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幻世妄生》 第1章 英灵殿 “哥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东京的那个雨夜,你会作何选择呢?” 路明非猛然惊醒,一脸呆滞地看着周围空荡荡的环境,奶灰色的地板上粉饰着犹如艺术品的雕花,却让他跪着,显得格外冰凉刺骨。 他茫然地观察周遭的环境,这里是一处中世纪欧式教堂,空间十分宽敞,而他跪在教堂正中央,像是一个等待救赎的圣徒,又像是迎接审判的恶魔,但这二者都需要特定的制服和不俗的气质,而此刻的路明非身上穿着来自伊甸园重症室的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更像是一头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病熊。 他的双腿历经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跟一块薄木一样折断,所以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仰视着教堂之内唯一的王座之上,小恶魔路鸣泽饶有兴致地凝视。 路鸣泽翘腿坐在王座之上,跟路明非一样身着病号服,但却有无与伦比的王之气质,他一手托腮,一手端着一杯浓醇的红酒,很难说这杯滚烫冒着白气的红酒是怎么来的,因为从腥味上判断基本是某龙类生物的鲜血。 路明非显得格外茫然无措,“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所以这里是耶路撒冷吗?” “不是所有的圣地都叫耶路撒冷。”路鸣泽笑道,“这里是英灵殿,你可以理解为一处小型尼伯龙根,它本不是这样;但在1154那年,新任教皇阿德里安四世控制了这里,而后又被征服者威廉夺去,改造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路明非索幸坐在了地上,“和你挺配的,各个方面;就是没有厕所的话,你会不会尿裤子里,哦忘了你有纸尿裤。” 路鸣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哥哥,经历了这么多,你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嘴更碎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路明非努力地回忆着过往,那段明明就发生在刚才却如同万年的记忆。 路鸣泽帮着他回忆,“学院的元老会发现了伊甸园,半个小时以后,轰炸机会带走这里的一切,我们的混蛋老爹,尚在昏迷的老妈,还有这里的所有人和地狱犬,都如同即将进入烤箱的珍珠鸡一样,等待最终命运的审判。” 路明非银灰色的瞳孔骤缩,长期在雪地之中,他患了严重的雪盲症,就连基本的光线都分辨不清。 他当然记起,此行的目的。 路鸣泽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双手交叉搭在下巴下方,“你是来杀死我的啊,哥哥;按照杜登博士的说法,今天我们两个,只会有一个活着离开这里。” 路明非很想站起来,但他真的做不到。 博士不是说,在他意识深处,自己就能无所不能吗?怎么连这种伤势的修复都做不到啊!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路鸣泽,他赫然发现,透过那件小巧的病号服,小恶魔的身上,尽是水银长期浸泡后的惨淡灰白,而在他胸口,一处十分刺眼的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征兆,蒸腾的血水从其中涓涓流出,被小恶魔接到高脚杯中,又被他一饮而尽。 杜登博士说的没错,在这里,他和路鸣泽处于同等地位,都是手无寸铁的病秧子,只要他能从地上站起来,或者路鸣泽能从王座上爬起来,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现在看来,他们两个都没有这样的力量了。那在外面世界屠龙的惊骇之力,在这里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对被整个世界抛弃掉的亲兄弟。 路明非嘴角微微抽动,“或许我可以吐口水吐死你。” 路鸣泽不屑一瞥,“我更相信我能拿尿滋死你,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你的脑袋。” 不管怎么说,二人隔着有接近二十米远,小恶魔应该没这个能力,所以路明非暂时安全了。 路明非双手一摊,“所以呢,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如此无语的提问,路鸣泽哭笑不得,“哥哥,你是来杀我的啊,现在问我该怎么办?” 路明非也是实话实说,“哪次出了事情,不都是你在解决吗?我就像个巨婴一样,只需要躺在摇篮里吃奶就好,顺带跟你说一声,啊弟弟我不活啦,给你四分之一生命吧啦吧啦。” 路鸣泽一时竟无语凝噎,因为衰仔说的没什么毛病,而一切仿佛又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样。 “哥哥,这次不太一样了。”路鸣泽轻叹一声,“事情的演变超出了我的预料,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换作之前,现在的我绝对会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但现在,需要咱哥俩齐心协力来完成。” 路明非默默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原本也没想跟你鱼死网破——你虽然很混蛋,但也算讲信誉,我只想在我将一切交给你的时候,你可以保护我们的妈妈。” 路鸣泽啧啧道,“这就是你的妥协吗?哥哥,你真是衰到爆了,乔薇妮命悬一线,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用你所剩不多的生命,去完成更有价值的事情。” 路明非沉思片刻,不由得苦笑一声,“更有价值的事情,你是说征服世界吗?那是你该完成的事情,老弟;我这个人天生胸无大志,我只是想拯救我的妈妈,就是这么简单。” “也对,不想成为遗憾嘛。”小恶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辈子你已经错失了一个女人,那么另外一个弥足珍贵的,也该好好守护才是。只是哥哥,你就没想过,让这一切不再是遗憾吗?” 路明非合眼道,“你要是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屁话,我可要朝你吐口水了。” 路鸣泽嘻嘻一笑,“我的意思是,改变现有结局,让那些遗憾重新开始。” 路明非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失神地喃喃道,“龙王的力量,让时间逆转……” “不不不,时间是不存在的。”路鸣泽纠正道,“有一个骑着八腿马的跳梁小丑篡改了因果线,既然他想这样,那我们就更疯狂一些——别忘了,我们的怒火,可以将整个世界点燃!” 第2章 命运齿轮的逆转 路鸣泽露出贪婪的笑意,“代价和之前一样,你的生命。” 路明非呵呵一笑,“你真当我傻啊,把最后四分之一的生命给你,那我不就彻底凉凉了?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 路鸣泽搓搓手,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打个五折,这次只收八分之一的生命,剩下的你留着。” 路明非瞠目结舌,“还能这样?!!那下次你再收我十六分之一的生命得了呗。” 路鸣泽嘿嘿笑着,“那可不成,这八分之一的生命是有说法的——四分之一的生命可以帮你百分百完成一件事,但八分之一,只能成功一半。” 路明非不知所措地挠着蓬乱的头发,“啥叫,成功了一半?” “类似师姐既没答应你,又要收你当小弟,就叫成功了一半。”小恶魔调侃道。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去死。八分之一生命你拿去,我只想我妈安全。” 他伸出一只病态的手,长期的霜冻让这条手臂变得就像一只枯萎的树枝,但他另外一只手因为龙化的原因,因此十分地壮硕。 白光丝丝缕缕地从他略带弯曲的食指中飘出,只有在英灵殿内,路明非才能看到自己的生命真正地流逝,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恶魔的契约。 而小恶魔也是抬手接着,二人的命运定格在这一刻,便是米开朗琪罗的基督名画《创世纪》。 白光持续修复着小恶魔伤痕累累的残躯,虽很难完全痊愈,但小恶魔最终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世界啊,我再次复苏了,你们永远都无法真正击溃我。”路鸣泽病态地笑着,仰视着教堂封闭的天花板,“吾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明非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腿脚也修复完成了,于是跟随着路鸣泽的视线站起了身。 他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你知不知道你很中二诶。” 路鸣泽哼哼一笑,从王座上走下,一瘸一拐地缓缓朝着路明非走来。 路明非倍感不妙,坏了,让他动弹起来了,如果兄弟俩就此开打的话,他可没有一丝一毫战胜这小不点的胜算。 路明非背过的手微微收回,可惜的是,在英灵殿中并没有他熟练的折刀,而他精通的格斗术变得异常衰弱。 眼瞅着小恶魔迫近,路明非不得不向后退却,而他的怯懦被路鸣泽一眼看穿,小恶魔狡黠一笑,向前一跃扑到路明非跟前。 “别。”路明非抬手格挡,下意识地轻轻喊出了声。 出乎路明非的意料,小恶魔既没咬掉他的脑袋,也没挖出他的心脏,而是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就像一个小鸟依人的娇妻一般。 小恶魔单纯的脸上是两盏澄澈的目光,他甜甜笑着,“我哪有那么可怕啊,哥哥。我只是怀念,我们似乎有很久没有这么抱过了;上次是你死的时候我在哭你,上上次是我死的时候你在哭我,不过这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最终总还是要孤独而无法死去地活着。” 路鸣泽的身形十分瘦小,路明非接触过不少女性,但这小家伙要比那些女孩子还要娇小;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体温,即便他体内流淌着滚烫的龙血。 想到这里,路明非赶忙把路鸣泽推到一边,“去去去,谁想跟你个变态腻歪啊。” “变态也有变态的活法。”不知何时,小恶魔出现在路明非的背后,冰冷的小手搭在路明非病号服的双肩上,“准备好逆转过去了吗?” 路明非十分犹豫地点点头,逆转什么过去呢?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当初拒绝那份去往卡塞尔学院的通知书。”路明非轻声叹气,“或许种种,就不会轻易发生了吧。” 路鸣泽摇头说,“这是我们既定的命运,即便你没有去,龙族的历史依旧存在,混血种的贪念也不会消亡;哥哥,我们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只有把权与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在乎的那些人,才能活下去。”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路鸣泽自然心领神会。 “在干大事之前,要来点酒吗?”路鸣泽细声问道。 路明非嘴角一撇,“自然是要烈酒,尊尼获加威士忌有吗?” 路鸣泽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古朴的酒箱,“有,这酒比昂热校长的岁数都大。” “再来一包泡面,外加一根肠一颗蛋。”路明非补充道,“好酒配好菜才是。” 路鸣泽不知作何评价,这搭配好比叶卡捷琳娜大帝看上了新时代鬼火少年。 “此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路鸣泽缓缓抬起右手,伴随着清脆的响指一打,整个英灵殿都开始破碎。 “Something for nothing!50%融合!” “咚!!!” 时间回溯,两年前,东京。 万丈海啸在漆黑长夜降临,从上方的飞机上看,青黑色的浪花试图将整个东京掩埋。 大雨持续不断地降下,试图洗刷那肮脏的血迹,来自混血种,也来自龙血死侍。 而在风暴中心,是为红井,和风暴之外相比,这里却异常平静。 当然,还能听到阵阵苍老而猖狂的大笑。 源稚女抱着逐渐冰凉的源稚生,满脸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 他既是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长,也是猛鬼中的王将。 他是橘政宗,也是赫尔佐格。 只见老东西优雅地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还能坚持几分钟么?别急着死,你将有殊荣目睹世界上最伟大的进化,黄泉古道将在今日贯通,从人类到龙类的道路终于被我走通了!” 他继续贪婪地笑着,他很想成为整个世界的王,但就目前种种迹象来看,他不过是一个欺诈的篡权者。 “砰!!!!!” 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源稚女愣神地看着赫尔佐格的脑袋炸开,血水和脑花溅得到处都是。 而打爆他头颅的子弹从一阵血雾中啪嗒掉落在地上,那是一颗暗红色子弹,上面雕饰着这个世界上最为绝对的言灵。 【真理之言】,只要击中大脑,对龙类都是绝对斩杀,更何况是混血种。 黑暗中,只见一个身材佝偻的少年缓缓走出,他身着病号服,像个精神病人,手里拿着一把炸膛冒烟的沙漠之鹰。 真理之言的威力可见一斑,但对使用者和使用器材的要求极为苛刻,且一发便能炸掉使用枪械,若是由A级混血种执行,扣动扳机那一刻非得折掉半条命。 第3章 真理之言 源稚女吞咽着口中略带甜味但苦涩的血水,他那双动人的亮眸此刻浑浊不堪,里面纹饰的层层花纹也不再精致,曾经那个精致的风间琉璃此刻落魄的就像一个沿街乞讨的旧式贵族。 “是你……Sakura君?” 他不敢相信,路明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而且还是这身打扮,当然比起路明非这个真名,他更想叫这个衰仔Sakura。 此刻的路明非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而是对着那个已经没了脑袋躺在地上的赫尔佐格一阵踹,练习两年半,他脚上的力气并不小,只听清脆的咔擦声,是他把死人的肋骨一根根都踹断了。 “你不是很能吗?继续叫啊!”他咆哮着,“不是能复活吗,来再给我复活一次啊!我看看你还能再长出几个脑袋!” 种种迹象来看,赫尔佐格的确是死透了,虽然不比上次龙化之后被达摩克里斯之剑斩杀那样凄惨,但在继承大统之前被身后之人一枪爆头,这个死法的确很窝囊。 路明非越骂越起劲,试图把世间最为恶毒的话语一吐为快,仿佛此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当然,或许杀了他爹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耳畔响起路鸣泽无奈的声音,“呃……你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呢,他已经听不到了;哥哥,正事要紧。” 路明非随手丢下炸裂的沙漠之鹰,一脚踹翻赫尔佐格干瘪的尸体,由于他的力度稍微大了些,以至于这个老东西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被他踹碎了,肚子上破开一个洞,青绿色的汁水从里面渗透出来。 路明非转过身来,此刻他的怒意尚未消散,正视着源稚女. 那双眼睛……源稚女本能地一激灵,仿佛灵魂都被这奇怪的气势压制到了心底。 这家伙眼中藏着一只狮子啊! 那是来自地狱的狮子! 他可是有皇的血脉,为什么会被这家伙轻易压制呢? 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形的恐惧萦绕在源稚女的心间,这要远比赫尔佐格带给他的要恐怖百倍。 路明非朝他走近,对着他那张残破的脸,不由分说地就是一耳光! “啪!!!!!” 这一耳光不轻不重,但正好把源稚女从恐惧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Sakusa君……” 路明非没好气地指着源稚生的尸体责备道,“都怪你,死了啊。你说你们兄弟两个打架至于不,下手咋还能这么没轻没重的;我的天呐,这得多大仇多大怨……算了算了,我还得费牛劲儿再来一遍。” 直觉告诉源稚女,眼前的这个路明非,绝对不是他当初遇到的那个衰小孩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身后的一道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头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限定版的塔夫绸白裙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他还记得购买时候店员所说这是只此一件的限量款。 她那模样,高挑修长,雪白裙角,安安静静。 “绘梨衣?”路明非无比震撼地喊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 路明非感到咽喉处一阵紧缩,说实话他很想抱住眼前的女孩大哭一场,因为这是他几年沉沦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掉眼泪,因为他正在踏上一条不归路。 那是只有王才会走完的末路。 “我们走。” 说罢,他走上前,盖住了绘梨衣小巧的手背,冰冰凉凉的,但丝滑如玉。 就像西式古典剧中私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般,任凭天空咆哮,雷暴轰鸣,也丝毫阻挡不了路明非的脚步。 最终,二人奔入白光之中,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 北冰洋,巴之伦海,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所以,你私奔了?” 凯撒端着锅,吸着锅里的芝士泡面,虽然有些诧异,但格外欣慰地看着路明非。 和凯撒一身高级保暖装截然不同,路明非就是那套病号服。 他脸色颓丧地看着凯撒,“拜托老大,你现在可真有够逊的,什么时候你也习惯吃泡面喝速溶咖啡了?” 凯撒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没好气嚷嚷着,“这是我来这儿吃过最烂的一顿饭!你招待我就是这规格?” “我可是逃犯,师姐都吃这个。”路明非哭笑不得。 凯撒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以往需要他照顾的小老弟,似乎成熟的有些不像样子。 “你是说,我们会背道而驰,也可能会有一天,成为敌人?”凯撒沉思道。 路明非也跟着点头,“我并不确定,但就像北欧神话中奥丁从命运三女神那里知晓自身无可更改的命运一样;在几个小时候,老大你也会面对北极熊吃瘪。” “啊?”凯撒从未想过自己有那么弱。 路明非微微笑着,从兜中取出了一枚血红色的子弹,交给凯撒。 “这是贤者之石?”凯撒瞳孔一缩,问道。 路明非摇头,“是比贤者之石厉害百倍的存在,真理之言;老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的话,我希望能终结我的救世主,会是你。” 凯撒慎重接过子弹,装入沙漠之鹰中。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瞄准你呢?”凯撒问道。 路明非平静回答,“真理之言是依靠锁定型言灵,就像奥丁那根破枪一样,一旦掷出,不论时间和空间,最终都能锁定目标。” “是么。”凯撒若有所思点点头,“就像现在这样吗?” 他拔出沙漠之鹰,砰然开枪。 轰!!!!! 一声剧烈枪响,枪膛直接扎穿,而凯撒的右臂全部染红,皮开肉绽。 他大口喘着气,惊恐跪在地上,“这简直是魔鬼。” 路明非将他扶起,“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待会儿为什么打不过北极熊了——话说,你就这么浪费一颗真理之言?” 凯撒自信笑着,“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不出我所料,一会儿你就会删掉我的记忆,一切又会按照本该计划好的进行对吗?” “也不完全是。”路明非的身影变得虚无缥缈,继而消失不见,“还有一件事,我不是我哥。” 第4章 欢迎来到小恶魔的尼伯龙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路明非忽然问道,“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去给凯撒真理之言?” “赢下这盘棋,哥哥,我就会告诉你。” 英灵殿中,小恶魔依旧坐在王座上,兄弟二人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盘国际象棋。 路鸣泽的弈子长驱直入,“你就要输了,哥哥。”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因为兄弟二人兵分两路,他去救绘梨衣的同时,路鸣泽竟然跑到北冰洋去找凯撒约饭了。 见得路明非不满的样子,路鸣泽笑道,“怕死是成不了王的,哥哥。” “我从未想过称王,我只是不明白凯撒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路明非直接问道,“难道你真的可以预见未来吗?” 路鸣泽无所谓地摇摇头,吞下了路明非棋盘上最后的胜算。 “我们该出发了。” “这次又去哪?” “去找一个迷梦之人,取代他的宿命。” …… 格陵兰海。 “神啊,到了我们两个算总账的时候了!” 楚子航目光如炬,双刀划过凄美的弧线。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 小船之上,所谓的神摘下风衣帽子,露出了狰狞的狂笑。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二人之间的空间开始出现扭曲,继而,一辆突如其来的迈巴赫如同一头迅猛的犀牛,直接将这道高大的身影撞翻了出去。 轰!!!!! 楚子航呆呆地看着车中之人,“路明非?” 路明非一脸痛苦地解开安全带,“拜托,这破车我都快开上千遍了,怎么还是到这儿了。”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走了下来。 “师兄,快上车。” 楚子航还没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但路明非的出现让他心里平静了很多。 可想了很多,最终不善安慰的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你好像是瘦了。” 路明非翻了一个白眼,也准备跟他上车。 但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形再次变得虚幻无比。 他回过头,双目亮起恐怖的黄金瞳,看向身后从海中升起的奥丁。 八角马带着呼啸的海浪,而奥丁抓起手中的长枪。 “师兄,快走!” 路明非一声令下,那辆迈巴赫竟然开始自行疾驰在海水之上。 任凭车中的楚子航怎么敲打车窗,他都无法打开抓住师弟的手。 “师兄,你还没帮我打断婚车车轴呢!”路明非嘶哑着大喊,“这次我选你!” 迈巴赫走过之处,皆成漆黑的高架桥。 路明非全身都在颤抖,声音之中,混淆着来自两个人的声音。 路鸣泽/路明非:“举世将我遗忘,我必于幻世中重获新生!” 他们代替了楚子航,成了那被遗忘的幻梦之人。 …… “哥哥,欢迎来到我的尼伯龙根。” 等路明非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 好在现在是夏天,屋里也没多冷。 他挠着乱糟糟的脑袋,迷茫地看着这间狭小的出租屋。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摸到手边的手机,他打开去看。 来自恩爱老弟的一条消息。 恩爱老弟:哥哥,睡得可好? 路明非没好气打字:你少装神弄鬼的!赶紧给我出现,还有这史一样的昵称是你干的好事吧? 恩爱老弟:都什么年代了还托梦?我在外面有点事,咱俩目前只能用手机交流,当然如果你愿意大发慈悲给你最好的弟弟打一个甜蜜的视频电话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哦。 路明非无奈扶额,继续打字. 路明非:还有一个问题呢,请问这是哪里。 恩爱老弟:你的快乐小家啊,冰箱里有啤酒。 然后路明非还真去拿了一瓶啤酒。 然后把“恩爱老弟”改成了“死小孩”。 死小孩:没想到哥哥会这么想我,我这个做弟弟的真的好伤心哦。 路明非:你真恶心。咱不是要打奥丁吗,怎么到这儿了? 死小孩:我们只是简单修改了因果线,修改后的那件事并未发生。现在么,你只需要做好你的角色就行了,明明去好好上班。 路明非瞳孔一缩,上班? 死小孩:现在你可是仕兰中学新聘体育老师,等着去迎接你的学生吧。 路明非:学生?都有谁? 死小孩:这谁知道呢,张三李四的……拜托,你能不能别把所有事都推给我啊,这不得你自己去认识嘛。 死小孩:另外还有一份特殊礼物送你,哥哥,就在枕头下面。 路明非关掉手机,翻开枕头。 下面是一本书,《小王子》。 这本书路明非在初中的时候看过,因为叔叔婶婶唠叨的缘故,当初他是钻在被窝里看完的。 “我曾是你,你终为我……” 不知为何,路明非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这是书中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他并不困,打开书,开始一页又一页地重温其这段短暂但温馨的故事。 不知为何,他对于小王子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个形象就像是天生为他打造的一样。 手机亮起,是小恶魔的晚安祝福:好好睡哥哥,明天见。 翌日。 洗漱完毕,路明非打着哈欠,走在去往仕兰中学的路上。 进入学校,学生们穿着那熟悉的蓝色格子校服,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 曾有那么一瞬,路明非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就像这四五年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他在大学毕业之后按部就班地回到了母校。 “老师早上好!” 路明非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你们叫我什么?” 那是几个女学生,被路明非这么一拦,小脸顿时羞红。 “老师啊……” 路明非忍不住笑了出来,“再叫一声我听听。” 小女生们娇羞地跑开,徒留路明非一人在原地发呆。 搞什么啊…… 手机响动,路明非拿起查看。 校长:明非,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在他还知道母校的校长办公室怎么走,进入德育处,上三楼,拐角那间就是。 来到之后,路明非轻轻叩响木门。 “请进。” 路明非推门而入,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位校长他不仅认识,还很熟。 “昂热校长?!你怎么也来这儿了?”路明非又惊又喜,“不对,您还活着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他出逃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昂热校长的心脏就被整齐地切割成了两半。 一头银发梳得格外整齐,连带着毛茸茸的连鬓胡须,作为标准的英国绅士,昂热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是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前。 面对路明非关切的问候,昂热脸上表现出十分的不悦:“不想干可以出门右转离职,反正咱连劳工合同都没签。” 路明非诧异道,“我是路明非啊?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昂热默默点头,“认识啊,刚在简历上认识的。” 路明非呆住了。 因为从昂热的表现来看,他真的不认识自己。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路明非心底诞生,当初楚子航被全世界遗忘;而如今,他取代了楚子航,成为了那个被遗忘之人。 第5章 路老师好 “坐。”昂热挥手示意道。 路明非局促不安地坐了下去,被人遗忘的滋味很不好受,当初师兄虽然经历过,但彼时的他心智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可现在,路明非依旧清清楚楚地记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昂热品尝着滚烫的英式红茶,“简历上说,你毕业自卡塞尔学院——那是个什么学校,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路明非只想笑笑不说话。 什么学校,那不是你的学校么……你比我都健忘。 昂热叹了口气,“说实话,你这资历可真不咋地,要不是咱学校实在缺体育老师,而且你还算一个海归,我们是压根不会了解你的。” “海归?”路明非一脸诧异,“校长,您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说我是海归?您不觉得您在这儿很突兀吗?” 昂热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在龙国生活三十多年了,应该算融入本土了吧?难道是我口音还不熟练嘛?”他自顾自地嘟囔着,许久才看向路明非,“言归正传,咱们学校的体育老师非常缺,加上你只有两个,所以课程安排并不轻松。” 路明非点头,“好,那我具体工作是什么?” “第一,防止自己生病不能给学生上课。”昂热直接说道。 “嗯,这个我会让他们班主任做到的。” “第二,禁止在班里上体育课。” “肯定啊,正经人谁在班里上体育课呢。” 昂热竖起指头,“第三,禁止师生恋,这在咱们这儿算是最高禁令。” 路明非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饥渴到那个程度。” “是么?”昂热白了他一眼,“今早某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两名纯情女学生的。” 路明非有些绷不住,“拜托!我只是问路!话说您消息怎么这么灵?” 昂热咳嗽一声,“总之,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工钱我每个月都不会少你的。” 路明非将冰箱里的啤酒带了过来,临走时候从包中取出赠送给了昂热校长。 昂热也不知骂了句什么,但最后还是收下了。 离开办公室,路明非来到了体育办公室。 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并不在教学楼中,而是在体育场旁边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 路明非推开门,屋中的灰尘瞬间飘了出来。 “咳咳咳……”他掩鼻抱怨着,“我知道很破,但不至于没人打扫吧?另一位体育老师是负责吃干饭的吗?” 没办法,他取出一块干毛巾,又提了一桶水,开始擦拭这个不起眼的小屋。 忙碌了四十多分钟,路明非满头大汗地瘫坐在一旁。 他有点后悔把酒送给昂热了,因为他现在很想痛痛快快地喝掉半瓶。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屋外,有人哼着歌走了进来。 从这个人的身形轮廓来看,十分魁梧,想来是个练肌肉的主,不愧是体育老师。 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路明非期待的目光顿时黯淡无比。 “芬格尔!芬狗你怎么也来了啊!”路明非抓狂道。 没错,他的同事就是陪伴他三年大学时光的八年级老学长,史上最低评价的芬格尔,他有些忘记学院最后给芬格尔的评价是F还是G了。 如果时间线没错的话,这货现在不应该在古巴泡可以用臀托起雪茄的古铜色皮肤的妹子吗? 不对,现在可能是在北冰洋同凯撒在北冰洋鏖战北极熊。 之后……谁有闲心关注这么一个烂货的去向啊! 总之不是在这儿才对吧! “别叫我芬格尔,人家是有中文名字的。”芬格尔笑道,“叫我小红啦。” 路明非一脸生无可恋,“感觉小美更适合你。” “你就是路明非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他走过来双手抓着路明非的手腕,“昨天就听校长说,要来一位非常贤惠的同事!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路明非总有种错觉,这货是把自己当成家庭主妇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关键问题是,为什么在这儿会出现这个狗比啊! 趁芬格尔不注意,路明非取出手机给死小孩打字。 路明非:你最好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死小孩:什么什么情况啊?我哪知道那边的奇妙历险。 路明非:昂热校长和芬格尔为什么会在仕兰中学!而且他们根本不认识我! 死小孩:哦这个啊。哥哥,看来我很有必要给你普及一句小日子的歌词:或是不知梦的缘故,流浪之人追逐幻影。 路明非:听不懂思密达。 死小孩:因为你所处的世界,就是我创造的尼伯龙根啊。 路明非似乎有些明白了。 路明非:所以,这里所有人都是你或者我幻想出来的,因为他们本就不存在? 死小孩:也不完全是,这些人一半一半吧。因为这次咱们签订的恶魔契约,只成功了一半。 路明非:现在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不拿走我全部生命去实现你的全部。 死小孩:那样的话我将会用我的方式颠覆龙族和全世界的历史——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话未免很孤独,我可不像你,我很顾念亲情的。 路明非: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挂路灯的在谈什么福报。 死小孩:多说无益。好好享受平静的生活吧,哥哥。 一旁换衣服的芬格尔注意到了路明非专注的神情。 “在和谁聊天呢,路老师?”他笑得一如既往的贱,“是女朋友吗?” 路明非撇撇嘴,“不,我还没有女朋友。” “哦呦,那你可有够逊的啦。” 路明非不满地瞪着芬格尔,别人可以说教我,你还有嘲笑我的份? “小红老师,请问你有吗?”路明非毫不客气问道。 芬格尔很是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当然有了,在家呢,改天你到我家,我介绍给你认识。” 路明非迅速蔫了下去,好家伙还真有啊…… “嗯……再有二十分钟就该第一节课了,得有五个班上课,路老师,这节你去上吧,熟悉熟悉体育课的流程。” 路明非一脸迷茫,“具体上什么,是做广播体操吗?” “那只是热身运动。”芬格尔道,“这个学校孩子们的活动很多的——篮球、足球、排球、网球、羽毛球,还有散打,哦对,女孩子们最喜欢的是瑜伽。” 第6章 但为君故 虽然这些只是十分基础的运动,但在国内一所高中确实很杂。 毕竟只有两个体育老师,怎么想都有点忙不过来。 好在这些路明非都练过,自然都不在话下。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出神的样子,小声道,“路老师,你该不会在想练瑜伽的女生们穿什么吧?” 路明非愕然,“你怎么知道?” 芬格尔没有回应,只是贱贱地笑。 路明非总算知道这货是怎么来当体育老师的了。 “哎么啊提车儿。”路明非正色离开,“为人师表,怎么能有那种龌龊想法呢?” 他把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屋外的阳光很明媚,还未到中午,温度正合适。 微风拂过路明非的短发,如今他刚刚二十三岁。 如果没有龙族这档子事的话,现在的他,也才刚刚毕业吧。 “请问,你是75班的体育老师吗?” 一道柔声响起,听起来是那样的舒缓而熟悉。 路过非回过头,惊鸿一瞥,二人呆滞对视。 “怎么是你?” 这道声音从二人口中同时说起。 来者是一个穿着白纱裙,留着短发的女孩,陈雯雯。 这么多年了,可以说她一点都没变。 见到来者,路明非没有过多惊讶,也没了当初那份青涩。 经历太多之后,年少时的这份白月光,终归是尘埃落地,成为了他生命中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但见到路明非之后,陈雯雯分明有了几分紧张。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子当时一直在暗恋自己。 没想到会在最初的地方见面,更没想到如今的路明非变得这样沉稳。 她羞涩地抬手将短发拨到耳后,“是这样的,我是75班的班主任;请问,你是新到的体育老师吗?” 路明非微微点头,“嗯,有什么事吗?” 陈雯雯心中暗喜,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的课程任务很紧张,只依靠自己的课堂怕是要拖拉很多; 现在路明非在这儿,外加上他又暗恋自己,那么只要自己打好招呼,这节体育课就会名正言顺地变成英语课。 “是这样的,75班孩子们的单词基础很差,我需要给他们额外补课;想把你的体育课换一换,到时候我跟孩子们说你……” “我拒绝。”话还没说完,路明非直接毫不客气否决了。 陈雯雯当场傻眼了,“啊?” 路明非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拒绝,我是新来的,上好每一节体育课是我分内事,还请陈老师谅解。” 陈雯雯心中很是不悦,以她的颜值和性格,放眼整个仕兰中学都没几个老师敢直接拒绝自己的,路明非他算老几? 而且,这家伙不是暗恋她么,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冷淡呢? 路明非淡然一笑,转身离开,“没什么事,陈老师就回去吧,我还得给孩子们上课呢。” 陈雯雯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路,路明非。”她最终没忍住,又喊住了路明非。 路明非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陈雯雯低声道,“当初,你和大家不辞而别,跟着一个红头发学姐直接去了漂亮国;这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她很了解路明非,一个孤独的小孩罢了。 如果放在高中时候,她这样说一句,路明非绝对会像条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在她身后絮叨一天。 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完全变了。 路明非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没有谁可以知道他背后的故事,换句话说,这本就是王的末路,世间任何人都不配知晓王的过往。 这四年来,他力克青铜与火之王,奋战大地与山之王,又在东京雨夜鏖战白王,最后在医院面对奥丁……这样的故事,用凡人的话讲,那就是英雄传说。 所以,他不屑于去分享。 陈雯雯更加不悦了。 哼,不就是去留了趟学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目送路明非很是无礼地离开,她气得直跺脚,但又没处说理,只好朝着反方向悻悻离开。 戴上铁哨子,路明非吹得格外响亮。 “集合!!!” 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最终在操场集合到一起。 路明非打量着这五个班的人,“报数。” 报数声此起彼伏,但一个瘦小的身影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力。 那是个留着一头金发的毛妹,皮肤细腻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嗯? 这不是零吗? 她怎么也来了?! 路明非渐渐接受了有熟人出现在校园之中,可问题是,昂热是校长,芬格尔和陈雯雯是老师。 为什么零会是学生呢? 零长得本就年轻,虽要比路明非年纪相差不大,可看着的确像个高中生一样稚嫩。 零的睫毛很长,她暗淡地扑朔着大眼睛,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报数完毕,路明非咳嗽一声,“那个,先做体操热身,然后散开活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叫我。” 体委上前帮忙喊体操的拍子,做完体操后,学生们四散离开,带着各自的体育器具。 零小跑着来到路明非跟前,“老师,可以帮我指导瑜伽吗?” 路明非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原来你就是芬格尔所说的瑜伽少女啊! 零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紧身衣,将身体曲线勾勒得十分完美。 不光是路明非,就连他们班的男生都在偷偷看她。 “好。”路明非答应下来。 二人走在瑜伽室的路上,路明非随口问着,“叫什么名字啊?” “路鸣泽。”零头也不抬回应道。 路明非差点没绷住。 他知道零是小恶魔手底的人,可不带直接套用名字的啊! 他现在更加怀疑的是零和路鸣泽到底什么关系。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挺好,咱俩名字很投缘,我叫路明非。” “那我可以叫你哥哥么。”零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大咩,我们还是去探讨瑜伽吧。” 二人来到瑜伽室,里面全都是女生在练。 对于路明非的到来,这些练体的小女生们很是新奇,离得远的甚至在窃窃私语。 “他好帅啊,这是隔壁班的体育老师吗?” “听说还是海归呢,肯定又有文化又有涵养!” 路明非叹了口气,“她们不谈论你这个洋妞儿,竟然拿我说事。” 零面无表情乖巧说道,“因为路老师长得很好看啊。” 第7章 那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路明非心里怪怪的。 虽说这女孩多次给他救场,但路明非对她只是有感激而已。 即便是在这被遗忘的世界里,他也能从零的眼中和话里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份情感。 只是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如此执着。 零推着瑜伽球走了过来,“老师,请多多指教。” 然后路明非还真有模有样地教了。 毕竟这门课程他在卡塞尔学院学过,当初跟一位印度学姐,叫娜什么米的,路明非记不清了。 那位学姐一看就是婆罗门出身,生的肤白貌美,身上的味道也很香;当初是她主动要教路明非的,据说她家和大英皇室还沾点关系,当时甚至她还半开玩笑的说,如果路明非愿意,可以入赘她家继承200多亿卢比的家产。 彼时的路明非已经是学生会主席,之后也没答应印度学姐的请求,便带着诺诺满世界寻找薛定谔的楚师兄了。 零虽然曲线优美身体异常柔软,但却有几个明显的错误点,路明非及时指出后,她很快便改正了。 “路老师,谢谢你。” 零买来两瓶冰水,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路明非。 “谢谢。”路明非欣然接受。 区别于其他学校,仕兰中学的体育课足足一个半小时,据说是校长为了让孩子们自由而野蛮地生长。 当然这也是别的任课老师垂涎体育课的原因。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看着练体的少女舒展着腰肢。 年轻真好啊,他心中不由得感慨着,换诺诺师姐来,八成得闪腰送医院去。 “你是高二,对吗?”路明非问道。 零点了点头,“再过两年,我也要考大学了。” 聊着聊着,忽然有个男同学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由于这里全是女孩子,面对如此失礼的闯入者,她们不由得尖叫起来。 “敲门不会吗!” 那个男孩子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路明非将剩下半瓶水递给他,“有什么话,慢点说。” 男孩子将半瓶水一饮而尽,“两,两个高三的学长打起来了!” 路明非直接站了起来,“啥?!” “就在篮球场,因为争夺地盘!” 路明非火急火燎地赶往篮球场。 此刻篮球场围得水泄不通,集结了全部来上体育课的学生。 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甚至神情格外紧张。 “诶,你们说谁会赢呢?凯撒学长个子更高一些,我感觉他胜算大!” “拉倒吧,楚子航学长可是在少年宫练过的!凯撒拿头跟他打!” “我不管,凯撒就是最强的!” “你算老几?我说楚子航!” “凯撒!!!” “楚子航!!!” 现场怎么打起来的不知道,但路明非知道围观的两派很快也要跟着撕吧起来了。 诶等等,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凯撒,楚子航?! 难道说,他们也来了?! 路明非异常欣喜,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仕兰中学,真的是人才辈出啊! 他推开围观的人群,此刻现场二人打得正是酣畅淋漓。 只见凯撒临门一脚,一头金发直接扬起; 楚子航丝毫不惧,双臂交叉进行格挡,忽然他双眼一凝,猛地发力,逼得凯撒向后仰去。 好在凯撒的重心足够稳当,平安落地,愤然起身: “楚子航!我今天不为别的,就为压压你的气焰!别以为同学里你的球技最高,论灌篮我不怵你,论三分球,我也比你更强!” 楚子航站起身来,保持一贯的面瘫风格,冷冷回应,“好啊,等以后和别的学校联合赛上,你带一队,我带一队,看谁输的一败涂地,看谁凯旋!” 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展开第二轮较量。 “都给我住手!!!” 一声令下,所有人缄默不语。 围观人群让开一条小道,路明非愤然走了过来。 他算看明白了,这俩压根不是他认识的俩老大哥! 因为二人虽然打的很激烈,但可以说毫无战斗技巧和经验可言; 在心智和面相上,也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子。 姑且理解为,狮心会长和学生会长的青春版。 即便老师到场,凯撒和楚子航脸上也是各自不服,目光都憋着火。 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二人再次大打出手。 这一次,路明非真的怒了。 这俩人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就在二人打的激烈时候,路明非一个飞扑而来,一拳一个,一掌又是一个。 打的恰到好处,因为两位师兄的战斗技巧,他曾在地狱训练那一年看了无数次,各自的薄弱点了然于心。 所以针对这两个人,路明非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 凯撒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楚子航也是捂着被扇红的脖子。 此刻二人气都消了,他们更惊讶于这位路老师的手法何其恐怖。 “好厉害,竟然一眼就能看清我的弱点。”凯撒心中暗自感慨。 “他究竟是谁,力气好大。”楚子航也如此评价。 就连路明非心里也是同样不可置信。 自己真的出息了,竟然敢打两位老大哥了,虽然这种事情当初入学卡塞尔学院第一天就干了。 “我且不追究私自斗殴的情况。”路明非沉声道,“在这节课开始报数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两个人?” 二人缄默不语,人群中的一个迷妹喊了一句,“楚学长不用报道!” 路明非笑了,“为什么?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那女生还想解释什么,却被楚子航打断了,“老师,私自斗殴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路明非点头,“很好,去跑二十圈,跑不完不准结束。” 楚子航点了点头,竟然还真的去跑步了。 如此举动,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新来的老师好凶啊,竟然这么对待楚子航!” “是啊,可真够拽的;人家凯撒富二代,谅他也不敢罚,区别对待太离谱了。” 不等路明非作何反应,没想到凯撒竟然直接站了出来: “老师,没去报数和私自斗殴是我的不对,但凡事都要讲道理; 能赢下我凯撒的男人,放眼整个学校也没有一个。” 路明非直接撸起袖子,“好啊,你打算怎么比?” 凯撒自信地笑着,“先比篮球吧老师,如果我赢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如果您赢了的话,我甘愿承受一切责罚。” 凯撒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号球衣,臂膀遒劲的肌肉格外显眼,这也是诸多女生痴迷凯撒的原因。 说实话,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凯撒老大这副打扮。 凯撒拍着球,迎面朝路明非走来,蠢蠢欲动。 现在路明非确定以及肯定,这个凯撒的确是个尚未成熟的孩子。 “老师,敢问您尊姓大名。”凯撒笑着问道。 “路明非。”路明非伸手比划道,“这将是我教会你的第一堂课,凯撒你要记住,值得让男人骄傲的眼界,可不止是局限于一所狭隘的中学!” 第8章 两位老大哥的请求 五分钟后。 原本属于凯撒欢呼和鼓励声,此刻戛然而止。 精准三步上篮,三分球,甚至是起跳灌篮,路明非都要比凯撒出色太多。 “路老师好厉害,比小红老师厉害多了。” “就是,小红老师啥也不懂,就会跟我要咖啡喝。” 凯撒失落地睁大双眼,从小到大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重大的打击。 仿佛他活在路明非的影子下,自己的任何一步对方都算的清清楚楚。 路明非气息不匀,喘息道,“你不用跑二十圈,但你得追上楚子航的圈数才能停下。” 凯撒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路老师真的好厉害啊……” “确实,人又帅,功夫也厉害,篮球也很好。” “我听说,他瑜伽指导也很专业!刚才路鸣泽就是他指导的!” 这下子,路明非在女生圈里彻底炸开了。 一大群女生围了过来,“路老师路老师!可以教我瑜伽吗?” 其他女生就算了,最让路明非绷不住的是一个二百多斤的胖丫头也要练。 堪比差点没把他压死的巴西舞王。 “好了好了孩子们。”路明非阻止道,“马上就要下课了,大家休息休息准备回去了;等下周体育课,我们再练好吗?” “好!”小迷妹们秒变乖宝宝,“路老师一言为定哦!” 女生们笑靥如花,又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离开了体育场。 路明非出神地看着她们青春的背影。 妈蛋,高中时候怎么就没人这么喜欢自己呢! 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百多人渐渐离去,下节没有体育课,所以跑道上只有孤零零两个人在奋力地跑。 一个是楚子航,另外一个是没了命追赶的凯撒。 “你摊上大事儿咯。” 不知何时,芬格尔出现在路明非身旁,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有何高见,小红老师。”路明非问道。 芬格尔贱贱笑着,“凯撒可是富家公子哥,放眼全校都没有哪个老师敢训斥他,你竟然敢让他去跑圈。” 路明非两手一摊,“做错事就要罚,别人怕不代表我怕;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加图索家族的公子哥为什么会来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学。” 芬格尔哈哈大笑,“这我哪知道,你去问凯撒。” 说罢,他端着咖啡去了别处。 也不知跑了多久,最后,楚子航平躺在草地上。 凯撒背部彻底染湿,跟着坐在了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竟笑了起来。 “瞧你这狼狈的样儿,我看着顺眼多了。”凯撒吐槽了一句。 楚子航笑得很自然,“你那头金发炸得像只落汤鸡。” 路明非单手插兜,另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大袋冰棍。 “需要解暑吗,两位少爷?” 楚子航接过一根,“谢谢。” 凯撒大眼瞪小眼看着,“这,这是什么?” 路明非拆开一根绿舌头,舔了起来,“雪糕啊,很好吃的,确定不来一根吗?” 对于凯撒而言,他从未吃过这种袋装量产食物。 如果他想吃什么冷饮,家里会有厨师现场做好的。 “这里面,有大量的香精和色素。”凯撒犹豫道,“你们竟然吃的这么香。” 路明非心说你个混血种癌症都不怕,还担心这个? “就好这一口香精和色素。”路明非主动给凯撒拆开一根,“赶紧吃吧,一会儿都化了。” 凯撒很是为难地舔了一口,对于这个连速溶咖啡都不喝的男人讲,的确是很大的进步。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玩意意外地好吃。 一大袋雪糕,路明非只吃了一根,剩下全被楚子航和凯撒瓜分完毕。 “先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报数。”路明非毫不客气问道。 凯撒低下头,过了半天才缓缓解释道,“之前从不报数的……” “下不为例,知道么?”路明非道,“那你呢?” 楚子航平静道,“我是体育生,本不属于我的课,不用报数。” 啊? 路明非没太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让那个给他解围的女生说下去,反而坚持要跑呢? 是为了顾及他这个当老师的颜面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打架?”路明非又问道。 楚子航的回答很简单,“因为那是我的篮板。” 凯撒的回答更霸气,“那是我看上的篮板,容不得别人染指。” 这回轮到路明非无语了,“可是,篮球场又不止那一个篮板……” 他算看出来了,这俩人纯属是闲的,没事找事。 “路老师,你可以教我武术吗?”楚子航认真说道,“我喜欢刀剑,你可以教我剑术吗?” 路明非有些为难,“啊?这个也在教学范围之内吗?” “当然,学校的体育项目是包含剑术的。”凯撒补充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也没什么,无非是把当初看师兄的那一套技法,如今再教回去。 “行吧。”路明非看向凯撒,“那你呢?你乖乖受罚,肯定是另有所图吧?” 凯撒真诚地笑着,“嗯,我对剑术不感兴趣——我听说路老师是海归,今天您让我不要把目光停留在校园,所以我想听您讲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路明非瞪大双眼,凯撒老大是谁?那可是酷爱帆船、骑马和枪械的贵族男人,手下还有一整个芭蕾舞团,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如今居然让他讲讲外面的世界……可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哈。 “这个也可以做到。”路明非答应道,“但事先说好,你们两个,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打架,上课要准时不准迟到,明白没?” 见得目的达成,凯撒欢喜起身,“明白了,谢谢路老大!” 路明非听蒙了,“你叫我什么?” “老大啊。”凯撒直言不讳,“能征服我的男人,不是老大是什么?” 起猛了,听到凯撒老大叫自己老大了。 凯撒满意离开,回去上课。 楚子航也起身道,“路老师,您家住哪,方便课下对我单独指导嘛?” “不方便!”路明非赶忙拒绝。 咦惹,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挺正经的,怎么越听越肉麻啊。 楚子航有点小失落,点头道,“那好吧。” 继而,他也离开了,临走把吃剩的垃圾全都收拾完。 整个体育场,最后只剩下路明非孤零零一个人。 他平躺在地上,看着广袤的蓝天; 阳光穿过他的眼眸,将他那盏黄金瞳点燃的熠熠生辉。 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可以直视太阳了。 第9章 她也会回来吗 “Sakura。” 清甜的声音响起,躺在草地上的路明非缓缓睁开双眼。 一时间,他变得紧张无比,六神无主地抬眼看着落在他脸上的那道黑影。 女孩的脸很干净,留着一头墨红色长发,此刻就像是小猫发现毛球一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路明非。 “绘梨衣?!” 他嗫嚅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试着抬手去触摸对方,但那道红色身影却又消逝在耀眼的太阳光芒之中。 路明非浑身是汗,从这场迷离的梦境中哑然苏醒。 他坐起身,环看四周,足球场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只是一场梦么…… 路明非心底莫名感到一阵失落,他记得自己是修改过因果线的,当时亲手拉着小怪兽离开的。 可如今遇到的所有故人都是尚未死去之人,绘梨衣她…… 真的会出现么。 远处,一个女学生朝路明非远远招手。 “路老师!!!马上要上课啦!!!” 对方高声吆喝着,路明非起身朝远处走去。 …… 忙碌完一天,等到路明非上完所有课程的时候,早已是口干舌燥。 “累死个人。”此刻的他再次恢复败狗模式,“芬格尔?小红?小红!!!” “小红来啦!” 芬格尔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路明非没好气地瞪着他。 他终于明白了,这货纯粹在利用自己,因为今天一天的体育课都是路明非上的。 “辛苦啦路老师~”芬格尔嬉笑着来到路明非身后,为他捏肩。 路明非冷哼一声,“光是一句话可不成,你得好好补偿我。” “不如今晚你来我家吃饭吧,我请你吃正宗的德式酱猪肘子!” 路明非匪夷所思,“德国还有酱猪肘?我吃的东西少,你可别糊弄我!” 芬格尔搭住路明非的肩膀,笑着离开,“走吧,你没吃过的可多着呢” 二人下班离开学校,芬格尔开着他心爱的凯迪拉克,去往超市的路上。 “我可告诉你,哥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只载女孩儿!你可是第一个男的!” 芬格尔哼着歌,嘴里塞着一根棒棒糖得意道。 路明非跟着笑了,“哦豁?那我岂不是荣幸之至?” “差不多,你看上什么车了?”芬格尔问道,“你知道凯撒家里给他买的什么车吗?” “红色款的布加迪威龙。”路明非面无表情道。 芬格尔一脸惊奇,“啊?你怎么知道?怎么样,喜欢那辆车么,还是说,你更喜欢迈巴赫呢?” “啊别跟我提迈巴赫!”路明非抓狂道。 如今他取代了楚子航的命运,那辆迈巴赫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碰都不想碰的款式。 二人来到大超市,芬格尔趁路明非不注意,从他身后将他直接抱起。 路明非被吓了一跳,“诶,你干嘛!” 然后他抽出一个购物车,将路明非丢了进去。 “当然是带你扫货啦!” 和芬格尔比起来,路明非虽然显得比较瘦小,但也不是一个购物车可以装的下的。 但芬格尔疯起来跟条狗一样,推着车便在商场里飞跑起来。 “停!给我停下来啊!” 路明非欲哭无泪,上一次被带着这么疯还是和师兄、小龙女以及一个130岁高龄的老登在坐生死过山车。 在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芬格尔的脚步和购物车戛然而止。 路明非一个刹不住,差点整个人飞出去,和面前的人撞个满怀。 还好他在半空中停下了。 对方也被吓着了,惊魂未定地看着二人。 来者正是陈雯雯。 她惊恐地伸手打招呼,“路老师好,小红老师好。” 芬格尔不满地走上前,“喂!你怎么不先跟我打招呼?是因为我不重要吗?” 陈雯雯低下了头,她不敢去看路明非炙热的双眼。 显然路明非并未注意到这点,从购物车上跳了下来,“走吧,去别处瞧瞧去。” “路老师。”陈雯雯再次大胆叫住了他,“待会儿有空么,我想请你到我家吃饭。” 听到这句话,芬格尔稳不住了,“欸嘿?有我的份嘛,准备吃什么呢?” 陈雯雯难为情笑着,“抱歉小红老师,考虑到你饭量比较大,我还没给你准备……” 芬格尔迅速萎靡下去,“这样啊,那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陈雯雯甚至都不看芬格尔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路明非身上,“路老师,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她心中暗自欢喜:白天可能是职务不便所以拒绝我,现在我倒要看你怎么拒绝? 我可是你曾经的白月光,在你心里怎么也比一个小红老师重要吧? 这话惹得路明非十分不爽,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虽然他不是被针对的那个,但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过去陈雯雯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对不住了,陈老师。”路明非无情拒绝道,“我已经有约了,准备要去小红老师家里做客,至于你的邀请,你还是问小红老师答不答应吧。” 原本还很委屈的芬格尔瞬间机灵起来。 他推着车,屁颠屁颠跟着路明非离开,同时朝陈雯雯笑嘻嘻地回应,“你猜我答不答应。” 陈雯雯愣在原地,她不明白,短短四年,究竟是谁把一个痴情少年弄得这般无情。 越想越不服气,不甘的泪水从她眼底流出。 哼,不就是一个路明非么?衰仔就是衰仔,大不了以后不见就是! 与此同时,芬格尔一个劲儿地夸着路明非: “兄弟,你真是太赞了!那个陈雯雯平时就没拿正眼瞧过我,一直看不起我这个体育老师,哼,今天她也得吃瘪!”芬格尔得意大笑着,“哈哈哈我好爽啊!” 路明非有点后悔给这货解围了,“你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呐,大肘砸!” 芬格尔竟然只有一只手便拎起整条猪大腿,路明非虽然也能做到,但没有他这么轻松。 “老板,多少钱?今天就要这条!” 肉铺老板接过称重,“你个老外中文讲得真不错啊。” 芬格尔得意忘形道,“那是,咱现在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土着!” “哦我记起你是谁了,小红老师!我孩子就在仕兰中学,他还上你的体育课呢!” “是么?你孩子啥样?” 芬格尔开始和老板攀谈起来,老板想让芬格尔给他孩子补一补德语,这样的话他可以给这条肘子打个五折,芬格尔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了。 一切买完,二人提着一大袋东西上车回家。 “你真打算教他德语啊?”路明非问道。 芬格尔懒洋洋回应,“没啊,德语就不是正常人轻易学会的,除非塞回娘胎回炉再造,从小再教。” 路明非瞠目结舌,“那你还答应人家?!” “五折的猪腿啊!能省一半钱我为什么不答应。”芬格尔哼哼道,“至于教课的事情,糊弄一下子就好了。” 第10章 死亡不可怕,遗忘才是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个好老师啊。” 芬格尔打着发动机,准备倒车离开。 “对了,小道消息说,会有另外一个外国大家族的孩子要来咱学校上课。”芬格尔掏掏耳朵,“这些有钱人都疯了么,到底是有多想不通才把孩子塞到这儿的。” 外国大家族?! 该不会是蛇岐八家吧? “你知道这个学生是谁吗?”路明非急切问道。 芬格尔呵呵笑道,“我操心这个干嘛,怎么,能多给我发一个月的工资吗?” 路明非无语扭过头去,看着窗外。 “你变了,变得世俗起来,也开始为了钱斤斤计较。” 要知道,曾经的芬格尔,用风流倜傥形容毫不过分。 芬格尔无奈摊手,“我得养家糊口啊,家里还有一个老婆等着我;路老师,等你像我这个年龄你也会懂,男人什么都可以承受,唯独没钱不行。” 路明非慵懒地“哦”了一声。 他倒是很想过现在的生活,至少不用再去满世界冒险; 至少也不用再去失去什么。 汽车行驶到一个破旧的老式小区里,小区内甚至连停车场都没有,居民们的汽车散乱地停在道路两边,以至于过道十分拥挤。 路明非不由得感叹,“师兄你可真流批,这么烂的地方都能被你发现。” “破归破,但它便宜啊!我这一个月的房租水费电费加起来都不到五百块钱,特别划算!”芬格尔回过神来,“诶,你为什么要叫我师兄?” 路明非方知自己说漏了嘴,但又不知该怎么圆谎,只好承认道,“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所以我总是把你认成了他。” 芬格尔走上楼梯,“哦?他有我这么帅吗?” “没,他是条老狗,大学挂了四年。” “哈哈哈哈人才啊,大学都能挂四年……”芬格尔的笑声忽然消失,“你怎么知道我大学挂了四年?”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芬格尔取出钥匙,打开了门,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来到我的温馨小家。老婆,家里来客人了!” 路明非探着脑袋走了进去,屋子很小,光线很暗,但整理的十分干净; 难得见小红老师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欢迎,路明非。”轻柔的女音像水声一般在路明非耳畔流淌。 “哇,你老婆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路明非环顾四周,“慢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芬格尔拍拍手,只见一个人工智能带着四个小轮滚动走了出来。 那是个圆筒机器人,有两条十分简洁的机械手臂,在它的头顶,可以立体呈现,一个穿着清凉裙的女孩虚影缓缓睁开双眼。 “诺玛???”路明非愈发感觉这个世界变小了,“小红老师,合着你谈了个二次元老婆啊。” 芬格尔打趣道,“你说神不神奇,你也知道我老婆名字!” 路明非很是鄙视地看着他,“拜托,你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吃醋吧?” “当然没有。”芬格尔拍拍路明非肩膀,“我去做饭了,你坐这儿陪我老婆聊会儿。” 路明非听到这话赶忙拉住他,“慢着,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芬格尔撇嘴道,“诺玛可是现行最强ai,你有什么疑问,或许她能给你解答。” 芬格尔哼着小曲儿去了厨房,路明非局促不安坐在沙发上,诺玛为他端来一杯热茶。 “诺玛。”路明非想了一阵,问了一个极其玄奥的问题,“人已经死了的话,还能回来吗?” “对于已经,和死,有一点点和你不同的看法。”诺玛平静回应道,“有的人死了,但她永远活在某个人心中。” 活在心中…… 路明非还记得小恶魔说过,这次尼伯龙根只成功了一半,这也就意味着,其中出现的人可能会有一半都是虚构出来的。 如果绘梨衣真的存在的话,那她会不会只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一道幻想呢? “如果我彻底死了,那就会百分百成功,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真正地活下来了吧?”路明非心中暗想道。 诺玛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彻底遗忘。” 路明非瞳孔一缩,一时间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如今自己被全世界遗忘,但至少小恶魔还记得他。 如果有一天,连小恶魔都忘掉自己的话,那可以说,路明非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死去了。 “我去趟厕所。” 他飞奔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将水花扑在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些。 “吃饭了!”芬格尔激动吆喝着。 路明非拿着刀叉,闷闷不乐地戳着盘子里的猪肘。 芬格尔没好气道,“老婆,你跟他说什么了?我好兄弟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诺玛坐在椅子另一边,虽然她根本不用吃饭,“探讨生命的意义。” “靠。”芬格尔哭笑不得,“咱俩都没聊过这么深奥的话题,我要吃醋啦!” 路明非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没有啦小红老师,你也是知道的,人嘛,难免有时候会难过,勇往直前的话,谁也走不出多远的。” 芬格尔鼓励道,“后半句我好像在哪听过。嗯,《小王子》!你肯定是有心事,你只管跟我俩说说,是不是为情所困啊?” 问到这儿,路明非又想起书中的另外一句话:“可我太小,不懂得如何去爱她。” 路明非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些许雪月风花罢了。” “瞧瞧人家,出口成章,一看就是文化人。”芬格尔赞赏道,“路老师,这些年你在国外,可有过什么兼职。” 路明非想了起来,“当过牛郎算吗?” “啊?” 芬格尔先是震惊,转而谄媚笑着,“赚钱嘛,我也想去。” 一旁的诺玛十分不满,露出小表情。 诺玛: ̄へ ̄ “师兄,多谢款待。” 酒过三巡,三人玩了一会儿八雀牌,每次都以诺玛胜利告终。 最后,路明非选择独自离开。 芬格尔赶忙穿好衣服,“我开车送你回去,路老师。” “不用了,你喝了酒。”路明非婉拒道,“晚上一个人走走夜路挺好的。” 路明非离开后,诺玛帮忙收拾残局。 “他成长了不少,不是吗?”芬格尔忽然问向诺玛。 诺玛反问道,“你是说,去当牛郎一夜成长吗?” 第11章 怎么总有人打搅我看书啊 回到出租屋,路明非简单洗漱,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拿出了《小王子》。 这时,手机来电,是小恶魔的。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在打视频电话。 路明非接通,屏幕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铜色的古巴美女,只穿着一件浴衣和蕾丝内裤躺在白净的大床上。 “靠!这都能当你妈了吧!”路明非没好气责怪着,“你怎么也喜欢开大车呢?” 路鸣泽优雅喝着鸡尾酒,“女人就像一件艺术品,你要学会去欣赏她们每个人。” 路明非撇嘴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告诉零了。” “关她屁事。”路鸣泽懒散回应,“没记错的话,她是喜欢你才对。” 路明非摇头,“不,我直觉很准的,其实她喜欢你,我说真话!” “有区别吗?”路鸣泽睁开一只瞥了一眼,“话说回来,今天过的可好?” 路明非委屈道,“很不好!我累死累活当了一天体育老师!你倒好,在外面泡妹子!” “是欣赏艺术品。”路鸣泽纠正道。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对了,绘梨衣真的会复活吗?” “会啊,八成是打赢复活赛了。”路鸣泽调侃道。 见到路明非一脸不悦,他赶忙安慰,“好吧好吧,哥哥我跟你摊牌吧——你所见到的故人,有八成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他们有一部分是存在的,但有一部分只是你的幻想; 当然了,只要尼伯龙根依旧存在,他们都不会消亡的。” 所以不光是绘梨衣,还有老唐、源稚生和风间琉璃,他们都会回来是么…… “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路明非又问道。 “一切照旧啊,有人欢喜有人悲,有人衰亡,有人出生。”路鸣泽云淡风轻描述着,“只不过在那里,再没有一个叫路明非的衰仔,更不会有人记起他。” “那我爸妈呢?”路明非又问道。 路鸣泽想了一阵,“他们应该在尼伯龙根里,只不过你没遇到。” 路明非松了口气,目前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了。 “在外面的世界,你的诺诺师姐恐怕还是要嫁人的。”路鸣泽揶揄道,“为她拼命这么多年,她就这么把你给忘了,你真的不会伤心吗哥哥?” 出乎路鸣泽的意料,路明非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而是释然。 “很好,我想我是该放下了。”路明非淡然笑道,“因为我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即便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路鸣泽惊讶睁大双眼,“喝,长大了。” “我大概有点像大人了,我总得长大的啊。”路明非用手上那本书的原话回应了路鸣泽。 这次,路鸣泽没有往日的疯癫和嘲弄,只是温情地注视着路明非。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感觉他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亲切得像一个人一样。 “早点睡哥哥。”路鸣泽叮嘱道,“明天见。” 电话挂断,路鸣泽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然后手机又响了,是芬狗的消息。 芬格尔:回去了么兄弟,没回去要不再喝点?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应:不了吧,明天还有课呢,明天你上。 放下手机,他继续看书。 然后手机又响了,这回是陈雯雯的消息。 路明非对着空气抓狂,让人安安静静看会书行么?! 他绷着脸愤怒打字:有什么事情吗,陈老师?! 陈雯雯:抱歉这么晚打搅你,想和你聊点事情。 路明非:没空。 陈雯雯:…… 陈雯雯:下周三,我就要结婚了;你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打完这句话,陈雯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能把她逼成这样的,路明非只此一位。 路明非刚想回一句,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他烦躁地连看书心情都没了。 将手机充上电后,路明非倒头就睡。 另一边,陈雯雯久久等待着:他指定是在为自己黯然神伤呢,可能伤心到一夜都睡不好,甚至还忍不住多喝几瓶酒。 可这有什么用呢,意中人终归是要嫁人的,如果你没有给她幸福能力的话,就只能为她哭了。 想到这儿,陈雯雯的心里稍稍满意了些。 然后她继续打字: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吗?路明非,我真的很欣赏你,尤其是你这次回来之后,变得更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思来想去,她又打了几行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放下现有一切,去坚定地选择你。 只可惜她还没说的那么坚定,犹豫半天又把这句话撤回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对方到现在都不搭理她。 一夜无话,次日仕兰中学。 陈雯雯无精打采地来到办公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恍惚的。 没错,她一夜没睡,只为了等对方一句回应。 结果路明非一夜没回! “雯雯,早饭要吃些什么,我叫外卖给你送去。” 赵孟华打来电话,这位也是她的未婚夫,二人缘定高中毕业,大学相爱四年,如今终于走到了一起。 “不吃了,没心情。”陈雯雯淡然回应。 对于陈雯雯,赵孟华再了解不过,能说出这种漫不经心的话,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说,是不是学校有学生气着你了?还是说有同事挤兑你?”赵孟华愤愤道,“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听着赵孟华喋喋不休的念叨着,陈雯雯没忍住骂了一句,“有病吧你,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不等赵孟华再解释什么,陈雯雯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二人断了通信,但外卖如约而至。 里面有一碗热乎乎的白粥,还有几个灌汤包,以及一个肠粉。 陈雯雯心情糟糕极了,她本想直接丢近垃圾桶。 但转念一想,路明非是不是还没吃过呢? 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是路明非把她搁置了一晚上,她却恨不起路明非一点。 或许他现在还伤心呢吧?陈雯雯决定了,这份早餐,给路明非拿去。 与此同时。 路明非打着哈欠打卡签到,由于他是体育老师,所以不用来太早。 但昨晚他睡得很早,早起跟晨练大爷打了会乒乓球外,便悠闲地来到校园。 只是现在,他有些饿了。 “路老师,早上好啊!” 陈雯雯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路明非左右环顾,这儿是体育场,大早上的她不坐办公室来这儿干啥? “你是来晨练的?”路明非猜测道。 陈雯雯赶忙回应,“啊对,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对了,昨晚的事情……” 路明非一脸茫然,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啊,结婚的事情啊,恭喜恭喜。”路明非想了一阵,“我肯定去啊,到时候叫上咱的老同学们。” 陈雯雯心里顿时失落起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在他口中如此不痛不痒呢? “对了,你还没吃过早饭吧?”陈雯雯赶忙取出外卖,“正好我带了些,咱俩可以一起吃。” 第12章 早饭 救命……路明非心里直打鼓,他是真不想和这婆娘独处一秒钟,太拘束了! 芬格尔呢?小红老师呢?!快来救一下啊! 啊想起来了,今早他在教师群里跟校长请假说昨晚喝大了。 正当路明非犹豫自己要不要吃的时候,楚子航从体育场的跑道上跑了过来。 他脸上全是汗,脖子上挂着一块毛巾,“路老师,吃过早饭了吗?我们要不要……” 可当楚子航目光停留在陈雯雯以及陈雯雯手上的外卖的时候,他欲言又止。 “对不起,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楚子航赶忙道歉道。 路明非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你来的正是时候!走吧,老师正好没吃饭,请你吃早饭!” 说罢,他拉着楚子航就走,徒留陈雯雯一人在空中凌乱。 “对了陈老师。”路明非忽然回过头喊道。 陈雯雯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难道说,他想开了? 路明非微微一笑,“以后不用给我买早餐了,买了我也不会吃的。”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深深扎在了陈雯雯的心口,她只感觉无比窒息。 为什么,凭什么?他只是路明非,可为什么现在逼格比校长还高? 陈雯雯很想置之不理,可越是这么想,越发现自己意外地在意这个曾经压根不在意的人。 当初他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即便她未曾喜欢他; 可直到某一天,在那个电影院,这个衰仔被一个红发大长腿学姐抢走了。 陈雯雯银牙紧咬,没错,是当着她的面抢走的! 本以为这次路明非回来以后,是回心转意。 可他却比以往变得冷漠太多,难道说,他早已变心,还是有了新欢吗? 那个新欢到底是谁?陈雯雯承人自己差那个红发御姐一大截,可她不信自己同样会差第二位! 路明非和楚子航来到食堂,由于现在在上早自习,所以食堂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艺术生和体育生在吃饭。 “陈老师是不是喜欢你。”楚子航冷不丁问道。 路明非正在品尝热牛奶,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呛死。 “咳咳,你还知道喜欢?”路明非惊愕瞪大双眼,“你比以前进步太多了!” 楚子航咬了一口煎蛋,“您知道我的过去?” 路明非挠挠脸,心想:准确点说,从你出生时候到现在我都了解差不多了。 但他还是故作深沉道,“就是一种固有印象,当我看你第一眼起,就觉得你是个木讷但老实善良的孩子。” 楚子航低下了头,默默跟了一句,“老师您看人真准。” 二人对坐,各吃各的。 楚子航又问道,“老师,可是陈雯雯老师要结婚了,婚礼好像是在下周。” 路明非再次拿起牛奶,边喝边问,“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楚子航很认真说道,“如果您很在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打爆她婚车车胎!” “噗!!!” 这次路明非没绷住,喷了楚子航一脸。 “对不起我失礼了。”路明非赶忙取出纸巾给楚子航擦拭,“word天,你是对打爆车胎有什么诡异的执念么?” 虽然被喷了一脸牛奶,但楚子航没有丝毫生气,继续说道,“那咱们说好,我帮您打爆车胎,您教我剑术!” “喂喂,我可没答应你这个!”路明非赶忙说道,“你不觉得这很不礼貌吗?再说了,那个陈雯雯和我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你可别给我惹是生非了。” 楚子航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默不作声起来。 路明非有自责起来,毕竟对方不是那个真实的师兄,这还只是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而已。 也没必要对他过分苛刻吧? 路明非想了一阵道,“今天下班,你跟我回家,我教你。” 楚子航双眼瞳孔放大,“真的?” 路明非自信笑道,“那当然,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吃过早饭之后,路明非回到办公室。 点开手机,是来自小红老师的消息。 芬格尔:路老师,我好像中风了……今天你来上课吧。 路明非虽然很想把这条狗狠狠骂一顿,但转念一想,似乎没怎么生气了。 路明非:好好养病,小红老师。 芬格尔:对了,你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联系了隔壁艺术组的两位美女老师,她们会帮忙代课的! 路明非:你不早说,滚吧死狗,体育组再也不需要你了。 放下手机,路明非打了一杯水,开始看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路老师。” 进门之人留着一头黑长直,瓜子脸格外狡猾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瞪大双眼,这个小日子女人他见过!当初在拍卖会上,她还亲了自己一口! “你是什么麻衣来着?”路明非努力回忆道。 对方靠在门前,穿着一条短裤以及露脐白半袖,“记性还不错嘛。” “你是樱岛麻衣!”路明非释怀地笑了,“你肯定是那个,人活着都是为了樱岛麻衣的!” 女孩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动漫看多了吧二货……老娘叫酒德麻衣!” 路明非挠头讪笑着,“差不多,都差不多。” “差不多你妹啊,连人家姓都改了!”酒德麻衣忿忿指责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路明非咳嗽一声,“嗯,咱要不换个话题?不是说两个人吗?” “你说薯片妞吗?她一般中午才起。”酒德麻衣无力回应道,“准是吃薯片吃醉了。” “这什么老师啊中午才来上班?不对薯片还能吃醉的?”一时间路明非不知该问哪个问题。 酒德麻衣微笑道,“放心吧,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一会儿就到;路老师,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路明非头微微一歪,“你和薯片妞都是我弟的员工吧?应该是他派你们来帮我的。” 从酒德麻衣刚才打招呼的口吻路明非就知道,她压根没忘掉自己。 真好,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人还知道他的过去。 “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这么简单。”酒德麻衣解释道,“这座尼伯龙根需要我们两个负责监管维护,有任何外来闯入者都需要第一时间通知你和老板。” “那零呢?也是和你们一伙的吗?”路明非问道。 酒德麻衣嗤笑道,“你是说三无少女吗?她从不跟我俩,这个项目不归她管。” “所以她也没有失忆?”路明非凝重问道。 因为他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她没有失忆的话,那昨天她让自己指导瑜伽课,就绝对是故意的! 第13章 又见老唐 “不知道。”酒德麻衣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请问她真的在这儿吗?” “在啊,75班!”路明非翻出名单,“就是这个叫路鸣泽的!” 看到这个奇怪的名字,酒德麻衣捧腹大笑。 路明非绷着脸,“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个不是现实的她。”酒德麻衣想了一阵道,“你可以理解为,这儿出现比较突兀的人,都是你脑海中的人设;想来三无少女在你记忆中是比较深刻的吧,所以会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现。” 路明非沉声道,“你确定是我?”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老板的记忆。”酒德麻衣摊手揶揄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话正说着,传说中的薯片妞也到场了。 来者正是苏恩曦,她没有酒德麻衣那种火辣身材,但脸蛋长得十分好看,一头烫后的金发也在加分。 “真烦,小红老师又喝高了。”她不耐烦抱怨着,“我明明在戒酒,可我为什么要替一个酒鬼上班啊!” 可当苏恩曦见到路明非后,就好像见到上司一样立马正经起来。 “路老师好!”她就差鞠躬了。 “她怎么了,突然严肃。”路明非小声问向酒德麻衣。 “职业病。”酒德麻衣吐槽道,“没事,路老师你去干点喜欢的事情吧,今天的课程就交给我们了。” 路明非赶忙拒绝,“这可不行,课程很多的,你们两个绝对忙不过来,哪怕是一节课,我也要上!” “妈呀老板好好!”苏恩曦心里激动地想着。 酒德麻衣看着课程,淡然笑道,“好,待会儿的第二节课路老师去吧,今天剩下的课交给我们。” 两位美女老师到场,成了操场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本是昨日热词的路明非,今天却意外爆冷了。 即便是到了他的课,那几个班的学生注意力也丝毫不在他身上。 “路老师,不是说今天会来两位美女老师吗?” “对啊,我们要看美女老师!” “世态炎凉啊。”路明非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无奈感慨着。 学生们四散活动,路明非攥着保温杯,坐在跑道旁的长椅上,像个养生老大爷。 “请问,您是路老师吗?” 路明非抬眼看去,来者给他吓得够呛。 “老唐?!” 他仔细看去,对方的的确确就是老唐。 老唐看清路明非后,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果然是你!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当初和老唐相识是一块儿打星际,这也就意味着老唐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完全不认识路明非,至少保留着四年前的那段短暂记忆。 再见老唐,路明非感慨万千。 当初他们是无话不谈最要好的兄弟,可在海底,却成了刀剑相向的死敌; 如今,又是以这种陌生但相见恨晚的方式见面,路明非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路明非问道。 老唐笑道,“我是来找小红老师的。” “芬格尔吗?你找他干嘛。”路明非问道。 老唐挠头道,“是这样的,我爹说,昨天小红老师去买肉,答应教我弟弟德语的。” 路明非惊讶得张大嘴,“那个肉铺老板是你爸?” “养父。”老唐纠正道,“他把我们兄弟俩拉扯大,可惜我弟学习成绩不大好,我和我爸商量让他学门外语,等高中毕业让他去国外留学。” “德语不好,学日语。”路明非抓住老唐手腕纠正道,“这个我在行,小红老师是个酒蒙子,教不好咱弟的。” 老唐分外欣喜,“你还会日语?!” “那是,别小看我这工地散装版太君话。”路明非得意道。 老唐激点头,“行,路老师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指导我弟弟?放心钱不是问题,一周补习费三万怎么样?” “夺少?!” 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周三万?!那一个月就是十二万啊! 虽然对于富贵人家可能算不得什么,但他一个体育老师一个月工资满打满算才有4000啊! 老唐慌了,“是给少了么?那四万怎么样?路老师你别介意,我弟很乖的,实在不行五万!” “打住。”路明非有点受不了,“一个月,四万,这是我能接受的极限了,再高我收着不踏实。” 路明非有点好奇老唐哪儿来这么多钱,毕竟当初这家伙穷的去给别人当打手的。 但此刻老唐心里想着的只有弟弟光明的未来,“日语好啊,等后年毕业去小日子留学,我爸肯定也满意!” “话说,这些年你都在忙什么?”路明非攀谈道。 老唐跟着坐了下来,“我开了家公司,赚了点小钱;唉这些年忙过头了,都没多少人打星际了;终归是时代变了啊,路明非,你还打吗?” 路明非摇了摇头,“在玩别的游戏了。” “我也玩别的游戏了,虽然简单了不少,但足够休闲,画质也高。”老唐抽了口烟,“你玩的什么?” 路明非笑道,“随便玩玩而已,你玩的该不会是……” “原始人,启动!”老唐取出手机,兴奋喊着。 停留在路明非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老唐你怎么了老唐!”他一个劲儿地晃着老唐的肩膀,“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 老唐似乎彻底堕化了,麻木回应,“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玩啊,好玩的很呐。” 