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命,我行之路妖鬼辟易》 翻脸如翻书 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原本,我也只当是奶奶故意吓唬我,想让我不要调皮而已。 可直到我六岁生日时,方才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想的要可怕。 那日,奶奶想着弄一桌好菜给我庆生,又发现调料不够,便给了我五块钱,让我去村头李婶家的杂货铺子买瓶酱油。 为了方便做生意,李婶特地将阳台改造了一下,只要敲开窗户,付钱拿货就好。 所以,我和往常一样,推开窗喊了一声:“李婶,买酱油。” 屋子没开灯,昏昏沉沉的,且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打麻将。 “西风!” “西风!” “西风!”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打了一样的牌。 我挠了挠头,只能又大声喊道:“李婶,买酱油!”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西风!” 李婶突然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我正有些害怕,却见李婶从黑屋子里匆匆跑到了窗前。 她的脸色有些白,而且……平日里很严肃的她,此时却笑得非常开心。 “哦,要酱油啊。”李婶接过我的钱,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从旁边拿了一瓶:“等等,找钱给你。” 说着,李婶又递给我一张一块钱的钞票。 我寻思……李婶一贯小气,怎么今天反倒还便宜了。 但我没多想,只拿着钱和酱油,开心的回了家。 我邀功似的告诉奶奶,酱油便宜了一块钱。 可奶奶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时,脸色立刻就变了:“梁平安,你拿的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却见手头那张一块钱的钞票变成了一张纸钱! 那瓶酱油,更是个空瓶子,里面还满是蛛网和蠕动的蛆虫! 我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只觉得脑子一嗡,直接昏死过去。 我昏睡了三天,高烧了三天,也被灌了三天的符水。 直到我清醒,跟奶奶说了前因后果,奶奶终是叹了口气,说我是撞煞了。 那打麻将叫“四人归西”。 又说那一块钱是买命钱。 这都是枉死的鬼,给自己找替身的法子! 至于李婶,她来看我时,还说根本没见过我来她家买酱油。 我彻底怕了。 奶奶却让我放宽心,又摘了乱葬岗的柳树,院子里的桃木,碾碎成了特殊的颜料,在我的背上刺了一副图,叫泰山图。 奶奶说,泰山图是以东岳大帝为核心,将阴间诸城及众神刺在身上。 我不解询问。 奶奶叹了口气,说我生下来就是泰山命。 这种命格,魂魄轻贱,容易被鬼煞之流缠上。 本以为,我六年来平安无事,此生不会惹上是非。 不成想,终究没有躲过去。 她又说,泰山图还不足以镇住我的命格。 因此,于傍晚时,她又从别的村子带回来一个女孩。 她叫林萧,大我一岁。 当天晚上,我们两人在奶奶的安排下,系了红绳和铃铛,并在月老像前签了婚书。 在仪式结束后,我和林萧便开始同吃同睡。 她告诉我,是奶奶找了她师父。 两人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就将她带到了我身边。 说来也奇怪。 自从林萧来了以后,我没有再遭遇过那样可怕的事情。 许是发现这方法有用,奶奶开始教我一些玄门手段。 她说,她这一脉叫拜庙人,修行分阴阳两卷。 我学的是《阳卷》,也就是一些风水、易经、扶乩之术。 至于《阴卷》,每当我问起时,奶奶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如此,又过四年寒暑。 我十岁,林萧十一。 四年里,我进步的很快,我本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太平下去。 可就在我十岁这一年的中元节,奶奶取了龟甲,卜了一卦。 我发现奶奶满目愁容,几次询问。 奶奶终于解释道: “平安啊,你这泰山命牵扯的因果,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林萧的命格……也只能护你至二十。” “而且,我昨日占卜那一卦,你、我,包括林萧,都是九死一生的大凶之卦。” “我正苦思应对之法。” 我心里十分愧疚。 只因我这命格之事,奶奶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 我也因此心惊胆战的过了三天,直到家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人姓李,三十出头,身边的保镖称呼其二公子。 这位李二公子登门拜访,竟是请我奶奶去相隔甚远的苏城,修补他们家五福宝地的风水。 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奶奶在玄学界竟然是泰斗般的人物,甚至让这位富甲一方的权贵世家,屈尊降贵来请奶奶。 但我不希望奶奶去! 这些年,我跟着奶奶学《阳卷》,自然知道这五福宝地,是能够让世家九族,皆能五福临门的风水吉位! 要修补这样的风水,稍有不慎就是挫骨扬灰! 可奶奶想了想,却是同意了! “我可以帮你们填补五福宝地,但我要你们李家祖传的那枚龙鱼印玺。” 面对奶奶的要求,李二公子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同意。 我和林萧坐不住了,将奶奶拉进了房。 “奶奶,修补五福宝地是折损寿命的差事!我不要你去!”我控制不住哽咽的情绪。 奶奶笑着揉了揉我和林萧的脑袋: “好孩子。” “那龙鱼印玺,是他们李家代代相传的宝物。” “有它,你这辈子才能无忧无虑!” “你且放心,奶奶有后手,不会有事!” 我们终究拗不过奶奶。 当天下午,我和林萧趴在窗边目送奶奶跟他们离去,却发现李二公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怪怪的。 当天晚上,我便做了噩梦。 我梦见五福宝地被破开。 宝地下方,是汪洋血湖! 奶奶和林萧就站在血湖里,朝着我挥手。 “奶奶!林萧!” 我从噩梦中惊醒。 林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帮我擦去冷汗:“平安,不要怕,奶奶一定没事的。” 可这一次,我却摇了摇头。 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了! 终于,我的预感在三天后成了真! 我没有等到奶奶,等来的却是李二公子和他的保镖。 他们踹开屋门,粗暴地将我推翻在地,不由分说地抓住林萧往外拖。 我挣扎着起身,抓住保镖的胳膊嘶吼道:“你们干什么!松手!” 李二公子快步走来,一巴掌将我抽飞,眼神满是贪婪: “死小鬼,滚开!我要的是这个女孩!” “没想到啊,乡野之地,竟然还能找到‘红鸾扶凤’命格之人!” “只要将你炼成人柱,我李家必能再旺三代!” 我一咬牙,抄起旁边的菜刀,砍向保镖,却被对方一脚踹中。 腹部传来的绞痛感,让我呕出一口鲜血。 我挣扎着站起身,愤怒几乎要在胸膛炸开:“我奶奶……我奶奶她怎么了!” 李二公子的表情带着丝玩味: “那个老东西啊!” “不识抬举!” “她如果就要钱财,我们李家自然大度。” “她却要龙鱼印玺?”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而且,谁让你们家还有一个‘红鸾星’呢?” “带走!” 李二公子并不打算跟我废话。 林萧恐惧的挣扎着:“平安,救救我啊!” 我心急如焚,却也知道不是这些保镖的对手。 那…… 我喘着粗气,一发狠,朝着李二公子砍了过去。 许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出,李二公子没能完全躲开,胳膊被我划伤。 我心中一喜,还要动手,眼前却忽然见到一把扇子。 下一刻,我只觉得被人掀到空中,又重重摔下。 断掉的骨头似乎扎进了肺,我每呼吸一口都生疼无比! 不等我反应过来,两只手又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我受不住哀嚎着。 耳畔,是林萧的哭泣声:“别打了!我求求你们放过他,我跟你们走!” 李二公子蹲下身,冷笑着看我:“死小鬼,给你个机会。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说不定还能饶过你哦。” 我悲愤交加,朝着他嘶吼道:“将我奶奶还给我!将林萧还给我!” 李二公子脸色阴厉如毒蛇:“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我看着李二公子举起匕首,朝着我手腕猛地刺下。 皮肉被剥离至可见白骨的伤痛,让我几乎昏死过去! 但我咬着牙硬挺。 我不能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一切就完了! 我被李二公子掐住脖子,逼迫我看着他。 一瞬间,我只觉得右眼一疼。 再然后,视线似乎就开始错位! 我的右眼瞎了! 李二公子如同扔一条狗一样,将我甩在地上。 我满心愧疚,艰难的侧过头,看着林萧满是泪痕的脸:“林萧……对……对不起……” 林三公子却一脚踩在了我的脸上: “来人!给我割开他的血管,用柳木棺封起来,埋入乱葬岗!” “十天之后给我带回来,我要将他制作成尸煞,让他永不超生!” “哈哈哈哈……” 泰山图开,噬鬼疗伤 我的身子开始发冷。 或许是失血的缘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也满是重影。 但我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己被丢入一个狭窄的棺材里,四周还有一阵柳木的香气。 隐约间,我听到他们嘟囔着: “这么邪门的事情,怎么就安排我们四个来做。” “嘘!让二少爷听到了,你也跟着被炼成尸煞吧!” “是啊,这小子也是可怜,你说他奶奶惹谁不好,为啥非要惹我们苏城李家?” “不识抬举呗!我听说,五福宝地修补好之后,那老太婆直接被埋在了地缝里,尸骨无存!” 我听着保镖们话里话外对我奶奶的嘲讽,眼泪混合着鲜血,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奶奶是为了我,才会铤而走险。 林萧也因为我,被人发现了命格。 我看着他们盖上了棺盖,却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了。 随着“轰隆”一声,我感知到自己被丢进了坑洞。 窒息、黑暗、绝望开始吞噬我。 “奶奶……” “林萧……” 我尝试抬起胳膊,剧痛却让我疼的几乎昏厥,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 我双臂的血肉……似乎已经从骨头上分离出来! 我瞎掉的右眼,也是刺痛无比! 我拼命压制自己想要大叫的本能。 因为残存的一点理智在提醒我自己,如果过快的耗光了氧气,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我……我要活着……” “奶奶……林萧……我要救你们……” 求生的意志,对家人的担心,让我强忍着几乎晕厥的疼痛,用几乎可见白骨的双手,抓挠着棺材盖。 对方说了,十天后要回来的! 那么……他们就不敢将我埋的太深! 只要打开棺盖,我还有机会! 此时,伤痛仿佛在麻木,哪怕是眼睁睁看着指骨已经断掉,我也没有停止。 快啊! 必须要出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才能找回奶奶和林萧!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甚至有些无法辨别自己是否还清醒。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人将我的皮硬生生剥了下来! 我还来不及惨叫,身下却又是一阵怪异声响。 “咕嘟咕嘟……” 浓稠的液体逐渐没过我的身体。 这味道…… 是血! 是我背后在流血? 可如果血液已经要淹没这柳棺,我早就应该流干鲜血而死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些嘈杂、尖锐的声音。 “你是泰山命,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去给你报仇!” “不!给我!我也可以帮你报仇!嘿嘿,只要有这具身体,想要成为活死人太容易了!” “你要死了,留着这身体也是浪费,给我吧!” 这些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东西,似乎非常激动。 我一愣,忽然想到六岁那年遇到的“四人归西”和“买命钱”! 是那些鬼! 他们……要得到我的肉身? 不! 我的身体不能给他们! 奶奶和林萧,我要将她们找回来! 如果……如果她们真的遭遇不测,我也要让那苏城李家,血债血偿! “都该死!” “都该死!” “老天爷,他们都该死啊!” 我感觉胸口仿佛要炸开一样,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让我发了疯的想要破坏一切! 这一刻,我彻底被血水淹没! 但我可以呼吸! 我甚至察觉到后背有种莫名的蠕动感。 然后,一只只似实似虚的鬼手,就这么穿透出了棺木! 我仿佛……能控制这些鬼手! 于是,我操纵着它们探出棺木,在这荒凉的乱葬岗上,抓住了那些觊觎我的恶鬼! 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吃了他们,我就能活! 那些恶鬼忽然躁动起来,他们不明白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 我张开嘴巴,硬生生撕开他们的魂魄。 嘴巴里一股老坟土的腥臭味,这种味道让我作呕。 但心中的仇怨,还是十天的期限,我明白,自己必须狠! 我没有见过比那李二公子还狠毒的人! 那么……我就做到比鬼还要狠! 这样,才能见到奶奶和林萧! 鬼手也仿佛响应着我的内心,抓来越来越多的亡魂。 我满足于这种吞噬的感觉,身上的伤口,也在魂魄的滋养下开始迅速愈合! 直到我恢复了体力,我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出去了。 我刚要踹开棺椁,想了想却又停了下来。 不,不着急! 应该……给那些开棺的人,一个“惊喜”才对! 于是,我开始压制内心的怒火和躁动,在血水中一点点度过漫长的时间。 直到: “咚!” 我猛地睁开眼睛。 有人开棺了! 是那四个负责活埋我的保镖? 我咧嘴一笑。 除了右眼不知为何没有恢复之外,我的身体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壮! 是时候,让他们作为我复仇的第一轮祭品! 我重新闭上眼。 在他们打开棺盖的刹那,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他们的惊叫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诈尸了吗?” “谁……谁家诈尸一棺材的血!” “别废话了,先弄出来!” “是啊,二少爷的命令可不能违背,赶紧的吧!” 此时,我心中冷笑。 我能察觉到一种活人的温热感,正在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一只手抓住我胳膊的刹那! 就是现在! “等等,这小子……刚才是不是笑了!”有保镖察觉不对。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愕然的四张脸,咧嘴一笑:“惊喜吗?” 刹那,我背后那数十只鬼手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的脖子。 “等等,我……” 我懒得听对方的求饶,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鬼手自行将他的魂魄拽了出来。 我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撕碎,成为我的补品! 直到此时,我站起身来,通过一棺材血液的倒映,看清了后背的泰山图! 那栩栩如生的森罗鬼城内,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正伸出手。 这是……奶奶给我留下的后手吗? 就是他们治疗了我的伤势! 我吐出一口浊气,仅有的一只眼睛看向另外三人。 那吓傻的三个保镖终于反应过来。 “快,开枪啊!” “别推我,我……我手抖!” “他要来了!” 我冷笑,猛地弓起身子,一个冲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我看着三人下意识转过头,看着我的恐惧眼神。 “不,等等,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是啊!你饶了我们吧!” 我看着求饶的两人,咧嘴一笑:“饶了你们?” 下一刻,我的双手如两把利剑,直接洞穿他们的身体! 我语气阴厉地看着他们:“十天前,我也是这么求你们的,你们……饶过我和林萧了吗?” 我撕扯着他们的魂魄。 这种感觉太棒了! 但是……但是好像有些停不下来了! 山神庙 我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为什么这种吞噬……有些不受控了! 一瞬间的破绽,让仅剩的保镖开始玩命逃跑。 我眼神发狠! 不行!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我发出一声咆哮,刚要动身,却忽然感觉浑身如同剥皮抽筋的疼痛!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臂浮现出一张张拳头大小的五官肉瘤。 这些肉瘤一个个爆开,引得我痛苦嘶吼。 就在这时: “呼,看我来没有来晚。” 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抬起头,却见一个驼背老翁,拐杖正好洞穿了那保镖的身体。 “梁平安。”老翁甩了甩拐杖上的血液,走到我身边后,将一串流珠套在了我脖子上。 那些肉瘤,肉眼可见的开始消退! 身体的疼痛感也在消弭。 我惊愕地看着他:“老爷子,你……你是?” 老翁看着我,缓缓摇头:“杀了他们,撕碎了他们的魂魄,你就不感觉害怕吗?” 害怕? 我忽然笑了。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被老翁打伤的那名保镖面前。 对方还有着一口气,他的眼神满是恐惧和哀求:“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也只是……替人办事……” 我微微一笑:“饶了你,也不是不行。” 那保镖眼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 我双手捧着他的脑袋,笑着压抑着内心的疯狂:“但是,你先将我奶奶和林萧还回来!” 保镖的眼神瞬间只剩下绝望。 “哈哈哈哈!”我发声大笑着,我要看的就是这种眼神! 我双手发力,扭断了他的脖子。背后的鬼手,一把扯出了他的魂魄。 身后,老翁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状况不稳,再吃魂魄,对你不好。” 我看着还在求饶的保镖的魂魄,又扭过头看了看老翁: “老爷子,谢谢你的提醒。” “不过,这些导致我家破人亡的凶手,我要一口一口……活吃了他们!” 我抓着保镖的魂魄一点点凑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是你们,先让我绝望的。” “不过放心,我这个讲公道。” “不单单是你们会死,你们的主子,那位李二公子,他一定会死的比你们更惨!” “嗯!我保证!” 我听着他魂魄被撕碎时的哀嚎,又哭又笑地吞噬着那仅剩的魂魄,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而后,身体传来剧痛,连流珠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我重重喘着粗气,匍匐在地上,神经质一样的笑了起来: “老天爷,你想警示我……留他们一线生机?” “哈哈……这种话,谁都会说!” “我哪怕就是疼死,也绝对要让李家之人永不超生!” 身后,老翁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奶奶说的没错,这遭死劫你虽渡了过去,但终究开启了泰山命,也得亏有泰山图保你一场。” “如果不管,你会越发控制不住体内的负面情绪。” “而且,不修行的话,吃魂魄的感觉是要上瘾的。” “你现在……就想吃了我的魂魄吧。” 我一愣,惊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地流着口水,不由心中一寒。 但我转念一想,这种能力……用得好的话,我也能更早的报仇! 我谨慎地抬起头,双手死死抓住两旁的石头,警惕道: “老爷子,你该不会……是要封印我这种能力吧!” “我也跟着奶奶学过一点手段,能人异士的本事防不胜防,我是知道的!” 老翁摇了摇头: “我会教你怎么控制这种能力。” “跟我走吧,你奶奶没有教你的……属于拜庙人的《阴卷》手段,我会传授给你的。” 老翁带着我离开了村子。 他说,苏城李家势大,我杀了他们四个保镖,尚存于世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如今只能先跟他走,隐姓埋名躲一段时间,也好练练本事。 约莫走了一天一夜,老翁带着我定居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荒山山顶。 这里有一座山神庙,但已经没了香火,连供奉的虎君神像也黯淡无光,显然早就荒废了。 我坐在小庙的石桌前,看着周遭的一切,不禁有些茫然。 不多时,老翁从小庙后面端出来一个鸡腿。 我也不知道这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出一道这么复杂的菜的。 但我十天不吃不喝,没死就是个奇迹了,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我谢过老翁后,大口地撕咬着鸡腿上的肉,恨不得连嚼都不嚼,直接吞入腹中。 终于,在面前摆了七八根骨头后,我恢复了一点精力。 我朝着老翁“扑通”跪了下来:“多谢老爷子救命之恩!” 老翁却摇了摇头:“不要叫我前辈。按辈分来说,我是你师叔。” 我震惊的抬起头。 可是……奶奶说过,拜庙人是一脉单传,怎么会有一位师叔? 许是看出我心中疑惑,老翁也不恼,不疾不徐地给我解释道: “你师祖手段繁杂,你奶奶继承了拜庙人一脉,我并没有。” “我说能教你《阴卷》,并非我自己习得,而是你奶奶当初来我这里时,留下了《阴卷》和修炼手札。” “若是有手札的情况下,你都不能习成,那就是天要亡你。” 我愣住了。 奶奶几乎和我朝夕相处,是什么时候将《阴卷》给了师叔呢? 见我还是有些疑心,摇了摇头:“傻小子,还不明白吗?我是林萧的师父。” 这一刻,我脑子里“轰隆”一声。 瞬间,我鼻子一酸:“师叔!我奶奶,还有林萧,他们……” 师叔摆了摆手: “别看我。你奶奶嘱咐我,这件事情我不能插手。” “她是拜庙人,道行比我高。” “她说,你若能修成拜庙人的手段,你们祖孙,包括林萧,还有见面的一天。” “此番大难是定数,必须经过一遭。” 我还想开口,师叔却继续道: “泰山命的人,一生三灾九难,可不单单是撞煞遭鬼这么简单。” “可知道民间传说的钟馗老爷?那钟馗老爷可以生吞恶鬼,便是因为身负泰山命格。” “但是吞噬魂魄,虽然是一种进步很快的方法,常人却不能轻易碰。” “尤其是,你现在定力不足。” “若不加节制,变成妖魔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师叔,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师叔沉声道: “你奶奶其实给你想了解决办法,就是泰山图!” “泰山图就像是一种控制装置,但你还不会用。” “我会在你体内放下禁制,暂时封锁你泰山图的能力。” “等到你修炼《阴卷》有成,可以自己开启禁制时,也就是成为拜庙人,并自如控制泰山图的时候。” “现在嘛……先坐在外面吧。” 桃木封穴,天雷淬炼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懂师叔的用意,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我盘膝坐在门口蒲团上,却忽然觉得身体一紧。 低头一看,我竟被一条条红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红绳如同罗网,连接在四周的桃木之上,更是在我头顶上空缔结出一张罗网。 而后,“丁零当啷”的,一连串的铜钱顺着红绳,贴紧了我的皮肤。 一阵窃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定睛看去,却见桃木后方,竟是出现了一个身材火辣的狐美人。 狐美人一袭红妆旗袍,约莫二十出头的容貌,正媚眼如丝地看着我。 “哎呀,老爷子,你捡回来一个小帅哥,怎么不跟我说呢?” 狐美人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身后那摆动的尾巴有些暧昧的蹭了蹭我的腰。 但奶奶告诉过我,狐精多狡黠,不要上当。 我心中冷笑,眼神死死盯着她,下意识地放出了身上那股凶戾的气势:“妖孽,给我滚远点!” 狐美人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有些羞怒道: “老爷子,怎么来了个榆木脑袋。” “哪个正常男人看到我这样的美人,反倒是喊打喊杀的?” 师叔有些无语: “人家才十岁,而且和你师妹有了婚约,就别逗他了。” “这孩子脾气凶得很,你可别自讨没趣!” 说着,师叔又看向我,笑道: “这位是林萧的师姐,虽不是正统北方的仙家,但是在这片山头静心修炼,不曾沾染过业障和杀孽,大小也算是个没被册封过的山鬼,你不必谨慎。” “她是我的帮手,待会儿会配合我召唤雷电来劈你,先洗一洗你身上的戾气。” 我一愣,收敛气势,歉意道:“抱歉,师姐。” 狐美人轻哼了一声,却有些意外: “你一个小孩,跟你计较也太丢份了。” “但……那可是天雷,你不害怕?” 我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师叔:“这天雷,能让我报仇吗?” 狐美人一愣。 师叔无奈道:“淬炼了你的身体,你才能修炼拜庙人一脉的手段。虽然可保你不死,但过程也会很痛苦。” 我点了点头,坚定的看着他们:“好,既然可以报仇,哪怕是寸截活剐,我也认了!” 师叔见状,看向了狐美人。 狐美人撇了撇嘴,双手结印,在红绳之外翩翩起舞,犹如古时求雨的巫祭萨满一样。 那舞蹈,哪怕我是个门外汉,都能觉察出一种神圣的感觉。 同时,师叔朝着我撒出一把纸钱,又是一柱清香猛地刺在我眉心。 我吃痛,却一声不吭! 师叔眉心一皱:“若疼,可以喊出来。” 我摇摇头:“这点疼都忍不了,还谈什么报仇!师叔,你不用管我,继续吧!” 师叔轻叹一声“痴儿”,而后念念有词: “九阴九部,听吾敕令。” “乾坤逆转,五行错串。” “阳三阴四,七雷妙降,急急如律令!” 电光火石间: “嘀嗒!” 一滴水珠落在我鼻尖。 我抬头看去。 却见天空乌云密布。 紧接着,狂风暴雨! 刺目的雷电猛地破开云层,朝着我劈了过来! 我头顶的红绳之网,在铜钱的作用下叮铃作响。 雷光顺着红绳,游走在我周身,不亚于挫皮削骨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发出惨叫声,但转瞬就死死忍住了,忍得喉咙里压抑着嘶吼声! 奶奶告诉过我,越是经历劫难时,越要忍着! 忍着,就等于忍住了一口气! 这口气不出,意识在遭遇痛苦时,也能更容易支撑! “奶奶……林萧……我一定……撑得住!” 地上摆放的法镜,倒映出我涨红充血的面孔。 我重重呼吸着,努力调整自己身体的状态! 师叔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寻常人,一道雷就撑不住了。” “你意志坚定,这天雷的效果就越好。” “孩子,加油。” 我看到师叔从口袋里取出了很多木质的尖刺。 那是……桃木刺! 师叔解释道:“这就是禁制之法,我会用桃木刺刺你周身一百零八穴!” 说着,师叔攒动手里红线,我的身体竟是不受控制的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好对着山神庙的庙门。 这一刻,我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看着眼前这尊供奉的虎君,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前方重重的拜了下去。 “咚!” “咚!” “咚!” 背后,桃木刺进入穴位时,我几欲昏厥。 耳畔,狐美人担忧的声音传来:“老爷子,我看他要不行了。” 不行? 我大吼道:“我撑得住!师叔,你继续!” 狐美人站在我面前,不由瞪大了双眼,眼神满是好奇。 我却无暇和她拌嘴,桃木刺加上天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隐隐约约,我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莫名之声。 “即日起,泰山命梁平安,为第九十九代拜庙人。” “若能修成,所行之处,阴官相护,驱邪除煞,百无禁忌……” 忽然,师叔说道:“梁平安,可以了。” 我这才吐出压抑的一口气,陷入昏迷。 ……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被安置在了山神庙后面的房间内。 我起身之下,只觉得身体沉沉的。 师叔叼着一个烟斗,吐出口口青烟: “一百零八根桃木刺,已封禁在你体内。” “再加上我这狐仙弟子的祝祷,和这山神庙的风水,可保你八年平安。” “但是……八年之内,你只有炼成《阴卷》,方可无碍。” “你这一脉,叫拜庙人,乃是百无禁忌的行当。” “风水、占卜、扶乩、化煞等等,百艺之术均可习。” “但有两点,务必做到!” 我呼吸一滞,正色道:“师叔请说。” 师叔点点头: “第一,拜庙人一脉,等同阴间诸神在人间之代表,因而一生一世,不可为恶!” “第二,每到一处,需在一天内寻泰山庙,或酆都庙,递上拜帖,留下姓名,方可在一城施展手段。” “若两者皆无,土地庙、山神庙、河伯庙、城隍庙,寻一处递拜帖即可。” “两条规矩,破一条,横死!” “破两条,永不超生!” 我深吸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而后,在对着师叔捧着的祖宗牌位重重磕头之后,我开始了长达八年的修炼生活。 二重考验 正所谓,山中无日月。 我遵照奶奶留下的手札,修习拜庙人的种种手段。 师叔每天都会带着狐美人进入深山,然后采摘一些果子给我。 有些让我意外的是,这些水果比奶奶在集市上买给我的,还要香甜可口许多,而且吃了之后,也会感觉身体要舒服不少。 在这长年累月的修炼中,狐美人将我照顾的很好。 我也非常感激,隐隐将她当成了我的姐姐。 她和奶奶说的不同,是非常善良的精怪。 不过,当我询问她的名字时,她却摇了摇头,表示师叔没有给她起过名字,只是教她开智、修炼而已。 于是,我便给她起了个名字。 我问她,喜欢“梁茹”这个名字吗? 她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红了眼眶,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直到师叔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情后,才无奈告诉我,对于精怪而言,名字便是一种契约和因果。 我给梁茹起了名字,便等同于结了契约,那我就不能随意毁约。 对此,我却有些不以为意,心想着横竖也是多了个姐姐,这契约为何要毁,师叔说的也是奇怪。 而后,我每日的生活,要么就是修炼,要么就是教梁茹习字。 因为奶奶教我本事的时候,也教了我习文断字。 按她的话来说,有很多古籍、经典都是古文,我若不通文字,实在不妥。 …… 时光荏苒,直至第八年上元节这一天。 师叔给我做了一碗元宵之后,便开始让我在山神庙前的蒲团上打坐闭关。 “平安,想成为拜庙人,拢共要通过两道考验。” “桃木刺,便是第一道,希望你不要让你奶奶失望。” 我看着师叔,重重点了点头:“师叔,那……第二道考验是什么?” 师叔却只是摇头:“等你通过桃木刺的考验后,再说吧。” 梁茹对我放心不下,我在庙外的蒲团闭关,她也索性就待在旁边的桃树之下,风雨无阻的陪着我。 我开始聚敛精神,内观自己体内经络,试图连接到那些深入我穴位之中的桃木刺。 师叔提醒我,整个过程要无比小心。 如果我稍有失手,桃木刺破坏了我的穴位和经络,别说是成为拜庙人下山寻找亲人,恐怕……我会直接死在这里! 时不时的,耳边会有雷鸣声,也有暴雨的拍打皮肤的不适感,亦或者是一些鸟兽的叨扰。 但是,我一刻也不敢分心。 我甚至不敢去思考,已经过去了多久。 直到……我将最后一根刺在百会穴上的桃木刺逼了出来! “呼……” 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强光,让我稍有不适。 耳边,传来梁茹关切的询问:“平安,你怎么样?” 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双手,身上再无半点痛感。 而后,我咧嘴一笑:“梁茹姐,我没事,很顺利!” 梁茹终于松了口气,有些激动的将我抱在怀里。 “姐,松手!”我有些脸红,更是因为她力气太大,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到底十八岁了,哪怕你是我姐姐,男女授受不亲的忌讳还是要遵守的。” 梁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呐,老爷子等着你呢!” 我缓缓站起,转过身,从师叔的眼神里看到了欣慰的神情。 “师叔!”我抱拳鞠了一躬。 师叔拈须轻笑: “甚好!虽说凶险,但是……你总算是在十八岁生日前一天,突破了关卡!” “能够逼出所有桃木刺,且不伤到自身。” “你的基础,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来,现在是第二道考验了。” 我笑容微敛,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体,踏入山神庙中。 师叔指了指眼前的虎君神像: “作为拜庙人,同时又修炼了《阴卷》,那便等于是同时接了阳间、阴间的差事。” “这山神庙虽然大不如从前,但你能够在这八年时间里,不被苏城李家发现,得以平平安安地生活在此地,也是仰赖了虎君的庇佑。” “你当行拜庙人之仪式,留下拜帖。” “这是你的第一封拜帖,你需写下你的愿望。” “若心诚,这拜庙人的道统,也就成了。” “这期间,我和梁茹不会打扰你,你自己慢慢想。” “记住,遵从本心!不管在世俗标准里,你的想法多么荒唐、多么邪恶、多么与众不同。” “但是在山神面前,说谎……是要死人的!” 说完,师叔留下了纸笔,便关上了庙门。 门外,隐隐听到师叔补了一句:“你递完拜帖后,我会回来。” 梁茹也焦急地开口:“平安,你要小心啊!” 我深吸口气,缓缓坐在了神像面前。 所谓拜庙人的拜帖,就是在到了一个新地方之后,于一天之内,立刻前往阴司诸神的面前知会一声。 如此,若碰上恶鬼妖魔之事,才能行百无禁忌之举,也算是给一方阴司清理门户。 尤其这第一封拜帖,最为重要。 因为要写下自己的心愿,也就是本心。 所谓心愿,不能是一时之事,而必须是一生之事。 有点类似佛教所说的“发宏愿”。 “心愿吗?”我喃喃自语。 一般来说,无非就是除魔卫道等等了。 可是……联想到苏城李家所做之事,我心中便怨恨难平。 这个世道,人和鬼,谁狠毒,谁凶恶,谁说的准呢? 我闭着眼睛思考了一天一夜。 隐约的,仿佛感受到了无数悲苦痛哭的脸。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生有死…… 忽然,一阵猛虎般的咆哮声直冲魂魄。 我猛地睁开双眼。 可眼前,再不是山神庙,而是一望无尽的血海尸山! 这一刻,一道威严之声,如洪钟般响起:“你,不配做拜庙人!” 我一愣,下意识问道:“我为何不行?” 此时,那满目血海之中,漂浮着无数骷髅头。 其中有四颗,我还非常熟悉。 那正是……我前后所杀的四名保镖。 同时,那洪钟之声继续道: “做拜庙人,心中要有慈悲。而你的心中,没有慈悲!” “现在,滚!” 问心,下山 滚? 我暗自攥紧了拳头。 就这么失败的话,我自己死了不要紧,我奶奶和林萧怎么办? 我还要救她们,还要报仇! 我猛地抬起头,凝视着这混沌的血色世界: “滚?” “没有慈悲?” “那我问你,什么是慈悲?” “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奶奶生死不知,签了婚书的妻子被抓走,然后我不能复仇,这就是慈悲了吗?” 我话音落,洪钟之声怒斥:“放肆!” 顷刻间,这片无名世界当中,掀起一阵阵罡风。 这罡风锐利如刀,将我一下子掀飞了出去。 我狼狈落地,身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也迅速染红我的衣衫! 刺骨的疼痛下,我却撑起身体,眼神决绝地看着前方。 “放肆?” 这一刻,我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气仿佛要炸开一样! 我自出生开始便是孤儿,是奶奶收养了我! 我六岁,便遇到了找替身的鬼,也只有奶奶帮我化解! 为了压住我的命格,奶奶为我刺了泰山图,林萧和我签了婚书! 哪怕是知道有什么宝物可以让我一生顺遂,我奶奶想的也是等价交换,从来没有想过巧取豪夺! 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一直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怎么这一切就放肆了? 此时,骨山血海开始涌动,无数的亡魂如同一座山,开始抓向我的身体! 他们锋利的指甲割开我的皮肤,他们的口中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怨恨,仿佛要将我的血肉吞噬殆尽! 我哈哈大笑着,看着同样出现在这尸山当中的那四位保镖,心中一狠,双手一把抓起他们。 “梁平安,你还我们命来!” “不错!你害得我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你这个魔鬼!” “你这个兔崽子,老子永远都要缠着你!” “你该死!该死啊!” 听着他们的咒骂,我冷冷一笑。 “杀了你们的那一刻,我从不后悔。” “我只可惜,自己手段太少,不能让你们体会到我至极的痛苦!” “至于缠着我?” 我冷冽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你们不会有机会缠着我的!” 这一刻,我的双手开始发力。 保镖的骷髅顿时恐惧起来:“你要干什么!你还要再杀了我一次吗?” 他话音刚落,我狞笑一声,双手一拍。 啪! 我看着他们的头骨在我面前崩碎开来,咬牙切齿,狞声道: “我告诉你们!” “只要是和你们李家挂钩的人,无一例外,只要他犯了业障,我一定赶尽杀绝!” “我要让那些歹毒之人,到死都后悔!” “这便是……惹上我的恶报!” 我一脚踩碎了另外两颗头颅,仰起头来: “天地不仁,我就不信天地!” “万物不仁,我就摈弃万物!” “人也好,鬼也好,这个世界,只要身怀孽债,我就不会放过!” 此时,那冥冥之中的声音问道:“这么说来,如果碰上善良的精怪,碰到邪佞的人族,你也会如此做吗?” 我冷笑: “梁茹于我如何?难道我要杀她?” “李二公子于我如何?难道我要护他?” “我梁平安作为拜庙人,不看人鬼出身,只求……善恶有报!” 为了印证决心,我爬上那座让人望而生畏的白骨之山! 累累恶业? 那又如何! 只要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我就不怕! 只要我救的,都是该救之人! 我就不惧! 是非,皆看善恶! 公道,只看人心! 万事万物,不过求的就是一个善恶有报,报应不爽! 刹那,我猛地睁开眼睛,带着一身铿锵杀气,挥毫泼墨,在拜帖上洋洋洒洒: “今日,拜庙人第九十九代传人梁平安,递拜帖一封。” “请,百无禁忌。” “吾之愿:人也好,鬼也罢,芸芸众生,善恶有报!” 我从未想过,不曾写过毛笔字的自己,也能一气呵成写下这段话。 霎时间,我看着自己的拜帖金光流窜。 寻常的墨字,转瞬化作一幅朱砂泰山图。 我将纸张叠好,恭恭敬敬放在了虎君神像之前,并为其点了一柱清香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瞬,我仿佛听到了虎啸之声。 紧接着,我感觉瞎掉而一直没有恢复的右眼,忽然有点痒痒的。 我心生惊喜,右眼的视线竟开始恢复! 不,不仅如此! 我的右眼,似乎还能看到些别的东西! 这是……山神瞳! 我在奶奶的手札上见过! 可观气运,可观业障,可观命格,可观魑魅魍魉! 说不是激动,那是骗人的,这是拜庙人独有的赐福。 当拜帖递交之后,若是心诚,当地所拜之神庙,就会降下赐福于拜庙人之身,使其在一地之间百无禁忌。 但……第一次拜庙,就得到山神瞳的,我也算得天独厚了! 此时,庙门被重新推开。 梁茹跑了进来,盯着我看了半天,确定我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注意到了我的山神瞳,更是又惊又喜。 师叔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入座: “你奶奶当初来找我,已然说了,李家之事凶险无比。” “她作为历代拜庙人中,天赋最高之人,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 我听着师叔的叙述,双手忍不住攥紧。 师叔继续说道: “不过,你奶奶也说了,只要你能成为拜庙人,你和她,包括林萧就有重逢的一天。” “她既然这么说,那说明她和林萧,现在应该无事。” 说到这里,师叔冷冷一笑: “林萧是红鸾扶凤的命格。” “要炼化这种命格,将林萧做成人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师叔见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片。 我接过一看:“苏城,泰山庙汪庙祝?” 师叔解释道: “早些年,我给他儿子治过病。” “你到了苏城,联系到他以后,将名片给他,他就明白了。” “另外,你如今虽然是拜庙人,但这一身手段,只可保你两年平安。” “两年之后,泰山命一旦再次不受控制,神仙难救。” “所以,务必在两年之内,找到十生图碎片。” 我却不曾听过什么十生图,自是询问。 但师叔却不愿多做解释,只是说时候到了,我自然就认得了。 说话的功夫,一旁的梁茹从尾巴里取出了一把油纸伞。 这油纸伞也是特殊,伞面之上呈阴阳鱼状,半边黑色,半边白色。 我接过此伞后,师叔嘱咐道: “你修炼了《阴卷》,从此以后便是半个阴间的人。” “在阳间,若无特殊之物遮蔽,会伤了魂魄的。” “所以记得,在找到十生图碎片之前,早晨六点到晚上六点,只要是在室外,就一定要打伞!” “八年前我赠与你的流珠,你也就这么戴在身上,不要摘下。” “至于梁茹,你既然给她起了名字,便是有了缘分。” “这小狐狸……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就让她跟着你吧!” “行了,教了你八年,你可以下山了。”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师叔见状,拈须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用感伤。等你救回我徒儿和你奶奶,我们自然还有碰面的一天。” 我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个……师叔,我想说的是……我没钱!” 梁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师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看出师叔被我的话噎住了,刚准备和梁茹开溜,迎面却是扔来一个单肩的布包。 “手机、身份证、钱财,都有。” “我只给你这些,你要在红尘活下去,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但记住,别赚横财!” 我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眼前这座山神庙。 师叔却是挥了挥手,示意我和梁茹赶紧走。 我苦笑着背起行囊,梁茹则是为我打着伞。 仿佛是鬼使神差的,走了几步的我,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 瞬间,我呼吸一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不管是师叔,亦或者是山神庙,竟然全都不见了! 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如今竟然是一片空地! 隐约的,我反应了过来:“梁茹,师叔他老人家……是虎君?” 梁茹掩嘴一笑:“什么呀,你才发现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先前在血海尸山中的声音,还有我现在这枚山神瞳…… 我朝着消失的那块地,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而后,我和梁茹带着师叔准备好的行李,离开了这片待了八个年头的山神庙。 苏城,李家阴险 我和梁茹先是回了一趟家。 虽然知道很渺茫,但我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比如,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回来。 只是……看着整个屋子布满的灰尘和蛛网,我不由地有些失落。 而且,在我离去的这几年里,整个村子也落寞了不少。 很多记忆里的老人,似乎都已经过世了。 在村头开小卖部的李婶,也是多了一抹风霜和憔悴。 当然,我没有跟他们见面。 我和李家的仇怨没有解决之前,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不定……对他们来说,就是灾难! 梁茹如同哄小孩一样,捏着我的脸:“好了好啦,也是成年人了,不哭哦。” 我哑然一笑,语气却越发坚定:“姐,放心吧。我不会给奶奶丢人的!” …… 我们也没有在别的城市逗留,直奔苏城而去。 当我们从大巴车上下来时,正逢中元节前一日。 一想到李家人就在这里,我的心绪就开始亢奋起来。 那种……仿佛要将李家之人的魂魄全部撕碎、吞噬个干净的恨意,开始一点点在脑海中发酵。 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有些狰狞的脸,默默念诵:“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一旁,梁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老爷子说了,你还年轻,心性不稳。” 我点点头。 这八年时间,为了抵抗泰山命带来的对魂魄的贪念,我也修了心性。 此时在梁茹姐和流珠的辅助下,倒也能维持。 我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按照规矩,今日子时之前,我一定要去泰山庙递上拜帖。” “午时刚过。现在去,恐怕人多眼杂,有点不方便。” “姐,我们寻一辆出租车,先去李家附近看看,摸个底!” 梁茹自然没什么意见,帮我撑着伞。 因为第一次出门,加上对车站不熟悉,我们两人又是询问工作人员,又是看指示牌,才终于找到了出租车的候车处。 “小兄弟,去哪里啊?”司机师傅是个挺热心肠的人。 我和梁茹一前一后坐上车后,我笑道:“劳烦师傅,请问李家怎么走?” 司机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我们苏城首善的李家吧。” “原来你也是慕名而来。” “行,你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 司机师傅对于我们的目的地,仿佛非常熟悉。 一路上,他甚至没有询问我,便将我带到了一处跨湖大桥的位置。 梁茹轻轻碰了碰我胳膊,看着车窗外,有些意味深长:“平安,这地方……不简单啊……” 我点点头,看着大桥连接的湖心小岛。 这小岛明显是天然形成,又经过人工开凿,从侧边来看,那大块大块的石壁形状,隐隐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但最醒目的,还是岛中心的那座释迦摩尼佛像。 这佛像约莫有三十米高,金灿灿的。哪怕是隔着湖,都看的十分清楚。 司机师傅笑道: “这里就是李家代表性的建筑了,叫龙凤岛,也是开放给所有人旅游打卡的地方。” “那座释迦摩尼很壮观吧,表面贴的可都是金箔,听说花了一个多亿呢!” 我以山神瞳将整座岛打量了一下:“司机师傅,麻烦你往岛内开开,我想去佛像那里看看。” 作为我对李家的了解,那么狠辣的一个家族,断不会铸造这么一座佛陀金身,只是用来给人参拜而已。 司机师傅没有拒绝,立刻踩了油门: “小兄弟,几乎每个慕名而来的游客,都会想要到佛像那里看看。” “那里啊,修建了一座五福寺,是我们这里香火最旺盛的佛寺了!” “而且,这李家在苏城扎根了两百多年。” “这些年但凡有个灾情什么的,李家都是出大力气的。” “他们还在苏城修建学校、铁路、医院、工厂,让苏城的就业率都有了成倍的提升!” “我们这里的人啊,可都十分感念李家的好!” “就连市长见到李家那位当家人啊,那也是毕恭毕敬的呢!”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心思答话,反而是双眼微阖,手指下意识地叩着车窗。 梁茹沉默地坐在一旁,也是细细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李家目前的势头,让我和梁茹都感到了一点麻烦。 首先,这龙凤岛上的一草一木,在山神瞳里都有着一丝琉璃宝光。 这宝光,便是天然的福德。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恐怕就是先前请我奶奶前来的五福宝地! 所谓五福宝地,便是钱财、多子、功名、健康、平安五种福分。 五福俱全者,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家一跃成为大富大贵的家庭。 更不用说,这五福宝地还是天然形成,又经过后天辅助,可谓是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风水要地! 当然,一般来说,这种大富大贵的风水之处,也不是谁都有能耐消受的。 纵然是放在古代,这五福宝地若不是在朝为官的富贵人家,也休想镇得住! 但结合了司机师傅刚才说的话,我也不得不感叹李家人的聪明。 李家用这种广做善事的方法,让苏城百姓感念他们的好处。 这种信念,积累到一个庞大的数量,就成了愿力。 众生愿力的护持,便可让他们够格拥有五福宝地! 若是这家族当真大发善心,如此愿力倒也足够。 可偏偏,这李家应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要不然,何须费尽心思,算计我奶奶,又抢走林萧?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身的德行,已经隐隐连众生愿力都要护不住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捏紧了窗户,胸中那团杀戮之火又开始灼烧起来。 许是察觉我有些异样,司机师傅不由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梁茹打了个圆场,笑道:“师傅,我弟弟只是有些累了,不打紧。” 司机师傅点点头,带着我开到了五福寺门口。 这里打造的无比恢宏,沿途的佛雕、经幢、五色金刚线等等,一看就是有高僧加持过的! 再加上五福宝地、龙凤之位、众生愿力,以及那尊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 此时,络绎不绝的香客,无比的虔诚。 连司机师傅也不由感叹:“没想到吧,哪怕是中元节,这里的香客也几乎没停过。所有人,都是想要来沾一点李家的福分!” 我的山神瞳掠过一抹金光。 在看清了这佛寺之后,我和梁茹对视一眼,皆是冷笑了一声。 福分? 只怕时间久了,别说福分了,连命都没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将李家想的很坏了,利用众生愿力来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不成想,这里却似乎以古天竺的术法,布置了一些阴狠手段! 这些怀着虔诚之心而来的香客,在进入寺门的刹那,身上的五福之气,就会被偷偷抽走一点。 一个人,一次性抽取一点,看上去并不多。 但是,这里每日前来上香的人数,却是海量来形容! 如此一来,这抽取回来的五福之气,足以弥补他们在金钱上的损失! 所以,李家这么一手,不仅等同于给自己塑造了好名声,得了众生愿力,还让苏城的百姓们逐步损失自身的气数。 久而久之……福分少了,横祸就来!生老病死,便在所难免! 我轻叹了一声。 难怪……连奶奶都栽了。 不过还好,师叔的一句话,最起码证明奶奶和林萧尚在人世! 如今,要杀上李家,明晃晃的来,怕是绝对不成了! 也许……我该从外围,一点点蚕食才是! 念及至此,我开口道:“司机师傅,麻烦离开吧。” 师傅有些诧异:“你不去拜拜?” 我笑了:“求神拜佛吗?我有更好的去处。劳驾师傅,送我去……泰山庙!” 泰山庙,犯杀劫 泰山庙并不在苏城的繁华区域,而是屹立在尚未开发的老城区附近。 当出租车停下时,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傍晚五点。 透着车窗,我看到天色有种如血的昏红,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念及至此,我从钱包取出钱来,递给了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挠了挠头:“这年头,很少有人用现金了。” 一旁,梁茹掩嘴笑道:“师傅,正所谓‘见财生财’,要发财,得先碰财才行。钱是媒介,多碰一碰真钱,才能财运亨通。” 师傅有些诧异:“还有这个说法!” 我笑着拱了拱手,抱了个太极印: “司机师傅,子时一过,便是中元节,你也快些回去吧。” “鬼门大开,可是百无禁忌、地官赦罪之日。” “若碰到些什么,就不好了。” 说着,我从包里取出一枚铜钱,在司机师傅惊诧的目光中,放在了他的副驾驶上。 司机师傅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小兄弟,你这是……” 我笑道: “给你保个平安。” “师父若觉得晦气,扔了也无妨。” “不过……我有种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我微微点头,打开车门后,和梁茹下了车。 梁茹为我撑伞,我则是看向了街对面的泰山庙。 过红绿灯的时候,我能明显看到很多单身男性的目光朝着这边聚拢,准确来说……是看向了我旁边的梁茹。 梁茹掩嘴轻笑:“怎么样,姐姐都说了,没人拒绝得了狐仙。” 我翻了个白眼:“姐,还请你低调点,我不想成为焦点。” 梁茹哼了一声,微微掐了下我胳膊。 我疼的龇牙咧嘴,和梁茹嬉闹一般地走到了对面的泰山庙。 当我们俩跨入庙门的刹那,一种无法形容的威势,使得心中隐隐一颤! 我下意识的呼吸一滞,不由地看向正前方的大殿。 那是东岳大帝的神像,祂的那双眼,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正威严无比地注视着我。 梁茹有些紧张的捏着我的袖子。 我连忙安慰道: “梁茹姐,没事的。” “你在师叔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不曾有过孽债,不必惧怕。” 我牵着梁茹的手,来到神殿当中。 映入眼帘的,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正在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发生争吵。 “老爸,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是封建迷信!” “你说你做庙祝,讨个生活也就算了,我不拦你。” “可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我那里还有活儿呢!” “你见过谁在现场检查到一半,被老爹用装病的电话给骗回来的!” “我同事要怎么看我!” 年轻人的语气有点无奈,也有点急躁。 老人也是有些生气,以至于我和梁茹姐进门时候,他都没注意到我们。 “百无禁忌。”我拱了拱手:“老爷子可是泰山庙的汪庙祝?” 那老人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 “哎呦,抱歉啊,孩子,我没注意到。” “嗯?你是……”老人看向梁茹,眼中满是震惊:“不是,你……你怎么能够进来的!” 我暗自点头。 看来,这位汪庙祝也是有点道行的。 我默默取出拜帖:“小子梁平安,这位是我同门姐姐梁茹,今日来苏城,递拜帖。” 汪庙祝似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过拜帖时,忽的一愣,震惊地看着我们:“你……你们是拜庙人一脉!” 我摇摇头: “我姐姐不是,我是拜庙人。” “对了,这是我师叔,托我给你老人家的。” 说着,我将师叔给我的那张名片递了过去。 汪庙祝自是认了出来,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老神仙他还好吗?” “哦,这位就是我儿子汪泽!” “当初,还真是感谢他救了我儿子一命!我却一直无法报答他!” 汪泽被汪庙祝拽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神有种本能的反感。 我笑着摇摇头,刚要开口,汪泽却一把将拜帖从汪庙祝手里拿过,而后放在我手中。 他的眼神带着一抹长辈的责怪: “你小小年纪,应该还是上学读书的时候。” “怎么跟我爸一样,一天到晚将封建迷信的事情挂在嘴边!” “将心思放在正道上吧!” “诓骗老人,你不觉得害臊吗?” 梁茹冷笑:“小小年纪?我弟弟梁平安,和你非亲非故的,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摆起款来了!” 我轻轻拉了拉梁茹,示意她不必气恼。 这种事情,早就预料到了,我都懒得解释什么。 只要他不是李家的人,作为玄门拜庙人一脉,我贴个笑脸也无妨。 汪泽冷哼一声没说话。 汪庙祝却急了:“小泽,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对小先生不敬!” 或许,是因为庙祝知道拜庙人的手段。 我若要害人,不过弹指之间。 但我下山前早就和师叔订了规矩,断不会因为这点芝麻小事,就要害人性命。 否则,我和李二公子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汪泽,走到他面前之后,猛地抬手捏住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汪泽大怒。 “小先生,手下领情!”汪庙祝疾呼。 我却摇摇头,顺势以山神瞳扫了他一眼。 哦,原来是位法医,而且命格尚可。 一生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刚正不阿,自带正气。 可也正因为性情急躁了些,所以容易招惹祸事。 只是……眉宇间怎的染了煞? 而且……如此之凶! 念及至此,笑眯眯地说道: “我姑且……就称呼你为汪大哥吧。” “你的命是我师叔救的,这么看,你倒是和我们两个有些因果。” “汪泽大哥,老爷子不让你离开,是因你眉间有煞气。” “你做的是开棺验骨的工作,命格又不算太硬。” “今日子时中元,百无禁忌之时,你恐会沾染麻烦。” “若是就此离开,或许加班之时会有生命之忧。” “但是若待在这泰山庙过上一晚,在东岳大帝的庇护下,这凶煞当会从你身上散去。” “慈悲!” 汪泽一愣:“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法医的工作?” 我却笑而不语,转身走到东岳大帝神像面前,将拜帖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拜庙人一脉单传弟子梁平安,初来苏城,前来拜庙。” “请:百无禁忌。” “此为拜帖,还请大帝收下。” 说完,我便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霎时间,一阵阴冷的过堂风扑面吹来,吹得门上铃铛“叮铃”作响,急促的很。 我也隐隐听到一字:“准!” 刹那,一阵烧灼的疼痛从右手掌心传来。 我定睛一看,是个红色的“令”字。 “泰山令吗?”我点了点头。 泰山令和山神瞳不一样,有着赐福、缉凶、镇压恶鬼的效果。 只是……我目前并无积累太多功德,就已然有了“泰山令”。 看来,在苏城的日子不会太平! 恰巧,身后的汪泽,手机响了: “喂?” “是!” “好的,我马上到!” 汪泽挂了电话,有些着急地说道: “爸,我真要走了!” “我跟你说过的,就今天上午,三公里外的恒逸华府小区出了个凶杀案,死者还是个女明星,就前一段时间和李家二公子闹绯闻的!” “说来也奇怪的很,两天前才出了逼婚的事情,今天早上就过世了!” 梁茹立刻看向我:“平安,你……” 我点点头,眉目收敛了几分笑意,带着一丝严肃之态:“汪泽大哥,可否细说?” 汪泽皱了皱眉:“凶杀案的事情,你年纪小,就不要听了,不然容易有心理阴影!” 我心中无奈。 这位大哥,怎的还真将自己当孩子。 “那……和这女明星传绯闻的的李二公子,可是你们苏城的首善李家?”我又问道。 汪泽点了点头:“没错。” 我心里有了数,一闪身,又在他手腕上拍了一下,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泰山令。 “汪泽大哥,有蚊子。”我笑眯眯地说道。 汪泽面露古怪,却终究没有了耐性: “好了,不和你们多说了!” “你,小朋友,生的挺俊俏,还有个对你不错的姐姐,早点找个正经工作吧,别神神叨叨的!” 我微眯着双眼,看着汪泽离开泰山庙的刹那,身上的凶煞之气,简直旺盛的如同火焰,几乎要将他吞没一样。 梁茹不由道:“这人活不长了!最多今晚!” 我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汪泽大哥在现场究竟看到什么,竟是……犯了杀劫?” 水中卜,杀劫生 一听我说了“杀劫”两个字,汪庙祝吓坏了:“小……小先生……” 我摆了摆手:“老爷子,你称呼我平安即可。” “呃……平安啊……”汪庙祝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我那儿子从小就这样不信鬼神。” “当初,他沾染了怪病,你师叔就嘱咐过我,让我每年中元节,都要将他带到泰山庙,才能避险。” “可他今年工作了,这法医的工作忙,他天赋又高,挺被器重的,难免有些傲气,请你多担待!” 我摆了摆手: “老爷子开玩笑了,汪泽大哥一身正气,说话冲只是性格使然,我怎么可能计较。” “只是……去了一趟案发现场,就面临杀劫,足以证明那死去的女明星,恐怕成了厉鬼!” 一旁,梁茹冷笑道: “或许,是那李家二公子做的勾当呢!” “女明星逼婚权贵公子,转眼死状凄惨,这可太明显了!” 汪庙祝张了张口,有些不确定道:“这……应该不会吧!” 我摇了摇头,不想多谈。 提到李家的时候,因为泰山命的关系,我就忍不住有些暴躁。 这血海深仇就是我的一道坎儿,不报仇,我看也跨不过去! “老爷子,麻烦你取一个木盆,装一盆清水,我先占卜看看。” 汪庙祝听了我的话,关了庙门后,便连忙去准备了。 我和梁茹来到汪庙祝安排的后院厢房,坐在那里等候。 很快: “平安,木盆和水!”汪庙祝端着东西,匆匆跑了过来。 梁茹坐在我身旁,我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并沾着朱砂写了咒文。 我指尖拈起,凝声道:“阴冥敕令,见水凝气,照见自身,卜算前程,急急如律令!” 符咒从我指尖吹起,落入水盆之中。 旋即,朱砂晕染开来,徐徐化作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正是汪庙祝的儿子——汪泽。 汪泽似乎在一个卫生间里。 略有些脏污的浴缸里,满是血水,还泡着一具有些腐烂的女尸! 汪泽正在检查尸体,却没有看到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双腐烂的手! 这一幕,将汪庙祝看的脸色惨白。 下一刻,只听骨裂之声,汪泽便被扭断脖子,死不瞑目! “小泽!”汪庙祝彻底慌了,脸色煞白。 我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此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西装,袖口的别针却是再熟悉不过,是一个镀金的“李”字! 这和八年前,李二公子身边那群保镖身上的别针,完全一样! 汪庙祝也是看到了,震惊地指着水面:“这……真的是李家……怎么会这样!那可是苏城首善李家啊!” 我微眯着双眼。 这下子,铁证如山了! 那个女明星的死,和李家脱不了关系,很有可能就是李二公子授意,就如同……当年我家的惨状一样! 再加上汪泽大哥意外牵扯此事,染了煞气,中了死劫…… 不管是为了报复李二公子,阻止他布置什么黑手。 亦或者,是救下汪泽大哥。 这一趟,我无论如何都要去了! “老爷子,你今天晚上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泰山庙!” “我会让汪泽大哥平安回来的,你放心!” 汪庙祝喜极而泣,对着我连连拱手:“平安,多谢!多谢!” 我将老爷子扶起,安抚了对方情绪之后,便和梁茹快步离开了泰山庙。 此时,天空如血。 梁茹替我打着伞,不由问我道:“平安,你准备怎么做?”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死死捏着胸前的流珠: “李二公子派到现场的那个人,必然是他的亲信,地位一定比当初活埋我的那四个保镖要高!” “收了女鬼,救了汪大哥,将那个保镖活捉,问出所有的东西,然后……” 我满身杀气地看着梁茹姐:“然后……我要将这个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 恒逸华府,傍晚五点半。 “呜呜呜……” 尖锐的鸣笛声中,许多住户进进出出,眼中都带着一丝惊恐之色。 更是有不少商铺的员工,站在那里三五成群的,将女明星死亡的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越发的昏红,隐隐宛若血色。 “梁茹姐,这预兆……倒是越来越凶了。” “这可不像是死个人那么简单了!” 梁茹点点头:“‘水中卜’里,那个女子死的极惨,恐怕是什么邪术。” 我们俩对视一眼,从一旁的人行通道快步进入小区。 甚至都不用刻意打听所在楼层,因为不远处的五号楼楼底,警车、救护车几乎已经将过道给填满。 此时: “听说了吗?死的好像是五零一的住户。” “听说了!还是个大明星嘞!没想到大明星会住在我们这里,还死了!” “可不是嘛,好像死的很惨,我看连有些小警察和医生,进了现场之后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哎呦,会不会影响我这里的房价啊!” “那肯定要影响啦,真是亏死了!” 听着来往住户的闲言碎语,我眉目微沉,和梁茹快步上楼。 顺着楼梯,我观察着这里的楼型。 这小区也算是配备不错了,一层楼总共六户人家,分属左右两侧,也就是所谓的三梯一户。 这种将人气聚拢的方式,本来是不错的风水布局。 可偏偏三户和三户中间,有着一条数十米长的走廊。 这走廊算是消防应急通道,因此没有做封楼处理。 固然是有栏杆的,却只是到成年人腹部的位置,微微晃动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安全。 “平安,这风水布局不太妙啊!”梁茹提醒着我。 我点点头,眉头紧锁。 这样的户型,若是三户和三户之间,住户齐全倒也罢了。 可若是……其中有一户死于非命,打破了平衡,就是变相的呈现出“阴阳桥”的风水。 靠近亡者的那两户,时间久了,必然福分散尽,坏事连连! 撞煞,魂灯,邪术生 当我和梁茹来到五楼时,那正对着长廊尽头的五零一,已经被完全封锁起来。 两名警察站在那里,就像是门神一样,不容闲杂人等靠近。 还有几名医护人员,也是站在那里交头接耳,时不时地叹着气。 不用说,他们自然是不用救人了,正在处理最后的手续,准备待会儿直接将尸体抬走。 “年轻人,看你这年纪轻轻,旁人给你打着伞,戴着珠子,穿的还是长衫,你……你是算命的?” 耳边传来的询问声,让我有些好奇的转身看去。 是旁边的住户,一个看上去五十出头的阿姨。 我和梁茹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阿姨,您好。” “算命……算不上我主要学习的东西,但也会一些。” “不过,那五零一发生的命案,阿姨知道些什么吗?” 一旁的几个住户摇摇头,似乎不想理会这件事情。 阿姨却是个热心肠,一口地道的苏城话,颇有些腔调: “那个小姑娘呀,我知道的,叫苏婉婉。” “不仅仅是很有名的女明星,而且平易近人,平日里经常在小区里喂喂流浪猫狗,可善良呢!” “你要说知道些什么呢,我也只是昨天晚上买菜的时候,刚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那小姑娘哦,站在自己门口,一动不动的。” “那个风吹的啊,她头发都乱了,但就是不动弹。” “哎呦,我跟你说,当时我看了都觉得不对劲的!” 我皱了皱眉。 这情况,貌似是撞煞。 但更让我费解的是,这个叫苏婉婉的女明星,如果很有名的话,怎么会“平日里经常”在小区出现? 我虽然不了解明星,但是这种光鲜亮丽的行当,不应该是每天忙破头的那种吗? 毕竟,手机上都是这么说的。 阿姨则继续说道: “因为我有好几次在楼下花园里,跟这位苏婉婉遇到过。” “所以嘞,我就想上前问问,她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 “可古怪的是哦……她的身体冰凉的不得了!” “而且……而且她转过身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灯笼。” “那小灯笼上写了个‘魂’字,质地上嘛……有点肉色,古怪的很!” “我给吓坏了,连忙就回自己家了!” “嗯?小先生?小先生?” 似乎是因为我的表情有些凝重,给她吓坏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害怕:“小先生,那个……那个应该没关系吧。” 我以山神瞳看了看眼前这几人。 还好,她们身上都没有煞气。 但我还是给了她们几张符咒,让她们贴在防盗门的上方。 “阿姨,不要往那边靠!” 说完,我和梁茹一前一后,匆匆往五零一走去。 “平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梁茹不禁问道。 我点点头,脸色凝重: “她捧着的灯,应该是自己的魂灯!” “自己捧着魂灯,茫然不觉,这不是撞煞,是被人下了邪术!” “而且是十分恶毒的邪术!” “现在必须要去现场确定一下!” 在门口待命的警察,注意到了我和梁茹的举动,表情严肃:“两位,这里可不是乱闯乱窜的地方,赶紧回家。” 我眨了眨眼,脸不红气不喘的指了指五零二:“我是五零二的,我就是要回家。” 警察面露古怪:“五零二是毛坯房,没人住。” “……”我无语。 一旁,梁茹“噗嗤”一乐,眨了眨眼睛,摆出一个有些妩媚的表情:“两位大哥,不能通融一下吗?” 谁承想,这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反倒是一脸严肃:“小姐,请自重!” “……”这下子换梁茹无语了。 我挠了挠头。 听师叔说,大城市一房难求,怎么还会有空着的毛坯房? “抱歉,两位警察大哥,我想找汪泽大哥。”我老老实实说道。 其中一名胖警察露出憨厚的笑容:“汪泽法医正在办事,你就算是他家人,现在也不能进去,耐心等等吧。” 我皱了皱眉。 这样可不行。 对方有官宦之气护身,我若是轻易用些手段让他们放行,怕是损了我和梁茹的阴德。 看来要想个周全的方法! 就在此时,在里面探查的汪泽走了出来。 我连忙道:“汪泽大哥,麻烦让我和梁茹姐进去呗!” 汪泽一愣,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一丝不满: “你怎么都追到这里来了?” “兄弟,别让这小子进来。” “他刚成年就神神叨叨的,跟个神棍一样,是在庙里碰到的,我们不熟!” 说着,汪泽便要进去。 我连忙道:“汪泽大哥,房间里是不是有受害人的内脏和血肉,拼凑而成的三层莲花的造型!” 汪泽猛地回过头,震惊且怀疑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语气焦急: “这是一种非常邪煞的炼魂之术,名为‘血肉莲花灯’!” “如果我想的没错,除了三层血肉莲花之外,应该还有七盏燃烧的油灯,和三盏已经熄灭的小灯笼!” “那灯笼,极有可能是人皮!” 不管是警察还是医护人员,许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不由地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汪泽也是震惊不已,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恰好,此时有个医生正好要出来,手中就捧着一盏正在燃烧的灯。 我大惊:“不要拿出来,放回去!” 但我的嘱咐却晚了一点。 此时,捧着灯的人已经走出来了。 