宗交代啊?” “来人啊,杀猪宰羊,随我去迎驾前天兵!” 管家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对呀,虽然曲阜被破了,但是关老孔家什么事? 这两千年都没走了,现在走什么走? 西贼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这圣人之后就连鞑子都不敢动,还怕区区西贼不成。 “老爷所言极是,孔府乃是圣人之后,任谁来了都得毕恭毕敬。” “是奴才一时慌乱,竟然失了礼数。”管家连忙道。 “好了,速速准备,随我去迎驾前天兵。”孔兴燮微笑道。 “是是是!”管家连忙应声。 孔兴燮连忙穿衣整理,随后走出了孔府大门。 “快,香案,快拜香案。”他连忙呵斥孔府的包衣。 一群包衣连忙张罗,从库房里面拉出了一张香案。 孔兴燮率众连忙排列成行,在深夜之中恭迎驾前军的到来。 咚咚咚—— 一阵马蹄声响起,张胜带着麾下精锐来到了孔府面前。 第293章 张胜:圣人一向不爱黄白之物, “小人衍圣公孔兴燮拜见将军,不知将军是国主麾下何将啊?” 一见到西营兵马前往,孔兴燮迅速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来人啊,把孔府给我围了!”张胜挥了挥手。 骁骑镇的铁骑们井然有序,迅速将孔府团团包围。 “将军,你这是何意!”孔兴燮吓了一跳。 他们孔府乃是圣人之后,哪曾有过这种待遇? “你就是那个孔老二啊?”张胜淡淡道。 “孔老二?”孔兴燮懵了。 “公爷在问你是不是衍圣公,孔老二就是衍圣公的意思,懂不懂!”郭有名呵斥道。 孔兴燮闻言脸色一沉,这群西贼实在是太无理。 竟然如此藐视孔圣,实在是……斯文扫地! “回将军的话,小人正是衍圣公。”孔兴燮委委屈屈道。 虽说咱老孔家有圣贤书,但看看人家这高头大马,长枪短炮的。 不少西贼还拿着硕大的狼牙棒。 圣贤书虽好,但干不过狼牙棒啊! 所以孔兴燮也只能委屈自己一下,苦一苦自己了。 “衍圣公,正好!” 张胜哈哈大笑地下了马,随后一脸亲切地握着孔兴燮的手,搞得孔兴燮漫天雾水。 “衍圣公啊,本公爷张胜。”他笑嘻嘻道。 “原来是汉国公张胜张公爷啊!”孔兴燮受宠若惊道:“听闻将军北伐,前两日还在徐州。” “没想到短短时间,竟然横跨数百里来到了我们孔圣故里。” “真乃神兵天兵,令人汗颜啊!” “过奖,过奖。”张胜亲切道:“衍圣公大名鼎鼎,张某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啊!” 一旁的郭有名看着张胜的惺惺作态竟一时间竟然傻了眼。 这位公爷向来凶残好杀,雷厉风行,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公爷,言重了,言重了。”孔兴燮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回礼道。 张胜闻言豪爽一笑,道:“衍圣公,实不相瞒,本公此次北上意欲打下北京,替国主直捣黄龙,灭了鞑子!” “不知衍圣公愿意助在下啊?” 孔兴燮闻言双眼一凝,张胜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这贼过如梳的,看来张胜来到孔府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公爷,驱逐鞑虏也是小人的平生夙愿!”孔兴燮顶着光秃秃的脑袋道: “原来小人打算以孔府家产,广招义民,响应公爷的北伐。” “既然公爷兵贵神速,已经到了,那么小人准备的钱粮正好可以资助公爷北伐了!” 张胜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孔兴燮的肩膀道:“衍圣公果然名不虚传啊,不知衍圣公准备了多少钱粮?” 孔兴燮闻言眼珠子直转,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西贼贪婪好色的,要是说少了只怕会平添许多烦恼。 既然如此那就大出血一把,一次性做到位啊! “小人准备了白银十万两,粮草一万石用来资助公爷北伐!”他咬牙道。 这周延儒这些内阁大员都三百五百的,孔兴燮在乱世之中这么多年了自然不能同他们相比。 咬咬牙十万两吧,大不了明年曲阜八成半的地租再提一提。 佃户们的女儿再多玩几个,散散老爷的委屈的。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多少?”张胜直接懵了。 “白银十万两,粮草一万石。”孔兴燮问心无愧道。 咱大明在北京那么多官员,那么多勋贵,崇祯哭爹喊娘地都只要来了二十万两。 他一个衍圣公能够掏出十万两了,也算是顶了咱大明朝的半边天了。 要是勋贵和大臣们人人都能这样,咱大明说不定还能凑个几百万,续一续呢! 都做到这份上了,孔兴燮自然有理有据,问心无愧道。 张胜确认数额后,脸直接拉了下去。 他转过头挥了挥手。 刹那间,驾前军的铁骑打着火把迅速向前逼近。 “公爷,你要干什么!”孔兴燮吓得往后退了退。 孔府的家奴和仆人们则拿着刀枪棍棒,战战兢兢地守着大门。 张胜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然后走到了孔兴燮的面前。 啪的一声,一个大逼兜甩出,打得孔兴燮晕头转向。 “老爷!”孔府的管家大惊之色,连忙招呼孔府的家丁上前。 但是在张胜面前这些为恶曲阜的家奴们却一个个地双腿颤抖。 在西营铁骑的注视下根本不敢放肆。 “他妈的,一群废物,就这么一群歪瓜裂枣,老子真不知你们这个孔府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张胜骂骂咧咧道。 孔府的这些家丁还不如那些见到驾前军就跑的绿营兵呢。 就这么一帮货,张胜都懒得说什么了。 “来人吧,把孔府抄了,抵抗者杀无赦!”张胜缓缓开口。 大批西营的豺狼虎豹两眼放光,迅速杀入孔府。 “快,快挡住他们!”孔兴燮口吐鲜血,悲愤道。 “上,你们快上啊!”管家搀扶着孔兴燮悲愤道。 几名忠心的孔府家奴拿着弯刀鼓起勇气,大吼着扑上了驾前军。 咻的几声,还未下马的骑兵们随手放了几箭。 鲜血出现在孔府门口。 “来人,把衍圣公带下去,好生看管。” 张胜淡淡道:“再通知全城百姓,明日来孔府大门前领钱粮。” “是!”几名虎背熊腰的卫士瞬间就来到了孔兴燮,一拳头打翻了管家,将孔兴燮控制住。 “张胜,我孔府乃是圣人之后,你动了我们,就是在和天下人为敌!”孔兴燮破口大骂道。 “切。”张胜不屑道:“一群金来降金,蒙来降蒙的软骨头,就你们如何能够代表天下人?” “老子可从来没听说过一群留着鼠尾巴的狗东西还能代表天下人!” “来人啊,给我拖下去!” 一群西营精兵在深夜着拖着孔兴燮离开了孔府。 “张胜,你不得好死!”孔兴燮不断地挣扎,看着被蜂拥而入的孔府悲愤无比。 突然一名张胜的卫士不耐烦了,抬手就是一拳。 打得孔兴燮眼冒金花,红的,白的,都从鼻子中流了出来,顿时成为了死狗一条。 “妈的,这么不禁打,还叫得这么大声干什么!”这名卫士骂道。 孔府之内,大批驾前军在军官的组织下翻箱倒柜,一箱箱金银搬入了大堂之中。 张胜在亲信们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堂。 一眼就看到了孔子和他的七十二包衣的画像。 “这……是孔圣?”郭有名张大着嘴巴,满脸地不可置信。 这孔圣天下闻言,画像郭有名也见过不少。 可是这留着辫子的孔圣画像他还真不没见。 还不止如此,大堂之中不仅有孔圣画像,而且还有雕像。 留着辫子的孔圣雕像真可谓栩栩如生。 “妈的,一群丢人现眼的玩意。”张胜碎了一口。 被孔兴燮这帮人的无耻给惊住了。 “公爷,孔府中还有关帝、佛祖的雕像,也是留了辫子了。”一名将领哭笑不得道。 “我勒个去,连关帝都不放过,本公爷也是小看这帮人。”张胜打了一个寒颤。 孔府里的这种场景,连他这位杀人如麻的西营悍将都不寒而栗。 “公爷,要不然一把火把这些玩意都烧了吧,显得丢人现眼。”参将卢云建议道。 “火烧孔府?”张胜闻言有了一丝心动,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 “这事以后再说,咱们拿了钱粮北伐就是了,等以后看国主怎么对待孔兴燮。” 伴随着抄家的动作,黎明渐渐升起。 经过了一夜的查抄,孔府的家产初步清点出来了。 “公爷,现在已经请点出黄金五十余万,白银七百万两了!”郭有名拿着一道册子恭敬地递给张胜。 经过随军吏员的一夜努力,孔府的金银初步出了具体数目。 “多少?”张胜双眼瞪得老大询问道。 “黄金五十余万,白银七百万两!”郭有名用颤抖地声音回答道。 “好!”张胜满脸涨红,中气十足道:“孔圣之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了!这么多年的积蓄远非其他士绅能比!” “哈哈哈,漂亮!等这批金银运回南京,国主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了!” “公爷还不止如此,孔府中还有许多暗窑没有发现,这个数量远远不是孔府的全部金银!”郭有名激动道。 “抄!给我往死里抄,告诉兄弟们一定要挖地三尺!” “这笔金银七成运回南京献给国主!其余的本公爷论功行赏,发给兄弟们!” 此言一出,已经劳作一夜的驾前军们精神大振,整个人都重新充满了力量。 “都给我老实交代,孔府中到底有多少暗窑,藏了多少金银!” 一处房屋内,一名参将拿着自己的马鞭一拍,吓得里面的孔府家奴们战战兢兢。 “军爷,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能知道啊,您要问也得去问主子们啊!”一名家奴战战兢兢道。 “主子?”这名参将若有所思。 “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有线索现在交代出来了,不仅可以立刻释放,而且还能收取我驾前天兵的提成!” 参将正色道:“比如,一处暗窑中有十万两银子,你们交代了就能获取一千两!” “有二十万两银子,那么便是两千两!” “可要是不交代,等我驾前天兵查清楚了,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军爷,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名年长的家奴两眼放光道。 “那是自然。”参将拱手道:“国主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咱们驾前军是穷苦人家的队伍。” “我驾前天兵吃肉,自然得留给你们这些奴仆汤喝。” “不止是你们,整个曲阜的百姓都能够分到钱粮,我驾前军北伐里面所到之处,民众无不竭诚欢迎。” “就会就在你们眼前,可不要自误啊!” 屋内的奴仆闻言,一个个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驾前军在各地开仓放粮的消息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这要是能够配合抄家,你们自己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军爷,我知道一处地点,孔老爷曾经令我看管过!”提问年长家奴里面开口道。 “军爷,我也知道一处地点,里面藏了一座银山!” 一时间,整个孔府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大批家奴殷勤地为驾前军带路,将孔府的假山假水,花花草草挖开。 搬出了一箱箱金银,拿出了一堆堆珠宝。 有了家奴们的带路,大堂内的金银越堆越高,看的张胜他们都懵了。 “妈的,这个孔老二坐拥千万金银,竟然只肯拿出区区十万两来糊弄老子!” 张胜愤愤不平道:“真是死有余辜!” 郭有名见状拱手道:“公爷,这孔府具体有多少金银,只怕只有孔兴燮一个人知道。” “既然咱们都已经抄家,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孔府的千年家产抄个一干二净!” “对!”张胜大喝道:“来人啊,赶制夹棍,抬几头肥猪来,把孔老二一家给我好好地伺候!” “公爷,孔兴燮毕竟是圣人之后,咱们这样做是不是过了?”一名驾前军将领担忧道。 “是圣人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啊?”张胜反问道。 “这……”这名驾前军将领犹豫地老半天,最后小声道:“银子重要。” “那就对了,反正已经抄家,咱们抄出来的越多,献给国主的就越多,剩给兄弟们的就越多,发给曲阜百姓的就更多!” “这人人拿到手的银子一多,大家就都高兴!” 张胜振振有词道:“大家都高兴了,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为了大家好也只能委屈一下圣人之后了。” “孔圣他老人家心胸宽广,与人为乐,要是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他的后人能够让大伙这么高兴,他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现在又怕什么?” “公爷说得对!圣人一向不爱黄白之物,咱们抄了他家,替孔圣分了忧,圣人高兴还不及呢。”一群没文化的驾前军将领煞有其事道。 “传令下来,速速召集城中工匠,赶制夹棍,日落之前金银不出,那就夹死这帮圣人之后!”张胜拍板道。 他来曲阜是准备只谋财不害命的,但是孔兴燮要是不让他谋财谋个干净,就不要怪他张胜害命了! 第294章 都吃啊,这是本公爷小时候吃的 “曲阜的父老乡亲们,到孔府领钱粮了!”正午时分,一名名驾前军骑兵在曲阜城中穿梭,发布了张胜的命令。 开仓放粮,这可是西营的老传统了。 虽然在四川后期,由于八大王精神失常,西营的军纪产生了极大地恶化。 但是随着孙国主的上位,西营早就恢复了以前的风采。 此时在曲阜,献够国主的,留够自己的,剩下的自然得放给老百姓了! 曲阜大门外,一箱箱金银,一袋袋粮食被堆了起来。 随军吏员们开始组织发粮。 “每人银一两,米三斗!”一名吏员大喝,在驾前军的监督下,曲阜及周围的百姓们开始有条不紊领取钱粮。 “王师,国主的军队是王师啊!”一名名穿着破烂麻衣,食不果腹的曲阜百姓潸然泪下。 在百姓们领取钱粮的时候,孔府之中,一名名孔老爷跪在了地上。 “来人,上夹棍!”张胜一声令下。 大大小小的夹棍贴心了上在孔家男丁们的面前。 “张胜,我孔家都已经被你抄尽了,你还要干什么!”孔兴燮欲哭无泪道。 “孔老二,听闻你孔家的产业遍布全国,早已经走出了曲阜。” 张胜淡淡道:“这千年的家业自然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你孔家在孔府内就有暗窑无数,听说附近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处粮草,存粮高达百万石以上,专门用来高价卖粮,赚钱老百姓的血汗!” “现在,该给本公爷交代交代了吧。” “一派胡言!”孔兴燮哀求道:“公爷,我孔家的千年家产都在此处,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余财呢?” “是吗?”张胜冷笑道:“孔兴燮,老子抄过的士绅多了去了!” “哪一个士绅不是狡兔三屈的!” “你们这些废物的那点伎俩,我张胜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想蒙本公爷,想得美!” “来人了,先让孔老爷看看本公爷的夹棍如何!” “是!”几名卫士应声,随后抬上了一头肥猪。 随着张胜的一声令下,几名卫士齐齐用心。 巨大的夹棍顿时夹在了肥猪的脖子上。 一时间鲜血四溅,肥猪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硕大的猪脖在夹棍的威力下瞬间变形,一头大肥猪硬生生地被这些西贼给夹死在了孔兴燮的面前。 孔府众人魂飞魄散,看得惊恐无比。 孔兴燮更是浑身颤抖,身体突然一阵舒爽,裤子竟然湿成一片。 “哈哈哈,孔老二尿了,哈哈哈。”一众西贼哈哈大笑,情不自禁。 “来人啊,给孔老爷上架棍,就用这架!”张胜微微一笑,指了指敢夹死肥猪的那架夹棍道。 几名卫士向前,把这具带着斑斑血迹的夹棍架在了孔兴燮的脖子上。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啊!”孔兴燮屁滚尿流哀求道。 “快把你们孔府的产业一一道来,若是不从,这头猪就是你们的下场!”张胜冷喝道。 “公爷饶命,我说,我说!”孔兴燮连忙道。 “这就对了,来人啊,把孔府男丁一一押下去,录好口供,再好好对照一番。” 张胜指着一名长得尖嘴猴腮的孔府男丁道:“要是有不实之处,那就是他的下场!” 话音刚落,两名看管的驾前军一用力,这名孔府男丁惨叫一声,当即就横死在孔兴燮的面前。 一时间,孔府众人哀嚎遍地,在张胜的淫威下一个个地丑态百出。 “拉下去,好好审,审完之后若是你们老实,本公爷请你们吃饭。”张胜挥了挥手。 孔兴燮闻言欲哭无泪,整个人都被气得没有话说。 很快,在夹棍的威力下,孔府众人纷纷交代了自己所知的情况。 张胜得讯后哈哈大笑。 “我就说嘛,一个勋贵、王爷身家都有几百万的,孔府这种千年的王八怎么可能不如两个勋贵?” 张胜看着口供兴奋道:“赶紧派人去曲阜附近他孔家的私藏挖出来,再传令刘天秀,让他带着龙骧镇便急着来曲阜了,把周围的城池占了占。” “咱们给孔老二来一个犁庭扫穴!” “公爷高明,有了这么多金银,以及高达近一百三十余万石的粮草,咱们北伐的钱粮那是绰绰有余了!” “等把千万金银往南京一送,国主夸咱们还来不及呢。”郭有名兴奋道。 “那是自然,这曲阜咱们果然没白来,这孔老二还真有本事,竟然攒下来这么多家当。” “就连粮食都高达一百三十多万石,有了这些粮草咱们就是前往北京了,等拿下了北京,本公爷说不定就是一字王了。”张胜兴奋道:“今天晚上,本公爷非请他吃饭不可。” 虽然现在咱大清的年景不好,但孔府依旧存下了大批粮草。 和金银不同,金银存个一千年,两千年的照样没问题。 可粮食存久了就要发霉了,再怎么保管粮食都不能存很长的时间。 不过孔府有的是田地,曲阜附近的耕地基本上都是他们家的。 这么多年的兼并了,要是不搞出规模了,孔兴燮这些圣人之后也就愧对祖宗了。 还不止如此,咱大明和大清的漕运虽然每年有四百万石,但南方发往北京的粮草却远远不止这个数。 这南北经济众所周知,北方由于耕地开发得早,又有一大堆问题的。 得靠着江南和湖广的粮食撑住,不然就得出问题了。 既然北方需要南方的粮食了,那一条商业网络就应运而来了。 南方的勋贵士绅是供货商,北方的士绅和勋贵是经销商。 咱大明北京和北直的粮食贸易被北京城中的勋贵们经营着大头。 他们每家基本上都有个几十万石的存粮作为储备。 整个北直要是仔细搜刮的话,刮个几百石粮草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甚至年景好的时候,勋贵们还还日日夜夜烧香拜佛,祈求着上天能够降下天灾。 好让他们的存粮能够卖出高价。 结果求仁得仁,咱大明的天灾来了。 就是这些勋贵们扛不住,被灾出来的闯营给灭了。 而孔老二作为山东最大的士绅地主,山东的粮食贸易自然得占一大股了。 这圣人之后的招牌,除了张胜这帮西贼,谁来了都得卖得面子。 虽然孔家卖粮卖了不少,但是靠着八成半的地租和从江南进的货。 孔府存粮依旧高达一百三十余万石。 只不过除了孔府外,孔家还兴建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粮仓,在曲阜附近的府县存着。 所以这笔粮草张胜要想得到还得费些手脚。 …… 夜幕再次降临,经过了一天的折磨后。 孔府众人被驾前军押送到了大堂之中。 孔兴燮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鼠尾巴,一时间竟然感受到了咱大清的美好。 “西贼远不如朝廷,要是朝廷的八旗天兵能够打赢西贼就好了。” “可是,信郡王,你怎么在湖南就败了呢!” “否则老夫又怎会有今日一劫!” 一想到此处,孔兴燮就潸然泪下。 他现在才感觉到咱大清的好,要是咱大清还行自己该多么美好啊。 “哈哈,衍圣公来了。”张胜哈哈大笑道: “衍圣公辛苦了,来人摆宴!” 话音未落,原本被夹死的大肥猪被切成了一片片。 炒制成了美食佳肴,送到了张胜等驾前军将领的面前。 “哼,一群没见识的泥腿子。”孔兴燮冷笑一声。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宴用百羊的存在。 这吃羊只吃羊舌,吃鸟只吃鸟脑。 张胜这帮人粗鄙啃着大猪蹄就已经是世间美味了,真的是没见识。 不过话虽如此,但孔兴燮的肚子却已经咕咕叫了。 这被惊吓了一天,受到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原本还没感觉什么的,可是等该交代的都交代。 事情交代完后,他的肚子就直接饿了起来。 一时间看着张胜他们在啃大猪蹄子,孔兴燮等顿时舔起了嘴巴。 不过他们都是圣人之后,只好继续等着。 “快,快把孔老爷们的饭菜弄上来,不然圣人该怪我怠慢衍圣公了。” 张胜啃完猪蹄,连忙道。 很快在孔兴燮等人的餐桌上摆上了饭菜。 只不过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的孔老爷们却是一个个地傻了眼了。 “都吃呀,怎么不吃啊?”张胜微笑道。 孔家的这些锦衣玉食的老爷们一个个地看着餐桌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让他们怎么吃啊。 这餐桌上都是一些树皮、草根、观音土,甚至还有些蚯蚓在蠕动。 虽然孔老爷也知道曲阜的老百姓都吃这个,但他们这些老爷怎么下得了口啊! “吃,都给我吃啊。”张胜又催促道。 “公爷,这……”孔兴燮愁眉苦脸,满脸地幽怨。 这孔府的家产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这张胜还这样为难他们,这实在是不合适啊。 “哼!”张胜冷笑道:“孔老爷们,你们怎么不吃啊?” “这些东西不但曲阜的老百姓们吃,全天下的老百姓们也吃!” “老子小时候吃的也是这些东西,甚至国主小时候拜你们所赐,吃的也是这玩意!” 此言一出,孔兴燮他们哑口无言。 而一群驾前军将领却是纷纷点头。 “不错,老子造反以前吃得也是树皮和观音土,甚至就连这些玩意都没得吃,还得去找,甚至是去抢!” 郭有名缓缓道:“现在咱们西营是熬出头了,等国主取了天下,老百姓们也不用吃这些玩意了。” “虽然精米肉食老百姓还吃不上,但糙米加瓜果,老百姓却是足够吃了。” “咱们和国主还有12全天下的老百姓吃了这么多苦,如今也该孔老爷们来尝尝咱们这些泥腿子们吃的东西了。” “不错!这些玩意,老子小时候天天吃,老子就不信了,你们这些孔府的老爷们也一碗都吃不上!”一名驾前军将领怒斥道。 “对!老子以前还得去抢呢,想当初老子的父母就是因为没树皮吃才走了!” “现在咱们把树皮准备好了,孔老爷们也该享受享受咱们这些贫苦老百姓的待遇!” “吃,快给老子吃,孔府金银千万,粮草百万!” “但是却还从老百姓头上收八成半的阎王租,放九出十七归的阎王债!” “今天你们这些老爷要是不把这些树皮、观音吐、蚯蚓给吃了,一个都别想活!” 一时间驾前军众将吃着猪肉喝着小酒纷纷怒斥。 西营将领都是穷苦出生,虽然自身状态早已经变了。 但是这些将领大多还是经过了苦时侯,所以对贪官污吏,地主豪绅额外痛恨。 看着鲁西南的百姓惨状,看着曲阜的遍地饿殍,再看看孔府的千万金银,百万粮草。 这些人的心里岂能没意见? “孔老二,老子吃了十几年的这个,今天难不成你连一碗都吃不下吗?”张胜板着脸呵斥道: “今天你们这老爷要是不把这些东西给吃完了,否想或者走出大堂!” “一群狗汉奸而已,老子就不信杀了你们国主还能真迁怒于我!” 话音未落,一群士兵拿着夹棍再次来到孔兴燮等人的面前。 “吃!不吃你们那吃饭的玩意就否想要了!”张胜再次开口。 大大小小地夹棍再度架在了孔老爷们的脖子上。 “鳌中堂,你可一定要赢啊,西贼太可恨了,他们就不是人!” “我孔府上下就只能指望你了!”孔兴燮老泪纵横,心中悲愤道。 现在孔府的吟诗作对,花前月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唯有咱大清赢了,他们才能过上以前的日子! 一口树皮放入嘴中,孔兴燮满脸涨红,死命地咽下。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着该死的树皮都咽不下去。 这又没有一杯水伺候着,树皮哪里吃得下去啊! 而那些孔家族人们一边艰难地咀嚼着嘴的草根树皮,一边幻想着咱大清能够战胜这些西贼,把张胜押到自己的面前,被自己踩在脚下摩擦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看着这些孔老爷们的样子,西营众将哈哈大笑。 整个孔府顿时欢乐了起来,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第295章 誓师北伐,江南土改 “吃,都给我好好地吃!一点都不许浪费,谁要是没吃完,休怪本公爷翻脸不认人!”张胜猖狂地大笑,一副混世魔王的嘴脸。 他平生最喜欢对付衮衮诸公了,现在到了孔府。 这号称天下最大的士绅可不能放过啊! 孔兴燮等人含泪咀嚼着树皮和观音土,眼神中怨气满满。 在他们的努力下,树皮和观音土终于全数落入肚中了。 孔老爷们咳嗽不断,仿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快吃,公爷给你们准备的肉菜可还没动盘子呢。”郭有名哈哈大笑道: “快快快!可不能辜负了公爷的苦心。” 孔兴燮看着粗瓷大碗中蠕动的蚯蚓,整个感到了一阵恶寒。 “公爷,这东西可不能吃啊!”他含泪道。 “不能吃?怎么不能吃了?”张胜冷笑道:“老子造反之前吃得就是这个,国主造反之前吃得也是这个。” “怎么?难不成孔老爷比本公爷还有国主要尊贵?” “老子和国主能吃下的东西,孔老爷就吃不下了?” “对!咱们能吃下的东西,你们这些圣人之后怎么就吃不下了!”一众西营悍匪纷纷附和。 都在逼迫着孔老爷们服用硬菜。 他们昔日想吃蚯蚓还得在地里奋力扒拉呢。 现在好好端端都给孔老爷们送上来了,凭什么吃不下啊? “快吃!”郭有名一鞭子甩在了餐桌上,怒斥道:“谁不吃,休怪本将的鞭子不认人!” 在西贼的逼迫下,孔兴燮拿起了大碗,可是看着蠕动着的蚯蚓却怎么都下不了口。 啪的一声,一记鞭子打在了他的头上。 “啊——!”一声惨叫响起。 孔兴燮的额头上多了一条血痕,鲜血淋漓,触目惊人。 孔府众人见状魂飞魄散,所有人都颤抖了起来。 “吃!你要是不吃,那你吃饭的玩意就别想要了!”郭有名提起鞭子威胁到。 “我吃,我吃!”孔兴燮吓得屁滚尿流。 连忙抓起了一条蚯蚓,忍着恶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咳咳咳,呕——” 随着蚯蚓的入口,孔兴燮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满脸铁青,使劲地往下咽,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咽不下这条蚯蚓。 突然蚯蚓在他的喉咙中蠕动了一下。 孔老爷瞬间打了一个寒颤,一口喷出,整个人都呕吐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戏谑的笑声此起彼伏,西营众将哄堂大笑,引得孔兴燮羞愤不已。 “来人啊,孔老爷自己吃不下,咱们得体谅体谅,把他们给灌下去。”张胜大笑道。 “够了!”孔兴燮愤怒道:“我乃圣人之后,如今已经斯文扫地,你们还要辱我至此!” 这泥人还有三分尿性呢,孔老爷面对如此种种。 如今也是血气上涌,血脉喷张,想要对抗一下了。 “呦呵,就你这么一个废物,还敢在本公爷面前狺狺狂吠!”张胜淡淡道:“来人啊,把孔老爷拖下去,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打完之后,放入盐缸之中给他消消毒,就像国主说的一样,咱们得让圣人之后注重健康!可不能让他伤口感染而死了!” 孙可望治军当然得普及一下基础的医疗常识。 比如高温消毒,比如缝合伤口。 正是因为如此,西营伤兵不止存活率大为上升。 而且受伤之后伤口一缝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反观清军伤兵受伤之后非但会大批量地感染而死,而且侥幸存活下来。 也会因为伤口愈合太慢,长时间不能作战,稍有不慎还是拉开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如今面对孔老爷,张胜也得贴心地给他们普及医疗常识了。 不然打得皮开肉绽的,不用盐水消消毒。 这要是圣人之后感染死了,张胜得多内疚啊。 孔兴燮这些人可是圣人之后,怠慢不得啊!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孔兴燮闻言瞬间吓破了胆。 就自己这身板,要是被西贼鞭打了一顿,再泡入盐缸之中,自己还有活路吗? “哼,让你们吃肉食,你们偏偏不吃,既然如此那就得泡了盐缸之后再吃吧。”张胜挥了挥手。 百余名虎背熊腰的驾前精锐涌入大堂之中。 在孔老爷们撕心裂肺的呐喊中一一拖下他们。 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鞭打声响起,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孔府。 “不好了,公爷出人命了!” 才抽了没一会就有人急冲冲来禀告。 “什么?”张胜目瞪口呆。 “这么快就出人命了?” “公爷,这帮孔老二不经打了,属下才抽了一鞭,就有一位孔老二过去了!”这人慌乱不安道。 “妈的,废物,废物,全是废物!”张胜悲愤地大喊。 这尼玛才一鞭就死了一个人,他还怎么打这些孔老爷们啊。 这身子骨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啊! “公爷,反正有孔老爷死了,咱们干脆都弄死几个,也算是为圣人清理废物了。”郭有名建议道。 “对对对!”张胜恍然大悟道:“既然出了人命了,死一个是死,死十个也是死。” “那就继续抽,死上十个,不!二十个再停!” “公爷高见!”一群西贼悍匪拱手,煞有其事道。 庭院中,一名名孔老爷被挂了上去接受着鞭打。 “公爷说了,死够二十个就可以停了,咱们驾前军一向说一不二。” “你们要是坚持不住就趁早走了,免得让其他人受苦。” 一名驾前军将领环绕周围,看着这些孔府男丁语重心长道。 孔兴燮闻言一口老血喷出,这张胜也太嚣张了吧。 这杀人也就算了,还要诛心啊! 这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啪的一声,还不等孔兴燮感慨完毕,一记马鞭就抽在了他身上。 这位衍圣公当即就颤抖了起来,嘴角吐出了白沫。 负责鞭打的士兵还欲继续,但军官连忙阻止了他。 “唉,这位是衍圣公,可不能打死了。” 士兵见状这才停了下来。 孔兴燮看着眼前的军官,双眼含泪,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感动。 在哀嚎之下,一名又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孔府男丁断了气。 “好了,死上二十个了,把他们放入盐缸里面消消毒,再缝合伤口。”负责行刑的军官眼见已有二十之数便下令停止鞭打。 一名名驾前军士兵把奄奄一息的孔府众人架了下来,随后一一丢入烟缸之中。 “啊——!” 一声声凄惨的嚎叫响起,孔府众人在盐缸之中凄惨的大喊。 可是他们的喊声并没有博得驾前军的同情,反而引得这些西贼哈哈大笑。 第二天处理完毕的孔老爷们,被张胜派人装车,连带着千万金银一起发回南京。 “兄弟们,咱们现在有了钱粮,国主现在的给咱们兄弟的标准是一百两!” “我张胜私自加五成,北伐的兄弟们每人先领一百五十两的安家费!” “等打下了北京,咱们再抄了鞑子的那些王公贵族!” 曲阜城外,张胜豪气十足道:“在曲阜咱们就抄出了这么金银,在北京满清的那些王公贵族,贪官污吏们搜刮了整个天下十几年!” “至少有一万万金银在等着我们!兄弟们,这些金银你们想不想要啊!” “想要!” “想要!” “想要!” 周围的驾前军士气爆表,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吼叫。 “好!那咱们就去北京,把鞑子的老巢给抄了,全都加官进爵,发家致富!”张胜意气风发,振臂大呼道。 “去北京!” “去北京!” “去北京!” 一众驾前军声震九天,斗志昂扬。 孙国主原本制定的标准是抚恤金六十两,进入江南后驾前军的待遇得到提升,抚恤金水涨船高来到了一百两。 现在张胜又加了五成,步兵的抚恤金都达到了一百五十两。 而骁骑镇的骑兵们更是高达二百多两。 这一万八千精锐,算是随军的辅兵、杂役不过二万余人,所耗银不过四百余万。 从孔府中拿出三成用来应付绰绰有余。 可随着这笔抚恤银的发放,骁骑和龙骧两镇的士气就直接爆表了。 这抚恤银都拿了,底层的士兵们自然得玩命了。 这个时代当兵的其实比较朴素,咱大明很多军队饿着肚子都要去勤王呢。 松锦之时,随后发了点银子,吃了两口猪食,都一个个地敢和八旗肉搏,前期还搏赢了。 张胜这四百万一发下去,那效果自然不用多说。 暴粮暴饷加国仇家恨加升官发财。 这一条龙下来,驾前军们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大显身手了! 十一月,张胜拿下曲阜,尽抄孔府,得金银无数,随后便留兵两千,雇佣民夫,掀开了北伐的历程。 与此同时,江南秋收完毕,数以千万计的粮饷落入孙可望的手中。 整个行政六部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饷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念头——满清完了,这天下国主坐定了! 然后在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却隐藏着一丝危机。 杭州府钱塘县。 一名地主老爷带着一群刁奴们来到了佃户们的家里。 “吴老二,七成的地租一分都不能少!你还欠我们老爷一千零八十斤粮食,老爷心善,八十斤的零头不要了!” “一千斤粮食,感觉交上来!”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拿着账本呵斥道。 “什么!”吴老二闻言直接懵了。 今年秋收,他在张老爷家租的十亩地一共打了三千多斤粮食。 前些天,官府派人下来一一核查了。 按照孙国主的口号,他交足了国主的,留足了地主老爷的,最后自己还剩下一千五百多斤粮食。 这可怕吴老二乐坏了,这孙国主乃大善人了。 以往他只能剩下了六七百斤,一家老小们都不够吃,只能掺和米糠伴着吃。 等到明年,粮食不多后还得去扒拉树皮和观音土。 现在好了有了这一千五百多斤粮食,自己一家能够天天吃糙米饭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由于官府宣布废除了徭役。 那自己农闲之时就能够外出做工,赚些外快了。 有着孙国主的善政,不仅他们一家老小能够顿顿吃上糙米饭,而且说不定逢年过节的还是吃上肉食,补些衣物呢。 “刘管家,官府不是说了吗?交够国主的一成半,留足张老爷的四成,剩下的四成半都是小人自己的啊。”吴老二连忙道。 孙国主的一成半他已经交给官府了,虽然自己还剩下了一千五百多斤粮食。 可要是再交给张老爷三成,那自己就只剩下五百多斤粮食了。 这么一点粮食,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夹带着一个老婆的。 这一家老小,区区五百多斤粮食怎么够? “官府是官府,老爷是老爷!”管家冷笑道:“老爷的七成地租,你还欠了一千零八十斤,剩下的八十斤老爷已经发了善心不要了!” “吴老二,你还想怎么样?我可告诉你,这钱塘的天可还没变呢!” “只要老爷还在这里,七成的地租就不能少!” “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要是再敢聒噪,今年的地租就不是七成,而是八成了!” “啊——!”吴老二直接懵了。 这孙国主拿了一成半了,要是张老爷拿够七成,那自己就只剩下一成半了! 辛辛苦苦耕种一年,结果去了八成半,他可怎么活啊!他的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一千斤粮食,一粒米都不能少,赶紧拿粮!”管家再次怒斥。 十几名刁奴拿着刀枪棍棒逼近吴老二,周围的邻居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地噤若寒蝉。 “你们要干什么!”吴老二拾起了一杆扁担护在胸前,大喊道。 这些粮食可是他们一家老小活命的粮食了,这要是交了出去搞不好到了明年家里就要饿死人。 “干什么?我倒是想问你,吴老二你要干什么!”管家怒斥道:“租田交租,天经地义。” “你拖欠了老爷的地租,竟然还有理了!” “来人啊,给我打,狠狠地打!” “我倒要看看吴家村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第296章 登闻鼓,该抄家! 话音刚落,十几名张府家奴一拥而上。 棍棒直接朝着吴老二召唤。 吴老二拿着扁担奋力抵抗,可是双手难敌四拳,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在家奴们的群殴下,他迅速倒地,被打得死去活来。 “好了,新朝新气象,给点教训就好了,别闹出人命。”管家挥了挥手,家奴们停止了动作。 “听好了,张老爷的七成租子,一成都不能少,谁要是敢不交租,这就是他的下场!” 管家呵斥着吴家村的围观众人,指着吴老二道。 一众百姓看着吴老二的下场,一个个地后怕不已,唯恐自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管家已经发话了,你们还不赶紧交租!”一名年长的家奴拿着砍刀呵斥道。 众人闻言一哄而散,纷纷跑回了自己的家里,含泪扛出了大包小包的粮食。 管家带着家奴们见状哈哈大笑。 张府开进吴家村的马车迅速装上了粮食,准备送掉张府的粮仓中。 “侯爷,这些老爷还是这么嚣张,咱们是不是直接弄死他们!”一棵杨柳树下,一名家奴打扮的丁壮开口道。 威宁侯梁诚靠在杨柳树上,一副商贾打扮。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去。”他摘下了自己令牌。 “拿起令牌去杭州城,让老冯调一千兵马来。” “他妈的,这群江南的老爷们,国主来了都这么不老实,老子非灭几家,杀鸡儆猴不可!” 梁诚骂骂咧咧道。 他原本是威宁伯,因为策动滇京事变有功,被孙可望晋封为威宁侯。 如今孙国主在江南改革,正是他这位锦衣卫指挥同知的用武之地。 整个江南,无数锦衣卫缇骑四出,就得不长眼的士绅冒头呢。 这钱塘士绅如此嚣张,竟然敢公然对抗新法。 正是梁诚冲业绩之时啊! “好,侯爷,咱们就杀他一个天翻地覆,抄了这群老爷们的家!”属下大喜过望,连忙拿着梁诚的腰牌上路了。 当天晚上,吴老二带着一身的伤躺在床上呻吟。 “当家了,咱们的粮食都被那些天杀的给抢走了,张老爷是没想给我们活路啊!”吴老二的妻子抱着三个孩子哭哭啼啼道。 吴家老母也是一直哭泣,不断地拜着观音菩萨。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吴老二骂道:“这个狗日的张老爷,他想要我死,我吴老二也不是好欺负的。” “明日一早,我就去衙门告官,就算是死也得让他们不痛快!” “高官!”吴家老母吓了六神无主。 “儿啊,自古官绅一家,官官相护啊,你要是去衙门告官,这可就回不来了啊!” “娘,慕老爷是青天大老爷,而且国主又来将来了。” “这官府不是说驾前军是咱们穷人的队伍吗?国主又是泥腿子出身,和以前的闯王一样。” “秋收的时候衙门可是来了人,专门给咱们穷人留足了粮的!” 吴老二咬牙道:“反正咱们现在没活路了,此时不告官,等过段时间也得饿死!” “这告是死,不告也是死,老子豁出去了!” 李自成昔日进入北京之时,江南震动。 大批奴仆跃跃欲试,只待大顺军一来就要响应顺军。 而今孙可望进入了江南,在大力宣传之下,江南的百姓的心思开始浮动了。 吴老二被张府恶奴如此,这让这位胆大的汉子不禁产生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想要去钱塘县衙告官。 “儿啊,这能成吗?”吴家老母含泪道。 “总比天天拜这个观音菩萨要强,娘,你拜了几十年了,可是菩萨什么时候显灵!” 吴老二狰狞道:“明日我便去县衙,要是慕老爷不为我做主,我就去杭州找大老爷!” “要是杭州的大老爷也和张府串通一气,我就去南京敲国主的登闻鼓!” “老子已经没活路了,咱们家与其白白饿死,倒不如拼一把!” “老子就不信了,驾前军这种造反出身的队伍还能继续护着这些老爷不成!” “反正我吴老二烂命一条,就算是丢了老子也不在乎了!” 翌日清晨,吴老二便强忍着伤痛踏上了前往钱塘县城的路途。 与此同时,县令慕天颜却在县衙内会见了一众钱塘士绅。 “慕县令,这是一颗产自东海的夜明珠,还请你笑纳。”张府的张举老爷笑眯眯地递上了一个礼盒。 “慕县令,这是两千两银子,还望县尊能够接受我李家的好意。” 李府的李清远老爷拍了拍手,一口大箱子被抬到了慕天颜的面前。 慕天颜看着眼前的一切,将桌上的礼盒轻轻一推。 “诸位,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如今新朝新气象,国主平生最恨贪官污吏。” “我慕天波代国主治理钱塘,可不愿意被剥皮悬挂在钱塘城门啊。” 几名士绅见状目瞪口呆,这慕天颜虽然为官还是清廉,但往年可没少收他们的礼啊。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啊? “慕县令,在下知道县尊大人为官清廉,可是县衙这么多人,单靠县尊的俸禄如何能够养活这些书吏、衙役啊。”张举开口道。 县衙开支巨大,按照咱大清的惯例,一个县城只有区区几个编制。 