路明非不打算问下去了,他生怕对方来一句“我是山里灵活的狗”。 交谈一番后,二人仿佛又回到当年,无话不谈的时候。 “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现在你也是一名老师了。”老唐起身道,“我还有生意,就不打搅路老师了;今后若有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 “谢谢你,老唐。”路明非笑道,“哦对,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你。” 老唐点头,“嗯,你说。” 路明非道,“听说有一个外国家族的孩子要来这个学校上学,你能帮我查一下对方的情况吗?” 老唐大喜,“专业对口啊小老弟!这种事我可最拿手了!” 路明非肃然起敬,“你开的,该不会是个间谍公司吧?” 第14章 夏弥 老唐上下打量着路明非,“你这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什么,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 路明非不解道,“不然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公司负责在掌握情报的了。” “傻子,是安保公司啦!”老唐都被逗笑了,“当地一些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或者一些财团,都需要安保公司介入的;像你所说这样的富有家族的孩子,肯定会联系我们的。” 路明非大喜,“出息了哈老唐!你竟然还开起安保公司了!” 老唐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爹打小就跟我说,孩子你指定是干这个的!” 虽说以老唐的能力开一家公司不是什么难事,但路明非很难想象,堂堂的青铜与火之王竟然也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至少从他这方面,感知不到老唐任何的龙味。 难道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老唐吗? “你的事情我答应你了。”路明非承诺道,“每周三,周五和周日晚上六点,我都有时间,可以提供平均两小时的课程。 要是觉得不够,还可以继续补充的。” 老唐赶忙道,“你是老师,肯定都听你安排的!” “我真走了哈。” 老唐离开体育场,朝路明非远远招手。 路明非脸上挂着笑意,此刻他终于明白故人之意是何物。 低头看了眼手表,“我去,怎么这个点了!” 距离第二节课,还剩下不到两分钟。 此刻,路明非手里的老干部杯还是空荡荡的。 他顾不上接水,把保温杯放在长椅上,便赶忙去上课了。 “很好,现在开始报数。” 他喘气跑了过去,好在第二节课赶上了。 报了一圈,还少一个人。 “还有一人是谁?是请假了吗?”路明非拿着名单,逐个去看。 学生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表示沉默。 体委汇报道,“老师,夏弥同学没来。” “谁?”路明非瞪大双眼问道。 体委有些怕,他不知道路老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夏弥同学……” 最终,路明非在名单上找到了那个名字。 还真的是她,楚子航师兄的小龙女。 老唐和他弟弟康斯坦丁都复活了,更别说这个本就没死的小妖女。 “行,你负责带大家做体操,做完以后自由活动。”路明非对体委吩咐道,“我去找她。” 离开大部队,路明非四处去找。 并不单单是为了师兄,更多是出于对学生的负责。 找了一大圈,放眼整个操场都没有。 路明非累的满头大汗,准备回长椅旁边寻找水杯,先去接杯水继续找。 然后长椅上的水杯也没了。 路明非脸色青灰,此刻他骂娘的心都有了。 “唉么阿提车儿。”路明非安慰自己道,“要有素质,要有素质……” “路老师!” 不远处,一道十分青春的身影跑了过来。 “靠嫩娘!我的水杯!”路明非最终没忍住骂了出来。 来者正是传说中的小龙女,夏弥。 她穿着深蓝色格子校服,外衣捆在腰间和短裙混在一起,里面套着一件大号白色T恤。 见到一脸郁闷的路明非,她的脸上堆满了赔笑。 “路老师,您喝水。” 路明非接过水杯,看了眼杯中之物,除了水以外,还多了一撮枸杞,还有红糖和蜂蜜的味道。 然后,他又把目光落在夏弥清澈的双眼上。 “我,我不知道您爱喝什么,所以就把我同桌的枸杞以及他准备要给我例假泡的姜糖拿过来了。”夏弥慌张解释道,然后乖巧笑了笑,“您应该很爱喝吧。” 路明非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而露出释然的笑。 如果能看着她最终和师兄走到一起,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幸事。 “看在你一片真诚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上课迟到了。”路明非故作严肃道,“无功不受禄,说吧,你打算让我给你干什么?” “哇老师你好聪明啊!这你都知道!”夏弥无比崇拜道。 路明非白了她一眼,“再不说我可走了啊。” 他喝了一口奇妙的水,里面的东西虽然杂,但味道意外不错。 “别!”夏弥赶忙喊住路明非,“我知道您和楚子航学长走的很近,所以可以帮我把这个东西给他吗?” 她取出一封书信,外皮上甚至还贴着一个用手工纸叠好的粉色爱心。 “这是,情书?”路明非嘴角一抽,猜测道。 夏弥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内心狂喜,这两人进展这么快的嘛?! 诶,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高兴? “你让我去,给你送情书?”路明非分外诧异,“多新鲜!一个学生让一个老师给高三学长送情书!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班主任,然后让你们班主任叫家长吗?” “这有啥好怕的,反正我也没家长。”夏弥嘻嘻笑着,“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的——我本来想让女同学帮我送,但怕她管不住嘴;想让男生帮我送,但我周围的男生好像都很喜欢我; 昨天我可是亲眼看到您把楚子航学长治的服服帖帖的,所以我认定你就是干这件大事的人!” 路明非内心很想去帮,但怎么想都不太合适,毕竟他是个老师,哪有老师帮学生谈恋爱的。 “路老师,我知道您最好啦。”夏弥撒娇道,“求求你了嘛,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班主任!” 路明非着实受不了女孩子撒娇,只好答应了:“好吧好吧——我只是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送呢?” “我要是敢自己送还求你干嘛啊!”夏弥崩溃喊道。 喊完以后她后悔了,因为她在跟一个老师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路明非接过情书,“我,尽力吧。毕竟事在人为,尤其是恋爱方面不能强求,如果楚子航有心爱的人的话,也没办法改变不是?” “他有喜欢的人了?!”夏弥警惕道。 路明非赶忙否定,“没,我这不假设么。” 他不敢做出保证,因为喜欢楚子航的还有苏茜。 当初苏茜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牺牲了自己,路明非并不确定她是否也复活了。 倘若在这个尼伯龙根中,也包含苏茜的话,路明非是没办法为楚子航做出选择的。 “那好吧。”夏弥失落地叹了口气,“喜欢楚子航学长的女孩那么多,我们班就有不少,可能我这封情书,迟早也会石沉大海吧。” 看着夏弥的样子,路明非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你得支棱起来啊!”路明非鼓励道,“你得让楚子航看到你的闪光点,这样才能争取到恋爱!” 第15章 怎么都找我补习 “闪光点?”夏弥好奇地问了出来。 “对啊,只有闪光点和优点才能征服异性,这点道理你怎么会不懂呢?”路明非想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靠,忘了你还是个孩子,我这是怎么了,总是拿大人的眼光和方式去要求你们……” 夏弥坐在长椅上,想了很久。 “路老师,打网球算吗?我很喜欢打网球,但打的不是很好。” 路明非笑着点头,“当然算啊!不会打不要紧,有这方面爱好就行!来,我教你!” 二人来到网球场,路明非拖来一箱子网球,跟着夏弥对打起来。 网球是诺诺教会他的,虽然他很不想学,但大二的时候,诺诺总爱在周五晚上,把宿舍对门的他从被窝里拽出来。 他还记得周五晚上的空气很好,诺诺师姐的那双大白腿更好。 后来即便周五下雨,二人也乐此不疲打球;一次师姐感冒了,凯撒专门熬了鸡汤,他还去对面宿舍蹭了一碗喝。 想到这儿,路明非只感觉十分疏远;不知从何时起,诺诺从他心中渐渐消失了。 以至于再想起的时候,陌生的就像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 他丢起球,朝远处的夏弥扇了过去。 夏弥吓得魂不附体,抓起球拍胡乱地迎接,然后网球飞速窜来,直接打中了她的脑门,头顶的两根呆毛也跟着立了起来。 “好痛……”夏弥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就差哭了。 路明非有点尴尬,毕竟这是他用的最小力道,再小球就飞不过去了。 “路老师再来!”夏弥标准地握好球拍,“我一定可以的!” …… 一天下来,路明非除了教夏弥一节网球课外,就再没教过其他人。 反观那两位音乐和美术老师,则是快乐地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薯片妞,你不觉得78班有好几个帅哥吗?”酒德麻衣挑逗问道,“趁他们还青涩,这你不抓紧吃点嫩草?” 苏恩曦格外鄙视,“学校明令禁止师生恋的,而且你很变态呐;路老师还在这儿呢,你竟然满口污言秽语。” “啊?我吗?”一旁的路明非转过椅子,“没事你们随便说,我也爱听。” 酒德麻衣哈哈大笑,苏恩曦忿忿咬了几口薯片,继续刷视频了。 “没别的事,我先下班了。”路明非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苏恩曦挥着小手,“去吧去吧。孤单的话可以叫我俩喝酒哦。” “啊我才发现,你是惦记着老板呢!”酒德麻衣哼哼笑道,“这虽然是老板他哥,但你够资格么薯片妞?” “难道你不惦记?当初是谁脸都不要亲明妃的?”苏恩曦不依不饶回怼道。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的赶快走了,鬼知道这两人接下来又会揭什么老底。 楚子航虽然是体育生,但还是需要补一些文化课的。 据说是学校派老师专门给他补课。 来到教学楼,路明非按照楚子航手机上所说,上了三楼。 此刻教室里齐读声此起彼伏,上什么课的都有,学生们的情绪十分高涨。 路明非深有体会,当初他高中时候,就是这呐喊声吵得后排的他睡不好觉。 来到办公室门前,路明非尝试着敲了敲门。 “稍等一下。”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扎着修长马尾辫的女孩。 看到她那一刻,路明非不由得揉揉眼睛。 “苏茜?!” 说什么来什么,苏茜竟然也复活了! 苏茜很是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而且貌似很熟的样子? “您是?” 路明非赶忙解释,“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负责给楚子航补体育,请问楚子航在这儿吗?” 苏茜扑哧一笑,“头一次听说补习体育课的……可是楚子航的体育课不差的啊。” 二人越聊越尴尬,苏茜道,“那您先进来等吧,我是他的班主任,正在给他补数学呢。” 路明非走了进来,此刻楚子航正在努力攻克一道数学大题。 路明非伸着脑袋瞧了一眼,确定不会以后,便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等待着。 苏茜活着,夏弥也活着,所以楚子航该选择谁呢? 咦惹,路明非有点嫌弃自己,这算什么构式思维? 苏茜可是楚子航的班主任,人家可是高尚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学生产生这种龌龊的想法呢? 想了半天,最后路明非还是觉得楚夏好磕。 “今天就学到这里。”苏茜帮楚子航一块整理作业,“记得把英语单词背好,英语老师今天跟我反应你没有用心。” 楚子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很是乖巧地点头,“嗯,老师,都记住了。” 然而,他的目光始终在路明非身上。 “老师再见。”楚子航朝苏茜招手。 二人离开教学楼,楚子航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因此二人会有一晚上的加练时间。 夕阳下,路明非双手插兜,背部微微佝偻,一如当年那个衰仔; 但二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楚子航走的虽然端正,但始终跟在路明非身后。 在外人看来,有种老流氓痞子带歪了一个良家少年的错觉。 “先吃饭还是先练习?”路明非回眸问道。 楚子航坚定道,“练习。” 这件事他想了整整一天,以至于连英语单词都没怎么用心去记。 终于等到放学,楚子航自然不会错过这一良机。 路明非的出租房离学校只有两公里,二人走了没多久便回去了。 “路老师您一直住在这儿吗?”楚子航看着路明非一览无遗的小家。 “准确点讲,是前天刚搬过来的。”路明非纠正道。 他蹲下身,将床板掀起。 “来帮个忙。” 楚子航把身子探了进去,从里面摸出一个灰色的狭长木箱。 路明非坐在地上,吹去木箱上的灰尘,打开了木箱。 里面是个青色的铁盒子,但狰狞的气息让楚子航望而却步。 “老师,这是什么?”楚子航略带惊恐问道。 路明非叹气道,“妈的,怎么把七宗罪拿出来了……你扶床板,我来找。” 路明非把七宗罪放回床底,又从里面摸出另外一个木箱。 “就是这个了。” 打开木箱,里面是一把灰蓝色的长刀,纹饰着诡谲的花纹。 楚子航止不住地咽着口水,“这是什么?” “妖刀·村雨。”路明非眼睛无比明亮,十分认真地介绍着这把,本就是楚子航标配的名刀。 第16章 没错为师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不知道这把刀是怎么搞来的,但小恶魔在他床底塞了很多东西。 当然,现在他只是一个体育老师,这些武器他根本用不到。 “您,是要把这把刀给我吗?”楚子航试探性问道。 路明非笑了,“当然——不是。能否得到这把刀的认可,是要看你接下来表现的。” 楚子航接过妖刀,“老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路明非带他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上空间很大,足够二人伸开手脚。 楚子航很是不稳地拔出明晃晃的太刀,犹豫地问了一句,“老师,真的要拿真刀练习吗?” 路明非伸手道,“来啊。” “可是我怕伤到你……” “放心吧,这个世上还没有杀得死我的东西。”路明非骄傲道。 但楚子航的态度极其坚决,无奈之下,路明非寻来一根晾衣杆。 二人拉开架势,剑拔弩张之际,楚子航大喝一声,旋即拖刀飞跃而来。 他虽没有体系训练,但身法真的优秀。路明非暗自感慨,不愧是天生的杀痞! 刀锋在水泥石板上划出刺眼的火花,楚子航身形腾转挪移,一个瞬身来到路明非头顶,挥刀劈了下去。 砰! 路明非只是抬起晾衣杆,便将其轻松格挡。 在楚子航惊愕的那一刹,只一脚,路明非便将他踹飞出去。 楚子航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弧线,随即重重摔在地上,村雨在地上弹了一下,叮叮当当地满地打滚。 他吃力地坐起身,怔怔看着路明非,“为什么,刀无法砍断晾衣杆?” “手法。”路明非挠着耳朵道,“光靠蛮力,是无法击穿事物的。” “那靠什么?” “靠你自己悟咯。”路明非慵懒回应,“还要继续吗?” 楚子航捡起地上的刀,“再来!” 紧张刺激的一个小时过后,楚子航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路明非的出租屋里。 他胳膊上、小腿上、甚至脖子上,都有十分明显的淤青,全是被路明非的晾衣杆敲的。 即便这样,他没有放弃,依旧在思考这一个小时来路明非的每一个动作。 “要去吃饭吗?”路明非问道,“走,我请你吃饭。” 楚子航站起身,“不,老师,这顿该我请了。” 路明非没有拒绝,毕竟这老小子比他有钱多了。 二人来到小吃街,里面有个大排档,到饭点,尤其还是晚上,里面的人又多又挤。 “老师,那个是肘击吗?”楚子航倒了两杯清水问道。 “肘击你妹啊,我要是用力你得骨折。”路明非撇嘴道,“我的动作你不必学,那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楚子航着急道,“那,我该学什么?” “学会观察我的破绽,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击溃我。”路明非回应着,顺带把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点吧。” 二人要了四十多串羊肉串,还有十串鸡翅,一盘金针菇,外加两碗石锅方便面。 “你父母怎样?”路明非关切问道。 楚子航低下头,“我爸妈离婚了,我从小跟我妈,还有我后爸生活。” 这个背景路明非自然是知道的,“你后爸对你好不?” “很好,只是他生意忙。”楚子航叹了口气,“我妈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总得有人照顾。” 路明非咬了一口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别告诉我,你待会儿回去还得给你妈做饭。” “保姆会负责的,但我需要在她睡前热好牛奶给她喝。”楚子航简单喝了口清水。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路明非无比欣慰,以后孩子就得生这样让人放心的。 整顿饭楚子航只是吃完了方便面,剩下全被路明非消灭干净了。 “真饱啊。”路明非摸着肚子满足道。 楚子航点头,“您吃好就行。” 路明非好奇道,“有没有搞错啊喂,你今天明明被我揍了一顿,为什么还很高兴的样子?” 楚子航道,“总有一天,我会把您揍回去的。” 路明非再次感慨起来,这孩子真有礼貌,竟然说这种话都用“您”。 “对了,你有喜欢的对象吗?”路明非忽然问道。 吃饱喝足他才想起正事了,毕竟还得转达夏弥的情书。 楚子航蹙眉道,“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路明非支吾道,“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该是春心萌动,对异性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吗?” 楚子航想了很久,才悠悠说道,“我家的卡基米算吗?她是一条很漂亮的金毛,性格特别好。” “人啊喂!我有点怀疑你的xp了。”路明非不满嘟囔着,“我再问简单直接一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男孩女孩都行。” 楚子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路明非。 “别这么看着我啊,到底有没有?”路明非又问道。 楚子航喃喃道,“你会告诉我妈吗?” 路明非被气笑了,“我吃饱了撑的告诉你妈干啥,咱俩可是一条心,放心吧,老师只会鼓励和支持你!” “那你会告诉苏茜老师吗?” “我俩都不熟,告诉她干啥。” 一切问妥当以后,楚子航才缓缓说道,“好像是有。” “谁?” “一个喜欢把校服捆在腰上的女生,她好像是上高二,她们班里有很多喜欢她的男生;我只是在人群中注意过她,但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事物; 只是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仿佛,曾经见过一样。” 根据楚子航的描述,路明非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 夏弥啊……你俩可真是一对天生的孽缘啊! “楚子航,其实……” 路明非刚想拿出情书,却被楚子航抢过话语权,“老师,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呃……路明非又把情书塞回了兜里。 “那你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呢?”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迷茫摇头,“我不知道。老师,您这么稳重成熟,一定被很多女孩子追过,也谈过很多恋爱吧?” 这个问题给路明非问不会了,毕竟过去的他是衰仔中的极品,别说恋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几次。 “没错,为师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路明非看似真诚,实则十分不要脸地承认道。 第17章 再见老爸老妈 老师好厉害……楚子航由衷佩服着,如今在他心中,路明非就是比偶像还偶像的存在。 “那您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楚子航请教道。 路明非想了一阵,“恋爱嘛,这种事急不得;首先,你得去了解了解对方叫什么名字,兴趣是什么,可是找某个机会先试着聊一聊。” 没想到,楚子航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认真记录。 路明非瞪圆双眼,尴尬地笑了笑。 “咳咳,其次呢,你自身的优势很不错,得把你的亮点展示出去。”路明非道,“没有哪个女生可以拒绝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帅气男生的。” “我长得很帅吗?”楚子航不自信问道。 路明非抿抿嘴,心说你是在凡尔赛吗?你要是不帅那全天下的男人就没几个长得像人的了好吧? “帅啊,你帅的一塌糊涂,帅的惨绝人寰,帅的祸国殃民!”路明非赞叹道。 楚子航收起本本,“嗯,老师我记下了;那我先去试着认识她。” 现在路明非反倒不急着去送情书了,比起他撮合,他更想看这小两口细水长流在一起。 明明双方各自喜欢对方,但却都不敢表面;这让路明非想起了曾经,这两位更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把楚子航安全送回家后,路明非放下心,准备回家。 可在回家路上,一辆玛莎拉蒂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唐?!” 老唐放下车窗,头一甩,“上车。” 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上,老唐负责飙车。 “你那件事我帮你查了。”老唐回应道。 “查的怎么样?”路明非急切问道。 “毫无结果。”老唐挠挠耳朵道,“是有一个外国家族过来,但我完全不了解,可能人家用不着我们公司。” 路明非没好气道,“那你这么淡定干嘛,还带我一路!这根本不是回我家的方向啊!” 老唐笑了,“别急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觉得今晚一定要找到你跟你说明白。” 路明非好奇道,“什么事?” “你爸妈我替你找到了。”老唐欣喜道。 路明非傻眼了,“啊?你知道我爸妈?” 老唐点头,“对啊,当年您跟我说过的,你一直住在你叔叔婶婶家里,你爸妈在外多年毫无音讯;我只是听过你说你爹叫路麟城,然后我惊奇发现,他们两口子就在本地。” 比起混蛋老爹,路明非更想再见到老妈。 “那你愣着干啥,快带我去!”路明非催促道。 “等红灯呢!”老唐回怼道,“刚才你还不是要着急回家吗?” 玛莎拉蒂行驶到一所超市门前,超市的规模不大,但里面的货物样样俱全。 “进去吧,他们就在里面,我在车上等你。”老唐回应道。 路明非神情有些激动,因为他并不知道老爹老妈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他个人的幻想。 他更不知道,再见到这二人的时候,自己到底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们。 最关键是他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买,按照老唐的描述,老妈现在经营这家超市,老爸应该是在当一名公务员。 干脆在超市买点吃的送他们得了。 刚推开门,便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 乔薇妮哭得呜呜咽咽的,“老路你给我说清楚!那个金发妞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本地公务员,怎么还能跟外国人扯上关系?难不成你也想学外语?” “还能怎么回事,娜塔莎不是外国人,是少数民族,只是来隔壁单位过来调查的,这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路麟城崩溃道。 乔薇妮不依不饶,“好啊你,现在都学会找小老婆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老娘当初追求者那么多,比你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虽然老妈骂的很凶,但路麟城没有丝毫生气,此刻的他不再是伊甸园里那个无情的领导者,反倒像个面临中年危机的打工人。 “爸,妈。”路明非站在门口,呆呆说道。 乔薇妮停止啜泣,二人看向门前不知所措的路明非。 “你叫我们什么?”路麟城蹙眉道,“我们,认识吗?” 路明非不解道,“我是你们的儿子路明非啊!” 乔薇妮想起了什么,跟路麟城解释道,“今天有个叫老唐的人,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儿子啊…… 不对,老路,这肯定是你跟那个野女人的私生子! 好啊,现在不光小老婆找来了,就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路麟城一脸无辜,“你相信我啊老婆,我真的不认识他!” 二人继续激烈争吵着,但路明非本该有光的眼神却悄然黯淡下来。 在这个尼伯龙根里,爸妈完全不认识自己了。 被父母遗忘的孩子是可怜的,这让路明非再次想起诺玛的话: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彻底遗忘。 他走在二人的争吵声中,默默地买了一袋橘子,一包花生米和几瓶啤酒。 “对不起太太,是我认错人了。”路明非解释着,“作为赔礼,这份加油卡请你收下。” 乔薇妮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她担忧地看着少年脸上的疲惫。 加油卡是昂热校长送的,据说每个新任老师都能领到,只可惜路明非连辆车都没有。 “不不不,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路麟城赶忙道,“我们本就不熟,这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 “一回生二回熟。”乔薇妮反倒大方收下了,“孩子,你是住在附近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 乔薇妮将东西打包好,“这点东西就不用付钱了,以后你常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生过孩子。 路明非心里虽然难过,但更多的是宽慰。 能看到老爸老妈以这样普通而质朴的方式生活着,何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呢? “嗯。”路明非答应了。 离开超市,他坐回老唐车里。 二人各自开了瓶啤酒,路明非在腿上铺开一张广告纸,在上面搓着花生。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认识我了对吧?”路明非道,“难怪您会在门口一直等我。” 第18章 原来你也喜欢楚子航 “虽然我也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但是。”老唐顿了顿问道,“难道真的有人不会记起自己的孩子吗?你不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吗?” 路明非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算了,这天下稀奇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件一件去数怎么可能数的过来。” “干!敬我们那些不曾相识的爹妈。”老唐举起酒杯笑道。 路明非也举起啤酒瓶痛饮。 二人不知喝了多少,等到喝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路明非拿起手机叫了代驾,这才把醉醺醺的老唐送回家。 反而路明非没有醉意,但酒过之后,往往清醒的人最难忘。 回到出租屋后,路明非简单地洗了澡,躺回床上。 路鸣泽今天没有打来电话,只是简单地问候:今天过得可好,哥哥? 路明非打字:我就不信你看不到我,你还故意问。 死小孩:我每天也很忙的啊哥哥,我哪有那么多功夫整天监视你。 路明非:忙着欣赏美女艺术品是吗? 死小孩:哈哈算是吧。 路明非:有点小难过,咱爸妈不认识我了。 死小孩:我也有办法恢复他们那些痛苦的记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路明非:算了吧,这个美好乌托邦挺好的,我不想真的有人破坏这里。 死小孩:哥哥,你真的变成熟了,知道该守护什么了。话说,你还没有见到你的老相好吗? 路明非:你是说绘梨衣? 死小孩:废话,不然还能是诺诺?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捏一个疼你爱你的陈墨瞳师姐。 路明非:滚滚滚。我也想找到绘梨衣啊,关键是我找了几天都不见她身影,她该不会是我的学生吧? 死小孩:八成是。 路明非:完了,学校不让谈恋爱。 死小孩:规矩是死的,而且所谓老师和学生不过是安排给你们每个人的身份,方便你们在这里和谐相处;你看苏茜老师,同样喜欢楚子航,他们不也是师生吗? 路明非:啊?真的假的啊?就现在那个苏茜,还喜欢楚子航呢? 死小孩:哼哼,明天你就会遇到不一样的惊喜。 路明非:喂,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总觉得你可以预见未来,难道这也是言灵的一种吗? 路鸣泽:我可是你亲弟弟,我无所不知的;你干嘛忽然问这个。 路明非;这几天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倘若某一天,连你都忘掉我的话,那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打字到这儿,路鸣泽并没有及时回应。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并在名字之间不断闪烁。 看得出,小恶魔也在删了改,改了删,努力去组织这句话。 死小孩:哥哥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出现的——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死掉了,那么剩下的也一定会是我们两个人,因为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不知何时,路明非的眼底湿润起来。 路明非:你个二货干嘛忽然这么煽情,赶紧去忙你的吧,我要睡觉了。 死小孩:嗯,哥哥。今晚好好睡,我们明天见。 路明非放下手机,躺在平整大床上,很快睡着了。 翌日清晨。 “我的天,这老小子的外套怎么还在这儿啊!” 路明非拿着楚子航的外套,火急火燎走在上班路上。 操场上并没有楚子航的身影,他只好来到办公室。 苏茜办公室空荡荡的,想来还在班里上早自习,路明非只好坐下来等待。 怀中包着楚子航的那件黑衣白帽冲锋衣,但他摸到了自己兜里一个硬硬的东西。 嗯? 路明非取了出来,原来是夏弥的情书。 路明非万分犹豫,现在要不要塞进冲锋衣里呢?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路老师?”苏茜推开门,“你是来找楚子航的吗?他今天外出办手续了,你……” 当她的目光落在路明非手中的那封情书的时候,脸色骤变。 “你干嘛碰我东西!”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不由分说就要从路明非手里抢。 路明非眼疾手快,抓起情书高举起来。 二人身高有一定差距,苏茜伸直双臂都够不到。 “路老师,劝你自重!”苏茜毫不客气道,“你私自来我办公室我不说什么,但你为什么要碰我东西!” 路明非一头雾水,“这是我的东西,不信你去调监控,我可从没碰你桌上的东西!” “是么?”苏茜冷笑一声,“这看着像情书吧,路老师,你这是打算写给谁的呢?” “这你就管不着了。”路明非撒起谎来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但他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可以反将一军。 “苏老师,请问你的那份情书,又是写给谁的呢?”路明非坏笑问道。 苏茜被问慌了,“这,这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该不会是楚子航吧?” 苏茜整张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这果然是我的那份,你还偷看!”苏茜依旧试着去抢,“你这人好无耻啊!” 路明非双手高举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是你自己招的——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的那份情书。” 苏茜半信半疑地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小抽屉,在最下层,翻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件。 就连贴在上面的粉色小爱心都十分相似。 苏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路老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双唇发颤,“我,我也不想这样的……虽然我是喜欢他,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路明非点头,“理解,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去暗自喜欢一个人;只是我不明白,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个方式和他相处吗?” “能陪在他旁边,为他做点事情,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从不奢求他也喜欢我。”苏茜低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喜欢上他的,因为这一切都好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 路明非知道这不是小恶魔干的,因为这本就是命运。 从她以固有的人设诞生那一刻起,今后所走的一切道路,都会沿着注定的方向延伸而去。 第19章 你管这叫吹风机 “你,也是知道的。”路明非试着去缓和气氛,“喜欢楚子航的女生有很多,给他写情书的也不在少数。” 苏茜点头,“这是我唯一不去干预他的事情,即便我知道可能会影响他的学习;因为我也在喜欢他,所以做不到去干涉他喜欢谁。” 路明非叹了口气,不管是哪个世界,苏茜对于楚子航都是这样卑微。 “苏茜老师,其实你本不必这样。”路明非感慨道,“过去我和你一样,但直到有一天我看开了。” 苏茜好奇道,“看开了什么?” “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路明非顿了顿道,“也能把这根上吊的绳子挂在两棵树上。” 苏茜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深奥的话呢。路老师,你的那封情书是写给谁的?” 路明非露出尴尬的笑意。 毕竟这是夏弥的情书,他可真的有点圆不来这个谎。 “我说是给学生的你信嘛?”路明非目光躲闪道。 苏茜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 “原来咱俩真的是半斤八两,这下你也没必要去嘲笑我了。” 路明非有种错觉,过去的他和苏茜一模一样的命运。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那个学生是谁?”苏茜八卦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路明非坐了下来,抿了抿嘴,“一个小日子女生,我不知道她在哪个班,姓上杉,叫绘梨衣。” “谁?”苏茜瞪大双眼问道。 “上杉绘梨衣啊。”路明非好奇道,“你认识?” 苏茜又惊又喜,“那是我的学生啊!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竟然还能打起绘梨衣的主意!” 听到绘梨衣有了下落,路明非猛然起身,“你真的教过她?她现在在哪?!” 苏茜吸了吸鼻子,“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教过她两节汉语课;他们家里人管她很严的,平时不常来学校的,她跟我说,是为了找一个人才来咱学校的。” 路明非迫切道,“那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 “这个肯定没问题。”苏茜点头,“但他们家里人严禁她见任何陌生男人,所以我只能帮你传话,她同不同意就说不定了。” “嗯嗯,直接告诉她我的名字!”路明非点头道。 由于楚子航不在,所以路明非把外套放下就回体育场上课了。 今天是周五,上完上午的课,晚上还得给老唐的弟弟补课。 没记错的话,老唐的弟弟就是他初次遇到的那颗龙蛋。 只可惜没过多久那个弟弟就死了。 老唐万念俱灰,才和参孙融合,只为了给弟弟复仇。 也不知现在那个弟弟叫什么,总不可能还叫康斯坦丁吧? “嗨路老师!”芬格尔热情招呼道,“昨天和那两个美女老师相处可好?” 路明非笑道,“比你强多了,很明显人家更受欢迎。” “那是,酒德和苏恩曦可是咱们学校的明星老师,每年评选三好老师都有她们!”芬格尔眉飞色舞道,“可惜我名花有主了,不然高低得追一个。” “你那也算?”路明非摇了摇头,“不是,这三好老师又是什么鬼啊?” 芬格尔懒洋洋地靠在摇椅上,“安啦路老师,以你的欢迎程度,明年评选一个也不是问题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路明非只想快点见到绘梨衣,看她近来过的可好。 “对了路老师,有一个小丫头执意要见你,在操场等了十分钟了。”芬格尔道,“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喜新厌旧。” “我还没吃早饭,帮我带个手抓饼,要烤肠和培根。”路明非喊道,“对了,帮这个女同学也带一份吧。” 芬格尔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朝食堂走去,“知道了!真的是,人家好不容易养好病,还得给你小子当牛马!” 路明非走出办公室,操场的铁门前,零小小一个,在原地等待。 “零……啊不是,路鸣泽,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路明非好奇问道。 零从包袱里取出一大堆零件,“吹风机坏了,您可以帮我修吗?” 她目不转睛地抬眼盯着路明非,让路明非不好拒绝。 “这个,你该去找维修人员,或者去学校后勤问问。”路明非尝试推脱。 可当他和零那双执着而真诚的目光四目相对的时候,路明非投降了:“好吧好吧,我只给你一个人修,你不准告诉其他人。” “好。” 零抱着零件来到办公室里,堆放在路明非的桌子上。 路明非虽不是这个专业的,但他跟卡塞尔学院里的瓦特阿尔海姆,也就是传说中的装备部的疯子们打过交道,虽然他们神经兮兮的,虽然他们吃饭做事等等任何方面跟神经病院出来的一样,但路明非还是学到了不少机械方面的知识。 所以修理一个吹风机,就算现在散成无数零件,自然也不在话下。 芬格尔带着早餐回来了,但他没有打搅路明非,而是和零一样,拉来一条椅子坐在旁边默默看着。 “路老师您还有这手艺啊。”芬格尔小声道,“以后我老婆换显卡的话你可得帮忙咯。” “小红闭嘴。” “好嘞。” 五分钟后,一台崭新的机器组装完成;与其说是坏掉的,倒不如说它是被某个人故意拆开的,因为路明非发现组装完毕后异常崭新。 更过分的是,这压根不是什么吹风机,虽然都是圆筒形的,但这是一个空气加湿器。 然后,他幽怨地看着零。 零双手抓着手抓饼,一口一口咬着,可怜无辜的样子十分可爱。 “送给你了。”零咽下食物说道。 路明非赶忙拒绝,“不不不,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收。” 零的眼睫毛很长,扑朔眼睛的时候毛茸茸的,“您不要的话,我只好给小红老师了。” 诶?这小妮子竟敢威胁他! 芬格尔打圆场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路老师,这也算学生的一片心意;我就觉得咱办公室需要这么一个小小的空气加湿器,就因为空气太干,我昨天大病一场呢!” 这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路明非只好收下了。他沉声道,“以后不准破费去买东西了,老师不需要你买的任何东西。” 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哦。其实是我班里的一个男孩子送给我的,我想把它拆开以后,您再组装起来,它应该就是一个全新的礼物了吧。” 第20章 体育考核 这是什么邪门的脑回路…… 零离开以后,芬格尔刷着手机,却突然痛苦地嚎叫起来。 “咋了,你老婆宕机了?”路明非没好气啧啧道。 “比我老婆宕机都可怕的事情!”芬格尔魂不附体悲呼,“一年一度的教师考核要来了!咱体育老师的话,也得过!” 路明非好奇道,“有什么具体指标吗?” “体育方面要求低点,以咱俩这体格肯定都能过。”芬格尔头疼道,“最要命的是这个文化考试!校长疯了嘛,每年出一套,套套不一样!” 路明非目光呆滞道,“咱学校之前只有你一个体育老师,你确定校长只给你一个人出体育考试的卷子?” “对啊,你说变不变态!”芬格尔欲哭无泪,“三年了啊!我受不了啦!” 这一刻,路明非想到了什么。 他想起了当初入学卡塞尔学院时候的3E考试。 “我感觉,应该是四年一个轮回。”路明非悠悠道。 芬格尔停止哭闹,“你说什么?” “我是说,校长绝对没闲心给你一个人专门出卷子,那么只存在一种可能,关于体育考试的卷子,四年一轮回。” “你怎么就确定是四年呢?”芬格尔反问道,“就因为我只来这儿三年?万一是五年六年七年八年呢?” 路明非淡然一笑,虽然他也不明白,但他知道这座乌托邦的底层逻辑,不管是人物还是这类考试设定,都是有现实的底层逻辑的,不出所料的话,3E考试就是体育考试了。 “你会玩电脑吗?”路明非问道。 芬格尔瞪了他一眼,“我老婆就是台电脑,你说我会不会玩?” “那你就黑进学校的资料库,找找有没有相关资料。” 芬格尔的脸骇然失色,“啊?你想让兄弟死就直说!” “反正体育考试你也得死。”路明非两手一摊,“对于挂科四年的小红老师,你觉得你有稳过的胜算吗?” 芬格尔想了一阵,最终好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脑。 然后,他套用了武侠小说的经典台词,“看来,老夫不得不出山了啊。” 路明非在一旁紧张地盯着,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二人偷摸查找资料库的时候。 芬格尔打开了一个奇怪的程序,轻而易举便黑进了仕兰中学的资料库中,里面各科资料,还有个人档案应有尽有。 路明非瞳孔一缩,“且慢!” 芬格尔一哆嗦,“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校长来了呢!” 路明非想了一阵悠悠道,“帮我查个人。” 芬格尔秒懂,“欸嘿,你相中哪个老师了呀?” “不是老师,是学生。” 芬格尔急了,“我去你还是人吗,你连学生你都……” “小红闭嘴。”路明非威胁道,“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你敢出去给我胡说我就告诉校长说你喜欢他。” 芬格尔点了点头,“行,你够狠!说吧,哪个学生?上帝啊,我又犯错了!” “上杉绘梨衣。”路明非说道。 芬格尔在键盘上快速打字,最终一幅照片呈现在路明非眼前。 在看到对方具体模样后,路明非呆住了。 她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一头红发整齐地扎成一条马尾辫,面容端庄,令人无限遐想。 路明非目光微微触动,情不自禁伸手去摸。 “这咋还上手了呢!”芬格尔推开路明非的手,“这是我的手不是她!路老师!我越发地发现你是个变态诶!” 路明非回过神来,“没有,只是过去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和她?”芬格尔笑了笑,“你俩年龄都差着档次呢,别告诉我你当年在小日子当牛郎的时候遇到过她。” “还真是。”路明非毫不遮掩地承认道。 芬格尔白了他一眼,现在可没闲工夫跟这小子继续聊感情了,他得赶快找到体育考试的资料。 “阿西吧!怎么没有啊!”芬格尔大失所望。 路明非凑近去看,“不可能啊!这不是有吗,只有四套模板卷。” “问题里面是空的。”芬格尔点开,“看来这四套卷子只有纸质版的。” 路明非也没了办法,“那咋办?” 芬格尔哼哼笑着,“整个仕兰中学的学科资料,都在图书馆放着,而且是公开的!” “你不早说!”路明非抱怨道,“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谁都能看?” 芬格尔摇头道,“非也,问题就在于,图书馆资料繁杂,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类卷子的答案。” 路明非承认道,“好,二班人,快用你聪慧的大脑和神武的力量,找到让你我二人解脱的终极力量吧!” 芬格尔敲着键盘,没想到他连监控画面都能黑到。 更离谱的是,画面中显示的图书馆监控录像,里面竟然有各科图书分类的指示标识。 二人快速浏览,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拐角发现了传说中体育考核的试卷以及答案。 路明非松了口气,“现在的问题,就是去图书馆找到这份资料了吧?” 芬格尔笑道,“嗯,这个艰巨的任务,只有你路老师才能完成了!” 路明非大惊失色,“啊?为什么是我啊。” “资料是我找的,户是我黑的,让你找点东西怎么了?”芬格尔不满嚷嚷着,“这点小事还用我,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行吧行吧。”路明非捂住耳朵,“小红老师,安心等我好消息。” 说干就干,趁着早上老师们都在上课,路明非离开体育场,头也不回地朝着图书馆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仕兰中学的图书馆,包括他整个中学时代都没来过。 里面的规模虽比不上卡塞尔的那座碉堡,但各类图书一应俱全。 路明非浏览着琳琅满目的书目,其中就包含他曾给楚子航推荐过的一个书,叫《上海堡垒》。 他回过神来,现在不是留恋这些书的时候,他是有使命在身的! 按照地图索引,路明非很快来到了指定位置。 然而,可当他看到这个拐角处的书籍时,整个人都麻了。 “《流氓teacher》《younger阿宾》《lady白*》……”他揉着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21章 老唐和小唐 他尝试拿起一本,翻开去看。 看完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里面的确就是体育考核的试卷,还附带答案。 只是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路明非着实有些绷不住。 “喂,你是谁?!” 忽然,背后有人喊道,吓到路明非一激灵。 他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者让他微微眯眼。 “源稚生?” 此人正是源稚生,身材挺拔,面庞瘦削,剑眉星目。 源稚生头微微一歪,“你认识我?” 路明非赶忙解释道,“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路明非,我是负责借书的。” “路明非。”源稚生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你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点头,“啊,是我。” 源稚生没有急着接话,反而是十分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路明非,比他自己挑对象都认真。 过了很久,源稚生方才微笑道,“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我是这儿的图书管理员,请问你想要借什么书?” 路明非拿起这三大神书,“就这三本。” 看到这三本的名字后,源稚生瞳孔一缩。 他虽未读过这三本的中文版,但其中之二的火爆程度,当年早已风靡整个东京。 他也有所涉猎。 以至于现在,二人之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好。”源稚生顿了顿说道,“我带你去办租借手续。” 路明非跟在源稚生的身后,源稚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帅,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衬衣,熟人知道他是图书管理员,陌生人只会以为他是前来办案的侦探。 “您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路明非礼貌问道。 源稚生也积极回应,“你也能看出来,我不是龙国人;我曾在小日子管理一个大家族,只是厌烦了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弟弟源稚女接了我的班;现在我只想完成最初的心愿,卖防晒油。” 路明非有点想不通,“你说的我都懂,但我不明白,请问图书管理员和防晒油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来龙国以后我发现这儿的工作同样不好找,而且只有专卖店才会卖防晒油。”源稚生耸耸肩,“正好这里招聘,为了维持生计,我只能先来这儿了。” 路明非鼓励道,“加油,我想你一定可以实现你的理想的!” “路君,你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源稚生自来熟地问道。 路明非想了想直接道,“我这个人吧,大本事没有,只想过好平静的生活,和朋友以及心爱的人在一起。” 源稚生满意地笑了,“嗯,这就足够了。” 路明非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仿佛这个大舅哥在试探自己一样。 二人又聊了很多,从课程安排聊到大学经历,又从大学经历聊到了未来展望,最后从未来展望又聊回了课程安排。 “给,你的手续都办好了。”源稚生将三本书递给路明非,“我们有缘再见。” 道别源稚生,路明非离开图书馆回到体育场继续上课。 芬格尔则是负责在体考资料中寻找下一次的考点。 上了一天的课,路明非感觉过的格外充实;临近下班,老唐在门前等候。 “你好啊老唐。”路明非招呼道。 在老唐旁边,站着一个文弱的少年,想来这就是康斯坦丁了。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他长大了很多,也成了一个帅气的小男生了。 只是他和老唐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老唐是洒脱开朗型的,那么他就是自闭内向型的。 尤其是见到陌生的路明非,更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是路哥,快叫哥。”老唐拍着他道。 路明非难堪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既然你都叫我老唐了,那你叫他小唐吧。”老唐哈哈大笑。 路明非也不在意对方的名字,因为不管是老唐还是小唐,都是化名。 他们真正的名字,是青铜与火之王,一个诺顿,一个康斯坦丁。 “那,去我家学习?”路明非问道。 老唐点头,“随便,去哪看你心情。” 路明非看向小唐,“你想去哪?” 小唐的声音很低很低,“我想去咖啡厅……” “咖啡厅这个时候都快关门了吧?”老唐道。 路明非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关系,我认识一家不会关门的。” 半小时后。 凯撒站在门前,格外热情。 “路老师?!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恺撒家在当地置办了不少产业,其中就包括涵盖全市百分之八十的咖啡厅。 路明非道,“我们在这儿上课,应该不打搅你吧?” 凯撒很是优雅地为二人打开门,“当然不会,因为我也会听。” 路明非笑了,“我教的是日语,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凯撒挥挥手,里面的服务生为三人开始泡咖啡。 “因为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日本女孩。” 路明非一脸疑惑,“哪个啊?” “一个交换生,叫什么,麻生真。”凯撒毫不遮掩地说道。 是她…… 路明非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当然记得这个女孩是谁,当初三人在东京被追杀,也正是这个普通的女孩带着三个人逃亡。 只可惜的是,凯撒没能接住她,这成了凯撒一生的遗憾。 路明非撇嘴道,“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凯撒摇头叹息道,“并没有。我派人调查发现,麻生真家里其实很穷,作为交换生,她必须课余时间来我家咖啡店打工,我也想多付她点工钱,可我不是很懂日语,没办法正常交流。 昨晚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在东京,跟老师还有楚子航当亡命鬼,就是这个女孩救了我们,然而她最后还是死了;幸好这只是一场梦,梦都是相反的对吗?” 路明非心情无比沉重,因为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外面曾经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以及将来发生的,和这乌托邦里比起来,简直不要太过残酷。 “行吧。”路明非坐下身,“你们两个都认真点,我要开始讲课了。” 路明非的日语水准虽然也是半吊子型,但他和乌鸦交谈甚多,基础的口语基本熟练,所以教这两位绰绰有余。 小唐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乖乖地铺开白纸,一笔一划地认真去写五十音节。 凯撒学的很快,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掌握了十多句常用句式。 “阿里嘎多路桑。”凯撒打趣道,“老师,听说您当年在小日子当过牛郎,您可有什么艺名?” 第22章 跋扈的贵公子和炎之斩龙者 路明非老脸一黑,“靠,这是小红老师告诉你的吧?他怎么什么都说啊。” 凯撒捂嘴轻笑道,“嗯,昨天他跟我说的。” “昨天……”路明非猛然想起,“昨天他不是生病了吗?” “对,我去看望了他。”凯撒托腮道,“路老师,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在东京的故事?” 目前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路明非将目光投向小唐,没想到他也无比期待讲故事。 “好吧。这次破例,只讲给你们两个人听。” 然后他把东京之旅讲了个大概,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凯撒和楚子航的名字,只是用“跋扈的贵公子”和“炎之斩龙者”代替,而他自己的艺名则是“神眷之樱花”。 当然屠龙的事情路明非也是只字未提,只是将白王的诞生描绘成黑道家族的火拼,赫尔佐格的目的是将这个家族的年轻人赶尽杀绝。 最后路明非姗姗来迟,配合空中打击,将罪恶的老贼围剿杀死。 “啊,小怪兽好可惜啊。”凯撒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小唐也忿忿道,“明明是赫尔佐格太可恶了,这老东西真能藏啊,他还挑拨那兄弟两个的感情。” 二人齐刷刷看向小唐,小唐赶忙又羞涩地低下头。 凯撒佩服至极,“老师,真没想到您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但我更崇拜那个‘跋扈的贵公子’,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个角色呢?” 路明非笑笑不说话,心说但凡你再认真想一下,就会发现“炎之斩龙者”和楚子航一模一样。 凯撒眼中燃烧着希望的光芒,“老师,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也能活成‘跋扈的贵公子’的样子,我也能走出去,亲眼看看整个世界的真实!” 路明非点头,“嗯,你也会遇到心爱之人的。” 凯撒又赶忙打听道,“老师,那个‘跋扈的贵公子’,想来有很多女孩子在追吧?想来他也是一位情场高手!” “不,他虽然有一整个蕾丝白裙少女团,但在情感方面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因为他只想找到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女友; 然后他遇到了家族为他量身打造的女孩,是个小女巫,但就我看来,他有点难以驾驭古灵精怪的学姐。” 凯撒很是失落,“啊?那个女孩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为什么会让贵公子如此着迷?” 路明非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那二人的感情其实很顺,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混蛋,拉着人家新娘满世界去寻找师兄。 或许这也不是他的错,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诺诺渐渐地放不下自己了。 “你也会遇到的。”路明非苦笑着勉励道。 康斯坦丁将默写好的五十音节递给路明非,“老师,我都背好了。” 啊?这小子怎么比凯撒记性都好? 哦差点忘了,他是龙王,肯定要比一个混血种要强。 路明非接过那页白纸,可下一秒,金灿灿的光束打在了他毫无防备的脸上。 路明非惊愕地看着这些字迹,并不是小唐写出什么奇怪的符号,而是这些字迹竟然蕴藏着恐怖而狰狞的力量。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这是言灵!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言灵,但绝对是龙王级别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呢?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不管是小唐还是老唐,他们身上的力量尚未消退!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路明非的心底产生。 这个乌托邦虽然美好,但里面的混血种和龙王,都是实打实的存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更让他猜不透的是,这几行金色字迹竟然追随他呼吸的起伏渐渐褪去光芒。 他明白了,这一切因他而起,因为他在教小唐一种“语言”。 而小唐意识不到自己的力量,所以显现出来。 “老师,您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好难看。”小唐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表情变化。 凯撒也关切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路明非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吧,下课。” 凯撒点头,“老师,小唐,你们都留下来吃吧,我家今晚要吃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小牛肉,以及法式原产82年波尔多红酒。” 恭敬不如从命,二人留下和凯撒吃了顿极为奢侈的晚宴。 凯撒极为细心而体贴,最后还让司机送路明非和小唐回家。 “你爸呢?”路明非问道。 凯撒老爹庞贝是出了名的种马,据说他搞过的女人遍及全世界。 同时他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路明非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不亚于龙王级别的力量。 凯撒的脸光速冷了下来,“他啊,一直忙生意,把我丢到了这里,我俩大概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吧。” “按理说意大利的男人格外重视家族,你爸可真是个例外。”路明非颇为感慨。 凯撒淡然一笑,朝车窗里的二人挥手告别。 回到家中,路明非打开电视,同时拿出昨天吃剩的花生米和啤酒,摆在茶几上。 明天是周末,虽然其他老师有课,但他可以休息两天。 所以路明非调到了体育频道,他打算吃着花生米就着啤酒对付一晚上。 弟弟如约发来消息,依旧是每日的寒暄问暖。 死小孩:好好睡,哥哥,我们明天见。 路明非不明白弟弟为什么总爱说这一句话,他点开路鸣泽的朋友圈,意外发现这小子长大了不少。 路明非揉着眼睛,重新又瞧了一眼。 是不是喝嗨了,看见路鸣泽长个子了?! 照片里的路鸣泽停留在苏黎世的教堂前,和一位修女小姐姐打卡合影。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环游世界吧? 路明非默默点了个赞,然后放下手机,继续看球赛。 今晚是国足迎战卡塔尔,还是一如既往的败北,看的路明非昏昏欲睡,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何时,他感到身上厚实了很多,至少没那么冷了。 他迷茫地睁开双眼,看着身上的一条小毛毯。 嗯?! 他惊恐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哪位好心阿飘路过给盖上的啊! “Sakura,我好想你。” 轻柔的女音在他心底响起,也湿润了他的眼眶。 第23章 陈雯雯的婚礼 周末路明非在游戏和看《小王子》的悠闲时光中度过,期间楚子航每天都会来练剑,以及夏弥不知跟哪个老狗挖到了他的聊天账号。 夏弥:老师,情书什么的,您帮我送到了吗? 路明非:并没有,因为我发现送楚子航情书的人很多,他会无差别扔掉。 夏弥:啊,那咋办? 路明非:尝试接近他呗,他只是不喜欢走不到心里的女孩,又不是不喜欢女人。 夏弥:啊我不敢。 路明非:…… 路明非:这样吧,我好机会做局,给你俩制造见面的机会怎样? 夏弥:哇路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呐! 路明非:过奖了过奖了,好人卡我有点受不了。 夏弥:对了路老师,听说您和陈雯雯老师是高中同学,她的婚礼你去不? 路明非:去啊,怎么了? 夏弥:啊~坊间流传,你俩有点小暧昧哦。她结婚你难道不难过吗? 路明非: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野史? 夏弥: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到时候我就帮您抢新娘! 路明非脑子乱糟糟的,怎么她跟楚子航的脑回路一模一样啊! 不愧是两口子! 路明非:你听到的那些都是谣言,本人在此正式澄清,你可不许给我捣蛋,破坏人家的婚礼听到没有? 路明非虽然比较反感如今陈雯雯的后悔,但他还不至于去惦记别人婚礼上的新娘。 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现在他身边也不缺迷妹,难道还非得要求这些迷妹为了他终生不嫁吗? 如今他心里有了最重要的人,所以其他的美景都成了路过的风光。 就像《小王子》中所说那样:如果你爱上一个星球的话,晚上看星空就感到温馨,所有的星星上都鲜花盛开。 经历了两天的授课,转眼来到了周三,也是陈雯雯的大婚之日。 校长给足了面子,准许全校受邀的老师带薪请假,同时他本人也去了。 婚礼设定在一处高尔夫球场,如今这里铺满了红毯以及各式各样的气球,白色的花饰装的到处都是。 现场豪车云集,这些都是赵孟华大学时候的朋友,都是来捧场的。 只有路明非一人,双手插兜一脸无畏地来到现场。 看到路明非那一刻,高中同学们都停止了谈笑,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他。 “那就是路明非?果然跟高中时候一个样,还是那么衰。” “不过他的脸和气质成熟了不少,听说这四年一直都是在国外待着。” “留学四年回来只当了个体育老师?别搞笑了好不好?” 人们议论纷纷,路明非毫不在乎。 看到路明非那一刹,赵孟华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 因为最近陈雯雯十分反常,他调查以后才发现是因为这个衰仔! “路明非……”赵孟华绷着脸,“今天我一定要你颜面扫地,就在陈雯雯面前!” 此刻陈雯雯的婚车还没到,但惦记婚车车胎的人早已埋伏起来。 楚子航穿着十分朴素,炎炎夏日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和墨镜,外加一个黑包。 他取出望远镜,远远观察着。 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奇他的身份。 不得已,楚子航只好朝着没有人的树底走去。 向后靠着靠着,却和另外一个人的后背贴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赶忙道歉。 楚子航回头看去,那人呆呆盯着他。 “你是,楚子航?” 另外一人正是夏弥,毫不夸张讲,她也是一身黑,和楚子航唯一不同的是她穿着黑色半袖。 两个黑衣人凑到一起,旁人都以为是哪个新闻社雇来偷拍的狗仔。 “你是谁?”楚子航警惕问道。 夏弥一惊,慌不择路选择逃跑。 楚子航不紧不慢地追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夏弥脸一红,被楚子航这么一拉,差点直接扑倒在楚子航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还想跑?”楚子航毫不客气地扯掉了对方的口罩。 夏弥的红润的脸上蒙了一层白蒙蒙的水汽,她撇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子航。 “是你?”楚子航赶忙松开手,“抱歉,我无意冒犯。” 夏弥低下了头,“我叫夏弥,是跟着路老师一块儿来的。” “我也是跟路老师来的。”楚子航目光躲闪道。 二人重新回到树下,全程沉默,远远看着路明非。 然后,二人同步问了一句:“你渴吗?我去买水!” 继而,他俩又红着脸把头扭到了两边。 “那咱们一块儿去买吧。”楚子航提议道。 夏弥弱弱地“嗯”了一声,像个听话的邻家小妹一样跟在楚子航身后。 婚礼现场。 昂热摇晃着杯中之物,笑着感慨,“真好,我又经历了一场婚礼。” “你结过婚吗校长?”路明非不知何时出现,冷不丁问了一句。 昂热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可能没结过婚?” “那你老伴呢?” “死了。” “死了?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还得诈回尸吗?” 路明非惊讶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看不到你脸上有半分悲伤呢?” 昂热校长叹了口气,“我时常怀疑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因为我感觉自己距离逝去的爱人有百年之遥;我也时常梦到自己,这辈子都在屠龙,可现实又在提醒我,我只是将自己一生的热血投身到了最热爱的教育事业中,并为之感到骄傲。路明非,你有这种感觉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嗯,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个孤儿,因为我爸妈都不认识我了。” “哦那你就是孤儿无疑了。”昂热嬉笑道。 二人正交谈着,却来了一群高中老同学,架着路明非离开了座位。 “喂!你们这群混蛋!要带我去哪!”路明非叫嚣着。 最终,一群人把他摆到了赵孟华面前。 “好久不见,路明非。”赵孟华皮笑肉不笑道。 路明非面无表情,“你好。” 文学社最胖的的俩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胖,徐岩岩拍手道,“既然人到齐了,那么我就说计划——这次计划为‘单身男人的意志’,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的电影院?” 一个路明非都忘掉的女生尖叫道,“记得,那时赵孟华跟陈雯雯表白了,那个人形字母我现在都记忆犹新!” 徐淼淼笑道,“所以这次我们准备召集为数不多的单身男人,负责组建当年的字母!” 路明非忍不住抱怨道,“拜托,你们不觉得那个操作很二比吗?而且凭什么让单身的来。” 第24章 人生的意义就是给路明非打爆婚车车胎 “因为其他人都结婚了,咱这群单身狗过来沾沾人家的喜气。”徐淼淼说道。 徐岩岩戏谑道,“路明非,你该不会不愿意吧?我记得你那个‘I’演的很好嘛,做人别太自私,大家同学一场,何不好人帮到底呢?” 那个不知姓名的女生也跟着奚落道,“路明非,我们大家都知道,你高中时候暗恋陈雯雯,可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做人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吧?” 众人频频发难,赵孟华满意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路明非下不来台。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和路明非可一直都是好哥们儿!”赵孟华佯装生气道,“路明非,这件事任何人都强求不得,看你意愿;我只是比较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想让你见证我和雯雯的幸福。” 万万没想到,路明非一口就答应了:“好啊,我可没某些人传着那么小家子气,这点小事我当然乐意帮忙了。” 其他人哑口无言,赵孟华心中暗喜,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服软了。 衰仔就是衰仔,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 然而路明非话锋一转,惹得周围所有人猝不及防:“赵兄,既然我们大家都帮忙了,你是不是该尽一些地主之谊,给我们这些干活儿的人每人一个红包啊?” 赵孟华点头,“这自然是有的,每个人……” “每个人三万。”路明非毫不客气地要求道。 徐淼淼懵了,“三万?路明非你怎么不去抢!” 路明非笑道,“既然是见证如此重大的幸福时刻,红包分量大一点不过分吧?赵兄,你是觉得我们大家不值这个价位,还是说你掏不出这些钱呢?” 赵孟华家中还算阔绰,上去扮字母的人不过六个,加起来十八万,他当然掏得起。 只是他不明白,凭什么这个衰仔敢在这儿将他一军,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徐岩岩道,“都是帮帮忙而已,路明非你这也太较真了吧,你要是不相干就直说,我们另找人!” 路明非回怼道,“你们两兄弟给别人当狗当惯了吧?到分钱的时候还给你家主子说话呢?你们怎么不把自己抵押给他?” 赵孟华绷着脸,他本来只是想羞辱路明非一顿,却不曾想现场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好了大家安静!”他只好佯装正经道,“路明非,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钱,只是在我人生大事上,我不想有人像个讨口子一样只在意钱而已。” 路明非点头,“好啊,那咱不谈钱的事情;如果等我遇到心爱之人,并且和她结婚的时候,请问赵兄,你可愿意给我扮演字母呢?” 赵孟华松了口气,“这种小事,兄弟我肯定心甘情愿去干啊!” 正交谈着,一个全身白衣的伴娘小步跑来,“新娘的婚车来了!大家准备!” 这里处在郊区,只有一条干净的灰色公路通向这儿;远远的,便看到一辆白色法拉利带着一车头的鲜花开来,身后是各种各样的大奔、路虎和宝马。 赵孟华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记得你我的承诺。” 其他人迅速行动起来,准备迎接新娘。 与此同时,楚子航和夏弥刚从三公里外的小卖部走回来。 二人手里各自提着一瓶北冰洋汽水,顺带还给路明非带了一瓶。 正各自走着,却看到婚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夏弥:“Σ(?д?|||)??靠北嘞!我甘霖娘!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楚子航喝了一口汽水,“怎么了?” “那个楚学长,我还有事先溜了!”夏弥一溜烟小跑去追车子,“谢谢你的汽水!改天我请你喝!” 目送夏弥追逐婚车而去,楚子航将汽水一饮而尽,将瓶子丢入垃圾桶中。现在也到他干大事的时候了。 虽然只跟着路明非学了三天,但他的进步很快,只见楚子航的步伐格外矫健,腾转挪移,直接爬到了一棵树上。 如此迅速的举动,竟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力;他蹲在树干上,这里是观察婚车的绝佳位置。 对于楚子航而言,如果说没有意义的人生是什么,那就是替路明非打爆别人婚车车胎; 如果再问他,有意义的人生又是什么,那就是先喝一瓶冰镇汽水,然后再替路明非打爆别人的婚车车胎。 法拉利缓缓停下,但车门没开。 接下来需要赵孟华走过来,亲自打开车门,抱着爱妻前往婚姻殿堂。 车中的陈雯雯始终高兴不起一点来。 她努力去看路明非的身影,但现场人影众多,她分不清哪个是他。 好比前生漫长,过客众多,她也看不清自己在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正怅惘着,忽然,车底传来剧烈爆鸣声。 “啊!” 不光是她,一车的伴娘都尖叫起来。 此刻赵孟华刚刚接近车门,被车底突如其来地爆鸣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直接跳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白色法拉利的另一侧再次传来不俗的爆炸声。 咚!!!!!! 紧接着,白色烟雾弥漫开来。 陈雯雯惊慌失措,推开车门,被烟雾呛得流出眼泪,“孟华,救我……” “是车子要爆炸了么……” 赵孟华也想英雄救美,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地告诉他,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然后,他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救命啊!来人啊!车子要炸了!我老婆还在里面呢!” 陈雯雯眼神逐渐迷离,泪水让眼前逐渐朦胧。 虽然不知这场闹剧是谁引发的,但,这就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人吗? 不远处。 楚子航戴着口罩,墨镜也让他格外冰冷。 他将复合弓折叠塞回了黑色的包里。 “事情搞定。”他自顾自说道。 但是,他有点弄不清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这时,一道翘楚的身影,以快到模糊的方式从他身旁穿插而过,直奔法拉利而去。 楚子航虽然看不清对方是谁,但记得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夏弥! 夏弥的速度极快,在烟雾中打开车门,直接将车中之人拽了出来。 “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走!” 车里人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她拽走了。 “哈哈哈哈劫新娘真的好爽啊!” 第25章 劫了个伴娘 此刻婚礼现场也是乱作一团,所有人眼瞅着新娘的婚车冒起了白烟。 以至于传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车子快要炸了,还有人说车底塞了炸弹。 赵孟华发了疯似的求助在场的人,路明非一头雾水,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楚子航:路老师,新娘婚车的车胎成功被我打爆!我还放了烟雾弹!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夏弥:路老师,新娘被我劫走了,我们正在前往福临酒店的路上,到时候您自己入洞房! 路明非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这俩人未免太疯狂了吧! 楚子航就算了,那个劫新娘的到底是什么鬼?!路明非有点怕自己被人以教唆学生的名义抓进牢里。 问题是他可从没要求他俩这么干啊! 赵孟华惊慌之际,看到了一脸不自然的路明非。 “路明非,一定是你干的好事!”他气愤走来,提起路明非的衣领,“我不管是不是闹剧,你都要为今天的一切后果负责!” 路明非无情推开了他,面色冰冷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 赵孟华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力气很大,大到随时可能会捏死自己。 “我老婆现在还在车里,要是汽车真炸了怎么办?”赵孟华歇斯底里咆哮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理解,你老婆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到底是谁在斤斤计较,你都去接你老婆了,结果一个人吓得跑回来,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周围其他几个同学面带不善,愤愤盯着路明非。 “请你立即离开这儿,我们不欢迎你!”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看着这场闹剧发生;唯有昂热一脸好奇,顺带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红酒。 “够了,都给我适可而止!” 一道冰冷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了过去。 来者正是陈雯雯,她穿着圣洁的白纱,但面色格外憔悴。 她微抿红唇,“赵孟华,这件事和路明非无关。” 赵孟华见到陈雯雯,喜极而泣,“雯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可是他……” “你太让我失望了。”陈雯雯愤怒道。 此刻轮到路明非懵逼了。 她不是被夏弥劫走了吗。 去往福临宾馆的出租车上。 “那个楚学长。”夏弥难为情低下头,“我真没想到你也会跟来。” 楚子航淡然道,“我们不能干这种粗鲁的事情,这算绑架明白吗?” 夏弥一脸无辜,“可这不是我强行啊,是陈老师自愿跟过来的!” 楚子航一脸惊愕,回头看向后座。 “对,我就是自愿来的,”那女子莞尔一笑,“而且我不是你们的陈老师,我叫苏晓樯。” 二人脸色大变,楚子航心里格外郁闷:怎么劫人还能劫错的。 苏晓樯格外好奇,花痴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个酒店啊,话说路老师他真的会来吗?” 夏弥欣喜道,“你也喜欢路老师嘛?” “我当然喜欢!他又高又帅,关键人有魅力!”苏晓樯赞不绝口,“那种丧丧的感觉最讨女人喜欢了!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体育老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楚子航一脸黑线,只能说论眼光还得是女人。 他沉声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 夏弥有点后悔了,“嗯,房我退了,回去吧。” “别啊!”苏晓樯十分抗拒,“不如我们一块儿去等路老师怎么样?反正你们两个算是共犯,肯定没法回去交差咯。” …… “伴娘怎么少了一个?”司仪清点人数的时候意外发现了。 陈雯雯盯着手机,“是苏晓樯。她说闹肚子,回家养病了。” 奇怪……明明在同一辆车上跟了自己一路,关键时刻怎么没了? 虽然发生了闹剧,但这场婚礼还是得进行下去。 路明非坐在单人桌上嗑瓜子,周围没人愿意挨着他。 可台上的陈雯雯,那双担忧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路明非身上。 伴随着音乐响起,来自所有人的祝福相应送上。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新郎新娘走到了一起。 “新郎,你愿意吧啦吧啦,与新娘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吗?”司仪问道。 赵孟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愿意。”他真诚回应。 司仪看向陈雯雯,“新娘,你愿意哗啦哗啦哗啦,与新郎厮守一生,矢志不渝吗?” 陈雯雯的脸色很难看,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愿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路明非喝着水,差点被一口呛死。 赵孟华心虚道,“雯雯,为什么?” 陈雯雯抬眼看着他,“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告白,是在高中毕业的电影院里; 那时我真的天真以为我们可以幸福一辈子,可大学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事呢? 那些出轨和羞辱我的事情现在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真的会以为我天真到,和一个不愿意把我从车里救走的懦夫共度余生吧?” 赵孟华想反驳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最后,我祝你幸福。”她含泪轻笑,继而愤然离场。 赵孟华这边的人坐不住了,开始攻击娘家人;娘家人也坐不住了,一部分去追陈雯雯,一部分开始和赵孟华家里人探讨赵孟华大学的风流趣事。 只有路明非和昂热校长是孤独的,二人碰杯喝酒,感慨年轻真好。 “路明非!全都是因为你!” 赵孟华彻底破防,双眼血红。 “你在国外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全都是因为你,陈雯雯才离我而去的!” 面对赵孟华的狂喷,路明非淡定很多。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路明非眯眼道,“即便没有我,陈雯雯就看不清你的本质了吗?即便你们结婚,将来还是不可避免的离婚。” 赵孟华笑得甚是可悲,他精心打扮的发型散乱地披在脸上,“你是在五十步笑百步!倘若你很成功的话,那你怎么还是一个人?有本事,你也有老婆啊!不然凭什么指责我!” 路明非心底一沉,倒不是因为被赵孟华这句话触怒了。 而是想到了一些过往的悲伤。 如果当时他再勇敢一些,绘梨衣,她也就不会那样了吧。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因为他已经改变了过去的因果线。 也就是说,他没有再次懦弱,最起码,他一枪打爆了赫尔佐格的狗头。 第26章 源稚女和乌鸦 “孟华不好了!” 徐岩岩腆着大肚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来了一群像是道上的人,好像是想要抢地盘!” 赵孟华气得满脸涨红,“今天老子结婚,怎么所有人都跟我过不去!” 只见一辆又一辆黑车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在场的宾客随即紧张起来。 从车上,走下一群黑衣人,他们虽然看着很有礼貌,但在场是个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为首的是个瘦弱的中年人,他一脸痞子样,嘴里叼着根烟。 “你们谁是路明非?” 他一脸豪横问道。 路明非站起身,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乌鸦,好久不见。”路明非笑着说道。 来者正是乌鸦,听到路明非这么一声喊,他惊了一下,“妈的你怎么知道我外号!” 周围小弟纷纷捂嘴笑着,乌鸦没好气回头瞪了一眼。 “这儿人家结婚呢,你们有什么事?”路明非问道。 “啊结婚呢!”乌鸦格外好奇,“多新鲜呐!来的正好,我也讨杯喜酒喝!话说怎么只见新郎不见新娘?新娘呢,难不成跟人跑了?” 这货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孟华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但他又不敢惹乌鸦。 “打住。”路明非制止道,“你们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乌鸦嘿嘿笑着,“巧了不是,我们也是来结婚的!” “啊?” 现场的伴娘们都吓得瑟瑟发抖,恍惚间有种被山大王劫走压寨夫人的感觉。 乌鸦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们龙国人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我们是正经人!路君,我就不卖关子了,我家小姐看上你了!” 路明非全身都在颤抖,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家小姐,叫什么?” “上杉家主,绘梨衣。”乌鸦骄傲介绍道。 路明非差点当场跪下去,现场其他人更是连呼吸都忘了。 这时,从车上走下了另外一个人。 和乌鸦一身黑色西装打扮截然不同,这人穿的格外休闲,一身日式和服上纹饰着白云和深蓝色的沧海。 “你就是路明非吗?”此人的声音格外细腻,语气也格外温柔,“看来我家小妹的眼光还是好的,你果然是一表人才。” 路明非伸开双臂,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和路明非抱上了。 其他小弟看着目瞪口呆,“家主竟然……” 此人正是风间琉璃,源稚女。 “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 源稚女坐在餐桌旁,乌鸦恭敬地给他倒满酒。 源稚女接过酒杯,温和笑着,“我是听哥哥和苏茜老师说,才知道你在学校;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你的下落,小妹那边催得紧,我也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路明非紧张道,“道理我都懂,问题是,要不要这么着急结婚啊?” “只是简单的缔结婚约。”源稚女不紧不慢道,“小妹这辈子没在意过什么,但你是个例外。” 路明非咂舌道,“可,可是,我是老师啊,绘梨衣还在我们学校当学生,你们不觉得这个关系很别扭吗?” “你不当老师不就完了么。”乌鸦打趣道,“来给我们当驸马,岂不美哉?” 路明非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得先让我和绘梨衣见面才是。” “也对。” 赵孟华一脸不满地走来,“你们还聊上了?这儿是我的婚礼现场!” 源稚女一脸歉意,“啊?不是新娘跟别人跑了么?我还以为这儿散场了呢。” 赵孟华冷笑着,“路明非,这些人都是你雇来逢场作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羞辱我!” 路明非相对冷静很多,“赵兄,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说好的吗?如果我找到对象或者结婚的话,你也要给我扮一次字母呢。” 赵孟华心中一惊,愤意荡然无存。 坏了,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虽然他现在很破防,但他可不能再把言而无信的一面展露给别人,不然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得已,他只好答应下来。 几个老同学,包括赵孟华,极其不情愿地走到台上去。 然后,他们努力地扮出各式各样的字母:I LOVE YOU. 和曾经不一样的是,如今的赵孟华成了那个孤独的“I”。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路明非的命,赵孟华更不会等来救赎他的师姐,似乎盛装打扮,带他去外面的世界冒险。 源稚女叹息摇头,“真是糟糕的艺术形式,没想到路君会有这样的审美。” “不,我也觉得丑,但是莫名地爽。”路明非一吐为快。 现在赵孟华连攻击路明非的方式都没了,毕竟人家名花有主,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中意,陈雯雯完全没得比。 “我们走吧?”路明非问道。 源稚女点头,优雅起身看向昂热,“校长,要顺道一块儿离场吗?” 昂热喝了两小时的酒,大脑都被酒精腌入味儿了,“不了,我开车回去。” 路明非坐上源稚女的那辆车,一排黑车浩浩荡荡地席卷离开。 在车上,他依旧不忘给楚子航和夏弥打字: 聊天记录赶紧都删了,被人发现你肯定是要挨处分的!你现在在哪? 福林酒店某房间。 “J.” “K.” “6.” “啊?”夏弥把牌塞回楚子航手里,“楚学长,6比这俩牌小,打不出来的。” 然后楚子航又打出一张三带一。 苏晓樯的神情由最初的期待逐渐变成失落,直到最后百无聊赖。 “路老师还不来啊。”