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发老婆,不领还违法》 第1章 女权国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女帝凤主有旨!” “为大兴将来计,即日起,每年年满十五的男丁全部下放,大兴女子凡是年满十三的,都要将其生辰八字上报恋教坊,以作花名册!并由恋教坊下放男丁通婚,不得拒绝!” “家中一女嫁一女,家中数女嫁数女,若被朝廷得知私自窝藏,以军法论处!” “男丁亦如是!” “钦此!” —— 方去病被一阵哭泣声吵醒。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屋里。 身边坐着一个遮面落泪的年轻女子。 “好了!别哭了,吵死了!” 女子听见方去病的声音,立马用衣袖擦拭了泪水。 “主人?你醒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朝廷刚下发的夫君,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罢,扭头向屋外走去。 我去! 方去病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女子,一颦一笑尽显女人韵味,那柔软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即使麻衣粗布裹其身,也无法掩藏她那具凸显有致的身材。 不由咽了下口水。 可这又是什么地方? 一段陌生且杂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穿越了,穿越到与他同名同姓的男人身上。 这个地方叫大兴国,一个女权国度。 可最近这几年,因为 男丁数量越来越稀薄,百人之中男丁不到十人,如果再这么下去,大兴将国力空虚,再无生机,于是就有了下放男丁作为夫君的新政策。 方去病放眼周围。 简陋的屏风上挂着破旧的衣服,一瞧就是个村户。 “这是我?我怎么还有个纹身?” 方去病盯着床前的一面铜镜,发现自己的身上竟有一条黑龙样式的纹身。 就在他疑惑之际,突然感觉全身一阵酸痛,尤其是后背,那种撕裂感让他极为难受。 这时,刚刚那名女子走了进来。 手里端着个洗脚盆,还在不断地冒着热气。 “主人,是伤口又疼了吧?” “您先洗洗脚吧。” “北方的的天气干冷,如今这个季节更是寒冷无比,先泡泡脚,没准能舒服些。” “您身上的伤我大姐说过,应该就是一些皮外伤,无大碍的。” “如果还是感觉疼,那就等大姐回来再看看,在我们家,也就大姐懂点医术……” 女子说话声音很小,并且一直羞嗒嗒的,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 “姑娘,你叫….” 与此同时,屋外又进来了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身穿绿色长裙,头戴碧色发钗,单手握拳,脸颊白皙中透着红润,微微翘起的红唇,如柳叶般的弯眉,大.大的眼睛泛着点滴星光 ,举止投足干练得很。 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简约布衣,手上还拿着根擀面杖,头戴兰花布,一身的面粉怕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可就算这样,也难以遮掩住她的美貌,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花,姣如秋月不过如此。 “介绍下,我叫范雪娇是她们的大姐,她叫范雪莲排行老三,而给你端洗脚水的,叫范雪梅排行老二,另外还有个妹妹,等会就应该回来了。” “你就是朝廷下放的夫君?细皮嫩肉的能干点啥呢?” “这里是永乐城,但我们家属于城中村,说白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户,你呢,既然来了,就慢慢适应吧,我还有点事出去趟,至于你的伤,等我回来!” 手拿擀面杖的范雪娇说完这些后,笑了笑,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方去病一脸错愕。 前世的自己只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小职员,那点工资连个女朋友都不敢谈,可现在却有了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而并且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嘶! 一阵头痛,方去病不由叫了出来。 “主人,您怎么了?” 范雪梅担心的看着他。 方去病摆了摆手:“没事 ,就是头有些疼。” 见眼前的范雪梅,娇滴滴的,应该很好说话,于是轻柔问道:“姑娘,刚才的那位是?” 范雪梅听后娇羞的把头埋下,轻声嘀咕着:“刚才说话的那是我姐姐,今后你就是我们夫君了,还请多多关照。” “在大兴,虽然女子有主导地位,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你们男子才是重中之重,往后大兴的生力军还得要靠你们……” 范雪梅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小到如同一只蚊子。 看起来还真是羞涩的很。 方去病疑惑的皱了皱眉:“啥?什么生力军,我咋听不懂!” 只见范雪梅的脸愈来愈红,都红到了脖子根儿。 “她的意思是,等明日成了婚,我们姐妹四人要多多与您同寝,多生男娃,在大兴,只有男娃多了,才能让大兴永盛不衰!” 方去病听后一怔,眨了眨眼。 “雪梅虽然在我们家排行老二,但她性格比较内向,对于男女之事更是张不开嘴,还请见谅。” “我叫范雪莲,习过几年武,目前在司徒燕将军麾下任职,你就是我从城外捡回来的!” 方去病一听,双眼瞪大了些许。 “司徒燕?” “就是那个能手撕铜镜,力破千斤的大兴第一女将司徒燕?” “怪不得刚才看你第一眼时,就 觉得你与众不同,原来是司徒燕麾下的。” 范雪莲听后骄傲的扬了扬双眉:“最近几年朝廷下放的夫君,我也略有所闻,都是恋教坊亲自带男人过来挨家挨户下放的,在外面捡回来,你倒是第一个。” “我们姐妹里就只有大姐到了适婚年龄,按理说你跟她成婚即可,但没办法,我们家四个女娃,我又在司徒燕麾下,以身作则必不可少,往后行房之事,您就多受累吧……” 方去病倒吸一口凉气:“啥?” “受累?” 突然,房门外突然吵了起来。 范雪莲连忙说道:“又是那个臭婆娘,这个村子,早晚会被她折磨垮的,您先等等,我出去看看。” “至于您叫什么,出身在哪里,我们姐妹四人倒是不介意,您可以等我们的爹回来再说,以视尊重!“ 说罢,便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屋内就剩下范雪梅一人,方去病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范雪梅似乎很委屈。 “主人,我们姐妹四人,大姐会看病,会做饭,三妹又在大名鼎鼎的司徒燕麾下,四妹虽然您还没见到,可她是我们四人当中唯一的女官,而我却什么都不会。” “日后怕是主人会慢慢冷落我吧?” 方去病莫名其妙的歪头皱眉苦笑道:“哎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第2章 四个老婆 看着范雪梅怜惜的模样,方去病刚想去安慰几句,就听见门外的吵闹声愈发激烈。 “这外面到底是怎么了?” 范雪梅瞥了一眼,俯身用手指点了点那盆洗脚水皱了皱眉:“这水都凉了,我还是去给你换一盆吧。” 方去病紧忙将其拦住:“就不要跟一盆洗脚水过不去了!” “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罢,方去病就要起身出去看看。 “应该是我们邻居梁婆娘,几年前她女儿到了适婚年龄,朝廷下放了一个夫君,起初梁婆娘还挺高兴,那个男子长相还算清秀,就是身体单薄了些,但家境却很殷实,可刚成婚不久,那个男子就一直卧床不起。” “男子的父母也不管不问,说什么既然已经被下放,就要由婆家负责。” “大兴的规定,下放的男子不管什么样,女子都不可退婚,所以梁婆娘请了诸多大夫,可奇怪的是,这些大夫都不肯说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就只是说他的病无药可治……” “这件事把梁婆娘折腾的不轻,她本以为她女儿有个好夫君,日后可借此男子的实力飞黄腾达,可…..” “唉….” 方去病得知后,陷入了沉思。 大夫看病,不说病情? 下放时还是好好的,成婚却卧床不起? “您怎么不说话了?” “是害怕了吗?” “不要紧,那个梁婆娘就是 被那件事气的,每逢看见他人下放了夫君,她都会闹上一闹,过会儿就好了。” 说罢,范雪梅趁方去病没注意,一把将他的脚放入了洗脚盆中。 “唉?” 方去病浑身一机灵,连忙用双手抓住她的两条胳膊。 那细嫩的胳膊抓上去如同海绵一般。 “你这是干嘛?说了不用那么麻烦!” 吱嘎! 一声脆响,大门被一人推开,一位老者站在了门外。 “呵呵,朝廷下放的男子,这几年质量还真是可以啊。” 老者面目慈祥,身穿一袭灰色长衫,虽然打眼看去身上很脏,但领口却十分整洁,应该是个讲究人。 可顺势再往下一瞧,不禁让方去病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者居然没了一条腿。 “爹?您回来了?” 方去病心头一紧,这个残疾老者居然还是她们的父亲。 老者弓着背,右手拄着一个根木拐,颤颤巍巍都走了过来。 “嗯……回来了,你四妹就在后面,过去看看吧。” 范雪梅听到是四妹,眉心突然深陷。 “她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看的。” “你!” “唉,你四妹在朝为官,本来就不容易,一年也就回来这一次,你作为她姐姐,去看看是应该的,快去!” 咳咳! 范雪梅听后,抹搭了一眼,见她父亲咳嗽不止,甩了下衣袖。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 随即扭头走了 出去。 看着她不情愿的离开,方去病皱了皱眉,抬眼瞧了瞧。 既然是她们的父亲,理应有些礼数。 想过之后,方去病急忙把双脚从洗脚盆中抽出,想站起来,却被老者一把压了下去。 “让您看笑话了,他们姐妹四人就是这样,互相较着劲,尤其是老三和老四,一见面就掐架,日后您就习惯了。” “看你全身凌乱不堪,我那几个孩子,应该还没来得及给你收拾呢吧?” “不急,等会吃完饭,她们会伺候你的,呵呵。” “虽然咱们大兴是女权制度,但自从凤主下达了新的旨意后,大兴的男子地位有显着提高。” “尤其是这几年,下放的男子入了女子家中,只要成了婚,那就是家中之主!” “就连我也要服侍您啊……”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 “什么您不您的,您是她们的父亲,这主人理应是您才是……” “就不要一口一个主人的叫了!” “对了,还不知您的名字。” 老者苦笑了一番,并指了指自己的断腿。 “依大兴律,下放的男子那就是主人,这个无可厚非,无需再辩!” “您看我这双腿,如今就只剩下一条,还能为女儿们做些什么?” “她们的娘死的早,而我……” “今后还是要仰仗着您作为她们的依靠啊!” “至于我叫什么,就只是个 称呼而已,您大可直呼其名,范明义是也。” 方去病听后,感慨万千,看着他那沧桑的脸庞,眼神如此笃定,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您是哪人?” “是永乐城的?还是……” 范明义的疑问,让方去病一时间无法解释。 此时的方去病,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我……” 范明义见他不想说,于是挥了挥衣袖,笑了笑。 “嗐,我问这些干啥?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这时,方去病突然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到了自己的纹身。 现在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出自何处?如果这么草率的娶了他们范家四姐妹,这万一自己是个恶人,那岂不是要连累人家。 随即他叫住了范明义。 “您的女儿们……,我怕是娶不了了!” 范明义一怔:“为何?” 方去病刚想去解释。 只见范雪梅不知何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外的地上,表情极为恐惧,目光中渗透着惊悚与不解。 听闻父亲回来的范雪莲看见范雪梅跪在外面,想去搀扶,却反倒被范雪梅拽了一个跟头。 “二姐!你这是干啥?” “他不想娶咱们,你说我干啥?” “什么!” “您不想娶?我们范家究竟做错了什么?您知不知道,在大兴如果 被男子拒绝,女子全家都要被拉出去游行!” “我才加入司徒燕麾下不久,还想着日后换取功名,没想到却败在了您的手里。” “究竟是什么?让您有了这种想法!” “如果是我们做错了,我们改还不行吗?” 方去病一愣,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不娶,这些姑娘就要被拉出去游行示众,这也太离谱了。 范明义连叹三声过后,看着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无奈的摇着头。 “方才咱俩还聊的挺好,您又为何不娶了?”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老残废在?” “要是因为这个,我完全可以出去自找门路。” “我们范家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村户,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们日后会幸福……” 方去病急忙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转身把衣服脱掉,用手着自己的身体:“看见了吧?我是一个有纹身得人,定不是什么好人,如果…..” 话说到一半儿,范明义却突然摆了摆手。 “女子无知便是德,而我只是个城中村夫,纹身很正常,并不代表什么!” “再说,大兴姓方的成千上百,有纹身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范明义此言一出,方去病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范雪莲和范雪梅,叹了口气。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秀才遇到兵,有理无处讲啊……” 第3章 狐臭 方去病本身不想去害人,可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 既然如此,也不能让他们一家出去游行示众啊? 算了,既然如此,先把婚事推一推便是。 于是方去病紧忙把范雪梅和范雪莲扶了起来,并迎面笑道:“嗐,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们便是,起来吧。” “不过,我是怎么到这的,范雪莲说是把我捡回来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定要弄清楚!” 说罢,方去病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对于这段失去的记忆,就好像被人故意抹去一般。 “捡回来的?” 范明义突然站了起来。 神情恍惚的碎碎念道:“什么意思?雪莲,你从哪捡回来的?难道不是恋教坊送来的?” 范雪莲眨了眨双眼,困惑的回应:“就是从城外啊!” “当时见他晕倒在永乐城外,我一瞧是名男子,就把他捡了回来。” “到家后,大姐还认真检查了一番,说他背后有一处很明显的刀伤, 不过刀口很浅,已无大碍。” 范明义眉毛拧成了麻花状,越想越不对劲。 “在大兴,下放男子只能经过恋教坊,你私自把他捡回来,就不怕日后出现问题?” 范雪莲听后,满不在乎的嘟着嘴:“能有什么问题,大兴男子的地位这么重要,只要成了婚,又有谁会问起。” “大不了日后行房事的次数再就多一些,生他十几个男娃,一切不都解决了!” “放肆!” 范明义一气之下,扇了范雪莲一嘴巴。 并怒气冲冲的指着她骂道:“雪莲,你别以为自己是司徒燕麾下,我就不敢打你,这些年你是越来越不听管教了!” “大兴的恋教坊,每个下放的男丁那都是记录在案的,即使生了男娃,到时候你又怎么解释此人的来历!” 方去病见他还要动手,急忙向前迈了一步,拦住了他。 “您这又是何必呢?” 范明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袖子一挥。 “算了,我明日 就去永乐城的恋教坊说明情况,就说您是远房亲戚,之前不在大兴,希望能搪塞过去。” 随即,范明义双手背在身后长长吐了口气。 “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外人讲,我可不想咱们家有什么祸事。” “尤其是你!” 范明义抬头与范雪莲怒目而视。 再看范雪莲,目光来回攒动,虽然没有落泪,但可以看得出,她很委屈。 旋即扭头向身后跑去。 “哎呦,我就说嘛,你们范家的范雪娇刚过适婚年纪,就得到了下放男丁,哪有这么快的事。” “恋教坊准备男丁,加上了解你们范家情况,来来回回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突然有了夫君怎么可能!” “原来是捡来的,还想欺骗恋教坊,我看你们范家是不想活了!”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老妇。 头戴一朵花骨朵,双手叉腰,虽是女子但却满脸横肉。 “我梁家不好过,你们范家也别想好过,我这就去城中恋教坊告你们去, 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一落,老妇就要转身去告状。 啪! 只听一声脆响,方去病低头一瞧,脚下突然出现一把剑鞘。 抬头再一看,范雪莲正用手中剑逼在老妇的脖子上。 “偷听墙角,看人家过得好就心生妒忌,还要去报官!” “早些时候我已经跟你理论了好一会儿,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杀了你!” 范雪莲面目狰狞,眼看就要手起剑落。 那老妇却龇牙冷笑:“你动手啊!” “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我们家本来就没有男人,老头死的早,全家只靠我一人扶持。” “原本以为把闺女伺候大,朝廷能下放夫君,让我们全家转变,可谁知我那女婿整日卧床不起!” “还要我一个糟老婆子伺候,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兴本来女子就多,死我一个又有何妨?你倒是动手啊!” 方去病听后,才知道这名老妇原来就是梁婆娘,见她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刚想上 前阻止,不远处竟有一个女子双手提着碎花裙摆跑了过来。 阵阵寒风吹过,方去病不由打了个喷嚏,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入了他的鼻子内。 “娘!娘!” “范家妹妹,莫要动手!莫要动手!” 原来是梁婆娘的闺女。 方去病瞧了瞧,随即想到了范雪梅之前的讲述。 她的夫君下放时还是好好的,成婚后却卧床不起? 大夫看过之后,说不出病情。 是狐臭? 这梁婆娘的闺女有狐臭,所以她的夫君才假称自己患有重病,卧床不起,不与她同房。 大夫过来看病,说不出得了什么病,估计也是她夫君的意思,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梁婆娘的闺女都这么大了,狐臭的味道却仍旧这么浓重,看来在大兴并没有医治狐臭的方法。 可自己毕竟是穿越而来,除狐臭的香皂,很容易制作… 想罢,方去病急忙向前方摆手,并大声疾呼。 “我有办法!” “我能医治你的女婿!” 第4章 硫磺皂 “啥?” “你有办法?” 梁婆娘愣了一下,心中暗想。 女婿的病找了那么多大夫都说无法医治,就凭这个小毛头小子? 而此时的范雪莲也有些纳闷,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放了下去。 只见方去病的眉梢略微动了动,转身对范明义说道。 “咱家可有猪油胰子?” “猪油胰子?” “有倒是有,可那玩意儿不是平日洗脸用的?” 范明义有些不解,难道猪油胰子还能治病? 方去病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有就好,但还是缺一样东西…” “小子,你真的有办法把我女婿的病给治好?” 梁婆娘两眼放光,刹那间似乎看到了希望,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认为这个方去病是在说大话。 范雪莲见状,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嘀咕着:“你到底有什么办法?且不要信口开河啊?” “这个梁婆娘,出了名的难缠,如果没有十成把握,还是用我的法子把她吓退吧。” 方去病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 穿越之前虽从未亲自试过,但解决狐臭的办法目前只有这一个,不妨试试看看。 “咱们这有硫磺吗?” 硫磺? 范雪莲一怔,硫磺此物极其容易爆炸,是大兴严禁之物,他要这个干嘛? 自己又在司徒将军麾下,若操作不当,必将引来很大的麻烦。 想过之后,她慢慢凑近方去病儿耳边,:“主人,你当真想要此物?” “家中不是没有,可您可知此物的危害性?” 方去病听后,向身边移开半步,看着她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笑了笑。 身为穿越而来的人,对硫磺的了解,他再清楚不过。 “我只是用它其中一小部分而已,无需担心。” 范雪莲见方去病这般自信,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刚想再问几句,就看见梁婆娘的闺女徐徐走了过来。 白色螺纹的碎花裙,纤细的腰肢,挺拔而又风韵十足。 只是那浑身散发的狐臭味,着实让人不想靠近半寸。 还没等她靠近,在场的所有人都已捂住了口鼻,唯独只有方去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紧锁眉头。 看着如此貌美的姑娘,他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可人儿,居然有狐臭,幸好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不然不得被她身上的臭味给呛死。 梁婆娘见状,一把将其拽了回去:“没看见人家什么反应,还往上撞!” 随即对 方去病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冷言冷语的哼了句。 “既然你有办法,需要的东西也都齐全,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到时候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我立马带你去衙门告发你!” 而此时的方去病,目光中却突然掺杂了些许的无奈。 “让一让!” 只见范明义一瘸一拐的从屋子内走了出来,手中似乎还在紧紧握着什么。 “方才在你们谈话时,我去屋子内找了找,还真有一些。” “可硫磺这东西,您可要慎用!” 旋即把手摊开,一颗残缺的硫磺石呈现在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拿起硫磺石,对眼前的梁婆娘轻声说道:“您女婿的病其实是心病。” “古人有云,解铃还须系铃人,烦请您的闺女跟我去一趟屋内,不知可否?” “这位姑娘又该怎么称呼?” “我…..” “我叫白语柔,公子这是干嘛?我已经有了夫君,若要是….” 还没等她说完话,范雪梅突然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的去路。 “主人,您这是干嘛?” “难道还要当着我们范家面纳妾不成?” “别忘了,她是有夫之妇,您这么做当真不怕大兴的律法?” 梁婆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眉心身陷,心中一沉。 我就说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还说什么有办法治愈女婿的病,我看他就是想趁机揩油。 随即就要转身出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范雪梅这是在吃醋,方去病也不例外。 他慢慢把范雪梅拽到一旁,把双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淡淡一笑:“相信我!” 虽然二人并没有碰触到肌肤,但也能看出此时的范雪梅还是有些害羞的。 “梁婆娘要是不信任我,完全可以跟着您姑娘一起进去。” 看着方去病笃定的眼神,梁婆娘沉了口气:“好,进去就进去,看你耍什么把戏!” 方去病无奈的瞥了一眼,随即与二人进了屋中,并把房门关了上。 进去后,梁婆娘四处看了看,心里不由盘算了起来。 这范家还真有模有样,同是城中村的村户,差距居然这么大,这小子若是治不好女婿的病,看我不好好敲她们范家一笔。 “白姑娘,你先和你娘找个地方坐会儿。” 方去病环视一周,看见窗脚处还真有一块儿猪油胰子,于是他把手中的硫磺也拿了出来,并在屋内的床底下拿出了一个火盆和一个火架。 点火后将猪油胰子和 硫磺石一同扔了进去。 “这?” “你这是干嘛?” 方去病拍了拍手中的硫磺粉,一股难闻的气味儿瞬间涌入鼻内。 这硫磺味还真是难闻,之前只是在电视上听说过,没想到会这么臭。 看着梁婆娘和白语柔发呆的神情,方去病笑了笑。 “猪油胰子,它是清洗污渍之物。” “而硫磺,其中含有去屑止痒的作用,两者合在一起名曰硫磺皂。” “白姑娘的腋下狐臭,用了它,虽然不能根除,但短暂的压制,还是可以的。” 白语柔听后,瞬间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住了腋下,满脸的难为情。 “方公子,您?” 梁婆娘见状更是气的直跺脚。 在古时候,虽然对狐臭没有根治的药方,但腋下终归是人的隐私之处,方去病如此没有避讳的把人家隐疾说出来,着实让她们母女有些难堪。 方去病见状,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紧忙摆了摆衣袖。 “啊…我不是那意思。” “我想说的是,白姑娘的夫君,定是因为白姑娘的隐疾,所以才不与她同床。” “如今只要用了我这块硫磺皂,定会解决一切问题。” 可此时的白语柔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没有听方去病在讲什么。 过了片刻,方去病瞄了眼火盆,见两者已经成功融合在一起,于是兴奋的用筷子将硫磺皂夹了出来。 “梁婆娘,我知道白姑娘有些害羞,您完全可以用这个硫磺皂涂抹在白姑娘的腋下,如果不好使,您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梁婆娘皱了皱眉,看着他手中那块明晃晃的硫磺皂,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 扭头看向自己的闺女想了想。 “不就是涂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语柔,不妨试试?去床上,把帘子拉下来,我给你涂一下。” 白语柔全身缩成一团,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全身瑟瑟发抖。 梁婆娘瞄了一眼,大声喊道:“你这小子,还不快出去!” “都是有家室之人,你在这站着,我闺女怎么试?” 方去病听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推门而出。 “主人?” “主人出来了,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方去病回头瞟了一眼。 心中一沉。 这硫磺皂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倘若真的没什么作用,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啊,没什么,她们两个弱女子又能把我怎样?” “等等 ,等等再说。” 见方去病吞吞吐吐的样子,范家人反而有些好奇。 可不管她们怎么追问,方去病就只是盯着房屋大门看,一声不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月色朦胧的天空越发的暗沉。 方去病等的腿脚都有些麻木,可屋中却没有任何反应。 吱嘎! 突然一声脆响。 房屋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白姑娘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刚才进屋时还是满脸的不情愿,如今脸上却挂着粉嫩的笑意。 方去病见状,紧张的情绪之下,手汗不停地往外钻。 刚想开口问问,只见梁婆娘突然从屋中跑了出来,把硫磺皂紧紧握在手中,并不断地向他作揖拜礼:“方公子,之前是我错怪了您,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跟我一个老婆子斤斤计较。” “大恩不言谢,日后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提。” 旋即头也不回的带着她女儿向自家中走去。 看着她们母女离开后,范明义和她的女儿们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您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她们为何会突然离开?” 面对他们的疑惑,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缓缓的松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 “就只是一颗硫磺皂而已…..” “肚子有点饿,咱们家中还有吃食没?” “硫磺皂?” 范雪莲和范雪梅二人一头雾水,看着方去病进屋后,紧忙跟了过去,想问清楚。 可方去病仍是只字未提。 “我真的饿了,到底有没有吃的?” 范雪梅倒是没什么,既然不肯说,她也不想多问,可范雪莲却不依不饶的问个没完,范明义见状把她拉到了一旁。 “你大姐还有四妹,出去半天了,也不见她们回来,你和雪梅出门瞧瞧,我这就做点饭去。” 范雪莲听后,目光怪异的看向了范雪梅。 “二姐?咱爹回来时,不是说四妹也跟着回来了?还让你去看了,怎么?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有,大姐一直在准备吃食,怎么也没见她们回来?” 范雪梅抹搭了一眼。 “哼,四妹为人清高的很,我是见了她一眼,可她转身就和大姐去集市了,至于为何现在还没回来,我哪知道!” 范明义听了她们的话后,心头一紧。 “坏了,她俩若是再不回来,可就要到宵禁的时辰了,这可咋整?” “爹!我们回来了!” “看我们带回了啥?” 范明义前脚刚说完话,后脚 就从屋外进来了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是大姐范雪娇,而另一个方去病还是第一次见。 一袭灰白相间的长褶裙,面貌虽然很白皙,但左侧的脸颊上似乎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也丝毫不影响她那美丽的容颜。 翘嘟嘟的小嘴,加上肉嘟嘟的小脸蛋,可爱至极。 范明义扭头一瞧,叹了声。 “你们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过了宵禁,被巡逻的士卒看见,看你们如何解释!” 范雪娇见状,急忙走到她爹的身旁,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似乎在撒娇。 “哎唷,爹!这不是咱家来了下放夫君,我和四妹寻思想去集市上买些好吃的?” “可能是逛的时间有些久了,耽误了时辰,下次不会了!” 范雪娇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买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烤全鸭,酱猪蹄,溜炒香菇……我的天,这么丰盛! 范雪莲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方去病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你就是我们范家的下放夫君?” “我叫范雪棉,排行老四。” 方去病听后,站了起来。 近距离仔细瞅了瞅。 这范家果然各个都是美女,这老四的容颜更是非同寻常,美中不足就是稚嫩了些。 “看什么呢?” 范雪梅听罢,急忙皱眉瞥了句:“叫主人,什么你你你的?一点不懂规矩!” 范雪棉瞟了一眼。 “还未成婚,就不算咱们范家的主人!” “我倒是挺好奇,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能把梁婆娘她女婿给治好?” 范明义一惊。 “啥?好了?” “这么快!” 方去病得知后,淡淡一笑。 把白姑娘与硫磺皂的事说了一遍。 一番言论过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说的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于是方去病抬手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白姑娘身体有异味,所以才导致她的夫君假称得了重病,长时间卧床不起。” “只要解决了白姑娘身上的问题,她夫君那头,不攻自破。” 范雪棉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后,单侧眉毛向上扬了扬,啥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见范雪棉离开后,范雪梅连忙凑近方去病轻声嘀咕道:“四妹就那德行,她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从小就惯着她,如今做了个小女官,更是不把这个家放在眼里,主人可千万别见怪。” “梁婆娘的事,您解决的如此轻松,当真了不起呢。” 第5章 男徒 而此时坐在旁边的范明义,却一直愁眉不展。 看着眼前的三个闺女,叹了声:“明日我带他去城中的恋教坊,把事情说清楚,如果能安全的回来,你们马上成婚。” “可如果有什么变故……” 范雪梅还没等她爹说完话,直接打断道:“爹!这恋教坊咱能不能不去?” “梁婆娘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没人知道的。” 方去病看着范明义那愁闷的神情,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先吃东西吧,至于去不去恋教坊,明日再说也不迟。” 范明义见方去病如此看的开,有些纳闷的皱眉问道:“恋教坊虽说是下放男丁的衙门,但教律还是很刻薄的,如果让她们知道您是我们捡来的,恐怕会引来不少麻烦。” “可如果骗了她们,日后再让她们得知,更是不妥。” “下放的男丁有偏差,她们恋教坊是绝对不会自己背锅的,这后果可想而知!” 范雪莲和范雪娇听后更是与范雪梅一个意思。 “爹!既然这么麻烦,索性就不去了。” “是啊,大姐和二姐说的没错,与其在这纠结来纠结去,索性就不去了。” 方去病一边听着,一边拿起烤全鸭的一只腿吃了起来。 对于现在的他,只想填饱肚子,自从穿越而来,他就一直饿着肚子,早就想大吃一顿了,至于她们说的那些,他根本不在乎。 虽是女权国度,但男丁却如此看重,又怎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置自己于死地? 范明义想了很久,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那咱们明日就把婚事给办了。” “至于如何去办?一切从简便是。” 随即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吃食:“都吃一些吧,我去看看四妹。” 范雪梅听到明天就能成婚,高兴的不得了,欢欣雀跃的样子溢于 言表。 范雪莲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拿起酱猪蹄就吃了起来。 “嗯…好吃!” “你个吃货,明日就要成婚了,你就不怕主人看见你这么能吃,嫌弃你啊?” 范雪娇瞪了一眼。 范雪莲听后,抬头看了看方去病,擦了擦嘴笑道:“嘿嘿,主人,能吃是福,我这人平生就喜欢两件事,其一便是习武,其二….” “就是吃东西,你不说我也知道。” 方去病抢先说了一嘴,随后搓了搓双手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一沉。 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怎样?如果能一直这么平淡的过完这一世,也不乏是件好事。 可是我的记忆何时能恢复? 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这,他的头再次疼了起来,脸色也变的十分暗沉。 范雪梅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主人,您?” 方去病用两指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无碍,可能一下子吃了这么多美味,有些不舒服。” 范雪娇见后连忙拉着范雪莲来到门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几个就不打扰了。” “老二,老三,出去吧,让主人好好歇歇。” 三人走后,方去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每当想要睡觉时,眼前就会闪现出零星的记忆碎片,与其说是他的记忆,更像是噩梦一般。 第二日一大早,方去病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身边有什么响动,一睁眼差点被吓死。 只见范家四个闺女齐刷刷的站在自己床前,四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方去病哧溜一声坐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紧张的抓起了被子。 “你们?” 范雪棉一往常态的冷漠,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双手环抱于胸前。 “赶紧起来把婚事给办了,同房之后我还有事要做,不得耽误。” 方去病皱了皱 眉,看着她们几个各个头顶凤冠,一身红妆,面颊白皙粉嫩,比昨夜所见更是貌美数倍。 于是方去病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瞧,好在没有把衣服全部脱去,要不然身上的纹身被这个老四看见,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穿好衣服就去。” 范雪梅听后,笑眯眯的凑近了些。 “主人,您的新衣待会爹会亲自送来,至于旧的衣服,扔了便是。” 看着范雪梅满眼桃花,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方去病反而有些害羞。 过了好一阵,几人仍是一动不动,就在床前站着。 方去病越发的难为情,自己在床上坐着,四个女人一直看着自己,就好比在动物园被人观赏一般。 有些尴尬的方去病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们几个问道:“你们这是干啥?都说了,我换好衣服会出去的。” 范雪娇见状,把手挡在嘴前笑了笑:“主人难道不知道大兴的规矩?” “今日咱们就要成婚,既然是夫君又是主人,当然要伺候您更衣了。” 方去病听后,头皮发麻,刚刚穿越而来的他,很不适应。 “哎呦!范老,你们今天就要成婚啊?” “也不告诉我一声,好备一些礼,这事儿弄得,呵呵。”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范雪莲回头一瞧,又是那个梁婆娘。 “真是没完没了,大喜的日子她来做什么?” 随即双手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梁婆娘手提一个竹篮,笑嘻嘻的在与范明义对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范雪莲竟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枚匕首,直接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吓的她直接把竹篮子扔在了地上。 方去病见后,眉心深陷,自顾自的说了句:“成婚还要暗藏匕首,这个老三还真是喜欢习武。” 旋即穿上旧衣,跟了出去。 范明义见范雪莲那架势,紧忙把她拽了过去。 “人家梁婆娘是过来道谢的,你这是作甚?” 范雪莲瞟了一眼嘀咕着:“切,好端端的今天过来道谢,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梁婆娘被范雪莲这个举动吓的不轻,脸色苍白,双腿发软,与昨夜那副视死如归的气势恰好相反,好像变了个人。 “唉,这事怪我,要是知道你们今日成婚,我就改日再来了。” “可惜了这一篮子的上等水果,都是新摘的。” 看着梁婆娘一副自责的模样,范明义刚想上前说几句,却发现白语柔和一名男子也走了过来。 范雪莲见状,眉头紧锁。 “咱们家什么时候变城门了,连招呼都不打想进就进?” 看着范雪莲紧绷的神情,方去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成婚之日,来者便是客,别那么大敌意。” 只见白语柔带着那个男人来到了他们身前。 方去病仔细观察后,眉头一紧。 “白姑娘,你的脸?” 白语柔急忙用手摸了摸。 “哦,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做饭时不小心划到的。” “这位就是我的夫君,今日前来,就是想过来当面感谢的。” “语柔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多谢方公子!” 看着眼前的男子,方去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白语柔脸上的那道伤痕,很明显是被打伤的,怎么可能是被划伤的? 如果是划伤,伤痕应该很整齐才对,可白姑娘的这道伤痕,却层次不齐。 “哦….没什么,都是邻里街坊,举手之劳罢了。” 范明义见状,也同时热忱的笑道:“就是,不用这么客套。” “能帮上你们忙,我们也很高兴。”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参加我女儿们的婚礼吧。” 就在他们 说话的同时,方去病一直在暗中观察。 发现白语柔夫君的左手袖子口,有一道非常细微的血渍,不禁心中一沉。 难道…. “我说方去病,你可真是让我们好一顿找啊!”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享清福。” 就在方去病怀疑白语柔他夫君有家暴的嫌疑时,门外突然进来了四五名陌生人。 各个五大三粗,行为举止粗劣不堪。 带头说话的,更是坦胸露乳,一副奸佞的模样。 可让方去病震惊的是,这带头的胸前,恰好也有一个纹身,图案正是自己身上的那条黑龙。 方去病一怔,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半步。 范雪梅见状急忙藏在方去病得身后,惊恐万分。 范雪莲的眉毛同时拧成了麻花状。 “你们又是何人?莫非是梁婆娘她们家的下人?” 梁婆娘紧忙摆手。 “我可不认识他们…..” “你看他们那副样子,凶神恶煞的,怎么可能是我家下人?” “你可不要胡说!” 那四五人见她们啰哩巴嗦,说个没完,不耐烦的吼道:“不用猜了,我们几个是‘男徒’,这次来,一是为了找方去病,二是听闻你们范家各个都是美女,想过来欣赏一番。” 范雪莲听后,双眼瞪如牛。 拿起匕首就要刺过去,却被方去病当即拦下。 “‘男徒’是什么意思?” 范雪梅则在他身后哆嗦的轻声嘀咕着:“‘登徒子’主人应该知道吧?” “在大兴,有些人不想被下放作为他人的夫君,所以称呼自己是‘男徒’,他们被恋教坊追杀,四处游荡,每逢看见美丽的女子就会行不轨之事。” “而且他们这些‘男徒’,各个身怀武艺,一般寻常女子根本惹不起,只能顺从,久而久之…..” 说到这,范雪梅突然哽咽了起来。 第6章 刮身 “方去病,你还装什么糊涂?” “你倒是清闲了,怎么?还想与她们成婚不成?” “别忘了你的身份,就不怕前脚与她们成婚,后脚就把你告发到衙门?”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头雾水。 “语柔?这就是你说的恩人?一个男徒?” 白语柔的夫君刚刚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如今却变得一脸不屑,甚至还有点厌恶。 “这….” 白语柔也很纳闷,硕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方去病,想听他一个解释。 可此时的方去病,完全找不到头绪。 他紧闭双眼,想回忆起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范雪莲见状,撇开方去病的手,拿着匕首直指那些男徒并大声吼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看我不把你们抓了,交给司徒将军!” “就凭你?还司徒将军,我呸!” “我们这次来压根就没想走,要不是万公子告诉我们方去病在这,恐怕我们找一年都未必能找得到,说起来还要多谢万公子的配合。” “万公子,我肖旺和诸位兄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白语柔听后,心头一紧,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夫君,一脸的错愕。 “是你?告诉了他们方公子在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万壮红眼睛一横,把袖子一甩,表情异常的冷漠。 “你的狐臭,村里乃至全永乐城里的大夫都无从下手,他方去病又有什么能耐去医治?” “我当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肖旺虽然是个男徒,但我与他早就认识,昨晚见你狐臭得治,本来就有疑惑,恰好肖兄途径此处,于是就喝了几杯,把你的事情跟他说了,才知道方去病也是男徒的一份子。” “你还有脸说我,我没说你与他苟且,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白语柔听他这么说,瞬间泪奔。 拂袖遮面泣声喊道:“万壮红! 你怎能随便玷污我的清白!” “你自从来到我们家,我娘和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就因为我有狐臭,成婚后咱俩就没同过床,昨夜我的狐臭得治,你非但没有半点高兴,甚至还动手打我,说什么我与方公子偷情?” “这些也都算了,今天领你过来,原本是想让你亲眼看看方公子的为人,却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陷害于人,你!” 梁婆娘听后,全身气的颤抖不止,拿起手中的竹篮就要扔过去。 可万壮红却依旧冷言冷语。 “他制作的硫磺皂,到底是何物,谁又说的清?” “你一没给过他钱,二不是他的亲人,他又为何愿意去帮你?” “两人共处一室半个时辰之久,这期间到底做过什么?又有谁知道,不是偷情做苟且之事,还能是什么!” “还有脸带我来,我都替你和你娘臊得慌!” 万壮红的言辞,不仅让梁婆娘和白语柔无法忍受,就连范家听了之后也有些不忿。 再瞧方去病,眼神异常凄冷,一把抓起万壮红的衣领怒斥道:“我帮她的忙是因为当时情况复杂,我才姑且一试,你又怎能如此构陷自己的娘子!” “还打人?” “刚才看见白姑娘脸上的伤时,我就已经猜出一二。” “没想到还真是你所为!” “我方去病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说罢,就要挥拳打过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壮红看着单薄,力气居然这么大,还没等自己的拳头挥过去,就被他一把推开,一头撞在了院中的大树上。 