也是这一刻: “啪!” “啪!” “啪!” 走廊上的灯泡接连炸开! 身后,是阿姨他们的尖叫声。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股蚀骨阴风从侧边猛地吹过! “砰!” 防盗门骤然重重关闭,门缝和猫眼之中,更是汩汩流血! 血液瞬间染红墙壁和地面。 靠的近的两个医护人员,浑身一颤,而后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血液里,口中发出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 “该死!” “都该死!” “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 “为什么最后要我负责!为什么啊!” 凄厉的尖叫声,震得我耳朵有些疼。 “梁茹姐,帮忙!”我立刻朝着那两名医护人员冲了过去! 梁茹姐则是将那一胖一瘦两名警察,往后一拉,避免他们被血水触碰! “敕!” 我手一翻,一条缠着符咒和铜钱的红绳,直接缠在了两端的铁栏杆上,形成一道分界线。 “嘶啦!” 随着牙酸般的声响下,那滚滚流淌的血液,虽然一直在翻滚,却再也无法没过我红线设置的范围。 两名医护人员算是保住了! 我转身看向身后:“梁茹姐,情况如何?” 梁茹刚要开口,她旁边的胖警察却突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宛若窒息般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整张脸,更是在瞬间凸起根根血管,如同蜘蛛的罗网一般! 破门 另外那名瘦警察顿时一个激灵,惊呼道:“老弟,你怎么了!” 胖警察却是骤然发出一阵咆哮,一个巴掌将那瘦警察扇飞了出去! “杀人啦!” “救……救命啊!有人撞邪啦!” “小……小师傅,你不是懂点本事吗?你上啊!” 我看着那些住户阿姨,一个个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自然是不指望她们可以自己躲起来。 “梁茹姐,帮忙!” 我一手抓住栏杆,身体在半空一个翻转,顺势来到了胖警察身后,也算是变相挡住了受伤的警察和那几个住户阿姨。 我从行囊中抛出一根红绳。 对面的梁茹姐顺势接过。 我们两人身形翻转,立刻将胖警察裹得严严实实! “平安,这警察身上煞气不小,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沾染的!”梁茹眉宇凝重地看着我。 我郑重地点点头,将掌心的“泰山令”,朝着胖警察的眉心重重压下! “嘶啦!” 如同水入滚油之中,牙酸的声响下,胖警察眉心的皮肤开始灼烧。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引得挣扎起身的瘦警察想要帮忙。 可当胖警察的惨叫声,逐渐变成一个女人的声音时,整个走廊上,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离我和梁茹远远的!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滚开!” “该死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鬼,让开!” 那附身的女鬼,操纵胖警察的身体,狰狞着一张脸威胁我:“我已经死无全尸,你再阻止我,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一旁,梁茹冷笑道:“哎呦,刚刚成了鬼没多久,就敢这么猖狂!打得你魂飞魄散,你信不信!” 我微眯着双眼,深知泰山令在其眉心,这女鬼跑不了。 于是,我不慌不忙地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桃木刺,朝着胖警官的百会穴刺入! “地官赦罪,百无禁忌!” 随着我沉声吟诵,加上泰山令的效果,那附身胖警察的女鬼终于抵抗不住,凄厉尖叫中,化作黑烟从其七窍当中徐徐溢出。 “收!” 我抬起有“泰山令”的手掌,并贴上一张符咒,那黑雾逃无可逃,尖叫着被我以符咒封印束缚。 “嗯?”收完女鬼的我皱了皱眉:“梁茹姐,不太对劲,这女鬼的意识……是残缺的,这只是她的‘魄’!” 梁茹凝声道: “这小胖子身上有正气加持,寻常凶煞可进不了他们的身!” “这女鬼一部分的‘魄’,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杀意就如同烈火烹油,越来越旺盛。 因为我很清楚,能够让一个刚刚死去的女子,就变的如此凶戾,这不是一日之功! 而且,一定要以邪术辅助! 这李家二公子,应该很早就开始盘算了! 当真是心思残毒! 此时,瘦警察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小……小兄弟,我这同僚……” 我摆了摆手,收敛杀气,带着一丝匆忙地起了身:“大哥放心,他只是被邪煞的魂魄冲撞到了,待会儿就没事了。” “梁茹姐,走!”我和梁茹快步冲向五零一房间。 梁茹双手露出狐狸一般的爪子,朝着防盗门狠狠一抓。 “嘶啦!” 铁门被轻易的撕开! 然而暴露出来的缺口,却是被浓稠的鲜血填满! 我眉心一跳,当即取出一张符咒,以灵官指抵在猫眼之上,面对这血水怒声道:“百无禁忌,急急如律令!” 刹那: “啊啊啊啊啊!” 门上的鲜血开始迅速蒸发,破损的防盗门门也是一阵颤抖,连带着周遭的墙壁,更是纷纷开裂,石灰不断脱落。 我抵着那锐利如刀的罡风,杀气沛然: “你若有冤屈,我作为拜庙人一脉,自然会为你申冤!” “但你若依仗着刚成厉鬼之身,便要吞噬他人性命来填补内心仇怨,今日便万万放你不得!” “孽障,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考虑!” “要么开门!” “要么我以手段,打得你魂飞魄散!” 一旁,梁茹眉宇冷冽,也是缓缓举起双爪。 眼见女鬼不听劝阻,我勃然大怒,已然没了耐心: “一!” “二!” 正当我准备念出“三”的时候,门锁“旮沓”一声,伴随鲜血彻底消散。 门……开了! 我冷哼一声,一脚踹碎大门,散去挡在门上的鲜血。 房子里,客厅内,那尚未收拾的三层血肉莲花,触目惊心的堆叠在那里! 似乎因为时间有些久,部分血肉和内脏已经开始腐烂。 梁茹发现了旁边昏迷的汪泽,将其抱了过来。 我连忙探了探汪泽的鼻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冲煞之下闭了气,还有得救。 我掐了一个灵官指,重重点在汪泽眉心之上:“晃朗太元,灵台清明,敕!” 汪泽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中还有止不住的恐惧。 他看到我的刹那,一个哆嗦,死死抓着我的手:“刚才……刚才……有……”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汪泽大哥,没事了,你缓一缓!” 一旁,梁茹哼了一声:“先前在泰山庙,你不是言辞凿凿地说我们封建迷信吗?现在怎么害怕了?” 汪泽有些尴尬,更有些无措,但他也分的清轻重缓急,立刻反应过来:“刚……刚才……有个穿着连衣裙的长发女人,衣服……衣服有一半是血红色的!” 我和梁茹眉心紧锁。 梁茹看着我:“平安,半身血红,那是要往红衣厉鬼的方向进化了!” 我点点头,先和梁茹快速将昏迷的人聚拢在一起,然后以灵官指唤醒了他们。 幸运的是,因为我先前在汪泽身上留下了泰山令。 所以,这女鬼一开始想要杀了他们的时候,被泰山令的“气”挡了一下,又逢刚成厉鬼,魂魄不稳。 部分元神和“魄”,便在惊慌之中,破门依附在了那警察身上。 我拍了拍汪泽的肩膀,笑道: “百无禁忌。” “汪泽大哥,你今晚的劫数,算是消解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 “这个世界上,也有你们理解不了的事情。” 此时,外面的医护人员也都稍微平静了一点,那一胖一瘦两名警察,也是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 我让梁茹帮忙将人都聚拢了进来。 他们一开始不同意,我无奈道:“人气儿旺盛一些的话,邪祟不会轻易上身哦。” 众人浑身一颤,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挤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梁茹在旁边扑哧笑着。 汪泽颤颤巍巍地起身,一脸诚恳: “那个……梁平安,梁茹,先前在泰山庙,是我鲁莽了!” “我给你们赔不是!” “请问……现在要怎么做?” 我取出一把符咒,放在桌上: “每个人取一张,今天晚上放在枕头下睡觉,明天起来将其烧了,若符咒化成飞灰,也就没事了。” “若是符咒无法烧毁,就带到泰山庙来,寻我即可。” “梁茹姐,你帮忙指导他们一下。” “汪泽大哥,你跟我来。” 我带着他来到卫生间。 此时,浴缸里的鲜血已经隐隐泛起一阵黑红色,悬挂的防水帘、门框,乃至天花板上,血液迸溅的如同烟花一般触目惊心。 “汪泽大哥,你们有查出什么吗?”我问道。 汪泽无奈地摇了摇头: “诡异的是,现场别说是凶手的指纹,就连死者的指纹也没有。” “这卫生间内,按照鲜血喷涌的状态来看,根本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我点点头,看向了浴缸旁边的死角位置。 汪泽看着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只是……” 他话音未落,我却直接扔出一枚铜钱:“急急如律令!” 随着铜钱落地,空无一物的死角位置,竟是出现了一双血色的脚印! 这血脚印几乎就是凭空出现。 这一幕,瞬间惊呆在场众人。 我转过头,看着汪泽,也看了看站在门口不敢进入的其他人,眼神复杂: “你们当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杀了这个女子的,不是普通人,是血尸!” 伞下招魂 众人惶恐不安的看着我,更有着一些茫然。 显然,他们不知道我说的血尸是什么。 我暗叹一声,不曾经历过生死之事的人,要一下子接受怪力乱神之事,有些勉强。 但……还是得让他们加深印象。 否则的话,万一有谁忽略了我的嘱咐,那又是个麻烦!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咒,迅速折叠,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折出了一朵莲花。 “一咒花开,万物现踪,敕!” 我轻轻一吹,符咒莲花飘飞而起,在半空绽放之下,化作点点荧光。 “啪!” 仿佛是脚步声,突兀的在卫生间响起。 旋即,众人便看到,在我身边不远处,出现了一对血脚印。 “啪!” “啪!” “啪啪啪!” 霎时间,从卫生间地板、墙砖、天花板,无数的血脚印疯狂的出现,并迅速蔓延至整个房屋。 一时间密密麻麻,那浓稠的血腥味,更是引起一些人不断干呕着。 先前拉着我的那位住户阿姨,更是瘫坐在地上:“啊啊啊啊!鬼啊,真的有鬼!” “阿姨,你慢一点,别摔着!”胖警察想去扶。 阿姨连连摆手:“你……你也离我远一点,你刚才中邪来着!” 梁茹帮我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我耸了耸肩,这种“加深印象”的方法,这些人回去之后,应该绝对不敢怠慢符咒的事情了。 此时,汪泽深吸了口气,看向我:“梁……梁平安,那个血尸,又是什么?” 我指了指那血脚印: “血尸是僵尸的一种,算是湘西赶尸人一脉的惯用伎俩。” “所谓血尸,是一种炼制僵尸的方法,而非僵尸的级别。” “此法,乃是取桑木棺材,将尸体放入棺木之中,以符咒,搭配人血和供品,埋入坟土之中,使得尸体彻底腐烂,再以棺木血水提炼成形。” “血尸最大的特点,便是可散化无形。” 那住户阿姨当即说道:“是……是不是电影里那种蹦蹦跳跳的!” 一旁,梁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阿姨,那是最笨拙的紫僵,血尸可比紫僵厉害多了!身体灵活程度,不亚于活人!” 那住户阿姨又是一个哆嗦,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我指了指客厅内的惨状: “还有,此女之死法,名为是血肉莲花灯。” “这是一种短时间内聚拢阴气,让死者化作厉鬼,并害人性命,使其迅速成长为红衣煞的方式。” “煞鬼和尸鬼不同,乃是一种可以附着他人身上,戕害魂魄的恶灵,比尸鬼麻烦多了。” “并且……” 汪泽见我不说话,连忙问道:“并且什么?” 我深深看了汪泽一眼,道:“不曾查清楚之前,我不能妄下定论。当下,便先请她自己出来一说吧。” 众人呼吸一滞。 汪泽挤出一丝笑容:“这……这不用了吧。” 梁茹幸灾乐祸地抱着双臂:“汪小哥,现在可别急着害怕,待会儿有你害怕的时候!” 我哑然一笑,心道梁茹还真是抓住机会,就替我出气。 不过……也好! 被汪泽无缘无故一顿骂,我也是有些小不爽的。 众目睽睽下,我取出了刚才那张封印女鬼“魄”的符咒,眼神锐利地看向了浴缸里的女子尸体。 我并不打算好言相劝了,而是直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姑娘,你先前见我出现在门口,便以半数元神,试探能否逃出,可见是个聪明的。” “既聪慧,就应该懂得审时度势。” “现身一见吧。” “你尚未害死过人,此时现身,说明缘由,我便将这半数魂魄还你,再为你伸冤。” “但你若是冥顽不灵,只懂得坑害无辜群众,我说不定今日要以泰山令拿你!” 刹那,浴缸内的血水开始“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我眉心一动,呵斥道:“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刹那,血雾从血水中凝聚,并徐徐聚拢在浴缸之前。 果然如汪泽所说,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披肩发女子。 我看着其身上的长裙,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位置变成了猩红色,眉心一沉。 寻常惨死之女,想要成红衣煞,最少七七四十九天! 就算是有“血肉莲花灯”这样的邪术,也至少需三十六天! 此女刚刚死亡,最多一天时间,怎的成红衣煞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呃……呃……” 此女张了张口,却是不见舌头,魂体更是隐隐有消散的风险。 我立刻取下了背上的油纸伞,看向汪泽:“汪大哥,烦请为此女撑伞。” “什……什么?”汪泽眼皮直跳,有些窘迫地连连摆手:“我……我不行……让……让梁茹来吧!” 我无奈一笑:“梁茹姐只能为我撑伞,其他人可没这个资格,让她打伞。” 梁茹掩嘴轻笑:“汪小哥,你不会是害怕的走路都走不动了吧,这么软弱啊,男人这样‘弱’可不行哦!” 汪泽又气又恼,我笑着摇摇头,耐心劝说: “汪大哥,你是这里唯一的法医。” “在古代,你就是仵作,本就是要见阴断魂的。” “你来撑伞,才合规矩。” 说着,我将自己的油纸伞递给他:“可要快些。她若成了红衣煞,那便是你说破了嘴,此事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汪泽咽了口唾沫,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推搡下,只能认命般地从我手里接过油纸伞,而后走到对方身边,哆哆嗦嗦地,将伞撑到她头上。 顷刻,此女的魂魄也稳定下来。 我打开符咒,轻轻一抖。 随着那半数煞气回归,此女身上的气息又开始躁动起来,那血雾如同触手开始伸向四周,竟隐隐有害人之相。 我冷笑,挥手阻止了准备出手的梁茹,冷冷看着眼前之女: “今日中元节,地官赦罪之日,百无禁忌。” “我得泰山东岳大帝垂青,持此地泰山令。” “你若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现在便继续动手!” “我能耐心跟你对话到现在,已经是看在你没有沾染他人性命的份上了!” “切莫……不识抬举!” 我单足一踏,自我脚下掀起一阵黑色罡风! 那罡风如刀,几乎在瞬间便切碎了整个卫生间的瓷砖! 汪泽也是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手段。 我吐出一口浊气。 嗯,一想到这件事和李家有关,我又开始暴躁了。 “好了!”我冷冷看着对方:“若要活,就该识时务,好好谈一谈了!” 终于,那四处弥漫的血雾触手,徐徐收回。 撑伞的汪泽,剧烈的喘息也得以缓缓平复下来。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名讳。” 女鬼隐隐抽泣着,自干瘪的腹部淌出鲜血,顺着双足流淌至地上。 身后。众人慌乱道:“小先生,她……” 我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说话。 却见那抹血色中,逐渐浮现出两个字——苏婉婉。 “你的工作。”我又问道。 血液再度凝聚——明星。 我点点头,能顺利说出自己的姓名身份,这说明基本的记忆和理智还在。 “苏婉婉,可曾见到何人害你?” 此时,血液出现了一行字——组合,同伴,贱人。 苏婉婉的状态似乎有些脆弱,这六个字凝聚的时候,非常吃力。 我眉心一皱,顺势看向客厅内,摆放在血肉莲花旁边的那几盏灯,已经要烧到尽头! “来不及了!”我凝声道: “苏婉婉,你中了邪术。现在跟我回去,我在东岳大帝面前发誓,定会替你申冤。” “你若不走,这魂灯我也就不管了,等其耗尽,你就彻底成煞。” 苏婉婉急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流着血泪连连点头。 我摘下腰间一个绣着“福”字的锦囊:“苏婉婉,还不速速入内!” 眼前,苏婉婉的魂魄化作道道血雾,进入锦囊之中。 我快步走到魂灯面前,扔出三枚铜钱,切断了一直在燃烧的灯芯,而后看向众人: “现场可以处理了,将尸体带到太平间,但是不要焚毁。” “这灯,我要带走,乃是最后送走苏婉婉的关键。” “诸位,还请听我一言。” “回去之后,不要多想,枕着符咒睡下,一夜烧毁,此事便了。” 众人有些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住户回家,医护人员帮忙入殓,警察开始备案记录。 我要了胖警察的电话号码。然后收回了油纸伞。 在看到汪泽掌心沾染的一些油墨后,我笑道:“汪大哥许是吓坏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汪泽一愣一愣地点了点头,便跟着我、梁茹进了电梯。 我挡在按键的位置,悄悄按了顶楼。 梁茹则笑容玩味,站在一旁,玩着自己的头发。 身后,汪泽的询问声传入耳中:“梁平安,这世上,真的……真的有鬼?” 我笑了笑:“阴阳混乱,乾坤颠倒,人鬼不分。汪大哥,有的时候啊……人做的事情,可比鬼……更像鬼呢。” 说话的功夫,电梯停下来了。 当汪泽见到出口是天台时,走出刹那,不由一愣:“梁平安,你为何带我来顶楼?”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泛黑。 远处的高楼大厦,也逐渐亮起了霓虹灯。 我缓缓转身,伸出手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脸。 透过指缝,我喘着粗气,朝着“汪泽”咧嘴一笑: “汪大哥。” “不,赶尸人,你还要伪装到何时?” “还是你打算……跟着我回泰山庙,好探一探我的底细呢?” 同时,梁茹也发出一阵杀气腾腾的笑声,缓缓关上了天台的楼梯大门。 我和梁茹异口同声道: “李家的走狗。” “有一笔账,要跟你好好算一算呢!” 灭尸 许是察觉到我的杀气,“汪泽”眉心一皱:“我自问,伪装技术毫无破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毫无破绽? 这样的说辞,引得我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滑稽!” “从一开始就破绽百出的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毫无破绽!” “最多,只能说你的确有些门道。” “你是在五零一大门关闭之后,趁着苏婉婉的‘魄’想逃离时,调包的汪泽大哥,对吧!” “你甚至观察到,汪泽大哥手上的印记有点特殊。” “虽不明所以,却也模仿了一下。” “只可惜,照猫画虎,只会凸显你的无知!” “那是‘泰山令’的印记,是我亲自盖上去的。气息真假,我一眼便知!” “汪泽”脸色阴沉无比,看了看自己掌心的伪“泰山令”,终是咧嘴一笑,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一张陌生阴厉的面孔,死死盯着我: “原本只是来善后一下,顺便灭口。” “倒是没想到,会出现你这么个能人。” “泰山令?可拘魑魅魍魉,可护好人平安顺遂,听闻是早就失传的秘术,难怪小小年纪就敢出来混江湖了!” “只可惜,我是李家的人,是李二公子李仁雨的赶尸人,你能奈我何!” 我吐出一口浊气。 原来,那位害的我家破的二公子,叫李仁雨。 仁? 真是……可笑! 但很好,知道了名字,很快就能知道他手段上的底细! “不必废话了!”我捏着双手,发出一阵骨骼的脆声,冷冷道:“相杀吧!” 赶尸人也不再言语,身形一闪,已经退到一旁。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雕刻着骷髅头的铃铛。 是赶尸铃! “梁茹姐,你不用动手!”我微微喘着粗气,心中越发的兴奋起来:“他是……我报复李家的第一个猎物!” 梁茹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边。 “报复?”赶尸人将我的话听进了耳朵里,讥讽道:“乳臭未干的兔崽子,还是到阎罗殿去思索报复的事情吧!” 刹那,赶尸人晃动铃铛。 诡谲急促的铃铛声中,只见其周遭一阵灰雾涌动。 “砰!” “砰!” 两具柳木棺材,重重落在了他左右两侧。 “小子!”赶尸人狞笑道:“能死在我的血尸之下,也算是你的荣耀了!” 我微微歪着头,死死盯着对方: “荣耀?” “听梁茹姐说……一般讲出这种话的,通常是死的比较惨的。” “看来,你也不例外了!” 顷刻间,我身子一弓,猛地冲向了赶尸人。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诧,许是没想到我的速度会这么快。 他左右两具棺木,此时还未来得及打开棺盖。 好机会! 我重重落到他右边的棺材上,抬头笑道: “你的脑子就没有动一动。” “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在场,而且是血尸的主子,我还带你过来呢!” 此时,察觉到脚下的尸气开始涌动,我哈哈大笑,拳头缠着铜钱,一拳将这柳木棺盖给砸的粉碎! 爆裂的木屑之中,我看到了那具血尸。 它也正好睁开眼睛。 “血尸!”我冷笑:“那可是好东西了!” 我左手掐了一个灵官指,如匕首一般直接刺入血尸眼中。 血尸凄厉的惨叫声中,耳边又传来赶尸人拳脚砸来的破风声和嘲笑声:“蠢货,血尸无形,你如何能破!” 我右手直接抓住了赶尸人挥舞来的拳头,旋即一掰。 “旮沓!”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赶尸人发出一阵惨叫,我看了不由地觉得格外舒畅: “废物!” “你就好好看看,自己的心血是如何毁在我的手上的!” “泰山令,敕!” 我以灵官指加持泰山令,双重压制之下,血尸的身体开始出现扭曲和消散! 我顺势将赶尸人一掌震开,单手撑着棺材,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胸口。 赶尸人闷哼一声,如断线风筝重重摔到一边。 此时,我已经摸到了我需要的东西,猛地拔出手指。 掌心,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珠子。 我笑眯眯的甩了甩上面的污渍: “尸丹都炼出来了,不错不错。” “这身手在赶尸人里,倒也算中等之姿了。” 我将丹珠擦了擦,随手丢给了旁边的梁茹:“姐,这东西对你提升修为应该有帮助,但是记得在月华下把杂质萃取干净。” 梁茹笑盈盈的收下了:“行,姐姐我就不客气了。” 赶尸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只手已经无法动弹了,他惊怒之中急忙挥动赶尸铃,让另外一具血食从棺材里站了出来。 赶尸人眼见我眨眼之间,就破了他一具血尸,惊怒之下连忙挥动赶尸铃。 另外一具血尸终于从棺材里站了出来。 随着那血尸落地,我能明显感觉到锦囊当中的苏婉婉开始躁动起来。 “哦?杀你的,就是这只吗?”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血尸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冲了过来! 在赶尸人急促的铃铛声中,我单手一抬,一巴掌捏住了血尸的脸颊。 我掌心的泰山令瞬间发威,一阵水入滚油的“嘶啦”声下,血尸在一片哀嚎之中,犹如夏日冰雪,迅速融化成一滩血水! 赶尸人终于害怕了,转身便想跑。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我冷笑之中,手一抖,抛出一条红绳。 我这红绳上系着铜钱,直接如离弦之箭,洞穿了他的大腿。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手腕连抖,在他一阵哀嚎中,铜钱不断穿透他的身体,最终将其捆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地站在那里。 “行了,别折腾了。” “红线贯穿了你的身体,你若崩断红绳,也会崩断你的血管,大出血的情况下,就算你是赶尸人,也照死不误!” 我一闪身,出现在他身边。 赶尸人大怒:“兔崽子,你放开我,我……” 我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朝着地上重重一甩。 或许是我力气太大,又或许是他脑袋太硬,他人都没死,倒是砸中的地砖都碎了! 许是被我的眼神吓坏了,赶尸人终于服了软: “等……等等!” “你……你不想知道那个法医在哪里吗?” “先前偷梁换柱的时候,可不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的!” “你杀了我,他也活不成!” 威胁,问米 面对赶尸人的威胁,我还真是不免有些同情这位明显被当成“弃子”的人。 对方带走了汪泽大哥,显然是看出泰山令的玄妙,以防万一,所以没有下死手。 如果赶尸人落在我手里,有汪泽大哥这个人质在,我就必须拿出对方最在意的筹码交换。 什么筹码最重要? 自然不是赶尸人这个废物。 而是……即将成为红衣煞的苏婉婉! “原本,我还打算问你些事情。”我缓缓站了起来,冷冷道:“但是,通过你的发言,我完全可以确定,你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炮灰。” 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脱去我的上衣。 赶尸人一愣。 紧接着,整个天台的气温,骤然间阴冷了不少。 奶奶纹在我身上的泰山图,仿佛活了过来。 一只只血淋淋的鬼手,从我背后一点点破开皮肤而出! 看到这一幕,赶尸人满脸惊恐:“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的身体里……为什么能孕养恶鬼!” 我咧嘴一笑:“因为……我自己就是为了复仇,从黄泉爬回来的恶鬼啊!” 我操纵着鬼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赶尸人眼睁睁看着我的鬼手探入他的身体,并将他的魂魄一点点拽了出来。 他害怕的瑟瑟发抖,崩溃一般的求饶道: “我求求你!你饶过我!” “我……我帮你将那个法医救回来!” “不……你,你哪怕就是杀了我也行!” “我求求你,别吃我的魂魄,我……我不想永世不得超生啊!” 刹那,赶尸人的魂魄已经被我全部拽了出来。 他的身体在瞬间化作齑粉。 “饶……饶了我吧!给我一个机会!”赶尸人的魂魄还在求饶。 我喃喃道: “八年前,躺在那柳木棺材里被活埋的时候,我就发过誓。” “只要是李家的人,不管是嫡系,还是仆人,只要他害过人,有取死之道,我就……一定会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你注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操纵鬼手将赶尸人的魂魄撕成了粉碎,并一点点吸收进了背后的泰山图当中。 “呼……真是久违了,这种吞噬魂魄滋养自身的感觉!”我长舒了口气,背后的泰山图逐渐开始稳定下来:“也得亏有师叔的训练,否则我还真压不住这种渴求魂魄的贪欲。” 梁茹将衣服披在我身上:“现在要怎么办?汪泽……要理会吗?” 我点点头: “汪庙祝,既然和我师叔认识,可见是个好人。” “这汪泽大哥一身正气,人虽然脾气坏了一点,心眼却实在。” “不管是为了报复李家,还是为了汪庙祝,汪泽大哥我是一定要去救的。” 正当我和梁茹准备离开,回泰山庙从长计议的时候,先前被我破坏掉的柳木棺材的碎屑,竟仿佛有人操纵一样,落到了我俩的面前。 那柳木碎屑变成了一行字——三日后,五福酒楼,交换。 我心中冷笑。 威胁我? “梁茹姐,我们走。” 梁茹为我收好油纸伞,和我一起离开了恒逸华府。 回返的途中,梁茹不由有些担心:“平安,对方既然留了后手,可见你杀死赶尸人的时候说的话,对方全都听到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笑了笑:“不会。” “很简单,从今日的情况来看,赶尸人和李仁雨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提出五福酒楼交换的人!” “李仁雨是什么货色,我也跟你说过。” “他手下的人,每天必然是战战兢兢的过活。” “如果这个人真的将我的事情,就这么傻乎乎告诉李仁雨,他绝对比我先死!” “所以,最稳妥的做法是抓住我,交换人质,让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归最开始的计划。” …… 片刻后,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 回返泰山庙之后,却见汪庙祝坐在东岳大帝的神殿内,愁容不展。 眼见我们回来,却不见汪泽,汪庙祝顿时急了:“平安小先生,梁茹小姐,我儿子他……” 我和梁茹将大门关上,而后更是在门上贴了一道符咒以后,才将遇到的事情全盘说出。 听完之后,汪庙祝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被我和梁茹连忙扶住。 “怎么会这样!”汪庙祝双眼含泪:“我儿子这是得罪谁了!怎么要遭这样的罪!” 我摇了摇头: “汪大哥没有得罪谁。” “只能说……他不听示警,又的确缺了几分运道。” “那现在怎么办?”汪庙祝焦急地问道:“三天之后,要去五福酒楼吗?那里……那里可是李家开在市中心最大的酒楼!” 我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最担心的是,对方根本不会老实交换,只是为了诓骗我们将苏婉婉送还。” “一旦苏婉婉到了他手里,汪大哥才是真的没有了利用价值。” “苏婉婉是用血肉莲花灯邪术培养的,按照仪式来说,应该还有九个女子,加上苏婉婉,分别代表了一个人的三魂和七魄!” “汪大哥虽然是圈外人,但……对方若要灭口,恐怕……” “所以,我们必须通过其它的方法,来了解到汪大哥被藏身的地方,以及……苏婉婉真正的‘用处’!” 汪庙祝也是聪明的很,当即便问我道:“平安小先生。” 我无奈一笑:“老爷子,你称呼我平安就行了!” “这……好吧。平安,那……需要我准备‘水中卜’的道具吗?”汪庙祝又问道。 我摆了摆手: “这一次要问的事情很杂,而且和苏婉婉有关。” “所以,我打算用问米术。” 梁茹不禁有些担心:“可是,问米就是鬼上身。那苏婉婉已经快成红衣煞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我笑道:“梁茹姐放心。在泰山庙,东岳大帝座下,苏婉婉不敢胡来的!” …… 我们三人等到了凌晨。 此刻,泰山庙的大门已经关好。 汪庙祝也按照我的吩咐,在神殿内放了个火盆。 一张桃木桌子,放在了东岳大帝的神像前。 桌子中间是一座香炉,点了一炷香,还有一碗白米。 我先是朝着东岳大帝拜了三拜,然后坐在桌子前,双手放在了那个米碗上。 “黑白无常带亡神,亡神见来见亡魂,见亡魂……见亡魂……”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香炉。 那一炷香开始迅速燃烧。 同时,被我绑在香炉上的香囊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整个大殿外,也开始吹来阵阵阴风。 一时间,偌大的神殿内,被外面的狂风吹得哗哗作响。 我眉心锐利,立刻吩咐:“老爷子,烧纸钱!” 汪庙祝立刻点了火柴,一大盆纸钱,“噌”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那火焰的势头很高,隐隐呈现一种红莲血色。 夺目的火光,更是瞬间笼罩整个大殿。 刹那,锦囊自行破开。 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往后一仰,随着一阵窒息感下,又见天旋地转。 下一刻,当我视线恢复正常时,已然站在了一块中式别墅区的小区门口。 满眼望去,是一个个相隔甚远的别墅洋房,我估摸着……或许在别墅里,这都算是相当高级的宅邸了。 旋即,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我心中了然,问米之法已然是成了。 现在,我正处于苏婉婉的记忆世界当中,扮演着苏婉婉,重新来到她死亡之前出行过的最重要的场所! 眼前,偌大的门牌写着——山水嘉园四十四号。 问米疑云,阴山恶水 “叮咚!” 我跟着苏婉婉按响了门铃。 里头没人开门,但我却隐隐察觉到,猫眼的另外一头,应该有个人正在观察我。 哦,准确来说,是观察苏婉婉。 毕竟,这是苏婉婉的记忆。 苏婉婉似乎开始不耐烦了。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随着门锁的声响,大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在化妆的少女,穿着宽松的睡衣,和苏婉婉差不多大的年纪,应该都是在二十出头。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她眼角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厌恶和嫌弃,和苏婉婉的关系似乎不好。 但我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大门打开之后的门框上。 因为门框上方,用红绳挂着一面八卦镜。 风水上来说,放八卦镜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要看怎么放,又要看放的镜子是平面镜、凹面镜、还是凸面镜。 还得注意,八卦镜有没有在道观开过光。 我虽然没有实际给人看过风水,但也看过奶奶留下的手札,里头有很多她年轻时记载的案例。 哪怕是手札里,都没怎么记载过这种怪异的悬挂方法。 别人要么是将镜子直接挂在屋子外,要么就是在玄关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这镜子,挂在门框内,等开了大门,才能照到外面,这可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此时,苏婉婉脱了鞋子,也没和这位泪痣女孩打招呼,便径直走向了客厅。 这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还散发着一阵木头的香气,的确是上好的料子。 随着目光的转移,我忽然看到一旁的博古架上,似乎放了一个精美的瓷瓶。 我本来想看的更仔细些。 但我的意识、视线、行动,都是和苏婉婉同步的。 因此,随着苏婉婉进入客厅,我也就无法再看到那个瓷瓶。 客厅内的罗汉床上,坐着另外一个卷头发的女孩。 女孩正在对着手机屏幕拍照,装扮成一些非常可爱的表情。 她在抬头看到苏婉婉的时候,眼神里却有了一丝慌乱。 我皱了皱眉。 整个客厅的布置也很奇怪。 五帝钱、红绳、桃木制品的如意、化煞的葫芦…… 总的来说,祈福保平安的东西不少,但凡事过犹不及,这么大批量的摆,反倒容易出问题。 忽然,我的视线里,四周的一切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这种情况……是苏婉婉的内心情绪突然浮动太大! 是在这里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吗? 此时,耳边忽然又传来一阵隐约嘈杂的声音: “不能打开!” “老板吩咐的!” “你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事情……” “反正要单飞……” 乱七八糟的话中,眼前却开始快速闪过一些一瞬而逝的画面。 阴暗的地下室!似乎还在滴落莫名的浑浊液体! 非常刺眼的红光!那似乎是灯笼,但是……好像是放在了一个狭小的房间! 墙壁上画着八卦,那八卦是红色的,而且颜料好像不太正常。 一幅幅画面中,突然: “啊啊啊啊啊!” 苏婉婉自身发出一阵尖叫声。 这一刻,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旁,梁茹姐见我问米已经结束,立刻取来一杯符水递给我。 我连忙将符水灌了下去,这才顺了气。 低头一看,一桌子的大米,已经完全变红,就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一样。 “平安,问米……会有这阵仗吗?”梁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担心。 我摇摇头,看向了一旁。 苏婉婉的衣服,已经有三分之二化作血红色。 刚才问米时,她的情绪也异常激动。 而且,在出租屋里询问她,是谁害死她的时候,她说的是组合、同伴、贱人。 但下杀手的,是血尸无疑。 因此……问题就在杀她的原因上了。 就目前来看,也许和这两个女孩有关系? 只可惜,她的神智快没了,问米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我敲了敲锦囊,将苏婉婉的魂魄收了回来。 在将问米得到的结果告知两人之后,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其余的,都好说。 就目前来说,那宅子的风水,才是问题最大的地方。 八卦镜、瓷瓶、客厅,还有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中,灯笼、八卦等物品! “苏婉婉的事情先放一边,我再来占卜一下,汪泽大哥现在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我从旁边取来一只毛笔,沾了些朱砂,而后贴了一张符咒,放在这血色大米之上。 我用的,是一种扶乩术。 不过,这几日看了看手机,网络上似乎喜欢将这种做法叫作……笔仙? “一笔勾灵,卜问阴阳,敕!” 毛笔开始动了,一点点的带着我的手,将四周的大米推开。 当一排文字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由一愣。 竟然也是山水嘉园四十四号! 我眉心一沉: “看来,那人说三日后五福酒楼交换,的确有诈!” “既如此,我们就主动出击!” 在一番商议之后,我和梁茹决定在中午之前到山水庄园。 那时候,日头最盛,阳气最足,自然也最稳妥。 至于今夜,我们也都很疲惫了,固然担心汪泽大哥,也只能先洗漱一番,恢复体力再说。 …… 第二日,梁茹在汪庙祝的帮助下,帮我下载了网约车的APP。 我却笑着摆了摆手: “今天,应该有位有缘人,会来接我们的。” “梁茹姐,走吧。” “老爷子,你也别担心,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们就能回来。” 梁茹姐为我撑着伞,我们站在泰山庙门口。 约莫十分钟之后: “小兄弟,不,小师傅!你果然在这里!”熟悉的呼唤声响起。 定睛一看,是昨日带我们兜了一圈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大叔连忙将车停到一边,手里捧着个碎掉的铜钱,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师傅,你……你真是神了!” “我昨天晚上回去时,路上就发生车祸了!” “七辆车相撞啊!我愣是一点事情没有!连车子都没大问题!” “我下车的时候看了看,你放在我座位上的铜钱反倒是开裂了!” 我笑道: “你看,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劳烦师傅送我们去山水嘉园。” 司机大叔一愣,有些犹豫: “山水嘉园,我们可能进不去啊。” “那里是高档别墅区,听说住了不少当红的明星啊,网红啊,还有大老板什么的。”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司机师傅,你开吧。等到了地方,我自然有办法进去的。” 司机大叔见状,也没再说什么,更是无论如何不肯收我们的钱,说冲着救命之恩,怎么着也得免费送我们过去。 路上,我和梁茹姐也对司机大叔有了基本的了解。 大叔姓陈,开出租车也快三十年了,是苏城本地人,家境也都干净朴素,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一路上,他也是跟我们介绍着苏城好玩的景点,诸如一些园林之类的。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已然开到了苏城郊区的山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山水嘉园,竟然是建在山上的别墅区。 我让陈大叔打开了窗户,往那座山看了看,不由眉头一蹙。 这山水看着秀美,可在我眼里,别说那山水嘉园,就是这山……简直就像是建在地府当中的阴山一样! 鬼宅摄魂,禽尸成山 陈大叔开着车,逐渐绕到了山路上。 随着一圈圈的环形山路,山水嘉园也越来越近。 最终,在拐入到一条还算宽敞的绿林小道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山水嘉园的小区大门。 “平安小先生,就是这里了。”陈大叔指了指不远处的保安亭:“我这种出租车肯定是进不去的,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点点头:“多谢了,陈大叔。” 陈大叔连连摆手: “小事!” “对了,你们待会儿要离开吗?” “我看你似乎不太习惯用网约车,要不我在这里等一等你?”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可能会有些晚,大叔如果等不及的话,先离开也没事的。” 一旁,梁茹姐给我撑起了油纸伞。 而我们两人的穿着派头,也引起了保安亭大哥的注意。 在我们靠近时,保安伸出手,叫停了我俩: “等等,这里是山水嘉园,你们不是这里的业主吧。” “如果是做客的话,请联系住户吧,他们确认放行才可以。” 梁茹姐笑盈盈的上前一步,不待对方言语,仅仅是吹了口气。 那保安晕晕乎乎,五官便有些呆滞下来:“你好,请……进……” 一旁的栏杆大门,随着他手中的遥控器,也是缓缓打开。 梁茹姐捂嘴轻笑:“一个傻大个,要迷惑起来还真容易。” 跨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密林小道。 这里的别墅,都是一个小山丘上建一个,彼此之间隔得也很远。 哪怕是有苏婉婉的记忆,我也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了四十四号。 梁茹的表情也突然凝重起来:“平安,这地方……” 我点点头:“这座山的风水就已经有些刁恶了,倒是没想到这别墅竟堪比鬼宅,阴气冲天啊!” 当真正进入此地时,我才发现,苏婉婉的记忆里,还是有很多细节被漏掉了。 这套中式园林别墅,本应该细致典雅,此时却因为鲜少维护、植被疯长,加上风水之故,反而是阴气森森,透着一丝莫名的死寂清冷感。 而且,在整个别墅上方,竟是还盘旋着将近上百只的乌鸦,这些乌鸦不断围绕着别墅飞行,远处看,就像是一团乌云! 最诡异的,还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 “这狮子……”我微眯着双眼:“镇宅的狮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狮头对外。” “如此一来,便等同于用狰狞面孔吓退外来的魑魅魍魉!” “但这两尊狮子,怎么头颅反倒是朝内呢?” “如此一来,主家开门便会看到两张凶神恶煞的嘴脸,在风水上可是大忌讳了!” 一旁,梁茹撇了撇嘴,缩了缩脖子:“而且……这里也太冷了,这才中元节呢。连我这样的山鬼都感觉阴冷的话,那……” 我点点头:“此地阳气几乎消耗殆尽了,哪怕是姐姐你,也会感觉不舒服。” 此时,我隐隐发现,在屋子门口的客区长凳上,坐着五个人。 这五个人一身黑西装,应该是……保镖? 我的表情瞬间冷冽下来。 梁茹作为狐仙,视线比我好,她看了看对方,随后摇头:“这五个人身上,没有李家的徽章,可能不是李家的。” “哦?”我杀意一松,缓缓推开了别墅花园的铁栏杆。 “吱嘎……” 栏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和梁茹进入,也惊动了那五个人。 他们一个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有些脚步虚浮,甚至还有一个差点摔倒在地。 他们五人匆匆跑了过来,拦住了我和梁茹的去路。 “你们是谁?这里是私人住宅,快给我出去!” 为首的人,看上去虎背熊腰,是个光头大汉,一身腱子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也是挺有气势的。 我抬头看向他,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苏婉婉的。” “苏婉婉?”光头大汉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里就住着一个女孩,不叫什么苏婉婉!你们快离开吧!” 梁茹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她是知道我问米的结果的,在苏婉婉的记忆世界里,这栋别墅最起码住了两个女孩,一个眼角有红色泪痣,一个一头波浪卷发。 但这位保镖大哥却说……只有一个人? 眼见我和梁茹不动弹,这光头大汉也没了耐性: “实话告诉你们,这里住着一位当红组合的成员!而且马上要单飞,做演员的!” “明星!偶像!年入上亿,知道吗?” 我眨了眨眼睛。 下山之后,通过手机我自然也看到了很多网络上的消息。 毕竟不能做与世隔绝的老古董。 偶像?组合?演员? 我恍然大悟:“哦,是不是网络上说的什么‘该税的税,不该睡的别睡’那种的?” 梁茹“扑哧”一乐,笑的浑身颤抖。 光头大汉却是怒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梁茹眉宇一冷,刚要动手,被我轻轻一拦。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大汉: “大哥的手……可是有些冰冷。” “今天中元节,也不是什么严寒时令,你怎的如此体虚。” “难不成是夜间之事行的太多,以至于阳火虽旺,却如釜底抽薪,实则内外掏空所致?” 光头大汉许是有些憨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又羞又怒。 却见旁边的梁茹姐,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这个臭小子!”光头大汉怒吼一声,便要一拳砸下。 “打吧!横竖你们也要没命了!”我话音落,拳头猛地停在我鼻尖的位置。 光头大汉脸色瞬变:“你……你什么意思?” 我笑容一收,语气冷冽: “五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穿的衣服也挺厚实,却冻得瑟瑟发抖。” “你看看,你说话时口中都在冒白气。” 光头大汉下意识的松开手我,其身后的四个男人也是表情变幻,一时间似乎吃不准我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冷笑: “头重脚轻,身子虚浮,莫名畏寒,两眼昏花,阴阳倒悬。” “五位大哥,你们已经是油尽灯枯,将死之人,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 “怎的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对我们恶语相向?” “有这功夫,还是赶紧给自己置办个楠木棺材,死的时候,还算有些派头。” 我将他们一把推开,和梁茹姐朝着屋子门口走去。 那大汉立刻跑到我面前,还要开口。 我冷冷觑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光头大汉浑身一颤,脸色几经变化,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开口,终于还是默默地走到一旁。 我来到门口,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一阵冰冷自掌心直窜心口!耳边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仿佛包含了很多女子的声音,不似一个两个! 我立刻取出一张符咒,往门把上一裹,轻声念诵:“百无禁忌!” 瞬息,惨叫声消失。 “平安,这……”梁茹姐也看出来了,这中式别墅比想象中的还要凶。 别说有鬼,恐怕……还不止一个!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那五个人,笑道: “大哥,你们……想活命吗?” “亦或者,和它们一样?” 我手中弹出一枚铜钱,上方的乌鸦叫声骤然一停。 而后,先是飘下几片黑色羽毛。 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乌鸦,如雨般纷纷坠落下来,砸的五名大汉头破血流,更直接砸坏了四周的一些园林景观! 直至半分钟之后,这样的灾难才缓缓停下。 粗略一看,地上躺着的乌鸦,竟是有上百之数! 这些乌鸦均是瞪大了眼睛,口中有血,死的十分恐怖! 五人里,有人“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光头大汉咽了口唾沫:“请……请问小先生,这……这到底是……” “哦,也没什么。”我耸了耸肩。 那光头大汉微微松了口气。 但我紧接着说道: “无非,是这里的动物生命力被吸干了而已。” “所以……你们五个和这主家老板到底是多大的仇怨,竟是要将你们的精气神吸干,白白成为此地人柱呢?” 镜中藏蛊,南洋邪术 听到“人柱”两个字,这五个保镖大汉浑身一个激灵,竟也没立刻反驳,看来是自己也觉得不对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可没有吓唬你们。” “乌鸦在唐代之前又称吉祥鸟。” “数量如此之多的乌鸦,被吸干了生命力,偏偏还不飞走……” “几位大哥,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就在这时,别墅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和梁茹后退了几步。 同时,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奇奇怪怪的男人走了出来,翘着一个兰花指,指着那光头大汉就破口大骂: “你们在我门口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呢!” “哎呀!” “这些乌鸦怎么回事,赶紧弄走,真是晦气!” “付了钱,让你们在这里看大门,现在给我看回来两个陌生人!” “我锤死你们信不信!” 这男的一把将我推开之后,便冲向了那几名保镖。 我看着对方伸出那如同小猫招手的拳头,捶在光头大汉身上,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妖娆的步伐,这诡异的拳法,认真的吗? 哪门哪派的? 还有,为什么这男的,穿的衣服感觉比梁茹姐裹的还紧?更是露出一个肚脐眼? 嘶…… “大城市的审美……都这么奇奇怪怪?”我忍不住看向梁茹。 梁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妖怪。” 此时,光头大汉也是急眼了,萝卜粗的指头一杵,险些没给这男的推倒在地: “这个破别墅邪门的很!” “难怪你们一天给一千块钱!” “这是要命的差事啊!” “我们不干了!” 显然,这五位大哥是相信我了。 阴柔男人傻眼了,顿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现在说不干了,没门!我们是签了合同的!” 光头大汉冷笑道:“大不了赔钱了!命最重要!” 我和梁茹走上前,插了个话题:“好了,这位……大哥?火气就别这么大了。我们两个,是来找人的。” 阴柔男人眉心一皱,仿佛想到了什么,冷笑道: “哦,你们又是陈欣的那帮穷亲戚是吧!” “上回我已经打发了一批了,怎么又来一批?” “没完没了的过来要钱,你们烦不烦?” “我是陈欣的经纪人,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陈欣? 是那个眼角带泪痣的,还是那个卷发的呢? 我眉心一沉:“我们不是陈欣的亲戚,我们……是来找苏婉婉的。” 经纪人瞳孔一缩,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 但很快,他就强装定了定心神:“苏婉婉……苏婉婉没住在这里,你们应该去恒逸华府找她。好了,赶紧走啊!” 我却懒得理会,和梁茹姐自顾自朝着别墅内走去。 经纪人慌了:“等会儿,你们给我回来!” 我看向光头大汉,打了个响指。 对方心领神会,一只手像是提溜一个小鸡仔似的,将对方丢到一边。 “你……我要投诉你们老板!让你们吃不来兜着走!”经纪人尖锐的声音如同老母鸡,听的我着实有些膈应。 光头大汉却是冷笑一声,让身后的小弟料理去了,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我站在门框前,抬头看了看那面八卦镜。 细细看来,这镜子是一面凸面镜。 光头大汉是机灵灵的,陪笑着说道:“小先生,我给你将镜子摘下来!” 我拦住了他: “你不行。你现在一身阳气最多还剩一成,不能碰法器。” “梁茹姐,麻烦了。” 梁茹点点头,收起油纸伞的顷刻,轻轻一跃,便将那八卦镜拿了下来。 “让你的四个兄弟先过来,我先替你们看看。”我说道。 光头大汉连连点头,招呼四兄弟前来。 我取出一张符咒,贴在镜身之上,凝声道“天清地澈,精怪亡形,敕!” 霎时间,符咒燃起。 这面镜子突然在我手里开始震动起来,更是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咆哮声! 我冷哼一声,掌心泰山令猛地拍了下去。 刹那,牙酸般的声响下,这面八卦镜彻底碎裂。 定睛一看,这八卦镜竟是镶了一层。 外面是八卦,内则……实际上是青铜材质,雕刻着一尊似佛非佛的造像。 而且,镜子里还有一朵枯萎的小花,发黑不说,更爬着一些如同的蛆虫。 保镖五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茹姐冷笑道:“非佛非道,这应该是降头和巫蛊融合的把戏,算是南传佛教融合巫术后的变种!” 我再次抬起泰山令,猛地朝那枯萎的小花拍了下去。 “嘶啦!” 这枯萎花朵,连同上面蛆虫竟是自燃起来! 很快,变成了灰烬!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看向光头大汉。 对方愣了愣,不由地露出一丝惊喜之色,连连点头:“小先生,这是什么?” 我摆了摆手:“不急,待会儿进去,你们就知道了!” …… 我和梁茹跨过长长的悬挂,刚来到客厅,便看到满目花灯。 拢共十个男人,每个人都赤裸着上身,背后画着佛教明王的画像,手中捧着花灯,呈两圈。 一圈五人,将一个女孩围在中间! 那女孩脸色惨白,时不时的还会身体抽搐,正是那个眼角带痣的女孩。 她就是陈欣吗? 我微微点头。 “嗯?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一名容貌有些惨白的年轻和尚,脸色一沉,敲了敲手中的禅杖,十分不满的盯着我们。 乍一看,不像高僧,倒是像一具骷髅成精一样。 梁茹见状,撇了撇嘴,低声道:“妖僧!” 经纪人也跑了回来,慌慌张张地指着我大喊道:“枯心法王,他们……他们摔碎了玉佛镜!” 枯心法王脸色一沉:“小友,是你做的?” 我看了看他们手头的金刚杵、禅杖、木鱼、经书等物品,又看了看地上的曼荼罗花灯,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枯心大师,你这是胎藏界五佛的阵法布置吧。” “加上我身后这五个人,总共三层法阵。” “每一层,在每一个人身后,画上代表各自方位的五方佛祖的忿怒相。” “你如今应该是刚刚布置好第二重,就差最后一重了。” “哦,也就是我身边这五个倒霉蛋了。” 枯心法王脸色一沉,怒斥道:“放肆,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却见他禅杖挥舞,那上头的法环叮铃作响。 一时间,整个别墅内摇摇晃晃,明亮的灯光也开始一闪一闪的,如同接触不良。 我身后的那五个保镖大汉,也是如喝醉一般天旋地转,晕晕乎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乎。 甚至,梁茹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微微扶着我,稳住身形,低声道: “平安,这是……龙吟问法。” “他又自称法王,修的应该是密宗佛教!” 十大怨种,以己镇煞 密宗佛教? 我心中冷笑。 如果真的是密宗佛教的法王高僧,怎么可能会用东南亚地区的巫蛊邪术? 奶奶的手札上记的很清楚,东南亚所谓的降头、佛牌,不过是以佛教的外壳行诅咒之事,手段太过阴毒,用了是要折寿的。 “枯心法王是吗?”我微眯着双眼:“不知大师在哪里修行呢?” 这枯心法王眼见我不受影响,还能跟他对话自如,脸色一沉。 却见他单手举起,默默念诵什么奇诡咒文。 一时间,那种勾魂摄魄的眩晕感越发强烈。 以至于他自己布置的法阵人柱,都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一个个瘫坐在地上。 至于那经纪人,更是哇哩哇啦的如同一只鸭子,吵的很。 “比谁会叫唤,是吗?” 我冷笑着,将梁茹姐护在身后,深吸口气,掐了个灵官指,猛地发出一声咆哮。 “破!” 顷刻,别墅内的灯泡纷纷炸裂! 四周的装饰工艺品,也在一阵摇晃当中纷纷碎了一地! 狂乱的劲风在整个客厅内舞动,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旋即: “砰!” “砰!” “砰!” 枯心法王手中的那把九环禅杖,猛地炸开! 碎裂的金环,直接将枯心法王身后的几个小和尚给击飞了出去。 枯心法王自己也是猝不及防,拿着禅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整个人也被炸的头晕目眩,“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连他身上那件宝光灿灿的袈裟,也直接变成了一堆破布片。 我顿时收了声。 梁茹,五名保镖,还有其余众人,在一阵适应后也清醒了过来。 “师父!” 有两个小和尚率先起来,踉踉跄跄地将枯心法王扶起来。 “退一边!”枯心法王气急败坏地推开两人。 我笑眯眯地说道:“法王斗法失败,就拿自己的徒弟撒气啊,这可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说着,我将刚才破坏掉的玉佛境丢在了地上。 “明明是南洋的邪术,还要包装成道教的仪式,要不要脸?”我冷冷问道。 枯心法王重重喘着粗气,双目满是血丝: “你刚才那手段……是钟馗吼?你是闽南地区跳钟馗的法师?” “既如此,你跑江南苏城来做什么!” “平白无故坏了我的事!” “我可是五福寺的六位法王之一,你打乱我的仪式,毁了我的禅杖,这损失你赔的起吗?” 我眯起双眼。 五福寺啊…… 这可有趣了。 不正是李家在龙凤岛建造的那座佛寺吗? 莫非,赶尸人上头那位,就是这枯心法王?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汪泽大哥带走,道行必然不弱。 这枯心法王虽然会些邪术,但一看就是只知道借助外物的废物,应该还不是那位留信之人! 经纪人也在这时站了起来,谄媚地凑到枯心法王面前:“法王啊,陈欣这仪式……” “滚开!”枯心法王怒目看着经纪人:“先将他们给我轰出去再说!” 我却是嗤笑一声,和梁茹顺势坐在了一旁的两把太师椅上。 那五名保镖也是心眼实的人,纷纷站在我们旁边,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我撑着下巴,歪着头: “我说了,我们是来找人的。” “没见到苏婉婉之前,我们不会走的。” 经纪人一边挡住浑身抽抽的陈欣,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哎呀,苏婉婉都死了,你们过来干什么!” “哦?”我死死盯着对方: “先前,你让我们到恒逸华府去找她。” “现在,你说她已经死了。” “苏婉婉的案件是今天刚发现的。” “你一个经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经纪人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也是苏婉婉的经纪人,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的确没工夫理会你们!” “没看到陈欣都中邪了吗?” 我笑了。 陈欣中邪是不假,但这种中邪,对于枯心法王这样的人来说,要解除实在是太容易了,根本犯不着布置这样的仪式。 枯心法王却冷哼一声,有些烦躁地说道:“行了,我这里还有备用的,先镇压这里的邪气再说!” 说着,枯心法王又取出了一面一模一样的玉佛镜。 我皱了皱眉。 听枯心法王的意思,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镇宅驱邪? 但是这别墅几乎已经是鬼宅了。 莫非……鬼宅的原因,不是法王造成的? 那玉佛镜的手段虽然阴损,但的确只是聚拢阳寿、阳气之用。 而且,我刚才一路进来,并未看到苏婉婉记忆当中的那个让我留心的瓷器。 莫非…… “冒昧问一句。”我开口道:“你们这些个作为仪式一份子的,每个人都和我身边这几位一样,一天一千块钱?” 这些青壮年面面相觑,一个个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嗤笑道: “还真是?” “我看手机的新闻里,不是经常有什么挖个眼角膜,挖个肾,最起码也小几万块吗?” “一部分器官都是这个价钱了。” “你们一千块,就把自己的命卖了?” 我话音方落,便有小伙子害怕了:“什……什么意思,怎么就卖命了!” “是啊!不是说让我们过来凑个数,帮忙做祈福的吗?”又有人震惊道。 枯心法王急了,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怒声道:“你今天是存心来砸场子,就是要跟我五福寺过不去了,是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不要口口声声佛寺了。” “你现在做的事情,与和尚有一毛钱关系吗?” “这十个人,十有八九是去上过香的香客。” “他们身上的气息非常繁杂,平日里应该是混江湖的,估计是贩夫走卒之流。” “这样的人,随着工作时间久了,眉心难免会有一点凶煞。” “你以佛门密藏胎藏界五佛的方位,布置三层,就成了三层曼荼罗阵法。” “再以这倒霉丫头为薪火,压制这别墅邪气对吧!” “你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倒霉丫头和这里的青壮年,都要承受一整个别墅的煞气和阴气。”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还会消耗他们的阳气。” “如此一来,此宅成了风水福地,凶戾之气反倒是全被这群倒霉鬼带走了。” “至于横死街头,还是家破人亡,这就跟你们没关系了,是吧!” “我记得,昨天看手机的时候,有人形容过,这种叫……叫……哦,对!叫怨种!” 我话音落,那十个男子看向了枯心法王,半信半疑的表情又带着一抹震惊。 显然,他们不太相信,五福寺的高僧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对我的话,他们也有些害怕。 那经纪人似乎知道些什么,顿时急了,一股脑的抓住枯心法王大叫起来: “等等,他刚才这话什么意思!如果这么操作,我家陈欣会怎么样!你说话呀!” “都已经死掉一……” 话音未落,楼梯上却猛地传来一道浑厚威赫的声音:“经纪人先生!” 我抬头看去,楼梯上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缓缓走了下来。 男人剑眉星目,看着颇有气势。 而且,他的胸口有一枚李家的徽章。 我微眯着双眼,背后的泰山图开始隐隐躁动起来。 心中那种渴血和噬魂的欲望,又开始蒸腾。 看来……正主终于是出来了! 报警,他急了 梁茹察觉到我的杀意,轻轻捏住我的手腕,看来是担心我会直接暴走失控。 泰山命若是一辈子没吃过魂魄也就算了。 偏偏我早就“尝过鲜”,注定在情绪波动出现起伏时,容易出现心性丕变的风险。 但我很清楚。 此番前来,如果只是斗法、砸场子,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无非就是李家找上我。 我目前势单力孤,这样硬碰硬是下下之策。 所以,一点点曝光首善李家的糟心事,让他们的气运被一点点蚕食,才是最好的选择! 经纪人连忙跑到对方身边,露出谄媚的笑容,连连赔笑: “李牧先生,你终于下来了!” “就是这两个人,撺掇着我们原本定好的五个保镖,又在这里胡言乱语,导致现在仪式也做不下去了!” “李牧先生啊,陈欣马上是要单飞的人了,而且现在粉丝和流量都很高,这……不能出这样的岔子啊……” 我看着小心翼翼的经纪人,心中冷笑。 这人倒也不完全是个糊涂蛋。 我刚才顺势一说,他就放在了心上,开始猜测陈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不过……在山神瞳的映照下,李牧、枯心法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业障,这我能够理解。 但陈欣一个所谓的明星身上,竟然也有着不亚于他们的业障,这就不免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想起先前做伞下招魂的时候,苏婉婉说的话——组合,同伴,贱人。 这么看来,苏婉婉会这么惨,说不定还有陈欣的关系? “这位小先生。”李牧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这位小先生怎么称呼?” 我眉心一挑,也不起身:“梁平安。” 李牧眉心一动,眼中微微多了一抹不自然的感觉:“小先生姓梁?”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一团和气的笑道:“哦?李牧先生对梁姓很在意吗?” 李牧眼神微敛: “梁小先生误会了,只是看小先生小小年纪,在门口的时候,先用野茅山的手段破了枯心法王的玉佛镜。” “刚才,又用闽南一带的跳钟馗的把式,破坏了仪式。” “因此,我不免有些好奇小先生的师承,以及在哪里开铺子呢?” 开铺子,这是问我的大本营了,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心中嗤笑,摆了摆手: “我和姐姐,刚从山上下来。” “至于我们来此的原因,乃是为了苏婉婉。” 李牧见状,故作叹息: “苏婉婉啊,这丫头有些可惜了。” “她先前和陈欣是一个组合的,只可惜流量不高,而且人也不好相处。” “这里本来是她们的宿舍,结果她一个人自己搬出去了。” “没想到,最后却遭了毒手。” “唉……” 我寻思着,这李牧三十多岁吧,这一脸沉痛的表情,还有眼眶微红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怀念苏婉婉呢。 这不去戏班子唱戏,还真是委屈了这一身的才华。 却见李牧话锋一转,无奈道: “梁小先生,你若是因为苏婉婉,来这里却也没用,应该去天逸华府才对。” “我这里,并没有苏婉婉的任何遗物。” 我点点头,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但是,另外一个人呢?” 李牧一愣。 我把玩着一枚铜钱,缓缓说道:“苏婉婉,还有这位陈欣,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一旁,梁茹笑道: “毕竟是明星,手机一查就行。” “她们是一个组合的,还有一个叫苏瑜。” 我笑眯眯地说道: “刚才这位经纪人说什么来着?” “‘都已经死掉……’这句话还没说完,对吧。” 那经纪人浑身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的不说话。 李牧深吸口气,却是看向了枯心法王:“法王,现在情况如何?” 枯心法王无奈摇头: “仪式的时辰已经过了。” “要解决,最起码也要到今夜子时了。” “而且,现在人数也不全。” 李牧点点头,转身继续看向我: “小先生,这样吧。” “苏婉婉也好,苏瑜也好,这件事情,我过后会跟你解释。” “但是我现在有些忙,你们可否离开?” “而且,你们和陈欣非亲非故,现在赖在我这里不走,我倒是可以告你们私闯民宅。” 我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的确可以。” “但问题是,我现在不能走了。” “因为……我报警了。” 我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给李牧看了看正在通话的页面,笑眯眯地补充道: “苏婉婉的死,网络上都传开了。” “但是苏瑜,从你们刚才的话里来看,似乎也是默认她出事了。” “但是,苏瑜的情况,网络上没有任何报道。” “我相信,警察应该会感兴趣。” “我联系了先前调查苏婉婉案子的警察。” “现在,我们作为证人,是不能随便离开了,得在这里等着……警察到了!” 李牧眼中浮现一抹晦暗之色,表情也逐渐狰狞:“混账东西,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刹那间,李牧伸出双手。 他的指尖,带着一抹怪异的黑色,而且十个指头,也比一般人要长上很多。 梁茹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身后幻化出狐尾,朝着李牧重重一抽。 “砰!” 李牧和梁茹同时后退数步。 “嗯?这是……狐仙!”枯心法王震惊之余,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我身边的光头大汉五人,还有那经纪人,则是震惊的呆愣当场。 “小……小先生,梁茹小姐这是……”光头大汉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顺势从袖口取出几张金纸,开始折起元宝:“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和梁茹姐刚从山上下来。” 李牧冷笑:“怪不得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一头狐仙傍身!” 我折着金纸的手微微一停。 这李牧……不知道梁茹姐是狐族? 怎么可能呢? 和赶尸人那一战,梁茹姐虽然没有动手,但山鬼的气息必然是能感知到的。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人,不是将赶尸人当作弃子之人? 但是通过占卜,汪泽大哥就在这里。 所以……在这栋别墅里,应该还藏着一位? 逼迫未果,将计就计 我正疑惑之时,李牧却仿佛有了打算,看向旁边的枯心法王。 枯心法王也是心领神会,眼中贪婪之色溢于言表,手中更是出现了一把金刚杵,和李牧一左一右冲向了梁茹姐。 显然,作为一只有道行的狐仙,又是山鬼,这对于玄学界的人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那光头大汉见状,顿时急了:“小先生,我来帮你!” 我哑然一笑:“你倒是个老实人,不过……你们先歇歇吧。” 说着,我将对方轻轻推到一旁。 同时,枯心法王和李牧两人,已经冲到了面前。 我看向枯心法王,眼神逐渐冷冽:“修佛之人修到你这种程度,也好意思自称法王?真是……可笑至极!” 枯心法王却是懒得理我,狞笑道:“这可是山鬼,等我剥了你的狐狸皮,做成鼓,那可是比我禅杖更强的法器啊……” 此时,李牧手中也多了一串阴气森森的木牌,上面还刻了一个“鬼”字! 那是阴柳木! 我瞳孔一缩。 这种阴柳木,最容易伤害以正统修行为根基的山鬼精怪。 就如同雷击桃木,可以击伤作恶多端的魑魅魍魉。 本质上,都是正邪相克的路子! 梁茹姐到底是山鬼,可受不住这种天克的法器! “放肆!” 我怒然起身,一闪身,已经挡在了梁茹姐面前,将其轻轻推开。 我印了泰山令的手,一把抓住了李牧和其阴柳木牌。 “嗯?”李牧抬头之下,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愕然,似乎没想到我敢动手。 我冷冷一笑:“泰山令!敕!” 霎时间,一阵皮肉烧焦的牙酸声,伴随李牧的哀嚎声同步而出! 我顺势单手发力。 “啪!” 那阴柳木牌被我瞬间捏成齑粉,连带着将李牧的指骨也尽皆捏断! 旋即,我又看向了那位枯心法王。 “金刚杵?” “法王?” “披着人皮的魔鬼,有何脸面,自称是佛祖之徒!” “跪下!” 我再度用出钟馗吼,更是将手中的折好的金元宝顺势扔了出去。 那枯心法王见状,狞笑道:“区区一个破烂元宝,还有这钟馗吼,别以为能……” 嚣张之声戛然而止! 