她委屈地揉扯着腿上的白纱。 夏弥惊讶道,“啊?我们没说他过来啊。” 楚子航看着手机,“路老师被别人接走喝茶了,今天应该是不来了。” 苏晓樯无奈叹气。 “走吧孩子们,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夏弥无比期待,“走走走!话说苏姐姐,你就这身打扮逛街啊。” “肯定不是啊。”苏晓樯撇嘴道,“一会儿到了商业街,我先去挑衣服,给你俩这张购物卡,附近商铺都可以消费的!” “你真是大好人啊!”夏弥两眼放光。 楚子航犹豫道,“我们不能随意接受别人钱的。” “走吧楚学长!”她拽着楚子航离开房间,“我快在这儿闷死了!” 第27章 那个女孩回来了 时间辗转来到下午,源稚女带着路明非参观了他们在龙国的产业,老三样,钢铁重工、影视和**业。 “啊?龙国允许置办第三个?”路明非瞠目结舌。 源稚女笑道,“我们可是正规合法单位,负责圣杯战争、还有一些制药。” “彳亍。”路明非缓缓点头。 乌鸦嘻嘻笑道,“路君,只要你入赘,这些产业将来都是你的!” 源稚女补充道,“我本无心参与商业,若不是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强行托付给我;小妹也不是干这个的料,所以路君,我们有意栽培你,作为我们蛇岐八家的接班人。” 路明非赶忙拒绝道,“不不不,我也没有商业头脑的,干不来这种大事。” 源稚女媚眼微眯,“哦?如果不靠这些,你打算如何养活我家小妹呢?” 乌鸦附和道,“路君但说无妨,我们只是随口聊几句家常,比如人生啊理想啊什么的。” 路明非想了一阵,“硬要说理想的话,其实我很愿意开一家网吧,然后把赚来的钱养活绘梨衣。” “不是吧?”乌鸦大跌眼镜,“虽然上杉家主是不怎么费钱,但路君,你这志气也太短暂了吧?” 源稚女抬手制止道,“不,我反而觉得很好。这是我听过很满意而完美的回答了。” 路明非啼笑皆非,无奈喝茶道,“那照你这个说法,不管我回答什么,你都很满意咯?” “当然不是,如果你一口答应下来我方才的请求,我反而会认为你更加惦记我们家族的产业。”源稚女解释道,“我也不用跟你遮掩,蛇岐八家在东京是从腥风血雨中打拼出来的;到小妹这儿,我不想让她经历上一代或者我们这一代正在经历的事情。 这时我和哥哥的愿望,只想给她一个安稳和幸福的人生。从你刚才的回答来看,你更在意的是她,所以这就是我认为满意的理由。” 路明非释怀地松了口气。 这个乌托邦般的尼伯龙根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有点虚假。 源稚女也有和源稚生和解的一天,他也不会再吃绘梨衣的醋,而绘梨衣想来不再孤单,因为她有两个哥哥在陪伴着她。 源稚女瞅着时间,点了点头。 “嗯,时间到了,小妹应该快要来了。” 此刻路明非正在源稚女的公司里,大楼三十多层,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小半个城市的风貌。 乌鸦等一行人先行离开,源稚女朝路明非深深鞠躬,“路君,请善待我家小妹,可别让我和哥哥失望。”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小子溜得比乌鸦还快。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 这安静的一分钟里,路明非想了很多。 但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一个人了。 正在怅惘的时候,门却悄然开了。 对方穿着雪白的丝袜,踩着木屐;映入眼帘的是红白相间的和服,还有那一头十分显眼的红发。 这是路明非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在他的小世界里,那绝对是最漂亮的一朵鲜花,任何女孩和她相比都会黯然失色。 直到现在路明非方才明白一句话,只有用心才能看到本质的东西,精髓是眼睛看不到的。 “绘梨衣……”路明非哽咽喃喃道。 经历如此之多,如今的路明非方才明白,只有这个女孩,才是他疲惫心灵的最终归宿。 殊不知,绘梨衣那双懵懂的大眼睛中,早已蓄满了热泪。 “Sakura,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她声音嘶哑道。 她鼻尖红红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在了路明非怀里。 直到现在,路明非空落落的心中才难得一次地感受到了充实。 即便全世界都准备忘记他,绘梨衣也不会,而且是永远都不会。 一时间路明非百感交集,他微微抬头不让泪水落下,想了很多话,最终却只说了一句: “这次,我不会再失去你。” “我也是。”绘梨衣轻声呢喃道,“因为Sakura最好啦。” 二人抱了很长时间,等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便对坐聊了很久。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上学呢?”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轻声道,“因为哥哥要来这儿置办产业,而且你就在这儿。” 路明非瞳孔一缩,他似乎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 “你还了解到什么呢?”路明非轻抚对方的红发,柔声问道。 绘梨衣甜甜笑了,“我还知道你的过去啊。可能我是少有了解这些的人吧,从那天你把我带出红井,我感觉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但我依旧记得,第一次把你从海里捞出来,还有我们在东京的每一天,我们都是小怪兽,都杀过龙的。” 路明非低下头,“所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么,因为实在是太美好了。” “即便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我们是真实的对吗?”绘梨衣微微歪头,“难道这还不够吗?” 路明非方才明白了小恶魔打造这座尼伯龙根的用意,或许没有龙的世界,本该就是这样的啊。 “你变了,忽然说了好多话。”路明非笑着夸赞道,“中文水平不错。” 绘梨衣笑靥如花,“只有跟你,我才可以无话不谈;我们不要在这儿坐着了,这里不是你的家乡吗,你带我去逛街玩吧。” 路明非点头答应了,只要有绘梨衣在,他们去哪,去做什么都可以。 绘梨衣换了一身行头出门,深灰色的短裙,外搭卡其色外套,她把长发很是自然地梳下,出门搭着路明非的小臂。 路明非本想叫出租车,但乌鸦直接二人找了一辆宾利。 “会开车么,路君?”乌鸦关切问道。 路明非自信道,“当年我在卡塞尔学院可是一代车神呢!” 于是,车神载着他的小娇妻,顺利出门。 路上并没有源稚女派出的人跟踪保护,路明非好奇道,“你哥就对我这么放心吗?” 绘梨衣道,“嗯,因为我跟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信任我,所以会信任你。” 第28章 第101次的救赎 “这些天你是否注意到我呢?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呢?”路明非回忆道,“前几天,有人在我家给我盖被子。” 绘梨衣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做过这场梦,我梦到你昏睡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啤酒和花生米,我就抱了自己的小毛毯盖在你身上。 我还梦到,你躺在操场上,孤零零的好可怜。” 路明非愈发感觉到各种不真实,因为二人甚至可以梦境和现实交错。 嗯,也有可能是言灵的作用,绘梨衣有白王的血脉,控制精神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路明非为难问道,“你还要在仕兰中学上课吗?” 绘梨衣点头,顺带从包包里取出口红,“嗯,因为我想陪着你啊。” “可是在学校,我们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路明非为难道。 绘梨衣扑哧笑了,“没关系啊,我也会毕业的,因为我总得长大的啊。 我等得起,Sakura,不管未来的生活怎样,我都会陪你走完余生的。” 她伸出小手,轻轻放在路明非宽大的手背上。 手背之上满是刀痕,历经沧桑;绘梨衣轻咬下唇,不免地心疼起来。 因为这个男人是她世界的全部,可是她不在的日子里,Sakura又经历了什么呢? …… 街上。 “楚学长,这个好好吃呀。” 夏弥跑来,手里攥着一根糖葫芦。 楚子航默默看着,“谢谢,我不吃。” “啊你为什么不吃啊,很好吃的!”夏弥黛眉一簇,“你就吃一小口嘛,我求求你啦!” 楚子航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意外发现确实还挺好吃。 “小孩们,我这身帅不帅!” 苏晓樯闪亮登场,她踩着一双镶钻的高跟鞋,光滑的双腿一丝不染,上面是黑色包臀裙以及一件露肩白色背心。 夏弥拍手称赞,“好看好看!” 楚子航则是把目光扭到了一边。 因为老妈说过,盯着女生一直看很没礼貌。 苏晓樯得意道,“要是路老师在这儿就好了!小样,看姐不迷死他!” 话正说着,一辆宾利悄然停在她身后。 一个红发少女蹦蹦跳跳从车上下来,像只粘人小猫一样攀附在路明非身上。 苏晓樯不经意间回眸,却看到如此杀狗的一幕。 当她看到路明非和另外一个十分般配的女孩如此亲昵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彻底石化了。 这一刻,她只感觉自己彻彻底底配不上路明非了;因为绘梨衣那种千金气质,对她简直是降维打击一样的碾压。 看到苏晓樯的第一眼,路明非尚未意识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仍然笑着打招呼,“哇苏晓樯,真的是你呀!怎么没在陈雯雯婚礼上见到你呢?” 绘梨衣没有说话,跟着路明非一块儿打招呼。 苏晓樯捂着脸哭丧着离开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哭吧呜呜呜呜……” 四人目送苏晓樯头也不回地跑了,路明非疑惑道,“她这是怎么了?” 夏弥:“不知道。” 楚子航:“疯了。” 继而,路明非和绘梨衣又看向夏弥和楚子航。 夏弥和楚子航同样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 绘梨衣警惕地看着二人,就像护食一样把路明非的胳膊抓的更紧了。 夏弥赶忙解释道,“路老师,我和楚学长就是恰巧遇到,随便逛逛!” “去玩吧。”路明非道,“你们两个我之后再找你们算账!至于什么事,你俩心里清楚!” 楚子航像个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赃物他丢河里销毁了,聊天记录也删了,现在真就死无对证。 夏弥尬笑着,朝远去的路明非二人招手。 “呼,吓死我了。”夏弥拍着胸脯,“那个是路老师的女朋友吗?长得好水灵啊,你见过吗?” 楚子航摇了摇头,“看着年纪并不大的样子,这件事我们还是替路老师保密吧。” “嗯。” 夏弥背着手,忽然摸出两张电影票,“楚学长,要一起看电影吗?偶然一次发现你爱看《上海堡垒》,这是它的电影改编哦。” “老实讲其实我不怎么爱看那本书,但好像曾经有人给我推荐过才去翻的。”楚子航想了一阵答应道,“但买都买了,那就去看吧。” 另一边,绘梨衣没有去买衣服包包,而是带着路明非来到了娃娃机跟前。 “我要这个。” 那是加厄杰坦的玩偶,真没想到有人抽象到会把这东西制作出来。 路明非哼哼笑道,“放心吧,抓娃娃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一连100个币梭哈下去,路明非愣是没抓到一个。 此刻他有点怀疑人生起来。 绘梨衣轻轻笑着,用小手投进一个币。 “第101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绘梨衣鼓励道。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拼了! 他正要极限操作,那双温润的小手,却悄然盖在他手背上。 绘梨衣贴在他身后,在他侧面露出一颗小脑袋来。 二人没有多言,全靠彼此默契的操作。 神奇的是,这一次竟然真的抓到了。 绘梨衣抱着小怪兽,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她把头伸过来,朝路明非胸口蹭了蹭。 抓到小怪兽后,二人又去游戏厅玩了很长时间,从拳皇到街霸,从街霸到赛车。 全都是绘梨衣赢。 “你在放水。”绘梨衣佯装生气地鼓起脸蛋,“和我好好玩嘛。” 路明非宠溺地看着她,“我的小姐,咱该吃饭了。” “好。”绘梨衣小嘴撅着,有点不满意。 路明非笑着把手搭在绘梨衣肩上,“需要我喂你吗?” “好啊好啊!” 二人来到楼上的拌饭店,点了两份金汤肥牛饭。 路明非用勺子盛好,细心地吹着,然后送到绘梨衣的嘴里。 绘梨衣乖巧得像个小宝宝一样,张大嘴巴去接着。 绘梨衣:(*′?`*) 如此温馨的一幕,将饭店的两个服务生小姐姐看的甚是羡慕。 “这该死的狗粮!我老公什么时候才有他这么认真和细心啊!” “羡慕死那个女孩了,想来她一定是这个男孩生命中遇到的最重要的人了吧?” 第29章 人忧伤的时候会去看日落的 二人吃完晚饭,此刻外面尚未天黑。 绘梨衣满意地舔着嘴唇,“Sakura,我们去看日落吧。” 宾利车停靠在高架桥的旁边,二人手拉手,坐在边缘。 火红的太阳正以它最热烈的姿势谢幕,所以大地也变得熠熠生辉;二人的斜影拉的很长,倒影在路面上,而路上,下班晚高峰的汽车川流不息地从二人旁边穿过。 “你知道,人忧伤时都喜欢看日落的。”路明非失神喃喃道。 绘梨衣的小脑袋,轻轻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曾有无数个瞬间,我和现在一样,呆呆地看着它无声落下。”绘梨衣轻轻道,“我那时就在想,此生会不会遇到另外一个人,跟我一块儿呢? 感念上苍,让我遇到了你,能在无数个瞬间中抓到唯一的幸运。” 这句话很长,绘梨衣的中文不是很熟练,她是两种语言混杂着说完的。 路明非抬起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日落是这个城市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人们都在忙碌各自的生活。 昂热从家中醒来,酒醒了一半; 凯撒在帮麻生真一块儿处理咖啡店的事务,即便他异常不熟练; 老唐带着弟弟去湖边钓鱼,虽然次次空军; 芬格尔则是在跟他的赛博老婆探讨生命的意义; 楚子航迷迷糊糊从电影院走出来,他很佩服,毕竟这是第一部让他看睡着的电影。 夏弥则是骂骂咧咧的,吐槽着电影的各种不是。 “诶楚学长,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夏弥笑道,“要来我家嘛,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银耳羹!” 楚子航想了一阵,“嗯,好。” …… 看完日落,路明非开车送绘梨衣回家。 “车子就放在你那儿吧。”绘梨衣抱着小怪兽道,“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路明非笑道,“那我可有够受宠若惊的。” “啊?啥意思啊?”绘梨衣一脸问号,“什么虫子什么金子啊?” 路明非哭笑不得,“快进去吧,我的小公主,还得好好学中文才是。” 绘梨衣摇头,“如果明天,我见不到你怎么办?” “那请祝我早安,午安,晚安。”路明非道。 二人越贴越近,最后绘梨衣踮起脚尖,朝路明非脸上轻轻一吻。 “原来男孩子的脸可以这么软。”绘梨衣心中暗想。 路明非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好在天黑,对方没看到。 绘梨衣的脸同样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一样,这是她最勇敢的一次。 “外,外面天气凉,赶快进去吧。”路明非支吾道。 “好。”绘梨衣声音细如蚊吟,“回家告诉我。” 回到出租屋,路明非也久久难以平复心境。 然后小恶魔准时准点打来了视频电话。 “你这是嗑春药了脸这么红?”路鸣泽关切问道。 路明非傲娇辩解,“只是上火!你瞎想什么呢!” 路鸣泽似懂非懂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小恶魔那边的情况路明非有点绷不住,因为他正在一家猛男酒吧喝啤酒,里面清一色光膀子大肚皮大胡子老男人,路鸣泽小小一只属实清秀。 “喂绘梨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路明非迫切问询道,“别告诉我她只是我单方面幻想构成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整座尼伯龙根都建立在你的记忆基础上。”路鸣泽啧啧道,“但我说过,其中的人,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就像你所说只是幻想;像陈雯雯苏晓樯,还有咱爸妈这类,他们是无意闯入者,所以他们离开尼伯龙根也能活。” “那剩下的人呢?”路明非又问道。 “剩下的,一部分是你执念构成,一部分就是因果线修改后的结果。”路鸣泽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过美剧《女巫与幻视》吗?道理是一样的,这两类人离开尼伯龙根后,就像是人离开空气,都免不了消亡的命运。” 路明非神色黯淡,果然就像他猜到的一样。 路鸣泽鼓励道,“别灰心啊哥哥,整座尼伯龙根有你守护是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因为外面的人早就忘了你;只要你不死,他们就会幸福地活着。” 路明非反问道,“倘若我死了呢?” 路鸣泽贪婪笑道,“你死掉的话,我们的交易会100%完成,他们都会变成真的,但这座尼伯龙根也会浮现于世;你觉得没有你,全世界又有谁会在意这座城市人的死活呢? 所以哥哥,抛去杂念,好好活下去才是真谛,别忘了,你还欠我八分之一的生命呢!” 兄弟二人又聊了很多,从美酒聊到美女,最后又开始探讨龙族的历史。 用路鸣泽的话讲,整个人族包括混血种的历史,就是曾经龙族历史的缩影。 “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龙,也不是混血种,是人心。”路鸣泽笑道,“当然还有足以湮灭人心的存在。” 路明非好奇道,“那又是什么?” “龙族曾是一个繁荣的种族,它们开创了这个星球的先河,却被自己创造的东西毁于一旦。” 路明非不由得皱眉,“你是说,言灵和古老炼金术?” 路鸣泽点头,“这俩归根结底其实是一回事,言灵和炼金术之上,有一种更加高危的存在,我们称之为‘神谕’; 举个简单例子,贤者之石创造的子弹只是炼金术的产物,但‘真理之言’既是高危言灵,又是恐怖的神谕。 即便是伟岸的黑王,也终究无法明白神谕的本义;古老龙族时代的预言家们曾经总结过,神谕只有以下四种:创造、毁灭、轮回、命运。” 路明非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不管是你还是奥丁,修改因果线,都是在用‘命运’这一神谕,而‘真理之言’是毁灭神谕,至于尼伯龙根的建造,则是‘创造’神谕。” 路鸣泽赞赏点头,“你还是蛮聪明的嘛哥哥。” “那轮回神谕有什么用呢?”路明非百思不得其解。 “黑王尼德霍格也是这么问的。”路鸣泽微微一笑,“放弃吧,就连那老混蛋都无法搞明白的道理,你这小脑袋又怎么会参悟呢?” 第30章 外面世界的大婚 小日子,东京。 一则重磅消息在卡塞尔学院炸开了锅。 换而言之,这则消息在一个月前就有了,但整整火爆了一个月,不管是在校的学生,还是已经毕业奔走四方的老学长,此刻都在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动态。 而这则消息便是,加图索家族的跋扈公子凯撒要和小巫女诺诺,也就是陈墨瞳大婚了! 此次宣传加索图家族煞费苦心,毕竟他们的公关是要面向全世界的。 当然,这则消息在卡塞尔论坛发布不到一分钟,一个名为“村雨”的人进行了留言。 村雨:我会如约打爆你婚车车胎的,凯撒。 对于这个挑衅,凯撒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欣然接受了挑战。 守夜人:我押村雨5美刀,赢了记得给我买罐可乐。 即便凯撒和楚子航如今毕业,早已去全世界做任务,但他们在卡塞尔学院的人气丝毫不减。 早上七点,楚子航从东京的某个胶囊旅社醒来,关掉了手机闹钟。 他看着闹钟上自己标注过的提示,面色格外凝重。 李嘉图,路明非。 似乎全世界都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唯独楚子航还记得。 曾有很多次,楚子航都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 但往事挥之不去,在尼伯龙根地铁站,在东京三人同行…… 还有最后一次见师弟,是在海上,师弟为他创造出了当年的高架桥,而他却和当年一样,坐在迈巴赫里什么都做不了。 “路明非,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完成的。”楚子航收拾好行装,背包离开。 今天的东京格外热闹,因为一场远近闻名的大型婚礼。 按照凯撒最初的计划,他们是要先乘帆船游历半个地球,然后抵达明治神宫进行婚礼宣誓,最后返回意大利,跟太平间里那群老不死的问好。 然后这个计划被诺诺删去了一半,虽然这个计划也是诺诺最初答应的。 最后大部分行程都集中在了东京。 凯撒抬眼看着天空,一片云朵都没有。 曾经他在这里,可是有过太多不平凡的往事,跟楚子航和芬格尔一起。 只可惜,如今芬格尔下落不明,楚子航那个混蛋还要打爆他婚车车胎。 “少爷,一切准备就绪。”秘书帕西汇报道,“空中我派了二十架直升机盯梢,不是派不起,而是空中只能允许这么多飞行;另外五百名狙击手分布在大街的大楼之中,他们的枪中装有弗里嘉子弹,周围穿白裙的少女都是线人,只要有村雨的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告知的。” 凯撒点头,“很好,只要不扰民。” 帕西不解道,“我有一点不理解,少爷,既然村雨要打爆车胎,为什么我们还执意要用婚车接送呢?家族有一套备用方案,是将新娘用武装机空运到楼顶,百分之九十九保证其安全性。” “尊严,懂吗?这是男人尊严问题!”凯撒强调道,“如果我们临时更改方案,那就说明我怕了楚子航,你觉得这样就不会让加图索家族蒙羞吗?” 帕西谨慎道,“可是我觉得这是对新娘安全性问题的不尊重。” “没关系,诺诺也是这么想的,她比我的态度还强硬。”凯撒无奈扶额道,“计划照旧,所有人按兵不动。话说,我那个便宜爹真的不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吗?” 帕西取出手机查阅,“根据庞贝家主早上发布推特的位置确定,他现在在伦敦和一位名叫约翰逊的女星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深度交流。” “行吧,这儿没他的事了,本来也不指望他。”凯撒翻白眼道,“所有人各就各位,所有人各就各位!” 他像一个马上开拍好莱坞级别大片的导演,又像一个准备上战场的将军在发号施令。 明治神宫周围挤满了人,有一半是家族事先安排的。 婚车从五公里外的商业街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地驶来。 对于婚车的选择,凯撒也是有要求的,身后这些车无一不是今年最新限量款跑车,打头阵的则是凯撒亲儿子级别的那款,烈焰布加迪威龙。 跑车是由阿卜杜拉·阿巴斯亲自去开。 这个来自中东擅长冥想的老小子,凯撒极为中意,一直把他当作太子去养,当初征讨青铜与火之王的时候,他就一直勤勤恳恳跟着。 后来凯撒毕业,也将学生会主席的重任交给了阿巴斯,顺带让阿巴斯接管了一整个蕾丝白裙少女团。 车中的阿巴斯点开通讯系统,“放心吧老大,我一定把嫂子顺利接到神宫!” 一切正常运转,凯撒就在神宫里面,现场摆着一个巨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各处的监控,五十多号人死死盯着现场画面。 “少爷!西街有情况!” 只见两个穿便衣戴口罩的人,手里抱着像摄像头一样的东西朝婚车开来的方向靠近。 “那是首相同款霰弹枪!”凯撒大惊,“拦住他们!” 几个混血种精英直接跑去,对方也不装了,抡起手中的枪,对准了他们。 一时间看热闹的小日子民众大乱,四散逃开。 而监控现场又很快发现了新的情况。 一群本地人打扮成道士模样浩浩荡荡走来,手里竟然拿着燃烧瓶。 “shit!楚子航疯了嘛!”凯撒怒骂,“他是从哪挖出来这么多极端分子的!” 帕西冷静道,“少爷放心,这些我们都可以处理好。” 再然后,现场的监控画面都黑屏了。 凯撒一行人只好从神宫走出。 此刻,空中直升机四处环绕,大楼中的狙击手们也在紧张地盯着四处细节。 然后他们忘却了最该关心的身后。 “不好!我们的狙击手全被端了!” 一时间,凯撒心如死灰,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单靠楚子航一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些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家族里出了奸细,将秘密提前泄露了! 眼瞅着婚车马上到来,凯撒只能寄希望于尚未出事的直升机。 之前算是小打小闹,他就不信,楚子航可以极端到让直升机爆炸坠落什么的。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直升机跟没事儿人一样开走了。 “报告总部!报告总部!我们的飞机系统也被黑了!” 第31章 人生的意义就是再帮师弟打爆一次婚车车胎 凯撒震愕地看着街道末端,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此刻手里正拿着两把刀。 继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婚车方向奔去。 “拦住他!!!”凯撒金发飞扬,怒吼道。 一大批A级混血种从四面八方赶来,拦在楚子航面前。 这些人都曾是校园中的天才,即便毕业,也在当地是佼佼者。 “村雨!”为首者大喊,“放弃吧!车胎是绝对不会被你打爆的!” 楚子航微微眯眼,将一把刀用嘴叼着,又用双手攥着另外一把,狠狠地砸入大地之中。 轰!!!!! 周围空气瞬间升温,所有人警惕地向后退却,他们能明显感受到楚子航的血液温度在急剧升高。 “这是,爆血?!!!” 只见楚子航双目闪过杀戮的光芒,一脸无畏地朝众人奔袭而来。 一行人倒是和楚子航周旋了很久,但无一例外被楚子航全部击倒。 虽然楚子航用刀背攻击并未伤及他们性命,但一个个就像被敲断脊骨一样在地上哀嚎着。 楚子航没有停下脚步,朝着婚车方向继续跑去。 “村雨!!!” 凯撒愤怒咆哮着,从天而降,手中的沙漠之鹰毫不犹豫对准楚子航,便是一枪。 只听轰地一声,楚子航二度爆血,将杀戮的子弹瞬间弹飞。 他收起手枪,同样双刀,一手狄克推多,一手奥古斯都。 楚子航目光是璀璨的金色,任何低级混血种都不敢与其正视。 凯撒冷笑道,“自从毕业之后,我们还没好好打过一场呢!” 楚子航面色淡然道,“我做了一场梦,在高中的篮球场,和你拳打脚踢过。” “哦?我也有过一场和你一模一样的梦!”凯撒饶有兴致回应道。 耳机中,帕西回应道,“我们尚有一名狙击手未被处理,就在您所在位置,随时可以狙击楚子航。” 凯撒潇洒拒绝,“诺诺是我的女人,任何阻挡我们婚姻之人,将由我亲手解决!” 楚子航大喝一声,双刀交叉迎了上去。 凯撒丝毫不惧,虽然他没有楚子航霸气的力道,但依靠精湛的刀技和不俗的身法,依旧和二度爆血的楚子航打的有来有回。 双方打的不分伯仲,大概打了十分钟,这才各自拉开架势。 楚子航双手颤抖,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你变强了。”楚子航承认道,能和他二度爆血打的有来有回的人可不多见。 凯撒也是脸色煞白,“恐怕你得三度爆血才能击溃我,但你真的敢吗?那个状态下,你随时可以变成失去理智的龙侍,我也会有正当理由毫不犹豫地斩杀你。” 楚子航起身,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有何不敢?” 凯撒作出防御姿态,他虽然嘴上说着无情,但他十分好奇三度爆血到底什么样子; 以及他做好了万全准备,封锁消息,想尽一切办法帮三度爆血的楚子航恢复正常。 轰!!!!! 又是一阵剧烈爆鸣声传来,震得凯撒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他这才看清,楚子航压根没有三度爆血,而是直接用了言灵·君焰! “你特么耍诈诓我!”凯撒愤愤道,“亏我那么期待!” 楚子航已经朝着反方向跑去。 凯撒笑道,“别瞎忙活了楚子航,我的小红车已经到达神宫门前,你输了。” 楚子航停下脚步,一辆黑色迈巴赫驶来。 楚子航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凯撒。 凯撒也很好奇,这家伙怎么冷静得出奇? 很快,耳机那边传来消息。 帕西:少爷,新娘根本不在您的车里! “什么情况?!” 红车之上,阿巴斯叹了口气,“师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不等凯撒反应过来,楚子航便跳上迈巴赫,随后扬长而去。 开车之人,正是陈墨瞳,她化着绝美的装扮,身上还有一袭全世界最贵的婚纱。 “我特么真是疯了!”陈墨瞳花容失色大喊着,“老娘好端端的大婚不办,竟然上了你的贼车!” 副驾驶车位上的楚子航默默补充道,“以及,你还把婚姻大作战的计划告知了我,加图索家族的叛徒新娘,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诺诺失落地叹气,“言归正传,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有一个人一直在意你,喜欢你。”楚子航说道,“我本不需要你,我只是负责打爆你的车胎而已,这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诺诺突然释怀地笑了,“喜欢老娘的人能从明治神宫排到埃菲尔铁塔,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人逃婚呢?” “因为他救过你。”楚子航说道。 诺诺反驳道,“救护车还救过我呢,那我是不是该嫁给一辆救护车?” 楚子航没有多说,即便他知道路明非的记忆,知道当年水下的真相,以及自己变成奥丁烙印时路明非对诺诺的极致救赎。 诺诺忽然停下车,拍拍楚子航的肩膀,“听着楚子航,那个什么路明非,很可能只是你的臆想,因为除了你我们大家谁都没有任何印象; 现在跟我回去,好好跟凯撒解释一下,大家还是好朋友;我这样不声不响跟你走了,凯撒真的会发飙的。” 楚子航看了她一眼,“我也没求你跟我走啊。” 诺诺有点歇斯底里,从侧写角度来看,楚子航没有一丝一毫撒谎的可能,她甚至能根据楚子航的描述来大致想象这个叫路明非的人的样貌。 “好吧,大爷,我就服你!”诺诺叹了口气,“老实讲,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你说的不是假话,我猜想是有一种未知的力量,修改了我们的认知。” 楚子航点了点头。 诺诺摘下头顶的白色花饰,“直说吧,这个人到底对我有多么重要,要只是单纯喜欢我的话,我现在就打车回去参加婚礼。” “他曾经为了你连龙王都敢杀。”楚子航感慨道,“每一次,都是献祭着他的生命,你也把他当成最重要的小弟,就像现在咱俩这样,一块儿去寻找当年失落的我。” “最重要的小弟?!”诺诺脸色一凝,“好,这个理由足够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第32章 绘梨衣的体育课 翌日,清晨,仕兰中学。 “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路明非重复着源稚女的原话,“人家打算让我当入赘女婿,绘梨衣是直接奔我来的。” 昂热推了推眼镜,表示没什么办法,“蛇岐八家是学校重要的原始股东,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校方必须无条件支持; 当然,我是对你有要求的,考虑到你和上杉绘梨衣目前的处境,我只能说,你们两个在外面什么样我管不着,但在学校里,都得给我低调点。” 路明非把玩着校长笔筒的笔,却不慎将筒子里的笔全部打翻。 昂热抬手道,“路明非,你对目前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吗?或者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挺好。”路明非的注意力全程在收拾各种笔上。 “行了就放那儿吧。”昂热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学校里有很多迷妹都仰慕你,甚至我还收到了不少男同胞的情书,关于你的。” 路明非瞠目结舌,“啊?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昂热无比头疼道,“你小子身上的绯闻都够写一本书了,外界传什么的都有,有人还说你参与过加厄杰坦战役。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对于你而言,我希望你给我正经起来,明白吗?” 路明非起身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敬礼,“好的先生!” “好好干,等三个月后你正式转正了,工资翻倍,还有单位提供的房子。”昂热笑道。 离开校长办公室,路明非准备回办公室,半路却遇到了前来上学的绘梨衣。 “哦嗨呦Sakura!”绘梨衣笑着招呼道。 路明非也格外欣喜,但想到校长叮嘱,二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亲昵举动。 “我为什么之前从未在学校见过你?”路明非好奇问道。 绘梨衣点头道,“因为我在家学习啊,老师们需要到我家完成授课。” 啊这……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来了?” 绘梨衣俏皮道,“当然是为了看你啊,我跟校方申请,以后会在高三班上课,你还能教我体育课呢!” 路明非挠头,讪讪笑了,“那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绘梨衣取出一个饭盒,递给路明非,“这是我起早做的爱心便当,你回办公室趁热吃吧。” “谢谢。”路明非心里暖洋洋的,“你准备吃什么?” “我吃过了。”绘梨衣空灵地扭动身子,背过去回眸看了一眼路明非,“我去上课啦,路老师。” 这一声“路老师”差点给路明非的心喊化了。 啊,有个黏人又体贴的女朋友可真好啊。 路明非无比喜悦,今天又是最美好的一天。 回到办公室,路明非打开饭盒,里面有两个饭团子,三个章鱼小丸子,做法略显笨拙,看得出是她亲手做的。 路明非接了杯热水,不紧不慢地吃着。 芬格尔哼着德式小调,走进屋里,手里拿着一根干瘪的油条。 “我好像嗅到了爱情的味道。”他的目光停留在路明非手里的饭盒上,“你小子,有好吃的不叫我!” 路明非赶忙阻拦,“去去去,你不能吃。” 芬格尔白了一眼,“真小气,我还不稀罕呢,就这么一小点够谁吃的啊? 哼,我老婆昨天在家给我做了油焖大虾,羡慕死你!” 路明非啧啧道,“呦呦呦,油焖大虾呢;我们昨天去看了日落,那可是天底下最美的风景。” “呦呦呦,还看日落呢!”芬格尔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我和我老婆看了不知多少次日落了,我们还看日出呢!” 然后,二人呦呦呦了整整一个小时。 最后,各自白眼,谁也不理谁。 路明非浏览着课表,下节课轮到苏茜老师班了,也就是楚子航和绘梨衣的班级。 路明非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可当他看到授课老师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石化。 授课老师:小红老师。 “芬格尔?”路明非试着呼唤一声。 芬格尔正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撅着屁股对着路明非。 “干嘛,没看到我正忙着呢?”芬格尔忿忿道。 路明非的语气媚了很多,“小红老师~” 芬格尔站起身,一脸嫌弃,“咦惹,肉麻死了,你想干啥?” “下节课可不可以我上?”路明非朝他投来祈求的目光。 芬格尔笑了,“头一次听过主动代课的,不对啊……你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老实交代,不然我不给!” 没办法,路明非只好把绘梨衣的事情告知芬格尔。 芬格尔肃然起敬,“行,叫声哥我听听。” “哥,小红哥~” 芬格尔心中畅快了几分。 路明非给芬格尔继续捏肩,“兄弟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你就答应人家嘛。” “啊哈哈哈哈!”芬格尔被哄得甚是高兴,“最后你再叫一声好听的,朕就准!” 路明非坏坏笑着,“你就是我的雅利安超人!” 那一天,芬格尔的笑声从早到晚都没停过。 马上要到熟悉的第二节课,路明非早早地来到操场等候。 学生们陆陆续续过来,路明非四处观察,始终不见绘梨衣的身影。 楚子航拎着一颗篮球走来了,凯撒带着两颗篮球走来了。 二人见面亲和很多,凯撒随手将两颗球一丢,和楚子航勾肩搭背探讨着昨天梦里的场景。 路明非看的入神,殊不知在他背后悄然站着一个人。 “啊!!!” 绘梨衣一记恶龙咆哮,吓得路明非差点魂都飞了。 见路明非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绘梨衣咯咯笑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坏。”路明非没好气嗔怪道。 绘梨衣有点小得意,“吓着你了吗,对不起咯。” 绘梨衣的打扮格外地潮,她穿戴着一身紧身运动衣,手里抓着一个球拍和一盒羽毛球。 “路老师,你要教我羽毛球嘛?”绘梨衣挥了挥手,歪着头问道。 路明非笑道,“好,等我带着做完体操,剩下时间都由你来支配。” 简简单单做完操,凯撒和楚子航心心念念等了好几天,只想跟路明非打场球。 结果路老师屁颠屁颠跟着绘梨衣去羽毛球馆了。 “不!!!”女生们痛心疾首,“绘梨衣好受欢迎啊,连路老师都被勾走了!” 男生们也是垂头丧气的,“啊绘梨衣女神!” 第33章 我们都是离经叛道的逆种 盛夏之时,正是男女生们在体育场挥汗如雨的时候,所以这里的和荷尔蒙气息格外浓郁。 陈雯雯轻轻嗅着,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她坐在长椅上,眼神哀婉地看着操场上的孩子们跑来跑去。 昨天,她逃婚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离开婚礼现场以后,她关掉了手机,杜绝任何人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成了父母亲戚的众矢之的,而任性的举动也会让她在同事跟前抬不起头来。 可她绝不会后悔,因为她不想木已成舟,和一个让自己糟糕的人再糟糕一辈子。 此刻,她孤寂而可悲的心中,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存在。 今天本该是新婚的蜜月期,所以校长还在给她放假。 但她还是来到了学校,来到体育场,只为看到那个人,然后让那个人多看自己一眼。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他不会有一丝怜悯吗?难道他真的不会心软一下,过来抱抱自己吗? 只要有这个机会,陈雯雯发誓绝对不会再错过他,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珍惜这个曾经错过的男人。 夏天的风可能来晚一些,吹拂在她柔和但憔悴的泪面上;她站起身,孤零零地走在跑道上。 学生们见到陈雯雯,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她昨天逃婚了,那简直是丢大人啊。” “是啊,我妈说她就是一个疯子。赵孟华家里有钱有势的,她以后绝对不好混了。” 陈雯雯的心更加痛了很多,即便她不去在乎别人的想法,但她不知今后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学生。 走到羽毛球馆的时候,陈雯雯停下了脚步。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当初还是文学社社长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就是羽毛球;当初路明非不止一次地拿着羽毛球拍,站着离她很远的位置,想要表达什么但欲言又止。 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当时她也故意展现给路明非,欣然接受赵孟华的邀请,二人打的不亦乐乎,徒留路明非一人黯然退场。 回忆渐渐消退,她驻足看着羽毛球馆的大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门进去了。 馆中的人没有多少,但她听到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青春而爽朗;同时,还有温和而细腻的男音在配合女音,听起来十分融洽。 她抬眸看去,看到了她最期待的那个人,也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路明非依旧是那个少年,可少年似乎心中有人,正在和一位极其靓丽的红发少女打得有来有回。 红发少女笑着嗔怪,“老师,你打的太高了!” 路明非则是十分宠溺地看着她,“那我低点,你要接好了。” 少女蹦蹦跳跳的,就像是一只未经世事的小鹿一样洒脱。 看着这一幕,陈雯雯再一次泪如雨下。 她有女人的直觉,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师生关系。 原来衰仔也能找到另一半的啊。 打着打着,绘梨衣用手接住羽毛球,停止了发球。 “怎么了?”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路明非的身后,路明非回头看去,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陈雯雯。 路明非想了一阵,又把目光投向绘梨衣。 绘梨衣则是给了一个准许的目光。 在外人面前,二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全靠眼神就能达到彼此的默契。 路明非走到陈雯雯跟前,“方便进一步说话吗?” 陈雯雯泪眼婆娑,懵懂地看着路明非,用力点了点头。 屋外天气很好,体育馆投射的巨大阴影之下,站着二人。 “虽然我比较支持你昨天的做法,但你一定承担了很多后果吧?”路明非问道,“如果一个人试着去冒险,他总得让自己的爪牙锋利起来。” 陈雯雯差点直接又哭出来,几乎在任何人面前,她现在都是大逆不道的存在。 可路明非,却是唯一一个在安慰她的人。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路明非存在的意义——他或许并不是她此生最佳人选,但在她难过失意的时候,绝对是最懂她的人。 陈雯雯吸着鼻子,努力控制情绪,“那些事情我都不在乎了,路明非,我现在只想听到一句你的答复——你爱过我吗?” 一夜她都无眠,想了很多,最不着边际的就是希望路明非能回心转意,二人可以重新相爱。 “爱过。”路明非故意把“过”字着重强调一遍,“也可能只是暗恋,这谁说得准呢?我们之间从未真诚交流过一次,即便我知你之心,但现在,也就仅此而已了吧。” 陈雯雯迫切道,“路明非,现在还不晚,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 “抱歉。”路明非神色黯然,“我们大家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吗?我已经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的存在,换而言之,我们一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陈雯雯期待着最美好的幻想,但却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现实。 继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 路明非淡然一笑,如此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陈老师,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得对自己行为负责。”路明非想了一阵说道,“你昨天做的没错,赵孟华给不了你幸福;你不妨再大胆一点,离开这里,换个城市继续生活,或许要比现在好很多。” 如此点拨让陈雯雯清醒了几分,她痴痴地看着路明非,“你这次回来当老师,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路明非哭笑不得,“对,我惹的祸,可比你严重太多了;我知道我们哪里比较像了,我们都是看似很乖,实则是离经叛道的逆种; 你只是你,一个完整的人格,不是你父母的延续,也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赵孟华的宿命,而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算,所以选择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大胆地去活着吧。” 之后路明非没有再说什么,陈雯雯吸着鼻子,悲伤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甚是难看的微笑: “谢谢你,路明非。” 陈雯雯离开之后,路明非又回到了体育场。 第34章 你当我一天妈妈怎么样 回到体育场,绘梨衣还在原地等待,她盘腿坐在地上,嘟嘴喝着一瓶水。 “完事了?”她抬眼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 “谁知我知你,我知你之心。”绘梨衣甜甜笑着,“这是我今早学会的一句话哦。” 路明非感觉十分舒适,因为二人之间的彼此尊重和信任。 “我身边也有很多追求者,尤其是我今早刚来,就有男生在给我写情书。”绘梨衣反问道,“难道你也会吃醋吗?” 路明非哭笑不得,“我没事跟一群小孩子较什么劲,最关键的,我知道你不会有动摇的。” 绘梨衣嘴角一翘,现在她很想依偎在路明非的怀里,但碍于师生关系,只好作罢。 “Sakura,你的爸爸妈妈还好吗?”绘梨衣问道,“从未听你说起过他们。” 路明非想了起来,“他们就在本地,开了一家超市。” 绘梨衣会心一笑,“好啊,明天放学我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他们吧。” 路明非心中一惊,坏了,老爹老妈还是个陌生人! 现在他有点纠结,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绘梨衣。 而绘梨衣似乎从路明非纠结的眼中读出了什么,笑道,“Sakura,你会处理好一切的,对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跟绘梨衣道别之后,路明非便火急火燎地下班,准备去超市一趟。 没想到楚子航如影随形,“老师,今天该练剑了。” 路明非本想拒绝他,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耽误,便让楚子航上了自己的宾利车。 汽车一路狂飙到超市门前,楚子航的脸色极为难看。 “你怎么了?”路明非关切问道。 楚子航急匆匆下车,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路明非赶忙下车,一边给他拍打后背,一边递上一瓶清水。 “吃坏肚子了?”路明非猜测道。 楚子航投来幽怨的眼神,“老师,您这车技……难道就没有生者坐过您的车吗?” 不对啊,昨天绘梨衣还坐他的车,二人嗨了一天,人家小姑娘屁事儿没有,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了? 路明非只好安慰道,“无妨,老师给你买好吃的。” 进超市后,路明非递给楚子航一份清单,“把这些买一遍,拽着一个购物车去。” 楚子航听话照做了,路明非则径直来到柜台前。 乔薇妮今天看着十分高兴,也年轻了很多;对于路明非的到来,她满心欢喜。 “小路,你可终于来了!这些天去哪了?” 路明非很是悠闲地把这些天所见到的轶闻趣事跟老妈分享了一遍,乔薇妮则是用心去倾听着。 “你谈恋爱了吗?”乔薇妮嗅了嗅,“为什么我从你身上能闻到香水味,上次我就没闻到。” 路明非讪笑挠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乔薇妮八卦道,“那女孩长什么样子啊,好看不?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家是干什么的?” “一个小日子女孩。”路明非想了一阵说道,“应该是很有钱,人家想让我入赘。” 乔薇妮一听就来气,“那怎么行!你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入赘呢?” 路明非犹豫道,“这也是我来想拜托您和叔叔的目的,我想让您当我一天妈妈。” “啊?”乔薇妮一时间大脑宕机了。 虽然她从未做过妈妈,但自从见到路明非,这几天来一直都在做着一场梦,她梦到路明非就是自己的孩子,母子二人在冰天雪地里逃亡,身后是成群的地狱犬。 她每每哭着被吓醒,关键这几天的梦跟电视连续剧一样,情节都能接上的。 路麟城成天晚上被吵醒,他本想安慰几句,奈何他做着同一场梦,梦里的他反而是最可恶的那个人。 路明非朝乔薇妮挥了挥手,乔薇妮这才回过神来。 “啊。”她甩了甩脑袋,“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关键是,我真的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路明非鼓励道,“您肯定可以啊,像您这么年轻又有魅力,放在古代绝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乔薇妮被路明非这句话给逗开心了,“你这孩子和你叔叔一模一样,他年轻时候嘴就甜;哎你说他是不是真出轨了?我总是怀疑他。” 虽然事实上老爹的确做了,但这是在尼伯龙根,任何人的过往都被岁月史书进行了修改,而修改后的结果是路明非的初心。 所以在这样的世界里,老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一生没什么大的志向,更不可能做出出轨的事情。 “他没有。”路明非坚定地回应道。 乔薇妮释然一笑,“那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的事情我答应你了,咱们先加个好友吧,我把我家地址告诉你,你带着你小女朋友随便来做客。” 路明非很是开心,“真的吗?阿姨你真好!” 乔薇妮坏坏笑着,“还叫阿姨呢?叫声好的我听听。” “妈。”路明非乖巧回应着。 这一声“妈”,虽没有昊京那种惊天地泣鬼神,但却让母子二人的心弦微微触动。 他们四目相对,震愕地看着彼此。 楚子航买完所有东西,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乔薇妮执意不让付钱,但路明非还是找到机会留下了两百大钱。 待路明非走后,乔薇妮不知怎么却潸然泪下。 “我明明不记得有过这个孩子,可我为什么愈发感觉,他就是我儿子呢。”她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 路明非上了车,心中很是激动。 没有什么比见到妈妈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楚子航分析道,“我有强烈的预感,老师您一定是有妈妈的。” 路明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废话,我不是妈妈生的,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楚子航点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世界上有很多无根的孩子,他们天生地出现在女厕里、火车站长椅上以及孤儿院门前。”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觉得我是我妈亲生的。” 第35章 友谊篮球赛 二人回到出租屋里,路明非又教了楚子航新的一套剑法。 楚子航的进步很大,至少现在的他不会一味的进攻,更学会了防守,并且防守得十分到位。 一个半小时下来,路明非全身是汗,楚子航身上挨的打也少了很多。 “我去洗个澡,你小子可够折腾人的。”路明非累得有点说不上话。 楚子航取出自己的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动画片。 洗完澡后,路明非换了一件深色大号短裤,外加一身白色半袖。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路明非给楚子航做了一碗乌冬面,外加一份水果沙拉和一份外焦里嫩的煎蛋。 “东西不多,比较简陋,凑合吃吧。”路明非落座,搓搓手道。 楚子航吃的很香,路明非则是把电视前的动画片调成了新闻联播。 “你和夏弥到底怎么样了?”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吃完擦擦嘴,“昨晚她来我家,给我和妈妈做了银耳羹。” “哦豁都上门了?”路明非惊喜道,“你妈妈怎么说的?” “我妈说银耳羹很好吃。” “呃……我是问你妈妈对夏弥的印象怎么样?” 楚子航摇了摇头,“我妈妈很不着调的,她全程只关心食物的味道,在她眼里,那可能只是我带回家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普通朋友吧。 只是在夏弥临走的时候,她还留着让夏弥陪她打一晚上麻将。” 路明非头一次理解到,原来妈妈之间亦有差距。 “听着。”路明非敲着桌子,重复着昂热的话,“我是对你有要求的,考虑到你和夏弥目前的处境,我只能说,你们两个在外面什么样我管不着,但在学校里,都得给我低调点。” 楚子航默默点头,“我对她是有感觉,只是现在还没想好;等到明年高中毕业,我打算跟她表白。” 路明非颇为好奇,“好啊,说说你的计划。” “我打算租一个电影院,在电影院里跟她告白。” 路明非战术后仰,“要不要我找几个同学,胖瘦的都有,给你扮个字母,I LOVE YOU啊?” 楚子航不由得瞪大双眼,“路老师你好聪明!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不错你妹啊!”路明非没好气抱怨道,“这都是我高中时代玩剩下的,你们能不能有点新意?” 楚子航左右环顾,然后来了一句灵魂发问:“路老师,这是您当年告白陈雯雯老师用的吗?” 路明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特么怎么回答?! 然后,路明非故作深沉,脸不红心不跳地不要脸承认了,“没错,当时我感觉确实挺浪漫的,只是中途来了一个大长腿师姐,把我接去了太平洋对岸。” 楚子航若有所思点点头。 “哪个师姐是谁,现在在哪?” 路明非耸耸肩,“人家是有师兄的,八成已经嫁人了吧。” 楚子航一头雾水道,“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的好像就是你说的这个师姐,她是准备嫁给凯撒的,我虽然没有打爆婚车车胎,但成功把她劫走了。” 路明非皮笑肉不笑点点头,“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路明非下楼开车,准备送楚子航回家。 却不曾想凯撒前来堵门了。 “楚子航!”凯撒竖起指头指着他,“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吃路老师的小灶!路老师,你教他什么了,我也要学!” “日语你信吗?”路明非打趣道。 没想到楚子航还很配合地回了凯撒一句,“红豆泥果咩纳塞。” 凯撒甩了甩脑袋,“算了,现在管不了这些了——我有紧急事件通知你们,隔壁班组建了一个篮球队,他们狂妄叫嚣要打爆我!” 路明非愤怒道,“岂有此理!这个场子老师一定去帮!说,对面多少人,我现在就在群里摇人!” “三个。” “啊?” 楚子航点了点,“你,我,他,正好三个人。” 路明非担忧道,“你不用回家给你妈妈热牛奶吗?” 楚子航摇头,“没关系,我会给她发消息,写一份说明书教她如何正确使用电器的;比起这个,凯撒的面子更重要些。” 三人整顿行装,气势汹汹地赶往广场的篮球场。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一大群迷妹吃了饭就赶过来了,本该是大妈跳舞的制高点,广场上又多了太多青春的大白腿。 路明非走到篮球场,看向人群鼎沸的观众席。 麻生真举着横幅,在支持凯撒; 夏弥也不甘示弱,她竟然喊了啦啦队,在台上挥舞着应援棒。 “大家都好热情啊。” 路明非渐渐意识到,这场比赛,是某人蓄谋已久举办的。 “哈喽啊路老师!” 芬格尔远远招手。 路明非带着一肚子火走了过去,“小红老师!我就知道是你!” 芬格尔笑着摆手,“我只是应全校师生的要求,置办了一场友谊赛而已;奖金可是异常丰厚的哦,是校长亲笔签名的日历!” 路明非笑笑不说话,放外面世界,昂热校长的亲笔签名肯定值钱,可这是尼伯龙根,白送都没人要的那种。 凯撒自信问道,“小红老师,我们的对手是谁?” “对手来啦~” 只见三人走来,全场顿时更加热血沸腾起来。 “酒德老师!”一个单亲爸爸卖力大喊着,“嫁给我吧酒德老师!” 来者三人让路明非微微眯眼,正是屠龙1.0三人组,酒德麻衣、零和老唐。 “老唐……”路明非郁闷道,“你没事凑什么热闹啊。” 老唐嘻嘻笑着,“我这不也喜欢酒德老师么,她邀请我,这点小忙肯定要帮咯。” 路明非又看向零,零一脸无辜,“只是酒德老师的任务罢了。” 酒德麻衣轻笑道,“路老师,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害怕的话,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 路明非一脸无畏,“怕毛线,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只怕欺负你们都绰绰有余!” “好啊,来啊!” 酒德麻衣三人低声商量战术,凯撒支棱着耳朵全程听着。 “她说了什么?”路明非问道。 凯撒的听觉异常发达,“酒德老师说,您是个废物,说只需要防住我和楚子航就好。” 第36章 小宇宙爆发 路明非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咱们的战术是,他们愿意怎么打,咱就陪他们怎么打!凯撒,酒德就交给你了,楚子航你去防路鸣泽,老唐我来对付!” 芬格尔捏着哨子,举着扩音器大声吆喝着,“全体观众!紧张刺激的第一节广场篮球赛现在开始!” “嘟嘟~” 三对三比赛正式开始,老唐和路明非作为主力,而剩下四人侧翼包抄。 酒德麻衣拦在凯撒跟前,“凯撒,你果然还是这么好防!” “那可不一定,酒德老师!” 凯撒不跟她客气,像头蛮牛一样冲撞而来,酒德麻衣的身法很是轻易,轻轻松松躲开了。 “力气不错,可惜不是这么用的。”酒德麻衣精准评价道。 殊不知,这是凯撒故意卖出的破绽,趁着酒德麻衣躲开,凯撒直奔老唐而去,给路明非投球创造机会。 酒德麻衣一惊,快步撵上凯撒,“你的对手是我!” 由于有打球规则限制,二人的身法被限制了很多,虽然也是在身位上极制拉扯,但手和脚没有接触,以至于所有人看着他俩像是在跳街舞。 可到了楚子航和零那边,显然要粗暴很多。 楚子航丝毫不顾及规则限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对着零就是一顿猛烈的拳打脚踢。 零双手招架连连后退,凭借柔韧的腰肢强行一弹,一条腿爆射而出,楚子航反应神速,赶忙拉开距离躲开。 “好强。”零看着手臂上的擦伤,又抬眼盯着楚子航,“是路老师教你的吗?” 楚子航点头,“所以对上我,你已经输了。” “他可不止教了你。”零站起身,重新摆好架势,“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双方四人打的不可开交,但芬格尔没有喊停的意思,因为现场观众的反响很好,比起篮球赛,他们更想看这类刺激的打拼。 路明非和老唐有点尴尬。 路明非拍着球,尝试直接灌篮,却被老唐跳起打断,不得已,路明非只好拍球离开。 “我有一种错觉,好像咱以前也打过。”老唐喘气道。 路明非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步动作,“你记错了,咱俩打的最多的是星际,虽然你赢得比较多,但我是拿红点跟你打的。” “不对啊,我记得是在水下。”老唐皱了皱眉,“难道是我记错了?” 正当他想着,路明非从他身旁穿插而过,顺利完成一记扣球。 也正是二人穿插而过的瞬间,让老唐的记忆再次错乱起来,因为还有这一模一样的瞬间,老唐模糊记着,好像是路明非用一把奇怪的刀将他的身体直接贯穿。 “帅气的扣球!不愧是我们的路明非老师!” 全场沸腾,夏弥的啦啦队喊得更加卖力了。 “楚学长加油!楚学长你是最棒哒!!!” 然而,此刻楚子航的心思全然不在篮球上,他和零打的甚是激烈,零的力气虽然不如楚子航大,但身法很好,往往在楚子航必胜的组合拳中打出出其不意的反击。 凯撒则是跟酒德继续跳着街舞,现场不知是谁,过分的放出了,《及你太美》,二人闻鸡起舞。 “路明非你耍诈!”老唐忿忿道,“你趁我开小差偷偷上球!” 路明非掏掏耳朵,“怎么,还得等你上个厕所我在投球吗?” 老唐邪笑道,“这次,我可不会放水了!” 二人继续激烈交锋,忽然酒德麻衣趁凯撒不注意,一个箭步冲来,直接夺走路明非手里的球,一记漂亮的三分球,稳稳地投入篮筐之中。 “啊。”路明非这边的粉丝怅然若失。 取而代之的,是酒德麻衣的中年男人粉齐声欢呼。 接下来零和酒德麻衣进入状态,虽然也防着楚子航和凯撒,但时不时给路明非添一回堵,老唐也能抓住这短暂的机会,顺利进球。 上半场下来,只有路明非进的一个球,而酒德队,已经进了十个有余。 凯撒道歉道,“路老师对不起,我太执着于对线了。” 楚子航低下头,“我也是,我甚至心思都不在球上。” 看着昔日两位老大哥在跟自己道歉,路明非只是淡然一笑。 他本就对球赛的胜负没什么欲望,换而言之,他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着这里的每个人。 “没关系的,你们尽力就好。胜利和失败对于我们来说重要吗?你们两个不会真对校长亲笔签名的日历上心吧?” 这一句话把二人逗笑了。 中场休息过后,下半场很快到来。 夏弥和麻生真还在努力加油着,全场的热度丝毫不减。 路明非松了口气,正想着下半场该如何去打。 这时,人群中走进一道红色身影,直接把路明非的魂儿都勾走了。 他惊讶地看着对方平静坐在观众席上,双手托腮,微笑着看着路明非。 绘梨衣……她竟然也来了。 二人远远望着,只是简单的眼神交流,便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下半场一开始,酒德麻衣正准备说几句垃圾话挑衅一下。 殊不知,路明非像打了鸡血一样直接朝三人冲了过来。 就连楚子航和凯撒都没反应过来,三人拼命去拦,但被路明非一下一个,全部撞倒,下一秒路明非三步上篮,单手暴扣,顺利灌篮! “发生了什么。”观众都看懵了。 酒德麻衣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你是泥头车转世吗,这么能创?” 楚子航呆滞地喃喃道,“路老师不是说,他不在意输赢么?” “可能他真的很需要一份校长签名款的日历吧。”凯撒回了一句。 下半场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路明非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横冲直撞,不仅把上半场的比分拉平,还顺利多进二十多分,直到最后杀死了比赛。 “我的天呐!路老师小宇宙爆发了!从未如此美妙的胜利!请为他欢呼,为他喝,喝,喝彩!”芬格尔激情解说道,“偶买噶,这是我近两天来,第一次啊!我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比赛结束,路明非感觉全身都虚脱了。 他终于在心爱之人面前,证明了自己一次。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明非朝着绘梨衣径直走去;而绘梨衣,也朝路明非跑来。 第37章 真心话大冒险 在其他人见证之下,绘梨衣直接拥入路明非的怀中。 “天哪我真的酸了!”路人见状感慨着。 “嗯?你酸的是哪个?” “一时间不知该羡慕谁。” 绘梨衣抬起头,“你逞强的样子真的好帅。” “什么叫我逞强。”路明非纠正道,“我本来就这么强的好吧?” 绘梨衣捂住小嘴,“啊,那该怎么说?” “你该说,我男友真棒!”一旁的芬格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帮衬道。 路明非恶狠狠地瞪了芬格尔一眼,没想到绘梨衣竟然真的说了,还带着东洋口音: “我的男友,帮帮哒!” 芬格尔差点一头栽倒,“啊我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其他几人也相继走来,其中包含被路明非撞飞的屠龙1.0三人组。 “喂喂喂,大家都看着呢,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酒德麻衣一脸醋意,“小心我以美术老师的名义逮捕你们!” “你不是音乐老师吗?”老唐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啊,我要以薯片妞的名义逮捕你们!”酒德麻衣狡猾笑道。 楚子航本该也来的,但被啦啦队队长夏弥半路截胡了,据说夏弥又做了一款新式美食,专门庆祝楚子航球赛胜利的。 凯撒笑道,“大家一起去吃宵夜如何,我请客。” 芬格尔起哄道,“走走走,今晚由跋扈的贵公子买单!” 一行人辗转来到了清吧,大人喝酒,小孩喝果汁。 “狼人杀来不来?”小红老师摇着手机道,“还是说飞行棋?” 酒德麻衣嗤笑道,“小红老师,你这游戏都太老土了吧,谁现在还玩这个啊。” 绘梨衣乖巧地坐在路明非旁边,吸吮着高脚杯里的橙汁;路明非则是心无旁骛地剥着夏威夷果,然后一颗一颗地喂给她。 芬格尔不满道,“好啊,酒德老师,你说一款比较时髦比较新颖的。” “真心话大冒险。”酒德麻衣微笑回应道。 “搞屁哦!” “靠北嘞!亏我这么期待!” “shit!真心话大冒险也算新游戏了?!” 人们不满地抱怨着,酒德麻衣则是优雅地品尝着鸡尾酒。 老唐咳嗽一声,“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虽然不是太新颖。” 麻生真跟吧台要来一副牌,根据牌大牌小决定惩罚之人是谁,而红桃4可以免罚,黑桃4则是必被惩罚,黑梅K可以指定一个人说真心话,方块K可以指定一个人完成大冒险。 “荷官发牌。” 芬格尔大声吆喝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白了一眼,“都看我干嘛,我也想玩诶。” 最后只好把吧台小哥叫了过来。 清吧不似酒吧热闹,来这儿的人更多是和亲朋聊天的,所以节奏很慢,小哥心想没什么忙的,便欣然参与进来。 在台上,还有一个落魄歌手,在唱《老男孩》。 发牌开始,路明非接过牌,黑桃10,不大不小,姑且可以逃掉。 然后他偷偷看向绘梨衣的牌,绘梨衣把牌一遮,脸上露出小得意的表情。 酒德看向众人,“都露牌吧?” 众人纷纷露出,其他人的牌都还可以,芬格尔甚至还有一张免罚的红桃4. “啊?!” 直到绘梨衣露牌的时候,所有人惊呆了。 那是梅花国王! “什么手气啊。” “我天,这不是欧皇是什么?” 然而绘梨衣不说话,而是把惩罚权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茫然地看向众人,在一行人的眼神指使下,他最终选择了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花容失色,“我总觉得你们都在针对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路明非问道。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真心话吧。” 路明非取出一张真心话的牌,瞳孔一缩。 “你谈过几次恋爱,最深刻的一次是什么时候?”路明非犹豫问道。 酒德麻衣吞了吞口水,“这,这我哪里会知道。” 芬格尔准确抓住话题,“你连谈了几任男朋友都不知道?” “这个肯定是知道的啦!”酒德麻衣难得的脸红,“大概,十四五六个?还有几个不知道算不算,记忆最深刻的那个?应该是有的吧,只不过他蹦极时候绳断死了,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沉默下来,能把过往这种极度不平凡的经历云淡风轻说出来,酒德老师真乃狠人也! 接下来又玩了几轮,大多数人选的都是大冒险,比如芬格尔的“独立宣言”,还有老唐凯撒和零的“桃园三结义”。 神奇的是,绘梨衣把把抽出梅花国王。 “咱就是说,能不能把梅花国王ban了?”酒德没好气道,“我都快把我内裤颜色说出来了!” 众人尽量控制笑意,想来也是有玄学的,所以就把梅花国王从牌库中扔了出去。 没了梅花国王,牌的可玩性明显多了。 然后就轮到路明非倒霉了。 “靠!甘霖娘,我怎么又是黑桃4!” 如果说绘梨衣是欧皇中的欧皇的话,那路明非就是极致非酋了。 “真心话大冒险?” 路明非毫不犹豫道,“大冒险。” “现在轻捏一下你右边的人的脸蛋,然后说臭宝你可真调皮。”麻生真念着卡片上的内容道。 路明非看向右边,是人畜无害一脸呆萌的绘梨衣。 “有没有搞错,你确定卡片上这么写的?你确定不是左边是右边?”路明非反复确认道。 在路明非左边的老唐呵呵一笑,“怎么,你想捏我的脸然后跟我说臭宝你可真调皮吗?” 路明非叹了口气,那还是绘梨衣吧。 没想到绘梨衣还挺主动,直接把小脸伸到了路明非跟前。 而路明非并没有捏,只是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时而托着她的下巴,时而像给小猫挠痒一样给她抓着;绘梨衣则很惬意地笑着,似乎很享受。 “我丢!现场杀狗啊你!” “你俩够了!说词,说词啊!” 由于黑桃4是原地爆炸型惩罚,这也就意味着,路明非得接受在场所有人的惩罚。 “你要选真心话吗路老师?”零平静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盯着她那双平静的美眸,点了点头。 “你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是谁,你可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第38章 我会第一个死去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人瞬间紧张起来。 这题超纲了啊! 人家小女朋友还坐那儿呢,这要路明非怎么回答? 其他人纷纷给路明非捏了一把汗,更有甚者觉得零就是来拆台的。 路明非释然一笑,“过去我的确做过很多错事,在于我的延宕,在于我的懦弱,以至于我只能看着心爱之人死在我的面前; 但如今一切重新开始,我会努力让一切悲剧不会再次发生,因为我心中有了最为重要的人,她就坐在我身旁;没有海誓山盟的承诺,没有天下最浪漫最盛大的婚礼,我只想过好属于自己平静的一生。” 这个回答不能说满分,但也让在场不少人为之动容。 其他人纷纷好奇路明非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唯有酒德麻衣复杂地看着路明非。 绘梨衣低着头,默默喝着果汁。 “绘梨衣,该你了。” 绘梨衣看向路明非,手里攥着一个橙子,还有一个苹果。 路明非哭笑不得,“你这算什么跟什么啊。” 绘梨衣歪着头,让他做出选择。 最后路明非选择了橙子,他把橙子皮剥开,将里面的果肉一瓣一瓣喂给绘梨衣。 绘梨衣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地吃着。 绘梨衣:(^O^)。 小红老师:“焯!又在杀狗!” 酒德麻衣:“你们两个!我真的要替美术老师惩罚你们了!” 轮到凯撒,这次路明非还是选择真心话。 凯撒:“老师,师姐是真的存在的吗?” 路明非脸色一凝,“啊?什么师姐?” 凯撒回忆道,“这几日在我梦中,我总是能看到一位很好看的,和绘梨衣一样,红色头发的姐姐,要和我结婚; 楚子航跟我说过,过去您也遇到这么一个女孩,我总觉得她们很吻合。” “会有的。”路明非只好说道。 他明显感到,身旁的绘梨衣情绪不大对劲。 即便他和绘梨衣心有灵犀,可在诺诺问题上,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和绘梨衣说清楚。 现场也是一阵尴尬。 芬格尔和酒德麻衣只好打圆场,“嗯……大人喝酒,小孩喝饮料,哈哈哈,继续继续!” 转了一圈,最终来到了老唐这里。 “我要不选择大冒险吧。”路明非请求道。 老唐取出一张卡片,“你需要抱起你左边的那个人,你确定你要抱我?” “那还是真心话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路明非,你对龙了解多少?”老唐眼神坚定地看着路明非,“我这几天总是有错觉,觉得我们过去在那里见过,似乎和龙这一类生物有关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零:“龙是什么,是长条虫吗?” 凯撒认真分析,“应该是西方抢公主的恶龙,王子没能守护好公主,最终被恶龙夺走,酿成了悲剧;即便后来的王子杀掉了恶龙,但依旧整日幻想着公主可以复活,后来公主真的回来了,殊不知这只是王子的执念所化。” 老唐看向缄默的路明非,“路老师,您对龙有多少了解呢?跟大家说说呗。” 如果大家都失忆的话,路明非可以随便瞎诹一段故事,可酒德麻衣和绘梨衣都没有失忆,路明非的良心不允许说假大空的谎言。 凯撒也格外好奇,“说说嘛路老师!” 路明非神色凝重,他愈发感觉到,今天的真心话大冒险只是一种象征;尼伯龙根只是短暂地封锁了每个人的记忆,可如今,大家的记忆都开始有所松动。 “pass。” 一记红桃4打出,直接解除了路明非被惩罚的诅咒。 路明非抬眼,错愕地看着打出此牌地芬格尔。 芬格尔神色肃穆,像一尊古希腊雕像一般。 周围不知情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绘梨衣起身离开。 路明非也跟着起身,“那个,我们去处理一下事情,你们接着玩。” 凯撒和老唐一头雾水,“是我们说错什么了么……” 屋外下着大雨,绘梨衣一路跑,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全身。 路明非奋力去追,却不慎摔倒在泥泞之中。 绘梨衣停下脚步,一双白净的丝袜被彻底打湿。 雨水混杂着泪水从她脸颊淌过,她害怕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艰难起身,“关于诺诺的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不是她的替代品,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雨水让她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蛋上,她吸着鼻子,用稚嫩的日语,像是在质问路明非,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外面的龙依旧存在; 倘若有一天谎言被拆穿,我害怕我会因此消失,我更害怕离开你。 你可能又得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谁又会在意你呢?” 路明非攥紧拳头,“绘梨衣!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我不敢信。”她带着哭腔嗫嚅道,“我们都是小怪兽,终究是要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的; 我害怕我走的时候,你的人生尚未结束,你和那个红发师姐……” 路明非淌着雨水,跑上前,在大雨滂沱中紧紧抱住了她。 “如果真的会有那一天到来,我会第一个死去。” 后面的话他没敢再说,因为只有自己的死亡,才能换来其他所有人百分之百的真实。 绘梨衣伸出拳头,无力地捶打着路明非的胸膛。 湿透的黑发遮盖着路明非的双眼,他看不清前路,更看不清灰蒙蒙的天空。 …… 路明非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路明非回到了出租屋。 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洗了一个热水澡后,穿着路明非的睡衣,围着那条小毛毯坐在沙发上。 “鸡汤来咯~” 路明非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小口给绘梨衣吹着,绘梨衣眨着大眼睛,安静地看着。 “你也喝。”她小声道。 路明非笑了笑,抿了一口。 “你确定你今晚不回家真的没事吗?”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点头,“我给哥哥发过消息了,他祝我玩的愉快。” 路明非讪讪道,“你哥还真是放心啊……依稀记得咱俩第一次睡觉,我睡在了浴缸里。” 第39章 初吻 绘梨衣被逗笑了,她的鼻音很重,像是有感冒的征兆。 路明非又给她冲了一杯板蓝根,二人包裹在一条毛毯里,一块儿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一个霸总电视剧,路明非虽然不喜欢看,但见得绘梨衣稳定下来,也没有换台。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电视中的女主哭得梨花带雨,对着霸总哭诉着。 霸总死死抓着女主的肩膀,“你这是在做梦,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二人谈不上死缠烂打,但也不是你侬我侬,总之路明非看得昏昏欲睡。 他振作起来,方才发现绘梨衣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家伙睡得十分安稳,看的出安全感满满的。 路明非试着去抱起她,绘梨衣忽然抓紧了路明非的手臂。 “达咩。”她弱弱地喊了一句,“Sakura,不要离开我……” 路明非愣了一下,方才发现她没有醒,还是睡着的状态。 他搂着绘梨衣,来到床上,将被子盖好。 绘梨衣躺在他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而他靠在床头前,拿出了手机。 小恶魔的消息是一个小时前来的,由于当时情况特殊,路明非没来得及回复。 死小孩:今日过得可好,我最亲爱的哥哥? 他问了一句,顺带还附上一张照片,照片上路鸣泽正在和他的印度贵族学姐骑着大象,看得出路鸣泽又长大了不少,而且愈发地开始像他。 路明非打字回复:糟糕透了,你所创造的乌托邦摇摇欲坠。 死小孩:酒德把情况都跟我说过了,小问题,我再把大家的记忆重塑一遍就行。 路明非:可你打算重塑多少遍呢?我们又能维持多久呢? 死小孩:等到你什么时候可以独当一面,即便身后没有千军万马,也可以守护这片土地的时候,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路明非:我现在就可以啊!以我们两个的力量,难道还不足以保护他们吗? 死小孩:现在还不行,哥哥,真的不行;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能换来他们的安宁吗?外面的混血种们虽然忘掉了你,但他们可不会忘却龙王,请问你这座尼伯龙根之中,又藏着多少位龙王呢? 死小孩:唯一可以救赎的方式,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只有你活着,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即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在尼伯龙根之中,每个人都会得到平等而真实的爱与和平。 路明非:那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呢? 死小孩: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哥哥。你不用着急,我们总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在此之前,还是好好地处理你和你怀里那个女孩的关系吧。 路明非:我打算明天请一天假,好好地和她独处一天;但我又是一位老师,担心其他人体育课的事情。 死小孩:这多简单!让芬格尔代替你呗,反正工作只是你的人设,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路明非:弟弟,你活得比我豁达多了。 死小孩: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这样的;还记得《小王子》那句话怎么说的吗,我曾是你,你终为我。 死小孩:晚上好好睡,哥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们明天见。 结束对话,路明非将“死小孩”改成了“小恶魔”。 最初,他一直认为路鸣泽就是他寄生在他大脑里的一个恶魔,后来,他也认为路鸣泽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可现在,路明非比以往都要清晰地感知着,路鸣泽仿佛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不是寄生的魔鬼,更不是分裂的人格,而是完完整整的另外一个自己。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路明非的脸上,路明非缓缓睁开睡眼。 身旁的女孩早就醒了,正盘腿坐着,轻轻摸着路明非的脸颊。 在她腿上,放着《小王子》那本书。 “看得懂中文吗?”路明非开口问道。 绘梨衣摇了摇头,“读的很晦涩,但我曾经看过日语版。” “书中最深刻的一句话是什么?”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没有回答,而是准确地找到了那句话在书中的位置。 “你念给我。” 路明非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我若想认识蝴蝶,就该容忍两三条毛毛虫。似乎是很美的。否则有谁来看我呢?你就要去远方了。至于大野兽,我并不怕,我也有爪子的。” 这段话是小王子的那朵花对他说的,小王子就要去流浪,可鲜花只能留在那颗小小星球上,孤芳自赏,直到凋零枯萎。 路明非笑道,“放心,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离开你对吗?” 绘梨衣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洗澡才会有的小鸭子,轻轻放在了路明非的额头上。 路明非不敢动弹,抬眼看着小鸭子的屁股。 绘梨衣咯咯地笑了,继续玩弄路明非的头发。 她又不知从哪摸出两个发绳,给路明非扎了两条小辫。 然后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拍起手来。 路明非捏着小鸭子坐起身,“要不我给你扎一个?” “不要。”绘梨衣呆萌地摇了摇头,“kiss。” “啊?”一时间,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绘梨衣说完第一句后就脸红了,第二句变得有气无力,“我们kiss吧,Sakura。” 路明非的脸上跟着一片绯红,长这么大,他好像的确没主动亲过女孩。 “你闭上眼睛。” “好。” 两片柔软的东西接触到绘梨衣双唇的一瞬间,绘梨衣就像触电一样,全身不由得哆嗦一下。 二人全身瞬间燥热起来,绘梨衣惊慌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同样闭眼的人,她微微张开嘴,试图将对方的嘴唇一口吞入。 继而,二人相拥,彼此只剩下热吻和急促的鼻息声。 …… 直到吃饭的时候,绘梨衣脸上的羞红都没有散去;路明非递给她一杯牛奶。 “我跟学校请假了,今天可以休息一天。”路明非目光躲闪,试图换个话题。 “嗯。”绘梨衣低头喝着牛奶,跟了一声。 “要不,你也请假吧。我们待会儿去我爸妈家做客。”路明非又问了一句。 “嗯。”绘梨衣的声音更低了。 第40章 以大大ki嘛s “我们是不是要带一些礼物去啊。”绘梨衣格外紧张,“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啊,我可以买七蛋(鸡蛋),流奶(牛奶),还有晶酒(清酒)。” 路明非被她这不流利的中文逗笑了,“不用,我家开超市的。” “啊。”绘梨衣再次变得呆萌,似乎是因为早上被痛吻,她所剩不多的聪明脑瓜也被路明非吸走了。 按照指示地点,宾利停在了一个中档小区的停车位上。 路明非抬眼看着高楼,取出手机给乔薇妮打通电话。 “妈,我们到了,麻烦帮我们按一下电梯。” “好好好,你们稍等!”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急促,同时不忘催促路麟城,“你屁股焊沙发上了吗?赶紧下来!人家孩子都到楼门下了!” 电话挂断,电梯缓缓降下。 绘梨衣一直扯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安慰自己,“不要紧张,我是好人,不要紧张,我是好人……” 路明非拍拍她,“没事的,你就随性地和他们聊天就行。” 电梯到达,户门早已打开,乔薇妮穿戴着围裙,等待着二人。 “来啦!”乔薇妮热情欢迎道,“这位怎么称呼啊?” 路明非推了推一旁的绘梨衣,绘梨衣终于鼓起勇气,好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 “阿姨,我是好人!” 路明非顿时实话,你怎么不说你是大大的良民呢。 乔薇妮捂嘴笑着,“这小姑娘可真招人喜欢,听明妃说你是从小日子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上杉绘梨衣。”路明非帮衬道,“有点内向,她就这样的。” 乔薇妮热情地拉着绘梨衣进家,“这有什么,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行!” 屋中,路麟城同样戴着围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路明非点头示意,路麟城则是把路明非拽到一边轻轻问道,“她家真的很有钱吗?她父亲在小日子是干什么的?” 呃,关于这个问题路明非还真不好回答,毕竟对方的父亲可是有影子皇帝的称号。 “她家的钱……”路明非大致估算着,“能把咱一座城买下来。” 老路吓得脸色大变,“其实我感觉你入赘也挺好的。” 绘梨衣像个娃娃一样机械地端坐在沙发上,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路明非。 乔薇妮则是给她倒了杯热茶,茶几上摆满了水果。 “不要见外嘛。”乔薇妮笑道,“我们家路明非也是一个很实诚的小伙子,或许他现在没有什么,但他肯定对你特别好对不对?” 绘梨衣点头,“嗯……阿姨,你真好看。” “是吗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乔薇妮开心笑了,“我跟你说,我年轻时候可是校花,别说富二代,那什么拉伯的王子都在追求我,但我最后选择了你叔叔;因为你叔叔和路明非一样,都是特别老实的老好人!” 绘梨衣惊奇道,“阿姨,您大学时候是在国外读的吗?” “对啊,和路明非一个学校,叫什么来着?老路,咱母校叫什么名字?” “卡塞尔。”厨房里的路麟城回应道。 “啊对卡塞尔!”乔薇妮沾沾自喜道,“小衣啊,我跟你说,咱女人的颜值可得用心呵护呢!我现在也是徐娘半老,全靠水乳养颜呢!你用什么水乳呢,小衣?” 乔薇妮很会找话题,毕竟她是开超市的,和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无话不谈。 而且她很时髦,和路明非包括绘梨衣都没有代沟,她可以精准抓到聊天重点。 和路明非聊天的话,就可以多聊一聊他工作上的事;到了绘梨衣这里,她就可以聊女生都感兴趣的保养品和化妆品。 绘梨衣果然被带了进去,逐渐不再怯场,很投入地跟乔薇妮聊了起来。 路明非则是在厨房给路麟城打下手。 “我妈……阿姨她一直这么健谈吗?” 路明非对这一现象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小时候,老妈带他去菜市场买菜,老妈会因为一毛钱和摊主吵一下午。 路麟城头疼道,“我记得有一次,她被骗进传销了,然后她成功烦的传销头子把她又请了出来。” “啊,你还真是好脾气。” 此刻路明非感觉到,不像老爹以前那堆破事,如今他干人事的时候,确实还挺拟人的。 路麟城笑了,“谁让我这辈子就摊上这么一个婆娘呢。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小公务员,我会不会环游全世界呢。” “那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路明非帮他清洗蔬菜,“有时候平淡些未尝不好,以为到全世界冒险也就意味着你得颠沛流离。” 路麟城点头,“你是年轻人,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想必有很多不寻常的体验吧?” “啊,体验是有的。”路明非松了口气,“有时间我会慢慢讲给你和阿姨听的。” 路麟城做了七八道菜,凉菜有果仁菠菜、凉拌猪皮冻还有一盘土豆丝,热菜则是传统家常菜,小炒肉、锅包肉、香菇油菜、蒜沫茄子和可乐鸡。 最后还有一碗乌鸡汤。 路明非心中感慨万千,上一次和一家人吃着这么丰盛,还是他五岁的时候。 绘梨衣帮着盛饭,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前。 只见绘梨衣双手合十,像是少女祈祷一样,“以大大ki嘛s。” 路麟城新鲜地看着,“啥?” 乔薇妮没好气地推搡了路麟城一下,“你好歹也是留过学的人,怎么连这都不懂?记不得记得咱大学同学,叫那什么富士山的。” “富山雅史。”路明非给绘梨衣夹了一筷菜,“他是我们学院的心理辅导员。” “啊对。”乔薇妮笑语盈盈道,“你记不记得他吃饭前还要画个十字,念叨大半天我听不懂的话,最后再来这么一句,以大大ki嘛s。” 然后,两口子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双手合十,“以大大ki嘛s。” 绘梨衣被逗笑了,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么一家子都挺逗的。 路明非的衰劲跟了他爸爸,而嘴碎则完美地继承了乔薇妮。 乔薇妮目光扫了一圈,然后给绘梨衣碗里疯狂夹菜,“来来来,尝尝你叔叔的手艺!要不是他做菜好吃,我当时才瞧不上他嘞!” “路明非,咱爷俩喝一瓶。”路麟城取出两瓶啤酒,招呼道。 第41章 海阔天空 不光是绘梨衣,就连路明非都被两口子这份热情弄得有点受宠若惊。 “不不不,我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路明非赶忙拒绝道。 绘梨衣可怜巴巴地看向路明非,因为不光是她碗里,乔薇妮还给她弄了两个盘子,盘子里全是菜。 她根本不可能吃完,就算吃完,她还怕乔薇妮又给她满上。 路明非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没事,你吃不完我帮你吃。 绘梨衣这才放下心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绘梨衣帮忙收拾饭局和洗碗,她的样子十分笨拙,抱着一个干净的盘子原地发呆,因为剩下的活儿乔薇妮和路麟城全都干了。 “别愣着了傻丫头,快去和明妃吃点水果。”乔薇妮从她手里拿过盘子,“小衣,这是你第一次干活儿嘛?” 绘梨衣羞涩点头,“嗯,干的不好还请见谅。” 乔薇妮满心欢喜,“老路你瞧,这盘子洗的多干净!比你那拖泥带水的活儿可好多了!” 路麟城呵呵一笑,“嫌弃我别让我干啊,你还离不开我。” “说说你怎么了?”