范雪梅和范雪娇见状,吓得一激灵,连忙上前搀扶。 这一撞,方去病似乎想起了什么。 “主人!您没事吧?” “主人!” 二人慌忙的喊叫声在方去病的耳中渐渐消散,那失去的记忆犹如一层层波浪涌入他的脑海中。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离世。 年幼的他到处流浪, 起初靠着乞讨为生,经常被人呼来喝去,挨打挨骂更是喜闻乐见。 后来为了自己不再受欺负,加入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平日游手好闲,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直到凤主颁布了新的律例,他们摇身一变,竟变成了男徒。 这些记忆让方去病甚是恶心。 看着眼前的范雪梅和范雪娇,方去病淡淡的笑了笑。 “我没事……” 随后紧锁眉头,再次来到万壮红的身前,看着他一身高贵打扮,冷笑道:“同是男人,真是为你感到不耻。” “即便我是男徒身份,从小到大也没打过女人。” “像你这般打女人的畜生,枉为人夫!” 万壮红见他如此诋毁自己,举手就要打过去。 却未曾想,方去病率先出手,一拳将其掀翻在地。 并恶狠狠的看着肖旺他们几人。 “唉,你小子可算想起来了。” “既然如此,这里刚好有五个女人,咱们先享乐一番?” 方去病看着肖旺那丑恶的嘴脸,嗤之以鼻。 对他说的话,更是不屑一顾。 “雪梅,你们几人先回屋,这里我来处理。” 范明义见状十分担忧。 “您背后还有伤,他们这么多人,你又如何能对付得了?” “四妹是官府的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官,就让她来处理吧。” 范明义此话差点让范雪棉惊掉下巴。 “爹!” “您!” “这里又不是衙门,您让我如何处理?” 范明义皱了皱眉,回身瞟了一眼。 “虽说这不是衙门,但你好歹是个官人,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吗?” “你回来时,在你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士卒,她们在哪?你把她们叫来便是。” 范雪棉无奈的叹了声。 “哎呦,我说爹!” “我就是一个小女官,跟着我的那两个人也并非是什么士卒,只是我两个朋友而已,您想什么呢?” “你出去做官这么多年,身边竟连个士卒都没有,还有脸说, 你……” 还未等范明义说完,方去病连忙拍了拍他的双手。 “回屋吧,没事。” “我认识他们,把话说清楚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范雪娇也随声应道:“爹,咱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屋吧。” 范明义连续叹了三声后,无奈的摇着头,只好拄着拐杖向身后走去。 “肖旺,这个男徒我不想做了,反正男徒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让我过一些平常的日子吧。” 肖旺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与身边的其他人大笑不止。 “方去病!” “你是不是失忆把自己的脑子给烧坏了。” “让你过一些平常的日子?” “好啊,可以啊,你先让我们哥几个享受完再说。” 旋即,就要冲进屋子中。 方去病二话不说,捡起院中的一块木板,横在了他们身前。 “肖旺,我身后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最清楚不过。” “要不是你当初为了一时享乐,也不会招惹那么多官府的人追杀,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替你挡了一刀,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吗?” 肖旺听后,紧握双拳,向后退了半步。 “老大,先别管他,咱们几人为了找他,费了多少工夫。” “若不是为了寻他,又怎会折了那么多兄弟。” “就是啊老大,不用管他,咱们先享乐一番再说…” “好了!别说了!” 肖旺大吼一声,身后的其他人瞬间鸦雀无声。 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想不做男徒。” “什么都是你想,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受欺负时,是谁帮了你?” “当初你走投无路时,是谁收留了你!” “当初你饿肚子时,又是谁给了你吃食!” “如今你想离开就离开,想得美!” 方去病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沉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凡事都有的商量,你说吧,我究竟如何 做,才能脱离男徒身份。” 肖旺见他如此笃定,长呼一口气,叹了声。 “罢了。” “看在你为我挡一刀的份上,我姑且答应你,但作为男徒,想要退出必须要做一件事。” “只要完成这件事,你我再无瓜葛!” 方去病听后,双眉上扬些许,眼神之中刚才还是黯淡无光,如今却充满了期待。 “别说一件,只要可以退出男徒的身份,十件百件都可以。” 肖旺看他如此兴奋,嘴角向下微微一瞥。 “别高兴的太早,身为男徒,咱们都有一个显着的标记,便是咱们身上的这道纹身。” “既然你这么想退出男徒,那就烦请你把身上的纹身褪去!” 方去病听后,瞬间头皮发麻,全身更是颤抖不止。 他心里很清楚,祛除纹身这种方法,放在现代社会还好说,可眼下是在古代,根本没有那种技术,若想祛除纹身,只能用刀刮身,那不得疼死? 肖旺见方去病有所迟疑,于是笑了笑。 “要是不敢,就不要做了。” “做个逍遥自在的男徒,岂不更好!” 方去病听后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即心中一沉。 如果今日不做个了断,日后想脱离男徒身份更是难上加难,不就是刮身,又死不了。 想过之后,只见他毫不犹豫的拾起了院子中的一把镰刀,脱下衣服,嘴中含着一块木头,闭上双眼,一刀刮了下去。 钻心般的疼痛,让他险些晕死过去。 而此时站在屋内的范家人,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无不以袖遮面,不敢直视。 范雪梅和白语柔更是被吓的当场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方去病的身体被刮的血肉模糊,纹身荡然无存。 豆大的汗珠掺杂着血滴遍布全身,气喘吁吁的方去病,虚弱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把嘴中木头拿开,自嘲般的笑着。 “古有关公挖骨疗伤,今有刮身退男徒,还真是够讽刺的…..” 第7章 万壮红之死 “主人!” 方去病躺在地上,气息十分微弱,范雪莲等人急忙来到他身边,想把他扶起,可身体的疼痛让方去病不能移动半寸。 “别动!” 范雪娇和范雪棉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他现在动不了,还是想办法把他抬进去吧。” 经过此事,范雪棉对方去病有了新的认识,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如此有毅力,性格如此刚硬不屈,想起之前自己的态度,不免有些懊悔。 “老大,方去病如此不知好歹,咱也不用管他了。” “您看这范家女子,各个红妆凤冠,美貌不可多得,不如咱们….” 啪! 只见肖旺转身一巴掌扇了过去,扇的那人左右摇晃。 “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既然他能忍住疼痛,刮身退男徒,那咱们今后与他也再无瓜葛!” 肖旺看着方去病苟延残喘的样子,失望的叹了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那些人也无奈的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范雪梅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见方去病仍在地上躺着,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去。 啊~ 方去病一阵酸痛,咧嘴笑了笑:“雪梅,轻点…..” 范雪棉见状,一把将她拉开并大声喊了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莽撞,主人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碰不得,全身都是伤,万一再出个什么好歹,你负责?” 范雪梅听后,瞬间泪流满面,嘴中支吾的不知道在说些啥。 同时,另一边的万壮 红和梁婆娘看见白语柔还在昏迷,情急之下万壮红直接把她扛了起来。 “这帮男徒,真的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娘,咱们走!” 梁婆娘自知是她们害了方去病,心里很愧疚,见万壮红要离开,紧忙低着头向门外走去。 “站住….” 一句微弱的喊叫声,让万壮红突然停下了脚步。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用双臂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颤抖不止的全身,脸色如白墙般没有半点血色,但双眼的目光却依旧十分明亮。 “你把她…” “你把她放下!” 万壮红斜了一眼。 “哼,如今都成这般模样了,还要多管闲事。” “就算你退出了男徒,那又如何?” “娘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是被捡来的。” “依大兴新律,下放的男丁必须要由恋教坊亲自验查写入花名册,才可下放!” “我这就去报官,看你怎么办!” 范雪莲听后,眉头一紧,一个疾步冲进了屋内,眨眼的工夫竟提剑跑了出来。 “万壮红,你今日若敢踏出我们家半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快把白姑娘放下来!” 梁婆娘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摆手说道:“范家姑娘,千万不要冲动,语柔在他肩上,你这一剑要是伤到了语柔,你让我今后怎么活啊?” 范雪莲看着梁婆娘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还有些怨恨。 “梁婆娘,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若不是你把主人被 捡来的事告诉了他,他又怎会拿此事威胁?” “说白了,你们是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婆娘听后,眼睛一横,咬了咬后槽牙,看着地上坐着的方去病轻声说道:“方公子,我知道你为人宽厚正直,是个好人。” “把语柔交给你,也算有个好归处,既然这一切都是我这个老太婆引起的,那就由我把此事了解!” 话音未落,只见她突然转身,用双手狠狠地拽住万壮红的衣服并大声吼着:“来人啊!” “快来人啊!” “还没有天理啦!我的闺女好惨啊!” 万壮红见她这般,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把白语柔放在地。 “娘!你这是干嘛?” “快把手松开!” “谁是你娘!你这个畜生,我闺女要是跟了你,一辈子就完了,我今天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范雪莲见她们突然打了起来,皱了皱眉把手中剑慢慢放了下去。 其余几人连同方去病一脸惊诧,可范明义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她这是要…..” 没过一会儿,范家的院子前就围来了一群人。 看着这种场面,说什么的都有,顷刻间议论声一片。 万壮红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梁婆娘当众一声吼。 “大家伙,此人就是朝廷下放的男丁,可他自从来了我们家,就不停地打我闺女,你们看!” 梁婆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仍在昏迷的白语柔。 “我家闺女 为了躲避他的毒打,想跑到范家躲躲,可此人仍旧不依不饶,如今竟把我闺女打晕了!” “我们家就我一个老婆子,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旋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放声大哭。 “哎呦,这梁婆娘真是命苦啊,老伴儿去世的早,如今又贪上这种事,真是可怜。” “是啊,你们看范家,那个人遍体鳞伤的坐在地上,估计也是被他打的,太惨了!” ….. 梁婆娘的举动,瞬间让在场的群众一片哗然。 万壮红连忙挥着胳膊解释道:“大家千万不要听她胡说,范家那个男子乃是男徒,他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 万壮红的解释,让围观的群众更是气愤。 “你这厮,竟还在这口出狂言,谁不知道男徒无恶不作,你看那个男子,全身是血,哪有男徒的半点影子,分明是你在撒谎!” “同是下放的男丁,真替你感到不耻,居然还打女人!别忘了,大兴是女权国度,这要是被女官知道,不得扒了你的皮!” “就是…” 万壮红不由心头一震,自己的一句真话,反倒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看着躺在地上白语柔,他管不了那么多,再次扛到了肩上并厉声吼道:“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家事,你们管不了,给我让开!” 梁婆娘见状,双眼提溜转了一圈,随即咻的一声站了起来。 心头一沉,用尽全身力气,一脑袋 撞向了万壮红的腰部。 嘭! 只听一声巨响,由于速度太快,又没来及躲闪,万壮红被梁婆娘这么一撞,他的头正好撞到了身后突起的石砖上,一阵抽搐之后,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肩上的白语柔也顺势躺在了他的怀中。 “血!” “是血” 围观的群众看见万壮红的后脑勺流出了大片鲜血,纷纷喊了出来。 随即乱成了一锅粥。 范明义见状,突然愣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 范雪莲和范雪棉更是一头雾水,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这又是何苦?” 方去病无奈的摇着头,咳嗽了几声。 “主人?您….” 范雪梅和范雪娇疑惑的互相瞅了瞅。 “主人,这其中原因,您难道知道?” “唉….”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的女儿摆脱万壮红的折磨,可白语柔要是知道这一切,又该如何自处?” “一报还一报,到头来受伤的终究还是自己的亲人…..” 而就在他感慨的同时,人群之后突然走来几名士卒。 “让开!都让开!” 几名士卒虽是女子,但气势与男子相比毫不逊色。 其中一名士卒来到万壮红的身前,蹲了下去,并把食指放在了万壮红的人中处。 “他死了。” “啊?死了!” 身后的人群听到万壮红死了,讨论声此起彼伏。 “好啦!都散了吧。” “人死立案,官衙介入,闲杂人等,全部撤离!” 第8章 无碍 见院外的人群走后,几名士卒检查了下万壮红的伤口。 “应该是撞击所伤,你们….” “是我,是我杀了他,和他人无关!” 梁婆娘没等士卒说完话,慌忙起身大声喊了句。 其中一名士卒看见万壮红的怀中还躺着一名女子,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她应该是受到惊吓暂时晕过去了,你说你杀了他?为何?” ….. 几名士卒一边听着梁婆娘讲述事情的经过,一边向院内看去。 发现还有一个人遍体鳞伤,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他这是?” “啊,咱都是同僚,这位公子是我们的夫君,也是范家之主,他身上的伤都是出自万壮红之手,还请几位同僚明察!” 范雪棉见状,连忙迎上前挡住了身后的方去病。 范雪莲也顺势把长剑收起,凑了过去。 “同僚?” 士卒看着眼前的范雪棉,眉目中略显困惑。 “哦,我叫范雪棉,是城里连尚府的。” “连尚府?” 面对士卒的疑问,范雪棉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了一枚官牌,上面赫然写着连尚二字。 士卒见状,双眉向上扬了扬,随即相施以礼。 “原来是连尚府的女官,在下也是听闻这里发生 了纠纷,所以特地前来探查,既然是女官的家邸,那在下就先撤了。” 范雪莲见这几名士卒如此毕恭毕敬,好奇的凑到范雪棉的身边嘀咕道:“我说四妹,你这连尚府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士卒的身上各个都佩戴着兵器,一瞧就是永乐城刑部的士卒,怎么对你如此尊敬?” 范雪棉刚想解释,范雪娇却横插一句。 “连尚府,各个城中负责女子琐碎事务的官衙,听着好像没什么用,但每年凤主都会在宫中召见她们,一是为了解各地方女子的生活状况,二是为了解各地方下放的男丁有何不妥之处。” “四妹她刚入官不久,应该还不知道此官的重要性。” 方去病听后,眯起双眼想了想。 四妹这官儿,不就是现代社会的妇联? 范雪莲不以为然的撇嘴抹搭了一眼。 “再怎么说也是个文职,和我们司徒将军相比,还是差些火候。” 几名士卒走到门口,转身就要把梁婆娘和白语柔带走,方去病见后连忙喊道:“劳烦几位把这个白姑娘留下吧。” “她现在昏迷不醒,就算把她带走你们也问不出什么。” “再说,她也是受害者。” 说完后咳嗽不止。 范雪娇连忙用胳膊挽住了他。 “主人,您现在如此虚弱就不要再说话了。” “是啊,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姐妹四人吧。” 随后,范雪梅站了起来。 原本娇柔的范雪梅经过此事后,也变得稍许坚强了些,她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几位姐姐,你们手中的白姑娘遭此横祸,已经很惨了,就不要把她带走了吧。” 范雪莲见这几位士卒仍是无动于衷,刚想亮出自己身为军人的军牌,却没想到她们竟慢慢把白姑娘放了下去。 “也好,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这个白姑娘就劳烦你们照顾下吧。” “告辞!” 方去病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身边左右两侧的范雪娇和范雪梅,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真是不好意思,好好的一场婚礼,让我搞成这个样子,真是惭愧…”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范明义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心疼的低声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不是你,白姑娘的夫君也不会遭到如此报应。” “至于成婚,还是等你恢复一段时日再说吧。” “还楞着干什么?还 不赶快把主人抬进去!” 姐妹四人将方去病抬进屋子后不久,范雪娇从屋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爹,那白姑娘她….” 范明义抬头望了望天,紧了紧鼻子。 “白姑娘她娘杀了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们家中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人,就暂时让她在咱家待一段时间吧,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方去病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竟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看着令人发麻。 范雪梅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看着他那布满鲜血的双手,刚想上前,却再次被范雪棉拽走。 “二姐,主人他现在需要休息,就不要乱碰了!” 范雪梅瞪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而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方去病,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之意。 而此时的方去病,虽然还算清醒,但身体上的创伤,终究让他无法承受,渐渐闭上了双眼,暂时晕了过去。 “主人!” “主…..” 范雪梅与范雪莲见状刚要大声疾呼,范雪娇却急忙摆了摆手。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他只是疼的晕了过去,没什么大事。” “至于他的伤,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就会好的。” 范雪棉皱了 皱眉,向前走了几步。 “大姐,他的伤多久能好,这婚事?” “啥?” “四妹!主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非但没有关心半句,居然还急着成婚?”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范雪梅见她只顾着成婚,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了出来。 而范雪棉却一反常态,她并没有与范雪梅互相撕扯,而是轻声念叨着:“我这次回来本来待的时日就不多,这几日就要回连尚府。” “如果这几天不能成婚,不知还要等多久?” 范雪梅听后,撅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扭头看着身后的范明义,想听听他的意思。 “雪娇,他的伤….” 范明义本想问问范雪娇方去病何时能醒来,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还没等范雪娇回应,方去病竟突然睁开双眼,气声非常虚弱的说了句。 “无碍…..” “我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与肖旺他们在一起时,受过的伤比现在还要严重的多,方才只是感觉一阵刺痛,闭上眼休息下,没事的….” “至于成婚….何时都行!” 看着方去病脸色苍白,嘴唇干瘪,范雪梅实在不忍再看下去,转身擦着泪水跑了出去。 第9章 恋教坊 范明义见状,不禁皱了皱眉。 “您真的可以?” “当然….” “对于自己的过往,我无法改变,但成婚后就意味着重新开始,这对我很重要….” 咳咳咳! 方去病没说几句话,就又咳嗽了起来。 范雪娇连忙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脯轻声说道:“好了,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切勿说太多的话。” 随即转身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是,他现在需要静养,都出去吧,我替他包扎下。” 待所有人出去后,范雪棉却仍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方去病,似乎有话要说。 “四妹,你怎么还站在这,快出去吧。” 可范雪棉什么话都没说,看着满身是血的方去病,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旋即扭头跑了出去。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唉…” “都怪我,才让你们范家遇到了这么多烦心事。” 范雪娇抿嘴笑了笑:“您这是哪里话?既然已是一家人,就没有什么烦心不烦心的,待会替您包扎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您….” 方去病瞅了瞅自己的身体,随即一个无意的动作,使他们的手臂不经意地碰触到一起,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皮肤,更能感受到她那温暖的气息。 “没事,你尽管包扎便是。” …. 几个时辰过后。 范雪娇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端着的木盆中满是血水。 范雪梅和范雪棉急忙跑了过去。 “大姐,他….” 范雪娇长长松了口气,随即把木盆中的血水泼了出去。 “放心吧,主人的伤口已经全部包扎完了,我去城中再买点药,会没事的。” 范明义听后愣了一下。 “买药?” “雪娇,你是说刚刚的包扎,你并没有用药?那伤口不用药敷,又如何能止得住血?” 范 雪娇皱了皱眉,用剩下的白纱布擦了擦自己的双手。 “主人他说了,他的伤口不需要外敷,吃点药就行,我劝过他,可他根本不听,我也没办法。” “先不说了,你们千万不要进屋打扰他,我去去就回。” “大姐?我也跟你去吧,进也进不去,与其在这干着急,莫不如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范雪梅刚想跟过去,没想到范雪棉也跑了过来,于是瞪了一眼。 “四妹你就不用跟着了,这要是在城中遇到了你的同僚,再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范雪棉眉头紧锁,看着二姐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刚想回怼几句,只见范明义突然用手中拐杖狠狠地敲打着地面。 “好了!” “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别在这大呼小叫的,都说了主人需要静养休息,还在这喋喋不休,成何体统!” 范雪娇无奈的摇着头,看着二妹和四妹叹了口气。 “那还不快走?” “如今都已经晌午了!” 看着她们三人走后,范明义眯起了双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范雪莲纳闷的问道:“爹!怎么看您如此消沉?” “大姐不都说了吗,主人没什么大事。” 范明义摇了摇头,指了指眼前的屋子。 “那白姑娘还在屋内,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不知等她醒来时,怎么跟她解释。” “咱们范家自古以来,都是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哪见过今日这种事?” “这要是你娘在该多好,唉….” 范雪莲低头想了片刻,看着她爹小声嘀咕了句。 “梁婆娘杀了人,依大兴律那是要被车裂的,况且她杀的还是个男子。” “可万壮红那厮,生前坏事做尽,官府应该会调查清楚的,希望她们会对梁婆娘从轻发落吧。” “至于白姑娘,就暂且留在 咱们家呗。” “她若是愿意,完全可以一起出嫁啊?” “反正她夫君死了,再嫁也不是问题。” 范雪莲的话,不由让范明义一惊。 “你在说什么胡话?” “依大兴律,死去丈夫的寡妇要重新载入恋教坊的花名册中,你让她如何嫁?” “我看你是当兵当傻了!” 范雪莲听后抬头望了望天,无奈的长呼道:“恋教坊,恋教坊,怎么处处都和这个恋教坊脱不开关系!” ….. 而这个恋教坊,身为各地方调配男丁的官衙,整日忙的不亦乐乎,花名册上的人,每天都有变动,这让恋教坊的宋亭书很是厌烦。 这日,宋亭书在永乐城中的恋教坊内看着花名册,一脸严肃的样子十分刻板。 “报!” 一位女衙役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头戴黑灰色竖冒,虽是一名衙役,但身材着实单薄了些。 “何事?” “大人,城中村最近很不太平,方才听闻村中的范家出了人命!” 宋亭书听后,双耳紧了紧。 “人命?” “那是刑部管理的范畴,与咱们恋教坊无关,你下去吧。” “永乐城是大兴的国都,死几个人很正常,这种事以后就不要来烦我了!” 宋亭书不耐烦的瞥了句。 可过了片刻,宋亭书见这个女衙役居然还没离开,纳闷的问道:“喂!你怎么还不退下?” “回大人的话,这名死者并非是普通之人,听闻他生前与男徒走的很近。” “什么!” “男徒?” 宋亭书身为恋教坊的坊主,整日除了料理下放的男丁之事,男徒的抓捕更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听说死的人与男徒有关,霎时站了起来。 “此人姓甚名甚?” “回大人的话,此人叫万壮红,生前是城中百姓,并非村中之人。” “只是下放后, 到了城中村。” 宋亭书听后,急忙翻开眼前的花名册,过了不久,果真在花名册中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万壮红?年满十五,下放梁丙施家中,大兴235年…..” “梁丙施?” “他下放的是梁丙施家中,为何会死在范家?” “刑部可有解释?” “回…” 女衙役刚想作答,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竟突然从宋亭书身边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先下去吧。” 该女子一身绫罗绸缎,仪态大方,亭亭玉立,胸部丰满,臀部略微高了些,但还是形成了可爱、和谐的线条。 硕大的龙眼,黑眼仁占据了大部分,远远看去,楚楚动人。 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额头上的那颗痣,不大不小,不偏不倚,恰好在额头正中心的位置。 女衙役听后,抬头看了看,只见宋亭书挥了挥衣袖,随即便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说了多少次,这是恋教坊,没什么事少过来!” “抛头露面的,让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女子名叫宋玉糖,是宋亭书的千金。 年满十三的她,早该与下放的男丁成婚生子,可宋亭书根本看不上那些下放的男丁,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做这份工作的,那些下放的男丁,资质、相貌好的,早就被皇宫中的那些人选去,剩下的在他眼中,都是歪瓜裂枣,根本配不上自家女儿。 这些年,宋亭书一直假称他女儿得了重疾,所以一直未让她出嫁。 宋玉糖嘟嘴笑了笑。 “永乐城虽为国都,但下放男丁的差事一直是由爹爹负责,我都不怕,爹又怕什么?” 宋玉糖天生丽质,说话的声音嗲里嗲气,他爹每次听她说话时,都有种全身酥麻的感觉。 “糖儿,你就少拿你爹作乐了。” “ 乖乖的回去,和你娘做一些女工吧。” “等我什么时候筛选到了合适的男丁,赶快把你嫁了!” 宋玉糖瞅了瞅,双手背在身后娇滴滴的说着:“我说爹,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我这要是成了婚,主人可就不是您了?” “您可甘心?” “你!” 宋玉糖的话差点把她爹气背过去。 “好了好了,赶快回去吧,我这还有公务要办!” 宋玉糖听后,眼珠提溜转了一圈。 “切!不就是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生前与男徒有关,死后不就没关系了?” “范雪梅可是我的好姐妹,爹可千万不要难为她们范家。” 宋亭书叹了声。 看着手中的花名册长长的吐了口气。 “你和谁是好姐妹,爹管不了,但男徒之事事关重大,我一定要彻查此事!” “在大兴,男徒的危害性比其他任何案件都要棘手,他们这个组织,危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你爹我每次下放男丁,都有一部分人宁死也要拒婚,你可知道为何?” 宋玉糖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男徒,那些下放的男丁得知未来的老婆曾经被人糟践过,宁可死也不想委曲求全,这让你爹我,又如何向凤主交代!” “你要知道,各地方的恋教坊,每年每月那都是有指标的。” “身在大兴国都,指标却比不上人家地方,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不行,我得去刑部一趟,你好生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 随即拿着花名册走了出去。 并在大门两侧挥了挥手。 只见两名女衙役凑了过来。 “我暂且出去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决不能让宋玉糖踏出恋教坊半步!” “若是让我知道她出去过,拿你们是问!” …. “是!大人!” 第10章 瘟疫之策 宋玉糖见父亲走后,看见门外的两名衙役一直盯着自己,一猜就知道是父亲的意思。 如今范家出了这种事,她多少对范雪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偷偷从恋教坊的后身溜了出去。 …. 躺在床上的方去病强忍身上的疼痛,多次想闭上双眼睡一觉,可伤口撕裂的痛感根本无法入睡。 看着身上缠着的数条纱布,想到穿越之前的过往,感慨万千。 不知造了什么孽,前世活的一塌糊涂,这世还未等享乐就受了如此重创。 看着屋顶长长的叹了口气。 “主人,药来了!” 范雪娇推门而入,提着药包走到了他的床前。 方去病歪头瞅了瞅,见范雪娇满头的汗水,想坐起来,却完全用不上力。 “您就别起来了。” 瞄了眼他身上的纱布,并没有渗出血渍,缓缓松了口气,并将手中的药包放在了方去病的枕边。 看着范雪娇如此细心,方去病心中无比温馨。 真是天意弄人,身边有这么贴心的老婆,夫复何求。 方去病见范雪娇要喂他吃药,连忙摇了摇头,并抬起手攥住了范雪娇的手腕,虽然力气不大,但着实给范雪娇吓了一跳。 “主人,您这是?” 白皙的脸蛋瞬间挂满了红润之色,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有了一丝红霞。 方去病柔情似水的看着眼前的范雪娇笑了笑:“我又不是摊了。” “吃药我还是可以的。” 范雪娇身为范家的大姐,这么多年一直为范家忙里忙外。 虽然家中不算贫穷,但自小就懂事的她,为了日后家中所需,八岁就学会了做饭,十岁就单独跑到城中的私塾中偷听老师讲课,并且还在江湖郎中那学了一点包扎治病的手艺,可谓是范家全家的保障。 虽然此时的她很害羞,但 对于方去病的伤势,她万万不敢松懈半分。 “您真的可以?” “虽然你的手臂上没有伤痕,但身体上的刮伤很严重,您的胳膊只要一用力就会拉扯身上的伤口,当真没问题吗?” 方去病仍旧撇嘴笑了笑,并挥了挥手。 范雪娇知道他不想被伺候,面对男徒身份都能狠下心亲自刮身,可见他的意志力有多顽强,像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一直被女人照拂。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吧,有什么事您就喊一声,我们姐妹四人不管何人听到了都会马上进来。” 出去后,看见妹妹们都在翘首以盼,随即轻声说了句。 “主人的伤口并没有恶化,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该干嘛就先干嘛去吧。” “这里有我就好。” 范雪莲听后点了点头,看着其余几人说道:“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你们就放心吧,咱们也都劳累一小天了,不如回房休息休息。” 可范雪梅和范雪棉却仍旧一动不动,尤其是范雪梅,两根手指不停地在胸前勾着,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的大门,好想推门进去看看方去病的伤势,可她心里也清楚,此时的方去病需要休息,不易被打扰。 纠结的她,完全没听见其他人在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跑进了一个人。 熟悉的铃铛声,不由让范雪梅愣了一下。 彩凤铃? 范雪梅猛地回头,看见还真是宋玉糖,急忙跑了过去。 “这铃铛你居然还在戴着?” 宋玉糖一路跑来,累的直喘,看见范雪梅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在脸前扇着风,看着脖子上的彩凤铃笑了笑:“嗐,从小被我爹关在家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好不容 易有你这么个好姐妹,你送的东西当然一直戴着啦。” 宋玉糖的到来,对于范雪梅来说的确很高兴,可对于其他人,却反倒有些慌张。 毕竟是恋教坊得人,万一知道方去病的事,回头转告给她爹如何是好。 只见范明义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原来是宋大人的千金,不知您要过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说吧。” 宋玉糖虽然表面看着娇贵,但性格很是爽朗,见范明义如此客气,也没管其他便跟了进去。 进屋后,宋玉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抬头看了一圈。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家呢!” “没想到村户的陈设布置,还挺别具一格哒,嘿嘿。” 宋玉糖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范雪棉听后心中很不舒服,本想说几句却被身边的大姐给拽了回去。 “糖儿,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虽说宋玉糖与范雪梅的关系较好,但眼下家中出了这么多事,她又突然来此,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再看其他人,更是一脸的疑惑。 可单纯的宋玉糖哪想过这么多,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范雪梅有没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爹听说范家出了人命,死者还与男徒有关,见我爹出门后,我怕你出事于是就偷偷跑了过来。” “既然你现在没事,不如咱们出去玩呀?好不容易出来,定要玩个尽兴。” 宋玉糖此番话,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 脸色更是刹那间如同死灰一般。 范雪娇听后,想了片刻,随即走到宋玉糖的身前轻声问道:“宋姑娘,那你爹有没有说过他去了哪里?” 宋玉糖倒是一点也不掖着藏着,毫不犹豫就把她爹的行踪告诉了她。 “刑部?” 范雪娇眉 头一紧,对范雪棉和范雪莲使了个眼色,于是走了出去。 三人来到院中四下瞅了瞅,范雪娇悄声问道:“老三,四妹,你们俩一个是当兵从军的,一个是女官,对于宋玉糖的说辞,你们有什么想法?” 范雪莲为人耿直爽快,没有什么心计,对于大姐的疑问,她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耸了耸肩,把目光投向了四妹身上。 而范雪棉从小聪慧过人,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女官。 见大姐这么紧张,她低头想了片刻,过了不一会儿,她看着方去病所住的屋子,随即在她们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 而此时屋内坐着的宋玉糖好像有些坐不住了,看着眼前的范雪梅不耐烦的问道:“哎呀,雪梅!你就跟我去嘛?” “这么好的天气,在家干坐着干嘛?你不无聊吗?” 范雪梅听后,先是抿嘴笑了笑,而后双眼弯成了月牙状。 “糖儿,我知道你这次出来很不容易,可我今天属实有些事,真的不能跟你出去,改天!改天我亲自去找你,咱们再出去玩,如何?” 宋玉糖见范雪梅如此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 看着门外的范雪娇她们,心底突然感伤了起来。 我要是有这么多姐妹该多好。 随即耷拉着肩膀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好吧….那我就先走喽。” 范明义听后,急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客客气气的把她送了出去。 一回头,竟发现四个姐妹竟齐刷刷的跪成一排。 一脸诧异的范明义紧锁眉头,看着她们各自的神情,似乎有事相求。 “你们!” “你们这是?” 范雪娇抬头看着年迈的父亲,把刚刚在院中所商量的事,跟他陈述了一遍…… 就在方才,范雪棉 认为梁婆娘被刑部士卒带走之后,定是对方去病的身世起了疑心,于是故意放出消息,让宋亭书得知。 毕竟下放男丁之事是恋教坊的职责,如果没有恋教坊的配合,刑部也不好做出什么大的动作。 如今宋亭书去了刑部,想必待会儿就会过来一探究竟。 如果让他们看见方去病身上的伤,定会猜到他刮身的事实。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范雪棉想到了一个办法,便是假称全家人感上了瘟疫。 永乐城是大兴国都,城中村有人感上瘟疫,像宋亭书那种官员定不敢靠近半步,如果他们靠近,回去再传染给其他城中之人,引起没必要的骚乱,被朝廷知晓,后果如何,他们再清楚不过。 这么做,她们姐妹四人倒是没什么,可范家却会因此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对自家名声十分看重的范明义,得知此办法后自然有所不愿,姐妹四人没办法只能下跪请求。 范明义斟酌了很久,就目前而言,除了这个办法也别无他法,只能咬牙应下了。 “好了,你们起来吧…..” 随后拄着拐杖来到她们身前,眉头一紧。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他交出去,反正是捡来的,把他再送回去也未尝不可!” 范明义话音未落,范雪梅和范雪棉的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并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万万不可!” 范雪娇见状,紧忙用双手拽了拽她们的裙摆,并语重心长的对范明义说道:“爹,方公子之所以强忍疼痛刮身退男徒,不还是为了能与我们顺利成婚,咱们又怎能弃他不顾?” 范明义听后,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紧锁的双眉也慢慢舒展开来。 “行了,我就是问问你们是否甘心而已,都赶快起来去准备吧….” 第11章 蒙混过关 永乐城,大兴国都,俯瞰下去整体的大致形状为正方形,前后共分为两个出口。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坐落着刑部、恋教坊、军部司命,还有一个烽火了望台。 而刑部与恋教坊的位置恰恰又是南北对应,宋亭书出门后,则需快马加持,方能在几个时辰内赶到刑部之所。 而这段期间,正好给了范家充裕的准备时间。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大姐范雪娇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衣袖擦拭着汗水。 见一切准备妥当后,慢慢躺在了院中的地面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慢慢闭上了双眼。 范雪棉和范雪梅见状,则开始酝酿情绪,低着头坐在方去病的屋前。 “来了!” 范明义紧忙从院外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中心一把将手中拐杖扔到了一边,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撮灰色粉末涂在了脸上,也躺了下去。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范明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商大人,就是此处。” 只见宋亭书提缰下马,向后瞥了一眼,内心暗中嘀咕着。 都说刑部的人各个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这个商榷还果真如此,一路骑马而来,不仅没说过一句话,不屑之意全挂在脸上,若不是为了查清此事,你以为我会大老远的去找你? 想过之后,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下马走了过来,见眼前的这家村户皱了皱眉。 说话的语气十分轻蔑。 “如今的男徒还真是饥不择食了,居然连一个村户都不放过。” “宋大人对他们的抓捕可要上点心啊,如果人手上有问题,我刑部还是可以出手相助的,否则年中入朝汇报时,恐怕要遭到凤主的责罚啊!” 此人名叫商榷,是刑部的第二把交椅,原本宋亭书是想找刑部侍郎一同前往,可刚好不巧他竟在几个月前去了其他城中办案。 还随身携带了数名功夫了得的衙役,以至于如今的刑部,就只有商榷和几位小衙役留守。 宋亭书听后,强忍心中不满,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商大人说的是,只不过如果她们范家真的与男徒有染,就你我二人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商榷听后,拍了拍腰间。 一把明晃晃的弯刀赫然呈现在宋亭书的眼前。 “他们男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伤害朝廷命官,更何况我有刑部之刃在手,男徒又奈何得了我?” “刑部之刃?难道就是凤主当年赏赐给刑部的那把…” 商榷骄傲的仰起头,看着一脸惊诧的宋亭书笑了笑:“好了,进去吧。” 随后二人向院中走去。 可刚踏进院中没几步,一股难闻的臭腥味瞬间涌来,让二人咳嗽不止,商榷更是被呛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这他妈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刺鼻!” 宋亭书则急忙从袖子中抽出一枚手帕捂在了口鼻前,眯起双眼向四处看去。 可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院内四周满地狼藉,地上还躺着个人,乱发遮面,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不堪,一脸的黑灰色。 他刚想上前瞧瞧,那个人却突然坐了起来。 吓的宋亭书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商榷见状更是把腰间弯刀瞬间拔了出来。 刺眼的冷光一闪而过,把地上坐着的那个人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大吼:“你们是官人?” “太好了,官人可要给我范家做主啊!” “范家?” 宋亭书迟疑了下,随后又认真瞧了瞧。 不禁头皮发麻,全身更是如同触电一般。 只见此人一脸的黑色脓包,还在往外渗着血,急忙后撤数步。 “你…” “你说你是范家人?” “没错!官人,我叫范明义,数月前我家中的大闺女年满十三,想着 等朝廷下放男丁作夫君,可没曾想,我们家老三却在城外捡回来一名男子。” “起初本想着把他送到恋教坊去,可万万没想到此男子竟得了一种怪病,后来才得知这是一种瘟疫,你们看我大闺女,如今早已断了气….” 然后抱头大哭了起来。 “求官人为我们范家做主啊!” 随即只见范明义用手指了指院子的另一侧。 宋亭书顺势一瞧,还真的有一具女尸,刚想过去看看,就听见前方的屋子内传来了阵阵的哭泣声。 宋亭书听见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盯着前方的屋子看了许久,却一步也不敢往前。 商榷见他如此胆小,提刀就要冲过去,却被范明义一把拽住了脚踝。 “大人!里面的哭声是我另外三个女儿所为,她们如今都已感染了瘟疫,离死不远了!” “大人难道不怕被传染吗?” 商榷先是想了想,随后将衣摆撕掉了一个角,蒙在了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 二话不说,甩开范明义的手,直接冲了过去。 而就当他推开门的同时,一股绿气霎时扑向他的身前。 商榷第一时间眯起双眼向里面望了望。 果然有三个女人坐在地上哭泣,面目死灰,那恶臭味比院中还要呛人。 随即向后撤了半步,一把将房门重新关了上。 “宋大人!这明明就是一户瘟疫之家,你让我随之前来,难道是想害我?” 宋亭书也很纳闷,看着坐在地上的范明义大声问道:“范明义,你们家出此状况,难道就没去找过大夫吗?” “这里可是城中村,难不成你还想把此瘟疫传染给其他人!” 范明义见他们二人这般紧张,应该是相信了。 于是松了口气,急忙把头低下轻声回应道:“回大人的话,瘟疫之事,又有哪个大夫肯过来,我们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可… ” “没什么可不可的,我限你们三日之内,必须搬出永乐城。” “到时,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还没走,后果自负!” 说罢,便与商榷双双离去。 范明义见他们走到院口,继续大声疾呼:“啊!大人啊!请给我范家做主啊!” “别喊了!” “还做什么主!” “永乐城乃是大兴之根基,怎能有瘟疫之事!” 宋亭书话音刚落,却只见他身前的商榷突然扭头走了回去。 并蹲下身仔细看了范明义很久。 两人互相对视不到片刻,范明义毕竟心中有鬼,最终还是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瘟疫这种事可大可小,若真是来不及撤离,最好事先在你们家院中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商榷的话让范明义心中一颤,蓦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商榷提刀站起,转身向院外走去。 离开后,宋亭书仍是一头雾水,见商榷要提鞍上马时,急忙将他拦了下来。 “商大人,我怎么总是感觉此事略有蹊跷呢?” 身为刑部的商榷,平日内断案无数,听宋亭书这么问,反而有些厌烦。 他将缰绳缠绕在手中,把腰间弯刀一并放在了马鞍之上,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宋大人,今日此事,稍有不慎你我都会被感染到瘟疫,幸好其他村户并没有发现,一旦引起没必要的骚乱,你我都脱不开干系。” “以后这种事,还请宋大人先查清楚再说,莫要再犯这等低级错误!” 话音刚落,还未等宋亭书作出解释,商榷早已骑马飞驰而去,消失在他的眼前。 宋亭书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范家大院,自顾自的嘀咕着:“瘟疫传播的速度向来很快,可为何只有范家被传染,其他村户却安然无恙!” “真是邪门….” 而此时此刻在院中的范明义,却迟迟不敢恢复常态, 双眼一直盯着院子的大门,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见院外已然没什么动静,方敢慢慢站了起来。 走到范雪娇的身前用手轻轻拍了拍。 “没事了,起来吧。” 范雪娇听后,慢慢睁开双眼,咻的一声站了起来,随后将蓬乱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 并用双手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前。 呼….. “可算没事了。” “刚刚那个人说话好生歹毒,爹可曾知道他是何人?” 范明义拄着拐杖,用手帕擦了擦脸,沉了一口气。 “刚才那两人,其中一个我还是见过的,应该就是恋教坊的坊主,可另外一个却从未见过。” “不过见他穿衣打扮,应该是刑部的不假。” “唉…” “先别管他们了,还是尽快想想往后该怎么办吧。” 说话的同时,屋内的范雪眉和范雪棉,还有范雪莲也走了出来,并重新换好了衣服。 “太臭了!” “我说四妹,你让我们涂在脸上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刚刚在屋内哭泣时,我多半是被味道熏哭的。” 没说几句,范雪莲就咳嗽了出来,两眼冲红,面颊更是红得发紫,像是真的生病了一样。 范雪棉见她如此难受,从袖子中拿出了一颗药丸。 而这颗药丸就是臭味与黑色脓包的来源,此颗药丸名曰尸灰散,说白了就是从死人的尸体上提取的一部分尸灰,这种尸灰如果长时间曝晒在外,会产生强烈的臭味,如果涂抹在活人的脸上,更是会有黑色脓包的假象,如果近距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脓包只不过是由于曝晒而引起的水泡而已。 “四妹,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经过范雪棉此番描述后,范雪莲越发觉得好奇。 “这东西,在城中的集市中比比皆是,平日多是小孩子调皮捣蛋玩的小玩意儿,没什么稀奇的。” 第12章 搬家 而就在她们说话的同时,白语柔竟突然走了出来,晃晃悠悠的身体看上去很憔悴。 范雪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并摸了摸她的肩膀叹了声。 “你这身子太柔弱了,不如先回房再歇歇。” 白语柔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看着范雪娇有些错愕的眨了眨双眼。 环视一周,竟没发现自己的娘亲,于是软弱无力的问了句。 “方公子没事了吧?” “怎么没看见我娘,她是回去了吗?” 白语柔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知如何作答,范明义更是一脸愁苦。 “她…” 范明义自知瞒不了多久,与其一直骗她不如直截了当把事实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梁婆娘如今生死不明,也未必就死了。 可他刚要开口,却被范雪娇拦了回去。 “啊….梁婆娘知道了万壮红的为人,于是报了官和万壮红去了他老家与当地官衙对质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白姑娘暂时待在我们家便是,不用着急。” “当地官衙对质?” 白语柔听后有些疑惑,眉头略微紧了紧。 “对啊,万壮红又不是本地人,报了官当然要去当地官衙受审,而你娘作为报官之人,当然要去说清楚!” “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范明义听后,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范雪娇如此欺瞒,日后定会被识破,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随后上前一步对范雪娇招了招手。 范雪梅见状,走到范明义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爹!大姐这么做也是为了白姑娘好,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想欺骗她,可她现在如此虚弱不堪,如果把真相告诉了她,您认为她能接受得了?” “莫不如暂且先瞒她一阵,日后再说也不迟。” 范明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 着白语柔可怜的模样,最终还是听了范雪梅的意见。 咳咳! 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范雪梅与范雪棉听后,二话不说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见方去病居然坐了起来,脸色虽然还是苍白黯淡,但嘴唇或多或少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双手扶着床边,双脚已然搭在了地面之上。 “主人!您这是干嘛?” “您的身体…” 方去病吐了一口气,两侧太阳穴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摆了摆手,表情异常严肃。 “方才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那刑部之人和恋教坊的坊主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又怎能拖累你们。” “凡事因我而起,我这就去恋教坊澄清事实原委….” 范雪梅见方去病如此难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范雪棉也在另一侧抓住了他。 “主人,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范家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自愿的。” “您若是真的去了恋教坊,岂不辜负了我们姐妹对您的情谊?” “就是!” “主人,不就是离开永乐城嘛?我早就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生活了,正好出去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好生过着咱们的日子!” 范雪莲突然横插一句,不由让范雪棉心头一紧,身体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晃动了几下。 方去病看在眼里,心里再清楚不过。 范雪棉身为女官,如果就这么离开了永乐城,心中肯定不甘,于是转过头对她轻声说道:“雪棉,我知道刚刚那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但你毕竟是个女官,如果跟着我们一同离开,定会耽误你的仕途,不如….” “不如你就留下,待我身体好些,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范雪棉听后,双眼立马瞪得溜圆,目光之中更是泛起点滴 星光,可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方去病的身边,呆呆的看向前方。 在她心中,她也不知是自己的仕途重要,还是身边之人重要。 一个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官之位,一个是让自己十分钦佩的爱人,她不知如何选择,更不知选择之后会不会后悔。 范雪娇见她一直在发呆,作为她们的大姐,自然而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慢慢走了过去,并坐在她的身边,把她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怀中。 “四妹,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平日爹对你更是百般照顾。” “咱们范家虽然不穷,但也不算富裕,有你这么一个女官,我们和爹很骄傲。” “就听主人的吧,你暂且就待在城中,好好为官,走你的仕途。” “没准将来,我们全家人都要靠你来发家致富呢….呵呵。” 范雪娇的话,让范雪棉心中温暖无比,想起之前在家中的过往,那温馨的画面霎时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再看身边的方去病,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在范家,除了范雪梅与她整日拌嘴,其他人对她还是很好的,想到这不禁掉下了几颗泪珠。 “哎唷,哭什么?” “四妹,我虽然平日与你不对付,但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 “你就放心待在永乐城,日后没准我们还会回来的。” “再说又不是永远见不了面了,每逢节假日你还是可以去找我们的,不是吗?” 范雪梅突然说出这些话,不由让范雪棉有些惊讶,看着范雪梅那娇柔的模样,竟然能说出这种感人肺腑之词,不免有些出乎意料,于是用手指抹去了那几滴泪水,拍了拍范雪梅的双手。 “好,那就听主人的,连尚府内本身就有住宿的地方,我就暂时不走了。” 方去 病听后,看着眼前的三个姐妹,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就在昨日,范家老二和老四还喋喋不休争吵个没完,如今却因为自己的缘故,重归于好,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于是笑了笑。 “这多好,同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互相商量,自然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只是咱们这一家人又要去往何处?” 方去病突然皱了皱眉,虽然范雪棉的事情解决了,可接下来要去哪,他完全没有头绪。 范家在永乐城住了这么多年,要让她们顷刻间搬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们又怎能适应? 她们并不像自己,以往的自己是个男徒,走到哪睡到哪,如今却拖家带口,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又会连累了大家。 见方去病一筹莫展,范雪莲突然竖起左手的食指,并大声喊了句。 “我想到了!” “听闻永乐城外不到八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叫皖城,司徒将军的家也恰好在那,不如咱们去那吧。”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暗想,八十里也就是四十公里,按照脚程来算的话,要走足足八个时辰,这么远的路,她们这些姐妹又如何受得了,况且范明义还是瘸的。 “八十里?”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可能是在永乐城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对于外界的事务,范明义知之甚少。 而此时的范雪莲,却饶有兴致的说了起来。 这皖城之所以会在永乐城八十里以外的地方,完全是因为地势的缘故。 永乐城的地势较浅,整体处在一片洼地之中,当年建立永乐城时,大兴的国师曾亲自卜过一次卦象,称如今此地乃是风水宝地,卧龙之腰眼,龙身之精华所在。 可建立完成后,却发现这里的地势竟如此洼陷 ,虽悔之晚矣,但也无能为力。 于是大兴凤主为了日后考虑,在距离永乐城八十里以外的地方建立了一座与永乐城差不多一样的城池,以便不时之需。 范雪莲的陈述,让范明义很是惊讶。 他没想到,永乐城外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于是继续问道:“永乐城处于洼地之中,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怪不得这些年,总感觉家中的地面在无端的下沉..长此以往,这永乐城不就….” 范明义欲言又止,总觉得这么说有些为时过早,况且都是要走的人了,又何必闲吃萝卜淡操心。 “既然如此,那就去这个皖城看看吧。” “我待会去和邻居借一辆马车,这样咱们还能快一些。” 方去病听后,心底缓缓松了口气。 原来有马车啊,那再好不过了。 见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范雪莲竟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只见她双手叉腰,把长剑重新挂在了腰间。 可此时的白语柔,心中却很难受。 见不到自己的娘亲,还要跟着范家人去往皖城,如果娘亲回来找不到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随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真的要走?”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执意要走,可我万万不能离开这。” “我看我还是先回家吧。” “否则我娘回来时,该找不到我了。”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他差点把白姑娘的事给忘了,随即想把她晕倒后发生的事跟她讲一遍,却再次被范雪娇拦了回去,并施以眼色。 “白姑娘,大可放心。” “皖城距离这里不到八十里,况且四妹也不会走,你娘亲一旦有什么消息,四妹会第一时间告诉咱们的。” “反之,把你一个人放在城中,终归不妥,还是跟我们一起吧。” 第13章 成婚与告别 白语柔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而此时的范雪棉看着自己的家人还有方去病,终是有些不舍,眸光之中更是黯淡了几分。 可范雪莲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半点忧愁,反而十分兴奋,对她而言,能与司徒燕这等神奇人物待在一座城中,是她最为开心的事情。 范雪娇倒是没什么,家人在哪哪便是自己的家,可她们的父亲如今年事已高,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况且行动不便,八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算有马车加持,难免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她把二妹和三妹叫到了一旁,轻声嘀咕了起来…… 过了片刻,范明义果然借来了一辆马车,并将其栓到了院门外,自己走了进来。 “好了,咱们简单的收拾下走吧。” “外面的世界,我还真没怎么见过,这次出去可要好好欣赏一番。” 随即就要进屋收拾自己的行囊。 “爹!” 范雪娇见状,一声叫住了他。 范明义愣了一下,随后转身瞧了瞧。 苍老的面颊上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嗐,我东西不多的,但毕竟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总要简单的收拾下,你们稍微等我一会儿。” 看着父亲如此高兴,范雪娇无奈的把头低了下去,两手互相抠着,不知如何开口。 范雪莲见此情此景,心一横,走了过去。 “爹!我们有话跟您说。” 可话刚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再怎么说眼前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把老父亲一人丢在这里,范雪莲也张不了这个嘴。 而此时的方去病明白她们的意思,既然她们开不了口,那就自己说吧。 于是就要从床边站起来,却反倒被范雪棉压了下去。 范明义见她们鬼鬼祟祟,纳闷的看着她们: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爹!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您还是留下来吧,别跟她们去了。” “我还在永乐城,您的安康我来负责,虽然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但也好比与她们一起舟车劳顿的好。” 此话说完,原本以为范明义会很生气,却不曾知,范明义听到她说的这些后,反而淡淡的笑了笑。 并挥了挥袖子。 “呵呵,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不会离开这的。” “我早就想到了,我都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可能一直跟着你们?” “行了,你们走吧,那外面的马车是我买的,放心用吧。” 范明义的此番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惊,范雪棉更是自责万分。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范明义紧忙摆了摆手,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孩子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可孩子大了本就要放手让她们各自发展,分别那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如今她们身旁还多了一个人,他相信方去病的存在,会让他的孩子们得到幸福 “正向你们所说,我如今一把年纪,行动不便,莫不如就待在家中养老算了。” “老四是城中女官,想必也会把我照顾的很好,你们就放心去吧。” “时不时的写几封信,告诉我你们的现状就好了。” 范明义的话,顿时让他的孩子们泪流满面,尤其是范雪梅,一时间差点哭成了泪人。 方去病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这家人又怎么会经历这种离别,不由心头一酸,长长的叹了声。 范明义心中虽也有百般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回身瞅了一眼方去病,慢慢走了过去。 “您的伤势?” 方去病听后急忙把头抬起 。 “就只是皮外伤而已,无碍。” “您就不要一口一个您的叫我了,您放心,您的这些女儿我定会护其周全。” 范明义听后不禁点头笑了笑,对于‘您’这种称呼,他早习以为常,可‘主人’二字,每当开口叫起时,他的心里的确是有些别扭,于是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我就叫你方公子了。” “请恕我直言!范家有四女,如今就要与方公子同行出城,怎么也要有个名分,我知道方公子如今伤情很严重,可当爹的我……” 范明义话说到一半,总感觉有些不妥,看着方去病全身裹着纱布,让他们现在成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可当爹的他,又不希望他的女儿们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离家远去,纠结万分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方去病明白他的意思,见他如此为难,于是淡淡的笑了笑。 “放心吧,临走之时,我定会与您的女儿们完婚,我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外伤,不打紧。” 方去病此话一出,范明义的双眼突然瞪大了些许。 他抬起头看着方去病惨淡的面颊,不知如何作答,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在范明义心中,女儿们迟早会出嫁,更何况在大兴,女儿的出嫁完全不受父母控制,可如今真的要把女儿们嫁出去,他多少还是有些心酸与不舍。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他思虑了很久。 不管怎样,当下也只能如此,眼前之人更是他唯一指望。 “方公子,多谢!” 而此时的范家四女,依然泣不成声。 “爹!” 只见范雪梅一头扑到了范明义的怀中,眼中泪水顷刻间润湿了范明义的肩膀。 他抚摸着范雪梅的秀发,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过了一会 儿,他慢慢将范雪梅推开,并擦拭着她的泪水。 “好了,让方公子再休息一天,明天把婚事办了即刻出发吧。” 旋即站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 范雪娇看着她爹蹒跚的背影,泪水不断的向外涌出,她多想像四妹那样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可身为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她理当管制好自己的情绪。 于是对其他妹妹们大声说了句:“好了,都回屋准备准备吧。” “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过了许久,见她们纷纷离开后,范雪娇独自来到方去病的床边坐了下去。 本想和他说点什么,可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于是慢慢起身向屋外走去。 “雪娇,你是找我有事吗?” “你没睡?” 方去病皱了皱眉,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再次坐在了床边。 “这大白天的怎么能睡得着?我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你的伤,真的可以和我们完婚吗?” “我爹他……” 方去病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抢先回了句。 “我的伤不打紧,成婚拜堂完全可以。” “你爹他说的没错,咱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只有我跟你们成了婚,他才会放心。” “关于这一点,任何父母都是一样的,无可厚非。” 范雪娇听他这么说,一筹莫展的脸上总算洋溢起了笑容。 其实在方去病刚被捡来的时候,她对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眼前此人就是她们范家最终的归属一般,不然也不会将他留到现在。 看着方去病那俊朗的外表,那刚直而又笃定的性格,范雪娇的脸颊上,情不自禁的红润了起来。 “这就对了,自从与你相见时,除了刚醒那会儿,就从未见你 如此笑过。” “身为家中最大的女儿,平日内应该很辛苦吧?” 方去病的话犹如一丝清风,顷刻间让范雪娇紧绷的身体舒缓了很多,也不由害羞了起来。 随后慢慢将方去病的头扶到了枕边,轻声说道:“主人先休息吧,希望明日成婚一切顺利。” …… 次日清晨,方去病缓缓睁开了双眼,经过两日的休息,他身上的多处的伤口已经逐渐结痂。 摸着自己的胸前,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已无大碍。 于是他尝试着从床边站了起来。 呼…… 还好,总算可以自由行走了。 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屋内四周。 自从来到这个范家,还没有认真瞧过这个家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就要走了,真是憾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方去病双耳一紧,急忙走到门口刚要把门推开,却没想到和范雪梅竟撞了个满怀。 “主人,您这是?” 方去病一把将范雪梅搂在怀中,不禁让范雪梅惊讶不已。 方去病抬头瞧了瞧,见院外站满了人,急忙把门关了上。 “门外这是?” 只见范雪梅轻轻地把方去病推开,并害羞的将手中新衣递给了他。 方去病接过衣服,仔细一瞧,原来是婚服,上面精细的刺绣,摸上去很柔滑。 “主人赶快换上吧,外面那些人都是村中的邻居,都是来为咱们祝福的。”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不由心中暗想。 原本以为成婚之事只是小办,没想到她们居然找来了这么多人,万一让恋教坊和刑部的人知晓,可就糟了。 上次欲与她们成婚时,就遭到了万壮红的袭扰,这次绝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想过之后,只见方去病将手中新衣放在了床上,一个疾步冲了出去。 第14章 白语柔无故离场 方去病的这一举动,把范雪梅吓了一跳。 刚想追出去,就只见范雪娇已然把他拦了下去。 方去病瞳孔逐渐放大,看着院前的那群人,情急之下加上方才动作幅度过大,伤口的疼痛瞬间袭来,随即紧了紧双眉,看着眼前的范雪娇很是疑惑。 “雪娇,这群人在这不安全,他们是你们叫来的?” 范雪娇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我们的意思,我们几人想过了,成婚之后咱们就要去皖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不知何时才能与爹再相见。” “与其那样,莫不如将婚礼大办,让爹和我们不再有任何遗憾。” 范雪娇的话,方去病听后很理解,可眼下情景,一旦出了事,又该如何?他万不能再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她们一家。 于是把眉头拧成了麻花状,刚想开口,却被身旁的范雪梅给拽了回去。 “这些村民都是咱们的邻居,我爹已经把所有事跟他们讲了,您放心,他们是不会把这里的成婚之事告诉其他人你的。”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 讲了?这外面足足有几十人,难不成范明义他们一夜没睡,都在为今日成婚做准备? 就在他迟疑之时,范明义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红色,远远看去喜气的很。 随后就听见院外的那群人传来阵阵笑声。 “哎呦,范老爷子穿上红衣,英俊之气不减当年啊!” “是啊,他们范家的闺女一个赛一个,也不知是哪个好命人,这一娶竟娶了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真是羡煞众人啊!” 哈哈哈…… 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模样,范明义也跟着笑了出来,并走到院子门口向里侧招了招手。 “乡亲们,来,都进来吧!” 见这群人呼啦一下全部涌进了 院内,方去病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 连忙后撤几步进了屋中。 范雪梅见状以袖遮面的朝着范雪娇笑了起来:“大姐,真是没想到,咱以后的主人也有害臊的时候。” 范雪娇也随之抿嘴笑了笑,看着方去病的房屋,对范雪梅挥了挥手。 “行了,你也别在这傻站着了,回屋换衣服去吧。” “这些乡亲们由我来照顾,别耽误了正经事。” 与此同时坐在屋内床边的方去病,双眼看着眼前的新衣,想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当下的事实。 一朝穿越,喜得四个老婆,而且还都是这般美丽多娇,回想前几日发生的种种,方去病不禁感叹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换上了喜服,站在铜镜前,甚至还有些恍惚。 铜镜中的自己,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的他贵气天成。 没想到这就要成婚了,前世的自己那般不堪,真想让爸妈也看到当下的自己…… 吱嘎! 只听一声脆响,方去病的房门被人推开,范家四姐妹整齐如一的站在自己身前。 方去病回身一瞧,眼前的景象就如同自己坠入了百花丛中。 只见她们几人各自手中捧着红色丝带,两端还都绑上了绣球。 各个浓妆艳抹,美艳不可言喻。 方去病突然像丢了魂儿一般,两颗眼珠子不知该看谁好。 四双洁白的玉腿漏在喜服外侧,那沁人心脾的香气透过门外的微风徐徐向他的鼻中扑来,让方去病瞬间如痴如醉。 这时,范明义领着白语柔也跟了进来。 看着方去病那痴迷的神情,白语柔此时的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的她,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方公子, 恭贺今日大喜!” 方去病见状,这才回过了神,看见白语柔那较弱的身子,不禁有些担心的说道:“白姑娘,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你娘的事,一旦有什么消息,雪棉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切莫太过担忧。” 白姑娘听后,抬头看了看,见范家四女今日穿的如此美艳,再瞧自己也太过相形见绌了些,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语柔知道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范雪梅一把拽住。 看着白语柔那可怜的模样,单薄的身子,范雪梅眨了眨双眼,随后将她拽到自己身旁,朝着她爹笑着说道:“爹!” “既然如此,莫不如让白姑娘也嫁了算了。” 范雪梅一席话,让所有人愣了一下,没等方去病反应,其他几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是啊爹!” “如今白姑娘的娘亲还没有消息,家中只有她一人,我们今日是成婚了,可白姑娘又如何自处?” “莫不如就听四妹的,今日就让白姑娘也嫁了吧。” 范明义听后,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心中盘算了起来。 白姑娘他娘是因为万壮红之事才进的刑部,而万壮红此人如果不除,日后终究是个麻烦,白姑娘如今被害成这般,虽然不全是自己和女儿们的责任,但也脱不开干系。 与其让她一直跟着,不如让她也嫁给方去病算了。 想过之后,范明义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方去病也没有任何意见,虽然对白姑娘不是很了解,但她们家之所以会遭此变故,完全是因为自己,能娶她不乏也是一种弥补。 “好家伙,原本以为范家只是嫁闺女,没想到又多了一名女子。” “真是好事成双啊,范老爷子还真是有福啊!” “这样一来,这 位姑娘不也成了你的女儿?” 听着门外乡亲们的起哄,方去病和范家四姐妹也同时笑了出来,可白语柔却只字未说,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的方去病,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过了不一会儿,范雪莲回头看了看天色,紧忙对身边的父亲摆了摆手,并轻声附耳说道:“爹,时候不早了,赶快把红盖头拿过来啊!” “家中虽然没有媒婆,但礼俗不能变啊!” 范明义听罢,这才反应过来,二话没说紧忙拄着拐杖向屋外走去。 方去病面对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脸颊突然感觉滚烫无比。 那炽热感,就连耳根都能感觉得到。 只见范雪棉和范雪梅突然窃窃私语,方去病见状更是心跳不止。 可反观此时的白语柔,面部表情居然如此生硬,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还能看出一丝的厌恶。 他刚想上前问几句,就看见范明义手中拿着五个红盖头走了进来。 “白姑娘,还请见谅,我们家的喜服就四套,你暂且将就下,等到了皖城,让她们在为你做一套!” 白语柔仍旧一字未说,看着方去病,目光窜动。 待五人戴好红盖头后,范明义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看向了门外的乡亲们。 “在场的各位,有没有人懂得一些婚俗之事,来帮我这个糟老头子举办一下。” 此话一出,门外那群人竟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来,更有甚者,举手的这些人当中,竟还有年过七旬的老头儿! 范明义扫视一周,最后选择了一位中年妇人。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中年妇人礼拜之词的结束,门外的院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爆竹声。 此时的方去病,心中欢喜不止,急忙上前想掀起她们的红 盖头,却被妇人当即拦下。 “唉?小伙子,这红盖头要等入了洞房才能掀开的。” “你是要这些娘子一同陪你侍寝,还是单独陪侍呢?” 方去病一愣,慌张的把胳膊缩了回去。 一同侍寝?单独陪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而就在他迟疑之际,白语柔竟突然自己掀开了红盖头转身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门外的熙攘声也顷刻间戛然而止。 范明义和他的女儿们也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方去病更是一头雾水。 为了缓解尴尬,范明义急忙来到门口对这些乡亲们笑道:“啊,各位乡亲们,白姑娘可能是因为害羞,所以跑掉了,无妨。”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范家正急着搬迁,至于洞房之事,还是等她们成功落脚之后自行解决吧。” “有劳各位今日特意过来为我们范家庆祝,今夜若是各位还有时间的话,还请再来,我范某人定会盛情款待。” 随即双拳拱上。 乡亲们听后,也没觉得什么不好,纷纷说出了自己的贺词之后便各自退去了。 没过一会儿,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范雪娇她们也换好了行装,来到了家中大厅内。 虽然范家不算富裕,但屋舍还是蛮多的,尤其是正对大门的门厅,更显几分贵气。 方去病坐在门厅中的右侧,四处看了看。 没想到范家的门厅如此规整,和自己平日看过的古装电视剧没什么区别。 范明义见方去病一脸好奇的模样,笑了笑。 “既然已成婚,你就是我范家今后的主人了。” “这门厅内有一件宝物,正是我范家世代相传之物,现如今你已是我范家之主,理当归你所有!” 方去病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四周。 “宝物……?” 第15章 一枚发簪 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不但喜提五个老婆,还有宝物相送,难免有点受宠若惊。 随后只见范明义从身后的椅子后侧,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盒子成四方形,开口处镶有一颗指甲大小的白色珍珠,在光线的映射下特别显眼。 范雪娇见状,双眼突然睁大,眼底不禁泛起点滴星光。 其余几人更是一脸的吃惊,纷纷站了起来。 可见这个盒子,分量极重。 “爹,这可是…..” 范雪莲欲言又止,转身看向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方去病。 范明义则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让她们先坐下,随即将盒子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双手拄着怪状,身体前倾的坐了回去。 看了方去病良久,才开口说道:“我说了,方公子如今是咱们范家的主人,更是日后你们在皖城的依靠,传给他理所应当,更何况这宝物终究是一个物件,都是身外之物,你们姐妹几人无需这般惊讶。” 方去病看在眼里,觉得此宝物定非同寻常,可他纳闷的是,为何他的女儿们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爹,此宝物是娘亲她们家世代相传的,之所以会在咱们范家,那是因为她嫁给了您,所谓嫁夫从夫,这很正常,可您为何称此宝物是范家相传?还要给….” 范雪莲再次戛然而止,眼珠提溜的转了一圈,面向方去病轻声嘀咕了句:“主人,这宝物关乎我们的家事,并非不想给您,还望见谅。” 方去病倒也没觉得什么,给或不给又不是自己非要不可,于是摆了摆手笑道:“雪莲多虑了…” “放肆!” 随即只见范明义一巴掌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眼睛瞪如牛,气愤不已。 他歪头看向那个盒子,用手指了指。 “你娘嫁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 个宝物就是她的嫁妆,不管入了谁家,便是谁家的传世之宝,这我有可说错?” “既然如此,我当然视它为范家传世之宝,也当然有处置的权力!” 方去病见状,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范明义如此愤怒。 范雪娇急忙走到范雪莲的身前,并用双手拍了她的肩膀。 “三妹,我知道你至今还在想念着娘,可爹说的也没错,干嘛那么冲动,快坐下。” 范雪莲随之瞪了一眼她的父亲,哼了一声。 方去病见后,觉得此宝物若是真的到了自己手中,这些老婆定会天天与自己吵架,还是别要了。 想过之后,方去病慢慢站了起来,并双手拱上。 “范先生,我看我还是不要了吧。” “此等宝物您也说了,是世传之宝,就算要拿出来,也要交到您女儿们的手里,我就算成了您的女婿,是她们的夫君,但毕竟终是一个外人,拿此宝物多有不适!” 方去病的此番话,不禁让范雪梅和范雪棉更加感动,于是范雪梅站了起来,含情脉脉的对方去病说了句。 “主人,这宝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正是一枚发簪,这枚发簪也是我娘随身携带之物。” 范雪莲听她如此说,颐指气使的对她吼道:“二姐!” “你知不知道这发簪代表了什么?” “它怎能不算是一件稀罕物!”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把目光方向了范明义身边的盒子上。 发簪? 宝物竟是发簪? 范明义也突然皱起了眉头,把那盒子打开后,将其中的发簪拿在了手中,叹了声。 经过范明义的陈述,方去病这才得知,她们的娘亲竟然是大兴之外的少数民族东祁人。 大兴之外共分六个少数民族,其中东祁人最为聪慧,大兴之中很多先进的农耕设备, 以及国防建设所需之物,大多都是由东祁人一手所创。 凤主多次想把东祁人融入国内,可屡次尝试终是无果,最后经两方的商议后,东祁人还是做出了让步,允许大兴下放的男丁与东祁人的女子通婚。 凤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通过此等方式让东祁人慢慢被大兴同化。 而在此之前,范明义早已与她们的娘亲成婚,这枚发簪就是东祁人所做,听闻制作这枚发簪的手艺极其复杂,如果把它卖了,据称能换一座城池。 故而也就成了为范家的传世之宝。 范家四女如此紧张,其实就是怕这枚簪子落入外人之手。 对于方去病,她们虽然没有什么芥蒂,但毕竟还是个外人,如此谨慎也属正常。 “方公子,你们在皖城人生地不熟,若是万一遇到了什么难事,这枚簪子或许还可以帮到你们,就收下吧。” 方去病看着那个盒子,两条腿像是僵住一般。 拿还是不拿? 这要是拿了,这四个老婆会不会因此事对自己产生隔阂,认为我是个贪恋钱财之人。 要是不拿,那范明义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方去病一时纠结万分。 而就在这时,范雪棉突然上前将盒子拿在了手中,并几步走到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不由吓了一跳,见她的双眼,竟如此笃定。 “既然是今后的主人,便像我们的爹一样,娘亲能把此物交给爹,如今我们姐妹几人也能把此物交给您,我相信主人定不会将它卖掉…..” 说罢,就把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方去病听后,看了一圈,见她们几人的神情各有不同,眼下也只好接过去了。 随即双手再次拱上,面朝范明义大声说道:“您放心,既然是家传之宝,在我手中定不会流失,更不会随意 将它贩卖。” 话音一落,方去病就将盒子放在了怀中。 虽然范雪莲此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坐了回去。 对她而言,虽然自己排行老三,但娘亲生前最疼她,因为在这些姐妹当中,她们的娘亲总认为范雪莲和她年轻时最像。 相反,四妹是她们娘亲最晚生下的,她们俩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些。 “好了,这婚也成了,方公子对我的称呼是不是也该变一变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一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一个头磕了下去。 “差点忘了。”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我一拜!” 见方去病如此,范雪娇急忙把他拽了起来。 “爹,刚刚拜亲之时,不是拜过高堂了,如今主人身上还有伤,您这是干嘛?” 范明义欣慰的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呵呵,好了好了,从今往后都是一家人,方公子是你们的主人,更是我范明义的主人,日后你们要认认真真的生活,仔仔细细的过日子,万不能再惹出什么祸事来才好啊!” 范家四女听后,不舍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唯独只有范雪莲,似乎还在为刚才之事耿耿于怀,虽也在拥抱之中,但表情却十分冷漠。 过了不久,范家四女除了范雪棉,很快就收拾好了各自行装,连同方去病也简单的收拾了下。 与范明义简单告别后正要出门,却发现身边似乎少了一人。 白姑娘哪去了? 方去病突然停下了脚步四处望了望。 范明义更是一头雾水,看着身后的屋舍皱了皱眉。 “这孩子到底上哪去了?自从成婚时她转头跑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该不会是跑回家中去了吧?” 而就在她们疑 惑之时,白语柔拎着包裹慢慢从后院走了出来,表情依旧冷冷清清,远远看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不免让方去病有些担忧,于是迎上前问了句:“语柔,你的身体是哪里不舒服吗?” “若是不舒服,那马车就留给你用。” 白语柔听后,抬头看了看,那凄冷的眼神,黯淡的目光,让方去病很是费解。 “我娘从小就教育过我,日后成婚万不能成为他人之妾。” “没想到,如今的我正是我娘最厌烦之人,不知到时候见到我娘,她会是什么表情。” 白语柔的此番话,让方去病很是惊愕。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面写着: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可眼下他却有五个老婆,白语柔的一番话,不禁让他有些惭愧。 想必这个白姑娘,定是个性情刚烈之人。 若不是因为当下境况不同,这个白姑娘根本不会嫁给自己。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于是把头渐渐低了下去。 范雪棉站在院中,听白语柔说完后走了过去。 “白姑娘,咱们都是大兴的子民,多女从侍一夫,在所难免,可最重要的是,这一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几日你也看到了,主人为人正直果敢,对人对事更是抱以万分的热忱,这种人是值得咱们一起侍奉,托付的。” “你就不要多想了,待你们走后,如果得知了你娘的消息,我定会替你跟她解释清楚,放心吧。” 白语柔听了她的话后,相继低头想了片刻。 看着身边的方去病和其他范家人,她仍旧面无表情的嘀咕了句。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若真是像你所说,那还好。” “可….” 随即见她摇了摇头,背着包裹向前院外走去。 第16章 皖城住户三百两 皖城,一座看似与永乐城差不多的城池。 但这里的风土倒是与永乐城不太一样,八月的天气,酷暑难捱,这里的人却各个重纱裹缚,即使再热也不曾减少过一层衣服。 “唉!快来看看我这今日的食材,那可是丰盛的很啊!“ ….. 这刚一进城就听见老农在吆喝着自家买卖,嗓门当真了得。 只见范雪莲几步走了过去,站在城中的正中心,张开手臂好不兴奋。 范雪娇见状急跑到她身前,并拽了拽她的衣服。 “雪莲,这里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怎么看你好像来过似的,收敛点。” 可范雪莲却依旧笑容满面,离家出走时还有些难过,如今到了这里却好像瞬间忘记了一切。 整整赶了一天的路,其他人都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她反倒格外精神。 