其他的都需要县令自己张罗。 这不收礼,不贪污,不拿火耗如何能够养得起这么多人啊! “哈哈,多谢张乡绅的美意了。”慕天颜哈哈大笑道:“如今国主来到江南,圣天子即将临朝。” “新朝新气象真可谓一语戳中!” 慕天颜拱手道:“按照国主的新政,本县的年俸涨了一倍,出行的马匹、行轿都由行政六部配给。” “现在本县近行有轿,远行有马,各县的衙役、书吏也有了编制,无需本县组织,自有六部为其发饷。” “还不止如此,本县若是政绩突出,每年经六部考核后,可获取百两至千两不等的恩银,用于本县开销。” “如今本县就算不取民一粟,不拿民一钱都可以享受富贵了。” 孙可望针对咱大清弊政自然得好好改革了。 在咱大清不做贪官是真不行,当官的就算有心做清官也无力做清官。 所以孙可望固然断绝不了贪官的出现,但是却可以保证清官的生活。 在新政之下,各级官员的俸禄大涨,每年也有一笔不菲的恩银用于奖励。 办公所用的物品全都由六部配给,县衙所需的衙役、书吏都有编制。 驾前军退役的老兵,遣散的义军老弱,都会安排到各县担任职位。 如此种种下来,再加上孙国主的剥皮大法,整个江南的官风那自然是焕然一新了。 “什么!”张举等钱塘士绅大吃一惊。 慕天颜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经过这几年的接触自然知晓。 这位县令大人虽然该拿的拿,该贪的贪,但是对待老百姓却是非常不错的。 除了县衙必要的开销外,他没给钱塘百姓增加过什么负担。 如今县令,在孙国主的新政之下又无后顾之忧了。 以后他们送礼这位县令只怕就不会受了。 这不收可就坏了事了! “慕县令,话虽如此,但县令乃一县之尊,百里之侯,这衣食住行也不能太寒酸了。”张举连忙将自己的礼盒又推了上去。 “不寒酸,不寒酸。”慕天颜微笑着把礼盒又推了回来。 “县衙的开销都由六部配置,国主厚待我们这些官员,本县轿是好轿,马是好马,又怎会寒酸呢?” “难道张乡绅认为国主还会亏待本县,他制定的标准会寒酸吗?” “不不不。”张举连忙摆手。 现在在江南谁敢光明正大地说孙国主的不是啊。 这不是屎壳郎进厕所——找屎! “咳咳!”慕天颜咳嗽了一声。 “诸位,本县在钱塘和各位相处多年,可是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 “县尊大人请说。”一众士绅连忙道。 “国主乃草莽出身,甚为爱民,他乃天命之人,昔日交水之后,世人都不看好他。” “结果区区两年便能从两广举兵拿下了江南。” “他昔日在云贵尚且能够和坐拥大半天下的满清分庭抗礼,如今占据了江南半壁其前途自然不言而喻。” 慕天颜郑重道:“如今他老人家在江南推行新政,革除旧弊,按照新法,你们能够拿到手的四成地租已经不少了。” “要是再不满足,一旦走错了路,那么驾前天兵一来可就是灭族之祸了!” 张举等人闻言脸色一变,慕天颜这是摆明了道路了。 “诸位,本县乃钱塘父母,自当爱民如子,自从四年前出仕以来,本县无不想钱塘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饱暖。” “现如今,钱塘丰收,国库充盈,百姓足食,还望诸位和我一起保住这钱塘的安宁!”慕天颜语重心长道。 此言一出,张举等人脸色铁青。 慕天颜这是再劝他们不要生事,可是区区四成地租,张举实在是心如刀绞,在滴血啊! 那么大的一笔钱粮没了,张府以后可怎么办啊! 难不成以后的九九八十一道菜要变成七七四十九道不成! “县令大人所言极是。”张举冷冷道:“我等自不会在钱塘多事,只是有些刁民就不一定了。” “若是刁民生事,还请县尊能够……” 咚咚咚—— 还没等张举说完,沉重的鼓声响起。 县衙门口的登闻鼓被人敲响了。 “哦?”慕天颜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拱手道:“诸位,本县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离去。 “威……武……” 一众衙役拿着板子呼喊,慕天颜出现在大堂之上。 他一拍惊堂木,喝道:“将敲登闻鼓之人带到堂内。” “是!”两名衙役迅速走出大堂,将敲登闻鼓的吴老二带了进来。 “草民,吴家村人吴老二拜见县令大人!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吴老二鼓起勇气,趴在了地上,静静地看着慕天颜。 慕天颜见状微笑道:“吴老二你起来吧,国主有令,以后敲登闻鼓的三十杀威棒免了。” “什么!”吴老二瞪大着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咱大清有律,民告官、告士绅,先打三十杀威棒。 很多刁民告状,由于身体不好,这三十杀威棒没挺过去。 所以刁民告状之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慕天颜素来爱民,所以这三十杀威棒往往就做个样子。 不过即便如此刁民们依旧得吃一番苦头。 大部分县令都是直接打死好让自己省事。 所以在刁民的心里告官就变成了一件送死的事情。 好在孙国主来了,在云南之时他就遍设登闻鼓,欢迎刁民们告状。 告状者只要言之有理那么自然秉公办事,要是不有理也不会追究责任。 如此一来,云南的贪官污吏们被告得怀疑人生。 就这样孙国主还不满足,还派出锦衣卫便服巡察,专门找官员的麻烦。 动不动就剥皮抽筋,警告贪官污吏们。 如今他经过江南,昔日把云南官员和士绅折腾得不要不要的招数自然是全面推广了。 这钱塘县衙的登闻鼓一敲,不仅吴老二没事,慕天颜还得用心办理。 要是吴老二不服,还可以去钱塘,甚至是南京敲登闻鼓。 当然针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拦截之法。 孙国主也是有招了,只要当地官员拦了上坊之人,一旦被查出有一个算一个。 该剥皮的剥皮,该处斩的处斩。 虽然这样会有人说对官员苛刻无比。 但问题是孙国主治理下的云南吏治清明啊! 既然如此,有了云南成功的治理经验,孙国主自然放心大胆地在江南推广了。 他就不想当官的再不满还能弃官不成。 这天底下别的不多,就是相当官的人多! 人家南汉当官还得自行阉割呢,也没见了老爷们为了宝贝放弃官位。 反而一个个阉割待补,竞争上岗。 “吴老二,你为何事敲登闻鼓直接说吧,国主有令,非但杀威棒废除,而且就算是你无理,本县也不可追究。”慕天颜微笑道。 “大老爷,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吴老二喜极而泣,不断地流泪,不断地磕头。 第297章 梁诚:退粮?退什么粮,全都给 “吴老二,你有何事但说无妨,有本县为你做主,无需顾虑。”慕天颜微笑道。 “青天大老爷,草民要状告张府的张举老爷,他派人到吴家村抢夺民粮,还将草民痛打一顿。”吴老二哽咽道。 “什么!”慕天颜心中一惊。 孙国主的新政他就知道钱塘的士绅不会乖乖就范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我还以为张举这些人赶紧来送礼是准备打通我的关节还抢粮呢。” “哪曾想这些士绅竟然先斩后奏!” 慕天颜脸色一变,没好气道:“吴老二,你有何凭证啊?” “青天大老爷在上,小人的身上全都张府恶奴殴打的伤痕。” 吴老二含泪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顿时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痕。 “原来是这样。”慕天颜一看,心中有了数。 “既是张府恶奴所为,那本县自当为民做主……” 还没等慕完,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一派胡言!”张举怒气冲冲地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 “租田交租乃天经地义之事,吴老二你一个区区刁民。” “竟然还敢状告本老爷!反了,反了,看我不弄死你!” 张举对着吴老二就是劈头大骂,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区区刁民而已竟然敢告到老爷的头上这真的是天理不存。 吴老二见状惊恐万分,看着从大堂后面走出来的张举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然后啪的一声,慕天颜的惊堂木一拍。 呵斥道:“张举,这里是钱塘县衙,不是你张府!” 张举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道:“县尊息怒,是在下一时失礼。” “只是吴老二这刁民目无王法,还请县尊为我做主。” 慕天颜冷笑道:“张举,你干的事情本县心里有数,国主现在推行新政,你却带着恶奴私自抢粮,此事本县必须要秉公处理!” “大老爷说的是,大老爷说的是。”吴老二感动不已,重重地磕头。 而县衙之外的围观百姓们也纷纷叫好。 “哦?秉公处理,不知县尊要如何秉公处理啊。”一众士绅纷纷出来,询问道。 若是张举受损,那么整个钱塘士绅的利益就受损了。 所以此时必须共同进退对慕天颜施压才能保住大家的利益啊。 “这……”慕天颜脸色犹豫了起来。 钱塘士绅不仅在地方上势力强大,而且在杭州府内也盘根错节。 自己虽然是一县之尊但是也不敢得罪太深啊。 “张府恶奴打人,抓其首恶,杖打三十大板,并令张府退还所抢民粮。”慕天颜缓缓开口,道出来自己的判决。 张举所为往大了说可是阻碍新政,现在慕天颜此举可谓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是此言一出,张举等人立马就急了。 “慕县令,租田交租乃天经地义之事,我等只收七成地租已经给足了这些刁民的好处了。” 张举不满道:“但是吴老二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恶意抗租,我张府的奴仆略施小惩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慕县令又为何如此,要为吴老二这种刁民撑腰?” “没错,刁民抗租,十恶不赦,不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了,慕县令难道要违背民意不成?”其他的士绅纷纷开口,十分不满道。 在江南六成地租老百姓就要叫善人了,钱塘士绅收七成。 这过分吗?这不过分啊! 圣人之后还在曲阜守八成半呢! 他们收个七成怎么样? 要怪也只能怪孙可望收太多了,竟然足足收了一成半! 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了? 历朝历代,有谁比孙可望收得狠啊! 一般都是二十税一,三十税一,最多也不过十税一的。 在咱大明朝士绅的田地还免税呢! 这孙可望非但要士绅纳粮,还要废除奴仆。 如今粮他们纳了,奴仆也给了孙可望体面了,还想咋滴? 他们自己的田产不许他们自行收租啊! 这要是让慕天颜开了这个口子,让张府退了收上来的钱粮。 钱塘的刁民非闹翻了天不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绝不能开了这个口子,一定要把刁民的歪风邪气扼杀在摇篮之中! 慕天颜瞳孔一缩,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士绅和百姓现在得二选一啊,选了士绅钱塘就暂时闹不起来。 毕竟士绅和百姓之间,在百姓没爆发之前肯定是士绅战斗力强了。 张举这些人在钱塘可是向来的土皇帝,又在杭州盘根错节的。 真要是跟他们翻脸,只怕自己这个县令非但在钱塘会诸事不顺,而且搞不好还要被这些人从上面发力给搞下去。 可要是选了士绅虽然暂时能够把老百姓压了下去。 但一旦老百姓残余的粮食吃光了,那可是要造反的啊! 一旦搞出了民变,自己这个县令就难了。 慕天颜为官四载又是能吏,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 这底层当官的最主要得看看上面的政策。 要是在咱大清,上面支持士绅,那慕天颜也只能选了士绅了。 不就是刁民造反了直接派兵剿灭就是了。 杀了千儿八百的,老百姓自然会找观音土和树皮吃去。 大不了再把钱塘的老弱饿死就是了。 努努力这事也不是不能平。 咱大清一向就是这个路数。 可现在上面却换成了孙可望了。 孙可望可是流贼啊!要是选了士绅暂时把百姓压了下去。 等到明年,钱塘产生了民变。 人家驾前军一来,锦衣卫一查,那自己就直接交代了。 所以新朝新气象,慕天颜可不能按照老路子走啊! 人家大顺的官员有了李自成支持,在地方上都敢对士绅下刀。 自己现在改换门庭,成为了孙国主的人啊。 有孙国主在,有驾前军在,不就是让钱塘士绅退还钱粮吗?有什么不敢的啊! 他们要是实在不服,大不了彻底撕破脸找驾前军来!或者打报告到南京,让孙国主评评理! 想清楚利害后慕天颜再次拍了惊堂木。 “国主爱民如子,在江南推行新政,上利国家,下利百姓。” “本县拿的是国主的俸,吃的是国主的粮,又身为钱塘百姓父母,自当为民做主!” “着令张府交出首恶,退还钱粮,并赔偿吴老二的医疗银!” “若无不从,就莫怪本县法办张府了!” 此言一出,整个县衙欢呼声一片,无数百姓欢呼雀跃。 吴老二的钱粮能退,那自己被强收上去的钱粮也能退了! “青天大老爷在上,草民吴老二一定为慕老爷立碑祈福!”吴老二激动不已,痛哭流涕道。 “吴老二,无需如此,本县这是照国主的新政而行,要谢你就谢国主吧。”慕天颜感慨道。 他其实也是体恤百姓的,只可惜以前在咱大清那是没办法啊。 现在新朝虽未立,但是却已经有新气象了。 在孙国主的治下慕天颜也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这当官的其实在未当官之前,特别是寒门出身的举人、进士。 谁心中没有抱负,没有为民做主的理想的。 只是物是人非,在咱大明只出了一个海瑞,在咱大清现在还没出一个响亮的清官呢。 如今孙国主推行新政,慕天颜终究是能够真正的为民做主了。 “慕天颜,你确定要如此吗!”张举愤怒道。 “张乡绅,上有国法,下有百姓,本县不得不如此。”慕天颜冷笑道:“还请张乡绅好自为之,你张家已经富甲一方,莫要自误!” 张举闻言愤愤不平,他冷哼一声就要拂袖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地面上却传来了颤抖之声。 大批骑兵来到了县衙之前。 “锦衣卫办案,闲人远避!”几名家奴打扮的大汉高呼出声。 一名虎背熊腰的西北汉子一身商贾打扮带着大批官兵闯进了县衙之中。 他右手一举,一块国主令牌出现在慕天颜的面前。 “下官慕天颜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是那位。”慕天颜连忙下堂跪拜下来。 “本官锦衣卫指挥同知梁诚,奉国主之令来你们钱塘办案!” “什么!”张举等人目瞪口呆,一时间冷汗直流。 孙国主的锦衣卫虽然在江南只有区区三月有余,可是威名却早已显现。 不知满清的多少官员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而锦衣卫中最出名的莫过于锦衣卫指挥使昌国公张虎,锦衣卫指挥同知威宁侯梁诚。 张虎早已领军出征,而梁诚则在孙国主身边专门执掌锦衣卫。 这位凶人来到了钱塘,只怕钱塘的天要塌了! “原来是威宁侯梁诚梁侯爷啊!”慕天波连忙道:“不知我钱塘有何大案,竟然要梁侯爷亲自前来,下官自当鼎力相助!” 梁诚闻言立刻说话,他扫视了周围一样。 “慕县令,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受苦百姓来告状?” “正是。”慕天颜连忙开口。 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扫了张举等人一眼,吓得他们汗毛倒竖。 “你是吴老二对吧?”他缓缓开口,视线转向吴老二道。 “侯爷,草木就是吴老二。”吴老二连忙道。 “你们吴家村被张老爷抢粮的时候,本侯就在旁边看着。”梁诚最近露出了一丝轻蔑地笑容。 听闻此话,张举浑身颤抖,竟然身体一软,瘫软了下去。 “吴老二,我问题慕知县是不是向他说的一样,勒令张府交出首恶、退还钱粮并赔偿医疗银!”梁诚呵问道。 “回侯爷,慕老爷是青天大老爷,他就是这么判的。”吴老二回答道。 “那就好,不然他也脱不了干系。”梁诚淡淡道。 此言一出,慕天颜擦了一把冷汗,如蒙大赦。 梁诚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幸亏自己秉公办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侯爷,我等这就退还钱粮!”一众士绅连忙道。 “退粮?”梁诚不屑道:“收上去的粮还能退吗?” “你们这老爷们平日里作威作福,老子的妹妹想当初就是被你们这些老爷给要了过去,等奄奄一息后再退了回来。” “你们这点把戏就省省吧。” “退粮?退什么退?直接抄家得了。” 西营众将大多数是一些苦命人,就连孙国主自己连亲妈都没能保住! 要不是这样孙国主也不会流浪江湖,投身西营了。 国主都这样了,手底下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被土豪劣绅迫害的惨剧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可是对于梁诚这些人来说依旧历历在目。 虽然农民出身的大人物身居高位后,可能还是农民也有可能已经不是了。 但是吃过苦的造反者终究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虽然梁诚的后代注定会和他不一样,但是他梁诚却依旧对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恨之入骨。 所以父母双亡,兄妹离别的梁诚还等什么呢? 秉承着孙国主的意志,把钱塘的土豪劣绅给抄了吧! “啊……!”一众士绅头晕目眩,满脸地不可置信。 “来人啊,把这些忤逆国主的杂碎们通通拿下,所抢民粮尽数发还百姓!” “所有家产尽数充公,老子今天就拿这些杂碎的人头震慑震慑宵小,看谁还不服国主的新政!”梁诚大喝一声。 大批驾前天兵如虎狼一般将张举等人拿下。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张举等人屁滚尿流,歇斯底里,拼了命的求饶。 “拖出去,就地剥皮!”梁诚嫌弃地挥了挥手。 驾前天兵们将这些钱塘士绅像小鸡儿一般拖了下去。 “侯爷,你这样做只怕会引起士绅们暴动啊。”慕天颜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士绅暴动?”梁诚满不在乎道:“暴动的越多越好,他们一暴动,老子正好抄家!” “就他们的那点本事,要不是国主心善,就应该全给抄了!” “江南的银子足以养活百万大军,只有到了国主手中这些银子才有用!” 慕天颜闻言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天下午,张举等钱塘士绅悉数被抄家。 而在江南各地,更多的士绅已经触发了新政而被驾前军镇压。 第298章 运输大队长 南京城中,劳碌的孙国主拿起了一块银儿看个不停。 “国主,这是新制造的国主银元,价值一两,你看成色如何?”万年策恭敬道。 孙可望盯着银儿上的自己的头像开口道:“不错,以后咱们就得发行银元,得让老百姓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孤,他们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对他们好!” “国主铸银元之策甚妙,以后老百姓用惯银元了,咱们想印什么字就是什么字。” “免得有愚昧百姓被人给忽悠了。”万年策心悦臣服道。 想要对付士绅,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要抢夺他们的话语权。 要是话语权到手了,就他们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顶多再加些家奴,能成什么事啊! 一片石之后,北方拿下攻杀大顺官员的地主武装还不是靠着忽悠老百姓才闹出来的。 所以孙国主得吸取教训啊。 话语权这种东西,孙国主除了派出宣传队上山下乡外,还开发了一系列路数。 比如编些戏曲,像什么国主诛妖记啊,国主平乱记啊,全都给江南百姓安排上了。 原本在两广的时候他就推行过戏曲,组建了戏团,专门由营庄管理给了编制。 那些戏子们吃上了皇粮,一个个地激动地差点哭了。 这使得两广人民的精神生活得到了极大的丰富。 和士绅们之乎者相比,孙国主的戏团无疑是降维打击。 现在到了江南也是第一时间给老百姓安排上了。 开发了各种戏曲,由官府组织,驾前天兵护送,专门在江南迅游,宣传孙可望的政策。 虽然此举还是有些不够,但至少能让士绅作乱的时候少忽悠很多百姓。 没有了百姓跟着作乱,士绅还算个屁啊! 要是江南士绅还不服,孙国主直接上白毛女了! 等到时候老百姓的眼泪一下,随后煽动一下,无需驾前军亲自出手,他们自己就把士绅给撕了! 除了戏曲外,孙国主还搞出了报纸,木制漫画。 在方于宣这帮礼部官员的积极表现下,孙国主的伟大形象在江南可谓是如日中天啊! 当然了,和这些相比铸新钱无疑是更有效率的行为。 孙国主手中的银元类似于袁大头,分量十足,成色颇佳。 上面印着孙国主的头像,虽然品质比不了后世,但也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极限了。 这银元老百姓可是得天天见到的。 当老百姓天天看到伟大的孙国主后,他这个国主的形象就彻底地深入人心了。 然后再刻上几个字,以后孙国主说啥就是是啥了。 报纸可以不看,戏曲可以不听。 但钱你总不能不用吧? 在孙国主的一套组合拳下,江南士绅以后就掀不起浪来了。 只要老百姓不跟着他们走,他们越动孙国主就越高兴。 人家两广、江西、陕甘、山西等地的士绅投身抗清的事情。 咱大清虽然都镇压了下去,可是这是地方高潮的时候,咱大清无不需要出血镇压。 两广自不用说,平南和靖南还是定南三藩,咱大清每年都得输送军饷呢。 江西的义军在揭重熙、刘文煌覆灭之前一直都让咱大清失血。 陕甘的贺珍、孙守法、武大定、高汝利先是闹了一波。 然后米喇印、丁国栋、王永强又来了一波。 搞得咱大清不得不投入大量粮饷和兵马镇压,损耗资源无数。 山西在姜镶举兵后几乎全境光复,逼得多尔衮不得不投入八旗主力进行镇压。 这些地方无不让咱大清失血,甚至一度威胁到了咱大清的统治。 可唯独江南,即便是在起义中的高潮,都在为咱大清输送大批钱粮。 可以说咱大清就是靠着江南的输血才能把全国各地的起义镇压下去的。 就这水平孙可望还怕个卵。 以前剃发令一下,士绅有了老百姓的支持,可就这都打不过李成栋这帮人。 江阴八十一日固然可歌可泣,为抗清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是这种事迹在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存在。 人家高友才据守府谷,顺治六年八月吴三桂包围府谷县。 直到次年十一月,县城才被破,高友才自尽。 江阴的事迹可歌可泣,但阎应元对付的却是战五渣刘良佐,待八旗兵带着红衣炮来了之后,却没有坚持太多的时间。 而高友才在王永强死后,在府谷县城抗了三桂子一年多。 这表现谁能说比阎应元差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话语权的问题,陕甘等地区的话语权没江南强。 所以很多事迹被扔到了犄角旮旯里去了。 江南这地区文弱之风已久,论战斗力实在是不行。 无法否认的是陕甘等地区起义高潮的时候,咱大清都得投入大批粮饷的兵马才能镇压。 唯独江南起义在高潮的时候,咱大清每年的八百万饷银四百万漕粮没断过的。 所以纵使老百姓广泛参与,孙国主也不怕江南的局势会彻底崩掉,他该拿的粮饷纵使会少也不会少太多。 而现在削弱了士绅的话语权后,孙国主就更不怕了。 江南士绅要跳就跳吧。 和他们的战斗力相比,他们的家产无疑更有价值。 人家光头都能成运输大队长了。 江南士绅能和光头比吗? 校长就算再拉,也是百骑劫满城,功盖天下英的存在。 江南士绅敢跳,孙可望就敢镇压。 十有八九镇压过后,除去军费开支后,他这个国主还能盆满钵满呢! 十一月,秋收过后,江南出现了不少的骚乱。 六镇驾前军以及收编的绿营、义军,共计十二万余人全力镇压。 梁诚带着一千兵马强势镇压钱塘士绅后,抄家竟然抄出了二百余万。 按照老规矩送上七成后,剩下了三成给士兵和百姓发了。 同月,苏州、常州、松江、杭州、扬州等地相继发生士绅叛乱。 各镇兵马全力开动,迅速扑灭了叛乱。 随后抄出了无数钱粮。 按照孙国主的规矩,七成上缴给国库后,剩下的三成一部分给百姓,其余都由平乱驻军瓜分。 这下子,整个驾前军及地方军眼珠子都红了。 当常州府附近发生叛乱后,苏州的驻防军欣喜若狂,一夜竟然神兵天将将叛乱士绅尽数剿灭。 所得银两上缴孙国主后和发放一部分给百姓后,其余的自行分发。 当常州驻军大喜过望前来剿逆后,却惊讶地叛乱士绅已经人去财空。 常州驻军愤怒不已,连忙追上苏州驻军,两军为了战利品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火并。 当行政六部还在担忧江南大乱的时候。 一车车金银已经送到了孙国主的国库之中。 万年策、方于宣、欧阳直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随着叛乱的继续,江南士绅人头滚滚。 而驾前军和地方军却伤亡甚微,喜笑颜开。 老百姓也分得了钱粮,一个个地笑得合不拢嘴。 孙国主则在南京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微微一笑,行政六部的文武们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总之江南士绅以为自己是猛虎,却没想到一露本事竟然成了小猫。 猛虎能吃人,小猫却只能挠人。 等孙国主手底下的豺狼虎豹把小猫打死后,却发现小猫的尸体竟然比虎鞭还补。 在这种情况下,江南士绅绝望之下,迅速停止了抵抗,暗自吃着自己少了几十个碗的饭菜独自流泪。 可是当新年将近之后,一份紧急战报却送到了南京。 “传令,速传梁诚和陈建入京,调骠骑镇渡江,准备北援!” 孙国主看着张胜送来的消息眉头紧皱。 “国主,汉国公行事太张狂了,圣人之后如此,只怕会在天下间掀起波澜啊!”万年策叹气道。 他是文臣,自然人物张胜抄了衍圣公府的危害。 “什么衍圣公的,就是一群恬不知耻的鞑子。”孙可望不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援张胜。” “至于曲阜孔府,既然家产都抄了,人也一块给孤杀了,咱们立徽州南宗为衍圣公正统就是了。” 衍圣公这玩意孙可望是真没把这东西放在眼里。 既然张胜已经抄家,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剩下了的人都处理了。 把衢州的孔家南宗扒拉一下立起来得了。 虽然南宗到了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鞑子来了龟缩在徽州,一不举事,二不南迁,就这么默默地剃了发。 不过和北宗的那帮人相比,南宗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既然圣人之后这么大的名头,为了天下读书人,孙国主也直接将就一下让南宗上位了。 “国主,此策甚妙啊!”万年策大喜道。 抄了圣人之后,也杀了一批圣人之后,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不过国主直接不承认曲阜的那帮人是圣人之后,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高!实在是高! “好了,无论是曲阜北宗还是衢州南宗,孤现在都难得搭理他们。” “现在最关键的是张胜私自带兵北上攻打北京,他这一万八千人孤军深入,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啊!”孙可望叹气道。 张胜的独走让他的北伐军走上了林凤祥、李开芳的道路。 虽然满清现在空虚无比,但也不是一支不到两万人的孤军能够拿下的。 满清在宣府、大同、北京一带还有五万新兵,北京城中还有一万多老弱旗丁,在关外还有九千善战八旗。 别的不说,单是北京城中的数十万满人组织起来,张胜就绝对拿不下北京。 虽然这位汉国公能打,但是再能打也没办法破这个局啊! 除非满清自己犯下一系列错误。 可是现在的满清虽然半死不活,但虎死威犹在啊! 更何况还是一只没死透的老虎? 想要覆灭满清还需以大军前往,一路平推。 后世咸丰这帮人都没丢掉的北京,现在的满清又如何会丢掉呢? 所以现在直接派出援军想办法把张胜给捞出来了。 不然这位心腹大将带着一万八千精锐被淹没在满清的兵海里面,对孙国主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两天后,骠骑镇总兵陈建、锦衣卫指挥通知梁诚极速回京。 “都看看吧,张胜急攻心切,已经带兵抄了孔府,现在估计已经摸到黄河边上了。”孙可望没好气将张胜的奏疏交给了陈建和梁诚二人。 “什么!”陈建和梁诚看着奏疏大惊失色。 “孤军北上,汉国公怎么能翻这种错误。”陈建吃惊道。 “孤登基在即,他是不向屈居于冯双礼之下,想要打下北京建功立业啊。”孙可望缓缓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梁诚震惊道。 “原本孤只想让张胜带兵扰乱河南和山东,没想到他这个不怕死的东西却私自北上。” “等他回来了,看孤怎么收拾他!” 孙可望没好气道:“现在冯双礼和张胜已经西去,王尚礼在湖南,王自奇在广东。” “孤的二十二镇雄兵四散,眼下在江南只有区区六镇。” “为今之计,只有派遣虎卫和骠骑镇北上接应张胜。” “而后抽调陆师和水师水陆去援了。” “请国主放心,末将必救出汉国公。”陈建和梁诚拱手道。 “好,孤有一千虎卫,再调一千锦衣卫哨探,加上骠骑镇的八千铁骑,你二人可暂时北上救援,一定要接出张胜所部!”孙可望郑重道。 “末将定不辱国主使命!”陈建和梁诚领命。 得知张胜求功心切后,孙可望不得不抽调虎卫、锦衣卫、骠骑镇,凑齐了一万骑兵北上救援。 而后又迅速布置鹰扬镇和铁骑镇北渡长江,暂时驻扎在扬州。 做完这些后,他又派遣水师眼中运河北上,另外致书张煌言。 请他带着浙江水师从舟山、松江一带不上,沿着海路进发至登莱一线。 等安排完这一切后,时间已经逼近十二月份了。 张胜的私自北上打乱了孙可望的部署,不过好在江南士绅能力不强。 所以六镇之中抽调两三镇兵马也无伤大雅。 剩下的兵马依旧能够维持孙国主对江南的统治。 而正在此时,拖延了半年之后。 吴三桂终于带着永历回到了昆明,准备着手于北伐了。 第299章 北上抗清还是东征讨蒋? 十二月,经过长达半年的行军后,吴三桂终于带领浩浩荡荡的大军回到了昆明。 这次军事行动虽然耽误了太多时间,但是却成功接回了永历。 并且基本上扫清了滇西的军事力量,收编了数以万计的西营兵马。 “老师,天子终于归国,学生不仅收获数万雄兵,而且有天子在手只要我们起兵,祁三升、廖鱼、朱养恩、那嵩等人也会来助。” 吴三桂兴奋道:“而四川的高承恩、郝成裔、王有德,贵州的李本深、郑蛟麟、张大元到时候也会响应学生,如此以来,学生可再得数万兵马,可争天下也!” 洪承畴闻言微微点头。 此时的祁三升等人还在吴三桂和李定国之间徘徊。 他们既不敢和李定国合营,也不愿投降吴三桂。 不过只要吴三桂举起反清复明的旗帜,这批兵马自然就能够为他所用了。 在云南除了祁三升等人外。 还有一股较大的明军。 自清军入滇后,元江府的那嵩举兵反清,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高应凤响应。 又有石屏总兵许名臣、土司龙赞扬领兵来助。 这股明军有土司兵万余,正规明军七千余人。 虽然和祁三升等人相比力量稍逊一筹,但也已经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而祁三升这些人的兵马更是精锐,光是祁三升自己就有西营精兵七千九百余人。 历史上降清之后,祁三升的兵马被称为:其兵为滇南诸营最。 就连康麻子也“颇闻三升勇”,让册封使者同他会见,以便回京讲叙其人。 要不是祁三升死的早,在三藩之时估计也会大放异彩。 吴三桂本就有五六万兵马了,如今又收编了马宝、马唯兴、马自得、杨武、吴子圣等人,得兵四万余人。 其总兵力已经突破了十万。 等举起反清复明的旗帜后,光是在云南又能得到三四万兵马。 再算上郑蛟鳞等人在贵州的三万余绿营精兵,高承恩等人留在四川的蜀藩兵马。 以此大军的确可以影响天下大局了。 至少这十几万精兵强将在此刻不止能对满清造成极大的压力,也能对孙可望掌握的两广和湖南造成巨大的威胁。 “长伯,如今天子已经到手,天下大义已经在你的手中。” 洪承畴缓缓道:“只是你此刻起兵却是有点晚了。” “孙可望已经占据了江南,其势已经大成,而你却还在云南,已经丧失了先机。” 吴三桂闻言皱起了眉头,孙可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原本他还以为武昌这座坚城,满清又已经经营了数月,再算上九江、安庆这些重镇。 孙可望啃下去没个一年半载得不到南京,得不到江南呢。 哪曾想这位国主直接采取了跳岛战术,在大破武昌水师,掌握了长江制水权后。 直接放弃武昌、九江、安庆等重镇,千里奔袭南京。 此举不仅出乎了满清的意料,也出乎了吴三桂和洪承畴的意料,更出乎了天下人的意料。 “孙可望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其势已成。” 洪承畴严肃道:“如今长伯你最大的对手不是满清,而是孙可望了。” 吴三桂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头垂垂老矣,断肢残体,日薄西山的东北虎和一头愈发强大、年轻力壮、张牙舞爪的西南象之间,谁更有威胁力自然不言而喻。 和满清相比,强势崛起的孙可望已经愈发地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一个能在云贵拉起二十万野战大军,又能以区区一年时间在广西编练十万大军的人。 如今进入了江南,其前景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了。 “老师的意思是让学生放弃北伐,转而东征?”吴三桂询问道。 洪承畴闻言苦笑道:“长伯,老师原来的谋画是趁着宝庆之战,让你在云南举起义旗,尽收西南之兵全灭多尼之军。” “如此一来,得此十几万精兵强将,又有全灭八旗之威,再立明室掌握天下大义。” “而满清虽然已经是一只病虎,可其威仍有,其势尚存。” “待满清和孙可望争夺江南之时,长伯可趁势北上,一举夺取陕甘,先声夺人,收复北京。” “在天下人中博取最高的威望。” “等到那时纵使孙可望夺取了南京,长伯也可率数十万北方边军一鼓作气,南下与其决战。” “可是你为了接回长子,迎回天子,已经失去了先手优势。” “而孙可望又兵贵神速,直接千里奔袭拿下了南京,夺取了江南。” “此时天下之势已经在孙不在满!” 洪承畴叹气道:“你若是现在北方,只怕和满清两虎相争,只会白白便宜了孙可望!” 半年时间已过,天下大势已经彻底改变。 如今任谁都看得出来天下间的最强者已经不是满清而是孙可望了。 所以洪承畴的策略隐隐约约已经有所改变。 吴三桂见状也是双眼一凝,洪承畴说的非常有道理。 孙可望坐拥两广和湖南,如今又拿下了江南。 估计到了现在说不定江西、浙江等地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和满蒙八旗损失惨重,只余下北方诸省的满清相比。 无疑是孙可望更具有威胁性。 可是不行北伐,而行东征的话,吴三桂的又十分难办。 “老师,学生麾下已有十万之众,可是本部兵马不过三四万人而已。” “其余的都是绿营和降兵。” “而西南之地的十万明军皆为西营旧人。” “若是不北伐满清,反而东征孙可望,只怕西营降兵皆不愿出力啊!”吴三桂叹气道。 的确,现在的孙可望实力已经超过了满清,其前途更是远非满清可比。 可是吴三桂麾下的这支大军要是伐孙不伐满,只怕还没开打其内部就已经散了。 胡国柱、夏国相这些人自然没有意见。 可西营的降兵降将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随着孙可望的转进和李定国的鬼神级操作。 孙可望在同行的衬托下在西营中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 吴三桂麾下这些吃尽苦头的西营兵马无不想起以前国主的好。 这样的一支兵马要是带着去讨伐孙可望,从上到下有几个肯出力的啊! 更别提还没收编的各路人马了。 贵州的郑蛟麟等人还好,但祁三升这些都是孙可望的旧部,以前在永历和李定国的号召下的确和孙可望干过。 可是吃了苦后,让他们跟着吴三桂去打孙可望,再来一次同室操戈。 这这这……这怎么能行啊! 这些西营兵马跟着吴三桂是打算去抗清的,一旦吴三桂不抗清,人心就散了啊! 而人心一散,这队伍还怎么带? 总不能像李定国指望着自己的三万晋兵一样。 吴三桂只靠自己的三万老本去打孙可望吧? 还有四川的高承恩、王有德等人,他们大多数是孙可望和刘文秀的旧部。 吴三桂要是北上抗清,高承恩等人自然会贡献兵马,打开仓库,用刘文秀的遗粮资助吴军北伐。 但要是选择东征,高承恩这些人还会鸟吴三桂吗? 帮助天字第一号大汉奸去打自己的老领导。 高承恩这些人的脑袋是进了水,还是被驴给踢了啊? 要是孙可望对自己的旧部生杀予夺也就罢了。 祁三升、马宝这些为了不被清算说不定还会出力。 可是孙国主对西营老兄弟实在是没话说。 白文选这种叛而复降、降而复叛之人孙国主都心慈手软,再三给机会。 狄三品、李如碧、王会、塔新策、陈建、艾承业、杨威、徐凤翔这些旧部来投后。 孙国主更是不计前嫌,分别委以重任,各自授予一镇兵马。 有了白文选和这些人的前例在。 这些西营的降兵降将还会怕孙可望的清算吗? 高承恩这些蜀藩旧将,看着陈建这些人的待遇,再看看白文选的前例。 在从来没有清洗西营老兄弟一人的孙国主面前,只怕就直接跪了! 要不是他们在建昌、雅州这些地方被隔断了,估计都会拉起兵马投奔孙国主去了。 吴三桂要是东征讨蒋,哦不,东征讨孙。 十万西军估计临阵放上两铳,没有立即倒戈都算对得起他吴三桂了! 虽然孙国主对西营老兄弟的妇人之仁在交水坑了自己。 但到了现在,却成为了吴三桂的巨大威胁。 北上抗清固然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东征讨孙却是难以实现。 就现在西营降兵的状态,不抗清的话吴三桂立马就麻烦了。 就算只带老本和绿营兵东征,说不定西营降兵都会在云贵作乱呢。 “长伯,正是因为如此,老师才忧虑啊。” 洪承畴长叹一口气道:“如今孙可望的实力已为天下之最,若是你率军东征,而满清举兵南下,尚有扼杀他的机会。” “可是如此一来非但降兵降将不愿,而且就算你夺取了湖南、两广,可一旦让满清重新收取江南,我等非但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而且还会让满清重新势大。” “可要是北伐,只怕孙可望在江南稳住阵脚,以他之能必会兵马源源不断。” “等到那时,就算你拿下了北京,最终战败的几率依旧很大。” “所以难啊,难啊。” 吴三桂眼见洪承畴唉声叹气,心里也是隐隐约约有了后悔之色。 要是他在半年前直接举兵灭了多尼,并带兵迅速北伐。 以他在汉中镇守十年,门生、旧部遍布陕甘的情况。 一旦如此他率十万虎狼之师北上,一举凿穿秦岭、汉中,占据西北大地可是说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就是耽误了这半年的时间,非但鳌拜整编了数万新军,组建了陕甘军团。 而且孙可望还占据江南,整个天下局势陡然巨变。 这不得不让吴三桂左右为难。 北伐吧,非但满清在陕甘已经布置了数月。 而且鳌拜带兵击败了李来亨,陕甘军团已经组建完毕,颇有一战之力。 要只是凿穿汉中、秦岭的难度大大提升也就罢了。 最关键是孙可望占据了江南,他前往汉中和满清死磕,非让孙可望坐收渔翁之利不可。 东征吧,麾下的西营降兵人心就散了。 自己这个平西王本来就名声差,要是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北上抗清,尚可统一人心。 可要是东征讨孙,西营降兵们不干啊! 单靠几万老本和绿营东征能成事吗? 所以贻误战机长达半年时间的吴三桂现在是难啊! 看着吴三桂犹豫的样子,洪承畴的心中也是思索不断。 要是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然后再捅孙可望刀子,他这个老汉奸不是干不出来。 只是真要是这么干了,天下人怎么看他? 他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所求的不过是身后名而已。 原本以为助满清一统天下后,自有正统为自己在青史上留名。 那曾想如今却遇到了这种情况。 要是北上抗清,竭力协助吴三桂北上,那么满清必灭。 自己也能够靠着出力一定程度上洗刷掉骂名。 可是此举无疑大大提升了孙可望坐天下的几率。 如果是吴三桂坐了天下,那么洪承畴根本不用担心。 自己的好学生其实还是厚道的,给老师青史留名自然是小事一桩。 但要是让孙可望坐了天下,自己剿了几十年的贼了。 这贼当了皇帝会怎么看自己? 但要是东征讨孙,非但天下人会不齿。 而且吴三桂内部的人心也难以稳定,获胜的希望非但会小于北伐,而且一旦战败那可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况且东征讨孙,和满清联手就算成功了。 吴三桂始终徘徊在西南之地,说不定孙可望灭了后,满清重新得势还会再把吴三桂给收拾了! 如此一来,背叛了咱大清的洪承畴还是骂名一片。 难,实在是难!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西贼和满清无论谁坐了天下洪承畴都没好果子吃。 