乔薇妮忿忿道,“除了会做饭,你还有能拿得出手的家务事吗?” “那要不是我不会干,还能显得你贤惠吗?”路麟城话锋一转,看似抱怨,实则夸赞道。 绘梨衣睁大双眼,懵懂地看着两口子吵嘴。 将来,她和路明非也会是这样吗,表面上各自嫌弃,实则十分恩爱…… 路明非来到了那个单独的房间,用老妈的话讲,既然是假扮一家子,就要装的像一点。所以乔薇妮把这闲置的另一间卧室打扫打扫成了路明非的卧室。 路明非将手轻轻放在书案上,这些还都是小时候的家具,还是小时候的布置陈设。 一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抱着小粉猪储钱罐坐在床上,对着窗户外面的蓝天风景发呆。 只可惜小粉猪储钱罐被他砸碎了,老妈骂了他三天三夜,后来她又一块一块用胶水修补好。 现在,修补好后的伤痕小粉猪依旧放在窗台上,一尘不染。 他用手轻轻按了按舒适的大床,很想躺上去,但碍于如今与父母不识,便放弃了这一打算。 手机响了,路明非点开看,是陈雯雯的消息。 陈雯雯:这两天我想了很多,父母和亲戚那边的闲话依旧不少。你说的对,我不属于赵孟华,也不属于你,我是自由而独立的个体。 陈雯雯:今天上午我跟校长递交了辞职信,下午的火车,我打算去隔壁城市生活了。 路明非:那我就不送了,祝你前程似锦,余生无憾。 陈雯雯:好,你也是,和你的另一半,一定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放下手机,路明非回头看去,绘梨衣正在门前,背着双手看着他。 路明非淡然一笑,走到绘梨衣跟前,“吃好了吗?” “吃好了。”绘梨衣乖巧回应,同时不忘伸出手比划着,“我吃了两大碗白饭呐。” “多少?”路明非宠溺地看着她问道。 绘梨衣露出小骄傲的表情,“两大碗!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路明非拍手鼓掌道。 吃过饭后,乔薇妮开始研究阳台上的几盆花,路麟城则是喝茶,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 绘梨衣打开电视机,找到了小时候最爱看的宝可梦,乖巧坐在沙发上看着。 她用牙签扎着水果沙拉,自己吃,还不忘给路明非嘴里塞点。 路明非不喜欢花,也不喜欢刷短视频,对宝可梦也没啥兴趣,他仿佛是个脱节的老古董一样,但他很喜欢这个氛围,和家人,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他发现自己也可以心情平静,毫不孤寂地坐在这儿,享受半天悠闲自在的生活。 “妈,超市那边不用管吗?”路明非问道。 忙完阳台上花卉的事儿,乔薇妮伸了一个懒腰,“不用管,你爸的小老婆娜塔莎在店里忙着呐。” 路麟城敲着桌子,“我在重申一遍,那就是隔壁单位的一个普通同事!还有,这不是你叫人家来店里帮忙的吗?” “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真答应了。”乔薇妮佯装无辜嘟囔着,“明妃,你有什么计划吗?” 路明非点头,“我想带你们出去野炊。” 没想到路明非也是随口一说,两口子当即行动起来。 “快快快!我去化妆!”乔薇妮催促道,“老路你把家里烤箱搬上!再去超市拿点吃的!不行娜塔莎还在超市,你不能去,我和小衣去找吃的!” 路麟城则是忙活着野炊的各种用具,“你把我钓竿放哪了?我今天高低得给儿子儿媳妇钓一条大的!” 绘梨衣也无心看宝可梦了,而是呆呆地看着二人跑来跑去。 “他们一直是这样吗?”绘梨衣问道。 路明非笑道,“嗯。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他们总会有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计划,然后就会把我丢给幼儿园老师,我记得有一个月我都是住在老师家里的。” 绘梨衣被逗笑了,“我们要去哪里野炊啊?” “城南西侧有一片湖,我记得那片树林里鸽子很多。”路明非回忆道。 绘梨衣忍不住流口水道,“我们要抓鸽子吃嘛?” 路明非哭笑不得,“当然不是!我们是去喂鸽子的!你小脑袋瓜里怎么只想着吃啊,你不是刚刚吃过两碗白饭嘛。” 绘梨衣不满地鼓起脸颊,“你嫌弃我。” “嗯,万分嫌弃。”路明非笑着离开,跟着爹妈忙活收拾东西。 绘梨衣委屈巴巴地跟了上去,声音很小很小,“不许嫌弃……” 路麟城两口子显然听到了二人打情骂俏,偷偷捂嘴笑着。 收拾完毕,四人把烤箱食材钓竿等等一系列东西放到后备箱中,宾利像一匹脱缰野马一样,呼啸而出。 “停车!!!!!” 乔薇妮歇斯底里大喊,路明非赶忙停车。 “你这车技比你爸都野,好悬给我午饭晃出来。”乔薇妮脸色难看道,“话说,你们两个没感觉吗?” 路麟城一脸惬意地葛优躺,“没感觉。” 绘梨衣摇头,“还好啊。” “不行不行。”乔薇妮从后面下车,“我来开,你去后面歇着。” 第42章 当我没来过 老妈开车,显然要稳当很多。 绘梨衣乖巧地坐在副驾驶车位上,懵懂地看着窗外的沿路风景。虽然她来龙国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基本不怎么出门,更看不到城市之外的风光。 路明非所在城市是一座旅游养老城市,生活节奏很慢,在东边是广袤的大海,而西边则是一块湖泊。 路明非则是在车后,和老爹取出手机,分享着只属于男人间的秘密。 “啊,我们到了。” 汽车停到湖畔旁,路麟城满心欢喜地扛着鱼竿,朝着湖边跑去。 “路明非你看呐,那边一大群钓鱼佬!”路麟城两眼放光,“看来今天不会空军的只有我了!” 乔薇妮负责把车后的东西在一块草地上铺开,而绘梨衣拉着路明非,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哇,是西瓜。”绘梨衣看到瓜田,笑靥如花,“在小日子西瓜很少见的!” 路明非更好奇为什么海边会有一块西瓜地,而且这块西瓜地还不小,正值盛夏,西瓜长得十分可观。 绘梨衣指着瓜田,“我想吃。” 路明非坏坏笑着,“好,我给你偷瓜去。” “啊?不好吧。”绘梨衣捂着小嘴担忧道,“我们,我们买他的瓜。” 二人围绕着瓜田走了一大圈,最后一个老农背着手弯着腰走来。 绘梨衣戳了戳路明非。 路明非上前问道,“大爷,一颗瓜多少钱啊?” 瓜农慈祥地笑着,“你们是过路人嘛?还是来这儿玩的?解渴的话拿走一颗吃吧,来,我给你们找。” 大爷果真给二人找到一颗比路明非脑袋都大一圈的西瓜,绘梨衣吃力去抱,小脸憋红才抱了起来。 即便如此,路明非也没白吃大爷的,他跑回车里,找出一瓶白酒送给大爷。 “你真的行嘛。”路明非叉腰道,“我来搬吧。” “我可以哒!”绘梨衣倔强地抱着大西瓜,走路都不稳了,“好吧我认输了。” 路明非笑笑,随后一只手轻松地抬起西瓜。 “哇。”绘梨衣张大嘴巴,“你是不是可以抱起我。” “应该可以吧。” 绘梨衣嘴角翘起,心生一计。 “Sakura,我想……” “啊?!” 路明非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答应了她。 画面一转,绘梨衣骑在路明非的肩上,路明非头上顶着一个大西瓜,靠绘梨衣扶着。 “这是否有点……”路明非尴尬笑着。 绘梨衣很轻,两条腿异常柔软,搭在路明非肩上,路明非只感觉轻飘飘的。 “我还帮你抱西瓜嘞。”绘梨衣甜甜笑着。 “可是你和西瓜都在我身上。”路明非无语道,“请问有什么区别嘛?” 绘梨衣笑得更开朗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笑得开心过。 二人穿过瓜田,朝着前方继续走。 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大包扛着小包,似乎在偷偷干什么。 路明非迷眼去看,“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绘梨衣也放眼看了过去,“好像是我哥……我哥?!” 路明非稍稍走近去瞧,赫然发现,那人正是源稚生。 绘梨衣脸色大变,“哒咩哒咩!我们快走!” 她有点着急,以至于在路明非头顶晃来晃去。 路明非有点迷惑,“你别乱晃啊喂!你这么怕你哥吗?!” 绘梨衣不安道,“我哥对我管的很严的,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带我出去玩,他差点把东京给炸了!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外面!” 路明非一脸呆滞,“可是,他已经在看咱俩了耶。” 绘梨衣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路明非把绘梨衣放了下来,摸摸她的头顶,“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他独自一人,走到了源稚生跟前。 此刻的源稚生已经完美融入本土,大热天穿着一个皮衣,带着一个大帽子,生怕别人把他认出来。 见到路明非后,他的目光更加躲闪起来。 “我妹妹看到我了?!”源稚生心虚问道。 路明非一脸问号,怎么兄妹俩都这个德性啊。 路明非无奈扶额,“源稚生老师,请问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走私防晒油。”源稚生拍着麻袋里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尤其是我妹!” 他从未跟妹妹提起过自己卖防晒油的想法,毕竟在绘梨衣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伟岸而高大的正面形象。 要真是被妹妹发现自己在卖防晒油的话,那他在妹妹心中好哥哥的形象就彻底炸裂了! 路明非嘴角一抽,“行,我给你保守这个秘密,保证不说;不过,你们兄妹俩真的不见一面的吗?” “算了算了。”源稚生松了口气,“就当是没看见,你带着她赶紧走。”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至于么,这兄妹俩藏着都是点什么秘密啊…… “一会儿我们要野炊,你真的不来吗?”路明非问道。 源稚生摇着头,“我得找个摊位卖油,没时间。” “呃,行吧。” 源稚生赶忙拖拽着麻袋走了。 而绘梨衣则是抱着西瓜,始终背对着二人。 忽然,有一人拍着她的肩膀,声音也是格外熟悉而严肃: “你怎么又跑出来调皮了?” 绘梨衣一惊,手里的西瓜差点飞出去。 她赶忙道歉,“果咩,果咩纳塞!哥……” 她胆怯地回过头,却发现路明非笑得前仰后合。 而源稚生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声音,也是路明非模仿的。 绘梨衣一脸阴沉,吃力举起西瓜就要往路明非脑袋上扣。 “诶住手啊姑奶奶!”路明非赶忙去接,“这么砸下来真得出人命啊!” …… 乔薇妮坐在铺好的餐布上,托腮看着周遭风景。 “怎么有人脑子里只有钓鱼啊。”她不满嘟囔着,“钓鱼真有那么好玩吗?” 然后,她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过去。 “喂,站住!” 路过的正是源稚生,源稚生惊了一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乔薇妮。 “夫人,我们在哪见过吗?”他的中文要比绘梨衣顺口多了。 乔薇妮起身,指着源稚生的麻袋,“你这里面装的是啥?” 源稚生更加不安了,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烟草。”他勉强笑着,“走s的烟草。” “啊?!”乔薇妮大惊失色,“这你都敢……不对啊,这味道不像是烟草。” “我好像闻到了防晒油的味道。” 第43章 中老年妇女绝佳偶像的不二人选 源稚生心如死灰,这都能闻出来? 乔薇妮一把扯过麻袋,开始翻找里面的东西。 “呦呵,都是外国牌子的好货诶!”她两眼放光地一件一件取出,“这些你都从哪搞来的?我让姐妹海外带货都费劲!” 源稚生脸上的慌张也消失了,他解掉外面的大衣,坐了下来,“您也懂防晒油?” 乔薇妮狡猾地看着他,源稚生恍惚间感觉,这个眼神像个故人。 好像这个故人刚才还见过…… 乔薇妮开始一件又一件给源稚生讲解着各类防晒油的特点,优点和缺点一一讲解。 源稚生无比认真地听着,甚至有些忘我。 路明非抱着大西瓜,绘梨衣哼着小调,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走过来。 二人见到这一幕,吓得赶忙躲到树后面。 “你哥咋又来了!”路明非小声问道。 绘梨衣看都不敢看,“他和阿姨聊的很投入的样子。” 路明非仔细瞧去,没想到乔薇妮竟然把所有防晒油都买下了。 源稚生像是通透了一样,大彻大悟的他朝着乔薇妮深深鞠躬,然后离开。 二人这才放下心,大步走了回去。 乔薇妮:“好家伙,这西瓜怎么比你俩的脑袋都大!” 路明非耸耸肩,“妈,你要这么多防晒油是打算当饭吃吗?” 乔薇妮撇撇嘴,“当然不是,这些可都是好货!我最低价买到的,分享给我的姐妹;那小伙子可真好啊,人长得又俊性格又好! 我已经把我朋友圈的好姐妹们都推荐给他了,这次他的防晒油靠我推销,下次就是他自己去卖了。” 路明非一脸疑惑,“你的那些好姐妹,都是四五十岁的老阿姨了吧?她们也用得着防晒油吗?” 乔薇妮白了他一眼,“四五十岁就叫老阿姨了吗?我跟你讲,像那个叫源稚生的小伙子,在我们集美圈子里可是相当受欢迎。” 路明非点头,“我懂,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中老年妇女绝佳偶像的不二人选。” 绘梨衣异样地看着他。 乔薇妮笑道,“对啊,所以这是巨大的商机啊;东边海滩上晒太阳的人多不多?” “多啊。”路明非回答。 乔薇妮继续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休息,那去那儿晒太阳的大多数都是我们这些人对吗?” “嗯。”绘梨衣也跟着点头。 乔薇妮释然道,“这不就完了么,这个叫源稚生的帅小伙啊,他只需要推销他的防晒油就行,剩下的就靠我们的热烈支持啦!” 听起来确实挺共赢的,路明非着实配副老妈灵活的脑瓜子。 “唉那个小日子男孩也是个苦命人啊。”乔薇妮哀婉道,“不远万里来到龙国只为了卖防晒油,想来他在他们国家过的一定很苦吧。” 很苦…… 绘梨衣差点笑出声。 “真没想到,原来哥哥向往的只是这样的生活啊。”绘梨衣感慨道,“在我心里,他高大得像尊雕塑,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也是个正常人。” 路明非摇头道,“只是勇往直前的话,谁也走不出多远的。现在这样,真的刚刚好。” 绘梨衣帮忙将路明非切好的羊肉串串起来,“Sakura,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开一家网吧。”路明非直接说道。 “哇酷哇酷!”绘梨衣期待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天天打游戏啦?” 路明非表情十分惬意而轻松,“当然,到那时你可是老板娘,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绘梨衣点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盖网吧啊?” 路明非被逗笑了,“现在不可以,你还没有毕业,你需要完成剩下的中文课程,这样才能在龙国正常生活。” “我一定会努力的!”绘梨衣打气道,“那就从串羊肉串开始吧!” 然后她干活儿更加卖力了几分。 忙完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刻,烤架上的木炭烧的正旺; 老爹意外没有空军,拎着两条肥硕大鱼得意地走了回来。 路麟城一边拍照一边发在某短视频的评论区里,“不行,我得让这儿所有人都知道我今天钓到了两条大的!一条鲫鱼,一条大鲤鱼!” 路明非瞅了一眼这个视频,“可这是足球视频啊,有点不搭吧?” “无妨。”路麟城挺有自知之明的,“因为我们钓鱼佬无处不在!” 老爹娴熟去掉鱼鳞,开膛破肚进行清洗,然后刷油抹酱放到了烤架上。 绘梨衣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西瓜,万万没想到,汁水竟然从刀缝中喷了出来。 “啊。”她赶忙用手去挡。 “好嫩的西瓜啊。” 路明非抽纸帮她擦拭,同时不忘切好西瓜。 “我听说西瓜和羊肉一块儿吃伤元气。”乔薇妮担忧道,“我不会生病吧?” 路明非环视四人,两个混血种,一个血脉无限接近白王,还有他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物种。 只能说,西瓜羊肉伤元气,是否有点太高看这两类食物了。 忙了一下午,绘梨衣的小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她抓起羊肉串,一串又一串地塞进嘴里。 路麟城递给路明非一个烤好的羊腰子,“明妃,来吃这个!跟你说,现在你有女朋友了,可得好好补补!” 路明非无比尴尬,“呃,绘梨衣还小呢……而且我不大爱吃腰子。” 绘梨衣一脸问号,“为什么非要吃羊肾呢?这是龙国某种礼节么,当男生有了女朋友以后必须得吃吗?” 由于她说的是两种语言混合版,所以路麟城也是听的一知半解的,只是笑呵呵地说“啊对对对”。 “如果是非得吃不可的话……”绘梨衣从路明非手里夺了过去,“那我替Sakura吃。” “哎别。” 路明非本想阻止,但没想到绘梨衣吃的津津有味。 “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不过还好。”她舔着油乎乎的小嘴。 路明非迷眼道,“你以前从没吃过腰子?” “没有,家里人管我很严,包括食物。”绘梨衣回答道,“Sakura,你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还有我最爱的可乐。” 乔薇妮端着烤好的辣椒和蒜泥茄子走来,“你们两个够了,谁家让儿媳妇吃这东西啊真的是。” 听到“儿媳妇”这个词,绘梨衣鼓着两腮停止了咀嚼,脸上迅速升温。 还好当时是在晚上,路麟城和乔薇妮并未发现她脸色早已红透。 第44章 燃烧你所剩不多的生命 吃过晚饭,路麟城搭好了帐篷。 当然,路明非和绘梨衣不打算留在这儿,因为二人明天还得上班和上学。 “放心吧,我们明天打出租车就能回去,烤箱和剩余食物先放你车上吧。” 老妈抓着路明非的手,耐心叮嘱着,绘梨衣则是在车旁等待,远远地注视着这对母子。 “绘梨衣是女孩子,你以后多让着点她;她还小,很多道理需要你去教。”乔薇妮笑了笑,“多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从来没养过儿子;但是今天,我真的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 “谢谢你,妈……阿姨。”路明非点头示意。 他心里有点小低落,因为一天结束,眼前这位又不再是他妈妈。 他不敢去直接认,因为路鸣泽说过,这些人的记忆会再次被封印。 而路明非担心的,则是相认之后,老妈和老爹的记忆松动,那往昔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又会如同潮水一样卷土重来;他更喜欢现在的老妈和老爸,而不是伊甸园中毫无感情的机器和实验体。 乔薇妮左顾右盼,最终还是把路明非那天的两百块钱塞回了路明非手心。 “我很高兴,真的。”泪水从乔薇妮眼中涌出,“我也不差你的这些钱,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常回家看看,我和你叔叔永远都欢迎你。” 路明非转过身,只是“嗯”了一声,便狼狈地朝着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回家的车上,绘梨衣坐在副驾驶上,默默注视着路明非。 她抽出一张纸,轻轻抹去路明非侧脸上的泪痕。 “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你,对吗?”绘梨衣嘟囔道,“其实我今早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很熟悉他们,但他们早就忘了你。” 路明非忽然停车在路边,在最爱的人面前,他毫无心理防备地哭了出来。 绘梨衣则是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她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白兔在安慰一头受伤的狮子。 “好啦好啦。”绘梨衣柔声细语道,“即便全世界都忘掉了你,我也不会的,因为我们都是被命运诅咒过的小怪兽。” “嗯。” 绘梨衣抱住路明非的头颅,闭眼亲吻他的额头。 “我们今晚,真的不可以住到一起吗?”绘梨衣委屈道。 情绪稳定下来的路明非否定道,“哒咩。你总是夜不归宿,你哥肯定会担心的;什么时候你毕业了,什么时候我网吧盖好了,咱们结婚了,就可以永远地住在一起。” 绘梨衣苦恼着,“那还有很长时间的样子呢。” 宾利来到一处别墅,乌鸦带人早早等候。 “谢谢你,路君。”乌鸦微笑道。 绘梨衣蹦蹦跳跳地跑到别墅里,站在门前台阶上,跟路明非远远招手。 路明非微微点头,跟乌鸦道别后便离开了这里,驾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如今的路明非有一种错觉,外面的世界再缤纷多彩,都抵不上他这小破屋。 他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又从塑料袋里找出剩余的烤串,一边喝酒一边看球赛。 今天的小恶魔还是如期发来照片,只不过今天的照片让路明非有点无语。 路明非:这不是我的小秘书伊莎贝尔吗? 伊莎贝尔还是那样的年轻,尤其是身材,美的像从本子里走出来的一样。 小恶魔:怎么,你还跟我吃醋呢?你都有绘梨衣了,就不要这么花心好不好? 路明非:花心的是你吧?你说你这一天换个女生到底要闹哪样? 小恶魔:人这一生是有限的,我只是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看几眼美景而已,反正她们啊,终究也会嫁人的,不会属于我。 路明非:6 小恶魔:她精神状态很不好,整天嘟囔着你,虽然叫不上你的名字,但还记得你的样子;咱俩又长得很像,所以就,所以就…… 路明非:你不要以我的身份去祸害纯良少女啊喂! 小恶魔:我只是在纠正尼伯龙根之外的bug,她这个症状过几天就好了,她会完全忘掉你的存在,又可以正常生活了。 路明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又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路明非:外面的世界可好? 小恶魔:糟糕透了,你那死心眼楚子航师兄还真去抢婚了,诺诺更是重量级,跟着他满世界跑了。 淦——路明非两眼一黑,他就知道是这样!这就是神谕命运吗?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在照着原有故事线继续,只不过上次是楚子航,这次是他。 路明非:那凯撒呢?老婆都跟人跑了他不着急? 小恶魔:诶您猜怎么着,他还真不着急!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取消了婚礼的一切安排,然后组织捕鲸队,准备又去北冰洋征讨利维坦了。 路明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现在真想把这三个人绑来,然后拆开他们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电视上的球赛如约开始,路明非继续敲着屏幕。 路明非:你有办法处理好这些吗? 小恶魔:只有50%的把握,这是在外面,我不可能掌控全世界的人;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秘党以及更加可怕的敌人,他们都蛰伏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路明非:原来也有你头疼的事情啊。 小恶魔:哥哥,我只是你的弟弟啊。如果你们都不认为我是人类而是魔鬼的话,那我也只是一个生命体;我不可能去强行干预这个星球的运转和自然规律,即便过去的我们都曾因这件事犯过无法逆转的错误。 路明非笑了:原来你也会变心的,我记得过去的你,一心只惦记着我的生命,如今也会去考虑这么多。 小恶魔:哥哥,其实这并不冲突,什么时候就该干什么样的事情;你只剩下八分之一的生命,迟早也会熄灭;所以燃烧你所剩不多的生命,去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小恶魔:至少现在,去不留遗憾地去面对尼伯龙根的每个人。 路明非:所以这只是你伪善的面孔,其实你还是在意我最后的生命,对吗? 小恶魔: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从未让你现在去死,至少在解决掉外面一切麻烦之前,你都得好好给我活下去;等我们的敌人全部消亡后,你将不再是你,而是我的一部分。 路明非:那,我还能活多久? 第45章 象龟是什么龟 对于这个最尖锐的问题,路鸣泽选择了回避。 小恶魔:好好睡哥哥,我们明天见。 路明非怅然若失。 他本以为,可以和小怪兽闲度余生,可以一直假扮老爹老妈的儿子。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会活到那个时候。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是一百年的话,那么最后八分之一就是十二年半。 可他真的能再坚持十二年半吗? “我的时日无多,可他们的生命还很漫长。即便我死了,他们的人生还会继续。”他取出钢笔,在《小王子》上留言,“我只想他们能幸福无忧地活下去,一直……” 他躺在床上,目光似水,又似夜幕般平静,凝视着空白的天花板。 …… “啥子,全校素拓?!” 昂热很是优雅地坐在餐桌上,优雅地切割着午餐肉。 今天早餐会,昂热把全校教师全部叫来;一些年轻女老师甚至在忘我地观察着昂热,毕竟平时压根见不到。 当然老师之中也有例外,比如我们最亲爱的小红老师,现在就像一头恶狼一样拼命往嘴里塞羊角面包吃。 路明非匪夷所思地看着其他人一脸淡定,不解问道,“我们可是一所优秀重点高中,本来学习节奏就快,你们不觉得素拓这种事很容易让他们收不回心吗?” 酒德麻衣没好气道,“路老师,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没人逼你,麻烦你别耽误民意行么?”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所以,是你们想去对吗?” “学生肯定更想去啊!”苏恩曦高兴得手舞足蹈,“我提议,咱们就去海边素拓!” 令路明非更没想到的是,全体老师竟然举手叫好。 小红老师用胳膊肘推搡着路明非,“别那么传统嘛路老师,你仔细想想,海边有什么?” “有水鬼。”路明非呵呵一笑。 “有锤子水鬼。”芬格尔白了他一眼,“你再想,全校女生都去,包括女老师,到时候她们穿上泳衣泳裤,露出肤白大长腿,嘿嘿……” 路明非一本正经道,“我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绝不贪恋外面的美貌!” “行,那到时候让绘梨衣给你穿上。”芬格尔贱笑着。 路明非真想给他一脚,“滚滚滚,你就是养二次元老婆养出病了,正常人谁天天对着一台电脑发癫啊。” 还没回到办公室,老师们刚刚知晓,但没想到消息不慎走漏,已经有部分班的学生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不到两节课时间,全校就知道了。 时间定在下周一,也就是后天。 路明非正百无聊赖地喝水,没想到凯撒和楚子航悄然出现在路明非的办公室里。 “你们两个……诶,诶?!” 凯撒和楚子航一人一条腿,扛着路明非去了图书馆。 “你们两个闲的是不?”路明非没好气嚷嚷道,“来这儿想干嘛?” 凯撒难为情道,“是这样的,我们这学期有门外语考试,您是知道的,我和楚子航的外语都不怎么样。” 路明非点头,“楚子航我能理解,你一个外国人说外语不好?” 凯撒很是有理,“外国人又不是只有一种语言,我英语很差的——拜托了路老师,我们研究过,这门外语考试是三年一轮的卷子,也就是说全部考点集中在一个知识库里。” 路明非这才听明白了,“哦~是芬格尔那条贱狗让你们过来找我,然后去偷答案的吧?” 凯撒和楚子航无比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做梦吧。”路明非脸色一变,“我是老师,怎么能带着学生作弊呢?” “这不算作弊啊,我们只是想了解考点,然后努力去记而已。”凯撒委屈道,“而且你还不是也偷过么……” 路明非愤然指着他,“你敢威胁我!” 楚子航面无表情道,“如果你的事情被校长知道的话……” 路明非脸色变得柔和起来,“请问我该怎么帮你俩呢?” 楚子航继续道,“我们想要知道考试答案。” “好啊。”路明非微笑答应。 凯撒补充道,“我们还要给夏弥和麻生真看。” “Are you crazy?!”路明非抓狂道。 楚子航嘟囔着,“要是让校长他老人家知道你把他亲笔签名的日历丢进垃圾桶的话……” 路明非抓住二人的手,“我们计划一下下啦。” 路明非松了口气,但凡换个别的学生,和他再熟路明非也不会答应。 但这两位,学习什么的对他们无关轻重,路明非只想让他们稳定。 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阅览室,根据芬格尔提供的信息,三人很快找到了答案藏匿的位置。 “苍*空写真?”凯撒肃然起敬,“你确定这是答案?” 楚子航拿起另外一本,“比起她,我更想知道江南写真又是什么鬼。” 路明非自信点头,“信我的没错,只是名字怪而已。” 三人鬼鬼祟祟地行动着,这时大门打开了,源稚生不苟言笑地走了进来。 凯撒警觉道,“是图书管理员!怎么办?” 路明非分析道,“他肯定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上次没有管我罢了;这次我带学生作弊,他肯定不答应!” 楚子航则是观察着对方,“他好像一头象龟啊。” 凯撒好奇道,“象龟是什么?” “就是一种乌龟,比巴西龟要大很多。” “哦。那和王八又是什么关系?” 二人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路明非麻了,“大哥们,咱待会儿再聊王八的事儿行吗?你们两个被他发现了,咱仨谁也跑不了!” 楚子航心生一计,“比起被发现,不如主动出击。” 源稚生正走着,忽然从书架里跳出一个金发人影,他立刻警觉起来,摆好架势紧张地盯着对方。 金发之下,是仕兰中学的校服。 “hey,bro!”凯撒说着蹩脚的英语,顺带来点家乡话,“你是一只一只象龟啊,想要和跋扈的贵公子起舞吗?” 源稚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凯撒,紧接着楚子航跳了出来,竟然当场跳起了街舞。 二人表演十分卖力,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源稚生的反应,因为源稚生毫无反应。 “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凯撒想不明白。 楚子航淡然回应,“因为咱俩表演的很尬,一点也不好笑。” “喂我明明有看你在笑,你都没停过!”凯撒不满道。 当然,二人还是成功吸引了源稚生的注意力,路明非抱着两本写真,蹑手蹑脚从源稚生身后溜了出去。 第46章 喜欢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 一个小时后。 路明非抱着一桶冰块,朝凯撒嘴里塞着。 “所以,他只是请你们喝茶这么简单?”路明非问道。 凯撒点头,“他说我们像他见过的两位故人,可我们之前明明都没有见过面的;哇去,他的那两杯茶是真的烫啊!” 路明非无奈道,“但也没让你俩直接吞进肚子里啊,你们就不怕把食道烧坏吗?” 他夹出一块冰,又塞到了楚子航的嘴里。 楚子航老实回答,“我们只想快点离开,感觉他应该是发现什么了。” 路明非直翻白眼,真想不到,会有一天他也得给这两位擦屁股。 离开路明非的办公室,楚子航准备去苏茜的办公室补课。 路过女厕所,他总会经过一处夹板,那是荣誉墙和墙壁之间留下的缝隙。 学校的荣誉墙是一块可以拖拽的铁板,前面负责承载优秀学生们的荣誉,后面负责承载优秀学生们偷情。 当然,他今天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我要你离楚子航远一点,明白吗?”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夹缝之中,是校霸李玲羽和夏弥。 李玲羽的颜值虽然比不上夏弥,但放眼学生中也是顶级的存在。 她自认为可以把楚子航勾的不要不要的,可每次在楚子航面前尽量表现自己的时候,都会被楚子航残忍无视。 当然,对于楚子航而言,直到今天现在,他才意识到有这么一个人曾在他面前晃悠过。 夏弥一脸不服,“我是喜欢楚子航,但咱追求各凭本事,你追不到也能怪我?” 李玲羽毫不客气地直接揪住夏弥的头发,“你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骚浪贱!你肯定是在勾引他,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然楚子航怎么可能会带你回他家里?” 夏弥不甘示弱,但她的气力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样,根本使不出全部。 李玲羽拽着头发,毫不客气就要抬腿去揍夏弥。 关键时刻,楚子航大步走来,一把揪住了李玲羽的头发。 李玲羽疼的乱叫起来,“谁啊!敢对我动手!” 见到是楚子航,她的语气瞬间柔和了,“学,学长,你这是在干什么?” 楚子航冷着脸道,“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来决定,总之不是你就对了!你先松开,不然我把你头发连带头盖骨一块儿扯起来!” 李玲羽吓得赶忙松手,楚子航抓住她肩膀,忿忿一推,“滚。” 李玲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夏弥,嘴里恶毒地不知骂着什么,但还是十分狼狈地逃走了。 夏弥捂着脑袋,疼的呲牙咧嘴,“你不用来的,没看到我很快就要打爆她了吗?” “你刚刚说了什么?”楚子航问道。 夏弥另外一只手扶着腰,“我是说,你不用来,我可以……” “上一句。”楚子航道。 她努力回想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 “我说,咱各凭本事,我是喜欢……” 说到这儿的时候,夏弥的脸忽然红了。 她赶忙背过身去。 “算是表白吗?”楚子航问道。 夏弥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楚子航回想着路明非教过他什么,然后温柔道,“我等着你的答复,后天素拓的时候。” 楚子航离开,夏弥气得直跺脚。 “混蛋啊,你真怂,你就是个大怂包!”她骂着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勇敢说出来啊……” 来到苏茜办公室,楚子航坐在自己位置上,按部就班开始一天学习。 苏茜正在批改作业,时不时看看楚子航的侧脸。 年龄,真的是问题吗? 她努力回想大学时代,似乎是有一位学长,长得很像现在的楚子航。 所以,她是喜欢那个学长,还是现在的楚子航呢?她理不清。 但她不知这份暗恋可以持续多长时间,她可以等,等到楚子航毕业,等到楚子航成长,可不管什么时候,楚子航都不会等她。 “老师,您有过喜欢的人吗?”楚子航冷不丁问道。 苏茜银色瞳孔骤然一缩,“你忽然问这个干嘛?” 楚子航写着作业说道,“我不知道真正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似乎是很微妙的一种感觉。” 苏茜心里直打鼓,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 难道说,他发现自己在暗恋自己?该不会是路明非说的吧,还是情书内容曝光了? “以前有过。”苏茜支吾道,“但我是个半吊子,从未真正表达过自己的爱意。” 楚子航叹了口气,“是这样么,那真是太遗憾了。” 苏茜赶忙争夺话语权,“你小子,该不会在谈恋爱吧?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你妈妈吗?” “我妈?她估计会支持我吧。”楚子航有点搞不清老妈的脑回路。 苏茜一脸尴尬,这什么家长啊。不对,这小子到底是啥态度,难不成他真的是在暗恋自己? 苏茜想了一阵道,“是不是有女孩子喜欢你?” “嗯,喜欢我的女孩很多,可我偏偏只对其中一个有感觉。”楚子航的声音越来越低。 苏茜手心捏了一把汗。 “或许,你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她顿了顿继续支吾道,“女孩子都是比较内敛的,你可以让她写封情书什么的,表达一下她内心的想法,这样才算准备充分,你心里也有底。” 楚子航眼前一亮,他怎么以前没有想到呢? “谢谢你,苏老师!” 苏茜将一颗洗好的苹果放到楚子航桌上,“但不管怎么说,谈恋爱都是其次,千万不能让恋爱影响你的学业。” 她心里无比畅快,至少,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次机会。 …… “路老师,你说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凯撒托腮问道。 路明非一脸嫌弃,“人家楚子航都去上课了,你还打算在我这儿待多久?你不用学习的吗,你不用考大学的吗?哦我差点忘了,你还真不用,你家家产够你挥霍一辈子了。” 凯撒拿着一根铅笔,在白纸上勾勒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路明非打着哈欠,“画画的事儿去找薯片老师去,我不会画。” “找过了,她说只有你会画。”凯撒央求道,“路老师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你师姐到底长啥样吧,万一和我的梦中情人完美吻合呢?” 第47章 绘梨衣的骑马方式 软磨硬泡之下,路明非只好答应。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师姐是这么画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路明非画着画着,忽然停下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太记得诺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恐惧直接笼罩在路明非心间。 “怎么了,路老师?”凯撒注意到路明非脸上的异样。 路明非背后被冷汗浸湿,他害怕的不是失去诺诺什么的,而是他的记忆也在流失。 到了现在,他甚至描述不出陈墨瞳的五官和样貌。 “她叫诺诺,陈墨瞳。”路明非强调着,试图刷新自己的认知。 凯撒一头雾水,“师姐叫什么?” 路明非看向他,“她叫--,叫---。” 就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不管是诺诺还是陈墨瞳,都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给屏蔽掉了。 他赶忙抓起手里的铅笔,狠狠地在白纸上写下字迹,甚至把铅笔都折断了。 “看见没?她叫这个名字!” 可在凯撒的眼中,那只是一抹惨淡的空白而已。 “大白天的,你别吓我,路老师。”凯撒害怕道。 路明非的心情无比沉重,因为他现在知道了两个消息。 一,诺诺不会出现在尼伯龙根之中。 二,他会逐渐遗忘尼伯龙根之外的人,总有一天,他可能会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遗忘。 接下来的一天,他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 如果把外面世界忘掉的话,里面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么,这一切都会回到最开始,我还没进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吧。”路明非长叹道,“其实有时候糊涂点没什么不好。” 这时,手机来了消息,是路鸣泽的。 小恶魔:哥哥,想必你已经知道你那不断遗失的记忆了吧? 路明非气愤打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我怎么想的你都知道! 小恶魔:这叫心有灵犀。放心吧哥哥,你还不至于忘掉全世界,因为你得为之付出性命呢。 路明非:那为什么要我忘记诺诺? 小恶魔:为了让你克服对过去,当下和未来的执念。 路明非:你是觉得我还对她有感情是吗?我早就放下她了好不好! 小恶魔:嘴硬是不行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哥哥,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在按照我设想的计划进行就够了。 路明非:可她至少还算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不是吗?难道我心目中的朋友,也是被你剥夺的对象吗? 小恶魔:你没有朋友。 路明非:我有!我现在就有一大群! 小恶魔:相信我,你真的没有。由于天下并没有出售朋友的商店,你也就不再有朋友。 路明非:难道,你也不算吗? 小恶魔再次选择了回避,路明非能感知到对方,因为路鸣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然后小恶魔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他和零坐在飞机上,现实世界中的零枕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 路明非:你忽然发这个干啥。 小恶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啊!随便发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路明非被气笑了,他快速打字:难道你就忍心让这个女孩陪你一块儿冒险吗,总有一天,她会为你丢掉性命的。 路鸣泽:没关系,尼伯龙根还有一个备份呢。 路明非不想再聊了,因为他发现路鸣泽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除了对路明非本人比较温和之外,他完全不在乎其他人。 今天又到了给小唐补习的时间,由于周三和周五都在陪着绘梨衣,所以他得给小唐补一晚上的日语。 “盲生,我发现了一个华点!”路明非猛拍桌子道。 小唐被吓了一跳,“我,我不玩盲僧,我玩亚索……” 半小时后,绘梨衣来到他的出租屋。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你日语好,中文不好。” 绘梨衣点了点头。 路明非看向小唐,“你中文好,日语不好。” 小唐点了点头。 路明非笑道,“那你俩把脑子互换一下,不就完美解决了?” 绘梨衣一脸幽怨地看着路明非。 “开玩笑开玩笑。”路明非咳嗽道,“小唐,你的日语不用愁了,以后,我和绘梨衣一块儿教你!” 小唐更害怕了,什么夫妻混合教育法…… 在外人跟前,绘梨衣很少说话,她坐在一旁,帮路明非把日语整整齐齐写在白纸上,包括具体读音,而路明非则是不厌其烦地教着小唐。 小唐进步神速,只是一周两节课,他基本可以进行最简单的日语交流了。 送走小唐,绘梨衣不解道,“为什么要教他日语,很赚钱吗?” “那是相当赚钱,一个月能捞4万呢!”路明非啧啧道。 “4万是什么,很多吗?”绘梨衣又问道。 很显然,她对金钱数量没有太大概念,毕竟她从来都不缺钱。 “4万块钱,我能带你把游戏机给打爆咯。”路明非撇嘴道,“今天你出来的好容易,是乌鸦送你过来的吗?” “是犬山贺叔叔,他要去拜访昂热校长,顺路送我。”绘梨衣解释道,“昨天二哥问我为什么回家,是不是被你欺负了。” 路明非哭笑不得,“啊?必须得被我欺负才能回娘家吗,他就这么放心我?” 绘梨衣点头,“他说假期随期,架口随口。” 路明非没忍住再次笑了起来。 “你不会翘舌音吗?”路明非教着说道,“我教你,把舌头抵到上颚处。” “那样的话说不出话的。”绘梨衣艰难试着。 殊不知,她已经中了路明非的圈套。 路明非把头向前一探,轻松咬住了她的两片嘴唇。 二人再次热吻起来。路明非只感觉对方的小舌软软的,滑滑的,就像是块水晶泥一样,想怎么塑造就怎么塑造。 “你好坏,我要撒了你。”绘梨衣红着脸,笨拙道。 路明非失望道,“怎么还没学会翘舌音啊。” “Sakura你八嘎呀路er~~~”绘梨衣有点小得意,“我虽然不会翘舌音,但你会弹舌吗?哼哼。” 路明非试了试,他发现自己还真的不会。 “那你以后教我弹舌,我教你翘舌。”路明非点头道。 绘梨衣好奇道,“怎么教啊。” “就用刚才的方法。” “Sakura你坏死了!”绘梨衣娇羞嗔怪,“不许再说了……” 晚饭路明非做了素馅烧麦,绘梨衣吃了很多。 吃过饭后,他开车载着绘梨衣来到了洗浴店。 “听说一个很出名的小日子漫画家开了一家温泉店。”路明非道,“但是他画作的结尾很难评价,所以很多读者就去他的温泉店大小便失禁。” 绘梨衣看着里面的装饰,“这里也会有温泉吗?” “这儿是中式澡堂子,不过咱可以在里面过夜。”路明非解释道。 绘梨衣努力去构想澡堂子里过夜的场景,难道是在水里泡一晚上吗? 二人领上牌子,在楼梯口分别,“你先去洗,一会儿见。” 路明非来到男澡堂,一头扎进39度的温水之中。 惬意的温度让路明非全身的神经得以放松,他看着大屏幕上的新闻联播,差点睡着。 然后他来到搓澡间,让搓澡大爷来了全套。 “啊真通透呀。” 清洗完毕,路明非换上澡堂里特有的休息便衣,来到了休息间。 没想到绘梨衣早就在榻榻米上等待了,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换了一件十分合身的和服,一头红发也被她扎到一起,露出精致的五官和完美的脸型。 “这里面还提供这衣服?”路明非诧异道。 绘梨衣开心地笑了,“因为这里是我家开的呀,那位阿姨认出是我以后,就让人紧急给我送来一套。” 她抓着心爱的冰可乐,咕咚咕咚喝着,然后对着路明非,俏皮地打了一个嗝。 路明非伸手掐住了她粉嫩的脸蛋。 “Sakura,我们来玩这个吧。”她指着休息区里的游戏机道。 路明非笑道,“没有赌注我可不玩,要不我赢了我亲你一口,你赢了你亲我一口?” 绘梨衣还真的去想了,“怎么算都是我在吃亏呀。不行不行,我赢了的话,你要给我当马骑。” 路明非瞪大双眼,“是我想的那种么……那你要是输了咋办。” “我不可能输的!”绘梨衣恃宠而骄说道。 二人打了场拳皇,路明非还真被绘梨衣的阿多根给打麻了。 “你的技术又退步啦。”绘梨衣咯咯笑着。 而路明非早就平躺在榻榻米上,“演示给我看,我要看你骑马。” “哪有骑在马肚皮上的。”绘梨衣推搡着路明非,让他趴在榻榻米上,“乖乖趴好,我要骑马啦!” 路明非本以为对方会骑在自己身上,却不曾想会以更加微妙而奇特的方式进行着。 绘梨衣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笑出声,“驾,驾!哈哈哈!” 第48章 大人的世界 路明非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因为绘梨衣并不是直接骑在他的腰上,而是像重合一样压在了他的全身各处。 路明非甚至可以感受到背部肩胛骨处软绵绵的两块。 她开心地在上面摆动双手,就像是在游泳一样。 “我的胆汁要被你压出来啦……”路明非绝望喊着。 打了会街霸,二人又去放映厅看了部电影,放映的是《消失的爱人》,在场也没情侣,只有他们二人看着。 路明非看完整部彻底emo了,他担心地看向绘梨衣。 好在绘梨衣看了一半就睡着了,整个人像小猫一样蜷缩着。 路明非抱着她来到休息室,这里可以睡一整个晚上。 放下她的时候,绘梨衣微微睁开朦胧的睡眼。 “你要去哪。”她含糊问道。 路明非指了指一旁的床位,“我就睡在你旁边啊。” “不要。”绘梨衣摇头道,“我想和Sakura一块睡觉。” 路明非看着堪忧的床位,“恐怕有点拥挤吧?” “绘梨衣不怕挤的。” 没办法,路明非只好跟她一块儿睡在一个床位上,他侧躺伸着胳膊,绘梨衣枕在他胳膊上,一只小手放在他的胸部,另外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 路明非渐渐有了困意,虽然这么睡觉让他十分别扭。 可怀里有心爱之人,闻着绘梨衣红发的香味,让他感受着独有的安全感。 手机响了,是小恶魔发来的晚安祝福。 路明非甚至没来得及看,便沉沉睡着了。 翌日,天明。 路明非从一阵口干舌燥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发现绘梨衣正懵懂地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看了很久很久,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下面夹着什么东西啊?”绘梨衣问道,“感觉怪怪的。” 路明非顿时没了困意,试图和绘梨衣拉开距离,可二人镶嵌在床位里,他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 “那个……您没学过生物课吗。”路明非目光躲闪,声音很细。 “难道是他的工具?”绘梨衣心中猜测着,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变化。 路明非继续道,“一般只有看到好看的人,或者早上,才会有这个现象。” 绘梨衣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好看啊?” “嗯。我求求你别问了,让它自己冷静下来。” 趁路明非不注意,绘梨衣试着探了过去。 一瞬间,路明非像是触电一样,吓得一激灵。 这一刻,绘梨衣似乎明白了大人的事情,脸颊变得通红。 “原来相爱不只是接吻这么简单啊。”她心里又悄悄地想。 她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从两个人开始认识,到谈恋爱结婚,直到组建家庭和生孩子,她都在用力去脑补。 以至于上课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的。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明天周一素拓,所以今天上周一的课。 苏茜敲着黑板,“绘梨衣,这句话怎么念。” 绘梨衣赶忙起身,紧张地看着《蜀道难》的开头三字。 她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苏茜无奈摇头,“坐下吧,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来到办公室后,绘梨衣低着头抠着手指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苏茜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茜当然知道她在跟谁恋爱,但她没有多问一句。 绘梨衣默默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苏茜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路明非比她还早,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我听你家里人说过,他们是支持你和另一半恋爱的。”苏茜帮忙拨了拨绘梨衣头顶的呆毛,“但这儿是学校,你还是学生,你得把中文练好,才能和爱人在一起对不对?” 绘梨衣再次点头,“阿里嘎多。” 苏茜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可不可以跟老师说说,你想什么呢?”苏茜问道,“放心吧,老师也是女孩子,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都可以跟老师说。” 她胆怯地看了一眼苏茜,最终鼓起勇气问道。 “老师,男生和女生是怎么生孩子的。” 苏茜愣了一下,细声问道,“你生物课没有学过吗?或者家里长辈没有跟你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 从小到大,她甚至都没接触过陌生的男性。 苏茜深吸一口气,同时不忘打开手机寻找学习资料。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之后的一节课,苏茜没课,便教了绘梨衣一整节动物世界。 绘梨衣时而脸红,时而好奇地支棱起耳朵。 然后,苏茜红着脸给她找了一个一个适合女生体质的珍贵无比的比赛录像,绘梨衣看完耳朵根都红透了。 “妈耶,原来是这样。”她小声嘀咕着。 回想起昨天如此冒犯地趴在路明非身上,又想起今天摸了路明非,她的脑子就像宕机了一样不转了。 短暂一天辗转过去,终于到了全校师生都期待的周一海边素拓了。 考完外语的凯撒和楚子航一身轻松,跑着去找路明非。 有了前车之鉴,路明非索性躲着二人。 他去老妈的超市里拿了一罐防晒油,还拿了一顶防晒伞。 海边一望无际,正午的阳光将沙滩晒得发烫。 学生们就像是从动物园里放出来的一样,扔掉拖鞋光着脚一个个飞奔在金色的沙地上。 绘梨衣两只粉嫩的小脚上下搭着,局促不安地站在木板上。 路明非带着墨镜,穿着花色外套走来。 “怎么不下去和大家玩?”路明非问道。 见到路明非,绘梨衣心安了很多。 “在等你。” 路明非会心一笑,一手扛着大伞,一手拉着绘梨衣走了下去。 脚底火辣辣地炙热感,他却感觉无比的舒适。 凯撒和楚子航赶到海边,赤脚走进海里。 “小朋友们朝这边看!”芬格尔招手道,“学校租了橡皮艇!想玩的跟我报名!” 一大群女学生跑了过去,但又折返回来,因为她们担心自己力气不够,于是开始找适合的男生一起划船。 凯撒还在和楚子航拍打浪花,回头一看,一大群女生正围着二人。 “两位学长,有兴趣跟我们一块儿划船吗?” 第49章 都被塞满了 凯撒上下打量着这些少女,她们只穿着一件超短裤,还有单薄的罩衣,少女才有的青春马甲线和毫无瑕疵的大长腿成了海边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楚子航,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凯撒喃喃道,“趁我还有一年的留校时间,我总得给学校留下点什么优良传统。” 楚子航一脸疑惑,“你该不会要效仿你爸当一名种马吧?” “滚滚滚。”凯撒白了他一眼,“我做的事可比这高尚太多了!我打算成立一个少女团,里面囊括舞蹈、音乐和海边少女!” “前两个我懂,海边少女是什么?”楚子航不解问道。 “就是穿着比基尼的少女啊!” 楚子航无比嫌弃地看着他。 绘梨衣坐在路明非撑起的大伞里,咕咚咕咚喝着罐装可乐。 路明非捏了捏绘梨衣柔软的脸蛋,转而取出防晒油。 “需要我帮你抹防晒油吗?”路明非礼貌问道。 绘梨衣呆萌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啊?”路明非十分诧异。 绘梨衣有理有据道,“现在的你被荷尔蒙蒙蔽了大脑,心里想着瑟瑟的事情,给我涂抹防晒油肯定是想摸我,占我便宜。”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路明非喃喃道,“这是跟谁学的啊,你怎么越来越懂了。” 绘梨衣很是得意,“被我猜对了吧,我可聪明呐。” 路明非摸着下巴思索着,“我承认你说的一点都对,可是——如果我想占你便宜的话,我为什么不直接来呢?” 绘梨衣心里一惊,下一秒,路明非直接把她按倒在地上。 二人咯咯笑着,在铺好的白布上扭打嬉戏着。 “欸等等,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路明非坐起身,此刻绘梨衣抓着他的头发,嘴里还咬着他的耳朵。 绘梨衣也看了过去,在沙滩最东边,一大群女生围着一个摊位。 摊位之中,源稚生戴着草帽,穿着十分凉快,戴着墨镜正在卖防晒油。 “哇,源稚生老师还懂这些啊?”夏弥在最前面,“老师,请问我的皮肤适合哪款防晒油啊?” 源稚生瞧了一眼,从包中取出一盒,按照乔薇妮所讲,他有模有样地复述着。 其他女生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源稚生老师好棒哦!为什么我觉得他比凯撒还有魅力嘞。” “源稚生老师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小孩子哪能跟他比;天哪,他还懂防晒油,他好man哦!” 一些女生甚至邀请源稚生给她在身上涂抹防晒油,结果显而易见,源稚生很有礼貌地婉拒了。 夏弥抱着防晒油,钻到了路明非的防晒伞下面。 路明非一脸疑惑,“你也让我给你抹?” “当然不是!”夏弥紧张地看着四处,“我的情书呢?” 一旁安静趴着等待路明非抹油的绘梨衣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等着夏弥。 夏弥尴尬了一阵,赶忙解释,“别误会,不是写给路老师的,我只是让他传一下。” 绘梨衣松了口气,又乖巧地趴了回去。 路明非一脸迷茫,“大姐咱讲点道理行不,我总不可能到哪儿都保管你的情书吧?” 夏弥咬着下唇,“怎么办,我觉得今天就是最好的表白时机啊。” 路明非直翻白眼,然后从黑包里,摸出了那封完好无损的情书。 夏弥转忧为喜,“哇你还真替我保管着呐!” “赶快去!”路明非催促道,“楚子航还和凯撒玩着呢,你把情书塞到他岸边的衣服里就行。” 此刻,楚子航正和凯撒堆泥巴,凯撒打算堆一条巨龙,楚子航则是堆了一匹八腿马。 想象是美好的,结果二人堆出来明显有些不尽人意。 凯撒戳了戳沙堆,“你这是蜈蚣吗?” 楚子航绷着脸,“你这条大鱼又是什么鬼。” 二人互相看不顺眼,凯撒盯着楚子航,却看到了楚子航背后鬼鬼祟祟的夏弥。 “你那老相好好像是要偷你衣服诶。” 楚子航愣了愣,赶忙继续堆沙子,“别说话,继续陪我玩。” 凯撒很配合地低下头,“怎么说。” 楚子航道,“我发消息给她,跟她说,有什么话写好给我。” “哦呦。”凯撒一脸八卦,“没想到你这榆木脑袋有时候还挺好用的嘛。” 夏弥把情书塞进衣服后,她悄悄地溜走了。 “咳咳。”凯撒脸上浮现出迷之微笑。 楚子航刚想去拿衣服,不曾想,又有几个女生跑来,手里拿着情书。 凯撒赶忙将楚子航按了回去。 楚子航懵了,“她们想干嘛?” 凯撒自豪道,“朕的蕾丝白纱少女团的成员们果然年少有为啊。” 他拽着楚子航,朝着更远处走了过去。 这下,女孩们彻底肆无忌惮起来,像是递交投名状一样,将写好的情书全部塞到了楚子航的衣兜里。 凯撒笑得前仰后合,楚子航像个怨妇一样盯着他,直接把他推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凯撒从海水中挣扎起来,拉着楚子航一同下海。 “你有病啊,又不是我喜欢你,你跟我撒什么气。”凯撒抱怨着。 楚子航回头看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苏茜老师怎么也来了!” 今天的苏茜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色泳衣,一对大长腿让所有男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着楚子航的外衣,苏茜有些怀疑人生。 “怎么都被塞满了。” 她背着手,手中的那份情书,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也跟着放进去。 路明非都做到了,她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个勇气。 凯撒惊慌道,“完了,这班主任可来的够及时的,只怕给你送情书的小迷妹们,要被一网打尽了。” 楚子航瞳孔一缩,其他人他当然不在乎,可夏弥她也不会…… 凯撒继续吓唬道,“哼哼,不光是她们,就连你也要挨一个处分!” 楚子航担忧地看了过去,凯撒还在哈哈大笑。 “别笑了,跟驴似的。”楚子航推开他,“苏老师走了。” “啊?走了?”凯撒大失所望,“那衣服呢?” “没动,里面的情书也没动。” 凯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扫兴地摆摆手,“你老师可真是奇葩,这都不管。怎么样,要去看看大家写给你的爱意吗?” “不看了。”楚子航朝远处走去。 苏茜远远看着楚子航的背影,又把情书塞回衣兜之中。 第50章 你的那份在哪 苏茜两片薄唇一抿,攥着拳头离开了现场。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瓦特了,竟然会有这么离谱而危险的想法…… 即便对楚子航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但她也不能越界啊。 …… 酒德麻衣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苏恩曦从家里拽到了海边。 “不是你举双手双脚赞成来海边素拓的吗?”酒德麻衣没好气朝苏恩曦精致的脸蛋上咬了一口,“怎么现在开始临阵脱逃了?” 苏恩曦眼泪汪汪的,“我只想宅在家里我有什么错……你还咬我,小心我告诉老板你欺负同事!” 酒德麻衣哼哼笑着,“老板忙着环游世界呢,怕是没时间照顾你这个管钱丫头了。” 二人光着脚踩在沙滩上,在看到蔚蓝色大海的那一刻,苏恩曦惊呆了。 “为什么,我从未觉得它像今天一样美呢。” 酒德麻衣也是呆呆地看着,之前她无数次去过海边,但看到的都是黑色的海水。 酒德麻衣吸了吸鼻子,如果她这一生不是为了龙和战斗的话,那在海边看一看海,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哇,帅哥!”酒德麻衣两眼放光,不管不顾就要冲过去。 苏恩曦朝她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赶忙去拽她,“冷静啊喂!那是楚子航和凯撒,是你的学生!快停止你龌龊的想法和举动!” 酒德麻衣就差流口水了,“禁忌之恋?这下不得不尝试了,哇男人的胸肌和腹肌超赞的哦!” 姐妹二人你追我赶,在沙滩上嬉戏,成了沙滩少女风光中最亮眼的存在。 “年轻真好啊。” 昂热躺在另外一个太阳伞下,坐在躺椅上乘凉;虽然每天这种梦幻而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很难理解,但也会让他想起曾经在太平洋海边当水手的日子。 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会让人暂时忘却执念,去体会活在当下的真实。 …… 太阳退却其光热和温存,朝着遥远的西边渐行渐远,海边的人们热情不减,就连海边歌手都来了。 “楚子航到底喜欢谁呀?”绘梨衣小声问道。 “不知道。” 路明非收起太阳伞,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他咬了一口苹果,本来按照计划,夏弥今天绝对顺利; 可他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给楚子航送情书,最关键是现在楚子航都不想拿那件衣服了;海边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楚子航的上衣孤零零地在海边躺着。 天渐渐黑了,凯撒也穿起衣服,“楚子航,你真不冷吗?” “冷。”楚子航依旧光着上半身,目光渐渐燃起一层金色。 “你眼睛会发光!还是金色的!”凯撒惊奇发现。 楚子航解释道,“当我感到冷的时候,双眼就会发光,而且,血液也会升温。” 就在这时,夏弥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楚子航学长。”她喘着气取出一件外衣,“这是我的备用衣服,天冷了,你先穿上吧。” 楚子航还很犹豫,凯撒推了他一把,“让你穿你就穿上,打肿脸吃胖子可不是什么英雄行为。” “吃什么?”楚子航和夏弥都惊了一下。 凯撒咳嗽一声,故作认真地回答道,“本公子饿了,现在要去吃饭,你们两个先去玩吧,我就不陪你了。” 楚子航一下子紧张起来,目光如炬盯着凯撒:你就是这么背叛兄弟的? 凯撒则是理解性摇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楚子航再次惴惴不安起来,上次和夏弥吃了她做好的麻婆豆腐,上上次则是吃了银耳羹,他都觉得很自然。 可为什么,这次会格外的紧张呢? 难道只是因为,那封情书吗? “楚学长,你的衣服马上就要泡水了。”夏弥提醒道。 楚子航摆手道,“我不想要了。” “可是——”夏弥有些着急。 楚子航点头道,“你把你想跟我说的话,找出来。” 二人蹑手蹑脚来到作案现场,看着鼓起来的衣服,楚子航都不敢想里面究竟有多少封情书。 夏弥蹲下身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封。 怎么办……现在要给他吗? 楚子航低头看着,“找到了吗?” “找,找到了。”她很不情愿站起身,小心脏狂跳不止。 “给你。” 她把情书拍在了楚子航的胸膛上,慌里慌张地背过身去。 看着这封蓄谋已久的爱意,楚子航伸手拆开了封皮。 就在他要取出信件的那一刻,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 “小红老师?!” 二人惊愕地看着醉醺醺的芬格尔,楚子航赶忙又把信件塞了回去。 “你俩在这儿偷摸玩什么呢?”芬格尔打着酒嗝,一手一个拎着就走,“那边有音乐,咱去那儿,唱,唱歌去!” 夏弥灵活地从芬格尔臂弯里钻出来,尴尬笑着,“小红老师,你的毛衣真好看。” 楚子航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心想着这大热天芬格尔竟然穿着一件毛衣。 芬格尔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抱怨道,“那是我的体毛旺盛!人家雄性激素分泌得有一丢丢多怎么了?” 三人来到唱歌现场,才发现这里聚集着一百号人。 唱歌之人正是零,她小小的一只站在最中央,人群后面的人压根看不到她,只能听到她清凉而凄美的天籁之音。 “And you know you saying to go(你自顾自洒脱离去)” “You don't know I love you so(却不知这份爱的深沉)” “Breaking down you trying to go(伤痕累累,你试图不告而别)” “I can't down to soul(怎敢抚慰那伤至灵魂的痛)” 一首《if》,让全场鼓掌连连。 芬格尔哈哈大笑,“不愧是跟我合作过的天才少女,这嗓音,这腔调,路明非不在,不然他高低听两句。” 夏弥不解道,“为什么是路老师?”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芬格尔醉意正兴,准备去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楚子航无情打断,“那你还是别说了。” 一旁的同学显然注意到了楚子航。 “这个是楚子航学长吗?他为什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第51章 出头和逞强 “这不重要。楚子航学长,要不你也上去唱一首?” 楚子航选择了拒绝,因为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唱过。 这时一些男生嘻笑起来,他们平时就很嫉妒楚子航,现在势必要给他添添堵: “怎么,难道我们的楚学长五音不全吗?” “我听过他的声音,挺好听,难道是社恐不会唱歌?” “胡说什么呢,楚学长怎么可能社恐,要我看人家是高手,高手向来不说话,肯定也不乐意给咱唱歌呢。” 这些流言蜚语,楚子航本就不当回事,毕竟羡慕嫉妒他的男生多了去了,只要能抓到蛛丝马迹的细节,恨不得把他家底翻出来黑个遍。 夏弥不乐意了,“喂你们怎么说话的?你们可以你们上去唱啊!” 那几个男生继续嘲讽,“呦呵,还有个跳出来撑腰的,你算老几啊,教训我们?” 眼瞅着事态就要闹大,楚子航抬手阻拦夏弥,“不必理会,你不可能让一些狗停止犬吠。” 几个人绷着脸,其中一个继续起哄,“楚子航,你该不会是想让一个女的给你挣面子吧?” 夏弥忍无可忍,直接站了出来,“我今天就是为楚师兄出头的,你们拿我怎样?哼,你们这群怂货,只敢叫,老娘现在就上去堵你们的嘴!” 说吧,夏弥纷纷来到舞台中间,伸手去要吉他和扩音器。 那个卖场小哥吓了一跳,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吉他给了夏弥。 夏弥戴好扩音器,笑着看着众人,以及人群中略带惊讶的楚子航。 她伸出小手招呼着,楚子航似乎明白了什么,径直从人群中走出。 楚子航一亮相,全场女生瞬间沦陷。 “我真没想到楚学长也会来啊!” “天哪,我好想听他唱歌!” 楚子航走到夏弥跟前,“是你要逞强的,唱歌别带上我。” 夏弥吐了吐舌头,“大哥我是在给你出头好不好?我没要你唱歌,吉他会不会弹?” “会一点点。” 夏弥把吉他塞到了楚子航手里,“我来唱,你负责弹。” “弹什么?” 夏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一开口,全场瞬间寂静。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 楚子航心领神会,开始富有节奏地弹了起来。 二人齐声,瞬间震撼全场。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一曲结束,所有人寂静无声,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掌声。 渐渐的,掌声越来越高,像是大雨一样倾盆降下。 夏弥从未意识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她欣喜地看着同学们在给她鼓掌,这一次不单单是楚子航了。 那个卖唱小哥端着摄影机走了过来,“你好,请问可以合影吗?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那种。” 楚子航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夏弥托住楚子航的腰,靠在了楚子航的肩膀上,朝着镜头甜甜笑着。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镜头白光一闪,刻下了这一美好瞬间。 “给,这是你们的照片。” 楚子航接过照片,夏弥伸手试图去要,“我也想看看。” “不给。”楚子航收起照片,从人群中离开。 夏弥不解地追了过去。 “明明是我们两个大获全胜,让那群讨厌家伙闭上了嘴,你为什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楚子航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在众人跟前出风头。” 夏弥啧啧道,“咦惹,你说这话好意思吗?你和凯撒成天作对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不喜欢出风头呢?” “那是因为凯撒值得,值得我与他比较。”楚子航停下脚步,插兜俯视着她,“但在乌合之众跟前,我不想自己成为激将法的目标; 总会有人去挑衅你,你能做的不是让他们所有人平静,而是与自己讲和。” 夏弥扑朔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抬眼看着他。 “你生气了?” “没有。”楚子航松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请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夏弥讪讪笑着,伸手指着楚子航胸口的信件,“你能把我的信看完嘛。” “好。”楚子航点头答应道。 二人站在海边,潮水拍打在他们的腿上,耳畔则是无声的旋律。 楚子航从信封中取出信纸,正要看时,眼睛余光却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他又把信纸塞了回去,震撼地看着海上的漂浮之物。 “那是,人?”他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夏弥也看了过去,海面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拼命挣扎着。 她的瞳孔瞬间缩到了极致。 楚子航脱掉上衣,二话不说就跳入水中准备救援。 “喂!你这么着急干啥!”夏弥呆在原地大喊道。 “救人!放心吧,我会游泳!”楚子航回应道。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她只能在岸边干着急,“我是真不会游泳啊!” 这是大海,一个湍急的猛浪翻过来就可能万劫不复。 夏弥跑到了船商跟前。 “租条船多少钱?”她焦急问道。 “200,10分钟。”船商一脸平静。 他的船是那种脚踏娱乐船,10分钟200块未免有些太贵。 夏弥着急翻钱包,掏出500现金丢下就走。 “哎你还没穿防护服呢!” 这回船商跟着急了。 夏弥奋力踩着脚踏船,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船在缓慢挪动着。 与此同时,楚子航抓住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人,是一条边牧! 狗子虽然会游泳,可在海中也开始体力耗尽。 “你别动,我拽你回去!” 楚子航游着游着,右脚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他拼命半天都前进不了一步。 难不成,是水鬼?! 恐惧瞬间占据楚子航的大脑,因为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 他奋力扑腾着,奈何右脚还是被死死缠着。 他终于明白狗子为什么游不动了。 下面可能是缭乱的海草,将一人一狗的脚死死缠着。 海水开始灌入楚子航口中,他的体力也跟着加速耗尽。 完蛋,该不会真死这儿吧? 他的脑袋沉入水中,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很多。 身旁,只有边牧陪着他,这条小边牧长得凯撒跟似的,又呆又傻。 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甘心啊。 黑暗之中,忽然一只玉手,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 他整个人直接被拖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 感受到香甜清新的空气,灌在楚子航喉咙里的海水开始被他咳出。 “快抓住!我拽不动你!” 脚踏船上,夏弥全身湿透,双手都在颤抖。 可楚子航大脑一阵昏沉,下一秒陷入昏迷之中。 第52章 诽谤 夏弥进退两难,因为她根本没办法把楚子航拽上来。 小边牧顺着楚子航的背爬上来,吸够氧气后,它竟然又一头扎进去。 十几秒的功夫,夏弥只感觉手轻快很多,直接把楚子航拽到了船上。 是小边牧,冒死下潜咬断了缠绕的海草! 一人一狗,总算获救。 等救援队赶来时候,夏弥已经将楚子航扛到了岸边。 “楚子航!你快给我醒过来!我没有开玩笑!” 夏弥按着楚子航的胸脯,仍有呼吸,但就是醒不过来。 “你说你逞什么能啊。”夏弥责备着,“那是你能干的事么!” 小边牧愧疚跑来,舔舐着楚子航的脸颊。 120赶来,将楚子航抬上了救护车。 一小时后,医院中。 路明非、绘梨衣、凯撒、零、酒德麻衣赶来,只有夏弥一个人待在急救室门前。 “芬格尔呢?”路明非问道。 酒德麻衣耸耸肩,“喝多死海边了,薯片妞带着几个男同学把他抬走了;校长那边还在交涉,因为这次影响很大的,被淹的那条狗是咱市李太太的爱犬。” 凯撒想了起来,“就是那个房地产大亨!她在市里的资产,比我家和绘梨衣家加起来都大!” “这跟狗有什么关系啊?”路明非想不通,来到夏弥跟前,“怎么想都是人更重要吧?楚子航现在怎么样了?” 夏弥吸着鼻子,哽咽道,“医生说还在昏迷,过两天就能醒过来。” 路明非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相信区区海水就能淹死这么一个混血种,但他更怕的是节外生枝。 零平静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李太太一口咬定是夏弥在虐狗,而楚子航是去救狗的。” 夏弥听到这句话,人都凌乱了。 “她在胡说什么啊。”她神情恍惚道,“我明明也是在救狗,她的狗为什么在海里我怎么知道……” 零继续道,“可是现场只有你和楚子航,如果楚子航是去救狗的,那么你的嫌疑最大。” 虽然零说的很无情,但事实确实如此。 正说着,只见一个富太太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路明非呵呵一笑,“校长交涉了个泡泡茶壶,这人怎么还是追到这儿闹了。” “你们!哪个叫夏弥?是谁偷走了我的儿子!” 路明非和凯撒赶忙上前拦住她,“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的。” “我不管!”李太太悲痛欲绝,“我现在只要我的狗!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连狗都不放过!” 路明非还想安慰几句,奈何李太太寻死觅活的,就是不肯消停。 “闭嘴。” 吵闹之际,一句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场除路明非以外的人全都不寒而栗。 如此恐怖的威压,让路明非不禁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绘梨衣。 虽然她的力量和言灵也处在被封印状态,但凭血脉就可以碾压这里所有人。 李太太被吓了一跳,嘴里还在嘟囔着,“就不能好好说话,吓死我了……” 夏弥平静地走来,站在李太太跟前。 “第一,我没虐你的狗,第二,为了救你的狗,楚子航现在还在昏迷。”夏弥攥紧双手,“我觉得我们不欠你什么。” 李太太冷笑道,“空口无凭,你觉得我会妥协吗?儿子,跟妈妈回家!” 小边牧藏匿在长椅下面,胆怯地看着李太太,听到李太太的吆喝,更加害怕地往里钻。 “我怎么感觉你才是那个虐狗的。”路明非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你闭嘴吧。”李太太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肯定是你们,把我儿子吓坏了!” 针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中年妇女,路明非实在没有什么有效应对手段,只好摆手让凯撒处理这件事。 凯撒一脸赔笑,“李太太,你还记得我吗?记不记得上次,我跟着叔叔还拜访过你呐,记不记得我送的那块金表?” 前面的事情李太太完全没印象,但那块金表让她喜笑颜开。 “哦呦原来是小凯啊!阿姨当然记得!”李太太笑着拍打凯撒手背,“但这件事和你无关,阿姨只想给自己的狗做主!” 凯撒点头,“这我肯定得帮你调查啊,放心吧,小狗我来照顾,绝对安全!” 有了凯撒的保证,李太太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酒德麻衣叉腰道,“现在只能等楚子航醒来以后,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夏弥同学,不是我批评你,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楚子航干呢?” 夏弥还想解释什么,但她也意识到,如果当时自己可以拦住楚子航,楚子航就会昏迷了。 路明非见状赶忙打圆场,“这和夏弥有什么关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没事那就万事大吉了。”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不多时,又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来者正是苏茜。 “楚子航怎么样了?!”她很是着急地看向众人,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夏弥。 夏弥紧张地看着苏茜,从她的眼神中,夏弥似乎读到了除担忧以外的情感。 凯撒故作镇定地汇报道,“楚子航同学除了和死不沾边以外,剩下都如你所想那样。” 苏茜脸色一沉,整个人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路明非白了凯撒一眼,“别听他胡说,人好端端的屁事没有;现在最大问题是夏弥,我担心李太太会对她不利。” 苏茜想了一阵,坐到了夏弥身旁。 “我是楚子航的班主任,我来守着吧。”她看向其他人,“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有课呢。” 路明非等人相继离开,现场只剩下了夏弥和苏茜。 “你为什么没走呢?”苏茜问道。 夏弥低着头,不说话。 苏茜淡然一笑,轻轻抱住了夏弥。 一夜无话。 太阳升起,夏弥万分憔悴。 她整整一夜没睡。 然而,更让她憔悴的还在后面。 点开本市讯息,头条消息格外刺眼: #仕兰中学学生夏某竟然有虐狗倾向!#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点开其他社交平台。 不光是头条讯息,就连学校大群、班群,甚至是微博上,都是关于她的议论! 第53章 众矢之的 仅仅一夜时间,这条新闻轰炸了整个仕兰中学。 “真的假的,夏弥长得挺好看啊,怎么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儿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从不谈恋爱,这种人心里很变态的。” “可有人爆料,她昨天还乘船去救楚子航呢。” “杀一条狗屁事儿没有,害死个人那就问题大了; 她想的是虐狗,没想到楚子航会去救,我的天,这俩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真是太可怕了,这夏弥又残忍又虚伪的,真的粉转黑了。” 舆论的风向转变永远都是这么快。 昨天,夏弥还因海边一首歌受到众人追捧。 但被人稍稍炒作,却沦为墙倒众人推。 夏弥嘴唇都在颤抖,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遭遇网络暴力。 紧接着,vx,qq,各种人的信息如同狂轰滥炸般袭来。 关键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早上的课她没有去,而是躲到了路明非的办公室里。 “你这。”路明非挠挠脸,“我也给你解决不了网络暴力啊。” 当然路明非说的是假话,只要他跟小恶魔打声招呼,这件事就会从所有人记忆中被删去。 可路明非反而觉得,不至于小题大做,因为他觉得能把背后之人揪出来。 “路老师,我可以在你这儿睡会儿吗?”她疲惫请求道,“两小时后我要请假去医院看楚子航,我实在有点挺不住了。” 路明非微微点头,“你为什么不回家睡呢?” “我没有家。”夏弥想了一阵道,“我是个孤儿,家里只有一个福利院的弟弟,我怕有人跟踪我回家。” 路明非叹了口气,明明是修改后的世界,可夏弥的身世还是如此悲惨。 “那你睡吧。” 路明非找来一些衣服,铺在了办公桌后面的地上。 “你就先凑活睡这儿吧。” 夏弥难为情道,“不行不行,我会弄脏您衣服的!” “啊,这不是我衣服,是小红老师的。”路明非摆摆手,“他还在家醒酒呢,今天绝不可能活着来学校,你就放心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路明非起身悄悄去看,夏弥蜷缩地侧躺着,睡得十分安详。 绘梨衣抱着饭盒来到办公室,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脱掉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了夏弥的身上。 “当时,她就是这么死我跟前的。”路明非小声念叨着,“龙化撕碎了她全身的衣服,但死后的她又变回了一个女孩子。” 绘梨衣不满地盯着他,“你都看了?” “什么跟什么啊。”路明非忿忿道,“有个混蛋负责在她身上撒花瓣,我屁都没看到。” “那你还很失望咯?”绘梨衣继续盯着他。 路明非赶忙摇头,“这可是我兄弟的女人,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呢。” 短暂的一天渐渐过去,夏弥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我天,这都几点了?!” 她赶忙起身,外面是悠然自得的黄昏。 她拿出手机,“这是哪个好心人给我关掉闹钟的啊!”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路明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桌上还给她留着一袋包子。 门是锁死的,但从里面可以打开。 夏弥咬着包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到楚子航,确认他的安全。 此刻学校已经放学,夏弥跑了出去,骑着共享单车朝医院奔去。 “你好,请问楚子航哪个病房?” 听到护士查询答案后,夏弥飞奔到三楼住院区,却和一个不想见的人不期而遇。 这人,正是前些日子拽她头发的李玲羽。 “我当是谁呢。”李玲羽轻蔑笑着,“原来是我们学校的虐狗狂魔啊。” 夏弥恶狠狠瞪着她,“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是来看楚子航的啊。”李玲羽双手一摆,“反倒是你,你真的配来看他吗?” 回想着整整一天的网络暴力,夏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你是李太太的女儿,是你在造谣我!”她眼眶红红地看着李玲羽。 李玲羽佯装惋惜道,“我只是让写新闻的如实报道而已,你虐狗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吧?” “你!” 李玲羽走到夏弥跟前,扯了扯夏弥的衣服。 “当然,这件事好说。”李玲羽冷笑道,“只要你跟我妈道歉,跟我道歉,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夏弥还想说什么,李玲羽狠狠撞了夏弥的的肩膀,扬长而去。 夏弥吸着鼻子,若不是现在自己理亏,非得把李玲羽按地上暴打一顿。 她蹑手蹑脚来到病房门前,苏茜老师从昨晚一直守到今天中午,也不知现在谁在里面。 她敲了敲门,见得里面没有反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凌乱现场把夏弥吓了一跳,只见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正在满手是血笨拙地摆弄着一把水果刀。 “阿姨,您这是打算谋杀自己亲儿子吗?” 见到夏弥,苏小妍就像找到救星一样来到她跟前,明晃晃的水果刀吓得夏弥连连后退。 “我想给我家子航削个苹果。”苏小妍解释道,“但我好像不是这块料。” 看着地上那颗带血的苹果,夏弥尴尬地接过苏小妍手里的刀。 “我来帮你,阿姨;不过楚子航现在还在昏迷,应该吃不了水果。” 她帮忙削了苹果,还给苏小妍手上消毒绑上创可贴。 苏小妍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十个指头上的创可贴,“小夏,你可真是心灵手巧!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媳妇,楚子航肯定会很幸福的吧?” “别这么说,阿姨。”夏弥脸一红,低下了头,“难道您不看手机么,我是那个虐狗的。” 苏小妍嗤之以鼻,“那都是别人鬼扯,你来我家做过饭,你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嘛?你肯定做不出那种事的!” 夏弥有点小感动,热泪盈眶看着苏小妍。 苏小妍则是忙着下班离开,“我得赶紧回去了,楚子航说过,这个时间点我该热牛奶喝了。” 夏弥破涕而笑,楚子航的妈妈可真可爱,就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放心吧阿姨,这里交给我就好!”夏弥热情回应道。 苏小妍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夏,一会儿楚子航他爸要过来,哦不是他现在那个爸,是他亲爹楚天骄。” 第54章 楚天骄 夏弥了解过楚子航的身世,他的生父名叫楚天骄,是一个卡车司机,在他很小的时候,老娘便带着他改嫁给了商业大亨鹿天铭。 而鹿天铭如今还在外地忙生意,听说楚子航溺水了,跟苏小妍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询问楚子航的状况。 一时间,夏弥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看着苏小妍离开病房,内心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他什么时候会来?”她心里暗暗地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夏弥坐在楚子航旁边,耐心等待着。 这时,门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夏弥抬眼看去,忽然,意识一阵恍惚。 下一秒,黑影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她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回头看去,床位空空如也。 嗯?! 楚子航呢?! 一切发生的太快,夏弥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慌里慌张地取出电话,本想打给苏小妍,可想了想去,都觉得她不太靠谱。 最后,她还是相信了路明非。 “路老师!楚子航,楚子航忽然丢了!”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医院闹鬼了!” 然而,对方十分冷静。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着急,好好睡一觉就好。” 夏弥一脸问号,“我现在还有心情睡觉???路老师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她还想抱怨什么,路明非草草挂断了电话。 夏弥愈发着急起来,她准备出门去找楚子航。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护士。 “病人该打安眠针了。”护士戴着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夏弥指着空荡荡的白床,“病人都丢了!我得赶紧去找,话说楚子航不是溺水么,为什么要打安眠针?” 护士微微一笑,“因为你才是那个病人。” 忽然,护士伸出针管,直接扎入了夏弥的脖子。 夏弥本想反抗,但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跟着麻醉,紧接着,她软绵绵地躺倒了。 护士稳稳接住,将她安置在床上。 摘掉口罩,此人正是苏恩曦。 她从衣兜里取出尚未挂断的电话,“我这边搞定了,你们什么情况?” 电话那段传来酒德麻衣清冷的御姐音,“已捕捉目标,交给我和路老师。” 屋外风雨大作,雷电交加。 高架桥上,路明非和酒德麻衣身着漆黑色的风衣,等候多时。 冰冷的雨水从流淌而下,但此刻二人双眼纷纷燃起金色。 “熟悉的战斗场地。”酒德麻衣评价着,“上次在这儿作战,是跟着一个二货。” 路明非笑道,“希望我不算二。” 远处,一道黑色车影飞驰而来,那是一辆迈巴赫。 “还真是这辆破车。”一时间路明非又气又笑,“一刻嗖。” 酒德麻衣被路明非这句日语整的愣了一下,继而飞梭在路明非身后。 “你这还是关西口音。”酒德麻衣吐槽着,“可真够难听的。” “啊对对对,你们关东人说话好听。”路明非跟着拌嘴,“不对啊,我又不是小日子人,我为啥要跟你谈论这个。” “中文我感觉川音好听的撒。”酒德麻衣有模有样地学着,“再就系粤语的啦。” 路明非一个猛跳,直接从高教桥上一跃而下,“你猜我哪儿人!” 一记超级英雄式降落,路明非完好无损,身后酒德麻衣也轻轻落了下来。 “你不就本地人么,这还用猜?”酒德麻衣呵呵笑着。 二人缓缓站起身,在大雨滂沱中面对着闪烁的车灯。 迈巴赫缓缓停下,车窗上,雨刮器不断地拍打着水花;从雨刮器中,路明非窥见了车后昏迷不醒的楚子航。 前车车门打开,劫走楚子航的男人终于出现。 路明非摘下风衣帽,笑看对方,“你现在究竟是人,是龙,还是鬼呢?” 雨水彻底打湿了对方的衣衫,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一缕一缕垂了下来;一双狰狞的黄金瞳缓缓抬起,震怒地直视着路明非。 