方去病坐在马车中看着面前的情景缓缓松了口气,反手想把背后的纱布接下来却被范雪梅看见拦了下去。 “主人,您这是干嘛?” 方去病紧了紧眉头,看着范雪梅一本正经的模样,慢慢把手放了回去。 之前在范家,自从受了伤就一直在屋中卧床休息,并没觉得什么,可如今舟车劳顿走了一天的路,汗水早已覆盖了他全身各处,其他地方还好说,可背后属实有些不舒服,而且更要命的是,好几日都没洗过澡加上伤口处的纱布,让他奇痒无比。 “驾!”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她们的身后传来。 站在马车最外侧的白语柔好悬被驶来的马匹剐蹭到,幸好躲的及时。 “吁!” 只听耳边一阵嘹亮的叫声,一个身穿盔甲之人从一匹白马的背上一跃而下。 范雪梅把手中缰绳递给了车中的方去病,来到她大姐的身后轻声说道:“大姐,这…..” 范雪娇 定神一瞧,此人身高跟自己差不多,虽是一名女子,但身形却十分矫健。 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刚想上前说几句话,竟被身边的范雪莲抢了先。 “司徒燕将军!” “在下范雪莲,是司徒将军麾下‘起’字营的,拜见司徒将军!” 说罢,单膝下跪,神情既紧张又兴奋。 范雪娇一听是司徒燕,脸色大变,急忙双手拱上,相施以礼。 马车中的方去病则慢慢从车中走了下来。 见此人一身银甲,头戴花盔,心中一沉。 在未穿越之前,倒是看了不少古装剧,她这幅打扮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将军,所谓的大将军应理应全身金甲傍于身,可她却是一身银甲。 况且她头上戴着的花盔也并非是大将军所戴,样式到是挺漂亮,但仔细看去却薄如轻铝,这要是打起仗来,根本抵御不了任何头部攻击。 而就在他思虑之时,范雪梅急忙来到他的身后并悄声说道:“主人,在大兴,如果见到此等将军,是要下跪行礼的,就算您如今身体不便,也不能什么礼数都不做啊!” 方去病这才反应过来,匆忙之下把头渐渐低了下去。 此人先是站定后扫视了一周,随后在她们各位身前看了许久。 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白语柔的身上。 “你们看起来是一家人,穿着打扮倒还蛮一致的。” “可此人为何穿的和你们不同?难道是你们的丫鬟!” 方去病听后,先是迟疑了半分,然后皱眉想了片刻,连忙摆手笑了笑。 “呵呵,这位将军说的是哪里话。” “谁不知道大兴有明文规定,年满十三的女子就要出嫁,年满十五的男子就要下放,怎还敢窝藏什么丫鬟。” “这姑娘实不相瞒,是我的贱内,只是行走匆 忙,并没有来得及给她准备衣服罢了。” 幸好方去病反应及时,否则此人这么一问,又无法解释,后果不堪设想。 此人听后,瞟了一眼方去病,随即把花盔摘了下来。 那乌黑的秀发瞬间散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方去病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司徒燕,但此人的妆容倒是不一般,那乌黑的秀发加上白皙的面颊,瞬间形成鲜明的对比,硕大的眼睛,高挺短翘的鼻子更显几分妩媚之气。 “大兴虽有规定,但毕竟是女权国度。” “既然她嫁给了你,就要与你其他夫人保持一致,不仅要穿的一致,还要用的一致,吃的一致,怎能有如此区分?” “还有,我并不是司徒将军,我只是司徒将军麾下‘起’字营的营长而已!” 范雪莲听后,怔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看着身旁的大姐还有二姐,显得十分尴尬。 范雪梅则撅着嘴用娇柔的拳头打了一下范雪莲的背后。 悄声指责道:“好你个三妹!你是不是连司徒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 范雪莲低着头,瞥了一眼。 “司徒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又哪里见过?” “还不是此人穿了一身盔甲,甲片上还镶嵌着司徒二字,不是司徒将军,还能是谁?” “你!” 范雪娇见状,回身给了她们一个眼色,并轻声嘀咕着:“好了,你们俩别吵了。”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一直看着那人的侧颜,目光从未离开过。 范雪梅则悄悄地来到他身后,用手捅咕了下。 “主人?” “主人!” 方去病一个回闪,这才回过了神。 随即双手拱上笑着说道:“姑娘的忠告在下铭记于心。” “放心,我既然是她们的夫君,又是她们的主人,定不会做出厚此薄彼之事。” “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姑娘芳名?” 此人听了他的话后,先是眨了眨眼,随后把花盔放在了身后的马背之上。 “芳名不敢当,我姓于单名一个美字。” “既然你的娘子中,有军户之人,又见你们是外地来的,不如跟我同行,‘起’字营就在不远处。” “在大兴,凤主对于当兵的女子,还是非常照顾的。” “况且她还是我们‘起’字营的一份子,或许还能分得你们一处住所。” 于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身前的范雪莲,随后侧身上马向前方走去。 住所? 方去病不禁向上扬了扬双眉,心中多有不解。 依大兴的律法,女子凡是当兵的,凤主的确有过照拂。 可从未听说,还会给当兵之人分发住所,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见于美走了一段距离后,连忙来到范雪莲的身边严肃的问道:“雪莲,真有此事?” “如今大兴当兵的女子,都有住所可分发?” 范雪莲想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分发住所,我的确未曾听说过,但我自从加入了司徒将军麾下,倒是听闻在她手下的这些女兵,的确过的很不错。” “是真的,也犹未可知。” 方去病半信半疑的看着于美的背影,总感觉此事怪怪的。 刚要回身上马车,却看见白语柔仍就跪地不起。 他知道,方才和于美的对话中,可能有几句让她伤心难过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还是等落脚之后再与她详谈吧。 随即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然后强忍身上的疼痛把她抱到了马车上。 范雪梅和范雪娇也跟着拿起手中缰绳紧随于美的身后。 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侧的百姓居然主动上前提着手中竹篮热情的和于美打起了招呼。 “于副将,为了这座城, 为了我们这些百姓,您辛苦了!” “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于美见状,急忙拉住缰绳,双手不停地摆来摆去。 “乡亲这么说就见外了!” “身为‘起’字营的营长,身先士卒,死得其所,能帮助咱们城,成功驱赶贼人,是我辈之荣幸,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属实不能要。” 方去病见这个于美有这么多百姓爱戴,心中的想法略微有了变化。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于美突然停住了脚步,并用手指了指右侧。 “那里就是‘起’字营分发的住所,你们过去一问便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旋即只听一声马鸣,于美疾驰而去。 范雪莲本想跟着她去一趟‘起’字营,可眼下安顿好家人才是关键,于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向右侧走了过去。 坐在马车中的方去病放眼望去,原来这所谓的‘起’字营住所,无非就是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了个‘起’字而已。 后来经过范雪莲的描述才得知。 司徒燕将军麾下共分为:起、承、转、合,四个营地。 ‘起’字营属于低级营地,其中从军的大部分都是平民家的孩子。 而‘合’字营才是司徒燕主要培养的营地,也是她经常出现之所。 方去病等人在这一片区域找了很久,却找不到一处空户。 就在即将放弃时,范雪娇似乎看到了什么。 “主人,快看!” “这里还真有一户是空着的。” 范雪梅听后,既好奇又高兴的向前看了看。 一路走来,她们又累又渴,好想找一个地方睡上一觉。 可就当范雪梅认真看过之后,竟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此户竟需要三百两银子,才能购买…..” 第17章 平替香水 “三百两?” “怎么可能?‘起’字营分发的住处,怎么可能还需要这么多银两?” 范雪莲不可思议的嘀咕着,随即凑了过去,认真瞧了瞧,那房舍前的木牌上赫然写着七个字。 吉屋出售三百两! 随后只见范雪莲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嘴唇下撇一副生气的样子。 方去病看了之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然后瞟了一眼身旁,见有一个老者正提着两桶水走过来,于是笑着迎了上去。 本想询问一下,却没想到老者见他们都是外地人,竟头也不抬的直接提着水桶进了家中把门也关了上。 方去病吃了闭门羹,一头雾水,总觉得这里的人有些奇怪,随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街上有这么多人,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接连问了三四人,可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答。 就在他们几人困惑之时,一个樵夫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看见他们徘徊不定,上前问了句。 “你们可是要买房子?” “也是‘起’字营的亲属?” 方去病听后,连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并面带笑容的问道:“这位小哥,我们的确有这个意思,可我不明白的是,这里的房屋不都是‘起’字营发放的住处?怎么还需要这么多的银两?” 樵夫听后,两眼不经意间向上翻了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还以为你们是本地人,原来是外地人,恕不相陪,告辞!” 樵夫的举动,让方去病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皖城的居民有着什么秘密?为何对外地人如此排斥。 范雪莲见状,不耐烦的把剑而出,再次拦在了此人的身前,并把腰间的军牌亮了出来。 “我就是‘起’字营的,我家主人问你话,你为何吞吞吐吐?” “难不成你们皖城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樵夫看了军牌后,态度明显有了变化,急忙付之一笑。 “误会了!误会了不是!” “还以为你们是来抢夺新蚕丝的,原来是‘起’字营的兄弟,冒失了,还请各位见谅。” 只见樵夫把背后的木头放在了地上,指了指她们面前的这些住户。 “这些住户其实….” 经樵夫的讲解后,她们这才得知。 他们不是对外人有敌意,还真是怕自身的秘密被外人得知,而后产生歹意。 皖城这些人之所以重纱裹缚,是因为在他们这座城中有一门非常独特的手艺,便是这些百姓身上的衣服,有冬暖夏凉的奇效。 而这些衣服的制作所需材质,就是他刚刚口中所说的新蚕丝。 在夏季穿的越多,反而越凉快。 在冬季他们更是只需一层重纱就可抵御无尽的风寒。 听了樵夫的话后,方去病皱着眉仔细看了看。 这樵夫的身上不过是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砍柴服,还有那么多补丁,根本不像他口中所说。 樵夫见状,急忙解释道:“嗐,你们不要盯着我看啊。” “你们可知道,这一件衣服就需要五十两银子,我上山砍柴这么多年,也就够买的起一件,还送了家中娘子…..” 范雪娇听后,双眼瞪得溜圆,十分惊讶。 “五十两?那可是我们家平时几个月的饭钱。” 方去病听了之后,心中暗自盘算着。 所谓冬暖夏凉的衣服,在现代社会倒是屡见不鲜,可穿的越多越凉快又是什么材质?新蚕丝?怎么从未听说过。 但凡有这种衣服,现代社会怎会没有人做? 想过之后,方去病好奇的继续问道:“这位小哥,能否把这种衣服拿出来看看?” 与此同时,范雪娇她们也凑了过去,各个都想一饱眼福。 可坐在马车中的白语柔,却突然开口 。 “薄丝重纱正是新蚕丝的特点,它隔绝外界热空气流通,从而降低自身热气。” “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就是我娘当时给我买的,也说花了不少银子,后来我去卖家那里问过,应该就是出自于他们城之手。” 说罢,白语柔慢慢地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并把右手缩进了衣袖中,扬起袖口递到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听闻后,急忙走了过去,端起她的衣袖瞅了半天,摸了半天,旋即恍然大悟。 这古人还真是聪慧过人,竟能想到这种办法。 语柔穿的这身衣服,共分三层,第一层摸上去轻如蝉翼,应该是为了贴合穿衣人的肌肤,第二层摸上去有些冰凉,应该是由冰丝所做,这第三层摸上去虽然有些厚重,但仔细观察就会知道,这第三层其实就是为了锁住第二层的凉意,从而长期控制住人的体温。 所以穿的越多,越觉得清凉无比。 只是这种衣服穿的太过繁琐,还需要这么多银两,属实有些钱不配物。 随即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樵夫,疑惑的问道:“衣服之事暂且不说,那为何‘起’字营分发的住处还需要这么多银两?” “这位小哥也是住在这?” 樵夫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那块木牌上,不由叹了一声。 “嗐,这户人家我知道。” “‘起’字营分发的住处其实只需要二十两银子就可入住,只是这家住户有所不同,听说她们家的女儿有种怪病。” “冬天还好,只要到了夏季,她们女儿的身体周围就会散发出怪异的臭味。” “很多大夫前来,都无从下手。” “但是前几日,听说有人会治这种病,但看病得需要三百两,可她们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把此屋出售,并开出了天价。” 樵夫说完这些后简单 了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方去病则心中一沉。 难不成此人和语柔的狐臭是同一个病? 于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白语柔的身上。 “语柔,上次给你做的硫磺皂,可还在你的身上?” 白语柔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用油纸包裹的东西,里面正是硫磺皂。 范雪梅见状笑了笑。 “刚才樵夫的话,我早就听出来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病和语柔妹妹先前所得之病同出一辙,这下好了,只要见到她们家的那个女儿,这一切就都好办了。” 范雪娇见她这般口无遮拦,用胳膊肘捅咕了她一下。 范雪梅这才反应过来,紧忙对白语柔轻声说道:“语柔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用多说,我这个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没什么的…..” 随即再次转身上了马车,一脸的冷漠。 方去病看着手中的硫磺皂,心里一直犯嘀咕。 眼下就这一块儿硫磺皂,雪莲又说硫磺是违禁品,若是再做一块,硫磺石又要去哪找? 如果刚刚樵夫所说的那个姑娘真是和语柔是同一种病,这块硫磺皂交给了她,语柔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家娘子受罪? 可若不把硫磺皂给她,那皖城的住处又该咋办? 纠结的他,霎时感觉伤口的疼痛愈发强烈,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眉头凝成了麻花状。 不行。 硫磺皂不能交给任何人,眼下是八月,距离秋冬也不远了,狐臭的气味应该也不会太重,要不然弄个平替? 可去除狐臭除了硫磺皂,还有什么办法。 见方去病如此愁闷,范雪梅和范雪娇也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 “主人,您是不是不想把硫磺皂交出去?” “我看还是算了,莫不如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船 到桥头自然直,此处不能住,咱们换个地方便是。” “大姐所言极是,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又岂能把硫磺皂平白无故的给了别人。” 范雪娇的话,方去病倒是习以为常,身为范家的大姐,有这种见地很正常,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雪梅。 一开始见她时,一副柔弱娇滴滴的样子,连看自己都有些害羞,如今却变得如此大方,还学会了分析问题。 他摸了摸她俩的手,叹了声。 随即抬头瞧了瞧。 “如今天色以晚,这户人家迟早会露面,等她们回来再议吧。” 范雪莲见她们卿卿我我,突然有些嫉妒,大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范雪梅和方去病的中间。 嘟着嘴朝着方去病说道:“主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硫磺皂断然不能交出,大不了我去找‘起’字营的营地,我想那个叫于美的营长多少会帮咱们的。” 范雪莲的冲动性格还是没变,可这种天生乐天派的性格,倒是挺招人喜欢的,只是现在的方去病根本没考虑硫磺皂的事。 而是在考虑它的平替。 回想穿越之前,治疗狐臭这种病,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只是这种办法更像是掩耳盗铃,不知到时候会不会露馅。 而这个办法便是香水。 狐臭这种病,无非就是汗腺出了问题,当热天或是身体出汗的同时,那种怪异的味道才会更加严重。 同样是气味儿,浓郁的香水还是能短暂遮盖的。 只是这种办法与其说是在治病,不如说是在自欺欺人,香水的味道一过,那狐臭的味道定当重新弥散。 可现今的状况也只能这么做,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大不了费些神让香水的气味延长些。 于是方去病慢慢站了起来,想了片刻对范雪娇轻声说道:“雪娇,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第18章 梁玉生和他的女儿 范雪娇向怀中摸了摸,随后拿出了一个钱袋子。 “咱们这一路也没花什么,里面应该还有六十两。” “主人是要干什么吗?” 方去病寻思了片刻,两指在下巴处敲了敲。 六十两? 随即对范雪娇轻声说道:“雪娇,你去城中买一些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小的酒馆,咱们一路走来,大家都还没吃饭,总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我们几人在这等你,看看能否遇到这家的户主。” 随后方去病来到马车边缘,在包裹中翻出了纸和笔写下了要买之物,递给了她。 范雪娇接过后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道:“主人,你这上面写着的都是香料,是用来做什么的?” 方去病瞄了一眼马车中的白语柔,然后淡淡的笑了笑。 “你先去买吧,上面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还要等这家住户的主人回来才能确定。” 范雪娇听后,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挠了挠头,小声念叨着要购买的东西,慢慢向远方走去。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范雪莲在原地等的有些不耐烦,提剑就要离开,范雪梅一把拦住了她。 “三妹,你这是要干嘛去?” “主人都说了,在原地等候。” 范雪莲瞥了一眼,白皙的脸颊上略显焦躁。 回头看见方去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低头沉思,叹了声:“都在这儿等这么久了,没看见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吗?” “与其在这傻傻的等,莫不如去‘起’字营,找于美那个营长来帮咱们。” 而此时的方去病也等的有些焦急,这户主若是再不出现,恐怕今日真的要住城中客栈了,可身上带的银两那是有数的,毕竟是要过来落脚生活的,这么多人住店也不知要花多少钱? 就在这时,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将他们的 目光吸引了去。 两匹身材高大的黝黑色马匹,身后托着一个四方形的车厢,车门虽是普通的木材所制,但两侧的门框上却镶嵌着一对儿如凤凰一般的鸟类。 再看他们自己的马车,相比之下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范雪莲与范雪梅见状,后退了几步。 只见驾车之人从马车中拿出了一个车凳放在了地上,随后从马车中下来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一袭棕色长衫,打眼看去很普通。 “你们是何人?” “为何在我家的门口?” 范雪莲一听,还真的是这家户主,于是两步并一步的走了过来。 刚要开口却被范雪梅拦了下去。 “雪莲,不可冒失,主人还未问话。” 方去病认真观察后,心底暗自想着:这么热的天,此人却身穿一袭长衫,虽看着厚重,但能看得出,此人长衫之内必是穿了新蚕丝的衣料。 裹得如此严实,里面也不知穿了多少层,一件新蚕丝的衣服要五十两,想必此人应该还算富裕,可如此富裕之人,难道三百两还掏不出? 随后双手拱上,迎面笑了笑。 “哦,我们是刚进城不久的外地人,而我的娘子是‘起’字营的军卒,听闻这片区域是‘起’字营分发住处的地方。” “所以就特地过来瞧了瞧,刚好不巧发现此处吉屋要售卖,可里面的住户却不在,于是我们就想在这等等,看看能不能把户主等来互相谈谈,相互能否礼让一些。” 方去病说完后,中年男子绕着他转了一圈,见他一身农户打扮,不屑的笑了笑。 “礼让一些?” “不好意思,我这房子就是这个价,若是买不起,还请另寻他处!” 中年男子说话毫不客气,这让范雪莲很是气愤,等了这么长时间,居然 换来如此冷漠不屑的回答。 随即就要上前与之理论。 方去病见他如此心高气傲,也不必再与他纠缠,于是直起身把双手放了下去,目光放在了那辆马车上。 发现车门后似乎还有一人,于是眯起双眼,眉梢略微动了动。 “这位先生,‘起’字营的房屋那都是军营为军卒分发入住的,您把价钱抬的这么高,就不怕我娘子到时候在军营中告你一状!” “更何况您也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可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中年男子听后,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脸部瞬间变的僵硬了起来,眼神犀利的好像要把方去病活吞一般。 而此时那辆马车内也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方去病见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八.九不离十就是狐臭之病。 他知道这种病被说出来,男的还好,作为女人应该会很尴尬,可他如果不这么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只见中年男子眼睛一横,向身后挥了挥衣袖,那赶车的下人立马从腰间掏出一枚匕首,直奔方去病的身前刺去。 “我梁玉生岂能容你这般胡说!” 范雪莲见状,毫不犹豫的拔剑而出,手法十分利落,顷刻就将赶车之人手中的匕首挑落在地。 并把剑逼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想动我主人,也不睁眼看看,‘起’字营的军卒,你们也敢动?当真不想活了!” 说罢,再次把军牌亮了出来。 可梁玉生却丝毫没有半点害怕之意,况且方去病早已把范雪莲的身份告诉了他。 梁玉生两眼恶狠狠的看着方去病,并低声说道:“我梁羽生在皖城是何地位,你们也不好好打听打听。” “居然拿‘起’字营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 方去病见他如此张狂,其身世背景肯 定不一般,于是朝范雪莲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把剑放下。 随即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我们初来乍到只不过是想找个安身之所,并非故意寻衅挑事,不过你这个房子如果真的想要出售,价钱未免有些太过离谱。” “我知道你女儿急需看病,但也不能乱投医,如果我能治好你女儿的病,是否可以再让让?” 方去病的话,不禁让梁玉生愣了一下。 紧锁眉头瞅了半天,见眼前的方去病也不像是个大夫,于是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大夫?” “还是江湖游医?” “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女儿的病皖城上下所有大夫都无可奈何,就凭你?”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和那日在范家,梁婆娘的反应如出一辙。 “你若是不信,咱们可立下字据。” “如若我治不好,我和我的夫人们不仅会马上离开,我还会当着你的面跪地认错!” “可若是我治好了,你这房子要无偿给予我们,不知可否?” 范雪莲和范雪梅听他这么说,慌里慌张的走到他身后,并小声嘀咕着:“主人,万万不可冲动。” “咱们还不知道他女儿得的病是否跟语柔一样,您这么草率的与他互赌,恐怕不妥吧。” 方去病听后先是抿嘴笑了笑,随后扬起下巴朝着那辆马车看了看。 范雪莲见状,心中一沉。 莫非这个叫梁玉生的女儿就在马车中? 随后二话不说直接跳上马车,将车门打开后,果然里面坐着个姑娘。 而就在她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那熟悉的臭味顿时向她扑面而来。 呛的范雪莲连忙跳下了马车,冲着范雪梅和方去病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坐在自家马车中的白语柔,也相继用手捂住了鼻子。 方去病出于礼貌,仍是屏 住呼吸没有任何动作。 这姑娘的狐臭味比起语柔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希望雪娇能把我想要的东西给买回来。 梁玉生见到此情此景,愤怒的大声吼道:“放肆!” “竟敢无故跳上我的马车,打开车门!你们当真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们吗!” 方去病急忙再次双手拱上,一脸严肃的对梁玉生说道:“你女儿的病,我的确能治,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而就在梁玉生犹疑之际,范雪娇也赶了回来。 手中大包小包的拿了一堆。 方去病见后,嘴角略微向上撇了撇,急忙迎了过去。 “雪娇,都买回来了?” 范雪娇使劲点着头,并用手指着梁玉生和那辆马车问道:“主人,你们等到户主了?” 梁玉生不屑的瞟了一眼,想了片刻。 而此时那个坐在马车中的女子慢慢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虽是满身狐臭味,但面貌还算说得过去,可与自家的这些夫人相比,略显普通了些。 只见她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轻柔细语的说了句。 “公子真的能治好我这种怪病?” 方去病把范雪娇买的东西拿在手中瞧了瞧,随后侧身对梁玉生说道:“能否能治,还需要你爹的首肯。” “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得。” 范雪娇看在眼里,既好奇又有些担心,不经意间用手捂住了口鼻走到了范雪莲的身边细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姑娘的身上,怎么会有一种…..” 范雪娇刚问一半儿,只见那个姑娘突然快步走到了她爹身前。 “爹!不妨试试看。” “这位公子如果真的可以把我医治好,您也不至于到处东躲西。藏,身为皖城的父母官,因我一人而荒废政务,到时候让凤主知道,您又该怎么办?” 第19章 与梁玉生夜巡游医 女儿的话,让梁玉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一直在为自己担忧。 “悠悠,你?” 方去病和他的夫人们更是一脸震惊,原来这个叫梁玉生的是皖城府衙的太守,掌管整个皖城的大小事务。 却因自己女儿的这种怪病,自打出生后就一直备受折磨,整整十一载天天都在为解除她身上的狐臭而烦恼,更是因此散尽家财。 久而久之对自己的政务就有了懈怠,以至于在皖城,每逢提及梁玉生,对他的评价百口不一,好坏更是难以区分。 方去病得知这一切后,心中莫名唏嘘不少,如此一个地方官,居然被狐臭折磨如此。 可梁玉生他女儿梁悠悠却非常坚强,打小知道自己有这个病的时候,就从未抱怨过,反而更加积极的生活。 在私塾念书时,经常被其他小伙伴谩骂侮辱,就连教书先生每日看见她都会躲她于半米之外,从未近距离接触过。 她也想早日治好身上的病,可长此以往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也就渐渐地失去了这份渴望。 直到有一天,城中来了一名游医,说可治此病。 一开始他们父女俩是不信的,但没曾想城中居然还有一些人得了这种病,并且还被这个游医纷纷治好了。 于是梁玉生找到了他,方才得知这个游医治病要花三百两,换做之前这些钱对于梁玉生很轻松,可如今为了他女儿的病差不多已经掏空了积蓄,更何况自身又是大兴官员,倘若向外借钱,始终多有不便。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自己的房屋天价售卖。 可自己的老屋又在‘起’字营的管辖之内,若想高价贩卖必须要经过司徒燕的同意,于是他百般请求,司徒燕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但有一个条件,便是这个售价只能维持半个月的时间。 半 个月一过,如果这座房子没有卖出去,必须改回原本的价格。 “好!那就让你姑且一试。” “你们进来吧。” 梁玉生叹了一声,先是让身后的下人简单收拾下他的马车,随后推门而入。 虽是分发的住处,但房屋里的陈设倒是蛮精致的。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简约的院子,院子内左侧是一片菜地,右侧则是喂养马匹的马槽。 再往前走便是正厅,正厅两侧共有两个屋子,其中一个是主卧,而另一个则是侧卧。 而皖城住户的结构虽与永乐城大致相同,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便是这后厨。 在永乐城后厨一般是正厅之后,而这座房子,后厨竟在侧卧之后。 范雪莲与范雪梅饶有兴致的观察着。 看见院子内竟然还有个石桌,还是个正方形,不免有些好奇,双手扶于下侧本以为它是活动的,却没想到这是一张与地面自成一体的方形石桌。 梁悠悠见状先是笑了笑,而后轻柔的解释道:“在皖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所谓天圆地方,虽然是一座小小的邸宅,但它却蕴藏着很多古人的智慧。” 范雪莲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嘟囔着。 “什么古人的智慧,这种桌子夏季还行,冬季若是坐在它的旁边岂不是要被冻死…..” 随后几人便来到了正厅内,几人坐下后,方去病发现梁玉生竟和女儿坐在了一起,看着正厅内那副主位座椅不禁有所疑惑。 范雪娇似乎也看出了问题,于是凑近方去病悄声问了句:“主人,这梁玉生为何不坐在主位之上,而是与我们平座?” 梁玉生似乎听到了她的疑问,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皖城是大兴凤主的出生地,所以在这里,只要家中有女子,不管是女儿或是夫人,男子是不 允许坐在主位之上的。” 方去病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 永乐城地势凹陷,凤主在这里建立皖城,原来是因为她的故乡在这,怪不得。 与此同时,坐在正厅门口的白语柔却依旧闷闷不乐,双眼一直看着梁悠悠,似乎对她很有兴趣,或许是因为此人与自己同病相怜,觉得她可怜,没过一会儿竟主动站了起来。 刚想从怀中把硫磺皂拿出来,就被范雪莲压了下去。 并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语柔,我知道你要干嘛,可这硫磺皂是主人亲自为你所做,你怎么能给他人?” “主人既然能治愈你也定能治愈她,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白语柔听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梁悠悠见状,先是仔细看了她一眼,随后紧了紧眉毛,出于好奇本想问问,可毕竟是家中客人,对方没说什么,作为一名女子她也不好开口,于是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梁玉生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拍了拍他女儿的手随后站了起来。 看着对面的方去病问道:“你们进也进来了,就不废话了。” “你说你能医治我女儿的病,到底要怎么弄?” 方去病听后,先是认真想了想,回想起刚刚他们在门口说的那些,不由有些好奇,于是双手拱与前,毕恭毕敬的回应道:“太守大人,您方才说有人能治好您女儿的病,还要三百两,我很想去看看,不知大人能否引荐下?” “引荐?” “你若是能治就赶快治,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看你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想去看看人家怎么治,难不成要现学现卖?” 方去病刚想作答,范雪莲那急性子却忍不住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刚要与他理论一番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雪莲,这 是在太守大人的家中,休要无理!快坐下!” 然后笑着对梁玉生说道:“大人,像您女儿的病,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我其实就是想看看您说的这个人他是否是个骗子?如果他不是骗子,又为何开出这种价钱来治病,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偏方?” “如果真的有偏方,大人让他来治也未尝不可,但若他真是骗子,作为一城之主的太守大人,也不正好为民除害吗?” 方去病的一番言语,竟让梁玉生一时间无法辩驳,于是沉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看,那就带你们过去一趟。” 然后转身看了看他的女儿。 “悠悠,你就暂且在家中待着吧,等我回来。” “若是饿了就让下人先把饭做了,不用等我。” 说罢,便走了出去。 方去病和他的夫人们紧随其后。 “主人,您为何执意要去看啊?” “难不成此人您认识?” 范雪梅十分好奇的问道。 而方去病之所以这样,其最重要的就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在范雪娇买来的那些香料中,花瓣的香气是需要长时间沉淀的,如果操之过急,这些所谓的花香根本不会充分发挥自身的作用,这样做出来的香水根本毫无功效。 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利用这段时间,让那些花香充分沉淀,以至于到时候很快的做出成品。 …… 皖城的傍晚很普通,比起永乐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有独特的制衣手艺,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几人加起来一共五人,本以为一辆马车坐不下,却没想到梁玉生的马车尽管坐了五人,却一点没有觉得拥挤,反而还十分宽敞。 而此时坐在车窗边的白语柔竟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方去病搞不懂,难道白语柔要一辈子 如此?五个老婆当中,就只有白语柔让他很头疼。 于是他凑近了些,看着白语柔轻言细语的问了句。 “语柔,你为何总是耷拉着脸,我有这么多老婆也不是我故意为之的,难不成你要因此一直不理我吗?” 范雪梅见状,瞥了一眼,然后拽了拽方去病的衣袖。 “语柔妹妹应该还是没适应,主人无需担忧,过段时间没准就好了。” 梁玉生坐在最前排,看着方去病身边的这些女人,不屑的冷笑了一番。 “大兴虽是有明文规定,一家多女嫁多女,虽然看上去蛮不错的,有这么多老婆天天侍寝,但也有不好的一面。” “倘若家庭和睦还好说,但凡有个不省心的,鸡飞蛋打的日子可在后面呢。“ 梁玉生的冷嘲热讽,让范雪莲很是气愤。 “你说谁不省心呢?一个城中太守,什么本事没有,就只会在女儿身边来回转悠,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倒是学的不差,我今天就跟你理论理论!” 范雪娇见她这般激动,一把将其拉了回去。 “雪莲,说了多少次!主人未开口,不要胡乱惹是非,怎么就是不听!” “可是大姐!他……” 方去病虽然很有礼貌,也懂得轻重缓急,但既然成了婚又怎能让他的夫人受屈,一次两次还好,可这个梁玉生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与夫人的不是,当真忍无可忍。 于是把袖子一甩,神情立马变得犀利无比,用手指着窗外轻声说着:“太守大人应该知道女子在大兴的地位,倘若您再口出狂言,侮我夫人,我就不客气了!” “疾驰的马车,黯淡的灰蒙天色,一个人从马车中跌下,这种事屡见不鲜,大人想尝试一下?” 梁玉生被他说的心头一颤,不禁向窗外瞟了一眼。 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第20章 骗子 看着方去病那恼羞成怒的表情,梁玉生渐渐把头低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伴随着马嘶声,马车停了下来,方去病的几位夫人先是跳了下去,随后范雪娇与范雪梅纷纷抬起胳膊将方去病搀扶了下去。 剩下梁玉生却一直站在马车的边缘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下来?” 范雪莲好奇的问了句。 方去病瞥了一眼,心中暗想:这马车的平面与地面不过几寸之高,没有了下人给他递车凳居然还不会下车了,真是讽刺。 于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并对身边的范雪莲大声说道:“有些人太过娇惯,没人伺候反而行动不便,咱们去前面等他吧。” 可方去病不知道的是,梁玉生并非像他想的那般,而是多年前为了女儿的病常年奔波在外,导致他的右腿感染了很严重的风湿,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腿疾。 所以梁玉生不得不这么谨慎而又小心。 “这位小哥,能否帮我把马车牵到暗处,这么多往来的行人,这马车横在道中多有不便,麻烦了。” 方去病回头一瞧,见梁玉生这般替人着想,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这个梁玉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做出的事如此不一致,好生别扭。 与此同时在方去病的身后,范雪娇等人竟突然开心的跳了起来,吓了方去病一跳。 只见范雪娇指着天空大声喊着:“快看!许愿灯!” “在永乐城我从未看见过。” “如今没想到会在这看到,真是太漂亮了!” 方去病闻声抬头瞧了瞧,看见不同颜色的纸灯在冉冉升起,被晚霞映射的天空再加上这些五彩斑斓的纸灯,看上去是那么绚丽而又迷幻。 不禁让方去病回想起了前世的儿时。 他的父亲总是在周末的时候领他去操场上放风筝,那温馨的画面让他既感慨又迷惘。 “主人!快看,那边还有 喷火的杂耍!” 范雪梅不停地拍着手,对她们而言,似乎这些场景都未曾见过。 见白语柔仍是木讷的站在那,方去病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如此淡定?你瞧她们那副高兴的样子。” 白语柔慢慢仰起头看着天空,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可能对永乐城不太了解,在永乐城这种热闹的景象你是看不到的,凤主不喜欢热闹,哪怕是在中秋或是过年时,你也看不到。” “所以你的这些夫人,看见此情此景当然十分兴奋。” “那你为何高兴不起来?”方去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白语柔说这么多的话 “莫非这种场景,你看见过?” 白语柔听后,把头又低了下去,侧头看着范雪娇她们开心的样子,叹了一声。 “其实我也并非想如此,我只是在担心我娘。” “如今我这般无所事事的跟着你,还有你的夫人,可她此时会怎样?我完全不知道,你又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随即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我回去坐会儿…..” 方去病见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也有些感伤,对于白语柔她娘的事,方去病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可也不能一直看她这么下去。 “喂!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呢?” “不是要看那位游医,他就在前面。” 一声沉闷的嗓音,打破了方去病的沉思,向身边一瞧,只见梁玉生和他的夫人们已经走出了数米之外。 方去病几步跟了上去,见眼前的这条街竟如此热闹,于是好奇的问道:“这条街今日为什么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 “或是今日是什么节日?” 面对方去病的疑问,梁玉生折了折袖口面无表情的说道:“并非是什么喜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只不过在皖城,每当这个时辰,这些百姓就会出来放松一下,其中男子 的数量最多。” 方去病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向身边望去,还真是如他所说,这身边之人,还都是男子。 “难道?” “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皖城是凤主的出生地,女权在这里更是有显着的体现。” “白日男子就很不易了,这夜里总该要出来耍耍,于是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皖城的一种习俗。” 说罢,他向右侧走了几步,并用手指着身前的房门。 “而这家,就是我口中所提的那位游医。” 方去病听后,急忙走了过去,定神瞅了瞅。 见这个房屋的前面,两块石头的中间摆放着一块竖着的牌匾。 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只为盘中三百!’ 原来三百两是这么来的,看来这个游医应该有两把刷子,于是二话不说走上台阶刚要敲门,却被梁玉生拽了回去。 “所谓过午不敲门,过晚不登门,你这若是敲了,这游医会怎么看我?” “最起码的礼节你都不懂,难不成你不是我大兴之人?” 方去病听后,双眼立马瞪大了不少。 过午不敲门,过晚不登门?难怪范家的院外大门总是不关,原来是怕来访之人顾及礼节不敢进来。 于是后退半步疑惑的问道:“那不敲门又如何见到他?” “你可别忘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随着夜晚的降临,方去病身上的伤再次隐隐作痛,不由身体抖了抖。 细心的范雪梅虽然一直在欣赏周围的风土人情,可自家主人的一举一动她也格外注意,见他脸色突然发白,急忙跑了过来。 “主人,您怎么了?”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方去病怕梁玉生知道后再生出什么事端,于是摆了摆手:“无妨!” 他低头想了很久。 对于这种礼节他身为太守又怎能不顾及,经过反复思量之后,他还是决定再等 等。 “马车就停在对面,咱们去马车那等等看吧。” “外面这么热闹,我想那个游医应该会出来走动的。” 方去病听罢,相继点了点头,可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范雪莲一嗓子给叫住了。 “主人!快过来,这里还有皮影呢!” 方去病强忍身上伤口的疼痛,咬了咬牙大声回应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先玩吧….” 范雪梅见状本想把大姐还有三妹叫过来,却反倒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让她们去吧,让她们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该瞎担心了。” “梁玉生目前还不知道我有伤在身,等见完那个游医再说….”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可对面游医的房屋内却仍旧没什么动静。 方去病紧锁眉头,额头上的汗水层出不穷。 此时的范雪莲和范雪娇也走了过来。 范雪莲的手里还拿着个小糖人儿,咧着嘴笑嘻嘻的把糖人儿递给了他。 可方去病却迟迟不肯抬手接过去。 范雪莲纳闷的笑道:“主人可是不喜欢?” 范雪梅见状,知道主人现在很难受,根本没有心情,于是替他把糖人儿接了过去,刚要开口,梁玉生突然轻声喊了句:“他出来了!” 方去病听后猛地抬头一瞧,果然有个老者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 于是咬牙,忍着伤口的灼热感,缓缓走了过去。 而范雪莲趁范雪梅没注意,一把又将糖人儿给抢了回去:“这是我给主人买的,你拿着干什么….” “先生请留步!” 梁玉生离得老远大声喊了句。 那老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侧头瞅了一眼,一瞧是梁太守,连忙双手拱上弓身回了句。 “原来是梁大人,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还是….” 梁玉生未等他说完,马上笑道:“先生,三百两又不是什么小数,你总得给我一些时日不是? ” 老者听后渐渐眯起了双眼,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奸邪之意,一览无余。 “梁太守,您身为一城之主,区区三百两都拿不出?” “我本就是一名游医,皖城自然是不会多待的,如果梁太守想要尽快救治您的女儿,还请从速!” 话音一落就要扭头离开。 梁玉生自知是这个后果,看着方去病冷哼一声转身向马车走去。 “且慢!” 方去病见状,赶忙叫住了那位老者,并向前走了半步,认真打量了一番。 虽然天色很暗,但他的双手却如此白嫩,身为一个大夫,摸过的药材成千上万,就算经常洗手,也避免不了有些药材的侵蚀性,又不是在现代,有各种防护措施,怎会完好如初。 还有他身上的这股味道,根本不是身为一个大夫应用的气味,自己虽不是大夫,但此人身上的气味却很平常,非但没有中药的味道,就连消毒过的味道都没有。 即使是在古代,每逢替人施针之时,也要等消毒后才可动手。 