在身后光头大汉等人的惊呼声中,我那金元宝如同千钧之重,直接将枯心法王砸了个满头鲜血。 我顺势射出一枚铜钱,打在他的双腿上。 “扑通!” 枯心法王便以一个十分滑稽的姿态,朝着我和梁茹姐,重重的磕了一个! “砰!” 我看着地砖都被这脑瓜子磕碎了,不由地咂了咂嘴,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乖,这头磕的真实诚。” “不过今天也不是过新年,你老爹我也没红包给你。” 身后,梁茹“扑哧”一下乐出声来。 枯心法王满脸狰狞,猛地抬起头:“小兔崽子,你敢羞辱我……” 我不等他废话,猛地掐住他喉咙。 骤然的窒息,让他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许是察觉到我身上的杀意,我也眼中压抑的疯狂,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恐惧之色。 “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先把你的眼睛缝上。”我咧嘴一笑,幽幽说道: “然后,再把你的嘴巴缝上。” “最后,用你这金刚杵,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的敲碎!” “让你的身体,直接变成一堆烂泥!” 枯心法王一脸冷汗,浑身颤抖起来。 一旁,光头大汉又惊又喜地说道: “小……小先生,你刚才这话霸气啊,还有你那个金元宝,怎么就给他磕的头破血流了!” “那个,这手段……能教我吗?” 我看着光头大汉笑了笑: “独门手段,单传一脉,自然是不能教的。” “不过,你若真的有心,我教你些基础防身的,还是可以的。” “就比如……这灵官指!” 我眉心骤然一冷,掐了个灵官指,直接点在这枯心法王眉心之上。 “你……你要做……”枯心法王被我勒着脖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以灵官指直接镇压他全身经脉。 旋即: “啊啊啊啊啊啊!” 枯心法王发出一阵惨叫,他的七窍开始不断溢出道道黑气! 我冷冷说道: “一个修佛的法王,一身手段全都是妖诡邪术。” “今日,我就替佛门废了你!” “也好让你没有这个胆量,继续用邪术害人!” “若是再起贪嗔痴,我就结果你性命!” 枯心法王在发出惨叫之时,就已经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我最后的警告,也不知他听清楚了没有。 将枯心法王往旁边一丢,我掸了掸身上的木头碎片,看向了踉踉跄跄起身的李牧。 此时的场面,可谓是十分难看了。 仪式的人柱,早就在刚才争斗的时候全都跑了。 枯心法王,我留了一口气,但是修为废了。 李牧被我毁了阴柳木牌,人也被我打伤了。 陈欣还被红绳绑着,经纪人也是吓傻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位藏在幕后的人,竟然还不打算出来? 这是要放任我闹到什么时候呢? 或者说,不是对方不想出来,而是……不能出来? 我心中冷笑,刚要再开口,李牧反倒先站直了身子,然后露出一丝笑意。 然后,他竟朝着我鞠了一躬: “梁小先生,先到此为止吧。” “我看……我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要不然这样吧。” “我让管家安排你们先去客房那边休息休息。” “我也将这里整理一下。” “等到警察来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误会,如何?” 我如何不明白,这不过是李牧的权宜之计罢了。 然而,就在我刚要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里的问题彻底引爆时,被我放在锦囊当中的苏婉婉,却忽然散溢出一丝躁动的气息。 我眉心一动。 李牧提出“客房”时,苏婉婉的情绪便骤然产生了变化。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却还对“客房”两个字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么说来……客房处,应该有着苏婉婉记忆当中没有查证到的线索了? 罢了。 且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念及至此,我露出一丝笑容:“既如此,就麻烦李牧先生了!” 金银养魂,孽债索命 在李牧的吩咐下,一名身形有些干瘦的中年管家匆匆走了过来,并将我们带到了正厅旁边的客房。 说是客房,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套房。 卧室、卫生间,甚至连厨房都有。 当跨入房门的顷刻,苏婉婉的状态便开始越发躁动。 我摘下锦囊,发现其在我手中都在隐隐颤抖。 蒸腾的煞气,甚至连符咒都开始有些压制不住,那一道道朱砂痕迹,在这种煞气的侵染下,竟开始泛黑消融。 那保镖顿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连连后退。 我看对方也一把年纪了,摇了摇头:“多谢了,你离开吧,我不喜欢热闹。” 那管家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一般的转身就跑,甚至还因为过于匆忙,直接“啪”的一声来了个平地摔,我看着都疼。 光头大汉关上门之后,也是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先生,这……这个……” 我宽慰道: “放心吧,有我在。” “让你的四个兄弟,帮我在这套房里找一个木盆,再盛一盆清水过来。” 光头大汉连连点头,吩咐身后四人去准备。 等待的过程中,我也总算是稍稍了解了一下这位光头大汉的经历。 这光头大汉是周边县城的,父母就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 不过,也许是希望他学习好,就起了一个儒雅的名字,叫楚函。 不成想,这位老兄的确是个学渣,但好在体育不错,最后是在苏城的二本体校毕业。 这种行当,大多数毕业就是失业,楚函便自己思索着出路。 正好,因为酷爱格斗,加上在这一块的确有些天分,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一名保镖。 “唉,小先生你不知道。这年头啊,就连保镖都不好做。”楚函大吐苦水: “现在经济不景气,雇佣保镖的富商人数在减少,一次性雇佣的保镖人数也在减少。” “我就带着这几个兄弟,想着休假的时候,挣点外快的。” “谁想到……唉!” 我用山神瞳看了看楚函。 嗯,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业障。 “你似乎……跟你那四个兄弟感情很不错?不像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面对我的询问,楚函连连点头: “他们四个啊……都老实的很,也是老家邻居的孩子。” “我们这样的粗人,在大城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太困难了。” “如果不帮衬着这一点,别说是在苏城待下去了,回到家连个种地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楚函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小先生,我知道你和这位梁小姐很有手段。” “但我们五个的命,都是你救的!” “你有什么,尽快使唤我们!” 我哪怕是在深山老林待了这么多年,却也明白楚函的意思,当即也给了保证: “放心吧,你们兄弟五人,定然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之后,你们若是有心,我倒是也可以教你们一些防身的小本事。” 正说话的功夫,楚函的四个兄弟也回来了。 “你们五人,全部伸出右手掌心。”我吩咐道。 “是!是!”楚函带着兄弟们,纷纷聚拢在我面前。 我将泰山令,朝着他们的掌心重重一拍。 “嘶啦!” 牙酸的声响下,他们的掌心出现一丝焦灼的痕迹,疼得这五人上蹿下跳。 “小先生,这是什么?”楚函龇牙咧嘴地问道。 “泰山令,算是让你们平安度过下午的护身符。”我一边解释,一边又取出一张金纸,开始折叠。 楚函见状,小心谨慎地问道:“那个……小先生啊,你说平安度过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今天下午,这里肯定要死人的!” “仪式被破,这中式别墅里的邪气没有宣泄口,必然是要出问题的。” “现在是中午,日头正好的时候,所以还算平安。” “那个李牧,之所以会同意让警察过来,恐怕也是想要拖延时间,借着警察的正气,平安度过吧。” 楚函连连保证:“好!小先生放心,只要有我们在,这套房谁都进不来!” 我点点头,将金纸折成了一艘小船,往水中一抛。 旋即,我又取下了束缚苏婉婉的锦囊,警告道: “苏婉婉,我现在先用金银水养一养你的魂魄。” “但是……你不可妄自行动,免得坏了我的计划!” 说着,我将锦囊系在了那金纸小船上后,又顺手取了几张银纸,叠了几个银元宝丢入水中。 瞬间: “咕嘟咕嘟……” 金纸小船开始在水中自行旋转起来。 同时,那银元宝,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泛黑。 泛黑的地方,融入水中之后便迅速消失。 楚函五人本来正好奇的看着。 可很快,水面开始“咕嘟咕嘟”冒出血水。 楚函五人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又赶紧闭上嘴巴,一个个一头冷汗,显然是吓的不轻。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十二点半。 嗯,快了。 我静静地看着水盆,楚函五人也是站在四周不说话。 突然: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整个别墅。 紧接着,明明窗外阳光正好,可房子之内却开始越来越暗。 不多时,旁边那一楼正厅的位置,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 “小……小先生,要不,我出去看看?”楚函有了泰山令的保护,胆子也大了一些,便向我提议。 我刚要开口,套房内的玻璃却在此时产生斑斑裂痕! “小心!”我拉过梁茹姐的同时,也将木盆捧在手里。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功夫: “啪!”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了窗外,头朝下脚朝上,并重重地砸了过来!直接砸碎了窗户,重重摔在了我们套房之中! 一地的碎玻璃下,伤痕累累的人,浑身迅速沾满了鲜血。 一只冰冷的手,颤颤巍巍都抓住我的脚踝。 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缓缓抬了起头,绝望的看着我:“救……救救我……” 此时,楚函惊恐的大叫起来:“小先生,这不是刚才那个陈欣吗?” 我点点头,却不意外。 陈欣会死是必然。 陈欣命数已尽,恶孽缠身,显然是坏事做尽,本身又注定无财无福,也是该死的时候了。 “楚函,你们五人力气大,帮忙用红绳将陈欣的尸体捆起来。” “放心,警察来了,我会解释的。” “你们这样做就行了。” 梁茹也站了起来:“平安,你要怎么做?问米招魂吗?” 我玩味一笑: “苏婉婉不是也在吗?” “却有更好的方法。” “让苏婉婉直接将陈欣的魂魄弄出来,这可比问米得到的碎片信息要方便得多了!” 以鬼制鬼,阴宅浮现 梁茹姐一愣,哑然一笑: “得亏你竟然想得出来这种方法。” “也是,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你若是折磨陈欣的魂魄,难免会沾染一点因果。” “但是,从先前的调查来看,苏婉婉的死,恐怕和陈欣也是有关系的。” “让苏婉婉动手,如果她真的毫无顾忌,既能让她心中的怨气稍微平复一点,也能让陈欣开口,也不会让你沾染业障。” “反之,那说明苏婉婉之死,陈欣从中起的作用不算太大。” “的确是个一举多得的好方法!” 我看向掌心木盆。 此时,那血水当中的金纸小船,已经要逐渐沉底了。 我开口道: “苏婉婉,我可以让你先发泄一些心中怒火。” “但是,不可彻底毁了陈欣。” 我话音方落,那金纸小船便彻底沉没。反倒是锦囊,一点点浮了上来。 “很好!” “敕!” 我掐了一个灵官指,朝着那锦囊处轻轻一点。 旋即,木盆四周开始出现斑斑裂痕! 但诡异的是,血水却没有因此而有半点洒漏出来。 “楚函,你们都退到我身后。” 五人连忙照做。 同时,木盆里的血水骤然涌动而起,化作一道水柱完全脱离了木盆。 紧接着,木盆完全腐烂、破碎。 而血水却不偏不倚,尽数浇在了陈欣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哭嚎声,伴随着如刀的阴风,狂乱的在房间里吹舞起来。 我立刻取下油纸伞,打开顷刻,冲到梁茹姐和楚函等人身前。 几乎同一时间: “砰!” “砰!” “砰!”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撞击一样,我的油纸伞明显出现了一些类似手掌印的凹痕。 这些手掌印不断的按压,试图要破开我的油纸伞。 紧接着,一张狰狞的鬼脸,也印在了伞面之上,一点点朝着我缓缓逼近。 “小先生,这……” “嘘!”梁茹姐打断了楚函:“不要打扰平安。” 我微微点头,冷冷说道:“陈欣,你现在想跑,太晚了!和你的好姐妹,好好聊一聊吧!” 顷刻间,我单足一踏,深吸口气,发出一声钟馗吼: “孽障,退开!” 更狂暴的劲风朝着我前方吹去,并直接打散了陈欣掀起的阴风。 此时,耳边传来楚函惊恐的声音:“小……小先生,你脚下!” 我低头看去。 却见以我的身体为边界,地面竟是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在这条分界线内的区域,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面,一个个血色脚印开始不断浮现。 “啪!” “啪啪!” “啪啪啪!” 血脚印密密麻麻。 在一阵凄楚的悲哭声中,苏婉婉出现在了陈欣尸体上方。她的头发不断的飞舞着,连衣裙的血红部分,还在一点点上涨! 这一瞬,她有些僵硬的一点点低下脑袋。 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欣的尸体,在发出一阵咆哮后,一双鬼手直接穿透了陈欣的后背! 刹那,陈欣的尸体猛地抬起头,翻白的双目流淌着血泪。 紧接着,陈欣的魂魄被苏婉婉一点点的撕扯了出来。 “陈欣。”我似笑非笑:“看来你曾经组合里的同伴,对你恨意很深啊……” 此时,陈欣的魂魄也很虚弱,她惊恐地看着身后的苏婉婉,看着苏婉婉撕扯她的魂魄却无能为力,看向我的眼神只有求救。 我冷冷说道: “你如果不想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就指路吧!” “我相信,这别墅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玄机,你肯定是知晓的。” “这样做,也算是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毕竟,看你身上的业障,你的好姐妹苏婉婉,还有另外一个卷头发叫作苏瑜的女孩,之所以会惨死,应该也有你的‘出谋划策’吧。” 陈欣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地面的鲜血也开始浮现出一行行的血色文字——地下室!邪术阵法!人质!有人! 在看到人质的时候,我眼神一暗。 十有八九应该是汪泽大哥了。 只是……所谓的有人是什么? 难道,是指这座别墅里真正隐藏的那一位高手吗? 我顺势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镜子,然后对准了苏婉婉和陈欣: “这样吧,你们先进入这镜子里,维持一个临时的‘阴阳镜’。” “只要你们带着我找到地下室,苏婉婉,我可以保证让你脱离红衣煞的命运。” “陈欣,我也可以保证,你不会魂飞魄散。” “如何?” 眼前,两道亡魂并未多做犹豫,化作两道流光进入到了我掌心的镜子当中。 我咬破手指,又滴了一滴血。 瞬间,巴掌大的小镜子上,出现了类似阴阳鱼的弧线。 紧接着,我的一滴鲜血化作了一枚指针形状,并顺势指向了一面墙壁的位置。 “嗯?”我看着阴阳镜指出的方向,微眯着双眼:“竟然是藏在墙里吗?” “难怪,我先前在客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却依旧感觉摸不到核心。” “楚函,你和四个兄弟,用手中的泰山令,朝着那面墙拍一下。” “力气不用很重。” 楚函连连点头,招呼四个兄弟就走了过去: “小先生,你瞧好了吧!” 说着,他们兄弟五人张开手掌,朝着墙面一拍! “砰!” 整面墙上的石灰,竟开始出现破损和腐朽。 不过片刻,随着一块块的石板纷纷脱落下来,映入眼帘的是贴的满满一堵墙的符咒! “嗯?这是……” 我微眯着双眼,上前摘下一张符咒。 这符咒上,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看这符咒的文字……还真是东南洋的降头术手段。” “看来,这里的布置,纵然不是枯心法王做的,恐怕也和那五福寺脱不了关系!” 梁茹鼻子微微一动:“平安,这墙应该是空心的,里头有腐尸的味道!” 我点点头,一拳砸出。 “砰!” 满满一墙的符咒全部纷乱飞舞,我吩咐楚函用打火机全部烧了,一张都不要留。 旋即,我捧着阴阳镜,和梁茹一前一后,进入了眼前出现的大窟窿之内。 “小先生,等等我!” 身后传来楚函的呼叫声。 我有些诧异:“你要跟上来,不害怕吗?” 楚函挠着头笑道:“那边有我四个兄弟处理善后就可以了,毕竟小先生救了我的命,我跟着也能帮忙打打下手。” 我点点头,借着阴阳镜和手机上的灯,开始朝前走。 随着七拐八拐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一愣。 身旁,楚函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小先生……这……这不是别墅一楼的大厅吗?” “但是,刚才不是你们争斗的时候,弄碎了好多东西吗?” “怎么现在……什么都没破损,就好像……就好像崭新的一样!” 我快步上前,看了看那几乎和先前客厅里一模一样的步骤。 “吱嘎……吱嘎……” 怪异的声响,让我一愣。 我又顺势敲了敲,却发现这些家具全都是空心的! “原来如此!”我转身看向梁茹和楚函:“这不是我们刚才碰到的那个客厅!” “这里,才是这座别墅中,真正闹鬼的地方!” “这是阴阳宅之中的阴宅!” “刚才我们待着的,是阳宅!” 说着,我又看向了墙壁边的博古架。 那个在苏婉婉记忆里出现过的,让我很在意的瓷瓶,此时就正正好地摆在那里! 红煞骨瓷,活口证词 我迅速走了过去,将瓷瓶小心翼翼的从博古架上取了下来。 身后,梁茹和楚函也快步上前。 “平安,这瓷瓶……看上去似乎很平常?”梁茹似乎没有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在苏婉婉的意识当中,我就察觉这瓷瓶有些奇怪了。”我眉心微皱,将瓷瓶小心翼翼放到了地上,将掌心泰山令朝着瓷瓶轻轻一拍。 “啪!” 一阵牙酸般的碎裂声中,瓷瓶表面竟是先脱落了一层粉末。 当内里的一层映入眼帘时,竟仿佛是一块块不规则的碎片拼凑而成,且裂缝和裂缝之间,还有着明显的血迹。 “这……”楚函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先生,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白骨?” 我点点头:“这东西,就是骨头做的。” 随着我话音方落,这瓷瓶就彻底碎了。 碎片中,有着一些浓稠的血液,但不多。 还有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牌,上面钉着一张照片! “这个女孩,就是我在苏婉婉意识里见到的卷发女孩。”我指了指照片:“按照那个经纪人说的,应该叫苏瑜。” 刹那,我手中的阴阳镜开始发出一阵哭泣之声,是苏婉婉的声音。 楚函听的头皮发麻,连忙问道:“小先生,这木牌是有什么说头吗?” 我看着手中的照片,轻轻叹了口气。 “作孽啊。” “这瓷瓶,是血瓷,又叫红煞骨瓷,是一种利用邪术制作的法器。” “常人死亡,骨灰会放置在骨灰盒当中,然后埋入地下,以作安葬之用。” “红煞骨瓷,则是用来存放红衣煞鬼的。” “不过……不是为了安葬,而是为了控制!” “取红衣煞的尸体,刨出其中骨头,敲碎之后加上符咒粉末,制作成瓷瓶,外面涂抹一层之后,并在瓷瓶内部放入红衣煞的鲜血和木牌。” “木牌必须要有红衣煞生前的生辰八字。” “因为红衣煞怨念难平,会逐渐吸收红煞骨瓷中的血液。” “当血液彻底吸收殆尽之后,就会成为平日里封印红衣煞的容器。”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红衣煞太过凶戾,无法控制。” “有了这个,便能让对方永不超生,任由你摆布了。” “只是……” “红衣煞不在红煞骨瓷当中,恐怕是已经挪作他用了。” 忽然,一阵闷哼声传来。 紧接着,便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听上去很虚浮。 楚函警惕的举起掌心的泰山令赐福,看向了发出声音的玄关位置。 我收了苏瑜的生辰木牌,也和梁茹跟了过去。 楚函走在最前面,看着背对我们的那个人,似乎……是那个经纪人? “喂,你怎么了!” “你是那个经纪人吧,说话啊!” 楚函扯着嗓子,见经纪人不理会他,便走了过去,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曾想,那经纪人身子一歪,竟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啊啊啊!死人了!”楚函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取出手机,用灯光照了照,却见经纪人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吃力地张了张嘴巴:“救……救救我……” 梁茹姐沉声道:“眼圈发黑,身形消瘦,血管凸起,气若游丝,这种类似猝死的状况……应该是阳气被吸的差不多了。” 楚函一个激灵,忍不住喃喃道:“就这打人跟招财猫似的,一身阴气还差不多,还能有阳气?” 我无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以灵官指按在了经纪人眉心之上。 “敕!” 经纪人顿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而后猛地坐了起来,在一阵反胃干呕之中,从其七窍内,竟是溢出阵阵黑气! “呼……呼……” 经纪人似乎好多了,大口地喘着粗气,惨白如纸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好了,你也算活过来了。”我将苏瑜的照片举到他面前,冷冷发问:“现在,你也应该说实话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如果还想要骗人的话。” “坦白说,那死的就不单单是陈欣了。” 经纪人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我:“什么!陈欣……陈欣她死了!” 我见状,作势站了起来: “行吧,既然你还是不肯说,那你就在这等死好了。” “梁茹姐,楚函,我们走吧。” 经纪人顿时哀嚎起来,一把抱住我的裤腿,求爷爷告奶奶一般。 许是真的害怕了,经纪人再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儿地全说了。 “是李亮先生!” “李牧先生是他的秘书!” “我任职的经纪公司,是李家投资的。公司的一把手,就是李亮先生!” “这里是李亮先生的私人产业!” 我缓缓转过身,死死盯着他:“既如此,为何苏瑜死在了这里,陈欣也死在了这里?” 经纪人浑身一颤: “你们也知道,流量明星嘛,那都是包装出来的。” “他们真正的人气都比外面传言的低很多。” “所以,平日里交际应酬,那是肯定不能少的。” 我有些不耐烦了:“说重点。” “是!是!”经纪人连忙说道: “但是,流量偶像组合,那都是有保质期的,这年头淘汰的太快了!” “如果一直都投入大量的资源砸钱的话,对于公司是亏损的!” “这个时候,李牧先生找到我,说是李亮先生的吩咐,要给三个小姑娘转转运。” “当时,因为李二公子看上了苏婉婉,所以最开始住在别墅里的是苏瑜和陈欣!” “后来……后来苏婉婉也住过来一阵子!” “我以为,所谓的转运,就是……就是李亮先生,可能想找一些大佬,然后……” “但是,没过几天,苏婉婉又搬出去住了!” “和李二公子那边,竟然也莫名其妙的,似乎有了一些不愉快的地方。” “当然,在网络上,他们直到昨天关系都还很好,这是为了稳住经纪公司的股价。” “差不多……就一个星期前吧,我只知道苏瑜和苏婉婉在别墅里有过激烈的争吵。” “等第二天,苏瑜……苏瑜就出现了和陈欣一样的情况,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样,十分恐怖!” “当时,也是枯心法王带人来的,但没有今天这个阵仗。” “结果……结果苏瑜就死了!” “在我面前七窍流血死的!” 听完经纪人的话之后,我算是明白了。 这个经纪人,只是以为陈欣和苏瑜想要继续出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苏婉婉不从,所以和李家二公子交恶。 但是却没想到,苏瑜是撞煞。 并且,枯心法王在第一次驱邪的时候,仪式失败了。 看上去,这就像是一个驱邪仪式失败之后的意外事故。 所以,经纪人先前才会对着枯心法王说出“已经有一个死了……”这样的话。 但是,既然这里有苏瑜的红煞骨瓷,就说明枯心法王的仪式和这一次一样,不是救人,而是为了害人! 想必,苏瑜也是在经纪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施展了血肉莲花灯的邪术。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当玄关的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李牧领着三名警察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我们几个都在的时候,不由脸色一沉。 我却是笑眯眯地看向身后那位胖警察:“警察大哥,这才过了一天,我们又见面了!” 胖警察看到我在这里时,顿时脸色一变,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李牧深吸口气,仿佛是极力在压抑着怒气。 但转瞬间,他又陪着笑脸,看向了警察身后的一位年轻人。 这年轻人一身长衫,手中捧着个八卦盘,一脸傲气的模样。 却见这李牧忽然露出一丝有些谄媚的笑容,连连拱手:“是在下无能,一点点小事情,还要请名满苏城的第一风水师出手了!” 欺软怕硬,客厅暗池 那年轻人却是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表情: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里试探我了。” “李家联系了我师父,但我家师父是不可能过来的,你只是一个经纪公司的秘书而已,可没有请得动我师父的身家。” “但是,我师父和你们李家又是故交,若是这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媒体上你们压的住,但是在玄学圈,你们李家还不得被人耻笑?” “所以,我师父想了想,就让我来帮忙。” “放心,我虽然只有师父小半火候,却也够了。” 李牧哪里敢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丝毫没有刚现身时的那种气场了。 那年轻人看了看卦盘,又看了看我们几个,眉心拧紧: “这里就是你们布置的阴宅?” “既然做了阴阳宅的风水,就要平衡好才对。” “这阴宅里这么多活人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来,阳气和阴气交织在一起,哪里还区分的出来!” “喂,说你呢,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的阴宅中!”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我说的了。 我耸了耸肩,笑道:“这里的一位死者,是我的朋友。” 李牧怒声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苏婉婉是死在天逸华府的,又不是死在这里!” 我眉心一挑:“哦,这么说,你也知道这别墅死过人了?” 李牧更是恼怒:“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告诉你,我……” 我嗤笑了一声,直接无视了半桶水的李牧,径直走到了那位胖警察面前我,握了握他的手,将三枚铜钱放入他掌心。 “警察大哥,我让你烧掉的符咒,你烧掉了吗?” 胖警察眼中浮现一抹诧异之色,但反应也是极快,连连点头: “当然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切平安!” “也巧得很,我身后这两位,昨天也在那里善后。” “小先生,可能不曾注意。” 我点点头。 既然都是看到昨天那阵仗的,待会儿沟通应该就容易多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那名年轻人语气不爽地打断了我和胖警察的聊天。 梁茹缓缓走了过来,冷笑道:“张口就是‘喂’,谁家的后生,这么没教养!” 那年轻人看了看梁茹姐,冷笑道:“原来是一只山鬼,又是狐仙,难怪将李牧打的溃不成军,连带着还废掉了枯心法王。” 我笑眯眯的转过身,看着那年轻人: “风水堪舆一脉的?” “这气势不错嘛。” “顺带一提,废掉枯心法王的是我哦!” “在下梁平安,是从山神庙清修下来的,敢问名讳?” 年轻人冷笑:“刘宇,家师曹生!” “……”我眨了眨眼睛:“谁是曹生!” 刘宇眼中掠过一丝恼怒之色:“不长眼的东西!我家师父是这苏城排名第一的风水师,你竟然不认识!” 我打着哈哈: “我刚才也说了,我是刚从山神庙下来的,谁知道你们苏城的第一风水师啊。” “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 刘宇脸色阴沉,却又注意到了旁边的经纪人。 他“咦”了一声,似乎没想到经纪人这样的情况竟然还能活着,转而看向了我:“这个人是你救的?” 我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中的木牌:“顺带找到了点东西。” 刘宇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注意。 但李牧的表情却是变了。 刘宇沉声道: “梁平安是吧。” “你刚才说,枯心法王是你废掉的。” “既然如此,你跪下给李牧道个歉,就走吧。” “这里的事情,不是你有资格插手的。” 一旁,梁茹姐眼神锐利,山鬼的气息开始汹涌起来。 我伸出手,微微拦住了本要动手的梁茹姐,笑着看向刘宇: “让我给他道个歉?” “恐怕……他是没这个福分的。” “而且,你确定不先打听打听,我废掉枯心法王的原因是什么吗?” 刘宇烦躁的摆了摆手: “我不需要知道!” “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的吗?” “要不是这阴阳宅的风水太过迫切,我可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你。” 我缓缓点了点头,开始释放背后的泰山图。 随着我身上阵阵邪煞之气涌动,加之一只只鬼手开始从我后背延展出来。 这些鬼手在阴宅当中如鱼得水,那探出的掌心更是撕开一只只血色的眼睛! 尖锐惊悚的笑声,笼罩整个阴宅之内。 随着阴宅的温度急剧下降,刘宇看向我的眼神,从不屑一顾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多了凝重和惊惧之色。 “现在,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呢?”我微微歪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铜钱。 刘宇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我背后那些鬼手:“你……你用身体养鬼?不!这些鬼很奇怪!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刘宇脸色一阵变化,捏着卦盘的手也不自觉地发力。 正当我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直接拿着卦盘朝前走去,声音带着一丝尴尬和惊惧: “那个……” “罢了,你们要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别打扰到我就行!” 我有些无语。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纸老虎。 不过也好,且看看这人到底什么手段。 我看向身后的三名警察,嘱咐道: “警察大哥,你们三人先上去,就是在所谓的阳宅里等着。” “将铜钱牢牢抓在手里,聚拢在一起,不要离开客厅就行。” “如果实在害怕的话,也可以先离开。” “小区门口,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你们可以先跟他碰头。” “我估计,再有几个小时,我就能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所谓的交代,自然就是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回。 哪怕我在山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却也知道,如果故意耍警察的话,搞不好也是要吃官司的。 胖警察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行,我们会看情况的。” 我点点头,又给他们三人手背上烙了一道泰山令,这才放心他们离开。 忽然,客厅方向,传来刘宇的惊呼声。 我和梁茹姐、楚函连忙走过去。 却见客厅之内,靠着沙发的位置,约莫有十来个平方的砖块碎裂开来。 刘宇手中捧着一个开裂的卦盘,看着砖块碎裂之后凸显出来一个水池。 这水池很庞大,隐隐看去,竟仿佛深不见底。 而且在水池内,那隐隐泛黑的水,竟还漂浮着大把的柳树叶。 刘宇一字一顿地问道: “李牧,你到底在阴宅里搞了什么鬼?” “这里……为什么有东南洋一带的养魂池邪术?” 自相矛盾,敲竹杠 看着李牧那支支吾吾的表情,又看着刘宇那凝重的神色,我有些诧异。 从进入这别墅开始,先是枯心法王那一套融合了南传佛教的巫术,试图让那些个大冤种吸收了别墅内所有的邪气。 紧接着,就是一整面墙的泰国降头术符咒。 然后是暗中布置的阴阳宅风水。 到后面,出现了专门控制红衣煞的红煞骨瓷。 现在,又出来一个养魂池。 这别墅虽然面积不小,可这整的花活儿也真的是多了一些。 简直就像是……生怕这里有活人一样。 嗯? 生怕有活人? 我微微一愣。 又看了看李牧和刘宇,这两人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这一屋子各种邪术风水的手段,如果没有一个高明的风水师帮忙,显然是无法布置成功的。 我原先还想着,是李牧终于兜不住这件事情,所以将始作俑者的刘宇给请来了。 不成想……刘宇看上去,竟然丝毫不知道的表情。 这说明,这里的风水,和刘宇,甚至和刘宇背后那位苏州第一风水师曹生,没有太大关系。 再看李牧的反应…… 不管是养魂池,还是碎掉的红煞骨瓷,他都很茫然。 这不应该是他的反应! 因为布置这些风水邪术,需要耗费的钱财估计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这么看来的话,真正的幕后推手就是李亮。 李牧虽然是李家的人,也是李亮的秘书,但知道的事情,恐怕也就比那个经纪人多一些。 这就奇怪了。 若是李亮辛辛苦苦布置了这些,现在李牧找来了刘宇,是要破解这些邪术,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做法吗? 念及至此,我让梁茹姐帮忙看着些,将楚函拉到了玄关的位置。 楚函看我这么郑重的样子,不由疑惑:“小先生,你是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我点点头: “养魂池,是一种孕养邪煞的特殊媒介。” “但是按照李牧和刘宇现在的情况,他们如果真的要破了这养魂池,十有八九是要让人进入水池当中,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的!” 楚函挠了挠头,不由问道:“是什么东西?难道和小先生手里拿的木牌一样?” “不一定。”我低声解释道:“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别墅里,那个经纪人口中的李亮,才是弄出这一切的元凶。” “至于池子底部,也许是红煞骨瓷,也许是比红煞骨瓷更凶恶的东西!” “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说着,我在楚函的手背上,再度贴了一道泰山令,又取出一枚铜钱,塞进他的口袋里。 “听着,我以山神瞳观察过了,你这人身上没有什么因果孽债,再加上你做的是保镖的攻击,自带一点兵煞之气。” “如今,加上我这护身铜钱和泰山令。在场众人当中,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养魂池,不必担心被邪煞缠上的人选!” 楚函也有些反应了过来,不禁道:“是不是找出池子里的东西,对小先生你有好处。” 我点点头。 楚函见状,立刻就要去做,我连忙将其一把拉住。 “我们不能表现的太主动。”我解释道:“而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 楚函虽然憨厚,但关键时刻还算机灵,顿时咧嘴一笑:“我明白了,小先生是要让他们出点血!” 我耸了耸肩:“这别墅里这么多腌臜事情,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楚函不由地竖起大拇指:“小先生,你瞧好吧。待会儿他们如果找我,我一定坑他们一笔!” 此时,梁茹姐轻咳了一声。 我心领神会,带着楚函往客厅走去。 却见刘宇已经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尴尬和不自然:“那个……这个……” 显然,一开始神赳赳气昂昂,转眼间被我的泰山图压了气势。本以为自己能够独立解决,现在又只能让楚函帮忙,这个抹不开面子的年轻风水师,的确是有些尴尬。 不过,作为经纪公司主理人秘书的李牧,自然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他仿佛忘记了刚才和我的所有不愉快,陪着笑握着我的手: “梁先生,可不可以让你身边这位保镖帮我们一个忙?” “刘宇大师刚才说了,这养魂池底部有一个骷髅,要将整个骷髅打捞上来。” “不然的话,这阴宅的气息会越来越重。” 我撇了撇嘴:“是吗?但可以让这宅子里的人都撤离啊。” 李牧表情一僵,眼中掠过一丝恼怒,但转眼又堆起笑容,说道: “且不说,这别墅日常的管家、仆人这样的工作人员,也要在这里生活。” “而且,这里是我上司李亮先生的别墅,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对不对。” “更何况,刘宇大师说了,如果不能将这里的风水之位拨乱反正的话,在这里出现过的人,就算离开了也会被阴气缠身,到时候容易出现血光之灾的!” “我看你是个热心肠的,要不你就帮帮忙吧!”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休息的经纪人,也是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裤腿,哀求地看着我: “梁先生,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苏瑜死了,陈欣死了,苏婉婉也死了,我不想死啊!” 我故意不说话。 一旁,梁茹姐走了过来,开口道:“我和平安从山神庙上学成下山之前,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过,让我们下山以后,务必要与人为善。” 此言一出,李牧、刘宇,还有那名经纪人都面露喜色。 其中,李牧更仿佛乐开了花一样,笑呵呵地说道:“如此,就有劳小先生跟这位保镖先生说一说了。” 我故意装出一副愕然的表情,说道: “什么,这就让他下去了?” “你们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免费帮忙?” 李牧表情不自然了,但还是尽可能维持着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哦,自然不是,我们也没有那么不懂事,对不对!” “只不过……请问你们需要多少呢?”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不到苏城三天时间,竟也开始学会一点“虚伪”的门道了,顿时笑眯眯地说道: “别这么说,谈钱自然是伤感情的,对不对?” “可是,我这个乡下人,却也听说你们大城市里,不谈钱的话,连感情都没有。” “我看这样吧,不如让楚函自己开个价,如何?” 楚函见状,也是慢悠悠地伸出了五根手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我要五万!” “咳咳!”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一旁,梁茹姐也是“扑哧”一声乐了起来。 我也是有些无语了,这大个子……还真是实诚人啊! 自食恶果,趁火打劫 李牧一听这个报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我看着他几乎都快压抑不住的嘴角,不由无语。 五万?一个兄弟一万块,自己再留一万呗! 李牧连连握着楚函的手:“行,那就这么定了,五万……” “等等!”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楚函的话还没说完呢,李牧先生,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楚函的意思是,五万一分钟!” 李牧眨了眨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炸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 “拜托,真以为我不知道养魂池是什么吗?” “你说的那个池子底部的骷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会让楚函来取,你我心知肚明。” “以楚函的能力,要潜入那池子底部,怎么着也需要三分钟。” “来回一趟,就是六分钟。” “也就是说,你需要支付三十万。” 李牧怒声道:“你们这是敲诈!” 我笑眯眯地说道: “敲诈说的多难听。” “再说了,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我记得网络上怎么说来着,就是工作的时候,别人无法取代的……” 楚函压着笑声,解释道:“那叫不可替代性!” “对对对!”我耸了耸肩:“现在只有楚函能下去,他就是不可替代的,我要多少钱,你们都得认!除非你们可以找到备选!” 李牧脸色青白一阵,双拳下意识的攥了起来。 显然,他就一个秘书,纵然有两下子,三十万对他来说那也是个巨款了。 一旁的刘宇,似乎在思考什么,我也顺势用山神瞳扫了一眼。 这刘宇自称是苏城第一风水师的弟子,但身上的因果孽障之气,比起李牧,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些人一旦下了养魂池,诱发了自己身上的因果孽障,只会被养魂池的邪煞瞬间撕成粉碎! 忽然: “李牧,枯心法王那几个徒弟还在不在?”刘宇问道。 李牧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是了!” “差点把他们忘了!” “他们被我安置在阳宅二楼,照看枯心法王呢,我让他们过来!” 穿过玄关的时候,李牧剐了我一眼。 楚函见状,下意识要开口,却被我拦住了。 梁茹姐则是低声在我耳旁说道:“等水池底下的骷髅捞出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也就要摸清楚了,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我笑了笑:“梁茹姐,不急。” 说话的功夫,李牧便带来了六个和尚。 我用山神瞳看了看,这六个和尚,虽然没有直接害过人性命,但因为是帮凶,身上的孽障之气也着实不少。 这要是真的下去了,必然是凶多吉少。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几位师傅,你们真的打算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要背债的。” “这背的债,如果本身就是要命的,下去之后,可就凶多吉少了。” 我之所以开口,一来是想着,这些和尚也许不是自愿的,或许是被枯心法王逼迫也说不定。 二来的话,若是他们死在了养魂池,我免不了还得多费些手脚,那太麻烦了。 但很显然,我的劝告是被当作驴肝肺了。 这些和尚虽然也有些犹豫,但李牧和刘宇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说道:“这样,愿意下去的,我每个人给一万块。” 立刻有三个和尚应承了这件事情。 我撇了撇嘴。 得,又是三个怨种。 看来,枯心法王平日里对他们也不好,自己做坏事分得的油水,几乎是没给过这些徒弟。 旋即,这三个和尚便喜滋滋地跳入了养魂池当中。 楚函见状,凑在我耳边悄悄问道:“小先生,你说他们……能捞出那骷髅吗?” 我摇摇头:“恐怕不行。” 此时,刘宇看了过来,眼神鄙夷: “你不要以为自己会点手段,就什么事情都可以料到!” “这些和尚是五福寺的人,平日里受佛法熏陶,气运和命格皆是强硬之辈,断不会出现问题!” 我笑呵呵地问道:“这位……刘宇先生,听你的意思,你不单单会风水术,还会望气术了?” 刘宇一愣,轻咳一声道:“虽然我不会望气术,但是……” “既然不会,你在这里装什么呢?”我冷笑道:“如果只要出家,就能够百无禁忌的话,还要苦心修心念经做什么?还要吃斋打坐做什么?” “你不是自称为苏城第一风水师的徒弟吗?” “怎么说话做事如此天真愚蠢!” 刘宇表情阴沉:“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 话音未落,一旁的和尚却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养魂池中心,忽然“咕嘟咕嘟”出现很多水泡。 这是水中有人急促呼吸,才会如此。 一时间,众人不免紧张起来。 下一刻: “哗啦!” 水花四溅当中,那下水的三个和尚,纷纷浮出水面。他们一个个表情惊恐,慌乱的扑腾着手臂,却怎么也游不到水池边上。 “不!救命啊!下面有鬼!有鬼啊!” “是红衣煞!快拉我们上去啊!” “先拉我!让我上去!” 刘宇脸色一变,立刻看向李牧:“快,找绳索拉他们上来!” 李牧连连点头。 可瞬间的惨叫声,让人心头一颤! 却见三个和尚表情痛苦,周身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 “不!救命!” “我不想死!” “救救我啊!” 三声哀嚎,三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下去! 很快,水泡消失。 养魂池趋于平静。 只剩下还未完全消散的一堆猩红,漂浮在水面上。 我冷笑道: “我刚才就说过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些五福寺的和尚,平日里有没有正经修行,也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如果对付这种局面,还有侥幸心理,我看你们可以先一步枯心法王,到地狱里等他去了!” 刘宇怒然看向另外三个和尚:“不要听他妖言惑众!你们三个,我会给你们一块平安符,你们……” 哪知道,刘宇还没说完,这三个和尚便连连摆手,满脸惊恐地跑出了阴宅。 我悠哉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抱着双臂,一脸玩味的看着刘宇和李牧。 终于,还是李牧打破了僵持的氛围,又堆出了那个职业性的假笑,凑到了我的面前: “刚才……刚才是我孟浪了!” “小先生,三十万我现在就……” “不!”我摆了摆手,咧嘴一笑:“那是刚才的价格了!现在,我要一百万!” 池底残骨 李牧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你趁火打劫!” 我耸了耸肩: “没办法,和尚不顶用。” “现在,这里真正可以派上用场的,就只有我身边的楚函了。” “一百万,而且得是税后,正好给他们五个兄弟分,也算是精神损失费了。” “毕竟,如果不是我今天碰巧来这里,他们估计就被枯心法王给坑了。” “我多要一点钱,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李牧气的双眼发蓝,重重喘着粗气。 我却是笑眯眯的不说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已经确定,李牧知道阴宅的存在,但是不知道红煞骨瓷的存在,也不知道养魂池的存在。 那么……关于这里的人是怎么死的,甚至……死的有多惨,这位秘书恐怕也是没什么概念。 既如此,他就一定会同意我的开价。 旁边,刘宇语气也是烦躁又无奈: “罢了,给他吧。” “如果你的老板李亮问起来,我会解释的。” “也不知道他当初买这栋别墅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做好调查。” “对养魂池的存在全然不知也就算了,竟然还自己布置了阴宅,他这不是作死吗?” “等等,这个养魂池……不会就是你们自己布置的吧?” “你知不知道,一个养魂池需要弄死多少人才能布置出来?” 我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刘宇……竟然还有点良心? 可紧接着,刘宇就怒声道: “如果是你们自己布置的养魂池,找我做什么!” “你知不知,养魂池是一种很容易失控的邪术!” “你们想死,别拉上我!”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担心牵连自己。 还以为这刘宇良心发现呢。 李牧更是连连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刘宇大师说笑了。” “我要是知道这里有养魂池,怎么可能还让这么多人过来。” “李亮先生也不会啊!” “那……那一百万我掏了就是,赶紧吧!” 我点点头:“先付钱!” 李牧无奈,只能默默掏出电话: “喂?老板!” “现在情况不太对劲,在你布置的阴宅里发现了养魂池。” “刘宇大师说,养魂池底部有一具骷髅,要打捞上来,现在……现在唯一的合适人选,需要一百万的费用!” 我眉心一动。 这是……打电话给李亮了? 我竖起耳朵,细细听去。 许是因为阴宅十分安静的缘故,我隐隐听到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知道了。” “让财务现在拨款吧。” “别墅里出现养魂池,真是够了,难怪出了那么多事情。” “照顾好刘宇大师。” 不等李牧说完,李亮挂了电话。 李牧无奈,也不敢再打电话细问,便拨通了财务的电话。 约莫过了五分钟之后,楚函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当他看到一百万的到账提示时,激动的涨红了脸:“小先生,我……我立刻转给你九十五万!” 我哑然一笑,摆了摆手:“回头分我一部分就好,你们兄弟五个,自己拿个大头。” 说着,我想了想,还是将楚函拉到了玄关处,并让梁茹姐拦着点李牧和刘宇。 我低声嘱咐道: “楚函,你待会下去之后,将那白骨捞上来不假。” “但是……将这枚铜钱悄悄塞在那骷髅的头骨缝隙之中。” “还有,帮我看一看,底部……是否是空心的!” 楚函一愣,旋即瞪大了双眼:“小先生,你是怀疑……” “嘘!”我提醒道:“我怀疑那个李亮,连李牧也给骗了。我现在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但还需要证实。” “总之,你按照我的吩咐来,就可以了。” 楚函点了点头,眉宇凝重。 在李牧和刘宇的催促下,楚函来到了养魂池边上,“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我和梁茹姐也走到了池子旁。 池水隐隐泛着不祥的黑色,而且太过浑浊,以至于池子底部的情况,我也无法看的清楚。只能隐约看到楚函的身影,似乎正在越来越模糊。 我深吸了口气,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紧张。 先前,我给了楚函护身之用的五帝钱,其掌心也有我留下的泰山令,但就怕有个万一! 幸好,随着一阵气泡的浮动,楚函迅速从水中钻了出来。 他朝我看了看,眼神带着一丝凝重,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切,妥当了! 而且,底部也是空心的! 如此一来,这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养魂池了! 紧接着,楚函将那骷髅白骨放在了地上,一块头骨、几块臂骨和腿骨。 刘宇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这么点骨头?而且,就算是仅有的骨头,竟然也有人为敲击的痕迹?” 我指了指其中一根腿骨:“你们看,上面有字,刻的是……‘苏瑜’!” 话音落,我便看向了一旁的李牧。 却见李牧也是一脸震惊,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神情恐惧。 “苏瑜?”刘宇显然也关注过一些网络资讯:“这不是李亮经纪公司那个组合的成员吗?” 刘宇抬头看向李牧,眼神锐利: “李牧,苏瑜的尸骨出现在养魂池,你还要跟我说,养魂池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布置了养魂池,现在又找枯心法王和我破解养魂池?” “你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李牧嘴唇微微颤抖,却依旧不发一言。 “李牧!”刘宇大怒,一把揪住刘宇的衣领,怒声道:“你他妈的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 “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知道错误的信息远远比什么都不了解来的要更加危险!” “你们自己作死,别带上我!” 说着,刘宇一把将李牧推倒在地,骂骂咧咧地便朝着玄关走去: “回去之后,我要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师父!” “你们这些混账,背地里到底瞒着李家做什么鬼东西!” 我看了看地上的白骨,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李牧。 此时的李牧,和刚才一开始见面时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显然,也是被打击的不轻。 我表情玩味,抚摸着手中越发躁动的阴阳镜: “看来,你和枯心法王一样,被你的老板李亮给骗了,对吧?” “从你刚才看到我手里有着苏瑜的木牌生辰木牌时,你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另外,再加上这个呢?” 我从角落当中取来了红煞骨瓷的碎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苏瑜消失的骨头,都用来做了红煞骨瓷。” “你应该也是玄学圈的人,应该知道红煞骨瓷和养魂池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你还是准备……什么都不说?” 李牧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眼中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我……我不知道老板会让她们死的那么惨!” “最开始的时候,老板只是说要淘汰一些公司里业绩不达标的艺人。” “我就列举了一份名单。” “然后,老板说公司目前财政吃紧,让我以各种理由,将她们分批带到这个别墅里来。” “因此,当我带着第一批的女孩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别墅里的阴宅风水已经失衡!” “我以为……老板是要用尽这些女孩最后的价值。” “我想着……阴气失衡,邪气丛生,无非就是拿这些女孩的命数去填补。” “虽然……虽然这仪式之后,这些女孩会因为各种横祸而短命,但我想着,她们现在的光鲜亮丽,还有给她们的高昂酬金,也算是……对她们不菲了。” “当然,这其中也多亏了陈欣的帮忙。毕竟我许诺过的,只要陈欣帮我稳住那些公司里的女孩,就给到她海量的资源。” 我冷笑: “难怪她身上的业障比你们还深。” “所以,你就同意的心安理得!” “甚至对于消失在别墅里的女孩,你也没多想什么。” “但是,当你看到红煞骨瓷,甚至看到阴宅之下的养魂池的时候,你察觉情况不对了。” “苏瑜的白骨,更是让你彻底明白,你也被李亮骗了,就好像枯心法王一样。” “你们恐怕都没想到,被耗尽了命数的女孩,连安息都做不到,而是永不超生的被李亮做成了红衣煞,是吧!” “我问你,以你对李亮的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牧有些茫然。 他刚要开口,玄关处却是“砰”的一声! 下一刻,刘宇的身体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重重砸到了客厅内,嘴角咳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该……该死的!” “这阴宅外面……什么时候又布置了邪术……” “出不去了!” 强行拘魂 我古怪地看着刘宇:“你是白痴吗?” 刘宇大怒:“你骂我做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你从进门惹我还少吗?”我有些无语: “李牧刚才打电话给了李亮,李亮也同意打钱,将养魂池下的苏瑜尸骨打捞上来。” “同时,他还知道你刘宇就在这里。” “你觉得他会让你离开?然后让你回去跟你的师父说,他在自己的房子里作死,搞了一个养魂池?” “说白了,从李牧将你请来的这一刻,李亮固然觉得棘手,也必然下了狠心了。” “他不会让你,不会让我们,甚至是枯心法王等人,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活着离开的!” 刘宇脸色一变: “因风水秘术杀人灭口,这见怪不怪!” “但我师父是曹生,他不要命了!” “我师父是苏城第一风水师,在李家那也是座上宾!” 梁茹姐听不下去了,不由嗤笑道: “是啊,可前提是,你师父有证据证明,你的死和他有关吗?” “如果是因为你学艺不精死在这里,你的师父又能说什么?” 刘宇呼吸一滞,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我缓缓起身:“而且……我想的没错的话,李亮其实也在别墅里,他应该是预谋着什么事情!” 刘宇顿时慌了神:“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眉心一挑: “想要活着出去?” “可以啊!” “那就听我的,收起你那种名师之徒的骄傲感。” “现在,先称我一声梁先生。” 刘宇脸色一变再变:“你……你别太过分!” 我耸了耸肩:“不叫算了,待会儿你自己跑吧,我不管你的死活。” 刘宇脸色一变,连忙道: “等等!别丢下我!” “那个……梁师先生!” “我……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破开阴宅外的术法?” 一旁,梁茹姐和楚函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摇摇头: “不解决李亮,等他完成了自己的盘算,一定会灭我们的口。” “到时候,我们谁都无法脱身。” “所以,我们可以先让当事人出来,方便我们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刘宇一愣: “你要招魂?” “可是……苏瑜如果被做成了红煞骨瓷,也必然已经成了红衣煞。” “她一定被控制着,你怎么招魂?” 我点点头: “所以,传统的扶乩、问米等手段,是肯定不行的。” “为今之计,只能强行将她的一点执念残魂拘过来了。” “当然,因为是执念残魂,所以存在的时间无法太久。” “所以,你们待会儿不要打扰我。” 说着,我取下了师叔一直让我佩戴的流珠。 顷刻间,我泰山图内的百鬼气息开始躁动起来。 眼见我身上爆发出的凶戾之气,比之厉鬼还要恐怖,刘宇和李牧顿时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刘宇惊恐道: “你……我刚才就在想,你一个活人为什么有如此浓重的鬼气!” “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看着刘宇,逐渐猩红的双眼咧嘴一笑:“这个嘛,就是秘密了。你要知道的话,不用等李亮,我就会杀了你!” 刘宇呼吸一滞,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咧嘴一笑: “楚函,待会儿需要借你的肉身一用。” “梁茹姐,你保护我们两人。” “李牧和刘宇如果有什么额外动作的话……” “直接杀了他们!” 梁茹姐和楚函都点了点头。 刘宇和李牧脸色难看,却也不好发作。 我平举流珠,开始念诵拘魂之术: “一之皇天,二之后土,三之父母,回应我身。” “幽幽黄泉,鬼门大开。数数流珠,闻我声来。” 流珠随着我的念诵,而发出阵阵声响。 很快,整个阴宅之内开始阴风呼啸。 一时间,墙壁在阴风中不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就好像被斧头劈砍过一般。 “砰!” “砰!” “砰!” 墙皮开始脱落,地板开始开裂,阴宅之中的所有建筑家具,在此时全部炸开! 眼前,养魂池的水也开始汹涌弥漫出来。 刘宇和李牧是满脸惊恐,几乎快要撤离客厅的范围。 “苏瑜!招来!” “苏瑜!招来!” 我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声音在阴宅中产生道道回声。 一股阴冷的感觉,也逐渐笼罩到我身上。 来了! 我眉心一动,流珠一挥。 瞬间,流珠上散发出一股暗淡的光芒。 我挥舞流珠如软鞭,朝着楚函身上一拍。 刹那,楚函“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双眼翻白。 下一刻,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流出两行泪水,低沉的哭声,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子! “苏瑜!”我凝声道:“时间有限,还请你将知道的事情都告知我们!” 苏瑜操纵着楚函的身体,缓缓看向了我,惨白的双目,悲伤欲绝的表情,带着最后的一丝期望:“婉婉……婉婉,她还活着吗?” 我呼吸一滞,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在天逸华府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血肉莲花灯的邪术,让她已经快要成为红衣煞。” “现在,她就在我的镜子里。” “但是我不能让她出来,否则她会立刻成为煞鬼,彻底失去意识。” “哦,对了,陈欣也死了。” 原本悲伤欲绝的苏瑜,在听到陈欣的名字时候,顿时表情狰狞: “贱人!都是她!她该死!” “当初,是她来做说客,告诉我们,只要住进那别墅里,就可以得到更多资源的扶持!” “可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我直播的时候,看到有人留言,说我身后的瓷器不吉利,是红煞骨瓷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我故意和婉婉吵架,刺激她离开,更是劝她远离李二公子!” “本来我也想跑的,却被陈欣这个贱人拦住,在最后关头没能跑的出去,被李亮抓了个正着!” 我眉心一沉:“哦?这么说来,陈欣是目睹你被李亮抓走的?” 苏瑜发出一阵凄惨的笑声: “那个蠢女人!” “李亮说,只有她是特别的!还说她听话,要和她在一起!” “她就那么愚蠢的听信了!” “到头来,自己还不是死了!” “哈哈哈哈……” 我眉心一皱:“陈欣……不是你杀死的吗?” 苏瑜的泪水开始一点点化作血泪: “如果我能杀死陈欣,自然求之不得!” “但是……我现在被关在一个冰冷的棺木内!” “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 说到这里,苏瑜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这里好冷!” “我听到了……李亮的笑声……”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凄厉的哭喊声中,苏瑜的意识彻底从楚函身上抽离。 楚函深吸了口气,回过神后,看着自己一脸血,浑身一颤:“我……我没事吧!” 我微眯着双眼,看了看李牧,又看了看刘宇: “魂魄本来没有寒暑之感。” “能够让魂魄都感觉到寒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快灰飞烟灭了!” 刘宇脸色难看: “李亮应该在吸收她们的力量!” “但是……为什么呢?” 我冷笑: “先是抓了一大堆女孩,让她们在别墅里因阴宅反噬而死。” “再然后将她们制作成红煞骨瓷,用养魂池培养她们的魂魄凶性。” “等她们的尸骨在养魂池里完全融化殆尽,石棺里的红衣煞们也就培育完成!” “此时,便是他彻底吸收这些红衣煞的时候。” “另外,到了这个份上,我也能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我有一个朋友,叫汪泽,是位法医,昨天应该是被李亮抓来了。” “我朋友的肉身为阳身,一群红衣女煞为阴魂!” “刘宇,你要还是想不通,就真的太蠢了!” 刘宇脸色一变:“他……他要将自己炼制成尸!” 我杀气凛然: “而且……这种炼法一旦成功,那就是不化骨,仅次于魃尸之下的存在!” “正好,李亮麾下还有一位赶尸人,对吧。” 李牧浑身一颤:“是了!不过,那赶尸人从昨天开始……” “哦,他被我杀了。”我摆了摆手: “现在明白了吧,他这种邪术一旦成功,自己几乎能拥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但……苏城李家,恐怕不能容吧。” “毕竟……‘福德之家’积攒的福气,会因为李亮的行为,而大大折损!” “而且出现这么大的丑闻,如果不能将其扼杀,我们就算逃出去,李亮不会放过我们,李家也不会放过我们!” 刘宇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惧:“可是,要怎么找到李亮呢?” 我冷笑着指了指养魂池: “还用找吗?” “刚才,我就让楚函试过了,池子底部……是空心的!” 阴阳密室 我让梁茹姐和楚函稍微离我远一些。 一旁,刘宇和李牧,也是下意识地后退。 我摸出五枚铜钱,以红绳串联之后,形成了一串大五帝钱。 “天清地明,敕!” 我双手一合,将大五帝钱扔到了养魂池内。 霎时间,养魂池连同整个客厅,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我眉心一皱。 这养魂池下的建筑,似乎还暗藏了阵法,那空心砖石,既是装修,也是阵法大门吗? 念及至此,我冷哼一声,咬破指尖,滴入一滴鲜血。 “敕!” 这一刻,整个养魂池开始出现斑斑裂痕。 我心中冷笑,养魂池固然阴毒,甚至还有某种邪术加持。 但是,我身负泰山命格,要破这些阴煞门道却十分简单。 旋即,偌大的阴宅当中,出现一阵牙酸的开裂声。 “砰!” “砰!” “砰!” 养魂池不断震动,不断崩裂,终于在“轰隆”一声中,随着养魂池水的消退,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暗门入口! “好了,我们现在……算是真正进入李亮的根据地了!”我看了看刘宇和李牧,似笑非笑:“你们两个也不要离开的那么远了,要想活着离开这里,就不要去考虑其它逃跑之法了。”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李牧,其实这个阴宅,早就是“破开”的状态。 毕竟,那一整面符咒之墙,早就被我破了。 楚函的四个兄弟,还在那里守着呢。 但是,对方手里毕竟有汪泽大哥和那些红衣女煞作为人质,这必定会让我束手束脚。 让一些孽债缠身的人做炮灰探路,却也是省时省力的方法。 随后,我们先后跳到了养魂池下方。 眼前的窟窿里,有一个还算宽敞的通道。 通道因为养魂池水的原因,变得有些潮湿。 而且,放眼望去,整个墙壁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东南亚一带的符咒。 我又将目光放在了镶嵌在墙壁上的那些油灯。 这些油灯在养魂池水的冲刷下,竟然也不曾熄灭,燃烧之余,更是升起一阵怪异的蓝绿色火焰。 楚函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小先生,这油灯看着也太瘆人了吧,形状竟然是一个个婴儿的造型。” “还有,这火焰怎么如此奇特?墙壁上明明都是水,火苗竟然没熄灭?” 说着,楚函便要去碰,被我一巴掌拍开。 “楚函,不要动!”我警告道: “这是尸油灯,这些火焰之所以不会熄灭,乃是因为尸油当中的怨气还不曾消散。” “而且,这里的油灯形状以婴儿为主,恐怕……都是用婴儿炼制的尸油!” 楚函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我让梁茹姐和楚函待在最后,自己则是和刘宇并排。 至于李牧,我安排他带头开路。 李牧脸色一白:“可是……可是……” 我冷笑: “你是李亮的秘书,你走在最前面,本来就安全。” “而且,这些女孩会死的如此之惨,你也是凶手之一,可别给自己摘的太干净!” “还是说……我现在先送你去见东岳大帝?” 李牧连连摆手,眼神惊恐: “不!” “我带头!” “我带头就是了!” 旋即,我们又走了一段路。 映入眼帘的,是一黑一白两扇门。 这两扇门正是沿用了太极阴阳鱼的概念,黑色为阴,白色为阳。 但是细细看去,这两道门中间,有着很明显的一道缝隙,看似是一扇门,实则为两扇。 “阴阳密室吗?”我微眯着双眼,细细观察之后解释道: “要以这种方法将自己炼制成尸煞,必然要先夺阳身,再纳阴魂!” “从苏瑜的情况来看,她的力量虽然被吸收,但魂魄还在石棺当中,不曾移位。” “这说明阳身还没有炼成!” 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阳身未成,那将其从汪泽大哥身上剥离出来,也会更加顺利。 当即,我让李牧打开代表白色的那一扇阴阳鱼形状的大门。 李牧只能同意,在轻轻触碰门扉的顷刻: “轰隆!” 机关齿轮转动的声响下,阳位大门打开。 眼前,是一个宛若玄关一样的过道。 内中灼热无比,扑面蒸腾的热气当中,更是有火光汹涌,以至于这门口的过道都被染得一片通红。 李牧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 突然: “嘶啦!” 一道臂粗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从内中探出,顷刻间勒在了李牧的喉咙上。 李牧满脸惊恐:“老板,是我,我……” 话音未落,李牧的身体便被锁链直接拽了进去。 我立刻冲上前去,不过却并非是为了救李牧,而是撑开了油纸伞,将众人挡在身后。 “砰!” 几乎是一瞬间,锁链拍在了油纸伞上。 我闷哼一声,后退了数步,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 “凶性已成!” “不好!” 我一把拽起刘宇,在对方惊恐的叫声里,将其朝着里头一扔,旋即便带着梁茹姐和楚函紧随其后。 眼前,是一个整体大概有上百平方的密室。 墙壁、地面、天花板都雕刻着火红色的符咒,和刚才的密道中的符咒一样,都是东南亚的文字! 刘宇满脸恐惧地站在一旁。 这房间的中心位置,是一个火红色的莲花台。 汪泽大哥被锁链就这么缠在了莲花台上。 旁边,是一座已经打开的石棺。 那石棺里,有一具已经完全枯槁下去的身体! 至于先前被卷入的李牧……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散落在一旁! 之所以认得出他,是因为白骨上还套着他的衣服。 我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石棺已经打开,这李亮原本的肉身已经枯朽。 如此说来,阳身虽然还没炼成,但魂魄已经进入汪泽大哥的身体当中! 此时,汪泽大哥也终于睁开了双目。 只是那一双眼,满是邪佞之色,看着我们几个,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你们来了!” “刘宇大师也在。” “你们三位倒是看着陌生。” “不过,先前逼迫李牧花费一百万打捞尸骨,就是你做的吧。” 