此人便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楚天骄。 “原来你躲在这儿。”楚天骄冷笑一声,“当初我就该一刀砍了你。” “你可能认错人了吧。”路明非掏掏耳朵,“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是你,不会错的。”楚天骄肯定道,“我们一共见过两次,有一次你应该记得,你到了我的房间,翻到了我的记录。” 是那次在梦境中么……路明非略微有些惊讶,明明二人有着时间的间隔,但楚天骄还是能看到后来者路明非的存在。 “那另外一次呢?”路明非问道。 一瞬之息,楚天骄已经位移到路明非跟前,抬刀便对着路明非的脑袋,“无可奉告!” “哐当!!!” 他像是砍到了钢板上一样,抬眼呆滞地看着路明非周围一圈薄薄的防御结界。 这正是酒德麻衣言灵冥照的升级版,金刚照。 只见酒德麻衣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小银灰色鳞片,就连双手都有着诡异的龙化。 “小心点,他的言灵是时间零。”酒德麻衣提醒道。 路明非攥紧拳头,猛地挥出,楚天骄毫不退缩,抬刀就是干。 又是咣当一声,从路明非袖口处,猛地伸出一把小臂长的折刀,锋利地斩断了楚天骄手中的那把钢刀。 楚天骄躲得很快,但还是被一块钢刀碎片划伤了脸,在鼻梁处留下血淋淋的一道伤口。 路明非抬手示意,眼前的金刚照散去。 “或许我并没有你当初认识那么强大,但你绝对要比当初弱小很多。”路明非指着黑车,“我要楚子航,别说是你,就算是奥丁来了,都休想带走他!” 楚天骄直起身来,“你以为这算对他的保护吗?乌托邦庇护不了被命运诅咒之人,只有我才能救我的儿子!” 路明非皱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带他出去,去见真正的楚子航。”楚天骄实话实说,“这是我的儿子,你无权干涉!” 路明非笑了,“离开尼伯龙根,楚子航怕是会直接灰飞烟灭吧?你所谓的救赎,只是将这部分意识与外面的师兄相融合。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允许你这么做吧?从你踏进尼伯龙根这一刻起,你的命途便就此终结,再无离开可能性!” 第55章 永恒之枪与三度爆血 楚天骄笑了,笑得很慷慨,笑得很悲哀。 他这一生碌碌无为,看似神秘,实则荒诞而毫无意义。 酒德麻衣微微眯眼,“当初楚天骄一人对抗奥丁,从那时起,他便不再被定义为生命,而是成为了奥丁神谕·命运的象征。” 路明非一头雾水,“听不懂。” “他只能按照奥丁为他绘制的命运走完自己的路。”酒德麻衣继续解释道,“今天的他看似在和你对抗,其实这个画面会在不同时间和不同空间折射成不同的对象,也就是说,当他挥刀的这一刻,他砍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十年前高架桥上的奥丁,可能还有尼伯龙根之外的其他场面。” 路明非神情变得异常复杂,“所以说,如果他赢了的话,那就代表着他曾经战胜了奥丁;如果输了……” 酒德麻衣继续补充道,“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楚天骄双臂一展,领域展开。 “神啊,来啊!”他朝着路明非大吼着,“你可以杀死我,但永远都无法击溃我!” 路明非感觉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冷静点!楚子航会没事的,当初你不也是抛弃了他,他才得以逃脱的吗?” “这次不会了。”楚天骄保证道,“这次我不会让他再沾染任何神的烙印,这便是我对抗命运的唯一方式。” 路明非深深叹气,他理解楚天骄的心情,因为当初自己为了救诺诺在小恶魔绘制的梦境中重复了成百上千遍。 这么多年过去,楚天骄为了让楚子航脱离神谕命运,也是在数不清的高架桥上迎战了不知多少“神”。 酒德麻衣取下身后的两个黑色木箱,路明非将其中一个木箱丢给了楚天骄。 楚天骄稳稳接住,只一用力,便握碎了木箱,露出里面精致的蜘蛛切。 路明非打开木箱,缓缓拔出了村雨。 二人拿着本该是楚子航的武器,却在为楚子航的命运进行男人的决斗。 路明非大喝一声,朝楚天骄猛冲而来。 楚天骄嘴角微微翘起,悄然消失不见。 等路明非停下脚步时候,楚天骄已经出现在路明非身后,路明非眼疾手快,抬刀去挡,殊不知,楚天骄的攻势异常凶猛,白刃在雨中不停闪烁,一秒甚至达到了几十砍的水准。 路明非被击打得节节后退,身上的黑色风衣被砍得稀碎,胸口也是血肉模糊。 酒德麻衣赶忙发动言灵冥照,让路明非遁入黑暗之中;而她从黑暗中浮现,对着楚天骄使出连环踢,在她的鞋上,牢牢固定着两把锋锐的匕首。 楚天骄速度极快,一把便抓住了酒德麻衣的脖子,酒德麻衣来不及反抗,便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路明非情况更加糟糕,他急促呼吸着,伤势在呼吸之间快速愈合着。 “哥哥,横冲直撞是对抗不了时间零的。”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了小怪物的声音。 路明非吃力问道,“你在现场?” “当然不在,我在托梦给你。”路鸣泽笑道,“我在搂着零睡觉,羡慕不?” “羡慕你妹啊!”路明非骂了一句,“我俩都快被砍死了,你不是说尼伯龙根万无一失么,怎么跑进来这么一个怪物?!” 路鸣泽叹气道,“楚天骄一直都在这里面啊。不对,他随处可见,现实世界和任何尼伯龙根之中,都会有这么一个npc,这就是奥丁神谕·命运的霸道之处。” 路明非眼瞅着楚天骄朝自己走来,淡然道,“别贫嘴了,赶紧想办法,不然我剩下八分之一的生命真的得交代在这儿了。” 路鸣泽笑道,“别急啊哥哥,不然我为什么要抱着零睡觉?我正在调取现实世界中零的记忆,传输到尼伯龙根的那个备份身上,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加油。” 路明非又问了一句:“你俩真睡了?” “呃,只是简单的睡觉。”路鸣泽尴尬回应,“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能不能别老打听我的私事?算了算了,再教你一招。” 眼瞅着楚天骄的刀已经来到了路明非的脖子上,他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招数?” “当初我被奥丁那个小人阴了一次,那根破枪现在还在身上插着。”路鸣泽道,“昆古尼尔对别人没啥用,但对这种npc百试百灵。” 路鸣泽的声音如潮水一样褪去,路明非的耳畔重新响起大雨声音。 远处,酒德麻衣愣神地看着路明非,“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跑!” 路明非缓缓抬头,死死盯着楚天骄的双眼。 楚天骄被路明非这么一瞪懵了,眼神中透露出的奇怪感觉,让楚天骄不寒而栗。 可下一秒,楚天骄愤怒大喊,挥刀便看了下去! 噗!!!!! 血水四溅,和大雨相交融。 酒德麻衣不敢看,闭着双眼。 可她听到,刀掉落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大雨淅沥之中,看到了二人对峙的僵直。 一把长枪像是烤串一样将二人串在了一起,仔细看的话,这把金色的永恒之枪是从路明非心脏口长出来的,心脏所延伸出的经脉甚至还缠绕在上面。、 血水从楚天骄嘴里止不住地冒出来,路明非咬紧牙关,死死地挺着长枪,试图将楚天骄彻底扎穿。 酒德麻衣目光一凝,飞跃至楚天骄身后,试图补上致命的一脚。 然而令二人都没想到的是,楚天骄全身忽然升温,早已沸腾的血水忽然爆炸。 “吼!!!!!” 爆炸将酒德麻衣和路明非炸飞出去老远,路明非前半身焦黑无比,酒德麻衣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条胳膊的血肉全没了,露出光秃秃惨淡的白骨。 天际传来八脚马的鸣叫声,楚天叫身后,赫然出现了奥丁的虚影。 “是奥丁烙印。”路明非心底一沉,“刚才,难不成是三度爆血?” 即便是楚子航,也需要一层又一层地爆血,而楚天骄,竟然可以把三度爆血的威力聚集到一次! 路明非愤怒大吼着,猛地一拔,永恒之枪从楚天骄胸口拽了出来,楚天骄像是被抽干一样瞬间跪在了地上;路明非使出全身的力气,抓起地上的刀,朝楚天骄奔去。 楚天骄被暂停的时间可能连三秒都不到,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楚天骄送终! 第56章 奥丁的轮回神谕 忽然,楚天骄再次消失不见。 酒德麻衣很有配合地飞跃到路明非身后,即便他们看不清楚天骄的踪影,但他们是可以猜到对方意图的。 “猜对了!” 酒德麻衣用仅剩的一只手,挥起钢刀狠狠砍了下去,可迎接她的却是楚天骄的铁拳。 拳头轰在了她肚子上,只一拳,酒德麻衣的所有肋骨当场碎裂,整个人再次飞出二十米开外。 路明非长啸着,此刻他的双手化成尖锐的龙爪,一爪又一爪地呼在楚天骄的脸上,可三度爆血下的楚天骄异常凶猛,先是敏捷躲过路明非的进攻,又是一拳,盖在了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虽然破了相,但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他一记头槌,狠狠地砸在了楚天骄的脑门上。 咚!!!!! 似乎空气都被这沉闷一响撕裂一般,雨水从二人周围分流开来。 楚天骄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脑袋裂开了一个大缝,黑红色的血水不断向外流着,直接将他的皮肤烫出了白烟。 路明非喘着粗气,现在他没有什么力气去杀死楚天骄了,而是跌跌撞撞地来到酒德麻衣跟前。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他对着酒德麻衣碎碎念叨着。 无形的力量挤压着酒德麻衣的五脏六腑,酒德麻衣猛地从口中喷出淤血,总算活了过来。 “我去,老娘这都没死?”她很是惊讶,但此刻她虚弱极了,“不是……这楚天骄真的是混血种?我当年屠龙都没这么艰难!” 路明非叹气道,“似乎,枪械对他更有用些。” “可拉倒吧,你是怎么觉得他躲不开子弹的呢?”酒德麻衣吐槽着,“不过现在他不动弹了,确实可以一枪崩了他。” 楚天骄跪在地上,四周弥漫着猩红色的血雾。 “那是什么?”路明非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酒德麻衣也跟着着急起来,“是四度爆血!四度爆血是会成为毫无理智的死侍的!而楚天骄被奥丁单独施加过神谕,这也就意味着……” 路明非艰难起身,“那将是准龙王级别的强度!” 酒德麻衣的右臂白骨,此刻上面渐渐有了生机,血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而楚天骄依旧不动声响地跪在地上,正对着远处车里的楚子航。 “人一般到死的时候,才有走马灯的场景。”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初遇的苏小妍。 她永远那么年轻,光鲜亮丽,穿着一身白裙,背着双手笑着问道,“那么在你死的时候,你会想起谁呢?” 楚天骄试着伸手去触摸,但苏小妍离他实在是太远了,他回过头,年幼的楚子航抱着一个玩偶紧张地看着他。 “爸爸,我怕。” 他蹲下身,抱住了年幼的楚子航。 他承认自己亏欠楚子航实在是太多了,童年、陪伴,即便是楚子航的命运,也是因为他而不得不被奥丁改写。 后来,他在这片尼伯龙根的仕兰中学墙跟前,看到了里面的楚子航在篮球场打球,方才意识到是路明非改回了楚子航的命运。 可他信不过路明非,或者说,路鸣泽;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一个恶魔,更不会把自己孩子寄托给恶魔。 “所以,爸爸一定要带你走出去。” 或许楚天骄早就死了,死在了多年前的雨夜,如今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支撑他的便是唯一的执念。 大雨之中,只见楚天骄被漆黑色的长衣所覆盖,唯一露出的半边脸,竟狰狞到露出斑驳的长牙。 眨眼之间,他穿袭而来。 路明非使出生平最快的反应去应对,但还是被削断了半边脖子。 血水不住地从他断颈处涌出,此刻路明非顾不上这些,他长啸着,伸出利爪环顾四周,以应对下一次的进攻。 而第二次,楚天骄竟是从路明非侧后方袭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躲不了,向右躲,楚天骄会捅穿他的心脏,向左躲,楚天骄则会把他另外半边断颈切割而去。 “路明非!!!” 绝望之中,是她声嘶力竭的呐喊。 呐喊瞬间,周围的雨水像是静止了一样,空气中悬浮着大量缓慢下沉的水珠。 路明非怔怔地转过身,看着向他跑来的楚天骄,楚天骄的速度像是被无限放慢一样,每一步都是慢动作。 路明非能看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龙鳞,还能看到他狰狞的魔鬼脸上流下的清澈泪痕。 远处,正是使出时间零领域的零。 她小小一个,撑着伞,大口喘着气,“就是现在,路明非。” 看着零的双眼,路鸣泽传递来的大量信息涌入到路明非脑海之中。 这是……神谕·轮回? 继而,路明非恢复了全部气力,又将全身力气汇集到拳头上,最终凝聚成神谕的力量。 “去死吧!!!” 路明非甩拳的同时,断颈处的血水还在喷薄,铁拳像是不可更改的命运一样,径直砸入楚天骄的大脑之中。 轰!!!!! 弥留之际,年幼的楚子航再次出现在楚天骄视线之中:“再见了,爸爸。” 强悍的气流席卷着高架桥上的一切,零快速来到酒德麻衣跟前,抱起她朝远处跑去。 厚实的高架桥硬是被路明非砸出一个大洞,楚天骄的脑袋彻底无了,只剩身体向下不断下坠。 下方的黑暗,也因路明非使出的轮回神谕之力而形成了一道不可逆转的深渊,试图把将死之人彻底湮灭。 路明非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艰难地支撑着,看着下面不断下沉的尸体。 忽然,尸体再次变化,以不可言状的姿态扭曲着,像是在变成一条龙。 “又来?!”路明非很是绝望,“你究竟要多少次才能死掉!不对,你已经死了,只要能被拽下去,就行了!” 忽然,一根龙爪延伸有二三十米长,搭住了高架桥端口边缘。 照这个趋势,楚天骄很有可能会再次爬上来! 可路明非,再没任何气力去阻止这一切。 万念俱灰之际,他绝望地抬起头,却在不经意间,在高架桥上看到了一道健硕的黑影。 那道黑影挥起手中的村雨,刀刃忽地变成了黑色,刀光在不断延展,扭曲的刀身上燃起熊熊的黑色火焰。 黑影纵身跃下,一刀下去,高架桥便被斩成两段,而楚天骄失去了支点,彻底被黑暗深渊吞噬殆尽。 第57章 父子诀别 零和酒德麻衣,扛着楚子航,朝坠落的高架桥下方跑去。 “这一刀好像是小红老师的手笔。”酒德麻衣啧啧道,“他还是那么强。” 零不解道,“小红老师是谁?” “就是芬格尔。”酒德麻衣捂着肚子,“嘶疼死我了,怎么肋骨还没恢复啊。” 路明非蹲坐在断壁残垣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废墟。 楚天骄大概的确是死了。 不知他深爱着的苏小妍,今晚喝了牛奶,是否还能安然入睡。 他死亡的这一刻,在奥丁命运神谕如镜子一样的审视下,与其他空间唯独的死亡画面交相辉映。 十年前,四度爆血的他死在了奥丁的长枪下, 尼伯龙根之中,四度爆血的他死在了路明非的铁拳下; 而在现实世界中,他仅仅开了一度爆血。 诺诺全身是血,不可思议地看着死侍的面孔,因为它和楚子航是何其相似。 死去的楚天骄还掐着诺诺的喉咙,撕裂的白色肌肤不断渗出血水。 一旁的楚子航从楚天骄胸口缓缓抽出黑刀。 他挥起刀刃,毫不留情地斩断了死侍的手臂,诺诺这才得以获救。 她坐在地上,散乱头发下,是惊恐的表情。 楚子航蹲下身,伸出手指按在她伤痕累累的脖子上,检查着对方的脉搏。 “怎么了?”楚子航问道。 诺诺咬着下唇,“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路明非,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楚子航环看四周,大雨刚刚停下,天空一片漆黑。 “我没有听到丝毫。”楚子航回应道,“父亲的力量比以往弱了,像是被剥离掉一样。” 诺诺点头,“我为什么感觉,在我们遭遇你死侍父亲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对抗一个更加强悍的死侍呢?” 楚子航看着诺诺手腕处的伤口,“他没有伤害我丝毫,目的只是为了杀你。” “杀我?疯了嘛?”诺诺气不打一处来,“我得罪他了吗,他都成死侍了,还惦记着我。” 楚子航回忆道,“曾经你和路明非找我的时候,奥丁也在派人四处追杀你。” 诺诺被气笑了,“哦豁,那老娘可真是受欢迎啊;楚子航,那个想杀我的人是谁,老娘现在就结束他不值钱的性命!” “我。”楚子航尴尬回应道。 诺诺也跟着尴尬起来,许久,她才转移话题,“你爹死了,为什么不见你伤心呢?”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楚子航看着黑暗的天际,“而且,我们已经道别了。”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很小的时候。” 楚子航不禁回忆起,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妈妈带他改嫁,那是楚天骄最后一次作为苏小妍丈夫出现在他面前。 “爸爸我怕。”他小小一个,忽然抱住了楚天骄。 楚天骄摸着他稚嫩的脸,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所以,这次爸爸一定要带你出去。” 年幼的楚子航也回应了一句,“再见了,爸爸。” 时过境迁,本以为当年只是道别,殊不知是永别。 “我们该继续出发了。”楚子航面无表情起身道。 诺诺不满地跟了上去,“你能有点绅士风格吗?你身上一点伤没有,我细嫩的脖子差点被你爹掐断!你就不能等我缓缓吗?你走慢点!我得包扎一下伤口!” …… 路明非的出租屋。 零姗姗来迟,“我把楚子航交给医院的苏恩曦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酒德麻衣躺在床上,疼的呲牙咧嘴的。 “这是老板的要求。” 零把手放在酒德麻衣的肚子上,念着奇怪的言灵,神奇的是,酒德麻衣断掉的肋骨竟快速愈合中! “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了。”路明非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零,“我弟最近好吗?” “应该很好。”零淡然回应,然后盯着路明非,“你最近好吗?” 路明非一阵紧张,“我,我当然很好,除了刚才被人揍了一顿。” 零抬起手按在路明非的伤口处,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咽着口水,“你干嘛这么看我。” 酒德麻衣嘿嘿笑着,“能因为啥,因为她喜欢你呗。”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我一直都以为你喜欢我弟的,知道这个消息,我真的是……太谢谢您嘞。” “你和他,有区别吗?”零头一歪问道。 路明非看向酒德麻衣,她则是一脸八卦看着他。 “区别很大的吧?他是个恶魔,可我只是一个纯情少男啊!” 零淡然笑着,“终有一天,少年也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恶魔,他会带上千军万马,虽然最终不免孤军奋战。” 路明非去煮了一锅饺子,三人吃了后,零准备离开。 “我的意识在这具身体上维持不了多久的。”零回应道,“所以我得让尼伯龙根中的另一个我赶快回宿舍睡觉。” 离开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路明非。” 此刻路明非正在洗碗,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啊你还没走啊?” 零被逗笑了,“不管你和绘梨衣经历了什么,请善待另一个我。” 路明非微微点头,“放心。” 零走后,出租屋里只剩下路明非和酒德麻衣。 路明非叉腰道,“你怎么还不走?” 酒德麻衣很是委屈,“拜托我是本次战役最大伤员好吧?你就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回家吗?” 路明非无奈翻白眼,“随便你了,我去睡沙发。” 酒德麻衣抱着被子轻轻嗅着,“让我猜猜是谁来这儿睡过觉,该不会是绘梨衣吧?”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最后双方妥协,酒德麻衣睡沙发,路明非睡大床。 “路大爷,你倒是给条被子啊。”酒德麻衣慵懒道,“难不成你家被子都是给绘梨衣盖的?我看那个小毛毯就不错,给我吧嘿嘿。” 路明非当宝贝一样把被子藏起来,丢给酒德麻衣一条新拆封的备用被子。 “你给我老实点,不准拿我家被子做任何禁忌的事情!” 酒德麻衣本来当抱枕一样,两条细腻的大白腿夹着被子,听到路明非吆喝着,赶忙老老实实盖好。 “那,我睡觉了?” 黑黢黢一片,酒德麻衣小声问道。 殊不知,路明非在头挨枕头那一刻,便沉沉地睡着了。 第58章 恶意 沉重的雨夜过去,城市又迎来了它崭新的一天。 这一夜似乎十分平淡,除了城市外围的高架桥被雷电外加暴雨轰塌的新闻之外。 学生们都不太相信区区洪水可以冲垮高架桥,于是这条新闻下发生了舆论大爆炸,有的说是都市传说,有的说是天神的诅咒; 当然,关于夏弥虐狗事件成功被压到头条第二的位置。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醒来,绘梨衣坐在他从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绘梨衣俏皮的脸蛋,路明非内心感到无比的欢愉;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怎么来了? 不对啊,酒德麻衣应该还在沙发上吧! 这下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你怎么过来的?”路明非讪笑问道。 绘梨衣轻轻抚摸路明非脖子上的伤痕,虽已经痊愈,但留下了一道不俗的疤痕。 “是酒德麻衣老师让我来的。”绘梨衣解释说,“她说你们昨晚打架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如此说来,酒德麻衣应该是走了。 绘梨衣忿忿看着路明非,眼中尽是嗔怪之意,“为什么不带上我?” 路明非本想说什么,绘梨衣继续道,“我也可以战斗的。” 路明非叹气道,“姐姐,你那普渡众生的言灵一旦释放出来恐怕毁掉的就不止是一座高架桥了吧? 出于安全起见,我们都是很低调地办事,不然动静太大,尼伯龙根之外的人会察觉到的。” 绘梨衣依旧幽怨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坐起身,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好吧我向你道歉,我一个人未免有些冒险。” 绘梨衣白了他一眼,“作为惩罚,接下来三天我不跟你说话了。” “啊?那咱怎么交流。” 绘梨衣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和铅笔,写了上去:老办法。 路明非一脸生无可恋,这小婆娘平时看着乖,生起气来比老妈都难哄。 绘梨衣狡猾地笑着,继续写道:吃饭,给我做饭。 路明非翻出蛋挞皮,烤了几个蛋挞,又把几个鸡腿炸的酥脆。 绘梨衣似乎吃的很高兴,可看到路明非的时候又是一脸傲娇。 二人吃过饭,便赶往学校;楚子航和夏弥的事情尚未解决完。 路明非本想去学校跟校长请假,让他没想到的是,酒德麻衣,薯片妞,凯撒,小红老师乃至苏茜,都通过手机上聊天让他请假。 于是,他蹑手蹑脚来到了昂热的办公室。 “你拿这么多假条做什么?”昂热都惊呆了,“你是得罪什么大人物准备外出躲一阵子吗?” 路明非呵呵笑着,“这是大家的假条!大家都好忙啊,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我闲的蛋疼,才无所事事过来请假的呗。” 昂热差点被路明非一阵阴阳怪气都逗笑,但他故作镇定道,“我跟李太太谈过了,她的态度很强硬,说必须找到幕后主使,不然就让夏弥公开道歉。”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路明非惋惜道,“这样会把夏弥直接毁了的。” 昂热摆摆手,“李太太是本校第二大股东,我只能交涉于此;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海边,调集相关监控,具体寻找证据,那就交给你了。” 路明非感觉一顶天大的锅扣在了自己头上,“我又不是当事人,为什么要交给我啊?” 昂热伸手示意着,“能者多劳嘛,更何况你和楚子航夏弥同学关系不错,这个忙你不帮谁帮啊? 另外你不用请假了,学校停课一天,所有师生放假。” 路明非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绘梨衣在门外等候。 …… 清晨的微光缓缓亮起,夏弥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楚子航又躺回了床上。 “啊?难不成,昨天是错觉?” 夏弥试着去摸楚子航的温热的手背,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难道真的出现幻觉了? 夏弥摸着微痛的脖子,她记得有个无良护士打了她一针,然后一觉醒来就成现在这样了。 苏茜推门走了进来。 “夏弥同学,原来你在这儿。”她神色格外凝重,“你跟我走一趟,情况似乎很严重。” 夏弥蹙眉道,“什么事?” 她跟着苏茜一块离开病房。 “有记者围在学校门前带头闹事,说学校里有变态虐狗狂。”苏茜忿忿道,“李太太未免太过分了!” 夏弥呆住了。 “不,应该是她女儿李玲羽干的。” 苏茜回过头去,“不管怎么说,你都必须到校门前一趟,我会陪着你的。” 苏茜开车带着夏弥来到校门前,此刻围堵的水泄不通,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声音格外沸腾。 夏弥走下车,咬紧了牙关。 似乎有学生认出了她,“来了来了!虐狗狂来了!她就是夏弥!” 记者们就像是看到疯狗看到肉包子一样两眼发光跑来,将夏弥团团围住。 “你好夏弥同学,请问你虐狗的动机是什么?” “夏弥你可不可以跟大家说说,你是否和李太太有过节?” “夏弥请问你之后会道歉吗?请问我们何时才能看到你的公开道歉信?” 泪水从夏弥眼眶涌出,“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是不是我干的……我没有虐狗,我真的没有!” 貌似永远都是这样,人们不会关心她是否虐狗,只想看她遭受虐狗的惩处。 “去死吧贱人!” 不知是谁,丢来一颗鸡蛋,毫无征兆地摔在了夏弥的头上。 夏弥捂着脑袋,蛋液从她头顶流下,滑过她的脸颊。 一人做出,其他人纷纷效仿,小石子,书,各种各样能用上的东西,都朝夏弥砸来。 苏茜眼瞅事态不对,赶忙拦在前面,而她却不慎被一颗石头正中头部,血水开始涓涓流下。 眼瞅事情闹大,闹事群众纷纷散开,而幕后主使也终于站出。 李玲羽幸灾乐祸地看着夏弥狼狈的样子,“你别这么瞪着我啊,又不是我朝你摔东西。” 夏弥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念公开信,不会写我这儿有现成的。”李玲羽趾高气扬地说道。 夏弥扶起苏茜,走到了李玲羽跟前。 李玲羽抓着信件,夏弥一把夺过,将信纸撕得粉碎。 “你!” 李玲羽怒目圆睁,殊不知,夏弥的巴掌尾随而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李玲羽重重地扇在了地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没爹妈要的东西!”李玲羽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我跟你拼了!” “住手!!!”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开。 路明非从校内姗姗来迟,朝这边跑来。 可李玲羽不依不饶,趁夏弥分神看路明非的功夫,她一把抓住夏弥的头发,抬脚就准备踹。 殊不知,身后又出现一道俏影,一脚踹到了李玲羽的腰上,李玲羽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 飞踢之人正是绘梨衣,她优雅地伸回腿,睥睨着李玲羽。 “你个小日子!你还动上手了!”李玲羽怒骂道。 然而又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跟前,来者正是凯撒。 “李小姐,劝你冷静些。”凯撒笑道,“这位可是蛇岐八家的上杉家主,如果你愿意的话,她会奉陪到底的,不管是个人solo,还是诉诸于法律。” 第59章 奶妈三人组的调包计划 李玲羽迅速蔫了下去,她知道蛇岐八家是她妈妈重要的合作伙伴,李太太断然不会因为她的小打小闹和人家决裂,如果再把事情闹大,八成会拽着她跟绘梨衣亲自道歉。 路明非看向众人,“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事情还在调查,学校最后会给处理结果的;我会查看学校门前的监控,对某些乱扔东西的人追查到底。” “至于不,就小打小闹而已,还追查。” 人群中有人不满道。 凯撒笑着看那说话之人,“我看到你了,接下来很长时间你会成为加图索家族的重点关注对象——各位,今天这件事我们没有开玩笑,因为加图索家族会负责到底的。” 一些看热闹的人悻悻离去,而参与乱扔之人都不得已留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也没地方跑,除非他们不想在这座城市混下去了。 苏茜看着这些人,冷笑一声,“我不需要垃圾们的道歉。” 路明非朝凯撒低语道,“这些人有大用,想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点消息来。” 凯撒心领神会,背着手扬长离去,而这几个人害怕地追着凯撒,企图得到原谅。 路明非看向苏茜,“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苏茜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伤,我自己去就好;夏弥,你先去洗一洗吧。” 路明非点头,“好,那我们先走了。” 他带着绘梨衣,乘车朝海边赶去。 喷头洒出炙热的洗澡水,浇灌在夏弥姣好的娇躯上。 在水雾中,她看到了另外一道身影。 李玲羽也在澡堂,为了壮胆,她还叫了几个好姐妹留在身后。 “你到底有完没完?”夏弥忿忿问道。 “我们之间没完。”李玲羽环抱双臂,“想不到你的帮手个顶个都是大人物,但你休想洗脱自己的罪证。” 夏弥轻笑道,“你害怕了?” “我没有怕,只是在提醒你。”李玲羽道,“你虐狗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即便他们再努力也不会有任何效果;而学校呢?只能停课几天替你蒙羞; 所以我想问,学校能停课几天呢?还是说他们能帮你到什么时候呢? 如果想让这一切都尽快结束的话,我劝你赶快公开道歉,别把事情闹过了。” 说罢,李玲羽带着一行人得意离去。 热水从她眼角流淌到白皙的脖子上,她微抿红唇。 确实,不管是路明非还是凯撒,大家都不欠她什么,帮自己可能只是情分;如果再把事情闹大,她不知道学校会遭受多大损失。 如果楚子航醒来的话,他知道事情不是自己干的,恐怕也会挺身而出吧。 虐狗虽未触及法律,但对于学校声誉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即便凯撒说他耗得起,可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不过是个孤儿,还不起这么大的人情。 短暂一天过去,夏弥无精打采地来到和李玲羽约定好的地点,学校大礼堂。 在这儿,她要念出公开信,也就是公开道歉。 李玲羽早早在此等候,同行而来的还是那群讨厌的记者团。 “李太太呢?”夏弥问道。 “我妈妈只需要看你的道歉视频就行了。”李玲羽笑道,“还需要那份被撕碎的道歉信吗?” “不用,我自己有!”夏弥愤愤拿起手中的稿子。 她不禁回想起今天一天,她都在路明非办公室写这封道歉信。 期间酒德麻衣和薯片妞就跟串门一样频频闯入。 夏弥抱怨二人是不是没事干,酒德麻衣说这是老师办公室当然进出自由,苏恩曦更想看夏弥到底写了什么,期间还混进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她叫路鸣泽,其实她是零。 三无少女找来几个毛线球,三人就开始商量如何织一条围巾,问题是三人都不会,看了半天新手教程都能把毛线织打结那种。 夏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纸笔教她们仨如何搭线勾线。 她回过神,站在台上,看着这份写了一天的道歉信,可真谓来之不易。 台下,坐着乌泱泱的记者,只要是关于李太太的新闻,他们断然不会错过。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混迹其中,苏恩曦戴着贝雷帽,戴着墨镜,下面是毛线外套和牛仔短裤。 酒德麻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你这狗史一样的打扮是什么鬼,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苏恩曦拉下脸上的墨镜,死死盯着酒德麻衣,“你没发现自己说话漏风?因为你昨天被楚天骄揍掉好几颗牙,劝你赶紧去补。” 酒德麻衣花容失色,“喂不带你这么损人的!我掉的都是里面的牙,我的大白门牙完好无损,怎么可能漏风呢!” 零则是坐在酒德麻衣左边,跟这二人格格不入。 “两位老师,我们这么做,真的行吗?”她谨慎问道。 酒德麻衣笑笑不说话,看着台上紧张的夏弥。 夏弥打开道歉信,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双眼的瞳孔一缩! 这不是道歉信! 而是她写给楚子航的情书! 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啊!这东西不应该在楚子航的衣服里吗? 难道说,是在教那三个人织毛衣的时候?! 当时她的确没怎么注意,教完三人后,生怕被看到,便将道歉信草草收起。 天呐…… 零看着台上局促不安的夏弥,扭头看向酒德麻衣,“老师,真的道歉信被你弄哪儿了?” 酒德麻衣咳嗽一声道,“苏恩曦老师来例假,给她拿去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零似懂非懂点点头。 “原来个毛线啊!”苏恩曦抓狂道,“我是穷疯了还是闲疯了,才用那种纸?!” 夏弥双腿都在颤抖,因为台下所有人就像是在审判她一样。 “夏弥同学,我们可以开始了。”李玲羽阴冷笑着说道。 看着情书上的内容,夏弥内心的紧张渐渐消散。 似乎,此刻楚子航就在台下,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同别人赎罪,此时此刻即便她一无所有,但她也不能再害怕下去了。 夏弥拿起话筒,开始声情并茂地念出了出来。 第60章 自由告白 “楚子航: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封信,可能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你产生这种奇怪的情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所以去我姑且认为这是我们前世的某种缘分; 当我们在篮球场相遇时,我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对你产生崇拜和敬佩的爱意;可当没人下雨天,我依旧撑伞在篮球场,才看到那个最为真实的你。 原来我们是孤独的两个人,从你身上,我似乎可以找到共鸣。 我们都活在最好的年纪,理应遇到最好的人;但我一生无所依托,就像个无根的孩子,永远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所以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人。” 台下先是一阵躁动,但慢慢被情书内容所吸引。 夏弥吸了吸鼻子,含泪继续道,“可我真怂,怂到我不敢跟你当面表达任何爱意;也可能是我太小了,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爱你。 或许是我一个人长大,太孤单了吧,即便是草地上的小马驹,都会有人驯养。 可如果被驯养,难免要哭的。 所以我只能是一朵野花,生长在你的视野之外;也就只有在书信上,我可以毫无理由啊毫无压力地跟你说一声; 楚子航,我喜欢你,我真的超级喜欢你…… 爱你的,夏弥同学。” 夏弥捂着嘴,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李玲羽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她本以为可以好好羞辱夏弥,让她再不会打楚子航的主意,万万没想到她再一次做了别人的嫁衣。 记者们并未听到他们想要的内容,但不少人纷纷动容;因为他们的良心让他们意识到,眼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即便她真的有虐狗倾向,但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不应该被这么多人审判。 苏恩曦哭的稀里哗啦,“虽然不知道她写了点什么,但莫名有些感动为什么,我竟然在心疼一个龙王,哦对她好像是龙王的对吧?” 酒德麻衣起身道,“计划通!现在赶紧开溜,和路老师会合。” …… 离开大礼堂,夏弥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因为苏茜来消息,楚子航已经醒了。 她气喘吁吁地上楼,推门闯入病房之中。 夕阳的一抹余晖打入窗户,照在床边。 病房之中,楚子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手机。 夏弥喘息着,瞪大双眼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还在。 “你,醒了。” 楚子航微笑点头,“嗯。” 夏弥蹑手蹑脚走到楚子航身边,方才看清楚子航手机里在放什么。 那是她在大礼堂表白的视频!不知是谁录下发给了楚子航! 夏弥的脸从下到上都红了,“你,你你你,不许看!” 她伸手试着去抢手机,楚子航抬手躲过,夏弥差点扑倒在床上。 “那么多人都看了,我为什么不能看。”楚子航脸色平淡问道。 夏弥吞吞吐吐道,“反正你就是不许看。” 她坐在床边,背对着楚子航,咬着下唇。 楚子航放下手机,淡然一笑。 “谢谢你,夏弥。” “啊?”夏弥回过头,“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楚子航回忆道,“如果那天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得淹死在水里了。” 夏弥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应该的。” “我也喜欢你。”楚子航忽然说道,双眼直直地盯着夏弥。 一时间,夏弥手足无措,“啊?你说什么?” 楚子航缓缓呼出一口气,“我说,我也喜欢你,谢谢你的情书,我真的很喜欢。” 夏弥惊讶地捂住嘴,她激动到差点又哭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可以抱一抱你吗?”她小声问道。 “随时可以。” 苏茜拎着一壶水,从楼道走来。 看着手机上夏弥表白的短视频,她内心五味杂陈。 来到门口的时候,眼前这一幕让苏茜停下了脚步。 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的双眼很快黯淡下来,轻轻放下水壶,靠在墙边。 她取下身上的包,里面是楚子航的衣服,还有若干女生的情书。 再往上一层,就是她的那份。 直到现在,苏茜才意识到,埋藏在她心里的爱意,可能永远都无法表达出来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出现了这一句诗。 如果当时自己再勇敢一些,或者说在之前任何时候都勇敢一些的话。 会不会最后的结果,有不一样的呢…… 她不知道,现在她也不想知道了。 她摘下头上的纱布,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楚子航的苏醒可能是唯一让她慰藉的事情,如此一来,她便没有在这儿停留的必要了。 …… 病房之中,楚子航很不自然地抱着夏弥。 她很瘦小,楚子航一把就能全部抱住。 “从现在起,我们是不是就像路老师和绘梨衣一样,算是男女朋友了呢?”夏弥小心问道。 楚子航想了一阵道,“应该算是吧,不过还是低调点好。” 正说着,病房门被无情推开。 凯撒和芬格尔先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二人赶忙扭头往外走。 “哦豁,我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二人本想往外跑,却被外面的路明非一把推了进来。 路明非脸黑着,看着夏弥。 夏弥讪笑道,“路老师你是不是饿了。” “你敢当众表百?”路明非悲呼道,“我天,狗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你那视频已经走红了,视频下面有好多女同学说,要效仿你的行为去追楚子航!” 凯撒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消消气嘛路老师,敢于表达是一种没得,我就觉得夏弥这事儿干的不错!诶,诶,你俩收敛点,怎么还抱着啊!” 楚子航和夏弥的脸同时红了,赶忙分开。 视线离开夏弥,楚子航才注意到,芬格尔和凯撒全身湿漉漉的,芬格尔头顶还挂着一片海藻。 “你们下海了?” “那叫下水!不要把我们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小红老师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我们到案发现场的水下,找到了这么一堆东西!” 一边说着,芬格尔将一截断掉的粗麻绳丢到了地上。 凯撒解释道,“也就是说,那天束缚住你脚的不是水草,而是被人用钉子固定在海底的绳子!” 路明非分析道,“对,有人故意而为之,将狗捆绑扔进了海里,为的就是让你们看到。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先出院吧,是该到哪个地方集合呢?” 第61章 黑影 这句话问完,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隐隐感到不安,“干嘛,你们为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 小红老师贱兮兮地笑了,“嘿嘿,路老师,当然失去你的小小出租屋啦。” “没病吧你们!”路明非看向众人,“难道你们都没家吗?凯撒,楚子航,你们两个的大house呢?” 凯撒耸耸肩,“感觉不如路老师的,小小的很可爱。” 楚子航回应道,“去我家自然没问题,但怕我妈玩嗨了晚上不睡觉。” 路明非叹了口气,又看向酒德麻衣和苏恩曦。 “看我俩干啥,怎么,你们都想去教师宿舍吗?”酒德麻衣环抱双臂问道。 没办法,一行人开着三辆车,二十分钟的工夫赶到了路明非的出租屋里。 芬格尔带着凯撒去澡堂好好地洗了一顿,便也赶了过来。 “哇原来路老师住着这么简朴啊。”凯撒就像来到新天地一样环视着路明非四十平的小房子。 剩下一堆人则是挤在了沙发以及小板凳上。 绘梨衣默默取出一张字条: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路明非点头,芬格尔好奇道,“她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特殊时期。”路明非解释道。 “啊?女生特殊时期都不会说话吗?”芬格尔很是新奇,用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白了他一眼,“别看我,我就算临产也会说话;话说,咱们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楚子航坐在路明非心爱的摇椅上,夏弥则是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茶几上。 U盘插入,一大批监控视频出现在屏幕上。 零捂着嘴,“好多。” “海边那么宽,摄像头也不止一个。”路明非慵懒回应道,“所以我把那个时间段的所有监控都找来了,找到楚子航溺水的桥段,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 画面打开,由于是夜晚的缘故,光线非常差,所有人都是眯着眼去观察的。 许久,凯撒揉着酸痛的眼睛,“不行,我得歇歇;我现在终于明白变态狂为什么要在晚上出现了。” “那天晚上,海边有好多的变态狂啊。”零指着画面,“你看,他们都不好好穿衣服。” “打住。”酒德麻衣取出金丝眼镜戴上,基本所有男同胞都惊呼连连。 绘梨衣狠狠掐了路明非一把,路明非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上了。 大家围在一起继续观察,不肯放过一丝细枝末节。 然后筛选掉其他地方,定格在溺水的特定区间。 “找到了!你们看!”凯撒赶忙按暂停键。 原本已经躺平的众人惊坐起,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画面里,两道身影出现在海边,一个是楚子航,一个是夏弥。 “往前。”路明非要求道。 凯撒点击鼠标,在三分钟前,又是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海边,手里拎着的,正是被捆绑的小边牧。 “找到了找到了,我天终于找到了。”小红老师如释重负。 苏恩曦咬着薯片,呵呵一笑,“找到个锤子,你们能看清这是个人?你跟我说这是水鬼我都信。” 本来出现的希望,瞬间又被无情扑灭了。 路明非看着窗外已经天黑,招呼道,“大家,要不先回家吃饭吧?” 芬格尔拍着桌子,“喂喂,大家伙好不容易来你家一趟,你怎么还撵人呢?” “家里就剩下方便面了。”路明非面无表情道,“怎么,需要我给你们煮面吗?” 酒德麻衣道,“干脆吃火锅吧,我出去买菜。” 芬格尔拉着路明非便跑了出去,“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女士呢,我们男的来就行!你们老实坐着!” 路明非给老妈打了电话,得知超市还有肥牛卷和各类菜蔬,便开车前往。 芬格尔开车问道,“诶呀,你说那道黑影到底是谁呢?” 路明非疲惫地坐在副驾驶上,“我更想知道,昨天高架桥上的黑影到底是谁。” “高架桥?”芬格尔一脸疑惑,“什么高架桥,你是说今天塌了的那座吗?” 路明非面不改色道,“你不用跟我装糊涂,这些人当中,我最搞不懂的就是你。” 此言一出,芬格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二人来到十字路口,无声地等待着红灯。 绿灯起,又安安稳稳地过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芬格尔缓了缓道,“路老师,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情谊的份上,帮我保密,我也向你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路明非眼神复杂地看着芬格尔的侧脸,他是第一次感到这个高年级师兄是这样的陌生。 事实证明,芬格尔依旧可以在尼伯龙根之中使用言灵,而且他并没有忘记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如果真如他所说一切相安无事的话,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他和小恶魔签订了契约。 芬格尔目光深邃,面色肃穆,这一刻,他回想起多日之前,当他遇到那个和路明非长得很像,却又不起眼的小毛孩,正是路鸣泽。 芬格尔咬牙切齿地说当时我真该杀了你,可是我力量还不够,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但看到你却再下不了手。 小恶魔笑着说动手要趁早,千万别把我当成我那愚蠢的哥哥。 芬格尔叹气说我没办法杀死恶魔,即便恶魔在过去夺走了我的一切。 小恶魔则又说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即便我从未正视过你们所有人,但这座虚拟城市还离不开你。 随后,二人便签下了契约;用芬格尔的守护,去换诺玛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回忆结束,车子已经停到了超市门前。 “我先下去拿东西了。”路明非打开车门,“你在车上等着就好。” 看着路明非离去的背影,往事如同风一样朝芬格尔扑面而来。 “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吧?”芬格尔自嘲道,“可为什么,你现在看着还是像个衰仔呢?难道是血之哀的缘故么……” 第62章 你俩进展这么快的吗 回到家中,一行人开始吃火锅。 绘梨衣不太喜欢吃菜,路明非给她夹了几个福袋。 绘梨衣取出一张纸条:你也吃。 路明非愣了一下,转而笑着吃了绘梨衣咬了一半的福袋。 绘梨衣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又取出一张纸条:谁让你吃我的啦。 “诶,你们两个够了!大家吃饭好好的给我们撒什么狗粮啊!”酒德麻衣不满道。 路明非犹豫道,“如果我俩这都算撒狗粮的话,那他俩在干啥?” 桌子对面,楚子航挺直地坐着,夏弥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吹着虾丸,喂给楚子航。 “好吃吗?”夏弥期待地看着他。 楚子航朝她点头。 “holy shit!”凯撒忍不住骂娘道。 芬格尔将凯撒一把拉过去,“你小子这么羡慕,怎么也不谈一个呢?我记得有不少女生都在追你吧?” 凯撒笑了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谁?!”众人紧张问道。 毕竟,加图索家族少主的恋爱绯闻,可要比李太太家的狗溺水攒劲多了。 凯撒呆呆道,“只是在我梦里出现过,你们这么激动干啥。” “我真的会谢!亏我那么期待!”苏恩曦白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我梦里还有六七个老公跟我同枕入睡呢!” 凯撒赶忙道,“不是啊,路老师可能见过,因为他的描述跟我梦里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你说是吧路老师?” 路明非一头雾水,“谁啊?” 凯撒紧张起来,看向楚子航,“是不是路老师跟你说过?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红发学姐的!” 绘梨衣立马支棱起耳朵,看向路明非。 然而,路明非却极为震撼。 “有过吗?”路明非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红头发,只有绘梨衣才有吧?”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继而纷纷看向了绘梨衣。 绘梨衣终于意识到,路明非是真的把诺诺忘记了。 对于她来说,明明是一件好事,但绘梨衣始终高兴不起来。 她害怕路明非有一天,也会把她给忘记了。 芬格尔笑着圆场道,“谁家青春期猪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啊,凯撒,活在现实里,勇敢地去追寻自己所爱。” “嗯,谢谢你,小红老师。” 路明非并未把这份疑惑放在心上,手机发来消息,是昂热校长的。 “李太太说,明天想约你见面,具体谈论道歉一事。”路明非念着上面的字,“她还让把狗带上。” 凯撒道,“狗在我家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夏弥,需要我们明天一块儿陪你过去吗?” 夏弥赶忙摇头,“不用了吧。谢谢大家这两天的努力,接下来我自己就好。”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嗯,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楚子航,你陪着去吧。” 吃过饭后,凯撒开着布加迪威龙带着楚子航和夏弥。 “我送你们回去吧。”凯撒看向车后二人,“请问你们各自的家在哪?” 楚子航看着手机,默默说道,“我妈今晚不要我了。” “啊?为什么?” 楚子航:“她说我爹死了。” “好礼貌的问候。”凯撒讪讪笑道,“哪个爹啊?” 楚子航郁闷地看向凯撒,跟了一句,“我的生父楚天骄。她说她梦到了,我爸在高架桥上被一头恶魔轰碎了脑袋。” 凯撒白了一眼,“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原来只是梦啊。你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安全不就行了?” 楚子航道,“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他就已经失踪了。” 夏弥猛地坐起,拍了一下楚子航的大腿,“我的妈耶,那天阿姨说,你爸会来看你,我等了一晚上都没见着人影。” 楚子航蹙眉看向她,“真的?” 夏弥赶忙摇头,“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在做梦。” 凯撒脑子乱糟糟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既然人都丢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所以你打算去哪呢?要来我家吗,咱俩可以玩一晚上的弓箭哦。” “不了,换个地方我睡不踏实。”楚子航婉拒道。 夏弥弱弱道,“要不你去我家?我家还蛮好的,够咱俩睡了。” “行。”楚子航答应了。 凯撒破防了,“靠!没义气啊楚子航!怎么她家就可以,我家你就睡不踏实了?不对啊不对,你们两个!刚表白一天,就发展到同居的程度了吗?” 夏弥被说的羞红了脸,楚子航没好气道,“你走不走,不走我俩坐出租回去。” “走走。”凯撒嘿嘿一笑。 然后,布加迪威龙停在了成人用品店门前。 店门前站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见到如此豪车,纷纷凑上前;有个胆子大的甚至直接上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可当她看到车后楚子航要杀人的目光时,又吓得跑了出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楚子航愠怒问道。 凯撒无辜道,“你们两个真的不需要安全措施的吗,需要就去买啊!” “开车!” “彳亍。”凯撒一脚油门踩下去,布加迪威龙直接狂飙。 高楼大厦背后,是一个老旧小区。 二人来到31号楼,这里的楼比小红老师住着的还要老旧,红砖外是青灰色的漆,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疏通下水道”、“专业开锁”等等。 二人走到15单元,来到201室门前。 这是楚子航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上次是篮球赛后夏弥给他做饭。 推开门,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夏弥摸索很久,才打开了灯。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他不在这里吗?”楚子航问道。 夏弥苦涩笑了笑,“他大脑先天发育不良,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到了周末,我会去看他。” 正对门的是一扇巨大落地窗,窗户上钉着栅栏,早已生锈,月光照射之下,像是黑暗的牢笼一般。 房间内的家具十分老旧,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沙发。 楚子航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环顾四周。 夏弥端来一杯热水,“怎么了?” “感觉,好像来过。”楚子航回了一句。 夏弥一脸疑惑,“上次我带你来的啊。” “不止是上次。”楚子航悠悠回忆道,“像是在某个黄昏,我独自一人游览这里,每一寸角落,都落满了灰尘。” 第63章 天使的初吻 夏弥并不明白楚子航说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只是内心不免地难过起来。 “以后如果你妈不要你的话,你都可以在这里过夜的。”夏弥尝试着回了一句。 楚子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谢谢。” 天色已晚,二人并没有彻夜长谈,楚子航很喜欢这个沙发,光是坐着就满满的安全感,于是他决定晚上睡在沙发上。 夏弥给他抱了一床新的白色被子,上面绣着一个轻松熊图案。 “你可以先去洗澡,然后再来睡觉。”夏弥指着浴室道,“嗯……用我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就好。” 楚子航看着昏黄的天花板,“这套房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吗?” “应该是吧,不过我没见过他们。”夏弥有什么说什么,“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跟着弟弟待在福利院,去年时候,我才回到了这个家。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感觉我和我弟天生没有父母,只是作为孩子,从一开始就孤独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楚子航认真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是父母生的呢?” “因为我从没见过他们啊。”夏弥嘿嘿笑了笑,“说不准我还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呢。” 一向不苟言笑的楚子航被这句话逗笑了,他转过身,走入浴室之中。 热水喷洒而出,他脱掉衣服,露出全身遒劲的肌肉。 在拿起半袖的时候,从胸口衣兜里,意外地翻出了那张照片。 那是在海边,他和夏弥的合照。 画面中,夏弥靠着楚子航,笑靥如花。 这一刻,楚子航忽然感觉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而夏弥是他遇到过最可爱的女孩。 二人身后,是一片黑色而无边际的大海。 同时在看照片的,还有路明非。 今天,他破天荒地给弟弟发去了一张照片,那是大家一块吃火锅的画面。 然后路鸣泽给他发来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路明非:话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红头发女孩,我以为好像是遇到过,只是有些忘记了她的存在。 小恶魔:不知道。 路明非:那应该是我想多了,睡觉了。 小恶魔:嗯嗯。好好睡哥哥,我们明天见。 一夜无话,辗转而过。 楚子航抬手遮挡着晨曦的光茫,即便如此,还有一半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迷迷糊糊地看着咱新的一天。 阳光穿过,将他长长的影子打在墙上,外面很喧闹,有上学的孩子,此刻正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上一次到这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我回来了!” 夏弥打开门,带着两包早餐在门前。 楚子航扭过头,默默注视着她,不知为何,泪水从他侧脸滑过。 他不知上一次究竟是噩梦还是现实,但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清楚地知道,阳光里的天使微微低头,真的在亲吻他的嘴唇。 …… 夏弥羞红着脸,默默跟在楚子航身后。 楚子航的神情也很不自然,此刻二人走在校内路上,准备去约见李太太。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李太太已经等候多时。 “早上好,两位亲爱的同学!”昂热招呼道,“李太太,剩下的事我不想多说,祝你们洽谈愉快。” 凯撒差人早早把小狗送来,可是小狗似乎并不愿意接近李太太和她的女儿,始终在办公桌下面躲着。 见到楚子航,李太太一下子眉开眼笑,“你就是楚子航同学吧,果然一表人才!还很勇敢,只是以后不管救人还是救狗,都得让专业人员来,你可不能再冒险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李太太看着夏弥,咳嗽一声,“我呢,不是不讲理的人,当然也不是你简单道歉二字就能解决这件事。夏弥,你必须写好3万字左右的道歉信,发在网上,对我和我的狗公开道歉。” 此话让夏弥心都凉了。 “李太太,这样会把夏弥毁了的。”楚子航提示道。 李太太不依不饶,“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她虐狗在先,还是我的狗——楚子航,你觉得这种人毕业出了社会,真的安全吗?” 李玲羽帮腔作势道,“是啊,就这还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呢。” 夏弥看向楚子航,很是犹豫。 楚子航不动声色,低语道: “记得我交代给你的,有什么想说的就跟他俩说。” 夏弥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李太太,又看了一眼李玲羽。 “李太太,首先我不会有任何道歉的话。”夏弥平静阐释,“不管我有没有虐狗,楚子航和你家的狗最后都是我救回来的,光是这一点我就不会亏欠您; 第二,昨天我们找人查了诽谤我的各类文章,发现这些文章都是枪手代写,我们还专门加了一个问过话,他说,是你女儿雇他写的。” 李太太懵了,毕竟她昨天都不曾关注网上动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玲羽,这都是真的?”她沉声问向李玲羽。 李玲羽绷着脸,“妈,我这是……” 楚子航抢过话语权,“在网上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声誉、情节严重者,只要谣言转发超500次就可判刑; 夏弥的事传遍全市,可不止是500次这么简单。” 李玲羽强作镇定,“那确实是我干的,但就事说事,你凭什么证明夏弥没有虐狗呢?” 楚子航从包中拿出半截绳子,“捆狗的罪证,不信的话,另外半截现在还在海底挂着。” 李太太捂住嘴,她不敢想捆狗的人得有多么丧心病狂。 夏弥继续说道,“还有我们提取的监控录像,有人捆绑狗往海里扔。” 李玲羽笑了,刚想说什么,却被楚子航再次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是夏弥干的对不对?”楚子航耸耸肩,“确实,眼下各种证据都模棱两可的,人们更愿意相信大多数意见。” 李太太愤然起身,“我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如果没有道歉的诚意,我会诉诸于法律。” “李太太。”楚子航叫住了她,“在此之前,您不妨看一眼这张照片。” 李太太接过照片,照片上,夏弥笑着拽着呆呆的楚子航。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和监控录像中凶手的作案时间完美吻合。 “这算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吗?”李太太质疑道,“万一这张照片是你们p的呢?” 楚子航示意道,“看我俩身后。” 第64章 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李太太仔细瞧去,二人身后,是夜幕下的黑潮。 黑潮之中,一个小黑点让她瞳孔一缩。 照片要比监控录像显示的清晰太多,而那个人,正是她女儿李玲羽! 她没敢说话,而是将照片死死地攥在手心。 楚子航悠悠道,“时间地点人物,这次总不可能是p的了吧?您也别想销毁,这张照片我还有备份。” 李玲羽不明所以,“妈,跟她俩磨叽什么,直接告夏弥吧!” 不曾想,李太太反手一耳光,把她直接扇倒在地。 “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李太太破防道。 李太太纵有万般愤懑,她也不想自己女儿出事。 转而她变得和颜悦色,看向二人。 “楚子航同学,夏弥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夏弥一头雾水,她更习惯李太太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夏弥悄悄问向楚子航。 楚子航淡然一笑,直接把夏弥推了过去。 “夏弥同学,原来这是场误会啊。”李太太赔笑道,“我这就派公关,把关于你的所有负面消息全消了,然后帮你澄清你看怎样?” 夏弥一脸懵。 见夏弥不为所动的样子,李太太赶忙取出一张卡。 “卡里有10万块钱,就算精神损失费了,嫌少咱可以再商量!”李太太继续道。 要知道,这10万块事儿小,真要是把她女儿告发,不光是李玲羽,就连整个李氏集团都会受到影响。 夏弥本想拒绝,现在她异常敏感,自然不敢收下这么多钱。 楚子航反而爽快拿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太太放心,这件事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我也不会再声张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 楚子航知道,如果不收这钱,李太太心里也不会踏实。 李太太去吆喝小狗,奈何小狗死活不愿意出来。 楚子航道,“李太太,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不妨先让我们照顾它吧。” 李太太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内幕,狗也知道,对于狗,现在她满满的愧疚。 “也只能这样了。”李太太没好气地踹了女儿一脚,“混账,赶紧给人家道歉。” 李玲羽很是委屈,“妈,怎么你现在都向着他们……” 李太太又给了一脚。 不得已,李玲羽一脸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李玲羽拽着闺女头发,“你有点道歉诚意行吗?跟夏弥同学好好道歉,别逼我回去动家法!” 一听这话,李玲羽直接变乖。 “夏弥,对不起!”她害怕地弯腰鞠躬。 夏弥默默点头。 虽然还是不懂,但心里莫名的爽。 双方就此达成妥协。 回去的路上,夏弥看着照片,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有这证据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啊!”夏弥惊讶道。 楚子航笑了,“你觉得李太太知道这种事就真的会偏袒我们吗?” “当然不会,李玲羽是她亲女儿,肯定会偏袒她。” 楚子航松了口气,“李太太的势力那么大,这种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夏弥不解,“可,她就不怕咱拿证据继续勒索吗?” “所以拿人钱财让人放心啊。”楚子航道,“大家都不是傻子,差不多就得了。反正她答应帮你洗白,说到就得做到。” 夏弥似懂非懂点点头,小狗一直在身后跟着。 “嗯……那十万块钱怎么办?”夏弥问道。 楚子航将卡丢给了她,“这是你的赔偿金,你做打算。” “我想把家里好好装修一下,然后买个大电视。”夏弥抓着卡,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没想到楚子航一口就答应了,“好,我会帮你联系人的。” 天气很热,空气很好。 为了方便教学,高三和高二上午的体育课合并成了一节课,路明非只感到亚历山大,现在他得叫上芬格尔一块儿帮忙了。 “一节课啊。”夏弥呆呆地坐在网球场上,看着手心里毛茸茸的网球发呆。 看着隔壁篮球场上人声鼎沸,她轻轻笑了。 他还是那么受欢迎,成为楚子航的女友,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 然而,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遮挡住了阳光。 她回头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楚子航平静的面孔。 他似乎除了微微一笑之外,剩下什么表情都不会了。 楚子航拿出一个网球拍,“要一起打网球吗?” 夏弥不解道,“你不是喜欢打篮球吗?” “网球,也会一点点。” 夏弥会心地笑了,站起身熟练地将校服外套捆在腰间。 “来吧,楚学长,我可不会让着你的哦。” 美好的一天总是那么轻松过去,临近放学,二人去了趟精神病院。 “这个真是你弟弟?”楚子航震撼道,“看着年纪比我都大。” 院内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憔悴男人,他胡子拉碴的,也没人给他刮。 夏弥尴尬道,“其实,他比我要大好几岁,只是他一直叫我姐姐,再加上我总是照顾他,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弟弟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 “夏须。” 二人来到夏须跟前,和其他疯疯癫癫的病人不一样,夏须安安静静的,怀里抱着一包薯片。 见到夏弥之后,夏须像个小孩子一样站起身,抱住了夏弥,“姐姐!我早就放学了,你怎么才来接我啊!” 夏弥拍着兄长的后背,“抱歉老弟,姐姐最近有些忙,恐怕你还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夏须顿时十分委屈,“为什么啊,你总是让我待在这儿……这里的人都傻乎乎的,我可聪明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子航很是同情地看着这对兄妹,父母不在,哥哥又是残疾,妹妹尚在读书。 可是他从未从夏弥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失落感。 “他从小就是这样吗?”楚子航不禁问道。 夏弥轻轻叹气,“对,自打我记事起。医生说,是小脑发育不良导致的;即使这样,他还是会把好吃的都留给我,小的时候有男孩子欺负我,他也会挡在前面,即便他被揍得遍体鳞伤。” 听到夏弥在说好吃的,夏须赶忙将薯片塞给夏弥,“姐姐我不吃零食了!以后我肯定很乖,你带我走吧!” 夏弥舔了舔嘴唇,现在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楚子航想了一阵,“不能出院的吗?” “当然可以。”夏弥担忧道,“可是我在上学啊,平时谁照顾他?他这么大一个人生活倒是能自理,但我担心他在外面乱跑。” 楚子航点头道,“把他带我家里吧,我妈妈和保姆可以照顾他。” 第65章 多事之秋 夏弥赶忙拒绝,“不,不行不行,这多麻烦啊,而且他跟个小孩子一样,在你家添乱怎么办?” 楚子航沉默了,一说到小孩子,他就想到了自己妈妈。 两个小孩子在一个家里…… “没关系的,相信我。”楚子航忽然抓住了夏弥的手腕,“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这种事我必须要帮的。” 三人回到了楚子航家里,保姆在门前等候。 “我妈她还是心情不好吗?”楚子航问道。 保姆摇头道,“今天好多了,她说人死了就死了,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 楚子航不是很理解老妈的话,苏小妍有时候疯疯傻傻的,总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三人进入别墅,夏须胆怯地跟在夏弥身后,低着头,但还是悄悄看着。 老妈一脸憔悴,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 见到夏弥,苏小妍转忧为喜。 “夏弥!”她像是见到亲姐妹一样拉住夏弥的手,“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姨啊?” 夏弥赶忙笑道,“这是什么话,阿姨这么可爱,我当然很喜欢啦!” 苏小妍喜上眉梢,抱住了夏弥,用脑袋蹭着夏弥的脸。 楚子航介绍道,“妈,这是夏弥的弟弟,夏须。” 苏小妍惊讶地张大嘴巴,“哇,好老的弟弟。” 夏须头埋得更低了。 楚子航将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令夏弥没想到的是,苏小妍爽快答应了。 “走走走,你爸不是有间闲置的书房么,快给小须腾地方!”苏小妍热情地拉着夏须的手,“别怕生,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啦!” 保姆笑道,“太太,这点小事我来就好,您就别忙活了。” 这倒不是保姆恭敬,而是她担心苏小妍帮忙,越帮越忙。 夏弥不好意思道,“太谢谢您啦,阿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的!” 苏小妍一脸媚笑地看着她,“能有什么大忙……要不你做我家儿媳妇,这是阿姨最大的心愿了!” 夏弥的脸瞬间红了。 楚子航的脸也红扑扑的,他本以为老娘傻乎乎的,没想到人家是真的深谋远虑。 保姆一副吃瓜相,笑道,“夏弥同学,今晚留在这儿吧,我给你们做饭。” 不等夏弥同意,苏小妍已经拉着夏弥到她的房间去看新买的一盒手链去了。 楚子航则是带着夏须来到客厅,打开锁好的柜子,从里面取出老妈爱吃的薯片。 “想看什么,自己选。” 夏须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抱着薯片,虽然他智商不高,但熟练地操控着智能电视,很快就找到了周星驰的《赌圣》。 “你喜欢玩牌?”楚子航好奇问道。 夏须全神贯注地盯着100寸电视屏幕,“人生有三件快乐的事情。” 楚子航又问,“哪三件?” “吃薯片,看电视,玩牌,还有保护姐姐。” “拜托,这是四件……” …… “为了条狗,你就跟我闹成这样?你真的是我亲妈吗?!” 李玲羽两个脸蛋都被李太太揍肿了,她含泪瞪着李太太歇斯底里咆哮道。 “一条狗当然比不过你。”李太太嗓音中夹杂着哭声,“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一个这样的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个道理我没教过你吗?” 李玲羽冷笑道,“你担心的难道真是我吗?你害怕因为我,你的公司声誉受到影响!在你眼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李太太还想再说什么,李玲羽哭着跑出了家门。 门前的保镖赶忙道,“我去追她,李总!” “不用了!”李太太吸了吸鼻子,“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闹出什么动静?等她想开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李玲羽开着兰博基尼,头也不回地朝着北边开去。 她没有驾照,但驾驶技术还算可以,总算没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离开城市,她一路来到郊外。 最终,兰博基尼停到了一处老式别墅前。 与其说这是一幢别墅,倒不如说这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不管是其哥特式风格,还是其砖瓦的材料质地,都和现代建筑扯不上任何关系。 她下了车,走到门前,咬破手指,将血水沾染在门上。 古老的石门,竟发出冰川破碎的声音,悠悠打开。 李玲羽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外公!你一定要帮我!” 她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 王座之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苍老男人安静托腮坐着,听到李玲羽的哭诉,他缓缓睁开金色的双眼。 他一步一个踉跄地下了王座,走到李玲羽跟前,身体僵硬得像一具木乃伊。 他弯下腰,将李玲羽缓缓扶起。 虽然那对金色眼睛格外吓人,但他十分温柔,轻轻揩去李玲羽脸上的泪珠。 “是谁,欺负我宝贝外孙女了?”苍老的声音响起,宛如沉沙一般。 李玲羽吸着鼻子,抱紧了他。 老人拄着拐杖来到自己的储物间,从抽屉里取出了象征自己身份的证件。 姓名:李雾月,性别:男。 “路山彦,你的后代可不像你,真弱小啊。”他抓着了李玲羽递来的路明非照片,嘲讽着。 随后,他咬紧牙,一字一顿地诅咒着,“希尔伯特·让·昂热,我们也该算算旧账了!” 几天后。 “拿来!” 绘梨衣气鼓鼓地瞪着路明非,路明非手里抱着一团衣服。 他讪讪笑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说话了。” 绘梨衣默默取出一张字条:把你的衣服给我。 路明非吞着口水,“大姐咱讲点道理行么,这是我的衣服,我自己洗就好。” 绘梨衣又取出一张纸条:女孩都会给男朋友洗衣服的。 路明非点头道,“道理我都懂,内裤你为什么也要?” 绘梨衣用铅笔噌噌地写着:内裤也算衣服。 “不行,坚决不给你!”路明非躲闪之际,不慎掉落一件衣服。 那是他在雨夜鏖战楚天骄时候穿的,被砍得细碎,血水将白色全部染红。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那件衣服。 路明非蹲下身,捡起衣服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没什么好看的。” 他转过身,准备打开洗衣机,把所有衣服都丢了进去。 绘梨衣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路明非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安啦,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的嘛。” 第66章 衣服毁灭者 “答应我,别死在我前面。” 滚筒洗衣机开始运转,路明非深深叹了口气。 拿起手机,是路鸣泽的消息。 小恶魔:最近尼伯龙根里要有大事发生。 路明非赶忙打字:外面的人打进来了? 小恶魔:放屁!尼伯龙根是特殊空间,你用谷歌地图都搜不到! 路明非:那你别当谜语人啊,说说是什么事。 小恶魔:龙王苏醒了。 路明非:啊?是老唐还是夏弥?!我现在就给他们灌迷魂汤去! 小恶魔:都不是,具体是剩下哪个我还不能确定,总之你得戒备起来。 老唐是青铜与火之王,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 除却这俩,就剩未曾谋面的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 当然,还有可能是白王。 路明非转过身,看着人畜无害的绘梨衣,此刻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嗯……确定不是她了。 路明非继续打字:我怎么戒备?杀个楚天骄都差点要我的命,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一个人可以干掉龙王吧? 小恶魔:这不还有我吗?现在你都会用轮回神谕了,龙王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路明非:这神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它还不如一些高危言灵厉害嘞。 小恶魔:神谕本是白王的初代言灵,白王被黑王击杀后,黑王利用最古老而纯粹的炼金术将其力量一分为四,这便是四道神谕的由来;但黑王它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它会被神谕所杀。 四道神谕,四个初代种龙王…… 路明非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醍醐灌顶,继续打字:那按照你的说法,每一个神谕,都代表着一个龙王对吗? 小恶魔:你终于开窍啦哥哥!事实就如你所见,命运神谕是奥丁的,当他发动时候就会产生连锁反应,每个空间都有一个楚天骄就是例子。 小恶魔:创造神谕是龙王诺顿所有,当他的烛龙火焰将一切都融化的时候,是诸神黄昏;诸神黄昏过后,火焰又会创造一切,七宗罪和所有的尼伯龙根都是他的杰作。 路明非:毁灭神谕是海拉所有对吗?她可以发动象征毁灭的湿婆业舞。 小恶魔:没错,真理之言只是其最微不足道的力量,当毁灭神谕发动的时候,一切生命都将化作虚无。 路明非:所以剩下的命运神谕和轮回神谕,是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的,奥丁肯定是其中的一个龙王。那问题来了,为什么这四个神谕你都会? 小恶魔:拜托哥哥,我可是凌驾于初代种之上的存在,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好不好? 路明非:你真的是黑王? 小恶魔:并不是,没有谁比我更加憎恨他。 路明非想不通,更搞不清楚自己和路鸣泽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小恶魔:目前只可以告诉你一点,如今龙王已不是初代种们追求的终极目标,只是获取神谕的一种手段;只有到达初代种的境界,才可以接触到神谕的高度。历经几千年的战争,龙王们不再只是掌控自己的神谕,除了轮回神谕外,其他三个都是互相用。 路明非:那三个我懂,轮回神谕到底有什么用?除了把将死之人拽进地狱外,我感觉它是最垃圾的一个神谕吧? 小恶魔:过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它作为世间最致命的毒药害死了黑王;轮回神谕比其他三个神谕还要高出一个界限,你需要好好掌控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放下手机,路明非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四处张望,绘梨衣早已消失不见。 朝卫生间一瞧,她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搓衣板,很是用力地搓洗着路明非的内裤。 “啊啊啊啊!” 最让路明非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十分钟后,绘梨衣像个犯错孩子一样低头抠着手,路明非怀疑人生地拿起满目疮痍的内裤,上面全是洞。 “你是怎么做到把它洗成这样的。”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刚买的,只穿了一次啊!” 周末总是让人放松的,比如凯撒,他就打算来咖啡店帮麻生真干活儿。 “少爷,这儿真的用不到您的!”麻生真抓着拖把紧张道。 凯撒阳光般笑了,“没关系,我身体力行,这点小事对于我来说不在话下!” “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来就行,您帮忙会更加乱的。”麻生真忍不住说出了真相,“这么说会不会太伤您了……” 凯撒瞬间石化,灿烂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呜呜呜被嫌弃了…… 麻生真是一个再普通股不过的女孩,嘴里有一副矫正牙套,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她喜欢把自己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下去,打扮是何其质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像她这样简单的女孩,仕兰中学还有很多。 凯撒并没有对她有过爱慕之感,而是同情她漂洋过海艰难求学的经历,所以按双倍工资给她支付薪水。 麻生真拉着凯撒来到咖啡店最亮眼的位置,落地窗跟前。 “你在这儿坐着就好。”麻生真笑道,“有刚刚煮好的咖啡,您要来一杯吗?” “拿铁,不加糖。”凯撒礼貌回应道。 他拿起手机,这时电话响了。 “先生~您想要了解一下投资理财嘛?先生求求你别挂电话,先生——” 来电的是个娘炮,说着奇怪的方言,凯撒并没有理会,这种骚扰电话他天天都能接上。 咖啡来了,他取出心爱的书,《西格玛的男人不会掉入女生的陷阱》,边喝咖啡边看。 然后,第二个电话来了。 凯撒依旧心平气和地接起。 “喂?哪位?” 对方的声音格外低沉,“楚子航是吧?恭喜你,你已被拉入我的死亡绑架名单。” 凯撒面无表情,“老子叫凯撒·加图索!你说你个杀手能不能专业点,绑票都能搞错人!” 对方赶忙道歉,“啊抱歉抱歉,喊错人了。凯撒?啊对,你也在我的死亡绑架名单里,哼哼,准备好迎接你的……” 然后,凯撒又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凯撒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打开书继续看。 然后,第三个电话如约而至。 这次,凯撒绷不住了,双手紧攥,可怜的西格玛被他捏的皱巴巴的。 特么的,能不能让人安静看会儿书了! 他愤怒操起电话,“哪位?请问你是来推销的还是来撕票的?求求你不要再骚扰我了好不好?我家是有钱,麻烦你跟我管家说去,还有能不能想个好点的理由要钱? 哪怕你说你是叫花子呢,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一块钱!” “凯撒?是你么,凯撒?你不是去北极了吗?北极也有信号的吗?” 令凯撒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清甜的御姐音。 第67章 他怎么还在玩星际 好熟悉的声音。 凯撒懵了,“你究竟是谁?” “我是诺……” 对方还没说出来,便被未知的力量无情断开了信号连接。 凯撒不甘心地重新拨打这个陌生号码,可不管怎么打,都是空号。 与此同时,伦敦街头,电话亭中。 大雨阴沉地下着,诺诺又朝里面投了几个硬币,继续拨打这个未知号码,同样也是空号。 一旁的楚子航递给诺诺一杯奶茶,同时喝了一口自己的,“神秘的力量阻断了信号的传递。” 诺诺无心吃喝,“我有预感,他不是我们见到的凯撒!你有没有办法追溯这个电话的信号来源。” 楚子航平静道,“恐怕只有诺玛才能全球搜索,可咱俩现在是全民公敌,没办法回到卡塞尔学院的。” 诺诺懊恼地捶了一下电话亭的玻璃,玉手很快红肿起来,她嘶了一声赶忙甩手。 “钱都要花完了,咱俩还在满世界瞎逛。”诺诺嘀咕着,“今晚宾馆要不只订一个房间吧,花销不足了耶。” 楚子航摆手道,“我没问题,你睡床,我守门口。” “你还没问题上了?”诺诺赶忙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算了,宾馆也不是非住不可;楚大爷,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说的这个路明非平时喜欢干什么,或者喜欢去什么场地,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楚子航回忆着,“他平时喜欢耷拉个脑袋打游戏,网吧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去处。” “啊?照你描述,他都二十三四岁的人了,还喜欢去网吧?”诺诺诧异道。 楚子航看着电话亭外面的阵雨,悠悠道,“我见过五十岁的老男人在网吧连打一个礼拜的传奇,他戴着隐形眼镜去的,等她老婆赶到网吧的时候,隐形眼镜已经干涸在他猩红色的眼球上,抠都抠不下来。” 诺诺深吸一口气,“行,我们就去网吧,伦敦网吧的网费贵吗?” 楚子航不解道,“你是觉得,路明非会在伦敦的网吧?” “当然不是。”诺诺分析道,“我怀疑你的路明非是被困在了尼伯龙根里,按照刚才那个电话的侧写来看,那里应该会有一个凯撒。”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诺诺蹙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楚子航淡然道,“我在想,如果有两个凯撒和一个路明非,你会选谁。” 诺诺呵呵一笑,“咱俩还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 “你继续说,我没拦着你。”楚子航伸手示意道。 诺诺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哈,既然电话都有泄露的风险,那就说明那座尼伯龙根不是想象中那么坚固,它肯定是有很多漏洞的——比如网络。” 楚子航严肃起来,“你是说,我们打游戏的时候很有可能遇到路明非?”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诺诺打了一个响指,“快快快,告诉我路明非喜欢玩什么游戏?” 楚子航神色悲伤道,“他喜欢玩星际争霸,他说过我很low,连星际争霸都没玩过。” “咦惹,难得看你这么伤心。”诺诺回想着,“我记得当时去中东找阿巴斯的时候,就跟他打过几把星际争霸,我承认他技术很好,但不是我和诺玛的对手,啊,我和诺玛真厉害!” 楚子航正色道,“那个人就是路明非,我再说一遍,有人修改了你的记忆,把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全部换成了阿巴斯。” 诺诺大惊失色,“啊,那阿巴斯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楚子航颇为郁闷,“这次是路明非,之前是阿巴斯替换了我……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爱打坐冥想的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诺诺稳下心来,回想着和阿巴斯过去的种种遭遇,在大坝水下那次,京城地震那次……之后的记忆,甚至都是模糊的。 侧写告诉她,这就是有人也不知是神修改记忆后的痕迹。 因为这些遭遇,怎么看都不是阿巴斯的风格,阿巴斯是个比较成熟稳重的老实人,绝不可能在水下因为她哭的像条败狗。 “好,我们就打星际!”诺诺道。 楚子航犹豫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游戏了吧?你确定现在路明非会玩这个吗?” “那不玩星际玩什么?” “原始人。”楚子航一本正经回应道,“虽然我从没玩过。” “停。”诺诺抬手道,“我不想听到那个游戏,现在,咱俩今晚网吧包夜,打开星际,精准查找。” …… 小红老师一脸无语,“这年头谁玩这游戏啊?听我的,咱仨一人买一个幻兽帕鲁,当赛博老板,岂不美哉?” 路明非嗤之以鼻,“你懂个屁!去年人皇可是拿下星际世界冠军的!星际就是信仰!” “滚蛋!我要玩帕鲁!” “想玩自己玩去,跟你赛博老婆一块儿当赛博老板去!” 二人叽叽喳喳争吵着,老唐和绘梨衣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老唐买下一套三室一厅的房,专门装修成游戏屋,客厅配备五台电脑,还有一个75寸液晶显示屏加手柄,以及老虎机和娃娃机,可以说满足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一切游戏需求。 绘梨衣吸吮着果汁,呆呆地看着starcraft的硕大图标。 然后看向路明非,取出一张字条:没玩过。 老唐笑着拍拍路明非肩膀,“你先带弟妹玩着,我去和小红老师看看帕鲁。” “没义气啊!”路明非愤愤道,“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老唐都叛变了!” 