难不成此人晚上出门前还特意洗过了澡? “你又是何人?” 老者不禁眉头一皱,目光来回闪烁,似乎在刻意躲闪。 “狐臭之病,你可根除?” “当然!” “这种病无非就是….” 老者本想解释一番,却突然无言以对,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之后,貌似想到了什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神色慌张的说道:“天色已晚,我略染风寒,待我先进去拿件衣服!” 说罢就要从方去病的身旁挤过去。 却当即被范雪莲拔剑相向。 “狐臭之病,是可根除,但需要手术!” “就凭你?” “还说什么略感风寒,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回去现翻医书吧?” “你个骗子!” 方去病一句骗子,把老者吓了一激灵,一个劲儿的想跑,却被范雪莲牢牢的控制在剑下。 第21章 晕血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老者被范雪莲吓的全身瑟瑟发抖,双眼的瞳孔不断放大,脸部不停地抽搐着。 范雪莲看他那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屑的瞥了几眼。 “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不过是行走江湖的骗子,这里可是皖城,司徒将军的地盘,你还敢骗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半寸,由于太过紧张,他的身子晃悠了一下,脖子被划破流下了几滴血。 老者见状,急忙双手挥舞了起来,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嘴唇也由红色变成了紫色。 “等等!”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是骗子!就凭他的一席话?” 方去病见他一系列反应之后,心中一沉。 此人莫非晕血? 范雪娇更是冷哼了句。 “事到如今剑都架在了脖子上,你还敢不承认,三妹!你不用手软,直接拉他去见官,或是把他带到司徒将军那算了!” “就是!” 范雪梅也随之附和道,可在一边的梁玉生却迟迟没说一句话。 方去病长舒一口气,看着身边的梁玉生,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那是因为这个游医是他目前唯一的指望,如今得知他是个骗子,内心的失落感和无助感,让他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这个骗子依旧抱着侥幸心理,虽然肢体表现的很害怕,但内心却很不服气。 只见他的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大声吼了句。 “喂!大家快来看呐,有人当众行凶啊!还有没有人管了!” “喂!” 范雪莲见他如此,一个滑步来到了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并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再敢大喊大叫,我直接宰了你!”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周围已然来了一群人,看见此情此景,一些百姓大为惊恐。 “这不是 李神医吗?怎么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是啊,前些天我还找他看过病,是个不错的大夫,这些人又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什么没见过,那旁边不是站着太守大人吗……” 围观的群众说什么的都有,场面聒噪不堪。 范雪莲本想大声的把来龙去脉和这些人说一遍,却没想到这个骗子却夺声而出。 “乡亲们,她们都是外地来的人!” “他们觉得我看病贵就心生歹意,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这些围观的百姓听见后,顿时嘈杂声响彻一片,其中一个男子大声喊道:“原来你们还真是外地人,我看你们就是来偷取我们制衣手艺的,还敢当众威胁李神医,我劝你们赶快把他放开,否则等会于营长赶到,没你们好果子吃!” 此人口中的于营长让范雪莲的双耳不禁紧了紧,并对方去病轻声说了嘴。 “主人,这个于营长莫非就是于美?” “如果她能来,不乏是件好事。” 可方去病却陷入了沉思。 于营长?怎么感觉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随后双眼瞄了一下那个骗子,提到于营长这个骗子非但没有半点恐惧之色,反而还有些得意,难道此人和于美认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再看身边的梁玉生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时,那个骗子李神医居然笑了出来。 “听见了吧,等会于营长就会过来,我奉劝你们尽早把我给放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见他突然如此幸灾乐祸,方去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走到梁玉生的身边轻声嘀咕着:“太守大人,此人和于营长认识?” 可梁玉生却只字不说。 “太守大人,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可我今日之所以要拆穿此人的面目,是不想让您 一直耽误您女儿的病情,您得相信我,我有办法把你的女儿治好!” 梁玉生听他这么说,抬头用黯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摇着头说道:“你不就是想住进我那院邸吗?还说什么为了不让我女儿的病情有所耽搁,全是借口。”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么空口白牙的说一大堆,换成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于是他继续说道:“既然太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打败流言蜚语和不信任,就是要靠行动来证明,自古如此。” 范雪梅和范雪娇听到后,有些担心的凑了过去。 见方去病的脑门布满了汗珠急忙问道:“主人,您要干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您现在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事了!” 方去病分别摸了摸她们两人的手并温柔的笑了笑。 “我自有分寸。” “分寸?笑话!” 方去病前脚刚说完话,后脚就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女子。 身穿绿茶色长裙,裙摆上还拴着一副玉雕福牌,头戴一枚绿色发簪,与全身互相呼应。 眼睛虽然不算太大,但长长的睫毛格外突出。 翘臀细腰,两座雄峰之上,锁骨处都能摆下两枚棋子,可见她的瘦弱程度。 方去病定神一瞧,这不是那个于美于营长,随即连忙与他的夫人们拱手行礼。 但让方去病疑惑不解的是,此人的出现除了他和他的夫人们外,其他人竟然一动不动,难不成在皖城都不需要对官员行拜见之礼的? 与此同时,范雪莲身前的那个骗子,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满脸的嫌弃。 “于营长和她姐姐都分不清楚,还有脸说我是骗子?当真可笑至极,快把我放了!” 骗子的几句话让方去病和他的夫人们顿时震惊不少。 范雪莲更是一脸 懵逼的看着眼前这名女子,支支吾吾的嘟囔着:“原来于营长还有个双胞胎姐妹,真是不可思议。” 该女子虽然看着凌弱,但行事作风很硬朗,见他们几人如此惊愕,上前走了几步。 “这个李神医的确不是骗子,我曾亲眼看过他施针救人,不能有假。” “你又凭什么说他是骗子,难道你有真凭实据,如果有的话,不妨拿出来看看,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还会被同一个人骗了这么久?” 范雪莲见状,把手中剑拿了下去,并走到此女子身前问道:“那你想怎么证明?” “看一个病需要三百两,这难道不是在骗钱?” 女子听后,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后看了一眼非常虚弱的方去病,笑了笑。 “瞧你一身寒酸样子,当然觉得这三百两多了,他是你们下放的夫君吧?看他那羸弱的样子,明摆着就是身患重病,你有这时间与三百两过不去,莫不如先带你夫君好好看看病!” “你!” 范雪莲听她如此说,气的牙直痒痒。 范雪娇见状,眯起双眼观察了一番,随即冷冷问道:“且不说姑娘到底和这个骗子有啥关系,像姑娘这副打扮,家境应该很殷实,况且还有一个做营长的姊妹,不知姑娘芳龄?” 女子听她如此说,抿嘴笑了笑:“还是你会讲话,芳龄不敢当,于美于营长正是我的妹妹,我今年也刚好年满十六,怎么了?” 范雪娇听了她的回答后,不禁用衣袖遮面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应该还没出嫁吧?” “刘海碎发遮于头,这明显就是待出阁的打扮,姑娘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未成婚,可想而知必是被你的脾性所耽搁了,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被人看去,更嫁不出去!” “到时候再被恋教 坊的人笑话,丢了你姐姐的脸面!” 范雪娇说完后,范雪莲和范雪梅不约而同的拍起手来。 “好!大姐说得好!” “你!” 于姑娘被气的直跺脚…… 方去病见她们吵的不可开交,紧忙喊了句。 “于姑娘,我们并非想纯心为难你,只是这个游医的确不是什么大夫,如果继续让他在这祸害他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真的有意包庇,我们走便是。”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梁玉生在一边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包庇?” “你们给我站住!” “我于温柔怎么可能包庇他?就事论事而已,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有什么证据?” 方去病回眸看了看,不知这女子到底为何要多管闲事,但眼下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于是让他身后的夫人们暂且待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 看着那个骗子,想了片刻。 “于姑娘,他是不是骗子很好分辨,你若是想知道,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罢,方去病直接把衣服脱去,瞬间引起一片骚乱。 围观中的女人们更是连忙把眼睛遮挡了起来。 范雪梅见状吓了一跳,刚想跑过去,却被范雪娇拦了回去。 “相信主人,咱们不要插手。” 于温柔看见此情此景更是大呼一声:“啊!流氓!” 那骗子更是一脸震惊。 见方去病的全身血淋淋一片,有的虽然已经结痂,但有的仍在流血。 随后只见他突然后退半步,靠在了门边,极速喘着粗气。 眨眼的功夫竟直接晕了过去。 方去病见状,穿好衣服后,指着这个骗子,转身对围观的群众大声说道:“试问,身为大夫,竟然晕血,又怎么可能!” 于温柔见此境地更是一脸诧异。 “这……” “这怎么可能……!” 第22章 梁玉生别无他法 于温柔看着晕过去的游医,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身边围着的群众更是一片惊呼。 方去病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回身看向后方的梁玉生,走了过去。 “太守大人,您也看到了,像这种冒牌货,您把您的女儿交给他,岂不是在延误病情?” 梁玉生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晕倒在台阶上的骗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即向马车的方向缓缓走去。 范雪娇与范雪梅则急忙把方去病搀扶在她们的胳膊上,并问道:“主人,您身上的伤可经不起您这番折腾!” 方去病摆了摆手,低头沉了一口气,对她们笑了笑:“无妨,就只是动作大了些,抻开了伤口,没事….” 于温柔见他们要走,猛地转身大吼:“站住!” “你们就这么走了?” 范雪莲见方去病如此难受,心中很是难过,又听见这个女子仍在喋喋不休,气急败坏之下转身大骂:“你喊什么喊?” “如今骗子已经晕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作为于营长的姐姐,居然如此黑白不分,颠倒是非,真替于营长蒙羞!” 方去病知道范雪莲泼辣的性格,本想拦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于是停下脚步半侧着头对身后的于温柔轻声回了句。 “于姑娘,你还想让我如何?” 换做之前,被范雪莲这般诋辱,于温柔定当毫不客气的与之纠缠到底,可毕竟是自己看错了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犯错在先,也就没再与范雪莲争吵下去。 看着方去病微弱的样子,她双手慢慢背在身后,叹了声。 “我知道你是对的,但就算那个人是骗子,你又怎能证明你不是骗子?” “你今夜前来特意找这个骗子的麻烦,究竟意欲何为?” 方去病听后,先是紧了紧双耳,随后把双手抬了起来,并示意 让范雪梅和范雪娇勿用担心,自己则慢慢走到了于温柔的身前。 “那于姑娘方才又为何要极力袒护那个骗子?” “这….” 于温柔慢慢把头低下,双手缓缓放在了身体前侧,双手互相交叉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 大约过了片刻,经过于温柔的讲述,方去病方才得知,于温柔虽与于美是一对儿双胞胎,但于美天资聪慧,从小就擅长智谋韬略,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被司徒燕所看重,做了‘起’字营的营长,自此之后成为整个于家的骄傲。 而于温柔虽然不擅长那些,但却很喜欢医术,可于家并不希望她一个女孩子做什么大夫,整日抛头露面不说,还要动手把脉。 碰到女子还好说,可要是男子或是老头儿,不免会被一些人占了便宜。 以至于于温柔经常和家里争吵不休。 最后他爹想到了个办法,只要她能医好六十六种病,或是救治好一百人,她们于家就让她做这个大夫。 起初于温柔觉得很简单,小来小去的病医治了不少,但越到后来她越感到无助,比起小病小灾,那些疑难杂症才是对她最大的考验。 于是她就去找了她的老师,可意想不到的是,她爹为了阻止她学医做大夫,竟用金钱把她老师给赶走了。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能在皖城中到处找郎中学手艺。 前些日听说这个游医是个神医,于是特来拜访,还亲眼看见了他治病救人,于是今日本想兴高采烈的来学习,却没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方去病先是沉默了会儿,心中盘算着。 看病这种事跟自己又扯不上关系,还是让她另寻他法吧。 于是淡淡的笑道:“于姑娘日后定是个不错的大夫,可我又不懂什么医术,我只是会一些偏方而已,根本帮不了姑 娘什么忙,还请于姑娘见谅!”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可于温柔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急忙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身前。 “公子,你如果不会医术,又怎会过来特意识破此骗子的阴谋?”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紧。 这个姑娘可真难缠,难不成要把梁玉生的事告诉她? 可毕竟是人家的隐疾,自己又与之非亲非故,又怎能从我口中说出。 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于姑娘,我们到这儿,就只是巧合而已,还请姑娘让一让,如今天色这么晚,还请姑娘尽快回家去吧。” 随即方去病向前冲了一步,直接撞开了于温柔的胳膊。 于温柔见他离去,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看他们要走大声再次喊道:“当众将人至昏,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我妹妹,看你们到时候又如何解释!” 范雪莲听后,举起手中长剑厉声吼道:“有本事你去找啊!” “像他这种骗子,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就算你跟她讲了又能如何!” 方去病见于温柔这般咄咄逼人,若是真的把于美叫来盘查此事,定会查清楚我们因何从永乐城搬出,如此一来,也会查到自己的男徒身份。 于是他急忙把范雪莲拽了回去。 “于姑娘,你能否能去还是要经过太守大人的同意,我们根本无权干涉!” 范雪莲见状,很不理解,拧着眉头低声叨咕着:“主人!本来就是她错在先,您为何一再忍让!” 方去病则面无表情的轻声回应道:“此次让你们走出永乐城来这里,都是因我而起,我可不想还未等找到落脚处,就害得你们再次受险!” 而此时的梁玉生,两眼空洞无光,就如同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死灰的眼睛眨了眨。 “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反正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 少,这么多年想看我笑话的人何其之多,无所谓了….” 梁玉生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不单单是因为他女儿一事,更重要的还是他自身。 这么多年,虽说一城之主是他梁玉生梁太守,可司徒燕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每年年末所有官员欢聚一堂时,酒足饭饱之后,司徒燕总是喜欢拿他来说笑。 说什么他只顾医治自己的女儿,根本不管城中百姓,因此还编了四句诗。 ‘皖城一户太守屋,两耳不闻朝中书。’ ‘一女隐疾全家陪,城事国事双重误。’ 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是在众多官员中始终抬不起头。 …. 过了不久,她们来到了梁玉生的家门前。 见梁悠悠居然一直在屋外等候,梁玉生急忙跳下马车迅速跑到她的身前,完全没来得及顾忌自己那条半残不残的腿。 “悠悠,我不是让你在家中等候,你怎么出来了?” 梁悠悠马上把她爹扶到一旁,并皱着眉问道:“爹!” “你们….” 梁玉生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那个游医的确是个骗子…..” 梁悠悠得知后,先是闷闷不乐沉默了会儿,而后强颜欢笑般的对她爹说道:“是骗子不是更好,这样一来反而是为民除了害!” 悠悠虽然此时看似云淡风轻,但内心的伤痛和无助他爹又岂会不知。 看着他女儿这般乖巧懂事,梁玉生的内心如针扎般痛楚。 就在这时,方去病走了过来。 并对他们父女俩笑着说道:“游医虽然是个骗子,但我不是。” “我今日就可让您女儿恢复如常!” 随即向后挥了挥手。 “不知我们可否还能进去?” 梁玉生对于方去病的说辞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于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你们进去可以,但明日就要离 开这。” “这毕竟是我们家,最近几日我们家并没有要招待贵客的安排…..” 随后拉着梁悠悠的手向屋内走去。 范雪莲见状嘟囔了句:“这!” “咱们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受气的?真的是…..” 方去病瞟了一眼,然后对范雪莲轻声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如此。” “在你没有完成指定目标前,往往会被人看不懂,更会被他人无故嘲笑,无伤大雅。” 旋即,看向了范雪娇买回的那些包裹,并纷纷再次打开仔细瞧了瞧。 时候刚刚好。 于是让范雪莲拿来一个水盆,把所有的香料倒了进去。 出于好奇,梁悠悠最后还是偷偷跑了出来,看见方去病的操作后,颇为好奇,刚想开口问个清楚,却被方去病抢了先。 “梁姑娘,你们家可有酒?” 梁悠悠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随后没过多久,就只见梁悠悠居然捧着一大坛子陈酒走了过来,并喘着粗气将它放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见所有材料都已备齐,随即还是老样子把火盆放在了火架上。 “你们先出去吧….” “弄好之后,我会开门告诉你们的。” 各种花的香料,还有麝香、藿香,还有酒,水,火?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于温柔琢磨来琢磨去完全猜不出这些加在一起能干些什么。 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准备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她们可以出去,但我不能。” “你别忘了,我之所以会跟过来,是为了什么?” 范雪莲见她如此难缠,恨不得一把将她薅出去。 方去病则瞪了范雪莲一眼,随后对于温柔笑了笑:“我让她们出去是因为待会儿在这里会产生很难闻的气体,怕呛到她们。” “既然于姑娘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第23章 花海牌香水 于温柔看着眼前的火盆,眉头紧锁,没过一会儿那火盆中就飘出了一种奇怪的味道,甚是呛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方去病虽然屏住了呼吸,但还是能闻到一些。 他捂着口鼻看着眼前的于温柔很是无奈。 “于姑娘,我都说了,会有难闻的气体产生,这回信了?” 于温柔急忙退到房间最里侧,指着火盆捏着鼻子问道:“你究竟在做什么?这种刺鼻的气体到底是啥?莫非你在做毒药?” 方去病听后瞥了一眼,随即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火盆里那沸腾的液体,心中一沉。 梁玉生家的酒是用来饮用的,并非是酒精,纯度不高,做出来的香水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刺鼻的味道逐渐变成了香气,并且香气的浓度也在不停地变重。 方去病松开口鼻向前仔细闻了闻。 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他转身对于温柔招了招手。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于温柔居然睡着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的不见五指,如此漆黑的夜晚难免使人困倦。 方去病想了想,用屋内桌上的茶杯盛了一小杯火盆中的液体,慢慢来到于温柔的面前,并将其放在她的鼻子下方,用衣袖轻轻扇了扇。 没过一会儿,于温柔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香气扑鼻,不由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 在她睁眼时,发现方去病竟在自己身前不到半寸的距离,立马抖了抖身子慌张的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居然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不轨!” 方去病被她这么一叫,双眼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她那两座双峰上,并紧了紧眉毛。 身材倒是不错,但与我那些夫人相比,还是差些火候。 随即看向她那害羞惊恐的面颊,笑 了笑。 “于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只是看你睡觉了,没忍心把你叫起来,所以就用制好的香水摆在你的鼻子下方,看看能不能靠着香气把你弄醒。” “看来应该是可以了……” 于温柔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 一瞧就只是一杯水而已,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这水中有几个气泡而已。 随后她又闻了闻。 不闻则好,这一闻瞬间让她瞪大双眼,表情更是惊愕无比。 “这,你管他叫什么?怎么这么香?” “是你刚才用火盆弄出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刚还是刺鼻难闻,如今却香气四溢,就如同身处花海一般!” 于温柔的问题,让方去病一时间无法解释。 这些都是一些化学问题,他又如何能说得通。 于是就简单的应付了下。 “哦,这叫香水,你是第一个闻到它的人,那就叫它花海牌香水吧!” 方去病的言辞,让于温柔似懂非懂,她慢慢把茶杯接了过去,再次闻了闻。 “香水?” “酒水,茶水倒是经常见,香水又是何物?” 方去病回身看了一眼,随后轻声说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香水是什么,等日后在解释吧。”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而此时在门外等候的范雪娇她们几个,一刻都没有松懈,生怕里面会发生什么事,尤其在方才,那难闻的气体传出时,更是把范雪莲吓了一跳,若不是被范雪娇拦下,恐怕早就闯了进去。 梁悠悠更是十分心急。 不管她的父亲如何看待,对于方去病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唉,主人出来了!” 范雪梅和范雪莲看见方去病从房间里出来后高兴的不得了,可看见里面还站着个于温柔,范雪梅的脸上立马呈现了嫉 妒之意。 “这个于温柔还真是够招人烦的。” 方去病走出房间先是抻了个懒腰,随即走到她们面前,发现这些人当中居然还是没有白语柔的身影,于是好奇的问道。 “语柔呢?怎么没见到她?” 范雪梅见他出来后第一时间竟是在找白语柔,有些不高兴的噘着嘴说道:“她?她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合群,也不关心主人的安危,早就去睡觉了。”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身前的范雪娇。 “雪娇,你带着悠悠姑娘进去吧,我告诉你怎么弄。” 随后来到范雪娇的耳边,轻声细语嘀咕了半天。 过后,范雪娇很客气的就要把梁悠悠带进屋内,却突然被他们家的下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做什么!” “放开我家小姐!” 范雪娇一怔,瞄了眼方去病随即刚要开口解释,梁悠悠却脱口而出。 “这是家中贵客,不得无礼!” 下人急忙拱手躬身回应。 “小姐,老爷有过吩咐,他们几人怎么折腾都行,但是绝不能让你掺和进来,我只是一个下人,还请小姐见谅!” 梁悠悠平日在家中一直听从她爹的话,从来没有拒绝过,可这次她犹豫了,想起今日父亲回来时落寞的眼神,无助的神情,她深深提了一口气,并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是爹的意思,但这件事关乎我自己,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就要由我来做主,你让开!” 下人听了梁悠悠的话颇为震惊。 换做之前,老爷说什么,梁悠悠都会照做,可这回她却完全不听,一边是老爷一边又是大小姐,一时间他很纠结。 于是再次恳求道:“大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我也只是过来传个话而已,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 “好了别说了, 我爹做事自有分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若是还不信大可跟我一同进去。” 范雪娇听她这么说,急忙拽了拽她的衣袖,并低头私语起来。 随后梁悠悠又急忙对那个下人摆手说道:“你还是别进来了,至于我爹,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屋内走去,而此时的于温柔刚想出来却又被关在了里面。 方去病抬头看了一眼夜色,长舒一口气。 看着身边的那个下人,笑了笑。 “这位小兄弟,你的老爷可是城中太守,为何就只有你一个下人?” 范雪莲也比较好奇,大.大的眼睛忽闪着。 “是啊,太守大人的身边怎么也要有数名下人随同,怎么就你一人?难道你们大人就这么节省,多一个下人都不想请?” 而这个下人却一直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紧紧盯着屋内的状况。 方去病眨了眨眼,对范雪莲打了个眼色,随后对反范雪梅轻声说道:“雪梅,你是不是累了,一晚上折腾了这么久,要不然你也先去睡会吧。” 范雪梅听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想了片刻笑道:“今日是嫁给主人的第一个夜晚,怎么也要同床而眠,我又怎么可能单独入睡?” “况且这里毕竟还是梁玉生的院邸,还是等一切过去再说吧。” 范雪莲听后却捂着嘴偷笑个没完。 方去病见她那副样子,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说雪莲,你没事笑什么?” 范雪梅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我……我没笑什么,我只是在笑我二姐。” 范雪梅瞪了一眼。 “笑我?” “二姐,刚才主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迫不及待想入洞房了,你还在那推辞,要是主人跟我说让我睡会,我肯定马上答应,并拉着他一起入睡,哪像二姐这 么羞答答的,推来推去。” 范雪莲的一番话,把范雪梅弄得尴尬无比。 脸蛋红的就像猴屁股。 “你!” “范雪莲!休要胡说,这里可不比咱们自家中,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害臊?” 随即扭过头坐在了院内一块石头上。 方去病更是被范雪莲的话弄得无言以对。 这个范雪莲,性子急也就算了,怎么连说话都没有个把门的? 往后可要好好管管,祸从口出的毛病必须要遏制。 见范雪梅坐在石头上捂着脸定是害羞的无法见人,于是慢慢走了过去并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雪莲也不是故意的,就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当真,起来吧。” 而就在这时,那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于温柔和范雪娇先是慢慢走了出来,困意满满的于温柔瞟了一眼门外,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嘀咕了句:“我先回家了,这治疗狐臭的办法还真是难得,我算是学到了,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再来请教,告辞!” 说罢,还未等方去病开口,于温柔就已然走出了院子。 方去病抬头瞧了瞧,看见范雪娇的身后竟口无一人,好奇的上前问道:“雪娇,悠悠姑娘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范雪娇笑容满面的看着方去病,目光中充满着敬佩之意。 “没想到主人还有这番手艺,悠悠姑娘的狐臭已经好了,如今正在屋内喜极而泣呢。” 方去病听后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种香水和硫磺皂是一个原理,虽然浓郁的香气能遮掩狐臭的味道,但总体效果并没有硫磺皂来的扎实,香气散去后狐臭的味道依然会存在。 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最起码梁玉生看见后,会把房子便宜的卖给自己,解决当下吃住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第24章 洞房花烛 此时那个下人见状,急忙冲了进去,看见梁悠悠在哭泣,急忙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和他们欺负了您?我这就告诉老爷去!” 随即转身就要向门外跑去。 “回来!” 只见梁悠悠用手擦了擦泪水,然后正了正腔调。 “方公子已经把我的隐疾治愈,你去找爹干嘛?” “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下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向了门外的方去病,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他?” “他真的把小姐您的隐疾治好了?这怎么可能!” 梁悠悠收拾好情绪后,缓缓向门外走去,抹搭了一眼那个下人。 随后把目光投在了门外方去病的身上,紧接行了个礼。 刚想开口谢谢他,却发现此时在他们身后,她爹居然走了过来。 方去病见状,连忙摆手说道:“悠悠姑娘不必多礼,这花香牌香水往后要多用,如果用完的话,我再给你制作便是。” “你的隐疾虽然去不了根,但这个办法至少可以避免没必要的尴尬。” 方去病话音刚落,范雪莲不经意回头瞄了一眼,连忙拽了拽他的衣摆,并不断的向后看。 方去病回眸一瞧,原来是梁玉生,随即礼貌的双手拱上行了个礼。 “太守大人,您的女儿她…” 方去病本想把香水的事情跟他说一遍,却没曾想梁玉生一个疾步竟冲了过去,双手扶着梁悠悠的双臂,认真打量了一番,鼻子也跟着紧了紧。 “真的没有了…” 旋即猛地转身对方去病大声笑道:“方公子真乃神医,没想到我女儿十几年的隐疾,真的被你治好了!” 哈哈哈! 方去病听后,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但这种办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不论如何也要先告诉他。 可他身边的范雪娇似乎看出了端倪,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主人,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为今之计还是先把这院邸弄到手再说…” 范雪娇的话,方去病不是没想过,可他无法欺骗自己,见梁玉生如此兴奋,不想到时候发现他女儿并没有被治好而再次失落,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他很难说服自己。 于是沉了口气,对身边的范雪娇轻声说道:“我刚刚也是如你所想,可看见他们父女俩如此高兴的模样,骗他们我属实做不到。” 说罢,向前走了半步,可刚要开口梁玉生却率先说道。 “方公子,既然你把我的女儿治好了,那我也要信守自己的承诺,这套院邸明日以后就是你的了!” 梁玉生此话,使范雪娇她们听后兴奋不已,范雪莲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并对身边的范雪梅大呼:“太棒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等到时候再把爹接来!” 范雪莲高兴的像个孩子,可方去病却一直低头不语,他虽然依靠自己的本事得到了这套院邸,可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没有告诉梁玉生真相,一旦日后被发现,又该如何是好?” “主人,您怎么了?” “怎么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范雪梅察觉出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方去病迟疑了下,随后微笑的挥了挥袖子:“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而此时还在兴奋中的梁玉生父女听到他的话后紧忙笑着说道:“原本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没想到竟还真得办到了,今晚辛苦你们了,你们今夜就暂且住在客房吧,等会让我的下人带你们过去。” “待明日一早,我就跟你交接一下地契, 往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梁玉生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随即就带着他的女儿向正厅的方向走去。 下人见他们俩走后,来到方去病的身边低声说道:“自从大小姐出生,我就从来没见过老爷这么开心过,方公子真是神人啊。” “不满您说,我家老爷差不多寻遍了大兴上下,就是找不到任何办法来治愈大小姐的病,您的出现还真是老爷的福分。”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等他开口,范雪莲竟又问了起来。 “这位小哥,刚才你怕小姐有危险,一直没有理会我们,这回该放心了吧?” “梁太守为何只有你一个下人?” 方去病瞪了一眼。 “雪莲,这是人家私事,就不要多问了。” 下人见状,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声。 “嗐,你们是老爷和小姐的恩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经过他的描述,方才得知此人名叫梁邱泽,乃是梁玉生的私生子,梁玉生又是皖城的太守,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他只能把这个私生子当做下人。 依照大兴的律例,男子年满十五就要下放,但如果是官员家庭,尚且可以保留一名男丁作为自己的下人,如果是级别高的官员则可有三名以上六名以下的男丁作为下人,但这些下人只能允许是男子,女子不可。 梁玉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一直没有再招其他男丁。 如此一来,梁邱泽既不用被下放又可以一直待在梁玉生身边,一举两得。 至于他的娘亲和梁悠悠的亲娘,早就因为患病去世了。 知道这些后,方去病感慨万千。 这该死的大兴律例,就只是为了添加男丁,就让这么多人 ,这么多家庭备受折磨。 “唉,没想到梁太守也是苦命之人,那你和悠悠姑娘谁大呀?” 范雪莲的疑问瞬间让所有人尴尬无比,方去病急忙把她拽到一旁,表情严肃的说道:“雪莲,你怎么能这么问?如果他说比悠悠姑娘大,那就表明了梁玉生在她太太怀有悠悠的时候就已经移情别恋了,这你让梁邱泽怎么说?难道要让他亲口承认他父亲薄情寡义?” 范雪莲听后,低头不语,上翻着眼睛不知如何作答。 身边的范雪娇更是唉声叹气的嘀咕着。 “老三,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得改改了,若是再这般,不知以后要惹出多少祸事?况且你还在司徒燕麾下,这万一哪句话惹了司徒燕不高兴,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范雪莲被他们二人数落的无言以对,只能不停地点着头。 随后方去病拍了拍梁邱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刚才是我娘子说错了话,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家都明白。” 梁邱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梁太守私生子这件事,悠悠还不知道。” “她生来就得了隐疾,娘亲走的还早,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我看你们不像什么坏人,又治好了悠悠,况且明日我们就搬走了,跟你们说也不打紧,没事的。” 而此时的范雪梅却一直坐在石头上,见她们窃窃私语说个没完不耐烦的说了句。 “主人,如今悠悠姑娘的病已经治好了,你们跟一个下人说这么多话干嘛?难道都不需要睡觉的嘛?” 一直害羞不敢大声说话的范雪梅突然喊了一嗓子,着实把方去病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梁邱泽很有礼貌的问道:“差点把时 间给忘了,忙活了一天,如今的困意早已荡然无存,但我还有几位夫人,不知咱们得客房在哪?劳烦给带个路?” 梁邱泽急忙躬身笑了笑。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跟你们聊天差点把老爷吩咐的正事给忘了,这边走……” 深夜的院子内一片漆黑,除了几盏微微亮的烛灯照着路面,什么也看不清。 方去病本想仔细看看这个院子,想想还是算了,等明日这里彻底属于自己以后再说吧。 “这里就是客房了。” “你们是一起住,还是……” 范雪莲愣了一下。 “难道这个院邸有很多客房?” “就算有,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夫妻关系?” “难不成夫妻之间还要分开睡?” 范雪莲的三句话,问的梁邱泽哑口无言。 范雪娇急忙把她拽了回去。 并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又开始了,刚才我和主人白教育你了!” “梁兄弟,我这三妹就是话多嘴碎,切莫往心里去。” 梁邱泽听后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把钥匙递给了方去病,转身向身后走去。 进了房间后,方去病本想坐在桌子旁喝一杯茶水放松下自己一天紧绷的情绪,可谁知范雪莲和范雪梅竟毫不犹豫的把屋内蜡烛给吹灭了,并纷纷脱下了衣服,在皎洁的月光下漏出了红肚兜。 这一幕不由让方去病心跳加速,身体也不由激灵下。 慌乱之余结巴了起来。 “你,你们这是!” 见方去病不知所措的样子,范雪娇也顺势把衣服脱了下去,并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柔的说道:“主人没什么害羞的,原本在永乐城就应该洞房花烛夜的,谁知遇到了这么多事,趁着还没天亮,咱们还是抓紧吧。” 第25章 方去病地契到手 范雪娇平时那么谨慎得体,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也如此着急?自己明明还是一个处子之身,难不成今日就要交代此处? 方去病神色慌张的看着眼前的范雪娇,由于距离较近,范雪娇那浓郁的体香,不禁让方去病浑身发热无比。 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她,并用指尖微微滑动着她的背部,那光滑的肌肤,让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三抖。 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红肚兜后面的丝带,停了下来。 “雪娇,都这么晚了,大家都挺累的,就先睡会别折腾了,毕竟现在还不是咱们自己家,万一有什么响动,多难为情。” 雪娇听后眨了眨眼,回头看了看其他人。 “二妹,三妹,既然主人难为情,那咱们在主动些。” 说罢,只见他们三人纷纷把手背向了身后,一起解开了红肚兜在背后的丝带,顷刻间那三对儿雄峰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方去病看到这一幕差点把鼻血喷出来,急忙遮住双眼用力摆着手。 “不妥,不妥!” “女孩子家怎么如此开放!” 范雪梅见他还是迟迟不肯就范,从床边走了过来,并用她那纤纤细手撩起了方去病的下巴。 “主人,我们姐妹四人可都是处子之身,虽然范雪棉不在这,但也不耽误。” “如今我们姐妹三人被你看得清清楚楚,难不成主人要做薄情寡义之人?”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 啥?不跟你们苟且,就是薄情寡义之人?既然都是处子之身,她们又如此迫不及待,那就索性…… 想过之后,方去病心中一沉,从桌子旁站了起来,一把将范雪娇抱在怀中,并朝着床榻的方向看了几眼。 透过月色,范雪梅高兴的跑了过去,却看见范雪莲竟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一脸的嫌弃。 “我说三妹 ,你能不能专注些,这都要行房了,你怎么还吹上曲子了?” 范雪莲见方去病走了过来,连忙起身,双膝跪在床边笑了笑:“二姐,我这不也是有些紧张吗?” “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 就这样,四人忙活了一宿,不知相互切磋了多少个回合,方去病累的全身都是汗,汗水淌在伤口上,那阵阵痛感,让方去病好生酸爽。 范雪娇等人见状,急忙穿上了红色肚兜,并纷纷躺在方去病的身边。 范雪梅用手帕慢慢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并温柔的问道:“主人,如今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往后可千万不要做出傻事。” “刮身这种行为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也不知主人何时才能好利索。” 范雪娇随之轻轻吻了下方去病的嘴唇,而后点了点头。 “是啊,二妹说的是,主人日后有我们在,凡事要与我们商量才是,万不能随意做主,您虽是我们的主人,但身体是属于我们的,定要对我们负责。” 方去病被她们三人弄得已经筋疲力竭,如今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再加上劳累了一天,已经无心跟她们细聊了,于是点了点头,对她们二人笑道:“这眼看天就要亮了,夫人们还是赶快睡觉吧。” 而此时的范雪莲却一直很纳闷,见她们各自说完后,急忙问道:“主人,我就有一个问题,问完我立马睡觉。” “就是您的名字为何叫方去病?刚开始听见时就很奇怪,居然有人用‘病’这个字来取名字。” 方去病听后笑了笑,双手枕在了脑后,看着范雪莲那疑惑的神情说道:“我姓方就不用解释了吧?” “至于去病二字,是我小时候身体太过娇弱,隔三差五就会生病,为了往后能健康成长,所以就叫我方去病了。” “之前 叫过什么,我早就忘了……” 范雪莲听后点了点头:“原来还真是这样,既然如此那就赶快睡觉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可不想明日成了熊猫眼,丢了主人的面子。”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范雪娇等人都已熟睡,可方去病却没有半点睡意。 虽然房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但雪娇的包裹里就那么点银两,总要去做点什么,来维持家中的生计。 还有那个白语柔,洞房花烛都没有过来,想必还是在想念她的娘亲。 如果这么一直拖下去,又不知何时是个头。 想到这些,他的脑子里如同翻腾的热水,根本无法睡去。 转眼间,天已初亮。 范雪娇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却发现床上只有她们姐妹三人,主人不知去了哪里。 于是连忙叫醒了其他二人。 “你们看到主人没?” 范雪莲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揉了揉双眼噘着嘴看了一圈。 “是不是去如厕了,不打紧的,再睡会吧。” 