他剿灭几十年的西贼了,现在又背叛了满清。 这两位无论是谁夺了天下,自己都不可能翻身。 唯有吴三桂成事之后,洪承畴才能够真正的青史留名! 第300章 吴三桂还是举兵反清,光复大明 “老师,北上和东征学生一时间难以决断。”吴三桂苦着脸道。 “老师也是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洪承畴也摇头道。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好判断,北上抗清击败满清易,夺取天下难。 东征讨孙开局就难,更别提以后了。 洪承畴也是让郑蛟麟等人仔细探察了湖南的情况的。 孙可望虽然东下,可是在湖南依旧有王尚礼的数万大军。 这些兵马在依靠洪承畴自己修建的湖广防线极难打穿。 况且在武昌和荆襄还有郑国的后军以及李来亨等人。 一旦吴军东征,那么王尚礼足以集结七万以上的披甲精兵。 要是顺军在站在他们的那边,那么吴三桂面对的披甲兵将在十万以上。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李来亨这些老顺贼们,可是对吴三桂恨之入骨的。 一旦他们站队孙可望,那么除非吴三桂能够调动整个西南之兵。 以十几万大军倾巢而下,才有希望打下湖广。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西营降兵凭什么为了吴三桂和昔日的战友打生打死啊! 以整个西南之力的确很有希望进取湖广。 但前提得是吴三桂能够调动整个西南之力。 虽说如今有了永历这个天子,但这个天子早就把西营的心给寒了。 想要西营降兵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除非吴三桂能变成昔日的李定国。 可是昔日的李定国是西营的安西王。 现在的吴三桂却是咱大清的平西王。 安西和平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却有天壤之别啊。 更何况昔日的李定国还有两蹶名王的威望, 而吴三桂只有为满清甘为鹰犬的事迹。 如此一比,实在是不堪入目。 虽然天子还是那个天子,但现在的吴三桂却不是昔日的李定国。 还不止如此,经此大难的西营降兵已经对李定国和永历都寒了心了。 眼下就算重演昔日的三王内讧,吴三桂真的变成了李定国。 现在的西营将士还会有大批人选择李定国而不是孙可望吗? 经过了这么多后西营降兵只怕早已经不复当初了。 所以想要东征打开局面实在是难! 而北上固然难度比东征要小,毕竟对于抗清西营降兵是真的愿意出力。 就算不为别的,光是为了在云南被满清屠杀的父老乡亲。 大多为云南籍的西营将士也愿意和满清血战一场。 吴三桂北上的胜算远远高于东征,但即便打穿了秦岭汉中,占据了陕甘。 可面对在江南站稳脚跟的孙可望吴三桂依旧难有胜算啊。 要是换成其他人,洪承畴估计都不会犹豫,只会劝说吴三桂北上。 毕竟北方虽穷虽破,但却产良马精兵。 一旦拿下北方,南下夺取江南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以北方各地的数十万大军足以一统天下。 可是吴三桂和洪承畴所需要面对却是孙可望! 这个以云贵就能拉出二十万野战大军和满清分庭抗礼的鬼才。 一旦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能够利用好江南的钱粮。 那么只怕百万大军不出三年便可练成! 要是百万大军也就罢了,可孙可望编练出来的大军还特么都能打。 在云南拉起的兵马如此,在两广拉起的兵马还是如此。 一旦让其编练百万之众,整个天下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吴藩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妙了,这不动十万兵马只能在云南困死。 这动吧,北伐和东征都非常的不利。 “老师,东征恐众将不服,还是先尽快北伐,夺取北京为好。” 吴三桂犹豫半天后叹气道:“若能取天下最好,不能取则交出永历,向孙可望请降,不失为王爵也。” 对于吴三桂来说小富即安并非不可接受,既然东征风险如此之多。 还不如进行北伐呢。 如此一来非但胜算大为提升而且还不至于和孙可望撕破脸皮。 待取得陕甘后先看看有没有机会夺取天下。 若有机会则再好不过,若是没有以滇黔秦蜀为筹,以永历为码,未必不能取得一个好结果。 总兵冒险东征,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要好。 洪承畴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吴三桂此举虽然为他所鄙。 但对于洪承畴来说却未必不是好事,要是事情真的不可为了。 大不了在孙可望和吴三桂之间帮忙请降。 自己虽然剿了几十年的贼,但要是能够助孙可望一统天下。 洪承畴认为自己未必不能有一个好下场好名声啊。 东征讨孙虽然受益大,但风险高。 就算走到最后吴三桂夺取了天下,开创了新朝也和洪承畴没什么关系了。 他到时候双腿一蹬反正就只有一个身后名。 于此冒这么大的风险给吴三桂火中取粟。 还不如稳一手先致力于抗清,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再好好发挥一把余热,帮助吴藩争取一个好结果,也为自己博取一个身后名呢。 这天下吴三桂自然都不愿意冒险,洪承畴又何必死架着吴三桂不放呢? “长伯所言极是,天子已经归国,也是时候祭天拜祖,誓师北伐了。”洪承畴缓缓开口道。 “好,三日之后,就是学生祭天拜祖,誓师北伐的时候!”吴三桂长出了一口气道。 三天之后,在昆明城外的校场上,无数兵马傲然而立。 吴三桂穿上了自己旧时的铠甲,顶着一个光头傲然而立。 而在他的麾下,数百员战将挺立。 胡国柱、夏国相、王屏藩、胡守亮、马宝、马宁、马唯兴、杨武、吴子圣、刘之复、高得捷、韩大任…… 这些昔日厮杀的对手都齐聚在了龙抱日月旗下。 一个个地神情激动,泪流满脸。 西营旧将都鼻子一酸,原本以为局势无望他们都重新有了恢复故国的希望。 吴藩众将则感慨不已,原本以为会当一辈子鞑子的他们现在又能重新为人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宁远团练总兵蓟国公吴三桂暗藏伪清朝廷十五年,呕心沥血,忠动九天……” “特此封吴三桂为周王,兴明讨虏大将军,总统天下水陆大师,永镇京燕!钦此!” 一名太监站在永历帝的身边,念出了这道圣旨。 吴三桂原本被弘光朝廷封为蓟国公,永镇京燕。 而今更是一步到位,自己为自己封了一个一字周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无数兵马跪拜,声震九天。 吴三桂被封为周王之后,太监再度念出圣旨。 洪承畴被封为兴化王,胡国柱、夏国相、王屏藩等人吴藩亲信大将皆获公爵。 高得捷、胡守亮、韩大任等人皆获侯爵。 一时间吴藩众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咱大明的中流砥柱。 待封赏完毕后,吴三桂向全军颁布了一道伐清檄文。 檄文曰:原宁远团练总兵,今奉旨总统天下水陆大师、兴明讨虏大将军、周王吴,檄告天下文武官吏军民人等悉知:本镇深叼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聚贼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惨矣! 东宫定藩之颠踣,文武瓦解,六宫恣乱,宗庙瞬息丘墟,生灵流离涂炭。臣民侧目,莫可谁何…… 待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吴三桂身披明甲明铠。 看着自己的部下大喝道:“各位兄弟,我们都是百战余生之人,浴血奋战了大半辈子,从山海关一直打到了昆明湖!” “先前闯贼势大,鞑虏猖獗,我等为了大明江山,不得不委身鞑虏,伺机而动,以待天时,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吴三桂中气十足,摆了摆自己身上的明甲明铠高声道:“这套铠甲本王在箱子底压了足足十五年啊!” “今天本王终于可以重新为人了!” “各位兄弟,本王已决定,从今日起。” “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 “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胡国柱等人喜极而泣,举手握拳,振臂高呼。 “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马宝等西营降清热泪盈眶,竭力高呼。 “举兵反清,光复大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昆明城郊,滇池之旁,数万兵马声震九天,彻底与自己的过去告了别。 吴三桂誓师反清后,立刻采取的行动。 延误战机长达半年之久的他就像去年的李定国一般,开始想尽办法弥补了。 他先是派遣两路大军,一路由胡国柱率先,经北盘江东出贵州,试图整合郑蛟麟等贵州绿营。 一路由马宝率先,经武定北上四川,试图整合高承恩等四川明军。 而他自己则带着已经师老兵疲的主力暂时在昆明休整,着手于整编整个云南明军。 洪承畴也积极出力,利用云南的秋收之粮,供应各路兵马。 得知吴三桂拥立永历,举兵反清后。 云南大动,西南大动,天下大动。 祁三升欣喜若狂,带着麾下的七千九百余名精兵走出了丛林归降于吴三桂。 孟津伯魏勇、扬武伯廖鱼也各自带领千余兵马来投。 总兵王有功等人也各自带兵数百、或者千余纷纷来投。 一时间吴三桂又得到了近两万西营精兵,手中吸纳的西营降兵已经达到了七八万之众。 除了李定国和白文选麾下的兵马外,散落在云南各处的西营兵马几乎被他一扫而空。 还不止如此,听闻吴三桂反清后。 在元江的那嵩等人大喜过望。 那嵩父子、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高应凤、许名臣、土司龙赞扬等人领土司兵一万三千余人,明军七千余众北上来助吴三桂。 至此李定国麾下高达二十万以上明军尽数瓦解,除去战死和病死的。 都为孙可望和吴三桂瓜分。 吴三桂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后,非但云南如此,贵州和四川的局势也是一片大好。 胡国柱带兵进驻贵阳,郑蛟麟、李本深、张大元等人竭诚欢迎,贵州的三万余绿营精兵尽数割辫反正。 安如鼎、罗大顺等贵州土司也欣喜如狂,纷纷响应胡国柱,出粮、出钱资助吴军北方。 马宝带兵从武定北上四川,建昌镇总兵王有德当即响应。 带着建昌的四千余明军大开城门,欢迎马宝的到来。 而雅州的高承恩、嘉定的郝成裔也大喜过望,全都表示愿意相助吴三桂北方。 至此曾经被杨展、刘文秀两度经营的川西南地区尽数落入吴三桂的手中。 刘文秀口中的臣之精兵三万人也归附了吴三桂。 当然这些地区虽然号称有三万精兵,但只有雅州的高承恩在刘文秀离开时有五千精兵。 王有德手底下的都是新兵和辅兵,披甲者不多,能战者只有万人左右。 可既便如此,对于吴三桂来说高承恩等人的归附依旧意义重大。 因为相比于兵马,他此时更需要的是粮草。 建昌、雅州、嘉定等地连年丰收、堆积如山的粮草,远远比这万把精兵要重要的多。 等四川和贵州大体平定后,吴三桂的麾下又多了六万余兵马。 他这位平西王聚拢西南之兵,统合西南之力,共计有兵马二十万。 其中披甲能战亦有十几万之众。 自知兵贵神速,当亡羊补牢的吴三桂得知四川和贵州平定后。 不敢在拖泥带水,除了留下部分兵马镇守云南。 他尽起云南之兵,从武定北上,依靠着洪承畴的运输以及刘文秀遗粮,带主力走建昌,出嘉定,浩浩荡荡地朝着保宁杀来。 胡国柱等地也从贵州北上,轻松收取了残破的重庆,沿着嘉陵江,走着多尼开辟出来的道路迅速北上。 两路吴军,东路的吴三桂主力十二万众,西路的胡国柱军三万众。 十五万吴军,其中披甲者十二万。 在洪承畴的竭力筹措下,带上来无数民夫和粮草,不惜穷尽西南之力。 踏上了这段可进不可退的征途。 但是与此同时,鳌拜已经整合了整个陕甘之力,打造出了一支能战的陕甘军团。 吴三桂和鳌拜在陕甘的对决注定不会轻松。 第301章 打到济南城,活捉许文秀! 历山脚下,一支骑兵部队正在飞速前进。 “郭有名,你速速带一千精骑,前往清河,抢占渡口!”张胜举着望远镜开口道。 “是!”郭有名得令,迅速带着一千先锋不顾马力,抢先行军了。 此时的张胜所部已经从曲阜沿着大路北上多日。 沿途攻占泰安州等地,依靠着曲阜到济南的大路不断推进。 而现在他们已经行军至历山,只要能够穿过历山,抵达济南城下。 那么就能够抵达大清河旁。 由于黄河早已经改道,实际上此时的黄河夺淮入江,张胜早已渡过。 只要渡过远比黄河容易的大清河,他们这支孤军就能够进入华北平原,直抵北京了。 只是这段征途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郭有名刚带着一千精骑进入历山之中,就遭到了清军的伏击。 无数雷石滚木而下,瞬间将一千精骑砸得七零八落,队形大乱。 “大清的将士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山东巡抚许文秀大喝一声。 拔出自己的配剑,督促清军从两侧冲锋杀敌。 “杀呀!” 一声声喊杀声响起,数千名绿营兵从历山大路的两侧杀出,朝着一千精骑发起了冲锋。 “妈的,一群歪瓜裂枣也敢伏击我驾前天兵!” 郭有名怒骂一声大喝道:“兄弟们,跟着冲,让他们这些山东绿营尝尝我驾前天兵的利害!” 话音刚落,郭有名率先出战,拿着自己的马槊就杀进了清军的人群中。 “兄弟们,杀呀!” 一名名西营将领丝毫不惧,亲自带队发起了反击。 而这些骁骑镇的这些精兵虽然遇到伏击,但是连续的胜利早已让他们信心十足。 面对绿营兵自有驾前不可敌的信心。 而今又看着各级将领相继带队冲锋,一时间竟是斗志昂扬。 纷纷下马,拿着自己的武器对着冲锋的绿营兵们凶猛反击。 砰砰砰—— 咻咻咻—— 历山之中,清军凭险放铳,居高临下,颇有不当之势。 而驾前军也拉弓放箭,自下而上,个个奋勇杀敌。 一时间,即便占据了地利,但这数千清军竟然同区区一千驾前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巡抚许文秀见状脸都绿了。 他拼凑起来的六千绿营靠着伏击竟然都不能解决区区一千驾前军。 张胜手底下的兵马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巡抚大人,撤吧,不然等西贼的援军到了,咱们连济南都守不住!” 抚标中军副将赵文才忧心忡忡道。 许文秀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胆寒了。 其实他并无战胜张胜的把握和信心。 只是自从张胜曲阜誓师北伐以后,声势浩大,言明要直取北京。 他身为山东巡抚,要是在西贼北上之时只在济南当起了缩头乌龟。 待张胜兵临北京之后,只怕无论如何咱大清都不会放过他啊! 这平贼平到北京去了,他许文秀就是个死啊! 唯有在西贼北上之时,打一场恶仗、硬仗,才能给咱大清一个交代。 不然那就是纵贼扰乱京师,必死无疑啊! 只是西贼如此强悍,山东本就没有多少兵马。 他在济南也只拼凑出来了区区八千余兵马。 如今带着六千绿营兵和西贼恶战了一场,也算是对不起咱大清,有了交代了。 毕竟八旗兵都打不过驾前军,自己这拼凑起来的绿营兵。 能够伏击一下,打上几铳已经很不错了。 “撤!”许文秀连忙下令。 副将赵文才迅速组织清军撤退。 这济南就只有八千兵马,要是损失过大,搞不好西贼就要攻打济南了。 一杆杆旗帜挥舞,向清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后就在此时,前方的一座山峰上突然出现了大批驾前军,迅速举刀砍杀该处的绿营。 “不好,西贼的援军登山来攻了!”赵文才惊恐不已,连忙带兵护卫了许文秀撤离。 “哈哈哈,伏击也要看是谁在伏击!区区绿营杂兵就算伏击我驾前天兵,焉能取胜?” 张胜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场,哈哈大笑道。 昔日李定国伏击尼堪成功,但那也是他麾下的晋兵素质和八旗没有质量的差距的结果。 而眼下山东绿营和骁骑镇之间的差距太多了。 山东自从榆园军后就没发生什么大的战事,甚至连提督都没有设置。 许文秀手底下的绿营不仅数量不多,而且粮饷和战力都不佳。 这样的部队要是伏击其他军队还好,偏偏遇上了张胜的骁骑镇。 骁骑镇是孙国主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支镇级部队。 其核心就是张胜从云南带回来的七千铁骑。 另一个时空中,这七千铁骑差点在浑水塘击破李定国的三万晋兵。 如今这些老兵老将都经历了一系列大捷,士气和战力被锤炼得无法挑剔。 虽然期间多有损伤,但作为孙国主手底下最精锐的骑兵镇,骁骑镇拥有最高的优先级补充。 所补充进来的都是一些精兵,所以整体战力反而越打越强。 面对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许文秀手底下的绿营兵单靠伏击已经不可能取胜了。 昔日左良玉麾下的部队遭到义军伏击后,尚且能够士气不崩,肉搏取胜。 如今张胜麾下的精兵强将们面对山东绿营自然能够凭借战力强行扭转局势了。 “兄弟们,全力出击,尽可能消灭山东绿营!”张胜大手一挥,他身后的旗帜不断挥动。 虽然在历山之中,大批部队已经看不到张胜的旗号。 但是这些西营精兵们仍旧在死死地咬着绿营打。 只见在群峰之间,密林之内,一支支驾前军势如破竹,不断地消灭一股股绿营兵。 “兄弟们,卸甲,杀光这些绿营,咱们打到济南城,活捉许文秀!” “是!”一名名驾前锐士丝毫不怕,迅速脱掉了铠甲。 拿着自己的马槊、佩刀身轻如燕,在历山之中不断地砍杀绿营兵。 没有任何的意外,历山之中的六千绿营全盘崩溃。 大批绿营兵被追杀得跪在地上,请求投降。 当天下午,历山中的硝烟平息。 许文秀的六千绿营在山中战死、投降、失散大半。 只剩下副将赵文才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护送着他这位巡抚跑回了济南城。 一进城后,许文秀迅速下令关闭城门,打算凭城据守。 而张胜则带领骁骑镇全数穿过历山,兵临济南城下。 “公爷,渡口已经抢占,只是船只已经尽数被鞑子烧毁。” “末将建议,一面收罗船只,架设浮桥,一面拿下济南,补充粮草和物资!”郭有名拱手道。 “好!下令绿营兵打造攻城器械,再派人招揽附近百姓。” “待龙骧镇一到,迅速攻城!活捉许文秀!”张胜拍板道。 接下来的几天,骁骑镇在济南城下扎营。 除了派出骑兵四处征集物资,收罗战船外。 还招募百姓,在大清河上架设浮桥,并打造攻城物资。 与此同时,刘天秀的龙骧镇正骑着马骡,以马代步迅速前来。 除此之外加强给龙骧镇的二十四门六磅红衣炮也在牲畜的牵引下快速机动,同行的还有十几门缴获的轻便红衣炮。 张胜的悍然进军,惊动了整个天下。 十一月二十四日,山东巡抚许文秀的紧急军情,通过八百里加急迅速传到北京,在满清朝堂上掀起来轩然大波。 满清贵族们迅速召开议政王达成会议,商讨这一火烧眉毛的大事。 “皇上,太后,小王以为当遣大兵剿灭张胜这支孤军!” 简亲王济度开口道:“据徐州的刘之源和济南的许文秀奏报,张胜所部不过骁骑和龙骧二镇,所部兵马只有区区一万八千人。” “又需要分兵稳定后方,区区万余贼兵竟然敢跑到天子脚下送死。” “我大清正好可以发兵一举歼灭,向全天下彰显我大清之威!” 此言一出,不少满清贵族纷纷点头,区区一万八千人就敢来打北京。 也太不把我大清放在眼里了吧。 如此嚣张的西贼,必须要出重拳! 只是咱大清到了这时候了还有重拳吗? “皇上,太后,小王以后我大清还是在京师以逸待劳,凭借坚城搓敌锐气,然后再遣关外八旗前来助战,集中我大清的所有力量将张胜所部歼灭在京师一带。” 就在这时,辅政叔王岳乐缓缓开口,给满清贵族的浇上一盆冷水。 面对区区一万八千西贼,他的建议不是发兵剿灭,而且诱敌深入,在北京与其决战。 除此之外,还得遣发关外八旗助战。 “安亲王,你说是让西贼打到京师城下吗?” 济度不悦道:“区区一万八千西贼,要是让其打到京师,我大清颜面何存?” “况且北直多有刁民,一旦放任张胜所部进入,只怕北直各处便会处处烽火!” 济度此言一出,瞬间就得到了不少满清贵族的认可。 区区一万八千西贼而已,咱大清要是放任他们打到北京。 这不是再向全天下宣布咱大清不行了吗? 虽然咱大清现在的确是不行了,但是这种事情不能说啊! 更别提让咱大清自己承认了! “皇上,太后,京师乃国之根本,让张胜打到京师,会动摇国体啊!”遏必隆沉声道。 “没错,区区万余西贼,我大清在京师一带有十万雄兵,何惧区区万余西贼!”老将巴哈纳开口道。 一时间,满洲朝堂上尽是支持济度主张的声音。 让区区万余西贼兵临京师,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丢颜面了。 除了面子外,北直的遍地烽火更是会让咱大清的天子脚下糜烂一片。 无论是从面子还是里子,咱大清都不愿意这样做。 只是岳乐却是叹了一口气。 “皇上、太后、各位大臣,小王也不愿意让西贼兵临京师,可是咱大清现在也能在野战中解决这一万八千西贼精锐的能力吗?” 岳乐沉声道:“我大清八旗男丁原本在十万以上,其中有七万余是满蒙男丁。” “可是多尼带着其中的半数前往云贵,回到的不过区区一万一千人!” “光是在云贵,咱大清就折损了两万多满蒙子弟,而且折损的还是最为精锐的满蒙子弟!” “还不止如此,郑成功在镇江尽灭江宁的四千驻防八旗,江宁八旗,满汉各半,又有两千满蒙子弟死在了江南!” “除此之外,孙可望攻占南京,又斩杀了大批杭州八旗。” “而达素、索浑、赉塔被困武昌,武昌城中的千名满蒙子弟又和我大清隔绝。” “孙可望收取江南后,杭州八旗、和福州八旗音讯全无,从德州调取温州,防备海寇的一千八旗也不知情况。” “现在,我大清纵使还拥有北方六省以及东南之地,可是我大清还有精兵能够剿灭张胜的一万八千精锐吗?” 孝庄、遏必隆、苏克萨哈、济度等人闻言哑口无言。 一众满清贵族都留下了冷汗,只有五岁的玄烨无忧无虑好奇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年来,我大清从年初的磨盘山到现在,满蒙子弟已经伤亡累累,京师旗人已经家家带孝了。 磨盘山、宝庆、镇江、南京等战,满蒙子弟无不损失惨重。 更有武昌、汉州、温州、福州等地的八旗被隔绝。 细算起来,多尼在带去西南的三万六千余满蒙子弟折了两万五千多人。 在镇江有被郑成功消灭了两千满蒙子弟。 在南京又有大批家眷和千名满蒙子弟折损。 而在武昌和东南,又有大约四千名满蒙子弟被隔绝。 再算上其他零星损失,已经有三万三千名满蒙子弟回不了来! 而且还不止如此,哪怕是南阳大捷。 满清都有固山额真鄂罗塞臣、护军统领艾达礼战死。 两千四百一十七名满蒙子弟折损。 超过三万五千名满蒙子弟损失,又仅仅是在一年的时间中。 满清的脊梁骨已经被彻底打断了。 这一年的时间满洲新成丁者不过区区两千人。 损失三万五,成丁两千人,这种情况满蒙子弟如何弥补啊! 所有在整个北方,咱大清只剩下区区四万出头的满蒙子弟了。 其中鳌拜手中握着一万五千人,在盛京和宁古塔驻防着一万左右守关外老家。 第302章 咱大清无论如何都得行! 而北京城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万六千多满蒙子弟。 其中还充斥着老弱病残以及刚刚成丁的半大小子。 能够披甲上阵者满打满算也不到万人,其质量更是和骁骑镇没法比。 满蒙八旗如此,汉八旗也好不到哪里去。 汉八旗虽然在规模上堪比满蒙八旗,可是一年以来到处折损,早已经损失惨重。 而平西、定南、平南、靖南四藩麾下的九十八个牛录。 定南、平南、靖南三藩直接被孙可望给一锅端了。 定南藩下的线国安等人早在桂林之战时就倒在了孙可望的屠刀下。 平南、靖南二藩是死是活咱大清现在还不知道。 就算是活着也没什么用了,尚可喜他们就算是活着还能飞到北京来勤王吗? 至于吴三桂,他要是被孙国主灭了咱大清也就安心了。 他麾下的一万多八旗编制,别来打咱大清,孝庄这些人就得感谢观音菩萨了。 这些汉八旗算下来,在北京原本就只有区区七千人。 又让固山额真刘之源带着三千去守徐州,整个北京城中不过区区四千汉八旗可用。 不到万人的满八旗,区区四千人的汉八旗。 就这么一点人如何去和张胜的一万八千虎狼之师打啊! “皇上,太后,北京城中的八旗兵不到一万四千人,其中能够出动者不到万人。” “依据北京坚城,我大清在城内的数十万八旗老弱还可发挥作用。” “但要是冒然出战,以不到万人的精兵,如何去敌张胜的骁骑、龙骧两镇!” 岳乐正色道:“一旦我军战败,只怕整个北直的汉人就会彻底抛弃我们,等到那时我大清便是万劫不复啊!” “想不到,我大清竟然虚弱到了这种地步。”孝庄长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靡道。 咱大清以前可是气吞山河,独霸天下的。 如今却拿张胜的区区两镇没有办法,这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安亲王,话虽如此,但我大清还有五万新兵,在北直、山东还有数万绿营!” “以十万之众又何必怕他张胜呢?”济度缓缓开口,仍旧坚持出战。 “简亲王,五万新兵未经战阵,如何能够面对张胜的虎狼之师?” 岳乐拱手道:“皇上、太后,张胜此人乃是孙可望麾下的第一猛将,昔日在桂林之战中,他和郭有名带着区区三千兵马撞上了定南王的主力。” “可是此人却凶猛异常,非但不退反而据险死战。” “定南王的主力多次猛攻却迟迟不能拿下,终究造成了严关惨败,酿成了桂林的惨剧。” “这也就罢了,此人又在宝庆之战中阵斩王辅臣,在南京之战打破梁化凤。” “我大清无数忠诚良将死在了此人的手中。” “只此一副家当,我大清不能再冒险了。” 此言一出,无数满清贵族色变。 张胜此人的凶名响彻了咱大清,其他文臣武将死了或许满清贵族不会重视。 但王辅臣死在张胜的手中,满清贵族们就不得不重视了。 “安亲王,张胜此人的确凶悍,其他贼不同。” “可是我大清坐拥十万大军,要是面对区区万余西贼畏首畏尾,躲在了北京城中。” “这让全天下的尼堪们怎么想啊!”济度叹气道:“一旦我大清龟缩在京师不出。” “只怕整个北直就任由张胜的铁骑驰骋了,如今以来那些士绅、那些尼堪必然认为我八旗的雄风不在。” “等到那时,这些汉人定会出钱出力,绿营兵甚至是新兵也会大批倒戈!” “与其如此,我大清还不如出动一万八旗,五万新兵和张胜决一死战呢!” 一时间,满清贵族们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打仗打的是什么?还不是士气,还不是人心吗? 李自成一片石战败后,在北直瞬间就从天命之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其原因就是大家认为李自成不行了。 所以明军降兵和士绅们纷纷倒戈,加入了咱大清的阵营,投入了咱大清的怀抱。 这人啊,一旦大家觉得你不行了,那你就很可能真不行了! 咱大清现在的名声比李自成还差呢! 要是一旦露出疲态,让北直之人认为咱大清不行了。 只怕到时候咱大清就真的不行了。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竭尽全力,和张胜展开决战。 不就是一万八千西贼精锐吗? 我大清有一万八旗,有五万新兵,有数万之众。 无论怎么讲,会战的兵力是十万对一万八,优势在我! 一时间议政王大臣会议下,双方七嘴八舌。 虽然觉得济度的计划冒险,但咱大清无论如何都得表示自己行啊! 不然人心一散,只怕就会变成第二个李自成了。 所以经过商议后,最终议政王会议做出了决定,出战! 十一月二十五日,满清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任命辅政叔王岳乐为安远平寇大将军。 让这位颇有才干,有战阵经验的亲王领兵出战。 简亲王济度为镇远灭寇大将军,让他辅佐岳乐。 此外,巴哈纳、石廷柱、金砺三位老将,固山额真被扒拉了出去随军出征。 现如今,满蒙汉二十四位固山额真中。 战死者已经达到半数以上,李国翰、图赖等人又恰好病死。 咱大清也只能让巴哈纳等老将顶上去了。 组织好将帅阵容后,满清又在北京城中搜刮兵马,东拼西揍,凑出了六千满蒙八旗,四千汉八旗,组织了一万八旗兵出征。 又下令各地的绿营和新兵集结,并且檄调关外八旗入关助战。 准备集全国之力剿杀张胜这支孤军。 在满清运作的时候,张胜已经在历山大败了山东绿营。 一面搭设浮桥,一面准备攻城了。 十二月初四日,龙骧镇总兵刘天秀,率八千精锐抵达济南。 初八日,八千余绿营、义军抵达济南,随行的还有四十余各式红衣炮。 初九日,张胜一声令下,准备多日的驾前军开始攻城。 一时间整个济南城炮火连天,四十余门轻便红衣炮不断轰击,打死打伤了大批清军和丁壮。 山东巡抚许文秀乃是辽人,投靠满清已久,不愿意投降。 组织城内残余的两千余绿营兵拼死抵抗。 刘天秀身先士卒,亲自带兵先登,终于登上了济南城墙,插上了驾前军的旗帜。 当天下午,济南城告破,巡抚许文秀被活捉,副将赵文才带兵投诚,济南城遂落入张胜的手中。 “来人啊,把这个老杂毛拉出去砍了!”济南城中,张胜大喝一声。 几名驾前精锐拖着许文秀走出了大堂,开刀问斩。 “公爷,孔府的金银已经过了徐州,送上了船。” “护送的骁骑镇兄弟即将抵达济南。” “除了留在曲阜的两千龙骧镇兄弟外,其余兵马都可以渡过攻打北京。” “除此之外,还有还可以收编绿营,拉起义军出征。” “有了这些,攻取北京不难也。”郭有名微笑道。 “那是自然,兵贵在精不在多,有了这些兄弟,还有数以万计的绿营、义军、丁壮可用。” “北京,本公爷是势在必得了。”张胜哈哈大笑道。 “公爷,末将还是认为咱们兵力不足,要不然还是暂缓过河吧。”刘天秀叹气道。 “怕什么,绿营和义军丁壮不能打,你我两镇的驾前军兄弟还不能打吗?” 张胜不屑道:“国主可是说了,整个满清不过区区七万满蒙丁壮,现在在北京城中也就万余满蒙老弱。” “咱们有这么多驾前军兄弟,此战必胜无疑!” 刘天秀闻言叹了一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好了,我军得迅速过河,进入北直,正所谓兵贵神速。” 张胜正色道:“要是耽搁了下去,待满清的陕甘军团或者关外八旗回援,那北京咱们就打不下了。” “郭有名,你明日带三千精兵,迅速渡河直接杀向德州,若那里有满清重兵则迅速回返,若没有就把德州拿下,打开我军的进兵道路。” “末将遵令。”郭有名拱手道。 “刘天秀。”张胜再次出声。 “末将在。”刘天秀拱手道。 “你带三千兵马在济南组织绿营和义军。” “本将将亲自带领骁骑镇和龙骧镇的主力过河,沿着大路开进!”张胜大喝道。 “末将遵令!”刘天秀拱手。 第二天,郭有名带着三千精骑迅速过河,从济南直插禹城,一举拿下了王河上的铁索桥。 整个华北震动。 待渡过王河后,刘天秀马不停蹄,一日即到平原,夺取了县城。 只是当他又过了一天抵达德州的时候,却发现城内的绿营兵不少,无法直接夺取这个交通重镇。 于是郭有名便派出大批哨骑越过德州北上。 东光、南皮,甚至是沧州都出现了驾前军的身影。 一时间被满清压迫极深的北直百姓群起激昂。 大批百姓产生暴动,不少士绅也揭竿而起,更有山区、湖泊、密林之中的义军、土匪纷纷出山响应驾前军。 北直糜烂,京师危急! 无数抗清志士杀官反抗,掀起了造反的浪潮。 在这种情况下,满清不得不要求岳乐和济度尽快出师,以免整个北直的局势完全失控。 岳乐得讯后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还没有集结完毕的大军奉旨出征。 十二月二十一日,岳乐统率八旗兵一万,新兵三万,绿营兵一万,共计五万大军从北京南下。 沿着大路经过静海开拔沧州。 如此数量的大军行动迅速被郭有名侦察得知,他迅速收敛爪牙准备和满清进行决战。 十二月下旬,张胜和郭有名在德州城外会师,德州一带的驾前军兵力大增。 两天后,骁骑镇护送金银的最后一支骑兵归队,张胜手中拥有近八千铁骑,五千精锐步兵。 有如此兵力,张胜认为可以和岳乐一战了。 “郭有名,张成恩。”大帐之中,张胜扫视了众将一眼大喝道。 “末将在!”骁骑镇的两员副将拱手道。 “岳乐已经统率数万大军南下,本公爷决定率骁骑镇全镇兵马北上,跟其交手。” “汝二人谁敢陪本公爷北上,杀杀鞑子的威风!”张胜喝问道。 “有何不敢!”两员副将皆拱手请命。 张胜眼见自己的部下有如此胆色顿时大喜。 他思索一番后,开口道:“郭有名,你可带着龙骧镇的五千兄弟继续围城,待红衣炮一旦就迅速破城。” “本公爷将带上我骁骑镇的其余兄弟,全数北上,在德州和沧州之间的平原,好好地教教岳乐如何打仗!” “末将领命!”郭有名拱手道。 张胜微微点头,郭有名是跟了他多年的老搭档了,和张成恩相比,无疑让他留在德州独当一面比较合适。 “好,待本公爷缠住岳乐,尔等破城后,我军将以德州为核心,和鞑子展开决战!”张胜意气风发道。 张胜这位西营悍将自知此战的自身的优劣。 虽然满清的骑兵一直以来都是优势。 可在眼下,面对岳乐的数万大军,骑兵反而是他张胜的优势了。 毕竟岳乐手底下的新兵和绿营在骑兵方面能有多大的建树? 新兵训练了不到一年,再怎么练能练出骑兵吗? 当然了要是按照孙国主的方法训练胸甲那么的确可以速成。 但胸甲骑兵的亮相是在宝庆之战,根据张胜探测到的情报,北京一带的满清新兵暂时没有训练胸甲 所以新兵和绿营的骑兵力量可以忽略不计。 而剩下的八旗,加起来都打不过骁骑镇所以在骑兵方面张胜无疑是处于游戏地位。 就北京八旗的素质,岳乐手中的一万八旗中有个三分之一能够披甲骑射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骑兵占优的张胜就得好好发挥自己的优势了。 先带着骁骑镇北上骚扰岳乐,待德州一下,那么有了这处据点。 龙骧镇的步兵抗住数倍于自己的满清步兵也将不在话下。 那么张胜获胜的几率将大大提升了。 主意已定,张胜迅速带着骁骑镇的骑兵迅疾北上,开始和岳乐军展开交战了。 第303章 虽然绿营苦,但是我八旗就不苦 从沧州至德州的官道上,刺骨的雨水滴滴而下,一股北风吹来。 令正在行军中的清军士兵打起了寒颤。。 镶白旗满洲都统巴哈纳放远望去,几处小村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传令下午,进入那几处尼堪的村庄,稍事休息。”他下令道。 此言一出,这位主将身边的旗号迅速挥舞,不少传令兵迅速疾驰。 数千清军得讯后如蒙大赦。 连忙冲入了附近的村庄中,杀人抢物,将周围的尼堪百姓们清理了一遍。 巴哈纳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不为所动。 他这位五十九岁的满清老将,十七岁便跟着皇太极南征北战。 早在满清入关之前,便带着八旗兵绕道蒙古劫掠了北直多次。 不知有多少汉人被杀,多少妇女被淫,多次财物被抢。 对于部下杀戮汉人,奸淫妇女,抢掠财物之事,巴哈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甚至以前品级低的时候,他也是抢夺中的一员。 只不过现在的他身为固山额真,自然不用亲自去干这些事情了。 清军乃是组织度不低的军队,待烧杀完毕,最好的东西自然会层层上缴,交到他的手中。 只是眼下,天气寒冷,又下起了下雨。 尼堪的女人和财物可以抢,但房屋却是不能烧了。 很快,几个村庄的汉人就被屠戮一空。 清军在村庄中抓鸡宰羊,架起了一口口大锅,烧起了热腾腾的饭菜。 “主子,现在北直各处都是我大清之土,这里的尼堪都是我大清的子民。” “咱们这些做,是不是不太好啊。”一名年轻的清军将领皱眉道。 “有什么不好的。”巴哈纳教育道:“这些尼堪虽然还在我大清的控制中,但尼堪终究是尼堪。” “杀了他们,正好可以让奴才们见见血,抢了他们的女人和财物也能提升奴才们的士气。” “图尔格,你还年轻以后就会习惯了。” “哦。”年轻的参将图尔格若有所思道。 烧杀抢掠在咱大清一向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烧杀才正常,不烧杀这还叫清军吗? “主子,村庄内的尼堪都被清理了,奴才们抢了不少物资,正好可以为准备膳食驱驱寒。”一位年长的参领来报导。 “现在的天气还暖和着呢。”巴哈纳叹气道:“要是在以前我满蒙子弟根本无需休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八旗天兵不仅畏热还惧寒了。” 巴哈纳手中的这支清军共有两千八旗兵,四千绿营新兵。 自从出了北京后,一支担任大军的先锋在前方开路。 他手中的两千八旗兵已经是岳乐大军中非常精锐的存在了。 可即便如此,一出北京,在连续的行军中都一直叫苦不迭。 而现在又下起了小雨,在雨水中他这支先锋的士气已经愈发低落了。 要是绿营兵叫苦还好,巴哈纳根本不会理会。 但八旗兵却是叫苦的主力,甚至还有身子骨弱已经倒在了行军的路上。 所以此刻不得不休整了。 要是再继续前进,只怕士气会越来越低,一旦遇上西贼精锐后果不堪设想啊。 “主子,这些年轻的奴才们没吃过白山黑水的苦,一个个在北京城娇生惯养的,没挨过饿,没受过寒,自然会受不了行军之苦了。”年长的参领也是叹了一口气。 自入关以来,满清的老兵老将们凋零大半。 到了这几年,八旗的中坚已经变成入关之后成长起来的满蒙子弟了。 这些满蒙子弟根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在北京城里面吃着江南运来的漕米,穿着苏州织造的棉衣。 哪里能和入关之前的八旗兵比啊! 当然了入关之后底层的旗人们也有大批受苦受难的。 其实咱大清对底层的旗人们也非常抠门。 虽然咱大清对八旗额定的月饷最低也有二两,可是发到手中的往往只有六成,也就是一个月一两多银子。 要是遇上竭泽而渔的,说不定到手的就只有区区几钱银子。 当然八旗的军饷还是比绿营要高的,而且旗人还在北直圈地,看起来依旧比绿营兵们好过不少。 可是八旗和绿营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绿营的战马、盔甲、武器等装备都是由咱大清发放。 而八旗兵却需要自备。 这就是一个大坑,一个无底洞了! 入关之初,八旗兵抢遍大半个中国,那自然收入颇丰,承担得起。 可是随着战事的长期化,八旗兵们抢掠的钱财渐渐地就花光、赔光了。 正所谓‘生业洞零,艰难日甚’,越到后面咱大清的底层旗人就越难。 还不止如此,随着汉人们的反抗,八旗兵不得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行远征。 近到北直的镇压,远到云南的征讨。 咱大清秉承着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的原则,让八旗兵反复的进行‘远在数千里,长征一二年’的活动。 在征战途中虽然抢了不少,可是随着江南等地的到手。 八旗兵在西南这些穷地方作战之时却是入不敷支,日益贫困。 甚至还有绿营军官在为八旗叫苦:出兵之时,买马置械,凯旋之日,马倒器坏,又须买补,满兵月粮几何,堪此重费! 在这里又得表扬一下孙国主了,其实他老人家的云贵给八旗兵们挖了一个大坑。 人家数万八旗,一人四马,倾尽家产,浩浩荡荡去云贵抢劫。 以为云南和江南一样,乃是人间天堂,遍地黄金。 可是抢完一圈后,八旗兵直接哭了! 这马累死了一大批,器械坏了一大堆,人还死了那么多。 结果除了粮食外啥都没有! 八旗兵们真金白银置办的器械用在云贵上,结果到头来抢便西南,所得金银寥寥。 抢到的粮草又吃了用了,剩下的也不可能不远万里地搬回北京。 不少八旗兵甚至由于囊中羞涩,为了能够置办器械,在出京之前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原本还指望着能在遍地黄金的云南抢上一笔大的好弥补亏空。 结果辛苦作战后却一无所获,还背着阎王贷。 为此还有八旗兵上吊的呢。 所以即便是在历史上的时空,八旗兵们在云南都是一把心酸泪,更别提现在,人都没活着回来几个了。 在咱大清的反动统治下,绿营虽然苦,但八旗就不苦了吗? 绿营虽然军饷微薄,但好歹不用自己置办器械,还能开小差去搞搞兼职,搞搞副业,养家糊口。 可八旗兵一旦落魄,却是连满城都不出去,只能在家里忍饥挨饿。 遇上远征战事,还得卖房卖地,倾尽所有,置办器械。 八旗羡慕绿营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随着大西军的出滇,不仅八旗损失与日俱增,而且就连旗饷都开始拖欠了。 由于八旗是咱大清的基本盘,所以满清贵族们不担心八旗兵因为欠饷而造反。 但绿营这些大爷们,一旦欠饷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啊! 所以这几年旗兵和旗属们怨气满满,就连顺治帝都不得不下罪己诏。 在顺治十二年对八旗兵们承诺:稍事丰足,既沛恩施。 给八旗兵们画起了大饼。 可是咱大清的情况却越来越差,财政亏空越来越大。 大饼已经快不管用了。 甚至还出现了八旗妇女,溺死自己的孩子。 以防止孩子长大之后,家徒四壁的家庭要为其置办器械背上阎王贷。 如此种种惨剧,直接让大批底层旗人破防。 在万般无奈之下,顺治只能和孝庄各自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并号召满清的王公大臣们捐款,赈济八旗。 当然了这些人间惨剧,或者说人间喜剧,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八旗兵的状况。 但是也不能代表全部八旗。 八旗是一个非常大的群体,在这里面分着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贫困潦倒,但也有人生活优渥。 要是家里有点背景,或者父辈抢劫抢得多,又有些头脑,没有肆意花销的。 那么八旗兵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就比如巴哈纳手中的这支八旗兵,大多生活条件较好,家里的背景又相对较好。 所以这些人不但丰衣足食,而且还往往不用受远征之苦。 可是到了现在,在满清局势如此恶化的情况下。 这些娇生惯养的八旗兵却需要面对西贼精锐了。 这不得不让巴哈纳心忧不已。 “我八旗天兵已经不复当年,但张胜麾下的西贼精锐却是凶悍无比。” 