说着,“汪泽”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缓缓上前,凝声道: “你是李亮吧,而且你的魂魄已经进入了我汪大哥的身体里。” “利用阴宅的风水,还有李牧这颗棋子,先是不断消磨那些女孩的福报和命数,等她们 气数已尽的时候,就将她们杀死。” “紧接着,用养魂池融化她们的血肉,将她们的骨头制作成红煞骨瓷,以血肉莲花灯之术,催化她们,让她们变成红衣煞。” “最后,再将其放入风水之位的石棺当中,为你提供尸煞阴魂的部分!” “如此一来,只需要再找到一具合适的阳身,就能彻底摆脱桎梏!” “至于枯心法王的驱邪仪式,包括他放在别墅门口,那用来夺取旁人寿命的玉佛镜,其实只是你将计就计之下的障眼法?” 一旁,梁茹冷笑道: “融合了东南亚的邪术,为了让自己成为不化骨之身,也是疯了!” “不过,现在养魂池已破,你的布局也解了,你没有机会了!” “哦?”李亮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到底是我蠢,还是你们蠢呢?” “如果按照你们刚才分析的,我只需要静静的吸收这具身体就好了。” “又何必……让李牧挖开养魂池呢?” “你们就没想过,我不单单是布局了让自己成为尸煞的方法,更是……故意引你们前来吗?” 分工合作 此言一出,刘宇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色厉内荏一般: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要将自己炼制成尸煞,这本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你又为何一定要拖我下水?” “再者说,你只是李二公子的护卫,因为表现好,才被赐予‘李’姓。” “我家师父,是苏城第一风水师,就算是到了李家,那也是座上宾!” “你要动我,你不想活了!” 李亮听着刘宇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在嘲笑刘宇的愚蠢。 下一瞬,李亮便骤然消失在了莲花台上,出现在了刘宇身后。 只见李亮以手为刀,指尖凝聚着浓重的煞气。 我眉心一沉。 李牧死了也就算了。 刘宇的手段,比李牧还是要强上很多,现在如果就死了,倒是平白无故折损了炮灰,还变相让李亮更强。 而且,他还能替我去破这阴阳密室的风水。 嗯,姑且稍微救他一救,看看能不能让他成为扳倒李家的一个刺!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就在那手刀已经要劈到刘宇喉咙的刹那,以五帝钱挡住。 “嗯?”李亮看向我,瞳孔一缩,眼神带着一丝警惕。 我冷哼一声,一脚将刘宇踹开,嘱咐道:“发挥你的作用,赶紧给我破了这里的风水术,去掉他的‘地利’!” “是!是!”刘宇应该也是反应了过来,立刻冲到战圈之外,取出了一个新的卦盘。 李亮眉宇冷冽,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你先死!” 话音落,他的拳头凝聚着冲天的尸煞,朝着我的眉心刺了过来! “砰!” 霎时间,我以泰山令挡住了他的拳头! “呵,这就是泰山令吧!观察你跟我身边那赶尸人斗法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 “倒还真是……冷门的手段啊……” 李亮怒吼一声,声音如同虎豹豺狼。 我立刻感觉自身仿佛陷入到一股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旋即: “砰!” 我的身体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直接震退十数步! “平安!”梁茹姐焦急起来,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只见梁茹姐的狐尾,朝着李亮的身体一扫。 旋即,锋利的爪子如同刀剑一般,划向了李亮的身体。 我看着梁茹姐的攻击,竟然是在李亮身上已经留不下什么伤口的时候,顿时明白,汪泽大哥的肉身,和他的魂魄契合度,应该已经很高了! 念及至此,我厉声道: “梁茹姐,这里交给我,你不必担心!” “你带着刘宇,还有楚函,去破了阴位的大门,将那些石棺全部炸开!” “放出那些红衣女煞,也总比她们的力量,全部被李亮吸收的好!” 李亮脸色一变。 我则趁机接手刚才的战斗。 梁茹姐见状,便按照我的吩咐,带着两人离开了阳位的房间。 李亮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狰狞和焦急之色:“该死的兔崽子,你给我让开!” 我轻轻一笑: “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现在,你不是还十分招摇的留下书信给我,让我和你在五福酒楼,用苏婉婉交换汪泽大哥吗?” “你之所以定下那样的期限,就是为了彻底吸收汪泽大哥的肉身吧!” 我话音刚落,李亮迎面而来的拳头,被我轻轻躲过。 定睛一看,那拳头的力量的确凶猛,竟是直接将我身后墙壁砸出一个窟窿! 李亮眼神狰狞,道: “的确,我这种炼制尸煞的方法,在过程中被打扰是会导致效果减弱的!” “但没关系!” “既然你们要破坏阴位,我就提前全部吸收!” “纵然效果减弱一些,大不了等到杀了你们,我再重新布一个这样的局就好了!” 刹那,李亮大吼一声,整个密室一片震动! 伴随天花板的位置,隐隐有碎石块掉落下来,李亮竟是一闪身,直接抱起了身后的莲花台,朝着旁边的墙壁重重砸去! 瞬间,墙壁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阴冷的戾气飘散而来! 红衣女煞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一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炽热的房间,瞬间处于一种“阴阳相合”的状态! 同时,梁茹姐、楚函、刘宇已经冲入了阴位之中,在看到那窟窿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 我立刻提醒道:“不用管,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破坏风水即可!” “破坏风水即可?”李亮冷笑,开始吸收红衣煞的阴气之后,气势噌噌的暴涨! 他转瞬间来到我身后。 我反手便以泰山令镇压。 但这一次,强大的尸煞之气,却隐隐压制住了我的泰山令,并利用自身的尸气,开始一点点的侵蚀着我的身体。 “嘿嘿!你以为我对你没研究过吗?” “那一日,我就觉得你一个小子相当怪异了!” 此时,我利用泰山令的力量抗衡着他的尸气侵蚀。 他迅速的吸收着红衣女煞的阴气,以至于房间内已经多了许多红衣女煞模糊的鬼影。 我心中冷笑,这李亮倒是一点防备也没有,也好。 于是,我决定继续拖延时间:“这么说来,你选中汪泽大哥作为你的阳身,并不是巧合?” “巧合?”李亮狞笑道:“当然不是!” “这个计划,我在一年前就开始布置了!” “为此,我特地以经纪公司的名义,招揽了很多生辰八字符合要求的女孩!” “包括陈欣,包括苏瑜,包括苏婉婉。” “她们,从一开始就是我布局之下的祭品!” “只是没有想到,二公子有一段时间,竟然看对了眼苏婉婉!” “不过没关系,一个女人而已!” “同时,我利用李家的情报档案,也找到了在生辰八字上符合我的阳身,那便是汪泽!” “原本我还在思考,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汪泽给弄回来!” “却没想到,苏婉婉在和苏瑜大吵了一架之后,似乎是猜到了别墅里不同寻常,继而和二公子闹翻了!” “二公子一边放出苏婉婉逼婚的消息,让她人气大跌。” “一方面,让我赶紧将其处理掉!” “我干脆将计就计,让麾下赶尸人杀死苏婉婉,再稍微打点一下,自然也就会引来法医鉴定科的汪泽!让他一定会出现在现场尸检!” “因此,在天逸华府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你!” “你有泰山令,还会吃别人的魂魄,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听起来,你似乎和李家有血海深仇嘛!” “嘿嘿!” “原本,二公子还因为我之前的一些差事办的不妥当,对我有了一点不满。” “现在,你送上门来,却是最好!” “二公子应该知道,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 “等我将自己炼制成了尸煞,再将你的人头送上作为惊喜,我一定可以继续得到重用,哈哈哈哈!” 李亮癫狂大笑的同时,红衣女煞们的哭嚎声已经越来越弱。 此时,梁茹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平安,这里的风水已经破了,但是红衣女煞……” “哈哈哈哈……破解的速度,如何抵得过我吸收的速度!”李亮讥讽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梁茹三人。 我却微微一笑: “不,梁茹姐,你们破坏了风水,这就足够了!” “李亮,你是以血肉莲花灯为仪式,代表三魂七魄,每七盏为一层,拢共三层!” “算上苏婉婉,总共二十一位。” “按照你的计划,吸收完二十一位,你也就‘功德圆满’了,对吧!” 李亮狞笑道:“没错!不得不说,你让你的人不配合你对付我,而是去破什么风水,实在是愚蠢透顶的做法。” “哦,是吗?”我微微一笑:“可是……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啊!” 碾压 李亮一愣。 我顺势身子一弓,泰山令重重拍在他的腹部! “砰!” 刹那,泰山令将他震退的同时,庞大的尸煞之气却挡住了泰山令的镇压。 李亮的嘴角有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泰山令的确是一种驱邪避煞的好手段!” “但是……仅仅就这种水平,那你今天只有……” 我冷冷一笑,也懒得听他废话。 他是李二公子李仁雨的亲信! 李仁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个愚蠢的货色,竟然以为我明知是陷阱,还会傻乎乎的往里跳? 我一把摘下自己的流珠,释放背后泰山图的力量。 两只鬼手从我体内钻出,一把掐住了李亮的脖子,将其重重摔在地上! “砰!” 地砖瞬间以他的脑袋为中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李亮痛苦的咳嗽了一声:“混账东西,你……” 我微眯着双眼,又释放出四道鬼手,直接压住了他的四肢! “平安,我来帮你!”梁茹便要冲过来。 我连忙说道:“梁茹姐,不要过来,我现在要完全开启泰山图!你可能会被波及到的!” 说话的功夫,我不再压制背后泰山图的力量。 滚滚阴气化作实质性的黑雾,不断吞没整个密室。 鬼手的力量不断增强,压迫感也不断增强,许是察觉到了鬼手的可怕效果,李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他想要挣扎! 我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此时,我双手一抖,一条红绳被我抓在手里,直接一缠,勒住他的脖子! 李亮开始催动自己的力量,讥讽道: “想勒死我?愚蠢!” “而且你别忘了,这是你朋友的身……” 李亮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茫然,转瞬变成震惊之色。 他死死盯着我,想要开口,却无能为力,身上的尸煞之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我俯身之下,冷冷一笑,双手的红绳不断勒紧: “蠢货,是不是觉得体内属于红衣女煞的力量突然使用不出来了?”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情,就这么傻乎乎的往里闯吗?” “当我发现,你用血肉莲花灯催化红衣女煞,用汪泽大哥来作为你阳身之法,却还要故意让刘宇来破风水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李亮瞳孔一缩:“你……你怎么会……” 我眉心一挑,嗤笑一声: “这种阴阳密室修炼尸煞之法,前期是需要做相当的准备的!” “你在准备过程中,就因为身上的业障太重,所以阴阳失衡了吧!” “正因如此,你必须长时间在这阴阳密室当中待着,用阴阳密室的风水加上那莲花台,调和你自身的状态!” “在天逸华府的时候,你没有和赶尸人一起对付我,是因为当时的你,根本没有办法动手!” “你每天……甚至只能出来很短的时间!” “要打破这种桎梏,除了尽快完成自身转化为不化骨之外,还需要吞噬一些带有道行和修行之人的生魂!” “养魂池的符咒阵法,是将风水之力输送到阴阳密室的来源,却也是你的枷锁!” “你干脆以此为诱饵,吸引了刘宇,引来了我和梁茹姐,甚至……连枯心法王,可能也是你的目标祭品之一!” “我会泰山令,枯心法王是五福寺的高僧,刘宇是苏城第一风水师的徒弟,我们的生魂,足够成为让你弥补走火入魔困境的祭品!” “呵呵,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是……太蠢了!” 刹那,我怒吼一声,手中的红绳瞬间从汪泽大哥的脖子穿过,仿佛将他的脑袋切下了一样! 但是,他的脖子其实没有一点伤损! 反倒是随着我的鬼手发力,李亮的魂魄被我的红绳死死勒住,并瞬间拽了出来。 我冷笑着,看着惊恐不已的李亮: “看得出我有泰山令,但显然……你根本不懂我其余的手段!” “比如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体内有这么多可怕的恶鬼,为什么还没死!” 李亮也正如我所说一般,魂魄开始瑟瑟发抖: “不……这不可能……你现在用出的力量,比刚才还要强上数倍!” 我冷冷一笑: “因为只要知道你是李家的人,而且还是李仁雨身边的嫡系时,我就十分兴奋!” “一旦兴奋,我就忍不住用出更强的力量!” 此时,我重重呼吸着,身后的鬼手一只又一只的伸出,并且抓住了李亮的魂魄。 “等!等等!”李亮表情惊恐:“杀了我,红衣女煞们也活不了!” 闻言,我哈哈大笑: “真是笑话!” “你还没明白过来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养魂池那没有被完全融化的……属于苏瑜的尸骨!” “她的尸骨没有完全消融,就说明她还没有完全转换成红衣女煞!” “所以……我在她的尸骨里放入了大五帝钱!” “有五帝钱镇压,她的意识就不会消失,她的力量也就无法被你吸收殆尽!” “你以为我为什么进来之后,要故意装作一副很着急的模样,让梁茹姐赶紧去破阴位房间的风水?” “我就是诱骗你,赶紧吸收红衣女煞的力量!并将那大五帝钱的力量也一并吸收到体内!” 这一刻,李亮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打算,眼神开始绝望了! 我对这样的眼神非常满意: “你吞噬了五帝钱的力量,虽然只是一丝,但也足够了!” “这成了你最为致命的破绽!” “只要我想催动,就能随时以五帝钱为媒介,破了你的尸煞平衡!” “你杀了那么多人,也该还他们一个公道了!” 李亮大声道:“不,等等,我……” 我捏了一个灵官指,朝着其眉心狠狠点了下去! 顷刻间,惨叫声响彻整个阴阳密室。 李亮的魂魄内,那属于红衣女煞的部分开始不断散溢出来,化作一个个满身血红的身影! 我缓缓起身,背后泰山图内的鬼手依旧死死压住他的魂魄。 而后,我打开了阴阳镜: “好了,苏婉婉,你可以出来报仇了。” “至于陈欣……我也将你放出来,她们要如何对付你,跟我没关系了。” 说着,我一把摔碎了阴阳镜。 顷刻,两道身影钻出。 四周的红衣女煞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她们的理智几乎丧失殆尽,却还是记得害死自己的仇人——李亮、陈欣。 她们毫不留情的开始撕扯李亮和陈欣的魂魄,这其中也包含了苏婉婉和苏瑜两女。 陈欣发出凄厉的惨叫,因为魂魄太弱根本支撑不住。 李亮好歹是邪术傍身,魂魄一时间还能支撑,他满脸祈求的看着我: “等等,我……我错了!” “不管你和李家什么恩怨,我不管了!” “不仅如此,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你饶我一命,我不想魂飞魄散啊!” 此时,梁茹、楚函、刘宇也走了过来。 刘宇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惊惧:“你……你要是杀了李亮,李家知道了,那……” 我眉心一动,一条红绳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拽到了脚下来。 我微微低头看着他,笑了笑:“是啊,所以……你这个活口,我应该怎么处理?” 听着李亮不断被撕扯魂魄的惨叫声,再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刘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如纸。 诸恶,度亡,雷罚 “不是,我……我……”刘宇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你……” “嘘!”我比划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等会儿再处理你。” 说着,我朝梁茹姐看了一眼。 梁茹姐心领神会,一尾巴将刘宇拍的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楚函咧了咧嘴巴,看着刘宇的眼神不由地有了一丝同情。 此时,李亮的魂魄已经逐渐透明,就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气若游丝的看着我,带着油尽灯枯的不甘: “你……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和李家有什么仇怨……”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我玩味一笑: “听说,你也是李家的老人了。”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李家的龙凤岛,也就是那块五福宝地的风水,是如何维持到现在的吧。” “那是我奶奶维持的。” “但是……就在我奶奶刚刚稳住了五福宝地,你们的二公子李仁雨,就带着人来到村子里,将我活埋在了乱葬岗,带走了我的未婚妻,还要将我……炼制成尸煞!” 李亮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恐惧而扭曲: “你是那个老太婆的孙子!” “怎么可能!” “你真的还活着!我……” 我笑的浑身颤抖起来,眼中带着一丝酸涩之感: “我不仅仅活的好好的!” “而且,我要如同一只恶鬼一样,将你们李家一点点的蚕食殆尽!” “只要是身上有业障的,不管是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赶尸人算第一个,李牧算第二个,你就算……第三个吧!” 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扔出一张白色的纸钱,讥讽一笑: “这是给你的买路钱。” “哦,不对,你即将魂飞魄散,买路钱……也没用了。” 李亮明白,我不会放过他了。 他失去了作为“阳身”的汪泽大哥的肉身,魂魄哪里会是红衣女煞们的对手。 终于,他的魂魄开始彻底破碎开来。 在最后消失之前,他的双眼满是怨恨地盯着我,凄厉怒吼道: “兔崽子,你不要得意!” “李家的水,比你想的要深!” “你只会死的比我更惨!” “比我更惨啊!” 最后一声哀嚎,李亮彻底消亡。 我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杀死一个李仁雨的亲信,让我的烦闷稍微有了一丝松快。 梁茹走到我身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平安,不要逼自己太紧,泰山图的使用,也不能如此频繁。” 我点点头,一点点将鬼手收入泰山图之内,并重新戴上了师叔的流珠。 此时,楚函也走了过来,带着一丝敬畏的表情看着我:“那个,小先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看了看刘宇,笑了笑: “嗯,他倒是还有些用处。” “不过,先等等,还是先处理完这些红衣女煞的善后工作吧。” 说着,我从梁茹姐随身携带的行囊当中,取出了一些黄纸。 “诸位,你们生前都是没什么因果孽障的无辜女子。” “如今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也都死了,我也不能让你们以煞鬼的形式留在凡尘。” “亲人离别之苦,我感同身受,但阴阳相隔,这是规矩。” “姑且,助你们一场。” 我用剪刀将黄纸剪出一个个纸人的形状,而后朝着空中一撒: “天慈地怜,俯视众生,因果散尽,转轮前行,急急如律令!” 随着我咒文念诵结束,纸人们纷纷进入到这些红衣女煞的身体当中。 刹那,那层层叠叠的血色煞气,尽数被我的纸人所吸收。 黄色纸人在瞬间化作红色。 我点点头,手一招:“收!” 随着我一声令下,纸人回返到我掌心之中。 在我面前,已然是二十个摆脱了煞气侵蚀的可怜亡魂。 她们当中的大多数,在恢复了意识之后便开始掩面痛哭,似乎是在哀痛自己大好年华,却早已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不过,苏婉婉和苏瑜却有些特殊,她们缓缓上前,满脸感激地看着我。 “小先生,多谢。”两女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笑着摇摇头:“你们没有做什么坏事,离开吧。以你们现在的状态,阳间也待不了太久。” 苏瑜却开口道: “我知晓小先生一定苦恼,为了顺理成章留在别墅,你找来了警察。” “现在,你却要在证词口供上给他们一个解释。” “毕竟为了不让他们受到影响,你将他们送出了阴宅,他们也没能目睹这一切。” “我却有些证据!正也因为掌握到了一丝证据,才会被李亮匆匆杀死。” “就在他别墅的二楼保险柜里,密码是四个六。里头有他的日志,一定可以作为证明,洗清小先生你的嫌疑。” 我眼睛一亮。 先前留下刘宇,也是希望他可以借着风水师的影响力,帮我避开一些容易露出马脚的审问。 毕竟真要严格说起来,这其中有大部分事情,我是不能跟警察局吐露的。 苏婉婉也是对着我鞠了一躬:“先生,多谢你,在天逸华府阻止我,让我没有酿成大错!” 我摆了摆手:“你们的煞气我已经全部收走,去吧。尘归尘,土归土,莫要留恋了。” 苏婉婉和苏瑜点点头,魂魄逐渐化作点点荧光消失。 旁边的女孩们,也一个个道谢之后,相继消失。 就在这时,那点点荧光却在半空汇聚在一起,最终落入一丝晶莹剔透的石头,落入到我掌心之中。 我看了看这石头,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甚至算不上所谓的玉翡宝石。 这到底是什么? 梁茹姐接过看了看,也是摇摇头,不知道来历。 无奈,我只能先将这指甲大小的白色石头收起来,而后扛起还在昏睡的汪泽大哥,让楚函带着刘宇,先行离开阴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让梁茹姐带着汪泽大哥,和楚函他们先去和另外四名保镖汇合。 我则是来到了已经一片狼藉的客厅当中,并带着三名警察来到了那个保险柜,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取出了李亮的日志。 这三位警察都是在天逸华府见识过鬼怪之事的,当即在看到日志上的内容之后,不免浑身一抖,眼中满是惊骇。 他自然是相信上面说的炼尸、取魂等信息了,只是…… “梁先生,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 “不过,还是得麻烦你和我们去一趟局里,帮忙做一下笔录。” “至于那些五福寺的和尚,我自然也会将其带走。” “毕竟这日志里……也有他们的事情。” 我点点头。 于是,在我和梁茹姐的默契安排下,他们先带人回泰山庙,我则是跟着警察回警察局。 至于这栋夺人阳寿、害人性命、损人魂魄的别墅,就在我们所有人刚刚跨出的顷刻,天空竟是落下一道雷电,直接劈碎了别墅的屋顶。 “轰隆!” 也不知劈到了什么,整个别墅瞬间冒着滚滚浓烟,大火如同红莲一般,几乎在呼吸之间就将整个别墅吞没。 别墅区内顿时慌乱起来,物业人员开启灭火设施,并拨打了消防队的电话。 我摇了摇头。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罪大恶极之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对我来说,李亮的事情已经结束。 等我做完笔录,就可以处理刘宇的事情了。 善后 因为我事先也有想到过,以后可能会和警察打交道。 所以,我才会特地在天逸华府的时候,留了那位胖警察的手机号。 在别墅的时候,我也是通过私人手机号联系的对方。 虽然过程有些扑朔迷离,但因为李亮的日志,还有电话那头的录音,加上死去的女孩的人数也完全对得上,所以我很快就从警察局里出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油纸伞倒是不用再撑了。 “小先生,你总算出来了。”开出租车的陈大叔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先前别墅着火的时候,可是给我吓了一大跳。” “还是梁茹小姐说了大概的情况之后,我才放心。” 我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叔,他们怎么样?” 陈大叔立刻说道: “放心吧,下车的时候,那位一直昏迷的……叫汪泽的年轻人,已经醒了。” “不过,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走路都是靠别人扶着的。” “被红绳绑着的年轻人还没醒,被那个光头的男人给扛进了泰山庙。” 我点点头,坐上了出租车,让陈大叔也送我去了泰山庙。 半小时后: “陈大叔,今日多谢了。” 我取出钱,陈大叔却怎么也不肯收。 眼见如此,我无奈一笑,便留了一个电话: “这样吧,陈大叔。” “你我相逢也是有缘,如果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你打电话给我就好。” “另外,我再送你一串五帝钱。回去之后,就挂在防盗门内部的门框上,可以帮你挡住一些脏东西,也算是讨个平安。” “哎呦,多谢小先生!这我就不客气了!”陈大叔这一次没有拒绝,开开心心的收下了。 我目送陈大叔离开之后,便进入了泰山庙。 还没踏入正殿,便听到刘宇在里头哀求道: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我……那李亮作孽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 “你们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我保证,我绝不透露!” “而且关键的东西,你们也打晕我了,我也没听见啊,对不对!” 梁茹姐也不理他,看到我进门之后,连忙上前:“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哑然一笑: “梁茹姐,那是警察局,不是土匪,为难我做什么。” “让我做了笔录,也就送我回来了。” 说着,我看向了汪泽。 虽说大部分情况下,他是被李亮附身。 但是,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是全然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汪泽有些虚弱地站了起来,朝着我鞠了一躬: “梁平安,先前是我太小瞧你了,对不起!” “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汪庙祝也是连连拱手,满脸感激:“多谢你了,小先生,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真的对不起他死去的母亲了!” 我摆了摆手,搀扶着汪庙祝坐下后,仔细查了查汪泽的状况,放心地点了点头: “汪大哥,你现在之所以会感觉虚弱,只是因为你长时间被别的魂魄占据身体导致。” “这两日,你就先好好休息休息,法医长年累月和尸体打交道,本就容易冲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你现在正是魂魄不稳的时候,可不要心急工作,以免又出了岔子。” “最起码……休息三天吧。” 汪泽感激地点了点头。 “小先生,那……那我们呢?”楚函和四个兄弟连忙道。 我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没事,保镖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做。” “不过……楚函,我建议你赶紧换一张银行卡。” “李亮打给你的钱,一定有账户明细。他死掉的事情,也必定瞒不了多久。” “谁也不知道,李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们打击报复。” “最好是办张新卡,将你手头这张给销户。” 楚函连连点头,刚要去做,一旁的刘宇却忽然道:“没用的,你们根本不了解李家!”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刘宇。 刘宇看着我,眼神满是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李家在苏城,可以用土皇帝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对于不了解内情的大部分老百姓来说,李家的名声简直已经到了鼎沸之势!” “他们的人脉关系网错综复杂,就算用了你的方法,对方如果真要报复或者灭口的话,你们谁都逃不掉!” “转账是一回事。” “在天逸华府出现的诸多活口,都可以作为顺藤摸瓜的对象,最后找到你们身上。” 刘宇刚说完,楚函的四个兄弟就害怕了。 “怎么办,老大!” “我们……我们要离开苏城吗?” “这样下去肯定没命的吧!” 楚函强装镇定,摆了摆手:“慌什么,小先生还没说话呢!” 我再度看向刘宇,眼见他胸有成竹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可以帮忙,对吧。” 刘宇连连点头: “我师父曹生,是苏城第一的风水师,是李家的座上宾。” “这件事情,虽然牵扯到了李家,严格来说却只是一个李家的高级家奴罢了。” “对于李家来说,处理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我毕竟也牵扯其中,只要让我师父出面说个情,李家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为了维持自己首善的形象,他们还会给到你们一些补偿。” “毕竟……毕竟你和李家到底什么仇怨,我被你打昏了,肯定没听见。” “李亮死了,魂飞魄散。” “李牧死了,魂魄被李亮吃了。” “赶尸人也死在你手上。” “枯心法王本身也就是个被骗的倒霉鬼,而且被你废掉之后,他在五福寺肯定也就没地位了。” “你和李家核心仇怨不曝光的话,这件事情我可以出面,成功率七成!” 闻言,我眉心一挑。 刘宇浑身一颤,连忙说道: “十成!” “而且,我还会让李家给你补偿!” “你要钱,还是要不动产,都行!” 我坐在一旁,开始盘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知道我和李家有血海深仇的,目前只有楚函和四个兄弟,以及……汪泽。 我自然是做不了灭口的勾当。 但是……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他们守信用。 楚函的人品,我倒是能相信。 但另外四个,在这次的争斗中可没出太多力气,不太好说。 如果要保证这件事情天衣无缝,我得在苏城安营扎寨,还得能……用上他们! 念及至此,我点点头 “好,刘宇,我给你一个机会。” “补偿什么的,你们去谈。” “我只要求一点,所有人平安。” 刘宇见我同意,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一般地靠在了一旁。 我取出一张符,又和汪庙祝要了一碗水:“梁茹姐。” 梁茹心领神会,笑盈盈的接过之后,直接送到刘宇嘴边。 “干什么!这是……咳咳……” 不等刘宇反应,符水已经给他灌了进去。 我耸了耸肩,看着一脸苦瓜相的刘宇: “你很聪明,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和我是一条船的。” “李家如果真的下杀手,可不会顾忌你是谁的徒弟。” “但是……你毕竟有后路,我没有。” “所以,我只能让你和我的这条船,更结实一点。” “只要你好好做,符水不会发作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的师父替你解,他能解开,算他有本事!” 李家的补偿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件事情,刘宇办的相当利索。 刘宇是六点钟左右离开的泰山庙,差不多晚上九点钟,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以为是这小子故意糊弄我。 但是,我很快就在网络上看到了李家二公子李仁雨的道歉视频。 当然了,很多事情是台面上不可能去讲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就变成了李亮作为经纪公司的老板,利用潜规则暗害了二十一位女性的刑事案件。 简单来说,就是一推二五六,所有的事情,都让一个死人去承担了。 网络上自然有人是不信的,但我看着那些不利于李家的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删除的时候,我立刻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李家的影响力。 但不着急。 这件事情,苏城的人几乎都是相信李家的。 出了苏城,就不好说了。 这是第一根刺,以后……会越来越多的,直到那些针眼完全变成一个大窟窿,再也堵不住的时候! 在和刘宇确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后,我就将消息发送给了楚函五人,让他们明天也来一趟。 梁茹坐在一旁,将点好的沉香放在床头柜: “好了,泰山图的消耗非同小可。” “你连着两天,用了两回,也该好好休息了。” 我点点头,也确实感觉困倦了。 闻着沉香,不知不觉进入睡梦当中。 …… 一夜好眠,让我连续两日使用泰山图的疲惫感也消失了。 在和梁茹姐吃了早饭后,我们来到了神殿内,恭恭敬敬给东岳大帝上了一炷香。 汪庙祝也是早早地起身开了门。 至于汪泽大哥,则是按照我的吩咐,睡在了庙里的厢房内,许是因为身子还有些虚弱,还没起来。 随着见面的时间到来之后,刘宇匆匆的跑了过来。 楚函等人,也准时赴约。 我们几个在神殿后面的房间坐了下来。 “呐,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我将你说成了我的朋友,是和我一起误打误撞进去的,为了自保,只能杀了李亮。” 说着,刘宇从包里取出了一本房产证和一张卡: “我可是尽最大程度的给你争取了。” “卡里呢,是李家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 “这栋房子呢,虽然是在老城区,但是一栋上下两层的仿古商品房,做生意还是自己住,都完全没有问题。” 刘宇的表情有着一丝得意: “不过,我也知道你和李家有仇怨。” “所以,我又顺带给你弄了一个身份,虽然依旧是梁平安,但是背景却重新捏造了一下。” 我有些诧异:“一晚上,做到这种程度?” 刘宇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自然……也是缠着师父很久,而且那符水……我师父确实没办法解开。” “你看,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的身份,还给你拿到了钱财和房子,那符水你能不能……” 我点点头,又让梁茹姐帮忙准备了一碗符水,并放到了他面前。 “请用。”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刘宇眨了眨眼睛,又抬头看着我,顿时急了:“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吧,我已经给你把事情办妥了呀!” 我耸了耸肩: “昨天的符水,就是符水,没什么特殊效果。” “你既然要喝,我再送你一碗就是了,我符咒挺多的,不缺。” 旁边正在喝茶的楚函,“噗嗤”一声就将水喷了出来。 刘宇看我看了半天,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地炸毛: “你耍我!” “那符水不是诅咒!” “是了,难怪昨天我跟师父说的时候,师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不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咧了咧嘴巴,心道那位曹生大师,估计也是觉得自家徒弟蠢的有些可怜了。 不过……对方一夜之间帮刘宇解决了这些麻烦,又是李家的座上宾,有机会倒是可以接触一下了。 刘宇恨恨地剐了我一眼,瓮声瓮气地开口,却又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 “来的时候,我师父嘱咐我,我的命是你救的,再见到你,便不能怠慢。” “今日,我们算是真正见过了,平安大哥!” 我一愣。 那位曹生大师……让刘宇叫我大哥,这显然是一种示好了。 而且,我用符水蒙骗,对方一眼便看了出来,却不曾发作,反倒是让刘宇来认我做大哥? 一时间,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刘宇见状,连忙说道: “我师父说了,今日你要是不答应,我也不用回去了!” “还说平安大哥你手段了得,又心思缜密,且公正分明,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我愣住了,梁茹姐也愣住了,甚至连楚函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我观察着刘宇的表情,似乎不像作为。 只是,对方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那不管是刘宇也好,还是那位曹生大师也好,做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有规矩? 既如此,为何在刘宇身上,会看到这么重的业障之气? 按理来说,这师徒两个,应该不是好东西才对啊。 莫非……另有隐情? 我压下心中疑惑,也站了起来:“行,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托大一点,认了你这个弟弟。” 我寻思,不管这师徒俩身上的业障,到底是因为自己作恶多端,还是有着什么自己也没察觉的外力因素,总归暂时没必要得罪他们。 刘宇见状,顿时笑了起来,旋即又正色道: “那个……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 “李家这次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是和李亮撇清关系了。” “李家不会找你麻烦,但有一个人恐怕……” 我见刘宇话里有话,眉心一皱:“李亮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或者非常要好的过命兄弟?” 刘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平安大哥,你还真说对了。” “李亮本名叫徐亮,他有个弟弟,虽然没有给李家办事,但是在苏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玄学中人。” “我师父曾评价过,这个人心术不正,而且听说其背后还有靠山。” “此人叫徐兴,恐怕会来找你麻烦。” “毕竟我给你的这个房本,这套房产本身也是李家原本赠给李亮的。” “现在李亮死了,也就给你了。徐兴知道,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关系。”我笑着摆了摆手:“房子既然给我了,我自然是有本事守得住的。” “我打算就用这栋小楼,给自己弄个算命铺子。” “上头我自己住,下面我做生意用。” 说着,我看向了楚函五兄弟,问道: “你们现在做保镖,这工作也是又累又危险,要不要在我这里帮帮忙。” “正好,你们五人身强体壮的,还能让我摆个风水。” “到时候,生意有个开门红,也不是不行。” 楚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挤出一丝笑容:“那个……小先生,你不会也……” 我翻了个白眼: “我会害你们吗?” “行了,让刘宇先带路,我们先去房子那里看看再说。” 鬼宅,李家试探 李家赔偿给我的那套两层楼的商铺房子,在老城区的牌楼街。 因为距离泰山庙也不算远,打车差不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当我们到了目的地之后,便发现这牌楼街上,不管是沿街的商铺,还是商铺旁边的小区,看上去都冷冷清清的。 楚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小先生,这里……这里怎么这么萧条?我还是第一次在苏城看到这么人烟稀少的商业街道。” 我哑然一笑: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行了,先去看看。” 梁茹姐照例帮我打着油纸伞,在刘宇手机的导航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牌楼街四四方方,一共两条街道加中间一个红绿灯。 我的那栋商铺房,就坐落在正北朝南的位置。 不得不说,仿古的装修的确还不错,那种苏城园林结构的青砖红瓦和小桥流水的质感,做的相当的不错。 只不过……这商铺里如果没有“客人”,那就更好了。 从那砖瓦当中隐隐透出的点点阴气,虽然很少,但在山神瞳下,却是无所遁形。 此时,刘宇看了看这铺子,也是露出一丝羡慕:“平安哥,这房子不错呀!古色古香的,你要是开个风水算命的铺子,倒是和这里的风格很应景。” 梁茹姐似乎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语气里有些担忧:“平安,这房子……” 我点点头,看向刘宇,眉心一挑:“刘宇老弟,这房子……你是不是没来看过?” 刘宇一愣,旋即摆了摆手:“这是李家的产业,我看这个做什么。拿到房产证,我就赶紧来找平安大哥你了!” 眼见刘宇似乎没有看出问题,我对刘宇的本事也大概有了个估计。 这小子,帮一般人家看看风水,驱驱普通的地缚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碰上一些凶煞的东西,没有他师父的帮衬,让他一个人解决,估计是够呛了。 见我有些答非所问的,楚函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先生,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刘宇也是一个激灵,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耸了耸肩,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贴在了眼前上了锁的门扉上。 符咒在瞬间自燃,几秒钟的功夫就化作灰烬。 同时,从那不算结实的仿古大门的缝隙里,竟是吹出阵阵阴风,吹得整扇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本还算是相对炎热的天气,我们这几个站在商铺前的,却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刘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终于察觉不对:“我去,这里……这里不会有鬼吧!” 我抬头看了看二楼,那窗户之下,隐约似乎有什么人影,而且在山神瞳的扫视下,窗户上甚至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嗯,这里是凶宅。” “死了不止一个人。” “李家够聪明的,知道用这种凶宅来试探我。” 刘宇和楚函皆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一旁,梁茹姐解释道: “李家平白无故吃了这么个亏,自然不会拿你刘宇怎么样,毕竟你师父和他们还有所联系。” “但是,作为你口中好友的平安,他们自然会盯上。” “这凶宅,如果平安什么都没察觉出来,说明在杀死李亮这件事情上,平安更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偶尔成功。” “如此一来,凶宅内的脏东西,估计也能要了平安的命。” “等平安死了,他们再将房子收回。” “这么操作,李家丢掉的面子也都回来了,房子也回来了,于他们来说,几乎就没什么损失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反过来说,如果我发现这里是凶宅,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李家也能判断,我的实力不过如此。那么对我的态度是灭口,还是不闻不问,就完全在他们拿捏之中。” “可如果,我不单单发现了凶宅,还处理掉了这里的问题。” “那就说明,我是有点本事的。” “这个时候,李家就一定会派人和我接触,出言安抚我的同时,试探我的底细,确定要不要合作。” “这房子背后还有一个混道上的李亮的弟弟——徐兴,应该也有这一层用意了。” 当我和梁茹姐说完之后,不管是楚函和他的兄弟,还是刘宇,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他们几个,没有任何人考虑到这个问题。 “小先生,你……你不是刚下山不久吗?”楚函忍不住问道。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确不太懂现在的一些电子产品,但是我有脑袋,可以学啊。” “再者说,李家的这些盘算,也不属于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这是人心之学,我跟着师叔学过。”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哎呦,是小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开出租车的陈大叔。 我笑着打了招呼:“陈大叔,你今天没有出去开车吗?” 陈大叔无奈地摆了摆手:“我女儿昨天回来就有些发烧,刚刚送去医院吊了点滴,医生说最好住院看一下,担心是肺炎,所以我就回来拿些东西。” 说着,陈大叔看着我身后的商铺,不由问道:“小先生……莫不是要看商铺房子?” 我耸了耸肩,无奈一笑:“我身后这套房子,有人变相给我了。” “啊?”陈大叔脸上没有半点欣喜之色,言语里带着一丝焦急:“哪个没良心的这么坑你,这可是一套凶宅啊!” 众人面面相觑。 陈大叔继续说道: “这里的商铺,最早是一个神婆摆摊给人家算命问事的。” “后来有一天晚上,听说是来了一个女人,央求着要见一见她的孩子。那神婆本来不想做的,后来架不住这女人求情,就答应了这个活计。” “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路过的人就看到那老太太在一楼供奉的诸多神像,全部碎了一地!” “等到第二天,那个女人也不见了,那个神婆就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就因为这件事情,这里的房价都一直升不上去。” “整条商业街,更是因此而萧条了不少!”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宇,只见他慌忙摆手:“平安大哥,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我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就这胆子,要说骄纵跋扈是有的,但要说害人性命,估计是够呛。 看来,此人身上的孽障之气,怕是另有说头了。 心中有了成算,我开口道:“大叔莫要担心,凶宅什么的,我倒是不害怕的。” 陈大叔笑着挠了挠头: “也是,都忘了小先生的本事了。你送我的那串五帝钱,我也挂上去了。” “还别说,这五帝钱碰撞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跟风铃似的。” 我眉心一皱。 却见陈大叔道了谢,就匆匆上楼去了。 梁茹姐不由地看向我: “平安,我若记得没错,你的五帝钱……不碰到脏东西是不响的吧。” “会不会出问题了?而且她女儿正好这个是生病……” 我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先不急。” “如果五帝钱刚好清了他家的脏东西,那他女儿生个病也是正常的。” 我看向楚函和他的四个兄弟:“我先前给你们的五帝钱,你们都放在身上了吧。” 楚函五人连连点头。 我刚要推门而入,一旁的刘宇就抓住了我,陪着笑脸说道:“那个……平安大哥啊,我……我没有铜钱啊!” 梁茹姐噗嗤一乐。 刘宇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顿时红了脸。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师父是苏城第一的风水师,你跟我要五帝钱,不怕砸了你师父的招牌吗?” 刘宇却道:“油多不坏菜嘛。而且我师父说了,如果你有什么手段要教我,让我不要拒绝,虚心学就是了。” 梁茹姐不禁道:“你这师父,倒是比你有眼光。” 我点点头,勾了勾手指:“手伸出来。” 刘宇乐了,刚伸出手掌,我便在他掌心烙了一个泰山令。 “嘶……疼疼疼!”刘宇疼的龇牙咧嘴。 我翻了个白眼:“泰山令这种赐福,对象如果不是警察这类有正气护身之人,多多少少是有点疼的,忍着点吧。” 说完,我一把推开了大门。 “哗啦……” 霎时间,密闭的房间内再次吹出一阵莫名阴风,给众人吹得一个哆嗦。 我释放山神瞳的力量看了过去。 却见那满地的小青砖缝隙里,竟是渗出丝丝血气。 而这血气,仿佛有了出口一般,竟是不断飘散到空中,顺着阴风逐渐吹到了陈大叔的那栋楼里。 我把玩着铜钱,双眼微阖。 此时,就连刘宇也掏出了卦盘,看着指针乱窜之后,不由眉心直跳: “好家伙,这哪里是死了一个老太婆那么简单!” “这宅子到底死了多少人!” “平安哥,你别管了,我让师父出面,这李家也太过分了。” 我一把拉住刘宇,笑眯眯地说道: “别着急啊,这房子……挺好的。” “我要了!” 二层凶宅,柜中邪像 “哦,你要了。啊?你要了?”刘宇一脸懵地看着我:“不是,哥!这是凶宅啊!” 我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刘宇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凶煞之地要是用得好,那就是让敌人丧命的绝地!” 刘宇打了个哆嗦,识趣儿地闭上了嘴巴。 我带着众人先在房子里头转了一圈。 因为先前就是做风水的,所以装修、家具什么的,其实也都用得上。 至于二楼的话,要安置的东西就有些多了。 房间是有的,只是家具显然不够。 比如给楚函五人的床铺等生活设施,还有水电燃气之类的开通。 这些东西,对于刚刚回到现代社会的我来说,倒是有些头疼。 幸好,楚函和他那四个兄弟倒是对这些了如指掌,便将这件事给包揽了。 我便将李家赔偿给我的银行卡给了他们,让他们今天就准备,价钱不是问题,只要今晚能住的进来就好。 “对了,将你们生辰八字给我一下。”我取出五张符纸。 楚函五人没有犹豫的,便将资料写给了我,这就匆匆出门去置办了。 一旁,刘宇忍不住砸了咂嘴: “平安哥,这几人当真是信任你了。” “明明知道你的手段,还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给了你?” “他们也不怕你用他们的八字整活儿。”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宇一眼: “哦?” “这么说起来……你似乎用别人的八字整过活儿了?” 刘宇立刻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这个……在李亮的别墅里,平安哥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脾气不算好。” “所以……” “不过,我只是让他们稍微有点磕磕绊绊,比如被偷个钱包什么的。” “再严重的事情,我也不敢做。” “师父说过,害了人,要担孽障的!” 我眉心一挑。 这话是没毛病,而且刘宇说话时眼神清澈,也的确不像说谎的模样。 只是……难不成连他的师父曹生,都看不到刘宇身上这惊天的杀孽之气? 亦或者,师徒俩可能都沾染了杀孽之气而不自知? 若是如此,会不会和李家有关呢? 如果……他们师徒也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李家坑了,那被坑的事情必然十分严重,以至于他们两个“无辜”的,也不得不沾染这庞大因果。 这或许……也是敲动李家的一个机会? 梁茹姐见状,便轻轻捅了捅我,眼神示意。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 我们现在和刘宇最多算是不打不相识,彼此的关系也很微妙,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贸贸然说这些,对方不会信,还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再等等。 “话说回来,平安哥,那五个以前就是保镖,命格也普通,虽说做保镖,身上多少有些兵煞气息可以阻挡地缚灵这等幽魂怨鬼,但效果也就那样。” “你这是……要布置什么风水?” 我却是摆了摆手,笑道:“不急,我们先找一找,这凶宅当中……害人性命的源头在哪里?” 梁茹姐不禁道:“平安,你已经找到了?” 刘宇也是不敢置信:“这么快?” 我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一个弹指下,这铜钱便落在地上开始旋转起来。 很快,铜钱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附了一样,不但不停止旋转,更是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急旋而去。 刘宇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我则是顺着铜钱的方向,注意到了角落里一个不太起眼的物件。 那是一个柜子,应该是红木制作的,算是非常好的老物件了。 铜钱在旋转到柜子前的时候,顿时“滴溜溜”地停了下来,朝上的那一面,更是在迅速生锈、发黑! “煞气不小!”梁茹姐面色凝重。 刘宇更是取出了自己的卦盘,那指针也是死死盯着柜子的方向。 忽然,刘宇发出一声惊呼。 我扫了一眼,却是他手里的卦盘,竟开始隐隐发黑! “松手!”我一巴掌拍在刘宇掌心,几乎同时,我给到刘宇的泰山令也发挥了作用。 卦盘刚刚落地,就直接变成了几块生锈的碎片。 “嘶……”刘宇倒吸了一口凉气:“柜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这么凶!” 我快步上前,以泰山令一掌拍碎了柜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体黑色的神像! 这神像旁边有一块红布盖头,上面写满了佛教的《往生咒》。 显然,盖头应该是盖在神像上的,现在却被人刻意摘了下来。 “这……这是观世音吗?”刘宇不禁道:“样子有些像,但是黑色……难道是密宗供奉的?”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神像手中那个骷髅净瓶:“观世音菩萨的哪一尊法相或者忿怒相,是有这种法器的?” 说着,我便一把将神像抱了出来。 “平安哥!” “平安!” 刘宇和梁茹姐都被我吓了一跳。 在触摸到神像的刹那,我能感觉到一阵让人心悸的冰冷,想要侵蚀我的身体。 我的双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黑。 但是,这种冰冷只是一瞬间,就被我的泰山令和我背上的泰山图给镇压了下去。 我双手因为诅咒而变成的黑色,更是飞快消退。 真是笑话! 我可是泰山命的宿主,真要是被这诡异的邪神给诅咒了,也不用谈报复李家了。 梁茹姐和刘宇见状,都松了口气。 我将神像缓缓转了过来,却见其背面,是一道又一道不断朝着里头凹陷的旋涡! 这旋涡当中,还布满了牙齿,用朱砂书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泰文!”刘宇惊诧道:“这么说来,这是南传佛教的东西?” “南传佛教?”我摇摇头:“估摸着又是什么降头巫术吧。” 我取出了楚函五人给我的符咒,我将符咒用红绳和五帝钱串联之后,更是又取了两张符咒,滴入了我和梁茹姐的鲜血。 “巫术的产物,呵呵……”我笑眯眯地将这绳索朝着眼前的诡异神像一缠。 刹那: “轰隆隆!” 整个二层楼的商铺房,竟在这时发出剧烈的震动! 紧接着,我眼前这座红木柜子,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啪!” “啪!” “啪!” 又有炸裂般的声响传出。 刘宇眉心一动,猛地抬头看去:“平安哥,上头……似乎还有动静!” 红衣煞纸,镇压邪像 我点点头,直接拿着红布,带着神像上了二楼。 这一次,甚至都不用抛出铜钱了。 因为在角落当中一个与一楼对应的红木柜,仿佛是感应到了我怀中的神像,已经发出“砰砰”的声响。 甚至因为动静太大,那红木柜已经从墙角一点点挪移了出来。 在我山神瞳的注视下,大量的血气正不断从神像中散出,并随着窗户飘到对面陈大叔居住的那栋小区楼里。 我拦住了欲要一探究竟的梁茹姐和刘宇:“这神像怪异不少,你们别伤着。” 说着,我捧着黑色神像走了过去。 随着柜门被我打开,同样的位置,同样被人摘下的经幡红布,还有一尊在形状造型几乎一样,但通体白色的神像。 我将两尊神像摆在一起。 一黑一白,一阴一阳,正面如观音菩萨,背后却惊悚如同怪物! 刘宇凑了过来,表情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样子:“好像……和李亮的别墅那里的布局有点像巧合?” 我点点头: “这神像背后的咒文,应该是东南亚的巫术。” “李亮在自己别墅内,将自己炼制成煞的方法,用的也是东南亚的巫术。” “而且……这其中都还利用了我国的阴阳之法。” “至于这红盖头和《往生咒》,应该是用来压制这神像的东西,只是不知……到底是被人为摘下的,还是……” 梁茹秀眉一蹙,看向我:“平安,这神像虽然暂时看不出底细,但凶煞程度,恐怕不比李亮家要低,要不然……让刘宇去跟李家说说?” 我摆了摆手,冷笑道: “现在提出要求,便等于是投降认输。” “到时候,李家为刀俎,我为鱼肉!” “显然,这房子背后的人已经等不及要害我了。” “一上一下,一阴一阳,又是一种诅咒他人的降头邪术!” “恐怕,原本在这里做生意的那位神婆,也是被这东西害死的。” “但是,没关系,幸好我提前做了一点准备,也不至于现在被动。” 在梁茹和刘宇疑惑的目光中,我从行囊里取出了先前吸收红衣女煞怨气的血色纸人。 霎时间,整个房间便骤然阴冷了不少。 刘宇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这红衣煞的怨气,你留着干什么。” 梁茹姐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问道:“平安,你是要以毒攻毒?” 我笑着摇摇头,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又从行囊里取出了一根红绳。 我将这些沾染煞气的纸人,加上五帝钱和符咒,串联在红绳上。 “若只是以毒攻毒,最多就是毁了这神像,也就挖不出这背后之人,反倒会让对方藏的越来越深。” “到时候,我们更不好动手。” “这背后玩门道的,不是喜欢用阴阳之法搭配巫术来害人吗?” “那我就用‘邪气’加‘正气’,做一条‘汇聚阴阳’的镇魂锁!” “不单单镇压神像,破了他的风水之位,同时也让这神像内的邪煞之气无法达到‘阴阳贯通’的效果。” “如此一来,布置这风水局的人,可就比我还要着急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我又取出了楚函五人生辰八字的符咒,轻轻一吹。 五张符咒,便依次落于东南西北和天花板五个方位上。 我又扔出五枚铜钱,准确无误地借着惯性,贴在了符咒之上。 霎时间,还是血气森森的二层小楼,开始出现一阵璀璨金光。 刘宇看了看我的布局,眼中惊奇: “平安大哥,你这是……布置了一个‘聚宝盆’?” “兵煞之力若是用得好,的确能聚财,就和古时关公被誉为是武财神,乃是一个道理。” “但是……‘聚宝盆’需要消耗一些特殊的文物、古董作为压阵之宝,你有吗?” 我指了指那两尊神像,又挥了挥手中的红绳:“这不就是吗?” 旋即,我将两尊神像背靠背放在了另一处柜子上,而后以制作的镇魂锁给牢牢绑了上去。 刹那,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神像内传出。 紧接着,神像开始剧烈挣扎,不停的颤动着,以至于我布置的镇魂锁不断泛起猩红的光芒。 我心中冷笑,又在两尊神像上加了两道泰山令,这邪祟神像才彻底安静下来。 “呐,聚宝盆的压阵之物,这不是就有了吗?”我耸了耸肩。 梁茹姐看破了其中的玄机,笑盈盈地说道: “这样一来,不单单封锁了两尊神像‘阴阳贯通’的效果,而且还将其当作了一个压阵之宝。” “五方兵煞之力,会不断汲取神像的力量,通过镇魂锁转化成宝财之气,充盈聚宝盆。” “对方急得抓耳挠腮,我们却能够风水顺遂,大赚特赚!” “而且……一旦神像的力量被抽空,术法反噬,对方也一定不好过。” “你这是要用这种方法,逼对方自己现身了?” 我点了点头。 一旁,刘宇也是听得啧啧称奇。 此时,楼下传来楚函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们三人下楼一看,却见楚函身后跟着一堆卸货的工人。 “老板!”楚函连忙跑到我面前:“东西我都置办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要怎么安置。” 我点点头,便安排工人开始布置。 或许是因为钱给到位的缘故,哪怕我提出的一些要求有些刁钻,这些工人也没有一个吭声的。 “老板,你的卡,收好了!”楚函将银行卡还给我:“一分钱没动,我们用的是从李亮那里坑来的钱。” 我一愣,却也没说什么。 这楚函的确是个实在人,有的时候和这样的人再客气,还不如之后多帮衬帮衬他们。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楚函挠了挠头:“怎么从进来之后,我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精力很旺盛,身体也很好。” 我大抵将聚宝盆的风水布局,告知了他们: “换句话说,以后只要你们在,和这里的风水就是相辅相成,你们的运势就不会差的。” “不敢说让你们大富大贵,但是发点小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可以做到。” 楚函不由有些感动。 我摆了摆手: “对了,在商言商,规矩还是要有的。” “不过我对这些不太懂,劳动合同,还有社保什么的,该怎么缴纳,怎么裁定,也交给你了。” “待遇方面的话,就先比你们做保镖的时候高一些吧。” “等我生意正式开张了,一切步入正轨,我再慢慢敲定其它的福利,总之不会让你们比之前赚钱辛苦。” “平日里,你们也和我一样,住在二楼即可。” 楚函似乎被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给震惊了,跟我再三确认之后,才应承下了这件事情。 当天下午,定做牌匾的人也过来了。 当被询问我这风水铺子要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想了想,便给了一个“平安坊”的称呼。 “我开这风水铺子,倒无所谓赚的盆满钵满,只希望你我包括进出的顾客,能有个平平安安的结果,这就很好了。” 一旁,刘宇眨了眨眼睛: “平安大哥,你这愿望也太小了。” “我跟你说,大部分来求风水的,什么平平安安那都是要往后排的。” 我却道:“我只希望我能接到‘平平安安’的顾客。” 那牌匾的商家效率也高,一个小时之后就将其送了过来。 我正让人往上挂着,身后便传来一阵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等等,谁让你们换门楼的!” “都给我下来!” “这是谁家的铺子,你们还敢在这里做生意!” “谁允许了!” 我回头一看。 一个模样和李亮有些相似的男人站在那里。 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身的灰色褂子,八字胡,戴着一副墨镜。 我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 这还真是……来的挺快啊…… 威胁,诛妖,请帖 刘宇悄悄在我身边说道: “平安大哥,那个人就是徐兴,李亮的弟弟。” “至于他旁边那个,我倒是不认识,生面孔。” 说话的功夫,徐兴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我刚刚让人挂上去的招牌,冷笑道: “平安坊?” “名字起得还真是小家子气,一看就不知道是哪个山野里蹦哒出来的。” 我没急着开口,而是看着他上蹿下跳。 山神瞳下,这两人身上孽障之气的程度,不亚于李亮。 尤其是那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身上,更是见了血光,还有一些五官狰狞的鬼影缠身,这是最起码害了百条人命才有的‘血光灌顶’! 来者不善啊…… 莫非,这两人和诡异神像有关系? 此时,徐兴继续说道: “这房子原本是我哥哥名下的。” “现在他死了,这房子也理应归我们!” “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也敢侵占了我哥哥的铺子来做生意?” 徐兴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以至于这本就有些清冷寂静的街道上,将他的嚣张之言给传的清清楚楚。 以至于很多铺子的老板,甚至是对面小区里的人,都有些好奇的探出脑袋看着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 刘宇忍不住说道: “这房子,怎么就是你的了!” “且不说,这房子原本的产权就不在李亮,而是李家花钱给他置办的!” “你又没掏过一分钱,房产证也没你的名字。” “现在,房本更迭,李家既然能过户成功,自然就说明这房本和你没什么关系!” 徐兴也是认出了刘宇,冷笑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 “这不是曹生大师身边那个最不中用的废物徒弟吗?” “跟着苏城第一的风水师也这么多年了,本事却远远不如你两个师兄,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啰里吧嗦的!” 刘宇顿时怒了,刚要发作,我却伸手拦住了刘宇。 “对方就是要激怒你,不要上当。”我不疾不徐地开口:“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哼!徐兴!”对方冷笑道。 我摆了摆手:“没问你,我是说你身边这位……‘仙家’先生!” 此言一出,为我撑伞的梁茹也是发出一阵冷笑。 徐兴瞳孔一缩,似乎对我一眼就能看出身边之人的底细,有些震惊。 对方拈着自己那八字胡,缓缓走出几步,神态中也有些傲慢: “小家伙眼力倒不错。” “既然知道我是仙家,那就该明白,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什么房本之类的,都是虚的。” “今天,我和徐兴先生来,要求很简单,房子归我们了。” “过户之后,你们就赶紧滚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小胡子男人见状,眉宇冷冽,不悦道:“怎么,哑巴了?” 我把玩着手里的铜钱,缓缓说道: “称呼你一声仙家,只是我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教养,对你稍微客气一下。” “你可莫要……不识抬举!” “你说房本之类都是虚的,那又何必让我们给你们过户?” “难不成修炼之时,脑子没跟上,所以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眼见对方发怒,我更不着急了: “北方地区,动物修心养性,有了功德道行,方称为仙家。” “此地是江南苏城,动物若成了精,福泽好些的,便能成山鬼。次之,便是山精野怪。” “若是自身有了孽债,连山精都算不上,那就是邪祟!” “比如……你!” “一个老鼠成精的货色,身具杀人之孽债,也敢大言不惭的在我门口叫嚣?” “你好大的胆子!” “区区一只吃人修行的老鼠!” 我话音方落,耗子精顿时勃然大怒:“不尊长辈的东西,今天就让你看看鼠爷爷我的厉害!” 顷刻,这耗子精便朝我冲了过来。 我要的就是这个。 先激怒他,让他动手,我下杀手就顺理成章。 却见梁茹姐一身杀气,笑盈盈地说道:“平安,这种东西交给我!” 刹那,梁茹姐将油纸伞递给我,纵身一跃便冲了出去。 我笑了笑,使了个障眼法,让四周看热闹的人不至于看到这里的真实情况。 几乎是一瞬间,那位耗子精的脑袋就变成了一颗丑陋的老鼠头,一双血色的眼睛和满身的瘴气,令人作呕。 连刘宇这样修为不高的人,都忍不住反胃呕吐起来。 至于楚函等人,则是被我勒令就站在店内,不要离开。 反观梁茹姐,对于这种动物修炼成精害人性命的法子非常痛恨,当即一个狐尾如软鞭一般重重一抽。 “作恶多端的臭老鼠,称你一声仙家,不过是让你看清楚形势,你个鼠目寸光的东西!” “哦,你本来就是老鼠!” “让你狐狸奶奶来教教你!” 梁茹一掌重重拍在耗子精身上。 耗子精顿时呕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而出,“砰”的一声便砸在了不远处的小区墙壁上,引得墙壁斑斑开裂。 幸好我布置了障眼法,否则就这老鼠头给人看到了,估计得吓得不轻。 徐兴见状,手中出现了一个葫芦丝。 怪异的曲调吹出之下,这片老城区内顿时出现了不少长蛇,惊的周遭众人连连大叫。 我眉心一皱。 这是……走蛊术的?还是单纯的御蛇术? 却见徐兴手一指,四面八方的长蛇便纷纷张开獠牙,咬向了梁茹姐。 梁茹姐是狐狸出身,这种大长蛇对其稍有克制,我当即冷哼一声,手持油纸伞闪身来到梁茹姐身后,深吸口气,发出了一声钟馗吼: “妖魔奸诡,滚!” 我声如洪钟,那些张开毒牙撕咬而来的长蛇,直接在我一声怒吼中炸成团团血雾! 徐兴也是被我震的头晕眼花,连连后退。 我取出一根红绳,一把缠在了那耗子精的脑袋上:“妖孽,滚过来!” 刹那,我将红绳一拉。 那耗子精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落到我脚边。 此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道行远远不如我,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等等,我……” 我却懒得听他废话。 掌心泰山令朝着耗子精脑袋重重一拍。 “妖孽,既不是北方仙家之流,开智之后就该好好积累福德。” “你周遭怨魂缠身,想必吃人不少,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耗子精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徐兴,还不救我啊!” 徐兴脸色大变,提着葫芦丝便冲了过来。 “平安,我来!”梁茹姐冷笑着一转身,一脚便踹在了徐兴的腹部。 徐兴吃痛之下表情扭曲,身体倒飞了出去。 等到他想要再度催动邪术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啊啊啊啊啊!” 这耗子精一声惨叫,一身妖气已经在泰山令下彻底崩散。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有了家猫大小的灰色老鼠! 我一脚将其踢到了徐兴的面前,冷笑道: “现在,带着你的孽畜,滚!” “这房子是我的,你也不要动脑筋了。” “不然……我会让你和这死老鼠一样!” 徐兴气的双目赤红,想要动手,却又顾忌我的实力。 终于,他深吸口气,强压愤怒之后,狞笑道: “好好好!难怪让刘宇这废物跟个狗腿子一样跟着你!” “但你别得意,你杀了鼠老三,他的亲族也不会善罢甘休!” “有胆的话,你就来!” 刹那,徐兴扔出一物。 我顺势一接,却是一张请帖。 请帖制作的十分精致,上面赫然七个字——玄学协会交流会。 风水协会,性情疑云 看着手里这张请帖,我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我刚刚宰掉了你身边那头……那头叫什么鼠老三的耗子精,你转过头就给我下请帖?” “你的脑花是被鼠老三啃了?” 徐兴被我气的双眼发红,喘着粗气地指着我: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明日晚上,是我们苏城风水玄学会的交流会。” “一句话,你敢不敢来!” 刘宇见状,刚要开口,被我抬手拦住。 