范雪娇见她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无奈的穿好衣服来到了门边,刚把门打开,就看见方去病双手背在身后,正在房门前发呆的站着。 范雪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就要把门重新关上。 “既然醒了就赶快收拾下吧。” 范雪娇一怔,看着方去病的背影轻轻问道:“主人知道是我?” “您是一宿都没怎么睡吗?” 方去病慢慢转过身,一脸笑意。 看着范雪娇却一脸困意。 “呵呵,我有早起的习惯,哪怕就只是睡了一个时辰,到了时间我还是会醒的。” “如果你们还是有些困,大可再睡会儿。”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在房门的另一侧。 梁邱泽和梁悠悠竟走了过来。 范雪娇瞥了一眼,叹了声。 “这下就算 想睡,也不行了……” 梁悠悠看见方去病站在门口,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路碎步走了过来,身后紧跟的梁邱泽也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早晨的一缕清风微微吹过,那阵阵香气也随着梁悠悠的走动飘了过来。 让方去病惊讶的是,这香水的味道竟然如此清香,看来这香水附在身上越久,香气越是好闻。 只见梁悠悠来到他的身前,先是行了个礼随后亲切的问道:“方公子怎么起来的这么早?昨日那么晚才入睡,不再多睡会吗?” 方去病见她笑如春风,轻声回了句。 “这个季节多是潮热难耐,醒来早些能感受一下晨时的微风再好不过。” “悠悠姑娘不也是这么早起来了?” 说罢,向她身后瞟了一眼。 梁悠悠见状,转头对梁邱泽摆了摆手。 “去,看看我爹醒没醒,既然方公子已然醒了,还是抓紧把地契的事情解决了吧。” 梁邱泽听后,二话没说向身后走去。 范雪娇听她这么说,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边笑着说道:“悠悠姑娘今天这一身可真好看。” “青绿色的长裙,加上白色的衣裳,清新脱俗,再配上我家主人的花海牌香水,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范雪娇的话让梁悠悠听后高兴的不得了。 脸颊上扬起的酒窝,一深一浅,让人看去更是可爱至极。 “雪娇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会害羞的。” “自打出生后,还没有人夸过我,你和方公子还是第一人。” 方去病看着她,双眸之间略微有些变化。 像悠悠姑娘这般女子,不知在大兴还有多少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住处,莫不如做些生意?贩卖香水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对梁悠悠问道:“不知梁太守可否能帮我一个忙?” 梁悠悠 愣了一下,随后刚要开口,竟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呵呵,方公子起的够早的。” “有什么事想要让我帮助的,你尽管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之事,我都会尽可能的答应你。” “另外,这是这座院邸的地契,你拿去吧,上面我已经按上了我的手印,这座院邸从现在起就归你所有了。” 方去病刚想伸手去接,却被身边的范雪娇拿在了手中。 看着地契,范雪娇竟不管不顾的高兴大呼起来。 “多谢梁太守!” 随即转身跑进了屋中。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于是拱手笑了笑:“还请梁太守见谅,我的这些夫人,都是平常的村户中人,因太过高兴,所以有失礼数,还请……” 梁玉生急忙摇了摇手。 并拍了拍他身边的梁悠悠。 “大兴多是女子主事,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呵呵。” “你能把我女儿的隐疾治好,就是我梁玉生的恩人,地契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你的夫人们也都是性情中人,这我很喜欢,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方公子刚才不是想让我帮一个忙,大可直说。” 方去病见梁玉生如此豁达,心中更是十分愧疚,香水的事情,对于狐臭来说根本无法根除,若是日后…… 想到这,方去病还是有些迟疑,可在皖城人生地不熟,如果此时不说恐怕就没了机会。 于是他沉了一口气,拱手弓身说道:“梁太守,我和我的夫人们初来乍到。” “就算有了您的地契,是这座院邸的主人,但我们也要生活,所以我想请太守大人帮个忙。” “是否可以在皖城内推广一下我的花海牌香水。” 方去病的话听上去还是有些别扭,梁玉生更是十分费解。 “推广?” “何为推广?” 第26章 贩卖香水 对于古代的词汇,方去病多少还是有些生疏,于是立刻改变了说法。 “就是想让您帮我推荐下,在皖城我们根本没有立命的本事,思来想去,也唯独只有贩卖花海牌香水了。” “可我们毕竟是外人,摆摊做生意,多少也要有人扶持不是吗?” 方去病其实就想让梁玉生给他行个方便,让他们能在皖城内做个小生意,可说来说去还都是现代人的说辞,不禁让他有些头疼。 难道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就在他不知如何解说之时,梁悠悠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着对她爹说:“爹,方公子的意思就是想在皖城内做些买卖,想让咱们皖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有制作香水的手艺。” 梁玉生听后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嘴角轻轻上扬:“你制作的香水的确有奇效,不仅能治愈我女儿的隐疾,对于寻常女子来说更是一件不可多得之物。” “香气四溢,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即使你不让我帮忙,我也会建议你去贩卖的。” 说罢,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枚令牌。 上面刻着‘守’字,旁边还有两只凤凰。 方去病接过后,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令牌背后虽然都是一些雕花,但总体看上去应该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 “这是?” 梁悠悠见状,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太守令,有了它,你不管在皖城哪里摆摊贩卖,都是可以的。” “就算有人与你争执,他也会看在令牌的面子上让你三分。” 方去病听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随后心中默想。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就知道在古代摆摊也是需要照应的,否则那些小商贩又怎可能让自己一个外人横插一杠子。 随即把令牌牢牢握在手中弓身谢道:“多谢梁太守 ,多谢悠悠姑娘,但凡能赚到什么钱,定会报答!” 梁玉生听他这么说,反而皱了皱眉。 指了指他手中的令牌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这枚令牌千万不可用在别处,如果让我知道你用此令牌在皖城内为非作歹,就算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依照大兴律例我也不会饶你!” 方去病急忙点着头,并非常礼貌的回应道:“梁太守大可放心,若不是事出紧急,我是不会把令牌亮出来的。” 梁玉生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并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 “好了,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可此时的梁悠悠却不肯离开,一直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方去病,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 梁邱泽看见后,连忙走到梁玉生的身前并弓身低语道:“老爷,大小姐可能还有些事与方公子商量,我会督促她的。” 梁玉生听他如此说,先是叹了声,刚想用手拍打他的肩膀,却又缩了回去。 即使梁邱泽是他的私生子,可在梁悠悠的面前,他还是不敢跃进半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见到女儿如此高兴,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当年的过错,让他女儿再次悲伤起来。 于是用力点了点头,并在梁邱泽的耳边轻声嘀咕着:“悠悠她十分单纯善良,而方去病此人一瞧就很聪慧,你在一旁千万不要让悠悠着了道。” “虽说方去病没什么恶意,但毕竟是外人,不得不防。” 梁邱泽听后点了点头,并低声回应:“放心,我自有分寸。” 待梁玉生走后,梁悠悠一个大步上前,竟和方去病不到一指的距离,二人如此,把梁邱泽吓坏了,连忙上前把梁悠悠拉了回去。 “大小姐,老爷临走之前跟我说过,要你和方公子保持一定距离 ,您可千万不要让小的为难啊!” 梁悠悠本想跟方去病说几句悄悄话,却被一个下人给打断了,气的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情急之下又收了回去。 “看在你一直为我爹忙前忙后,我暂且放过你!” “你若是再耽误我好事,别怪我不客气!” 随即对方去病笑着说道:“方公子,您的花海牌香水的确很难得,那您想在哪里卖呢?” “这里可是‘起’字营的底盘,多是军卒来回过往,对于您的香水应该不怎么感兴趣,我劝你还是去皖城的北侧想想办法。” “那里的女子多是寻常百姓,对于香水肯定供不应求,对于您的生意也是再好不过的。” 梁邱泽听她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悠悠竟如此想帮助他,太守的府衙又恰恰在城北,如果方去病真的去了北侧做生意,那他和悠悠便可时常相见,长此以往不免会产生情愫,真要是那样,一般人还好说,可方去病不论如何也有了那么多夫人,如果到时候…… 想到这,梁邱泽不由打了个冷战,连忙喊了句。 “万万不可!” “城北多是官府衙门,方公子又是外人,一旦发生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方去病一开始听了梁悠悠的话还真有点动心,毕竟香水这种东西,女子还是很喜欢的。 可梁邱泽却说那里官府衙门较多,如果真的被盯上,知道了他与范家的来历,可就麻烦了。 于是双手拱上对梁悠悠笑了笑:“悠悠姑娘能如此为在下着想,在下很感激,但这位小兄弟说的也很对,我们刚刚来此,还是不要惊动官府的好,在哪卖其实都一样,有了您父亲梁太守的令牌,就已经很满足了,就不劳悠悠姑娘费心了。” 梁悠悠听后,怒气冲冲的给 了梁邱泽一巴掌,并直指他的鼻子吼道:“你一个下人,竟在这胡乱插嘴!” “难道我爹平日就这么教育你的?” 梁邱泽被打是小,重要的是,如今的梁悠悠为何会变的如此暴躁? 莫非在这十几年,她温良淑雅的品性都是装的? 这让梁邱泽很是不解。 看着梁悠悠恼羞成怒的模样,梁邱泽不知如何是好。 “还看什么,快滚!” 方去病见状更是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看着梁邱泽那受委屈的样子,刚想为他说几句,却没曾想领邱泽竟真的回头向身后走去。 真是的,为什么每件事都和自己脱离不开关系,在永乐城如此,在皖城亦如是。 梁邱泽明明是好心,却被悠悠姑娘如此谩骂,还动了手。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说点什么,只见梁悠悠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方公子莫要被下人所左右,听我的,就在城北贩卖,不会有事的。” “在皖城,我爹可是太守,掌管一城的安危,您是我们的恩人,在哪做生意那还不是理所应当?” “不用管什么司徒燕,军部与政部向来互不干扰。” 方去病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暂且听从梁邱泽的话,不去城北的好,至于眼前的梁悠悠,随声附和便是。 “悠悠姑娘所言极是,在下先行谢过,明日就会去往城北,还请悠悠姑娘到时多多照应。” 梁悠悠听后,高兴的双手背在身后,并调皮般的用手指向了方去病身后的房门。 方去病见状,挑了挑双眉,知道她要说什么,见她要张嘴,急忙说道。 “梁太守如今还在等悠悠姑娘去收拾行李,还请悠悠姑娘莫要耽误了正经事。” 梁悠悠见他如此,抿嘴笑 了笑。 “好好好,既然方公子这么着急把我和我爹赶出去,我这就回去帮爹收拾下。” “咱们明日不见不散?” 说罢,只见她蹦跳的转身向远处走去。 方去病见她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想。 这个悠悠怎么比起语柔和雪莲还要难缠?大兴女子难道都是这样? 这时,范雪娇和她的两个妹妹走了出来。 见梁悠悠走远后,范雪莲好奇的问道:“这城北倘若真的像悠悠姑娘所说,就太好了。” “主人的香水如此有奇效,一旦贩卖必定是抢手货!” 方去病眉头一紧,看着范雪莲无奈的说道:“我生平最讨厌偷听别人说话之人。” “雪莲,你这毛病得改改。” 范雪莲一愣,看着身旁的范雪娇和范雪梅轻声嘀咕着:“主人与悠悠姑娘说话那么大声,换成是谁,都能听到,又不是只有我听到了……” 方去病听后,愈发觉得范雪莲不可理喻,刚想甩袖离开,白语柔竟也走了过来。 脸色还是那么差,不苟言笑的看着方去病良久。 范雪梅见是白语柔,连忙走了过去。 “白姑娘,怎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你去哪了?” 白语柔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后向前迈了几步,看着台阶上的方去病冷冷说道:“如今你们已经有了住处,而且还有了挣钱的打算,我娘之事到底何时才能解决?” 方去病听后,心中咯噔一声,不管怎么说,时至今日粱婆娘的事情是要跟她说清楚了,于是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前,可刚想开口,却再次被范雪娇拦了下去。 “白姑娘,此事不用着急,你娘如今没什么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想必那个万壮红已被关押,你娘不日就会回去的,再等等……” 第27章 偶遇铁匠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白语柔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她们所说的话了,方去病看着白语柔那飘忽不定的双眼,摇着头叹了口气,向一边走去。 来到院子中的方去病环视一周,仔仔细细的观察了番,想起穿越前自己住的那个又窄又小的破屋子,如今却拥有了如此大的院邸,哪怕是做梦他都没有梦到过。 看着院子中的那颗小柳树,心中不由感慨了起来。 这时,范雪梅走了过来,看见方去病一人在发呆,慢慢靠近后轻声问了句。 “主人,您不去休息吗?昨夜忙了一宿,又这么早的起来,难免还有些困意吧?” 方去病看着范雪梅那骄人的脸蛋,扬起了双眉。 看着她所穿的衣服,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雪梅,你这身衣服穿多久了?” 范雪梅听他这么问,突然有些错愕,低头看了看:“这衣服是我从永乐城出来时穿的,怎么了?” 方去病心中一沉,目光来回攒动。 “既然来了新的地方,就应该有新的衣服,皖城不是有新蚕丝的制衣技术吗?等过几日给你们一人买一件。” 在方去病的内心深处,总认为她们跟着自己是委屈了她们,如今有了住处,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要让她们过得更好。 范雪梅听后,内心之中也很高兴,但转瞬即逝。 “主人,咱们现在虽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身上毕竟没什么积蓄,还是先攒攒钱再说吧。” “再说,三妹也快走了,作为姐姐,我和大姐怎么也要给她拿点银两,就算身处军营,也不能身无分文不是。” 范雪梅的话让方去病一惊。 “雪莲要走?我咋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些天怎么都没人跟我提过。” 范雪梅笑了笑,把来龙去脉与他讲了一遍。 方去病 这才知道,马上就要到九月了,一年一度的军卒操练马上就要开始,只要是军卒就参加,谁也不会例外,哪怕是在司徒燕的麾下也不能特殊化,而这一去怎么也得需要两三个月。 如果在军卒操练中拔得头筹,没准还能被凤主所赏识,留在皇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去病了解后,眉头紧锁。 从刚开始四个老婆,变成了五个,随后搬出永乐城来到皖城又变回了四个,如今又要离开一个,变成了三个,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次离别,不免让方去病有些感伤。 “军卒操练?” “你说的可是全国性质的操练?” 范雪梅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吧,既然有凤主参加,应该就是全国性质的,至于具体啥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去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禁小声嘀咕了起来。 “听闻雪莲刚刚加入司徒燕麾下不久,这就要参加全国性质的操练,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些?” “非去不可吗?” 范雪梅知道方去病在关心雪莲,于是笑着说道:“主人的心思还真是够缜密的。” “的确,这个操练的名额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的,但雪莲的偶像是谁您不是不知道,她很想在这次操练中得到凤主的赏识,更想在这次操练中得到司徒燕的关注。” “这件事是她自己争取的,其他人根本干涉不了。” 方去病听后,转身就要去找范雪莲,却被范雪梅当即拦下。 “主人,我知道您担心她,可这是她的梦想,就如同我的梦想就想一直陪着夫君身边左右一样,主人还是不要再去劝了。”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范雪梅,犹疑了下,随后低沉的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她想去,那就让她去吧,你说的对, 她此番过去,兜里怎么也得需要些银两,咱们还有多少钱,给她多点便是。” 范雪梅知道他终究还是有些不舍,于是笑了笑。 “这点就不用操心了,我们早就把钱给她了。” 方去病听到这,心中突然莫名的酸楚起来,想起之前总是说雪莲太过莽撞,就在刚刚还因为偷听之事,与她争吵了一番,如今这就要离开了,反而有些难过和自责。 如果知道她这么快就要离开,当初就不应该总是说她。 范雪梅见他突然变得心事重重,慢慢拉起了他的手并亲切的说道:“主人,人生在世,有聚就会有散,再说三妹很快就回来了,主人无需伤感。” 只见方去病双手背在身后想了片刻后,总觉得雪莲马上要走,怎么也要送给她一些东西。 “雪梅,你身上有钱吗?” 范雪梅瞄了一眼,随即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直接放在了方去病的手中。 方去病愣了一下,将荷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吓了一跳。 荷包里居然全是银票,一粒碎银都没有。 “这?” “咱们得钱不都在雪娇那里,我记得就几十两而已,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范雪梅听后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那个荷包说道:“主人难道没看见荷包上的刺绣?那可是我娘亲自缝上去的。” “虽说我娘喜欢四妹,但对我们几个姐妹来说,她都没有厚此薄彼过,这荷包中的钱,都是我娘给我的。” “我们姐妹四人,人手一个,与其说是私房钱,其实就是为了在我们出嫁时,留在身上的嫁妆。” 方去病听后连忙把荷包还了回去。 “这是你娘给你的,我不能要,再说如今伯母已经离世,我就更不能拿了。” 范雪梅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又把荷包递了回去。 并笑了笑:“都说了,这是留给我们当随身嫁妆的,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婚,主人拿去便是,就不要再推辞了。” 方去病见状,如果还是不要的话,不知推搡到几时,于是叹了声。 “那好吧,我用完会还给你的。” 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走在皖城的街巷中,方去病四处逛了很久,但就是不知道应该买些啥,平常女子还好说,买一些胭脂水粉就可以,可范雪莲偏偏又是从军的女子,这让他很是头疼。 “来往的老少爷们,大娘大婶们,快来看看啊,王记铁铺新开张,所有东西一律八折!” 突然的一句吆喝把方去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铁铺? 剑鞘? 雪莲身为一名军卒,常年佩剑,这剑鞘应该能用的上,再说她就要参加操练,好看的剑鞘对于习武之人应该很有用。 想过以后,方去病便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围裙的壮汉,在挥动着烙铁,大汗淋漓的干着活,方去病礼貌的问了句。 “这位大哥,咱们这有卖剑鞘的吗?” 壮汉见有客人,连忙把手中工具放了下去,并用围裙擦了擦手,笑脸相迎。 “呦,您可是我这王记铁铺第一个客人,剑鞘是吧?” “当然有,请问您的佩剑是什么材质?长多少寸?宽又是多少?” “剑尖拐角又是多少?” 壮汉一口气问了一大堆,可方去病却不知如何回答。 毕竟是雪莲的佩剑,他碰都没碰过,就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额……你们这就没有通用的?” 壮汉听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果然没有佩剑,于是憨厚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您是想送人吧?” “最近所有军卒都要前去操练,一个好的剑鞘确实必不可少,那您要送的人是?” 方去病毫不 犹豫的点头说道:“哦,是我的夫人。” 一句很平常的回答,方去病没觉得什么,但壮汉听见后却十分惊愕。 “啥?女子!” “难道是‘起‘字营的?” 方去病听后眉头皱了下。 “你怎么知道我家夫人是‘起‘字营的?” “你这不是刚刚开张?莫非你是我家夫人的朋友?” 面对方去病满脸的诧异,壮汉连忙把他拉进了屋内。 方去病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然坐在了屋中,看着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兵器,不由心中发寒,见壮汉坐在对面后,他立即站了起来。 “这位大哥,您这是啥意思?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我又没说不买,你这可是强买强卖,就不怕被官府知道?” 看着方去病慌里慌张的样子,壮汉笑了起来。 “不用怕,我叫邢殇,您夫人的剑,当初就是在我这买的。” 方去病听后,眨了眨双眼,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随后坐了回去。 “雪莲的剑是你做得?” “此事说来话长……” 只见邢殇把围裙解了下来,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经过邢殇的陈述,方去病这才知道,这个叫邢殇的原本是在永安城靠着打铁为生。 范雪莲进了‘起‘字营后,去他那打了一柄剑,有了一面之缘。 前几日,因范家出事,被迫搬出城后,刑部的商榷为了避免瘟疫再次发生,就将所有与范家接触过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幸好邢殇有一身手艺,搬到此处后,还能勉强靠着打铁为生。 “没想到这个商榷竟如此心狠,你与雪莲就只有一面之缘,竟也被赶了出来!” “如此说来……” 方去病突然想到了什么,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那你可曾看见过我的岳父?雪莲的父亲!” 第28章 剑鞘 范明义还在永乐城,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岂不是很危险,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害得他们父女离散,如今又出了这种事,但凡范明义遇到什么危险,自己难辞其咎。 见方去病如此慌张,刑殇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让他先坐下。 “范老的事情你不必紧张,他与他的女儿已经去禹城了!” “什么?禹城?” 方去病愣了一下,随后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 禹城距离永乐城数千里,仅和范雪棉二人又能走多远?况且范雪棉在永乐城还是一名女官,就这么走了以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方去病自责万分,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怎能把事情搞成现在这幅样子。 刑殇见他这般苦恼,看了一眼门外微微笑道:“你不用着急,我虽与您的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但范老爷子为人忠厚老实,当初您的夫人想要打柄剑的时候,就是范老把她介绍过来的。” “我与范老也是很多年的旧相识了,遇到这种事当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方去病听后,眉头依然拧在一起,眉心身陷,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经过刑殇一番的描述后,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几日前,范明义知道商榷要将自己赶走时,范雪棉已然得到了消息,并请求她的上级,把她调到了西北禹城就职,一来可以避免商榷的放逐,二来可以避免宋亭书的再次追问。 至于为什么没选择到皖城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范雪棉所在的官衙在皖城根本没有任何职位,就算范雪棉百般请求,到了皖城,也早晚会被调到禹城。 方去病低头想了很久,范明义被范雪棉带到禹城,到底要不要与范雪娇她们说呢? 如果说了,范雪娇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可如果不说,到时候她们中的一人要去接她们的父亲我又该怎么 解释? 一时间方去病不知该怎么做,双手不由颤抖了起来,并攥着拳头狠狠砸向了身边的桌子。 可恶!明明都是自己的错,为何要让他们范家受到这种折磨。 方去病的举动把刑殇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叹了口气。 “方兄弟,您也不用太过担忧,禹城虽然是大兴的西北侧,地处荒芜,但那里的风土人情还是蛮好的,范雪棉又是女官,定然不会让范老吃亏的。” “至于何时能回来,就不知道了。” “但范老临走时曾经嘱咐过我,让我务必来皖城做生意,还特意让我寻找您的下落,如果侥幸看见您的话,一定要告诉您,千万不要把此事告诉他的女儿们,以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深潭般深沉的眸底,漾起一丝涟漪。 早就该想到,这个刑殇去哪谋生不好,非要来此,方才就应该猜到,这完全是范明义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此事瞒下,在皖城原本就没有熟人,除了梁太守,其他人都不认识,这个刑殇或许对自己将来有用。 于是方去病深吸一口气,略微抬眼瞧了瞧。 “不知兄弟今年几许?” “我也只是个平民而已,日后也犯不着总是用‘您’这个字眼称呼。” 刑殇笑了笑,重新把围裙系到了腰间。 “我今年二十有四,比你略大一些,至于‘您’这个字,完全是因为您是范家的主人,我身为他们范家的朋友理当如此称呼,不打紧的。” 方去病原本还想问问这个刑殇是怎么与范明义认识的,又如何成为了范家朋友? 商榷毕竟是刑部的二把手,这刑殇怎么又敢独自跑到皖城来告之此事?这是何等重要的朋友,才敢这么做。 可思来想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又何必深挖呢? 于是看着他礼貌的伸 出了右手:“不管怎样,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把这些告诉了我,不知何时才能知道这一切,还是要谢谢你的。” 刑殇见他这么客气,连忙摆手笑道:“这有什么的?” “都说皖城和永乐城差不多,可来了才发现,这里的生意竟如此好做,虽然你是我第一个客人,但经我的观察,这里的百姓似乎很喜欢买东西,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永乐城,全年平淡,就连每年的节日都是一模一样,其实早就不想在那继续待着了,若不是祖祖辈辈都在永乐城,没准我早就过来了!” 邢殇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也感同身受,与范雪娇她们初来时,大街小巷的繁华程度他早已领略过。 “既然喜欢这里,那你不走了吧?” 邢殇面对方去病如此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了一下。 然后咧嘴笑道。 “方兄弟,您有所不知,像我们这种靠打铁为生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待在急需兵器铁器的城池中,皖城又是司徒燕的地盘,而司徒燕又是百战不败的大将军,我想我暂时是不会走的。” 说罢,只见他从自己的摊铺前抓起来一枚剑鞘扔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这是钨钢打磨而成的通用剑鞘,和您夫人的佩剑应该很合适,拿去吧。” 方去病后退一步接过剑鞘后,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后背的撕扯感不禁使他咧嘴抽搐了下。 这剑鞘怎么这么沉? 还是钨钢?还以为只有现代才有。 见方去病险些栽倒,邢殇连忙绕过摊铺来到他的身前轻声说了嘴。 “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不会习武,这种钨钢剑鞘很沉很结实,寻常人肯定无法拿动,不如你先把剑鞘放在我这,我有时间亲自给您送过去?” 方去病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 不过是一把剑 鞘而已,有什么拿不动的,于是二话不说再次把剑鞘捧在了怀中。 “多少钱?” 邢殇连忙挥了挥袖子。 “还要什么钱?既然都是朋友,一个剑鞘而已,我一天之中能打造出几十把,不缺您这一把。” “这…” 方去病仔细想了想,如今手中的钱又不是自己的,既然这个刑殇如此客气,那就算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邢大哥,我方去病也是和夫人们初来乍到,日后免不了经常来打扰你,所谓他乡遇故知,事事好图之吗!” 随即转身向家中走去。 邢殇看着方去病的背影,用手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什么叫事事好图之啊?我一个打铁的,能图我啥……” 方去病强逞能,抱着怀中的剑鞘一路走去,累的浑身酸疼,加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坐在了一个摆摊的旁边。 “大娘,我实在有些累,请容我在这坐会儿。” 摆摊的是一位大娘,看样子应该四五十岁了。 大娘见方去病羸弱的样子,撇了撇嘴。 “行吧,但不能待的时间过长,我这可是卖女子胭脂水粉的,若是有人过来买东西,看见你一个病秧子在这,不吓跑才怪呢。” 方去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多谢,不会太长时间的,就只是休息片刻,我家就……” “大娘,你这胭脂咋卖的?” 没等方去病说完,就看见一位女子挎着竹篮走了过来。 方去病眯起双眼瞟了瞟。 心中暗想,这无非就是一些香料碾碎制成的,涂在脸上不过敏才怪,真搞不懂,这古代的胭脂水粉怎么这么差? 不屑一顾的方去病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怀中的剑鞘上,深深的沉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雪莲能否喜欢,这么沉的剑鞘我一个男人都很难拿动,更何况是个女子。 而就 在这时,又有一个姑娘神色匆忙的走了过来。 看见大娘的摊铺上摆放了这么多胭脂水粉,停下了脚步。 仔细看过之后却皱了皱眉。 “唉,找了这么多摊铺竟还是没有……” 大娘见她要走,急忙站了起来,见她一身华服打扮,仅是新蚕丝就穿了数层之多,肯定不是寻常家的女子,非富即贵。 于是大声笑了笑:“呵呵,这位姑娘,您想要什么啊?” “我这可是应有尽有,因为东西太多所以有的珍贵之物并没有摆在明面儿上。” 姑娘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摊铺多是一些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半信半疑的问道:“那你这可有颜福堂的香膏?” 姑娘的一句话让大娘惊愕万分。 随即仔细打量了一番。 “姑娘,颜福堂的东西,一小瓶胭脂就要一百五十两银子,您要的香膏我听说过,最低也要二百一十两,我这哪有啊!” 姑娘听她这么说,随即嘲讽了一番:“哼,没有就说没有,居然还说自己应有尽有,切!” 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大娘作为一个普通的商贩,对于这些矫情之人根本不在乎,抹搭一眼坐了回去。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有些好奇,轻声问道。 “大娘,颜福堂是干嘛的?” “他家的东西为何会那么贵!” 可没等大娘张口,那个姑娘却还没有走,转过头继续嘲讽道。 “颜福堂都不知道,亏你们还出来摆摊。” “颜福堂可是整个大兴最出名的胭脂水粉店,她们那里的胭脂水粉,每年可都是要进贡给朝廷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冷哼了下,随后自顾自的轻声嘀咕着:“哼,都说要进贡给朝廷了,你一个民间的小姑娘又岂能买到?” “之所以来这里找,不就是想找个平替?” 姑娘一听,气的直跺脚。 “你……!” 第29章 供不应求的香水 方去病的话让旁边坐着的大娘很是解气,虽嘴上没说什么,但表情却很容易看出。 而这位姑娘却不依不饶,站在大娘的摊铺前双手叉腰喊了起来。 嘴里居然一直嚷嚷着大娘所卖的东西都是假货,残次品。 不到片刻功夫就围来了一大群人。 其中多半是女子。 方去病见状,想了想,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于是慢慢站了起来,刚想转身离去,却被那姑娘一胳膊给拦了下来。 “你想去哪?” “怎么?和这个骗子同流合污不成,这就想跑了?没门!” 方去病见这位姑娘反应这么大,身边又全是人,叹了口气只好又坐了回去。 大娘听她说自己卖的东西是假货,忍无可忍,抬起胳膊指着那位姑娘大骂了起来。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买不到东西就要诬陷他人,你好意思!” …… 两人喋喋不休吵个没完,就如同两只公鸡在互掐一般。 围观的群众更是看的乐此不疲,指指点点一片嘈杂声。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实在不想参与两个女人的争吵,多次想走,可那个姑娘却一直不肯让自己离开,这让他很是头疼。 “姑娘,我刚才说的话没什么不对,我又没说你什么,为何一直不让我走呢?” “没说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要找平替?没看见我穿的衣服吗?再看看你,一身农户装扮,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一瞧就是寒酸的村民,有什么资格说我?” “想走,必须道歉!” 方去病听后,差点笑出来,看着她全身华服装扮,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周围的群众。 “姑娘,你既然知道我是村民,这位大娘又是普通的摆摊商贩,又为何跟我们俩过意不去?” “既然你如此有钱,又为何要来此处购买颜福堂的东西?难道我说你要买平替不对吗?” 方去病一番言论毫无破绽,弄得这位姑娘哑口无言,脸颊也顿时红润了起来,翻着眼皮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与此同时围观的那些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而议论的话题多是这位姑娘,并非是大娘所卖之物。 大娘见状,侧过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旋即轻声对方去病说道:“小伙子,没想到你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要不是你的出现,这姑娘且得闹上一阵呢,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方去病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看着大娘的摊铺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这个姑娘胡搅蛮缠,我断然不会说出这些话,况且你摆摊贩卖的东西明眼人都能看出,虽然不都是假货,但残次品毋庸置疑。 “我不管,你就要给我道歉!” “我从小到大就连爹都没这么说过我,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姑娘见势不妙,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也只能当众耍赖撒娇。 方去病并不吃这一套,见她这幅模样反而笑了笑:“女子撒娇本无错,错的是把撒娇当做了欺负人的工具!” “道歉?我是断然不会的…..” 只见方去病从衣服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非常小的茶壶盖,递给了她。 “这是我研制的香水,你暂且拿去,就不要在这无事生非了!” 姑娘把壶盖接过后,闻了闻,原本以为这是要整蛊她的东西,却没想到如此好闻。 紧皱的眉毛突然松开,不禁感叹的说了句:“这是?” “怎么这么好闻,又不刺鼻!” “是你研制的?” 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随后指了指右侧。 “这回我可以走了?” 姑娘并没有在意方去病在说什么,而是把壶盖里的香水全部涂抹到了手心中,并擦拭着自己的脖子和耳后。 方去病偷瞄了一眼,不禁有些困惑。 没想到涂抹香水的方法,在古代就有。 “ 哇,好香!” 眨眼的工夫,那姑娘的全身竟散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不由让所有围观之人大惊失色。 香气弥散致远,其中蕴含着百花香还有沁人心脾的舒畅之气。 “这是什么香膏?怎会这么香,又不刺鼻!” 伴随着围观之人一片惊呼,方去病抱着剑鞘没走几步再次被围了起来,就连摆摊的大娘也跑了过来。 见方去病身单力薄的,大娘连忙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这位小伙子真是个高人啊,居然有此等手艺。” “你那个香水,多少钱?我全要了!” 方去病一怔,看着这位大娘仔细想了想。 这香水原本就想卖出去试试,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成效,不妨先问问这个大娘想开个什么价。 于是悄声问道:“大娘想多少买呢?” 大娘听后,眼神突然有了变化。 “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虽然你这个香水气味很浓很香,又不刺鼻,但毕竟是个新品,不如这个数?” 随即只见大娘伸出了四根手指。 方去病先是紧了紧眉毛,旋即试探性的问道:“四两?你开什么玩笑。” 大娘见他是在故意试探,于是笑了笑:“四十两!” “如何?” 方去病先是一愣,心中开始怕算了起来。 随即刚要开口,那个姑娘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毫不客气的举起双手,并大声喊道:“一百两!” “一?” 方去病一惊,没想到这个香水会如此抢手,稍微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后,环视四周,瞧了瞧他身边的这些群众,似乎也有想买的意思。 于是心中一沉。 这姑娘的购买欲望显然比这些人都要强,但如果只卖她一人,虽然给的银两很多,但也只能被她所认可,做生意讲究的是多卖多得,与其卖她一个人,不如 把价钱定的低一些,哪怕一百个人花一两银子,也比一个人花一百两来的实际。 况且这个香水才刚刚研制,就算要涨价,成为高奢的物件,也要从低级做起。 想过之后,方去病沉了一口气,让大家先安静些,随后大声说道:“承蒙大家认可,我这香水,大家想要的话,一人三十两,即刻拿走!” “但话要说在前头,这香水的制作工序很麻烦,如果你们真的想买,就请先交十两定金,三日后我看定金数量来贩卖,如何?” 方去病话音刚落,没等大娘和那位姑娘开口,围观的群众蜂拥而至,并纷纷从怀中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方去病。 原本就很繁华的街市上,顷刻间吵闹声响彻一片,甚至连周围卖其他物件的商贩都不禁凑了过去。 方去病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急忙后撤几步来到了大娘的摊铺后。 “大家安静下!” “你们想要的话,就把钱放在这家摊铺上,并留下你们的姓名和住址,一个一个来,这样才能准确无误的把香水送到你们手上。” “如若大家哄抢一片,我又怎知是谁买了呢?” 随后只见方去病把眼前摊铺上的东西全部搬了下去,并摆了摆手。 “来,大家开始写吧。” 大娘见状,匪夷所思的看着方去病,很不理解的坐在了凳子上,见这些群众纷纷前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十两银子放在了名字的后方。 就连那个姑娘也排起了队。 “小伙子,你这是…” 方去病见大娘指着地上摆放的东西,连忙上前解释道:“大娘,今日有些唐突,就暂且用用您的摊铺,我会给您钱的!” 大娘听后,先是想了想,随后对他悄声说道:“小伙子,我这么帮你,那你是否可以帮帮我呢?” 大娘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想快点 得到香水好拿去卖,可方去病仅存的香水已经给了那个姑娘。 之所以他身上会有,那是因为上次在治疗梁悠悠的狐臭时,他留了一壶盖,本想观察下这个香水要经过多久才能挥发,却没想到今日却阴差阳错的派上了用场。 大娘知道后,先是失望的叹了声,随即将方去病拽到了一旁轻声嘀咕着:“小伙子,你这香水的确好闻也好用,但毕竟是你自己做的,并没有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 “一旦被颜福堂知晓,势必会引来不少麻烦,你可要想清楚了。” 方去病听了她的忠告后,心中一沉。 买卖都是各做各的,他颜福堂就算知道又有何妨? 难不成还要吞并,如果真是如此,也未尝不可,到时把价钱抬的高些,反倒是件好事。 随后朝着大娘笑道:“大娘多虑了,大家都是做生意,如果他觉得我耽误了他们的生意,大可把我的香水工艺买去,不就得了。” ……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大娘的摊铺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人的名字,还有那些白花花的银两,一时兴起的方去病,急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并把所有的钱和客户的名单,用衣服裹了起来放在了怀中。 刚要离开,却第三次被那个姑娘拦了下来。 方去病不耐烦的瞅了瞅:“我说姑娘,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这么多的订单,我还要赶回去制作,有什么事三天后还在这,再说吧….” 随即,只见方去病用力撞开了她的手臂,向家中疾步走去。 姑娘见方去病渐行渐远,好奇的来到那位大娘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可知他是谁?是否有婚配?” 大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眺望了番。 耸了耸双肩:“他是谁我的确不知,方才就只是说很累,想坐在我摊铺的旁边休息会….” 第30章 主人,您可真厉害 回到家中的方去病,直接回到了屋中大口喝起了水。 看着桌子上那把剑鞘,刚想起身去找范雪莲,就看见范雪娇走了进来,还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一天没吃饭的方去病当真是有些饿了,随即又坐了回去。 “主人,咱们才有住处,对周边还不怎么熟悉,先吃碗面对付下,我待会儿就和二妹出去买些蔬菜和水果。” 方去病先是闻了闻那碗面,香气扑鼻,一瞧就胃口十足。 “你们都吃过了?” 范雪娇回头笑了笑,并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看着碗中面,方去病拿起筷子想了片刻,觉得还是先把剑鞘交给雪莲再吃也不迟,于是拿起剑鞘走了出去。 “主人?您手里的这是…” 方去病刚走出屋子,迎面就撞上了范雪莲,见她一脸疑惑,方去病毫不犹豫就将剑鞘递给了她。 “雪莲,军卒操练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说?” 可让方去病惊讶的是,范雪莲接过剑鞘就如同接过一块木板一般,轻飘飘的。 范雪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眼睛瞪得溜圆,用手轻轻抚摸后,表情异常惊愕,目光之中更是透露出了惊喜之色。 “主人,这可是钨钢所制?” “送给我的?” “这么好的剑鞘主人花了不少钱吧?” 方去病刚想说这是刑殇所赠,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啊…也没多少,城中有一个新开张的铁铺,所有东西一律八折,我想你身为军卒,又时常佩剑,就买了一把。” 只见范雪莲满眼冒光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把腰间的长剑拿出,换了上去,开心的不得了。 左顾右盼甚是喜欢。 “谢谢主人,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了!” 话音刚落,就兴致勃勃的提剑而 去,还没等方去病开口,已然走出了他的视野。 这丫头,还真是喜怒全然挂在了脸上,区区一个剑鞘就让她如此兴奋。 随即摇了摇头,想回身进屋把面吃了。 “主人的心思还真是够细的,像剑鞘这样的礼物都能想到。” 