巴哈纳叹气道:“若是太祖太宗的铁骑还在,我大清的江山又何至于此啊!” 此言一出,八旗将领们纷纷叹气。 是呀,要是那些生长在白山黑水的八旗兵还在,我大清又何惧西贼啊!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 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主子,在北直,我大清有十万大军,区区万余西贼而已,又有何惧!” 一名八旗将领劝说道:“主子还是早去用膳,纵使我八旗已经不复当年了,可是我就不信咱大清倾举国之力,还奈何不了一个张胜!” “唉,但愿如此吧。”巴哈纳再次叹了一口气。 随后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处村庄,开始吃饭休息了。 当天夜里,八旗兵们烧起了一堆堆篝火,开始在这几处村庄睡起了大觉。 然而正在此举,距离他们只有区区几十里的骁骑镇前锋却遇见了几名难民。 “你说什么,鞑子屠了你们村?”副将张成恩死死地盯着几名难民,呵问道。 “军爷,鞑子这帮畜生就不说人。”一名丁壮含泪道:“今天中午,他们就杀进了我们张家村,见人就杀。” “小人全家十三口,就只有小人一个人跑了出来。” 一时间侥幸跑出来的几名丁壮纷纷哭泣,向张成恩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鞑子又多少人!”张成恩连忙问道。 “军爷,小人不知道。”这些难民回答道。 张成恩虎目一扫继续问道:“你们村庄有多大,距离这里又多远,附近还有其他村子吗?” 几名难民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说了出来。 张成恩闻言大喜过望。 “鞑子在村庄内休息,就那么几个村庄,人数绝对只有几千人。” 张成恩的大脑极速运转,他乃西营老将。 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了,自然清楚基础的军事常识。 若是清军人数过多绝对不能几个小村庄就能容纳的下。 这股清军定是岳乐的先锋,人数绝不会过多! “来人啊,速去通知公爷,让他来决断!”张成恩下令道。 一名斥候迅疾出发,在黑夜中向着后方三十里的张胜驻地报去。 “传令下去,三更造反,我骁骑镇全军出动!”另一处村庄内,张胜大喝一声,下达了命令。 “公爷,小心有诈啊。”参将卢恩连忙道。 “有诈老子也不怕,这一带尽是平原,老子麾下全都是精骑,我就不信岳乐他能拿我怎么办!”张胜自信满满道。 在华北这种大平原上,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 在张胜看来自己的数千铁骑,来无影去无踪,只要不作死攻城,或者钻入树林、小山,那么多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深夜之中,驾前军的随军辅兵和夫役们迅速埋锅造饭。 虽然骁骑镇的编制只有区区八千骑兵,但是随军的辅兵、夫役却是远比步兵镇要多。 还不止如此,这些辅兵和夫役虽然不会骑射,但是却会骑马。 平日只负责伺候骑兵大爷和战马祖宗。 所以也不会拖累骑兵的机动。 随着他们的忙碌,等到四更之时。 骑兵大爷们纷纷起床,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战马祖宗们也被喂得一匹匹粮足草饱。 待士饱马腾后,张胜跨上了自己的爱马,浑身精神抖擞。 “打上火把,跟我出发!” “咱们给岳乐来一个下马威!” 一杆杆火把大旗,在月色之下,数千骑兵沿着大路迅速向北疾驰。 不多时,张胜的骁骑镇主力们便与张成恩的先锋会合。 骁骑镇全军,共计七千六百余铁骑集结完毕。 待确认情况下,张胜当机立断,立刻让难民们指路。 决定在凌晨天明之时,对前方大约五十里外的清军发起突袭。 第304章 搏一搏,为咱大清搏出一个衡阳 月色越来越淡,黎明悄然而近。 数千驾前军骑兵熄灭火把,悄然而行。 随着距离的拉开,张胜所部距离清军只有三十里。 然而就在这时,清军的警戒线先出现在张胜等人的面前。 在距离巴哈纳所部大约三十里的大路旁边,一股百余人的清军截断了大路正在驻守。 在大军休整之时,巴哈纳自然会放出哨骑巡视。 并设置警戒线以免被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 而大路是进兵的关键,此处自然就有了清军驻守。 也就说张成恩所部昨天正在行军,所以遇上难民后才没有远派哨骑,并在大路设置警戒线。 否则驾前军的斥候就会与清军的斥候撞上了。 张胜举起望远镜,看着篝火处的清军挥了挥手。 一些驾前军趁着天色还没有全亮摸了过去。 “什么!”一名正在打瞌睡的清军猛然惊醒喝问道。 “放箭!”一名驾前军将领大吼一声。 已经十分接近清军哨卡的驾前军骑兵一边放箭,一边快速推进。 瞬间就有不少清军死在了驾前军的箭雨之下。 然后一声枪响响起,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黑夜中的平静。 “不好,快跟我杀了这些鞑子。”这名驾前军将领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就抛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 拔出了佩刀杀向了哨卡处的清军。 砰砰砰—— 一声声枪响响起,一些清军迅速打响自己手中的火枪。 随后便点燃了哨卡处的一门佛郎机炮。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颗炮弹脱膛而出,虽然没有轰中驾前军骑兵,但是也彻底向后方的巴哈纳宣告了驾前军的到来。 “快!快备战!”吴家村中,巴哈纳从睡梦中惊醒,连忙下令清军备战。 “主子,莫不是张胜已经杀过来,要不然咱们撤吧。”几名亲信惊慌道。 “撤?往哪里撤?”巴哈纳皱眉道:“现在敌情未明,要是只有西贼的小股部队,本帅的六千大军就撤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况且,咱们好在,可那些步兵该怎么办?” “张胜麾下的西贼可都是百战之余,咱们要是撤离,一旦被西贼的骑兵追上,那步兵们就全完了!” “主子,那要是张胜的主力来了,我军该怎么办?”亲信们询问道。 “咱们有六千人,而且都是军中精锐,岳王爷的主力距离此地又不过区区百里。” “只要咱们能够拖延几个时辰,那么就能给张胜来一个中心开花!”巴哈纳坚定道。 清军先锋的六千人都是岳乐麾下比较能打的部队。 在巴哈纳看来纵使遇上了西贼的主力,坚持几个时辰也没有问题。 毕竟清军是在村庄内,并不是在光秃秃的平原上。 反倒是冒然撤出村庄,会让他麾下的步兵们白白牺牲。 虽然八旗兵能够骑马,但是新组建的四千绿营新兵却是步卒。 这要是把他们给丢了,不仅会让西贼的气焰更加嚣张,而且会让清军的士气,特别是绿营的士气为之一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依靠着几处村庄的房屋,逐屋和张胜打巷战了。 让步兵和骑兵在村庄内交战,只要不一触即溃,左右巴哈纳都不亏! “主子不愧是沙场老将,奴才们佩服。”一众亲信纷纷掐媚道。 “好了,你们快去整军,速速通知岳王爷,我就不信西贼能拿我的六千兵马如何!”巴哈纳胸有成竹道。 他作为皇太极时期的老将,自然知道面对骑兵时最忌盲目撤退了。 这里是平原,要是撤出了这几个村庄,只怕在张胜的西贼精骑追杀下就会一溃千里了。 几处村庄内,无数清军披甲执锐,准备迎接驾前军的到来。 而驾前军也杀光了清军的哨卡守军,纵马疾驰杀到了巴哈纳所部的面前。 “兄弟们,跟我冲!”张成恩率先冲锋,带着数百名西军骑兵杀入了村庄之中。 但是一杆杆长矛刺出,不少西军骑兵一进入村庄,就被躲藏暗处的清军们刺下了战马。 张成恩大怒,连忙率部下马步兵,在吴家村内和清军打起来巷战。 身经百战的驾前军骑兵们纵使已经下马,但是依旧勇猛无比。 大批清军在肉搏之中死在了驾前军的刀下。 伴随着伤亡的加剧,不少新兵和八旗兵都纷纷败退了。 “奴才们,跟我上!”巴哈纳大喝一声,亲自披甲上阵。 而八旗军中的所剩不多的老兵老将们也纷纷奋勇搏杀,鼓舞着清军的士兵。 一时间,在各处吴家村内,驾前军和清军胜负难分。 一名名精锐骑兵倒在了肉搏之中。 张胜登临一处高处,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况,顿时心疼不已。 他麾下的可都是西军精骑,怎么能白白地耗在这几处小村庄内呢? “鸣金收兵,让各部撤出来,把虎蹲炮和佛郎机炮拉上去,给我轰。”他连忙下来道。 很快,驾前军的旗帜挥舞,鸣金之声敲响。 初战不利的驾前军丢下百余具尸体后,退出了村庄。 “哈哈,张胜不敢拿西贼精骑和我们血拼,坚守到岳王爷的援军到来有希望了。”村庄之内,巴哈纳哈哈大笑。 眼见打退了驾前军,数千清军的士气也为之一振。 “公爷,咱们能打下这几处村庄的,为何要退啊!”张成恩浑身是血,气喘吁吁道。 “哼,打下是能够打下,可是本公爷麾下的兄弟们可是金贵得很。” “哪里能这么用啊。”张胜没好气道:“让骑炮给我狠狠地打,全军北移,派出哨探,先看看情况。” “是!”张成恩等人拱手。 随后骁骑镇的随行骑炮开始开火。 一百多门虎蹲炮和轻型佛郎机炮从马骡上卸下,朝着清军的各处据点疯狂开火。 而清军也用手中的轻型火炮给予还击。 双方在这片平原大地上,利用小炮打起了炮战。 只是骑兵所能携带的火炮终究威力不足,张胜手中的轻型火炮甚至还比不过噶尔丹装备的驼炮。 所以根本无法像红衣炮那样给予战局重大转折。 随着炮战的继续,巴哈纳渐渐地察觉到不对劲了。 张胜的骑兵已经北移,只是利用骑炮进行轰击,似乎并不打算花费大力气解决自己。 他这是要干什么? “不好!西贼这是准备围点打援,岳王爷的援军危险了!”巴哈纳如梦初醒,看着张胜的布局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些西贼北移,似乎有意隐藏在树林之中,山包之侧。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打岳乐的援军啊! “快,快组织突围,要是岳王爷只怕骑兵先援,我军的骑兵就危险了!” 老将巴哈纳迅速反应过来,连忙组织清军骑兵突围。 现在消息估计已经传到岳乐的耳中去了。 岳乐见他危急,只怕会派出骑兵先行,而张胜估计就是攻坚不成,打算吃掉岳乐的骑兵啊! “我军攻坚,拿下这几处村庄固然能够得手,但损失必然不小。” “既然如此,倒不如围点打援,岳乐必然害怕这几千清军为我所谋,所以必会派出援军。” “而清军骑兵不如我,我军在此养精蓄锐,静候岳乐的骑兵上门。” “待援军一灭,村庄内的清军必然丧胆,可一鼓而下也。”一出山包上,张胜得意洋洋道。 “公爷高见!”一名名西军将领哈哈大笑,纷纷赞同张胜的打法。 这位汉国公,在这种几千人的作战中,可谓是登峰造极啊。 只怕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万人以下的战术上能够胜过这位汉国公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将领大叫一声。 “公爷,不好,村庄内的鞑子要突围了!” “哦?”张胜放眼望去,只见一百余清军骑兵从吴家村中杀了出去,一左一右,想要突围。 “哼,清军所据守的各处村庄都已经被我军分割,区区一百多人而已,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山包上的旗帜挥舞。 大批西军骑兵呼啸着向着清军骑兵杀去。 一名名西军百战之余,驾驶着自己的战马,不断地猎杀着清军的骑兵。 不多日,这一百多骑兵死伤大半,残余的几十人或折损,或找住机会遁入了其他村庄。 巴哈纳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急如焚。 岳乐的援军只怕几个时辰后就要到了,要是他不能送出信去,只怕就会落入张胜的下风。 可是眼下他的六千兵马被西军骑兵隔绝在几个村庄内。 无数组织统一行动,这实在是难啊! 一想到此处,他竟有一股想要亲自出战的想法。 可是却被手底下的亲信们纷纷拉住。 “主子,你乃千金之躯,断不能冒险啊,你要是死了,咱们这六千人就全完了。”亲信哭丧着脸道。 “唉!”巴哈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他所能掌握的吴家村中,骑兵已经耗尽。 只能寄希望于其他村庄,或者岳王爷。 他虽然能够拼死守住村庄,让张胜知难而退。 可步兵打骑兵本就没有主动权,巴哈纳已经无论为力的。 中午已至,太阳升起。 其他村庄的清军相继组织骑兵突围报信。 可是由于兵力单薄,又各自为战,所以皆被张胜所部击败。 清军非但不能突围成功,反而将自己的骑兵消耗殆尽。 巴哈纳的这支军队只能在这几处村庄内,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了。 张胜屹立在山包上,静静地等待。 突然,几十里外响起了一声声枪响。 紧接着几处警戒地点狼烟升起,骑炮鸣骑。 “来了,看来岳乐距离此地不远,得速战速决!” “传令,所有骑炮齐齐开火,各标营严阵以待!”张胜虎目一扫,大手再挥,西军的旗帜舞动。 很快,驾前军的阵势一变。 各支部队,以标、营为单位,分散在大路各处,隐藏于村庄、密林、山包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清军援兵的到来。 这支百战精锐,在这片大地展现了竟然的战术素质。 从普通的骑兵到张胜,无不令人叹为观止,仿佛是这个时代的王者一般。 简亲王济度和固山额真石廷柱带着五千拼凑起来的兵马沿着大路迅速开进。 这五千兵马中只有三千骑兵,剩下的都是勉强能够骑兵的步兵。 此时的岳乐虽然手握数万兵马,但是由于清军的精锐都葬送在了西南。 剩下的又在鳌拜手中,唯一一支可堪大用的关外八旗还远在千里之外。 所以他所能够拼凑的也只能是这种规模了。 轰轰轰—— 远处,西军的骑炮不断地开火,声势骇人,震动方圆数十里。 济度听见炮响声后,又看了看眼前升起的狼烟。 “快!快前进,不要让西贼跑了!”他大喝一声,再次催促麾下兵马加快速度。 远处传来的炮响,似乎是在宣示着西贼整个攻打巴哈纳所部。 而近处的狼烟又在向西贼示警。 一想到此处,济度就激动不已。 西贼正在交战,自然要是能够率部神兵天降,那岂不是可以一举击败张胜所部? 如何还能够再进一步把张胜阵斩了,有了张胜这个人头。 他济度就能一飞冲天,位于满清诸王之上了! 张胜这位阵斩的王辅臣的将领可是在咱大清威名赫赫啊。 要是自己能够击败甚至是阵斩他,那他济度的威望在咱大清之中将无人可敌啊。 李定国不就是阵斩了尼堪,才让自己的威望处在大哥孙可望之上,有了和孙可望叫板的资格吗? 自己阵斩了张胜,那岳乐的风头就盖不住自己了。 昔日看着李定国的桂林大捷,刘文秀为了攀比在保宁之战中一心想要蹶了吴三桂。 可结果非但吴三桂的人头没到手,自己反而被吴三桂给撅了。 现在济度也想拿下张胜的人头,盖过岳乐这位获得满清朝堂一致好评的辅政叔王证明自己了。 所以为了张胜的人头他的全力以赴了。 在李定国和刘文秀之间,济度这位脾气暴躁,头脑简单的满清亲王觉得自己绝对是李定国而不是刘文秀,而岳乐是孙可望而不是吴三桂。 既然如此,那就搏一搏,为咱大清,为他济度,搏出一个衡阳大捷出来吧! 第305章 张胜:呦,我蹶名王了? “向着炮声前进,莫让张胜跑了!”济度驾御着自己的战马,不断催促着麾下兵马前进。 “王爷,小心一点,莫要中了西贼的埋伏啊!”老将石廷柱劝说道。 这位满清老将已经年过六旬了,去年便已经以老乞休,在家养老了。 可是咱大清的局势如此,孝庄等人也没办法,只要让这些为咱大清卖了一辈子命的老兵老将们再次上阵。 反正石廷柱也卖了几十年的命了,再卖几年又有何不可? “埋伏?”济度不屑道:“西贼正在全力进攻巴哈纳部,又能有何伏兵?” “况且这些皆是平原,山包不多,密林很少,我八旗兵又何惧埋伏?” “现在张胜此贼正在奋力进攻,我八旗兵当快刀斩乱麻,神兵天降,一举奠定胜局!” 石廷柱见状叹了一口气,济度这位王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有二十六岁的他又还沉浸在咱大清的荣光之中,自然想要收取大功了。 “快,速速前进!”济度纵马奔驰,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拼命地催促八旗兵前进。 这位昔日在暴躁之下,敢让八旗兵下海,直接进攻金厦和郑成功打海战的满清亲王。 此时求胜之心分外的强烈。 不多时,一股数百规模的西军骑兵出现在济度的眼前。 “拦住鞑子!”还没等济度有些反应,这些西军骑兵们便咆哮着杀来。 “哈哈,西贼果然人少,张胜现在是分身乏术,只能拼凑这么一点人来拦截本王啊!” 济度见状哈哈大笑,连忙下令清军骑兵冲杀。 咻咻咻—— 大路两侧,双方骑兵开始猛烈放箭。 一轮轮箭雨射出,不少八旗兵中箭倒地,而西军骑兵却是伤亡不多。 济度麾下的八旗兵素质早已经不如以前。 所以在臂力上远逊于西军精锐,无力拉满硬弓,给予箭矢足够的穿透力,射穿西军骑兵的盔甲。 只是话虽如此,随着清军后续的兵力的到来和展开。 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西军骑兵终究伤亡开始加剧。 在付出百余具尸体后,负责诱敌的西军参将卢恩眼见演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 遂大喝一声:“撤!” 刹那间,所有西军骑兵放弃和清军的对阵,纷纷成群结队,向着后方撤退。 济度见状哈哈大笑。 “西贼已经散胆,八旗的健儿们,跟我追!” 话音未落,济度便带着亲兵率先发起了追击。 其余清军骑兵见状也纷纷纵马疾驰,跟上了清军的步伐。 济度驾驭着自己的战马,弯弓搭箭。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脱弦而出,正中一名殿后骑兵的后背。 这名骑兵惨叫一声,落下了马来。 “王爷威武!”周围的亲兵纷纷喝彩,士气为之大振。 济度再次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奴才们,跟着本王杀贼报国,建功立业!”济度中气十足地大吼。 愈发地催促自己的战马前进,丝毫不注意平静的周围。 一处密林之中,骑兵参将卢云带着自己的数百精锐静静地看着清军骑兵从自己的眼前呼啸而过。 “将军,看起来这可是个鞑子的大官啊。”一名亲信举着望远镜,看着济度道。 “王爷,要不是咱们出击,摘了这个大鞑子的人头吧。”另一名亲信怂恿道。 “不可!”卢云断然拒绝道:“公爷的号令未起,谁敢私自出战?” 很快济度率部冲过了卢云所部,一头扎进了张胜的伏击圈中。 三千清军骑兵不断地进入,不消多日便尽数进入,留剩下了两千骑马步兵落在了后头。 山包上,张胜趴在地上,举着望远镜盯着冲在最前方的济度看不过不同。 在望远镜中,济度的身影若隐若现,看的张胜冷笑不止。 “公爷,鞑子的先锋已经到了咱们这里,该收网了。”一名亲信建议道。 “好!”张胜猛然站起,身后的大旗瞬间出现在山包之上。 “升烟,出战!”他大喝一声。 隆隆的狼烟从山包上升起,一杆大旗不断地挥舞。 原本逃窜的西军骑兵纷纷调转马头朝着济度杀去。 与此同时,数千名驾前军精锐从大路两侧的山包、密林、村庄中突然杀去。 漫天的喊杀声响起,济度的三千铁骑瞬间就被截成了数段。 “不好,有埋伏,快撤!”济度大惊失色,连忙大呼,连冷汗都流了下来。 “鞑子!哪里跑!”张胜跨上了自己的战马,从山包上咆哮着杀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数百亲卫也披甲执锐,咆哮着冲上济度所部。 济度肝胆俱裂,连忙调转马头想要逃窜。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击败张胜,为咱大清打出一个衡阳大捷出来。 那曾想衡阳大捷看起来是要发生了,只不过他济度不是李定国而是尼堪啊!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射向清军。 当头的济度瞬间就连中十余箭,连人带马栽在了泥泞之中。 周围的亲卫们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掩护。 济度可是亲王,一旦身死他们这些人可就完了! “兄弟们,跟我杀啊!”张胜大吼出声,跨马挺枪,手中的马槊全力一刺。 一名清军骑兵瞬间被贯穿,然后张胜猛然用力。 举着清军的尸体咆哮着杀向人群。 当看着如此恐怖的一幕后,八旗兵们魂飞魄散,士气顿时为之跌落到了谷底。 “公爷威武,兄弟们杀呀!” 一名名西军将士,士气大振,被张胜如此勇猛的举动激得血脉喷张,一个个地竭力冲锋。 轰的几声,还在惊慌之中的八旗兵被驾前军冲入。 大批清军骑兵惊慌失措,被打得大败。 “王爷,你快走!”几名忠心的护卫搀扶着济度上马,想要他逃离此地。 可是济度刚跨上了战马,西军便呼啸而至。 “这是个大鞑子,兄弟们跟我杀!” 一时间,看着济度身上花里胡哨,与众不同的铠甲,所有西军骑兵都双眼一亮,朝着这位满清亲王杀来。 在惊涛骇浪之下,济度身边残余的护卫们纷纷被砍杀殆尽。 一杆杆马槊刺出,一柄柄长刀麾下。 济度绝望地大吼一声,带着满身的鲜血,连忙带马再次倒地。 “蟒袍,这是个满清的王爷!”一声惊呼响起,一名西军将领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路之上,卢云带着数百骑兵迅速上马冲杀。 瞬间就将大路截断。 随后这支西军部队,一分为二,沿着大路从南北两个方向分别冲杀。 与此同时,其余的几支西军骑兵,也纷纷从各地杀出。 朝着济度的三千铁骑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大批清军骑兵在惊慌之下,要么死在西军的刀下,要么四处逃散。 方圆三十里都成为了西军猎杀的乐园。 “不好,西贼有诈,快救王爷!” 老将石廷柱看着前方的状况,连忙带着后军的两千人前来支援。 可是待他们和西军骑兵相遇后。 大批清军狼狈而散,根本不敢和西军交战。 “主子,撤吧,除了咱们这百十号外,其他人都是步兵。” “虽然能够骑马,但是怎么能和骑兵在马上交战呢?”一名家奴连忙开口,哀求石廷柱道。 “主子,咱们要是再战,只会白白送死啊!”另一名家奴也开口,苦苦劝说道。 “简亲王还在前面呢,要是救不回他,我石家就危险了!” 石廷柱老泪纵横道:“唯有老父死战,方能不让朝廷迁怒于我石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要是简亲王有什么不测,只有搭上我这把老骨头才能给大清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周围的家丁们纷纷哑口无言。 济度身为满清亲王,他在前方遇险,自己的老爷救得救,不救也得救。 不然丢了一个满清亲王,自己老爷如何向大清交代啊! “好了,快跟我冲杀!就算济度这个杂碎回不了来了,也不能让我石家毁在他的手上!” 石廷柱怒骂一声,随后驾驭着自己的战马发起了冲锋。 而随行了百余名石家家丁也牙齿一咬,鼓起勇气,咆哮着杀向驾前军。 “哟,还有急着送死的啊。”驾前军千总胡守仁哈哈大笑。 连忙指挥着周围的驾前军骑兵向着这区区百余人发起了冲锋了。 石廷柱老气秋横,挥舞着一杆大刀,不断地拼杀。 一轮冲杀过后,周围的家丁们只剩下了五六十人。 “奴才们,冲锋!”石廷柱的脸上充满的决然。 他已经六十岁了,早已经没有那么畏惧生死了。 现在济度生死未卜,只有自己死战才能够保住石家的子孙后代们。 否则一旦丢了一个满清亲王,他石家虽然贵为汉军八大家也担待不起! 为了子孙,为了家族,正好六十整的石廷柱拼了! 剩下五六十人石家家丁浑身是血,他们咬了咬牙,再次跟着石廷柱发起了冲锋。 石府的家丁们,每日细羊美酒的,也时候偿还恩情了。 人家吴家的百十号家丁敢跟着吴三桂闯阵救父。 他们跟着石廷柱冲锋怎么了? 老爷还在冲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能退? 又是一轮冲锋而过,石廷柱的身上受创十余次,浑身是血。 但他依旧牙齿紧咬,怒吼道:“奴才们,随我……” 话音未落,一支犀利的箭矢呼啸而来,从背后死死地扎进了石廷柱的胸口。 石府的家丁见状勃然大惊,连忙回头望去。 直击一杆张字大旗飘扬,一支支箭矢正朝着他们迅疾而来。 咻咻咻—— 无数箭响响起,石府残余的家丁们被射杀。 张胜喘了一口粗气,连忙尽是喜悦之色。 他带着自己的数百亲卫一路拼杀,已经把清军的队伍全数杀穿了。 “搜杀残敌,真鞑子一个不留!”张胜大喝一声,胯下了战马,宣布了自己的命令。 “是!”一名名西军骑兵士气高昂,回答道。 夕阳西下,惨烈的战斗终于暂时搞一段落了。 “东珠璀璨嵌兜鍪,千金竞购大王头!” “哈哈哈,想不到我张胜竟然还能像李定国一样,拿下一颗满清亲王的人头啊!” 晚霞之中,张胜抱着济度的人头津津有味的看着,恨不得亲上两口。 这李定国拿了一颗满清亲王的人头便有了和孙国主叫板的资格。 现在张胜又拿了一颗,和孙国主叫板张胜自然是不敢的。 但其效果也肯定非常差了。 至少济度这个满清亲王死了,张胜坐上亲王的位置就有希望了! 一想到此处,张胜看着济度的这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就越来越顺眼。 “公爷,咱们杀了一个满清亲王,鞑子必然散胆,待清理掉身后的鞑子,打下德州后,咱们就能一战定乾坤,消灭岳乐的主力,拿下北京了!” 骁骑镇的一众将领,纷纷大笑,美好的前景似乎就在眼前啊! 按照现在的情况再打下去,只怕张胜的亲王爵位是跑不了。 这张胜都是亲王,他们这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王爵不敢想,公爵和侯爵那可是近在眼前啊! “那是自然,今晚先派人把济度的尸体丢到附近的几个村庄,把绿营兵的斗志先瓦解了再说。” 张胜满怀期待道:“等附近的绿营兵投降了,咱们再集中全力拿下吴家村,摘了巴哈纳的人头!” “公爷妙计!”一众骁骑镇将领纷纷竖起来大拇指。 有了济度的人头用来打击清军,巴哈纳的这六千清军也别想跑! 当天夜里,济度、石廷柱等战死将领的尸体和人头被抛入清军据守的各处山庄上。 驾前军点燃了一处处篝火,甚至烧毁了附近的密林,把几处清军据点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他们载歌载舞,肆意的宣扬起来今天的大捷。 搞得几处据点中的清军宛如四面楚歌一般。 而清军则龟缩在各处据点中,肝胆俱裂,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济度这位满清亲王的人,给予巴哈纳所部无与伦比的打击。 张胜这边是兴奋了,可是岳乐那边却是炸毛了。 第306章 绿营:狗鞑子,纳命来! “你说什么,济度死了!”大营之中,岳乐死死地抓住一名清军将领的胸口喝问道。 “王爷,奴才是亲眼看见简亲王被西贼围杀的。”这名清军将领哭丧着脸道。 此言一出,岳乐如坠冰窟,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王爷。”这名清军将领关切地问道。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岳乐脸色猛然一变,血红着双眼发泄道:“济度死了,你们这些奴才为什么还活着!” “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他疯狂的咆哮,肆意的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在了这名清军将领的身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名清军将领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岳乐拳头紧握,胸膛极度起伏。 济度死了就死了,可是不能死在西贼的手中啊! 要是他病死该多好? 可是他却轻敌冒进,死在了西贼的手中! 这让岳乐还怎么打仗啊! 济度一死,岳乐可以想象满清的朝堂该是如何的震怒,天下汉人会是如何的激动,自己又会遭到多么大的困境。 “蠢货,蠢货!济度你就是蠢货!” “你可害苦了大清,害苦了本王啊!”岳乐唉声叹气道。 尼堪身死后,顺治对他憎恨无比。 要不是他轻敌冒进,如何能让李定国摘了人头。 让天下汉人们群起激昂? 甚至顺治还曾想学习武则天的事迹,直接给人家改个名字,进行辱骂呢! 昔日尼堪身死之后,咱大清还坐拥大半天下。 人家我大清却只剩下了北方残破诸省,就连张胜都已经打到北直来了。 济度虽然活着的时候没对咱大清做出什么贡献。 可是他这一死,对咱大清的贡献可就大了啊! 一想到北直的汉人们将要闻风而动,岳乐就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咱大清追究自己这个主帅的责任事小。 可动摇咱大清的江山社稷事大啊! 还不止如此,济度这一死,巴哈纳就危险了! 一想到此处,岳乐就一个激动。 “快,快召众将议事!”他急忙道。 现在大军出师不利,已经死了一个亲王,外带一个害怕担责任冲阵而死的固山额真了。 济度和石廷柱已经死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救巴哈纳。 要是巴哈纳和他手底下的六千清军因为济度之死,被西军趁机歼灭。 那后果就更大了! 很快,金砺等人便被召集到了大帐之中。 岳乐怀着悲痛的心情将济度战死的消息告诉了诸将。 一群人闻言大眼瞪小眼,满脸的震惊。 “诸位,简亲王已经为国捐躯了,但是巴哈纳还在前方为我大清死死地支撑。” “所以本王决意,明日大军继续进发,以解西贼之围!”岳乐郑重道。 他的这支大军原本驻扎在沧州,距离巴哈纳部有一百多里。 自从接到了巴哈纳的紧急军报后,岳乐立刻派出济度和石廷柱统帅五千精兵火速营救。 这支骑兵部队的确是火速了,但是非但没有解围成功,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如今岳乐带着步兵主力踏着雨后泥泞的道路行进了六十余里,距离张胜和巴哈纳的位置还有五十里左右的距离。 若是明日继续进军的确可以和巴哈纳会合。 只是清军新败,锐气已失,此时进兵似乎不太有利。 “王爷,简亲王已死,我军锐气已失,待明日事发之时,只怕诸军皆畏西贼,不敢迎战啊!”李桑额忧心忡忡道。 昔日尼堪身死,咱大清的八旗主力便不敢再打,狼狈退回了长沙。 虽然那时候清军如果还有勇气的话,完全可以再打。 以双方的实力对比甚至还能够转败而胜。 可是主帅身死,清军的士气已经崩了。 这打仗打的就是士气,士气一崩自然无力再战。 而今清军又阵亡了一位满清亲王。 虽然此时大军还未曾得知。 可一旦继续开进,路经济度兵败之地时,看着路边的累累尸骨,大军自然能够心知肚明。 济度虽然不如尼堪,不是大军的主帅,可也是一位满清亲王。 等到那时,固然对清军的士气打击不如尼堪大。 可岳乐手底下的这支大军也不是尼堪手底下的那支八旗劲旅了。 而我大清也无法和尼堪身死之时相比。 如此情况如何能够再战呢? “李固山所言极是,西贼狡诈,张胜凶猛,我军若想破敌还需从长计议!”一群八旗将领纷纷附和道。 张胜之名自从阵斩了王辅臣之后便在八旗之中令人如雷灌耳。 王辅城打出来的名声,在打死后全便宜了张胜。 而今这位西贼悍将又阵斩了济度。 如此剽悍之人,岂能不令满清诸将心生畏惧呢? 满清诸将虽然平日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可打心底里都是奴才啊! 一旦遇上比他们强悍之人,往往就会畏缩不前了。 昔日在王辅臣面前如此,今日在张胜面前也是如此! “王爷,还是等关外八旗到了再说吧,若无这数千八旗天兵,只怕难以破敌。”李桑额建议道。 这关外的几千八旗不到,他们这些人的数万大军怎么敢动啊! 唯有咱大清的老本,关外八旗,索伦劲旅到了,诸将心里才敢和张胜交手啊! “没错,想破西贼精骑,非关外八旗不可。” “我等若贸然进兵,身死是小,误了大清的江山事大!”一名名八旗将领纷纷开口。 一致认为他们不是怕张胜,不是怕死,而是不想误了咱大清的江山社稷。 岳乐闻言冷笑道:“本王若是手握数万大军,不动如山,巴哈纳的六千大清健儿该怎么办?” “尔等身为大清臣子,难道就要看着六千大清健儿白白死在西贼的手上吗?” 此言一出,不少八旗将领低下头去。 岳乐扫视了一眼周围,缓缓道:“西贼不过区区万余人尔,虽然他们凶狠狡诈,又精通骑射。” “可我数万大军,以堂堂之阵推进,只要不像济度那样轻敌冒进,张胜的数千精骑能耐我何?” “可要是我等畏首畏尾,那么不仅巴哈纳等人会白死,我大清的士气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岳乐出北京之时一共带了一万八旗,三万新兵,一万绿营旧兵,共计五万人。 虽然巴哈纳的六千先锋被围,济度的三千骑兵又死散大半,跟进的两千步兵也逃散了不少。 可是自从出北京以来,又陆陆续续会合了七八千人马。 总体上岳乐的兵力还有近五万之众。 虽然他不敢贸然和张胜决战,但是让步兵们稳扎稳打,继续向前推进五十里,和巴哈纳会合却是敢的。 只要稳扎稳打,虽然步兵无法消灭骑兵,但骑兵就能奈何步兵了吗? 纵使张胜能够切断他的后路,但岳乐以军中存粮,再缓缓推进,也绝对能够回到沧州等补给基地。 “王爷说的是,简亲王虽然战死,但是西贼集中力量围点打援,巴哈纳所部必然还在。” “我等若是见死不救,那么就辜负了大清的恩典了。”老将金砺叹气道。 岳乐闻言缓缓点头,他坚定道:“本王心意已决,明日清晨,大军稳扎稳打,继续前进!” 李桑额等八旗将领眼见主帅已经下令,老将金砺又赞同。 于是便悻悻然而退,准备整顿兵马明日推进去了。 “来人,把济度身死的事情报告给朝廷。”岳乐处理完军务后,长叹了一口气,派出使者向北京报信去了。 “绿营的兄弟们,你们的援军已经败了,济度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在这里苦苦地为鞑子卖命干什么!” “我家公爷率十万大军北伐,身后又有国主的三十万大军!” “你们掂量掂量,八旗现在还有多少人,你们绿营又有多少人。” “再打下去,难不成你们绿营要为满清陪葬不成!” “绿营兄弟们,你们一个月才几个钱啊!” “何必为鞑子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咱们汉人的祖宗吗?” 深夜之中,驾前军的呼喊此起彼伏,绿营兵们一夜未眠。 不少士兵甚至在绝望之下,趁着黑夜偷偷地溜出了据点向驾前军投诚了。 “公爷,绿营如此,明日吴家村附近的绿营据点可以一举而下。” “然后我军可以督促绿营降兵猛攻吴家村,直接弄死巴哈纳。”副将张成恩得意洋洋道。 张胜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如此,只是哨骑来报,岳乐的大军距离此地已经不到五十里了。” “要是他明日进兵,只怕咱们煮熟鸭子就飞了!” “待天色一亮,我军便尽快动手,莫要迟疑!” “公爷说的是,只是济度已经死了,鞑子必然丧胆,又有何本事敢前来挑战我驾前天兵啊。”张成恩满不在乎道。 “切记,骄兵必败。”张胜告诫道。 只是话虽如此,但是阵斩了济度后,张胜这位汉国公的心里也已经不把岳乐放在眼里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经过漫长的一夜后。 各处据点中的清军中开始迎来新一轮的大战。 “集中所有火炮,先打桓子村!”张胜迅速下令。 已经利用深夜机动完毕的骑炮,纷纷上膛对着恒子村开火。 待炮击完毕后,两千驾前天兵下马步兵,发起冲锋。 村内的一千二百余名绿营兵瞬间崩溃,北侧的恒子村迅速陷落。 与此同时,两支千人规模的驾前军以昨日俘虏的三百余清军为先驱,展开了吴家村两侧的清军据点的进攻。 这两处的一千三百多名绿营兵不敢再战,士气低落的他们纷纷投降。 靠着昨日的大胜,以及济度的人头,张胜所部轻易地拿下了三处绿营驻守的据点。 随后驾前军以绿营降兵为前躯,发起对据守在吴家村西北角的清军进攻。 三百余八旗兵竭力血战,可其余的五百余绿营兵却不愿死战。 巴哈纳所有的外围据点全都失守。 只剩下最后由一千三百名八旗兵和五百名绿营兵据守的吴家村了。 六千清军或死或降或散,只剩下着一千八百人。 “主子,突围吧。”吴家村中,一名名亲信劝说道。 “突围?我还能往哪里突围?” 巴哈纳叹气道:“我军骑兵已散,贸然出村,只会沦为张胜的鱼肉而已。” “唯有坚守此地,等到岳王爷的大军,我等才可活命。” “岳王爷?”一群亲信连忙道:“主子,岳王爷能来吗?” “岳王爷一定会到的。”巴哈纳鼓励道。 如今突围希望渺茫,纵使突围成功,这一千三百名八旗兵也回不去几个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此地血战呢。 岳乐的大军距离这里不过百余里,昨日又行进了一日。 若是岳乐继续行军,今日必到! 只希望岳乐这位年轻的王爷,还有胆量前来吧。 轰轰轰—— 快速机动的骑炮再次轰击吴家村。 吴家村外,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 锅里尽数炖着的肉食。 大批绿营降兵狼吞虎咽地吃着美食,有些人吃着吃着就哭了。 “哭什么哭!”一名驾前军呵斥道:“村子就一千多八旗,你们这么多人又有我驾前天兵在,这吃的是断头饭!” “不是,不是!”一群绿营降兵连忙道。 “赶紧吃,待炮击后全给我上,等杀光了村内的八旗,你们就是我驾前军的自己人了。”一名驾前军将领告诫道。 一刻钟后,炮响结束。 刚刚投降的绿营兵水足饭饱,拿着自己的武器,鼓起勇气,发起了浩大的冲锋。 “杀啊!杀死这些鞑子!”一名名割了辫子,顶着光头的绿营兵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放箭!”村庄内,巴哈纳大喝一声。 无数箭矢射出,大批绿营兵中箭倒在了地上。 一名绿营兵惊恐地回头。 却发现数千西军铁骑正在蓄势待发,对准了自己这些绿营兵们。 权衡了驾前和八旗后。 这名绿营咬了咬牙,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大吼道:“狗鞑子,纳命来!” 第307章 结硬寨,打呆仗 第307章结硬寨,打呆仗 大批刚刚投诚的驾前军的督战中冲入了吴家村中,和自己刚才的主子们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整个吴家村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每一座房屋,每一处村道,又成为了争夺的对象。 与此同时,在他们以北的大路上。 一支支驾前军的小股骑兵部队,正在竭力骚扰岳乐的大军,竭力阻挡岳乐大军的步伐。 “公爷,咱们没什么时间了,让兄弟们上,杀了巴哈纳,咱们再以精骑断后,这一仗就算完美了。”一名名驾前军将领请命道。 张胜举起望远镜,看向北方的动静。 岳乐的大军现在骑兵所剩无几,根本不敢轻敌冒进,跑到张胜的眼皮子底下送死。 而他的步兵们沿着大路开进,又需要防备驾前军突袭,所以举步维艰。 可是步兵一旦维持阵型,缓缓推进,他的精骑也拿清军没什么办法。 虽然骑兵也可以下马冲阵,但张胜可舍不得拿自己的精骑去和岳乐的步兵耗。 所以也直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来回奔驰,迟滞岳乐大军的行进。 但岳乐大军距离巴哈纳所部其实只剩下最后的五十里了。 再怎么迟滞,人家爬也该快爬到了。 “好,你们速速进村,杀光鞑子!”张胜下令道。 此言一出,张胜的中军大旗不断挥舞。 足足有高达三千的西军铁骑下马,拿着自己的武器蜂拥杀向吴家村内。 而其余的西军骑兵则一分为二,一部队依旧在压阵督战,另一部分则负责骚扰岳乐的步兵。 通常来说,步兵日行三四十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做到日行八十里那已经是精锐之师了。 孙国主的驾前军能够在一夜之间行军九十余里,抵达岔路口并且立即投入战斗。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无马步兵最顶尖的表现了。 而岳乐手底下的这支大军虽然新兵众多,但训练和指挥都已经不错了。 所以能够做到日行七十里。 只是到了今天,在驾前军骑兵的来回骚扰下。 这支步兵部队却是难以在日落之前走完这五十里路。 而这一点直接宣判了巴哈纳的死刑。 三千驾前精锐从各个方向咆哮着杀入吴家村中。 得益于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八旗兵终于抵挡不住了。 先是图尔格等中高级将领战死,随后老将巴哈纳竭力拼杀,最后力竭被杀。 村内的一千三百名八旗兵除了少量汉八旗外,尽数被杀光。 在岳乐大军的先锋出现在距离吴家村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时,这里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本公爷亲自断后,尔等速速带着伤员和绿营兵后撤!” 张胜一声令下,结束战斗的驾前军和绿营兵还没来得及打扫战场,便匆匆断后。 随后三千驾前精锐堵在大路上,由张胜亲自率先进行断后。 岳乐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吴家村,再看着张胜的大旗,整个人都颓丧了不少。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李桑额等人询问道。 “在这里扎营,咱们一步一步地去德州!”岳乐咬牙道。 现在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可是德州这个交通重镇还在清军的手中。 岳乐必须要想办法援救。 否则这处连接着北直各条大路的重镇一旦落入西贼之后,那么以此为据点。 张胜的骑兵便可祸乱整个北直了! “还要往前走,王爷,那咱们的粮道该怎么办啊!”李桑额等人傻眼道。 西贼的铁骑凶悍,清军所剩不多的骑兵部队又损失惨重。 