我看着徐兴,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踩碎他给自己的台阶: “还不跟我一般见识,你倒是想见识,有这本事吗?” “我看你也有将自己炼制成尸煞的天赋了。” “毕竟,你的嘴挺硬的。再炼一炼,说不定铜头铁骨也就成了,到时候撞了南墙也不用回头了。” 梁茹姐笑的花枝乱颤。 刘宇也是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笑的恨不得岔气。 “你……你……”徐兴气的一口血呕了出来。 我撇了撇嘴: “行了,不就是鸿门宴吗?我去了。” “哦,对了。” “如果你要安排些找我茬的人,麻烦也请安排点厉害角色。” “别和你这次带来的痴呆老鼠一样,自以为得了人形,就能目中无人了。他是戴了一个小黑眼镜,可不能真的瞎。” “滚吧。” 顷刻间,我打了个响指,障眼法便解除了。 不管是给我装牌匾的工人,还是四周看热闹的人,在看到那么大一只死老鼠的时候,都吓得连连惊呼。 徐兴气的抓起老鼠尾巴,似乎想说什么狠话。 我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最终,徐兴到底没胆子再胡言乱语,灰溜溜地就跑了。 刘宇忽然凑了上来,有些贱兮兮地挤眉弄眼: “平安大哥,你刚才那一手障眼法怎么做到的?我没见你用什么道具啊。” “难不成真的打个响指就行?” “要不你教教我?” 我微微歪着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这小子立刻把脑袋凑的更近了。 我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刘宇咧了咧嘴:“大哥哎,你打我干什么!” 我摇摇头,指了指牌匾上悬挂的那面八卦镜: “刚才挂这牌匾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障眼法障眼法,自然就是利用些奇门手段形成的海市蜃楼而已。” “你既然师从名师,眼神也放灵光一点。” ……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工人们收拾完了一切,拿了钱就纷纷离开了。 我这平安坊,也算是彻底成了。 接下来,就是等买卖上门就可以了。 楚函他们五个,则是在上头忙活着打扫卫生。 我们三人在一楼坐了下来,打开了请柬。 请柬本身其实没什么说头,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和邀请词,再给到一个参会地点。 梁茹姐面露担心:“平安,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你要去?” 我轻轻拍了拍这制作还挺奢侈的请柬: “既然接了请帖,哪怕是为了我这一脉的脸面,怎么着也得去啊。” “而且,那个徐兴不是说了吗?我杀了鼠老三,他的亲族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去探一探情况,也方便……将他亲族都灭了!” 许是察觉到我的煞气,刘宇一个哆嗦:“平安大哥,你这……开口就要灭人全族……” 我似笑非笑: “但凡作恶多端的,我见了就不会放过。” “这耗子精吃了多少人才有了现在这点道行,他的亲族,呵呵,可想而知。” “当然,我也是讲原则的人。如果对方没有杀孽,且不来算计于我,我也不会动手。” “不满足这两个条件的话……他们最好去拜拜本地的东岳大帝、城隍老爷吧。” “对了,你师父不是苏城第一的风水师吗?” “这协会会长,难道就是你师父?” 不成想,刘宇却是连连摆手,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我师父才懒得和那帮人争权夺利呢!” “他的苏城第一,是实打实给人家办事办出来的。” “但是苏城风水玄学会,本质上不过就是一些在苏城有点身份背景,最后在这里扎根的门户家族而已。”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对外就称呼为苏城风水玄学会了。” “我师父算是协会的名誉副会长吧,名声是有的,就是没什么实权。” “那帮人,也舍不得给实权!” “我师父自然不在乎,但是我就觉得不公平!” 说到这里,刘宇明显是有些愤愤不平。 我轻叹了口气,心道这刘宇不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骄横跋扈,也不管他现在接近我到底有几分真诚,但他和曹生大师的师徒情分应该是做不得假的。 而后,随着刘宇的叙述,我也大概明白了这苏城风水玄学会的基本情况。 说白了,就是有点“三足鼎立”的架势。 势力最大的,是以裴姓为首的几个玄学家族,这些家族也不全是看风水的,也有精修其它手段的。诸如唱傩戏、做道公佬的,甚至还有扶乩请神之流等等。 其次,便是李家。 李家虽然在苏城根基十足,但在玄学圈子里,也是到了这两代才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修炼风水旁门等手段。 虽然是“新人”,但因为李家本身在苏城的影响力极大,手眼通天。所以裴家等老一辈家族也不敢放肆托大。 如此一来,趋于弱势的就是一些没什么门户,甚至算是混江湖的“散人”了。 这批人的代表,便是刘宇的师父曹生。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外来人,在苏城扎稳脚跟,甚至被李家奉为座上宾,又能在协会当中有一席之地…… 若是真本事不够硬,显然是做不到的。 就这一点来说,刘宇倒是也没有夸张自己师父的手段。 刘宇继续说道: “这种交流会,每年都会有一次。” “说白了,就是让手底下的小辈们可以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 “不过……也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是一家解决不了的问题,会让大家集思广益去解决。” “这一次,可能两种原因都有吧。” “我没太细听,好像说是……城郊的广慈寺出了什么问题。” 在大致上弄清楚了这个交流会的目的之后,我就和刘宇约定好,等到了明天晚上,他带车来接我和梁茹姐就好了。 刘宇也在确定这里办妥当以后,便说要回去跟师父知会一声。 一楼大厅里,梁茹姐给我倒了杯茶:“今日这番相处,这刘宇的性情和先前在李家别墅的时候,不能说判若两人,但是差距也很大了。” 我点点头: “其实,从我们将他绑回到泰山庙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有比较明显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性情骄横跋扈,但是他在李家的表现,隐隐的……有些冷血的程度,那可不是跋扈可以解释。” “但今日来看,他的性情又有些跳脱和没皮没脸。” “我怀疑……是他身上的孽障导致。” “毕竟,诸如蛊术降头等邪法,都可让人性情大变。” “不过没关系,等明天协会一聚,见了他师父,我大概也就能判断,这刘宇到底是本性阴冷擅长伪装,还是真的被人下咒而不自知了。” …… 在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我和梁茹姐便开始教楚函五人一些基本的接待事项。 看风水是有规矩的,这一点不管是新手还是老手都不能破。 不知不觉,我和梁茹姐忙活到了晚上七八点钟。 外面也开始下起了暴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捶了捶自己的脖子,看着有些头晕脑胀的楚函无兄弟,无奈笑了笑:“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我正准备关门。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下: “小先生,你在吗?” 是陈大叔? 我一愣,连忙打开门。 眼前,陈大叔一脸鲜血的模样,让我吃了一惊:“陈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陈大叔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起来: “小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我女儿……快死了!” 医院驱邪,妖气冲天 此时,门外忽然“轰隆”一声。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伴随一刹那刺眼的白光,我连忙将浑身湿透的陈大叔搀扶了起来。 可此时的陈大叔,不单单身体异常冰冷,甚至脉搏也很虚弱,完全不是剧烈运动之后所呈现的急促跳动! 我立刻运转山神瞳看去,却见陈大叔双肩和天灵的三团命火,竟然已经熄灭了一盏。 “小先生,我……”陈大叔还想说什么,却是眼睛一翻,再度栽倒在地。 “楚函,取一盏油灯来!”我吩咐着楚函,并让陈大叔先靠在了门框的位置上。 片刻后,楚函匆匆跑来:“老板,油灯!” 我点点头,示意楚函举好以后,拿了一张符咒裹在他手指上,抓着他的手指往油灯里伸去。 楚函不及反应,顿时大喊起来:“啊啊啊啊!老板,疼!”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什么虐待员工的老板吗?你仔细感知下,疼不疼?” 楚函一愣,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没温度,不疼。” 我无奈地说道: “你的命格带着兵煞之气,用来办‘急事’是最好的!” “看好了,这就是给人燃命火的方法。” 我拿着楚函的手,朝着陈大叔肩膀一拍,那火苗连带符咒,便从楚函手指上掉落,转而在陈大叔肩膀处燃烧。 “咦?”楚函看了看自己连个油皮都没破的手指,又看了看陈大叔的肩膀,惊诧道:“老板,这火苗竟然不烧衣服,好像是……浮空的?” 我点点头:“这是给他点命火,自然不烧凡物。” 在火苗迅速熄灭之后,我又探了探陈大叔的脉搏。 “嗯,体温正常了,脉搏也正常了。”我微微松了口气:“楚函,帮忙。” 旋即,我和他们几个将陈大叔搬到了椅子上,帮助他顺了顺气。 陈大叔很快醒了过来,表情急促:“小先生,我……” “陈大叔,先别着急。”我从梁茹姐手里接过她刚准备的安神茶,放到了陈大叔手里:“喝点茶,定定心神再说。” 陈大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一口气将茶汤喝了个干净之后,才眼神惊恐地说道: “本来,我女儿只是发烧,医院担心是肺炎,就让她住院观察一天。” “可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就跟癫痫了一样!” “我和她妈妈连忙叫了医生护士,刚要检查的时候,她却又好了!” “可是……可是医生却表示听不到她的心跳声!” “之后,用了心电图和其它检查设备,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如果以仪器来说,就……就是死人!” “可是……可是她活着啊!而且精神还有些不正常了!” 我眉心一蹙:“陈大叔,你的肩膀……是不是被你女儿拍过?” 陈大叔连忙说道: “对!我为了让医生给她治疗的时候,她突然发了疯似的咬我的肩膀!” “我躲得快,她没咬到,但是巴掌还是拍到了我肩膀。”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女儿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陈大叔连忙说道:“她叫陈欣雅……她今年17岁,刚刚高一。” 我简单推算了一下她的名字,不由泛起嘀咕: “怪事了,名字没有什么缺损,起的还不错。” “又已经十七岁了,在学校应该碰不到什么才对。” “陈大叔,她前几天去过什么地方没有?” “就……就学校啊!”陈大叔忽然一愣:“哦,对了!” “学校为了缓解她们的学习压力,组织整个高一年级旅游了一天,昨天早上去的,晚上回来的。 “去的是……去的是广慈寺!” “对,广慈寺!” “没别的了!” 我和梁茹姐对视一眼,心中一沉。 看来,这刘宇说的没错,城郊广慈寺恐怕真的是有什么问题。 念及至此,我连忙说道: “陈大叔,我和梁茹姐先跟你去医院。” “楚函,你带着我给你的五帝钱,拿着陈大叔家的钥匙,去他家门口看看。” “看看我给陈大叔的五帝钱,有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还有,你自己手里的五帝钱如果出现泛黑、腐蚀的问题,记得也赶紧走!” “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逗留!” 楚函接过钥匙,连连点头:“老板,你放心,这件事情肯定办妥当!到时候我拍照片给你。” 我和梁茹姐则是坐上了陈大叔的车。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我们来到了苏城第一人民医院。 陈大叔几乎发了疯一般的在前面推开旁人,我和梁茹姐只能紧紧跟随着,很快来到了住院部。 还没进去,便看到门口有些医护人员一脸畏惧的交头接耳。 房间内,更是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滚开,都滚开!” “你们这些人类……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哈哈哈哈哈……” 又哭又笑的声音,仿佛要将喉咙都喊破了一般,听的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最重要的是,在山神瞳下,我看到大量的妖气从病房内传出,正在整个走廊上疯狂涌动! “麻烦让让!” 危急关头,我也顾不得慢慢来了,和梁茹姐几乎是有些粗暴的挤了进去,并顺带锁了房门。 此时,医生和护士正在给一个女孩上束缚带,旁边的女人抹着眼泪,满脸心疼,自然就是陈大叔的老婆。 “果然是妖气!”梁茹姐瞳孔一缩:“而且这道行……恐怕还不低!” 我连连点头,快步上前。 医生顿时怒斥道: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赶紧离开这里,这名病患有暴力倾向!” 梁茹姐立刻举起掌心,朝着几人吹了一口气。 随着一阵青烟拂过,医护人员们便昏昏沉沉的,倒头昏睡在了地上。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陈大叔的妻子又惊又惧,却一把护在了她女儿面前。 此时,病床上的陈欣雅双目骤然充血,看向自己的母亲,竟是露出一口活人绝对不会有的獠牙! “小心!”梁茹姐一翻身,将陈大叔老婆扑开,这才让陈欣雅扑了个空。 我则是以泰山令,直接拍在了女孩的眉心上,口诵经咒:“天清地明,十方寂静,敕!” 刹那: “啊啊啊啊啊!” 陈欣雅开始拼命挣扎,眉心处冒出阵阵黑烟。 眼见妖气散出的速度太慢,我唯恐伤了陈欣雅,凝声定气,施展钟馗吼:“陈欣雅!醒来!” 顿时,陈欣雅眼中的血色开始消退,口中如同动物一样的獠牙也迅速消失,就连一旁的心电图,也从平行线开始重新波动起来,发出了正常的“嘀嘀”声。 山神瞳内,那妖气在空中逐渐凝聚,最后竟是化作一只狗的模样。 它表情凶狠,如同示威一般的呲牙之后,便消失在了病房之内。 我皱了皱眉。 是精怪的诅咒。 不过……精怪是一条狗? 难不成,广慈寺内的情况,和这犬妖有什么关系吗? 寺内疑云,面具和尚 病房内,陈大叔的妻子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和梁茹姐,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刚才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为什么……恢复心跳了?” “是陈大叔让我来的。”我一边解释,一边眼神示意梁茹姐,让她将陈大叔放进来。 此时,医院走廊上已经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梁茹姐将陈大叔拽进来之后,又重新锁上了门。 “小先生,情况如何?”陈大叔连忙问道。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宽心: “放心,你女儿只是被妖气入了七窍,所以才会变得疯魔。” “还好,时间不算长,顶多就是身体虚弱个一个星期。” “在家给她补充点营养,应该就没问题了。” 陈大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喜极而泣地连连磕头:“多谢!多谢小先生!你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我连忙将他扶起来: “大叔,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劳烦你先和大婶讲清楚事情经过。” “我这边再给陈欣雅处理点善后问题。” 陈大叔连连点头,将几乎虚脱的妻子搀扶着坐到了旁边的病床上,并跟她解释我们相识的过程。 “梁茹姐,麻烦倒一杯水给我。” 我从行囊当中取出一张符咒,轻轻吹了口气,而后放入水碗之中。 符咒遇水即溶,带着点点朱砂的颜色。 “给我吧,都是女孩子,方便点。”梁茹姐从我手里接过符水,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陈欣雅给扶着坐了起来。 “咕嘟咕嘟……” 随着一碗符水入肚之后,刚才还有些迷糊的陈欣雅,眼神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开始连连咳嗽,咳的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 陈大叔顿时紧张起来:“小先生,我丫头这是……” 我摇了摇头:“放心,现在只是让她将残存的脏东西给吐出来而已,毕竟是肉体凡胎,难免吃些苦头。” 我正解释着,陈欣雅突然用力捂住心口,“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黑血里,还有一只蠕动的毛毛虫。 陈大叔夫妻俩自然也看到了。 陈大叔还好些,他老婆惊恐不已,几乎要晕厥过去。 陈欣雅的脸色却已经迅速红润起来,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之色:“我……我这是怎么了?” 眼见女儿似乎真的没问题了,大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啊,你可是吓死妈妈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 陈大叔也是揉了揉眼眶,连忙说道: “丫头,快!快谢谢平安小先生,是他救了你!” 陈欣雅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医护人员,一时间手足无措的。 我连忙说道: “道谢就不必了。” “虽然现在应该让你静养,不过等这些医护人员醒过来,就有些麻烦了。” “所以,还请你告诉我,你和同学们一起去郊游的过程当中,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陈大叔连连点头: “对!对!” “丫头,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小先生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陈欣雅却是一愣,眉心紧蹙,思考片刻之后道: “我就记得,我们坐上了学校的巴士车,然后就一起去了广慈寺。” “但是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发现广慈寺有点奇怪。” “就是……虽然广慈寺在苏城不是什么有名的景点,但连个售票的人也没有,而且整个佛寺里空空如也,更是没见到一个和尚。” “就因为这事,我们老师还嘀咕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其它游客,也没有工作人员,我们干脆就自由活动,在佛寺里转悠起来。” 我闻言皱了皱眉。 佛寺无僧,这可不是好兆头。 佛家三宝,“佛法僧”那是缺一不可的,任何佛寺当中,少了一个,多多少少都会引来一些脏东西的环伺。 “那……然后呢?”我又问道。 陈欣雅到底还是伤了元气,表达上似乎有些吃力,双手比划着,语气有些不连贯的解释道: “嗯……” “我和一个好朋友就顺势到了佛寺的后院。” “那里冷冷清清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一座有些特殊的房间。” “虽然建筑是一样的,但是……但是我当时就觉得,这房间好像和佛寺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然后……然后从房子里就出来了一个带着狗头面具的和尚。” “他问我们是不是来上香,我点了点头。” 陈大叔也紧张起来:“那……那然后呢?” 陈欣雅继续道: “然后,我就和朋友上香啊。” “可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对哦,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陈欣雅的反应,让陈大叔夫妻两人面面相觑。 大婶忍不住问道:“丫头,你昨天回来之后,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这些你真的不记得了?” 陈欣雅茫然地摇了摇头。 陈大叔无奈,只能看向我。 对于精怪之说,梁茹姐是比我了解的,所以我也看向了她。 梁茹姐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推测: “我估计,小姑娘应该是遇到了略有些成了气候的妖物。” “有一些妖物,因为修炼的方式不同,在没有完美的蜕变成人身之前,会佩戴相应的面具,来压制自己和人身上不同的气息。” “那和尚既然戴的是狗头面具,估计就是犬妖了。” “佛寺没有和尚,没有人气,便容易被山精野怪占据。” “小姑娘觉得那房间和佛寺里其它的部分格格不入,算是一种第六感上的自我警告。” 我坐在旁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等等。” “陈欣雅,你说你是和朋友一起烧香的。” “她呢?” 陈大叔也是一愣,连忙说道:“是啊!你那个朋友是谁?她如果也中了邪,可得请小先生出手才是!” 陈欣雅虽然还有些弄不清状况,但也立刻取出了手机,拨通了自己那位朋友的号码。 随着一阵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挺甜美的女孩。 “小萱?”陈欣雅有些焦急地问道:“你……你现在在哪里?你回家了吗?身体怎么样?” 电话那头,小萱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沉默,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差不多过了十几秒钟,电话里传出小萱的笑声:“小雅啊,我身体挺好的呀。” 我眉心一皱。 这回答……为什么感觉很僵硬? 陈欣雅却没有察觉出来,微微松了口气。 此时,梁茹姐却忽然提醒道:“小姑娘,问你的朋友,她住在哪里。” 陈欣雅一愣,但还是照做了。 这一次,小萱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我也明白了梁茹姐的意思,干脆接过话头:“妖孽,现在才思考,是不是有些晚了?” 小萱忽然笑了,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急促,更是越来越尖厉,伴随电话内传出一阵吵闹的杂音。 “嘿嘿……” “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重,手机却“啪”的一声,被对方挂断,只剩下了一阵急促的忙音声。 车上害命 小萱诡异的笑声,让陈大叔夫妻不寒而栗。 碰巧,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吓得他们夫妻两人一哆嗦。 我点开一看,是楚函:“喂?楚函,情况怎么样?” 电话里,楚函的语气略有些慌张和害怕: “老板,我观察过了。” “陈大叔家里的五帝钱,已经腐蚀磨损,红绳也断了。” “而且……我只是站在门口,都没进门,就觉得他们家……他们家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诡异,就是让我莫名感觉有些害怕。” “我按照你的吩咐,没有停留在那里,现在已经回了平安坊。” 我立刻嘱咐道: “做得好。” “你和你兄弟将门关好了,尤其是检查窗户上的符咒有没有掉落。” “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挂了电话,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前因后果告知了他们。 “我的建议是,你们暂时不要回家了。” “姑且,就先住在我的平安坊。” “等到你们房子内的问题处理完了,再上学,再回家。” 陈大叔自然是一口答应。 大婶却有些犹豫:“这个……丫头现在是高一,这不上学不回家,功课落下了怎么办呢?” 陈大叔顿时气急: “小先生让你这么做,你听着就是了!” “丫头的命都是他救的!” “现在,还管什么成绩!” 我摇摇头,在网络上倒是也看到苏城这些江南地区,学业上非常紧张。 却没想到,家长会焦虑到这种程度。 “不回家,是因为我给你们家的护身符,已经损坏。” “不回学校,是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只有你们女儿和那个叫小萱的女孩是受害者。” “万一有其他班级的同学也去上香,但是你们不知道呢?” “学校因为各种因素,本身也是容易聚集脏东西的地方,还是安全重要。” 眼见大婶还有些犹豫,陈大叔立刻说道:“没关系,小先生,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便让他们一家三口赶紧去办出院手续。 至于那些昏睡的医护人员,也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梁茹姐便先匆匆离开了住院区,在医院的一楼大厅等候。 梁茹姐看了看周遭,确定没什么人之后,再看向我:“平安,这次的事情,你觉得要如何处理?” 我靠在墙壁上,摇了摇头: “按照陈欣雅所说的来看,恐怕不是简单的精怪附身。” “首先,如果精怪是为了得到人类的躯体,没必要同时选中几个人,分散自己的妖气。” “其次,仅仅是一道妖气而已,就能够摧毁我放在陈大叔家的五帝钱。” “单单是这样的手段,就已经远远超出尸煞状态的李亮了。” “我估摸着,这背后应该有大文章。” “难怪刘宇今天提到广慈寺的时候,言明苏城风水玄学会上,会讨论这件事情。” “估计是业内人士,已经知道广慈寺出现大问题了。” “我们今天晚上,先去他家看看,摸摸底。” “如果事情难办的话,就暂时放下,等明天交流会上,看看那帮玄学圈的人是什么意见。”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陈大叔一家三口也出来了。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我们匆匆来到停车场,坐进了车内。 陈大叔开始朝着平安坊的方向开去。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思考那精怪找上陈欣雅和小萱的用意。 如果不是为了夺取一个合适的肉身,难不成就是单纯的要害她们的性命? 但是也不对。 以这妖怪目前展露出的实力来看,害死个普通人,没必要这么麻烦。 可是,不为了身体,也不是为了性命,那是为了什么? 仇怨? 但两个高中生,能和精怪有什么仇? 那精怪先前倒是一直嚷嚷着“人都该死”,还能是无差别害人吗? 忽然,一阵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不由的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桥上,我旁边的窗户则是打开了一道缝:“陈大叔,不冷吗?这个时候开窗?” 陈大叔一愣: “我没开窗啊。” “咦?什么时候打开的。” “等等,我来关上。” 嗯? 陈大叔没开窗? 我一愣。 不好! “陈大叔,快停车!”我几乎是瞬间举起泰山令,朝着窗户的位置重重一拍。 刹那,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贯入车厢。 紧接着,陈大叔的车窗前,竟是“啪”的一声,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被声音和血手印吓得惊慌失措的陈大叔,下意识地要踩刹车,却惊恐的叫喊起来:“不好,刹车失灵了!” 一瞬间,后排座位上的陈欣雅母女也纷纷惊慌起来。 幸好还有梁茹姐帮忙稳住。 我则是立刻看向了那个血手印,取出一张符咒,捏了一个灵官指,朝着手印位置刺去。 “嘶啦!” 一阵牙酸的声响中,血手印开始蒸发! 然而,外面的雨似乎是越下越大,地面太过打滑了,偏偏车子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不好!要撞出桥外去了!”陈大叔的声音带着惊恐和绝望。 不能拖了! 我稳住身形,泰山令重重拍了过去。 借着泰山令和灵官指,血手印开始消退。 我发动山神瞳看去,却见车窗前蹲坐着一个没有五官的红裙小女孩。 小女孩发出一阵调皮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便骤然消失不见! 也是这一刹那,车子立刻恢复了正常。 “陈大叔,快!”我连忙催促着。 陈大叔也立刻反应过来,打满了方向盘,在一阵鸣笛声中,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此时,距离车子飞出桥外,也就是几米的距离而已了。 我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陈欣雅母女,无奈道:“现在……你们还要立刻返校和回家吗?” 大婶抱着陈欣雅,吓的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在车上贴了一张符咒,示意陈大叔继续开车。 先是附身在陈欣雅身上的犬妖妖气。 然后是她呕吐出的毛毛虫。 再加上现在莫名出现的红衣小女孩。 如果这些都是广慈寺里招惹的,那……问题恐怕就真的严重了! 红裙女孩 在陈大叔一家三口惴惴不安的心情中,车子总算是开到了平安坊门口。 三人中,最害怕的反而是大婶,几乎是将女儿死死抱在怀里,甚至都不让她看自家窗户一眼。 此时,楚函应该是看到我回来了,终于打开了门,让四个兄弟帮忙给陈大叔一家三口安置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也难怪可以做保镖这样的工作。 “小先生,我……我把这几天住宿的费用给你。” 说着,陈大叔从钱包里取出了一些现金。 我自然不想收,陈大叔却是很执拗,认为到底是给我们添了麻烦。 眼见推脱不掉,我无奈笑了笑: “也罢。” “陈大叔你也算是我平安坊第一单生意了,放心吧,事情会妥当的。” “楚函,你让你的兄弟给他们收拾一下。” “还有,将陈大叔给的钱,放到我绑着神像的地方。” “那里是聚宝盆吸纳神像力量的根源,用钞票压一压,对你们也是一种祈福。” 楚函连连点头,招呼兄弟将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又匆匆来到我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了我先前给他护身的铜钱。 “腐蚀的很严重啊……”梁茹姐眼里透着一丝凝重之色。 我点点头,将铜钱拿在手里,发现不单单腐蚀生锈,甚至细细一捏,就可以化作齑粉。 “老板,还有你在我手上烙下的泰山令。”楚函伸出手来:“我刚打开他们家的门,铜钱就开始生锈,手背也越来越热。” 我定睛一看。 果然! 楚函手背上的泰山令,印记已经非常浅了。 这么来看的话,在陈大叔的家中,应该有着比那一股妖气还要厉害些的东西。 当即,我便要和梁茹姐去看一看。 楚函叫住我:“老板,让我一起去吧。” 我有些意外:“楚函,陈大叔家的情况,以五帝钱和泰山令都不能简单解决的话,风险必然很高,你最好还是不要去。” 楚函挠了挠头: “可是……以后跟着老板干这一行的话,我们总不能就守在店里吧。” “咱也不是招财猫,总得给老板你帮忙才行。” 梁茹姐笑道: “楚函说的没错。” “就算不用他们兄弟五个做危险的驱邪工作,但见见场面,以后做一些简单的活计还是有必要的。”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给了楚函几张符咒,又教他如何捏灵官指, “虽然你没有修行过,但因为自身有兵煞之气,且命格又被我布置了聚宝盆,应该也能稍微发挥一点灵官指的能力。” 楚函连连点头。 但看得出,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从出了平安坊开始,左手就一直维持着灵官指的样子,就怕突发状况时,自己给捏错了。 我们来到街对面,进入了陈大叔所在的那栋楼。 毕竟是老城区,这里的房子布局和那些高端小区也不同,一栋栋的入户楼和商铺就靠在一起,物业什么的更是没有。 再加上越来越多的人搬离了这里,从一进楼开始,我就察觉这里阴气很重。 来到四楼之后,我刚打开陈大叔家的门,却见上头挂着的五帝钱,正好掉了下来。 五枚铜钱“叮铃”一声,在地上乱滚,直接开裂之下变成一堆粉末,就连那红绳也是老旧泛黑,就好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我睁开山神瞳,看向整个屋子的布局。 房子并不算大,大概就是六十多个平方的老户型,因为没有客厅,也就少了一扇窗,以至于这屋子本身不太通风,更显得潮湿阴冷。 “这里……不是妖气?”梁茹姐皱了皱眉,困惑地看着我:“不应该啊,那陈欣雅身上缠着的,不就是一只犬妖吗?” 我摇摇头: “别忘了回来的时候,那个小血手印。或许广慈寺内的情况,不是一只犬妖那么简单。” “对了,楚函,你开一下灯。” 一旁,楚函却一愣: “啊?可是老板,你的手不就在这……” 话音未落,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转身之下,泰山令直接拍了过去。 一只满是裂痕的青灰色手臂,正好碰在楚函的指尖。 在我碰到那只手的刹那,一阵冰冷感涌上心头。 然而,这由东岳大帝赐下的泰山令,却并未在这青灰色手臂面前发挥太多效果。 “啊啊啊啊!”楚函也是一阵惊慌,灵官指便刺了过去。 下一刻,这青灰色手臂挣脱了我的束缚,猛地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我顺势按下开关。 不通电? 早知道,应该带个手电筒过来了。 “楚函,怎么样?” “老板,我……我还好。”楚函哆哆嗦嗦的回应着我。 此时,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传来。 我皱了皱眉。 这笑声……应该是在餐桌拐角处那间卧室里。 我让梁茹姐护着点楚函,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啪!” 一个皮球突然从黑暗当中蹦了出来,一开始蹦的很高,然后迅速停止,滴溜溜地滚到了冰箱旁边。 此时,那笑声越来越重了。 我冷哼一声,踢开那只皮球,迅速来到卧室。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不由瞳孔一缩。 眼前,主卧内,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板,竟然是满满当当的血手印! 连接在主卧外面的阳台上,那扇昏暗的窗户前,一道模糊的红色身影背靠着窗户。 “旮沓……旮沓……” 仿佛是骨头扭转的声音。 “旮沓!” 女孩的头颅猛地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双手一合,当即念诵《破地狱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 霎时间,女孩的笑声变成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狂暴的风吹得整个房间的床单被褥都乱飞一团。 一阵牙酸的声响里,玻璃上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而后纷纷炸开。 梁茹姐拽住楚函来到我身边,狐尾一扫,将那些玻璃纷纷弹开。 突然,楚函惊呼道: “老板,玻璃碎片里有东西!” 我连忙低头看去。 却见每一块碎片中,都有一个一身红裙的小女孩,死死盯着我,张着嘴巴似乎要说什么。 但很快,她就消失在了玻璃碎片里。 我取出符咒,贴在了卧室的门框上。 “敕!” 整个卧室里的阴冷气息,这才开始散去。 那个红裙小女孩,似乎已经离开了陈大叔的房子。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梁茹姐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有些纳闷。 但转身之下,我看到了被留在了这栋房子里的皮球。 第44章 一个绣球,人格丕变 我将皮球捡起来之后,借着窗外一点光,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皮球,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这竟然是一个绣球! 当然,和画本子上那种招亲绣球肯定不是一回事,而是类似庙会里的巫师消灾祈福用的道具。 不单单整体是大红色的,看着十分喜庆,而且还点缀了很多红色的流苏。也有类似金粉的材质,在上面写了一些平安符咒。 “这还真是怪事了。”梁茹姐捧着绣球,诧异道:“这东西就算没有开光过,那也是正儿八经祈福用的物件。” “那个红裙女孩是鬼,是怎么能够捧着这东西的?” 我点点头。 这的确很奇怪。 就好像万物生克之道一样,哪怕是做出来的工艺品,只要所有的程序都对,多多少少都会让这些鬼怪魑魅之物而厌恶。 “罢了,梁茹姐,楚函,我们先回去吧。” “横竖,这里没有太多线索了。” “等明天我找刘宇过来,再跟他说说这情况。” …… 回到平安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哪怕是我和梁茹姐,也都累的不行。 当即,便锁了门窗,洗漱一番,各自休息去了。 这一夜,倒是没有什么变故,只是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陈大叔他们屋子里还在窃窃私语,估摸着也是被吓坏了,睡不安稳导致的。 我倒是睡了个懒觉,差不多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才在推搡之中醒了过来。 “嗯?梁茹姐。”我揉了揉眼睛,接过梁茹姐给我泡的茶,先是喝了一口提提神:“陈大叔呢?” 梁茹姐一边帮我打开窗户通风,一边说道: “自然是去跑出租了。” “他老婆,还有女儿陈欣雅倒是待在房间,我也让楚函送了些吃的过去。” “早上,我也试探性地问了一些问题。但是陈欣雅的反应不像是作假,恐怕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洗漱之后,便发了一条信息让刘宇过来一趟。 然后,我就从行囊里取出了一些玄学一道的手册。 拜庙人的手段,我自然不可能传给楚函。 但是,从昨天楚函的反应能力来看,让他学一些基础的风水术、驱邪的手段,让他最后有个刘宇这样的水平,应该是不成问题。 不过,我自己实在是不会教人,便偷了个懒,将这个活儿交给了梁茹姐。 我穿着整齐以后,便开了铺子,将定做的风水旗帜的广告牌,立在了门口。 然后,我就撑着下巴,从上午十点多等到了下午。 梁茹姐一脸无奈:“你就这么守株待兔,那肯定不行,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我也有些苦恼。 虽然楚函五兄弟手头有一些看得起风水的客户,但我初来乍到,名声不显,人家自然有些担心。 可是……总不能让我站在门口,抓一个问一个要不要看风水算命什么的,那估计人家得将我当成癫子了。 忽然,一阵有些刺耳的刹车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是周遭商铺的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一愣,走到门口,看着刘宇刚刚从一辆崭新的跑车上下来。 他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手:“平安大哥,早上好啊!” 我也举起手想打个招呼。 却见这小子突然踩了一块石头,大白天的直接给我磕了一个。 “……”我翻了个白眼,摆摆手。 突然觉得好丢脸。 这种傻乎乎的小子,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身上才会满是孽债,还在李亮别墅里的时候性情大变。 不过,看那跑车…… 就算我刚刚进城,对车子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那没有几百万是下不来的。 刘宇跟着我走了进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失误了,本来想做这条街最靓的仔!” 一旁,楚函扑哧一乐:“刘宇先生,这个梗现在不流行了。” 刘宇轻哼了一声: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营销!” “平安坊门口停了这么一辆豪车,那些四周知道你这里是风水铺子的人,肯定会认为你这里特别灵验。” “你的生意才更容易上门啊。” “风水这个行当,平安大哥你有真本事,但未必懂得经营。” “就算是你布置了聚宝盆,但如果会营销,会造势,本来只能赚一百万,现在让你分分钟赚一千万,事半功倍好吧!” 我面露古怪:“你倒还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你师父知道吗?” 刘宇笑容一僵,有些心虚地说道: “我想在我师父他老人家身上实验的,结果被罚在祖师爷面前跪了一天。” “但是我保证,我的想法肯定没错!” 我似笑非笑: “行吧,实验的事情下一次再说。” “好了,不贫嘴了。提前请你来,是因为这个。” 说着,我将那个红色的绣球递给了刘宇。 刘宇眨了眨眼睛: “这绣球似乎是个老物件,应该是唱傩戏用到的某种法器,好东西!” “大哥你从哪里淘来的。” 我放下茶杯,说道:“广慈寺。” “哦,广慈寺,啥……广慈寺!”刘宇的眼神顿时惊恐起来,一把将绣球扔了出去:“拿走拿走!真晦气!” 我倒是没想到刘宇会有这么大反应。 这么看来,广慈寺的事情,苏城玄学圈的人应该都有耳闻了。 当即,我便将陈大叔家里的情况,还有昨天晚上的情况全盘托出。 听完我的陈述,刘宇难得地露出一丝谨慎之色,并提议先去陈大叔家里看看。 我自然是同意的,便和他再次来到了陈大叔家中。 然而,就在我刚刚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子没什么变化,刘宇倒是有了点变化。 他的眉宇、气息,甚至是神态,竟是重新变得和我在李亮别墅里见到的时候一样了。 哪怕这个时候,他和我已经有些熟悉了,却还是有些不礼貌地将我一把推开,拿着卦盘迎面走了进去。 但很显然,红裙女孩已经走了,他自然没什么收获。 我让他过来转一圈,一方面是看看有没有遗漏,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他这种性情分裂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在山神瞳下,我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孽债,竟突然如同火焰般开始燃烧起来。 这是……业债要爆发的前兆? 我眉心一挑,一把将他抓了出来。 “干什么!”刘宇有些烦躁的甩开我的手。 但是,当他快步离开了楼梯,回到街道上之后,那股燃烧的孽债气息开始迅速平复,他的神态也肉眼可见的正常了起来。 “广慈寺的麻烦,已经闹到城里来了吗?”刘宇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看向我:“这样吧,平安大哥,我们先回平安坊,我跟你说说广慈寺的情况。”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惑更甚。 这小子……莫不是真的被下了降头而不自知吗? 第45章 李家古楼 目前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我决定一切等到参加完交流会之后再说。 就在下午四点半,我嘱咐完楚函和陈大叔之后,便和梁茹姐坐上了刘宇的车,三人前往苏城风水玄学交流会。 举办交流会的地点,在请柬上写的很清楚,乃是李家古楼。 这李家古楼,可谓是李家在苏城的大本营之一了。 按理来说,苏城风水协会的掌权人是裴家等几个家族,万万不可能在李家举办。 但仔细一想,应该是李家逐渐势大,裴家向其抛出橄榄枝了。 很快,车子便开到了目的地。 刘宇停车的功夫,我和梁茹姐站在门口,抬眼看着这古楼的布置。 嗯,眼中见山见水,山水又遮不住古楼,彼此浑然天成。 虽然比不上龙凤岛五福寺下的五福宝地,但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吉位。 不得不说,李家聪明。 这古楼借着山水之气,几乎吸纳了方圆百里的地脉之气。 这么庞大的气数笼罩李家,也难怪这家族如此权势滔天。 只是……看上去钟灵地秀的人家,背地里却干着杀人不见血的勾当,当真讽刺。 此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呦!你还真敢来了!” 只见徐兴从窗外探出脑袋,眼神冷冽而又讥讽。 我摇摇头,淡淡回答道: “某些人身怀孽债,亏心事一箩筐的都能来,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横竖午夜时分,我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厉鬼索命。” 徐兴被我堵了一句,又气又恨,却也不敢在这种场合轻易发作,悻悻然地开车进了停车场。 又过了几分钟,刘宇停好了车,带着我们跨进李家大门。 穿过外面那一层的山山水水,约莫就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 几乎是每十步路,左右两边就各自站着一个保镖。 他们眼神锐利,扫视着来往的宾客。 我估算了一下,这些人身上的气势虽然没有李亮强大,但是比起对方身边那位秘书李牧,已经是绰绰有余。 换句话说,李牧之流,可能在李家大本营内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 终于,我们三个来到了那六层的古楼前。 我以山神瞳扫了一眼,只见这古楼之上祥瑞之气逼人,如同彩虹环绕。 气运之昌盛,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在这祥瑞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丝隐晦混沌,细看如血光。 显然,李亮以东南亚邪术想要将自己炼制成尸煞的事情,随着网络的发酵,也给李家产生了一点影响。 只是……这些影响不过如米粒一般,还不足以让李家气运伤筋动骨。 “请出示请帖。” 古楼前的保镖,将我们三人拦住。 我和刘宇递上请帖之后,他们才放行。 就在我跨过那足足到小腿肚子的门槛时,一直被我随身放在行囊当中的那颗石头,隐隐躁动起来。 这石头,乃是解决李亮之事,让那些女孩从红衣女煞解脱之后留下的。 这几日,我一直没时间细细思考这个物件。 此时,这石头在我胸口倒是明显产生了一丝热量。 “平安,有些不对劲。”梁茹挽着我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飘浮在周遭的风水祥瑞之气,你身边要浓郁很多。” 我点点头,取出那块石头,皱了皱眉。 祥瑞之气,竟然都是进了这颗石头! 这石头……在吸收李家气数? 虽然微弱到旁人难以察觉,但是我和梁茹姐站在石头中心,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没关系,再看看。” 我和梁茹姐跟着刘宇继续往内部走去。 让人惊叹的是,这古楼内部也是别有洞天。 说是楼阁,实则面积上比一般的宅院还要宽敞很多。 甚至于在古楼当中,还有一个人工小湖! 这种在古楼之内挖出人工湖并连接到后山湖水的做法,显然也是风水的一种延伸! 我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风水布置的十分精妙,几乎连每一件工艺品的摆放,都有考究,乃是风水之中套着风水。 别说破坏了,如果有人想要做改动,恐怕都很不容易,还需要小心提防被反噬。 刘宇笑嘻嘻地说道:“来,我们先弄些吃的。” 说着,也不等我和梁茹姐开口,刘宇便拉着我们,一路跑到了餐食区。 虽然这种交流会,也没有固定的开餐时间,但放眼望去,大家似乎都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刘宇却笑眯眯的将一个盘子放在我手里,然后夹起一些卖相很不错的糕点放到了盘子里。 他自己又拿了一个蛋糕和一杯饮料,导致靠在墙边上吃的乐乐呵呵。 我哑然一笑,不由道:“你师父呢?都来这里了,作为晚辈,我理应去拜见一下。” 刘宇却摆了摆手: “现在?” “你还是等会儿吧。” “这会儿功夫,我师父他老人家,估计还没来呢,他不喜欢我搞得张扬奢侈,一定要自己打车过来。” 梁茹姐一愣,不禁问道: “这里的风水,应该也是你师父帮助李家操办的吧。” “这交流会既然是办在了李家,他们作为东道主,不给你师父安排一下?” “这也不是节俭不节俭的问题,这是礼数问题吧。” 刘宇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拿着饮料的手也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还安排?” “曹生大师老了,布置风水的手段也过于温和保守,虽然还是李家的客人,但这种核心的风水,却早就不是出自他手了。” 我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走来的徐兴,冷冷问道:“你是属蚂蚱的吗?别人说一句,你就蹦一下!” 徐兴却一脸得意的样子: “乡巴佬到底是乡巴佬,来到这里就知道吃吃喝喝。” “也是,你们背后的靠山都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徒弟更是给拿不上台面的。” “我记得,去年的交流会上,你刘宇代表自家师父出手,不就被裴家的同辈一招给打趴下了吗?” “也难为你还好意思地在这里蹭吃蹭喝。” 刘宇眼中掠过一丝怒色。 我微眯着双眼,冷冷一笑,一拳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刘宇有些懵了:“平安大哥,你……”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要开口。 徐兴又惊又怒:“你……你敢打我!” 我缓缓上前,鄙夷地看着他,徐徐开口道: “一个靠着上不了台面的耗子精,才能够作威作福的人,打就打了,莫非……我还要挑日子吗?” 我话音方落,一个浑厚的声音怒声而来:“兔崽子,你说谁上不了台面!” 第46章 鼠族大妖 我看向那开口之人。 是一个身形魁梧,身高足有两米的大汉。 这个大汉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兽性,浑身妖气森森,到底是何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以山神瞳扫了一眼,却见这大汉周身的孽债,比起那位死掉的耗子精,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个七窍流血、血肉模糊的亡魂,散发着滔天的怨气,就这么死死抓住他的身体。 显然,又是一个靠吃人修炼的货色。 而在其身边,还有一个老爷子。 这老爷子看上去七老八十,眼神却直冒精光。 其一身定做的褂子,更是用金线缝出了花纹,手中一把黄金龙头拐杖,彰显出权贵之气。 此时,这老爷子一脸不悦的看着我,声音铿锵有力: “哪里来的愣头青,竟然在交流会上发横无礼!” 那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的拐杖,让本还热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我扫了扫四周,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此时竟是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刘宇连忙凑到我身边说道:“平安大哥,他是裴家的家主,也是交流会的会长!” 我顿时心中了然。 难怪让这里的人如此客气对待,毕竟是会长。 所以……那徐兴也好,还有这耗子精一家也罢,都是这裴家的门生。 由此看来,这裴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竟然让这种不属于仙家、不好好修炼的精怪之物,如此正大光明地进入会场当中。 不过,这么来看,那徐彬屡次故意来找我麻烦,显然也不是碰巧,摆明是为了压制与其不和的曹生大师。 刘宇似乎也不想让我和裴家发生摩擦,匆匆忙忙放下餐盘,上前堆起一个笑容说道: “不好意思啊,裴前辈。” “和徐兴发生了一些口角。” “我们……” 却见徐兴好似小人得志,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凑到那裴老爷子面前,露出十分谄媚的表情,打断了刘宇打圆场的话: “老爷子,我可没胡言乱语!” “我只是说,这里的风水布置都是您老爷子做的,这小子就殴打我!” “老爷子,他这是打的您的脸面啊!” 裴老爷子微眯着双眼,转而看向我:“哦?小伙子,徐兴这孩子说的可是真的?” “孩子?嗯,他可的确是个孩子。”我带你点头,将刘宇往身后一拉的同时,直接甩出一条红线,直接掠过那老爷子,勒住了徐兴的脖子。 “孩子,来吧!”我笑眯眯地往回一拽,那徐兴就如同一条狗一样,狼狈地被我拽到了自己脚底下。 霎时间,气氛几乎到了冰点。 我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那些宾客看我的眼神,一个个就如同看着白痴一般,仿佛我犯下了什么塌天大祸。 徐兴脸色涨红,眼神怨毒地看着我:“咳咳!你……你还敢……” 我懒得听徐兴废话,一张符咒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而后笑眯眯地看向了裴老家主: “打他呢,是因为他欠打。” “就算是孩子啊,不听话也得好好教训。” “老爷子年纪大了,宠孩子都宠坏了,没关系,我帮你代劳。” “老爷子,你有所不知。” “你家这孩子,带着一只不入流的耗子精,就敢到我的地盘来撒野,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是几斤几两的货色。” “不过我这个人脾气还不错,人嘛,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 “那只耗子精,浑身血光,孽债无数,我当场送他去东岳大帝那里好好忏悔忏悔,这可是我的功德,也是他的福分。” “你这大个子,一开口就那么冲,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耗子精是一伙儿的呢!” 眼前这两米高的大家伙,顿时气的两眼发蓝,口鼻喷气。 我玩味一笑,道: “哦?这么看来,你们还真是一伙儿的?” “听我脚下这条败犬说过,那耗子精……似乎有什么亲族?” 裴老爷子有些动怒了,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黄金拐杖,冷冷道: “小子当真是狂妄了!” “这位是在苏城附近修炼的仙家族长,你打杀了他的儿子,怎的还如此无理!” “若是不跪下好好赔礼道歉,少不得可要将命给偿了!” “儿子?”我和梁茹姐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鼠妖顿时怒目而视,快步向前,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可怖:“小子,你笑什么!” 我耸了耸肩: “我笑……你这山头上的老鼠大王,莫不是被你家老婆带了绿帽子吧。” “自己个头那么大,你儿子个头那么小。” “啧啧啧,这一看就不是亲生的啊。” “家门不幸哦。” 梁茹姐也是火上浇油,咯咯直笑: “平安,可别这么说。” “人家好歹是个山大王,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成是鼠族仙家族长也不容易。” “今天高高兴兴的日子,就算拆台也别拆的那么彻底,好歹给人家留个台阶。” 我笑眯眯地附和道: “哦,看来的确是我礼数不周。” “这样吧,等我过两日准备些花红礼物,定会去山头好好道歉。” “顺便,再拜访一下你老婆。” “毕竟……应付你这么个丑陋的大家伙,又给另外的老鼠生了个耗子精,也是个奇才!” 这鼠妖顿时大怒,咆哮道:“小子,你找死!” 刹那,磅礴的妖气如同罡风一般席卷而出。 一时间,四周吃喝的餐食连带着盘子被纷纷卷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上,摔了个粉碎。 眼前,这鼠妖足足头颅大小的铁拳,朝着我面门重重砸来。 劲风中,更是语气狰狞: “小子,我没找你,你就该烧高香了。” “你今日既然来了,就给我儿子偿命来!” “等宰了你,我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还有你身边那个美娇娘,我也带回山头享用了!” “哈哈哈哈……” 许是觉得我没救了,我听到耳边传来不少闲言碎语,无一例外,都是说我蠢货、有眼不识泰山、不识仙家威能等等。 刘宇更是焦急大喊:“平安大哥,算了,我们……” 下一刻,我举起泰山令之手,轻飘飘地挡下大我数倍的拳头。 妖气罡风在瞬间一散。 我纹丝不动。 那鼠妖也是纹丝不动,只不过……他是动不了。 眼见我如此轻松的挡住了这鼠妖的一拳,四周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我看着眼前这妖孽的眼神,从狂悖变得有些凝重,不由地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这点气势?” “就这点实力?” “我还以为你被这裴家加了个仙家的名声,有多么了不得。” “如今看来,却是连水货都不如。” “莫不是……裴家也是江河日下了,连你这种不入流的杂毛畜生,也能奉为上宾。” “而且,还敢对我姐姐出言不逊?” 这鼠妖脸色一沉,还要开口:“小子,你……” 我脸色一寒,骤然用出钟馗吼:“跪下!” 我怒吼一声,劲风将四周纷纷炸开,随着地面阵阵开裂,被我束缚在脚下的徐兴,惊恐之中口吐鲜血,却在红绳中半点挣脱不得! 我死死捏着这鼠妖的手,以钟馗吼震他神魂,逼着他“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第47章 诛妖灭魂,仇人相见 眼见我轻轻松松拿下这鼠妖,在场众人大部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鼠药满脸怨恨地看着我:“臭小子,放开我!” 我眉心一挑,先是看向刘宇: “也得亏你家老爷子不在场。” “不然的话,不单单要说你开豪车为人高调,还得说你没点眼力见识。” “区区一只大老鼠,约莫也就百年道行,靠着蚕食活人血肉,才有了这种丑陋不堪的人身。” “真本事,怕是连山海关那些十几年道行的灰家仙都不如。” “杀我?” “梦里都别想了,容易遭报应!” 刘宇一愣,旋即苦笑。 我看向眼前的鼠妖,咧嘴一笑,泰山令在瞬间发动。 这来自于东岳大帝的赐福,最厌恶在祂地盘上无恶不作的山精野怪。 刹那,这鼠妖的拳头便开始燃烧起来,血肉肉眼可见的开始消融,转瞬就见到了白骨。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这妖孽想要收回拳头,却被我一把握住。 眼见挣脱不得,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恐惧:“你……你身上怎么会有泰山神的气息!” 我笑了笑: “茹毛饮血的造孽之辈,可没资格询问我的来路!” “你心疼你儿子。行啊,就送你去见你儿子!” 我掌心发力。 “啪”的一声,我就捏碎了他的手骨,连带着他整条胳膊都开始迅速破碎。 裴老爷子见状,勃然大怒:“放肆,竖子敢尔!” 我嗤笑一声,懒得理会这老爷子的威胁,灵官指刺入这鼠妖的心口。 顿时,他的身体彻底被火焰吞噬。 而他的魂魄,也在此时隐隐要从焚毁的肉身当中挣脱出来! 裴老爷子见状,拐杖朝着地面重重一敲。 身后,两个黑衣保镖冲了出来,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把铜钱剑,迎面朝我斩了过来。 我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梁茹姐几乎是瞬间从身边冲了出去。 偌大的狐尾,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仿佛长鞭一扬,直接勒住了那两名保镖的身体,将其束缚于半空,又重重甩了出去。 此时,鼠妖魂魄从肉身中挤了出来,看着自己的肉身在我的泰山令下彻底化作飞灰,顿时眉目狰狞: “小子,你别得意!” “等老子我恢复了元气,定然将你……” 我讥讽一笑,手掐灵官指:“敕!” 刹那,一阵阴风在整个大厅呼啸而起。 一时间,哀哀戚戚的声音笼罩四周,看的四周众人,一个个浑身发毛。 “孽畜,你怕已经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人了吧。”我冷冷看着他的魂魄:“你的肉身毁了,魂魄就失去了最后的依仗,那些缠着你无法往生的人,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将鼠妖最后一点肉身扔到了火焰中。 同时,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半空: “还我命来!”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畜生,你害死我全家,我要你抵命!” 一时间,诸多亡魂怨鬼纷纷将鼠妖的魂魄包围在其中,那滔天怨气化作实质的黑色旋涡,凝聚出一只只鬼手,开始撕扯这鼠妖的魂魄。 鼠妖似乎没想到这一层,求救般的看向了裴老爷子。 我笑了笑,和梁茹姐一左一右拦在了裴老爷子和鼠妖的中间。 裴老爷子脸色一沉,捏着拐杖的手几乎通红:“小子……我数到三,你给我让开!” 我玩味一笑: “哦?风水协会的会长要出手吗?” “嗯,也不是不行。” “其实……我倒是很好奇,你收容这样的孽障,泰山令拍到你身上,你会是什么反应。” 裴老爷子脸色一变。 我看了看他的反应,心中冷笑。 越是背后有大家族的人,越是有心理负担。 从他们愿意“屈尊降贵”来和李家合作,就能看出他们已经有了“后继无人”的窘境。 这个时候,这些个老祖宗,可不敢动手。 如果赢了,那是理所当然。 如果输了,不单单丢了脸面,连家族在苏城的势力都得丢! 如果一不小心伤了元气,导致寿命减少,那对于家族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泰山令面对妖邪,不单单可以起到压制和镇杀的效果,还能够打击作恶之人的气运。 这些大家族……最怕的就是运势减弱! “老家伙,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救救我!”鼠妖发出凄惨的咒骂声。 我玩味一笑,带着一丝警告的看向周遭: “孽畜,不要心存幻想了。” “我以泰山令执掌者在今天发话,倒是要看看,今天哪个风水家族,敢冒着收容你这个孽障的风险,以家族的运数命格来跟我斗!” 四周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听到我这样说,都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正如我所说,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他们也是要脸面的。 有的合作对象,残忍恶毒没关系,但这层窗户纸不能破。 现在,鼠妖周遭都是亡魂怨鬼,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在苏城害人不浅。 谁在这个时候出手,不单单是跟我过不去,也是跟天数过不去! 终于: “小子……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啊!” “啊啊啊啊!” 随着鼠妖的最后一缕魂魄,被亡魂怨鬼杀死之后,我扔出一摞符咒,双手结印: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随着《破地狱咒》的念诵,这些亡魂怨鬼的戾气开始被我超度。 隐约的,我感觉到怀中的石头,竟然和先前在李亮别墅时一样,一点点将那些煞气吸收殆尽! 这石头……到底什么来路? 我心中惊疑之下,却是将最后一缕怨气也全部渡化结束。 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我感觉神清气爽。 先前在山神庙的时候,师叔就说过,泰山命凶戾,平日里需积累福报,加之自身毅力,才能缓缓压制。 一时间,大厅内噤若寒蝉。 裴老爷子深吸口气,仿佛即将爆发的洪水猛兽: “好!好啊!” “难怪小小年纪,就敢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掌了泰山令。” “还有你身边这位,最起码是深山老林清静修炼的山鬼仙家。” “只是……小伙子,要是想在苏城待着,把事情做绝了可不行。” “你已经杀了鼠妖,还是放了徐兴吧。” “事情做绝了,恐怕……对谁都不好吧!” 我笑眯眯的蹲下身,看向满脸惊恐的徐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唉,徐家老二。” “你说……我应该放了你吗?” 我话音刚落,一道熟悉到我永生不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先生,还请放了他吧。今日乃是我李家做东,还请给我们几分薄面。” 我抬起头的刹那,双目瞬间充血,只觉得脑子轰隆一炸。 是他! 是害得我奶奶失踪,我未婚妻林萧生死不知的二公子李仁雨! 这张伪善虚伪的嘴脸,我就是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第48章 变相的威胁 察觉到我情绪上有异状,梁茹姐先是朝着徐兴的眉心轻轻一拍,将其弄晕了过去。 “姐,是他!”我微微低着头,压着嗓子狞声道。 梁茹姐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严肃地看着我,悄悄说道: “但是要撼动李家,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 “迅速调整,李仁雨快走过来了。” 我深吸口气,又徐徐吐出,收敛杀气之余,更是压制了差点暴走的泰山图,遂才缓缓起身。 此时,李仁雨也正好走了过来。 如今已经过了八年,李仁雨也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 只不过从表面来看,他的面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样。 我以山神瞳窥探他的气运,却是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许是因为那庞大的李家气运,将其命格也阻挡住了。 只是……其周身多少还是有一点破绽,散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息。 李仁雨笑着拱了拱手,如同一个彬彬有礼的儒雅之士: “不知道小兄弟你师承何处,是何名姓?” “你这泰山令的手段,在我苏城可是从未见过。” 我心中冷笑。 八年光阴,我的长相变化太大,这李仁雨当真已经是看不出来了。 或者……对于他来说,当年的我就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他也没将我的长相记在心上。 “我师承不在苏城,二公子自然不知道。” “至于我的名姓,乃是梁平安。” 李仁雨一愣,旋即一笑: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刘宇的朋友。” “看来,刘宇和你的关系真的不错,当时李亮的事情出来之后,他立刻就跑到李家,要我们李家给你一个公道了。” 我笑而不语,想看看李仁雨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仁雨则说道: “梁小兄弟既然平安,那……今日可否给我一个薄面?” “徐兴去老城区打扰你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问题。” “不过……他到底死去了一位兄长,心情郁结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眉心一挑,手一扬,便将束缚徐兴的红绳给抽了回来。 只不过,徐兴中了梁茹姐的手段,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醒不过来。 李仁雨也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再动怒,这样的忍气功夫,还真是和八年前如出一辙。 很快,保镖将李仁雨抬下去之后,李仁雨又开口了: “说起来,先前还真是我一时失察了。” “按理来说,那栋房子我给了李亮,作为其亲生弟弟的徐兴,自然是有资格继承的。” “梁先生,我看这样吧。” “那套房子呢,的确也是李亮生前唯一的东西了,不如还给徐兴留作纪念。” “我在新城区,再送你一套比这个更大更好的商铺,绝对的市中心,地段是没的说的。” “不管小兄弟你是要自己做买卖,还是租给别人,绝对是稳赚不赔。” 我微眯着双眼。 先前给出这套有问题的房子,摆明了就是试探我。 现在,借着徐兴的手要将房子收回,而且宁可用更好更贵的房子来跟我换,摆明了是察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么来看,那黑白邪神像的布置,恐怕和李亮没关系。 真正做手脚的……是这个李仁雨了。 呵,倒是也符合这个人两面三刀的性格。 眼见我不开口,李仁雨的眼神不变,却微微上前了一步。 无形之中,一阵压迫感笼罩而下:“小兄弟怎么不开口呢?我的建议如何呢?” 我和梁茹姐已经暗中绷紧了身体。 只要这李仁雨敢动手,今天就是大开杀戒也无妨。 刘宇倒是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忽然: “建议建议,自然是让人考虑一下嘛。” 不远处,一道笑呵呵的声音传来。 一旁,原本惴惴不安的刘宇,顿时大喜过望:“师父!” 刘宇小跑着过去,想要搀老爷子一把。 不成想,这位名满苏城的曹生老爷子,却是连连摆手,一脸嫌弃:“好了好了!老头子我虽然八十多岁了,身子骨却也硬朗的很,不差你这么一根活拐杖。” 说着,曹生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的拐杖,又顺势摘下拐杖上的葫芦,一阵沁人心脾的酒香扑鼻而来。 我和梁茹姐对视一眼,立刻用山神瞳看了看这老爷子。 不成想,这老爷子的情况让我无比震惊。 作为老一辈的风水师,又经历过那些混乱的年代,身上竟没有半点凶煞孽债,反倒是祥瑞之光十分逼人! 这种情况,无疑于证明老爷子不单单是个仁善之辈,甚至于一生行善颇多。 也难怪同样都是老人,裴老爷子已经有些老态龙钟,曹生老爷子却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甚至一头华发也无半点枯朽衰老之气。 既如此,刘宇的情况我也就放心了。 对方并非作恶之人,而是真真实实地中了邪术,被人算计,才会背了债。 只是……看曹生老爷子这气度,难不成没发现吗? 我思虑之中,刘宇已经跟着曹生老爷子走了过来。 裴家老爷见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有些虚伪地客气了一下。 李仁雨却还不敢那么放肆,哪怕他们李家已经和曹生老爷子的合作减少,却也不能担那恶名。 当即,折扇一合,李仁雨拱手鞠躬:“曹大师!” 曹生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看到请帖,我就打开知道,今天主持会议的是你,而不是你大哥了。” 李仁雨微微一顿,旋即道:“我哥哥并非此道中人,主要以家族产业为主,自然不会参会。” 曹生老爷子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李家还是商贾出身,做这赔本生意还得了?” “哪有用新城区的房子来换旧城区的。” “这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了,估计有麻烦不说,还得将你训斥一顿。” 李仁雨顿时不吭声了。 我旁听之下,也明白了曹生老爷子的意思。 显然,老爷子这是担心我脑袋一热,真的换了房子之后,又会被李家大公子盯着。 言下之意,这房子没那么好拿。 同时也是警告李仁雨,有些事情动的太大,惊动了你大哥,你自己就没那么好的日子过了。 我心中冷笑。 原来如此,看来……这李家内部,应该也不是铁板一块。 除了逐渐蚕食分化之外,倒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念头了! 于是,我借坡下驴,开口道:“房子的事情,还请二公子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骚动声。 我抬头一看,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穿着晚礼服的女人,缓缓从二楼楼梯下来了。 此时,在场众人纷纷凑了上去,口中称呼着“裴小姐”。 