算了,还是和绘梨衣玩吧。 他帮着绘梨衣创建了账号:轻绘梨花泪沾衣。 绘梨衣拍手鼓掌。 然后路明非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把你们豆沙了。 区别于星际一,星际二更改了很多,首先这不再是2D贴纸,单位碰撞有了质的不同,避免了星际一中的拥挤;其次便是兵种和玩法上的诸多改变。 作为清朝老兵,路明非玩的还是星际一的虫族,如今改玩星际二,自然有些不适应。 另外,他是真正意识到自己老了,不管是手速还是战略打法,都和时代严重脱节了。 第68章 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绘梨衣玩的人族,上手很快,出乎路明非的意料,他本来想指点的,直到在飞龙骑脸的大优势下被绘梨衣把家给平推了。 “啊这。” 路明非张大嘴巴,棒棒糖从嘴里不慎掉落,却被绘梨衣稳稳接住。 她拿起棒棒糖塞到了自己小嘴里,取出一张字条:不许让我。 路明非欲哭无泪,他压根没想着让啊! 在星际上,在有生之年,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吊打他的存在。 他双手抓住绘梨衣的双肩,激动地喊着,“绘梨衣你简直是个天才啊!” 绘梨衣又取出一张字条:再来一把。 路明非没有再来,而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了老唐,因为来电话了。 是昂热校长打来的。 “你和绘梨衣在一块儿吗?”昂热沉声问道。 路明非点头,“是,有什么吩咐吗,校长大人?” 昂热继续严肃道,“咱们学校几个大家族都收到了一份威胁信,信中说要绑架这些家族里的孩子,我想绘梨衣那边也收到了吧?” 路明非提议道,“要不,先让他们各自回家躲几天?” “躲?那得躲到什么时候呢?”昂热轻笑一声,“我需要这座城市最好的人力保护资源,你有认识的人没?” 路明非直接道,“没有。” “如果有的话,联系他,就说校方愿支付三倍报酬。”昂热提出了条件。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校长您这就是在为难我,我真的不认识。” “事情过后,你担任年级主任,工资翻倍。”昂热没好气道。 路明非很是崇敬地站起身来,“有的校长!我现在就给你联系!” 挂断电话,路明非直接看向了手忙脚乱的老唐。 因为老唐的基地正在冒烟,被绘梨衣以最密集的火炮轰炸着。 “来活了,老唐!”路明非吆喝道。 输掉游戏那一刻,老唐怅然若失,但他看向路明非,“什么情况?” …… 闲暇的周末时间,楚子航并不轻松,因为夏弥十万块的装修计划已经开始,夏弥家已经有工人开始重新刷墙。 夏弥本想住一段时间女生宿舍,但在苏小妍的软磨硬泡下,只好带着狗去了楚子航的家里。 给狗子倒好狗粮,不等小狗张嘴去吃,楚子航便用狗绳将它无情地拽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天气微凉,因为已经入秋。 楚子航穿着一件宽松的休闲运动服,戴着墨镜,走在小区里遛狗。 然后,从他身后出现了两道人影。 楚子航停下脚步,谨慎地看着不怀好意的二人。 然后他缓缓伸出袖口的折刀。 “你们有事吗?”他冷淡问道。 对方一男一女,像是路明非的年纪,女的个子不是很高,但留着一头银色短发,笑起来很甜。 男的要比女的高很多,甚至比楚子航都要高一些。 “你好,我们是唐氏青铜保安公司的,接到邀请,负责保卫楚子航先生的安全。”男的介绍道,“我是您的保镖,叶胜。” 女的会心笑道,“我叫酒德亚纪,我姐姐可是你们仕兰中学的音乐老师呢。” 对于二人忽然造访,楚子航内心是有点抵触的。 而且,他自认为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对不起,你们可能认错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楚子航回应道。 叶胜仔细看着保护名单上的照片,“一人一条狗,没错啊。” 楚子航很是不悦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昂热校长。”酒德亚纪说道。 楚子航叹了口气,牵着狗继续往前走,淡淡回应道,“你们回去吧,校长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此言一出,叶胜有点不高兴了。 酒德亚纪一眼就看出了叶胜情绪上的不对劲,赶忙阻拦,“别惹事。” 叶胜轻轻推开酒德亚纪的手臂,笑道,“如果真的不需要我们,那就说明,你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是吗?” 楚子航回过头去,“你不需要知道。” “我希望你不是逞强。”叶胜继续挑衅道,“我了解过你,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体育老师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自认为天下无敌了是吗?” 别问他是怎么了解的,因为这是路明非亲口告诉他的。 这句话直接触碰到了楚子航的逆鳞,“我任你评价,但你不许拿我老师说事。” 叶胜抬手招呼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让我闭嘴的实力了。” 酒德亚纪被夹在二人中间,很是尴尬地接过楚子航丢过来的狗绳。 楚子航脱掉外套,双手手腕上都绑着一把短小而精悍的袖刀。 “你要怎么比?”楚子航沉声问道。 叶胜自信一笑,“你想怎么比,我们就怎么比。” 只见楚子航双手一震,袖刀从手腕处脱掉,咣当两声掉落在地。 落地那一刻,风起云涌,满地的金叶纷飞,两道高大而健硕的身影一并飞跃而出。 楚子航大喝一声,不由分说就是一拳,却被叶胜稳稳接住。 叶胜想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楚子航直接撂倒,却不曾想楚子航一眼看破对方的伎俩,将计就计,化被动为主动。 双方拉开距离,再次上前,便是如同雨点般密集的拳打脚踢。 “咏春?”叶问。 “少年宫学的。”楚答,“融合了一点老师教过的体术。 咏春的话,现在还有人在练吗?” 叶胜哼哼笑着,“你猜我是第几代传人?” 楚子航一愣,叶胜密集的拳头再次招呼过来。 楚子航没有丝毫松懈,赶忙抬手去招架,二人打的不分伯仲,难解难分。 “住手,你们别打了。”酒德亚纪担忧地说道。 半小时后。 夏弥叉着腰走了出来。 “他是带着狗私奔了吗?”夏弥忿忿道,“怎么这半天都没回来?” 然后,她也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旁边石台上坐着百无聊赖的酒德亚纪,旁边还蹲着一条狗。 夏弥一脸担心走过来,“他们在做什么。” 酒德亚纪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夏弥,“这还用问么,还是说你看不出来?” “不是。”夏弥指着叶胜道,“你俩制服都一样,是一伙的吧?他都和我男朋友打架了,你怎么不去拉架?” “哦,那个也是我男朋友。”酒德亚纪挪挪屁股给夏弥腾了块地方,“要不你也坐下来看,放心吧,他们也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第69章 中秋团圆 夏弥本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因为楚子航正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她朝二人大喊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放弃了想法,跟酒德亚纪并排坐在了一起。 “他们不累吗?我看着都累了。”夏弥忍不住吐槽道。 酒德亚纪托腮刷着手机,“要不你和我看会儿小猪视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没事儿看猪干啥。”夏弥瞧了一眼,“这不就养殖场里脏兮兮的猪么。” 然后二人越看越入迷。 “哎你发现没,这头猪长得好像你男朋友哈哈哈哈。”夏弥捧腹大笑。 酒德亚纪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找到了另外一头猪,“你看这个,像不像楚子航?” “像啊,太像了!”夏弥惊呼不已。 此刻二人打得难解难分,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 “她肯定在为我加油打气。”叶胜心里暖洋洋地想,“我一定不能让亚纪失望!” “夏弥一定是担心我。”楚子航默默心语,“我要振作起来,赢下这场对决!” “现在给我老师道歉还来得及!”楚子航朝着叶胜大喝道。 叶胜不依不饶,“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今天要么我打赢你,要么你打死我!” 叶胜的咏春技艺并不精湛,但他却怎么想不到自己打不赢一个高中生。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二人平躺在地上,身上冒着白烟。 酒德亚纪扛起叶胜,夏弥叫来夏须背上楚子航。 “你们明天还来吗?”夏弥朝酒德亚纪招呼着。 酒德亚纪甜甜笑着,“当然,明天我会在附近租一套房子住下,专门负责保护楚子航先生安全的。” 夏弥点头,“嗯,你们放心去,我也可以保护他的。” 分开之后,夏须牵着狗,背着楚子航,夏弥则是牵着夏须。 “我……打赢了吗?”楚子航虚弱问道。 夏弥微笑道,“你当然赢了,赢得相当漂亮。” 听到女友的夸赞后,楚子航满意地合上了双眼。 …… 唐氏青铜保安公司总部。 “所以,你把雇主打了一顿?”老唐大眼瞪小眼问道。 叶胜低着头,“是我失职,我甘愿受罚。” 酒德亚纪赶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二人打了平手,最后是太累了才作罢的。” 一旁的路明非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唐捏着眉心,“行了行了,你带他去洗一洗,擦点药好好休息;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二人离开之后,路明非笑得更厉害了。 老唐绷着脸,“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徒弟出息了哈,竟然能和咏春打了平手。”路明非笑出眼泪,“照我看,这压根不需要什么具体保护啊。” 老唐谨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天我还会派他俩去的;蛇岐八家婉拒了我们的保护,他们自认为可以保护绘梨衣的安全。” “不用管,我相信他们的实力。”路明非摸着下巴,“现在最大问题就是凯撒那边了,你打算派谁去?” 老唐微微一笑,“当然有最精准的人选。” “谁?”路明非期待地问道。 “你啊。”老唐拍拍路明非肩膀。 路明非大惊失色,“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干嘛要找我!” “这是昂热校长的意思。”老唐道,“我也感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路明非不解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老唐分析道,“首先,今天发生了楚子航这件事,就说明一些保护对象不愿意配合;凯撒的性子绝对比楚子航还要傲,整个学校他可能只服你一个人,所以只能你去; 其次,你和他相处时间长,了解他,外加你的格斗技巧也不差,自然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路明非迷茫道,“那给钱吗?” “啊?”老唐诧异道,“昂热校长不给你奖励的吗?” “不给啊。”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躁地厚脸皮道。 老唐很是认真地又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咱俩这关系!奖励肯定没得说!事成之后,城内的房子随便挑,兄弟我高低得给你整一套啊!” “你太客气了老唐!”路明非抓住老唐的手,“我想开网吧!需要你的帮助!” 老唐更是爽快答应了,“这个更简单,有我入股,轻轻松松盖一家!” …… 蛇岐八家,总部大楼。 一个男人闯入大楼之中,和这儿西装革履的所有员工格格不入,因为他习惯性穿着一件大衣,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哈欠连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外面的讨口子闯进来了,但看清其面目后,纷纷鞠躬致意。 “大家长好!” “大家长辛苦了!” “大家长回来了!” 办公室内,源稚女摇晃着一杯红酒,缓缓喝下。 他回过头,这位人人口中的大家长已经出现在沙发上。 源稚女坐在对面,温柔笑道,“哥哥,你该刮胡子了。” 源稚生摸了摸,“哦,是有些忘记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源稚生虽然潦草,但颇有点武士的气质。 “你这是去哪了?”源稚女给兄长递了一杯热茶。 “去售卖了一些东西。”源稚生淡淡回应,“挣了不少钱,够我花了。” “在海滩卖防晒油?”源稚女狡猾地看着他。 源稚生缓缓睁大双眼,“你派人跟踪我?” 源稚女哼了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是小妹告诉我的。” 源稚生尴尬地又摸了摸脸。 源稚女打了电话,不多时,绘梨衣踩着木屐从顶楼走下,手里还拿着游戏机。 她尚未意识到源稚生回来了,依旧低着头在打游戏。 “今天是中秋,咱们一家人团聚,一块儿吃个饭。”源稚女笑道,“另外商量一下婚事。” 厨师们将日式料理一件一件摆在圆桌上,源稚女夹了一块生鱼片,优雅地送到嘴里。 源稚生的吃饭方式就粗糙很多,他把吃的全部弄到自己盘子里,然后狼吞虎咽吃着。 源稚女看向还在打游戏的绘梨衣,“你再不吃饭我就把你全部玩具捐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绘梨衣这才回过神,放下游戏机,看到了源稚生。 “哥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源稚生很是宠溺地看着她,“不要对她这么凶嘛,她还是孩子。” 源稚女白了他一眼,“可算了吧,我像她这么大时候,成天被你踹屁股。” 源稚生尴尬咳嗽一声。 “说正事。”他顿了顿道,“路老师我觉得不错,把小妹托付给他,可行。” 第70章 家里的大床 源稚女轻笑着,“小妹的事我不会反对,等明年小妹成年,就会置办婚礼; 我今天说的婚礼,是哥哥你的。” 源稚生差点被一口寿司呛死,“你觉得可能吗?哪有弟弟催哥哥结婚的!” “现在我是家主,家里任何事都需要我来安排。”源稚女不容客气道,“你都快奔三的人了,难道还不着急吗?” 源稚生耸耸肩,若无其事继续吃着。 源稚女取出一份名单,“当然了,为了怕你患上选择困难症,具体人选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球都妈dei,我都还没同意,你怎么自己选上了?这婚要结你自己去结!”源稚生忿忿道。 源稚女没有丝毫让步,“这不得你自己去挑吗?这名单上人很多,总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吧?” “八嘎!选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参加的!”源稚生拍桌道,“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岂可休!你还骂上我了?我这不是为你这个家好吗?你别不知好歹!” 然后,兄弟二人一人一句地对骂着。 绘梨衣坐在二人中间,安静地吃着乌冬面。 然后她取出手机,照着自己和桌子,美美地拍了一张照片,给路明非发过去。 小怪兽:Sakura,中秋节快乐吖。(图片) 此刻路明非正在和乔薇妮和路麟城吃火锅,看到这张图片有点没绷住。 Sakura:道理我都懂,请问他俩在干啥。 小怪兽:在开家庭会议。 Sakura:呃,怎么看都像是在吵架吧? 小怪兽:没关系,这就是他们日常交流方式。 乔薇妮将羊肉和墨鱼丸夹到路明非碗里,“明妃多吃,瞧你最近瘦的!” 路麟城开了一瓶香槟,“路明非,咱爷俩今天怎么也得好好喝一顿!” 路明非犹豫道,“可我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呢。” “今晚就住这儿吧,那间卧室一直没人。”乔薇妮劝道,“陪你叔叔喝点,这儿也没外人。” 路明非心里跌宕起伏的,外面世界再精彩,都不如这个小家给他的安全感十足。 “好。”路明非痛快答应了。 父子俩喝了一瓶香槟,又喝了一瓶二锅头外加一箱啤酒,直到最后老路被路明非扛着,趴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明非……”他嘴里碎碎念念叨着,“再喝……” “去梦里和我继续喝吧。”路明非笑道。 “行,儿子……爸爸一会儿再给你钓一条大鱼。” 路明非微微有些触动,一时间他又回想起上个月,一家人外出烧烤的那个夜晚。 乔薇妮洗完锅走了进来,“你别忙活了,他一喝多就这样,好在不胡闹耍酒疯;去洗个澡吧,阿姨给你找了一条新缝好的被子,我取出来晒了整整一下午,指定暖和!” 路明非惊喜道,“阿姨,你还会缝被子呢?” 乔薇妮在路明非身上前后瞧了两眼,“嗯,裁缝的活儿我都会;赶明儿我给你做套西装,做好你过来取。” 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的身高和尺寸。 路明非鼻子酸酸的,“谢谢阿姨!” 他能明显感觉到,即便乔薇妮并不认识过去的自己,即便路鸣泽在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父母的记忆,但此刻乔薇妮还是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夜幕像是女神一样拥抱着平躺在床上的路明非,他躺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一切都是小时候的感觉,他记得这张床的右侧有一处缺口,小时候他喜欢把攒起来的硬币丢到里面,直到现在,里面还有数不清的硬币。 手机上,是路鸣泽发来的消息。 小恶魔:中秋快乐,哥哥。 他发来一张照片,是伦敦的下雨的下午,大本钟下,小恶魔穿着笔挺西装,打着伞,颇有一番英伦绅士风范。 路明非:去伦敦干啥,约妹子吗? 小恶魔:是有个不错的妹子,还有个跟着她满世界疯的男人。 路明非:听不懂说什么。 小恶魔:在自己家里,就好好睡哥哥,我们明天见。 放下手机,路鸣泽金色的双筒闪过诡异的光茫,他不屑一笑,提伞朝网吧走去。 伦敦某网吧中。 “找到了!” 诺诺神情格外紧张,头发都是爆炸风。 她双眼布满了血丝,好在她没戴隐形眼镜或者美瞳,不然得干涸在她的眼球上。 二人已经在网吧泡了半个月,终于在今天,她扫到了一个“把你们豆沙了”的账号。 “你确定是他?”诺诺喝了一杯能量饮料提神道,“在半个月前,他和一个id为‘清绘梨花泪沾衣’的人打了一局,以惨败告终,从此再没有进行过任何游戏对决。” 一旁的楚子航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脸上挂着连鬓胡,美瞳早摘了,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像快要熄灭的蜡烛一样,时亮时暗的. “如果只是他的账号我还会怀疑,但‘清绘梨花泪沾衣’不会有错。”楚子航肯定道。 诺诺用侧写猜测着,“看样子是个爱打游戏的女孩子,她又是谁?” “对于路明非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楚子航回应道,“应该是他暗淡生命里,除了你之外的另外一束光。” 诺诺呆了一下,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难过。 “怎么了?”楚子航问道。 诺诺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按照你的描述,路明非是我的小弟,可是小弟有了心上人,我这个做大姐的未免有些难过咯。” “可她已经死了啊。”楚子航不解道,“为什么,难道说这个账号只是为了纪念她吗?” 诺诺道,“不管怎么说,这个绝对是我们寻找路明非的关键信息!追溯这个id的来源,我们就能找到尼伯龙根的入口了!” 楚子航揉着酸痛的眼睛,“我尽力。” 忽然,整个网吧都停电了。 诺诺顿时紧张起来,周围除了楚子航金色的瞳光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网民们骂骂咧咧的,根据网管的描述,是大雨将电路路线冲短路了。 网管跑上楼去解决线路问题,网吧之内,走了好多人。 “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这种事情!”诺诺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然而,面前一道人脸,让二人紧张起来。 “好久不见了,楚子航师兄。”路鸣泽笑道,“我替我哥哥向你们问好。” 第71章 潘多拉盒子 “哥哥……难道你不是路明非?” 看着眼前这个大概十五岁左右的男生,楚子航和诺诺警惕站起身来。 可以说,除了年龄之外,他和路明非在长相和声音上一模一样。 楚子航记得路明非是有一个表弟叫路鸣泽的,但印象里是一个胖胖的男生,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诺诺颤抖着推着楚子航,“你看周围……” 楚子航方才发现,二人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幻觉空间之中,四周不再是网吧,而是无尽的黑暗。 楚子航大喊着,“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鸣泽不知从哪拉来一条凳子坐下,很是自然地翘起一条腿,他双手交叉打量着二人。 “楚子航。”他一字一顿道,“我哥哥已经给了你机会,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过的很好,你又是何苦要去追寻他?” 楚子航沉声道,“因为我过去欠他的,每当我早上醒来,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这个全世界都忘掉的人,我觉得对他很不公平。” 诺诺用侧写精准地察觉到路鸣泽话中的信息,“你果然是构建了一座尼伯龙根,把路明非圈养在里面——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切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路鸣泽佯装哀婉,“如果说尼伯龙根是假的话,那外面的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吗? 整个世界都不过是阴谋家们用权力构建的一场骗局和谎言,身处其中的棋子永远无法搞清其背后的真实。”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抱歉,我不能相信你;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路明非,如果他在里面一切安好,而且是他个人意愿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再去叨扰。” 路鸣泽蹙眉看着二人,“这个自然可以,你们有你们做事的自由;只是你们想好,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没办法关上了。你们需要用你们的血液和生命,去付出同等的代价。” 继而,他又看向诺诺,“陈墨瞳同学,你是不是还在天真的以为,他是你的小弟?” 诺诺被逗笑了,“我现在只知道他叫啥,小朋友你别搞笑了行么?” 路鸣泽摇头叹息道,“他已经把你忘了,忘了啊……” 此话一出,诺诺的心就像是被蔷薇的刺狠狠扎了一下。 黑暗之中,回荡着恶魔狰狞的笑声,笑声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黑暗的幻觉方才消散。 等到二人从幻觉中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夜晚八九点钟了,网吧已经来电,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二人着实睡了个好觉,诺诺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这个人你之前认识吗?”诺诺低声问道。 楚子航神情格外恍惚,“不认识……我忽然不想去见路明非了。”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路鸣泽跟你说他在里面过的很好?”诺诺有点生气,“拜托,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一个魔鬼吧?魔鬼的话你也信?” 楚子航悠悠说道,“因为我感觉,尼伯龙根里面,除了路明非外,还藏着其他更加恐怖的东西;我害怕成为那个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人。” “这难道就是你打退堂鼓的理由吗?”诺诺愤愤道,“老娘逃婚跟着你满世界地跑,现在你跟我说你不干了,我又该怎么办?” 楚子航缓缓道,“凯撒会理解的,我带着你跟他亲自道歉去。” “不需要,不需要懂吗?”诺诺有些歇斯底里,“我不管,计划照旧。” 楚子航不解道,“为什么,就因为这个恶魔说了一句‘他把你忘了’是吗?是你不让我相信恶魔的话的,可现在你也当真了。” 诺诺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她现在恨不得把楚子航摁地上揍一顿。 当然,她肯定打不过,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错,我就是气不过。”诺诺大方承认道,“就算我现在不认识他,但他过去就是我的小弟,属于我诺诺一个人的小弟,凭什么把我忘了跟别的女孩好上?” 楚子航颇为震撼,“你这也太自私了……他只是你的小弟,不是你的爱人,当他有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你该为他感到欣慰和高兴,而不是吃醋。” 诺诺破防了,“我就是在吃醋!老娘满世界跑,只为了找他,可他现在有了新欢,很可能和新欢一块儿吃饭热吻,睡一个炕头上,我为什么不能吃醋和生气呢? 我也是个女孩,我也该被人疼爱的,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 楚子航无奈笑了。 诺诺还在气头上,捶桌道,“你笑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楚子航淡然道,“你有没有想过,过去的你,也是这样呢?那你有没有去考虑过路明非的感受?” 诺诺直接回绝,“我没办法感同身受!因为我的记忆被修改了,没有路明非的印象!” “那就用阿巴斯去想。”楚子航道,“过去的你,从未给过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当让你在凯撒温热怀里的时候,他在跟我一块儿屠龙;当你从水下上来被凯撒抱起时,所有人都为你们鼓掌,可真正救了你的人,却在水里黯然神伤。 这就是我必须要为他打爆凯撒婚车车胎的理由,因为这不是我和凯撒的恩怨,也不是和你的瓜葛,而是因为你和他。” 诺诺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生闷气。 楚子航继续平静道,“你现在依然有选择的余地,你可以直接回去找凯撒,我会和他道歉;你也可以继续找下去,但你要想好,路明非和凯撒只能选一个,这是单选题陈墨瞳同学; 不管是为了救赎,还是寻找真相,你若是想好,明天早上,给我一个答复。” “不用等明早。”诺诺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我只想去问清楚,如果只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草草结束,今后的人生我断不可能挺胸抬头地生活下去; 等到了尼伯龙根,我会把一切了解清楚的,如果真按你所说,是我亏欠了他,我也会还清的;我陈墨瞳不欠任何人什么,即便是凯撒; 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这件事解决好的。” 楚子航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打字,最终得出一个具体位置。 “那就收起眼泪,重新出发。”楚子航道,“去龙国,我的故乡。” 陈墨瞳擦干净脸上的泪花,“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开门,得需要钥匙;我们需要打开尼伯龙根大门的钥匙。” “在哪?” “在我家,我弟弟就是。” 第72章 小恶魔的造访 仕兰中学。 “不行!绝对不行!”凯撒一口回绝,语气不容置疑,“我可是加图索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被这种恐吓吓到?不管是哪个保安公司,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接受有人来保护我。” 路明非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问题是,这是昂热校长的要求啊。” 凯撒冷笑一声,“路老师,您就说是谁,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才能配得上我凯撒!” “我。”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啊?!” 听到是路明非,凯撒光速变脸,“啊~原来是路老师!那就没问题了!咱俩以后同吃同穿!” 路明非点了点头。 “其他事情我都懂,请问咱俩现在在干嘛。” 二人待在一个空教室里,里面只有二人坐着的桌椅,其余地方空荡荡的。、 “选美啊!”凯撒兴致勃勃道,“我跟校长申请过的,要在学生会的基础上成立一个蕾丝白裙少女团。” 路明非肃然起敬,“这校长都能答应?” “没办法,谁让我家是学校股东呢。” 二人身着西装,作为面试官正襟危坐。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咱俩在这儿……绘梨衣不会知道吧?” “老师你这说的什么话!”凯撒认真分析道,“咱俩现在是秉公办事,你为什么要害怕绘梨衣发现呢?” 路明非还是觉得不妥,“可关键是,我心里不踏实啊。” 凯撒给路明非戴上墨镜,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咱们一没强二没嫖的,干事儿就得理直气壮。” “你还不如说是欣赏艺术品呢。”路明非嘟囔着。 凯撒打了一个响指,“啊对!女孩就是世间最美的艺术品,咱们只是在欣赏艺术品。” 路明非差点一头栽倒。 来了第一个女生。 “两位评委老师好!我叫高二89班的阿巴阿巴。”女孩很有礼貌鞠躬道,“我的文化课成绩是##,从小有在练习芭蕾舞,还作为舞蹈演员被评本市最优舞蹈少女三等奖。” 凯撒直拍手,“好好好……” 二人一问一答,对答如流。 女孩再次礼貌鞠躬,“谢谢老师。老师我只是不理解,那位评委老师是怎么了?难道是不欢迎我吗?” 此刻,路明非是背对着二人,惆怅地坐在凳子上。 凯撒用胳膊肘推了一下路明非,路明非尴尬地回过头笑了笑,“嗯嗯,很好,非常优秀。” 不等第二个女孩造访,路明非一脸黑线地准备离开。 “我的良心在谴责我,我不能再评选下去了。”路明非无奈道,“我出去等你。” 凯撒慌了,“那怎么行,只剩下我一个人hold不住场子啊。” “没事,我给你喊人。”路明非取出了手机。 不多时,芬格尔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 “美女?哪里有美女?!鉴赏美女我可是专业的!” 路明非白了这个二货一眼,转身离开教室。 教室的走廊里,排了一长串女孩,她们化妆和服饰都极其精致,一个个脸上满是期待。 路明非打了一个哈欠,拉来一条凳子坐下。 在他旁边,零小小一个,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你也是来选美的?”路明非问道。 零摇了摇头,“我是来看路老师的。” 路明非不解道,“来看我做什么。” “听说路老师在当评委,所以想让路老师看看我的探戈。”零一脸平静地说道。 啊…… 这一刻,他回想起四年前,初次入学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在安柏馆,所有学生会成员到场,现场只有零在给他救场。 直到现在路明非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改变,四年前是个衰仔,即便四年后的今天,给了他太多的机会,将他捧到光芒万丈的高台上,他依旧还是那个衰仔。 “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跳?”路明非不解道。 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老师,您真的喜欢绘梨衣吗?”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他不理解零为什么会这么直接。 “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路明非想了一阵道,“路鸣泽,我很感谢你的舞蹈,但我更想你当下以学业为重。” 零默默低下头,自顾自地喃喃着,“在我心里,永远埋葬着一个男孩子;只有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笑脸;那个男孩和你长得真的很像,以至于我常常产生一种幻觉。” “或是不知梦的缘故,流浪之人追逐幻影。”路明非心里只想到了这一句话。 他不知道路鸣泽是怎么想的,但能在尼伯龙根中出现一个纯粹的零绝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小恶魔想法的。 “那我陪你等着那个男孩吧,兴许他会回来。”路明非回应道,“就像《等待戈多》那样。” 屋内歌舞升平,少女们为了加入少女团大放异彩,屋外二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像两位世外高人一样。 路明非很喜欢这种喧嚣之外的静谧感,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当起了局外人,直到如今,他甚至习惯了局外人的身份。 不知何时,零已经睡着了,就像一只困倦的小白兔一样,把脑袋缩进围巾里。 路明非伸了一个懒腰,却意外发现了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路鸣泽?你怎么来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安静得像是死后世界一样,他方才知道这是小恶魔创造出的一层幻境。 路鸣泽长高了很多,甚至够到了路明非的肩膀,看到他的一瞬间,路明非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时的他和眼前之人简直一模一样。 路鸣泽歪头灿烂地笑着,“好久不见,哥哥。” “你是回来看我的吗?”路明非走到了路鸣泽跟前。 “应该不是,我的行程很紧的。”路鸣泽随口回了一句,他的视线一直在零的身上,“五分钟之后,我得乘坐0001CC次列车赶到澳大利亚和袋鼠练拳击。” “0001CC次列车?那是什么鬼?”路明非吐槽了一句,“这不是去往卡塞尔学院的那辆列车么,为什么是倒过来的?” “只要你想,这座城市里同样可以拥有一所卡塞尔学院。”路鸣泽与路明非擦肩而过,来到零的跟前,轻轻蹲下身。 路明非观察着路鸣泽脸上的表情,但他看不出路鸣泽流露出的任何情绪;换句话说,恶魔是没有什么具体情感的。 路鸣泽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零的面颊。 “别告诉我你回来只是为了看她的。”路明非呆在原地喃喃着。 “猜对了,这个世界上值得我在意的人或者事物可不多。”路鸣泽回头道,“你算一个,她嘛,应该算半个。” 第73章 墨色瞳孔 “半个?这么不值钱的吗?” 小恶魔解释道,“另外半个零还在外面,你是知道的哥哥,像零这种情况,是从原主身上剥离出的一丝意识,而原主还在外面的世界。” “同样的例子还有凯撒和楚子航,夏弥我不知道。”路明非补充道。 路鸣泽很是用心地给零整理着金发和围巾,随后缓缓站起身,“没错,真正的楚子航就要进来了。” “啊?!”路明非慌了,“那怎么办?我要把他拒之门外吗?” “没必要。”路鸣泽像是个稳操胜券的君主一样,“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一切,都如我所想一样发展着,这就够了; 你要应对的是那个苏醒的龙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上一代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是他把你祖宗给宰了的。” 路明非大惊失色,“李雾月?!那个存在于夏之哀悼传说中的怪物?可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是上一代,难道初代种龙王也有世袭制吗?” “龙王的世袭制倒是没听说过,但他确确实实是上一代天空与风之王。”路鸣泽肯定道,“因为属于龙王灵魂的龙骨十字已经不在他身上,如今的他空有一副皮囊。 没了龙骨十字就相当于没了命运神谕,只是会使用高危言灵的话,对付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很容易?要不你来打?”路明非没好气地抱怨着,“上次只是一个会时间零的楚天骄,我差点脑袋被砍,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王啊!” “安啦哥哥,咱又不是第一次屠龙。”路鸣泽起身准备离开,“只是我总有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独当一面。” “可你是魔鬼,我只是个人啊!”路明非无力道,“没有你给我那些力量,你指望我去给龙王修脚吗?” 路鸣泽笑笑摇摇头,“没有人天生是魔鬼,包括我——因为我曾是你,你终为我。” 他背着手,潇洒离开,血水从他手边滑落,滴落一地。 路明非心中怪怪的,试图去拦路鸣泽。 “你等等!” 他抬手去抓,却在一瞬间幻觉消失,现实中的他仍旧坐在板凳上,只不过手还伸着。 面前,是绘梨衣双手扶膝半蹲着观察他。 而路明非悬着的手,正好放在她半边脸上。 绘梨衣微微一笑,依偎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你在干嘛。”她开口问道。 “我等人啊。”路明非指了指里面,“里面在选美,女生们参加什么蕾丝白裙少女团。”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绘梨衣故意问道。 “我有自知之明!”路明非有些小骄傲,“当然不会去了。” “那我去。”绘梨衣说罢就要往里走。 “我不去你也不能去!”路明非强硬地拉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绘梨衣咯咯地笑了出来。 “我哥说这周找你有事。”绘梨衣道。 “哪个哥啊?”路明非不解道。 “大的。”绘梨衣回应。 教室里,忙碌整整一上午,选拔基本结束。 最后一个女孩上台表演完,凯撒给她拍完一张照片后示意其退场。 事实上,他给每个选秀的女孩都拍了一张照片。 “公子还有这癖好。”芬格尔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还是年轻的女孩好,看着就赏心悦目。” 凯撒将名单递给他,“小红老师,这是通过名单,您看一遍,我就会上报校长了。” “好好好。”芬格尔起身准备去吃午饭,“完全没问题!你就放心交给他老人家吧!” 待芬格尔走后,凯撒松了口气。 他取出这些事先照好的照片,一个又一个地撕开,像是解剖一样分解开她们的眼睛、鼻子和嘴。 最后,他开始挑选其中符合的。 在接近一百多人中,他挑出了一对较为满意的眼睛。 最后他从包中取出笔记本,笔记本上,同样黏沾着照片碎片,来自不同女性的脸蛋、鼻子和嘴巴。 现在,他将这对眼眸,轻轻放在了照片上面。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只是那天听了声音,我就知道梦中那个女孩一定是你。”凯撒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就好了——或者说,现在的你这双墨色的眸子,又在看什么呢?” 他欣赏着照片上的眼睛,而这对眼睛的主人陈墨瞳,此刻正在观察着一场盛大的婚礼。 而这场婚礼的主人,便是黑太子集团的少爷,邵公子,邵一峰。 今天的他是绝对的主角,在教堂之中祷告之后,一行人有四十多辆跑车护送,一路来到了婚礼现场。 “怎么,有心事?”就桌旁的楚子航吃着起司面包问道。 诺诺深吸一口气,“只是怪难过的——我的小弟们,如今一个又一个地要结婚了。” 楚子航依旧头也不抬地吃东西,“我劝你多吃点,像这样悠闲的休息时间可不多了。” 诺诺点头,跟着凯撒一块儿埋头吃蛋挞,这两个月来二人风餐露宿的,诺诺的体重也在光速地掉,从九十多斤变成了七十斤。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邵公子从车上走下,牵着新娘的手。 “Everybody!看过来看过来!今天我要结婚啦!” 邵一峰高举双手,宣告着他人生的头等大事。 新娘娇羞地低着头,但露出了歆慕的微笑。 “听人说,新娘是隔壁市龙头集团的千金。”楚子航道,“二人从小学时候就认识,一直到大学,她都陪伴着邵一峰。 同你跟凯撒有点像,既是两情相悦,又是家族联姻。” 诺诺吃的噎住了,赶忙找来一杯红酒顺着喝下去,“咳咳咳……你个闷骚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楚子航观察着诺诺脸上的细致变化,“你该不会也吃新娘的醋吧?” “我疯了吗?这有什么好吃的?”诺诺继续往嘴里塞俄式红肠,“我怎么也算邵一峰幼儿园时期的绯闻女友吧,虽然那件事我也不怎么承认。” “即便他一直挂念着你,但真正陪伴他的人并不是你。”楚子航纠正道,“率先闯入的可能只是白月光罢了,因为我坚信陪伴才是最长久的告白。” 诺诺目光闪动,此刻她看着光鲜亮丽的邵一峰,脑海中却不自觉构思出一个衰仔的模样。 似乎衰仔旁边也有一个陪伴着他的红发女孩,然而并不是她陈墨瞳。 第74章 钥匙 “下面由我隆重介绍,我的第一任幼儿园女友,请她上台来给大家讲两句!”邵一峰盛情介绍着,“大家快鼓掌啊!”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陈墨瞳猝不及防。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陈墨瞳有点慌乱,“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啊……还有你楚子航!你没事儿跟着鼓什么掌啊!” 楚子航微微一笑,“上去说说呗,就当是释放一下心情。” 诺诺蹑手蹑脚地走上台,看着台下众目睽睽的眼神,她尴尬地笑了几声。 “那个……大家吃好喝好啊。” 场下,鸦雀无声。 没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好!”邵一峰率先鼓掌。 诺诺跟着尴尬地笑,其他人也是很用心地捧场。 “妈呀可尬死我了。”诺诺拍拍胸脯,用勺子舀两勺果酱压压惊。 楚子航不解道,“为什么会无话可说呢?你可以把你结婚时候的台词说出来。” “那是我当新娘的台词!我现在连伴娘都不算。”诺诺撇嘴道,“而且我结婚可没什么台词。” 楚子航默默点头,“难道婚礼上凯撒让你讲两句的时候,你也要说‘大家吃好喝好吗’?” “你管我。”诺诺白了他一眼,继续干饭。 殊不知,邵一峰带着新娘已经来到了她跟前。 “师姐!”邵一峰拽着新娘,“快给师姐问好!这可是我的人生导师啊! 师姐你有所不知,我这新娘标准都是按照你选的,你不觉得你们两个很像吗?” 新娘不卑不亢,很有礼貌地朝陈墨瞳欠身,“前辈好。我敬您。” 诺诺一呆,愣神地接过楚子航递来的高脚杯,二人捧杯。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这个新娘长得像她,事实上讲确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如果不看大屏幕上的祝福词,她甚至不知道新娘到底叫什么。 “你好,祝你们永远幸福。”诺诺失神回应道。 一时间,她心里空落落的,侧写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衰仔。 仿佛是那个衰仔带着一个身着白色婚纱的漂亮女孩站在她跟前,也是说了一句,“师姐你不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如果说长得很像,为什么结婚对象会选择另外一个而不是她呢…… “人都是会长大的,陈墨瞳。”楚子航安慰道,“没有谁永远活在过去,你终将青春不再,也会变老;选择对的人,显得尤为重要。” 诺诺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等找到那个衰仔说完话,老娘就回去跟凯撒结婚,我要坐着热气球环球旅游,让全世界仰视着我们的幸福。” …… “放心吧师姐。”邵一峰道,“我们的安保工作做的相当可以,没有谁会知道你来过这儿。” 诺诺摆手道,“可你明明还让我上去发言。” “那不尊重你么。”邵公子讪讪笑着,“多的事我不会过问,这算师姐的事业;他一会儿就到,我们就先走了。” 邵公子一鞠躬,带着下属离开了房间。 这是邵一峰租下的酒店婚房,里面挤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以及满地的红地毯。 诺诺用牙咬开一瓶黑啤,咕咚咕咚喝下。 “你在做什么?”楚子航诧异问道。 “壮胆。”诺诺实话实说,“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去面对他,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向来很糟。” 楚子航蹙眉道,“你就不怕他出卖你?” “拜托,我是他亲闺女,最多也就把我绑去跟加图索家族道歉赔礼。”诺诺撇嘴道,“到那个时候,就要看你的作用了。” 楚子航熟练地钻进了衣柜里,“放心,如果他有任何冲动的事,我第一时间冲出来,拎起你破窗逃走。” “楚大爷,这儿是二十一楼!”诺诺抓狂着,“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诺诺赶忙把楚子航的脑袋按进了衣柜里,“你千万别出声!” 她整理衣襟,佯装淡定地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胡子刮得十分干净,怀里抱着一个安静的婴儿。 诺诺的脸煞白,血脉压制让她的声音都低了几分,“父亲……” 她从不敢叫他一声“爸”或者更加亲昵的称呼,唯有“父亲”才能彰显对方的威严。 陈家主抱着孩子走来,将孩子放在了椅子上。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忽然开口了。 “逃婚……是我的错,等这件事结束我来负责。”诺诺支吾着说道。 陈家主摇头道,“不是这件事,而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诺诺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敢说出真相,因为全世界都认为那是楚子航记忆出现偏差的结果吗,即便她说出口,陈家主可能也不会信。 “我,没办法跟你说。”诺诺咬着嘴唇,“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当我没来过。” 看父亲这态度,应该是没戏了。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 陈家主喊住了她。 诺诺全身一激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楚子航握紧刀刃,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出柜。 陈家主走到了诺诺跟前,张开双臂,出乎诺诺和楚子航的意料,抱住了她。 诺诺瞳孔一缩,试图挣扎,但陈家主力气很大;他的胸怀十分宽阔,但是诺诺感受不到丝毫来自父亲的温度。 “孩子你听着,庞贝马上就到,你带着弟弟赶紧走。”陈家主对着诺诺耳语道,“这么多年我亏欠你太多,我终究得走上你大伯的路——但这不是问题,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勇敢地,不要回头。” 诺诺推开他,陈家主已经将孩子抱起推入诺诺怀里。 “可是,父亲……”诺诺欲言又止。 楚子航破柜而出,抱着婴儿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不用担心,不管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的。”陈家主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勉强。 诺诺默默点头,跟着楚子航逃离现场。 整个黑太子集团的大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庞贝从车上走下,一声令下,特工们持枪闯入大楼之中。 “千万不能伤着我儿媳妇。”庞贝声音格外慵懒,“其他阻拦者格杀勿论,出了事我担着。” 第75章 多重言灵 邵一峰猝不及防,一脸无辜地试图解释,“师姐,我真的没有出卖你啊,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追来的!” “和你无关。”诺诺无比冷静,“从我约好父亲过来那一刻起,剩下事情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加图索应该是早有察觉,只等着我们上钩。” 她接过楚子航怀里的婴儿,“他们应该不敢动我,我带着安全些;现在得想办法从这儿突围。” 二人仅有眼神交流,便知道对方的心意,分头跑去。 邵一峰左顾右盼,最终还是决定追上诺诺。 “师姐你怎么带个孩子还跑的这么快!”邵一峰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我肯定能帮你做什么事的,你尽管吩咐吧!” “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刚刚结婚,现在该陪伴新娘子才是。”诺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让我来吧,哪怕是一件小事都好啊!” 诺诺不耐烦地停下脚步。 “我以为你真的长大成熟了。”她没好气地抱怨着,“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像条跟屁虫一样,不跟着我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邵一峰惭愧地笑了,他身型很胖,跟着诺诺跑十分费力。 “因为有一个人跟我讲过《最游记》的故事。”邵一峰回忆道,“我已经记不清那个人是谁,但故事还清楚——唐三藏带着一个猴子出了水帘洞,因为他是第一个带着猴子见到光的人,所以猴子决定一直跟着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猴子,有聪明的猴子,也有像我这样傻乎乎的猴子,聪明猴子在哪混的都好,但是傻猴子只能跟着认识的那个人跑。” 什么乱七八糟的……诺诺已经顾不上跟他闲聊,抱紧弟弟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与此同时,楚子航朝着楼下飞奔,却被一排子弹拦住了去路。 一群黑衣特工,手中持枪,对准了楚子航的脑袋。 楚子航双眼燃起金色的火焰,一抖怀里的襁褓,里面除了一块折叠起来的垫子外什么都没有。 特工们呆住了,其中一人通过耳机呼叫,“报告,钥匙不在楚子航这里。” 砰! 一发烈焰弹穿袭而过,直接坏掉了那人的耳机,还有他的耳膜和半边脸;他捂着脑袋惨烈大叫起来。 其他人纷纷戒备,楚子航收起手中的火焰,朝这些人奔来。 砰砰砰砰砰! 子弹如雨点般朝楚子航扑面而来,但均被楚子航面前熊熊燃烧的烈焰延缓了速度,楚子航提起一刀,高温下子弹像是奶油一般被轻松切开。 “报告我们拦不住楚子航!”其中又有一人紧张喊道,“请求增援!” 轰!!! 又是一记响亮的爆炸,所有人均被炸开,一度爆血虽未伤及这些人性命,但也让他们全身烧焦,站不起身来。 楚子航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却被一把飞刀再次拦住去路。 “贤侄,你要逃到哪儿去呢?” 楚子航停下脚步,两盏熊熊燃烧的黄金瞳向后看去,只见一个白色西装的意大利男人缓缓向他走来。 来者正是加图索的家长,庞贝·加图索。 “你像你亲爹,天生的杀痞。”庞贝笑着评价道,“但太过莽撞只会死于非命,你该学学你继父的圆滑。” 楚子航不敢有丝毫怠慢,别看眼前这位是个人人皆知的花花公子,其真实实力恐怕不止如此。 楚子航大喝一声,二度爆血从原地呈螺旋状炸裂开来。 庞贝优雅抬手,一道无形的风墙环绕自身,焰浪竟不能前进半步便悄然熄灭。 庞贝刚想得意地笑一会儿,殊不知,楚子航已经持刀跳到了他的脸上。 哐当! 庞贝抬刀去挡,朝后退却几步后,猛地发力,楚子航见势不妙,赶忙侧身躲开。 两道无息的风刃悄然从侧方交叉划过,一旁的邵公子的钢铁塑像竟然完完整整地切割开来。 楚子航心有余悸,如果刚才躲不开的话,恐怕被分解的就是他自己了吧。 庞贝步步紧逼,“我承认你很强,但是血统始终是你的瓶颈限制,如果让你突破,恐怕你会变成魔鬼一样的存在吧?” 楚子航大喝一声,又是一拳,喷薄的烈焰从掌心轰出,庞贝甚至没有放出任何言灵便轻松躲过,殊不知这是楚子航卖出的破绽,待楚子航再次靠近的时候,身后那道烈焰呈反方向反弹回来。 这次庞贝不偏不多,一手抬刀挡住楚子航的攻势,另一只手稳稳接住烈焰,直接盖在了楚子航的脸上。 轰!!!!! 楚子航的头颅都在熊熊燃烧,整个人无声地飞了出去。 怎么会…… 楚子航可以肯定,方才庞贝是全神贯注和他较量的,所以他把身后那道回旋烈焰布置的十分小心。 庞贝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言灵·镰鼬? 他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火焰消散,但楚子航彻底破相,脸上的皮全部烧没,露出血淋淋的肉和狰狞的两排牙齿。 “你怎么会多种言灵的?”楚子航不甘问道。由于嘴唇都被烧没了,他说出的话因为漏风而变形。 看着凝固在手上烧焦的半张脸皮,庞贝取出一张手帕优雅地擦去。 “这个你不需要你知道,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庞贝再次抬手,四面八方的隐形风刃朝楚子航迫近而来。 “够了。” 关键时刻,陈家主站在了楚子航跟前。 庞贝无奈叉腰,“老陈,别告诉我你还护着他;他爹已经死了,杀掉一个秘党叛徒也不会受到追责吧?” 陈家主目光肃穆,“他是个天才,天才不能就此陨落。” “天才,哈哈哈哈……”庞贝笑得前仰后合,“秘党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别忘了,是他劫走了我的儿媳妇,他必须为我儿媳妇的清白负责到底!” “那也是我的女儿。”陈家主同样抬手,四道隐形风刃消失不见,“这件事和他无关,你放他走。” 庞贝脸上的笑容消失,并按动手指关节。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语气开始不客气起来。 陈家主扯开大衣,身后领域展开,“那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76章 猴子有猴子的死法 看着陈家主动真格了,庞贝松了口气。 “老陈,你和你那不识好歹的兄长一样,死犟的性子。”庞贝叹气道,“他死在了东京,你打算死在哪呢?” 陈家主冷笑道,“至少你还不值得我为之死去,庞贝,你我本是亲家,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恐怕不好吧?” “亲家?你还知道咱俩是亲家?”庞贝释然地笑了,“行,那这次我就给你这个亲家面子,放这小子走!” 陈家主扶起满脸是血的楚子航,“要紧吗?” “区区皮外伤。”楚子航咬牙坚持着,“谢谢你,伯父。” “快走,坐我楼下的车子,里面没有跟踪器。”陈家主交代道。 目送楚子航离开,陈家主猛地回头,此刻庞贝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楚子航的后脑勺。 砰!!! 然而,这颗子弹却被陈家主稳稳攥在了手心之中。 楚子航只听枪声,但他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好枪法,庞贝,只是人品稍差了些。”陈家主评价道。 庞贝无所谓地丢掉手中的银枪,耸耸肩,“你手法好,枪法更好。” …… 诺诺抱着孩子来到地下车库,好在并没有人追来。 “师姐,坐我的车。” 邵一峰指着他的那辆G55。 诺诺没有看他,丢了句“谢谢”便上了车。 目送师姐离开,邵一峰欣慰地笑了。 但他知道这些还不够,便又跑到自己别的车上。 一辆又一辆开过去,最终在出口处,形成了一道人造车墙。 诺诺的车刚刚驶离车库,但她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因为邵一峰并没有跟来。 她抱着孩子下了车,小步跑到地下车库门前。 但此刻,车库已经被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封死路口,就连上方都被降下的卷帘门遮掩住; 邵一峰吃力地拽着路障,试图给这堵墙制造最后的屏障。 “你在干啥?”诺诺着急地喊着,“快跟我走!” 邵一峰笑了,“师姐,是你说不带我走的。” “那谁让你一直追到这儿的呢?”诺诺慌了,“不想死赶紧跟老娘跑路!要么像个胆小鬼一样缩起来,加图索家族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 做完最后的准备,邵一峰靠在了墙边,“师姐,该跑的人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但我觉得如果你不想嫁给凯撒·加图索的话,就该选择逃跑。” 诺诺还想说什么,但帕西已经带人来到了这儿。 见到这堵粗糙而黑压压的人造车墙,帕西挥手示意手下道,“你们,到别处找。” 现场,只剩下了他和邵一峰。 “陈墨瞳,是从这儿逃走的吗?”帕西很有礼貌地问道。 邵一峰很是淡定,“不知道。” 帕西笑了,“我知道你是黑太子集团的邵公子,但你最好识相点——任何与加图索家族作对的人或势力,都死不足惜。” 邵一峰松了口气道,“这儿是我家,这是我家车库,还能允许你们这群外邦人来这儿撒野?” 帕西点头,“那好。既然你并不是混血种,那我们就按普通人的方式来解决麻烦。” 说罢,他从兜中取出了两枚指虎。 邵一峰站起身来,抬起双手摇头晃脑着,“正好,我也是练家子。” 帕西猛地扑来,不等邵一峰作何反应,便是一记上勾拳。 咚的一声,邵一峰直接飞了出去,他的下颚骨裂开,血水从断齿处涓涓流出。 “不……”泪水从诺诺眼眶无声流出,她捂着嘴,从车墙的缝隙中看着如此惨烈的一幕。 帕西轻哼一声,用手帕擦掉指虎上的血迹,朝着车墙走来。 “不,不许你过去!” 邵一峰朝帕西身后猛地扑来,怎料帕西早有防备,又是飞起一脚,将邵一峰狠狠踹飞了出去。 邵一峰重重地撞在了承重柱上,他只感觉全身散架了一样。 诺诺银牙紧咬,此刻她不忍离开,只是默默祈祷这个傻小子就此收手。 “老子说,你不能过去,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血水从邵一峰头上流下,他再一次不管不顾地朝着帕西冲了过来。 帕西似乎有些享受这种踢胖子的感觉了,飞起一脚,但这次邵一峰忽地低头,直接抱住了帕西的另外一条腿。 “真是难缠。”帕西一狠心,抬腿一脚又一脚地跺在邵一峰的背上。 “别打了……” 诺诺早已哭成了泪人,满脸是血的楚子航姗姗来迟,拉着她试图离开。 “别让邵公子的努力白费。”楚子航道。 诺诺精神崩溃了,“难道我该眼睁睁看着人死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不做吗?” “难道他真的希望你回去救他吗?”楚子航反问道,“他的本意就是让你离开,如果你回去,一切都成了无用功;人的一生总要背负东西的,什么都无法放弃的人什么都不会得到!” 楚子航抢过婴儿,拽着她强行上车。 诺诺咬着下唇,乃至咬出血来,缝隙中看到的邵一峰越来越模糊,她的精神也愈发恍惚。 银色子弹直接贯穿了帕西的眼球,那只唯一的黄金瞳,此刻迸发出滚滚血水。 邵一峰全身骨头都被帕西踹断了,但他还是抢过了帕西腰间的手枪,并成功开枪。 “原来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流血,加图索家族的人不过如此。”邵一峰满嘴是血,得意大笑。 正是这一枪,彻底激怒了帕西;他愤怒夺过手枪,朝着邵一峰的脸清空了弹夹。 血水将他那身雪白的西装染的猩红,他喘着粗气,看向了那堵车墙。 邵一峰死了,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给他讲猴子故事的男孩,走到了他面前。 “是你么,猴子?”他哑声问道。 男孩笑着,取出一块白布盖在了他的身体上。 “不,那个是我的哥哥。”男孩在胸前划着十字,“本来要去澳大利亚看袋鼠拳击的,正好,带你先回去。” “回去?”邵一峰不解道,“可我已经死了啊。” “死人会去死亡的国度。”此刻的男孩既是恶魔,又是带人去往天国的天使,“那里叫做,尼伯龙根。” 第77章 死亡国度 邵一峰走了,带着诸多遗憾。 他并不知道新娘还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他。 他也不知道,他辛辛苦苦铸造的保护之墙,被帕西抬手制造的风息轻松摧毁。 车上的诺诺泣不成声,楚子航眼神肃穆,脸上的血水已经凝固。 “这次加图索家族痛下杀手.彻底撕破了脸。”他冷静分析着,“说明的可不止是你这个逃婚的新娘。” 诺诺擦干净泪水,在车后取出绷带给楚子航的脑袋包扎,“说明他们在意不是我这个新娘,而是我们寻找的东西。” “没错,是那座隐藏的尼伯龙根。”楚子航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那个小恶魔所说的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万劫不复。” 诺诺眼中满是怒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庞贝已经不是简单的混血种,从你描述的状况来看,他很有可能已经是与龙王并驾齐驱的存在。”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退路。”楚子航坚定说道,“加图索家族的野心不小,恐怕这件事就连凯撒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诺诺又不免地担心起这个未婚夫来,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来吧。 …… 邵一峰从公园长椅上苏醒,迷茫地看着四周,全身的痛感荡然无存,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小恶魔路鸣泽就坐在他旁边,喝着一杯果茶。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他遥望着蓝天白云,“似乎还挺美好的。” 小恶魔微微一笑,“这儿和你原有城市一模一样,但只是构造的尼伯龙根;这里同样会有一个黑太子集团,我已经把你的新娘接到这儿了。” 邵一峰大惊失色,“啊?她也死了?” “她并没有,可以作为自由人进出的,我消除了她的记忆,以至于她分不清世界的虚假或真实。”小恶魔解释道,“而你无法离开这里,一旦出去,灰飞烟灭。” 邵一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为啥要跟我说这么多?”邵一峰想不通,“按照你所说,这里人都是失忆的,你就不怕我告密吗?” “不打紧。”小恶魔笑道,“一分钟后,你的记忆也会被改写。” 邵公子不由得睁大双眼,“包括师姐的记忆吗?” “当然,从今往后,你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叫陈墨瞳的女孩了。” 邵公子感慨万千,问道,“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师姐她成功逃跑了吗?” “嗯,现在的她安全的很。”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我就可以了无遗憾地重启我的全新人生了。” …… “跟你说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体育课上,凯撒找到楚子航,左右观察确认安全后,悄悄来到了墙根下。 楚子航很是迷惑,“干什么忽然神秘兮兮的……难不成你找到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了?” “目前还没有,而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凯撒悄声道。 楚子航站起身,看到了网球场夏弥在向他招手,但他摆了摆手。 夏弥有点小失落,放下球拍坐在了椅子上。 楚子航蹲下身,“那这个秘密可以告诉陆老师吗?” “当然不行!”凯撒的情绪十分激动,“他最不能知道了!因为我最怀疑的那个人就是他!” 楚子航脸色不悦,“你为什么要怀疑路老师?” 凯撒抬手道,“你先听我说完——你不觉得,我们这个世界很虚假吗?” 楚子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下去。” “我是意大利家族的公子,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上学呢?”凯撒问道。 楚子航摇头,“这我怎么知道,你该问的人是你爸。” 凯撒很是不甘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上学吗?” “不想,因为我是这儿的土着民。” 凯撒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昨天我为这事儿专门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你猜他怎么说?他压根没说!因为我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楚子航耸耸肩,“说不定是你爸换手机号了。” “啊我家管家也是这么说的!”凯撒崩溃道,“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虽然听不懂你的意思,但你想怎么做?”楚子航为难道。 凯撒摸了摸下巴,“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要去寻找一个真实的世界。” 楚子航点头,“那你该怎么寻找?”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去外面看看。”凯撒道,“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楚子航想了一阵,悠悠道,“似乎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啊。” 凯撒忽地摸出两张票,“这是去隔壁城市的车票,你敢不敢跟我去看一遭?” 楚子航接过车票,那是下午的票。 “行。” 吃过中午饭,凯撒和路明非如约造访楚子航家。 然后他惊讶发现楚子航家里塞满了人,里面还有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保镖。 路明非被苏小妍拦下喝茶,二人顺势来到二楼楚子航的房间。 “这真的行吗?”凯撒犹豫问道。 楚子航毫不犹豫地扯下窗帘,然后拧成长条捆在暖气管上,顺着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没关系的,只是一个窗帘而已。”楚子航回应道。 凯撒唏嘘着,“没记错的话,这是上次夏弥带你去买的新窗帘吧?你竟然直接拆了,你就不怕你老婆发飙啊。” “她一定会理解我的。”楚子航顺着布条缓缓向下爬,“你到底走不走?” 凯撒叹了口气,从二楼一跃而下。 随后,他像只小鸟一样轻盈而平稳落地。 楚子航尴尬地站到地面上,“你是练家子?” “不知道,这个神功我从小就发掘出来了。”凯撒道,“我甚至可以从三楼跳下去。” “可以。”楚子航看向院子里的两辆变速车,“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二人一人一辆,费力地朝着汽车站骑去。 “我有个问题。”凯撒道,“为什么我们不开车去?” 楚子航顺势道,“我也有个问题,既然你都有车了,为什么还要坐大巴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狂风将凯撒一头金发竖直吹起,他站起来狂蹬,“加油!努力!骑车要用力!” 楚子航家中。 路明非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正是追踪器拍摄的画面,而这个画面正对着凯撒上下起伏的屁股。 第78章 对方也有军师? “shit!累死我了!” 凯撒浑身是汗,掀起外衣的衣襟扇风;楚子航要淡定很多,因为他出门就穿了球衣球裤和球鞋。 二人赶到车站门口,路明非开着烈焰红布加迪威龙,早早在此等候。 凯撒没好气地看向楚子航,“你敢出卖我!” 楚子航面无表情,“我发誓,我出卖你我不得好死。” 路明非环抱双臂,走到二人跟前,“你们两个想去哪啊?” 凯撒讪讪笑着,“想去外地瞧瞧风光。” 路明非佯装惋惜,“真不巧,刚刚有一辆大巴已经开走了,你俩好像迟到了。” 凯撒瞅了一眼时间,仅仅刚过半分钟而已。 路明非笑道,“走,我开车带你们去吧。” “真哒?!”凯撒大喜。 楚子航跟在凯撒旁边,悄悄耳语道,“怎么看路老师都像个好人吧?” 路明非开着车,带着二人沿着城市边缘转了一圈。 “啊,就这啊。”凯撒大失所望,“我还以为要去外地呢。” 路明非呵呵一笑,“下午咱仨都有课,你俩指望我跟你们一块儿翘课?” 不等凯撒说什么,楚子航抬手道,“算了老师,我们回去上课吧。” 三人回到了学校,此刻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路明非径直去了图书馆,据说图书管理员找他有事。 凯撒和楚子航则被留在了体育办公室。 “事不宜迟,现在开溜!”凯撒用眼神疯狂示意楚子航。 楚子航摊手表示无奈。 “为什么啊。” 他指了指路明非的办公椅。 办公椅是背对着二人的,忽然转了过来。 绘梨衣环抱双臂,很是认真地盯着二人。 她取出一张字条:路老师让我保护你们,在他回来之前,你们哪儿都不许去。 凯撒悲痛欲绝,“拜托求求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绘梨衣面无表情地转过办公椅,继续用路明非电脑打csgo了。 图书馆。 “路老师,这次把你叫过来,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源稚生在办公室铺了一块榻榻米,上面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是煮好的茗茶。 路明非抿了一口,“但说无妨。” 源稚生面色复杂,“中秋那天,我和我弟大吵一架,因为结婚的事情。” “结婚?”路明非不理解,“是因为我和绘梨衣的婚事吗?” “不是你们两个。”源稚生头疼道,“是我,我被我弟催婚了。” 路明非很想笑出声,但他忍住了。 “你怎么想?” 源稚生怅然若失,“一连好几天,我都被迫去相亲——这是第六个了,如果这个不成功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放心,六六大顺嘛。”路明非安慰道,“这次对方叫什么名字?” “她在我原来公司当过职员,叫矢吹樱。”源稚生摇头道,“可能是我太笨了,根本不会和女孩子聊天,可能这次也悬。” 说起这个名字,路明非眼睛都圆了。 他忽然抓住源稚生的大手,“放心,吹别的,这个吹樱的也吹不了!”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源稚生不解道。 路明非哼哼笑着,“因为……这次有我啊,放心,有我给你当僚机,你绝对稳操胜券。” “僚机是什么?”源稚生更不理解了。 “嗯……你可以把我当成出谋划策的军师。”路明非道,“你有加她好友吗?现在就可以跟她聊!” “有加的。”源稚生赶忙取出手机,“已经晾两小时了,还不知道该怎么问呢,要问一句‘在吗’?” “在吗起手,必是小丑。”路明非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眼镜,“因为这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通用招呼语,说出去很扣分的。” 源稚生六神无主道,“那该怎么回?”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们两个小日子人为什么要用中文交流。”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 源稚生尴尬地笑了,“这不显得正式点嘛。” 路明非打了一个响指,“大道至简,直接描述你现在的心情。你现在的心情是如何?” “嗯……紧张倒也谈不上,激动也没那么激动。”源稚生回想着,“心累。” “行,就打一个累字。” 源稚生:累。 与此同时,唐氏青铜公司。 “老板老板!怎么办!对方发消息了!” 矢吹樱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塞给了一旁的老唐。 老唐脱掉眼镜,很是认真地扫了一眼,“请问这个和工作有关系吗?” “不知道,对方是蛇岐八家的前任家主源稚生。” 老唐肃然起敬,“那就有关系了,来来来我瞧瞧!” 矢吹樱慌张道,“是不是他工作压力大啊,还是说嫌弃我?这次相亲我没底没底的,生怕搞砸!” 老唐笑道,“不走寻常路,看来对方也有军师,那我们见招拆招。” 然后他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矢吹樱:(抱抱)。 看着屏幕上两头小熊抱在一起,源稚生心跳骤然加速。 “我感觉她想抱我,起码好感肯定是有的吧?”他喝了口茶猜测道。 路明非感慨道,“高手啊,一个表情包就敷衍过去了,现在我们陷入被动了。” “那怎么办?”源稚生求助道。 路明非想了一阵,赶紧打字。 源稚生:唉。 失吹樱抓狂道,“完了完了!把人家直接吊死了,人家可是大家长源稚生啊,身边又不缺女孩,我臭显摆什么呢!” “慌什么,你还是我唐氏员工呢!”老唐骄傲道。 “唐氏员工,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矢吹樱摇头道,“算了算了,现在该怎么回复?” “只是欲擒故纵罢了,继续发。” 矢吹樱:我这儿有一瓶男士洗面奶,你要吗。(先让一步) 源稚生:不了,我有的。(不给机会) 矢吹樱:那我送别人了。(一转攻势) 源稚生:算了,晚上吃饭时候给我吧。(转移话题) 矢吹樱激动地差点蹦起来,“这是要约晚上一起吃饭的节奏啊!” 老唐摇头道,“不能答应。” 矢吹樱茫然道,“啊?为什么。” 老唐分析道,“吃饭时间选择也算主动权,而且见面是件大事; 今天是周四,大家工作都忙,晚上的话肯定没时间捯饬,不如明天或者周末。” 矢吹樱:明天晚上吧,我有时间。 源稚生凌乱了:“啊,她为啥要说明天晚上啊。” 路明非点头道,“给你留时间准备呢,明晚是场硬仗,我到时候现场支招。” 源稚生:好。 矢吹樱高兴起来,“答应了,看来有戏。” 老唐淡淡道,“别高兴太早,明晚是场硬仗,我到时候现场支招。” 第79章 陈雯雯和陈墨瞳 “我们似乎,来到了一片世外之地。” 车子缓缓停下,诺诺抱着孩子下车,站在郊外的山丘上看着远方的城市群。 楚子航也下了车,脸上带着一副古怪的面具,这副面具像是古埃及追随法老下葬的老古董,侧面凹凸不平,上面刻着扭曲得像是血管一样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狰狞。 诺诺抬眼盯着他,“你的脸恢复不了了吗?” “目前做不到。”楚子航冷静道,“如果我可以做到三度以上的爆血,就能凭借血脉的力量强行自愈。” “那这古怪的面具又是哪儿来的?”诺诺又问。 楚子航悠悠道,“奥丁烙印的标志,只不过现在的它只是一具空壳了——我有强烈的预感,在和庞贝交手的时候,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奥丁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庞贝就是奥丁?!”诺诺不敢相信,“天哪,我的公公是传说中的神,那凯撒是雷神索尔还是邪神洛基呢?” “洛基是奥丁拜把子兄弟,不是儿子。”楚子航纠正道,“还有为什么会有臭味,是你放屁了吗?” 诺诺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这么跟一个女生说很没礼貌的!欸不对,我也闻到味儿了,坏了是我弟拉了!” 二人开车来到城市里,手忙脚乱一通操作,才将买来的纸尿裤给婴儿换好。 “天,带孩子真累。”诺诺委屈道,“我还是个宝宝呢。” 楚子航随口来了一句,“巨婴是吧?” 诺诺绷着脸,皮笑肉不笑道,“楚子航,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苏茜和夏弥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二人坐在公园的台阶上,诺诺怀里抱着孩子,楚子航拎着两盒饭,像极了一对进城打工的夫妻。 诺诺吃饭的功夫,楚子航不忘取来奶瓶,又去商店借了热水,给孩子冲奶粉。 路过一对倩影,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二人。 此人正是陈雯雯。 “是你?”陈雯雯不可思议地上下观察着诺诺,以及她怀里的孩子。 “我们,认识吗?”诺诺一脸好奇。 她不认识楚子航可认识,当年开车给路明非装逼的时候,楚子航注意过这个穿白裙的女孩。 “你叫陈雯雯是吗?”楚子航起身问道。 陈雯雯被他的面具吓了一跳,诺诺见状赶忙把孩子塞给楚子航,走到陈雯雯跟前。 “他为什么要戴面具啊,行为艺术吗?怪吓人的。”陈雯雯心有余悸吐槽着。 “放心吧摘了更吓人。”诺诺也是来了一句。 见到诺诺,陈雯雯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我认得你!当年把路明非接到漂亮国的红发学姐!” 听到“路明非”,诺诺眼睛都直了,“你认识路明非?!” “认识啊。”陈雯雯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诺诺催促道,“快快快,带我们去见他!” 陈雯雯为难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给孩子喂奶的楚子航,“这恐怕有点不好吧……你都和你老公有孩子了,还要再去见他?” 诺诺听完直捂脸,“那个……你可能是误会了,那个小孩是我弟弟。” “那他呢?是你爸吗?”陈雯雯猜测道。 诺诺抓狂道,“啊啊啊我要疯了……大姐,你就什么都不要打听,直接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啊?” 陈雯雯歉意笑着,“对不起,他在隔壁城市,目前我也不想打搅他的生活了。” 这句话引起楚子航的兴致,他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隔壁那座,是##市吗?”楚子航问道。 陈雯雯点头,“这声音……你是楚子航吗?” 楚子航诧异道,“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陈雯雯愤然叉腰,“楚子航同学,不是我批评你,你不上学,为什么要来这儿,还和一个阿姨有了一个说不明白的孩子?” “慢着你叫谁阿姨呢?”诺诺愤愤道,“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陈雯雯也很生气,“这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楚子航!你说你打扮流里流气的,到底想干嘛?” 在这一刻,诺诺和楚子航心中的迷雾消散了。 侧写告诉诺诺,在隔壁城市的尼伯龙根之中,同样有一个楚子航,但还只是个学生。 诺诺赶忙赔笑道,“陈雯雯女士,您看人真准啊!我就是楚子航的小姨,今天闲着没事,让他带带我弟弟。” 陈雯雯脑子宕机了,用手比划着尺寸大小,“你外甥,这么大;你弟弟,这么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诺诺道,“楚子航来这儿办点事儿,但我得去找路明非。” 这下陈雯雯似乎理解了,“原来是这样,路老师是楚子航的老师,这些楚子航没跟你说过吗?” 诺诺讪笑着,“害,这孩子有自闭症,还没我弟能说呢。” 陈雯雯松了口气,“既然你们都是外地来的,要不先去我家?等明天你们再出发去找路老师。” 楚子航开车载着诺诺和陈雯雯来到了一处公寓。 这儿是陈雯雯的出租屋。 里面空间不大,两室一厅,大约只有六十平。 陈雯雯解释道,“这本是我跟另外一个室友租下的,但她回老家生孩子坐月子了,就把另外一间腾出来,今晚你们可以睡那屋。” 婴儿很乖,除非饿了,一般不闹腾。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儿呢?”诺诺问道,“具体什么工作啊?” 陈雯雯苦笑着摇摇头,“发生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我选择换个城市生活;没想到还是很困难,来这儿两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工作。” 楚子航道,“这座城市是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的分界线,理论上还是现实世界,我们得快点开门,不然他们还会过来。” 陈雯雯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楚子航同学。” 诺诺笑道,“他人就这样,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用搭理他;这座城市啊,我记起来了。” 她家在这儿,确实有一个分公司的。 “有纸笔吗?”诺诺问道。 陈雯雯取来稿纸和钢笔,用最精美的字迹写下了一封介绍信,装入信封,递给了陈雯雯。 “明天去陈氏集团面试,就把这个给他们就行。”诺诺摆出一个欧克的手势。 陈雯雯虽然不是很懂,但她笑了,“谢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陈墨瞳,你可以叫我诺诺。”诺诺狡猾地笑着。 “行,诺诺。”陈雯雯也笑了,“我去超市买点菜,给你们做饭吃。” 第80章 女孩和龙王 待陈雯雯走后,二人陷入长久的思考。 “路明非,真的在里面。”楚子航回应道。 诺诺深吸一口气,“现在我最不理解的,那就是为什么里面会有另外一个你。” “或许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你。”楚子航回应道。 诺诺摇头道,“不,从陈雯雯的反应来看,我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所以里面不可能有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你去了,两个楚子航,会不会有冲突矛盾。” 楚子航摇头道,“或许我根本没办法进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得我一个人面对一切了。”诺诺无助道,“那你该怎么办?” 楚子航沉思一阵,“我会去找凯撒道歉,再然后,去故地看看她。” “夏弥吗?” “是苏茜。” 一次死侍暴走事故,让苏茜永远地埋葬在了海上。 “都过去一年了啊。”诺诺不免地怀念起这个最要好的姐妹,“楚子航,你喜欢过她吗?” 楚子航没有回应这一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所谓死侍暴走只是被修改后的谎言。”楚子航心痛道,“是我害死了她。小恶魔说得对,我们处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世界之中,一生都在追寻生活的真相。” “可能生活的真相,就是爱吧。”诺诺摇着小孩哄睡,“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有最纯粹的感情是真的。” 忽然,诺诺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夏弥对吗?” 楚子航又没有回应,但至少这次他没有摇头。 “她在我身体里。”楚子航平静道。 “啊?!”诺诺被吓了一跳,“哪儿呢?我瞅瞅!” 楚子航道,“作为一颗卵寄生在我身体里,当她有了苏醒能力的时候,就会破壳而出。” “那你岂不是会被撑爆?”诺诺啧啧道,“你们小两口玩挺变态啊。” “你觉得她喜欢我?”楚子航不自信问道。 “这很难评。”诺诺撇嘴道,“人都会有善恶两面,如果她还是夏弥的话,八成是喜欢你的;但如果是耶梦加得,那她只是想吞噬你。” “人或者龙,性格和情感都是复杂的,除非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把极端的性格完全分成两个。”楚子航道,“脑桥手术,一个夏弥,一个耶梦加得。” “我回来了!” 陈雯雯提着两大包菜,“今晚蒜蓉小白菜,还有木须肉和大白粥,其他的我做的也不是很熟练啦。” 诺诺放下孩子站起身来,“这就够啦雯雯!我来帮你洗菜,打下手!” 二人去厨房忙了,楚子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曾经,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另外一个女孩的家里。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对于那个女孩的喜欢,像是被人从他灵魂中剥离一样;从此他只剩下对身体里这位沉睡龙王的忌惮,再无曾经那份纯粹的感情。 晚饭二人都吃了不少,因为长期饥饿的缘故,当然,为了不吓到陈雯雯,楚子航是背着身子吃完饭的。 诺诺来到浴室,伴随着热水喷下,她全身紧绷的神经都得以释然。 好久没洗澡了,这次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楚子航也洗了洗,当然是戴着面具洗完的。 最后,二人尴尬地坐在卧室里,中间还有一个熟睡的婴儿。 “这还是老娘第一次跟男人在同一个房间睡觉。”诺诺吐槽道。 “凯撒不算吗?”楚子航问道。 “我俩,还算纯洁。”诺诺纠结地说道,“你也知道,他是个好面子的主,说一定要新婚之夜才可同房。” 楚子航道,“其实,在此之前,你已经和男人一块儿睡过觉了,只是简单睡觉。” “别告诉我是路明非。”诺诺叹了口气,“就知道是他,等见了面我一定要好好瞧瞧,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能把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还有我。”楚子航尴尬回忆道,“咱仨一块儿睡的,唯独凯撒不在。” “但凡你不说后半句,我都觉得这句话能说过去。”陈墨瞳白了他一眼,“不过像你这种木头,连疼女人都不会,又怎么会对兄弟的女人产生想法呢?” 楚子航想了一阵,“要不,你去和陈雯雯一个房间睡觉?” “算了吧,我俩都算情敌了吧?”诺诺赶忙摇头,“不对,路明非都追过,我俩算一个小弟的两个大姐,一山不容二虎,住不到一起的。” 二人又有的没的聊了很多,最后楚子航抱着被子,去了客厅沙发上睡觉。 陈墨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路明非现在在干嘛,不会也在看天花板吧? 那凯撒呢? …… 凯撒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他成功让自己失眠了。 路明非睡在房间内的另外一张床上,此刻睡的正香。 他蹑手蹑脚起身,见得并未吵醒路明非,便悄悄走出了房间。 打开笔记本,看着上面拼凑起来的一张照片,凯撒就像下定决心一样,走出房门。 再走出房门那一刻,路明非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开着夜车,没有急着去城市外面,而是去了海边。 夜幕之下,黑色的潮水不断翻滚着。 他走下车,加紧了衣服,不忘取出一根细烟,擦燃一根香木火柴点烟。 在他身后,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是麻生真。 “凯撒少爷,这么晚,你要看海吗?”麻生真关切问道。 “我在想,海的那一边,到底是什么。”凯撒不禁发问,“真的是自由吗?” 麻生真笑了,“海的那边是我家,小日子一点也不自由,那里比这儿麻烦多了。” “那是路老师呆过的东京。”凯撒向往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我的新娘,在明治神宫得到我的祝福。” 麻生真期待地说道,“能当少爷的妻子,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了吧?” 二人就这么站着,看着海;路明非就那么远远坐着,看着二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又何尝不希望带着凯撒去外面看看呢。 可真正的凯撒,又比他见多识广,自然不需要他带。 路明非方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城市,开始有所依恋了。 第81章 破门 等诺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弟弟不哭不闹,只是安静陪在姐姐身边。 这是几个月来,她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和昨夜一样,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但下一秒,桌上的那个圆滚滚的闹钟开始闹腾起来。 “小强!小强你怎么了小强!小强!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可以说这是她见过最贱的闹钟,没有之一;它并没有设定贪睡键,一旦到了时间,就开始满屋子乱滚,并发出惨烈的农业重金属音,直到没电为止。 过去她恨不得把这个闹钟丢到大海深处用水泥永久填埋,但现在似乎有些习惯它的吵闹了;用楚子航的话来讲,这可能是路明非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即便在她的认知中这东西是阿巴斯送的。 小孩没有被吓到,看着闹钟满地打滚,反而咯咯笑着咧开了嘴。 关掉闹钟,给老弟换上尿不湿后,她穿着一身淡黄色宽松皮卡丘睡衣走出房间。 客厅里,楚子航正在翻阅一张报纸。 “你还有这闲工夫啊?”诺诺将蜂蜜拌入杯中,又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话说你不累吗?” 楚子航头也不抬地回应道,“人是需要适应疲惫的——另外,我找到关键线索了。” 他将报纸递给诺诺。 看着报纸上的内容,诺诺有点疑惑。 那是一个多年前的旧报纸,楚子航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上面在说优秀企业家李太太,以及她为城市做出的卓越贡献。 “有什么问题吗?”诺诺问道。 楚子航肯定道,“在我的认知中,我的家乡从未有过这么一号人物,但她却在这里,在尼伯龙根的边缘城市,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存在。” 