要是继续向前,那么一旦张胜以精骑断后,那么这几万大军就危险了啊! “粮道不用担心,咱们一路上构建营寨,修筑堡垒,留兵驻守,绝对能够稳住粮道。” 岳乐咬牙道:“西贼精锐,可是我大清在北直人多势众,就算修,本王也决意修到德州去!” 李桑额等人嘴巴张得老大,被岳乐的决策震惊了。 这位安亲王这是准备结硬寨,打呆仗啊。 “本王这就上疏朝廷,倾我大清之力,磨也要把张胜给磨死!”岳乐恨恨道。 从此地距离沧州不过百余里。 岳乐在这条路线上,广设营寨,修建堡垒,绝对能够保证粮道的安全。 他就不信,西贼还能用骑兵一一扫除他的营寨堡垒不成! 话音未落,岳乐一声令下。 满清的数万大军便开始选择位置,进行土木工程了。 与此同时,北直残余的新兵和绿营兵也相继前来,增强岳乐的力量。 在西南战局和北方战局相继变化的同时。 南方各省的局势也风起云涌。 十二月初九日,冯双礼统率两个半镇,并节制郑国的后军三镇,谭弘、谭诣所部以及其他收编的绿营部队还有水师。 总计超过十万,发起了武昌的总攻。 共计三百余门红衣炮轰鸣,数以万计的兵马四面攻打,蜂拥登城。 战至第二天,绿营军心动摇。 湖广总督李荫祖、前任湖广巡抚张长庚眼见军心不稳,不愿意为满清陪葬。 于是便带着蠢蠢欲动的绿营兵开城。 数万驾前军一拥而入。 安南将军达素,固山额真索浑,护军统领赉塔战死。 满蒙八旗被尽数杀尽,武昌落入了孙国主的手中。 整个长江航线畅通无阻。 武昌得手后,孙可望令劳师远征的冯双礼驻扎武昌进行休整。 随后调令状态较好的郑国所部,以及谭宏、谭诣等人,率军顺江而下,稳固江南。 与此同时,从各处征调的红衣炮相继运抵赣州。 张虎率部,以红衣炮轰击赣州城墙,随后大举攻城。 城内的绿营兵同样动摇,不愿意为咱大清死战。 南赣巡抚苏弘祖、南赣总兵胡有升兵败身死,赣州这颗钉子被驾前军拔出。 江南、江西、湖广、两广等省份被连成一片。 赣州得手后,张虎奉令率部东进准备和王自奇联手解决福建问题。 而早在赣州失守之前。 王自奇就统率各路兵马,兵出广州,收取福建各地了。 …… 福州城外,连绵不绝的大营之中,郑军大旗飘扬。 自从八月初四日,郑军攻打崇明失败后。 郑成功便全军退出了吴淞口,返回金厦。 在郑军还在温州海面之时,郑成功接到了姗姗来迟的消息。 驾前军和大顺军联手,在宝庆大破满清主力。 郑军在宝庆大捷之后在浙江沿海休整,待金厦接到消息后。 郑军早已经挥师北上,进入江南了。 待江南兵败后,方才在浙江海面收到金厦传来的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已经来到太晚外,但郑军因南京战败所低迷的士气重新为之一振。 随后郑成功返回金厦,整顿兵马,准备重整旗鼓再入江南。 可是紧接着孙国主的占领江南的消息便传到了金厦。 这不由地让郑成功紧张了起来,孙可望这是要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了! 所以为了壮大自己,为将来做准备。 郑成功立刻发兵登陆,直取福州。 只要福州一下,那么在大势之下,福建全省可传檄而定。 只是闽浙总督李率泰、福建巡抚刘汉祚等人仍旧不愿意投降,福州的三千八旗兵也是忠于咱大清的。 所以他们致书于郑成功,希望以福建一省之地,换取郑成功让他们乘船北返。 郑成功得信后嗤之以鼻。 在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要让放了这些鞑子北伐,那岂不是自污名声? 所以郑成功断然拒绝,统率数万兵马发炮攻城。 然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郑军依旧攻不破福州坚城。 数万郑军便一直被拖在了福州。 时间进入十二月,王自奇攻克广州,带兵北上福建的消息传来。 郑成功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军五万披甲,顿兵于福州,而王自奇已经兵出潮州,此时已经入闽,诸将以为本藩该如何?”大帐之中,郑成功叹了一口气道。 郑军虽然在南京城中损失惨重,但郑成功带回金厦的仍旧有近三万披甲。 再算上留守在东南沿海的兵马,郑军的披甲兵依旧有五六万之多。 这种兵力依旧可以构成对福建清军的优势。 毕竟福建绿营虽然编制超过十万,但披甲者只有三万余。 而如今郑成功集中兵力,以五万披甲围攻福州。 城内只有八旗兵三千人,绿营披甲万人。 可即便如此,郑军依旧迟迟无法破城。 要是再耗在这里,只怕王自奇就要来了! “藩主,要不是咱们答应李率泰的要求,让他们乘坐海船北返吧。” 工官冯澄世开口道:“如此一来,不仅福州可得,我军也可率先收取福建各地。” “防止这些府县落入孙可望之手。” 此言一出,郑成功有些动摇了。 工官冯澄世一向为自己所信,在郑成功自设政权之后,担任了工官之职。 这工官其实就是工部尚书的职位。 李自成设六政府,孙可望沿用六部,郑成功身为大明臣子又没有李自成和孙国主的实力。 所以就得委婉一点,设六官了。 不然直接把六部摆出去,这不是明摆着另立中央吗? 所以该干的事情得干,就是得讲究方式方法,委婉一点,不能像孙国主那样太直接了,以免落入口实。 没看见孙国主被人人喊打吗? 当然了看着孙国主现在的情况,郑成功觉得自己的委婉似乎也没什么用。 唯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啊! 现在郑军就是吃亏吃在实力上。 郑军所部装备精良,可就是打不下福州。 要是能向孙国主破辰州、桂林、永州、南京一样,一鼓作气打下福州。 郑成功现在还用得着这么愁吗? “若是李率泰等人以城来降,本藩自当以礼相待,可是这些人却要北返。” “本藩英雄一世,怎可答应这种要求?”郑成功犹豫道。 李率泰等人包括城中的三千八旗兵要是投降,郑成功自然能够接纳的。 可是他们却不愿意投降郑成功,而且让郑成功昭告天下,让他们乘船北返。 这可让国姓爷犯了难了。 要是答应吧,岂不是告诉天下之人自己不行,根本拿不下福州,只能以这种方式放走这些鞑子们。 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放走八旗兵算是个什么事啊? 咱大清都这样了,自己再干这种情况实在是羞于启齿。 要是不答应吧,福州自己还真拿不下。 自己的部队虽然装备精良,可是攻城就是攻不下啊。 要是答应之后又反悔,自己又将失信于天下。 所以国姓爷真的是愁。 “藩主所言极是,我等皆是汉人,岂可放过鞑虏,贻笑天下!”刘国轩等人纷纷开口。 冯澄世见状叹气道:“藩主,各位将军,可是不答应李率泰的要求。” “我等如何拿下福州,平定福建啊?” “难不成要让八闽之地白白地落入孙可望之手不成?” “这……”一众郑将皱起了眉头。 要是再拿不下福州,王自奇就要来了! 等到时候郑军心心念念的福建可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郑成功闻言也是陷入了两难之地,他咬牙道:“再派人进城,和李率泰商议。” “只要他们肯投降,一切都好说!” 很快郑军的使者就进城了,李率泰等人会见使者之后也是唉声叹气。 “刘巡抚,苏将军,你说我等该如何是好啊?”他询问道。 刘汉祚闻言也是苦着了脸。 他们二人都是旗人,对咱大清自然是忠心的。 还不止如此,手底下的八旗兵,特别是满蒙八旗都要求北返。 自己这个巡抚,李率泰总督,还有苏纳这个福州将军自然不敢轻易拂逆。 要是八旗兵不满了,整个福州城就玩完了。 唯有以八旗弹压绿营,才可在郑军面前保住福州,留下谈判的本钱。 “那还用说,自然是继续坚守,本将和八旗健儿们一定要北返!”昂邦章京苏纳坚定道。 李率泰和刘汉祚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旗人现在的处境实在是难。 “再派人去和郑成功探探吧。”李率泰沉声道:“只要郑成功愿意放我们北返,福州城中的一切都是他的。” “除了我等的家财外,余者尽归郑军!” 第308章 郑成功:什么!让我永镇日本? 李率泰和郑成功接连几天不断地通信,可是在原则问题上始终不能达成一致。 而王自奇却统率大军进入了福建,一路攻城拔寨。 平和、龙岩、永丰等地相继落入驾前军之手。 十二月中旬,王自奇兵围漳州,城内的绿营兵开城投降,随后整个漳州附属尽告平定。 在这个节骨上,郑成功终于彻底动摇了。 要是再耽搁下去,郑军的生存空间将被驾前军彻底地挤压。 “尔回去告诉李率泰,八旗兵可北返!但整个福州,你们不能动一草一木!” “除此之外,战马、盔甲、刀剑需尽数上缴。” “如果肯依,本藩可以放你们北返!”郑成功正色道。 “延平王,我八旗若卸甲,该如何保证安全啊!”使者大惊道。 “你们就算不卸甲,本藩若是反悔,也可派水师将你们尽数击沉在海面上!”郑成功不容置疑道。 使者闻言哑口无言,是呀,此次谈判完全是寄希望于郑成功的誓言上。 八旗兵无论卸不卸甲,只要郑成功反悔,他们在海面就会葬身于鱼腹。 在大海之上,面对郑军的水师,八旗兵就算装备齐全又能如何? “藩主,不能让鞑子跑了啊!”郑军众将纷纷开口道。 “本藩心意已决,诸将无需多言!”郑成功大喝道。 此言一出,郑军众将纷纷闭上了嘴巴。 “速去告于李率泰,若是让王自奇到了福州,你们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郑成功气恼道。 要不是李率泰他们在福州抵抗了这么久,郑成功估计都已经拿下整个福建了。 又何必顿兵于福州之下? 一想到此处郑成功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是。”李率泰的使者连忙返回福州去了。 “藩主,咱们真的让鞑子走啊!”刘国轩等人连忙道。 “那是自然,本帅一言九鼎,岂可失信于天下。” “李率泰他们不愿意投降本藩,那就是让他们走吧。” “只是……”郑成功冷笑了两声。 “这是什么?”郑军诸将连忙询问道。 “只是他们在半路上被张尚书或者孙可望截住,就怪不得本藩了。”郑成功笑道。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郑军诸将轰堂大笑。 李率泰这些人坑了郑成功这么久,此事怎能算了。 他既然担上了放走鞑虏的污名,李率泰他们也别想好过。 等到时候通知一下浙东的张煌言所部,该干嘛就干嘛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郑军急冲冲地来报。 “藩主,甘提督他们回来了!” “什么!”郑成功大惊失色,连忙道:“怎么回事?” “藩主,甘提督他们被俘后,孙可望立马就来到了南京,不仅杀了郎廷佐等人,还救出了甘提督。” “现在他们三人正在营外求见呢!” “快请!”郑成功立马道。 大帐之中,甘辉、万礼、余新三人和郑成功久别重逢。 “罪将,参见藩主!”甘辉等人跪在地上,哽咽道。 “你三人力战被俘,又不愿意屈身于鞑虏,何罪之有啊。”郑成功连忙扶起了三人。 “藩主。”甘辉擦了一把眼泪开口道:“末将被鞑虏俘虏后,幸亏得到了孙可望之助,才可和藩主重逢。” “孙可望除了放还我三人外,还让末将给藩主带来了一封书信。” 话音刚落,甘辉便恭敬地递上了孙可望的书信。 郑成功闻言立马接过,观看了起来。 “什么?孙可望让我永镇日本?”郑成功震惊道。 在信中,孙可望直言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天下他是坐定了,但是郑成功要是不愿意为人下的话。 可是带兵去征讨日本,孙国主也会给予帮助。 待日本拿下后,郑氏一族便可宛如前明的沐家一样,永镇日本。 除此之外,缅甸、安南、朝鲜、西域等地,孙可望也决意让麾下有功将领前往征讨,事成以后加以永镇。 甚至就连高棉、旧港等地孙国主也没有落下。 总而言之,要永镇天下这么大,随便他们去打吧。 但两京十三省、辽东、蒙古、西藏等地却是孙可望不肯分封的。 甚至西域、朝鲜、缅甸、安南、缅甸、南洋诸地。 孙国主也最多接受沐家的标准。 虽说永镇,但仍旧不许自成一国! “看来,孙可望是真把自己当成天下之主了。”郑成功冷笑道。 他意在复闽,结果孙可望却让他去永镇日本。 要是给个永镇福建,说不定郑成功就同意了呢。 毕竟他其实也算不上是死忠于大明的人。 招讨始为唐,可是隆武帝的弟弟在汶村,郑成功却不闻不问。 可是话虽如此,近在眼前的福建不给郑成功,却给他画了一个日本的大饼。 孙可望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国主,恕罪将直言,孙可望已经拥兵数十万人,这天下十有八九会落入他的手中。” “孙军陆战强大,王自奇又提大兵前来,更有江西、浙江等军虎视眈眈。” “藩主若是在福建和孙军开战,只怕……”甘辉欲言又止,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哼!”郑成功冷笑了一声。 “这天下之事还未定呢,福建乃本藩进取之地,岂可拱手让人!” “本藩倒是要看看,他孙可望的驾前军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可望在书信中表明了他对福建的志在必得。 如此言语,无异于做好了和郑军开战的准备了。 既然如此,郑成功也不可能乖乖就范。 放弃自己和郑军心心念念的福建。 “传令下去,整顿兵马,待福建得手后,抢占八闽之地!”郑成功喝令道。 当天下午,李率泰等人紧急商议。 最终在八旗兵的压力下,李率泰等人无路可走,只得同意了郑成功的要求。 第二天,郑成功昭告了天下,宣布自己将放八旗兵北返。 李率泰等人旋即打开了福州城门,迎接郑军入城。 “呸,一群狗鞑子!” 福建城外,八旗兵纷纷卸下自己的武器,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福州城。 开始登上江面上的海船。 而郑军将士和福州百姓们则在道路两旁,不断地吐口水,扔烂菜叶子。 李率泰等人见状悲愤交加,可是又不敢做什么。 “苏将军忍忍吧,咱们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李率泰叹气道。 “李总督,此行数千里,我等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皇上呢。”苏纳唉声叹气道。 “那也总比死在西贼手上要好。”李率泰咬牙道: “孙可望之心路人皆知,在西贼手上不止你们满人,就连我们这些入了旗的汉人都活不了多少!” “咱们再抵抗下去,王自奇可就来了。” “郑成功担心王自奇,可咱们旗人更应该担心王自奇。” “等他们一来,咱们估计就活不成了!” 李率泰等人再坚守下去,那么郑成功的确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王自奇一来,事情就不一样了。 郑军的攻城能力不行,可西贼的攻城能力可是强悍着呢。 想那抗住李过的徐勇,在孙国主的驾前军面前就撑了一天。 桂林、永州、南京等坚城无不在叙说着西贼的恐怖。 李率泰他们在福州若是再坚持,那么绝对是死路一条。 所以还是和郑成功达成协议北返吧。 很快,三千八旗随同他们的家眷登上了海船。 刘国轩看着眼前的一幕,冷冷一笑。 郑军虽然不能动手,可是不代表着八旗兵就能安然北返。 浙东的张煌言、江南的孙可望,手里可是也有水师的呢! 只是李率泰等人也是老谋深算之人了。 “待一出海,立刻开往朝鲜!然后再寻机返回北京,切不能从浙东和江南海面通过!”李率泰心中暗暗道。 就这样,忠于咱大清的李率泰等人带着三千八旗兵已经家眷,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而在福建的局势依旧不平。 郑成功占领福建后,立刻传檄全省。 要求各府县投降于自己。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整个福建响应的府县却是寥寥无几。 “提督大人,咱们是投降海寇还是投降西贼啊。” 泉州城中,一名清军将领问道。 福建提督马得功闻言骂骂咧咧道:“那还用问,海寇有西贼能打吗?” “咱们要是投降了海寇,等西贼拿下福建了,岂不是还得投降西贼?” “总不能老子带着兄弟们去海上漂泊了。” “老子倒是受得了这苦,可是兄弟们呢?” 一众清军将领闻言怡然自得,提问的那名将领也是恍然大悟。 是呀,海寇打不过西贼,那还投个屁啊! 真要是投了,等海寇一败还不是要投了西贼? 总不能让他们这些北方的兵将却海上漂泊吧? “提督说得对,咱们和海寇交手多年,自然清楚他们的实力。” “若不是甲兵不足,咱们福建绿营未必会输给海寇。” “而西贼击败了八旗主力,更是已经夺取了南京,占领了江南。” “投降西贼方为上策。”一名绿营将领开口道。 “还不止如此,咱们当年抢了郑成功的家产,此人势必恨我入骨。” 马得功振振有词道:“要是老子带着兄弟们投了他,保不定那天就被郑成功算起来旧账。” “所以,投降西贼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马得功此人原为黄得功的部将,清军南下之时此人和田雄一起倒戈。 射杀了黄得功,随后捉住弘光帝朱由崧献给满清投降。 而后被清廷调任为福建右路总兵。 在郑成功兵入潮州和郝尚久大打内战之时,和福建巡抚张学圣等人一起带兵突袭了厦门。 把郑成功的家产抢掠一空。 郑成功在和满清议和之时,曾经控诉马得功:掠我黄金九十余万! 咱大清为了招徕郑成功,不得不把马得功等人下了大狱。 后面清郑和谈破裂后,又在监狱里扒拉出了马得功,让他带着旧部出任泉州镇总兵。 后升任为福建提督。 就马得功和郑成功的恩怨,他也不可能投降郑成功。 郑家的家产抄了,妻妾霸了。 就这情况,马得功的这支兵马如何敢投郑成功啊! 所以还是西贼靠谱,要是投了海寇搞不定那天人就没了。 “海寇本就打不过西贼,咱们又和海寇有诸多不快,所以还是派人去联系王自奇,请驾前天兵来泉州吧。”马得功开口道。 “提督高见!”泉州城内的大小绿营将领们纷纷拱手,一致赞同马得功的决定。 与此同时,延平、建宁、邵武、福宁、汀州等地的绿营兵们经过商议后,也纷纷向王自奇抛去了橄榄枝。 这西贼被海寇能打啊! 想当初,鞑虏比闯贼能打,华北各地的明军们便纷纷倒戈一击,加入了咱大清的阵营。 这鞑虏可是异族啊! 就这都能产生这种效果,更别提王自奇还是汉人了。 在能不能打的问题上,福建的绿营心里都有数。 谁能打他们自然就跟谁了。 况且这些大城中的绿营兵,不仅城防坚固,而且兵力还算充足。 投了西贼,海寇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要是投了海寇,西贼杀他们却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是断不能投降海寇滴。 郑成功第一轮攻势下来,结果福建各地的绿营兵们纷纷不为所动。 只有闽清、永福等郑军周围的弱小城池肯献城投降。 这不禁让郑成功暴躁如雷。 所以占领福州后,郑成功开始调兵遣将,大规模的攻城掠地。 罗源、宁德等县城自知无力抵抗郑军,便痛快的开城投降了。 但是其余府城却是丝毫不惧。 一般的县城无法抵抗郑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不投降郑成功转眼就死。 王自奇虽然强大可是远在天边,郑成功虽然不强可是近在眼前。 不强的郑成功虽然不强但也是和王自奇比出来的。 对付一般的小县城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泉州等大城却是有着足够的信心抵御郑军。 毕竟郑军的攻城战绩有目共睹。 漳州这座府城,潮州这座府城,郑军栽了多少次跟斗了。 对于郑军什么水平,什么实力,福建的绿营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第309章 挖了野猪皮的坟! 既然郑军拿自己没办法,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投靠王自奇了。 虽然福建绿营没吴三桂那么胆大,但在自己有足够把握守住城池的前提下,还是敢奔个好前程的。 就这样,整个八闽之地纷纷插上了大西军的旗帜,王自奇还没有动手。 就像昔日的多尔衮一样,瞬间就得到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在新年临近之时,他统率数万大军进入了泉州城中,接受了马得功的投降。 而郑成功则带着主力走方山、沿着大路开进到了兴化府内。 准备带兵夺下兴化府城,为福州建立一个前沿基地。 此时此刻,张胜蹶了名王,在华北连战连捷。 吴三桂兵出云南,还在穿梭四川的千里无人区。 李来亨驻扎襄阳,正在舔着南阳之战的伤口。 冯双礼、张虎拿下武昌、赣州,肃清湖广和江西的清军据点。 李定国和白文选在丛林之中,旁皇失措。 鳌拜驻军南阳,一直拿李来亨没有办法。 王自奇和郑成功正在争夺福建。 而孙国主坐镇江南,正在亲手敲响满清的丧钟。 铛的一声,新年的钟声敲响。 1659年彻底,1660年正式到来。 “禀告国主,西征军八百里加急,兴安王已经拿下了武昌,昌国公也夺取了赣州,奉节王正在收取福建,安宁王驻守湖南,安稳如初。” “如此局势,国主无忧也,待各路人马进行整编,新兵相继入伍,以我五军四十二镇,五十余万披甲,百万雄兵。” “国主取天下如同探囊取物尔!” 大殿之中,万年策中气十足地宣布了今年来的各种成果。 从军队、钱粮、地盘,孙国主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展现了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不错。”孙可望询问道:“今年的钱粮开支如何?” “禀告国主,其他地区的统计还没送到南京。” “可是今年秋收,我行政六部在江南和浙江的一百四十多万顷耕地上,共计收取了米粮四千八六百余万石!” “其中扣除了地方留存后,共有有四千零六十三万石可岁入入库,截止到现在,各路大军消耗粮草不过区区六百三十八万石,还剩下三千余万石的结余。” “而江南谋逆士绅伏诛后,又从各地缴获了粮草高达两千六百七十八万石。” “到现在,整个江南,国主共有存粮超过六千万石,因各地仓库狭小,不得不借用各处寺庙存粮呢!”万年策兴致勃勃道。 此言一出,一众文武倒吸了一口气。 六千万这个数字,实在是令人太震撼了! 孙可望见状微微点头,不就是六千万嘛。 江南一亿多亩地呢,除去缴获士绅的,一亩地才亩征四斗呢! 而从叛逆士绅家中超出了两千多万石,这不足为奇。 江南富商地主不计其数,谁家没过几十石,几十万石的存粮的? 这里可不是北方,以江南亩产二石水平,有个几万亩土地,一年收个七成,就能攒下十万石粮草了。 攒个几年,囤积居奇一把,几十万石的存粮不就出来了吗? 等孙国主派兵一抄,这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的,两千万小意思了。 要不是江南大部分事情被恫吓住了,搞不好孙可望能抄出一个小目标来呢! 说到底江南这么多耕地,产出这么多粮食。 每年分到士绅手中的没有一亿石,也有八千万。 这还是孙国主限制之后的呢。 要不然凭借江南水田,亩产二石以上的能力,这一百四十多万顷,一亿四千多万亩耕地,每年产出的三亿石粮草中,江南士绅非刮走一亿五千万石不可! 当然了要是搁在以前,江南的改稻为桑,大规模地种植经济作为,粮食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产量的。 毕竟以前是粮食没有棉花等经济作物值钱。 可是现在却是乱世,全国各地都缺粮。 在满清的统治区,一石粮食往往三两以上,现在更是不知道多少了。 所以江南士绅早就已经开始改桑为稻了。 毕竟乱世之中,粮食才是最值钱的。 虽然还有对外贸易这一项,不过江南的耕地现在九成五以上还在种粮食。 所以孙国主才能够有如此巨大的粮食收入。 除了粮食收入外,今天孙国主在江南的确金银收入也颇为巨大。 “除了这六千万石的存粮外,盐颗、关税、其余杂项,共计银一千四百八十四万两岁入,除此之查抄伪清官吏,附逆士绅,得银三千六百二十八万两。” “除去地方留存,日常开销,赏赐诸军、扩充军队外,还有两千六百三十二万两结余!”万年策再次中气十足开口道,禀告了今年的金银结余。 此言一出,一众文武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这江南就是不同凡响了,哪怕孙国主在田赋上暂时只收粮食,依旧能够产出这么多金银啊! 特别是造反的那些士绅们,一个个家里都藏满了金银就等着驾前军去抄呢! 孙可望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晚明时期中国的经济可是蓬勃发展的啊。 别的不说,光是那七亿多亩地,一亩收一斗,这都有七千多万呢。 崇祯要是每年有七千多万,那还至于上吊吗? 至于其他各行各业,随随便便捣鼓一下,两三千万就出来了。 所以说士绅这些中间商是真的不行啊! 每年几个亿的项目,但凡分一成给咱大明,咱大明都能保住他们。 明军那可是能吃草挤奶的啊! 不要说吃肉分汤了,但凡给点边角料,明军咬咬牙都能撑下去。 可是连草都不给吃,那也怪不得人家最后不干了。 “传令下去,新年大吉,江南百姓每家可去官府领米三斗,庆祝新年。” “所有军队,步兵可领钱一两,米二石,其余骑兵、军官、守兵各自升降,江南各地的官吏也制定标准,统一发放,欢庆新年。”孙可望大大咧咧道。 这新年了,新朝又快立了。 新年新气象,新朝新气息,孙国主也该发发年终奖了。 等官员、士兵和百姓领了年终奖,也该准备准备,称帝北伐,让他们好好出出力了。 “国主仁义,天下无双啊!”万年策等人夸赞道。 孙可望微笑道:“孤现在有的是钱粮,自然不能亏待了忠臣。” “现在旧岁已去,新年已到。” “各军又节节胜利,势如破竹,一举扫荡了南方各地的满清余孽。” “今天孤也该谈谈北伐事宜了。” “吾等愿闻国主高见!”一众文武行礼道。 “待春耕结束,孤的五军四十二镇当编练完成。” “以此兵马,纵使和全天下开战,孤亦立于不败之地!”孙可望正色道。 现在孙国主的新兵已经有模有样了,最早的湖南和两广籍的新兵已经训练了半年之久。 得益于两广军工能力的节节攀升。 这些新兵又不缺盔甲、火炮、刀剑。 不像孙国主惨淡经营的第一年新兵一样,还需要人等装备。 所以大部分兵种经过半年的训练后都已经可以一战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由于缺乏马骡胸甲骑兵规模无法提上去。 虽然孙国主在云贵实施马政,用滇马和水西马武装了一支可以持续不断的骑兵部队。 可是伴随着交水之战的惨败,云南养马地彻底丢失,而贵州的水西马基地也丢失殆尽。 除了从贵阳带走了一批幼马外,马政得重新构建。 所以这两年以来,孙可望的骑兵看似强大,实际上却是后劲不够。 一旦损失了便只能靠着缴获和搜刮补充战马,没有稳定的战马供养。 他这个国主虽然在两广推行的马政有条不絮,可是马匹这种东西不可能速成。 战马从培育到上阵至少要三年时间。 也就说是孙国主在1657年年底在两广开始培养的战马,得今年年底才能收获上阵。 所以手中没什么产马地的孙国主虽然靠着行政六部培养了大批战马,但是现在却是不能指望这些了。 只能靠着缴获和搜刮才能补充骑兵部队。 在孙可望手中的三大骑兵镇中,骁骑镇是驾前军的精华,铁骑是用云贵残余战马以及两广搜刮战马组建的,骠骑镇是由反正兵马中的骑兵组建的。 这三大骑兵镇在宝庆之战中都损失严重,幸亏缴获了多尼的两万多匹马骡,近万匹战马,才得以补充完成。 而今虽然在两广和湖南的新兵中,长矛兵、火枪兵、炮兵都已经有模有样可以上阵了,但唯独胸甲骑兵却是数量严重不足,只有区区五千之数,只有一个协的规模。 而在江南的新兵,火枪兵等兵种训练已经训练三个月有余,也初见规模了。 可是骑兵部队,孙国主搜遍江南,也只凑出了一万多匹战马,组建了一个锐骑镇。 不过即便如此,孙国主的军力依旧无比强大。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拥有了五十万以上的披甲。 五军四十二镇,加上各地的守备兵力,以及收编的绿营和义军,披甲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 仅仅在五大野战军中,就有着四十万以上的披甲兵。 而整个天下,满清的披甲兵不过二十万数量级,在扣除了东南各地的残余披甲后。 鳌拜的陕甘军团披甲兵不过十万,北京一带不过六七万人,算上关外八旗的万名披甲,以及河南、山东、山西的残余,满清的披甲兵已经快跌破二十万的关口了。 至于吴三桂,他手中的披甲兵在十万数量级,规模在十五六万左右。 而李来亨和郑成功都是五万数量级的披甲兵。 在孙国主这个五十万数量级的猛犸象面前,满清现在是瘸腿的东北虎,吴三桂是进化后西南豹,李来亨是刚吃饱的西北狼,郑成功是东南蛟,只不过他这头海上蛟上岸就退化成蛇了。 孙可望所言非虚,在他的持续暴兵下,他的实力已经一骑绝尘,足可以鲸吞天下扫荡一切不服了。 当然嚣张归嚣张,大规模的战事还是得春耕完以后再说。 只需五军四十二镇有成,那么孙国主就可以登基称帝,开启一统天下的最后一步了! “国主所言甚至,以我数十万驾前健儿,何须再管其他,待春耕之后,直接北上伐清,杀光鞑子,一统天下即可!”袁涛安、杨嗣龙、孙家瑶等一众亲信大将,信心十足道。 “春耕之后,夏季一来,孤准备以三十万大军北上伐清,一举荡平中土腥余!” 孙可望郑重道:“只是满清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然日落西山,垂垂老矣,但仍旧颇有实力。” “孤不惧三十万驾前军与之一战,孤唯忧满清见势不妙,会趁机收拾金银细软,逃回关外。” “等到那时,孤的驾前军又得劳苦北方百姓,远征辽东,徒耗民力。” “更会除恶难尽,让满人遁入白山黑水,依旧存活!” “所以孤决意,在江南搜罗海船,增设新舰,以一路兵马跨海远在,直捣黄龙!” 此言一出,一众文臣武将都惊讶了。 自家国主这是打算将满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啊! 要是此计若成,北伐之时,驾前军先在辽东登陆,抄了满清的后路。 把数十万满人堵在关外。 那么这些妇女老幼就没地方撤了。 他们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出居庸关,逃入蒙古。 可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他们这些人带着金银细软逃入了蒙古,蒙古人会放过到嘴的肥羊吗? 只怕一番厮杀下来,满人就彻底地没了,满族也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国主此策甚妙,我驾前军就应该登陆辽东,把野猪皮的坟给挖了,断了他们满人的根!”杨嗣龙大声叫好道。 “没错,满人屠城无数,从辽东一直杀到了云南,咱们只屠了南京一座满城,杭州的满人还没得我们到就已经跑了。” “要是能够登陆辽东,将满人的老巢一锅端了,末将愿为先锋!”孙家瑶拱手道。 一时间,一众将领纷纷请命。 第310章 跨海远征,一锤定音! 满人屠城数百座早已为汉人深恨,这要是能够挖了野猪皮的坟。 这可是比肩卫青封狼居胥的功绩下。 百年之后必为世人津津乐道,如此功绩岂可放过! 孙可望看着手底下的虎狼们一个个争着去挖野猪皮的坟也是龙颜大悦。 自己手底下的人如此,满清的丧钟已经敲响,他们的命运已经决定。 只是在群起激昂的声音中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国主,辽东远在万里之外,冒然跨海远征,只怕会遭到不测啊!”欧阳直小心翼翼道。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都表现了一丝忧虑。 是呀,驾前军乃陆上猛虎,但要是跨海远征,别到时候死在船上咯! 孙可望见状开口道:“郑成功能够从金厦不远三千里来到南京。” “从吴淞出海至辽东,亦不过三千余里尔,郑成功能够做的事情,我驾前军为何不行?” 郑成功从金厦北上,带着十七万众浩浩荡荡地进入江南,其中甲兵就有五六万之众,更有大批丁壮和家眷。 孙可望根本不需要运输这种规模,只需要派个几万人登陆就能把辽东给扫了。 既然如此,又为何办不到啊? 他的舰队所有面临的压力远远比郑成功要小。 “国主,话虽如此,可是郑军的水师在东南沿海早已知晓东南的水文地理,自然可以长驱直入。” “更有张煌言三入长江,为他开路。” “可是即便如此,大海之上变化多端,郑军亦有羊山之变,所以跨海远在还需从长计议啊!”万年策语重心长道。 “郑军知晓东南水文地理,可是江南之中,知晓江南到辽东的海路之人也不在少数。” “这一点你等无须担心,自有人能够为我驾前天兵引路。”孙可望信心十足道。 “哦?不知是哪些人竟然知晓江南到辽东的海路!”万年策等人惊讶道。 孙可望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昔日毛文龙在东江开镇,以辽东走私赚得个盆满钵满。” “后面毛文龙死后,又来了一个沈世魁,把东江走私经营得风生水起。” “你们说在江南之中,到底有多少熟悉江南到辽东的海路之人啊!” 此言一出,万年策等人目瞪口呆。 毛文龙在东江走私,后面毛文龙死后,尚可喜的领导黄龙黄总兵禁止走私,最终被沈世魁给害的鼻嘴尽失,成为了一个怪物。 而后沈世魁独霸东江,逼得尚可喜无路可走,最终悲愤之下愤而降清。 在这之后,沈世魁便搭设好了江南到辽东的走私网络。 各种各样的物品被江南士绅运输到了皮岛,进而走私到了辽东。 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是在江南扒拉一下。 还是能够扒拉出不少当年参与贸易之人的。 而且耿继茂已经偷袭了,耿藩的兵马可是东江的班底。 有这些人带路,孙国主的驾前军自然能够安然地抵达辽东了。 待了解事情原委后,万年策等人心悦诚服道:“国主之见,胜于九天,宽于浩海,是杞人忧天了!” “好了,孤意欲拔下千万钱粮,用于辽东战事,尔等待新年之后速速准备。” “一定要打满清一个措手不及,彻底灭了满清!”孙可望正色道。 “谨遵国主之令!”一群文武大臣心悦诚服。 “今年尔等为孤操劳过度,今天又是新年,你们都各自散去好好陪家人过年吧。”孙可望挥手道。 “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文武叩首,开始退出朝堂。 很快,南京城中放起了炮仗,喜气洋洋地过上了新年。 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是在太平盛世一般。 而在江北,一支骑兵沿着运河正在不断地开进。 “总爷,快看,是我们水师的船只!”一名将领挥舞着马鞭道。 陈建闻言连忙立住了马头,喝令道:“停止前进!” 很快这些船只停了下来,陈奇策的部将孙连城从船只上下来,参见了陈建。 “汉国公现在何处?”陈建喝问道。 “禀告广平后,公爷抄了孔府后,就令人护送金银和圣人之后登船,让我们南撤,送给国主做新年贺礼。” “他应该已经带兵渡过黄河北上攻打北京去了。”孙连城连忙道。 “可恶,这个张胜真是胆大!”陈建碎了一口。 这个汉国公闹了这么一出,搞得他和骠骑镇还得在新年行军,救援他的骁骑镇,真的是晦气! “好了,你们赶紧南下吧。”陈建挥了挥手道。 “遵令!”孙连城连忙呼拱手。 然而就在此时,梁诚却开口道:“慢着!” “威宁侯有何事?”孙连城连忙道。 “圣人之后在船上是吧?”梁诚开口道。 “没错,正是。” 梁诚思索道:“圣人之后,名头不小,国主打算立孔家南宗为衍圣公,北边的这些人厚颜无耻,自当除掉。” “这样吧,别人国主的手沾血了,咱们为人臣子的,得为国主分忧。” “你派人暗中凿出,把伪衍圣公一家全给淹死吧。” “什么!”孙连城直接傻眼了。 “怎么,不敢吗?”梁诚喝问道。 “不不不。”孙连城苦着脸道:“威宁侯,若是国主有旨意,属下自然敢淹死伪衍圣公一家。” “但是没有旨意,要是国主生气了,属下该怎么办啊?” “朱元璋当初也不一定想淹死韩林儿,可是他的部下仍旧做了。” “就连君他的部下都敢杀,区区一个衍圣公而且还是鞑子封的衍圣公而已,你怕什么!” “你要是不敢做,让我的锦衣卫去做!”梁诚呵斥道。 梁诚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自然得为孙国主着想了。 虽然孙国主不在乎,估计衍圣公一家到了南京也是个死。 可梁诚得为孙国主的名声着想,所以脏活累活就不劳孙国主亲自下令了,他们直接给办了。 孙连城思索一番咬牙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这就对了。”梁诚拍了拍孙连城的肩膀道:“国主一向仁慈,对待我们西营老兄弟是如此,对待你们也绝不会差。” “我们安心为国主分忧就是了,国主可不是朱温之流,会卸磨杀驴!” 想当初朱温派蒋玄晖、朱友恭、氏叔琮三人杀了唐昭宗,事后他担心自己弑君的名声,把三人当成了替罪羊处死,试图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而孙可望则不像朱温这样,他手底下的人杀南明大臣什么的杀了就杀了,还想咋滴? 梁诚跟随孙可望多年,自然清楚自家国主的秉性。 人家朱元璋在韩林儿死后都没怎么样呢。 在现在就算是让梁诚弄死永历他都敢,更别提弄死区区一个衍圣公了! “威宁侯说的是。”孙连城连忙道:“国主仁义,自不会干宵小之事。” 很快孙连城带着船队继续启航,只不过在临近扬州之时,突然坏了几艘船。 孔兴燮一家尽数落入。 “孙副将快救我,水太凉了!”孔兴燮拼了命的呼喊道。 “你说什么?不要救?”孙连城微笑道:“那感情好,兄弟们咱们走吧。” “是!”一众水师将士哈哈大笑道。 “不是,水太凉,是水太凉啊!”孔兴燮在冰冷的河水中悲愤道。 “衍圣公,你老人家说什么?” “老子是泥腿子,不识字。”孙连城装作听不到询问道。 孔兴燮闻言一口老血喷出,你丫的不识字光耳朵什么事!这分明是要弄死他这把老骨头啊! “孙副将,只要你救我上去,老夫愿意奉献白银十万两!”孔兴燮连忙道。 “孔老二,你骗谁呢!”孙连城突然听得见,他脸色一变道:“你孔府的家产都被抄了,如今你身无分文,如何有十万两白银!” “孙副将,你听我说。”孔兴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开口道:“老夫乃圣人之后,曲阜千年的积累虽然被抄了大半。” “可老夫还有一些隐蔽的暗窑,藏着不少金银。” “只要你将我救上去,十万两白银,老夫绝对一分不少,交到孙副将的手中。” “什么!”孙连城等人大惊。 这千年的王八万年的精,张胜张公爷都把孔府扒成那样了,这个孔老二竟然还藏着掩着呢! “二十万,老夫出二十万!”孔兴燮眼见孙连城没有动静,打了一个喷嚏,连忙抬价道。 “不行,一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孙连城试探道。 孔兴燮闻言心在滴血,他现在一共就只藏了一百八十多万了,这要是再交一百万出去,还怎么活啊! “孙副将,老夫现在已经没有一百万了,你行行好,三十万两把老夫拉上去吧,这里的水实在是太凉了!”孔兴燮哭泣道。 “这可不行,三十万给兄弟们一分,再上下打点,老子才多少啊。” 孙连城不悦道:“为了这些得罪梁诚,老子才不划算呢!” 现在孙国主并没有明确的旨意要求杀掉孔兴燮,这完全是梁诚的个人所为。 要是孔兴燮的价码足够高,或许孙连城就答应了。 三十万手底下的人一分,再上下打点,虽然剩下的也很多了。 可人家梁诚是什么人? 锦衣卫指挥同知,锦衣卫的二把手啊! 要命的买卖,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孙连城咬牙道。 “孙副将,你就少一点吧,老夫真的没这么多了!”孔兴燮哭丧着脸道。 “不行,一百万,就一百万,你答应我就救,不答应就拉倒!”孙连城坚定不移道。 “三十五万,老夫就只有三十五万了!”孔兴燮老泪纵横道。 孙连城见状眉头紧皱,随后他咬牙道:“衍圣公,五十万,一口价五十万!” 孔兴燮见状大喜,这一下直接就省下五十两了,这要是再砍砍,说不定又能省下个十万八万的呢! “孙副将,老夫现在连五十万都没有,就三十五万两吧,老夫求求你了!”孔兴燮嚎啕大哭道。 孙连城牙齿紧咬,心中思索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孔兴燮突然神情一变,双眼一白,不再挣扎,倒了下去。 “快救衍圣公!”孙连城惊恐万分,连忙下令营救。 一群水师将士连忙跳入了河水中将孔兴燮,然而他此刻已经断气了。 “我们的三十五万啊!”一群水师将士懊恼不迭,后悔不已。 “可恶!”孙连城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战船上,好好地三十五万竟然就这样没了。 只是他哪里想得到,孔兴燮还藏着一百八十余万。 只不过这笔巨款看似保住了,但是实则似乎也没有保住。 毕竟他人都走了。 天空中飘扬起了雪花。 在寒冬腊月中,陈建和梁诚呼着白气,带着麾下的骑兵们一路前行。 此时由于已经有了积雪,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了起来,极大地影响了骑兵的机动性。 与此同时,处在黄河以北的张胜所部,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积雪所困扰。 战马的蹄子陷在了积雪之中,难以动弹,渐渐地失去了自己傲人的机动性。 曲阜城外,一门门红衣炮架起,不断地轰击下曲阜城墙。 “大破曲阜,全军大掠三天,不封刀!”固山额真刘之源大喝道。 自从张胜摆明了目的要攻打北京后,清廷就八百里加急要求他从徐州出兵攻打曲阜,断了张胜的后路。 刘之源接到军令后,不敢怠慢,连忙点起两千汉八旗,三千绿营兵,途中会合了兖州府各地的两千余绿营兵带着十几门红衣炮兵发曲阜。 随着一声声炮响,曲阜城墙上不断地发生爆炸。 刘之源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绿营兵开始蚁附攻城。 在屠城的激励下变得分外的卖力。 而后一颗颗铅弹打出,一具具尸体出现在曲阜城墙下。 曲阜城是张胜的后勤基地,有两千驾前军精锐和一些绿营兵驻守。 听闻绿营兵要屠城后,城内的百姓又在压力下,纷纷登城助战。 所以绿营兵的进攻并不顺利。 第311章 固山额真再杀下去就没人了! “兄弟们,百姓们!杀一个假鞑子赏银五十两,绿营兵二十两!”曲阜城墙上,龙骧镇副将周士贵咆哮道。 张胜尽抄孔家,得金银千万计,虽然分得分了,送得送了。 可留在曲阜城内的仍旧有不少金银。 这些金银原本是用来雇佣民夫往北直运输粮草的。 