方去病回头一瞧,原来是范雪梅。 于是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荷包,递给了她。 范雪梅就是想过来说几句话,却没曾想方去病会把荷包拿给她,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主人这是何意,怕是误会了吧?” “我不是来要荷包的,就是刚刚经过此处,恰好看见您和三妹谈话,听了几句……” 方去病听后,伸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胳膊,并将荷包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这是岳母生前交给你们的,理当由你们保管,我拿着算是怎么一回事。” “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荷包在谁手里都一样。” 范雪梅听后,见他如此坚定,没办法就只能把荷包拿了回去。 见方去病一头的汗水,和身上的灰渍,范雪梅好奇的问道:“主人,您的外套呢?” “虽说这个月份的天气很热,但您的伤口不易着凉,还是把外套穿上的好。” 方去病这才反应过来,严肃的脸颊上突然泛起了笑意。 “你不问我,我都差点忘了,你现在就去把其余人都叫来,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范雪梅见他这么高兴,于是踮起脚尖向方去病的身后瞅了瞅,却发现了桌子上的那碗面。 “主人难道还没吃饭?” “您还是先把饭吃了吧,大姐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在永乐城,就连爹都会吃她做的饭,她可是得到了娘的亲传,尤其是面条更是一绝,凉了就不好吃了。” “至于您刚才 说的,我这就去告诉她们。” 过了不一会儿,范雪莲、范雪娇,还有范雪梅就来到了门前,见方去病还在大口吃着面,范雪娇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主人吃面的样子竟这么可爱…” “嘿嘿,这还不是因为大姐做的好吃?”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全然没有发觉门外有人,一边吃着一边嘀咕着。 “这老大做的面就是好吃,只不过有点咸了,还差了几头蒜…” 话音刚落,方去病不经意的一回头,吓了一跳。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 三人互相瞅了瞅,随即走了进去,分别坐在了床上,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方去病很是别扭。 随即困惑的看着她们轻声问道:“你们平日在家也是这幅样子?” “这么拘谨吗?” “当然不是!” “可主人您不是要找我们商量事情吗?那就要有商量事情的样子,爹曾经说过,不论什么事都要认真对待。” 范雪莲一副认真的模样,把方去病弄得哭笑不得。 “好好好,我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做几件事,咱们如今有了住处,但却没有任何积蓄…..” 方去病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见她们三人竟纷纷从怀中掏出了荷包,并递给了他。 方去病先是一怔,随即眉梢紧了紧。 “你们这是作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去病多少有些不解,难道在大兴,下放的男丁作为夫君后,这些女子都要这般?又不是男权社会,一个女权国度,女子怎会这般懦弱? 动不动就要把所有积蓄拿出来,难道她们就不怕我把这些钱给败光了? 见方去病一筹莫展,范雪娇首先把荷包收了回去。 可范雪莲和范雪梅,并没有照着做,而是非常严肃的应道: “主人,这荷包里的钱就是咱们全家的积蓄,刚才您也说过了,荷包放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的,咱们是一家人。”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看着范雪梅那笃定的眼神,用自己的手牢牢的盖住了她手中的荷包。 “我还没有说完,我是想说,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可以让咱们家多一笔不小的收入。” “更何况,作为一家之主,我又怎么可能一直靠着你们手中的荷包过活?” 说罢,有些生气的把头转了回去,喝了一口闷茶。 范雪梅和范雪莲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把荷包纷纷收了回去。 “什么办法?” 范雪娇首先问道,范雪梅和范雪莲也颇为好奇的看着方去病的背影。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指了指她们身后。 范雪娇回头瞧了瞧,除了方去病的外套,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 范雪莲见状想了想,一把将其拽了过去,与此同时里面的碎银也一并翻滚到了她们眼前。 范雪梅一惊,一把抓起这些碎银既惊讶又有些惶恐。 “主..” “你们听我说!” “这些碎银,还有那些名单,都是客户。” “都是要买我香水之人,你们数数这些碎银一共有多少再除去十,就是有多少人要买我的香水…..” 三人听后,急忙数了起来。 过了片刻,范雪莲率先喊了出来。 “一共八十五人!” “可…” 方去病听后,示意让她先把嘴闭上,随后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跟她们讲述了一遍。 根据方去病的描述,八十五人,一人三十两,一共两千五百五十两! 范雪莲得知后,一下从床边跳了起来,这一跳竟直接跳到了方去病的怀中,一屁股坐在了方去病的膝盖上。 那阵阵酸痛也瞬间袭来。 嘶! “三妹!你快下来!你都把主人弄疼了!” 范雪莲见状,连忙坐了回去。 “主人!不好意思,刚刚太兴奋忘了您身上还有伤!” “不过,主人您可太厉害了!” “就只是在城中走一走,就赚来了两千五百五十两….” 方去病紧着眉毛,凝成了麻花状,刚刚那番疼痛简直要了他的命,幸好腿上没有伤,否则就刚才范雪莲那么一坐,非得疼晕过去不可。 范雪娇看他如此难受,瞪了范雪莲一眼,随后走了过去担心的问道:“主人,三妹就是那个性格,您没事吧?” “待会我定会替主人好好教训她。” 方去病想到雪莲即将就要离开去参加操练,还是不要责怪她了,于是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雪莲也是太过高兴,无碍。” “我缓缓就好….” 过了片刻,方去病微微抬起双臂,疼痛感已逐渐消失,随即轻轻地松了口气。 看着她们三,尤其是范雪莲低头不语的样子,笑了笑:“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这两千多两,其实也没那么好赚。” “研制这种香水,要花费很多工序,为了节省时间,确保在三日后如期交付,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范雪娇她们听后,这才明白方去病刚刚的意思。 “主人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我们姐妹三人定会尽力去做。” 方去病先是沉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制作香水酒精必可不少,可要想从酒水中提取酒精太难了,所以就只能暂时作罢了…” “雪娇,你帮我去买些酒水吧,越多越好,越便宜越好….” “雪梅,你帮我去买些香料,多买些….” “雪莲,你帮我去买几个火盆,要大一些宽一些的…” 第31章 制作完毕 待几人各自走后,方去病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思来想去好像还缺点什么。 啊,对了!缺一个瓶子。 可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小的玻璃瓶子?算了,还是找找看有没有普通装药的小木瓶吧。 于是转身向偏房走去。 这么大的院邸,还从来没认真逛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偏房?都是干嘛的? 梁玉生的院邸虽然不算大,但五脏俱全,里面不仅有三个偏房,还有两个主房,一正一副的门厅,虽然格局都不大,但装饰的倒还蛮有格调的。 原本方去病还想重新装修下,可眼下一瞧,动哪好像都是多此一举。 “小叶雅阁?”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方去病抬头一看,其中一个偏房的门匾上居然写着这四个字,不免有些疑惑,于是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味道?闻着好像是中草药!” 他挥了挥胳膊,把两侧的窗户打开后,眯起双眼一瞅,原来在窗台附近还真是平铺着一堆密密麻麻的草药叶子,怪不得叫小叶雅阁,原来梁玉生还有晒草药的习惯。 可能是走的太过匆忙没把这些都带上。 方去病出于好奇,在四周又走了几圈,竟发现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下面,居然还有硫磺石,之前就是因为此物是大兴明禁之物不敢用在梁悠悠的身上,没想到在这儿居然有这么多。 方去病将其中一块拿起闻了闻,就只是有些潮湿罢了,作为硫磺皂或许还能用,莫不如先把它们转移到别处先晒晒。 随即就想拿走几块。 啪! 一声脆响,方去病的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洒落了一地。 低头仔细瞅了瞅,原来是几个装药粉的木瓶子。 方去病蹲身看了看,发现他的正前 方还有一层被破布盖着的东西,于是二话不说将其掀开。下一刻,方去病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一堆木瓶子瞬间滚落了下来,放眼望去得有数十瓶,而且听上去都是空的。 方去病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奇怪,梁玉生为了给他女儿治疗狐臭之症,想必是用了很多办法,在这儿晒的草药和这些木瓶子估计也是在尝试研制。 既然如今梁悠悠的狐臭得以控制,那这些木瓶子就拿来自用吧。 然后用麻袋将这些木瓶子还有硫磺石放了进去,好不容易抬到了门口,却发现白语柔竟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看着他。 方去病不禁哆嗦了下,见她那怪异的眼神,困惑的问道:“语柔?你怎么在这?” 白语柔半低头瞧了瞧他手中的麻袋和地上拖拽的痕迹,用手指了指。 “硫磺粉?” “主人这是要做硫磺皂了?” “我不为别的,我只想过来问问您,我娘已经离开很久了,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今咱们已经有了住处,是不是也该把你岳父接来了?” “顺便问问我娘的下落。”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怔,慢慢松开了麻袋口,挺直了腰身想了片刻。 现在四下无人,要不然就把实情告诉她吧,就算瞒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叫我主人了,或许告诉她一切,她会想通吧? 想过之后,方去病拍了拍手上的硫磺粉,慢慢走到她的身前,刚要开口,却发现范雪莲跑了回来。 双手还捧着一个大火盆,看上去都能坐里面洗澡了。 “主人,我们回来了!” “您看这个火盆可还行?” 方去病皱了皱眉,走上前仔细瞧了瞧,用手摸了摸盆底笑道:“三妹还真是了得,这盆底如此结实,还这么大,你 在哪买的?” 范雪莲听他这么夸自己,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方去病一边听一边向后瞅了瞅,不禁眉头紧锁。 白语柔不知何时又不见了。 随后,方去病来到麻袋前对范雪莲笑了笑。 “不知三妹可否帮个忙,我身上的伤多有不便,能不能把这个麻袋帮我抬到正厅去?” 范雪莲听后,嘟着嘴来到他的身边,先是瞅了瞅,然后单手直接把麻袋抓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方去病见状,惊愕无比。 范雪莲回头看了看:“主人无需惊讶,当初选择参军时,我什么都拿不动,都是训练出来的….咱们走吧。” 到了正厅后,方去病简单的给她们布置了一些任务。 … 几个时辰后,范雪娇等人满头大汗的坐在院中的草地上,吹着凉风,掀起的裙摆迎风摇曳,每个人都在用手擦拭着下巴的汗水,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从远处看犹如动态版的女子澴洗图,美不胜收。 制好的香水被方去病分别装入了木瓶中,抬头一瞧眼前的景象,宛如春光乍泄,不禁咽了几口口水。 只见范雪梅的两条玉腿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白皙,汗珠在上面流动,犹如刚刚洗过澡一般。 范雪娇更是用玉手忽扇着胸前,那雪白的脖子留下的汗水缓缓滴入胸间,让人不免有些冲动的臆想。 范雪莲更是夸张,喜欢习武的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竟撩起裙子坐在草地上,全然不顾是否有人在偷窥,那肥沃的臀部一览无余,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方去病就那么傻傻的站着,两眼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三个老婆。 此时在方去病的心中,更是有千百种想法。 “主人?您在看啥呢?” 范雪莲看见他在那儿站了许久,疑惑的站了 起来并走了过去。 这才让方去病回过了神。 嗐,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她们都是我的老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随即从地上拾起了一个木瓶递给了她。 范雪莲把木塞拔掉后闻了闻,顿时双眼瞪得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哇,这香水居然这么香!” “主人,这瓶就给我吧……” 范雪莲试探的问了句。 方去病则笑了笑,另外又从那些木瓶子当中又拿了两瓶。 “这香水有的是,刚刚我又看了看那些订单,足够!剩下的你们几人平分吧。” 范雪莲听后高兴的不得了,更是乐开了花。 手里拿着三瓶香水蹦跳的向范雪娇和范雪梅的身边跑去。 方去病见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总算把香水的事情搞定了,也总算有了第一笔收入。 前世的自己不过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公司小职员,没想到这一世竟用香水发家致富,想来还真是有趣…… 与此同时,在皖城的另一边,那位在大娘摊铺前争执不休的姑娘回到家中已经很久了,但却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小姐,你倒是把门打开啊,老爷和夫人叫你出去吃饭呢!” 一个小丫鬟在门外焦急的喊着,可房间里却毫无动静。 这个姑娘叫康小柔,是皖城中康王爷的独生女。 在大兴,虽然当官的都是女子,但凡事也有个例外。 而康兴成就是这个例外,大兴中唯一的异姓王,更是连凤主也得罪不起的老家伙,虽身在皖城,但手下驻外的士卒足足有三万之众。 之所以连凤主都要惧怕他三分,是因为在前些年的征战中,康兴成多次以一己之力攻退外族部落,身经百战不说,百姓对他的爱戴更是无与伦比。 为了与 他制衡,凤主才会让司徒燕进驻皖城,一是监督他的一举一动,二则是为了暗中收拢他手中的那三万士卒。 康兴成作为凤主少时的老师,向来没什么反心,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让凤主少一些外族的侵扰,可没曾想凤主却越来越容不下他,不仅仅是提防,还多次想让他进永乐城交出兵权。 这让康兴成心中很是堵塞,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 可作为他女儿的康小柔,却全然不懂她父亲的意思,每每听到永乐城的达官贵人前来拜访时,她都会哭着吵着要去永乐城玩玩,她越是这样,康兴成越是苦涩,就算嘴上不说,他夫人也明白,因此没少与康小柔发生争执。 康兴成虽是个久经沙场的王爷,但对他的女儿却十分疼惜,不管他女儿做什么他都会百分百支持,哪怕是错了,他也不会随便喊骂。 更被他的妻子称之为‘女儿奴’。 “哎呦,你少来烦我!” “跟爹说,我今天没胃口就不吃了!” “我的柔儿什么时候没胃口了?为父怎么不知道?” “爹?” 康小柔听到是她爹的声音,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跑到门前整理了下衣服,随后推开了门。 “爹,您怎么来了?” 康兴成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眯起双眼瞧了瞧。 “瞅你的模样也不像是没胃口,到底怎么了?为何不吃饭?” “难道是府中厨子偷懒了?” 康小柔连忙摆了摆手,狠狠瞪了一眼她爹身旁的丫鬟,以为是她把爹叫来的! “怎么可能是厨子的问题,我就是不怎么饿,爹您就别管了!” 啪! 康小柔不耐烦的甩了下衣袖,竟无意间把香水甩了出来。 康兴成低头一瞧,于是俯身把它捡了起来。 “这壶盖是……” 第32章 第六个老婆? 三日后,方去病领着三个老婆一起来到了那位大娘的摊铺前。 大娘见后先是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三个姑娘不禁有些错愕。 范雪莲先是低头扫视了一圈,然后凑到范雪娇的身边轻声细语。 “大姐,这摊铺上卖的胭脂水粉怎么这么刺鼻,一瞧就不是什么好货…” 范雪娇拱了下肩膀瞄了一眼那位大娘轻声嘀咕着:“人家摆摊做生意多不容易,闭上你那张臭嘴,就你事多……” 与此同时,过往的百姓尤其是男子,看见范雪娇她们如此清秀靓丽,无不驻足多看两眼,看的范雪梅浑身发冷,浑身别扭。 方去病让她们三人暂且站在一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木头箱子。 大娘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这三位都是你的主顾?看着可真漂亮!” 方去病还未等开口解释,那范雪莲竟再次脱口而出:“我们三人可不是什么主顾,这位公子可是我们的主人!” 见范雪莲自豪的样子,方去病不知怎地突然害羞了起来。 把箱子放在一旁礼貌的笑了笑:“呵呵,这三位的确是我的贱内,三日时间已到,我来是….” 方去病话说一半,就只见一群人蜂拥而至。 “哎呦,可算来了!” “是啊,这三日可让我好等,还以为是骗子呢…” 这一幕让他的三个老婆大吃一惊,眼前突然冒出这么多女子,乌压压一片,身上的胭脂味道更是浓郁的让人透不过起来,再加上穿着的衣服各有不同,就好比在街市上忽然飘过五彩缤纷的丝带一般。 方去病再次朝大娘点了点头,随即又把她摊铺上的东西全部放在了地上。 大娘本想伸手去阻止,可转念一想又把手收了回去。 方去病把名单平铺在摊铺上,随即向身边摆了摆手,示意让 他的老婆们上前帮忙。 “雪莲,你负责念名单,大姐和二妹就负责发放吧。” “切记千万不要给错,也千万不要遗漏,这可是咱们第一此做生意,万万不能疏忽大意!” 范雪莲侧身来到摊铺的后侧,看了一眼那位大娘笑嘻嘻的低声说道:“大娘,不好意思,借你板凳一用,很快就好!” 大娘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几人还真是好意思,当初在我摊铺前招揽生意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在我这儿卖货,还要我的凳子,我…… 刚想一半儿,范雪莲手疾眼快般一把将她屁股底下的板凳抽走坐了下去。 幸好反应及时,双手扶在了身后的墙垛子上,否则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得疼上一天。 大娘刚想抬手与她理论却被身边的范雪娇拉了回去。 “这位大娘,我三妹就那样,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待会我让我们家主人多给您几瓶香水就是了。” 大娘听到这句话,脾气瞬间荡然无存,反而笑脸相迎,态度转变之快,闻所未闻。 “嗐,都是为了生意,我懂,呵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方去病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在旁暗中观察,生怕有人从中作梗,毕竟第一次做生意,不论如何也要谨慎点。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落入口袋中,方去病既激动又欣慰。 总算没有白白辜负范明义的托付。 随着最后一人拿走香水后,方去病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箱子内所剩无几的香水,方去病从中拿出了两瓶放在了大娘的手中。 “大娘,您的摊铺我连续用了两次,耽误了您的生意,这两瓶按照一瓶三十两算的话,一共是六十两,就当给您的误工费如何?” 大娘接过后,笑的合不拢嘴,急忙把香水放在了怀中。 “你太客气了! 大家都是为了做生意,呵呵……” 又是那番说辞,范雪娇在一旁偷偷笑了起来,并挽着范雪梅的胳膊轻声说道:“区区一小瓶的香水,没想到有这么人购买,一下子多了两千多两银子,是时候把咱爹接回来了!” 范雪梅听后突然感伤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范雪娇见后连忙从怀中拿出了手帕递给了她。 “你这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是想家了?” “咱们现在不是有家了吗?主人在哪?哪就是咱们的家,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吗?” 范雪梅用手帕擦拭着泪水,看着范雪娇一头栽向了她的怀中。 “大姐,我不是想家了,是想咱爹了。” “之前那么多年,咱们姐妹四人都从未离开过爹,可如今就剩下咱们姐妹三人,也不知爹和四妹如何了?” “像你说的,咱还是把爹快点接来吧。” “爹若是知道咱们所做的一切,肯定会很高兴的!” 范雪梅一边说着话,一边掉着眼泪,顷刻间就把范雪娇的前襟给弄湿了。 范雪娇见她这番想念父亲,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一边摸着范雪梅的脸颊,一边看着方去病的侧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而此时的方去病刚要转身带着三个老婆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叫喊。 “喂!” “这就走了?那我的呢,难不成我的那份你们要私吞不成?” 方去病回眸一瞧,原来是那位姑娘,于是急忙跑了过去。 可这一次,她并不是一人前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像是家人。 方去病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后把剩下的香水拿了出来。 “怎么会,只是刚刚人太多,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怕是早就忘到了脑后。” “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我爹康兴成,这个是我贴身丫鬟碧如,我呢?叫康小柔!叫我小柔就行!” 康小柔? 康兴成? 方去病心头一紧,康兴成不是那个异姓王?居然是她的父亲,就只是买几瓶香水而已,竟亲自跟着过来。 方去病的双耳蓦地紧了紧,向他们身后望了望,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就只有他们三人前来,若是有士卒跟着,必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眼下还是要尽快离开,被此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喂!” “听到我爹的名字吓傻了啊?” “嘿嘿…” 方去病听后急忙双手拱上,低头轻声说道:“原来是异姓王康王爷,在下狗眼不识泰山,还请多多见谅!” 康兴成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些许。 看着他身后的三个老婆迟疑了下。 “你,看上去普普通通,身后居然有三个老婆,艳福不浅,不简单啊!”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仔细想来,这完全是在嘲讽和不解,为了不让康兴成起疑,方去病又将头压低了些。 “王爷见笑,我只是一个被恋教坊下放的普通男丁而已,我夫人们的家中多是女子,依照大兴律,一女嫁一女,多女嫁多女,就算真的艳福不浅,那也是多亏了大兴之福泽!” “哈哈哈!” “好,说得好啊!” 康兴成听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并挥了挥衣袖示意让他抬头说话。 “既然是大兴福泽,那本王说的话,你可听从?” 方去病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这康兴成一脸正气,身材高大威猛,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头戴一个黄棕色束发,身穿一袭墨绿色长褂,腰间的吊坠更是在太阳的折射下异常显眼。 范雪莲见状,心中总是感觉惴惴不安,没等范 雪娇阻拦,提剑而去。 “你就是大兴唯一的异姓王?凤主的老师?” 范雪莲莽撞的性子,让此刻的方去病十分尴尬。 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横眉低语道:“雪莲,不可放肆!” “你这婆娘还真是狗胆包天,敢这么和我家老爷说话,你找死!” 丫鬟碧如见范雪莲如此刁蛮任性,目中无人,情不自禁的上前指责了一番。 原本以为康兴成也会因此生气,没想到的是康小柔竟毫不犹豫抽了那丫鬟一嘴巴。 这一举动不仅惊呆了范雪莲,就连方去病都有些震惊。 “碧如!我说过多少遍,和我爹出来要懂礼数,你如此不分主次当街撒泼,眼中还有没有我爹和我了!” 碧如被这一巴掌扇的有些发懵,双手捂着脸颊弓身委屈的说着:“是,小姐教训的是!” 方去病看在眼里,心中愈发的困惑。 这康兴成的家教竟如此严苛,若真的被他得知我之前是男徒身份,岂不是….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打了个冷战。 与其等着被他揭露,不如先把话说清楚,最起码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贱内方才出言不逊,若是惹到了王爷,还请降罪于我个人,是我管教不严,与贱内无关!” 康兴成先是笑了笑,随即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方去病如今伤势未愈,被这么一捏,险些要了命! “长得倒还不错,做生意的头脑也还算可以,就是体格子弱了点,日后要多家练习啊!” 范雪莲见状,刚要拔剑出鞘,康兴成冷眼一瞧,脸色大变。 “你说的没错,你是要好好管教一番,否则日后我女儿嫁给了你,不知要吃多少苦!” 康兴成的一句话,让方去病倒吸一口凉气。 猛地抬头。 “啥?” 第33章 五日后成亲 两日前,在康王府内,康小柔不小心把那瓶装有香水的壶盖掉落在地,康兴成本想问清缘由,可刚要开口时,门外却来了一个人,此人就是皖城太守梁玉生。 之前答应过方去病的请求,虽然他身为皖城的太守,管理整座城池,但康兴成毕竟是异姓王,说话的分量比他重的多,若是把方去病的事情跟他说,或许能帮上很大的忙。 可梁玉生的讲述,康兴成不以为然,但康小柔知晓后反倒异常欢喜,随即把自身与壶盖的来历在他们二位面前描述了一遍。 并心生爱慕。 康兴成本就是个‘女儿奴’,看见女儿这番高兴,反而有了兴致,倒想亲眼看看这个叫方去病的是何许人。 顺便看看此人是否可以托付,依照大兴的律例,女子满十三就要与下放的男丁成亲生子,如今康小柔眼看明年就要十三岁,他不想也不忍让她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下放男丁成亲,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找一个看上眼的,这样她才会幸福。 再加上自身与司徒燕长期明争暗斗,或多或少会顾及不到他女儿的感受,如果能让她嫁给她喜欢之人,还能让自己少了一份牵挂。 可此时的方去病不知道这些,看着他们父女二人,方去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 瞠目结舌的样子让康小柔觉得甚是好笑。 但对于她父亲的说辞,她也有点意外,之前是商量好的过来瞧瞧,可也没说要把自己嫁给他啊? 于是拽了拽她爹的衣袖,可康兴成却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与刚刚大相径庭。 身边的范雪莲惊诧的回头看了看范雪娇和范雪梅更是一头雾水。 方去病见状,急忙拱手低头说道:“王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令爱如此高贵,我一介草民, 又有何德何能?” 康兴成吐了口气,双眼盯着方去病看了很久。 “小柔是我的女儿,嫁与不嫁由不得你,你何德何能又于我何干?” “就这么定了,五日后你们来我康王府,成亲!” 康小柔听到这,脸颊顷刻间红的与西红柿无异。 方去病更是无力辩驳,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范雪莲想了想,随后皱着眉头向前挺了一步,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着:“主人,您若是不想娶,我有办法,他不就是个王爷,在大兴,军部中人,政部无权干涉,我亮出军牌自然可以化解。” 方去病想了片刻,立即抓住了她的胳膊,并严肃的低声说道:“休要胡说!” “在大兴谁不知道司徒燕与异姓王水火不容,你若是亮出了军牌,想没想过会有什么下场?” 就当他们俩窃窃私语的同时,康兴成已经带着康小柔向远处走去。 方去病缓缓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的目光之中更是十分黯淡。 他此时的心中七上八下,若是普通的女子也就算了,三妻四妾何乐不为,可这个康小柔是康兴成的女儿,若是真的娶了她,自己的身份还有范明义的实情,都会被这个康兴成知晓,那范家该如何? 刚刚才赚了第一桶金,就遇到这种事,老天爷,你是不是在玩我? 一会儿让我享齐人之乐,一会儿又让我遭此苦难,到底我错做了什么,你要这么耍我? “主人?” “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女儿嫁过来,您就是他们的主人,管他什么王爷,什么异姓王的,依大兴律他又能把咱们怎么样呢?” 范雪莲双手叉腰撅着嘴,对于康兴成她似乎很不在乎,也不知她是否真的知道此人的厉害。 范雪娇见状和范雪梅也慢慢走了过来,并轻柔的说道:“是啊,主人!” “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个叫康小柔的似乎对您很爱慕,有她在,哪怕日后成了亲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想她也会站在您这头的。” 听着范雪娇的话,方去病沉思了很久,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咱先回去。” 看着方去病他们要离开,在一边观察已久的大娘险些被吓死。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胡搅蛮缠的姑娘居然是康兴成的女儿,若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就不那么说话了,这若是日后来找麻烦,又该如何自处。 于是摊铺也不要了,径直追了上去,双臂挡在了方去病的面前。 “小伙子,请留步!” 方去病愣了一下,而后不耐烦的对这位大娘说道:“大娘,香水我已经给你了,占用你摊铺两日的时间,六十两已经很多了!” 可大娘却依旧拦在他的身前,目光十分坚定。 范雪莲见她是个老人家不想动武,于是借步上前轻声嘀咕了句。 “我说老太,我家主人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正有烦心事呢,你就不要再裹乱了,回去接着摆摊吧,去去去…” 话音刚落,只见大娘扑通一声跪在了方去病的身前。 方去病等人见状,慌忙之余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大娘,你这是作甚?” “不就是钱吗?那就多分你一些!” “雪莲!” 方去病把手心递给了范雪莲,示意让她再拿些银两出来。 范雪莲翻着白眼,从口袋中拿出了几十两不情愿的放在了方去病的手中,还不停地嘀咕着:“主人还真是心慈手软,人家一跪就给钱,这要是所有人都跪在您面前,别说两千多两,两万多两也不够!” 范雪梅听 她如此抱怨,用胳膊肘捅咕了下。 可大娘最后却没要方去病的一分钱,而是非常虔诚的说道:“小伙子,我一个老婆子无亲无故,常年就一人,不如让我伺候你吧。” 方去病听到‘伺候’二字,瞬间向后退了数步。 我去! 这个大娘莫非也要嫁给我?这太荒唐了,怎么如今是个女的就要嫁给我?这到底怎么了! 范雪娇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来到大娘的身前惊慌的问道:“老太,您今年都这般年纪了,还要想着嫁人?” 大娘见她这么问急忙摆了摆手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嗐,瞧我这张嘴,没把话说清楚!” “如你所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嫁什么人?” “我刚才的意思其实就是…” 大娘刚要继续说下去,身后突然走来了一名女子。 “她是想做你们家的下人,我说的可对?” 大娘歪头一瞧,急忙点了点头。 方去病听后,这才松了口气,可定神再一看,原来说话的这位姑娘是于温柔,于小姐。 不由晃了晃头。 真的是,今日是什么日子,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出现了。 方去病有些疲累的走到于温柔的身前瞟了一眼。 还未等开口,于温柔却笑出了声音。 “真是没想到啊,当初还在为住处所担忧,如今不仅有了住处,而且还有了康兴成这等高人做岳父!” “还真是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于温柔还是那般伶牙俐齿,可此时的方去病早已被弄得焦头烂额不想与她过多纠缠。 把剩下的香水全部给了她。 “上次姑娘说过,要再次回来看看的,这香水就是最后成品,你拿去自己看,自己研究去吧。” 随后来到大娘的身前,打量了一番。 他心里明 白,这位大娘是怕到时候康小柔找回来,对她不利,所以想找个靠山,恰好康小柔即将要嫁给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定会护她周全,这么想合情合理。 于是面无表情的对范雪娇说了句。 “雪娇,那就带上这位大娘咱们赶快回去吧。” 几人二话不说转身便要离开,于温柔接过香水后仔细闻了闻,见他们离去的背影负手低语道:“方去病?” “还蛮有意思的,若是再有机会相见,定要弄清楚你的身世!” 随即背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兴致勃勃的走去。 一路上,方去病想了很多。 最让他头痛的莫过于康小柔此人,倘若五日后真的成了亲,那康兴成就会成为自己的岳父,自己的身份必定会被他知晓,如此一来到底会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可转念再一想,康兴成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兴的异姓王,凤主年轻时的老师。 一旦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如此一座强用力的靠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但这种幸运会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犹未可知。 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狱,这让方去病很是苦恼。 范雪梅似乎看出了端倪,凑上前问道:“主人还在为五日之后的成亲之事担忧?” “事已敲定,也不用挂怀,咱们是一家人,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您还有我们!” 范雪梅的话,让方去病的确温暖不少,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再次陷她们于危险之中。 范明义和范雪棉如今下落不明,如果再害了她们姐妹三人,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过了不久,几人回到了家中,刚想推门而入,白语柔竟直愣愣的站在院子口,双眼死灰般的盯着方去病,一眼不眨。 “你们是不是有事在瞒我!” 第34章 范明义与范雪棉入皖城 面对白语柔冷冰冰的质问,方去病瞄了一眼身后。 范雪娇刚要上前说话,却被白语柔抢先了一句:“雪娇姐姐,你无须多说,我只想听他说!” 随即抬起手,指向了眼前的方去病。 方去病满脑袋都是康兴成之事,突然一下子被白语柔这么问,反倒有些不会说了,不由心中一沉。 眼下太多事需要处理了,不妨就把实情告诉她吧。 随即就要开口,却被他身后的范雪莲一声叫喊给打断了。 “那不是…” 方去病皱着眉看向了身后,见范雪莲张牙舞爪的样子无奈的低声说道:“这件事已经瞒了这么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他刚说完,范雪娇和范雪梅居然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踮起脚似乎在看着什么。 方去病纳闷的转过身一瞧,把他吓了一跳。 “岳?” “岳父?雪棉?” 只见范雪棉搀扶着范明义缓缓从院中走来。 方去病一头雾水,眉头紧锁。 岳父和雪棉不是去了禹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就在方去病疑惑不解时,范雪娇她们已然跑过去拥抱了起来,范雪梅的样子宛如刚回家的孩子,贴在范明义的胸口前来回蹭着。 范雪娇与范雪莲更是拉着范明义的双手来回摇晃,此情此情虽说很温馨,但却很怪异。 “四妹,你们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声!” 范雪莲牢牢握着范明义的手好奇的看着范雪棉。 可范雪棉却只字未提,一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方去病,目光中充满了爱意。 方去病看着她,打量了一番。 居然还是临别时的打扮,也有任何的行李,莫非他们没去禹城? 范明义与他的女儿们简单的说了几句后,见方去病依旧站在原地,于是慢慢走了过去。 “我已经把梁婆娘的事情跟白语柔讲 过了,她已经哭了好久,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至于我和四妹为什么会来这儿,又如何找到你们的,过后再说……”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几声,转身向院内走去。 方去病听后,看着白语柔那欲哭无泪的神情,眼泪怕是早已哭干,内心十分自责,见范明义他们进屋后,低着头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她双拳紧握,想去拉起她的手,可刚碰到手背就猛地缩了回去。 二人来到院中,白语柔抽泣的哆嗦了下身子,咬着上嘴唇,脸色很苍白。 “方公子,我上次叫您主人,其实就想听您一句实话,可到最后您还是没说。” “若不是范老突然出现,我恐怕会被瞒一辈子!”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那可是我娘!” “如今的我,在皖城漂泊无所依靠,就只剩下娘这一个念想,你为何要瞒我至此!” 白语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较弱的身体似乎要被怒气撑爆一般,双拳狠狠地砸着双腿两侧,痛彻心扉的言语如同刀子一般扎向方去病的内心深处。 方去病的双眉顿时拧成了麻花状,目光也随之变的空洞而无神。 他连忙抬起白语柔的双手,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告诉你真相。” “可,可如若真的把实情告诉了你,你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你在皖城并不是无依无靠,你还有我,还有范家的四个姐妹,难道我们会让你一人漂泊?” 方去病不知现在还能说些什么,摸着她的双手竟如此冰凉,身体还不停地发抖,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她从悲痛中走出来。 白语柔听后冷笑一番,瞬间把双手抽了回去。 环抱于自己的胸前。 “你们?” “哼,终究是你们,在你们之间,并没有我的存在!” “当初是谁不告诉我实话私自把我从家中领到了这陌生的城池?” “又是谁答应过我,到了皖城会告之我娘的下落!” “是你!是你和范家的四个姐妹,是你们!” “这又和万壮红有什么分别?” 说罢,就要愤恨的离开。 方去病见状,一把将她的手腕牢牢的握在手中。 “语柔,你要去哪?咱们已经成婚,你娘如今被关入刑部,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知道,你……!” 白语柔听到这,双臂不停地晃动,试图挣脱开他的双手,双眼充红,眼神中似乎能看到有两团火焰在跳动:“我是已经和你成婚了,但你我并没有夫妻之名!” “请方公子撒开您的手!” “还望自重!” 方去病愣了一下,只见白语柔撇开他的双手后,头也不回的向院外跑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范雪棉看在了眼中。 看着白语柔那倔强的样子,范雪棉轻轻地站在了方去病的身后。 “主人,白姑娘才知道娘出了事,这种反应很正常,切莫太过自责。” “待会由我去安慰安慰她。” 方去病回眸看了看,范雪梅的样子没怎么变,他知道此时此刻白语柔的心情,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反应竟会这么大。 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怪我,当时就应该把话说清楚,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大,今日这种局面,全是由我一人促成的…..只是苦了语柔,要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 范雪棉见方去病如此消沉,慢慢挽起了他的胳膊,并轻轻抚摸着他的双手。 “凡事尽力就好,白姑娘的事我自会处理。” 范雪棉那柔嫩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来回划过,使方去病不由打了几个冷战。 他侧过身站在范雪棉的对面疑惑的问道:“你这次和岳父回来, 难道不去禹城了?” 范雪棉听后,相继一笑。 “就知道主人会这么问。” 紧接着,范雪棉就把与她爹这些天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在方去病他们离开后不久。 刑部的商榷就下了明令,凡是与范家接触过的人都要搬出永乐城,以免让瘟疫波及到更多的人。 刑殇知道此事后,先是来到了范明义的家中,本想问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可就在这时,殊不知宋亭书竟突然闯了进来,见院中还剩下范明义,于是厉声警告了他,刑部已经决定,为了不让事态严重,晚些时就会派人把这里给点了。 没办法,刑殇只能先离开了那。 范雪棉得知后,立马请奏连尚府的马大人,这才同意让她暂时离开,前往禹城。 原本以为就此离开永乐城去往禹城,不知猴年马月会再回来,于是就提前告知了铁匠刑殇,让他现行赶往皖城,并寻找方去病的位置。 可让范雪棉和范明义没想到的是,她们刚离开永乐城没多久,就看见城外有几匹快马袭来。 马上的士卒一边骑着马,一边举着手中战报。 口中还不停地大吼着,说什么禹城已被外族侵占! 范明义听后,还是决定不去禹城了,就与范雪棉来到了皖城,遇见了刑殇,才知道了方去病如今所住之地。 方去病了解后,反手把范雪棉的双手捧在了自己手心中,叹了一口气。 “真是辛苦你和岳父了。” “不过在皖城,你们大可放心,如今梁玉生梁太守,还有…..” 方去病刚想提康兴成的名字,可那是五日之后的事,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于是笑了笑。 “算了,不提也罢。” “总之,你和岳父在这里,一切不用发愁,好生待着便是。” 随即将范雪棉搂在了怀中。 方去病低 头闻着范雪棉的发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四个老婆重聚一堂,还有岳父在,一家人终归是齐全了,只是白语柔和康小柔的事又该怎么办?真是让人头疼。 二人互相依偎拥抱过了许久,范雪莲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看见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顿时醋意大发。 双手叉腰,嘟着嘴冷哼道:“我说四妹!” “你这才刚刚过来,就和主人缠在一块儿,难道我们这几个姐姐就不值得你热情以待了?” “没想到四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切!” 范雪棉见状,拂袖抿嘴笑了笑。 来到范雪莲的身前瞪了一眼。 “是是是,主人哪有三姐重要,听说三姐要参加全国的军卒操练了?” “……” 见她们姐妹如此温馨的说笑,方去病紧绷的情绪也舒展了不少。 来到院内正厅后,看见范明义与其他几位夫人已经就坐,于是急忙走了过去,就近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范明义见状后,仔细观察了一番。 指了指那主位之坐。 “您为何不坐在主位上?”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并站了起来。 看着在坐的这些夫人相视一笑。 “岳父,皖城有皖城的规矩,这主位之坐,还是算了。” “既然岳父已经过来了,那今后这家的主人也就是岳父您,可千万别再叫我主人了!” 方去病的言语反而让范明义有些不自在。 只见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方去病的眼前。 “大兴律不可破,在永乐城还好,毕竟是我从小到大待过的地方。” “可如今是在皖城,是您与您的夫人们日后立命之地,这主人理所应当由您来坐。” “而我,眼看就要到了古稀之年,她们的依靠只有您,也只能是您,就莫再推辞了…..” 第35章 方去病欲有一计 方去病看着范明义,那粗细不均的皱纹几乎爬满了他的脸颊,本是一家非常普通的村户,却因为自己搬家至皖城,老家被火堙没,虽现在已有住处,但老无依靠的他,叫自己主人,方去病又怎能承受的起。 再看范雪娇她们,听到‘古稀’二字时,那副无奈和哀愁的神情,方去病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推辞的。” “您的女儿可以叫我主人,但您绝对不行,这已经是我最大让步,此事就此打住!” 随即扶着范明义坐了回去。 紧接着方去病就把康兴成的事情告诉了范明义,并说出了利害关系。 范雪棉得知此事后,立马坐不住了,顿时从座椅中站了起来并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其他人。 范雪莲见她反应有点大,困惑的问道:“四妹,你这是咋了?” 范雪棉心里很清楚康兴成此人,他虽是凤主的老师,但常年被打压,手里掌管的三万士卒更都是男丁,凤主与他的关系很紧张,就连当朝的其他官员都不敢随意评头论足。 