李仁雨也放下我这边的事情,笑着快步上前:“弟妹,怎么这个时候就下来了呢?” 第49章 家族联姻,擂台赌斗 我和刘宇也顺势看了过去。 却见二楼楼梯的位置,迎面款款走来一位穿着晚礼服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姣好,一双杏眼眨了眨,掩面轻笑的姿态看着如小女人一般,却毫不做作。 李仁雨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伪君子的模样,笑道:“弟妹,为何不在上面多歇一歇。” 裴老爷子也是走了过去,刚才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现在却是一个慈祥的祖父:“瑶瑶,是不是刚才这里太吵,扰到你休息了?” 这女人露出一丝得体的笑容: “爷爷,二哥,你们也太小心了。” “这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也该下来了。” 我看向刘宇,不禁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刘宇撇了撇嘴: “哦,她就是裴家家主的孙女,叫裴玉瑶,也是李家三公子的未婚妻。” “你别看着裴玉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实则也是他们那一代里手段颇为了得的人物了。” “修的则是阴阳家的手段。” 我眉心一挑。 阴阳家? 这可有些奇特了。 阴阳家最早发源于诸子百家的时期,乃是以阴阳和五行相生相克的学说稳步于历史之中。 后来,更是随着王朝更迭而兴盛五德学说,让阴阳家稳步于历史的暗层之内。 换句话说,眼前这位裴玉瑶,不单单是精通以五行更迭风水之术,还掌握着五行幻术,手段稀奇。 难怪年纪轻轻,就在这样的场合当中成了焦点。 不过,反过来说,有着阴阳家手段的裴家嫡长孙女,背靠整个苏城玄学协会,加上李家在本地的名声和气势,难怪会开始边缘化曹生大师。 毕竟,从曹生大师周身的气场来看,和李家、风水协会渐行渐远不过是时间问题。 另外,从李仁雨这番亲切的态度来看,或许他和自己的三弟之间……关系应该不错。 此时,曹生老爷子轻咳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我: “小兄弟,先前还多谢你饶了我家这不成器的徒儿一命。” “他的臭毛病我知道的很清楚,老头子我也正头疼呢。” 我眉心一动。 曹生老爷子这话…… 原来如此,他知道我对刘宇先前并非全盘信任,这是故意暗示我,他知道刘宇身上有莫名孽债,也在为此头疼,寻找解决之法? 想到这里,我算是放下心来。 面对这样的福泽之人,我也不敢托大,拱手鞠了一躬:“晚辈梁平安,见过曹大师。大师可莫要叫我小兄弟,那可太抬举我了。” 曹生老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拈须笑道: “哈哈,行!” “既如此,你也不必张口就是大师。” “老头子我只是个上了年纪的退休之人,可和某些都快入土还非要占着位置不放的人不同。” “你便也唤我一声爷爷就好。” “你身边这山鬼女娃娃也是不错,一身福泽深厚,不见血光。” “老头子我也厚个脸皮了,称你一个丫头了。” 梁茹姐笑盈盈地上前,微微一拜:“山鬼梁茹,见过爷爷了。” 曹生笑呵呵地说道:“行,你们两个,待会儿就和刘宇一样,坐在我身边就好。” 我和梁茹姐自然不会拒绝。 在这样的场合,实力是一回事,关系和门路也一样重要。 看曹生老爷子刚才话里话外讽刺裴家家主占着位置不放,便能看出,对于被李家冷落,在协会遭受排挤,老爷子多多少少心里肯定是有些不痛快的。 此时,裴玉瑶已经忙活了起来。 她招呼着李家保镖和协会的工作人员,将在场有头有脸的人物,分别带到了二楼。 沿着二楼的回廊包厢,一个个安排入驻。 而跟着这些长辈前来的,也自然是一同进入。 至于势力薄弱的,或者是辈分不够的,也就待在一楼大厅内了。 我和梁茹姐,跟着曹生老爷子进了他的包厢,我看了看窗口,正好和李家、协会的人是面对面。 这种阵营的划分,已经非常明显了。 裴玉瑶站在一楼聚光灯下,手中捧着酒杯,面对楼上楼下几乎上千人的阵仗,落落大方的开口道: “很感谢诸位今日可以捧场,前来参加我们苏城玄学风水交流会。” “我苏城能够如此繁荣,协会能如此繁荣,也仰仗大家相助了。” 说着,裴玉瑶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口中客套之言却让人不觉得虚伪,反倒是有种真心诚意的感觉。 楼上楼下的人,也纷纷干杯。 刘宇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茹姐:“要不……我们也干一个?” 我看了看手里的可乐汽水,咧了咧嘴巴,将其一饮而尽,却也不知道图的啥。 裴玉瑶继续说道: “按照往年的规矩,玄学交流会,就是给一个年轻一代切磋成长的机会。” “不过,今年却有些特殊。” “除了按照惯例,大家可以比试一番之外,等此事结束,尚有关于广慈寺的事情,要和在座前辈、同僚们详细商谈。” 说完,裴玉瑶拍了拍手。 很快,保镖们便将摆放着美食果酒的餐桌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给大厅留出了比试的区域。 “每年的比试切磋,我们都会安排一些彩头,今年也不例外。”裴玉瑶掩嘴轻笑:“但是,今年的安排有些特殊。” 说着,裴玉瑶看向了李仁雨:“在我们协会和李家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此次能够连赢十场并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在广慈寺事件之后,可以进入李家龙凤岛的五福寺修炼三天时间。” 裴玉瑶话音落,我下意识的将身边的红木家具捏出了裂缝。 龙凤岛! 五福寺! 如果能拿到这个名额,可以深入的区域,必然不是游客可以涉足。 对于调查奶奶和林萧的下落,也更加方便! 此时,曹生老爷子仿佛是察觉到了我气息上的波动,轻轻咳嗽了一声:“平安啊,不要着急,先看看再说。” 我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想要进入五福寺的何止我一个。 毕竟在外人来看,能够进入那样的风水宝地,就足以让修行更进一步了! 果然,随着裴玉瑶话音方落,整个一楼的年轻一辈已经跃跃欲试。 甚至连对面二楼包厢内的不少年轻一代,也是在摩拳擦掌。 很快,下面便开始如火如荼的对战起来。 我这才明白,为何协会的名字叫有“风水”,又有“玄学”两字。 说白了,风水师在现今的世道是更好发展的主流,但也不是其余手段就失传了。 风水之道可杀人。 其余的手段,也可杀人。 不过,此时二楼都没人出手,都是一楼的年轻一辈在小打小闹。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直到二楼陈家下去了一个人。 这陈家,乃是和裴家沆瀣一气的家族。 下去的这个人,则是陈家的嫡传,修的却是傩戏一脉。 他在轻松解决了一楼的对手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我这边。 “刘宇,要不要……下来耍一耍啊!” 话音落,我便看到刘宇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第50章 心酸过往 我和梁茹姐都注意到了刘宇的变化。 他的眼神中藏着怨恨,也藏着……一丝无奈。 此时,那陈家嫡传却是更加放肆,不由哈哈大笑: “怎么,当年在苏城名极一时的刘家最后的独苗,现在却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也难怪现在只能够借着你师父的名声,接一点风水单子,给自己赚赚钱而已。” “要我说,实在没本事,就退出这一行吧。” “反正你赚的钱,应该也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再不济,多赚一些,给你的父母再换一块上好的墓地,不就行了吗?” 诛心之言落下,刘宇眼神悲愤羞怒,下意识便要开口。 “等等。”一直晃着酒葫芦的曹生老爷子打断了刘宇,语气却古井无波,不露喜怒之态: “你若现在去了,便是中了陈家的计。” “他们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将你作为刘家后人的最后一丝尊严也彻底抹去。” “同时,你现在气血翻腾,怒气攻心,一旦出手,必然破绽百出,肯定不是那陈家陈小亮的对手。” “听为师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 “看看为师在协会的境遇,不也照样吃好喝好吗?” “麻烦和痛苦都是自己找来的,要看破啊……” 刘宇咬着牙,双手死死捏着窗户边缘处,以至于那木头开始斑斑开裂。 那充斥着血丝的眼神,恨不得要将陈小亮剥皮抽筋一样。 不料,那陈小亮见状,却是哈哈一笑: “怎么,我说错了吗?” “别人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到了你身上,似乎也就是个例外。” “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尚且可说是一方高手,到了你这里,却成了烂泥扶不上墙!” “我看,你还是撅起屁股被踹几脚,就这么装鸵鸟离开协会算了!” “从此以后,协会的名册上,也再也不会留着你们刘家的名姓了。” 话音落,刘宇怒吼道:“陈小亮,你个混账东西,有种别走!” 我刚要开口,刘宇却将我推开,一脚踹开包厢的门,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我看着已然断裂的木门,沉默不语。 曹生老爷子也未回头,仿佛也知道了结果,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刘宇已经来到了擂台上。 面对唱傩戏的陈小亮,刘宇手中却是出现了一枚打更锣。 顷刻间,随着那裴玉瑶喊出一声开始,刘宇便重重敲响打更锣,一阵高亢之音顿时笼罩整个擂台。 我顿时有些好奇。 在奶奶的手札当中,玄门百艺内也记载过打更人一脉。 这一脉最初就是司晨报晓,乃是夜间巡游,为百姓防火防盗的行当。 后来入了玄学,便有了以打更锣镇魂驱鬼的法师。 不过,打更人在历朝历代也几乎都算是官方行当了,所以修行的侧重点也有些特殊。 比起傩戏以戏腔开嗓,加之各种手段辅助,可驱鬼,可灭妖,可杀人的情况下,打更人的手段相当简单,便是以打更锣敲动特殊的韵律。 一般而言,便是震动妖孽魂魄,使其无法行凶。 只是…… 我看着刘宇很快就开始落入下风之后,不由皱了皱眉,终于是忍不住看向了曹生老爷子:“爷爷,请问……这陈家和刘宇是有什么仇怨吗?” 曹生老爷子叹了口气,却有些答非所问:“你先前第一次在李家别墅见到刘宇这孩子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他满身戾气,便想着他也是没有仁善之心的恶徒?” 我一愣,旋即点头。 曹生老爷子无奈道: “刘宇的祖父,是我的师弟。” “他们刘家,在我师弟那一批的时候,还是这苏城最具名声的家族。” “刘家人丁单薄,我师弟只有一个儿子,到了刘宇这一代,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孙子。” “先前能够名声在外,靠的便是我师弟的家规,以及他们所学的打更人的手段。” “毕竟,打更人的手段在于为他人趋吉避凶,自保能力反倒是差劲很多。” “在我师弟那时候的世道,这样的人也堪称名士。” “约莫……在三年前,苏城发生了一起水鬼杀人之案。” “这水鬼杀人太多,已经成了白煞。” “当时,协会之人无力抗衡,便想请我师弟出马。” “只是,我师弟年老。” “因此,最终出手的,便是刘宇的父母。” “可未曾想……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刘宇的父母在水鬼之案中双双殒命。” “可怜刘宇年纪轻轻,也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 “我师弟得知儿子、儿媳惨亡,虽然以老弱之身强行护了刘宇半年,终归还是不胜天意,于半年之后过世。” “在其过世之前,他曾经以协会会长的身份嘱咐诸多家族,帮忙庇护一下刘宇。” “其中,便有裴家、陈家等如今你所看到的几个强盛家族。” “只是,我那师弟恐怕也没想到,人心不古,风水协会也早就不是最开始那个旨在保护苏城的协会了。” “一时间,诸多家族后生,都以欺辱刘宇为乐。” “后来,我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干脆就住了过来,将刘宇接到身边,收了做弟子。” “从那之后开始,刘宇的性情便有些变了。” “他原本算是一个挺憨傻的孩子,但因为失去了家族的庇佑,性情大变,开始变的张扬,天天琢磨什么用风水之法升官发财。” “如果是这样也罢了,就算张扬点又如何?” “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徒弟,老头子我还养得起。” “可是,直到一年前,刘宇外出归来之后,身上便多了惊人的孽债!” 我点了点头,不由问道:“所以,爷爷也想过帮刘宇驱除,却不得其法?” 曹生老爷子点了点头: “不仅仅是无法驱除。” “并且……一旦进入到一些‘凶地’的时候,他的性情就会变得极端起来。” “李亮别墅的事情,刘宇这孩子也是瞒着我接的活。” “如果我知道的话,是断然不会让刘宇去的。” “所有,你用一碗符水诓骗他,我就知道,孩子你心肠不坏。” “不过……看你刚才的反应,你和李家……” 我沉默下来。 曹生老爷子笑了笑,没有点破: “自从裴家和李家确定联姻之后,李家也逐渐开始跟我疏远。” “我也懒得给李家布置一些丧良心的风水。” “而协会的规矩,如果协会家族出现伤亡,其后人在两年之内无法达到一定水准的话,其家族或长辈的名字,就会被从协会上抹去。” 我皱了皱眉:“这规矩……着实有些不近人情了!” 曹生老爷子叹了口气: “但规矩就是规矩,实话实说,到了我这个岁数其实也就明白了,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刘宇这孩子如果能看破这些,是用学到的风水术做个富家翁,还是离开苏城去其它地方闯荡,也都可以。” “但这孩子也犟,一直在暗中查探其父母死亡的事情。” “连带着,也就得罪了一些以裴家为首的家族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叹。 如此看来,这刘宇平日里看上去有些不着调的,恐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心中酸楚也是无人能够体会了。 此时,我看向了擂台。 刘宇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看的出来,刘宇在此道的天赋,的的确确是一般,加上打更人的手段和风水术的手段,要正面和唱傩戏的挑战,本身就有些不足。 只是……到底是擂台比武,这陈家应该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吧。 正当我心中思索之时,却见陈小亮找到了刘宇的一个破绽,一脚将刘宇狠狠踹飞了出去。 这一击,力量相当重! 刘宇直接撞碎了数张桌椅之后才停下。 陈小亮站在那里,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看来,你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就这么点手段,呵呵……也难怪你父母当时死不瞑目啊!” “就这样,还指望其它家族帮衬着你?” “帮衬着做什么?让你这个废物用我们的钱混吃等死吗?” 第51章 单掌碎法器 不得不说,我从陈小亮的身上,还真看到了几分李仁雨暴动时的心狠手辣。 而且,如果以傩戏师的标准来评价,陈小亮这个年岁,已经能隐隐将所谓的“傩神之力”降临在身上,已经很不容易。 此时,他周身一阵如同彩虹般的光芒,就是傩戏大成的表现。 这样的傩戏师,别说是刘宇,恐怕放眼望去,一楼是没人敌的过的。 至于二楼的那些年轻一代……能赢这种水准的,估摸也是少之又少了。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刘宇,只见他从一地的桌椅碎片当中站了起来,额头上也已经满是鲜血。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带着一丝委屈和无能为力的愤怒:“你……你不允许这么侮辱我爸妈!” 怒吼中,刘宇朝着陈小亮急冲而上,打更锣朝着其胸口重重砸去。 “砰!” 刹那,打更锤被陈小亮手中的环刀挡住。 我又看了看四周那些观战的人。 这些人里,和裴家家主一样属于老一辈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显然,对于这些家族来说,当初压在他们上面的刘家已经彻底倒台,这最后的一点星星之火,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燃烧起来。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里李亮的事情,引起了一些轰动,才让这些人又将目光打在了刘宇身上。 可说句不好听的,刘宇已经翻不出风浪,刘家失势也是板上钉钉。 严格来说,各大家族和刘家也没什么生死仇怨,只是利益冲突,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做个顺水人情。 可惜啊,老一辈的眼界不够,也没什么容人之量。 新一代的有样学样,也只学来了一副蛇蝎心肠。 他们这些人,要么看戏,要么鄙夷,却没有一个给刘宇说句公道话。 毕竟从立场来看,既无仇怨,刘宇也不是行凶作恶之人,就没道理在如此公开场合颜面尽失。 我看了看梁茹姐,梁茹姐也是窝火的很。 此时,刘宇的攻击越发的破绽百出,他红着眼,死死盯着陈小亮,怨恨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给我父母道歉!” “当初,你们陈家祖上,不也是受了我爷爷的恩惠,才得以在苏城立足!” “你陈家,当初不过就是个乞丐而已!” “是你们陈家前我刘家!” “我刘家自始至终,可不欠你陈家!” 此言一出,陈小亮顿时恼羞成怒,在以八卦盾牌挡住了刘宇攻击之下,一拳沉沉砸在了刘宇的腹部。 霎时间,他周身的“傩神之力”骤然爆发! 那股力量化作无数虹光,朝着四周爆射而出。 地面、石柱…… 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化作齑粉。 那些观战的人,一个个更是面露惊惧,纷纷后退。 而这股力量的核心,却直接被陈小亮打入刘宇体内。 霎时间,刘宇的身体一弓,表情扭曲地咳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咳咳……” 扬尘中,刘宇重重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脸色涨红地想要拼命站起身来,却已经没了动手的力气。 我轻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已然是胜负分明。 陈小亮的眼神却含着一丝杀意,让我心头一凛。 好狠毒的小辈,这就要下杀手! 我看向曹生老爷子:“爷爷,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老爷子却是摇了摇头: “我若出手,陈家的老不死也必然出手,这件事情就无法善了了。” “最后苦了的,还是刘宇。” “也正因如此,我先前才一直劝阻刘宇不要上当。” “这帮家族都下作的很,真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防不住。” 我点了点头,明白曹生老爷子的意思了。 他的存在,是一种震慑。可他只能震慑对方的老一辈。 小辈和小辈之间的事情,插了手,就是撕破脸。 无权无势的刘宇,最终还是会吃亏! 眼见陈小亮要落井下石,周身傩神之力已经覆盖在其脸上,形成了一张如同青铜质地的面具…… 我冷哼一声道:“梁茹姐!” 刹那,我和梁茹姐纵身一跃,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梁茹姐负责给刘宇疗伤。 而我……就是负责给刘宇出气! 当我落地刹那,眼前正好是急冲而来的陈小亮。 我心中冷笑,起身之下,掌心缠着红绳便砸向他的面门。 陈小亮脚步骤然一停,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一丝忌惮,便要用手中唱傩戏的八卦盾挡住。 我哈哈一笑: “这八卦盾乃是符咒加上桃木制作而成,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只可惜……” 下一秒,我一拳重重砸落。 八卦盾在观众众人的惊呼之中,直接被我一拳砸成了碎片。 陈小亮承受不住我的拳力,噌噌后退了数米之远,这才勉强稳住身形,闷哼一声,怨毒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冷笑道: “唱傩戏的,本是古往今来在除夕除祟时,用来代表神灵驱邪避煞的仪式。” “你倒好,硬是将自己唱的就像个煞星!” 嘲讽之余,我顺势又给了他一记手刀。 陈小亮见状,便举着环刀砍了过来。 身后,传来刘宇的声音:“平安大哥,小心!” 我嗤笑一声,掌心握着五帝钱,手刀变掌,便迎上了那口刀锋! 瞬间,陈小亮语气嘲讽:“可笑,区区血肉之躯也想……” 然而: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让他的表情僵硬了。 他看着我毫发未损的手臂,以及……连一丝裂缝也没有产生的五帝钱,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我玩味一笑:“傩戏上用来斩鬼的法刀,到你手里,就这威力?” 陈小亮羞怒无比,刚要开口,我却手中发力。 一阵牙酸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内! 他那口材质只能算一般的法刀,便被我直接捏成了碎片。 我手指一抖,其中一块刀片直接从他身上穿过,带着一丝血雾,连带着将他本人也击飞了出去! “嗯,就这?”我耸了耸肩:“原来也不怎么样。” 陈小亮狼狈地咳出一口鲜血,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顿时大怒:“你……你毁了我的兵器!” 我顺手扔掉手里的碎片,拍了拍掌心的铁屑: “哦,所以呢?” “我没刚才拿了你的脑袋,就已经是够手下留情了。” “废你一把刀,也是给你一个警告。” “以后做人做事,还是留一线机会,否则……” 陈小亮却疯魔一般的怒吼道:“你毁了我祖传的宝刀,我要你的命!” 第52章 杀鸡儆猴 霎时间,一阵奇特的戏腔之声盈盈而出。 陈小亮的步伐似舞似戏,脸上的傩戏面具越来越真实,周身散发的虹光更是刺目无比。 紧接着,偌大的厅堂内开始天旋地转。 置身其中的我眉心一皱。 这是……傩戏的招魂之音?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与此同时,耳边更是传来了一些围观之人的惊呼之声: “这是……傩戏招魂?” “是啊!可是……陈小亮已经可以做到这个水准了吗?” “这也太恐怖了,就算是一些老一辈的傩戏师,也没有这样的手段吧!” “嘿嘿,可笑了,那个梁平安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下踢到铁板了!” 此时,陈小亮听着周遭之人的惊呼和赞叹,也是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 “梁平安是吧!”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 “我也不管你那泰山令是什么东西!” “今天,你毁了我们家祖传的宝刀,我一定要将你打成残废,以泄我心头之恨!” 顷刻间,傩戏唱词干扰神魂。 在我眼前,陈小亮身后,逐渐出现了一位身高数米的巨大傩神,那傩神手中捧着如同太极一样的石磨磨盘,一张青铜面具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死来!” 陈小亮和身后的傩戏化身朝我冲了过来。 一路所过,地面崩裂! 观战之人,也是一阵骇然。 有些人手中的酒杯纷纷炸开,弄的自己一身的酒水都忘记擦拭。 还有的,更是本能的畏惧这股力量一般,浑身颤抖。 当然,绝大部分人看向我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我心中冷笑,面对逐渐逼近的傩戏化身,还有那如同刀剑一般锋利的罡风,轻笑之余打开了背后的油纸伞。 我以油纸伞为盾,挡住罡风的顷刻,感受到那迅速逼近的气息刹那…… 抬手! 抛伞! 我以灵官指点在了俯冲而来的陈小亮眉心。 “敕!” 瞬间,陈小亮一阵怒吼,身后的傩戏化身却开始不受控制的消散。 我冷笑之余,变招死死捏住他的手腕,而后看向了身后震惊不已的刘宇,另一只手顺手将油纸伞收回: “刘宇,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在今天教你一下。” “如果你们的立场注定敌对,那就一定要比对方强!” “但如果实力不济,那就一定要……比对方狠!” “如果实力足够,已经可以稳稳压制对方,那么……适当留其一条性命,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刹那,我猛地转身,面对冲我而来的陈小亮发出了一击钟馗吼:“宵小,跪下!” 傩戏唱词被我瞬间压制殆尽,陈小亮哀嚎一声,七窍流血的同时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我冷哼一声,闪身到他身后,一脚踹碎了他的腿骨:“跪下!” 陈小亮惨叫一声,“扑通”跪了下来,直接将地面的大理石砖头给震成了碎片。 我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露惊恐的他: “唱傩戏,在古代好歹也是个受人敬重的手艺。” “你可真是……辱没了!” 顷刻间,我便听到二楼包厢传来惊呼之声:“等等,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我冷笑,掌心顿时成擒拿之势,朝着陈小亮的喉咙重重一锤。 陈小亮的惨叫声立刻变得沙哑无比,很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着,我一只手抓住了他以“傩神之力”凝聚而成的那张面具。 “嘶啦!” 我用力一撕,皮肉撕裂的声音,甚至让一楼有些年轻人直接昏死过去。 被我硬生生破了“傩神之法”的陈小亮,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嘴巴不停在呕血,溃烂的五官自行抽搐着。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紧接着,陈家下来了一个人,一把扶住陈小亮,看长相和年纪,应该是他的哥哥了。 他先是看了看被我废掉傩戏师手段的弟弟,而后又眼神怨毒地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好狠的心肠!” 我耸了耸肩: “一把破铜烂铁就当做是传家宝,也难怪你们祖上是乞丐出身。” “虽然现在富贵了,眼力却没什么变化。” “至于心肠狠,呵呵……我刚才灭了鼠妖的时候,你们不是就看到了吗?” “对待敌人,我从来没有留情的说法。” “我想着,你也不会给刘宇道歉,那这声带也就别要了。” “再让你这样的人唱傩戏,那简直就是对傩神的侮辱。” “你就……老老实实一辈子做个哑巴吧。” “至于撕掉你的傩戏面具,毁你容貌,自然也是警示你,你这样的货色,没皮没脸才是正道,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着,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向周遭。 我目光遍及之处,所有人都有些心虚和害怕的低下脑袋。 见状,我满意地笑了笑:“在座各位,有谁觉得我说的不对,尽管站出来,我们可以和谐友爱的再讨教一番!” 不出意外,没人敢接我的话。 这也是我要的效果。 刘宇自然是要帮。 但一次性将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给当场废掉,又有曹生老爷子坐镇,无论如何,这个哑巴亏,陈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对于我立威也很有帮助。 此时,那位陈小亮的兄长气的双眼发蓝,手中当即就出现了一个傩戏面具。 我眉心一挑,顿时笑了。 看来……陈小亮作为“鸡”,资历还不够了,得……再杀一个! 就在我思考着,是将这位也给废掉,还是干脆打残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裴玉瑶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今日的比斗就到此为止吧。” “这位梁平安先生,你的实力让人赞叹,我想……也不用再连比十场了,这一次进入五福寺的机会,就交给你了。” 说着,裴玉瑶让身边的保镖递给我一块玉牌。 我看了看不露声色的裴玉瑶,微眯着双眼。 很沉得住气! 但也正因如此,这样的女人要对付才更加困难。 他们必然是已经选定好人选,只是走个过场,顺便压一压刘宇的气焰,不料出现我一个变数。 于是,干脆便将这个人情卖给我。 等我去了五福寺,也能进一步探一探我的虚实。 呵呵…… 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我走到梁茹姐身边,看了看刘宇的伤势。 刘宇苦笑道:“抱歉,平安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我摇了摇头,和梁茹姐先将刘宇搀扶到了二楼。 同时,裴玉瑶也再度举起话筒说道:“想必各位也知道今日的第二个议题了,那就是……广慈寺。” 刹那,随着其背后投影仪的放送,一行行字迹浮现: “广慈寺旅游,学生撞邪遇险案件……” “广慈寺犬妖咒杀案……” “广慈寺僧侣肢解惨案……” 我看着那屏幕,心中一惊。 僧侣肢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果是发生在陈大叔她女儿陈欣雅旅游之前,为何广慈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 第53章 广慈寺疑云 我和梁茹姐先检查了一下刘宇的伤势。 刘宇瘫软地靠在了墙壁上,想开口,却有些吃力。 梁茹姐不由地摇了摇头:“那陈小亮下手的确狠,刘宇这身伤势要彻底痊愈,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曹生老爷子并未回头,而是缓缓说道: “刘宇啊,现在你明白了吧。” “要么,就是可以无视这些冷嘲热讽,自己凭借一点本事做个局外人,求财修心,也能过好一生,不掺和到这些权利角逐当中。” “要么,就是和你的平安大哥一样,背负执念仇怨,逼迫自己变得比任何人都强,让人心生畏惧,不敢怠慢。” “你没有梁平安的心,却有梁平安的傲,便是这样的结果。” 刘宇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双手死死攥紧,以至于掌心都溢出一丝血迹。 我和梁茹姐也没有插话,这种亲人被踩在脚下的滋味,我何尝不知道。 在山神庙修行的八年里,我的心性也不是一蹴而成。 如今看来,此番折辱,恐怕也在曹生老爷子意料之中。 这是为了逼迫刘宇做出选择吧。 不管是放下还是报复,总归要选一条路。 而在我给刘宇包扎伤口的过程中,下方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很多人似乎对广慈寺的事情都略有耳闻。 彼此互相嘀咕,却又似乎带着些什么忌讳。 裴玉瑶则是指着大屏幕,开始一点点讲解事情经过。 片刻后,我倒是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广慈寺僧侣被杀之案,竟然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发生。 最开始,只是有几个僧侣,被发现惨死于广慈寺后院禅房之中。 死亡之处,也没有所谓的凶煞之气。 因此,广慈寺的主持便是报了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 但因为现场没有任何线索、指纹,以至于这件事情竟是无法推进。 后面,广慈寺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是不愿意封闭寺院等候调查,便暗中打点了关系,竟是让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广慈寺继续开门迎客。 以至于前来上香的游客,根本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过血案。 但很快,第二次的死伤再度爆发。 这一次,广慈寺甚至也不通报警方了,反倒是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风水协会。 协会裴家方面,便安排了高手前去探查。 不料,一夜过后,不单单是派出的高手,甚至连广慈寺内的所有和尚,竟然全部失踪。 至此,偌大的广慈寺,竟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空寺。 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协会事后虽然报了警,可现场探查的时候,依旧是毫无收获。 哪怕是勘察现场的法医,也是一头雾水。 听着他们的说辞,我眉心一动。 法医? 当即,我走到一旁角落,拨通了汪泽大哥的电话。 “喂?”电话里,汪泽大哥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声音还有些虚弱:“平安,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来不及客套什么,便将这件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话筒里,汪泽大哥的声音顿时多了一抹正色: “这件事情,我有亲身参与。” “坦白说,的确有些奇怪。” “两次勘察,我都有去。” “第一次的僧侣被肢解碎尸,从伤口上来说,可以判定是一种大型猛兽导致,只有牙齿才会造成那种咬合性的伤口。” “可话虽如此,现场却没有见到任何猛兽的足迹。” “指纹、毛发什么的,也全然没有半点线索。” “虽然可以判断死状和死因,但对整个案件的推动,没有半点效果。” 我眉心一皱:“那……僧侣的死因是什么呢?” “因为多处伤口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汪泽大哥解释道:“从现场来看,僧侣不是因为致命伤死亡,而是因为身体多处流血导致。” “当然,那一次的调查,还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 “就是……当天尸检结束之后,第二天,尸体便不翼而飞。” “紧接着,上头就发布通告,说这件事情不允许再查。” 我眉心一跳:“那……汪泽大哥有看看监控什么的吗?” 汪泽大哥叹了口气: “我当然有申请调取监控。” “可是……监控部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件事情更是被我的老大严令禁止再调查。” “我就是个法医,按理来说,尸体失踪,我要负全责的。” “可这件事情,就那么轻飘飘过去了。” “再加上多方警告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去管这件事情。” “至于第二次报警,我记得是裴家报的警吧,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等我们再到广慈寺的时候,最诡异的事情是有两件。” “第一,这个有僧侣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广慈寺,从上到下,哪怕是禅房内,竟是搜不到一个指纹和毛发,哪怕连一件僧服都没有。” “对于一个已经存在了数十年的佛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就是当时有一起探查的同僚,说是在广慈寺后院的观音殿旁边,看到有穿着红裙的小女孩跑来跑去。” “当时,他有些着急,便自己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声惨叫。” “可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等到他醒来之后,他却又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凝视着看台上的裴玉瑶,在嘱咐汪泽大哥保重身体之后,挂了电话。 如此看来,不管是陈大叔家中,遇到的那个拍着绣球的红裙小女孩。 还是在医院为陈欣雅驱邪时,从她身上离开的犬妖。 这一切,都是在僧侣之事以后。 可就算这件事情因为过于离奇,被早早的封锁了起来,也没道理让学校的学生中了招才对。 我想了想,索性便开口道:“裴小姐,既然这件事情风水协会早就知晓,为何直到昨日,还有学校出现去旅游以后,撞邪的情况呢?” 一时间,众人也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显然,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处理的好,那绝对是风水协会的失职。 可裴玉瑶却叹了口气,说道: “这也正是为何要将此事放到协会上说的原因。” “因为这些师生,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广慈寺!” 第54章 鬼打墙,邪神像 没进入广慈寺? 裴玉瑶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会吧,广慈寺附近,我记得都是荒山啊。” “是啊,就算广慈寺地处偏僻,但没道理苏城的人不知道啊。” “不好说。佛寺里出现什么红裙小女孩,本身也够邪门的了。” 我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陈大叔的女儿陈欣雅说的很清楚,他们是去广慈寺旅游了。 怎么会…… 裴玉瑶见状,示意众人稍微安静一些后,解释道: “我们一开始也很奇怪,因为协会方面,早就和相关人员说了,先封锁那里,不要让任何游客前往。” “因此,当得知学校有学生去旅游之后,我们协会也第一时间联系了校长。” “校长却表示,就在事发三天之前,广慈寺的大师还主动打电话来跟他们联系,确定行程和时间。” “不过,根据校长的证词,那位所谓的‘大师’,却表明为了方便学生进出,会给到他们一条新开发的路线,从另外一个门进入广慈寺,这样更方便参观。” “根据这个线索,我们也找到了当时负责开车的大巴司机,大巴司机也将地图给了我们。” “我们利用协会、李家的力量和监控进行对比之后发现,让校长他们前往的那条路,最后的确通往广慈寺。” “可是……却是直接开到广慈寺的后山位置。” “而后山处,广慈寺从来没有开过什么门。” 听了裴玉瑶的解释,我不由地皱紧眉头。 这就古怪了。 根据陈欣雅的说法,他们在售票处就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换句话说,在陈欣雅的视野中,他们的确是走广慈寺正门进去的。 然而,在路线和监控的实际比对里,他们却并没有出现在广慈寺正门,甚至都没有进入过真正的广慈寺。 这种情况…… “鬼打墙?”我忽然开口道。 众人此时纷纷看向了我。 裴玉瑶的目光也是投向了我,旋即点了点头: “梁平安先生说的没错。” “我们裴家和李家在经过商议之后,也认为这是鬼打墙。” 这样的定论,却让其他人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 当即便有些人七嘴八舌,忍不住问道: “可是……裴小姐,众所周知,鬼打墙只是一种十分低级的灵异现象啊。” “没错,鬼打墙能够覆盖的范围最多也就在一栋楼了。要笼罩整个广慈寺周遭,不太可能吧。” “会不会是什么类似鬼打墙的邪术?” “是啊,单单是鬼打墙的邪术,也不太可能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啊。”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心中冷笑,却也没打算多话。 不成想,裴玉瑶却将话头转向了我:“梁平安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么笃定,看来也是有看法的。要不,你先说说?” 我眉心一皱。 裴玉瑶这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一试我的底细吗? 无妨。 横竖为了解决陈欣雅和陈大叔的问题,这些人我也得利用起来。 于是,我开口道:“常规的鬼打墙,就是普通的地缚灵影响了磁场之后,让人产生一种原地打转的幻觉。” 话音方落,便有人说道:“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基础的知识我们也知道!” 我冷笑:“那不如请你这位大神来发表一下你的独到见解?” 那人看着我的眼神,不由心虚的低下脑袋。 我冷笑道:“我开口的时候,麻烦诸位先闭嘴。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也废掉他的声带!” 在无视了对面二楼陈家那几乎杀人的眼神之后,我继续道: “鬼打墙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但反本溯源,如果造成鬼打墙的‘源头’,比起一般的地缚灵要强大很多倍呢?” “最为特殊的一种鬼打墙幻觉,便是非常有名的野茅山的手段,又叫红白撞煞。” “一路红煞,一路白煞,纵然闭上眼睛,所过之处依旧是死门,无法轻易逃出生天。” “我看这广慈寺的情况也差不多。” “十有八九,是广慈寺内自己就有什么隐秘,而不能对外示人。否则也不至于一开始报警的是他们,不让警察继续封锁调查的也是他们了。” “或许,就是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导致了这庞大的鬼打墙也说不定。” “但不论如何,想要弄清楚这一点,不是也很简单吗?” “按照大巴司机的地图标识,我们根据原路线走一圈,如果最后也是到了广慈寺,那就说明我们到地方了。” 裴玉瑶笑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一次我们也希望,协会当中的高手,可以一起去尝试解决看看这广慈寺的问题。” “鬼打墙好解决,但这么大规模的鬼打墙,估摸着要耗费点人力物力了。” 一时间,众人点了点头。 我细细看了看,发现大部分立刻点头附和的,基本也都是一楼当中的男性。 这些人……这么积极做什么? 追求裴玉瑶? 但是裴玉瑶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此时,曹生老爷子仿佛看出我的想法,解释道: “裴玉瑶为了扩大自己在协会和家族的影响力,有一支‘私募军’。” “其中人数很少,但每一个都是玄学一道的青年高手。” “一旦被裴玉瑶选中的话,裴家大量的资源和古籍,就会为其开通。” “其中,不乏一些已经失传的门路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是色字心头起,借个由头想跟裴玉瑶近一点? 反过来说,裴玉瑶肯定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却也利用他们“不求回报”的心思,将他们当作棋子。 呵,有城府的女人。 此时,却有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广慈寺内的问题,何止是这一个月开始的?” “早在五年以前,他们广慈寺内就出现过比较邪乎的事情。” “据说……和一黑一白两尊两位一体的邪神雕像有关系!” “那邪神雕像,从正面来看似观音,从背面来看似锯齿旋涡,可不是什么正常和尚会供奉的东西!” 我目光锐利地看向那说话之人。 从打扮来看,是个拿着拂尘的和尚,穿着很普通的灰色僧袍,面容看上去有些阴厉。 他刚才所说的邪神雕像……不就是我那平安坊里的东西吗? 第55章 入住古楼 我看向曹生老爷子,询问这个人的来历。 曹生老爷子缓缓回答道: “这位差不多是在五年前来我们苏城的,是一个无门无派的修行散人,手段也杂得很,听闻早些年在东南亚一带待过。” “和他稍微熟悉一些的,都称呼他龙婆大师。” 龙婆…… 我有些诧异于这个称呼。 在奶奶的手札上,有提到过两处关于龙婆的说法。 一处,是在香港地区,对于那种擅长请鬼上身的人,会称之为龙婆。 另外一处,便是泰国修行南传佛教当中,相对修为高深的那一群人,也会被尊称为龙婆。 而这位龙婆大师的话,也是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但不管旁人再如何询问,他却是双眼一闭,什么都不说了。 而且,高台上的裴玉瑶,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便说道: “诸位,广慈寺的事情我们一步一步来处理。” “无论如何,现在伤害在扩大。” “毕竟,我们没有办法去提防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鬼打墙事件。” “所以,我希望在场的同辈人,可以一起去广慈寺调查看看。” “这样做,对于苏城,对于各位来说,也都是好事。” “当然了,至于各位的长辈,暂时还无需动身。” 话音方落,众人便是纷纷响应。 “裴小姐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管!” “没错,有我们协会在,广慈寺的事情一定不成问题!” 我摇了摇头。 这其中也许不乏真的急公好义的人,但大多数不过是看脸下菜碟的草包。 此时,裴玉瑶眼见众人热情高涨,顿时笑了。 她先是看了看二楼包厢里的李仁雨,旋即又看向众人: “那么,诸位当中,如果有愿意出一份力的,可以到我这里来领一张红纸,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写在上面。” 很快,下面那些爱慕裴玉瑶的年轻人,便迫不及待的从对方手里接过红纸。 我正思考裴玉瑶和李家的打算,身后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一名李家的保镖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镇纸下,放着三张红纸,还有毛笔砚台。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还未开口,保镖便恭声说道: “三位,我们家公子特地说了,梁平安先生手段非凡,因此邀请您这一次广慈寺之行,无论如何赏个脸。” 我心中冷笑。 邀请? 我转而看向了对面。 却见李家、陈家、裴家等家族,都盯着我看。 甚至于下方的诸多已经签好名字的人,也都看着我。 显然,如果我选择不去的话,这些人是不会允许我留在协会当中的。 同时,被我打杀了鼠妖的裴家,还有被我废掉了后人的陈家,也会立刻动用一切手段来展开报复。 但让我去,也不过只是想要摸一摸我的底,然后再决定如何报复我罢了。 想到这里,我冷冷一笑,从保镖手里接过那个木盘。 我背对着保镖,借着视野死角,故意刺破手指,将血滴在三张红纸上。 因为红纸颜色鲜亮,倒是也不用担心会被看出来。 紧接着,我便提起毛笔,写下了自己和梁茹姐的名字。 此时,我看向刘宇。 坦白说,我是不希望刘宇去的。 但刘宇看了看对面那些人的眼神,眼中愤恨,还是签下了。 一旁,曹生老爷子见状,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了。 当我将红纸递交上去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似乎又开始活跃起来。 很快,宴会继续进行,大家开始自由讨论些平日里发生的趣闻。 裴玉瑶则是进入了裴家的包厢。 很快,李仁雨也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们拿着一张名单重新来到了大厅。 裴玉瑶笑道: “诸位,我们盘算了一下人数,一共是六十八人。” “考虑到人数太多,假设我们在广慈寺碰头,恐怕会增加风险。” “因此,但凡写了名字的,还请今夜住在这李家古楼。” “等明天一早,我们所有人就前往广慈寺。” 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而在解决这件事情以后,裴玉瑶也端起酒杯,和众人觥筹交错。 …… 这场宴会持续到了差不多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才逐渐消停下来。 没有签名的,包括一些家族中的长辈,自然是准备打道回府。 曹生老爷子也是站了起来,看了看刘宇说道: “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好好跟着你平安大哥。” “不要自己太冲动,愣头青似的,明白了吗?” 刘宇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旋即,便有保镖来护送我们前往客房休息。 这李家古楼作为李家最为重要的产业之一,本身的面积已经足以和一些度假村媲美了。要找上一些风景好的客房给人居住,自然是不费力气。 最终,我们被安排在一处靠近湖边的别院。 我看了看我们这一层。 我,梁茹姐,刘宇,自然是靠在一起的。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那位龙婆大师竟然也是我的邻居。 我们彼此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打开了房门。 我看着迎面挂在门框上的风铃,那风铃上雕刻着十分细致的《金刚咒》,不由想到了先前在李亮别墅里见到的那个玉佛镜。 “风水吗?”我先是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将所有的家具、装饰品、布局都看了一遍,而后又匆匆出门。 另一边,刘宇也是以卦盘看完之后,不由看向我:“平安大哥,你还不准备休息?” 我看了看庭院当中布局,和先前李亮在别墅布置的阴阳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便说道:“梁茹姐,刘宇,走,我们到庭院里转一转!” 第56章 谋算后手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按理来说,这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但是此时的别院当中,却无半点阴森幽暗的气息,加之古楼灯火通明,更显得阳气十足。 时不时的,还有李家的人从别院穿过。 “平安,你是看出什么了?”梁茹姐问道。 刘宇看了看卦盘,挠了挠头:“从风水显示,这里的位置可以说是大吉之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却摇了摇头: “这话就错了。” “在诸多风水吉凶布局当中,有些是可以自然长存,有些则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还有的时间到了就会破灭。” “这是为何?” “原因便在于这风水之局是否有损天数。” “这里的风水局和阴阳宅很像,却又仿佛做了一些改良。” “常规阴阳宅,就是地面阳宅,地下阴宅,做到两者互相连接,便算是阴阳宅了。” “而这里的话……乃是以我们所住之屋为阴宅,此地的山石湖泊为阳宅。” “换句话说,此地虽然是极好的风水之局,但因为平日里没什么人居住,所以阴阳必然失衡。” “此时,我们就像是一些电池一样住进此地。” “若是时间短些,估计也就损失一点运势,让人容易精神疲软。但若时间长了,是会出事的。” “当然了,对于主家来说,自然没有影响。” 刘宇听的一愣一愣的,显然他的本事还没有学到这里。 梁茹姐却道: “不过……还需提防有宵小之辈,大半夜的来找我们麻烦。” “风水一道,想要害人实在是太过容易。” 我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园林处传来一阵“沙沙”声。 “我去,真有人!”刘宇惊呼一声。 我定睛一看,来人身上多处挂彩和淤青,正是先前被我揍得不轻的徐兴。 此时,徐兴阴沉着脸,冷哼一声看向我们三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们三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看着这个跳梁小丑,只觉得好笑:“哦,那你不睡觉,跟一个孤魂野鬼似的盯着我们,你又是在做什么?” 徐兴顿时气急:“谁盯着你们了,我……” “滚!”我却懒得理他,骤然上前一巴掌将他给扇飞了出去。 徐兴落地之下,便咳出几颗牙齿,脸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让一只没牙的狗在这里跟我乱吠试探,没有任何意义。”我看向阴影深处,玩味一笑: “想给你弟弟报仇,来,我恩赐你一个机会。” “宴会上,我记得……你先前也留过字帖,是叫……陈小兵,是吧!” 霎时间,阴影之中的气息便开始暴动起来。 紧接着,傩戏唱词之中,那陈小兵便拿着自己的法器冲了过来。 那是一块笏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拍下时的那种压迫感,可比陈小亮的祖传环刀要强大不少。 我心中冷笑,看来这陈家里风头正盛的是弟弟,但着实有点手段的却是这哥哥。 “梁平安,你将我弟弟变成废人,我要你偿命!”陈小兵怒吼道。 当笏板落下的瞬间,我以泰山令瞬间格挡:“梁茹姐,刘宇,你们不用上前,给我看好了那个徐兴!” 刹那,我一手抓住笏板,以山神瞳观其周身运势。 气运之中,黑气不少,显然也是作孽无数,只是还不至于达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而在这业障之气当中,我也找到了其傩戏请神的关键点,其胸口的一点穴位。 那里,就是他修行的罩门! 霎时间,我以灵官指重重按在其穴位之上,并将一缕气劲刺入他体内。 陈小兵的气势本来如日中天,在我这一指之下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一丝惊骇,似乎不明白我怎么轻松找到了他的罩门。 我却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取出一只红绳,直接勒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瞬间,我将红绳绕过树杈,一脚踩下,直接将其吊了起来。 陈小兵脸色涨红,身体抽搐地看着我,眼神很快就满是血丝。 刘宇浑身一颤,不由道:“平安大哥,你不会真的要……要杀了他吧。” 梁茹姐在旁边笑盈盈的不说话,只是将一脸惊恐的徐兴按在地上。 我转头看向刘宇: “告诉你一个原则问题。” “如果你觉得这个人会和你不死不休,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先提前将他做掉!” “至于有没有可能得罪谁……” “呵呵,不杀了他,一样是不死不休。” “杀了他,也是不死不休。” “有什么区别?” 我缓缓看向已经脸色青紫,说不出话来的陈小兵,笑了笑: “我说的对吗?陈家大公子?” “其实我很想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 “不过,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做掉我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妥当。” 忽然: “手下留情!” 顷刻间,一道弩箭刺出,准确无误的射穿了我的红绳。 定睛一看,是李仁雨。 不过,那弩箭在瞬间不单单刺穿了红绳,也刺穿了旁边的一座假山。 我立刻察觉到周遭的风水开始变了。 先前那种酷似阴阳宅的风水布局,已经彻底打破。 现在,我就是想用这件事情说事也是不可能了。 难怪让徐兴和陈小兵两个废物来找我的麻烦,恐怕是看我在看风水,怕我看出什么破绽来。 不过……太天真了。 这样做,可是方便我做手脚了。 旋即,我笑了笑,率先开口道:“既然李公子说了,那请你将他们带走吧,不要来打扰我。” 李仁雨似乎有些意外我好说话了,顿时堆起虚伪的笑容:“行,多谢梁先生大度了。” 眼见三人就这么离开了,刘宇不禁道:“平安大哥,这……这没问题吗?” 我玩味一笑,把玩着手里的铜钱,而后朝着某个位置轻轻一弹。 那铜钱瞬间没入到潮湿的泥土当中。 “放心吧,不管是徐兴,还是陈小兵,他们已经活不了了。” “只不过……就是他们在死之前,我需要他们在发挥一点价值。” 旋即,我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一直没开口的龙婆大师:“大师,不知道……方便聊聊吗?” 龙婆大师深深看了我一眼,旋即点了点头,拂尘一扫: “请吧。” “你是想问……那黑白邪神像的事情吧。” 第57章 阴阳煞观音 房间内,我和梁茹姐、刘宇坐在这位龙婆大师的对面。 不多时,他给我们泡了三杯香茶。 我仔细看了看他泡茶的动作,还有那茶叶的质感,的确有些类似东南亚的风格。 我抿了一口,笑道:“清香怡人,好茶。不过……大师还请有话直说。” 龙婆大师点了一炷清香之后,点头之余便单刀直入: “想必你们也听曹生大师提到过了,我是在五年之前来到苏城的。” “我来苏城,便是为了追查一件从泰国被带回来的神像。” “这神像,在清迈当地被称为阴阳煞观音。虽是以观音为名,实则却是那里的降头师们布置邪术的时候,所供奉的邪神……” 随着龙婆大师的娓娓道来,我也以山神瞳观察了一下。 这龙婆大师也算是个古怪之人。 周身有行善之下的功德祥瑞。 但同时,也有行凶作恶的孽债之气。 这可不是简单的好坏参半,而是有行过大善,也做过大孽。 念及至此,我开口道: “龙婆大师,冒昧问一句,你是以什么心思要回到这里,解决这阴阳煞观音的事情呢?” “匡扶正义?完成师命?” “而且,广慈寺并没有对外封闭,为何五年时间,你也没有能完成你的任务呢?” 龙婆大师却是咧嘴一笑: “匡扶正义?” “不,是有利可图!” “我自然也多次潜入过广慈寺,也曾亲眼看到他们将那邪神像供奉在佛堂之中。” “只是……多番下手,却还是没有成功。” “我不能确定是那些和尚的本事,还是那神像本身的本事!” “至于客观性的证据,你身边这位曹生大师的高徒应该知道,五年前先后,广慈寺发生了不少丑闻,不是吗?”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刘宇。 刘宇想了想,立刻取出了手机,搜索出了一些信息: “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没错!” “大概就是五年前先后吧,广慈寺出现过和尚开豪车撞死人、和尚殴打香客,和尚睡女人等一系列丑闻。” “就因为这件事情,佛教协会还对当时的静善主持做了处分。” “但是……” 龙婆大师冷笑道:“但是,这位静善主持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很快就恢复了主持的职位。” 我看着刘宇手机里的新闻。 下山这几日,对于一些宗教的信息我也有所了解。 宗教,早就和从前有所不同。 只是,一间佛寺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这么多事情,的确存在一些诡异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看向龙婆大师:“既然这邪神像有如此本事,必然十分稀有,又怎么会出现在苏城?” 不成想,龙婆大师却道: “你错了。” “阴阳煞观音并不是什么稀罕神像。在泰国清迈地区,有不少降头师都制作过类似的神像。” “我之所以会追查到这里来,是因为丢失的这套神像,来自于清迈当地一个降头师家族。” “这个家族,连续七代都用这两尊邪神像施加降头术,其中蕴含的力量,自不必多说。” “若是能将其带回泰国,我自能够压制当地所有降头师!” 我双眼微阖。 所以……是为权了! 这位龙婆大师倒是很直白,也等于是暗示我,我们之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就算他拿到了阴阳煞观音,也只会带到别国。 届时,就算是作孽,横竖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眼见我大概听懂了他的暗示,龙婆大师继续说道: “不过,要将这阴阳煞观音请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在回国之前,听清迈的大师说过,如果叩拜这阴阳煞观音的时间太久,就会被其中的煞气所诅咒。” “被诅咒的人,轻则影响心性,开始做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 “重则……杀人!” “而且是杀小孩!” 此言一出,我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我想到了那个红裙小姑娘! 霎时间,我目光锐利地看向龙婆大师:“为何这么确定?” 龙婆大师冷笑: “因为这件事情在清迈,我已经看了很多了!” “这阴阳煞观音虽说邪门,但制作方法却不难。” “以孩童的骨头碎片融合血液和泥土,就能塑造出基本的模子。” “当然,听说还有什么秘密仪式,需要用到其它的辅助手段。” “所以,有人仿制是必然的。” “因为这东西就跟养小鬼一样,能够让人事事如意。” “但代价……呵呵,三位应该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放在我那平安坊内的阴阳煞观音,也许并非是龙婆大师想要寻找的原版。 因为对比之下,我自认为制服邪神像还是很轻松的,甚至轻易就被聚宝盆风水压制了。 若是龙婆大师找的版本,虽然我也有信心制服,但应该不会这么轻松。 “大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笑了笑,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 在和龙婆大师聊完之后,我将刘宇和梁茹姐喊到了我的房间。 在我提出要三个人睡在一个房间的时候,刘宇有些困惑。 我解释道: “这里的阴阳宅风水,虽然被刚才的李仁雨给破了,没让我抓住什么把柄。”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人今天晚上会不会再作妖。” “而且,根据刚才龙婆大师的说法,我倒是觉得,这阴阳煞观音用小孩骨灰的方式,和李亮制作红煞骨瓷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键时刻,大家还是小心些吧。” 随后,我将柜子里的褥子铺在了沙发和地铺上。 在将门窗锁死后,又在相应位置贴上了符咒。 做完这一切,我便伸了个懒腰,躺到了地铺上。 床铺自然是给梁茹姐睡了,刘宇睡沙发。 我仔细想了想,符咒粘贴的位置没有遗漏。 徐兴和陈小兵两人的体内,也被我埋伏了暗手。 五帝钱沾染着我的鲜血,被我放入了这别院的风水根基之中。 再加上我留在红纸字帖上的鲜血…… 嗯,如此一来,不管那裴玉瑶和李仁雨到底想用什么手段来害我,我也有反击之力。 第58章 半数失踪,死活疑云 第二日,李家便安排了大巴车。 我们一行六十多个人,被安排在了两辆车上。 一前一后,按照先前得到的地图,从李家古楼直接开向了郊区的广慈寺。 上车之后,我们三个特地找了一个最后面的位置。 却见这一车上的人,除了龙婆大师外,徐兴、陈小兵、裴玉瑶都在。 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大巴车,却不曾在车厢当中见到李仁雨。 看来,李仁雨并没有打算完全插手广慈寺的事情。 或者说……广慈寺的事情本身就和李仁雨有关呢? 毕竟平安坊的铺子,可是李仁雨给到李亮的,那里头的阴阳煞观音,最大可能就是他李仁雨仿制的! 我靠着窗户,把玩着一枚五帝钱,看着窗外的景色在我眼前迅速划过,逐渐从城市的大道变成了郊外的山路。 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开始看到不远处山顶上的广慈寺了。 “平安,你看。”一旁的梁茹姐低声提醒我。 我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山路拐角处,一左一右种植着两棵柳树。 此时天色很好,阳光明媚,以至于山路旁边的湖面也是波光粼粼。 可唯独这两棵柳树附近的位置,却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随着风一吹,枝条更是哗哗作响。 我眉心一动。 哦? 莫非……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下一刻,当大巴车穿过这两棵柳树之后,一阵阴冷的感觉在一瞬间笼罩全身。 这感觉一闪而逝。 当我再度抬头时,却见山路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却有着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看来,从这里开始已经进入了鬼打墙的方向了。 我看了看周遭的人。 绝大部分人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有少数几个人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比如那龙婆大师,还有那位陈小兵和裴玉瑶。 看来……在场当中,还是有一些“非水货”的存在的。 很快,刹车声响起。 本应该到达寺庙后方的车子,却停靠在了广慈寺的正门口。 开车的司机应该也是裴家或者李家的人,没有任何惊慌,而是在仔细核对路程之后看向裴玉瑶,表明行驶过程没有问题。 这下子,众人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吧,我们真的来到广慈寺了!” “别胡说了,这明显是鬼打墙之后的广慈寺!”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变化的?” 此时,能看出门道的都在沉默不语,看不出门道的都在废话连篇,裴玉瑶也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这么来看的话,让这些人来的目的…… 忽然,众人惊呼道:“等等,后面那辆车呢?” 众人下车之后,看到莫名消失的后排大巴车,不由惊呼起来。 梁茹姐为我撑起油纸伞,低声说道:“看来这里的鬼打墙……” 我点点头:“鬼打墙有,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此时,随行的那位陈小兵看我这边撑着伞,冷哼一声:“又不下雨,你在这里作秀呢!” 我笑了笑,倒是也不想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了,而是看向了裴玉瑶:“裴小姐,有三十多个人跟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裴玉瑶先是取出手机,却发现已经没有信号。 当即,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没关系,横竖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另一辆车也许在路上发生了什么偏差,以至于没有进入这片鬼打墙也说不定。” “大家可以先几个一组,检查一下整个广慈寺内部。” “一旦有了收获,我们再聚集……” 话音未落,广慈寺内全传来一道惊呼: “是裴小姐!” “裴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一个老和尚痛哭流涕地跑了出来。 众人仿佛认识这个人,顿时炸开了锅。 裴玉瑶也是无比震惊,看着眼前连滚带爬出了寺门的老和尚,惊诧的说道: “你……你是广慈寺的静善住持!” “你,你还活着!” 已经失踪多时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我立刻察觉不对,便用山神瞳一看究竟。 可看完之后,我自己也迷糊了。 因为从山神瞳来看的话,这位静善住持的身上没有任何异状。 我疑惑的看向梁茹姐,梁茹姐也是满脸困惑:“他的身上……还有人的气味,应该不是鬼。” “哦?”我皱起眉头。 却见静善住持后方,一个个寺里的和尚都跑了出来。 不单有他们,还有一些穿着正常的人。 协会内的人顿时更加震惊了。 因为从他们的话语里不难听出,这些跟着跑出来的人,有不少也是先前协会派来调查广慈寺的高手。 这些人……竟然无一例外,全都活着! 而且,在这些人身后,还有一些明显不是这个玄学圈的人,看来是失踪之前依旧来广慈寺游玩的香客? 短暂惊诧之后,裴玉瑶立刻说道: “所有人不要慌乱,如果有各自认识的先互相打个照面,该如何调查的依旧如何调查。” “等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大雄宝殿内碰头。”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散开。 很快,寺门之前便剩下我们三个,以及……龙婆大师。 我见状,不由道:“龙婆大师……这是要和我们结伴而行吗?” 龙婆大师拂尘一扫: “我觉得与你合作要安全一些。” “而且,这些广慈寺的和尚一个都没死,反倒是奇怪。” 我点点头,让刘宇先取出卦盘看看这里的风水。 刘宇照做之下,按照八卦方位开始推算。 片刻之后,不由神色凝重:“平安大哥,从我的推测来看……此地风水中,死门正是在广慈寺内!” 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 旋即,我又让刘宇使用打更人驱邪避煞的手段,在门口敲上一敲。 刘宇不解,但也依旧照做。 可随着打更锣重重敲响之后,四周依旧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平安大哥,这……” 我摆了摆手: “只要是邪煞之物,碰到类似打更锣这样驱邪避煞的手段,一般情况下都会出现微微的气息泄露,这是邪祟抗衡驱邪手段时很常见的。” “但是……你刚才连敲打更锣,这广慈寺作为死门位置,竟一点气息波动都没有。”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这里什么都没有,很安全,但和我们面临的现状不符合。” “第二,就是这里隐藏的邪祟之物很强,强到……或许可以瞬杀这里大部分好手的程度!” “所以,你的打更锣落在那邪祟身上,可以说不痛不痒。” 刘宇顿时有些尴尬:“平安大哥,你这样……我有些扎心啊!” 我摇了摇头。 既然看不到破绽,就只能先问问人证了。 我以山神瞳扫视四周之后,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一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身上。 第59章 饥饿的祖孙 小女孩年纪并不大,应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五官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的很。 不过,她脸色不太好,就好像是营养不良一般的蜡黄。 在面对那些来来往往的协会之人时,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也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一个小姑娘,不太可能知道什么重要的情报。 所以,没人驻足停留。 “我们过去看看。”我招呼他们跟上我。 当小女孩看到我们时,不由的紧张起来,双手死死抱着自己怀中的玩偶。 “让我来,小孩子都很喜欢我的。”刘宇露出一丝笑容,蹲下身看着小女孩:“小妹妹不要紧张哈,我们不是坏人。” 说着,刘宇便要去摸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却是浑身一颤,“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有些人循声看来,发现是刘宇弄哭了一个小姑娘之后,顿时有些陈讥讽的转身离开。 刘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似乎是被打击到了:“啊这……我有那么吓人吗?” 我深深看了刘宇一眼。 从进入这里开始,刘宇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变化,看上去好像是好事。 但是……他身上的孽债之气却如火焰般开始蒸腾。 虽然不清楚这种变化是什么。 不过,小孩子对这种神怪之事还是最敏感的,会有所察觉并不奇怪,自然也就不想跟刘宇靠近。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糖果。 这还是汪庙祝知道我开了平安坊之后给我带来的,算是祝贺开业的喜糖。 “小妹妹别怕,这个给你。”我将糖果放到她手掌。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虽然依旧是怯生生的,但总算是不哭了。 “小妹妹,我叫梁平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问道。 小女孩似乎有些放松下来,说道:“我叫沫沫。” 我点了点头:“那……沫沫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说到这里,沫沫的眼睛有些红: “我……我是跟奶奶来这里烧香的。” “但是,但是……后来他们都说,这里出不去了。” “我就和奶奶住在一个房间里。” “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住持爷爷分发食物的时候,所以我就来了。” 我寻思沫沫这孩子恐怕是饿了,便将身上带出来的一些干粮分给了她。