但是既然刘之源这帮人来了,那就拿出来买这些假鞑子的狗命吧! 刘之源才多少人? 就算是全杀了,才花多少钱? 还不到孔老爷家产的零头呢! 所以这也算衍圣公为抗清做出贡献了。 听到此话后,城墙上的守军和丁壮士气更为高昂。 一个个地开枪放箭,砸石抛木,打得绿营兵们溃不成军。 “收兵!收兵!”刘之源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忙下令收兵。 他手底下东拼西揍才七千多人,就算是人人按照五十两进行计头。 全死了才三十多万两而已,哪里经得起这种祸害啊! 很快,鸣金之声响起。 攻城的绿营兵们抛弃云梯、盾车,如蒙大赦,如潮水一般退去。 刘之源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曲阜是攻不下去了。 “主子,曲阜城坚,又有两千西贼驻守,百姓又愚昧不堪,尽数附逆。” “我军修筑工事把曲阜围起来就好。”副都统吴守义建议道。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张胜能够缺粮而退吧。”刘之源开口道。 “主子,我军还得多派哨探,不然张胜要是南撤,咱们搞不好就栽在这里了!”另外一名亲信道。 “对对对!”刘之源一拍大腿。 “咱们把曲阜给围了,西贼的粮草出不了城,张胜军中若是缺粮势必会南返。” “他的骁骑镇可是厉害得很啊!” “要是本帅稍有不慎,咱们这两千兄弟非栽在这里不可!” “传令下去,命绿营兵围城,八旗兵向南后撤三十里扎营,再广撒哨探,以防不测!”刘之源大声开口,宣布了自己的命令。 他这是打算把绿营兵顶着前面送死,等到时候局势不妙好带着自己的两千汉八旗逃命啊! 就这样,在寒风之中,清军抓尽附近的丁壮,在曲阜城下搞起了土木工程。 又派出哨探,严查北面的驾前军动静。 随后刘之源将自己的大帐设在曲阜以南的三十里处,准备随时跑路回徐州。 待做完这一切后,八旗兵开始喜气洋洋过大年了。 然而就在此时,陈建的骠骑镇已经距离曲阜不远了。 “兄弟们,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咱们欢庆三天,不醉不归!”大帐之中,刘之源举起了酒杯。 两千八旗兵在营寨中大搞团建,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虽然战事在前,刘之源如此庆祝大为不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这寒冬腊月的,谁愿意去打仗啊! 现在咱大清的局势又非常不利,不止是绿营兵,就连八旗兵也普遍士气低落。 又是新春佳节之时,这要是不让士兵们过个好年,军队非哗变不可! 就像逢年过节的海马斯俄军不能躲一样,这年清军是非过不可了! 俄军圣诞节要是还趴在战壕里吹风军队就直接炸了,所以军官只能在前线组织组织团建,玩玩手机,开个趴体,让士兵们放松一下。 至于海马斯……这不还没来吗?先把燃眉之急解了再说! 这俄军要过圣诞,清军也得过年啊! 很快,大营之中,杀猪宰羊,搞得风风火火。 清军士兵们聚在篝火前吹牛打屁好不快哉,更有不少女人被掳掠入营,让这些大清的勇士们泄火,清军原本低落的士气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然而就在此时,雪地之中,几名锦衣卫哨骑拿着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前。 “快去禀告侯爷,鞑子正在过年,好机会!” 带队的军官连忙开口,两名锦衣卫迅速折返,骑着自己的战马在雪地之中返回通禀。 “妈的,这是什么路啊!” 数十里外,陈建破口大骂。 随着天气的转寒,已经连下了好几场雪。 积雪堆积在道路上严重影响了骠骑镇的机动。 虽然战马的四个蹄子不至于在积雪中完全无法行走,但也极大地降低了机动能力。 骠骑镇的机动优势正在渐渐丧失。 好在骠骑镇只是骡马化的军队,对道路的要求还是不太高的。 要是摩托化的部队,汽车的四个轮子在这种路况上会直接打滑。 就在骠骑镇在雪地上艰难行军之时,两名锦衣卫迅速来报。 梁诚和陈建得讯后心中大喜。 “刘之源正在过年,这可是好机会啊!”梁诚兴奋道。 “没错,咱们这一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过去,他那几千兵马就完了!” “等解了曲阜之围,咱们和张胜的联系就打通了。” “国主交给我们任务自然就能够完成。”陈建赞同道。 “好!广平侯,咱们是先休息,让兄弟们养足了体力再突袭,还是直接杀过去!”梁诚询问道。 “这大冷天,先让兄弟们埋锅造饭,吃几口肉汤,暖暖身子再说吧。” “不然这几十里路一走,等到地了兄弟们也没精神了。”陈建开口道。 “那好,咱们就好好地休息一番,待兄弟们养足了体力再大干一场!”梁诚微笑道。 “全军停止前进,埋锅造饭!”一名名军官驾驭着自己的战马,一步一个深坑,在军队中穿梭。 这支一万人的骑兵,以及数千随行辅兵、杂役们纷纷停止了前进。 在雪地中架起来一口口大锅,升起了一堆堆篝火。 十几名驾前军下马,屁股直接往雪地里一坐。 随军携带的肉食迅速下锅,在雪地上散发出了一阵肉香。 “国主对咱们骠骑镇就是好了!” 一名驾前军老兵一碗肉汤下肚,身子顿时就暖了起来,然后焖了两块煮烂了的熟肉,感慨道。 “那是自然,跟着国主咱们越吃越好了!”另外一名骠骑镇骑兵也感慨道。 孙国主现在阔了,自然舍得给麾下将士改善伙食了。 而骠骑镇作为骑兵镇,那待遇自然是没的说的。 此次北上又是凶险万分,所以孙国主直接让各地杀猪宰羊,给骠骑镇带足了肉食。 这肉和粮的价格是十比一,骠骑镇这些骑兵随便怎么吃都吃不穷孙国主! 人家吴三桂都能搞起三千家丁,每日美酒细羊的,孙国主可比吴三桂有钱多了。 咱大明每年的几百万辽饷落在吴三桂的手中估计也就那么一点了。 就这吴三桂都能弄出三千家丁出来,孙国主现在岁入数千万,十倍于辽饷,数十倍于吴三桂。 而且还不用像吴三桂那样上下打点。 所以养活二三十万吴家家丁根本不在话下,让骠骑镇吃足肉食只是毛毛雨而已。 毕竟江南的士绅豪商们一宴百羊,杀一个就他娘的至少够养好几千吊打普通八旗的精锐家丁了! “这吃肉跟吃素终究是不一样啊。”梁诚啃完一根大羊腿后微笑道:“兄弟们一人吃两斤肉进去,不要说杀到曲阜了,就算再冲个百八十里都不成问题!” 梁诚的带着锦衣卫和虎卫们都是虎豹熊腰的虎狼之众。 这些西贼精锐,在极限的情况下甚至能够做到百公里两馒头。 如今几斤肉下肚,虽说是在寒冬腊月,但冲到曲靖抡刀砍人,那也是易如反掌啊! “那是自然,馒头哪能和肉相比了。”陈建笑道:“这顿肉一吃,刘之源死定了。” 很快,吃足了肉食的驾前军们,一个个浑身燥热,血脉喷张。 肉食带来的热量磅礴无比,现在正是需要散发的时候啊。 “全军出击,杀光鞑子!”陈建一声令下,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杀光鞑子!” 一万精锐斗志昂扬,在雪地中悄然而行。 临近午时,一路急行四十余里的驾前军终究逼近了清军的营地。 “西贼,西贼,是西贼来了!” 一名负责警戒的八旗兵大惊失色,连忙大喝出声。 “骠骑镇冲锋!”陈建一声令下。 骠骑镇的骑兵们在雪地上发起冲锋。 虽然泥泞的积雪极大地限制了战马的冲锋,但是骠骑镇的骑兵们看起来依旧势不可挡。 很快这些外围负责警戒的八旗兵被一扫而空。 陈建和梁成带兵杀到了清军的大营面前。 “放箭,快放箭!”一名八旗佐领疯狂的大喊。 营寨之上的八旗兵们纷纷弯弓搭箭。 然而还不等他们动手,一轮箭雨袭来。 大批八旗兵瞬间就死在了驾前军的手中。 “虎卫们,随我劈开大门!”梁诚一声令下。 带着孙国主的心肝宝贝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咻咻咻,残余的八旗兵们拼命反击,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但是随着一声声碰撞的声音,这些弓箭射在虎卫们的身上丝毫没有作用。 孙国主的虎卫身披三甲,几乎就是一个铁罐头,根本难以射伤,更别提射死了。 一名名虎卫冲向寨门,拿着自己的武器疯狂劈砍。 而其余虎卫则手持硬弓不断地放箭射击,掩护着队友的劈门。 随着虎卫的劈砍,厚重的木质寨门迅速出现缺口,并随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快,快跟我去堵门!” 固山额真刘之源惊吼出声,披上了自己的盔甲,带着自己的亲兵冲向了营寨大门。 一旦大门被破开,那么驾前军蜂拥而入他就完了! 要是能够守住寨门,那么其余小规模的冲入,倒是还有可能可防可控。 守寨就如守城一样,城墙登上了小股敌军还可以补救的可能。 大门破开,人家一股脑的冲了进来,这还补给屁啊! 很快刘之源的亲兵们集结了起来,迅速杀到了寨门面前。 然而轰的一声,千疮百孔的寨门被虎卫们齐齐用力,轰然倒塌。 “快,快给我堵住!”刘之源绝望地大喊。 他的百余亲卫们鼓起勇气上前封堵,一些八旗兵也加入了战斗。 然而大批虎卫猛然冲入营寨,和清军肉搏了起来。 只见一名虎卫身高八尺有余,身披三甲,拿着一柄巨大的云南战马刀,对着一名八旗兵的脑袋挥手一刀。 刹那间,这名八旗兵脑浆迸裂,直接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另一名八旗兵手中的佩刀全力一砍。 铛的一声,佩刀砍在盔甲迸射出丝丝火花,但是却无法破开虎卫的三层重甲。 这名虎卫见状凶性大发,身高超过八尺的抬手就是一刀,结果了这名矮了自己一尺多的八旗兵。 率先冲入营寨的数十名虎卫全力拼杀,清军的刀剑砍在他们的身上丝毫不起作用。 就连精钢长矛全力一捅,也难以破甲。 一瞬间的功夫,清军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而更多的虎卫正在源源不断的进来。 “虎卫,这是孙可望的虎卫,孙可望来了!”刘之源惊恐万分,情不自禁的惊叫出声。 孙国主的虎卫可是对标八旗白甲兵的存在啊! 这些能够身披三甲,步行百里冲阵的存在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虎狼中的虎狼! 虎卫都来了,只怕孙可望这个西贼也不远了! “撤!快撤!”刘之源歇斯底里地大喊。 虎卫常伴孙可望的身边,他们来了,只怕孙可望的大军就在附近。 自己就这么两千汉八旗,外加五千绿营兵,那里是孙可望大军的对手后。 一时间,伴随着刘之源的命令,清军迅速崩溃。 两千八旗兵争先恐后夺门出营。 而在清军大营的后方,一支西军骑兵正在绕后。 “杀光鞑子,一个不留!”陈建眼见如此,大喝出声。 此战清军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很快,清军的大营被驾前军完全攻占。 西军的骑兵在雪地里疯狂地追逐着八旗兵。 梁诚亲自带着虎卫们盯着刘之源,追了足足二十余里,最终将他斩杀。 与此同时,曲阜城中的驾前军出击,西军的骑兵绕后。 围城的五千绿营兵们一哄而散。 或死、或降、或散,根本没剩下几人。 刘之源麾下的这支大军几乎全军覆灭。 “老梁啊,满清的固山额真再杀下去可就没人了。” 清军的大营中,陈建看着梁诚提回来的脑袋笑嘻嘻道。 第312章 张胜:既然都来了,还想走啊? “没人了最好,不要说固山额真了,鞑子最好连人都不要剩下一个。”梁诚大大咧咧道。 “那是自然,就咱们国主那暴脾气,满人非被咱们大西军杀光了不可!”陈建哈哈大笑道。 “那倒也是,对这些鞑子就是不能手软。” 梁诚感慨道:“等咱们收复了北京,再打到关外,把满人们杀个干净,这天下也就彻底太平了。” “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以国主的本事,辽东必然能够收复,满人必然族灭!”陈建正色道。 一万精锐杀光了附近的八旗兵,瓦解了围城的绿营兵后,陈建和梁诚二人进了曲阜城。 然而一个惊天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二人的脑海中炸开! “什么!张胜蹶名王了!”二人满脸地不可置信道。 “二位侯爷,确有此事!”副将周士贵开口道:“汉国公以骁骑镇的八千精骑在沧州到德州的道路上包围了固山额真巴哈纳所部。” “又采取围城打援之法,在道路两侧设伏。” “鞑子的简亲王济度不明所以,一头扎进了汉国公的伏击圈中,当场被杀。” “随后公爷驱使降兵为前驱,又歼灭了巴哈纳的兵马。” “随同被杀的还有老汉奸石廷柱。” “汉国公以区区八千铁骑,大破十万鞑子,真可谓是韩信再世,孙武复生啊!” 周士贵一席话说完,满脸地敬佩道。 陈建和梁诚闻言倒吸了一口气。 张胜以八千铁骑大破十万清军,如此本事也难怪他敢北上北京啊! “鞑子在北直东拼西凑,岳乐麾下的这支清军没有十万也至少有个五六万人!” “这已经是鞑子最后的一支大军了,汉国公却能以骁骑一镇大破之,真乃扬我驾前军之名啊!”梁诚长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 “如此说来,拿下北京有望了!”陈建缓缓开口。 依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满清的最后一支大军已经遭到了重创。 要是再加一把力,说不定北京真就能打下了! “广平侯,你什么意思?”梁诚皱眉道。 孙国主下的命令是让他们接引张胜南返,就连国主令旨都已经带了。 可是看陈建这情况下,似乎他也对北京有想法了。 “威宁侯,先北上和汉国公会合再说。”陈建回答道。 梁诚和陈建二人,带领各自的兵马,在曲阜暂时休整了三天,过了一个大年。 而后养足了马力,带足了粮草。 在积雪中沿着大路继续开进。 德州城下,一门门红衣炮排开,猛烈地轰击德州城墙。 在炮火之下,原本坚固的德州城墙被打得千疮百孔,出现了多处崩塌,形成了数道斜坡。 “兄弟们,先登入城,扬我龙骧镇之威!”刘天秀一声令下。 数千绿营兵在前,八千龙骧镇精锐在后,发起了对德州的猛烈攻击。 一名名绿营兵们竖起了云梯,蚁附攻城。 枪炮、弓箭、雷石、滚木、金汁不断地落在绿营兵的头上。 数千名收编的绿营兵在清军的抵抗下,累尸城下,惨不忍睹。 待绿营兵伤亡惨重后,龙骧镇的精兵们接过了他们的任务。 开始朝着疲惫的守军清军发起猛攻。 一名驾前军率先登城,他立马拿起口衔的佩刀准备搏杀。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周围的清军和民夫们一哄而散。 “西贼上来了,城破了!” 一名名败逃的清军和民夫大喊,引得城墙大乱。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驾前军登场,一杆飘扬的龙旗插在了德州城头,宣告了登城的胜利。 “哈哈哈,鞑子已经被杀破胆了,只敢开枪放箭打这些绿营,不敢和我驾前天兵肉搏啊!” 城墙之下,张胜拿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一幕哈哈大笑。 “公爷,那是自然。” 刘天秀笑道:“公爷带着骁骑镇的兄弟们,大破十万鞑子,又阵斩了满清亲王。” “德州城中的三千绿营自然胆寒,不敢和咱们驾前天兵死战了!” 张胜闻言心旷神怡,他怡然自得道:“老刘,你不是反对本公爷北上吗?” “怎么?如今倒是愿意卖力了?” “那是先前我刘天秀小瞧了公爷的本事,所以才忧虑重重。” 刘天秀有些不好意思道:“哪知道公爷有这么大的本事,鞑子又这么不禁打。” “现在岳乐的大军损失惨重,济度、巴哈纳等人都死在了公爷的手中。” “此时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我老刘还想跟着公爷一块进步,哪能不卖力啊!” 原本刘天秀是竭力反对张胜北上的。 那曾想张胜直接把济度给蹶了。 都这样了还反对个屁啊! 满清都被张胜打得鼻青脸肿,现在估摸着正在痛哭流涕呢! 这要是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白白丧失了先入北京的功劳? 随着张胜的大捷,军中反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对打下北京的美好想象。 所以刘天秀现在就是让他撤,他也不想撤啊! “等打下了北京,本公爷的爵位必不在冯双礼之下。” 张胜哈哈大笑道:“他以后是亲王,本公爷也是亲王。” “而你老刘,说不定好好努力也能弄个王爷当当呢!” “这还得多亏了公爷啊!”刘天秀连忙拱手道。 “要不是公爷力排众议,决意北上,我刘天秀哪有可能当得上王爵啊!” “哈哈知道就好,赶紧让你的龙骧镇清理干净,咱们今天还入城休息!”张胜开口道。 “请公爷放心,今晚必不让骁骑镇的兄弟们在城外受风寒之苦!”刘天秀拍板道。 很快,八千龙骧镇精锐把德州城清理地干干净净。 张胜带着麾下的将士进入了德州城中,住进了房屋内,欢庆了起来,过上了大年。 三天后,岳乐的兵马稳扎稳打,已经逼近德州了。 但是此时的德州已经插上了驾前军的旗帜了。 “可恶!”岳乐一挥马鞭,心中郁闷无比。 他从沧州到这里走大路二百五十余里,一路上遍设营寨,派兵驻守,稳扎稳打,又饱受骁骑镇骑兵的骚扰。 如今终于逼近德州了,但是却已经晚了。 “王爷,我军现在该怎么办?”李桑额等人询问道。 “德州乃重镇,我军必须收复,否则西贼可以以此城为据点,北上沧州重镇,西入北直腹地!”岳乐咬牙道。 德州实在是太重要,重要到咱大清都不得不专门派遣一千八旗常驻德州。 这座重镇,连结着北直最为重要的两道交通线。 一条是德州—沧州—天津—北京。 另一条是德州—真定—保定—北京。 从济南到北京的官道尽为德州所控,可以说谁掌握了它就掌握了进入北直的钥匙。 要是岳乐能够占领德州,那么山东一带的物资根本无法通过官道大规模地供应张胜。 他麾下的兵马就不得不到处抢掠以满足军需,对北京的威胁将大大降低。 相反要是德州在张胜的手中,那么他的铁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北直到处活动。 所以这处重镇关系着北直战事的胜负手,更和北京的安全直接挂钩! “德州若为我军所控,则大路尽断。” “张胜的骑兵纵使在北直四出,也难以直接威胁京师。” “而德州若为张胜所握,他麾下的骑兵不仅会后勤充足,而且西贼的红衣炮也能够通过大路转运!” 岳乐郑重道:“所以打德州就等于保京师!此战我军必须要打!” 此言一出,金砺、李桑额等人也郑重了起来。 岳乐说的一针见血,只要能够拿下德州,那么张胜骑兵的后勤线就直接断了。 虽然骑兵可以四处抢粮,但抢粮这种东西本就是兵家大忌。 不仅会拖延张胜的进兵时间,也会让西贼兵马四散,露出破绽。 而且德州一下,大路一断,骑兵或许还可以在雪地中勉强机动。 但西贼的红衣炮要是没有大路可走,上哪去机动啊! 一旦没有了红衣炮,张胜的兵马连攻城拔府都难,更别提攻打北京了。 只是德州重要是重要,该打是该打。 但是清军现在士气低落,强行攻城只怕会有全军覆灭的威胁啊! “王爷,西贼剽悍,又精骑众多,我军若是贸然攻城,只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老将金砺开口道。 “修营寨,再结硬寨,打呆仗,围死德州,不给张胜任何机会!”岳乐猛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金砺等人纷纷点头,眼前想要对付西贼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清军从沧州到这里的二百多里,已经扎下了整整十二座营寨,这些营寨和南皮、景州、东光等府县互为犄角,构成了对清军后勤线的保护。 每座营寨分兵一千至两千驻守,再广撒哨探,以小股规模运粮。 待西贼骑兵一至,各地驻军放出狼烟、鸣炮示警,让运粮队就近入寨躲避。 而今清军的土木工程都逼近德州了,也不怕修工事直接修到德州城墙进行围城,大不了多死伤一些尼堪嘛! 只是尼堪好抓,北京、天津、通州、沧州等地多得是。 工事好修,毕竟只要有人就能修出工事。 但是处处分兵,岳乐手中的兵马已经不足,再进行围城,清军又要耗费大量兵力。 “王爷,我军原本计划集结一万八旗,五万新兵,一万绿营精兵,共计七万人迎击张胜。” 金砺拱手道:“但是西贼强悍,未等我大军集结便杀入了北直。” “我军只能仓促南下,如今虽然各军都已经到了,可在吴家村一带,又折损了近万兵马。” “而后从沧州至德州的道路上,我军立坚寨十二座,分兵一万八千人。” “现在大军之中,只有四万余人。” “如此兵力,只怕面对两万余西贼,难以彻底围死德州!” 岳乐闻言也是眉头紧皱,清军一路工事修下来,兵力越来越弱。 而张胜在德州有西贼精锐一万多人,又有附逆的数千绿营兵。 两万多贼军集结在德州,又包含了大批精锐。 若是不加强兵力,只怕德州不好打啊。 “先修工事,将德州围住,至于援军,本王这就上书朝廷增添!”岳乐缓缓开口道。 “王爷,朝廷此时也已经没有兵马了,要是陕甘军团不抽兵回援,我军根本难以有足够的兵力。”金砺叹气道。 “先看看吧,关外八旗说不定已经到了。”岳乐也是叹气道。 就这样,清军开始在德州广设营寨,准备围死德州了。 而与此同时,陈建和梁诚渡过了结冰的大清河,冒着大雪来到了德州城中。 “哈哈,二位兄弟来的正好!” 德州城中张胜哈哈大笑道:“有了陈建兄弟的骠骑镇,梁诚兄弟的虎卫和锦衣卫,拿下北京易如反掌尔!” “汉国公,国主令旨可是让你南返啊!”梁诚连忙道。 “南返?”张胜挥手道:“威宁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国主在南京不知道济度已经被我杀了,满清鞑子已经丧胆!” “更不知满清此时就是一头纸老虎,一栋破烂房子,只需要踹上一脚,就会瞬间崩塌!” 此言一出,一众驾前军将领纷纷附和。 昔日骁骑一镇尚且大破了清军,如今龙骧镇集结,骠骑镇到来。 又有梁诚的虎卫和锦衣卫。 这么多精兵强将,要是撤退,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有如此兵马正好可以一鼓作气,击破岳乐大军,而后拿下北京,建立不朽的功绩。 “公爷说得没错,德州已经拿下,山东各地又有足够的粮草。” “我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又怎么能白白撤退呢?”刘天秀率先开口,表示赞同张胜的意见。 “就是,骠骑镇来得正好,岳乐的几万兵马光靠我们骁骑镇和龙骧镇真不好下口。” “就算吃下去了也只怕会撑坏了肚皮,有了二位兄弟的一万精兵,那岳乐就必死无疑了!”郭有名激情澎湃,慷慨激昂道。 一时间,骁骑镇和龙骧镇的一众将领纷纷开口。 经过了大捷的他们都不愿意南返,反而希望陈建和梁诚能够带着这一万援兵相助他们,一同共襄盛举! 第313章 放卫星,备决战! “这……”陈建和梁诚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面相觑。 “侯爷,战机稍纵即逝,要是咱们南撤,以后想要打下北京又得费上一番手脚啊!”骠骑镇的将领们纷纷开口道。 这金晃晃的北京就在眼前,而今张胜又蹶了名王。 要是就此南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一时间,援军中的各位将领纷纷开口。 竟然都支持进行北伐,毕竟咱大清现在看起来不堪一击,只需要歼灭岳乐所部,北京就能直接到手了。 “威宁侯,要不然咱们试试?”陈建心痒难耐道。 梁诚闻言直接傻眼了,就连陈建都想要建功进步了,那孙国主的军令又该怎么办啊? “诸位,国主可是有令旨在的,我们要是不遵守,国主龙颜大怒之下,我等皆要死无葬之地!”梁诚正色道。 “威宁侯说的没错啊。”一众西营将领犯了难了。 大好的北京在眼前,可孙可望的军令却在其后。 这可如何是好啊! “龙颜大怒?”张胜开口道:“各位兄弟,国主龙颜大怒那也要咱们败了他老人家才会大怒!” “这要是咱们把岳乐给灭了,再拿下北京,作为国主登基之时的献礼。” “他老人家龙颜大悦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大怒呢?” 张胜侃侃而谈,颇有一种云龙之势。 而一众西营将领也纷纷开窍宛如独立团一般。 对呀,没错! 这违抗军令败了那自然是没得说了。 可要是赢了那一切不就好解释了吗? 他们这些人把北京一拿,再怎么样也得来个功过相抵。 说不定孙国主偷着一乐还一个个全升了官呢! 人家阿济格不就是这么打仗的吗? 军令违反了无数次,可只要赢那也是妥妥的满清亲王啊! “公爷说不没错,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国主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 “不知道满清已经不堪一击!” “所以我们这些臣子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啊!”郭有名煞有其事道。 “对对对,郭副将说的没错,只要咱们赢了,国主又不是迂腐之人,自然会理解我等的苦心的。”刘天秀开口,极为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功劳。 一时间西营众将发扬了独立团的精神,一致赞同张胜的意见,准备独走了! 反正只要赢了,再大的不是也能用北京和鞑子的人头来补。 他们就不信了,砍下几颗满清王爷的人头,捞个几千万的金银。 再把鞑子的太后和宣统小皇帝一并打包送给国主。 孙国主还能找他们不是不成。 “诸位兄弟,那要是我军败了又当如何?”梁诚傻眼道。 “败了?”张胜满不在乎道:“怎么会败呢?” “满清现在都是一些残兵败将,老弱病残,咱们这么多兄弟,这么多兵马怎么可能败呢?” “就是就是,我骁骑一镇尚且能够大破满清主力,如今龙骧、骠骑皆至。” “又有虎卫和锦衣卫在,怎么可能败呢?”郭有名附和道。 “不错!”刘天秀中气十足道:“以我三万虎贲,足可胜十万八旗兵,如今满清那还有十万八旗兵啊!所以此战我驾前军必胜无疑!” “刘总兵说得好,我驾前天兵此战必胜!”副将张成恩高声道。 一时间西营诸将你一言我一语,早就已经从战败的话题转移到了攻打北京了。 梁诚见状也是睁大着眼睛半出话来。 看样子这北京不打不行了! “梁兄弟,就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张胜?”张胜询问道。 “卑职自然是相信的。”梁诚弱弱地回答道。 “那就好,摆宴,我要与众位兄弟大吃一顿,好出战岳乐!”张胜高声道。 刹那间,还不等梁诚开口,西营众将便欢呼了起来。 就这样梁诚也被张胜赶鸭子上架,带着准备攻打北京了。 当天晚上,德州城中杀猪宰羊,三大镇的精兵欢庆一堂,都想到了攻下北京后的美好前途。 “哎哎哎,你们知道北京城中的满人有多少银子吗?”一名锦衣卫啃着羊腿神秘兮兮道。 “有多少啊?”周围的士兵们都被吸引住了。 “据大人们说至少有一亿两啊!” “什么!有这么多吗!”众人都被震撼到了。 “那是自然,大人们还会骗咱们不成,你以为咱们驾前军是明军啊?”这名士兵不屑道。 “难道不是吗?”有人狐疑道。 在他看来孙国主现在还打着明朝的旗号,所以驾前军自然也就是明军了。 啪的一声,这名锦衣卫拍了这人一下。 “咱们要是明军,你能吃上肉,你能拿到饷,你能穿暖衣!” “对呀!”这人恍然大悟道:“老子又不是没做过明军,咱们驾前军要是明军那还有老子这么好的生活啊!” “这就对了,咱们拿的国主的饷,吃得是国主的饭,穿得是国主的衣,自然是要替国主出力的。” 锦衣卫敦敦教诲道:“虽然国主打得还是前明的旗号,可是将来那可是要登基称帝,另开新朝的!” “也就是国主仁慈,不然你说自己是明军,那就是认了朱由榔这个天子,不认国主了!” “这要是搁在前明,那可是要杀头的!” 这名士兵闻言大冬天的冷汗就直接下来了。 “多谢锦衣卫兄弟,不是小弟我还不知会有如此严重呢!” “唉,也就是国主仁慈,不然我锦衣卫非拿了你不可!”锦衣卫恫吓道。 “是是是,小弟我以后不敢再对国主不敬了。”这名士兵如蒙大赦道。 “咳咳!”锦衣卫咳嗽了两声,继续神秘兮兮道:“满清曾经坐拥大半天下,而他们的王爷贝勒们搜刮了整个天下十几年!” “你们说一个江南,随便抄了几个官,国主都能抄出一千多万来。” “这北京城中,可有的是王公贝勒啊,一家几百万,十家就是几千万啊!” “大人们说北京城里有一亿两白银,那是往小了说,依我看至少有个两三亿!” 锦衣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放卫星道:“这还只是真金白银,要是算上珠宝什么的,你们说北京城中的满人们有多少钱!” “全杀光,咱们能得多少!” 一众士兵倒吸了一口气,竭力开启自己的脑瓜进行想象。 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就恨不得直接飞到北京城中了。 “按照咱们驾前军的规矩,七成交公,献给国主,三成是咱们自己的。” 锦衣卫图穷匕见道:“三个亿,加上珠宝,老哥我往少了算四个亿,打下了北京分到咱们头上那可就是一亿两千万啊!” “整整一亿两千万珠宝,咱们三大镇才多少人,就算扣除绿营和丁壮的,咱们一人至少也有三五千两啊!” “三……三五千两!”众人瞠目结舌,满脸地不可置信道。 “那还有假。”锦衣卫继续道:“一个衍圣公,家里都能抄出千万金银来,北京城中可是鞑子搜刮天下十几年所积累的财富,莫说是十个衍圣公了,就算是一百个衍圣公也抵不上一个北京!” “只要咱们能够好好出力,等打下了北京,一人三五千两的兜里揣着,只怕咱们背银子都根本背不动哦!” 刹那间,一众驾前军血脉喷张,浑身激动不已。 这要是能有个三五千两,让他们拿命去换也愿意啊! 要知道孙国主一向注定军队们的婚姻问题,西军将士进入云南后就大规模的娶妻生子。 如今西营三大镇的驾前军们在两广或者湖南可都是有家眷的。 西营中又没有克扣抚恤金的问题,甚至在孙国主的施政下,抚恤金还最为优先的发放。 这要是能拿到这笔巨款,哪怕是让这些驾前军去死他们都愿意啊! 三五千两给了自己的妻儿们,一想到此处一众驾前军就自豪无比,只想仰天长啸一句:钱拿来,命拿走! 很快,在张胜等人的宣传下。 整个驾前军的士兵随着气温的下降,不降反升,愈发地高涨。 锦衣卫不断地放卫星,搞得驾前军们一个个地连眼珠子都红了。 张胜看着在寒风中,越来越精神的士兵们,大为满意。 微笑着拍着一名士兵的肩膀道:“很有精神!” 就在张胜决定和满清决战的时候,北京的朝堂上也掀开了锅。 “太后,咱们撤吧,张胜太凶悍了,据奴才们所知,他的骁骑镇只有区区七千人啊!” “简亲王和巴哈纳的上万兵马就这么在岳乐的眼皮子底下没了。” “这仗不能打了,再打下去咱们满人就全要死在北京啊!”一众满清大臣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孝庄能够发话,好让他们走啊! “济度轻敌冒进,宛如昔日的尼堪一样死有余辜!”孝庄颤抖道:“只是岳乐还有数万兵马,鳌拜的陕甘军团还有十几万大军。” “咱们大清要是被区区万余西贼就吓破了胆,如何去见太祖太宗啊!” “诸位,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尼堪在衡阳轻敌身死,可屯齐在岔路口不是赢了吗?” 苏克萨哈正色道:“而今济度又在沧州以南轻敌身死,我军也必能再打出一个岔路口来!” “对!咱大清就算要撤,也不能现在就撤!”遏必隆叹气道:“鳌拜手中还有一万多满蒙子弟,这可是咱大清现在最能打的子弟们啊。” “这要是就这样放弃北京了,岂不是置鳌拜于死地,置陕甘的一万多满蒙子弟于死地!” “就算是要走,也得等咱们击退了张胜后才能走。” “不然靠着北京的万名老弱男丁,咱们满人何以在关外立足啊!” “而且我们还走得了吗?老夫我已经年过六旬了,再去关外受那风寒之苦,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话音未落,遏必隆就双眼红润,几乎要落泪了。 咱大清已经入关十五年了,就算是走也没有那么容易走。 遏必隆这些老臣所有产业以及美好都在这座城市之中。 他们在北京享受了十五年的荣华富贵了。 这要是一夕之间让他们又回到白山黑水之中,这如何受得了啊! 士绅们为了多收一些租子都敢挺身而出,死在孙国主的刀下。 遏必隆等人又岂是士绅能比的? 为了家产,为了美好,他们再怎么样也要搏一搏啊! 更何况他们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早已经活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那还怕个毛的死! “西贼只有骁骑和龙骧两镇,不过区区万余人而已。” “我大清要是因此而狼狈而逃,岂不是为天下人所笑?” “等到那时,就算回到了关外,蒙古和朝鲜又岂能相服?我大清岂不是死无葬之地?”孝庄不断地反问大臣们。 最后咬牙道:“岳乐还有数万大军,关外八旗又已经过锦州,再过几天就能入关了。” “而哀家修书于科尔沁,大清厚赏于察哈尔、苏尼特,大批蒙古勇士受忠义感召,正在开赴关内。” “我大清又何惧区区一个张胜!” 关外八旗,外藩蒙古,孝庄甚至把自己那老不死的老哥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博尔济吉特·吴克善都请出来了。 在咱大清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以及大批金银珠宝,美女瘦马的收买下。 大批蒙古人正兴致勃勃地入关准备为咱大清击败西贼,并在北直烧杀一番呢! 都做到这份上了,要是不再打上一仗岂不可惜! 可北京先不说好不好走,这一走那可是没有回头路啊! 鳌拜还在陕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无论如何先撑一撑再说! “先让岳乐再等一等,等关外八旗和外藩蒙古的大军到来,哀家就不信,集我大清之力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张胜!” “难道此人还有三头六臂不成,竟然能够以万余西贼彻底击败我大清的十万雄兵!”孝庄咆哮道。 此言一出,一年时间内已经开了八次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又一次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吴可善、满珠习礼等蒙古王公带着一万多外藩蒙古兵正在接近长城。 而敦拜统率的七千关外八旗也挺进了山海关。 咱大清已经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招,就等着和张胜决一死战! 第314章 奴才的奴才难道就不是我大清的 然后还没等外藩蒙古和关外八旗入关,张胜便抢先发起了攻击。 雪地之上,大批驾前军骑兵呼啸而来 “结阵!结阵!”金砺一声令下。 还在修建营寨的清军们纷纷聚成一团结成了方阵,在寒风中拿着长矛、火枪面对驾前军。 与此同时,一众民夫一哄而散。 咻咻咻—— 一轮箭雨射出,射翻了不少清军。 但是随着一阵枪响响起,驾前军中也有不少人落马。 张胜在德州城墙上拿起了望远镜,低喝道:“增添兵马,让威宁侯带虎卫去破阵!” 咚咚咚—— 战马的奔腾,五百虎卫全副武装,骑着战马迅速抵达一个清军方阵面前。 “下马,突阵!”梁诚一声令下。 五百虎卫动作娴熟无比,一个翻身便齐齐地下了马! “兄弟们,冲啊!”一名将领发出了怒吼。 五百虎卫齐刷刷拿起了自己的云南战马刀,在雪地里咆哮着冲上了清军的战斩。 “开火!快开火!”副将许钥竭尽全力,疯狂地大喊。 轰轰轰—— 一阵硝烟从清军阵中散发,清军手中的鲁密铳发出了怒吼。 一颗颗铅弹脱膛而出,打向虎卫们。 铛铛铛—— 一颗颗铅弹打在虎卫们的棉甲上,不少已经穿透,但是却被棉甲里面铁甲所抵抗,根本没有伤虎卫分毫。 “兄弟们,冲啊!”怒吼声继续响起,五百虎卫丝毫没有受到迟滞,继续发起了冲击。 “什么!”许钥大惊失色,连忙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咻的一声,一支犀利的箭矢发出,瞬间破开了一名虎卫的棉甲,而后迸射在铁甲上擦射出火花。 待动能耗尽后,箭矢勉强穿透了铁甲,但是又被这名虎卫最里面的锁子甲所挡住。 “三甲兵!是三甲兵!”许钥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刹那间,清军眼见自己的火枪根本无法破甲,士气顿时崩落! 一杆巨大的战马刀,瞬间劈开了清军身上的棉甲。 率先抵近的虎卫纷纷手持着自己的武器大砍大杀。 “撤!”许钥绝望地大喊,带着自己的少量亲兵跨上战马,试图撤退。 眼前的虎卫乃是三甲之兵,对标于八旗白甲的存在。 遇上了这样的对手,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一时间,清军的方阵猛然崩溃,无数士兵一哄而散在雪地中疯狂地逃窜。 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西军骑兵在操作着战马,在雪地中吃力地追杀。 虽然积雪越来越多,但战马的四个蹄子仍旧可以胜过步兵的两条腿。 一名名清军倒在了西军骑兵的马蹄之下,方阵被破步兵只能沦为骑兵的猎物。 随着第一个方阵被破,整个清军的士气顿时动摇。 “全军撤退!”金砺大喝一声,连忙下令撤退。 刹那间,这一带的清军顿时慌忙撤退,原本准备构建的营寨彻底放弃。 “什么!张胜援兵到了!”大营之中,岳乐大惊失色道。 “没错!安王爷,奴才亲眼所见,正是孙可望的虎卫击破了许钥的方阵!” “除此之外,今天还有大量西贼骑兵活动,看旗号不像是骁骑镇的人,而是陈建的骠骑镇啊!”金砺惊恐道。 “虎卫,骠骑镇!”岳乐猛然色变。 他大喝道:“速速派人去查看,是不是孙可望的主力到了!” 话音刚落,岳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孙可望的主力到了,那他的这几万兵马就危险了,咱大清也危险了! “安亲王,除了哨骑外,我们应该让南边还忠于我大清的府县打起精神。” “按理说,孙可望刚刚占领了江南不久,江西、湖广、浙江、福建等地又需要征讨,江南更是需要稳定。” “他不可能派出主力北上了,但是此贼一向阴险狡诈。” “半年前,谁能料到此贼竟然弃武昌于不顾,千里奔袭南京!” “我等不能排除他故技重施,千里奔袭北京的可能!”金砺郑重道。 “对对对,孙贼狡诈,用兵之法阴险歹毒!” 岳乐咬牙道:“昔日在湖广咱大清就着了他的道,在江南又吃了一个亏!” “如今南京被他偷袭窃据,京师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否则我大清就不保了!” “传令各军,停止推进,广撒哨骑,一定要摸清张胜的虚实!” “嗻——”一众清将连忙领命。 待安排完后,岳乐长叹了一口气。 “我还需更多的兵力,否则就算是张胜都难以击败,要是孙可望的主力前来,只怕连为朝廷争取转移的机会都做不到!”岳乐咬牙道。 “王爷,朝廷的兵马已经耗尽,就连关外八旗都抽调入关了。” “此时此刻,我大清已经无兵可调了!”金砺叹气道。 “王爷,除了咱们这支大军外,也就只有鳌少保手中还有陕甘的十万精锐。” “依我看,王爷还是上疏朝廷,让皇上和太皇太后调鳌拜带兵勤王吧。”李桑额建议道。 “不!”岳乐镇定道:“鳌少保手中的陕甘军团是我大清唯一的指望,他这支大军还需要坐镇陕甘防备吴三桂。” “先探查出张胜的虚实,要是孙可望的主力北上,我大清也只能让鳌少保前来勤王!” “但要是孙可望的主力还没有北上,那么他的这支军团就绝不能动。” “否则陕甘一旦被吴三桂所占,我大清的陕甘军团就会不战自溃,我大清就真的没指望了!” 鳌拜麾下的这支大军,除了少量八旗兵外,皆为秦兵秦将。 一旦陕西失守,家眷尽数落入吴三桂的手中。 那么咱大清最后的这支十万数量级的大军也就会自行瓦解了。 所以不到最后时刻,无论是岳乐还是满清都不能让鳌拜轻易出兵。 “可是王爷,如果不调陕甘之兵的话,我大清根本没有其他兵马了。” 李桑额忧心忡忡道:“而张胜已经获取了援兵,就算孙可望的主力没有北上,但虎卫和骠骑镇的到来也会让我军束手无策。” “纵使关外八旗和蒙古兵到来,我等没有足够兵力也难以击破西贼啊!” “这你放心吧,朝廷手中还有一支兵马可以调动,若是孙可望的主力北上。” “只要这支兵马和关外八旗、蒙古兵一起来援,我军便能实力大涨,足以和西贼决一死战!”岳乐自信满满道。 “王爷,朝廷手中到底还有何兵马啊?”一众清将疑惑道。 岳乐自信地吐出三个字道:“包衣军!” 一封战报通过八百里加急迅速发回北京,第九次议政王大臣会议就此展开。 “什么!西贼的援兵到了!”一众满清贵族大惊失色,汗毛倒竖。 “慌什么,孙可望的主力十有八九还在江南呢!” 孝庄喝道:“他区区一年多的时间,先占湖广,后占江南。” “江西、浙江、福建等地又在我大清的手中,需要时间和兵力去侵占。” “他的主力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现在就北上!” “依哀家看,陈建的骠骑镇还是孙可望的虎卫,这是他最后能够动用的兵马了!” “只要我大清能够歼灭这些西贼精锐,至少在今年秋收之前,孙可望是无力北伐!” 此言一出,一众满清贵族才稍微缓下了心来。 是呀,从去年年底孙可望举兵开始,他麾下的兵马陆续攻占了湖广,击败了多尼的主力。 而后又千里奔袭窃据南京,平定了江南。 除此之外,江西、福建、浙江等地都得花上时间和兵力去收取。 达素据守和武昌、尚可喜据守的广州也需要大量兵力和时间去拔除。 孙可望麾下的大军以一年时间鲸屯了南方各省,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应该濒临极限了。 就像是咱大清入关之后,以区区一年时间收取了北方各省,而后又攻占荆襄和江南一样。 阿济格和多铎的主力经过一年作战无力再战。 孙可望的主力经过一年的折腾后也需要休整啊! “太皇太后所言极是,西贼又不是铁打的,现在江南未服,更有江西等地需要孙可望去收取,他所能增援张胜的兵马,必定不会太多!”苏克萨哈斩钉截铁道: “从虎卫的出现就能看出,孙贼的力量已经接近极限了,为了增援张胜就连常伴左右的虎卫都不得不放出!” “如此一来,骠骑镇和虎卫的增援对我大清来说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孙贼的麾下,虎卫最为精锐,骁骑和骠骑两镇更是西贼的骑兵核心,就连龙骧镇都是西贼步卒的精华。” “这区区不到三万西贼都是孙可望的老本,我大清一旦能够歼灭,那么短时间内孙贼绝对无力北伐了!” 