诺诺取出手机,快速查找,结果还真没有。 “那她应该就是尼伯龙根中的独立人设了吧?”诺诺猜测道。 然儿,楚子航用手机取出一份报纸截图,上面的内容让诺诺毛骨悚然。 那是上世纪的一封老报纸,距今快有一百年了,上面是一则纵火案,死者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名媛,可以说和李太太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对方,也姓李。 楚子航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加密档案,对于卡塞尔学员来说;我在完成我的毕业论文时候,偶然翻到了这则资料。” 诺诺用侧写快速分析两份报纸的信息,“一百多年前,这位李太太并非被大火烧死,而是被秘党以屠龙的名义枪决的。” 楚子航点头道,“没错,她的父亲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李雾月。” 听到这个名字,诺诺的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子炸开了。 夏之哀悼……可以说,那是混血种历史上最悲痛的一天了。 诺诺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我,我只是有些不太理解,李雾月是龙王吧?他为什么会有女儿呢,而且,他不是在夏之哀悼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楚子航低头道,“根据资料显示,一百多年前,昂热校长亲自带领屠龙小队完成的任务;但彼时的李雾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失去力量了?”诺诺不解道,“龙王是可以复活的,如果它们给自己留有茧的话。” 楚子航摇头道,“不,那时的他只是空有龙王的虚名,我和校长谈过此事,用校长的话讲,他的力量被欺世大盗窃走了;我记得校长还说过,龙王的精神尚存,他要将李雾月赶尽杀绝。” 诺诺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李雾月和这位李太太也藏在尼伯龙根之中?不不,应该说,李雾月的意识还藏在里面。 唉,可惜了,昂热校长至今还在监护室内,生死未卜,不然以他的性子,绝对会冲在第一个。” 楚子航反而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尼伯龙根是死人的国度,如果路明非在里面的话,就应该不只是李雾月这么简单——我搞不懂路明非和他弟弟在做什么。” 二人还想再聊些什么,陈雯雯穿着正装已经回来了。 诺诺起身迎接,“怎么样?” 陈雯雯激动地抱住她,“我过了!我去面试直接通过了!太好了,这下我工作终于有着落了!” 楚子航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没记错的话,陈雯雯是个恬静的女孩,如今却有如此激动而开朗的一面。 诺诺嘻嘻笑着,“可以啊,这说明你个人能力还是很突出的嘛,走,我们带你出去吃饭,庆祝你找到了工作!” 陈雯雯摇头道,“不了,我点了外卖,应该够咱仨吃了。” 出乎诺诺意料,陈雯雯的这顿外卖可够别开生面的,因为她直接点了一桌的饭菜;三人硬吃才吃了一半。 “这可真够破费的。”诺诺不好意思地打了一个嗝,“只可惜我们得赶路回去了,不然还能跟你玩几天。” 陈雯雯笑道,“有空再来嘛,记得帮我跟路老师问好。” 吃过饭,三人离开了陈雯雯的出租屋。 陈雯雯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自顾自地喃喃着,“路老师,你到底瞒着大家什么啊……” 汽车走到城市的边缘,忽然下起了暴雨,外面乌云呈螺旋状凝结,像是君临天下的恶魔一般。 “该死,临走天气还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鬼样子。”诺诺忍不住抱怨道。 楚子航道,“是尼伯龙根的保护机制,如果我们执意闯入的话,只怕车毁人亡。” 诺诺抱着孩子,三人下车。 暴风雨中,婴儿嚎啕大哭。 楚子航凝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高架桥,试着伸手去触碰。 诺诺则是轻轻点破婴儿的手指,一滴血珠挤出,被卷入黄沙聚集的风暴之中。 “他们会追来吗?”诺诺不放心地问道。 楚子航摇头,“只有我们会到达这儿,因为有人故意指引;如果庞贝可以找到的话,恐怕早已捷足先登了。” 伴随着言灵生效,无形的力量将风沙撕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诺诺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楚子航跟在后面,却被一道壁垒拦在了外面。 他又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再前进半分。 “果然是这样。”楚子航苦笑一声,“接下来,你只能孤军奋战了。” 诺诺咬着下唇,在金光之中,看着外面风暴里的楚子航。 “感谢,一路相陪。”诺诺笑了笑,将孩子递给了楚子航。 楚子航朝着诺诺挥手道,“记得帮我跟师弟问好——还有你,一路小心。” 第1章 故人之意 凯撒左顾右盼,又蹲回墙根下面。 “兄弟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他拍拍一旁楚子航的肩膀,“这次你就帮帮我吧。” 楚子航一口回绝,“不,今天不值得我出门,因为我家的卡基米死了。” “卡基米是什么。”凯撒懵逼道。 “我家金毛,虽然她年纪确实很大了,但我还是觉得它是被人害死的。”楚子航悲痛道。 凯撒尴尬笑着,“这,你不是还有一条边牧么。” 楚子航冷眼看着他,像是要杀人一样。 凯撒咳嗽一声,“言归正传。高铁票,咱俩必须买上,然后去!” “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我给你买高铁票?”楚子航问道。 凯撒欲哭无泪,“路老师把我的卡全扣下了,虽然能花,但他可以第一时间查到我的消费记录,你觉得他会让我现在离开吗?” 夏弥走了过来,头上还戴着一块白布,同时不忘给楚子航一条。 “楚学长,大家都到了,咱们走吧。”夏弥神色哀婉道,“凯撒学长?真巧,你也是去祭奠卡基米的吗?” 凯撒凌乱了,“我祭奠个毛线,我连它长啥样都不知道!” 二人就这样离开了,操场上只剩下凯撒。 不多时,麻生真跑了过来。 “少爷,原来你在这儿。”她喘着气,差点累的摔倒。 凯撒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太好了,你愿意帮我吗?” “帮什么啊?”麻生真不解道,“路老师叫你。” 听到路老师三个字,凯撒心里咯噔一下。 路老师怎么阴魂不散的……难不成他又知道自己的逃跑计划了吗? 没办法,凯撒只好跟着麻生真硬着头皮到了路明非的办公室。 “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们两个商量。”路明非用手指轻点桌子,“今晚我需要你家的咖啡馆,可以帮我找一家吗?” “没问题的老师,是要给小唐补习吗?”凯撒忐忑问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没有。你还记得图书馆那个象龟老师吗,他要相亲,我得安排地方;顺带,我还得当远程军师,给他出谋划策。” 一说这个,麻生真一下子来了热情,“放心吧路老师,我一定会伺候好的!” 凯撒内心狂喜,如果路明非真的去当军师的话,那他岂不是真的有机会逃跑了? “好好好,路老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凯撒拍着胸脯大喜道,“我中午放学就去准备!” 路明非蹙眉看着他,“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高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有其他事儿呢?” “呃,我就是……”凯撒一时紧张,不知该想什么理由,只好找了一个现编的,“楚子航的卡基米死了,我的情绪有点不稳定。” “你这不稳定的太地狱了吧!”路明非惊讶道,“卡基米的白事比你自己喜事都高兴!” 二人离开体育办公室,凯撒左顾右盼的,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麻生真不安地说道。 凯撒低头对她耳语道,“我真有件大事需要你帮忙,你能帮我买——” 话说了一半,迎面走来一人,是零。 麻生真笑着打招呼,“哦嗨呦路鸣泽同学,你要去找路老师吗?” 零从包袱里取出一大堆零件,“我的吹风机坏了,要找路老师修。” 凯撒尴尬地笑着,目送零走远,正欲把话说完,第二个人又来了。 这次是绘梨衣。 麻生真继续笑着打招呼,“哦嗨呦绘梨衣同学,你要去找路老师吗?” 绘梨衣从背包里同样取出一大堆零件,同时不忘在小本本上写着:要修吹风机。 这次轮到凯撒迷茫了,“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目送绘梨衣走远,麻生真小声道,“绘梨衣和路鸣泽同学该不会都在追路老师吧?” “不知道。”凯撒扳回正题,“我接下来的话尤其重要,你一定要听完,你能帮我买——” “早上好啊两位小朋友!” 小红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面前,热情打招呼。 凯撒只感觉自己从头到底被浇了一遍凉水一样,此刻格外无语地盯着芬格尔。 “小红老师,别告诉我,你也是找路老师修吹风机的。” 芬格尔讪笑着挠头,“不是,我老婆的显示屏坏了,换一块怪贵的,想着让路老师帮忙看看。” 目送芬格尔去了办公室,凯撒一脸生无可恋。 “啊?少爷,您刚刚想让我帮你什么?”麻生真关切问道。 凯撒面色无光,“不用了……” 忙碌完一上午,天空朦胧下起了秋雨。 凯撒去食堂吃饭后被路明非安全送回家里,现在他得出来吃一口了。 他打着伞,来到了一家面馆。 “你好,油泼面一碗,多放辣子,再来一份凉拌花椒鸡。”路明非交代道。 店老板格外热情,“好嘞!稍等片刻!” 店里的人并没有多少,大家都格外沉默,各吃各的。 路明非则是划拉着手机,看着下午的课表,以及发消息给源稚生,让他做好准备。 “诶帅哥,你的面,不够来续。”店老板将面放到路明非跟前,又给他一双筷子。 路明非早已饥肠辘辘,将宽面均匀拌好便开始大吃特吃,同时不忘吃着甜口的鸡肉。 他靠在宽大的落地窗旁,玻璃上爬满了水珠。 “你好,请问这儿有人吗?”一道女声慢悠悠地问道。 路明非看了眼旁边的空座位,又抬眼看了看这个红发女孩,然后继续低头吃面,“没人,坐吧。” 在路明非抬头那一刻,对方呆滞住了。 来者正是陈墨瞳,诺诺。 她也饿了一天,来到这儿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馆。 她并不知道路明非长什么样子,但她见过小恶魔路鸣泽,可以说和眼前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位眼神之中透露着凌冽的杀气,而这位则是一脸的没精打采。 还真是个衰仔……陈墨瞳心中暗叹道。 她轻轻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路明非;路明非的吃相十分糟糕,辣子糊了一嘴,但他饿坏了,逮着什么吃什么。 “老板,续面。” 他拿起汽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不经意间,他才发现对方正在观察自己。 四目对视,二人都凝固了。 (这本书最大槽点就是绘梨衣的人设崩了,诸位抱歉,之后章节我会尽力去完善。但其他人设没有变,因为这座尼伯龙根保留人的单方面性格和情感,就比如里面的夏弥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女孩子,而真正的耶梦加得还藏在楚子航身体里。之后的剧情日常开始减少,第二卷要和龙五主线开始衔接战斗剧情了。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查龙一到龙五的资料,有关一些未出现过的人物在想办法完善身份,比如诺诺的父亲。大家放心这本不会烂尾,但也不是很长,因为我不想靠日常水剧情,正常推进,大概在三十多万字完结。最后的结局也绝对不会虐,也不会为了大圆满硬圆。 是我水平有限,写不出好的作品,但一天收益只有10块左右,真心是为爱发电了,大家爱看就多看几眼,不看就划走。) 第2章 他记得全世界唯独忘了你 “我们,认识吗?”路明非下意识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问道。 陈墨瞳期待的目光很快暗淡了下去。 她有很多话,很多抱怨,都想跟这位完全不认识的小弟唠一唠。 可路明非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是在说气话吗?”诺诺压抑着自己的委屈,努力问了一句。 路明非一脸迷茫,这时店老板将二人的面一块儿盛了过来。 “抱歉,我赶时间。”路明非歉意笑着,“我吃完下午得去上课……” 看着路明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陈墨瞳终于意识到, 路明非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可能他心里装着万水千山,心里装着最爱之人,心里记着全世界。 可唯独,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她低着头,默默吸着面,泪水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 为了找他,她背弃了所有,虽然说没人逼她这么做。 就连邵一峰也死了。 可如今再见,却显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路明非也察觉到对方哭了,尝试找话题缓和气氛,“那个……我也认识一个红发女孩,跟你长得蛮像的。” 诺诺泪眼婆娑地瞪着他,心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路明非没了办法,“嗯……要不我请你喝汽水吧,喝大窑还是可乐?” “可乐。”诺诺嗫嚅道。 她怅然若失,心情格外低落地看着窗外雨景。 老实讲,虽然路明非长得挺帅,但陈墨瞳并不上心,她大概能理解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收这个衰仔当小弟了。 因为他吃个面都能糊自己一嘴,她看到就忍不住想给他擦擦。 “你是外地人吗?看着不像是本地的。”路明非猜测着,“颇有印度贵族的血统,我认识一个学姐她就是印度的。” “和你有关系吗?”诺诺眼泪在眼里打转,冷声回怼道。 路明非尴尬笑笑,“我还请你喝汽水嘞……算了,我知道你心情不怎么好,多半是分手导致的; 其实分手没什么的,我还见过逃婚的呢,现在人家换个地方依旧还在生活。” 诺诺听的直翻白眼,本来她心情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想把面吃完。 “你……叫什么?”诺诺将视线拉到窗外,漫不经心问道。 路明非微微一笑,“我叫路明非,是仕兰中学的体育老师;你呢?” “陈墨瞳。”诺诺托腮道,“你也可以叫我诺诺,现在是无业游民,可能是得找份工作填饱肚子。” 路明非点头,“我认识不少人,兴许可以帮到你,不妨咱俩先加个好友,日后联系?” 诺诺“嗯”了一声,将手机二维码展示给他。 “哇你说巧不巧?!”路明非惊喜道,“咱俩在四年前就加好友了!” 路明非并未有所怀疑,毕竟他好友栏陌生的朋友很多,全都是和诺诺这样空白聊天记录的。 诺诺呵呵一笑,“说不定还是同一个大学的呢。” 卡塞尔学院么……路明非有点迷惑,为什么大学四年从未见过她啊。 可能——这是小恶魔随手拉来组建尼伯龙根的npc吧。除此之外,路明非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他能记住的了。 路明非吃完就走了,诺诺只把汤面吃了一半,她坐在那儿,耐心地品尝着那罐可乐。 “老板,一份猪脚面,一份牛肉面。” 又一对小夫妻走到了她对面,她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小胖子。 “邵一峰?”她不敢相信,邵公子竟然复活了。 “你认识我?”对方愣了一下。 一旁的老婆咯咯笑着,“那肯定啦,我老公这么出名,肯定会有迷妹认识啊!” 邵一峰对着诺诺得意道,“迷妹,你是想要哥的签名吗?” “滚。” 诺诺白了他一眼,端着可乐起身来到店门前。 外面飘着雨点,她默默喝着可乐。 “尼伯龙根,是指天堂么……”她沉思着,“好可惜,小弟们都把我忘了。” …… 临近放学,凯撒坐在课桌上,一边打哈欠,一边偷偷看着笔记本上拼凑的照片。 伴随着下课铃响起,他赶忙收起笔记本,以最赶的时间朝着高二部跑去。 麻生真抱着书本刚从教室里走出来,见到凯撒颇为高兴,“你好啊少爷。” “我给你的字条你看了吗?”凯撒焦急问道。 麻生真脑袋一歪,“什么纸条啊?” “就,下午放学时候塞给你的!”凯撒心里无比绝望,“我严重怀疑咱俩手机聊天会被路老师看的一清二楚。” 麻生真道,“那张纸条啊,我给路老师了。” “你!” 凯撒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金色长发差点一根根支楞起来。 麻生真扑哧一笑,将兜里的高铁票塞给了凯撒,“逗你玩的,一会儿找机会离开,今晚八点的票。” “感谢感谢!”凯撒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这时,路明非迎面走来。 凯撒赶忙将票塞到了自己袖口里。 “都到齐了,坐我车赶紧走。”路明非招手道,“去咖啡馆。” 见路明非并未起疑,凯撒松了口气。 三人坐着宾利,一路来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里。 这家咖啡店十分讲究,因为它对面也是一家咖啡店。 更讲究的是,平日里这两家争得面红耳赤,其实都是凯撒家开的。 凯撒和麻生真去了对面咖啡店,负责招待源稚生和矢吹樱。 路明非则是在这家店找到合适角度坐下,取出望远镜,从这个角度可以完美看到对面咖啡店中的一举一动,而对面基本很难察觉有人偷窥。 路明非按动耳机,“源稚生老师,源稚生老师,收到请回答……好的,一会儿约定对象出现,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放下望远镜,路明非释然一笑。 一扭头,他的脸直接拉了下来。 “老唐?!你怎么在这儿?” 和路明非一样,老唐也点了杯冰美式,手里攥着一个望远镜。 “看星星。”老唐紧张回应道。 路明非呵呵笑着,“现在是下午六点,有个锤子的星星……算了不管你了,我还有正事要忙。” 老唐也不敢怠慢,继续拿望远镜看着,同时连通耳机,“一会儿按原计划进行,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第3章 卧龙凤雏级别的军师博弈 秋雨下了一天,终于在黄昏之时停下。 天际斜靠着一道淡淡的彩虹,与熠熠生辉的夕阳交相辉映。 暮光照入宽大的玻璃窗中,落在了源稚生的半边肩膀上。 他端坐在咖啡桌上,尽量让自己淡定一些。 “抱歉,路上堵车,是我来晚了。” 矢吹樱今天穿着一身黑,短款牛仔外套里套着紧身衣,短裙和打底裤下是一对棕色马丁靴,她的身材很好,所以这样的穿搭让她的气质直接显露出来。 源稚生眨巴眨巴眼睛,等待着耳机那边传递答案。 “这是打招呼套话,你说时间不晚,我也刚到。”路明非交代道。 源稚生微微一笑,“时间还早,我也刚刚过来。” 矢吹樱夹起一块方糖放入咖啡中,也等待着耳机那边的答案。 “直接问他,之前谈过几任。”老唐率先发难,“为什么现在才想着相亲结婚。” 矢吹樱也是紧张地问了。 路明非大吃一惊,“好家伙来者不善啊!你不能说你一次也没谈过,这样会让对方觉得你毫无魅力。” 源稚生顿了顿,只好按照路明非教的说了出来,“之前确实没有恋爱的想法,因为身为大家长,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个人的感情问题不得不搁置了。” 老唐哼哼笑着,“油嘴滑舌,继续问,如果结婚了,是不是还要顾大家舍小家。” 矢吹樱又尴尬地夹了一块方糖,将老唐的问题问了出来。 路明非毫不示弱,“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来,这么说。” 源稚生咳嗽一声,双手毫无安置的地方,“男人固然是要以事业为主,但今天见到你,我改变了想法,现在我更想享受个人的生活,因为你值得。” 老唐哼哼笑着,“咱俩才见一面,你怎么就知道我值得了?这未免有点太过肤浅。” 路明非很是不爽,摘下耳机愤愤看向老唐,“你怎么屁话这么多,我说他俩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俩!” 源稚生懵了,啊这句也要学吗? 老唐则是摘下耳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路明非,“同行?” 路明非气极反笑,“老唐!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原来是对面的军师!佩服佩服!” 耳机里传出二人商业互吹的声音,此刻源稚生和矢吹樱更尴尬了。 源稚生看着对方不断重复的动作,提醒了一句,“那个……你再放糖,它就不能喝了。” 矢吹樱赶忙放下夹子,用日语说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前辈让您失望了,其实我就是小白,在感情方面毫无经验,所以每次相亲都会搞砸。” 听到矢吹樱这么说,源稚生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此刻他恢复了原有的淡定神色,同样用母语交流,“我也是。家里催婚很是紧张,但至少现在,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不知为何,矢吹樱不安的内心也安定下来,她摘下耳机,“前辈想喝什么?您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咖啡。” “我更喜欢茶。”源稚生回应道。 矢吹樱大喜,“真的嘛?我对茶道有一点点理解的,我可以为您沏茶吗?” 源稚生也很是高兴,他喜欢用茶接待每一个客人,但不是谁都懂,来到这个城市,似乎只有爱喝红茶的校长可以探讨一番。 “茶来了!” 凯撒端着一系列茶具,麻生真则是抱着事先准备好的龙井、铁观音、红茶、茗茶,甚至还有玉露和抹茶。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路君,想的真是面面俱到。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咖啡馆吧?”矢吹樱不解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茶叶呢?” 凯撒笑道,“咖啡店只是它的外表,如果二位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联系我家大厨,过来为二人烹制惠灵顿牛排。” 矢吹樱娴熟地摆好茶具,焚好香火,又将一小壶水煮沸,将抹茶铺好。 二人不似传统茶道中地主客之礼,更像普通人家中妻子在给丈夫煮茶一样。 源稚生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在喝茶的时候,就可以避开金钱和公司等等问题,聊一些欢快而轻松的话题。 他最喜欢跟人讲的,就是去法国卖防晒油。 提到防晒油,矢吹樱一下子有说不完的话,因为她很喜欢去海边晒太阳,对于各类防晒油也是了解诸多。 听着耳机传来的滔滔不绝的日语,老唐面色尴尬道,“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咱俩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现在他感觉自己老了,因为他每天最喜欢看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在只差凯撒的爱情问题了,诶,凯撒喜欢谁来着? 路明非大脑一片空白,对于这个人他死活想不起来。 不对,凯撒呢?!!! 马路上的雨水尚未干涸,红色跑车飞掠而过。 攥着心心念念的高铁票,凯撒只感觉自己人生得到了升华一般,“外面的世界,我来啦!” …… 一连几个电话,路明非都没办法联系凯撒,他只好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老小子会钻空子——算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时,老唐也来电话了。 “什么?冲着我弟来的?!愣着干什么,全公司出动,给我找人!” 老唐急得面红耳赤,路明非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人把我弟弟绑架了!”老唐忿忿道,“看来那封恐吓信是真的!” 路明非有点想不通,“你开安保公司的,然后你弟在你公司里丢了?!” 老唐急得团团转,“没工夫跟你闲扯了,我得赶紧找人去——路明非,凯撒和绘梨衣那边你也上点心,凶手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绘梨衣……凯撒! 路明非也跟着急起来了,眼下凯撒联系不通,他只好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他快速来到咖啡店外,上了车。 好在,打通了绘梨衣的手机。 “你现在在哪?” 对方声音格外紧张,“Sakura,我在你家,有人一直在敲门。” “别开,躲起来,我马上回去!” 路明非当即怒火中烧,特么的,有人敢打绘梨衣的主意,他绝对会让对方脑袋搬家! 第4章 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 此刻,路明非出租屋中。 来者像是一头狰狞的野兽一样,胡乱地撕挠着木门。 不一会的功夫,防盗门便裂开了一道小缝。 透过缝隙,绘梨衣看到了对方布满鳞片的狰狞的脸。 她哆哆嗦嗦拿起厨房的菜刀,感觉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之后,她又跑到卫生间拿出了一根扫帚。 对方嘶吼着,只一拳,便将大门砸出了一个大洞。 直到现在,绘梨衣才看清对方,压根就不是人类,而是类似于僵尸的一种怪物。 看到绘梨衣,那对凶恶的金色瞳孔更加明亮了几分,它一头扎入大洞之中,试图去够绘梨衣。 然而,门外一道莫名的拉力,将它又拽了出去。 “喂。” 它震怒地回过头,迎接他的,是路明非最为愤怒的一记铁拳。 咚!!!!! 一拳将它直接砸入门中,和破损的大门融为一体。 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路明非又看向了对方。 那是一种比鬼齿龙蝰还要恐怖的生物,这家伙有三米之高,全身都是遒劲的肌肉,表皮上覆盖着深绿色的致密鳞甲,它的脸还保留着部分人的特征,可推断这东西生前的确是人。 它愤怒地瞪着路明非,不由分说朝着路明非扑了过来。 路明非很是灵敏地躲过暴扣的巨爪,却没想到对方在肋骨处猛地又伸出两条粗壮的手臂,将路明非一把抓住,狠狠砸入墙中。 咚!!! 路明非忍着剧痛,猛地抬手,方才拦住对方致命利爪。 噗呲一声,尖锐的爪子直接贯穿了路明非的手掌,血水溅了路明非一脸。 绘梨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嘶哑着嗓子呐喊着,“Sakura,解除言灵限制!” 路明非也想,但他明白,一旦让绘梨衣获得言灵,可能遭灾的就不止是这一只怪物,可能整个小区都得生灵涂炭。 “刀……床底,取来!” 绘梨衣泪眼婆娑,慌乱点头,她小跑到床边,吃力地扶起床板。 床板之下的东西让她颇为震惊,因为光是名刀就有十多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她顾不上挑选,捡了两把感知力量最大的抓了起来。 她勇敢拽开破烂的防盗门,此刻路明非被掐着脖子,整个右手掌都被利爪撕烂了。 她吃力地拔出刀,对准怪物的后背狠狠捅了进去。 “吼!!!!!” 足以抗击穿甲弹的鳞甲被无情击碎,令绘梨衣想不到的是,刀刃竟燃烧起黑红色的焰浪,且不断膨胀,无情地摧毁着怪物身体的内部结构。 怪物疼的松开了路明非,路明非背部的血水染红了整面白墙,虽然上面还印刻着疏通下水道和开锁公司的小广告。 绘梨衣跑到了他跟前,发现路明非基本全身的肌肉都被怪物撕裂了,此刻还在不断地溢血。 路明非吃力地站起身来,苦笑一声,“傻丫头,我可不会死的。” 他佝偻着身子,接过了绘梨衣手里的另一把刀。 趁着怪兽挣扎之时,他愤怒大吼着,挥刀飞奔而去。 刀身不断延展,清脆的一声响后,怪物的脑袋被路明非直接斩下。 硕大的残躯挤满了楼道,路明非大口喘息着,吸食着氧气,来让身上的伤势尽快恢复。 绘梨衣搀扶着路明非,“进屋,包扎。” 路明非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她。 绘梨衣错愕地看着他,一扭头,赫然发现,楼下,又有四五只同等身型的怪物钻了上来。 路明非双手持刀,朝着怪物们大吼着,“来啊,来吧!” 其中一只愤怒地爬了上来,朝着绘梨衣径直伸出粗壮的爪子。 精准一刀,巨爪竟被路明非直接砍断,路明非又是一刀,直接没入对方脖子里。 刀身再次膨胀,怪物的尸体炸裂开来。 血雾弥漫,路明非又是一刀,直接将后来者狠狠钉在了墙上。 “小心!” 绘梨衣猛地推开路明非,她挥起纤细的手臂,却被血雾中的狰狞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绘梨衣银牙紧咬,整条左臂都没了,愣是没喊出一句。 二人背靠着背,路明非用背将她挤在拐角里,挥起刀刃,勉强接下怪物的疯狂攻势。 “你特么的,给爷死!!!” 路明非大吼着,使出全身力气,一刀贯入怪物的嘴里,怪物身体被膨胀的刀身再次挤炸,但这次路明非首当其冲,数不清的碎裂鳞片扑面而来,还有怪物的白骨,一并扎穿了路明非的身体。 “Sakura……”绘梨衣呆呆地看着护在她身前的男人,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抱住了他的腰,泪水不住地流着。 如果现在她有言灵该多好,即便可能会死很多人,她也不想看着Sakura死在她眼前。 “我……我是不会死的。”路明非奄奄一息地说着。 看着又上来的怪物,路明非拖着残躯,艰难地拦在了绘梨衣身前。 一条像是钢筋一样的尾巴猛地袭来,朝着绘梨衣直戳戳袭来。 这一刻,一个奇怪的画面在路明非脑海中一闪而过。 同样一个女孩,被龙尾贯穿,死在了海里,任凭他怎么哭喊。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但这次,他绝对不会让悲剧发生。 他左臂一把将绘梨衣拽起,在龙尾直接捅穿他身体的时候,将绘梨衣奋力掷入家中。 绘梨衣无力地摔在地上,她艰难爬起身,却被路明非丢来的怪物碎块堵住了门的缺口。 前所未有的昏厥感袭来,路明非嘴里甜丝丝的,此刻他全身都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怪物的。 但他耗光了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丝气力,即便怪物已经站在他面前,他也抬不起一下刀刃。 “真没想到老子会死在这儿。”路明非满嘴是血,笑着,“弟弟,我是该死在这儿吗?” 伴随着怪物抬起巨爪,一道钩锁,忽然搭住了怪物的脖子。 钩锁一收,一道倩影从大楼之外破窗而入。 “别急着送死啊喂!你还没给我们结算工钱呢!” 来者正是酒德麻衣,她忽地遁入无形之中,再出现时,已经拿起路明非掉落在地上的刀,一刀便将怪物砍倒在地。 “不愧是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酒德麻衣啧啧称赞道,“手感比上次都好用。” 第5章 言灵审判 她放出绘梨衣,二人用尽全力,才将路明非腹部的巨尾拔了出来。 路明非跪在地上,抱住了绘梨衣。 绘梨衣张皇地靠在路明非的胸口,在听到她想听到的蓬勃心跳后,终于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酒德麻衣松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路明非一脸不悦,“你可来的真是时候,只补最后一刀是吧?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一下子来这么多只?” “这些是秘法处理后的死侍,生前都是S级混血种;漫长的时间消磨了他们的智慧,让他们忘却了如何使用言灵,便成了杀戮的机器。”酒德麻衣啧啧道,“不简单啊路老师,虽然它们确实笨笨的,但你一个人杀了这么多。” 酒德麻衣敢肯定,换作是她绝对没可能,因为这里地形太过狭窄,空间不够,而且还要保护绘梨衣。 可以说,这次战斗路明非纯靠身体强度在和几个S级怪物肉搏。 路明非默默念着零教会他的言灵,二人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绘梨衣伤口处渐渐长出了骨头以及血肉。 “为什么,尼伯龙根中会出现这种怪物?”路明非蹙眉问道。 酒德麻衣蹲下身,伸出一根指头抹了下地上的血迹,“这些怪物生前是西夏卫队,是李成嵬的手下。” “李成嵬?是夏之哀悼的那个李雾月吗?”路明非心中一紧,“路鸣泽说的没错,那个恶魔的的确确回来了。” 酒德麻衣纠正道,“不是回来,而是他本来就在尼伯龙根中;按照老板的意思,这座尼伯龙根,本就是李雾月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后来闯入者。” 路明非渐渐有了气力,楼下传来动静,又有新的死侍正在不断迫近。 “妈的怎么这么多S级混血种!”路明非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在学校怎么就没见过。” 酒德麻衣环抱双臂,“放心吧,我散播消息,你家超市所有货物一折大甩卖,全小区老百姓抢疯了,附近没人了,你可以放开了杀。” “你可真是损到家了!我家超市亏损到时候必然找我弟报销!”路明非呵呵一笑,“再者,你觉得我还有力气大开杀戒吗?” 酒德麻衣冷哼一声,“我没说你,路老师;绘梨衣同学,你做好准备了吗?” 绘梨衣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她走到酒德麻衣跟前,接过那把天羽羽斩。 继而,酒德麻衣看向路明非,“只需要你打一个响指,就可以给予言灵的使用权限。” 路明非慌了,“球都麻得,那可是无差别毁灭神技啊!我可能死不了,你呢?” “我,当然是开溜了!”酒德麻衣掷出钩锁,朝着破窗外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身后喷射器启动,喷出一串迷人的尾气,“这就是我的逃跑方式,你给路达呦!!!” 上次就差点死在这个毁灭级言灵之下,酒德麻衣早已有了心理阴影,所以这次迅速交代完,有多快跑多快。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拉着绘梨衣向天台跑去。 怪物越聚越多,足足有二三十只。 绘梨衣站在太阳能板上,高举新长出来的白皙右臂,手中攥着天羽羽斩,口中念着一串优美的龙语言灵。 “准备好了吗?”下方的路明非问了一句。 绘梨衣点点头。 伴随着怪物蜂拥闯了上来,路明非打响响指。 砰! 言灵·审判。 那一刻,世界寂静了。 …… 高铁站。 “shit,为什么又晚点啊。” 凯撒崩溃了,因为他不相信高铁能晚点整整一个小时。 难不成高铁死路上了吗? 不对,凯撒愈发感觉不对劲,这肯定还是骗局。 更让他迷惑的,是整个高铁站空无一人,甚至连工作人员都没有,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候车厅里。 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地震预警,凯撒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大家都去避难了。不对啊,地震还能有预警的?!”凯撒一脸问号,“这假话还能编的再像一点吗?”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高铁站,靠在车旁。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外面的世界。”凯撒怅惘地看着夜幕降临,“到底,什么才叫真实?” 他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管是人还是建筑物,仿佛他们都是天生的演员,只为了演他一个人。 他开着车,继续飞奔在回家的路上。 “人间不值得啊,一点也不美好。”他哀愁地嘟囔着。 可路过一人,却让他急刹车,并倒车回去看。 那人提着一把透明的伞,灰心失意走在路上;她有一头很柔顺且能垂到腰间的红发,穿着白色内衬和褐色皮衣,乍一看还以为是从西部穿越过来的牛仔女郎,但凯撒看不到对方有一丝属于牛仔的英气。 “姐姐,你是衰仔吗?”凯撒下意识问道。 对方懵了,老娘的小弟才是衰仔,老娘可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小巫女! 可她看到凯撒那张干净而澄澈的面孔时,呆住了。 “你还真的在这儿。” 此人正是陈墨瞳,就连陈墨瞳自己也不会想到,她能再路边遇到凯撒。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凯撒,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山路上。 彼时的凯撒像现在这样,开着这辆爱车,唯一不同的是他戴着墨镜。 “需要乘坐顺风车吗小姐。”这是他第一次礼貌地问候她。 彼时的她也会心一笑,“我坐车可不会给钱的哦,大帅哥。”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凯撒微微一笑,“需要乘坐顺风车吗,大姐姐。” 她再没有当初的英气,只是苦涩一笑,“好啊小帅哥,只是我坐车不给钱的。” 坐在熟悉的副驾驶位置上,她满是向往地看着凯撒的脸。 凯撒也没有开车,脸红扑扑地上下打量着诺诺。 这一刻他又感觉人生值得了,因为萦绕在他多日梦境中的女孩,如今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副驾驶的车位上。 “我叫陈墨瞳。”诺诺抿了抿嘴道,“你也可以叫我诺诺。” “凯撒。”凯撒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姐姐你真好看,就和阿弗洛狄忒一模一样。” 第6章 青铜御座 “你还见过阿弗洛狄忒吗?”诺诺打趣道。 凯撒撇撇嘴,“只是在书中见过雕塑,我听说卢浮宫里有,可我从来没有去过。” 诺诺不由得蹙眉,重新审视起这个开车之人。 按理说,像凯撒这样的贵公子,连北极都去过,不可能没去过卢浮宫啊? 还是说,在这个世界里的凯撒,只是一个未曾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孩子呢? “你多大了?”诺诺问道。 “18岁。”凯撒夸赞道,“姐姐,你看着好年轻,和我们路老师差不多的年纪吧?” 诺诺松了口气,“18岁,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见识过凯撒,换句话说,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凯撒的时候,就觉得对方是个安全感爆满且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但问题是,基本所有见了凯撒的女人都是这么觉得,这让诺诺一直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真正的凯撒。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一直坚强,在强硬的表面,一定还藏着最柔软的部分。 时至今日,诺诺依旧未曾感知过凯撒所谓的柔软。 所以二人无话不谈,彼此相交甚欢,却始终十分陌生。 如今,诺诺终于可以祛除光鲜亮丽的所有装饰,去真正地看着他。 咚! 远处忽地传来一阵震响,或者说,这是只有生物才能感知到的悸动。 像是远古古神的咆哮一般,一瞬间,撕扯着二人的灵魂。 凯撒仓促停车,诺诺脸色十分难看,大口喘息。 “像是某种高危言灵。”诺诺不住地咽着口水,“那边发生了什么?” 凯撒捂着胸口,放眼看了过去,“那好像是路老师家。” “路明非?”诺诺心中一紧,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她怔怔扭过头,看着道路旁的树干,上面留着一道深邃的抓痕。 诺诺沉声问道,“你这敞篷车有盖子吗?” 凯撒赶忙将盖子升起。 “姐姐,怎么了?”他也跟着不安起来。 路灯一盏又一盏熄灭,凯撒将全车的灯光打开。 “车上有武器吗?”诺诺又问道。 “有一个棒球棍,还有一个高尔夫球棍,就在后座上。”凯撒有什么说什么。 诺诺起身将两根棍子拿来,随手丢给凯撒一根,“用着防身,不过你应该不用我担心吧?” 说罢,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凯撒懵了,因为他看到远处黑暗之中,走来了四五头庞然巨物。 这些怪物四足奔跑,全身覆盖着鳞片,足足有三米多高。 诺诺娇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就射,砰砰砰几声,子弹飞速穿过。 令她没想到的是,子弹落在对方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竟全部被弹开了。 “该死。”她银牙一咬,抓起高尔夫球棒冲了上去。 “姐姐!” 凯撒急了,赶忙打开车门,抓着棒球棍跟了上去。 诺诺的身子很轻,对方像头蛮牛一样冲过来,却被她轻松躲开;再一跳,她轻盈地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凯撒!就是现在!”她朝着凯撒喊着。 凯撒双手抓着棒球棍,呆在了原地,“现在什么啊?” 诺诺一怔,“你的言灵呢?释放出来大杀特杀啊!” 她一分神,却被一头死侍抓住了纤细的腰肢,用力一掷,诺诺直接飞了出去。 凯撒勃然大怒,大吼着冲了上去。 可以说,现在的他没有一点战斗经验,不多的战斗技巧还是跟路明非学来的。 诺诺重重地摔在地上,胳膊和腿上大块的皮都被擦破,血淋淋的甚是难看。 她呆呆地看着凯撒笨拙地挥击,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这完全是个小白啊! 凯撒勉强躲过一头死侍的冲撞,跑到了另外一只背后,挥起棒子,使出全身最大力气,凶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 棒球棍竟然折成了两段,凯撒双手虎口都撕裂了,对方竟然毫发无损。 凯撒一愣,“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这么一偷袭,彻底激怒了对方,死侍咆哮着,抬起爪子朝着凯撒脑袋扣了下去。 诺诺眼疾手快,飞梭而来,拦腰搂住凯撒,一记飞扑二人才幸免于难。 这次是凯撒在下面,诺诺喘着气趴在凯撒身上。 他可以嗅到诺诺的发香,当然,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二人吃力爬起身,朝着远处的黑暗飞奔起来。 “为什么不坐车?”凯撒头也不回地问道。 “刚才打斗过程中,你的车就已经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全部拆了。”诺诺随手丢掉已经完成九十度的高尔夫球棍,“就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吗?还不如当初咱俩在婚庆大楼时候的那两根钢棍好使!” 凯撒一脸疑惑,“我们为什么要去婚庆大楼?不对啊,我怎么没有这段记忆?” 诺诺笑了,“傻瓜,你肯定不会记得;去婚庆大楼,肯定是要结婚啊!” 凯撒的脸瞬间红了,只是和这个漂亮的红发姐姐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她忽然要说结婚什么的?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二人头顶,一头硕大的死侍直接拦住了二人去路。 它愤怒嘶吼着,腥臭的口水溅了凯撒一脸。 诺诺倍感绝望,没有言灵和武器,二人完全就是待宰羔羊。 死侍们越聚越多,将二人团团围住。 凯撒抓紧了诺诺的手,“忽然感觉,就这么死掉还挺美好的。” 诺诺抬头看着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能和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死在一起。”凯撒微微一笑,“也不枉是此生最棒的一次体验。” 死侍张开巨口,朝着凯撒扑了过来。 诺诺试图阻拦,但凯撒坚持拦在她面前。 这一刻诺诺似乎看到了这个男人最为真实的一面。 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光鲜亮丽的装饰,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连言灵都没有。 可他却是那样的自信,即便只是一个人,也勇敢地站在她面前。 “凯撒别怕!小红老师来啦!!!” 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竟一脚将扑过来的死侍脑袋直接无情踩裂。 其他死侍都惊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这个浑身青铜颜色的家伙。 “小红老师?!”凯撒惊喜道,“您这是变身超级赛亚人了吗?” 芬格尔的身高本就不低,在言灵·青铜御座的强化下,竟有两米五左右,此刻他魁梧的像个绿巨人。 小红老师哼哼笑道,“请叫我,炎之斩龙者。” 第7章 前世姻缘 “芬狗?你怎么会在这里?”诺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绿巨人。 芬格尔大吼一声,拎起两个比他还高的死侍,迎头一撞,两头死侍当场毙命。 他又抓起尸体,宛如典韦在世一般,抡起将其他几个死侍就是一顿狂砸。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芬格尔便将附近的这些死侍全部搞定。 凯撒咽了咽口水,呆呆道,“小红老师,我也想学这个。” 芬格尔喘着粗气,虽然青铜御座让他的身体强度无限接近于初代种,但他的全身的骨架着实有些吃不消。 “还会有死侍过来的。”芬格尔像抓小孩一样把诺诺放到自己背上,又拎起凯撒,像头大猩猩一样奔向城市之中。 “小红老师,你到底是怎么变得啊?”凯撒新奇问道,“难道你也被伽马射线照过?” 芬格尔哼哼笑着,“想学吗?我教你好咯。” 诺诺没好气地锤了芬格尔一下,“我说你怎么突然玩失踪,原来是躲这里面了?楚子航说得对,你和路明非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这是什么话?”芬格尔撇嘴道,“现在你也进来了,理论上讲咱们是共犯,如果被外面世界的秘党知道了,我被判处火刑,你嘛,浸猪笼哈哈哈!” 诺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她就知道这货嘴里没什么好话。 “话说,咱这是要去哪?” 路边停靠着一辆大巴,芬格尔一拳砸开车门后,身体急剧萎缩,由于他变大的缘故,全身的衣服都被撑爆了,只剩下一个松松垮垮的内裤。 凯撒扶着诺诺,也钻了进去。 “我来启动发动机。”芬格尔坐在驾驶位上,“gnk-48列车马上启动,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我们现在出发!” 诺诺不解道,“咱连钥匙都没有,启动个锤子车!” 殊不知,芬格尔早就撬开方向盘下面的盖子,开始对接里面的线头,“谁告诉你我开车需要车钥匙的?嗨,当初在漂亮国,这活儿可不是手到擒来?” 凯撒一脸憧憬地看着芬格尔使坏,“gnk-48是什么意思?” “就是郭男快死吧的意思。”芬格尔自顾自忙碌着,无暇抬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郭女快死吧,反正通骂。” 诺诺一脸不悦,“凯撒,坐过来,别看了。” 她拍着旁边的座位,芬格尔嘿嘿笑着,“这小两口终于见面了,你俩随便腻歪,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凯撒的脸再次红了,“小红老师,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芬格尔终于打着发动机,大巴顺利启动。 “害,我也不怕告诉你。”芬格尔神秘兮兮地说道,“在你前世,你们两个可谓天生一对,这姑娘此番前来,就是再续前缘的!” 凯撒不由得瞪大双眼,“我去,真的假的?” 诺诺烦躁地将凯撒一把拉回座位上,“芬格尔,我知道这里面是有什么保密协定的,在这里凯撒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你这么告诉他,这不是给路明非添堵吗?” 芬格尔耸耸肩,“这有什么的……反正等这次事件过后,这里人们的记忆都会被修正,不妨现在让他知道一些,说不定还能增加一下好感度什么的。” 诺诺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里的人们会被如此“圈养”。 但转念一想,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儿,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凯撒不安地坐在她旁边,取出兜里干净的手帕,为她擦拭着腿上以及胳膊上的伤势。 “他说的,是真的吗?”凯撒轻声问道。 诺诺轻轻叹气,脑袋一歪,靠在了凯撒的肩膀上,“差不多……我是你的未婚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有变。” 凯撒的小心脏莫名其妙狂跳起来,现在他似乎又找到人生答案了,那便是守护好这个孤独的女孩子。 但是又该怎么守护呢,他总得变强的啊! 不对,楚子航跟路明非学过不少技艺,以后有机会,他也要跟着去学!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吗?”他又问了一句。 诺诺双目微合,淡然回应道,“不,你是真的;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受过你的真实。” 她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凯撒曾经稚气的一面,就在今天,她也能勇敢地去保护一次凯撒了。 芬格尔敲打着车载音响,不知从哪翻出一首《好运来》。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大巴在马路上狂飙,身后的黑暗之中,追着四五只死侍。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喜和爱不知道来没来,反正迎面飞来了两只死侍。 芬格尔冷笑一声,直接猛踩油门。 轰隆一声,大巴车开始不稳地四处打飘,但也成功将两头死侍撞飞了出去。 在芬格尔娴熟的掌控之下,车身又恢复了稳定。 …… 路明非将车停靠在楚子航家的门前,又将车里的绘梨衣背了出来。 奇怪的是,一路走来,路明非也遭遇了不少狂奔的死侍,但这些死侍的目标竟然不是它们,而是楚子航家的方向。 此刻绘梨衣全身接近瘫痪,她已不是当初东京的那个死神,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发动一次高危言灵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 此刻别墅的小院里已是一片血腥,死侍的尸体躺了一地。 路明非不安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他生怕会出什么乱子。 楚子航和叶胜走了出来。 “路老师。” 路明非背着疲惫的绘梨衣问道,“你家里还安全吗?绘梨衣需要休息。” 楚子航点头,“夏弥和酒德亚纪在里面,她们会照顾好绘梨衣的。” 听到楚子航呼唤,夏弥一路小跑出来,扶着虚弱的绘梨衣离开,“路老师你们聊,绘梨衣放心交给我。” 路明非微微点头,继而又看向了楚子航和叶胜。 “别告诉我这些怪物都是你们两个杀完的。” 楚子航没有说话,叶胜笑道,“路老师,你说这话就是对我职业最大的侮辱!” 叶胜的言灵是蛇,可以驱动电流进行探测,可以说,这是对他战斗锦上添花的一类言灵;即便没有言灵,叶胜的格斗术也十分过硬。 而楚子航这位天生的杀胚更不用多说,路明非只是指导了不到两个月,他的进步神速。 “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你们哪儿来的趁手武器呢?”路明非又问道。 楚子航默默取出了那把漆黑长刀,正是村雨。 第8章 封印解除 “楚子航!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还挺鸡贼!”路明非抓狂道,“你什么时候把它偷走的啊!” “前几天,我以为您知道的。”楚子航弱弱回应道。 路明非又看向叶胜,“那你呢?别告诉我你是赤手空拳砸死这些怪物的。” 叶胜嘿嘿一笑,从身后取出了蜘蛛切。 路明非一脸杀气地看向楚子航,“你怎么还给他偷……算了人没事就好。” 叶胜问道,“路老师,这些究竟是什么怪物,你知道吗?” “恐怕和这次绑架案有关。”路明非悠悠说道,“这些怪物很多,很快还会出现;我得想个办法阻止。” 楚子航迷惑道,“它们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发现它们只是袭击我家,邻居家完好无损。” 路明非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些怪物,是为了绑架你们这些少爷和小姐的!不管你们走到哪儿,它们就会追到哪儿!” 叶胜头疼道,“如此说来,是得找个它们发现不了的地方才行咯?” 路明非摇头道,“不,这其中一定有缘由的……” 如果说,这座尼伯龙根的原主人是李雾月的话,而且还是他调遣这些死侍攻击特定人选。 这就意味着,这些人身上一定有着某种共有特征,李雾月一定十分熟悉。 现在路明非不想去猜测李雾月掌握着什么,而是他在想自己掌握着什么,因为现在他才是这座尼伯龙根的主人。 “是言灵!”路明非猛地想起,“我封锁了所有人的言灵!李雾月肯定知道,所以他只需要追寻特定封锁言灵,就可以追踪到人! 而我和绘梨衣来的路上,这些怪物并未攻击我们,这就说明,一旦解开言灵限制,大家就不会被追踪了!” 叶胜和楚子航一脸疑惑,“虽然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但我们无条件支持你。” 路明非哼哼笑着,看着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死侍们,他缓缓抬起手,“Something for nothing!限制解除!” 伴随着响指打响,死侍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攻击目标,开始四处乱窜眼,无差别袭击周围的建筑物起来。 楚子航和叶胜只感觉体内涌动着说不出来的力量,楚子航的温度急剧升高,掌心似乎可以凝聚出一团火焰来。 “老师,这就是言灵么?”楚子航目光闪烁,无比震撼地问道。 路明非默默点头,像一位发号施令的君王一般,“你的言灵是,君焰。上吧,楚子航。” 楚子航握起刀刃,火焰在刀刃上熊熊燃烧起来。 叶胜也试着释放出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大脑像是升维了一般,四周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依靠一种特殊的力量感知的一清二楚。 二人对视一眼,像是一对竞争对手一般,一并飞出,朝着若干只死侍飞奔而去。 路明非相信二人的实力,如今有了言灵,这些没有智慧的死侍更是不在话下。 他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台阶前,打了电话。 “老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有人给我打电话了,约我到指定地点,全特么是怪物!我差点被咬死,刚刚不知道怎么了,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就连身上的伤都好了!现在正在暴揍这些杂碎,就跟打游戏一样!” “行,那你先打着。”路明非尴尬笑了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继而,他又给凯撒打过去电话。 出乎路明非的意料,接通电话的人竟然是诺诺。 “嗯,凯撒还好。”诺诺像是没睡醒一样慵懒回应着,“芬格尔也在,这边的死侍基本见不到了。” 路明非一脸问号,“慢着,你是我中午遇到的那个爱哭鼻子的女生对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凯撒很熟呢?还有你为什么连芬格尔都认识?” “我说咱俩更熟你信吗?”诺诺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继而,她的脾气温和了很多。 “感觉这不是咱俩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对吗?”诺诺努力把阿巴斯的记忆代入到路明非身上,“还记得在京城,我生怕你出一点事,让你躲得越远越好;没想到,昔日的衰仔如今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 感觉咱俩还有好多话要说,但在此之前,保护好你的女孩,也保护好你自己。” 路明非心里莫名踏实了几分,虽然不知这个红发女孩的来历,但他却意外地信任。 “谢谢。” 第三个电话,不是他打过去的,而是对方打来的。 “路明非,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能猜到我的手段。” 路明非接通了电话,仅仅通过对方的声音,便感知到一些不俗的气息。 路明非不由得蹙眉,“你是李雾月?” “我的名字有很多,但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对方的声音无比苍老,“现在是该做个了结了,上代人的恩怨,从你这里清算!” 路明非轻蔑一笑,“你不过是被历史无情抛弃的末代帝王,如今空有一副躯壳罢了;时代是要易主的,我会叫上你的仇家们,将你碎尸万段!” “好啊,路家的后代!真是大言不惭!”李雾月不甘道,“我可真想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路明非挂断了电话,目送着二人还在和死侍缠斗,他折返回到了别墅里。 保姆和苏小妍躲在地下室里,夏弥和酒德亚纪则是保护绘梨衣的安全。 夏须也在,他抱着小狗蜷缩在沙发里,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绘梨衣无力地躺在床上,见到路明非,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路明非抚摸着她冰凉小手,又帮她整了整红发。 “我要去杀死正义的奥特曼了,这是我身为小怪兽的职责。”路明非笑着打趣道。 绘梨衣点点头,“你就要出发了,一路小心;至于奥特曼,我并不怕的,因为我也有爪子。” 夏弥傻呵呵笑着,“路老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身上力量如此充沛呢?我忍不住想跳会儿舞!” 路明非被吓了一跳,“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乱跳!搞不好整个城市都完了!” 夏弥一愣,“啊?我有那么厉害的吗?” 路明非无奈捏着眉心,他是见识过毁灭神谕的,湿婆业舞的威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第9章 昂热的命运 “总之,你不能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坐在这儿,替我照顾绘梨衣,好吗?”路明非重复了一遍。 夏弥很是认真地敬礼,“Yes sir!包在我身上!” 在死侍的围攻下,楚子航和叶胜丝毫未占下风,反而越打越上头。 路明非管不了这么多,眼下他只能找到一位更重要的人。 校长家中。 昂热的住所并未像凯撒和楚子航家那么高大上,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二层小楼,靠近大海。 此刻他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红酒,欣赏着黑月下的潮水。 路明非轻轻敲门,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 昂热悠悠说道,“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了,和一位恶魔签订了契约,同另一位恶魔进行生死决斗。” 路明非补充道,“我不仅解开了您的言灵限制,还让您恢复了所有记忆。” 昂热回过头来,此刻双眼熊熊燃烧,像是天神一般直视着路明非。 “从最开始,我就一直搞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昂热道,“换句话说,你的弟弟。” 路明非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是生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想我和你都是一样的,孤独的怪物。” “怪物么……” 昂热苦笑一阵,可能在普通人眼中,混血种的的确确就是怪物,而在混血种眼中,像他这样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儿,同样也是怪物。 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随手放下酒杯。 “走吧路明非,就像上次一样,我们走吧!”昂热释怀地说道。 二人上了车,昂热执意要开车,虽然他喝了不少酒。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路明非不解问道,“是指索斯比拍卖会吗?” 昂热点燃一根雪茄,不知从哪又取出一个可乐杯,可乐杯中竟然还是红酒,“有些旧账总是要算清的,不管是我还是你,亦或是李雾月!” 路明非紧张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校长,您已经喝了一晚上酒了,在我老家怕是要被吊销驾照的吧?” “吊销驾照?哈哈哈……”昂热猛踩油门,车子一飞冲天,“你觉得有谁会为我这个130多岁的老家伙续驾照吗?我记得我第一次开车的时候是在1899年,嗯对就是1899年,汽车这种小玩意1885年才被发明出来,那个时候连交通规则都没有,更别说驾照了!” 路明非系好安全带,双手死死抓着扶手,这该死的推背感,让他直接梦回三年前。 昂热将一支雪茄塞给了路明非,这一次,路明非竟然还真的抽了。 “咳咳咳!这玩意怎么恁呛人嘞!”路明非抽完直咳嗽。 昂热再一次笑了,“你是傻瓜吗?雪茄不能过肺的!” “过肺怎么过?”路明非竟问出了连昂热都不会的问题。 汽车疾驰,在沙地上掀起阵阵黄沙,黑色的潮水更加汹涌,似乎要将沿海的一切都吞没。 最终,二人停靠在和李雾月约定好的地点。 路明非颤颤巍巍下了车,下车便吐。 昂热则是一脸轻松下车,单手抚在车门上,缓缓呼出一口气,“今晚的风景可真不错啊,就和那晚上一样。” “哪个晚上?”路明非吐完还不忘站起来问候一句。 “嗯……忘了。”昂热漫不经心回应道。 海岸边有一块碣石,上面刻着龙文,此刻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璀璨的玫瑰金色。 而碣石之上,站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拄着拐杖,等候良久。 昂热微微皱眉,抬手示意路明非,路明非赶忙将车里深青色的盒子递给了他。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面窝藏着。”昂热面色逐渐变得冷淡起来,“现在是两个老东西的决斗时间。” 李雾月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你是路明非?!”见到路明非本人,李雾月颇为震惊,“欺诈者,原来是你!你怎会有资格来这儿见我!” 路明非一头雾水,“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昂热回了一句,“他把你认成你弟弟路鸣泽了。” “路鸣泽,究竟是什么……”路明非心中暗暗地想。 当然,现在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将李雾月抹杀。 李雾月丢掉拐杖,大喝一声从上跃下。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可惜他已是风烛残年,在没有当初的压迫感和锐气。 昂热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打开了青灰色的盒子。 盒子中,七把诡谲的刀具像是苏醒一般,在风声呼啸中越发的肃厉! 他抽出最强的一把,下一秒,整个人凭空消失。 李雾月在阵阵怒吼声中,全身开始出现龙化的迹象,令路明非诧异的是,昔日龙王,如今的龙化并没有什么太大动静,他只是听到如冰川破碎般的骨骼重组声响,而李雾月甚至连言灵都没有使用。 昂热虽然年迈,但刀剑尚且锋锐,伴随着时间零的启动,他和李雾月很快陷入无休无止的缠斗之中; 上百年的仇恨与怒火,昂热终于在今日得以发泄;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以至于不管是他还是这位龙王,如今都成了快入土的老年人。 李雾月愤怒一踏,周围黄沙掀起,一圈又一圈像是波澜一般,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杀伤力,但路明非清楚看到,那块碣石竟在一瞬间被无息的风声切割成了若干碎块,下一刻碎块砰然崩塌。 昂热飞速位移至李雾月身后,不慎中了风刃,但他成功斩下,李雾月那布满致密龙陵的背部,哗哗喷血。 二人拉开距离,昂热缓缓起身,捂着心脏口。 “你本可以躲开的。”李雾月弯着腰,大口喘气,“你的心脏已经被完整切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你就会毙命。” 血水从昂热嘴角流出,“但作为神的你,也流血了不是吗? 这是命运神谕,这便是我和我心脏的命运,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无法避开!” 此刻路明非终于明白了昂热校长为何心脏被切后其意识传送到了这里。 如果说楚天骄的命运是与神对抗被神斩杀的话,那么昂热的命运便是以心脏的代价换来屠龙的胜利! 原来,昂热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第10章 夏之哀悼和秋之送葬者 路明非钢牙一咬,看着放在车前盖上的七宗罪,从中又拔出两把迎了上去。 李雾月刚刚和昂热打完一回合,此刻还没恢复,便不得不仓促迎战路明非。 路明非大吼着,双刀交叉对着李雾月便是猛烈劈砍。 李雾月被砍的皮开肉绽,节节败退,但不知他哪儿的气力,就在路明非砍下最为致命的一刀时候,他猛地抬起血淋淋的粗壮手臂,接住了刀刃。 路明非一怔,下一秒,他看到了李雾月两盏黄金瞳中流动的龙文。 “我们本是兄弟姐妹,过去只是互相厮杀……如今,你为何要替这些杂碎来背叛我?”李雾月不解问道。 下一秒,两道交叉风刃从他胸口猛地闪出,路明非眼疾手快,纵身跃起,以人类不可能完成的极限姿势侥幸躲过了风刃的摩擦。 昂热紧随其后,对着李雾月就是一刀,这一刀直接没入了他的胸膛,黑色滚烫的龙血沿着刀刃流出,散发着滚滚白烟。 路明非也不敢错过这个机会,停留在半空中的他,对着李雾月的脸就是无情一脚。 但李雾月似乎越打越强,他猛地挥起一拳,手臂竟意外地变粗延展,一拳同样盖在了路明非脸上,路明非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 昂热一惊,捡起地上的两把刀,开始了时间零二周目。 此刻他身上有三把屠龙刀,双手各执一把,口中还叼着一把。 他再次化作一道不可捉摸的幻影,以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穿梭在李雾月周围。 李雾月奋力抬起双臂,既像是祷告,又像是用力托起什么东西一样。 下一秒,轰鸣的气旋从天而降,笼罩在他和昂热之间。 路明非吃力地从地上爬起,他满脸是血,鼻子塌陷着,牙还崩掉了几颗,就目前这个鬼样子被小迷妹们看到绝对脱粉无数。 他怔怔地看着那道宛如巨型龙卷风的气旋,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李雾月的身份。 “天空与风之王……”他失神喃喃着,“坏了,校长!” 风旋之中,昂热的速度被百倍削弱,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作为老人行动是多么缓慢。 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之中,李雾月缓缓升起。 “昂热,我说过你不够格,不管什么时候。”李雾月白发飘荡,全身被昂热砍的血肉模糊,而他将爪子对准了昂热的脑袋,“世界上那么多龙王,那么多龙,你为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呢?” 昂热只感觉全身上下被风流肆意撕扯着,此刻难受的不止是心脏,“因为……夏之哀悼。” “那只是一场意外。”李雾月哀婉道,“但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连虫子都不如的存在,却在觊觎世间最伟岸的神谕!你的那几个兄弟和朋友,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死不足惜!” 昂热笑道,“你又何尝不是虫子!既然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再无超度之日,我会亲手将你埋葬!” “大言不惭。”李雾月合眼道,“永别了,老东西。在这儿死去的话,外面的世界,便只剩下一个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死人了!” 目送李雾月掌心凝聚出风刃,昂热大吼道,“就是现在,路明非!” 路明非从李雾月的头顶出现,直挺挺地倒数起暴怒之刃,狠狠地没入李雾月地脊椎骨之中。 李雾月始料未及,因为他甚至都没察觉到路明非的存在,他喘息着,目光变得十分凶狠,一把掐住了昂热的脖子。 路明非心里一惊,试图去救校长。 “别停下路明非!”昂热吃力地喊着,“不要功亏一篑!” 他同样愤怒地瞪着李雾月。 此刻距离他的死亡连三分钟都不到,但他感觉比他一百多年的一生都要漫长。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鲁莽地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狠狠砸在李雾月的脸上,可李雾月纹丝不动,目光肃穆地看着他。 “人类……”李雾月全身都在颤抖,“你无法擦伤我……” 昂热使出生命中最后的气力,袖口的折刀猛地弹出,折刀上刻着古老炼金的咒语,这是世间屠龙的利器,贤者之石。 折刀无情插入李雾月的口中,他当即抽搐起来,周围的龙卷风旋忽地消散,三人全部掉落到了地上。 路明非的耳膜被呼啸的风声撕裂,彻底聋了;他灰暗的双眼十分朦胧,只能凭借模糊的轮廓去找昂热。 “校长……校长!” 他跌跌撞撞地,一步一个跟头跑到了校长跟前,此刻校长和李雾月相拥到了一起,像多年未见地挚友一般。 李雾月死透了,嘴里的血流了一地,背上还插着一把暴怒之刃。 路明非吃力地推开李雾月的尸体,昂热平静地躺在地上,只有出气,不见吸气。 “路明非……” 在风暴之中,他也是又聋又瞎,只能凭借感觉去摸索路明非。 路明非只能看到一个全身被血染红的人影,他听不到校长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只能双手紧紧抓着校长无力的手臂。 “校长……” 路明非跪在地上,不管他屠龙有多么的风光,此刻他又变成了那个没人疼爱的衰仔。 他哭的泣不成声,任凭海浪拍打海岸。 一直以来,在卡塞尔学院中,校长都是那个最支持他的男人,以至于坊间传言路明非是校长的私生子。 作为同样的S级,路明非从未怀疑过校长的实力,可是在今天,这个风一样的老男人也终于倒下了。 昂热眼前黑蒙蒙一片,但他摸到了路明非脸上的泪水。 “不哭……我们都是……孤独的,怪物。” 他似乎能看清一些人影,是路山彦,还是梅涅克,亦或是布伦丹……他记不清了。 如果真的有机会,他很想放下眼下和手边的事情,去和这几个老伙计喝几杯。 龙类送葬者,卡塞尔学院院长,狮心会初代成员,时间零的掌控者,日本黑道剑圣,希尔伯特·让·昂热,去世,时年146岁。 卡塞尔圣心医院急救室中,伴随着昂热的心率归零,整个学院的孩子们都痛彻心扉。 五分钟后,秘党们召开了紧急会议。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昂热的的确确死了。”贝奥武夫抬手道,“对吗,eva?” 会议桌中央,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虚拟少女默默点头,“今日,初代狮心会全部成员全部悼亡,为伟大的屠龙事业贡献出他们伟大的一生。”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倒是可以制作成最优良的死侍。” 副校长怒了,他愤怒拍着桌子,“你还有人性吗?人刚死还热乎着呢,你就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法?” 其他成员议论纷纷,各持己见,有人劝副校长赶紧上位,因为漂亮国总统坐敞篷车被爆头的时候,副总统就是直接上位的。 还有人建议把校长的尸体永久保存在地下,或者盛放在铅棺里。 关键时刻,庞贝从外面推门直接走了进来。 “先生们,我们没时间为死者哀悼了。”他进门竟然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我们要追寻的,是神谕。” 第11章 另一位龙王 “庞贝!”施耐德教授向来严肃,这次直接怒了,“你为什么要带无关人士来这儿?!” 庞贝一把将那个女郎推了出去,“嗯……爱丽丝是属龙的,理论上也可以算作混血种吧?” 施耐德直视着他,“瞧你在龙国干的好事!你生怕秘党不被世人发现是吗?” 庞贝一脸无辜地坐了下去,随手顺来汉高的咖啡,喝了一口。 “施耐德教授,你该不会是因为楚子航和我生气吧?”庞贝耸耸肩,“我知道您是他的导师,但他对加图索家族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如今他可是全民公敌。” 施耐德攥紧双手,只好愤愤坐下。 图灵道,“庞贝先生,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和我们一群无聊的老东西们谈论这些呢?” “神谕。”庞贝打了一个响指,“诸位可曾了解?” 元老会的成员们面面相觑,副校长问道,“是白王的言灵吗?” 庞贝哈哈大笑,“当然不是!你们蹲坐在办公室马桶上的时间够久了,就连这个世界的变化都不曾察觉; 混血种和秘党延续千年之久,为的就是屠龙;诸位可知,屠龙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呢?” 汉高无所谓地跟了一句,“为了爱与和平。” 此言一出,秘党们哄堂大笑,纷纷举起手中的咖啡,“敬死去的校长,以及爱与和平!” 庞贝笑了一阵,咳嗽一声,“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这些人不人龙不龙的东西们,一直都在觊觎着龙王的力量——但龙王只是台阶,或者说手段,我们真正要接触的,是黑王定下的神谕。” “当初黑王杀死白王,用炼金术将其言灵·神谕分成四类,根据古老先知们的预言,这四道落在初代种身上的神谕分别是,创造,毁灭,命运和轮回,这才是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庞贝顿了顿道,“如今,这四道神谕,都被藏匿在一座尼伯龙根之中,加图索家族寻觅多年,都未曾找到; 我想,楚子航带着我儿媳妇满世界跑,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施耐德道,“为什么你偏偏认为是楚子航呢?” 庞贝道,“因为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只有他十五岁的时候见过奥丁。” 此言一出,秘党们再次陷入死寂。 庞贝取出手机,悠悠道,“但那座尼伯龙根里,似乎是有信号的,这超出了我们对尼伯龙根的认知——eva,我需要你的帮助。” …… “哥哥,你为什么还在哭泣啊?” 路明非跪在沙地上,路鸣泽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他身前,抱住了路明非的脑袋。 “我知道你有办法。”路明非嗫嚅道,“你快把校长复活……” “校长当然可以复活。”路鸣泽笑道,“但这就是他自己的命运啊,我们无权去干涉命运的选择。” “去他妈命运的选择!”路明非怒了,“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定他人的命运?难道昂热校长就希望自己这么死掉吗?” 没想到路鸣泽点头承认了,“对,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杀死李雾月后,他就可以休息了;可能,他已经活够了吧,不想再累下去了。” 路明非双手抓着沙子,咬着牙再次哭了起来。 “哥哥,屠龙路上势必有人牺牲。”路鸣泽蹲下身,在路明非耳边发出恶魔的低语,“但你必须不断地前进,因为你还需要燃烧你仅剩的八分之一生命,为了绘梨衣,楚子航,为了零,为了大家—— 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伤,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现在是,将来死了也是。” 路明非双耳的血水凝固了,他眼前豁然开朗,怔怔地看着小恶魔阴郁的脸。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李雾月已经死了啊。” 路鸣泽笑了,“哥哥,你这问题问的太愚蠢了!龙王都是双生子,即便李雾月现在不是龙王了,可他还是有一个孪生兄妹的。” 路明非猛地站起身来,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不止是昂热校长,李雾月此行也是向死而生的!他从未打算活下来,只为了今日送死! 而他拖了这么久,肯定是为了给他那个孪生弟兄争取时间! “另一个天空与风之王是谁?”路明非抓紧路鸣泽的衣领,“那又是个李什么东西!” 路鸣泽轻轻推开了路明非的手,“那位,是八个初代种里,黑王最宠爱的孩子,人称黑太子,我们一般叫他洛基。他从小被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惯了,可以说,把七宗罪全部都犯了一遍; 如今他属于天空与风之王的力量同样被窃走,但他依旧是黑太子,藏在尼伯龙根之中。” 路明非怔怔道,“你的意思,洛基会是未来的黑王?所以他到底是哪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里……” “哥哥。”路鸣泽目光平静地打断了路明非的抱怨,“如果我说出来,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你我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按照你自己的方法去应对就好,因为我相信你。” 等路明非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沙滩上,昂热校长和李雾月都不见了,不见得还有小恶魔。 裤兜里的手机在嗡嗡响着,是一个未知号码。 “你好啊,路明非,嘿嘿嘿……” 路明非一下子猜到了对方,“是你!之前给那些家族孩子们打威胁电话的人就是你!你就是洛基吧?!” “请叫我黑太子。”对方贱兮兮地继续笑着,“你不想康斯坦丁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拿出点值得让我在意的东西!” 他竟然还知道康斯坦丁…… 路明非怒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哈哈哈……是安逸的生活蒙蔽了你的双眼吗?我们可是在一个父王庇护成长下的兄弟姐妹啊!”对方又忽然十分懊恼,“算了,就是最亲爱的兄弟也会残杀,更别说现在误以为自己是人类的你; 这是咱俩之间的游戏,如果你不愿意看到康斯坦丁变成四年前那样的话,那就把绘梨衣交给我。” (剧透,目前曝光龙王信息: 青铜与火之王,执掌创造神谕——诺顿和康斯坦丁,即老唐和小唐; 大地与山之王,执掌毁灭神谕——芬里厄和耶梦加得,即夏须和夏弥; 天空与风之王,执掌命运神谕——奥丁和洛基,即李雾月和黑太子,力量已被加图索家族窃走; 海洋与水之王,执掌轮回神谕——巴德尔与霍德尔,即贝西摩斯和利维坦,其神谕直接意义上害死黑王) 第12章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路明非本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素未谋面的洛基要绘梨衣做什么? 此刻路明非无比清楚,他不能动怒,在北欧神话中,洛基是欺诈之神; 他这么说一定有特殊含义,势必是要拿绘梨衣激怒自己。 而且路明非还记得洛基说的一句话:这是咱俩之间的游戏。 游戏…… 路明非吃力站起身,此刻他全身的伤势恢复差不多了,赶忙上了车,朝着城中赶去。 …… 郊外公路上。 死侍们忽地都不动弹了,芬格尔的大巴停靠在车站前。 “我们现在该去哪?”凯撒问道。 芬格尔光溜溜地坐在驾驶位上,披着车里翻出来的一块毯子,一根又一根瞅着凯撒递过来的荷花。 “找路老师呗,不然还能咋办。” 陈墨瞳睁开朦胧睡眼,双手环抱在胸前,“可现在问题是,路老师去哪了?” “找不到的话,就在这儿原地待命咯。”芬格尔环顾四周,“看样子,路老师那边已经成功了。” 陈墨瞳问道,“成功了什么?” “一个小时前,他给我发消息,说要杀龙王。”芬格尔抬手道,“如今龙王已死,死侍们当然不会继续进攻了。 西八,饿死你二大爷我了!我得赶紧去找点吃的!” 说罢,他披着毯子,像个超人一样从车上溜下去。 诺诺眼睁睁地看着这货把车站小卖铺的窗户敲碎,从里面翻出了一大包吃的,又从里面溜了出来。 “啊美利坚的优良传统算是被这货带过来了。”诺诺不由得感慨道。 “你别嫌弃我啊!”芬格尔不忘拿来一个热水壶,“卤蛋,火腿肠,啤酒,榨菜,凤爪,还有老干娘,就问你俩吃不吃吧!” 凯撒犹豫道,“小红老师,其实这里面含有大量的亚硝酸盐,以及其他食品添加剂,都是致癌物……” 殊不知,一旁的诺诺咬开了火腿肠包装纸,饥肠辘辘地开始吃起来。 “这儿连电都没有,你拿什么烧水?”诺诺边吃边问道。 芬格尔神秘兮兮地笑着,“这就不懂了吧,看我给你接通电源!” 他一通捣鼓,接通汽车上的电线,成功给水壶烧开水。 诺诺也很配合,给三人泡面准备妥当,加水加料。 凯撒一脸震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俩是惯犯呢!” 诺诺慵懒地打着哈欠,“嗯……你会习惯的。” 闻着香喷喷的味道,饿了一晚上的凯撒不免有些心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凯撒的手机响了。 “抱歉,你们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拿着智能手机跳下车,看着这串熟悉的号码,凯撒的心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思索再三,他还是接通了。 “凯撒。” 对方竟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凯撒能听出来对方是谁。 “你是庞贝?”他无比震撼地问道。 过去不管打多少次,这个号码都是空号,没想到在今天,竟然真的打通了! “我们父子疏远到这个程度了么……”庞贝缄默一阵继续道,“你还在里面吧?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没有哪个父亲不会认识自己的孩子; 你是一只翱翔在长空的雄鹰,铁笼再大再安逸,都不可能束缚到你。” 凯撒着急起来,“庞贝,你现在到底在哪?” “我就在城外等着你,等待着你的自由。”庞贝笑道,“孩子,过来吧,我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凯撒内心前所未有的激动。 虽然他平时和这个不着调的爹相处不多,但他知道这就是老爹的性子。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离开情势不对。 如今他站在车站的十字路口上,也站在他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到底是该出去,还是和大家一块儿经历这一切呢? 他想不明白,自始至终,他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诺诺推开车窗,“凯撒,你再不吃面就要坏掉了。” “我不饿,谢谢。”凯撒失落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诺诺擦擦嘴,放下了泡面,拎着两瓶酒走下车。 她陪着凯撒坐了下来。 咬开啤酒盖,她递给凯撒一瓶酒。 “谢谢。”凯撒再次道谢。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呢。”诺诺莞尔一笑,“跟我说说,什么事?” 凯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我没办法描述清楚这一切。” 诺诺喝了一口酒,抬眼看着黑蒙蒙的天空,上面没有一颗星星。 “活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说清楚自己的一生呢?”诺诺悠悠说道,“但我觉得,最重要的,那就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凯撒质疑道,“难道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正确吗?” “至少不会留下太多遗憾啊。”诺诺笑笑,和他碰瓶,“我能从你眼中,看到一只渴望翱翔的雄鹰,但这还是不够的;因为努力向前,谁也走不了太远。” 凯撒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没办法和路老师一样去保护大家;可我真正想要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我不清楚,过去他一直束缚我不让我出去,可如今我有机会了,难道不应该去外面看一看吗?” 诺诺抬手道,“我没有阻拦你,虽然我并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不是很了解你的那个路老师,但根据别人的描述,曾经的他是个衰到爆炸的小孩,遇到任何困难都只会躲起来哭的那种。” 听到这句话,凯撒一脸不相信,“啊?路老师哪有那么逊啊。” “是啊,因为人都是会变得,只有经历得多。”诺诺左右看了一眼,“左右两条路,任君挑选,不管那条路,我都会跟着你走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啊。”诺诺笑靥如花。 凯撒一愣,看着诺诺俏皮的小表情,作为恋爱小白的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做。 诺诺狡黠地看着他,随手一拉,将他抱住。 “好软。”凯撒只觉得自己大脑要蒸发了,随口一说。 “以后难过的话,都可以这样抱着我。”诺诺轻声呢喃道。 第13章 全员会议 元老室中,庞贝放下手机,笑看周围所有人。 “你儿子现如今不应该在北极吗?”汉高问道。 庞贝解释道,“这座尼伯龙根的大部分人都是将现实中的人一部分意识剥离出去以后制造的,虽然我并不清楚它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副校长挠挠头,“这么说来,里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 “算了吧,你一个人祸害女孩就够了,可千万别再来一个了。”不知是谁怼了一句。 装备部的家伙们反而十分兴奋,“那可真是一座完美的乌托邦!请务必把我们最善良的意识保留在那块圣地,这样我们才能建立起世间最为不朽的结实堡垒!” 庞贝绷着脸,“你们……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 源稚生握着一根钢筋,护佑着大衣下的矢吹樱。 二人走在一片血腥的街上,矢吹樱方才看的清清楚楚,十几只死侍像丧尸一样冲过来,被源稚生大吼一声,全部趴在了地上。 未知的重力将死侍全身的骨头挤压得稀碎。 这便是言灵·王权。 当然,这个超级言灵有一个致命缺陷,它是消耗生命力的,在释放完后,源稚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极度虚弱状态。 矢吹樱搀扶着源稚生,“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源稚生摇头,“不知道,就像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 矢吹樱好奇道,“你是变种人吗?漫威里有好多变种人,像钢铁侠啊蝙蝠侠啊还有奥特曼。” 源稚生不由得瞪圆双眼,“我总觉得你这句话多多少少带点失误。” 矢吹樱笑了笑,眼下她很担忧源稚生的身体状况。 “现在怎么办?” 正愁着,路明非的电话打过来了。 “路君?” “来我家,商量重要的事情。” “你家在哪?” “我给你发定位。”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楚子航等人,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不知从哪翻来一个救护车,将一群人都拉到了路明非家里。 看着整整一楼道的死侍尸体,众人瞠目结舌。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苏恩曦颤声问道。 路明非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染着各种各样的血迹。 “还有绘梨衣。” 苏恩曦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情绪,“老板你好棒!我都想嫁给你!” “滚滚滚。”芬格尔兜着内裤推开薯片妞,“路老师,你家有像样衣服没,我要冻死了!” 叶胜发现了盲点,“小红老师?凯撒不应该在你那儿吗?你为什么没带过来?” 芬格尔嘿嘿笑着,“来了一个好看的妹妹,两个人商量好就私奔了,我也拦不住啊!” 一听这话,众人叽叽喳喳争吵起来。 “小红老师!那可是凯撒少爷!出了事你怎么担着!” “就是,小唐已经被人绑架了!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第二个人被绑吗!” 源稚女和源稚生坐在床边,耐心地照看小妹绘梨衣;乌鸦和夜叉在楼下守着,带着一公司的保镖。 绘梨衣累极了,即便众人吵闹声很激烈,但她还是睡着了。 路明非观看众人,没曾想过,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竟然挤得下这么多大佬。 楚子航则是靠在墙边,示意夏弥给路明非倒一杯水。 “安静安静!”芬格尔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非议,“不如听听路老师怎么说吧?” 路明非双手十指交叉,坐在沙发最中央,像是狼群首领一般,周围群狼环伺,等待这位君主下达命令。 “等。”路明非缓缓说出一句话。 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只有夏须自顾自打开路明非家里的电视,看着六公主频道上的泰坦尼克号。 