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烧饼。 沫沫却非常高兴,连连说道:“太好了,我和奶奶这两天不用饿肚子了!” 在对我们放下戒备之后,沫沫也同意带我们去她住的房间看看。 很快,我们来到了后山的一座小院子。 这里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好,和那些靠拢在一起的禅院客房的距离还是挺远的。再加上这里更靠着一些大树,所以本身有些阴冷潮湿。 “奶奶,有好心的大哥哥给我们烧饼,我们不用饿肚子啦!” 此时,房间内也传来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的声音: “是吗?” “沫沫真厉害。” “不过奶奶不是很饿,你吃吧。” 沫沫笑着说道:“没关系,烧饼有好几个呢,我跟奶奶分着吃。” 说着,沫沫便将其中半块烧饼掰开,放在了地上。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均是被这样怪异的行为弄的有点困惑。 很快: “吱嘎……”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之后,一只有些枯瘦的手伸了出来,将地上的烧饼捡了起来。 略有些昏暗的房间内,什么都看不清。 老太太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们,随后发出一阵笑声: “真是多谢你们了,好心人。” “那广慈寺的静善住持啊,不是个好东西啊……” “自从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以后,他就不给我们这样的人发太多吃的,经常两三天才给我们一个馒头。” “那些年轻的漂亮小姑娘,还有那些声称过来救我们的,一个个倒是在厨房吃着很丰盛的食物。” 我皱了皱眉。 一方面,那静善住持似乎是将这里的人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但另一方面……为何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老太太却似乎不想多说什么,缓缓说道: “我身子骨老了,这段时间就这么躺在房间里。” “沫沫啊,这位平安大哥哥若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就帮,知道了吗?” 说完,老太太就将门关了起来。 此时,沫沫已经将手里的一小块烧饼吃完了。 她开心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大哥哥,谢谢,今天是我这段时间吃的最饱的时候了。” “我们去旁边吧。” “奶奶休息的时候,很容易睡不好,我怕吵到她。” 我们一行四人就跟着沫沫,来到了不远处一个小亭子的位置。 我坐在沫沫身边,问道:“沫沫,那……在你们发现没办法离开广慈寺以后,有没有试图向外面求救?” 沫沫微微歪着头,想了想: “的确……是有一些人说要出去找找出路。” “但是提议要出去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至于我们这些留在寺庙内等消息的人,也就在住持的安排下住进了房间。” “不过,他们几乎都是住在那一排排禅房里。” “只有我和奶奶,被安排到了这个小房子。” 区别对待? 我眉心一皱。 但是……为什么呢? 就算是为了节省寺庙的资源,也没道理只针对两人。 毕竟,一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太太的口中,又能省下多少粮食? 疑惑中,我不由问道:“那……你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沫沫仔细想了想,旋即点了点头:“有,不止一个人说过,自从待在这里之后,似乎越来越饿了。” 饿? 我眉心一皱。 一旁,梁茹姐、刘宇和那龙婆大师,也都有些迷糊。 “或许是因为精气神消耗太大,所以容易饿呢?”我问道。 沫沫却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家都说,比以前来说更容易饿,饿的非常快。就因为这个,很多人经常都会打架的。” 沫沫正说话的功夫,不远处那些联排的禅院当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些争吵的声音。 “这饼干是我自己带过来的,凭什么给你!” “少废话,大家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了,粮食都是上交的,凭什么只有你不交!” “你松手!” “你不要那么自私,现在大家都饿得很!” 一时间,众人扭打在一起。 有些协会来的人,正在劝架,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沫沫不由道: “就是这样的,大家都非常容易饿,奶奶也是嘱咐我,平常的时候不要开门。” “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哥你给的烧饼,我和奶奶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我点了点头。 忽然,我浑身一颤,下意识道:“沫沫,你奶奶刚才称呼我什么?” 沫沫有些疑惑:“大哥哥不是叫梁平安吗?” 梁茹姐也反应了过来: “不对,我们是和沫沫一起回到她房门口的。” “但是,那个老太太怎么知道你叫梁平安的!” 我立刻道:“刘宇,龙婆大师,你们先照顾好沫沫!” 旋即,我和梁茹姐便匆匆跑到了门口。 我想去开门,却发现木门隐隐有一股阻力,当即便以泰山令直接拍在了门上。 “嘶啦!” 牙酸的声音中,大门上的阻力消失。 我将其一把推开的顷刻,一阵腐臭的味道,熏的我和梁茹姐不断后退。 定睛一看,不大的屋子里,床铺上躺着一个老太太。 然而,当我和梁茹姐捂着口鼻走近时,却发现她早已腐烂,甚至身体的很多地方已经呈现出白骨。 我和梁茹姐震惊地看着彼此。 如果……这是沫沫的奶奶。 那么……刚才那个开口拿走烧饼的,到底是谁? 第60章 人皮法旗,鬼子母神 梁茹姐神情凝重地看着四周:“平安,奇怪了,我没有在这房间内感受到任何邪祟或者鬼魅啊。” 我点点头。 如果死掉的这个老太太才是沫沫的奶奶,那么刚才的就是邪祟! 可哪怕是我,也没有察觉到这房间内有鬼魅靠近过的气息。 我捂着口鼻,以山神瞳观察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有些狭窄的房间,除了老太太的床铺之外,就只有一个柜子和两个凳子而已,简陋的很。 当我看向那柜子的时候,却发现柜子缝隙当中,似乎隐隐有什么雾气涌动。 只是,这雾气不属于鬼魅、邪祟的气息。 更准确来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气息不属人,不属鬼,更不似山精魑魅。 另外,柜子上雕刻的花纹也有些奇特。 这是一个坐在莲花台上的女人,眉心有第三只眼睛,单从面相上来说十分凶煞,但又透着几分美艳之态。数条手臂戴着金环,并捧着许多看上去面貌丑陋、身形干瘦的婴儿。 女人看着这些孩子的时候,狰狞凶煞的表情却又多了几分柔和,如同慈母。 这是……鬼子母神! “佛教的二十诸天之一。”梁茹姐走了过来:“只不过,作为佛教的护法神,国内供奉鬼子母神的还真的不多。” 我点点头:“密宗有,东南亚也有,但是其余佛门宗派就比较少了。” 旋即,我走到柜门前,看着自己掌心毫无反应的泰山令,一把将柜子打开。 “吱嘎……” 柜子应该是有些老旧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定睛一看,里头有一些看上去款式非常陈旧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很明显就是老太太穿的。 当我拨开这些衣服的时候,却看到柜子上贴着一张符咒。 符咒下方,还有着一面小旗子! 符咒和道教的符咒完全不同,上面画着一只眼睛,还写着一些梵文。 旗子也同样如此。 我先是将旗子取了出来,放在手里端详。 这边,梁茹姐满脸疑惑: “佛门符咒?” “不对,佛门不画符啊。” 我看了看旗子,又看了看符咒,解释道: “这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玩意儿。” “而且,你发现没,这符咒上的眼睛,和木柜上鬼子母神眉心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另外,梁茹姐,我觉得这面旗子的质地有些奇怪,你帮我看看。” 梁茹姐接过旗子,先是看了看,而后又嗅了嗅,不由眉心一跳: “这是人皮制作的!而且是非常柔软的人皮!” “我估摸着……应该是年纪也就十岁左右的孩童的皮肤!” “这种算是人皮法器了,很多年前的密宗倒是会有类似的,比如人头骨制作的嘎巴拉碗,还有人皮鼓之类的!” 我又看了看这柜子里的衣服,皱起眉头:“不对啊!” 我立刻将衣服取下,拿到了老太太的尸体前。 我捂住口鼻,将衣服大概盖在老太太身上看了看,身板和衣服竟完全重合! “这不就是老太太的衣服吗?”梁茹姐不解地看着我。 我看向梁茹姐: “姐,你别忘了,这里的人本来都是正常来广慈寺上香的。” “再然后,莫名其妙撞进了鬼打墙以后,就再也没出去。” “既然不是来旅游,谁会带着这么多衣服来上香?” “老太太这种情况,摆明了就是在这里住上了一段时间!” 梁茹姐眉心一皱:“你是说,这个老太太的尸体,可能不是沫沫的奶奶?” 我皱了皱眉。 从现场来看,沫沫和她的奶奶,这里头似乎还有些门道。 “不着急,我们一点点调查!” 旋即,我在门框上贴了一张符咒之后,便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关上了房门。 回到亭子之后,刘宇和龙婆大师都注意到了我们两个的表情,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我将从衣柜当中找到的那面旗子拿在手里,看向沫沫:“沫沫,这旗子你见到过吗?” 沫沫点了点头,笑道: “当然啊,这是住持送我们的旗子。” “他说这旗子是护身符,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收好!” 我心中一动。 五年前,因为阴阳煞观音被免职的静善住持。 在净慈寺出现鬼打墙之后,对于口粮的分配也做不到公平公正。 同时,这里的人还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饥饿感,他在寺庙门口却绝口不提。 看来,这静善住持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对了,沫沫,我看你那屋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们平日里吃饭是等着住持发放,那你们的饮用水和生活用水,是怎么解决的呢?” 沫沫指了指那联排禅院的位置: “在禅院后面是有井的,一共有六口。” “但是,住持只允许我们从其中一口井中打水。”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我笑着揉了揉沫沫的脑袋:“好,那就请小沫沫带路吧。” 沫沫吃饱了以后显得非常开心,抱着自己的布娃娃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 我则是将那面旗子交给刘宇和龙婆大师也看了看。 龙婆大师直接说道: “人皮旗,现在的东南亚还有流行。” “这上面的符咒,乃是《鬼子母神咒》,是一种类似庇护死去孩子的经文。” “死去的孩子?”我不由疑惑:“不是活着的?” 龙婆大师语气肯定: “我不会弄错的。” “鬼子母神的诞生形象有好几种。” “最有名的两种,一种是王舍城参会者抛弃了一个流产的孕妇,导致这个妇人发誓要吃尽城中孩子。” “还有一种说法,鬼子母神本是轮回六道之中饿鬼道的大鬼王,她有上百的孩子,这些孩子因为饥饿难耐,从出生开始就互相吞噬。” “鬼子母神啼哭不已,终于引来上天垂怜,于是释迦摩尼佛将其收为佛教二十护法天神之一。” “她的职责和孩子有关,但从这经文来看,无疑于庇护的是鬼婴,而非活婴。”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那边还在闹矛盾的人。 一些跟我们一批进来的人,此时也已经加入了纷争当中,当真是半点忙帮不上还要跟鹦鹉似的在这里耍嘴皮子。 我也想图个清静,所以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跟着沫沫来到了禅院的后方。 果不其然,这里有六口水井。 而在水井的中间位置,还摆放着一座佛龛。 那佛龛空荡荡的,但制作的却十分奇怪。 因为这佛龛有正反两面,且每一面刚好可以供奉一尊佛像。 刚好……对应了阴阳煞观音! 第61章 水井底部,沉棺蛇怪 我仔细检查了佛龛。 上面没有什么灰尘,而且还有很浓重的香火的味道。 显然,在一个露天的环境下,只有日日祭拜才有可能让神龛保持这样的干净整洁。 因此,这里头的佛像,恐怕是刚刚拿走不久。 如此刻意的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六口水井和那所谓的阴阳煞观音有所联系。 至于这六口水井……上面也雕刻了不同图案。 沫沫指了指其中一口水井,说道:“平安哥哥,就是这口井了!” 我定睛一看,沫沫所说的这口水井上,有很多如同恶鬼的图案。 这些恶鬼,要么脖子细长,要么口中吐火。 它们匍匐的地面,如同未见雨水的干旱荒漠,从裂开的地缝之中,更是升腾起一团团火焰! “这是饿鬼道众生图。”龙婆大师沉声道:“这六口水井上,分别代表了佛教的六道轮回。也就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饿鬼道、地狱道、畜生道。” “饿鬼道受苦之人,简单来说,就是饥饿。” “它们要么喉咙细长无法吞咽任何食物,要么就是口中吐火会将食物烧毁,要么就是触碰到的所有食物都会变成无法食用的东西。” 饥饿? 我眉心一动。 静善主持只允许众人饮用代表饿鬼道的井水。 沫沫祖孙的房间内,有象征着鬼子母神的符咒和人皮法旗。 同时,这里的人会异常的饥饿,并且因为饥饿从而做出打架斗殴的事情。 从这三点来看,似乎都和饿鬼道有关系。 再加上五年前就出现在这里的阴阳煞观音…… “梁茹姐,刘宇,龙婆大师,麻烦你们守着一些,我要去这水井下面看看。” 对于我的决定,三人都很吃惊。 刘宇不禁道: “平安大哥,要不还是让他们来吧!” “这水井万一有什么危险,你一个人在下面,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正当我想要开口时,不远处却传来裴玉瑶的声音:“梁先生,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眉心一皱,看着裴玉瑶带着几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麻烦……”我嘟囔了一声,缓缓起身,堆起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的笑容:“裴小姐是有什么指教吗?” 裴玉瑶笑道: “指教谈不上,只是我发现你们好像很有目的性,想着应该是有什么线索了。” “先前协会比斗,也不难看出梁先生实力惊人。” “如果有了什么发现,还请不吝赐教。” 这番话说的毫无破绽,我心中不禁冷笑。 表面上,这是在虚心接受请教。 实则,不过是将我推到了一个“不合群”的对立面。 不过……我确实和这帮乌合之众难以合群。 但裴玉瑶这样做,恐怕也是担心我一个人发现什么之后,他们协会的人处于被动从而无法善后收场。 从广慈寺发生僧侣被杀,他们却还能够隐瞒这件事情来看,就足以看出协会的立场了。 念及至此,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那口井: “这里的六口水井代表着佛教轮回六道。” “困在这里的人,日常饮用的井水,都是来自于其中的饿鬼道。” “而饿鬼道的问题就在于会让人饥饿难耐,无法忍受。” “就这一点上来说,对比禅院那边出现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进入水井当中一看究竟。” “或许,是这下方有什么邪术、风水,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此时,裴玉瑶身边的陈小兵似乎不乐意了。 也不知道这个蠢货出于什么心思,开口驳斥:“我们现在只能用这口井水。你要是这么下去了,污染了水源怎么办。”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井水是活水,就算我下去,也污染不了水源。” “还有,陈家大公子……这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这里常住了吗?” “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探讨所谓的环境水源污染问题?” 陈小兵被我一堵,顿时眉毛倒竖: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裴玉瑶手一扬,打断了我和陈小兵的争吵:“行,那我派人下水去看看。” 我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想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人,估计也都细皮嫩肉的,恐怕是吃不了这种苦。” “我水性还算不错,我下去就行。” 裴玉瑶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既如此,你们几个跑一趟,跟静善住持要一条绳子过来。” “我们几个在水井边上帮助照应着点,如果有问题,我们就立刻拉动绳子。”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很快,有一个和尚匆匆跑来,将手里的麻绳递给了我。 这个被静善住持派过来的和尚,看到我的瞬间,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甚至慌乱之中,绳子都差点弄掉在地上。 我记下了这个小和尚的长相,而后将绳子的另一端抛给了刘宇他们。 那陈小兵却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那根绳子,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们会把你拉好的。” 刘宇怒斥道:“谁让你们帮忙了,走远点!” “刘宇。”我唤了一声:“没关系,你和龙婆大师在后面帮衬着点。绳子不要抓的太紧,等我信号之后,再将我拉上来。” 刘宇和龙婆大师点了点头。 梁茹姐则是不动声色地站在另外一边,一双眼盯着裴玉瑶。 我稍微热了身,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井当中。 瞬间,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笼罩。 此时这个时令,井水却仿佛寒冬腊月,冻的我全身发疼。 为了以防万一,我掐了个灵官指,逐渐的进入到水井底部通着四周河道的位置。 看着下方的淤泥,我忽然觉得作为水中来说,这里的泥土似乎有些松散了。 于是,我便将泥土朝着两边稍微拨了拨。 忽然,水波之中,一个冰冷的东西骤然碰到了我的脚踝。 我本以为是有水猴子之类的,当即转身便要动手,却见是一条木牌红绳,似乎因为我的动作更好翘了起来。 而在红绳上,还系着一面旗子。 这旗子,和沫沫祖孙柜子里的人皮法旗完全一致。 我迅速游到那个位置,将法旗收到怀里,并朝着下方又挖了挖。 隐隐的,一面棺盖浮现出来。 我瞳孔一缩,迅速游到了泥土四周,并敲了敲。 是铁棺! 或许,这便是这口水井的秘密? 我正想着,让他们先将我拉上去,而后一起合力将棺木拉上来。 但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我回身一看,那棺木尾部,竟是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猛地从淤泥当中探出。 紧接着,一条身形如蛇,却生着一张人脸和四肢的怪物,骤然从淤泥当中窜了出来! 那个脑袋上……竟仿佛是和尚一样,还烫了几个戒疤! 第62章 蛇怪杀人 戒疤? 是和尚? 难道……是这广慈寺内之前死掉的和尚吗? 我心中愕然。 好端端的和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人头蛇身的怪物? 此时,这蛇怪对我咧嘴一笑,嘴角几乎咧开到了耳根的位置,并露出了锯齿一般的獠牙,还有那猩红的信子在齿缝间缠绕。 它的尾巴开始摆动起来,似乎非常灵活,掀起层层水花和气泡,试图遮蔽我的视线。 而后,它顺着这一圈圈的涟漪,开始陈朝着我转圈,微微凸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等待一个“觅食”的机会。 我脸色一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在水中闭气不了太长时间,不能和这怪物打持久战。 念及至此,我故意卖了个破绽。 这蛇怪似乎也没有了人类的智慧,对于我这种粗糙的陷阱立马就上钩了,当即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扑了过来,并试图撕咬我的喉咙。 我死死盯着蛇怪,看着它的嘴巴距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最后那一刹那,我借着脚下的铁索一蹬。 蛇怪的攻击,顿时扑了个空。 我捏了一个灵官指,朝着它七寸的位置重重一刺。 霎时间,这蛇怪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仿佛是惨叫,又仿佛是愤怒。而且这声音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这声音仿佛有着一种干扰精神的力量,让我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一花! “哗啦!” 水花声中,我感受到那蛇怪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着眼前重影的视野还没有恢复,立刻咬破了手指,以鲜血散溢在水中,并双手结莲花印:“敕!” 刹那,整个水井以我为中心轰然一震。 镇邪的力量掀起阵阵水花,将扑面而来的蛇怪拍到了远处! 我的视线也已经恢复过来,刚要乘胜追击,这蛇怪却骤然后退,然后四肢并用的快速朝着水井上方攀爬而去! 不好! 梁茹姐他们可不知道水井下面有一个怪物! 我立刻拉动绳索。 但上头却迟迟没有反应! 该死的,肯定是陈小兵故意的! 我虽然算到他会故意给我使绊子,也已经做好了将他拖下水的准备。 但是蛇怪如果上去了,情况恐怕会更加凶险! 上头大部分人的反应能力,可不如这条蛇怪! 当即,我拼命游到水面上,大吼道:“有怪物上去了,快避开!” 此时,蛇怪已经爬到距离水井口只剩下两三米的距离了! 正当我还要开口,那蛇怪身体一弓,直接跳了上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惨叫声! 是刘宇的声音! 不好! “梁茹姐,快拉我上去!”我深吸一口气,以钟馗吼传讯她。 几乎同时,梁茹姐竟是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来。 她的手脚已经恢复成了狐爪的模样,眼神凝重地看向我:“快,我拉你上去!” 说着,她伸出狐尾,缠在我的腰上,带着我腾身一跃。 我刚刚落地,便看到了满目血腥。 有不少协会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身上缺胳膊少腿,十分凄惨! 至于蛇怪,已经冲到了几十米开外的位置,正被陈小兵等人团团围住,似乎要将其击杀。 我又将目光扫向刘宇,刘宇的左胳膊全是血! “情况如何?”我连忙冲到刘宇身边,撕开他那一块的衣服检查伤口,不由心中一惊。 明显是嘴巴撕咬导致的,竟是直接没了一块肉! 刘宇疼的脸色苍白,浑身冷汗:“我……我还好。” 一旁,龙婆大师迅速的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正在调配一些药品: “这蛇怪似乎带着一些毒性,还好我身上带着点防毒的玩意儿。” “梁兄弟,刘宇交给我,他不会有事!” “就是皮肉伤得吃点苦头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不好,沫沫呢?” “哥哥,我在这!”不远处的墙壁后面,沫沫朝着我挥了挥手。 我立刻从梁茹姐手中接过油纸伞:“梁茹姐,你去护着一点沫沫。” 梁茹姐眉心一皱:“那蛇怪……” 我摇摇头:“放心,那蛇怪不是我的对手!” 此时,裴玉瑶焦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梁先生,这蛇怪太凶猛了,还请快来帮忙!” 我心中冷笑。 现在知道着急了。 刚才使绊子的时候,恐怕是万万没想到吧。 当即,我冲到了人群之中。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蛇怪在陆地上的速度竟然也迅疾无比,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穿梭了十几米。 在场的一些协会成员,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被送去见了阎王。 我看着徐小兵已经唱起了傩戏,手中挥舞着他的笏板,朝着那蛇怪重重拍了过去! “啪!” 蛇怪被徐小兵拍了一个激灵,撞在了不远处的树木上。 眼见有用,徐小兵的眼神从惊慌变成兴奋,立刻笑了起来:“快,将他围住,我来杀了他!” 看着这些协会的成员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我心中冷笑,反倒是不着急了。 这蛇怪带毒,速度迅猛,似乎是守着那井水之下的棺木,估计……还有其它本事! 此时,徐小兵周身也出现了一团五颜六色如同彩虹一般的气罩。 伴随一张面具贴合在徐小兵的脸上,他的气息开始暴涨,笏板朝着地面重重一砸。 蛛网般的裂痕直接延伸到蛇怪身下,并直接将它陷了进去。 蛇怪发出警告的咆哮声,徐小兵却以为对方不过是强弩之末,快步冲上前去,就要拿下这个头功劳。 却见: “啪!” 地面猛地裂开更大。 那蛇怪竟是直接从缝隙当中挣脱,抓起一旁头颅大小的石头,就朝着徐小兵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这一下,力道惊人的让所有人浑身一颤。 陈小兵的傩戏面具,直接被硬生生砸碎开来! 他发出一声惨叫,撞碎了三棵大树才停了下来,踉踉跄跄的昏倒在地。 力大无穷吗? 我微眯着双眼,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甩出一条红绳。 红绳绑着铜钱,朝着蛇怪的脑袋一勒。 我顺势用脚踢起一些碎木条,将我手中的红绳直接刺入地面。 下一刻,我身子一弓,闪身来到了蛇怪面前。 蛇怪看向我,眼神中满是警告。 “孽畜,你找死!” 我将油纸伞高高抛起,带着泰山令直接捏住他的脑袋。 蛇怪力量很大,但我还能压制。 我憋着一口气,怒吼一声,将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旋即,我咬破自己的指尖,以鲜血带着灵官指,直接洞穿了它的脖颈处! 第63章 杀鸡儆猴,虚伪的女人 蛇怪惨叫一声,口鼻开始流血,身体也在此时莫名膨胀起来。 我一把接住空中的油纸伞,顺势往后一退。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蛇怪“啪”的一声自爆开来! 鲜血和碎肉如烟花一般落向四周,我以油纸伞作为盾牌挡住的同时,一些猝不及防的人,沾染到蛇怪鲜血之后,纷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定睛一看,那些人沾染到蛇怪残肢的位置,皮肉开始迅速腐蚀,不过几秒钟就变成了一个个血窟窿,开始疼的到处找人包扎伤口。 这样的腐蚀效果,倒是比硫酸还要可怕。 再看原地,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可惜没能活捉,不然也能询问一下那位静善住持,那张和尚脸,他到底认不认得。 至于侥幸毫发无伤,或者只是一些皮肉之苦的,一个个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四周。 半晌之余,他们才开始互相搀扶着,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 我转身回到了刘宇身边。 龙婆大师已经用绷带和纱布给刘宇包扎好了伤口。 这小子虽然实力有待精进,但毅力倒是比在场很多人要好上太多。 这剜肉一样的痛苦,刘宇竟是一声不吭的给受了下来! 另一边,梁茹姐也牵着沫沫走了过来,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平安,我们都还好,静心。”梁茹姐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虽是明白,却依旧不由地烦躁。 本来是打算卖给徐小兵一个破绽,让他在水井处的时候做一点手脚,我好名正言顺的动用埋在他体内的手段,从而达到立威的效果。 毕竟,在这样一个出不去的地方,“少数”有时候也会被迫承担一些莫须有的罪责。 如果只有我和梁茹姐也就罢了,但是我必须考虑到刘宇身上承担的压力。 所以,在时机合适的情况下,稳稳压裴玉瑶一头,在这个广慈寺内就非常重要。 但是千算万算,我虽然知道水井下可能有风险,但我没想到那蛇怪竟然舍弃了我,反倒是攻击上面的人,这才导致刘宇差点没命。 这让我不由地开始考虑,或许得适当性的更改一下计划。 忽然: “梁平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水底下有这么凶恶的东西,你不尽快示警!” 徐兴的质问声,让我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噌地又燃烧了起来。 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之余,冷冷看向了那上蹿下跳的小丑:“怎么?言下之意,这是我的问题了?” 徐兴冷笑道: “难道不是吗?” “是你提议自己下水井的,裴小姐先前要安排其他人,你又不同意!”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打住!”我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裴玉瑶,又看向徐兴,心里已经盘算要如何宰了这个小子了。 横竖我杀了他哥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一不做二不小! “我就问你一句,在场所谓的这些高手里,一对一单打独斗,有谁能赢那个蛇怪吗?” “你们一行三十多个人,加上第一批安排过来的十几个人,围剿蛇怪拢共十来分钟,就已经死伤了十来个。” “你们这些活着的,还有不少也受了伤。” “就这样的水平,估计在水底下被弄死都是瞬间的事情。” “报信?” “呵呵,怕不是水泡都冒不了一个,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徐兴却依旧叫嚣着: “是!你的实力是很强!” “但是你别忘了,没有我们拦住那蛇怪,你也……” 我却不想再等他说完,轻轻抬脚的瞬间,已然出现在他身后。 旋即,我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后脑勺,眼神冷冽地看向四周。 原本还想上前的协会成员,一个个看到我眼神的时候,纷纷脸色一变,畏惧地打起了退堂鼓。 徐兴脸色一变,色厉内荏道:“梁平安,你想做什么!” 倒是裴玉瑶反应挺快,当即上前一步,露出那虚伪的笑容:“梁先生,且慢!” 我看向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咧嘴一笑。 旋即,我抓着徐兴的脑袋朝着地面重重磕下! 这一磕,我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他的脑袋,也在这一瞬直接被我砸成了浆糊! 我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向了裴玉瑶。 这个女人先前那“算无遗策”的眼神,总算是多了一丝失算的懊恼。 这种懊恼的情绪,让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的用意我清楚。 刚来到广慈寺,已经少了一半的人。 很明显,这里的危险要远远超出预估。 人群中,几乎只有她一个女人,又和众人处于“与世隔绝”的鬼打墙当中。 要凝聚所有人为他所用的话,就必须压制一切需要控制的变数。 我就是其中之一! 无论如何,蛇怪是我解决的。 这其中孰是孰非,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也多多少少心里有数。 如此一来,她的威望降低之后,若再出现了一些危险,不利于她控制局势。 所以,必须要将“知情不报”的罪名压在我的头上,让人觉得,那十几个倒霉鬼的死是因为我。 只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到底还是忘记了一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小心思根本上不了台面。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女人来了这么一出。 我先是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蛇怪,而后又杀了徐兴,立威的对象虽然变了,但是结果却更好了。 当然,裴玉瑶看上去似乎并不慌张。 我估摸着……还是她自认为留下了我们签下名字的红纸。 想到这里,我忽然开始兴奋了。 等这个女人以为可以用红纸上的手段控制我,却被我反将一军;她所仰仗的“才智”,在我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的时候,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说到底,这个喜欢算计的女人和李家是一丘之貉,我也没什么好放不开手脚的。 我又扫了众人一圈,缓缓说道: “我呢,会想办法调查这里的真相。” “但是话还是要说清楚。” “如果你们当中,有些人和这具无头废物一样来触我的霉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不听话的‘同伴’,我解决起来会比杀死敌人还要迅速!” 眼见他们不开口,我骤然以钟馗吼怒声道:“听到没!” “是!”众人下意识的点头应声。 我指了指水井:“这里头有一座棺木,那蛇怪就是守护这棺木的,将棺木先从水井里弄出来吧!” 第64章 警告,棺中女尸 众人听了我的吩咐,下意识的便要行动。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他们的顶头上司是裴玉瑶,不是我,一个个不由地露出尴尬之色。 我撑着油纸伞,走到了裴玉瑶面前,微微一笑: “裴小姐,这点事情……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裴家的掌上明珠,李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应该……不至于是个水货?” 裴玉瑶盯着我的眼睛,脸上极力维持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却已经下意识地捏红。 终于: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梁先生!” 我轻笑了一声,掠过她身边的顷刻,低声道: “我和你不同。” “我孑然一身,刘宇有曹生大师保护,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呢?既要维持所谓的大家闺秀的风范,还要握住手中的权利。” “你的顾忌太多。” “所以,你注定上不了台面!” “我只需一步,破釜沉舟,你便没有和我争斗的余地了。” 裴玉瑶依旧是维持着笑容,问道:“哦?愿闻其详。” “很简单。”我幽幽说道:“比如……我杀光你所有的部下,让你成一个光杆司令。你且看看,到那个时候,广慈寺里那群贪生怕死的假和尚,还会不会配合你!” 旋即,我带着自己的同伴来到一旁休息。 我看着裴玉瑶“神色如常”地指挥着众人,从静善住持那里拿来了铁钩和绳索,着实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那棺木从水井当中钩出来。 当棺木被人撬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诡异的是,明明在水下泡着,但女人的尸体却没有丝毫腐烂,状若三十出头。 她的眉心,还画了一只金色的眼睛。 和我在沫沫房间的柜子里看到的鬼子母神符咒,是完全一致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中抓着一件红色连衣裙。 这件裙子,和我在陈大叔家中看到的……那个捧着绣球的女孩的衣服,可以是一模一样。 所以,这个女人或许就是那个红裙女孩的母亲? 有个略懂风水的说道: “这棺木入水,莫不是为了求财?”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五行之中,水也是以生财为主。” “如果这么盘算的话,这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命格特殊,所以被封在了棺木当中,用作生财的祭品?” 一时间,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的没完没了。 裴玉瑶顺势说道: “我看这样吧,这尸体放在这里到底也是不妥,问问看静善住持,这里有没有停尸之处。” “再让静善住持帮忙查一查,这个女人大概是什么身份,又为何被镇压在水井当中。” 众人点了点头,便依照吩咐去做了。 裴玉瑶显然也没打算跟我合作,我却也乐得清闲。 此时,龙婆大师也走了过来,拂尘扫去周遭灰尘: “古怪,实在是古怪。” “木棺加上女子,被镇压在广慈寺的水源当中,而且还刚刚好就是这口井的水被人饮用。” “发现这一切之后,他们竟然不去怀疑广慈寺的静善住持。” 我笑了笑: “不是不怀疑,而是不敢说。” “因为裴玉瑶表现出来的,是她对静善住持是信任的。” “所以,哪怕知道静善住持已经是恶名在外,这些协会的人也不敢多嘴。” 旋即,我从怀中取出了两面人皮法旗: “一面,是在沫沫的房间。” “一面,是在水下的棺木。” “按照这里的风水相位来判断的话,棺木的位置已经是中心。” 梁茹姐似乎也猜出了一点门道: “一般来说,若是以方位来布置的话,十有八九是四方五位的排布了。” “这么来说,那棺材就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发财了。” 龙婆大师却说道: “这种情况让我有些不安。” “女人尸体上,被画了代表鬼子母神的慧眼之图。” “其怀中还有着一条裙子,那……属于她的孩子,应该就是不见了。” 我眉心一皱: “没错,这也是我在考虑的问题。” “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宁可变成鬼,也要托生到王舍城当中去吃尽城中孩子。” “这个鬼子母神的说法,和我们现在身处的境地,非常相似。” “这个女人,还有这人皮法旗的布局,或许和鬼子母神的传说脱不了关系。” “并且,法旗是静善住持给沫沫的。” “那这件事情,基本就可以敲定是静善住持做的。” 一直在旁听的刘宇却不禁问道: “等等,可是……这样不对啊!” “如果说,这里的一切麻烦,都是静善住持搞的鬼,他怎么可能自己出不去呢?” “就算他弄巧成拙,自己出不去了,他现在把我们拖下水要做什么?” “风水协会这一次来,就是解决问题的。” “可如果问题本身就是广慈寺自己弄出来的话……” “那……那他们之间的目的不就相悖了吗?”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搞明白的地方。 当即,我看向了沫沫:“沫沫乖,能不能告诉我,这样的法旗,你有没有见过呢?” 沫沫眨了眨眼睛:“见过呀,就在后山!” 后山? 我眉心一皱,不由看了看那联排禅院。 后山,就在禅院的后方,如果按照五行方位来说,却也是正好。 沫沫继续说道: “被困在这里以后,我曾经在有一天晚上,看到有和尚哥哥偷偷去后山。” “我很好奇,就跟了过去。”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和尚哥哥,将一面一模一样的旗帜放在了一座塔上。” 塔? 我疑惑的问道:“沫沫,是什么样的呢?” “唔……我也说不好。”沫沫奶声奶气地形容着: “那个塔是白色的,大概也就只有和尚哥哥那么高。” “上面有很多窟窿,还爬了很多老鼠,给我吓坏了!” “幸好,当时那个和尚哥哥没有发现我。” “我没凑过去看,反正……不太像是石头!” 我脸色顿时一沉。 鬼子母神,更多出现在东南亚和密宗。 而在密宗,以人的骨头、皮肤作为仪式和法器,并不是什么冷门的事情。 沫沫这个小丫头……见到的真的只是普通的白色小塔? 如果算上现在的布局都和鬼子母神的传说脱不了关系,那反倒更有可能是……白骨塔! 第65章 骨塔藏旗,血光冲天 我们几个让沫沫带路,从那象征六道轮回的水井,挪到了广慈寺后山的位置。 整座山其实并不算很大,但是丛林密布,而且十分崎岖。 最重要的是,这座小山上并没有人工开凿的山路,顾虑到受伤的刘宇,我们的速度并不快。 忽然,沫沫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 “平安哥哥,就是那里啦!” “我记得很清楚,那座白塔旁边是有两棵柳树的。” 我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看时间。 嗯,差不多花了四十分钟。 至于那两棵柳树…… 我不由地皱了皱眉,想到了大巴先前进入鬼打墙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两棵柳树,同时是一左一右,同样的格格不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扇说不出的“门”一样。 我从梁茹姐手中接过了油纸伞: “梁茹姐,你稍微看着点沫沫。” “刘宇,你就靠在龙婆大师身边,不要冒进。” 旋即,我撑着伞快走了两步,看到了沫沫口中的那座白塔。 我先是绕着白塔看了一圈,的确不算高,最多也就是一米八到两米的样子。 至于整座白塔的尺寸……地面处的直径,最宽差不多是在三米。 另外,塔的构造不但不粗糙,反倒还有些精致。 材质上来说,我可以确定是骨头制作。 从外观来看,和我想象当中可能是白骨塔的形象完全不同,一块块白色的“砖头”,堆砌的非常整齐完美。 只不过,上面很多人工开凿的空洞当中,盘桓着一些老鼠、毒蛇之类的生物。 “我先来将这里处理一下吧。” “万一这些东西有毒,那就不好了。” 龙婆大师从袖袍里取出了一个竹筒,打开之后是一些粉末。 只见他对着这白塔轻轻一吹,粉末化作一阵白雾笼罩的刹那,那先居住在塔里的蛇虫鼠蚁便开始迅速躁动起来,而后一个个飞快地从空洞之中钻了出来,眨眼消失在了四周的密林里。 我们几个这才得以看清楚这塔内的情况。 那些人工开凿出的空洞当中,有许多金银之物,看的刘宇眼睛发亮。 “哇!黄金、白银、玛瑙,竟然还有赤真珠!这不是发财了吗?” 我哑然一笑: “刘宇,我们是来调查广慈寺的问题的,不是来寻宝的。” “至于这些东西……龙婆大师应该门清了。” 龙婆大师点点头: “佛门七宝,经常用来制作手串、佛珠,或者是放在佛像之前供奉,是具备大智慧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里既然放了佛门七宝,而且还用了动物的骨头堆砌成宝塔,应该是密宗常见的供奉手段。” “广慈寺修的是佛门净土宗,有些自相矛盾。”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龙婆大师: “大师怎么确定,这白骨塔就已经动物的白骨?” “说不定……是人的呢?” 话音方落,龙婆大师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在水井当中已经挖出了一具女尸,这里的白骨塔以人骨堆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梁茹姐却忽然道: “我有个问题。” “佛塔我见的少,但是也曾经看过一些经典古籍。” “这种佛塔,一般都有机关,内部是镂空的,可以用来供奉特殊的佛像。” “可是这座白骨塔,从里到外看着就是实心的,虽然挖出了很多空洞,供奉的却都是七宝,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来供奉菩萨佛像。” “那这座塔的意义在哪里?” 我点点头: “或许……这座白骨塔屹立在这里,便是意义。” 旋即,我释放出山神瞳,扫视整座白骨塔。 但奇怪的是,白骨塔上却不见半点气息。 这种情况可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一般制作这种白骨法器,要么因为白骨的来源不干不净,导致沾染怨气煞气。要么就是因为常年供奉,已然成了特殊的法器,具备佛光。 但这座白骨塔,没有煞气,也没有祥瑞之气,这种气息点滴不存的情况,或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气息因为某种原因处于被镇压的状态! “沫沫。”我看向了小丫头:“你先前说,有一个和尚哥哥将一面法旗放在了这里。请问是在哪?大哥哥没有看到。” 沫沫却摆了摆手:“不是的,和尚哥哥是这么放的。” 说着,沫沫走了过来,朝着靠近地面的位置的一块白骨砖头微微一推。 顷刻间,仿佛是齿轮机扩转动的声音,一个巴掌大的凹槽映入眼帘。 而在这凹槽里,正放着一面旗子! 当我将人皮法旗从那凹槽当中拿出来的时候,整座白骨塔却轰隆一震! 我们几个身形不稳,差点都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这种震动却直接蔓延到了不远处的禅院位置,引得那边惊叫连连。 现阶段,我还不打算和广慈寺的人撕破脸,便要和众人离开。 但在我刚刚起身的刹那,我却在耳边听到了一阵痛苦、沙哑的呢喃声: “救救我们……” “好痛苦啊……” “地狱……” “这样怎么成佛啊……” 各种年龄段的音色混杂在一起,让我一时间没有办法从中摘选出有用的信息。 我索性用山神瞳看了看,不由脸色一变。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白骨塔,此时此刻却是被一阵血光笼罩! 尤其是塔底的部分,竟开始“汩汩”冒出鲜血,并不断将四周的土壤所染红。 我当即反应过来: “这白骨塔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白骨塔下方!” “这白骨塔是镇压用的楔子!” 我尝试推了推这白骨塔,却发现其每一块白骨砖块都用银线穿透、捆绑在了一起。 刘宇立刻说道:“直接挖开土壤,将白骨塔拔出来呢?” 我摇了摇头: “不行,白骨塔是镇压之物,如果我们直接破坏了这里的布局,或许会带来承担不了的后果。” “还是要找到机关才行。” 此时,梁茹姐的耳朵动了动,看向我:“平安,有和尚来了!” 我眉心一沉。 现在要撕破脸吗? 嗯……不妥当! “我们先撤!” “这里的布局,既然与那些和尚有关,就得先弄清楚这些和尚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背后还有没有其它人帮衬着。” “先让他们看到法旗被偷,自乱阵脚看看!” “我们走!” 第66章 沉不住气了 我和龙婆大师搀扶着刘宇,梁茹姐则关照着沫沫,一行人立刻按照原路返回。 梁茹姐却道:“平安,要不要将这里的脚印处理一下。” 我想了想,旋即摇头: “没关系。这里的土地比较干,本就不容易留下脚印。” “再者说,就算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却也是正好。” 刘宇和龙婆大师闻言,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疑惑。 但现在正是赶路的饿时候,我也来不及细细解释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我们也回到了水井旁边。 此时,风水协会的人匆匆走了过来。 那人在看到我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透着一丝畏惧,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的走了过来: “那个……梁先生,寺内刚才的地震你也察觉到了吧。” “现在,所有人都在大雄宝殿那里,裴小姐让我请你们过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行,你们带路吧。” 那人松了口气,脚步都欢快了不少,立刻就转身朝前面走去。 我见状不由无语,就这“导游”的速度,“游客”在后面迷路或者是失踪,估计都不知道。 很快,我们全部来到了大雄宝殿。 肉眼可见的,不少和尚看上去都有些混乱。 他们一个个的四处拿着一些棍棒之类的,匆匆地就往四周的佛殿跑去。 一时间,不少协会的人都在那里窃窃私语: “这些和尚搞什么,突然匆匆忙忙的。” “就是啊,问到了什么也不说,莫名其妙的。” “你们说,这广慈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邪乎的事情?” “不知道,没看裴小姐去问了之后,那静善住持也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着这些人的碎碎念,我眉心一挑。 这些人在看到我之后,也是骤然安静了下来。 裴玉瑶立刻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不成想,那一直没怎么吭声过的静善住持,竟突然抢先一步: “阿弥陀佛。” “这位小施主,你……可曾从我们佛寺当中偷偷拿走什么东西?” 我眉心一皱,心道这和尚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哦?” “大师和我第一次开口,莫非就是兴师问罪的?” “还说我偷你们东西?” “有证据吗?” 静善主持有些尴尬:“实不相瞒,我们广慈寺内有一些镇压风水的东西,所以……” “呵!”我嗤笑一声:“奇了怪了,你们不是和尚吗?和尚还信风水?” 静善住持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那个……如果施主拿了……”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我冷笑着看向静善住持:“人证?物证?” 一旁,有个和尚忍不住回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住持好声好气问你……” “好声好气,就是问我有没有偷东西?”我冷冷看了那和尚一眼: “还有,你又是哪里来的鹦鹉,在这里叽叽喳喳。” “再废话,我把你脑袋也砸成豆腐!” 那和尚脸色一白,许也是知道了我杀人的事情,当今悻悻然的不敢再开口。 我看了看众人,最后看了看静善住持,似笑非笑地盯着这张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脸: “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静善住持了。” “你不公平公正的分发水源、食物之类的也就算了,佛寺内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你是打算一直做缩头乌龟?” “比如……沫沫的住处?” “沫沫?”静善住持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眼神当中更是透着一丝惊恐。 这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再开口,只是指挥着和尚们匆匆离开。 裴玉瑶皱着眉,上前问道: “梁先生,请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静善住持很慌张?” 我古怪地看了裴玉瑶一眼,心道这女人就算心高气傲,却也不至于连个人名都记不住吧。 更何况,刚才对付蛇怪的时候,沫沫就站在梁茹姐身边不远处。 她是一点都不注意吗? 我先是看了看和梁茹姐站在一起的沫沫,确保她不会听到之后,才开口道: “那你可以去禅院旁边的树下小屋看看。” “那里有一具已经腐烂了很长时间的尸体,是一个老太太的。” “我是不知道,静善住持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当没看见。” “不过就他刚才的反应来说,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裴玉瑶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点了点头,便招呼别人跟过去看看情况。 而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再往其它地方跑。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哉地喝着茶。 过程中,整个广慈寺不断出现轻微的地震,让剩下在这里等候消息的协会成员更加的烦躁不安。 显然,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收获,但人又死了不少,现在这“太平盛世”,一个个同伴死在自己面前,情绪难免无法冷静。 至于广慈寺的那些和尚,在几个小时以后,也纷纷赶了回来。 静善住持也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弄清楚那个沫沫奶奶尸体的事情。 “阿弥陀佛。” “这样问虽然有些无礼,但是……几位施主可曾去过后山?” “那里有我们供奉的一座骨塔,那骨塔乃是保佑此地安详之物,更是放着驱邪化煞的宝物,可万万不能丢失。” “而且,我们也在那里看到了一些很浅很浅的脚印。” 我懒得和静善住持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鬼扯,当即说道: “第一,我没有去过后山,住持不用一副好像我就是小偷的口吻来逼我就范。” “第二,我倒是想问问住持,你让我们喝水的水源当中,竟然有一座棺材。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人毕竟是在你们广慈寺死的,而且看上去死的还不一般。” “你别告诉我,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想到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此言一出,现场还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了众人一眼,果不其然,大部分人不傻,都明白这件事情和静善住持脱不了关系。 但是因为裴玉瑶刻意的模糊,他们也就很识趣儿的不开口。 既如此,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就是了。 静善住持一时间有些发懵,仿佛没想到说辞一样地看向了裴玉瑶。 我估计裴玉瑶心中已经在骂这个主持是个蠢货了。 这种情况,众人目光聚集,还看向裴玉瑶,这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这件事情和裴玉瑶有关系。 果然,裴玉瑶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即开口: “梁先生,这棺木也好,还有那女子身上的情况也罢,若说和广慈寺有关,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而且,这里是旅游景点,在鬼打墙之前,每天前来的宾客数量也是不少。” “就算广慈寺内真的有凶手吧,应该也没办法轻松掩人耳目。” 我心中冷笑。 聪明。 利用这个话术,表面是开脱,说这件事情和广慈寺无关。 实际上却是在告诉众人,就算这里真的有凶手,肯定也和静善住持无关。 因为一个中年和尚,是肯定没办法一个人将那么大棺材弄走的。 因此,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裴玉瑶带领众人前来广慈寺,不是巧合! 静善住持也不敢再问,而是和众人商议,开始准备禅院内的住处。 毕竟现在多了很多伤员,如何安排也需要弄清楚。 刘宇坐在我身边,悄悄问道:“平安大哥,这样刺激静善住持,他们会不会……” 我微眯着双眼说道: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事情已经要败露,他们才会主动出手。” “只要他们出手,我们就有办法抓住破绽。” “就怕他们一动不动,那我们才是真的等死。” …… 片刻后,一名和尚将我们几个带到了联排禅院三楼里头的一间房。 房间里有六张床,睡我们五个人肯定是足够了。 至于食物和水,和尚也送了一些过来。 等和尚离开之后,我关上门窗,并开始将符咒一一贴上。 在看到刘宇准备拿起水果食用的时候,我眉心一皱,立刻说道:“不要动他们的食物!” 第67章 子时深夜,血刹如来 刘宇被我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龙婆大师不禁道: “梁兄弟,你是担心下毒吗?应该不会。” “我也算是精通药理,他们的饭菜应该是正常的。” 我摇了摇头: “想想从我们今天进入广慈寺开始,遇到的一切,都是和饿鬼道的鬼子母有关系。” “饿鬼道!” “还有那些先一步来这里的人,越来越饥饿,胃口越来越大。” “就算没有毒,我们也要提防会不会有什么邪术。” 说着,我从行囊当中将剩下的一些干粮取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些压缩饼干,但用来填饱肚子应该也差不多了。 旋即,我们便在各自的床铺上养精蓄锐,要么睡觉,要么就是打坐养神。 逐渐的,时间来到了凌晨。 “嘀嗒……嘀嗒……” 墙壁上悬挂的时钟的发条声,在凌晨时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报时声。 这骤然的声音,将我们所有人都惊醒了。 刘宇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这里的时钟,大半夜的竟然还报时?有病吗?” “嘘!”我比了个手势,看向众人:“你们听。” 众人纷纷一愣,旋即静下心来。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窗口,微微掀起窗帘,却见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下意识的便要出手,却忽然感觉不对,立刻拦住了欲要动手的梁茹姐和龙婆大师。 “你们仔细看,他这是……梦游?” 眼前之人,眼睛虽然瞪得很大,但却是无神。 至于这张脸,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应该是协会派来的第一批成员。 很快,这个趴在我窗户口的人,有些僵硬的转过身体,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平安大哥,他们……他们这是要去哪?”刘宇忍不住问道。 我摇摇头:“走,跟上去看看。刘宇,你和沫沫就守在这里,有符咒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刘宇却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还是和沫沫跟着你吧,不然我害怕。” “……”我无语了:“不是,你好歹也是打更人,怕什么?” 刘宇苦笑道:“我……我也没处理过这么邪门的事情啊,我以前最多也就是给别人看看风水。” 我无奈,只能同意。 通过窗户,我在确定没人之后,便悄悄打开了门。 眼前,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放眼望去,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如同梦游一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应该是大雄宝殿! 当我们跟着缓缓来到一楼,却见地面上已经涌起阵阵黑气。 紧接着,在这黑气之中,一阵阵诡异的啼哭之声传来,就好像是一个个孩子一般! 突然: “扑通!” 人群中,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突然直接跌倒在地,黑气瞬间涌上,不过片刻,又纷纷散去。 我们几个连忙快步上前。 定睛一看,却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竟已变得骨瘦如柴,双目圆睁,表情痛苦扭曲。 最诡异的是,他的腹腔位置,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干瘪的厉害。 “这……”龙婆大师神情凝重:“这里头……该不会是血肉内脏都不见了吧!” 我沉默几秒,以指为刀,割开了这个人的肚皮。 定睛一看,内中空空如也,甚至连颈椎骨都不见了! “瞬间被吃了?”刘宇震惊道:“难道是因为这些黑气吗?” 我摇了摇头: “不!” “死掉的这个人,不是我们这一批的协会成员。” “或许……这和他们一直喊饥饿也有关系!” “走,继续向前!” 一时间,在前往大雄宝殿的途中,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个人昏昏沉沉地倒了下来,他们全部都是第一批来此救助广慈寺的人。 同时,他们在倒地之后,死状也和第一个人一样,都是腹部的内脏、血肉、骨头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剩了干瘪的皮囊。 就在这时,一阵阴沉沉的笑声传来。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这笑声…… 是静善住持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是从大雄宝殿里传出来的。 当即,我们装作和这些人一样,全部都被控制,一点点的来到了大雄宝殿! 此时,大雄宝殿里灯火通明,安置在两边的蜡烛映照出一片诡异的血红色,将大雄宝殿里的释迦摩尼佛也映照地多了几分邪祟之气。 那静善住持盘膝坐在蒲团上,双手结印,似乎在炼什么诡异的手段。 屹立不动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张开嘴巴,微微仰起头。 而后,一些如同白雾一样的东西,从他们的七窍当中徐徐散溢出来,并不断汇聚在静善住持的掌心,逐渐的形成一朵诡异的莲花。 当莲花形成之后,静善住持便将莲花吞入口中,而后如法炮制。 至于佛寺当中的其余和尚,一个个瘫坐在地上,眼神无比空洞,脑袋更是直接垂落,就像是一具具傀儡木偶一样! 这是……在吸收这些人的魂魄! 好一个妖僧和尚! “动手!” 瞬间,我和梁茹姐、龙婆大师全部出手。 龙婆大师拂尘如长鞭,朝着那静善住持重重抽了过去。 梁茹姐身形灵动,锐利的爪子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静善住持的肩膀。 “嗯?放肆!”静善住持惊怒于我们竟然没有中招,立刻双手一拍,双目化作一片血红之色。 刹那,其周身红光四射,竟是直接将龙婆大师和梁茹姐震飞出去。 龙婆大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看着静善住持脸上开始出现的血色如来纹身,不由发出一丝惊恐的叫声: “不好,这是东南亚一带的邪法——血刹如来!” “是一种在自己身上施展降头术,吸收别人生魂修炼的邪术!” 静善住持狞笑一声,缓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冷冷说道: “现在才发现,晚了!” “你们几个果然有些门道,竟然没有中招。” “但没关系,到了夜间,这广慈寺内没人能够胜的了我!” “你们今天……全都要死!” 第68章 佛头鬼煞,折纸诛鬼 我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不断掀起阴风的静善住持,不由玩味一笑: “血刹如来?” “东南亚的邪术?” “不单单如此吧。” “大师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你以四方五位之局布置的五面人皮法旗,和那埋在饿鬼道水井的女鬼棺椁。” “还有……沫沫……” 静善住持咧嘴一笑,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哦,你果然看出来了。” “看来,我广慈寺有三处先人布置的法旗,应该就是被你破了。” “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跟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刹那间,静善住持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周身萦绕着层层血色雾霾。 紧接着,其身后供奉的香案上,一张张东南亚的符咒飞舞起来。 每一张符咒,都逐渐碎裂,变成了一个个纸人,上面书写着血色的经文,发出一阵诡异的唱经之声。 一时间,整个佛殿乃至外围,尽数陷入一种诡异的天旋地转之中。 梁茹姐、刘宇、龙婆大师被这股异端经文笼罩,纷纷头疼欲裂。 刘宇实力最弱,已然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攻击。 龙婆大师见状,将其护在身后,拂尘一扫,掐了一个莲花印,急忙大喊: “梁兄弟,这是血刹如来大成之后的两种邪术之一,为梵经邪唱,那是以异端经文勾魂摄魄的手段!” “那符咒纸人,应该是以血刹如来为根基修炼的佛头鬼煞,比一般煞鬼还要凶猛啊!” 话音刚落,龙婆大师闷哼一声,竟是脸色一白,口吐鲜血。 梁茹姐作为山鬼,还能勉强支撑,顿时焦急地看向我:“平安,这妖僧应该已经吸收了寺内和尚的魂魄,手段惊人,我们先退吧!” “退?”我玩味一笑:“梁茹姐,你护着点沫沫,别让她伤着了。” 同时,静善住持一挥手中佛珠,那些血书经文纸人,浮现出一个个诡异的血色佛头,这些佛头纷纷张开嘴巴,如同铁钳。 我以山神瞳扫了一眼。 原来是一些修行有成的小鬼,这应该就是龙婆大师口中的佛头鬼煞了。 这些小鬼经过静善住持常年的孕养,已经变成了凶煞之物。 比起先前的那些红衣煞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碰到活人,就能瞬间将其啃食的只剩白骨!还能撕扯魂魄,以邪唱经文让人魂飞魄散。 的确,和一般人相比,这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手段。 那李亮哪怕是成了尸煞,和这静善主持比起来,那也是个炮灰。 “死!” 小鬼们铺天盖地的朝我冲了过来。 身后,传梁茹姐他们焦急的呼喊声。 我站在狂暴的阴风中,面对这数十只鬼煞,轻轻一笑。 只一瞬,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佛头鬼煞都在扑向我的半空中停滞下来。 静善住持惊怒交集:“嗯?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吃了他!” 然而不管他如何呼喊,这些佛头鬼煞却是一动也不动。 不仅如此,先前那勾魂摄魄、扰人心神的邪唱经文也纷纷停滞。 梁茹姐三人顿时松了口气。 我示意他们不要上前,又不慌不忙地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黄符,而后就站在那里开始折叠起来: “你用的不单单是东南亚邪术,你身上……还有点降头师和扎彩匠的底子。” “半路出家吧。” “原本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钓到幕后黑手,现在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 “按照我这几天看手机上那些游戏介绍来看,你这种应该叫……应该叫……” 我努力想着措辞,而后在手中之物折叠完毕之后,笑着看向已然心生惧意的静善主持:“应该叫……小关BOSS?” “能压制梁茹姐,压制刘宇和龙婆大师,你手段不错了。” “只是……在我面前玩驭鬼之道,你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我眼神森冷,朝着手中的折纸轻轻一吹。 霎时间,这折纸迎风就涨,身体开始迅速膨胀,并开始诞生黑色的皮毛以及利爪。 随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猛地张开,一阵狂暴的狮子吼,带着劲风,直接将这些佛头鬼煞全部倒吹而回! “砰!” “砰!” “砰!” 佛头鬼煞接二连三地撞在了那所谓的大雄宝殿上,叽叽喳喳胡乱叫唤,就是不敢上前。 静善住持脸色大变,眼中恐惧之色越来越重,看着我随手捏出的那三米之高的黑色醒狮:“你这是什么手段?” “扎彩匠的手段啊。”我微微一笑: “只是……用的比你要强那么一点点。” “这广慈寺的人应该不全是你杀害的。” “但因你死去的人,此时正好可以借着我捏出的‘化身’,前来索命!” 我话音方落,黑色醒狮咆哮之中,朝着静善住持冲了过去。 静善住持连忙强行操纵佛头鬼煞抵挡。 我捏起灵官指,静静说道:“吞!” 醒狮大口一张,形成一个黑色旋涡。 旋即,这佛头鬼煞被一个个吞吃入腹,正要灰飞烟灭之际,我怀中那枚石头又开始发热了。 紧接着,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佛头鬼煞竟是全部涌了过来,被我手中这颗石头吸收。 下一刻,醒狮落地,血盆大口直接咬向了静善主持。 静善住持惊恐的躲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落入醒狮口中。 随着皮肉撕裂之下,静善住持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妖僧?血刹如来?”我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同伴,摇了摇头:“遇事别慌。” 旋即,我闪身来到了静善住持面前,对方还要有所动作,被我一指轻点眉心,身上那血刹如来的邪术便被我废的干干净净。 紧接着,那些协会的人,一个个眼神恢复了过来。 在看到现场打斗的痕迹,又看到我指着静善住持,有人便要开口。 我瞥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 “开口之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话合不合适,愚不愚蠢。” “可别和那徐兴一样,妄自丢了性命。” 众人瞳孔一缩,顿时彼此对视,默不作声。 裴玉瑶见状,向前一步问道:“梁先生,请问……” “如你所见,你们协会第一批派来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全都是被这和尚吃了而已。”我缓缓说道:“剩下的,我需要先审问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裴玉瑶瞳孔一缩,哪里愿意:“可是……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应该……” “裴小姐……”我警告一般地摸了摸身后那三米高的折纸醒狮。 醒狮喷出一口红雾,眼睛死死盯着众人,一时间吓的这些人狼狈逃窜。 裴玉瑶脸色难看,哪里还不明白,我是要先掌握情报方面的主导权。 但她已经有些畏惧我了,更是畏惧我的手段,只能故作平静的招呼众人离开。 我让梁茹姐他们先进入大雄宝殿休息着,而后看向静善住持:“想活吗?” 静善住持连连点头。 我笑道:“既如此,那就要看看,你能说出多少我想听到的东西了。” 第69章 假和尚,黑衣人 到了这个份上,静善住持哪里还敢放肆,话都说不全乎地连连点头。 我让梁茹姐先帮静善住持止住血,免得这假和尚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失血过多两腿一蹬了,那就真的可以“成佛”了。 静善住持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个……那个大师,你……你想知道什么?” 我眉心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着,你还打算挑挑拣拣的说?” 静善住持惊恐地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全说……” “我最开始是因为打架斗殴,初中被开除学籍,然后就跑到镇子上的白事铺子……” 我咧嘴一笑,跟刘宇借来打更锤,将他脑袋当木鱼重重敲了一下。 看着七荤八素的静善住持,我冷笑道: “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蒜?” “说,关于这座广慈寺,你所知道的一切!” “就比如葬在饿鬼道水井当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杀的!” 