此言一出,遏必隆等老臣纷纷点头,都颇为赞成。 这三大镇,特别是骁骑和骠骑两镇,几乎占了孙可望骑兵部队的大半战力。 一旦这些精兵强将死在了华北平原上,孙可望必然会元气大伤! 只是话虽如此,我大清现在又有何实力去一举歼灭这三大镇啊! “太皇太后,关外八旗的七千铁骑即将抵达,又有蒙古各部的一万四千多忠义之士正在过长城!” “张胜等地孤军北上,此刻正是歼灭这些西贼精锐的大好时机!”遏必隆侃侃而谈道:“只是蒙古兵虽然人多,但纪律松弛,无法大用,关外八旗虽精,可人数不多。” “想要歼灭这两万多西贼精锐,我大清还需增派兵马,方可一战定乾坤!” “增添兵马?” 一众满清贵族疑惑起来了,事到如今我大清哪还有其他兵马啊。 难不成是鳌拜的陕甘军团不成? 可是陕西军团不可轻动,要是让吴三桂窃取了陕甘,那咱大清就真的完了啊! “遏太师,我大清已经无兵可调,难不成要调鳌少保的陕甘军团不成?”一众满清大臣不解道。 遏必隆看了孝庄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咱大清要办事总需要有人来做恶人的,自己这做奴才的,主子不好开口的事情自己得开口。 “禀太皇太后,我大清在京城中尚有三万进步能用,只需要组织起这支兵马,西贼不难平也。”遏必隆缓缓道。 “哦?”孝庄故意询问道:“遏太师,如今我大清在北京城中那还有三万精兵啊?” “太皇太后。”遏必隆咬牙道:“京城之中,在京诸王、贝勒、贝子以及各旗旗主府中的精壮家奴,加在一起绝对超过三万之数!” “只要太后和皇上下一道圣旨,让各府的家丁奴才统一集结,再选拔能战之人统帅,三万精兵旦夕可得!” 此言一出,满清贵族们之间傻了眼。 遏必隆这些要让他们府上看家护卫的包衣们去上阵了。 可是自己府上的包衣们上阵了,谁来给他们看家护院,谁来保护他们的家产和妻妾啊! “遏太师,一些包衣而已,如何能够上阵杀敌啊?”一众满清贵族反驳道。 “各位,此言差矣。”遏必隆大声答道:“想我太祖太宗用兵之时,麾下健儿,那一个不是旗下家奴啊?” “现在,咱们这些奴才老得老,死得死,已经没什么力气为大清效力了。” “可是咱们这些奴才不行了,但大清还有奴才的奴才啊!” “京城之中,哪一家王公府上没有几百能战之奴?” “咱大清单是王爷就不下双指之数,关是在各大王府中,就足有聚集数千能战包衣!” “而贝勒、贝子、固山、梅勒各府中,少则数十,多则数百,统一起来,京城之中三万能够披甲上阵的包衣奴才必不会少!” “只要这些奴才和奴才能够成军,那么有此三万精兵,西贼不难平也!” 此言一出,一众满清贵族瞬间哑口无言。 他们府上的家丁包衣凑一凑的确是能够凑出一支大军来。 可主子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奴才的奴才也不是大清的奴才啊! 要他们把自己的家丁贡献出现,这实在是很难办啊! “够了!”孝庄扫视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都是我大清的奴才,难不成你们这些奴才的奴才就不是我大清的奴才了?” 第315章 打到北京,引蛇出洞! 此言一出,满清贵族们纷纷低下了头去。 “各位,我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张胜杀了简亲王,又攻占了德州,若是不能将其击败,那么北直的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而今,西贼援兵已到,孙可望已经派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虎卫了。” “我大清若不竭尽全力,怎能击败西贼,稳住局势啊?” 遏必隆语重心长道:“而今,西贼猖獗,我大清虽然兵多,但精锐太少。” “惟有让包衣成军,压上我大清的最后一股力量,方有战胜的希望。” “一旦击破张胜,新兵得到锻炼,包衣经过血战,那么十万虎狼之师可得。” “有此大军在,方能和鳌拜的陕甘军团,一东一西,保住我大清的半壁江山继而恢复整个天下啊!” 一时间,满清贵族们纷纷陷入了思索之中。 “哀家和皇上主意已定,这大清不仅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要是大清的江山社稷你们都不保,那我大清可就真的完!” 孝庄呵斥道:“现在,你们倒是说说,这大清的江山你们到底愿不愿意保啊!” “奴才……府上有家丁三百,愿意献给朝廷,平定西贼。”一名满清贵族开口道。 “奴才府中有家丁二百六十七人,愿意献给朝廷,平定西贼!”遏必隆趁热打铁道。 “小王府上有家丁四百六十三人,愿意献给朝廷,平定西贼!”十五岁的康亲王杰书开口道。 “奴才府中也有家丁一百二十七人,愿意献给朝廷,平定西贼。”又一名满清贵族道。 就这样,你三百,我五百的。 在皇宫内,一支规模可观的家丁部队正在成型。 历史上,三藩之变时,布尔尼造反,要反清复元。 康熙无兵平叛,只得采用周培公的建议召集北京王公大臣的家奴们成军。 最后建立了一支包衣军,并成功平定了布尔尼,最后投入到了陕甘战场,逼降了王辅臣。 而现在咱大清东拼西凑,竟然成功凑出了一支高达三万六千余人的包衣军。 看着眼前的一切,孝庄长舒了一口气。 “昔日前明的藩王们宛如猪狗,被流寇肆意屠杀,若是他们能够像我大清这样,前明又何至如此?” “现在我大清万众一心,平定西贼,恢复天下,指日可待啊!” 孝庄感慨无比,被手底下的奴才们感动的不轻。 是呀,咱大明如果能像大清这样,朱家的江山一时半会还完不了呢! 咱大清现在才多少王爷,才多少勋贵? 要是咱大明能够按照亲王两千,郡王一千,勋贵千儿八百的组建出一支大军。 那李自成和皇太极估计就直接哭了! 那么多王爷和勋贵,凑出十万能打的大军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这也是咱大明自有国情在。 这朱棣造反上位在前,后面又竭力削弱,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直接给堵死了。 又有宁王造反在后,引得咱大明直接把藩王盯死了。 这使得咱大明朝的藩王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没看见隆武帝还是唐王的时候,召集了两千义士,足粮足饷,兵精甲锐的北上勤王的下场吗? 要是崇祯能够松松绑,估计咱大明的藩王至少能够贡献出数万足饷的明军呢! 别的不说光是福藩在河南的那几万顷地,养个几万兵马根本不成问题。 人家孙国主在云南靠着七八万顷地可是养了整整二十万大军啊! 这福王收的租子比孙国主的营庄还狠呢! 总而言之,一支三万六千余人的包衣军在满清王公大臣的拼凑下迅速成军了。 在咱大清的努力下,北京城中的府库打开,无数刀剑、长矛、盔甲迅速装备。 待关外八旗和外藩蒙古兵抵达北京之时,三万六千余包衣军已经初步成型,有模有样了。 又随着另一圣旨的发出。 由孝庄带头,北京城中的满清贵族们你三万,我五万的,又凑出了二百余万军饷,是咱大明临死前凑出来的十倍。 一月底,军饷发到了各路清军的手中。 由盛京昂邦章京敦拜带队,七千关外八旗,一万四千多外藩蒙古兵,三万六千余包衣军,共计五万八千余清军浩浩荡荡地沿着开路开进,前往岳乐麾下听令。 而此时,张胜已经和岳乐多次交手,虽有小胜,但依直无法击破岳乐大军。 随着这支大军的到来,清军在前线的总兵力骤然激增至十万以上。 胜利的天平开始扭转了。 轰轰轰—— 一门门红衣炮开火,德州的城墙上顿时砖瓦飞溅。 岳乐带兵连营二百余里,靠着兵力的雄厚,以及咱大清的全力支援,终于在历时一月有余后,摸到了德州的城墙下。 “明日,炮火掩护,八旗和蒙古骑兵出击,帮助步兵继续修筑工事,一定要把德州给围起来!”他大喝一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嗻——”敦拜、金砺、李桑额等八旗将领纷纷拱手。 “安亲王,我蒙古儿郎们已经到来,我军又何惧西贼,直接攻城就是了,咱这些拖下去,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科尔沁王爷吴可善不满道。 “没错,岳王爷,有我们蒙古儿郎在,怕什么张胜啊!”满珠习礼等人一众蒙古王公开口。 “各位王爷、贝勒,西贼的骑兵战力剽悍,我军虽然人多但贸然攻城只怕会令张胜有机可乘。” “还是徐徐图之,先修筑工事把德州围了为好。”岳乐劝说道。 此言一出,蒙古王公纷纷面露不满。 “各位王爷,各位贝勒,贵部虽然长于马背,可张胜麾下精骑的彪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敦拜开口道:“这些天,我军每日都和西贼进行小股的骑兵战,可是哪一处我们捞到了便宜?” “难不成你们愿意葬身自己的老本不成?” 吴克善闻言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们这些蒙古人虽然自大。 但是也不是傻子。 西贼的骑兵的确战力不俗,这些人大大小小的骑兵战中,无论是蒙古骑兵还是八旗骑兵都占不到便宜。 还是靠炮兵和步兵的支援,才能得以逼退西贼的。 要是贸然攻城,露出了破绽给西贼,搞不好还真会出事啊! “安亲王,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本王也不好说什么了。”吴克善开口道。 “各位,小王已经设下了宴席,还请你们先入内休息。”岳乐拱手微笑道。 “好,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蒙古王公纷纷道。 “各位请!”岳乐摊手,一群蒙古王公都入帐吃席去了。 “一群蠢货,真要是直接攻城,他们这些蒙古被张胜一击,只怕会瞬间崩溃!”金砺看着吴克善等人背影冷笑道。 现在随着关外八旗和外藩蒙古兵的到来,岳乐手中的骑兵人数已经超过张胜了。 关外的七千八旗中有四千骑兵,而一万四千余的蒙古人俱是骑兵。 再加上岳乐手中残余的骑兵部队,清军骑兵已经突破了两万之数。 只是这些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论起战力还是不如张胜。 关外八旗的四千骑兵可堪大用。 但是为数众多的蒙古骑兵却是纪律松散,一旦和西贼精骑大规模的交手,那可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不然有步兵和炮兵的支援,这些蒙古骑兵非被张胜打出屎来不可! “金固山慎言,现在朝廷还需要他们出力,更何况吴克善可是太皇太后的兄长,我等不可失礼。”岳乐警告道。 “嗻。”金砺拱手道。 “安亲王,那您就准备一直修工事把德州围住啊?”敦拜询问道。 “不然呢?”岳乐叹气道:“我军骑兵不及张胜,唯有结硬寨,打呆仗,才能有胜利的机会。” “德州乃北直重镇,张胜若想取北京必不会弃,待合围之势一成,我军就可以内功城池,外阻援军,消灭一部分西贼扭转战局了!” 第二天,清军依旧推出了红衣炮,用步兵保护。 随后威胁民夫们在新地点修筑工事,八旗骑兵和蒙古骑兵则进行掩护。 张胜所部或出城袭扰,或分兵断后,但效果都不佳。 在岳乐连营二百余里的堡垒战术面前,面对平推,张胜这位悍将渐渐地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明日,我军骑兵以及虎卫、锦衣卫全数出城扎营,龙骧镇和绿营兵则据守城池!” 德州城中,张胜沉声道。 现在清军的工事已经越修越多,已有合围之势。 要是骁骑和骠骑镇的骑兵再不出城,一旦被围在城中,那么这些精骑就将虎落平阳,龙入浅滩,被狗欺,被虾戏啊! 唯有带着骑兵出城,才能发挥出这些精骑的战力。 否则就会像下邳之战的吕布一样,全军都被堵死在城中,只能在坚守中等待灭亡! “是!”一众西营将领拱手,都赞成了张胜的决定。 他们这些悍将自然知道现在的问题的严重性,骑兵被围在城中不仅会战力大减,而且还是战马和人员还是极大地消耗粮草。 倒不如出城扎营,让精骑发挥出战斗力呢! 第二天,张胜、陈建、梁诚等人带着骁骑、骠骑、虎卫、锦衣卫,以及部分收编的绿营兵,共计两万兵马蜂拥出城扎营。 而城中只留下了刘天秀的龙骧镇以及收编了的四千余绿营兵们。 眼见张胜率部出营后,岳乐不敢怠慢,继续利用自己的兵力优势,继续推进堡垒战术。 最后在三日后,整个德州城都被团团围住。 刘天秀和张胜等人的联系被彻底截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冬天即将过去,厚厚积雪开始融化,让北直的道路变得更为松软。 德州城外的大营中,一众西营将领看着地图眉头紧皱。 岳乐的堡垒战术已经合围德州,而想要正面击破似乎并不是易事。 “狗日的,这个岳乐是属王八的,竟然把自己的王八壳修得这么难打!”张胜骂骂咧咧地开口。 这段时间,大西军也曾多出尝试。 但是清军各路就像是王八一样,根本不敢离开自己的营寨太远。 而面对着连营二百余里的堡垒,大西军的精骑们不惧野战,但要是攻坚却根本无法撼动啊! “公爷,咱们的骑兵多次杀进岳乐的粮道之中,可是清军每次都点燃烽火示警。” “清军的运粮队一看到烽火,就会遁入清军的王八壳中,而岳乐也是第一时间派出援军来助。” “如此情况,若不拔出从沧州到德州的这些营寨,纵使能够截获清军部分粮草,也根本无法让岳乐从德州撤军啊!”陈建缓缓开口,言语间尽数沉重之色。 “好一个岳乐,此贼可比济度难对付多了!”梁诚凝重道:“他从沧州到德州的这些营寨,都修得极为精妙,可见此人的本事不小。” “我军俱为精骑,除了少量绿营兵,根本不适合强行攻坚。” “想要一一拔出他的这些营寨,根本做不到。” “而只要动摇他的整个布局,即便有一两处营寨易手,岳乐的粮道就断不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对付这些王八壳子了!”张胜沉声道:“老子麾下的兄弟们都是马上好少,可不是用来攻坚浪费的。” “公爷,不对付这些王八壳子,咱们如何去给龙骧镇解围啊!”陈建等人连忙道。 “咱们直接去打北京!”张胜骂道:“妈的,老子就不信了,老子带着兄弟们兵临北京,岳乐此贼还坐得住!” “就算他坐得住,鞑子朝廷还坐不住呢!” “只要老子的兵锋到了北京,岳乐此贼必然带兵来援,等到那时,我驾前天兵正好可以把这些鞑子从王八壳里引出来,在半道设伏,一举歼灭!” “如此一来,不仅德州之围能解,说不定杀败岳乐主力后,我军还可一鼓作气,拿下北京!” 此言一出,陈建等人纷纷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看着地图。 这一看却发现张胜的此计甚妙啊! 从德州到北京的这几百里路,只要岳乐从王八壳里出来,驾前军就有的是招对付他! 第316章 孝庄:平贼平到北京了! “好!”陈建等一众将领纷纷叫好道:“公爷此策甚妙!” “我军精骑北上,直抵北京城下,满洲朝廷必然散胆,定会调岳乐北上勤王!” “如此一来,不仅德州之围可解,我军还有机会在路上一举击败岳乐的十万乌合之众!” 张胜闻言冷笑道:“那是自然,我就不信了,老子带兵都打到北京了,岳乐还会不为所动,在他的王八壳里继续待着!” 众人继续商议,最后一致认同了打到北京,引蛇出动的方案。 “此战,本帅意欲率骁骑和虎卫、锦衣卫北上,留下骠骑镇在这里监视岳乐大军的动向。” “同时和龙骧镇护卫犄角,以防止岳乐大军速破德州!”张胜缓缓开口道。 现在德州已经被围,从曲阜和济南送上来的粮食已经被断。 张胜的骑兵部队只能以军中存粮以及各处搜刮为食了。 所以这两万兵马若是一起北上,那么后勤压力就大了。 而骠骑镇留在德州一带,不仅可以减少张胜大军对后勤的压力,也能策应德州城中的刘天秀。 以防止岳乐大军迅速破城。 只需坚持到张胜抵达北京,待清军的一字长蛇阵一动,那么驾前军就有机可乘了。 “好!末将在此恭候公爷的佳音,必不让岳乐全力攻击德州!”陈建拱手道。 第二天,张胜统率骁骑镇的七千余兵马,外加虎卫和锦衣卫,共计九千余人迅速北上。 随行的还有七千余辅兵和杂役。 很快,近万名驾前精锐从德州一带迅疾而行,日行五十里以上。 十天之后,驾前军的骑兵们已经走过五百余里的路。 攻占了固安和永清两县,兵锋直指北京。 一时间,北直大动,北京大动,满清朝廷大动! “岳乐平贼是怎么平了!竟然将贼平到了北京来了!” 皇宫之中,孝庄歇斯底里地大喊,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西贼已经打到北京了,自然咱大清入关后哪里出现过这种状况啊! 后世曾国藩平捻平到了北京,慈禧都忍不住破防了。 如今孝庄哪里忍得住啊! “太皇太后,必须要安亲王速速带兵回援,否则北京一破,我大清就真的完了啊!”一众满清贵族哭丧着脸道。 “对对对!”孝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北京城中兵力单薄,只有八旗老弱男丁万人以及一些绿营兵马。” “张胜的西贼主力已经来到了北京,我八旗的老弱男丁如何是西贼悍匪的对手啊!” “必须让安亲王率十万大军回援,否则京师不保,大清不保了!” “太皇太后圣明,如今我大清危如累卵,当急召直、鲁、晋、豫各地兵马星夜入卫,如此我大清江山社稷才能得保!”一众满清贵族纷纷附议道。 “太皇太后!”就在这时遏必隆突然出言道:“安亲王麾下大军兵围德州,连营二百余里,让张胜无隙可乘!” “这才使得张胜狗急跳墙,冒险前来京师。” “若是朝廷下旨让安亲王带兵回援只怕会正中张胜的下怀,着了他的道啊!” 此言一出,孝庄等人勃然色变。 “没错。”苏克萨哈也小心翼翼道:“安亲王麾下兵马多为步卒,一旦离开营垒和工事,冒险北上。” “从德州到北京的这几百里路,西贼的精骑便可四处,我大清的十万大军就危险了!” “而北京城中虽然兵力单薄,但是却有数十万满人!只要我大清同心协力,以北京城中的百万之众张胜又如何能够拿下!” “北京城防坚固,张胜所部又皆为骑兵,奴才断言他必无破城之能!” “待安亲卫攻下德州,彻底断了西贼的后路,张胜的骑兵必然成为无水之源,会不战自溃啊!” 一时间满清贵族们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是要冒险也不该让他们去冒啊! “苏都统,若是北京有失,你负得起责任吗?”一名满清贵族不满道。 “没错!西贼围城,我等身死事小,可要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有所不测,那可是万事难恕的啊!” “所以为了大清,还是让安亲王赶紧回来吧!”另一名满清贵族开口道。 昔日八旗兵兵围北京,崇祯召集天下兵马勤王,期间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 即便那时候的八旗难以打破北京,但又如何? 崇祯和北京城中的文武百官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 世上只有为主子而死的奴才,哪有为奴才而死的主子啊! 纵使西贼现在也难以打破北京,可要是打破了呢? 他们这些人可就全完了啊! 虽然这些满清贵族人人都喊着为了大清,可是实际上大清才是他们啊! 这要是他们不测了,这大清还要他干嘛! 所以咱大明要勤王,慈禧要勤王,现在北京城中的满清贵族们也要勤王啊! 后世张宗禹在绝境之下,为了给友军解围,不得不兵发北京。 虽然知道捻军难以打下北京,可慈禧和北京城中的文武百官们还是下达了勤王的命令。 谕:“湘、楚、鲁、豫、直、皖、吉里之兵星夜入卫。” 而今纵使只有一丝可能,满清贵族也要将这丝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正如权贵们打起仗来,死上几百万,几千万都不在意。 但是核弹一出,很可能死上自己了就不敢打了一样。 咱大清的主人们可以死上无数汉人,可以死上无数绿营,甚至可以死上无数底层旗人。 但是就是不能死到自己头上来啊! 虽说张胜打下北京城的可能性不大,可谁能确保没个万一? 北京城中的满清贵族要是万一了,这大清还有意义吗? 所以勤王吧,纵使让大军冒风险,也不能让他们冒风险啊! “好了,京师才是咱大清的根本,安亲王统率十万大军回援纵使有风险,也总比让张胜打下北京强!” “我大清的根本可是不容一丝马虎的。” 孝庄连忙道:“来人啊,用皇上的名义拟旨,让安亲王带兵回援,不得有误!” 这孝庄啊就是和慈禧一个样,死谁都不能死到自己头上来,危谁都不能危到自己头上了。 这贼虽然是要平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冒风险啊! 先让岳乐回来保住北京万无一失再说吧。 很快一道圣旨从北京城中发出。 而与此同时,张胜的前锋直抵北京城下。 “兄弟们,给我轰!”深夜之中张胜一声令下。 骁骑镇推出了缴获在路上缴获的两门红衣炮,对着北京直接开火,炮打北京! 这一夜,孝庄等人一夜未眠。 连忙驱使城中汉人尽数上城防御,就连底层的满人们也携家带口登上了北京城墙。 “来人,再拟一道圣旨,让安亲王赶紧回援!” 皇宫内孝庄惊恐不已,七上八下的。 宛如听到了国崩声的浅井茶茶一样。 “我大清这是要完了啊!”苏可萨哈等少数老臣看着眼前的一幕悄然落泪。 现在满清主少臣疑,真正有才能和胆量的老臣们死的死散的散。 纵使他们这些老头子还知道利害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谁能压制朝廷,谁能阻止太皇太后啊! “天意,天意啊!”遏必隆叹气道:“若是鳌拜还在京中,或许他还能够掌控局势。” “但是此时的他却远在陕甘,若是这位第一巴图鲁还在,纵使是太皇太后的主意他都能顶回去!” “是呀,正所谓国难思良将,老夫和鳌拜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才觉得有他在,对我大清是有多么大的好处!”苏克萨哈也感慨道。 鳌拜当年就敢带着巴牙喇和多尔衮对着干,要是有这位胆气过人的第一巴图鲁在,北京城中的局势就不会如此了,我大清也不会现在这样被动了。 只可惜此时的鳌拜还远在陕甘,已经准备和吴三桂交手了。 经过一夜的炮击后,北京城中人心惶惶。 “来人啊,驱使附近所有的丁壮,打造攻城器械,演戏要有九分真,我就不信都这样了,满清朝廷还不让岳乐回援!”张胜拿着望远镜心旷神怡道。 “是!”一众部下皆领命。 很快,张胜在北京城下连营数十里,驱使无数百姓浩浩荡荡地打造起了攻城器械。 在张胜的鞭策下,又一道圣旨从北京城中发出,急切的召集岳乐勤王。 然而在德州城下的岳乐却陷入了两难之地。 “王爷,朝廷的旨意又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金砺叹气道。 “明眼人都知道,张胜这是调虎离山,引蛇出动之计!” 岳乐咬牙道:“我军现在已经围死了德州,数以百计的红衣炮也已经运抵,只需要拿下德州,整个北直的战局就将逆转。” “而北京城中,城内虽然兵力单薄,但却有无尽的人力可用!” “太皇太后和满朝文武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王爷,不是文武百官不明白,而是朝廷不容一丝风险。” 敦拜缓缓道:“昔日,我随太宗皇帝入关,那时候我八旗兵连红衣炮都没有,崇祯皇帝也知道北京难以失守,可即便这样他还不是一样死命地催促明兵明将?” “朝廷终究是朝廷,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要是让主子冒了风险,那可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安亲王,我军还是回援吧。” “若是回援,我大清可就真的完了!”岳乐攥着拳头道:“本王自是知道,要是不回师勤王,让太皇太后和皇上立于危墙之下,纵使我军得胜,本王也难逃一劫。” “可是前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洪承畴出战,十三万明军败于太宗皇帝之手。” “孙传庭出关,北方的最后一支明朝大军葬送于李自成脚下。” “而现在,张胜逼我回援,我若是带着这十万大军北返,那将会成为第二个洪承畴,第二个孙传庭!” “既然如此,左右都是一个死,本王还不如为大清保留下这支大军!” 岳乐此人是现在满清诸王中最有能力的了,他以沧州为后勤基地,连营二百余里。 最终围住了德州,一度改变了战局。 可是沧州有粮,他修建的堡垒也可以确保十万大军不会断粮。 但是面对张胜攻打北京的情况,却让他几乎陷入了死地。 回去勤王吧,不仅德州之围可解,而且在回去的路上还有张胜的骑兵等着他。 不回去勤王了,纵使岳乐打赢了,可是他拿整个满清朝廷为赌注,就算是赢他也会没有好下场! 面对这个阳谋,岳乐心中犹豫无比。 可是参考完洪承畴和孙传庭的例子后,他最后还是决定以战事为重,想要为咱大清保留这唯二的一支大军团。 “王爷!” 此言一出,敦拜、金砺等将纷纷跪倒在地。 他们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岳乐的此举无异于让自己走上了绝路。 一位抗旨不遵,将整个朝廷置于险地,拿皇上和太皇太后为赌注的臣子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岳乐如此高风亮节,为了大清不惜个人的荣辱,实在是令他们佩服至极! “各位都起来吧。”岳乐沉声道:“我大清养兵百万,恩遇万人,值此危难之际总该有人舍生而出。” “昔日北京城破,前明尚有数十文武自杀殉国,我岳乐为了大清,也该舍生取义!” “传我命令,强攻德州,朝廷的圣旨本王一力担之,诸将无需挂怀!” “王爷高义!”一众将领纷纷拜服。 轰轰轰—— 在张胜炮打北京之时,准备完毕的岳乐选择了抗旨不遵,集中了各式红衣炮三百余门,对着德州城狂轰滥炸,誓要打破德州,挽救大清! “反了,反了!岳乐反了!”北京城中已经连下了十一道圣旨的孝庄暴躁如雷。 “用皇上的名义拟旨,将岳乐擒拿问罪,大军由敦拜执掌,一定要回援北京!保住我大清的江山社稷!” 第十二道圣旨,连带着第十二块金牌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迅速送往德州。 与此同时,已经等不及的张胜也是暴躁如雷。 “来人啊!传令下去,明日强攻北京!” “既然岳乐不回来,老子就打破北京,让鞑子的满朝文武全都去见阎王!” 第317章 大清的岳王爷 轰轰轰—— 北京城下,驾前军用手中缴获的几门红衣炮开火,随后随军携带的轻型骑炮抵近。 “奴才们,打!给我狠狠打!” 北京城墙上,各式火炮相继开火。 一名名满清贵族们纷纷披甲执锐,让八旗兵和满人们开炮还击。 驾前军虽然精锐,但是手中的火炮却很少。 北京城上的火枪虽多,但是清军连正儿八经的炮手都没几个。 一个是骑兵为主,火炮希少。 一个是老弱病残,不会打炮。 在优秀的匹配机制下,二者的炮战竟然打得有来有回。 “狗奴才,又打偏了!”一名名满洲贵族呵斥道。 这清军虽然火炮众多,但是开炮只靠神学不靠科学,完全就是蒙。 所以一时间竟然压制不住驾前军。 随着炮战的继续,驾前军的旗帜开始舞动。 数以万计的丁壮,在骑兵的督战下扛着沙包和云梯蜂拥而上。 而在北京城上,满人老弱和汉人丁壮也在军队的威胁下,纷纷发起反击。 在这座全中国最重要的城市面前,驾前军和清军打出了菜鸡互啄的感觉。 “妈的,要是老子有三个镇的步兵,这北京必下无疑!”张胜看着眼前的一切骂骂咧咧道。 “公爷,让兄弟们上吧,说不定能够一举登城。”郭有名开口道。 “先不急,让丁壮们把护城河先填平了再说!”张胜缓缓道。 在清军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丁壮们战战兢兢地杀到了护城河旁。 “开枪,放箭!”苏克萨哈等人纷纷大喊,清军的旗帜舞动。 随着命令的下达,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 一声声枪响响起,大批鸟枪开火,虽然没打死多少丁壮,但是却把攻城的丁壮们给吓的不轻。 现在城内虽然还有一万名八旗兵,可是这些都是老弱病残。 所以非但连弓箭拉不开,就连鸟枪也打不好。 不过双方是王八对绿豆,各有各有难处。 攻城的又不是驾前军而是丁壮炮灰,所以鸟枪打不好也不要紧,听个响就够了。 在热热闹闹的攻城战中,双方各显神通,打得那叫一个旗鼓相当。 终于在付出伤亡后,北京城宽大的护城河被填平了多处。 驾前军的督战队继续要求的丁壮前进。 可是当丁壮杀到城下底下竖起云梯之时,雷石滚木,火油金汁呼啸而来。 大批丁壮被吓得四散而逃。 “后退着死!”一名名驾前军骑兵大喝出声,挥舞着马刀来回冲杀,砍翻了大批丁壮。 不少西军将领看着眼前的一幕于心不忍,可是又毫无办法。 总不能让他们为数不多的兵马去当炮火吧? “再打一会,准备登城!”张胜冷冷开口,下令丁壮攻城,驾前军开始准备。 噼里啪里的一顿后,攻城的丁壮累尸无数,而城墙上的清军也消耗了不少弹药和精力。 “攻城!”张胜见状一声令下。 大批骁骑镇骑兵下马,咆哮着冲向了北京城墙。 刹那间,这些放箭攀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上北京城墙。 “扔,给我扔!”一名名满清大臣竭力大喊。 大批雷石滚木扔出,砸翻了无数精兵猛将。 随后一锅锅金汁抛下,数十名驾前精锐痛苦得栽了下去。 张胜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疼得无法复加。 他们这些拿自己的精锐去和满清的老弱耗,可是不这样做如何能够破局啊! 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终于有一名驾前军登场。 这名精锐手持着佩刀连续砍翻了数名清军、丁壮,然而几根长矛扎来,这名先登勇士瞬间喋血在北京城墙上。 “杀!跟本主子杀!”遏必隆等老臣披甲执锐,带着少量清军精锐在北京城上来回的奔走,不断地消灭登场的驾前军。 在激烈的攻城战中,驾前军的伤亡急剧上升,迅速破千。 “妈的,连出斜坡都没有,这北京要怎么打啊!”梁诚怒骂了一声。 驾前军的火炮稀少,所以连处斜坡都没打出。 要是能够崩出一处斜坡来倒是可以让虎卫披甲冲锋试试。 但是没有斜坡,让重甲的虎卫攀爬云梯这无疑是暴殄天物! 随着战事的继续,驾前军渐渐地无力了起来,而清军却是愈战愈勇。 “公爷,撤吧,再打下去,兄弟们非死光了不可!”一名将领长叹了一口气。 “公爷,撤吧,就这情况,北京城根本打不下来。”梁诚也是开口,劝说张胜放弃攻城。 张胜拿着望远镜看着骁骑镇的累累尸骨,颇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咬牙道:“撤!” 刹那间,驾前军旗帜挥舞。 攻城的丁壮和大军如潮水一般而退。 留下了五百多具精锐尸体,以及数不清的丁壮。 “公爷,今天有五百二十八名兄弟死在了城下,又有七百多兄弟负伤。” “这北京是不能打了,再打两次咱们骁骑镇就得全栽在这里不可!” 张胜闻言心疼无比,他询问道:“岳乐那边有消息了吗?” “禀告公爷,岳乐已经开始攻城,骠骑镇正在袭扰,鞑子似乎没有退军的打算。” 张胜闻言神情低落无比,他这一招引蛇出动,要是岳乐这条蛇不出来,那么就黔驴技穷了。 总不能凭借区区九千兵马攻下数十万满人坚守的北京吧? 这些满人要是出城全都清一色的废物,可是在守城中却足以要了他的精兵的命啊! “公爷,南下给龙骧镇解围吧!”梁诚建议道。 “不!岳乐坚持攻城,就为了引诱我军南返,若是我军真的南下,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张胜沉声道:“况且就算我军南下了,也根本无法为龙骧镇解围!” 此言一出,一众西军将领也是萎靡不振。 是呀,他们这些精骑根本不擅攻坚,面对岳乐那浑如铁桶的工事,又能如何破局? “公爷,那难不成白白地看着龙骧镇覆灭?”梁诚叹气道。 “是呀公爷,攻打北京已经不可能了,倒不如南下试试吧。”一众将领语气低迷道。 “唉!悔不该坚守德州啊!”张胜长叹了一口气。 “德州虽然重要,但是强行坚守却让老子的精骑背上了负担。” “若是我军放弃德州,再怎么让也不至于让本帅左右为难啊!” “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难了。” “我军纵使拿下,也无法打破岳乐的堡垒,既然如此倒不如继续给鞑子朝廷压力,再分兵攻占附近的府县,抢夺粮草和火器,裹挟丁壮,再图后举!”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也是默不作声。 现在驾前军已经陷入了两难之地,南下于事无补,或许继续在北京还有一点希望吧。 接下来的几天,骁骑镇开始劫掠附近的府县,竭力收集物资,同时强迫更多的丁壮进行攻城。 与此同时,岳乐的十万大军已经对德州城发起多次猛攻了。 轰轰轰—— 三百余门红衣炮作响,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德州城墙再次遭到重创。 砰的一声,一段用木头加固,填上泥土进行修复的城墙再次中弹。 伴随着声音,泥土尽数崩落,露出了原本轰出的斜坡。 “集中火力,给我轰!”岳乐大喜过望连忙下令。 大批清军的炮火接到命令,集中了火炮猛轰斜坡。 伴随着炮火的轰击,斜坡的宽度越来越多,坡度越来越小,已经足够清军直接冲上去了。 “全军出击,打破德州!” 岳乐再次大喊,数以万计的清军蜂拥而上。 对着德州城再次展开了猛攻。 “怯战者死!”刘天秀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兵在城墙上竭力督战。 无数雷石滚木砸出,大批清军死在了驾前军的手中。 一批批火油和金汁抛去,烧死、烫死无数清军。 在驾前军的竭力抵抗下,清军累尸数千,堆积如山,布满了德州城下的护城河和壕沟。 “敦拜!金砺!”岳乐大喝出声。 “奴才在!”二人拱手。 “你二人带八旗兵出战,一定要杀进城中!” “嗻!” 二将领命,整整八千名八旗兵咆哮着冲向了德州城。 砰砰砰—— 咻咻咻—— 城墙上下,双方激烈的交火。 战至现在,清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了,可是惨重的损失并没有让岳乐退却,反而愈发地组织起更为凶猛的攻势。 一名名八旗兵死在了驾前军的火力之下,而不少驾前军也被清军强大的火力所击毙。 老将金砺鼓起勇气,仿佛回到了当年,带着一队清军精锐从斜坡上奋勇冲击,终于杀上了城墙! 然后就在这时,刘天秀带着麾下的龙骧精锐赶到。 在不宽的城墙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渐渐地,在驾前军的搏杀下,立足未稳的八旗兵又被打了下去。 金砺死战不退,最后死在了驾前军的手中。 然而与此同时,敦拜带着精锐的关外八旗从另一处斜坡登城。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第二批龙骧精锐能够阻止他们了。 一处清军的战旗插上了德州的城墙。 敦拜咆哮着带着亲兵沿着城墙不断地拼杀。 刹那间清军士气大振,而驾前军则惊恐万分。 一瞬间的功夫,多处城墙被清军登城成功,整个德州城的防御瞬间崩溃。 刘天秀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回头看了一眼手底下的亲兵们,却发现自己的亲兵已经丧失了士气。 “怕什么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国主早晚会为我们报仇的!” “总不能抗了十几年的清,杀了十几年的鞑子了,在最后一刻投降吧!” “我刘天秀可丢不起这个人!”龙骧镇总兵骂骂咧咧道。 最终刘天秀在城破之后组织巷战而死,而城中的绿营兵大多倒戈或者投降,八千驾前军近乎全数战死。 在晚霞之中,岳乐终于登上了德州城墙。 “好一个刘天秀,区区八千兵马,竟然让我军折损了超过两万人!” “而还死了一位固山额真!”岳乐愤愤不平道。 “王爷,无论如何德州我军终于是拿下了。”敦拜叹气道:“只是孙可望麾下的一镇西贼尚且如此,据说他已经有五军二十二镇了。” “若是这些西贼人人如此,我大清又如何恢复天下啊!” 岳乐闻言一颗心也凉了半截。 以往都是清军以一当十的,可是现在想要歼灭区区八千西贼,咱大清却是要以十倍兵力相攻,还需要付出三倍的伤亡。 这要是孙可望麾下的西贼都这么能打,咱大清还有希望啊! “不会的,龙骧镇是西贼的精华,若是孙可望麾下的二十二镇都真能打,那他早就得了整个天下了。”岳乐缓缓开口,自我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圣旨到,安亲王接旨!”内监吴良辅用公鸭嗓子高声道。 “小王接旨!” “奴才接旨!” 岳乐和敦拜等人连忙跪倒在地。 “安亲王岳乐,抗旨不遵,枉顾国体,特令敦拜将其拿下,送往京师议罪,大军由敦拜接手,即可北返勤王!”吴良辅高声地宣布了圣旨。 几名大内侍卫迅速上前,而岳乐的包衣们也将岳乐护在了身后。 “什么!朝廷竟然要拿了安亲王!”一众将领大眼瞪小眼。 “看好咯,这可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御赐的金牌。”吴良辅亮出金牌,呵斥道。 “岳王爷!” 一众八旗将领纷纷开口道。 岳乐的包衣阿哈们则一个个拔出了佩刀,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和岳乐抗旨不遵,犯上作乱不成?”吴良辅色厉内荏。 “都退下!”岳乐呵斥自己的包衣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轮到你们奴才来指指点点吗!” 待呵斥完包衣后岳乐转向诸将道:“我军已经血战拿下了德州,歼灭了西贼的龙骧镇。” “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大清河已经融化,只需要守住德州一线,以及各处渡口,张胜等人便插翅难飞!” “西贼打不下北京的!还请众将为大清考虑,替我陈述冤情,好为大清尽歼西贼!” 岳乐的名字内有个岳字,可他不愿意做孙传庭和洪承畴,也不愿意走风波亭这一遭。 再这么样也得先打完这一仗再说。 第318章 虎贲八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 “岳王爷!”敦拜等人哀嚎一片,纷纷开口。 “请岳王爷放心,我等愿联名上书,为王爷澄清冤情!” 岳乐闻言双眼一凝,死死地盯着敦拜等人。 他所陈述冤情实际上是在试探众将的态度,若是众将还愿意支持自己,那么大军他依旧可以执掌,朝廷将毫无办法。 等好好地打完这仗,全歼了张胜所部,那么有泼天战功在,咱大清也不好直接弄死他。 可是现在看来,众将的态度却是比较暧昧。 “敦将军,尔等可愿意直接驻军德州,掐断大清河各处渡口,截断西贼的退路!”岳乐再次试探道。 若是敦拜等人愿意抗旨,那么北直的战局就有全胜的可能。 更甚至众将既然都表态抗旨了,单开吴良辅这几个人也拿自己没办法。 然而敦拜等人迟疑许久后,最终缓缓道:“请王爷放心,末将愿意上书朝廷陈明利害,替王爷伸冤,为大清收取全功!” “唉——!”岳乐摇了摇头。 咱大清的奴化教育厉害得很,敦拜等人终究没有自己的魄力了。 自己敢抗旨,但是敦拜他们却是不敢。 想明利害后岳乐也就不再挣扎了,既然众将不愿意抗旨,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与此抗争倒不如乖乖就范,反而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吴内监,请吧。”岳乐双手一摊,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王爷!”一众包衣哀嚎。 “退下,谁要是敢对天使不敬,谁就是与我为敌!”岳乐呵斥道。 “岳王爷,得罪了!”吴良辅挥了挥手,几名大内侍卫将岳乐拿下。 “敦将军,还请速速整军北上吧,西贼日日攻城,皇上和太皇太后可不容半点惊吓啊!”吴良辅开口道。 “请天使放心,末将这就带兵北上!”敦拜拱手道。 “如此,皇上和太皇太后也就放心了。”吴良辅微笑道。 敦拜等人在岳乐走后,一面整顿兵马,一面向满清朝廷上书。 按照岳乐的方案,大军驻守德州,分兵扼守大清河的各处渡口,修筑工事静候张胜所部到来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咱大清具体采不采纳还很难受啊。 与此同时,德州城外的五十里处,骠骑镇的大营中嚎哭遍地。 所有的驾前军将士都是痛哭龙骧镇袍泽的离去。 “哭甚哭!”陈建大喝道:“赶紧派人去联系张胜,咱们赶紧南下,绕过德州,进兵清河、临清,抢占卫河上的渡口!准备南下!” 此时此刻,冬季已经过去,春天已经到来。 北直各处的积雪都已经融化,河流开始化冰。 在这种情况下,非但骑兵在翻浆的道路上越来越难以机动,而且就连跨马能越的河流也变成了一道道天堑了! 这也就罢了,现在德州已失,清军士气大振,而驾前军的士气则萎靡。 从曲阜和济南粮草又已经无法通过德州转运,失去后勤的驾前军骑兵直接在北直各处抢掠为生。 所以鉴于种种因素,唯有后撤才是驾前军的上上之策啊! 很快,骠骑镇强忍着悲痛迅速机动,连续行军二百余里,抵达了卫河一带抢占了卫河上的铁索桥和渡口,希望接引张胜南下。 与此同时,十万火急的战报也迅速北进,传递到了北京城下的张胜大营中。 “什么!德州失守!刘天秀殉国,龙骧镇全军覆没!”张胜看着手中的书信惊恐道。 “回公爷,岳乐此贼以数百门红衣炮昼夜不停地轰击德州城。” “十万鞑子拼尽全力,不惜伤亡,龙骧镇只有区区八千人,城中的绿营又不敢死战。” “我骠骑镇虽然全力骚扰,但鞑子的骑兵众多,工事又坚固,根本无法给刘总兵解围啊!” 此言一出,张胜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了大椅上。 “公爷!” “公爷!” 一众将领纷纷呼喊,满脸的急切。 现在在这个紧要关头,要是张胜有所不测,那骁骑镇也危险了! “我没事!”张胜扶着额头,铁青着脸道。 他执意北上,如今龙骧镇已经覆灭了,而骁骑镇攻城不下,损失不小。 骠骑镇也因为解围损失惨重。 这仗打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他张胜的一世英名只怕就要葬送在这北直大地了! “公爷撤吧!