不多时,从外面赶回来一个人,正是老唐。 “好家伙!怎么躺了一楼道的尸体!别告诉我都是路老师一个人杀的!” 老唐情况同样很糟,他半边头皮都被撕去了,血淋淋的肉暴露在外,身上同样是数不清的抓痕,只是他的恢复速度和路明非相比差的有点多。 酒德麻衣给他取来药水和绷带,将他安置在路明非旁边。 “你弟呢?”路明非问道。 “那孙子唬我!”老唐气不打一处来,“他骗我说我弟在仓库,我去,里面全特么是怪物!我杀完那群畜生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别问我眼睛干不干,因为那儿根本就没有我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是在跟我们玩一场游戏。” “游戏?!” 路明非分析道,“那位是洛基,在北欧神话中以欺诈着称,他最喜欢的就是恶作剧; 所以说,这次绑架案,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就是在戏弄我们。” 楚子航道,“他很厉害吗?” 路明非摇头道,“对付这种人不能用蛮力,因为你越用力他越兴奋,反而最后破防的是你;他让我交出绘梨衣,这样才能放过小唐。 但这件事我绝不会答应——所以我们换个角度去想,总得拿出一些他在意的东西,这样才能算作筹码。” 老唐疑惑道,“像他这样的变态,世界上真有他在意的东西吗?” “或许没有,但我说过这是一场游戏。”路明非道,“那就按照逻辑来,总有一个人或者事物,即便洛基真的不关心,但他还得装作担心; 因为如果连最后的规则他都无视的话,他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欺诈之神这个名号。” 酒德麻衣点头道,“一句话都没听懂。路老师,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怎么做。” 路明非继续分析道,“洛基的兄长是李雾月,既然李雾月是这里的前主人,那么他就一定有自己的身份——酒德老师,你能帮我查到他的底细吗?” 夏弥给路明非端来热水,路明非还在沉思,全然没注意,却被一旁的苏恩曦截胡,接过水杯偷偷喝了起来。 “这事儿你得去问小红老师,他最专业了。”酒德麻衣看到苏恩曦鬼鬼祟祟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此刻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小红老师还在上窜下跳,“路老师,你家的衣服呢?不是……你这内裤谁洗的啊,比我这条都破!” 第14章 梆子声 源稚女捂嘴轻轻笑着,解下身上的一件外套,“小红君,先穿我这件吧。” 芬格尔一脸都不害臊,直接披上,“这貂好是好,就是小了点,嗯……兄弟你怎么这么香啊。” 楚子航看不下去了,把这个老不正经的拽到了沙发上。 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他跟前。 “找,给我把李雾月的老底全查出来。”路明非道。 “那凯撒怎么办?”老唐又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放心让他离开?” 路明非肯定说道,“他是不会就这么走的。” …… 凯撒开着那辆大巴,疾驰在去往李氏集团的路上。 诺诺坐在一旁,“所以说,你想通了?” 车上还有第三个人,麻生真。 “就是这条路。”她指挥着,“那家我非常熟悉的。” 若是麻生真中途赶来,可能凯撒已经带着诺诺出城了。 “你怎么就确定小唐就在这儿呢?”诺诺质疑道。 从这个女孩一出现,诺诺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胁。 因为她知道凯撒身边女孩子很多,但值得让凯撒如此上心的只此一位。 麻生真留着整齐的刘海,竖着一条马尾辫,带着黑色眼镜框,嘴里带着一个牙套,诺诺就算现在再狼狈在气质上也是碾压她的存在。 所以诺诺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麻生真也感受到对方的不悦之色,心中暗想:明明素未谋面,为何她对我这么凶,好像是我抢了她好吃的一样…… 思索再三,她还是说了出来,“周末我不止在少爷家里打工,还帮大超市清点蔬菜水果,这个人也是帮超市干活儿的,我们经常能遇到。” 诺诺点头,“说下去。” 麻生真继续回忆道,“这个人很奇怪,总喜欢偷偷把一些菜藏起来,我不知道他最后要带到哪里,但他很喜欢钓鱼,可能是把菜当作鱼饵了吧。” 凯撒抬手道,“我打断一下,请问哪条鱼喜欢吃蔬菜?” 诺诺问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欢钓鱼的?” “因为他总爱收集一些小玩意,我有一次偷偷看,发现那是各种各样的鱼钩;而且他的鞋上沾着泥土,那种颜色的土只有在湖边才会有。” 通过侧写,诺诺发现麻生真并没有撒谎。 “小唐喜欢钓鱼吗?”诺诺问道。 凯撒边开车边点头,“喜欢啊,有好几次学日语,我俩和路老师都是在河边边钓鱼边学的。” 麻生真一脸惊诧,“这能学好吗,还是说这能钓好吗?” 诺诺点头,“这就说明白了——小唐能在安保公司被人打包带走,就说明这个人跟小唐很熟,说明是钓友;麻生真,我现在相信你了。” 麻生真还是很担忧,“少爷,诺诺小姐,你觉得只凭我们三个人,真的可以和那个人打吗?” 凯撒自信笑道,“我老婆可是很能打的!” 诺诺一紧张,掐了凯撒一下,“没大没小的,谁是你老婆啊……” “不是未婚妻吗……”凯撒弱弱回了一句。 “那还没过门呢。”诺诺嗔怪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准乱说。” 麻生真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你们什么时候,有了这层关系啊。” 诺诺像是宣示主权一样,有点小骄傲地说道,“我们一早就好上了,换句话说,这本就是我们双方家族的选择。” 直到今天,麻生真才见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配得上凯撒少爷的女孩。 她从未想过自己,所以当她见到二人如此般配的时候,内心颇为憧憬。 “你怎么了?”诺诺很是不满地看着麻生真一脸期待的表情。 “就像是童话结局,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一样。”麻生真咽了咽口水,“大姐姐,你最后一定要和少爷走到一起啊!” 不知为何,诺诺心里莫名有种愧疚感。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凯撒和麻生真都只是小孩子,她竟然在吃一个孩子的醋。 最关键的是,她揣测着麻生真,但麻生真的想法竟然如此单纯而美好。 凯撒傻呵乐着,他只顾开车,全然没注意到诺诺的情绪变化。 “我们到了。” 三人来到那个大超市门前,此刻已经是半夜一点左右,周围有光亮的只剩下路灯。 周围尚有死侍在盘旋着,没了龙王的掌控,他们就像是迷失的动物一样,自顾自行走着,甚至丧失了最基本的攻击欲望。 大门被铁索紧紧拴着,凯撒取出一根棍子,用尽全力去砸,砸了半天,铁门依旧完好无损。 “我来。” 诺诺取出一个奇怪的仪器,插入缠绕铁链的锁孔之中。 她按动按钮,铁链竟然自己开了。 “装备部的东西真是好用。”诺诺微微一笑。 身后二人目瞪口呆。 诺诺回过头,“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姐姐,你还有什么好用的装备没?”凯撒问道。 诺诺从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这是个手雷,一丢就能炸那种。” 凯撒刚要去拿,却被诺诺收回放在包里,“给你我着实有点不放心,还是我先保管着吧。” 三人走入空荡荡的大超市中,里面黑黢黢的,却在三人踏足走入那一刻,忽然亮起了光。 “小唐可能就在里面,要分开去找吗?”麻生真问道。 凯撒摇头,“分开只怕会被逐个击破,咱仨一块儿走。” 诺诺拿起凯撒丢掉的那根棍子,很是警惕地观察四周,凯撒则是打头阵,缓步走在货架之中。 看着倾倒地货架,诺诺的侧写再次发动,“这里有过响动,可能是小唐来过。” 绕了一圈,一层都未发现有人的痕迹。 三人来到了二楼。 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一道黑影坐在地上。 “小心。” 诺诺取出手电筒,照了过去。 可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流泪男孩。 “小唐?!” 诺诺见过这个男孩子,曾经侧写的梦中,亦或是,如今。 这便是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晚上好啊,各位少爷,以及,小姐们。” 未知的声音从墙边的音响中传出,诺诺怒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这很重要吗?你可以尊称我一声,伟大的黑太子。” 凯撒和麻生真赶忙去给小唐松绑。 可诺诺却听到了一阵古怪的梆子声。 从她心底,传出一阵莫名的恐惧感。 “你,你对小唐做了什么?” “虽然这玩意只对脑桥手术后的混血种有用,但和这儿迷失的人们被抹去记忆的手段如出一辙。”音响里传出古怪的笑声,“康斯坦丁,就让我唤起你对往昔的认知吧!” 梆子声愈发强烈,小唐全身都在颤抖,周围的温度愈发变高。 “凯撒!小心!” 诺诺预感到不对劲,朝着凯撒二人跑了过去。 “哥哥,我怕……”此刻,小唐双目的金色已经升华成濒临爆炸的白光,他全身的肌肉开始撕裂,似乎朝着龙化方向渐行渐远了,“哥哥!” 下一秒,周围掀起剧烈的爆鸣。 轰!!!!! (洛基,自诩为黑太子,实则是最不被黑王重视的初代种;嫉妒霍德尔,因而欺诈双目失明的霍德尔,谎称自己才是黑王最宠幸的孩子;以至于时至今日,霍德尔依旧认为洛基是名副其实的黑太子,并深信不疑。 “千人千面,不同人的口中,讲述着不同的诸神黄昏,而它真实地发生着。”——命运神谕。 “霍德尔天生失明,若有黑色双瞳,其则为巴德尔,取黑色帝王而代之。”——轮回神谕) 第15章 洛基的千层套路 爆炸席卷了整座超市,整座大楼都在熊熊燃烧之中。 “咳咳咳……” 诺诺艰难从地上爬起,她惊讶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烧伤。 凯撒抱着她,他的一半身子都被烧没了,露出尚在燃烧的血肉;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凯撒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无数风刃从他掌心汇聚而出,将三人致密包裹,继而借助爆炸的冲击力,将这团包裹着的球炸飞到了大楼之下。 麻生真膝盖和手上全是血,她咬着牙,怔怔地看着大楼之中,一道黑影在狰狞地狂笑着。 “这就是你所说的,言灵么。”凯撒虚弱地看向诺诺。 “运气不错,你小子的言灵得到了进化。”诺诺语气虽然轻松,但她的面色格外凝重,“不然我们三个都得被炸死。” “加图索的罪人,见到吾,为何不跪?”黑影十分中二,睥睨着楼下三人。 诺诺没有作出反应,而是用侧写观察着对方。 “你应该是初代种。”诺诺判断道,“但如今的你,力量不复存在,只是一具躯壳;所以,我有信心将你杀死。” 对方呵呵一笑,“大言不惭,我就站在这儿,你过来杀我。” “好啊!” 诺诺捡起地上的铁棍,正欲动手,却被凯撒拦住。 “别冲动,姐姐。” “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诺诺看向了凯撒,冷声质问,“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凯撒分析道,“刚才他已经骗过我们一次了,这次我感觉还是有诈; 你看,在火光之中,所有建筑物都有影子,而他没有。” 诺诺定睛一瞧,即便是以侧写为谋生手段的她,竟也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细节。 “刚才怎么回事,我差点上套。”诺诺这才回过神来,“是某种精神攻击吗?” 凯撒摇头道,“现在情势对我们很不乐观,因为我们不知道小唐现在怎么样了;而我们的目的不是和这个家伙纠缠,是救出小唐。” 黑太子就站在上面,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很耐心,如果这三人不上钩的话,他会一直等着的。 麻生真道,“我去找小唐,你们两个去缠住他。” 凯撒瞪圆双眼,“有没有搞错?你又没有言灵,也没有格斗术,怎么去救啊?” “可是,我也没办法去面对这个家伙啊。”麻生真道,“放心吧,我知道这座大楼的密道,肯定能顺利出来。” 凯撒着实不放心,但诺诺一口答应了。 “好。”她取出剩余的绷带裹在了麻生真的手掌和腿上,“尽力而为,遇到突发情况赶紧跑,好吗?” “凯撒。”她又看向了他。 凯撒一愣,诺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和麻生真小姐一块儿去吧,只是引开敌人什么的,我一个人足矣。”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我年纪最大,我是大姐,所以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诺诺霸气道,“凯撒,用你的言灵,去听听这家伙真实位置在哪里。” 三人看着楼上的那道虚影,凯撒惊异发现,其光源来自月亮。 对着昏暗的月亮,凯撒比划着角度,最终确定了藏匿者的大致方位。 “东边。” 似乎这道力量源自本能,仅仅靠意念,无数像飞蛾一样的诡异生物从凯撒背后飞出,朝着东边如风暴一般飞去。 前所未有的体验感,各种嘈杂的声响传递到凯撒耳朵之中。 一时间凯撒头昏脑胀,他蹲下身,尝试让自己静下来。 渐渐的,他熟悉了嘈杂的感觉,在细碎的噪音之中,他听到了对方的鼻息声,还有心跳声。 “在百盛大楼!”凯撒耳膜几乎要被撕裂了,他赶忙关掉言灵。 得到信息之后,诺诺飞奔而去。 凯撒和麻生真对视一眼,分两头从大楼两侧进入。 “咳咳……” 麻生真取来一个棉被,跑到卫生间彻底打湿,盖在身上,朝大火之中冲了进去。 凯撒则是一跃而起,正面迎接着黑色影子。 他的力度获得前所未有的提升,从地面一跳,便有四五米之高,而在半空之中,脚下产生的镰鼬给他作为踏板,他再次发力,挥拳朝着影子砸去。 不出凯撒预料,他直接穿过了那道影子。 “嘿嘿嘿你被我骗啦!”对方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地给自己鼓掌。 凯撒并不打算理会他,而是冲向大火。 “小唐!小唐!你在哪!” 他挥起掉落的一根木棍,吃力地推开燃烧中倒塌地障碍物。 镰鼬再次发动,可现场,他只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一个是他的,另外一个,正是从大楼另一侧爬楼上来麻生真的。 “小唐,已经死了么……”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凯撒心底诞生。 “龙王怎么可能这么死掉,更何况他可是青铜与火之王。”黑影调侃道,“他在火里死掉的概率比你呼吸新鲜空气死掉都低。” 凯撒猛地回头,怔怔地看着那道压根看不清脸的黑影,“你掉包了?!” 黑影再次开心笑起来,“哈哈哈都说你被我给骗了!你怎么就真的觉得,这里会有康斯坦丁呢?” 凯撒心底一沉,努力去回想刚刚进入大楼的时候发生的一切。 他和麻生真在给被捆绑的小唐松绑。 不……那是幻术。 那是炸药! 他们两个在给一个定时炸弹松绑! 如果小唐不在这里的话,那诺诺那边—— 黑影抬手道,“哦呦,真是可惜啊,两个很棒的女孩子,一个是白月光,另一个是知己,你打算救谁呢?” 凯撒勃然大怒,现在他只相信自己的言灵,自己的耳朵。 他本想直接去找麻生真,但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他只能先从楼上跳下,从楼下找到了一辆车。 “该死,快启动啊!” 他模仿着小红老师的手法,勉强打着了一辆蝰蛇。 跑车绕着大楼转着,他大吼着,“麻生真!麻生真你快下来!我接着你!” 与此同时,麻生真被呛得被迫跑了出来,二楼三楼四楼她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身影,如今她在五楼。 她丢下燃烧的棉被,看到了楼下一边开车一边大喊的凯撒。 “那小唐怎么办!” “别管他了!”凯撒努力控制住方向盘,一手高高举着。 “我可以接住你!你跳吧!” 麻生真回头看去,火焰已经将后路彻底断绝。 这一刹那,二人都怔住了,远距离对视着。 似乎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瞬间,也有过如此相似的一幕。 第16章 契约 “这一次,你会跳下去么。”一道声音从麻生真心底响起。 “这一刻,你还会接么。”同样一道声音,从凯撒心底响起。 借助汽车惯性,凯撒勉强站在车上,双手张开,像是迎接他的救赎一般。 麻生真攥紧双拳,这可是五楼,这么跳下去,即便不死也可能粉身碎骨。 但她闭上双眼,与其被烧死,不如赌一把。 这一次,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车子开始出现不稳,凯撒眼瞅着那道身影从高空中跃下。 他的大脑飞快计算着,即便存在微小的误差,麻生真也会被疾驰的蝰蛇直接撞上! 所以他彻底不管不顾,从车上跳起,正面迎上如同发狂犀牛一般的跑车,上面正好抱住了麻生真。 咚!!!!! 二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凯撒只感觉自己要死了,他的确不大行了,左腿骨和肋骨都撞碎了,肋骨碎片甚至还戳穿了胃部。 他大口吐着血水,仰躺在地上坐不起来。 麻生真心有余悸,大口喘气;见到凯撒,她赶忙跑去扶起。 “少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泪水啪嗒啪嗒落在了凯撒的脸上。 凯撒虽身受重伤,但这一次,他终于赌赢了。 “开车……”凯撒虚弱地说道,“去百盛大楼。” 麻生真强忍着泪水,她刚学车不久,开起来十分笨拙。 “如果可以的话,您现在最该去的是医院。”她哽咽着,“我可以送你去医院吗,陈墨瞳姐姐,我去找。” “时间不够。”凯撒还在咳血,“现在只能赶过去。” …… 仕兰中学,校长办公室中。 路明非用手轻轻拂过办公桌,不由得想起第一天来这儿签合同的时候。 他平静地坐下身,脸上没有高兴,没有悲哀,只有对死者的肃穆。 不多时,楚子航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李玲羽。 李玲羽吓得小脸煞白,她知道城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大半夜的,她就被楚子航约出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殊不知,被楚子航像拎鸡娃子一样一路拽到了校长办公室。 路明非微微点头,“坐。” 李玲羽局促不安地坐在路明非的桌对面。 “关于你姥爷,你了解多少?”路明非问道。 “我姥爷?”李玲羽还想装糊涂,“我姥爷死好多年了,打我记事起就不见他……” 路明非打断她的狡辩,“他的确死了,死在了今晚——被我杀的。” 李玲羽瞳孔一缩,目光涣散,双唇都在哆嗦。 不得已,她只好交代了实情。 “姥爷跟我说过,不管是谁欺负了我,都可以前去找他,他会给我做主的。”李玲羽气不过地说道,“我被夏弥摆了一道,还被我妈教训,所以我去找了他…… 我知道他以前是混道上的,最会处理这些事;路老师,他到底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路明非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又问道,“你姥爷可有弟弟?” 李玲羽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想到姥爷死了,李玲羽泪如泉涌,但此刻路明非的气场太强了,她又不敢真的对路明非做什么,只能委屈巴巴地偷偷流泪。 路明非点点头,拨通了那串陌生号码。 “哈喽啊,是尊贵的李嘉图·路先生吗?”对方贱兮兮地问道,“你该不会想问凯撒和他小娇妻的事情吧?放心,他俩现在可谓是生离死别,估计坟头都挨不到一块儿哈哈哈!” 路明非冷冷说道,“李玲羽在我这儿。” 此话一出,对方笑声戛然而止。 “你不会以为她就是我的把柄吧?她是李雾月自己捏出来的一个孙女,关我屁事。” 路明非强调道,“你说过,这是一场游戏;可能你真的不关心这个小女孩的死活,但她的的确确是你哥哥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证明了;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的手段不比你少,对于我而言,在尼伯龙根随便减少一个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李玲羽抽噎着,脸色苍白地跪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人质。 往常温文尔雅的路老师,没想到如今会有如此残忍的一面。 “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洛基质问道。 路明非冷哼一声,跟这种变态谈判,总得拿出点筹码才行。 砰的一声,李玲羽哀嚎起来。 一把尖刀,狠狠地扎穿了她的手掌,钉在了桌上。 楚子航抱着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我靠,你小子够狠,来真的啊!”洛基也傻眼了,“好好好,我就服你!说吧,条件是什么!” 他也没办法,谁让当初跟哥哥立了保证,保护李雾月的后人呢。 路明非道,“把小唐交出来,这是我的要求。” 洛基不满道,“我要是真给你,你不给我李玲羽怎么办?” “契约。”路明非道,“我知道你是这儿的常住户,再把你赶出去反倒是我的不是; 你我今日立下互不干涉的条约,你可以继续在这座城市里我行我素,但前提是不得伤害我的人;同样,我也不会和你继续对抗下去,也不会真正去追查你。 你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底线,但这种上古契约,还是可以束缚住你的。” 洛基笑道,“这算你的妥协么,我的兄弟?” “你也没有别的路了对吗?”路明非精准抓住对方的痛点,“如果你离开尼伯龙根,恐怕外面的秘党也不会放过你,这是我在给你机会,朋友。” “好吧好吧。”洛基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前提是,你把我大孙女手上的刀赶紧拔下来;另外,我只告诉你康斯坦丁的位置,具体他现在怎么样,我管不着咯。” 路明非也同意了。 路明非用力一拔,李玲羽再次惨叫起来,她惊恐到了极点,甚至下体失禁。 路明非默默念着言灵,李玲羽的手开始恢复。 “要听一个故事吗,关于一个末代帝王的故事。”洛基请求道,“你要不听会儿?我最喜欢给别人讲故事了。” 路明非示意楚子航看好李玲羽,而他下楼开车前往百盛大楼。 “你说。”他把手机放在车里的支架上,打开免提。 洛基悠悠道,“一个……姓李的皇帝,早在几百年前,属于他的王朝就已经破灭,而他也沉睡在棺木之中; 直到一百多年前,一个医生用肾上腺激素将他复活,你猜他复活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并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回到尼伯龙根,就像当初诺顿回到青铜城一样;难道初代种们都恋家么,可我为什么没有这习性呢……” 路明非感慨道,“还真是末代皇帝,退位以后,依旧在小小的紫禁城里做着他的皇帝梦。” 第17章 欺诈恶魔 “呐,我管这叫做命运!那可是属于我黑太子的神谕!”洛基沾沾自喜说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有点担心这家伙的精神状态。 “然后呢?” “然后,你弟弟就来了。”洛基哀怨着,“我们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昂热就将我哥的肉体完全斩杀了,我哥嘛,只能和你弟弟签订契约,就像我们今天签订的一样。” 路明非好奇道,“什么契约?” 洛基想了一阵,“通俗讲就是,你弟负责藏匿我和我哥的踪迹,但这座尼伯龙根在几十年后,所属权归于你。 可是他骗了我哥,因为他把昂热也带进来了……可能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骗你弟弟吧,如今他是在报复。” 路明非自然不相信,“我弟可是一个恶魔,你怎么可能欺骗恶魔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恶魔,还是欺诈恶魔?”洛基嘻嘻笑着,“幻术就是我的力量,中了我幻术的人,会一辈子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 “比如?” “比如我骗你弟说我才是黑王最喜欢的小儿子,是名副其实的黑太子,你弟到现在还相信。” “实际上呢?” “实际上黑王从未正眼瞧过我,我是八个孩子里最弱小的一个。” 路明非很是无语,“你这不是说真话了吗。” “我可以欺骗世人,但对你可以说两句掏心窝的话。”洛基嘿嘿道,“因为过去的我跟如今的你一样,都只是一个衰仔; 世界上有很多的衰仔,可到头来,他们总还是孤身一人。” …… 百盛大楼中。 里面空荡荡的,诺诺打着手电筒,孤独地走在楼道之中,看着一个又一个房间。 来到一扇大镜子跟前,她呆滞地看着里面的自己。 因为在她身后,一个魁梧身影挥舞着长枪,骑着八腿马朝她冲了过来。 她警惕扭过头,可后面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等再回头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突破镜子的束缚,挥起长枪砍向诺诺的脑袋。 一切都来得太快,诺诺下意识去挡,可那道身影继而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 黑暗之中,一个黑影坐在地上捧腹大笑起来。 诺诺很不喜欢这个恶作剧,但她现在更好奇对方是谁。 因为这个人,现在确确实实就站在她对面。 诺诺抬起手电筒照了过去。 只见对方披着古老的风衣,本该是脸的部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你是马戏团请来的小丑吗?”诺诺不由得问了一句。 对方耸耸肩,饶有兴致道,“我出现的年代可比小丑久远太多了!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诺诺缓缓抽出打火机,“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小唐在哪。” 见到诺诺拿出武器,他慌了,“诶!那是手雷吧!小别致做的还挺东西的!咱有话好好说,不就是康斯坦丁么,我现在就给你找!” 手雷的爆炸范围不小,但诺诺离他很远,这么丢过去,可以说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诺诺得意道,“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黑影赶忙点头,“废话!试问谁不怕死!呃……康斯坦丁我好像弄丢了,要不咱俩先喝一杯,我在陪你找?” 诺诺愈发生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嘿嘿嘿!”黑影竟笑出了声,“你们人类所说的七宗罪我可都干过!杀人放火不在少数,你觉得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孤身一人来这儿,我会有多少种手段对付你呢? 我会先好好享受你,把你玩弄的不像样子以后,再杀掉,刨个坑埋咯;放心吧,不管是凯撒还是路明非,都不会找到你,就像你现在找不到康斯坦丁一样。” 诺诺被彻底激怒,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冲动的怒火占据了她的大脑,诺诺奋力一掷,打火机在黑影的头顶,砰然爆炸。 轰!!!!! 前所未有的爆炸席卷而来,诺诺这才回过神,发现周围全是炸药。 “可恶,又是幻术!” 不光是她的视觉被混淆,就连情绪变化都被对方轻松拿捏。 那道黑影从火光中钻了出来,很是嘲讽地把打火机残骸丢给诺诺,随后抓着绳子冲破玻璃荡出大楼之外。 “嘿嘿嘿!我可要远走高飞了,小妹妹,你一个人留这儿哭吧!” 此刻楼下,凯撒的车姗姗来迟,他跌跌撞撞走下车。 看着整栋大楼都在燃烧,他无力地跪了下去。 血水从他嘴角流出,他呆呆地望着大楼。 “终究,还是晚来一步么。” 这一次,他选择先救麻生真,却让陈墨瞳与他失之交臂。 “诺诺……” 路明非漫不经心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凯撒,仿佛真的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伴随着整栋大楼随爆炸声彻底崩塌,凯撒的心也彻底死了。 “路老师……” 路明非蹲下身,轻轻摸着凯撒的脑袋。 “我不该私自离开。”他吸着鼻子,“如果那样的话,诺诺姐就不会在爆炸里死掉……” “可惜我还是太年轻了……” 路明非眉宇舒展,微笑道,“谁都会有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明白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凯撒,眼下还有路可走,你会选择,离开这座城市,还是,留在我这儿呢?” 凯撒的目光随之黯淡下来,“我爸说我是一只雄鹰,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过是一只雏鹰; 羽翼尚需丰满,身体尚需强大。” 路明非拍拍凯撒的肩膀,“你看,那是谁。” 凯撒回过头,就在他身后,诺诺憔悴地站立着。 她全身上下都是灰烬,看到凯撒后,淡然一笑。 “姐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诺诺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继而,诺诺很是无奈地砍向路明非,“你又救了我一次……这算第几回了?” 她不记得过去和路明非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楚子航的描述, 路明非总会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带着她脱离苦海。 “我们之前,似乎经历过什么吧。”路明非苦笑一声。 可似乎,过往已成云烟,都不重要了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18章 涅盘 “老唐,位置我发你了。有些事情,总得你自己解决才行。” 蓬莱广场上,老唐放下电话,看着中央蹲坐着的小唐。 换句话说,此刻他已经不是人形的小唐,而是再次龙化的康斯坦丁。 “所以,我们都是龙王,对吗?”老唐如释重负,阴郁在心里多日的疑惑如今终于得到了解释,“而我真正的名字,叫诺顿。” 电话那头继续说道,“我会给这里每个人两种选择,包括你,老唐; 你可以和弟弟就此成为龙王,前往你们的青铜城,那样的话,我们之后的人生的路线再无交汇的可能; 再或者,被我消除记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老唐走到了巨龙跟前,巨龙身上燃烧的火焰丝毫伤害不到他。 巨龙看到他,很是温驯地低下头,老唐则是摸摸巨龙的脑袋。 “第一个选择,听起来还是那么诱人啊。”老唐深吸一口气,“这让我想起曾经第一次的覆灭。” “什么时候?”对方又问道。 老唐看着蒙蒙亮的夜空,悠悠道,“第二次诸神黄昏,初代种们分崩离析,因为彼此对立;我有预感,如今的敌人要比我们那个时候强太多,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赌你会赢,路明非。” 电话那头,路明非放下了电话。 他和诺诺坐在长椅上,凯撒在重症监护室里。 诺诺全身绑满了绷带,此刻嘴里不忘叼着根棒棒糖。 “所以这次,老唐不会走?”诺诺问了一声,“真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和初代种讲和。” 路明非缓缓道,“他没有选择,换句话说,我们都没有选择。” 诺诺无力地靠在墙上,二人并排坐着,对着医院里的白墙发呆。 “那接下来怎么办?”诺诺又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该怎么跟全城人交代,别告诉我说是怪兽入侵。” 如今全城的死侍虽然停止了活动,可仍有大量的尸体横在街头,诺诺想不通白,如果明天早上被市民们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路明非摇了摇头,“等到明天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今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像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所有人都会恢复如初…… 但凡事总有例外,唉。” 他轻轻叹息,一想到昂热校长,内心就不免地难过起来。 他本可以继续复活所有人,包括昂热,可昂热校长似乎并不愿意。 诺诺默默地看着路明非眼底的忧伤,此刻她终于发觉,二人并不是楚子航口中所说的那种男女情爱关系。 更多像是,超越了这一层的知己。 在别人眼里,路明非是个独当一面的英雄,甚至在这座城市,那些曾经的大人物们,遇到事情都会先去咨询路明非。 可在她眼里,她依旧能看到路明非的孤独和悲哀。 即便如今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即便他可以享受以前不曾有过的鲜花和掌声。 可在遇到一些事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光杆司令一样,孤零零地承受着一切。 “是用创造神谕吗?”诺诺想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把路明非从悲伤情绪中拉出来,“这该如何创造呢?” 路明非回过神来,看着窗外夜空开始绽放光芒,“老唐和小唐,当他们发动言灵的时候,未必就是火焰烧毁一切; 因为对于人类而言,火种是希望,是创造和勇气;光茫覆盖之后,全城被摧毁的痕迹都会消失,死侍们也都不复存在,死去的人也会重新活过来; 但,今天大家所有人的记忆也会被删除。” 诺诺抿了抿嘴,“包括我吗?” 路明非看着她的墨色双瞳,摇了摇头。 “如果你能替我跟大家保密的话,你可以留着。” 诺诺耸耸肩,漫不经心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单纯不想再把你给忘了,到时候还得再满世界找你。” 路明非被逗笑了,“你怎么跟我姐姐一样。” “你有姐姐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路明非想了一阵,“感觉,咱俩莫名像是姐弟一样。” 诺诺打了一个哈欠,“算了吧,我可是有弟弟的,不需要再添加了。” 二人依旧安静地坐着,继而,诺诺忍不住又问起来。 “哎,你有对象吗?” “有,跟你一样,是个红发女孩;不得不说,你俩长得确实有点像。” 诺诺不太相信,“你骗人的吧,她长什么样,怎么可能跟我像?” “眼睛很像,嗯……还有,你们都是女的。” “略,好烂俗的冷笑话。”诺诺不屑地吐着舌头道。 不多时,楚子航走了上来。 “老师,李玲羽我已经送出去了。”楚子航道,“只是,您就打算这么放过洛基?” 路明非道,“只是不想继续两败俱伤下去了,而且接下来有很长时间,他都不会出来继续作了。” 话是这么讲,但对于路明非来说,他只是不想在让谁因为自己牺牲了。 “那,我的记忆您也会删掉吗?” 很显然,刚刚二人的对话被楚子航都听到了。 路明非平静地看着楚子航,“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当然,你们在这座城市的人设都可以改,不想继续当高中生的话,我可以让你去当大老板。” 楚子航摇摇头,“不了,高中生挺好的,至少这是我从小到现在经历和感受的职业。”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师。” 路明非点头,“你问。” 楚子航想了一阵,问道,“在这座城市之外,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另外一个我吗?” “没有,你是独一无二的。”诺诺笑笑道。 楚子航很听话,得到满意答复后,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楚子航离开,诺诺担忧道,“外面的秘党,迟早会发现这里的; 路明非,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这里所有人,可你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路明非目光闪动,思索着所谓的轮回神谕。 “我逐渐理解了这一切。”路明非道,“请相信我,到了最后,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答复的。” 第19章 湿婆业舞 双龙萦绕在空中,吸引了不少尚未睡着的市民。 “快看,那是奥特曼吗?”有人惊奇地指着天空大喊着。 不少人已经开始拍照。 诺顿和康斯坦丁悬浮在空中,对视一眼后,各自喷出最为璀璨的龙息。 两团火球对撞,在空中迸发出最为璀璨的火花。 光芒落在地面的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皆为再塑。 楚子航走在回家的路上,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楚子航学长!” 夏弥站在路口,朝他远远招手。 “你饿了吗?”她关切问道,“咱们可以去吃关东煮!那边就有店的!” 虽然不知谁家的关东煮会在凌晨四点还开着,但楚子航还是欣然前往。 夏弥蹦蹦跳跳的,搀着楚子航的手臂。 “过了今晚,我们会把今晚所有事情都忘掉。” 夏弥眼中只有他,“可那又如何呢?我还记得你就够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楚子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 看着怀里的婴儿,楚子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坐在西斯廷教堂的光滑地板上,全身都是血,怀里的婴儿尚在熟睡。 屋外,是满天的武装直升机,以及数不清的混血种,将整座教堂层层包围。 “他简直是个战神!抱着一个孩子,在我们的包围圈里七进七出!” “哦不,用赵子龙形容更加合适!” 帕西站在坦克上,聆听着黄昏下教堂悠悠的钟摆声。 一旁的教皇央求道,“这可是神址!你们千万不要胡来,只是抓一个人用得了这么大阵仗吗!” 他心里要骂娘了,恨死这帮意佬了! 可没办法,平日里整个国家的吃住还得仰仗他们。 帕西微微一笑,“阁下不要慌,我们只是进行简单的谈判。” “陈叔叔。” 他扭过头,看向了从车上下来的陈家家主。 陈家主同样看着他苍白的脸,如今只剩下一只眼睛,另外一个用眼罩包裹着。 陈家主点头,一个人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伯父。” 楚子航艰难睁开双眼,此刻血水顺着他的身子流了一地。 陈家主走到他跟前,轻轻接过了婴儿。 “抱歉,我没办法带你走。”陈家主遗憾道。 楚子航淡然笑道,“您已经救过我一次,这次我是来还恩的。” 可以说,这是楚子航故意吸引所有人来的。 不然他没办法名正言顺地把孩子交到陈家主手中。 陈家主于心不忍,从腰间摸出银枪,丢到了楚子航跟前。 “秘党的手段我是见过的。”他提醒道,“把你捉走,你绝对会生不如死;不如在他们闯进来之前,给自己一个痛快。” 楚子航摇了摇头,“谢谢。” 陈家主抱着孩子站起身,“陈墨瞳,还安全吗?” “应该吧。”楚子航合上双眼,“我相信我的师弟。”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陈家主抱着孩子离开了。 一分钟后,大部队持枪冲了进来。 帕西走在最前面。 “楚子航先生,我想,当年对你的控诉,现在是该生效了。”他俯视着楚子航。 楚子航此刻无比平静,“你还记得是什么控诉吗?” “血统突破临界点。”帕西微微眯眼,“如今的你,是极端恐怖的危险分子。” 楚子航没有再听下去,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出现幻觉。 似乎在那个安静的小家里,那个女孩一直在等待着他。 “你还犹豫什么呢?”女孩对他轻轻耳语,但此刻宛如恶魔的低语,“放松下来,把这一切都交给我,我来替你解决这一切麻烦!” 楚子航叹息道,“还有很多事没完成——比如再去见凯撒一面,跟他说声抱歉。” “没关系,我会替你说的。”女孩贪婪地笑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任何人可以审判你,因为你是我的,你是神之眷顾!” 等楚子航再次苏醒的时候,俨然换了一副面孔。 他贪婪地笑着,狰狞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此刻他已不再是楚子航,而是她。 帕西察觉到不对劲,眼瞅着楚子航捡起地上的银枪。 “阻止他!” 无数子弹穿袭而过,直接将楚子航抬起的手臂打成两段,而楚子航的胸口,也中了若干子弹。 帕西怔怔地看着对方,“如今你已失去双翼,又该如何飞行呢?” “蠢货。”她冷冷地看着帕西的独目,慵懒回了一句。 下一秒,楚子航双眼中的金色忽然开始燃烧,整个人的身体直接撕裂。 “不好!快撤!!!”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整个西斯廷教堂顷刻间砰然倒塌,无数混血种被掩埋其中。 但还不止这些,下一刻,大地开始轰鸣,以楚子航为中心,朝四周几百里之外不断扩散。 轰隆的声响接踵而至,作为唯一生还者,帕西有着庞贝力量的加持,在自己的无尘之地中勉强生还,空中的直升机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强行摧毁,他震惊地看着整个梵蒂冈沦为废墟。 但似乎,这场地震还在不断向外扩散,接下来便是意大利,再然后,是整个大洲…… “大地与山之王再次复苏,重复,大地与山之王再次复苏……” 消息传遍全世界,同时也传到了凯撒耳朵里。 “看起来,全世界都不太平啊。” 他放下滑雪橇,解散了所有给他拉车的雪橇犬。 独自一人,拄着手杖行走在冰面上。 冰川破裂,水面下方,一双巨大的金色瞳孔在盯着凯撒。 “利维坦,你原来在这儿藏着呢。”凯撒笑笑。 没想到对方竟然口吐人言,“准确来说,现在的我是贝西摩斯,利维坦是我那没用的哥哥,别跟我说你是单枪匹马来杀我的,就算是你爸,都没有这个把握。” “当然不是,如果你现在把我杀了,恐怕你同样承受不起我家族的怒火吧?” 那双硕大的双眼瞳孔凝聚,渐渐的,一个人影幻化而成,出现在凯撒面前。 “洛基的幻术我还是学过的,全世界都有我的分身。”男孩微微一笑,“要来一盘棋吗,少爷?” “不了,我更喜欢钓鱼。” 凯撒取出鱼竿,搬来小马扎坐在水畔。 男孩很是颓丧,“拜托……这是咱俩第几次钓鱼了?有没有新意点的游戏?” “可是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凯撒强调道,“除非,今晚你钓到的大鱼比我多,或者我超过你。” (尼伯龙根剥离了人的意识,将夏弥作为人的性格保留在里面,而外面的夏弥是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对任何人没有眷恋,对于外面的楚子航同样道理,所以外面的二人只有龙王和宿主的关系; 同样,对诺诺保留单纯感情的只有尼伯龙根里的凯撒,外面世界的凯撒,是一位寄托家族所有希望的野心家。) 第20章 诺玛 楚子航睁开双眼,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嗯? 路老师不是说,所有记忆都被删掉了吗? 可为什么…… “楚学长!” 夏弥敲着楚子航房间的门。 “我家装修好了!这可是十万块的装修计划,你要跟我去看一看吗?” 楚子航打开门,震愕地看着窗外。 经历和死侍的纠缠之夜,可以说外面一片狼藉。 可如今,整个庭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一毫被破坏的痕迹。 楚子航又看向夏弥,“难道昨天的记忆真的被删掉了吗?” 夏弥一脸疑惑,“什么记忆啊……昨天是给卡基米哀悼的伤心日子,你该不会是躲在房间里偷偷把自己哭傻了吧?” 他走出房间,老妈和夏须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早间新闻。 他终于意识到,路老师的确修改了大家的记忆。 只是放在他这儿,可能改的不是很成功。 如此一来,他更得给路明非保密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 绑架案的记忆都被消除,所有人只当当初的那个恐吓电话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其实它的确是个恶作剧。 叶胜和亚纪回到了公司,凯撒也完好无损地从家里醒来。 看似一切都步入正轨,只有路明非,呆呆地看着新开业的网吧,情绪有些低落。 他没有按照校长的想法,成为教导主任。 “道理我都懂。”一旁的诺诺不满道,“为什么你要我去当体育老师?” 路明非上下打量着师姐,“就算接替我了呗,放心吧孩子们都很善良的。” 诺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喂,我说,你这网吧开业,不得第一天全部免费上网啊?” 路明非微微一笑,“当然,这里欢迎所有人,未成年人除外。” 网吧的装饰全部按照他构想来的,有专包的私人房间,还有五黑房,网管和服务人员清一色兔女郎打扮,可在现场直接点美女陪玩。 虽然有些贵,但有老唐作为股东,路明非自是不用担心。 绘梨衣不知从哪跑来,将一盒便当交给了路明非。 诺诺瞪大了双眼,这是她尚未被消除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小怪兽。 果然,跟自己有点像…… 绘梨衣全程不说话,打开盒子,用筷子夹着墨鱼丸喂给路明非。 路明非笑着接受,同时也用另一双筷子夹起喂给她。 “喂!哪有这么虐狗的!”诺诺有些崩溃,“路先生,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路明非挠挠脸,“你和凯撒什么情况?” 诺诺把视线挪到别处,“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说改人设么,他怎么还是高中生啊,你觉得我一个体育老师能对学生产生什么邪恶的想法?” “懒得去想了,等明年高中毕业,再给他改吧。” 正说着,楚子航打来电话,原来是夏弥新家装修好,邀请所有人去吃饭。 路明非也有意见,因为他新店刚开业,也要邀请所有人吃饭。 二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小红老师会来事: “这样,中午咱去夏弥家吃,晚上路老师请着吃大餐;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想请诸位参加一个神圣而重要的环节!” 路明非诧异地看着芬格尔,因为芬格尔今天的装扮十分隆重,小西服小皮鞋穿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今天结婚。 一行人到了学校的礼堂,原来是新校长宣布就任。 路明非并未告知他人昂热校长如何,只是说退休了。 新校长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路明非。 “诺玛?!!!!”路明非瞠目结舌。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诺玛,自然不会知晓, 曾经的她,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而如今的诺玛,则是以人的姿态,亭亭玉立站在演讲台上。 如今的芬格尔都是要奔三的老男人了,可诺玛却依旧年轻,今天的她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较为性感的正装,向所有人宣布: “诸位好,我是诺玛·劳恩斯,今后我将是仕兰中学的校长……” 路明非拍打着一旁的芬格尔,语无伦次起来,“这,这这这这……” 芬格尔微微一笑,“这是我和你弟弟当初的约定,我为他办事,他帮我复活诺玛。” 路明非不解道,“是因为创造神谕的作用吗?” “应该不是。”芬格尔挠挠头,点了根烟,“创造神谕的确可以做到,但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删除记忆什么的……我的理解是,这算是轮回神谕。” “啊?轮回神谕也可以创造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路明非一直以为,轮回神谕的作用就是把人拽入深渊之中,虽然还有从深渊爬出来的可能性。 芬格尔吐出烟气,“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你弟弟谈论过轮回神谕——作为四个神谕中最难理解的一个,它的释义很多,但我觉得其核心就是转换,比如将真的转换成假的,将假的转化成真的。” 路明非瞠目结舌,“这么离谱的吗?” 二人正窃窃私语着,谁知被诺玛校长全部看在眼里。 “那两位,谁允许你们在大礼堂抽烟的?”诺玛毫不留情道,“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路明非一脸无辜,“喂,我没抽啊—— 不对啊,我现在都不是老师了,为啥子要怕校长。” 见得自己威胁不了路明非,诺玛只是淡然一笑。 芬格尔小声提醒道,“虽然她现在变成人了,但计算机会的她同样还具备!兄弟我劝你别得罪她,不然她能黑掉你一个网吧的电脑!” 路明非瞳孔一缩,赶忙跟芬格尔一样,贱兮兮地朝着诺玛赔笑。 今天难得周六,闲暇之余,路明非来到了湖畔。 他找不到校长的坟墓,也不知校长如今魂归何处。 旁边走来一人,扛着两个钓竿。 “明妃,看你情绪不大对的样子。” 路明非抬眼一瞧,是老爹路麟城。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真巧,在这儿能碰到你。” 老爹嘿嘿一笑,坐下身,他的鞋上和裤管上,沾满了湖边的泥土。 “我每天都来这儿钓鱼的,别难过了,来,咱爷俩一块儿钓一条大的!” 路明非颇有感触,上一次和老爹一块儿钓鱼,还是在小的时候。 第21章 生命的意义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亲切,路明非很喜欢。 他似乎可以和老爹一样,就这么坐在这儿,待整整一天。 其他杂事都不用去思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人都是会死的,对吗?”路明非放心不下,最终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包括你我。” 路麟城微微一笑,“每个人的生存与死亡绝不是偶然进行的,在一件事情发生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就已经将其注定; 我愿称其为,命运。” 路明非又问道,“所谓命运,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是生命中不可更改的某些事情吗?” 路麟城看向路明非,“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呢?” “既然无法更改,就只能顺其自然,任其发生了。” 路麟城扭过头去,只是淡然一笑。 “我听出,你对这些事十分抗拒,即便你无法改变。”路麟城顿了顿道,“为什么不换个思索角度,去自然而然地接受它呢? 我们生而为人,需要每天睡觉、吃饭、相互陪伴,亦或是工作;这些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这也是我们命运中不可更改的一部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当一个人得知自己命途最终的结局,他一定不是单纯希冀自己还能再多度过一段空无的时光,而是怀着诸多遗憾,去思考如何将人生未完之事完成。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我想在死之前,安静地享受钓鱼时光,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 路明非似乎明白了一些,可是他还是不清楚。、 对于他而言,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守护绘梨衣和大家吗? 或许是吧,但路明非隐隐感觉到,还不止是这些。 “哦呦,好大一条!”路麟城猛地握竿,“明妃,快来帮叔叔!” 路明非赶忙去接,父子二人用力,终于将这条十多斤重的大鱼捞出水面。 路麟城心满意足,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小子,今儿回家吃饭吧。”路麟城将大鱼装入桶里,“我让你阿姨给你煲鱼肉汤!”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了,我今天网吧开业,你和阿姨过来吃饭吧。” 当然路明非只是随口一说,即便乔薇妮真的很想去,可她还得照看超市。 路明非和路麟城回了家,路麟城将乔薇妮做好的西装送给了路明非。 “快穿上试试。” 穿上老妈亲手设计的正装,路明非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气质夸夸向上提。 路麟城高兴地给他拍了张照片,“一定得让你阿姨看到,让她高兴一会儿!” 看着镜中的自己,路明非终于意识到。 他不再是曾经的衰仔少年,而是一个守护尼伯龙根的孤独行者。 辞别路麟城,路明非去大酒店吃了开业饭。 来的人很多,他认识的基本上全来了。 大家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对于昨天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只有路明非坐在原位上,喝着闷酒。 一杯接着一杯,却被绘梨衣中途打断。 她扑朔着大眼睛,平静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苦涩一笑,差点忘了,他没有删掉这妮子的记忆。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路明非面色红润,凌乱说道。 绘梨衣忽地抓起路明非的手,“结婚。” “啊?” 本来有了醉意的路明非,被这一句话给吓醒了。 继而,绘梨衣把目光投向了源稚女。 此刻源稚女正在和凯撒嗨歌,看到小妹的眼神后,拿起话筒: “诸位,我要宣布一件——我家小妹,上杉绘梨衣,要和陆老板订婚了!” 最先起哄的就是芬格尔,再然后就是酒德麻衣和苏恩曦。 最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路老师你出息了啊!” “路老师你可一定得准备足够多的喜糖,不然我不去!” “我嘛,喜糖就不吃了,喜酒还是要的。” 路明非有点头大,结婚,婚礼…… 他已经参与了太多人的婚礼,都是在见证着别人的幸福。 没曾想,有过这么一天,婚礼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 正在干饭的诺诺停下手里的筷子,愣神地看着一脸迷茫的路明非。 她曾经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得亲眼见证自己小弟的婚礼。 但不知为何,现在,她心里有种慰藉和释然感。 …… “时间为什么这么靠后啊?” 看着婚礼日期都要临近冬天了,源稚生很是不满地抱怨着。 源稚女两手一摊,“你和矢吹樱随便领个证就组建家庭了,小妹的婚礼和你们不一样,当然得盛大一些,所以准备工作要多。” 源稚生攥紧拳头,“我们那是一切从简,拜托,我和矢吹樱平时很忙的,根本没时间准备这些。” 源稚女捂嘴轻笑,“忙到连自己婚礼都懒得准备了是么,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 眼瞅着哥俩儿剑拔弩张又要开战,被夹在中间的路明非赶忙提议,“要不,到时候咱婚礼一块儿办吧。” 兄弟俩一愣,扭头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本以为二人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谁曾想。 源稚生:“不行,我说了从简就是从简!” 源稚女:“那是他个人的婚事,怎么能打搅你和小妹的进程呢?” “怎么,小妹的婚礼就是婚礼,我的就不是了?” “是你自己说要不办的,你是我亲哥,我还能绑你结婚不成?” 对于二人喋喋不休的争吵,绘梨衣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拉着路明非到了隔壁休息室里。 “晚上吃饭,你先休息。” 休息室内摆放着一张硕大的公主床,看得出,这儿是绘梨衣的专属休息室。 路明非喝了不少,尤其是白的啤的混着喝。 他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绘梨衣脱去鞋子,露出一对光滑的白色丝袜小脚。 然后,她平躺在路明非的旁边。 “kiss。” 她扭头看向路明非。 此刻路明非也在认真看着她绝美的侧脸。 “现在吗?” “嗯。” 路明非侧躺过去,将绘梨衣搂在怀中。 绘梨衣则是双臂抱住路明非的脖子,面颊埋入路明非的面颊之中。 四片薄唇交融,一条柔软嫩滑的小舌流进路明非的嘴里。 第22章 龙王的末路 “嗯……” 许久,路明非喘气,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女孩坐起身,拉上了窗帘。 “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趴在路明非身上,抬手轻轻划过路明非的面颊。 路明非整个人直接精神了,他愈发感觉事态似乎是朝着不可控方向去的。 绘梨衣脸色绯红,她埋头啃咬着路明非的脖子,解开路明非的白色内衬,在他胸肌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草莓印。 “Sakura,我也想要。” 路明非瞳孔一缩,看着她自己轻轻解开衣服。 “啊……”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二人的脑子都在高温运转。 “我们睡觉吧。”路明非提议道。 再不停下来,只怕二人会进行某些深度交流。 对于绘梨衣,路明非肯定是乐意的。 可他更想二人结婚以后再做其他事。 仅一个眼神,绘梨衣也明白了路明非的用意。 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草莓印,以及锁骨上的咬痕,绘梨衣心满意足地抱住了路明非。 热感退散,路明非疲倦地合上双眼。 绘梨衣很快也睡着了,因为抱着Sakura,她的安全感爆棚。 …… “楚学长,怎么样,足够气派吧!” 夏弥和楚子航率先到达新家,以及小狗。 楚子航观察着新装修的各种器具,虽谈不上奢华,但很是简约。 很多家具没有丢弃,比如他最喜欢的那排小沙发,反而和这种白灰色的简约风格融为一体。 “以后你就不用住在我家了。”楚子航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回答。 夏弥不满道,“怎么,你嫌弃我和我哥啊?” 楚子航赶忙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他总是这样,一紧张就不怎么会说话了。 然而这个特点,被夏弥精准拿捏。 “好啦好啦,我逗你哒。” 夏弥扭腰,抬起小屁股朝楚子航身上一撞,结果不仅没把对方撞倒,反而她飞了出去。 楚子航反应很快,只一拽,把夏弥拽了回来。 而夏弥这么一回来,正好扑在了楚子航的怀里。 “靠,你是吃钢筋长大的么。”夏弥娇羞嗔怪着。 楚子航开始细数自己每天要吃的东西,喝牛奶,补充维生素片,吃鸡胸肉和左旋,还有西兰花。 偶尔会和路明非去撸串吃。 “他们预计六七点过来吃饭。” 楚子航将买好的蔬菜肉类全部摆好,统计要来的人数。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把开灶饭做好。” 夏弥瞪圆双眼,“就咱俩?你确定么,你是食堂师傅还是我算?” 人数还真不少,夏弥就算粗糙制作大锅饭都得好长时间。 楚子航摇头道,“当然不是。” 不多时,有人敲门,夏弥去开门。 是诺诺和凯撒。 凯撒昨天虽然住院,但被路明非修改之后,今天的他是完好无损从自己大床上醒来的。 对于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只记得,全城断电,跟一个红头发姐姐飙了一夜的车。 而这个红发姐姐,竟然是家族给他安排好的未婚妻。 “嗨。”诺诺含着棒棒糖,漫不经心打招呼。 夏弥就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哇,你们是来帮忙的吗?” 凯撒自信笑道,“是时候让你们尝尝意式菜的口味了!” “拉倒吧。”诺诺白了他一眼,“麻生真跟我说,你连煮咖啡都不会;一会儿你给我打下手,我来做饭。” 说干就干,四人分工明确,各自忙碌起来。 …… 同样的小屋,还有另外一座城市。 今天是周六,陈雯雯总算两天休息时间。 新工作是文秘,她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工作量有些累。 “谁啊?” 此刻她正在忙着洗衣服,听到有人敲门,甩甩湿漉漉的双手去开门。 可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直接立了起来。 “啊!!!!!” 她吓得尖叫起来,对方却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嘘——” 映入眼帘的,还是楚子航戴过的那顶狰狞面具。 陈雯雯靠在墙边,剧烈喘息着。 对方浑身是血,而且看着样子有点扭曲。 胳膊断了一条,但新长出来的胳膊是从背部肩胛骨处伸出来的,而胸部被严重破坏,一颗暴露在空气中的强壮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她摘下面具,露出了只有龙才有的狰狞面孔。 陈雯雯瞳孔缩到了极点,浑身都在颤抖。 “放心吧,我不会吃你。”她苦涩笑笑,脖子很长,伸进家瞧了一圈,“这小窝可真惬意,跟我之前那个家有一拼。” 对方力气很大,把陈雯雯丢到沙发上。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出去呼救,不准暴露我的位置。”她凶恶地吓唬着,“不然我把你脑袋啃下来!” 看着那对璀璨的金色双目,陈雯雯双唇发白,弱弱地点点头。 “那,那个……,请,请问你是谁。” “我?”她呵呵一笑,“我叫耶梦加得,你也可以叫我化名,夏弥。” 嗯?夏弥? 夏弥不是仕兰中学那个高二学生吗?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而且,她为什么会戴着楚子航的那顶面具? 陈雯雯继续问道,“夏,夏弥同学,楚子航呢?” “他啊,已经死了吧。”夏弥目光哀婉地看着这副躯体,“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活着,但我感受不到他了。” 陈雯雯不住地吞咽口水,如此诡异的一幕,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夏弥拖拽着残躯,满地都是血迹。 “我需要洗澡,你这浴室能用吗?” 陈雯雯赶忙点头。 热水冲下,夏弥的身体在快速愈合着。 血迹被冲散,龙鳞和青灰色的皮肤退散,露出了只有人类才有的白嫩肌肤。 她回想着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 整个欧罗巴在她的言灵作用下濒临崩溃。 但一颗奇怪的东西在她头顶炸裂。 即便她是龙王,也差点死在那颗毁灭武器上。 她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一颗核弹。 卡塞尔学院朝她的位置投放了一颗核弹。 同时她也意识到,属于龙王的时代是要落幕了,人类的科技,已经开始碾压古老的言灵和炼金术了。 第23章 时间逆流中的孩子 将污垢和血水冲到下水道后,她关上了喷洒开关。 看着镜中这具姣好的娇躯,恐怕不会有人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杀胚楚子航。 她披上浴巾,走出了房间。 此刻陈雯雯依旧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站到她面前。 还真是,夏弥同学…… 夏弥坐在沙发上,给陈雯雯倒了一杯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这儿住着。”夏弥说道。 “好。”陈雯雯颤声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夏弥一把拉回沙发上。 陈雯雯倍感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跟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交往。 夏弥笑道,“别急。难道你就没有想问我的吗?” 陈雯雯坐立难安,想了一阵道,“你,你是干大事的人,很多事情我不能知道,也不想知道。” 夏弥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她很累,直接靠在了陈雯雯的肩膀上。 陈雯雯浑身一激灵,她生怕对方一口把自己脑袋咬下来。 “随便问一个,不然我就杀了你。”夏弥合眼轻轻说道。 此刻,陈雯雯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名字。 “你们,和路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弥忽地睁开双眼,坐起身,一对金色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雯雯。 陈雯雯一惊,“对,对不起,我要不问别的?” “不,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到位!”夏弥称赞道,“因为我也在找他。” 夏弥心底一沉,坏了,是冲路明非来的。 见得陈雯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夏弥也不想继续吓唬她了。 “算了,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夏弥伸了一个懒腰,“是奥丁对他很感兴趣,可能奥丁现在发现不了我的行踪,一旦我和路明非接触,他就会发现那座潜藏的尼伯龙根。” 继而,夏弥自顾自地思索着,“那我该对谁有兴趣呢?对龙王这个位置吗?别逗了哈哈哈,不算黑王,光是初代种就有八条,大洲才七个,剩下一个只能分海水了。” 陈雯雯像只受惊小猫一样,看着对方疯疯癫癫的。 所以她在跟谁说话,跟她自己吗? “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夏弥依旧自顾自哀伤着,“最后,也不过是孤独的老者。” 陈雯雯坚持道,“你饿了吧,要不我给你做点饭?” 夏弥摸摸肚子,她倒是没多饿,因为路上吃了两个追踪她的秘党混血种。 “行,我想喝银耳羹。”夏弥合上眼,笑得像个可爱的孩子。 …… 等路明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斜阳的光辉透过窗帘缝隙,将唯一的一抹洒在他半边脸上。 他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失落地看着房间,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哥哥。” 不知何时,小恶魔出现在他面前。 “我绘梨衣呢?”路明非问道。 路鸣泽微微一笑,“温柔乡可真是令人陶醉呢,好久不见。” 路明非挠挠脸,“我们昨天才见过面吧?对了,你把昂热校长和李雾月弄到哪儿了?” “英灵殿,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归宿。”路鸣泽坐在床边,拿起绘梨衣的银色高跟鞋,“这小鞋真不错,改天给零整一双。” 路明非一脸无奈,“随便拿人家女孩子的鞋,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变态?” “别人拿了水晶鞋就是王子,我就成变态了?”路鸣泽回怼道。 继而,兄弟俩对视一眼,相互大笑起来。 “说正事,怎么今天就忽然要来看我了?肯定你有事。” 看着路明非的双眼,路鸣泽目光躲闪。 “没有,哥哥。我只是,有点想看看你了;我有点愈发没那么成熟了,因为很多你已经历过的,是作为我未曾感受过的。” 路明非抿了抿嘴,“说人话。” 路鸣泽道,“就比如说昨天发生的一切,我能感受到你经历的悲伤,但作为个体的我,确实未曾发生。” 路明非开始思索起这段耐人寻味的话。 路鸣泽叹了口气,“换句话说,我经历的时间和你们所有人截然相反,我的昨天就是你们的明天,我的明天反而是你们的昨天; 只有在今天,我才能感受到咱俩真实地存在着。” 路明非十分震撼,他从未想过有人能逆着时间一直活。 那路鸣泽的出生点是什么时候,那他的终点又是什么时候呢? 路鸣泽解释道,“我可以看到你们过去发生的一切,但我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对于我的明天,只能安慰着海边的你,让你振作起来; 后天呢?后天我还得去忙其他事情。” 路明非不解道,“你这么忙不累吗,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就是轮回神谕啊,哥哥。”路鸣泽苦涩笑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 看着路鸣泽那对澄澈的双眼,路明非反应过来, 他确实和过去自己认识中的那个小恶魔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路鸣泽,愈发地像个正常的男孩子,而且这个男孩子还在不断地长大。 “所以哥哥,请善待明天的我,后天的我。”路鸣泽点头道,“我会愈发的不懂事,愈发的情绪化,这些都是正常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小孩,难道不是吗?” 路鸣泽朝路明非微微一笑,继而消失不见。 等路明非反应过来时候,周围幻境消失了。 一旁的绘梨衣还在熟睡,她蜷缩着身体,像是小猫。 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红色的长发。 绘梨衣睁开双眼,审视着路明非。 “干嘛忽然这么看我。”路明非缩回了手。 继而,绘梨衣舒心笑了,她像个宝宝一样张开双臂。 路明非微微一笑,探下身子,朝绘梨衣额头上一吻。 “时间不早啦,得赶去吃饭。”路明非看着洗漱台上的绘梨衣,“为什么要化妆这么久,我记得你从不化妆的。” “是你干的好事啦。” 绘梨衣指着自己的脖子和锁骨,上面全是路明非留下的痕迹。 第24章 故地重游 西伯利亚北部,无名港。 在91年之前,秘党们甚至从未发现过这处卫星间谍都发现不了的港口。 但在92年之后,这里因为一场意外沦为一片废墟,秘党们还是没办法从这里找出点有什么有利线索。 驼鹿们停下矫健的步伐,一个个鼻子里冒着浓郁的白汽。 它们可以适应零下三四十度的超低温,在这里,它们和北极熊是少有生还者。 路鸣泽缓缓睁开双眼,一对很漂亮的金色眸子观察着鹿车外的冰天雪地。 一旁,是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眼睛的雷塔娜。 换句话说,现在的她,叫零。 “我们到了,老板。”她轻轻招呼着。 路鸣泽咳嗽一声,从鹿车上跳了下来。 “刚刚又去找他了吗?”零问道。 路鸣泽神情格外复杂,“嗯……聊了一些,我有点承受不了的事情。” 零很吃惊,她没想过,有些事情竟然是老板都承受不了的。 “老板,你也可以跟我说。”她补充道。 路鸣泽释然笑了笑,“明天的我就可以接受了,当然只是单单对于我的明天;我的生存方式很奇葩,这辈子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告诉你,这一切都将颠覆。” 零没有争执什么,她表示无条件支持。 二人的雪地靴迈入过膝的厚雪当中,往昔的建筑不复存在,只留下如同嶙峋骨架一样的残骸。 “故乡么。”路鸣泽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处收留港,“但我没有半分留恋。” 多年之前,二人共同生活在这片世外之地。 也就是那一年,二人从这里面逃了出来。 幸存的孩子已经长大,不幸的孩子长眠冻土之下。 如今他们再次重逢相见。 零不知道路鸣泽为什么过来,但她无条件相信路鸣泽。 毕竟,二人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这里离伊甸园也不是很远。”路鸣泽推断着,“我总觉得二者有什么必要联系。” 零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日渐长大的男孩。 “老板。”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路鸣泽回过头去,“怎么了?”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路鸣泽头一歪,“为什么这么讲。” 零回忆道,“还记得咱们在铁路沿线,被秘党追杀,你为了支走我,一个人去迎战他们;在那个时候,路麟城就用昆古尼尔把你钉死了。” 听到这句话,路鸣泽哈哈大笑。 “恭喜你,你猜对了。”路鸣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像是真的……不过也不是什么虚拟影子,是实打实的肉体; 像这样的肉体我在全世界分布了几百个,你现在离开这儿,或许还能在另外一个地方见到我。” 零不安道,“那昆古尼尔……” “它的确是发生过了。”路鸣泽悠悠道,“我被‘命运’制裁,千百个我,牵一发而动全身。” 继而,他像搂着好哥们儿一样搭住零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依旧在好好地活着。” 二人站到一块浮冰上,这块浮冰有五六米厚,别说是他俩,就是北极熊团建过来蹦迪都不一定能撑破冰面。 看着冰面外流动的海水,零的目光微微触动。 路鸣泽缓缓呼出一口气,“又一个人跟我说过,我们所有生命,不管是人还是龙,其生命都源自于水,海洋是万物的归宿,亦或是初生点。” “归墟……”零忽然想起了这一个名词。 路鸣泽点头,“没错,就是归墟。海洋与水之王的言灵,那也是万物轮回的答案。” 看着这一里的一切,虽然都是白茫茫的单调,但零感到格外熟悉。 因为她的童年就是在这儿经历过的。 “我有点想念那个黑家伙了。”零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路鸣泽叹了口气,“很可惜,它不能过来了。因为它在跟凯撒下棋,在北冰洋的另一端。” “下棋?”零不解道,“在冰天雪地里下国际象棋吗?” “那是博弈,也是命运的演绎。”路鸣泽解释道,“如果它和凯撒在那儿下棋的话,也就意味着,我们会在这儿和某些东西也在博弈。” “为什么?”零忽然紧张起来。 路鸣泽微微一笑,“因为我的本体,就是那个黑家伙啊。” 零双目一凝,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即便奶妈三人组里她跟着路鸣泽的时间最长。 原来那条黑色的龙……才是真正的路鸣泽! 路鸣泽摸出袖口的瑞士特制表,这种表可以在极低温度情况下正常运转。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转身离开冰面,“得赶在他们来之前,找到那个东西。” 二人快速离开冰面,又折返回到了黑天鹅港。 此刻零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那你是龙王吗?”她追着问道。 路鸣泽头也不回快步走着,“我觉得我是。” “那你哥哥呢,那路明非算什么?难道他也是龙王?”零追问着,“既然你们是龙王,那为什么还要杀其他龙王呢?” 面对零的频频追问,路鸣泽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反应。 “相对于混血种和龙王的仇恨,我们同类之间的仇视显然更加严重。”路鸣泽解释道,“有些谎言和背叛,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们的,只有将他们杀死,并彻底埋葬在归墟深处,我才能高枕无忧。” 零微微迷眼,此刻二人已经进入废墟残骸之中。 几十年的风化,零甚至看不出这里和当年有相像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圈养在尼伯龙根里。” 路鸣泽无可奈何地笑了,“因为龙王是杀不死的啊,笨蛋。即便肉体彻底消亡,他们的意识也会化作无法被消除的幽灵飘荡在我的脑子里,朝我咒骂怒吼; 当然,没有谁不会眷恋温柔乡,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龙王。” 事到如今,零方才知道了路鸣泽的目的。 “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老板,你为什么今天才跟我说这件事?”她鼓起勇气,终于问了出来,“而且为什么要跟我一个人说?” 路鸣泽打趣道,“可能我喜欢你吧,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了——赶快找我们要找的东西。” 第25章 利维坦之歌 路鸣泽递给零一张照片,换句话说那根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小纸片。 上面是用铅笔勾勒的一个小草图案。 零一眼认出,“这是槲寄生。” 路鸣泽点头,“北欧神话中,霍德尔在洛基的教唆下,用它杀死了巴德尔……虽然是后人杜撰,但真相大差不离。” 零有点疑惑,“槲寄生怎么会生长在这种冰天雪地里?” 路鸣泽没有回应她,而是已经取出撬棍和铲子开始凿脚下的冰块了。 看着路鸣泽如此卖力地凿冰,零取下随身携带的镐头,也跟着干了起来。 冰层出现破裂,冰花四处飞溅。 渐渐的,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物质。 零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镐头掉落在了地上。 路鸣泽拂去冰渣,看着那道烧焦的黑色尸体。 从外形看是个孩子,他伸手放在冰面上,也是尸体的脸上。 “就是他了。” 二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具尸体从冰层里挖出来。 但零看不出对方是谁,因为尸体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 几十年过去,如今的它依旧保存完好。 路鸣泽把僵硬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取出小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对方胸口之中。 继而,他跪在地上画着十字做了祷告,像是在祈求谁原谅一般。 “他是槲寄生,还是谁?”一旁的零问道。 路鸣泽睁开双眼,“和你我一样,实验体,只不过他是更加高级的存在。” 比初代种龙王还要高级的存在…… 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是黑王?!” 路鸣泽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这个孩子,就是培育出最接近黑王血脉的实验体; 任由他活着,他的血统会迫使他不断地蜕变进化;如果他当初没被烧死的话,如今已经是黑王尼德霍格了。” 零并没有因为这是黑王实验体而太过震惊,她惊讶的是路鸣泽口中所说的逻辑关系。 “你是说,黑王就是槲寄生,当初杀死了巴德尔?” 路鸣泽悠悠道,“北欧神话中,弗里嘉害怕自己儿子巴德尔被杀死,于是让世间万物承诺不会杀死巴德尔,唯有槲寄生没有发誓,理由是弗里嘉认为它太过弱小; 这个理由你会信吗?仔细想想的话,你就会知道究竟是谁没有发誓了。” 零恍然大悟,脸蛋冻得通红,“是龙族唯一主宰,黑王尼德霍格。” 路鸣泽低下头,无比憎恶地看着这具烧焦的实验体,仿佛在看永世仇人一样。 继而他拽动插在对方胸口上的匕首,由于被冻僵了,所以血肉很容易就被切割开。 最后,路鸣泽将一颗完整的心脏从对方体内取了出来。 “吃掉它。”路鸣泽命令道。 零就像是听错了一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路鸣泽再次道,“吃了它。” 他全身都在发颤,似乎并不是因为冷。 看着零无助的样子,路鸣泽目光都在闪动。 零小声问道,“我吃掉它的话,我会变成什么?” “无法得到救赎的怪物。”路鸣泽颤声说着,不住深吸一口气。 零把目光向上移动,来到路鸣泽的脸上。 此刻的他,再没有往日的沉稳,反倒像是一个不断犯错却越陷越深的罪人在自我忏悔一样。 “老板,你哭了。”零小声提醒道。 “我没有!”对方极力否定道,“给我吃了它!” 零摇了摇头,这一次,她选择了拒绝。 泪水流在路鸣泽脸上,瞬间凝固成冰。 “你竟然开始违抗我的命令了。”路鸣泽压抑着内心的痛苦道。 零耐心分析道,“老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但我很了解你,你是不会让我做出这么唐突的事情,因为任何事都需要一个理由。 如果让我知道这个理由的话,我不会再拒绝的。” 路鸣泽咬了咬牙,“这次……没有理由,你必须吃掉它。” 零转身离开,因为此刻天空上已经俯冲下四五架苏-35战机。 路鸣泽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 零停下脚步,忽然回过头来。 她朝路鸣泽淡然一笑。 “只是这些敌人的话,我一个人就能应付。”零回应道。 路鸣泽抿了抿嘴,“不,这只是最开始——要不了多长时间,混血种们就会把这里彻底围剿……” 零忽然问道,“所以我会死在这儿对吗?” 路鸣泽瞳孔一缩,呆呆地看着对方澄澈的金色眸子。 “所以我会死在这儿?”零又问了一遍,“用你们大人的话讲,这就是我不可更改的命运。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死在这儿,然后把我带到了这里。” “如果吃掉黑王之心的话,你就不会。”路鸣泽如实交代,“代价便是,你终将为王。” 零淡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让我吃掉它。” 此刻,路鸣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零未来的命运,在他的认知中,是不久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抱歉了老板,很明显我不是成王的最佳人选。”零回首看向战机上跳伞的人,“请把这颗心脏,交给真正配得上它的人吧!” 她并没有怨恨路鸣泽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更没有后悔为路鸣泽垫后。 因为这本就是她该做的事情。 “你跟我说过,在我还对你有用的时候,你就不会放弃我;除非某一天,你遇到了更大价值的事物,你才会出卖我。”零的眼眶中出现了一抹泪珠,“现在,它终于到来了。” 路鸣泽本想说什么,但现在的他远没有二人最初相识时的气魄和勇气了。 “你是觉得黑王之心是有价值的东西吗?”零替他问出了这句他不敢问出的话,“不,你才是最有价值的。” 路鸣泽攥紧了手,将黑王之心放入随身携带的保温箱中。 “还记得那一次吗?我还记得。”零已经准备迎敌了,“你为了给我逃跑的机会,一个人应对所有混血种……现在,我不欠你了,零号!” 泪水反复洗刷着路鸣泽已经被冰封的脸,他不敢去看零,只能头也不回地背道而驰。 零也没有看他,双手持刀,看着更多的飞机到来,以及对方的千军万马。 即便,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娇喝一声,一个健步俯冲而去。 对方穿着特种部队的制服,可以做到绝对防弹的效果,只有拿反器材武器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但零手中的双刀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个瞬移消失不见。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位移至所有人身后。 而他们,已被零完美封喉。 言灵·时间零。 伴随着一个个尸体倒下,零缓缓起身。 十几架战斗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她再次消失不见。 第26章 归墟 忽然零再次出现,双手一张,无数道烈焰在她的怒吼声中喷向战机。 战斗机为了索敌,离地面很近,被烈焰如此浇灌,顷刻间轰然爆炸。 言灵·君焰。 紧接着,大批混血种已经纷至沓来。 她只感觉时间忽地变慢,零这才意识到,对方也有时间零。 零屏息凝神,无数道细碎的金色身影纷飞而出,像是落叶一般,又像一场风暴。 言灵·镰鼬。 镰鼬飞回,带给了她每个人的具体位置信息。 她闭上双眼,精准避开了每个人挥刀刺向她的动作。 继而,她微微低下身体,借助柔韧腰部强大的力量来了一记后空翻,鞋尖处忽地出现了刀刃,她化作拟态,再次藏匿起来。 言灵·冥照。 “去哪了?” 众人围成一团,却始终未曾发现零的踪迹。 零猛地杀出,一记飞踢,将眼前这个壮汉直接踹断了脖子处的大动脉。 其他人见状,赶忙开枪。 零单脚立在地上,双手合十,周围一圈幻化出一层薄膜。 言灵·金刚界。 数不清的子弹打在薄膜上,竟被直接弹开。 零的气息逐渐不稳,眼瞅着又有一部分人朝着路鸣泽的方向追去,她一个箭步,像条猎豹一样扑了过去。 此刻她忘却了自我,俨然变成了一个杀神。 只一记飞刀,便将追击之人砍倒在地。 她一脚踩在那人身上,拔刀砍向其他人。 其他追击之人纷纷害怕四散逃开。 嗡!!!!! 忽然,一记重压从天而降。 周围不少混血种也被波及在内,顷刻间,他们跪在地上,骨头和血肉被无情碾压到了一起。 零也是跪在地上,膝盖骨都碎裂了。 她震愕地看着空中飞机悬挂着的那个十字架。 十字架上是一个早死死透了的男人,即便他死了,他的言灵在炼金术的催动下,再次生效。 “这是王权?!” 零猛地喷出一口血水,她咬着牙,努力去回想更加强大的言灵。 后续人员再次包围了她,但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战机上,校董会一行人看着雪地被染成血色,而在一片血色中,她是唯一幸存的小不点。 “弗拉梅尔校长,难道现在还不是施展你力量的时候吗?”一旁的汉高问道,“她一连施展出这么多言灵,只有从根源断绝,我们才能抓到她。” 副校长无比震撼,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人。 他知道言灵·镜瞳,但这个言灵的使用者短时间只能释放一次,因为它会急剧消耗生命能量。 而下方这个女孩,似乎还能释放。 “我的言灵无法克制她。”副校长准确判断道,“她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个逃跑的男孩吗?真是伟大的爱情!” 汉高唏嘘道,“爱情从你嘴里说出来,也会变成奸情。” 副校长白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咱们撤退。” 汉高愣住了,“啊?不管加图索家族了吗?” “不管了,赶紧走。” 零强撑着意识,捡起地上的刀,朝着赶过来的所有人猛地一挥。 “去,死!” 狂风卷动,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周围的生灵竟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没错,就是这么死掉了。 这便是,言灵·审判。 零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每次咳,都势必咳出大口的鲜血。 此刻,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都开始溢血。 她双手扶着刀,试图站起来。 忽然,一个雕饰着精美纹路的子弹,精准穿过了她的心脏。 砰!!!! 她被大飞出去,在冰面上滑了很久,撞到后面的冰柱上才停下。 万千尸体,唯有一人优雅地走在血水之中。 “凯撒……”她捂着胸口,看着对方。 此刻,凯撒戴着一顶奥丁面具,一手拿着沙漠之鹰,一手拿着狄克推多,缓缓向零走来。 “还记得你曾跟我说过,你讨厌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感觉。”凯撒回忆道,“在摩尼亚赫号船上,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苦苦支撑,你还讨厌吗?” 零疲倦地看着他,苦涩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还在流血的耳朵,“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凯撒顿了一下,用手语跟她交流。 凯撒:王与王的战斗,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零僵硬扭着脑袋,看着远处。 此刻,他已经逃远了吧,应该不会被昆古尼尔再刺一次了吧。 继而,她艰难说道,“希望,总还是有的……我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都留在了那个让人眷恋的温柔乡; 你也一样,我看不到你当初半点温存,如今的你,反倒像个冷漠的君王。” 她看不到凯撒面具背后的表情,但似乎不用看了,因为这副冰冷的面具,就是对现在凯撒最好的诠释。 凯撒比划手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零笑笑摇摇头,“你已经不喜欢陈墨瞳了对吧?也对,成王路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牵绊呢?” 凯撒握紧了拳头,但零确实也没说错。 他只能继续比划手势:告诉那个男孩下落,我可以找医生救你。 “看不起我对吗?”零绝望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际,“我确实不是什么王,就连吞掉恶果成王的勇气都没有……但,也不是说我没有那个可能。” 凯撒一愣,反复回味着零说的这句话。 加图索家族的部队赶到,无数把枪对准了浑身是血的零。 零淡然一笑,“你和利维坦打过交道,你知道……它的灭世级言灵是什么吗? 是归墟。” 凯撒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因为他脚下的冰面已经开始碎裂。 而冰面的海底,凝结多时的海洋漩涡蓄势待发。 原来,零一直在跟他拖时间! 而实际上,她在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能量,成功召唤了龙王级别的言灵! 即便这个言灵的范围不大,可一旦释放,那必是毁灭级别的! “所有人,立刻撤退!” 凯撒一声令下,所有人赶忙离开。 但一切都晚了。 冲天的海啸撕破了所有冰层,以及冰面上的所有人,包括空中的飞机。 一切,终将归于虚无,这便是归墟。 零也跟着坠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意识逐渐模糊。 试想另一个自己,到底在干嘛呢? 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她的这一缕意识,终将归于尼伯龙根之中。 只是,失去所有记忆罢了。 当然也有庆幸之事,至少还没忘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