静善住持吓的说话连连打结: “我保证,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是广慈寺从前的住持!” “我……我最初的时候,就是在江湖上学些本身混口饭吃,后来机缘巧合的在东南亚一带学了些降头术。” “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苏城正在传,说是广慈寺请了一尊特殊的神像,是从东南亚的佛教来的,叫阴阳观音。” “但是,我在东南亚修炼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观音,好奇之下便来到广慈寺一看究竟。” “然后……然后我就发现,原来广慈寺拜的根本不是什么观音,是一种邪神!” “就在清迈地区很有名,叫阴阳煞观音,只是做的和观音类似,实则不过是一种害人的鬼王而已!” 听到这里,我眉心一皱。 “龙婆大师差不多在五年前找来广慈寺,要带走阴阳煞观音。” “但按照你的意思,这阴阳煞观音在你之前,就存在于广慈寺了?” 静善住持连连点头: “是的,我不敢骗你!” “我……我是十五年前加入广慈寺做的住持。” “差不多……差不多十六年前吧,我在广慈寺第一次见到他们供奉这尊邪神!” 我听得眉头微皱: “十六年前,你来的苏城,并且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广慈寺。” “然后仅仅过了一年,你就成为住持了?” “你糊弄我!” 顷刻间,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折纸醒狮顿时咆哮起来。 “不!不!”静善住持面色惨白:“我说的是实话!这其中有玄机的!” 我似笑非笑:“哦,那你倒是说说。” 静善住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当时,我曾经找过前一任的慈心住持,想要提醒他,这是邪神,不是什么观音。” “也……也算是我难得地大发善心了一回。” “哦?发善心?”我微眯着双眼:“真的是如此吗?” 静善住持有些心虚地说道: “呃……倒也不全是。” “因为那阴阳煞观音乃是施展降头术非常好的媒介,也能有助于我修炼血刹如来秘术,所以我也想……” “不过,慈心住持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便邀请我在广慈寺内住一晚上。” “我想着,也需要找机会将阴阳煞观音弄走,就同意了。” “结果,当天晚上就来了一个黑衣人,突然闯进我的房间,二话不说就对我下杀手。” “我以为是慈心住持派来灭口的人,便和他争斗,却是被他一招给破了手段。” “然后……然后他就跟我说,让我做这广慈寺的住持!” “还说……我可以在这里用任何人修炼血刹如来的手段。” “但是……但是只有一条,就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还有每年的中元节当天,都要去后山的那座白骨塔,进行祭拜。” 我双眼微阖,盘算着静善住持话中的真实性,继续问道:“那个陌生人什么来历?” 静善住持咽了口唾沫: “十六年前见到他的时候,听声音,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吧。” “放在现在,应该快四十了吧。” 我眉心一皱:“应该?怎么,你们很久没联系了?” 静善住持点了点头: “那个黑衣人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来的次数很少。” “而且,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伪装的很好。” “那天晚上以后,我还想着我就一个混江湖的人,哪里能做什么住持。” “但是,没想到也就半个月的时间,那慈心住持就死了。” “当时,正好是年关的时候。” “不仅如此,就过了一天,那些个和尚就都死了!” “整个广慈寺,瞬间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害怕,就想跑。可是想到那个黑衣人的话,我又不敢。” “我战战兢兢的在房间里睡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的尸体就全部不见了!” 我不由问道:“那现在这些和尚……” “自……自然是我当时临时找的。”静善住持微微低着头。 一旁,刘宇突然道: “不对!” “佛寺里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和尚,宗教协会不会不管的。” “而且广慈寺还是旅游景点,相关旅游单位也肯定要有所查证!” “别说他们的失踪,你解释不了。” “你上哪里找那些有僧侣证书的和尚?” 静善住持更加心虚了: “就……自然不会找正经的和尚了。” “当时,那黑衣人让我立刻将广慈寺重新运作起来,我……我自然不敢不从。” “所以就找了一些道上的人,匆匆忙忙填充了广慈寺。” 我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那么,阴阳煞观音呢?” “我如果猜的没错,最开始他是供奉在那个水井的佛龛当中的。” 静善住持连连称是: “是的,阴阳煞观音被摆在这里也放了很多年。” “但是,差不多就在五年前的时候,我被免职的那段时间以后,阴阳煞观音就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 “当然,每年中元节,还有每个月圆之日,去白骨塔祭拜还是在继续做的。” “只是没想到,就在前些日子的祭拜的时候,广慈寺似乎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我招募来的和尚,死的很惨。” “报警之后,那个蒙面人告诉我,这件事不能惊动警方。” “然后,等到第二次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风水协会就来了。” 我眉心一皱,听出了其中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上报协会。” “是风水协会自己派人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静善住持说道:“就……就是不久前中元节的时候!” 第70章 突见伤亡,梵文血书 中元节? 我眉心一皱。 所以,中元节当天,静善住持在祭拜了白骨塔以后,连带着协会正好过来调查僧侣再度死亡的案件时,鬼打墙的情况发生了。 但是,在现实当中已经空空如也的广慈寺,却还是打了电话给到学校。 换句话说,做出这件事情的,应该不是静善住持! 如果以此类推的话,陈大叔的女儿陈欣雅这边的问题就有些奇怪了。 首先,他们应该也是遭遇了鬼打墙的。 其次,为何他们没有遇到静善住持这些人呢? 因为哪怕是鬼打墙,陈欣雅和她的同学们,也只是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和尚而已。 嗯? 陌生的和尚? 我记得,沫沫也说过,有个和尚祭祀过白骨塔。 想到这里,我当即看向静善住持:“我问你,白骨塔的祭祀,是不是每次只有你去,还是也会有别人去?” 静善住持连忙说道: “只有我!” “那个黑衣人特别告诉我,只允许我去祭拜!” 我双眼微阖。 要是这么说的话,沫沫那边说的话就有些奇怪了。 “既如此,为什么沫沫说……在白骨塔那里,有看到过一个陌生的和尚,将人皮法旗放在白骨塔上呢?”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 静善住持有些懵: “不是。” “白骨塔内供奉的人皮法旗,那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放在其中的!” 闻言,不管是我,还是梁茹姐、刘宇、龙婆大师,都是不禁一愣。 我刚要开口,静善住持的表情却更加恐惧: “而……而且我白天的时候,其实就觉得奇怪了。” “为什么,大师你说的……好像能见到沫沫一样?” “那个小丫头,应该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梁茹姐身后。 梁茹姐也是反应过来,看向自己身边。 然而,偌大的大雄宝殿之内,沫沫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沫沫走丢了? 不对! 我们几个人都在,要是让一个孩子走丢了才是笑话! 而且仔细想想……难怪先前询问裴玉瑶的时候,她对沫沫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梁茹姐似乎也反应过来: “平安。” “似乎……从一开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从来没有人跟沫沫打过招呼!” 我看向静善住持: “你继续说。” “沫沫怎么了?” 静善住持连连点头: “沫沫这个丫头,是当时慈心住持还活着的时候,留在树旁小屋的客人。” “但她们祖孙两个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 “先前,慈心住持死亡的时候,我为了封锁消息,本来想着让这祖孙两个赶紧走。” “但是她们自己却不见了。” “我还以为,她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就跑了,索性也就没理会。” “直到……直到你今天白天跟我说沫沫的房间,我就匆匆派人去看。” “可是房间里除了几件当时没丢掉的衣服之外,什么也没有。” “哦,还有几张符咒,应该是……是大师你贴的吧。” 我点了点头:“那么,裴玉瑶和你有什么关系?” 静善住持咽了口唾沫: “这我不知道。”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第一次有和尚莫名其妙的死亡以后,那个黑衣人跟我说,如果裴玉瑶来了,这一切可以交给她处理!” “后来,鬼打墙开始之后,我隐隐明白,求人不如求己了。” “原本修炼血刹如来的秘术,只能一点点慢慢来,还得防着其他人。” “可如果鬼打墙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我估计也活不了,就……就干脆开了杀戒了。” “但是他们为何会饥饿,我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从你们今天打捞出的那具女尸来看,估计……估计和她有关系?” 听完静善住持的话,我不由陷入沉思当中。 显然,静善住持如我所料,在这个广慈寺的阴谋当中,只是一个起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 就是要让人以为这一切都和静善住持脱不了关系,那么其它方面…… 念及至此,我让静善住持带路,前往停放那具棺中女尸的房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是那些风水协会的人。 惨叫的声音,似乎是从禅院的位置传出来的。 我立刻让他龙婆大师带上静善住持,梁茹姐护着刘宇,一行人匆匆来到了禅院的位置。 此时,众人似乎都聚集在三楼。 我们立刻上了楼梯,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却已经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都让开!”我呵斥了一声,推开众人之后,却见眼前的寝室当中,先前被我打成重伤的徐小兵,竟然已经死了! 他的死状十分凄惨,手脚被砍断,并刺入腹腔的肋骨当中,呈现一个开花的造型。 大量的鲜血,在地面和墙壁上汇聚出了一个个血腥的文字。 那是……梵文! 我立刻看向龙婆大师:“大师,你来翻译一下!” 龙婆大师点了点头,在细细看了这些梵文之后,解释道: “这些梵文看似很长,但其实一直是重复一句话。” “鬼子母罗凤,舍香客福泽,含冤而回,势要吞噬众人,为我血债血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包含着滔天怨气。 我立刻看向静善住持:“罗凤是不是那具棺中女尸!” 静善住持也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但是……但是可以查!” “如果这罗凤是香客的话,广慈寺内的登记名册上,一定有她的名字!” 我点点头,立刻吩咐道: “这样,你们剩下的人分为两批。” “一批,跟着裴玉瑶,先去守着那具棺木女尸。” “另外一批,跟着我们几个,先去找名册。” “找到名册,确定了罗凤的身份,就来跟你们汇合!” 裴玉瑶眉心微微一皱:“梁先生,你实力高强,或许可以直接守在女尸那里。名册的事情……” “第一,情报都在我这里,让你去查名册,也无法串联事情经过!” “第二,既然知道我实力高强,那现在就听我的!”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你们也没有跟我废话的资格!” 第71章 分化,祈福名册 裴玉瑶的脸色很难看,大家闺秀的伪装似乎有些“破功”了,连呼吸都不由地急促起来。 她的一批追求者,也是脸色铁青。 但一个个碍于我的手段,只能悻悻然地甩着脸色。 我冷笑: “怎么,不愿意配合?” “也行。” “到时候真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别想着让我善后!” 说完,我也懒得等他们决定,便和梁茹姐他们几个,先押着静善住持去放着名册的位置。 在静善住持的解释下,我们得知,广慈寺的登记名册是分为两种的。 第一种,就是普通的“对外名册”。 这种名册,是每一个来祈福的香客,只要捐了香火钱,不管是多少,都可以登记。 然后这本册子,会被放在韦陀殿祈福加持。 第二种,则是给僧人看的“对内名册”。 这种名册,是只有在佛陀诞辰、扩建佛寺、打造佛像等重大仪式上,捐赠了万元以上的钱财的香客,才能将名字留在上面。 “相对来说,对内名册,我们的人会更用心一点,也会将其供奉在韦陀菩萨的法器下念经加持祈福。”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静善住持在那里大言不惭:“你们念经加持祈福?就你们,一群三教九流的骗子?” 静善住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个……反正那些捐钱的客人觉得福报在身,不就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静善住持闭嘴带路。 显然,这些登记名册的数量是不会少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协会分一批人到我这里来,这样查找起来还比较方便。 如果罗凤登记在对内名册上,说不定还能有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对内名册,往往信息记录会比较详细。 如果罗凤的名字出现在了对外名册上,那就比较麻烦了。 不过,让协会的人过来查线索,也只是我第一层用意罢了。 现在,就看那帮人当中,有没有一些“聪明人”,能够体会到我的意思。 我们绕过了大雄宝殿,一路向南,最后来到了韦陀殿的位置。 韦陀殿本身并不大,但是却装订了很多书册。 显然,这里似乎不是一个给游客上香的地方,更像是办公的书房。 静善住持指了指那一本本厚厚的封订册子:“都在这了,我还没有做住持的时候,这些册子就存在着,应该没有遗漏。” 我点了点头。 忽然,站在门口的刘宇说道:“平安大哥,有人来了。” 我回头一看,陆陆续续,有七个协会的成员正走过来。 我大概算了一下人数,应该还有十来个人。 那些人,应该就是打算护在裴玉瑶身边了。 既然人数上来说没有平均分配,那这几个人应该是主动要求过来的,显然是我需要的聪明人。 梁茹姐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不由笑道: “这下你心里有数了。” “这七个人,应该是对裴玉瑶没那么仰慕的,可能单纯的就是为了解决这次的灵异事件。” “或者……就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跟着你才有活路。” 旋即,梁茹姐捧着那些对外名册,走了过去: “行了,你们既然跟过来了,我弟弟平安自然就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这七个人原本如丧考妣一样,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但是听了这话,眼睛纷纷一亮。 其中一个人不由地问道:“梁……先生,不对,梁大师,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救我们?” 我和刘宇他们开始翻找那些对内名册的名单: “让你们都死在这里,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让这次的广慈寺鬼打墙案件变得更加棘手。” “你们各自伸出一只手。” 众人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我抬起掌心的泰山令,朝他们的手背烙下。 众人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但看到泰山令之后,还是不由欣喜。 先前在李家古楼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我的泰山令可以驱邪化煞,现在多了一重保障,自然是安心不少。 “诚意给到你们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干活了。” “后面如何拿捏分寸,我相信不用我提醒了。” “记着,哪怕是名字和罗凤相似的,也都要找出来。” 随后,我坐在一旁,同样开始查找起来。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的很顺利,这也是我的第二层用意。 在广慈寺内,我掌握了主动权,裴玉瑶顾忌太多,被我完全压制。 当然,她的獠牙还没露出来,可能还是在等机会。 亦或者,就是这里和她有关的秘密,还没有暴露。 但为了提防这种情况,分散她的人手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先从协会内部分化,减轻我的压力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七个人并不知道,泰山令的确可以驱邪化煞,但我刚才帮他们烙下此印记的时候,也已经暗中做了手脚。 这七个人要是给我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让他们死的比厉鬼还痛苦! …… 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去,因为本就是深夜,大家多多少少是有些疲惫的。 但很快,就有人有了发现。 “这里,这里有一个叫罗凤的!”其中一个协会成员将名册拿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这个登记时间,约莫是在二十年前。 想了想,我在这一页上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接着找,找出她最后一次上香的时间。” 对方连连点头。 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众人也总算是找到了线索。 不过,不单单是对外名册上有罗凤,我在对内名册上也找到了罗凤的名字。 区别在于,对外的名册上,都是罗凤独自一人。 而在对内名册上,罗凤的名字旁边却还有两个名字是写在一个方框里的。 分别是“婆婆王翠兰”、“女儿王沫沫”。 我双眼微阖。 婆婆? 王翠兰? 女儿王沫沫? 我脸色一沉,转而看向静善住持:“沫沫就是那棺中女尸罗凤的女儿,这件事情你先前为何不说!” “啊?”静善住持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我来到广慈寺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罗凤,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一具女尸的!” “沫沫和她奶奶,也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情啊!” 我见静善住持似乎不像是在说谎,冷哼一声,暂时放过了他。 随后,我核对了两种名册上,罗凤所有的登记时间,发现最后一次登记时间,就是和她婆婆王翠兰、女儿王沫沫一起来的。 也是这一次,罗凤应该是捐了不少钱,所以名字才被登记在对内名册上。 所以,沫沫和王翠兰,很有可能在十六年前,随着罗凤来到广慈寺之后,就已经死在了这里。 只是在罗凤死亡,慈心住持也死亡之后,她们祖孙两个却又莫名失踪。 直到我声称看见了沫沫,静善住持才恍然大悟,沫沫在十五年前已经死去。 包括先前拿了饼子的那个老妪,和躺在床上腐烂的尸骨,应该都是奶奶王翠兰。 至于沫沫……却还有一个疑问。 女尸罗凤的怀中,有一件红裙子,和我在陈大叔家中看到的那个红裙女孩是一样的。 从关系上来说,那个女孩更有可能是罗凤的女儿。 但是,从登记名册来看,沫沫是罗凤的女儿。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 沫沫如果是罗凤的女儿,那么……红裙女孩又是谁? 至于沫沫……有意无意的将我们引到有人皮法旗的地方。 所以,她的核心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们搜集法旗。 但搜集旗帜的作用是什么呢? 看来,目前的核心是两个,一个是白骨塔,一个是红裙女孩和沫沫的关系。 “平安,我们现在……”梁茹刚要开口询问。 不远处,竟然再度传来一阵尖叫声。 静善住持脸色一变:“这声音……是停放罗凤尸体的地方!” 第72章 女尸杀人,骨塔血气 根据静善住持所说,停靠罗凤尸体的地方,乃是在佛寺后院和尚们修早课的佛殿。 当我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却见风水协会的成员们,一个个惊魂未定地瘫坐在一旁。 就连裴玉瑶,也是脸色煞白。 我皱了皱眉,看向裴玉瑶:“出什么事情了?” 裴玉瑶佯装镇定地说道:“你……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心中冷笑,看了看身后的七个人。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梁大师,这……” 我笑眯眯地整理着有些乱的袖口: “要得到我的庇护,没有付出是不行的。” “而且,你们怕什么?” “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就说明里头已经没事了。” “还是说,你们就是将我当做冤大头?” 七人面面相觑,连道不敢,只能结伴而行的进入。 当他们小心翼翼的踏进佛殿后,我特意看了一下裴玉瑶的表情。 嗯,就像吃了屎一样。 果然,对于我这么快能驱策他们,裴玉瑶的“信心”正在动摇。 还得再逼一逼,将她的底细都逼出来! 顷刻间: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让我吓了一跳。 倒不是我心中害怕里头的事情,而是几个大男人的声音,瞬间比女人还尖锐,着实让我头皮发麻。 我抓着静善住持,和几名伙伴一起进入佛殿当中。 这里没有灯,两排烛光的照耀,却依旧让佛殿非常昏暗。 以至于我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先是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我们绕过眼前的释迦摩尼佛,来到佛殿后面。 定睛一看,那口棺木内,已经是空空如也! 那七个胆小鬼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一个人头。 或者用人头形容也不太准确,因为脑袋和一条黏连着血肉的脊椎骨,就这么被人扔到一旁。 一旁,刘宇发出干呕声。 龙婆大师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梁茹姐眉心紧皱,不禁道:“这感觉……仿佛是有人抓着这个人的脑袋,将脑袋带着脊椎骨硬生生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呕!”刘宇和龙婆大师忍不住呕吐起来。 最开始进来的七人,也一个个吐得眼泪鼻涕一把。 我摇了摇头,将那具无头尸体翻了过来。 却见其心口也是一个窟窿。 心脏不见了! 我转身走到门口,盯着裴玉瑶:“情况我见到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玉瑶脸色铁青,缓了片刻后说道: “先前,我们一起来到此地,守护这里的女尸。” “很快,大家便有些疲惫了,我们就决定分批守夜。” “我感觉佛殿里有些闷,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就像是……骨头折叠发出的声响。” “我担心女尸出现尸变,便赶紧进去,却正好碰到了那棺中女尸睁开了双眼!” “我想提醒,却已经迟了。” “那女尸猛地坐了起来,直接就抓起旁边的人,然后……” 眼见这女人似乎有些反胃了。 我补充道:“然后,你们就发出了惨叫声,一个个跑了出来?” 裴玉瑶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我嗤笑道:“你们这么一群人,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怪力乱神的案子了,怕成这样,不害臊吗?” 这时,一个风水协会的成员忍不住道: “你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这么不害怕,为何先前你们不来守着这女尸?” 我眉心一挑:“让你们去调查罗凤的信息,事后你们会告诉我吗?” 对方恼羞成怒,还要开口,裴玉瑶却顺势打断:“那么……梁先生应该不会守着情报不说了吧。” 我笑了笑,当即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她。 到了这个份上,不说出点情报是行不通的。 反正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只是……还需要验证一下。 听完之后,裴玉瑶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你的意思是……罗凤应该是被广慈寺里当时的和尚杀死的?” “不仅如此。”我补充道:“我在沫沫祖孙俩的屋子里,看到了很多那老太太的衣服。” “按理来说,她们三个如果是来上香,没必要带衣服。” “可到头来,老太太却只带了自己的衣服,简直就像是……打算好在广慈寺住一段时间。” “既如此,罗凤和沫沫,十有八九应该是陪着老太太来的。” “当然了,这其中的一些线索,还需要调查。” “但现在,我们应该去白骨塔那里了。” 裴玉瑶皱了皱眉:“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佛寺里追查罗凤吗?为何要去理会那白骨塔?” 我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罗凤被沉在水中,最起码已经十五六年的时间。” “再加上其眉心的符咒,还有那人皮法旗,以及你们到现在为止开始出现的越来越严重的饥饿感,这些事情结合起来,你们还不明白吗?” 眼见众人迷茫,我冷笑道: “吃了这里饭菜的人,开始越发饥饿。” “被画上了鬼子母符咒的女尸,也在苏醒。” “这里有一个叫沫沫的鬼娃娃。” “你们不觉得……整个广慈寺,开始朝着佛教饿鬼道的概念发展了吗?” 我话音方落,众人纷纷勃然色变。 下一瞬,不少人都恶狠狠地看向了静善住持。 静善住持浑身一颤,惊呼道: “我……我带你们去白骨塔那里!” “但是这里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让你们喝那口井水,这不是我的用意,是从慈心住持那时候就传下来的规矩。” “他说,其它五口井都死过人,只有饿鬼道井水是干净的!” “我……我想利用你们修炼邪术,用的也只是一些降头术的迷药,你们那种越来越饥饿的感觉,跟我没关系的!” 静善住持辩解的时候,我看了下裴玉瑶的表情。 她的脸上,没有其余协会成员看向静善住持的愤恨之色。 显然,她应该知道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 她隐隐有些给静善住持打掩护的意思。 但是静善住持却反而不知道? 再联想到她刚才不愿意调查白骨塔。 莫非……这女人的秘密,和白骨塔有关系? 终于: “这样吧。”裴玉瑶开口道:“我们这次也别分开了,所有人都前往白骨塔,如何?” 我耸了耸肩,自然没什么意见。 很快,在静善住持的带领下,我们所有人再度来到了白骨塔的位置。 “现在要怎么办?查一查四周有没有什么机关吗?”刘宇询问道。 我缓缓走到白骨塔面前,山神瞳再度看去。 萦绕在这里的亡魂怨鬼已经全部都涌出来了,漫天血煞之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广慈寺! 而这些血煞之气的根源,就如同盘桓错节的树根一样,通过白骨塔缠绕进入地底。 嗯,这么来看,这下面的问题估计要花一段时间解决。 我可以让死掉的徐小兵……开始动手了! 第73章 饿鬼浮屠,梵文示警 我暗自捏了一道符印,而后以泰山令重重拍在眼前的白骨塔上。 一时间,牙酸般的声响下,白骨塔上出现斑斑裂痕。 旋即,彻底崩碎! 那供奉于其中的佛门七宝洒落一地,看的协会成员们纷纷眼热的生出贪婪之心。 眼见我没说什么,那些协会成员开始一个个的拼命的将玛瑙、金银之物乱七八糟地放入自己的口袋。 刘宇似乎也有些眼热,这小子倒是贪财的很。 我轻轻敲了敲刘宇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动念。 刘宇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连点头。 我看向被我击碎的白骨塔,将上面的一些碎片处理掉之后,四周却又再度微微一震。 紧接着,眼前的泥土开始崩塌。 我立刻揪着刘宇,和梁茹姐、龙婆大师不断后退。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随着一圈一圈的崩塌之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约莫六米的深坑! 坑洞内漆黑一片,裴玉瑶从包里取出一个发光棒往下一扔。 “咚!” “咚!” 发光棒落下之处,映照出这坑洞的石壁上,似乎雕刻着什么图案。 差不多过去了十几秒的功夫以后,这发光棒落地的声音才隐隐传来。 “看来,这坑洞下头很深。”龙婆大师语气凝重:“我们如果就这么直接跳下去,哪怕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应该也活不了。” 我点点头,看向裴玉瑶: “看样子,你们准备了不少道具。” “拿出来吧,这一趟,所有人都要下去。” 裴玉瑶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唱反调。 或者说,在白骨塔被我打碎之后,她从神态上来说……似乎开始配合了。 旋即,裴玉瑶身后的几个人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些机关木棍。 这些木棍彼此串联,更是从内部的凹槽当中打开了一些支撑架。 随着其铺开之后,赫然是一条条蜈蚣梯。 众人将蜈蚣梯固定在四周的石块、树木之上,又用钉子钉死,保证承重性。 我看向刘宇:“你的一条胳膊现在暂时还用不了,我背着你下去。” 刘宇挠了挠头:“要不,我就在上头吧。我现在这样,下去之后恐怕也是拖累你们。万一你们要撤离的话,我还是个累赘。” 我摇摇头: “就算你现在无法动手,倒还不至于成为我的累赘。” “放心,我让你下去,就一定护得住你。” “反倒是在上面,万一罗凤找来了,我救不了你。” 刘宇见状,也不再拒绝。 我让梁茹姐帮我在刘宇和我身上稍微绑了一下绳子,这样的话,刘宇一条胳膊勾着我,也不至于太吃力。 旋即,我们一行人开始纷纷下了蜈蚣梯。 刘宇打着手电筒,看向四周。 约莫片刻之后,刘宇忽然说道: “平安大哥,这坑洞四周都雕刻着壁画。” “和饿鬼道的井口图案很相似。” 我看向刘宇照明的方向。 灯光下的图案,比起饿鬼道井口的还要全面,而且……还多了一些比较陌生的图画。 在石壁上,我看到了一些坐在棺材当中的和尚。 这些和尚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棺木当中却放满了白骨。 同时,还有诸多饿鬼匍匐在他们身边,就像是心悦诚服一样。 刘宇不禁说道:“这是……和尚渡化饿鬼的图案吗?” 我沉声道: “恐怕未必。” “你怎么知道,这些饿鬼的心悦诚服,是因为和尚慈悲渡化。而不是……和尚成为了比他们更强的饿鬼王呢?” 很快,随着壁画逐渐消失,一行行梵文映入眼帘。 我虽看不懂,却也能看出,这些梵文似乎每一段都是一样的,可能是表达某一句话而已。 当即,我看向龙婆大师。 龙婆大师解释道:“这里的梵文,只写了一句话,开口即罪业,莫以声开杀。” 我皱了皱眉。 这话……是提醒找到坑洞里的人,不要口造杀业吗? 带着疑问,我们差不多向下爬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实地。 地上还有着刚才掉下来的发光棒。 我们一行人纷纷拿出了手电筒看向四周。 这坑洞下方,只有一扇约莫两米高的大门。 由于距离地面太深,这里显得潮湿森冷,众人呼吸之间,不由喷出一口口白气。 我细细看向那座大门。 大门整体呈红色,中间一道门缝,正好将雕刻在上面的一尊饿鬼分成两半。 饿鬼的形象也十分奇特。 浑身干瘦,面部着火,配骷髅珠,头顶一尊观世音。 裴玉瑶看向静善住持:“这是什么佛像?” 静善住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不认识。” 顿时有协会成员大骂道: “你害我们是一套套的。” “关键时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龙婆大师解释道: “这门上画的是面燃鬼王,和鬼子母神一样,都是脱胎于饿鬼道的鬼王。” “但是若论位格,面燃鬼王要远远高于鬼子母。” “鬼子母是二十诸天之一,也就是护法天神。” “面燃鬼王则有说法,是观世音菩萨在饿鬼道的一尊化身。所以面燃鬼王的头顶,往往会顶着一尊观世音菩萨。” “这尊鬼王乃是两教共拜。” “道教称之为普渡公,佛教称之为面燃鬼王,东南洋地区则称之为大士爷。” “另外也有一种说法,徘徊于人间的亡魂,全部都由这位面燃鬼王来统率。” “至于祭祀日程的话……则是每年的中元节。” 我眉心一动。 中元节吗? 按照静善住持的说法,鬼打墙也正是今年中元节祭拜之后才出现的。 难道…… 裴玉瑶立刻吩咐手下:“这门看着很沉,来几个功夫好的,将其打开看看。” 人群中,立刻走出两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 单单从他们那膀大腰圆的体格来看,也能看出他们是修炼外功的行家。 旋即,两人拉起大门之上的鬼脸门环,发出一阵咆哮声,将大门一点点地打开。 “吱嘎……” 顷刻间,门缝当中散溢出阵阵寒气。 大门似乎颇为沉重,哪怕是这两人,也是弄的脸色涨红、咆哮不止,才好不容易将大门打开。 可定睛一看,里头似乎有一层黑雾,什么都看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刚想着要如何进入时,门缝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 他们死死盯着我们,几乎在一瞬间,又将目光对准了那两个大汉。 旋即,一只只青灰色的手从黑雾当中猛地伸出。 “噗嗤!” 那两名专修外功的大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拽入到门内的阴影之中! 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 众人一个个都恐惧的向后退缩。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 “啪!” 一个东西从门后被扔了出来。 定睛一看,是尚且沾染着血迹的骷髅头! 第74章 巨大神像,棺椁邪僧 距离最近的一个人,看着那明显刚被吃完的同僚骸骨,吓的屁滚尿流,“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下意识就要发出惊叫声。 我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一颗石头,将其直接弹晕了过去。 “梁平安,你做什么!”裴玉瑶怒视着我。 我有些意外。 这女人不装了? 是装不下去,还是……没有装的必要了呢? 念及至此,我冷笑道: “蠢货!” “先前往下攀爬的时候,龙婆大师说的那些梵文,你们都忘了是吧。” 众人眉心一皱。 那句话,他们自然是记得的——开口即罪业,莫以声开杀。 “难道……这两句话不单单是说不要口造杀业,连大声喧哗都不行吗?”裴玉瑶的表情有些半信半疑。 我冷哼一声: “佛门忌讳很多,拜佛之时,也忌大声喧哗,这是规矩。” “面燃鬼王,既然是佛教的观世音化身之一,若说拜佛,也勉强说得过去。” 顿时有协会成员对着我怒目而视:“既如此,你刚才为何不说!”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第一,我也是第一次下来,这些规定的衡量标准是什么,谁能知道?实话实讲,总归是需要人命去填。” “第二,就算我真的知道,刚才告诉你们了,你们会信吗?” 众人纷纷一愣,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 我冷冷说道:“正如我瞧不起你们一样,你们也不信任我,此时又何必声声作态?” 顿时有些协会成员怒声道:“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就因为你的实力强过我们吗?” 我却懒得废话。 凭什么瞧不起? 最起码我不会在拎不清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将心思放在那些白骨塔里供奉的佛门七宝上! 协会成员还要发作,却被裴玉瑶拦住:“那现在……怎么办?” 我沉思片刻,看向梁茹姐。 梁茹姐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我取出一些符咒,并开始飞快的将其折叠成一个个小人的模样。 一旁的梁茹姐,则是将这些符咒纸人捧起,朝其轻轻一吹。 山鬼的灵气,加上我符咒的力量,顿时幻化出一个个小巧的纸人,一蹦一跳地朝着眼前的黑雾当中行走而去。 此时: “嘶啦!” 黑雾内,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再度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就怕被这些眼睛所盯上。 眼睛看了看众人,最后又看了看纸人,重新闭上。 同时,纸人也纷纷进入到黑雾之中。 我双手结印,口诵经咒:“天慈地怜,俯视众生,因果散尽,转轮前行,急急如律令!” 霎时间,眼前的黑雾开始翻滚起来,并迅速被我所召唤的纸人吸收。 当黑雾逐渐变得稀薄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隧道。 纸人因为吸收了黑雾的原因,已然变成黑色,被我手一招,纷纷收回。 “嗯?”裴玉瑶眉心一皱:“梁先生,你用的……莫不是野茅山的纸人纳煞之术?” “你有泰山令在身,又用过跳钟馗一脉的钟馗吼,如今竟然还会野茅山?” 我笑了笑:“技多不压身,不是吗?” 旋即,我使了个眼色,便和同伴径直向前走去。 裴玉瑶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上。 这门后的隧道其实并不长,不过就几米而已。 当穿过隧道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皆是心头一凛。 眼前,这四面八方的山壁之上,竟是牢牢绑着数不清的棺材! 这些棺材上都贴着一些类似梵文的符咒,一看就是邪术。 并且,棺材和棺材之间,以红绳相互串联,将偌大的山中坑洞,变成了一个满是红绳的罗网世界。 当然,最特殊的,还是这山中坑洞中间一座巨大的面燃鬼王的神像!粗略估算,十来米是有的。 这神像的手臂以及脖子上巨大的骷髅佛珠的雕刻上,悬挂着一座座棺木! 至于先前吃了两个人的那些血色眼睛,却是没有看到一个。 并且,地上也没有任何的血迹。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埋棺之地啊。”我微眯着双眼,观察着这些棺木上的饿鬼图案:“白骨塔镇压的……竟然是这些?” 我施展山神瞳看向四周。 却见大部分的棺材上,没有露出任何气息。 但是面燃鬼王神像上的那些棺木,却散发着阵阵黑气!而这些黑气的正上方,正是那如同树根一样的血色煞气! 这两种气息,彼此碰撞,彼此吞噬。 显然,这两股气息的主人……恐怕不是一个人。 可是,黑气的主人是棺木当中的那些东西。 血色煞气来自于那些攀附在白骨塔上不得解脱的人,他们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看了看旁边的静善主持。 却见他也是满脸茫然。 这样的表情,不似作伪。 反倒是不远处的裴玉瑶,看上去镇定很多,就有些奇怪了。 突然: “轰隆!” “轰隆!” “轰隆!” 似乎是地洞,上方的山石一块块的掉落下来。 突然,那面燃鬼王神像上的一口棺木,猛地竖了起来! 紧接着,棺盖“噌”的一声被震开! 定睛看去,这棺木当中不见尸骸,只能看到大量的浓稠血水! 这血水立刻顺着神像的掌心不断向下流淌,一时间仿佛流淌不尽一样,化作一片鲜血瀑布! “嗖!” 血水突然凝聚成无数血丝,宛若蛛网一样笼罩而下! “小心!”我拽着刘宇和梁茹姐向后退去。 一旁,龙婆大师也是噌噌后退。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血丝罗网直接笼罩了最前方的静善主持。 静善主持脸色大变,刚要动手反抗,却已经被那血丝罗网直接拽入血棺之中。 刹那,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山中地洞之内! 瞬间,神像上的所有棺木的棺盖都纷纷飞出!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在面燃鬼王神像头顶,也就是雕刻着观世音菩萨位置的那尊棺椁! 当棺椁缓缓打开之后,映入一个穿着血色袈裟的老人! 顷刻间,便有风水协会的人看出此人身份,不由惊呼: “是他!” “是广慈寺上一任主持,慈心住持!” 话音落,那慈心住持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满目血色,就和刚才在黑雾当中涌动的眼睛一模一样! 而后,他咧嘴一笑,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双手缓缓合十,苍老鬼魅的声音回荡四周:“南无……阿弥陀佛……” 第75章 以人化鬼,饿鬼佛寺 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慈心住持,众人一时间慌了神。 有胆子大的,哆哆嗦嗦地问道: “慈心住持,你……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慈心住持看向提问的那人,笑容不减: “阿弥陀佛。” “贫僧……并非圆寂,而是已登临极乐!” “今日,正是功成圆满之事,善哉善哉!” 善哉? 我心中冷笑,遂以山神瞳看去。 却见那阵阵黑雾,几乎有九成九全部自慈心住持身上散发而出,如同火焰一般高涨扩散。 至于那些依附在白骨塔上的血色煞气,似乎很想要侵蚀这慈心住持,却始终被黑雾阻挡,无法成功。 紧接着,一阵诡异之声下,其余悬挂在面燃鬼王神像上的棺椁内,一个个当初一同失踪的和尚们,也纷纷坐了起来。 他们同样是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但是,在我以山神瞳探视下,却发现这些人身上的黑气,宛若丝线一般连接在慈心住持身上。 如此一来,这些和尚哪里还有什么生机,根本就是傀儡! 当即,我想明白了一些,脸色阴沉下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慈心住持,你还真是好手段?”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裴玉瑶更是立刻询问道:“梁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理会裴玉瑶,而是死死盯着慈心住持说道:“我现在……应该是叫你慈心住持,还是叫你……面燃鬼王?” 刹那,众人的表情皆是震惊和愕然。 慈心住持笑容依旧,看上去不带任何杀气,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性之感:“阿弥陀佛,小兄弟好眼光,已然看出我非凡人。” 我心中冷笑。 非凡人? “这么说来,罗凤应该是你杀的吧!”我把玩着五帝钱,死死盯着慈心住持:“出家人倒是好狠的手段,竟然为了一个仪式,害人性命?” “不单单是被沉入水底的罗凤,还有那白骨塔上的凄惨亡魂,你手中沾染的人命,怕是有数十条之多!” 慈心住持却是缓缓摇头,枯槁的双手轻捻佛珠,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罗凤施主乃是为了风水大阵而牺牲,可谓是神圣而死。” “白骨塔下,也是必要的牺牲,我感恩他们付出自己的性命,助我修行。” 一旁,梁茹姐不由问道:“平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凝声解释道: “这是一个融合了风水学和东南亚邪术的仪式。” “罗凤的命格,应该相对比较特殊,所以才会被这慈心住持选择作为仪式上的人柱。” “五面人皮法旗,其实就类似于四方五位的阵眼,是为了锁住广慈寺整体的邪术布局的。” “以罗凤为根基,将其埋入棺木当中,借着符咒和法旗,浸入象征饿鬼道的水井当中,等同于就是将罗凤化作了仪式当中的鬼子母。” “如此一来,广慈寺也就成了饿鬼道。” “当然,这所谓的饿鬼道,更像是一种鬼打墙之下的特殊结界。”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够强,只能够慢慢积累能量,靠的应该就是那座白骨塔帮助他不断锁住和吸收邪术仪式下的力量。”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这里就彻底变成一个只进不出的鬼打墙。” “喝下了饿鬼道水井之水的人,因为无法离开这里,也就演变成了饿鬼道众生,因而才会感觉越来越饥饿。” “这种手段,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有两种延伸。” “一种,就是将罗凤培养成如同鬼子母一样的存在,超出生和死的范畴,让她拥有术士难以匹敌的力量。” “但还有一种做法,就是以她的力量为根源,通过白骨塔和法旗,将其引到他人身上。” “结合这个坑洞和刚才那扇大门的布局,还有眼前这个神像,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这慈心住持,是要反过来吸收罗凤化作鬼子母的力量,来让自己成为传闻中的面燃鬼王。” 我话音方落,其他人均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刘宇骇然看向我,问道:“平安大哥,人……真的能变成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吗?” 我摇摇头: “这我不清楚。” “不过,我刚才的说法,只是一种代指。” “实际上,就是一种通过特殊的愿力,让自己拥有特殊手段或者能力的修炼方式。” “比如面燃鬼王可以操纵鬼火,可以吞吃恶鬼,可以控制其余小鬼。” “或许……这慈心住持现在已经有了类似的能力。” “他现在已经苏醒,但凡在‘饿鬼道’之中的人,都会受到他的钳制。” “最愚蠢的就是他身边那些和尚,以为可以陪着这慈心住持,一起成为鬼王。” “实际上,鬼王鬼王,自然只有一个。” “那些和尚,也不过只是他化身所谓的‘面燃鬼王’之后,操纵的一群饿鬼道之鬼罢了。” 慈心住持笑呵呵地说道: “不错,功成之日,便在今年中元节之时。” “不过,为了更进一步,我还特地忍耐了些日子。” “倒是不曾想,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小辈当中,还有你这么一个稀有货色。” “不错不错,如果将你变成供我操纵的饿鬼,效果应该非常不错。” 霎时间,慈心住持手中拨动的念珠骤然一停,其余棺椁内的和尚们,纷纷腾飞而起。 他们的身体在瞬间扭曲、变化,五官也开始变得狰狞,宛如猛兽。 眨眼之间,已经是鬼气森森。 眼见这种活人成鬼的手段,我心中更加确定,这不过就是一些高级些的邪术。 至于这些和尚,鬼不似鬼,尸不似尸,估摸着还是要对付那慈心住持之后,才能将这些东西彻底摧毁。 刹那: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之下,所有的饿鬼和尚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裴玉瑶双手结印,掌心之中骤然出现一颗火球,朝着前方轰然炸开! 其中一只饿鬼和尚,顿时被火球震退,但细细看去,却只是受伤,而非消亡。 裴玉瑶立刻说道:“所有人全部动手,不要留情!这些人已经成了妖邪,万万不能将他们当成活人看待!” 同时,我看向跟着我的那七个人:“你们也出手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别给我掉了链子。” “龙婆大师,你护着一点刘宇。” “梁茹姐,我们一起上!” 第76章 拖延时间,找寻弱点 梁茹姐点了点头,和我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朝着那慈心住持冲了过去。 这些饿鬼和尚都是被操纵的傀儡,如果不能对付“鬼王”状态的慈心住持,攻击他们不过是徒劳而已。 慈心住持也看出了我们的意图,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我们,手中佛珠一挥,空中竟是落下一层黑色火焰。 这火焰没有什么灼热的感觉,却让我本能的有一种危险心悸的感觉。 我立刻停下脚步,将梁茹姐往后一拽。 旋即,我抛出一把符咒,双手一合。 符咒瞬间笔直的浮在半空,形成一堵墙壁。 “敕!” 刹那,黑火落下。 饶是我,也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这妖僧,恐怕还真被他以邪术修炼出了一些门道。 黑色火焰,在佛教典故当中,也算是饿鬼道内专有的火焰了! “平安,撑得住吗?”梁茹姐连忙问道。 我点点头。 梁茹姐正要从旁边迂回包抄,又有一些饿鬼和尚扑了过来。 “该死!”梁茹姐暗骂一声,利爪朝着那些饿鬼和尚重重抓下。 刹那间,这些饿鬼和尚纷纷身首分离。 可紧接着,这些饿鬼和尚便浑身颤抖,脑袋飞起的顷刻,稳稳落在了首级之上。 同时,不管是这些饿鬼和尚,还是慈心住持本身,都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双手一拍,炸开符咒,将黑火抵消的刹那,甩出一条红绳,直接缠在了慈心住持的喉咙上。 “敕!” 我以五帝钱加符咒,借着红绳锁定慈心住持的顷刻,后者佛珠一甩,却直接将我手中符咒扑碎。 此时,慈心住持笑呵呵地说道: “小小年纪,手段不弱,还有一个山鬼辅助,的确了得。” “只是,我已经成了面燃鬼王,不属人类,你们奈何不了我。” 我闻言冷笑:“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鬼王了,不过是用邪术投机取巧,借了一点‘形貌’而已!” 却见慈心住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脸上颇有些慈悲之态。 “可惜啊可惜。” “你们既然已经入了我这饿鬼道,自然也反抗不了我这面燃鬼王。” “就如同我的这些弟子一样,你们……终究只能听从我的号令!” 刹那,一声佛号,所有正在和饿鬼道和尚战斗的人,浑身一颤。 我和梁茹姐后退数步,发现这些人的身体周遭,已然冒出阵阵黑气。 霎时间,便有人的身体开始迅速扭曲、变形,隐隐变得和那饿鬼和尚如出一辙了! 而变成饿鬼的协会之人,则是调转方向,朝着还没有化身成鬼的同伴撕咬了过去。 紧接着,被撕咬的伙伴也开始化作饿鬼。 他们的理智仿佛被吞噬了一样,一个个开始互相吞噬、互相撕咬,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裴玉瑶似乎也有些慌了,连连后退的顷刻,双手一拍,周遭的沙土竟是浮空而起,如同匹练一般朝着四周狠狠抽了出去! 是阴阳术当中的土德之术! 一时间,沙土又化作屏障,将她自己包裹于其中,避免被饿鬼所伤。 “梁大师,救救我们啊……” 先前跟着我的那七个人,此时痛苦的哀嚎着。 我定睛一看,他们身上的泰山令,力量正在迅速消耗。 但也正因为泰山令的消耗,他们的意识还没有被邪术转化! 我立刻闪身来到他们面前,取出几张符咒,各自贴在了他们后脑之上。 刹那,符咒自行燃烧的顷刻,这七个人顿时捂着腹部面露痛苦,旋即呕吐起来。 然而,他们吐出的却根本不是什么食物,而是一些尚未完全消融的纸片。 “果然如此……” 我微眯着双眼,看了看不受控制的裴玉瑶,又看了看梁茹姐、刘宇和龙婆大师,他们几个果然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不管是井水还是食物,我们都没有碰过静善住持给我们准备的东西。 “这里的东西,应该早就被下了术法,只要吃了,就是个定时炸弹。”我凝声道:“你们几个将东西吐出来,应该没事了。” 那七人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我连连道谢。 我摇摇头,至于那些已经变成饿鬼的成员,看他们相互撕咬,甚至在血泊当中不断扭曲、嘶吼的模样,显然是没救了。 此时,裴玉瑶突然说道:“梁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请你出手!” 我冷笑道: “这妖僧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你不要说你们协会或者是李家半点也不知情!” “现在想让我来善后,想的倒是天真!” 裴玉瑶却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不出手,也走不了。” 我眉心一挑: “哦?那可未必哦。” “虽然对付这个慈心住持有些麻烦,但是……算算时间,拖延的也差不多了。” 我话音方落,裴玉瑶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看向我的表情皆是微微一愣。 突然,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骤然冲入此地,并来到我的面前。 当众人看清楚出现之人是谁时,不由地脸色大变。 “徐……徐小兵,你怎么……”刘宇有些恐惧的后退了两步。 徐小兵自然是死的。 眼前的他,双手双脚竟是诡异的拼凑着,四肢爬行的同时如同一只怪物。 我笑了笑:“现在看来,我在他身上埋下的后手,倒是也不至于白费了。” 说着,我手一扬,徐小兵便伸出血淋淋的手,从怀中取出了两面人皮法旗。 当看到我手中的东西时,慈心住持脸色变了:“你怎么……” 我玩味一笑: “怎么,妖僧住持你害怕了,对吗?” “你的力量虽然已经很强,但前提条件是作为‘饿鬼道’的广慈寺的仪式是存在的。” “而你的这个仪式当中,有两个很关键的东西。” “一个,就是罗凤。” “一个,就是人皮法旗。” “其实……我猜测你真正的理想状态,应该比现在还要强。” “但是,罗凤突然从水井当中被我们拉了出来,已经让你的这个布局变得有些微妙。” “因此,你才会现身,为的就是杀了我们,避免旗子的事情暴露。” “但是……你没想到吧,我在这个死掉的倒霉鬼身上埋了类似赶尸人一脉的手段,我用他的尸体去寻找旗帜。” “也多亏你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我们身上,让我操纵的尸体寻找旗帜无比的顺利。” 慈心住持脸色阴沉: “虽然让我有些意外,但是没关系!” “我自身的力量还在,你限制不了我多久!” 我点点头:“是的。所以……我还给你找了一个对手。” 第77章 撤离 此时,裴玉瑶看着我。 梁茹姐、刘宇、龙婆大师,和跟着我的七个协会成员,也是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然而,唯独慈心住持,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变了脸色。 我咧嘴一笑,捏了个法诀,已经破碎不堪的徐小兵的尸体,突然猛冲向前。 那些饿鬼和尚见状,纷纷咆哮着直冲而来,似乎要将徐小兵和我们这些人全部撕碎。 “敕!” 我打出一张符咒,贴在徐小兵的身上。 他的尸体在瞬间炸开。 同时,一阵凄厉的怒吼声传出。 那声音如同猛兽,细细听来却又似乎是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身影猛地落到了地上,双手一抓,便将眼前的饿鬼和尚全部撕成了碎片! 在看清来人之后,梁茹姐惊呼道:“罗凤!你利用徐小兵将罗凤引来了!你怎么找到她的!” 我笑了笑:“上去再说!” 此时,我环视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震惊,唯独裴玉瑶的眼神带着一丝欣喜之色。 至于那慈心住持,表情阴厉无比:“这个女人……竟然诈尸了!” “诈尸?”我冷笑:“你将人家害死的那么惨,人家找你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慈心住持,你再想大放厥词,就先赢过罗凤再说吧!” 刹那,罗凤缓缓起身。 她的皮肤迅速的变成黑色,一身长裙猩红无比,散乱的长发下,那只被用金粉点在眉心的金色眼睛,隐隐流窜出异样的光芒。 “鬼子母!”我冷笑道: “慈心住持,你借着将广慈寺化作饿鬼道的仪式,让罗凤成为鬼子母,反向让你吸收源源不断的力量,成为所谓的面燃鬼王。” “但在饿鬼道当中,除了面燃鬼王,还有鬼子母!” “虽然就位格上来说,鬼子母要低于面燃鬼王。” “但你也并非全盛状态,不是吗?” “而且……先前被你杀死,铸造成白骨塔的那些怨魂,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刹那,我双手结印,符咒在我面前翻飞成花:“一咒花开,万物现踪,敕!” 随着符咒散化成花,整个山中洞窟内,出现了一个个面容凄厉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穿着上来看,似乎就是来这里的香客。 而他们身上的煞气,正在源源不断的连接到鬼子母的身上。 显然,在知道自己无法报仇的情况下,他们选择将自己的力量给到了罗凤。 这时,慈心住持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冷静和伪装,整张脸扭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杀!” 慈心住持和罗凤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两边那些亡魂怨鬼,也纷纷撕咬在一起。 我立刻看向梁茹姐他们:“所有人,先离开这里!” 旋即,我们按照原先进来的方向,迅速原路返回。 当我们爬上蜈蚣梯的时候,下方不断传来慈心住持和罗凤的咆哮声。 背上,刘宇不由问道:“平安大哥,你说……他们谁会赢?” “估计是罗凤吧。”我回答道: “如果有五张人皮法旗在手中的话,慈心住持应该可以压制鬼子母,他也是依靠这法旗的力量来压制鬼子母,甚至控制那蛇怪和尚。” “现在看来,那蛇怪和尚,和佛教当中传闻的摩呼罗迦有些相似。” “力大无穷,速度极快,也就是佛教当中所谓的大蛇神。” “应该是慈心住持为了提防有人可以将罗凤放出来,所以制作的怪物。” 说话的功夫,我和梁茹姐已经率先来到了坑洞上方。 刘宇从我背上下来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平安大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罗凤?” 我笑道: “要找罗凤的行踪其实不难,当她开棺之后,杀了一个人后,又杀死了徐小兵,接着便失踪了。” “这就说明,她的目标并不是要杀了我们。” “或者说……暂时不是!” “杀死那两个人,是要得到血食恢复体力。” “正如我所推测的一样,五方法旗以她为阵眼,让她痛苦了这么多年,又让她得到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她必然是要去找幕后黑手报仇的。” “当我看到慈心住持化身面燃鬼王之后,就用徐小兵的尸体前去拔出人皮法旗。” “也就是法旗的位置,我找到了罗凤。”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法旗的消失,伴随这里仪式的消失,化身面燃鬼王的慈心住持,就像是无根浮萍,力量会越用越少。” “所以,让他们鹬蚌相争,是最好的选择。” 说话的功夫,其他人也纷纷爬了上来。 “奇怪,裴……裴小姐怎么没上来?”有协会成员惊魂未定地问道。 我微眯着双眼,冷笑道:“她当然不会上来,恐怕……这才是她的目的。” “什么?”梁茹姐转而看向我:“平安,这是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 “裴玉瑶好几次在袒护静善住持,让我一开始以为,静善住持的阴谋和她有关。” “但静善住持的否认,加上静善住持的身死,让我又以为,裴玉瑶的目的在于慈心住持。” “可直到刚才,我也没看出慈心住持和裴玉瑶之间有什么合作关系。” 梁茹姐不禁道:“你的意思是……罗凤,才是裴玉瑶的目标。” 我想了想,说道:“或许……她真正的目标,既不是慈心住持,也不是罗凤,而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此时,龙婆大师瞳孔一缩,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梁兄弟,你是说……蛊!” 我点了点头: “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裴玉瑶的目的能不能得逞,我们暂时不说。”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最后一件事情。” “就是……出现在广慈寺里的其它问题。” “比如红裙女孩。” “比如莫名而来的犬妖。” “将这一切弄清楚,也就明白这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我们再去一趟沫沫的房间!” “如果我猜的没错,真相……恐怕就在沫沫房间里了!” 我们一行人不再耽搁,匆匆忙忙朝着沫沫的住处跑了过去。 当我推开门的顷刻,没有丝毫的腐臭味道,床铺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老太太的尸骨,就如同静善住持之前派人查探的情况一样。 “奇怪,那个老太太的尸骨,真的不见了!”梁茹姐进入房间,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墙壁上也是空空如也:“平安,你贴的符咒呢?” 我点点头,顺势又打开柜橱。 柜橱内,并没有老太太的衣服。 有的,只是沫沫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毛绒玩具。 我将毛绒玩具拿起来一看,是一只狗。 第二层鬼打墙 “狗?”梁茹姐眉心一动:“平安,会不会是附身在陈欣雅身上的那只犬妖?” 我点了点头: “的确有可能。” “那只犬妖的道行本来也就很古怪,看上去很虚,但又十分凶恶。” “那种情况,只有可能是犬妖被某种特殊的存在供养着。” “而且,死物通灵,在具备一定的条件之后,也是完全有机会实现的。” 梁茹姐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但是……如果真的是犬妖的话,它的用意是什么呢?” “到目前为止,慈心住持的阴谋,似乎和那些旅游的学生,没有太大的联系。” “如果说,是为了吸收更多的祭品,却也完全没必要特地打电话给校长。” “那样做,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我暂时没回话,而是拿起那只毛绒玩具,以山神瞳看向四周。 这个小屋子里,没有任何阴气,也没有任何撞煞、冲煞之物,简直可以用正常来形容。 但是……广慈寺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地方,出现如此正常的小屋,本身才是最奇怪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协会成员问道:“裴小姐要的东西,应该……应该不会害到我们吧。” 我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是否会手下留情上,那是真的会要命的。” “如果裴玉瑶在广慈寺的谋划,真的是非常隐秘的,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的。” 说着,我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五帝钱。 随着五帝钱被我抛出之后,众人也纷纷退后。 铜钱落在地上,开始滴溜溜地旋转了起来。 一开始,众人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 但很快的,铜钱旋转的速度反倒是越来越快,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宇惊呼道:“盗梦空间?” 我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道: “情况很明显了,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无法离开这里的原因。” “因为鬼打墙……不止一个!”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 我解释道: “你们仔细想想,传统意义上的鬼打墙,要破解其实是不困难的。” “除了野茅山惯用的红白撞煞这种最为凶险的鬼打墙之外,大部分鬼打墙,入门级别的人就能破掉。” “协会也算是高手如云,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鬼打墙,你们就没想过原因吗?” 其中一人见状,不禁问我: “可是,刚才梁大师你不是也说了吗?” “因为慈心住持,为了让广慈寺成为方便他修炼邪术的饿鬼道,所以用五面人皮法旗布置了这里,这才导致这里成了一个鬼打墙的结界。” 他刚说完,却自己愣住了。 我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了,是吧。” “如果鬼打墙的形成,全部来自于慈心住持的话,随着他的苏醒,随着法旗在我的手中,那么我们早就可以平安出去了。” “但是现在,铜钱不曾停止旋转,证明在这里布置鬼打墙的,不止慈心住持一个人!” 又有人看向我,问道:“梁大师,你说的……莫非是罗凤?” 我摇了摇头: “罗凤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罗凤如果是第二层鬼打墙的关键,那么随着她离开水井,离开棺木,这第二层应该也就解除了。” “可实际上……并没有。” “所以,第二层的鬼打墙,或许……”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在死寂的半夜尤其突出。 “你们找了吗?这里没什么线索啊!” “就是啊,什么都找不到!” “别折腾了,先休息休息,累死了!” 我们几个走出屋子,看着不远处照射过来的手电筒。 定睛一看,竟然是先前在广慈寺前就已经失踪的另外一辆大巴车上的人。 我身边的七个人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跑了过去。 我们也紧跟其后。 看着眼前这陆陆续续碰头的数十个人,我开口道:“你们这一组的领头人,目前是谁?” 我话音方落,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我也有些印象,因为在协会的擂台赛上他也上过场,后来输给了徐家,是一个擅长问卦算命的家族,名为周成。 并且,这个人也不属于裴玉瑶的死忠,算是一个很冷静也很得体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成为了他们的领头人,我松了口气。 这种时候,我是真的不想和蠢人打交道。 于是,我将周成拉到一旁,将我们先前遭遇的情况告知了他。 周成听完之后,表情震惊: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们协会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岂不是一场阴谋了!” 我摇了摇头: “这是不是阴谋,裴家是不是要害人,我不知道。” “但现在的问题是,慈心住持和罗凤正在激战,我们必须尽快破掉另外一层鬼打墙。” “虽然我现在有把握带你们到我之前待的那一层鬼打墙当中,可如果出不去的话,依旧是白费功夫。” 周成眉心紧皱:“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想:“这样吧,你是卜算之流的传人,你帮我一起测算这一层广慈寺当中,风水最凶险的地方在哪里。” 周成点了点头,在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之后,和我用卦盘开始一一进行探查。 最终,我们同时将目光放在了其中一间禅院。 “真是怪事!”周成眉心紧皱:“这禅院在整个佛寺的地理位置,乃是中后方,背靠山峦,风水虽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差。” “怎么偏偏就这一间房间,不论如何推算,竟是成了大凶之兆!” “梁大师,你测算结果如何?” 我举着泰山令细细感应,也是在靠近那一间禅院的时候,泰山令隐隐发烫。 而这间禅院,我并不陌生。 因为,徐小兵……就是死在这间禅房当中! 这么看来,对方的死,或许不单单是罗凤造成,还有可能……是此地鬼打墙的“主人”? 我们双方的人马同时踏上禅院,来到了那间房间。 此时,通过窗户,我看到一件鲜红色的连衣裙和一个绣球,就这么放在这个房间当中。 第79章 结局 我将连衣裙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出现在陈大叔家中那个小姑娘的裙子。 至于绣球…… 这个绣球,似乎和先前给我看的绣球不太一样,我将其捧起来之后仔细看了看,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红绣球是安魂的,而且如果作为一种特殊的媒介,要开启第二重鬼打墙,的确没有问题。”我解释道。 “那……这个红绣球有什么用呢?”梁茹姐不禁问道。 我笑了笑,将红绣球一掌拍碎。 刹那间,整个广慈寺的气息似乎为之一变。 紧接着,我们又听到了罗凤和慈心住持战斗的声音。 此时,他们两人一人化作鬼子母,一人化作面燃鬼王,裴玉瑶则是躲在一旁围观。 很快,慈心住持便吃不消了。 忽然,一只小手拽了拽我。 我定睛一看,是沫沫。 “沫沫,你去哪里了。”我连忙问道。 沫沫说道:“大哥哥,你们终于找到这里来了,太好了!” 接下来,我们从沫沫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沫沫的确是罗凤的女儿,他们是扬州城内一个普通家庭。 只不过,唯独奶奶有些迷信。 奶奶一直想要的是一个孙子,但因为沫沫是孙女,所以奶奶其实一直不太待见她们。 后来,奶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广慈寺可以让人生男孩,便带着罗凤还有沫沫来广慈寺拜一拜。 当时,罗凤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 沫沫和奶奶被安排住在了禅房当中。 至于罗凤,则是被慈心住持邀请,前往禅房。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有一天晚上,沫沫和奶奶便被慈心住持所杀。 我估计了这前后发生的时间,沫沫和她的奶奶,应该就是在慈心住持假死之后的第二天被杀的。 另外,吸引陈大叔女儿和学校的,也不是慈心住持,而是罗凤。 罗凤需要有人帮助她破开禁制,但是风水师肯定会伤害她,她就想用这种方法来吞噬其他人的元气,从而给自己积攒力量。 当然,沫沫看着自己的母亲逐渐变得毫无人性,自然也是不忍心。 于是,沫沫便和母亲体内尚未孕育完就已经成为鬼的妹妹融合在一起,穿上红裙,试图引真正可以解决此事的人过来。 至于红绣球,也是凑巧,乃是罗凤从前去庙会,一位高人大师给到她的物件。 也正是这个物件,帮助沫沫和罗凤开启了第二重鬼打墙,所以沫沫才没有被慈心住持发现。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此时,慈心住持在一声惨叫当中,也已经被罗凤斩杀。 裴玉瑶见状,刚要有所动作,我便来到了她面前,笑道:“裴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裴玉瑶脸色一变。 我也不等她废话,直接一掌将裴玉瑶震开。 同时,我将沫沫带到了罗凤面前。 罗凤在看到沫沫的刹那,身上的凶煞之气也在开始消失。 我直接说道:“你如今已经成了尸煞,广慈寺的饿鬼道布局也已经消失了,跟我走吧,我的平安坊,也能给你一个安稳的住处。” 罗凤看了看沫沫,又看了看我,最后点了点头。 广慈寺的鬼打墙之事,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我看了看悻悻然离去的裴玉瑶,哪里还不明,裴玉瑶的目的就是这个。 不管是慈心住持,还是罗凤,谁赢了,谁就是她的目标。 而且看样子,这件事情,裴家应该是和李家合作的。 我双眼微阖,心中勾起一丝冷笑。 来日方长,李家……是绝对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