北京城中有几十万满人,就咱们这点兵力根本打不下来。” “现在大清河等河流又已经化冰,再不撤一旦鞑子分兵守住了渡口,咱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梁诚连忙道。 “对对对!”骠骑镇的信使急忙道:“陈总兵已经带兵绕过德州,前往清河和临清抢占渡口去了。” “只要公爷迅速南下,咱们两镇会师,渡过卫河,进入山东,那么咱们这一万多精骑还能够保全!” “是呀,公爷撤吧,咱们后勤已经彻底断了,兄弟们在北直到处抢掠也不是个事!还是赶紧撤吧,不然稍有不慎,咱们这些人也回不去了!”郭有名等人也纷纷开口。 都已经被德州失守,刘天秀战死,龙骧镇全军覆没改变了心态。 这北京打不下来,后路又已经断了,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张胜闻言思索了起来,随后他眼中凶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兄弟们,咱们从扬州一路打到了北京,现在想撤,咱们还回得去吗?” “岳乐此人不可小觑,他拿下德州后一定会分兵修筑工事,抢夺各处渡口,将我们彻底的封死在北直!” “竟然如此,仓皇后撤,沦为他人笑柄,我们还不如再进一步,把满清的天给掀了!” 此言一出,梁诚、郭有名、张成恩等人瞪大着双眼。 “公爷,难不成你还打算打北京?”郭有名连忙道。 “不!我军俱为精骑,去打北京干什么!” 张胜恨恨道:“鞑子既然断了我们的后路,那我们也别想着回去了!” “虎贲八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汉之天!” “我们这八千铁骑直接走居庸关,出长城,效仿昔日的关先生,杀到草原上去!尽屠鞑虏老弱!” “然而在沿着辽河,把大玉儿这个狗太皇太后的老家科尔沁给屠了,最后进入辽东,打下沈阳和辽阳!挖了野猪皮和黄焖鸡的坟!断了满人的根!” 刹那间,一股晴天霹雳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响! 西营主将都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傻眼愣在了原地。 昔日红巾军三路北伐,中路军由关先生关铎率领四翻太行,把元廷搅得鸡犬不宁。 察罕帖木儿带兵堵住了中路军的退路。 而关先生在华北平原上攻城不成,后退有忧。 所以打着大宋的旗帜从大同出塞,横扫了整个漠南草原,烧了元廷的上都。 最后沿着辽河杀进了辽东,攻占了辽阳和沈阳,占据了整个辽东,并叫嚣着要入关灭了蒙元。 这支红巾军在敌后足足坚持了十年之久,其英雄故事令人荡气回肠。 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而不为人知而已。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 这是这支义军留给后来人的声音。 昔日关先生带着区区三千虎贲北上,一路上破城七十余处,横扫整个漠南草原,焚烧蒙元上都,夺下整个辽东。 与东路军和毛贵形成掎角之势,通过海上之盟,计划形成了辽东和山东对蒙古的钳形攻势。 虽然到最后,因为红巾军内讧导致战局崩坏。 但一支汉人军队横扫蒙古草原,占据白山黑水达十年之久,足以令人拍案叫绝。 而今张胜的处境和关铎颇有相似。 同样是千里北伐,同样是打不下北京,同样是后路有忧。 唯一不同的是,张胜麾下有八千铁骑,而关铎手中只有区区三千虎贲! 既然如此,三千虎贲都差点开了大宋之天,张胜的八千铁骑又如何不能开大汉之天呢! 昔日关铎面对的是战力尚可的蒙古铁骑已经带甲三十万的高丽。 而今张胜所需要面对只是费拉不堪的察哈尔蒙古以及朝鲜思密达。 他的八千人要是出了塞,那可是无敌的存在啊! 噶尔丹能以两万骑兵横扫蒙古草原,张胜的八千铁骑对付那些年青壮都没剩下多少的外翻蒙古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大丈夫生于天地,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梁诚大喝道:“现在我军已然至此,就算是回去了亦不过是新败之师,倒不如玩波大的,直接抄了蒙古和满清的老家!” “对!”郭有名也大吼道:“丢了龙骧镇,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怎么跟国主交代?” “更何况撤退还得遭到满清主力的攻击,倒不如舍命一搏,先去草原杀光蒙古老弱,再去辽东断了满人之根!” “听说野猪皮和皇太极就埋在沈阳郊外了,咱们的铁骑一到直接开棺鞭尸,摸金倒斗!给满洲鞑子们见识见识我汉人的威风!” “郭副将说得好!”张成恩也兴致勃勃道:“满洲鞑子杀遍天下,不知道野猪皮和黄焖鸡的坟里面埋了多少好东西呢!” “昔日大明朱元璋的坟被咱们这些流寇给挖了,现在咱们再去挖了大清野猪皮的坟!” “这大明和大清的祖坟都被咱们给挖了,就算是死老子也知足了!” 一时间得到张胜点拨的西营将领们两眼放光,一反萎靡的士气都开始畅想起摸金倒斗的美好前景了! 什么寻龙分金啊,都是一些小玩意。 咱西营要干就干大的!直接连坟带尸捎带金银珠宝全给祸祸了! 张胜看着眼前的一幕哈哈大笑。 “兄弟们,这北京咱们是打不下了,但是满清的关外八旗既然已经入关了,那就别回去了!” “咱们正好把辽东给占了,然后待国主北伐之时,我骁骑镇从辽东入关,让满洲鞑子也尝一畅被入关的滋味!” “哈哈哈!”此言一出,一众西营老贼们哄堂大笑。 这咱大清入关不是入得爽吗? 现在正好,等拿下了辽东让他们也尝尝被入关的滋味! “妙!妙!妙啊!”梁诚竖起大拇指道:“公爷说的是,咱们西营铁骑得入他满清的关!” “对!”郭有名一拍大腿道:“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来只有蒙古和女真破咱们汉人的塞,入咱们汉人的关!对咱们汉人百姓傻傻抢掠!” “现在咱们西营也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被破塞,什么叫做被入关!” “先去草原,烧杀抢掠,再去辽东,摸金倒斗,最后再入满清他奶奶的关!” “好!”张胜中气十足道:“先出塞,再入关!” “咱们八千铁骑搅他一个天翻地覆!” 打定主意后,张胜火速派人通知陈建南下,随后整顿兵马,迅速朝着居庸关前进。 此时此刻,这支汉人的骑兵还有八千余铁骑,随军辅兵、杂役六千余人,马骡两万多匹。 二月二十一日,居庸关被轻易击破,守关的一千绿营一哄而散。 张胜立在关外,发出了北伐的誓言: “将士们,我意已绝!” “出居庸雄关,横扫草原!” “若能成功,将立下盖世奇功!” “我军至此,已行三千余里,只有来路,而无归途!” “只有破釜沉舟,拼死向前,方有生路!” “一过此岭,便是坦途,胜利在望,岂能退怯!” “山河奄有中华在,日月重开大西天!” “大西!万胜!” 刹那间,山呼海啸席卷而来。 “大西!万胜!” “大西!万胜!” “大西!万胜!” 八千余铁骑竭力呐喊,声震九天。 张胜豪情万丈,手中的马槊一指。 “出关!” 一支属于汉人的铁骑有条不絮,满含着各种情感缓缓通过居庸关。 他们要去敌国的土地上插上汉人的骑兵,他们要去敌国的土地报仇雪耻。 自满清入关以来,数百座汉人的城池被满蒙八旗屠戮。 而今有一支汉人的骑兵踏上了他们现在的家园,即将展开对等的报复。 只是数千万汉人的血,不知道百万满人、蒙古人是否能够偿还。 第319章 王之鼎:妈的,全员二五仔! 一曲豪迈的战歌在草原奏响,在二月的最后几天,张胜等人带兵出塞,即将谱写一段史诗。 与此同时,在四川跋涉三个月的吴军,也终于历经了千难万险,抵达了保宁城下。 “王爷,我军披荆斩棘,跋涉三月,如今终于来到保宁了。”大将夏国相看着远处保宁城墙感慨道。 吴三桂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四川的千里无人区难走。 他昔日在西营无兵阻拦的情况下从保宁南下重庆尚且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带着主力从昆明奔武定出建昌,然而走成都抵达保宁,这条路若不是麾下兵马精锐,只怕花费的就不是这三个月的时间了。 好在他平西王,不,周王吴三桂终究是到来了! “胡国柱的兵马现在何方?” “王爷,还不清楚,不过他们从贵州北上重庆,而后溯江而上,所花费的时间已经和我军主力差不多。”夏国相开口道。 “四川鞑虏无兵,孤倒是不担心胡国柱所部会受到损失,但是这保宁城我们得赶紧拿下,容不得半点马虎了!”吴三桂缓缓开口道。 现在从十二月起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三月有余。 除了不费吹灰之力花了一点时间收取云南、贵州、四川的西营兵马外,其余时间吴三桂都用在了行军上。 四川千里无人区对吴军造成的困难比清军还大。 而今终于到了保宁了,现在是时间不等人。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吴三桂都应该立即攻城。 “全军渡过嘉陵江,横列十五里,北塞葭萌关,东塞梁山关!把保宁城团团围住!再派人进城招降!”吴三桂中气十足,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然而此言一出,众将却哗然一片。 “王爷,如此排兵布阵,只怕会步了蜀王的后尘啊!”蜀藩大将高承恩忧心忡忡道。 昔日刘文秀攻打保宁,和现在的吴三桂如出一辙。 李定国在桂林蹶了孔有德,刘文秀在保宁为了攀比,为了蹶了吴三桂这个汉王之首,压住李定国的风头。 把自己的五万余兵马北塞葭萌关,东塞梁山关,横列十五里,惟恐围城不严跑了吴三桂让自己不能蹶了名王。 而颇有相似之处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吴三桂主力到了保宁,但是偏师胡国柱却还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 昔日刘文秀主力到了保宁,偏师白文选也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增援保宁。 要是刘文秀能再等几天,白文选的万余兵马到来,刘文秀手中的兵力就将激增至七万人了。 多了白文选的一万多精兵,以吴军两倍的兵力,保宁之战几乎是不可能输了。 然而世事无常,刘文秀在飞龙骑脸的情况下就是这么戏剧性地输掉了保宁之战。 并折损了大将王复臣,以及麾下大半兵马。 要是北路的大西军能够保存实力,那么孙国主带着驾前军出黔之时,会合的兵马可就不止是白文选的万余人了,而是北路的五万西军! 刘文秀损失的几万兵马可以说会打破李定国出走后湖南战场的平衡。 然而历史就是这么的残酷,西军北伐西征,固然荡气回肠。 但是李定国在湖南和广西,只在靖州斩杀了总兵郝效忠以及麾下的五千绿营精兵。 在桂林大捷中,只斩杀了孔有德的万人老本,定南藩的两万精兵仍然剩下八九千之众。 在衡阳大捷中蹶了尼堪,但是八旗的损失却根本不大。 而刘文秀在四川也只在叙州等地零零散散地斩杀了吴三桂的数千精锐,吴三桂的主力尚存。 清廷精兵损失不但,可对西营来说单是一个保宁之战,西营的一个战略兵团就几乎全军覆灭,精兵损失数以万计。 待岔路口打完,在李定国出走,刘文秀惨败的情况下,西营的损失其实远远超过满清,孙国主的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了区区十万人。 而满清虽然损失同样数以万计,可折损的大多数是收编的南明降兵降将,乌合之众。 精兵的损失要远远小于西营。 可以说在战术上,西营是败于满清的。 好在孙国主的回血能力强,所以西营的损失能够迅速补充,并且形成了对湖广清军的绝对兵力优势。 只是在那次大战之中,三兄弟的各自失误终究无法破局,并最终崩溃于内讧之中。 而今,故事重迁,吴三桂在保宁似乎又要重演刘文秀的故事了。 “王爷,兵法有云,围师必阙,昔日我军在保宁为蜀王大军所围,毫无退路,故此将士拼死搏杀最终转败为胜。” “如今在保宁故地,我军若行蜀王之法,只怕会天有不测风云啊!”大将胡守亮开口,道出了众将的心声。 一时间众人纷纷建议,都不赞同吴三桂的方案,昔日能够围师必阙,稳定地赢下保宁之战。 然而吴三桂闻言后却不置可否,哈哈大笑。 “诸位,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哦?不知王爷有何深意啊?”一众大将狐疑道。 吴三桂挥了挥,指着保宁城道:“昔日蜀王北伐,在四川连胜本王七阵,可是至保宁之时,孤麾下主力却还在,尚有一战之力。” “他在这种情况下分散兵力,围死保宁,无疑会露出破绽,给孤可乘之机!” “但是在现在,孤率十二万大军来到保宁,城中的王之鼎只有区区万余兵马。”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以我十二万大军,就算全面困死保宁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点头。 吴三桂说的不错,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源。 刘文秀带着五万多人围了吴三桂的主力,这自然会露出破绽。 但现在吴三桂以十二万兵马围了王之鼎的区区万余人,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是四面围城这也露不出破绽啊! 有话说说得好: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但要是敌人也连一路都打不过,这分兵这能算错吗? 以吴军此时的兵力,横列十五里,效仿刘文秀旧事,实力不同,那自然结果就不同了。 “王爷,话虽如此,但我军四面围城,不给王之鼎退路,虽然战事的结果不会变化。” “可要是他困兽犹斗,我军拿下保宁倒是要费上一番手脚。” “倒不如敞开一条道路,给王之鼎一条活路,如此一来保宁可唾手而得也!”悍将高得捷开口道。 吴三桂闻言再次笑道:“哈哈,大节啊,你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昔日本王被困在保宁之时,麾下的兵马都是忠义之士。” “无论是国柱、国相、屏藩,还是你高大节,都是本王麾下的忠臣猛将,故此我军能够拼死一战。” “而现在保宁城中的王之鼎却是和本王不同。” “孤在汉中坐镇十年,西北的诸路兵马都和本王有旧。” “再加上现在孙可望攻占江南,满清大势已去,他麾下的这万余绿营兵马并无为满清死战之心。” “我军以十几万大军围城,不给他们退路。” “在重压之下,再遣人招降,就算王之鼎不愿意归降本王,他麾下的绿营将士不愿意为满清陪葬,也会心生反正之心。” “如此一来,不仅保宁唾手可得,就连鳌拜部署在保宁的这支精兵也会尽为本王所得!”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的心中纷纷感慨不已。 “王爷如此用兵,洞若观火,末将佩服!”一众吴藩将领纷纷拱手拜服。 吴三桂的用兵之道自然是没得说的,虽然在磨盘山差点栽在了李定国的手中,但是在保宁却能够于绝境之中反杀刘文秀。 此时的他经过了多年的锻炼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武将范围,变得会洞察人心,左右政局了。 这绿营兵嘛就需要逼。 一旦逼入绝境了,那么他们对咱大清的那点忠心可就要动摇了。 很快,十二万吴军全面围城,把保宁城围得水泄不通。 守城的一万披甲,万余清军看着城外吴军的阵势,瞬间肝胆俱裂,惶恐不安。 就在这时,吴军的使者入城带来了招降的消息。 保宁城中,总兵王之鼎脸色铁青,坐在了大堂之中,周围的人俱是绿营将领。 “都说说吧,吴军已经围城,我军该怎么办?”王之鼎缓缓开口道。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一片寂静。 王之鼎虎目一扫,盯着自己的中军游击蔡应标开口道:“蔡游击,此事你怎么看?” “总爷,小人才疏学浅,哪里知道怎么办啊!”蔡应标推辞道。 “蔡游击,都说你是我麾下冲锋陷阵最能打的将领,事到如今,吴军已经围城。” “保宁城危在旦夕,你可不能推辞啊!”王之鼎试探道。 为今之计,是战是守,是降是逃,都要探察出手底下的态度。 不然王之鼎本人可就危险了。 “总爷,末将只是小小的一个游击,那能有什么看法啊。” 蔡应标拱手道:“末将以总爷马首是瞻,总爷让末将干什么,末将就干什么。” “哦?是吗?”王之鼎冷冷道:“那本帅让你带兵去夜袭吴军大营呢?” “请总爷放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愿意为总爷前驱!”蔡应标大义凛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王之鼎死死地盯着蔡应标,随后扫视了众将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蔡游击,省省吧,你那点把戏本帅二十年前就用过了!” 蔡应标闻言大惊失色,双手竟然不自觉往腰间一摸。 “放心,本帅和你们都是兄弟,何必如此呢?” 王之鼎唉声叹气道:“事到如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各位无须再装了。” “没有和城外吴军勾勾搭搭,或者暂时还没勾搭上准备献城的都往后退一步。” 一时间,稀稀拉拉的后退声响起,大堂之中少数绿营将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大眼瞪小眼,看着没有后退的人群,又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王之鼎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吴三桂对陕甘绿营渗透很深自己知道。 大军围城保宁绿营没有退路必然心生异志这自己也知道。 但尼玛自己手底下的人清一色地想投吴三桂这也太恐怖了吗? 难道城中的绿营就没有一丁点的节操吗? 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法律吗! 朗朗乾坤之下,保宁诸将竟然如此。 这不得不让王之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昔日自己跟着父亲王世选降清时,所经历的血腥场面! “看来本帅还是小看你们了。”王之鼎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咬牙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打算绑了本帅向吴三桂投降不成?” “总爷说笑了。”副将王进忠开口道:“兄弟们跟了总爷有些年头了,又怎么会对总爷如此呢?” “只是鞑子日薄西山,平西王又仁义无双,对咱们绿营好的不得了。” “如今他带着十几万大军来到保宁,咱们保宁绿营又不是八旗,满人的江山让他们满人保去,咱们汉人又何必为了鞑子的江山和平西王血战一场呢?” 吴三桂坐镇汉中十年,早已经深得陕甘绿营之心。 如今大兵围城,保宁绿营既然不愿意为咱大清死战又没有退路可走,那他们的选择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总爷,你对兄弟们不错,兄弟们也不想为难你。” 另一名绿营将领道:“要是其他人,兄弟们早就已经动手了。” “事到如今,平西王已经奉了大明正朔,尊了朱由榔,当上了大明周王。” “鞑子一向对咱们汉人鄙视无比,既然平西王来了,咱们还为鞑子当什么狗啊!” “没错!”蔡应标中气十足,跪倒在地。 “总爷对兄弟们有恩,兄弟们也想让总爷带着奔个前程,还请总爷带领兄弟们在保宁反正!” “请总爷带着兄弟们在保宁反正!”一众绿营将领单膝跪地,请求道。 王之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谷杂陈。 “鳌少保对咱们不错,若是投了平西王,咱们对得起鳌少保吗?” (发错了,看大年三十后的那几天有时间吗,没时间就只能断更一天了。) 第320章 保宁城破,吴军入陕! 此言一出,一众绿营将领脸色露出了一丝难堪。 鳌拜此人赏罚分明,没有过份偏袒八旗,这自然深得绿营军心。 但是鳌拜才来陕甘多久,不过区区数月而已。 吴三桂却在汉中坐镇了整整十年! 更何况绿营兵怕死啊! 吴三桂都打到保宁来了,还管什么鳌拜呢! “大帅,鳌少保虽然对咱们绿营好,但他终究是满人啊!”一众绿营将领开口道: “况且满人一向重八旗轻绿营,鳌少保就算有心也无力。” “只有平西王才是我绿营的贴心人啊!” 王之鼎见状长叹了一口气,他是满清入关前就投降了咱大清的汉人。 在咱大清一向受到重用,也早就是旗人了。 正是因为如此,鳌拜才会放心地让他带兵镇守保宁重镇。 但事到如今,人心思变,手底下的绿营兵油子们都不愿意为咱大清卖命了。 强行为咱大清效忠只不过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投了吴三桂呢! “好!大清终究没有天命,传我命令,举城反正,随我去迎平西王!”王之鼎咬牙发令,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大帅英明!”一众绿营将领大喜过望。 这砍了王之鼎容易,但人家待他们不错,既然总爷自己体面了,那他们也就得给总爷体面。 要是总爷不想体面,他们就得另外搞一出体面了。 很快,在吴军的重压之下,保宁城门打开。 王之鼎等将领出城,迎接吴三桂的王师。 至此保宁重镇兵不血刃落入了吴三桂之手。 “哈哈,王总兵,别来无恙啊!”保宁城外,吴三桂率一众将领笑嘻嘻地扶起了王之鼎。 “王爷,三年不见,您老人家终于来了。”王之鼎拱手道: “保宁城中有兵马一万四千八百二十六名,披甲者一万零二十七人,其中骑兵一千七百六十三人。” “愿为王爷前驱,夺取汉中,攻占陕甘!” “好好好!”吴三桂拍了拍王之鼎的肩膀,大笑道:“孤得虎将,陕甘不难平也!” 十二万吴军并万余绿营兵齐聚在保宁城一带,三日后胡国柱带着郑蛟麟、李本深等三万余兵马溯江而上,来到了保宁城外。 这支兵马不仅收取了贵州全省,而且还招降了四川巡抚高民瞻等数千四川绿营的兵马。 至此东西两路吴军会师,并收取了保宁重镇。 十七万大军,十三万披甲,浩浩荡荡地朝着汉中进发。 而在他们的身后,洪承畴竭力筹措,不顾一切,强迫云贵残余的百万百姓用自己的血肉来为这支恐怖的大军输送粮草。 与此同时,驻守在汉中的固山额真伊尔德迅速向西安示警。 同时带兵进驻朝天关,派前锋三千人增援剑阁,试图堵住吴三桂的北进道路。 然而由于保宁城的不战而降,十几万吴军迅速推进到剑阁。 吴三桂一面发炮攻城,一面派遣小股精兵翻身越岭,抄至剑阁之后,两面夹击。 由于他坐镇汉中长达十年之久,对这一带的地势太过于熟悉。 所以秦岭汉中的天险,在吴军面前作用大为降低。 随着吴军的夹攻,兵力单薄的剑阁守军反正归吴。 十几万吴军得以通过剑阁天险,踏上了连破昭化,广元,直奔朝天关而来。 与此同时,汉中的城固、西乡等地发生哗变,大批汉中文武响应吴军。 甚至就连汉中首府南郑都发生了动乱。 伊尔德的后路受扰。 在绝望之下,他不得不带兵回师,确保汉中收复的安全。 吴军得以顺军地拿下朝天关,并且分兵杀进汉中,围困南郑。 一时间,吴三桂攻城拔隘,几乎有打穿整个秦岭之势。 消息传来,西安震动,陕甘震动,天下震动。 西安郊外,一队骑兵正在有条不紊的训练。 “拔剑,冲锋!”一名清军军官大喊。 这队清军骑兵驾驭着战马,组成了阵型,发起了墙式冲锋。 鳌拜放下望远镜,看着自己的胸甲骑兵微微点头。 “孙可望之才的确惊世骇俗,以勇武之士训练数月竟然就能弓马娴熟的精锐老骑交锋。” “宝庆之败,非我大清将士不用命啊!”他感慨万千,不断地摇头。 墙式冲锋,虽然清军已经开始仿造了。 可是情况早已经变了,纵使我大清训练出数万胸甲也无法弥补宝庆之败所带来的损失和影响了。 “少保,汉中急报,城固、西乡等地发生叛乱,就连南郑城中都有绿营哗变,幸好城中还有一批八旗兵,这才得以保住南郑。” “现在伊都统已经放弃了朝天关,回师确保南郑去了!” 贝勒杜兰急冲冲冲入了校场,向鳌拜禀告道。 “什么!”鳌拜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态。 “吴三桂此贼在汉中经营十年,汉中挡得住其他人,可唯独挡不住这个三姓家奴!” “罗托,大军准备得如何?” “禀少保,各路大军已经集结,王进宝已经率军前往略阳封堵大路,赵良栋也已经带兵进入汉中!”罗托拱手道。 “好!明日我军便从西安出发,进驻凤翔,准备迎击吴三桂!”鳌拜大喝道。 秦岭汉中一带,俱是天险。 古来就只有子午、傥骆、褒斜、陈仓,以及祁山、东三郡这六条道路可走。 而子午等道路又艰险异常。 到了现在,从剑阁—朝天—阳平—略阳—凤县,这个连贯的官道更是成为了进兵的上上之选。 吴三桂的十几万大军,唯有走这条宽敞的大路才能够获得较为良好的后勤。 所以鳌拜也是断定了吴军会走这条路。 因此自从吴军来犯的消耗得到后,他就勒令伊尔德堵在这条官道,并且调遣王进宝从凤翔先行,赵良栋从西安增援汉中。 可是万万没想到,保宁绿营竟然不战而降,这下子秦岭和汉中的局势就危险了。 还不止如此,汉中乃是吴三桂经营十年的地盘。 随着吴军进兵的消息传来,汉中瞬间动乱四起,伊尔德不得不会师南郑,以确保汉中不会全面落入吴军手中,让秦岭一带的各条道路全部畅通。 所以眼下就只能让王进宝进驻略阳,赵良栋增援汉中,鳌拜自领大军为后援了。 只是鳌拜的如此布置却令杜兰和罗托深为顾虑。 “少保,王之鼎已经投降,王进宝和赵良栋皆为汉人,他二人若是再造反,吴三桂的大军就将直接进入陕甘了!”杜兰忧心忡忡道。 鳌拜闻言也是长叹了一声。 “杜贝勒,如今我满蒙子弟伤亡累累,南阳之战虽然打赢了,但是却又折了大批满蒙子弟。” “如此在陕甘的十几万大军中,九成以上的都是汉兵汉将,我若不用汉人如何能够抵挡住吴三桂啊?” 此言一出,杜兰和罗托也唉声叹气了起来。 南征的两王,两贝勒,十二固山中。 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铎已经被召回京师问罪。 贝勒尚善在宝庆之战中战死。 李国翰于贵州病死。 祖泽润、沙里布、济席哈死于磨盘山之战。 赵布泰、阿尔津、巴思汉、卓罗、明安达礼在宝庆之战中死于驾前军之手。 鄂罗塞臣死于南阳之战中。 伊尔德正在汉中作战。 如今昔日只剩下了罗托和杜兰二人还鳌拜左右。 他们这些八旗主力打到现在,不止是满蒙子弟,就连汉八旗也快打光了。 现在不用汉兵汉将,他们还如何抵挡吴三桂? “走一步看一步吧,赵良栋和王进宝都是跟着大军北返的将领,如今又已经抬旗。” “老夫在南阳之战中又大破李来亨,重振了陕甘军心,希望他们能够对得起大清的恩典。” 鳌拜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对话。 汉人的确不可靠,王之鼎就是前例,可是若是不用汉人,鳌拜还不如李定国呢! 李定国好歹还有三万晋兵,他鳌拜就只有一万多满蒙子弟。 真要是排挤,轻视汉人了,一万多满蒙子弟还打个屁! 就算满蒙兵各各有三头六臂,那也挡不住吴三桂的十几万大军啊! 就这样,在三月到来之际,鳌拜带着六万大军从西安出发,开始向凤翔进发。 与此同时,赵良栋带兵一万支援汉中,王进宝带兵一万固守略阳。 除此之外,在西安等地还有大约两万新兵,维持着陕甘的稳定。 从纸面上来看,鳌拜此时经过数个月的休整和恢复,手中的披甲兵数量已经高达十二万左右。 可供调动的机动兵力在十万上下。 又占据了秦岭和汉中的天险,打出了南阳大捷,面对吴三桂的十二万披甲似乎不落下风。 然而满清的累累暴行却为吴三桂岔开了北进的道路。 略阳城中,新任汉军镶蓝旗都统王进宝扫视了众将一眼。 “我王进宝原本只是区区绿营将领,如今得了鳌少保的赏识,先抬汉军正白旗副都统,如今又当上了汉军镶蓝旗都统。” “按理来说,如此厚遇我王进宝已经率军死守略阳,堵住吴三桂的北进之路,已报大清的恩典。” 王进宝冷笑道:“可是咱们这些人都是从云贵回来的人了。” “数月之前,满人把自己汉人当成猪狗一样食用,甚至咱们汉人的肉还不如狗日值钱。” “虽然我王进宝抬旗了,可我终究是汉人,终究是他们满人眼中的尼堪,他们满人眼中的猪狗!” “既然汉人不如狗,那么我王进宝又为何要给他们满人卖命!” “你们都说说,这略阳咱们守不守,平西王的大军咱们该不该挡!” 此言一出,一众汉将纷纷脸色大变。 “大帅,满人视我汉人为猪狗,咱们既然都从云贵回来了,还替他们卖什么命!” “没错!他们满人把我们汉人当成猪狗一样杀,当成猪狗一样吃,多少兄弟被满人分之食之!” “咱们要是再给他们满人卖命,咱们贱不贱!” “对!迎了平西王的大军,为葬身的兄弟报仇雪恨!”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进宝的部下们慷慨激昂,都纷纷要求高举义旗,反清复明,迎接吴三桂的大军。 在群起激昂中,一些绿营将领大惊失色。 他们并非王进宝的老部下,而且鳌拜调派给王进宝的将领。 自然没有经历那地狱般的一幕,难以和王进宝的旧部共情。 王进宝看着眼前的一幕,喝问道:“尔等可愿随本帅反清复明,迎接吴三桂的大军啊?” 一瞬间,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了这些新人身上。 “末将……愿意。”这些绿营将领艰难道。 王进宝见状冷笑了一声,随后拍了拍手。 三百名亲兵鱼贯而入。 “来人,先把这些兄弟压下去,严加看管,待大局已定后再放出来了!” “赵副将,请吧。”王进宝的一名旧部微笑道。 很快一众将领被压了下去,在场的只剩下了王进宝的旧部。 “众将听令!”王进宝大喝道。 “末将在!”一众将领应声。 “陈胜邦!”他大喝道。 “末将在!”参将陈胜邦拱手。 “你带兵五百,沿着大路开进,接引平西王的大军迅速北上!” “是!”陈胜邦接令。 “任继光!”王进宝又是一声大喝。 “末将在!” “你带兵一千留守略阳。” “末将遵令!”任继光拱手。 “其余诸将,皆随我打着清兵的旗号火速北上。” “本将意欲下凤县,破散关,接引平西王的大军直入关中!” 王进宝中气十足,宣布了自己最后命令。 “谨遵大帅之令!”一众旧部纷纷拱手。 三月初一日,王进宝派人南下联系吴三桂。 与此同时带领主力打着清军旗号,诈称鳌拜之令从略阳火速北上。 马岭关、凤县等地皆被突袭得手。 随后王进宝火速进兵至散关,不占而下这座要隘。 待得手后,王军又进兵宝鸡,再次诈城成功。 但随后在凤翔城下,却被凤翔知府所察觉不予开门。 王军的兵锋暂时停滞。 然而此时此刻,从略阳到凤翔的道路已经洞口,吴军杀入关中平原已经无法阻挡了。 第321章 斩将夺旗,建功立业 雍水河畔,一支骑兵部队打着清军的旗号迅速行进。 “报!距此五十里,叛军立有大营,设有浮桥!”一名斥候急匆匆地来报。 向固山额真罗托禀明了大概敌情。 “凤翔城的情况如何!”罗托骑着战马上询问道。 “禀主子,叛军隔断凤翔,奴才才是未探明凤翔城是否还在我大清的手中……”斥候小心翼翼道。 罗托闻言眉头一皱,随后瞟了斥候一眼。 斥候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紧接着罗托挥了挥手,缓缓道:“下去休息吧。”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斥候如蒙大赦,连连行礼,退了下去。 “主子,王进宝这个汉狗叛乱,打开了吴军的北进之路。” “若是凤翔已经被他占据,那么吴三桂就能直接兵入关中了!”一众八旗将领纷纷开口,言语间尽是忧虑之色。 吴三桂北进以来,保宁城不战而下,汉中文武群起响应。 更有被鳌拜寄与希望的王进宝从略阳起兵,一路诈城,直抵凤翔城下。 如此严重的局势,给清军蒙上了沉重的阴影。 所以自从收到消息后,鳌拜便让罗托率五千精骑火速驰援凤翔。 昔日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 在秦岭、汉中皆被突破,吴军的主力极有可能突入陕甘的情况下。 凤翔便成为了扞卫关中八百里秦川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凤翔被王进宝奇袭得手,那么吴军进入关中平原将再也没有阻碍。 “王进宝的大营立于凤翔城外,若是他已经拿下了凤翔,那么便会进城扼守,为吴三桂主力的到来争取时间。” “而现在,叛军仍旧立大营与城外,所以凤翔极有可能还在我大清的手中!”罗托沉思片刻后,缓缓道。 此言一出,众将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若是凤翔还在清军的手中,那么现在的局势倒不至于毫无挽回的方法。 反之,一旦凤翔为王进宝所占,十几万吴军突入关中平原,那么咱大清在陕甘的局势就彻底无望了。 “主子,若是如此,我军当火速进兵,为凤翔解围!” “要是迟疑,一旦凤翔重镇失守,那么我大清在陕甘的局势可就不妙了!”一名八旗参领开口道。 “不错,我军当火速进兵,让王进宝投鼠忌器,不敢再对凤翔有非分之想。” “而一旦为凤翔解围,少保的数万大军可以立足于凤翔,在这里和吴三桂的十万大军对峙。” “只要我大清能够坚持一下,那么只有云贵的吴三桂必定难以久持!”其他八旗将领也纷纷开口,陈明了厉害。 现在吴三桂来势汹汹,秦岭、汉中的天险昔日曾经阻止了雄才大略的诸葛武侯。 但是在经营汉中长达十年时间,门生故吏遍布西北,山川人文尽在心中的吴三桂面前。 秦岭和汉中的天险却仿佛形同虚设一般。 而今鳌拜在保宁、汉中、略阳的布置几乎崩溃。 只剩下伊尔德还在回师固守南郑,牵制吴军的兵力。 现在唯有为凤翔解围,掌握这座关中西陲的重镇,清军才能再布置出一道防线出来扞卫关中。 而只有能够守住关中,那么十几万吴军纵使得到了甘肃、陇西之地,也根本难以久持。 因为吴三桂虽然兵力雄厚,但是其背后只有残破的云贵,根本无法和鳌拜打长时间的消耗战! 罗托听闻众将的建议后,陷入了思索之中。 片刻后,他缓缓道:“王进宝举兵叛乱,接引吴三桂入陕甘。” “现在吴三桂的主力还在进兵当中,他麾下的兵马只有自己的老本营兵。” “而叛军从略阳至此,连破马岭、凤县、散关、宝鸡。” “其进兵之神速可见一斑。” “可如此一来,叛军攻城拔隘,全靠着诈城和恫吓,王进宝所部想必也红衣炮都未能携带。” “而若是凤翔还在我大清手中,那必是城中有备,王进宝这支奇兵无法破城。” “所以我军虽然兵贵神速,但也无须争一时之利。” “那主子的意思……”一众八旗将领询问道。 罗托看着地图再次开口道:“本帅意欲带精骑架设浮桥,渡过雍水,而后奇袭王进宝所部,夺骑浮桥,断其归路。” “如此一来,只需要将他的主力阻挡在雍水以东三五日,鳌少保率数万雄兵前来,此贼必定全军覆没,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一众八旗将领眼中大亮。 听到罗托的分析后,众人只觉得王进宝若是奇袭凤翔未得手,那么他们这五千精骑不直接去凤翔,而后渡雍水,抄了叛军的后路,那么王进宝将死无葬之地也! “主子洞若观火,用兵如神,奴才们佩服!”一众八旗将领拱手,纷纷拜服。 罗托见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今年四十有四,十五岁时便上阵杀敌,十八岁时跟着皇太极入关,在大同一带抢掠。 之后又屡经战阵,担任宁南靖寇大将军一职,为大清尽取湘西、黔东之地,进占贵阳。 只是自从磨盘山之战后,咱大清流年不利,原本就不多的老兵老将大批大批的战死。 现在巴思汉死了,赵布泰死了,就连新成长起来的八旗新人也凋零大半。 而今他这位老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死在与汉人的战争之中。 只是事到如今,咱大清也没有办法了。 既然入了关,那就要打下去。 现在唯有打好一仗,协助鳌拜稳定陕甘局势才是罗托唯一的选择! 很快,五千清军精骑不再前进,停留在雍河河畔。 八旗兵下马养精蓄锐,随军的包衣阿哈奴仆开始砍伐树木,在雍河之中架设浮桥。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在第二天凌晨之时,两座浮桥在不大的雍河中架设完成。 清军骑兵开始有条不紊地过河。 罗托放眼望去,心中升起了一丝激动。 根据哨骑的情报,王进宝在凤翔以南扎营,在雍河中设有浮桥,留有辎重。 只要清军骑兵渡河完毕,那么今天下午清军便能杀到王进宝的老营辎重处,抢下叛军的浮桥,锁定胜局。 而一旦打赢这一仗,不仅能够保住凤翔重镇,拱卫关中。 还能提振清军的整体士气,防止更多的动乱产生。 现在我大清局势不利,正是需要胜仗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清军斥候却急匆匆来报。 “报——叛军,撤了!” 一声呼喊传入了罗托的耳中,令他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他急忙纵使前驱,来到斥候的旁边。 “禀告主子,王军焚烧了营盘,全家通过浮桥撤至西岸,已经打算跑了!” “什么!”罗托大惊失色,随后咬牙道:“还一个王进宝,果然是绿营的兵油子!” 昨天清军哨骑不断地的探察王进宝所部的情况。 而这一情况也肯定为王进宝所知。 估计是这位叛将知道自己的兵马离他不远了,所以才连夜开溜,准备保存实力。 “全军集结,随我北上拦截叛军!” 罗托马鞭一指,下令清军骑兵集结。 “主子,我军才刚刚过河千余人,就这么一点人要是北上拦截,只怕会羊入虎口啊!”八旗众将闻言大惊,连忙劝说道。 “不行!现在绿营人心浮动,先是王之鼎,后是王进宝。” “鬼知道十万汉军中有多少人正在蠢蠢欲动!” “若不打出一个胜仗,杀了王进宝,提升士气,震慑汉将,让他们知道背叛我大清下场!” “那么再有变故,只怕我大清连关中都守不住!” 罗托连连开口,脸上一副决然的样子。 是呀,王之鼎和王进宝相继叛变,鬼知道张勇、赵良栋这些汉将心中会怎么想。 若是不能打出一个胜仗稳定人心,只怕鳌拜在陕甘就会沦为第二个李自成! 昔日吴三桂在山海关叛变,引清军入关。 姜镶在大同叛变,引清军进晋。 现在王之鼎在保宁叛变,引吴军北上。 王进宝在略阳叛变,引吴军入陕。 要是罗托能够在这里杀了王进宝,那么咱大清还有的救。 因为要是李自成能够在大同杀了姜镶,那么估计唐通这帮人就得掂量掂量了自己叛变的下场了。 正是因为李自成在山海关拿吴三桂没办法,在大同拿姜镶没办法,在陕北拿唐通没办法。 所以才会让降兵降将们对叛变没什么顾虑。 所以无论如何,罗托都得想办法杀了王进宝。 不然陕甘的十万汉军中很有可能宛如昔日北方的数十兵马,引起一系列的叛变高潮! 像葬送大顺一样葬身咱大清! “本帅亲自打头阵,定要杀了王进宝,让汉人们知道背叛我大清的下场!” 话音刚落,罗托跨马持槊向北疾驰。’ 与此同时,一千三百多名清军骑兵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北方的叛军迅速接近。 而一批批清军骑兵正在竭力过河,在军官的组织下一批一批的向北支援。 “快!快撤!” 雍河以西,王进宝骑着战马上,不断地令自己的步兵火速撤退。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制高点上,突然升起了一股股狼烟,这是敌军逼近的信息。 “什么!鞑子这么快就来了!”王进宝大惊失色。 “总爷,幸好咱们撤得快,估计是鞑子的骑兵连夜架设浮桥,想要抄咱们的后路呢!”一名亲信出言,引得众人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呀,雍河这条河流虽然不大,但也是一道天堑。 鳌拜的先锋若是从河东进兵,那么王进宝把浮桥一烧,短时间他们根本过不来。 而现在敌军却出现在自己的不远处,这定是鞑子想要抄了他王进宝的后路无疑! 想通关节后,王进宝咬牙道:“好呀!这狗鞑子竟然这么阴,要不是老子动作快,只怕就要被截在河东!” “众将听令,精骑断后,步卒火速撤退!” “是!”一众亲信应声。 王进宝麾下的两千五百名骑兵迅速集结。 陕甘绿营一向是清廷培养的重点,原因无他能打也。 所以王进宝麾下的骑兵一直不少,在北返后又被鳌拜补充了新兵和马骡。 所以王军中大约是马三步七的比例。 而除了接引吴军北上的五百骑兵外,其余骑兵都被王进宝带在身边,所以王军的骑兵才能有两千五百之数。 很快,一支千余人规模的骑兵部队出现在王进宝的望远镜中。 一杆罗托的战旗高悬,丝毫没有忌惮,展现在王军将士的眼中。 “什么!竟然是罗托!”王进宝吃了一惊,随后却是狐疑了起来。 “罗托就带着这么一点人来,他打算干什么?” “总爷管他呢,兄弟们早就被这些狗娘养的鞑子给惹得怒火冲天。” “罗托只带了一千多人来,咱们正好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名王进宝的亲信大喝道。 “没错,鞑子把我们汉人当成了猪狗,随意杀戮食用。” “要不是咱们命大,也会葬身于鞑子的嘴中,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和鞑子血战一场,报仇雪恨吧!”另外一名亲信开口,引导众人纷纷怒发冲冠。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鞑子嘴中活下来的。 昔日的那一幕成为了这些反正将士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面前罗托的千余骑兵之时,王军骑兵纷纷斗志昂扬想要厮杀一场。 “命令步兵结阵,准备接应!” “兄弟们,咱们先去杀几个鞑子!” 听道麾下将士之言后,王进宝也是咬牙切齿,准备先杀几个鞑子过过瘾了。 刹那间,两千余王军骑兵呼啸向前。 对罗托形成了左右合围之势。 一名名王军骑兵弯弓搭箭,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对准了清军骑兵。 而在清军骑兵中,八旗兵们也已经熟练地拉开了硬弓。 “放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无数箭矢呼啸而出,各自射向敌人。 伴随着一声声声音,大批王军和清军相继落马。 “八旗的健儿们,随我斩将夺旗,建功立业!” 罗托在军中大喝一声,看着王进宝的战旗驾驭着自己的战马发起了凶猛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