如今他的女儿却要成为主人的第六个老婆,这若是被康兴成知道,我们姐妹中既有司徒燕麾下‘起’字营的军卒,又有当朝为官的女官,可如何是好? 旋即对方去病说道:“主人,此事万万不可!” “我……” 范雪棉刚要继续说下去,方去病却抬起了胳膊向下压了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早已心知肚明。” “但你的姐姐们跟我说过一句话,只要康兴成的女儿嫁给了我,那我便是他女儿的主人,依大兴律,他康兴成根本奈何不了我,你放心便是。”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语柔,她就这么跑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雪棉,你还是去找找吧。” 范雪棉听后,心中总感不安,可方去病如此坚定,她也不好再说什 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范雪棉离开后,方去病眉头一紧,负手走到了范明义的身前。 范雪娇见他似乎要说什么,于是起身把范雪莲和范雪梅带出了正厅之外。 在门口的范雪莲一头雾水。 “大姐,你这是干啥?怎么把我俩叫出来了?” 范雪梅见状,踮起脚尖向里望了望,见方去病和爹正附耳说着什么,于是挑了挑双眉。 “走吧三妹,主人应该有事和爹说,不方便咱们听…” 范雪莲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自顾自的嘀咕着:“有什么事不能让咱们听得?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神秘,切!” 而此时的范明义却一脸惊讶的看着方去病,双眼的瞳孔更是扩大了数倍。 他不敢相信方去病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就在范雪娇领着范雪莲与范雪梅出去时,方去病在范明义的耳旁低声告诉了他一个想法。 他想让范明义替他去太守府为自己说媒。 梁玉生的女儿被自己治愈,虽没有去根儿,但目前已无需担心。 如果借此为由上门提亲,就算梁玉生不同意,他的女儿也快到了适婚年龄,这样一来哪怕梁玉生犹豫,或多或少也有成功的几率。 梁玉生身为一城之主,断然不会让皖城出事,之前他为自己女儿的狐臭之症整日奔波,根本无心管理其他,可当下他女儿的病已经无碍,必会全身心的扑在政务上。 一旦提亲成功,一边是梁太守之女,一边是康王爷之女,两张王牌在手,在皖城便可衣食无忧。 他们两人也必会保证方去病自身和他身边所有人的安全。 更不用再怕他恋教坊和刑部之人。 方去病的想法固然很好,可范明义似乎不怎么赞同。 “去病,你怎么会有这么想法,如今你已经有了五个老婆,再加上五日后的康兴成之女,足足六个老婆 ,你还要再娶!” “梁太守他是个好官,这点谁都知道,为了女儿的病,他到处求人,几乎败光了积蓄,还将他的屋舍让给了你,他自己一家却住进了太守府工作的地方,已经对你很不错了!” “你还要利用他的女儿,权衡自己的安危?我是不会同意的。” 范明义所说,方去病明白,可眼下在皖城中,康兴成身为异姓王,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和他的家人又如何收场? 如果不将梁玉生拉拢到身边与康兴成对峙,那后果可想而知。 哪怕真的与康小柔成了婚,作为手中掌管三万士卒的康兴成,又怎会受到威胁? 想到这,方去病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双手抓着头发坐在椅子上,目光攒动很是无奈。 范明义看着方去病纠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 “去病,如若换做其他人,这个媒我去定了,可你对人家梁悠悠并无真情实感,就算嫁给了你,你又如何对待人家?” “到时候你面对她,你心里当真好受?” “如果是为了咱们家,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的女儿我了解,你在哪哪便是家,如果皖城也待不下去,咱们再换地方就是了…..” 随后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听后,一筹莫展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在他心中,这是唯一的出路,万不能再让岳父和他的女儿与自己流离失所。 与此同时,范雪棉走出院邸后,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白语柔。 见她一人蹲坐在一个茶馆的阶梯下,连忙跑了过去。 “语柔,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担心你。” 白语柔见是范雪棉,翻了翻双眼,双臂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撅着嘴不理不睬。 范雪棉见状,也慢慢蹲在了她的身边。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范雪棉沉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还在生主人的气 ,但他那么做也是不得已。” “他多次想把实情说出来,可我几个姐姐却一直拦着,生怕你知道这结果后会接受不了。” 白语柔听后,双耳紧了紧。 侧头看了一眼。 “雪棉,你不用多说了,我娘曾经跟我说过,骗过你一次的男人,这辈子都不能相信。” “我待会就回去了,不用你来劝我。” “身为大兴子民,既然已经成了婚,我是不会随意出走的,只是….” “只是想让我和他有夫妻之实?做梦!” 随即站了起来,向远处走去。 范雪棉愣了一下,急忙喊了句。 “你要去哪?” “那你究竟怎样才能原谅主人?” 白语柔回眸冷冷笑了笑。 “除非再让我看一眼娘亲,不论生死….” 范雪棉听到这句后,整个人蓦地有些恍惚,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梁婆娘被刑部带走,她杀了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会被车裂的,又如何全身全尾的送到她的眼前? 换做之前,自己身为连尚府的女官,刑部之人多少会给自己一点面子。 可如今是在皖城,城中并没有刑部,她又如何去打探? 见白语柔消失在眼中后,范雪棉只好先回去了。 回家后,范雪棉来到院中,却看见方去病一人坐在石凳上,两眼发呆的看着院中的那颗柳树。 随即走到他的身边,把方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方去病目光黯淡,看着身边的范雪棉慢慢搂在了怀中。 “语柔的事不是一日就能解决的,既然她肯回来,就等等吧。” 见方去病有气无力的,范雪棉有些担心,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担忧的问道:“主人的伤?” 方去病挥了挥袖子,随后把她的双手握在了手中,什么话也没说。 而此时在皖城的另一头。 康王府内,康小柔仍是无比害羞。 回到府中一头 扎向了自己的房间内。 碧如则委屈的要死,一路上都是低着头,脸憋的通红。 过了片刻,康小柔推门走了出来,看见碧如在门前还在撅着嘴,于是双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打疼了吧?” “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我爹出手可就麻烦了。” “你知道的,我爹最讲规矩,你在我爹面前那么大声讲话,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 “我知道你想维护我和爹的颜面,可也要分时候分场合,这次全当一个教训,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 碧如听后,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头倒向了她的怀中。 “小姐…..” “好啦好啦,别哭啦!待会儿我让后厨给你做点好吃的,嘿嘿!” 就在这时,康兴成负手走了过来。 见她们二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咳嗽了声。 嗯哼! 碧如见状立马从康小柔的怀中抽了出来,并连忙弓身站好。 康小柔看见是父亲,便跑了过去。 “爹?” “您怎么来了?我还要去找您呢!” 康兴成挑了挑双眉,用食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头笑了笑:“五日后就要出嫁了,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准备的?” “准备?” “准备什么?” 康小柔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抓起康兴成的胳膊荡了起来。 “这可是爹说的,又不是我娘说的,想要让我嫁给那个臭小子,我可不愿意。” “您看他还有那么多老婆,我要是嫁了过去,那得和多少女人抢一个男人!想想就头疼….” 康兴成听后,眯起了双眼,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哦?”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他杀了!” “我康兴成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康兴成随口一说,把康小柔吓个半死,狠狠的用手指甲扣了一下她爹的胳膊。 “爹!您可千万别……” 第36章 怎么又是你 康兴成瞅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哼了句:“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 “你娘已经把嫁妆给你准备好了,过来吧!” 康小柔听后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并扭捏了起来,双腿内八的互相碰了碰。 康兴成瞄了一眼,见她还光着两腿大白腿,就只是穿了一件紧绷的青绿色上衣,皱眉吐槽了句:“还有你的穿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怕冷!” “不怪你娘说你,少不更事,穿这么少,日后不得做病?赶快让碧如给你换件,省着被你娘看见又该嘟嘟个没完了。” 碧如听见康兴成在叫她,紧忙跑了过去。 “小姐……” 康小柔低头瞧了瞧,本不想去换,可见她父亲如此严肃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过后不久,康小柔来到了父母的房间,刚想敲门却看见那门竟然虚掩着,于是鬼头鬼脑的向里面瞅了瞅。 只见她娘孙氏,正坐在床上收拾着包裹,一丝不苟非常认真。 康小柔扒着门缝仔细看了看。 原来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就是桌子上的那些金银首饰,看着异常明亮,似乎是新买的。 康小柔歪嘴笑了笑,随即推门而入。 孙氏见是她来了,嫌弃的瞥了一眼。 “来了?” 随后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 “哼,还以为你又要穿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这还不错,倒还蛮像个大家闺秀。” 康小柔一身紫色阮烟罗,衣摆绣着朵曼陀罗,清丽脱俗,娇而不媚。 见她娘那副神情,瞟了一眼之后几步并一步跑了过去,一头栽向了她娘的怀中。 “还是娘的怀抱暖和,还有种清新的味道!不像爹,浑身的臭味。” 孙氏看着她的侧脸,轻轻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声。 “唉,这时间还真是快啊,想起你小时候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却要出嫁了。 ” “想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康小柔听后,抬头把下巴枕在了她娘的膝盖上,翻着上眼皮盯着她娘看了许久。 眼眶不知何时居然湿润了起来。 “娘!” 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两滴泪水悄悄地落在了她娘的衣襟上。 平日,孙氏虽然对她很严苛,但终究是自己的闺女,眼看就要成为他人妻子,不免有些伤感。 随即掏出怀中手帕擦了擦她的泪水。 “好啦,不许哭,几日之后就要成为人妇了,还这般喜欢掉眼泪,这若是在人家受了委屈你不得把自己哭死,起来吧。” “那桌上的金银首饰是你的嫁妆,每件物品价值连城,如若真的待不顺大可以回来。” “就算好面子不肯回来,把这些首饰卖了,也够你生活一段时日了!” 孙氏的话,让康小柔感动不已,那眼泪犹如止不住的江水倾泻而下。 呜呜呜! 一声声的哭啼,让站在门外的碧如听见后,更是心有不忍。 这时,康兴成与一名士卒走了过来,看见门口的碧如先是挥了挥手,示意让她暂且退下。 随即走了进去。 看见她们娘俩这番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别哭了!不用嫁了,那方去病并非是恋教坊下放之人,而是从永乐城避难跑出来的。” “像这种人,还是算了。” 康兴成的一句话,让还在哭泣中的康小柔戛然而止,猛地从她娘的身边站了起来,并用衣袖抹去了余下的泪水。 见她父亲一脸严肃,好奇的问道:“什么?”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氏听后也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康兴成的面前轻声问道:“女儿对这个姓方的还算喜爱,你若是不想把她过早的嫁出去,又为何要承诺人家五日后过来提亲?” “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一个异姓王可不要出尔反尔!” 康兴成就知道他夫人会这么说,眉头紧皱甩了下衣袖,不可理喻般的瞪了她一眼。 “女儿出嫁,未来的女婿我当然要查清楚他的来历,起初只是听她一面之词,这回我算是搞明白了,这个方去病不能嫁!” “若是嫁了,会给咱们康王府带来不小的麻烦!” “后患无穷!” 康兴成的态度让孙氏不由有些惊愕,在平日,除了与外族打仗,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暴躁过。 于是来到康小柔的身前低头想了想。 “小柔,你爹是出了名的‘女儿奴’,他对你一贯都是百般宠爱,你想嫁的人,你爹也断然不会拒绝,可这回,恐怕那个方去病真的有问题,就听你爹的话,暂且就别嫁了。” 可康小柔的性子如他父亲一样,又怎能轻易不了了之,更何况是成亲这种大事。 康小柔不管她娘的意思,几步走到她爹的身前双眼瞪如牛,想听他一个解释。 康兴成起初认为这个叫方去病的人品还不错,可后来经过调查,却让他对方去病有了新的认识。 他指了指他身边的那名士卒。 “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字不漏!” 士卒听后,顿时单膝跪地,双手拱上。 “是!” “……” 通过士兵的陈述,在康兴成决定把女儿嫁给方去病的同时,就已经派了人去暗中调查这个未来女婿。 事后才得知,这个方去病乃是被永乐城赶出来的。 至于为何,尚且只知道他们一家患有瘟疫,刑部商榷为了避免瘟疫扩散所以把他们赶了出来,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康小柔和她娘听后甚是不解。 “爹!” “如果方去病真的感染了瘟疫,那咱们上次也见过他了,您和我还有娘,乃至咱们全家,都会被传染,可您看现在 ,咱们相安无事,这肯定是假的!” 康小柔虽然只见过方去病两眼,但对他早已心神向往,她绝对不相信他会得什么瘟疫。 康兴成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对那名士卒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眯起双眼自顾自的说着:“你说的也是我所想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瘟疫之事是假的,那他们为何要假借瘟疫之事从永乐城出来呢?” “虽然我现在还不了解,但我的人已经赶往永乐城的恋教坊,这么多年我虽然与恋教坊不怎么联系,但我派人去问,想必他恋教坊怎么也会告之一二。” “距离你出嫁的日子还有一些时日,那就再等等吧。” 康小柔眉头一紧,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脑中所想都是方去病的模样,没坐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 可前脚刚要迈出去,就被她爹给了拦了回去。 “你干什么去?” 康小柔咬着上嘴唇,心中满是疑问,看着她爹轻声回应:“爹!方去病是我未来夫君,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要亲自去问清楚!” 康兴成想拦着她,可转念一想,有些事或许只有她自己去问清楚,才会让她死心。 想来这个婚约也是他自己冲动应下的,女儿有如此反应,多半也是怨自己,于是叹了一声,让她去了。 孙氏见她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很担心,一把抓住康兴成的衣袖大吼:“康兴成,你怎么能让她独自去面对?” “成亲这种事,你又怎能如此草率的答应!” 康兴成无奈的把她双手放了下去。 并吐了口气,将房门关了上。 “夫人,你也知道我现在面临的局面,把女儿嫁给她喜欢之人的手中,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念想。” “只有她安全了,司徒燕对你我才不会构成威胁!” 本以为这么说,他的夫人会体谅他,可没想到孙氏听到他的解释后,反倒火冒三丈般的大喊道:“康兴成,在你眼中到底谁最重要?还说什么自己是‘女儿奴’,我看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在你心中,只有这个大兴,只有凤主!” 随即推搡着他的身体,把他推到了门外,并狠狠把门关了上。 “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 康小柔急匆匆的跑出去,碧如担心会出什么事,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摆摊的大娘也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了方去病的家门口。 咚咚咚! 敲了几声后,范雪棉把门打开看是一位老妇,不由疑惑的问道:“您是….” “哦,我是来你们家做下人的,方公子知道的。” 范雪棉迟疑了下,向身后望了望,喊了及声。 “主人?” “主人!” 方去病听见声音后,来到院门口看见是那位大娘,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起来。 “这大娘还真是…” “让她进来吧。” 大娘见状,一边弓背点着头,一边向院内走去。 看见方去病急忙打了个招呼。 方去病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指了指他的身后。 “大娘,你既然来了,那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下人什么的我方去病并不需要,但凡你能在我家中能做点什么,就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吧。” 大娘听后连忙双手合十弓身笑道:“我老婆子孤身一人,方公子不吝收留,老婆子万分感激,我…” 大娘的话还未等说完,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声。 “方去病!” “方去病,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方去病刚想出门看看,却被身后跑出来的范雪莲赶了先,推门而出打眼一瞧,原来是康小柔。 “怎么又是你!” 第37章 方去病欲向梁玉生提亲 见康小柔怒气冲冲的走来,范雪莲二话不说向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方去病呢?我要找方去病!” 康小柔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不停地喊叫着。 范雪莲双眉紧蹙。 “五日后我主人就要与你成亲了,你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这样吧? ” 康小柔瞪了她一眼,不想与她废话,一把将她推开向院内走去。 “你!” 范雪莲刚要回身去追,方去病已然走了出来,看见康小柔的样子十分困惑。 刚要开口,就看见大娘哧溜一声躲在了方去病的身后,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方公子,这姑娘难不成知道我来你家做下人,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吧?” 方去病双眼向后瞄了一眼,随即走了过去。 “方去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既然我爹已经说了五日后成亲,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我的主人,有什么事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好。” 方去病一怔,心中一沉。 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康兴成真的去调查自己身世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康兴成真的知道自己之前是男徒,为何不亲自过来抓人,而是让他女儿跑过来? 就在这时,忍不住的康小柔率先说了出来。 “你为何假称你们家得了瘟疫?又为何从永乐城跑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在故意隐瞒?” 方去病听到这,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皖城内并无刑部,也无恋教坊,康兴成若想知道我真实身份,必然要派人去永乐城内打听。 可这种事又能瞒多久? 康小柔见方去病一直闭口不答,心急如焚。 “方去病,这次是我找你,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到时候我爹亲自来问,你和你的家人可就有危险了!” 康小柔的话,让一 旁的范雪莲很是不解,几步来到方去病的身前,怒视于眼前的康小柔。 “我家主人到底有没有事情隐瞒,管你们什么事!” “现在还没嫁过来呢,就这么问东问西的,你以为我家主人非你不娶啊?” “真是笑话!” “你!” 康小柔气急败坏的再次把范雪莲推开,看着方去病木讷的表情,甩着衣袖大声吼道:“方去病!” “我……” 这时,范明义拄着拐杖和范雪娇慢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迎了过去。 “呵呵,我是去病的岳父,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一家人之所以从永乐城跑出来,的确是骗了当地的恋教坊和刑部,但那也是逼不得已。” “在永乐城,我们得罪了一些歹人,如若不搬不出来恐有性命之忧,幸好去病有本事,不然就算到了皖城,估计也无法生存下去。” 方去病听后,心中无比担忧。 范明义编出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就算康小柔会信,又怎能瞒过她爹? 范雪娇见状,先是微微笑了笑,而后走到康小柔的身前轻声说道:“姑娘,你和我主人既然要成亲,就要相信他,更要相信我们,老话说的话,做了夫妻,就要同心同德,你这般听风就是雨,恐怕不太好吧?” 康小柔听了范明义的解释后,情绪稍微缓和了些。 看着他们一家人并非是什么坏人,于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走到方去病的眼前,认真的打量了番。 随后叹了一声。 “方公子,我爹之所以要把我嫁给你,一是看我对你有爱慕之意,二是想让我得到幸福,他好专心对付司徒燕她们。”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既然你的岳父都这么说了,我是肯定相信你们的,我这就回去跟爹解释清楚!” 范雪莲听她爹要 专心对付司徒燕,握剑的手突然抖了抖。 本想把话问清楚,却被范雪娇拦了下去并使以眼色。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然后礼貌的笑了笑。 “康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全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户,并非什么恶人,之所以会搬出来,岳父已经交代了,就算你爹他不信,我也会证明给他看的……” 康小柔听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他很久,最后转身向远处走去。 见康小柔离远后,方去病与其他人再次来到正厅内,看着她们几人,方去病一时愁眉不展。 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前久久不语。 此时的他心里很乱。 关于自己之前的身份,根本瞒不住。 岳父又如此信口开河的编出一个理由,若是让康兴成知道,后果又该如何? 如果是自己一人,怎么都好说,可眼下身边有这么多亲人在,又怎能让她们再为自己冒险? 想到这,方去病叹了声,站了起来。 “这样吧,既然皖城待不住,咱们还是走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还好,毕竟方去病是她们的主人,他去哪她们自然会跟着。 可对范雪莲来说,这个决定她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啪! 只见她把手中长剑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站了起来。 “主人,又要走?” “我马上就要参加全国军卒操练了,而‘起’营就在皖城,您让我现在走?我……” 方去病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我知道军卒操练对于你很重要,没关系,等你操练完再来找我们便是。” “康兴成身为大兴异姓王,如果知道我之前的身份,知道岳父骗了他,后果会怎样?你应该很清楚。” “再者,如今的康兴成一直与司徒燕水火不容,就算不走,日后他们必定有一战, 到那时,你又该站在哪头?” 范雪莲听了这些后,慢慢坐了回去,神情异常消沉。 方去病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他还是不想轻易离开这里。 香水的大卖,日后肯定能在皖城内风生水起,如若真的就此离开,到了新的地方,又要从头来过,不知还要面对什么阻难。 就在这时,白语柔从厅外走了进来,面如土灰,但目光却清澈无比。 看他们如此严肃,不以为然的坐在了一边。 方去病见状,把刚才的决定与她讲了一遍,可白语柔却满不在乎,而是嘲讽的说了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当初我娘为了保护我,杀了万壮红,你们竟抛下她,把她的女儿骗到这个皖城,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范雪梅听她如此说,疾言倨色的轻声说道:“白姑娘,当初若不是我家主人为了给你治病,也不会招惹到那些男徒,更不会因此搬出永乐城,你现在不为主人担忧,却反过头数落起主人的不是,你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娘的事,我们不伤心难过吗?” “好了!” 方去病见她们互相争吵个没完,实在听不下去。 看着白语柔那满是憎恨的脸颊,他叹了口气,来到范明义的身前。 “既然如此,我只能去试试了。” “岳父若是不想去,我亲自去便是……” 说罢,转身疾步离开了正厅向门外走去。 范明义一惊,刚想伸手去拦,可为时已晚,无奈的用手中拐棍敲打着地面。 范雪娇等人更是一头雾水,刚刚还说要离开皖城,他又为何突然离开。 “爹!” “主人去哪了?您……” 范明义摇了摇头,把上次方去病与他谈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范雪娇她们得知后很是不解。 主人与梁悠悠并没有什么交集,难 道为了全家人的安危,主人就要提亲? 难不成每次遇到危险,都要靠娶妻化解? 范雪娇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爹,主人这么做,何曾想过梁姑娘的感受?” “就算主人提亲成功,梁姑娘与我们成了一家人,那也是貌合神离。” “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又如何美满,日后大家天天在一起,又让我如何面对她?” 范雪娇的话让所有人突然沉默了起来。 范明义当初也是这么劝说的,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拄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 “去病是你们的主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这么做为了什么,你们几个比我清楚。” “当初你们与他相识时,不也是什么都不了解。” “日子久了就好了……” 随即唉声叹气的向厅外走去。 范雪棉和范雪梅见爹走后,凑到范雪娇的身边,摸了摸她的手,见她双手冰凉,目光暗沉,叹了声。 “爹刚才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如今的大兴,各家各户都是这般,朝廷只要下放了男丁,就必须与其成婚生子。” “你这么想,也就想得通了。” “至少,咱们与主人是相爱的,更是经历了很多坎坷。” “换个角度想想,梁姑娘之前被主人治过狐臭,两人本就相识,或许主人这次去提亲,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准。” “总好过日后与下放的男丁成婚强吧……” 听着她们的谈话,白语柔实在不与苟同,起身头也不回的向院中走去。 范雪莲对于这件事倒不怎么在意,只要不离开皖城,只要能让自己参加军卒操练,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可接受。 看她们几个哀愁的模样,耸了耸肩膀撇了句。 “好啦,事已至此就等主人回来再说吧,咱们在这瞎嘀咕又有什么用?” 第38章 反转 方去病刚走出没多大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 这该死的脑子,提亲哪有两手空空的?身上还没带钱,真是佩服自己。 刚要转身回去取钱,却迎面撞上了范雪梅,使他一愣。 只见范雪梅拿着一个钱袋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主人,您是不是忘带东西了?既然是要提亲,哪有空手去的?” “这里是一千五百两,梁玉生可是皖城的太守,一城之主,这钱也不知够不够。” 方去病看着眼前满头汗水的范雪梅一时语塞。 接过钱袋子后,低头想了片刻。 “雪梅,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范雪梅见他那副好像做错事的样子,不由捂嘴笑出了声。 “主人这是哪里话?您不管做什么,我和我的姐妹们都会支持的,不就是再娶几个老婆,这有什么的?重要的是主人喜欢就好。” “虽说老婆多了,主人关心我们的时间就会减少,但只要主人无愧于心,我们做妻子的又有什么好责怪的?” “只是……” 范雪梅突然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哪怕自己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都会为争夺宠幸而变得心思狭隘,更何况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见她欲言又止,方去病皱了皱眉。 “只是什么?” “如果你们不想让我再娶,咱们离开这个地方便是。” 此时的方去病,看着面前单纯的范雪梅,自知亏欠她和她的姐妹们太多,倘若她真的要阻止自己,他也没话说,并会与她们即刻离开。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范雪梅竟突然扭捏了起来。 “只是主人到时候有了那么多老婆,千万别冷落了我和我的姐妹们!” “更重要的是爹!他如今已经年迈,再 也经不起折腾了。”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双拳紧握,手指甲都抠到了肉里。 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她们,终究是自己无能才让她们受到这么多的委屈。 此时此刻,他好想带着她们全家远走高飞,可眼下的局面根本由不得他,看着面前的范雪梅,想到她们一家人,再多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钱袋子,转身向太守府走去。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范雪梅一人站在其中,看着渐行渐远的方去病,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过了没多久,方去病就来到了太守府。 看见府前把守的两名女侍卫,先是礼貌的上前问了句。 “两位姑娘好,不知梁太守是否在里面,麻烦通报声。” 两名女侍卫见状,皱着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其中一人厉声说道:“什么姑娘?我们俩可是太守护卫,别瞎叫!” “你找我们梁太守有何事?尽管跟我们说便是,如今是正午,梁太守应该还在午睡,不得干扰!” 方去病听后,认真观察了一番,虽说是两名女侍卫,但妆容却很精致,看来平日很喜欢打扮。 于是从钱袋子中拿出了二十两,弓身奉上。 “二位侍卫平日辛苦,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二人见状,互相瞅了瞅,原本不屑一顾的神情立马有了转变,接过手中银两后,其中一人轻声说道:“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此时的梁太守真的在午睡,不如我先带你去前厅等候?” 方去病急忙弓身相谢,于是跟着她们其中一人向府内走去。 看着她们高兴的模样,方去病不由心中暗自唏嘘。 堂堂的太守府侍卫,居然也可被银两收买,也不知梁玉生是否知道。 到了府内,方去病环视一周, 才有所了解。 这偌大的太守府,府内就只有两间房屋,其中面对大门的便是前厅,厅内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牌匾。 上面赫然写道‘为民请愿,至我大兴永盛不衰。’ 再看这过堂小道,多是参差不齐的碎石子。 两边的绿草地上也并非是林木旺盛,而是一桌桌的大米白面。 方去病有些不解,于是低声问了几句。 方才得知,这些大米白面是要分发给城中灾民的。 虽然皖城还算富裕,也没有什么战乱,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无依无靠,没有任何生活保障的。 作为一城之主,对于富裕的百姓梁玉生要照顾,而对于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他更应该照顾。 由此以往,梁玉生几乎每个月都会发放粮食给这些穷困之人。 以至于太守府很是拮据。 这样一想,那把守的两个侍卫要点小费也合情合理。 只是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梁玉生不仅是个好父亲,对于百姓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好官儿。 “这里就是偏厅了,你先坐会儿。” “昨日梁太守为了整治城中堤坝,一天一夜都没合眼,总算正午可以小憩一会儿,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并十分严肃的回应道:“梁太守为民请愿,对城中百姓如此照顾,我等等又有何妨?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待侍卫离开后,方去病抬头瞧了瞧。 这偏厅四壁皆是灰尘,房顶更是因为天气潮湿,受潮一大片。 这可是太守府,居然如此寒碜,看来这个梁太守是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老百姓的身上。 怪不得当初刚来皖城时,他的房子会卖出天价。 现在想来,也不仅仅是为了给他女儿看病,多半是为了城中的百姓。 “还真的是方公 子!” “侍卫说是您,我还不相信,方公子是来找我爹的吗?” 方去病抬头一瞧,原来是梁悠悠。 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那阵阵香气也随之扑鼻而来。 没想到这香水的香气如此持久,梁悠悠现在的身上已经完全闻不到狐臭的味道了。 “哦,我其实……” 就在说话的同时,她爹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呵呵,原来是方公子!” “上次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数天,这次前来可是有事与我商量?” 方去病见是梁玉生,连忙弓背拱手行了个礼。 怎么说也是个太守,可梁玉生却穿的很是简陋,如若不相识,走在路上和常人无异。 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了几瓶香水,递给了梁悠悠。 “这……” 梁悠悠接过香水后有些惊讶。 看着她爹结巴的问道:“爹!我能拿吗?” “这香水在外面可是要三十两才能买到一瓶!” 梁玉生看着他女儿手中的几瓶香水,先是仔细想了想,而后有些困惑的问道:“方公子,你这是何意?” “我这太守府如今入不敷出,根本没钱去买这几瓶香水,你不会是来跟我谈生意的吧?” 方去病听后急忙挥舞着衣袖。 并指着那几瓶香水解释道:“悠悠姑娘的隐疾虽然已被压制,但若想长久如此,这香水必不可少,我这次来就是想过来看看悠悠姑娘的隐疾如何?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仅此而已。” “至于钱,大可不必!” 梁悠悠 听后,一把将香水放在怀中,并拱手作揖谢道:“没想到方公子竟还在为自己的隐疾所担忧,小女现行谢过!” 方去病连忙摆手。 “区区几瓶香水何足挂齿?悠悠姑娘太见外了。” 方去病本想开门见山,把提亲之事说出来,可眼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面对他们父女,当下的自己却显得十分卑鄙。 这么好的父女俩,我却要利用他们为自己摆平危难,想想就很可耻。 “既然悠悠姑娘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告辞!” 方去病实在没有脸站在他们面前,于是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方公子到我太守府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送几瓶香水这么简单?” 方去病一怔,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此时的方去病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说,一边是自己的夫人和岳父,一边是皖城不可多得的好官,如果利用得当,没准会让康兴成有所顾忌,可利用不当,没准会让他们两人互为敌人,该如何是好? 终归是利用,还是罢了。 只见方去病豁然的笑道:“梁太守说笑了,我一介平民又能有什么事来找您?” “我先走了。” 见方去病要离开,梁玉生反倒有话要说,于是紧忙叫住了他。 “方公子,请留步!” “既然你如此在意我家悠悠,不如你们二人成亲可好?” 方去病一怔,停下了脚步,双眼瞪得溜圆。 什么情况?这反转也太刻意了吧?难不成梁太守看出了我的心思? 一脸无措的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成亲之事居然是悠悠她爹先提出来的。 再看一旁的梁悠悠,早已害羞的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 “爹!您说这个干嘛?” 梁玉生见状,挑眉瞧了瞧。 “方公子可借一步说话?” 第39章 方去病告之实情 二人来到太守府的侧厅,进去后却让方去病大跌眼镜。 这侧厅里虽也是办公的地方,可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张一人长半人宽的木榻,上面还有凌乱的枕头和被褥。 方去病先是一怔,随即看了看身边的梁玉生,目光中充满疑惑。 梁玉生见方去病这副惊讶的表情,随之淡淡的笑了笑:“让方公子见笑了,这就是我日常起居的地方。” “至于为何会在这睡,不提也罢。” “来,坐!” 方去病看着周围,心中一沉。 这梁太守生活如此拮据,还把房子给了我,如今却睡在这里…… 方去病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张木榻上还有很多书简,不由感慨万千。 梁玉生坐下后,眨了眨眼,想了片刻,神情越发变得严肃。 “太守府的现状你也看见了,虽说我是一城之主,但城内还有很多穷困吃不起饭的百姓,我身为太守又怎能独善其身。” “况且皖城距离永乐城近在咫尺,为凤主排忧解难是我等做官的责任。” “可悠悠她…..” 说到这,梁玉生突然哽咽了起来。 方去病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身为太守,要处理的事情每日有很多,现在的梁悠悠,狐臭之症已经得以缓解,他更不想因为女儿之事耽误了自己的工作,如此一来也就只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熟知的人。 更何况,皖城内有康兴成与司徒燕两伙势力,互相水火不容,他更是要在中间斡旋,像这种状况他又怎能照顾到自家女儿? 想过之后,方去病本想劝说他几句,可还没等张口,梁玉生就收拾好了情绪,自嘲般的笑道:“又让方公子见笑了。” “你帮了悠悠治好了隐疾,把她嫁给你我很放心。” “就是不知方公子的意思,我知道你的老婆有很多,可在大兴,像你这种状况,举不胜举,只要你 能照顾好她,我就很知足了。” 梁玉生的态度很真诚,方去病看在眼中,内心很挣扎。 如果答应,那就是在利用,可如果不答应,梁玉生就只能把悠悠姑娘嫁给未来朝廷下放的男丁。 嫁得好没话说,可如果对方如同万壮红一般嫌弃梁悠悠的隐疾又该如何? 方去病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自己的事还有全家的事跟他说清楚。 于是站了起来,走到侧厅的大门口关上了门。 “梁太守,悠悠姑娘的事暂且不提,我想告诉您一些事,不知您可有兴趣?” 梁玉生再次挑眉瞧了瞧,见方去病一本正经,非常严肃的模样,随即点了点头。 …… 一个时辰过后,方去病把所有事都与梁玉生讲了一遍,包括自己要利用他,也讲了出来。 因为方去病心里很清楚,梁玉生此人是个好官,如果不把实情告知他,那日后自己定会后悔,更会一直生活在自责的阴影里。 到那时,对悠悠对梁玉生或是对自己,都是一种伤害。 梁玉生得知这一切后,两根手指敲打着膝盖,眸光深邃而迷离,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一想就想了好久。 方去病见状,更是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梁玉生深吸一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公子,既然你已经脱离了男徒身份,就算让康兴成得知,他也不会管的,毕竟他是军卒出身,对于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在意。” “只是你的老婆中有一人是司徒燕麾下的,有些难办啊!” 方去病听后,不由有些惊讶。 刚刚明明说了那么多,梁玉生却只在乎范雪莲的军卒一职,难道自己要利用他,他都不在意? “至于你要利用我?我将女儿嫁给你又何尝不是利用呢?” “不打紧的!” 方去病吓了一跳,难道这个梁玉 生真的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真不愧是一城之主。 “但是你想错了!” “康兴成那种人,暂且不说他是异姓王,就算他是平常无奇的小将军,又何曾怕过我?更别说忌惮了!” “其实….” 梁玉生话说一半,又收了回去,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康兴成知道你,不完全是他女儿所说,我也跟他说了你不少,当初你不是让我帮你把香水推荐出去吗?我想来想去,康兴成在皖城的势力最大,跟他讲或许能帮上你的大忙。”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其中也有我一部分责任。” 方去病听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摆了摆手。 “太守大人言重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与令爱成亲一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方去病不想继续纠缠,既然事已明了,更不想连累他或是他的女儿,转身就要离开。 可梁玉生却及时叫住了他。 “方公子请留步!” “康兴成是异姓王,虽然他不怕我,但作为一城之主,我还是有办法让他束手无策的。” “这件事,你交给我,至于我女儿之事,全凭你的心思,我无权干涉你们之间的感情。” 梁玉生此话让方去病不觉心头一震。 猛地回头皱眉问道:“有办法?” 梁玉生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过后,方去病回到了正厅中,见梁悠悠还没离开,于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悠悠姑娘,你爹说的那件事…” 方去病想试探下,看看她的意思。 毕竟成亲这种事,如果不是下放的男丁,那是一定要情投意合的。 梁悠悠红润的脸颊此时无比滚烫,娇滴滴的样子更是让人怜惜。 方去病见后大致明白了她的想 法,于是将手中那个钱袋子递给了她。 “这是我今日提亲所用,本就是给你们的,虽然不算太多,但或许会帮梁太守解一时之难,拿着吧。” 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梁悠悠一阵错愕,直到方去病消失在自己眼前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时,她爹走了过来,并摸了摸那钱袋子。 “悠悠,这个方去病原本就是要来咱们府上提亲的,这钱你就留着吧,等他忙完手上的事,我会挑个吉日让你们成婚的。” 梁悠悠听后,更是一头雾水。 方公子早就对我有好感?今日是来提亲的?这怎么可能?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手中的钱袋子,羞涩的向厅内跑去。 梁玉生见她如此,脸上的愁容也散去不少,看着大门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赶回家中的方去病,一头扎向了自己的房间内,并把门关了上。 坐在床上的他,目光呆滞,看着眼前的房门不知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可方去病仍在发着呆,根本没听见任何声音。 吱嘎。 只见范雪棉与范雪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推门而入。 看见坐在床边的方去病,好奇的问道:“主人,您这是怎么了?” “梁悠悠那边….” 方去病浑身顿时抖了抖,这才缓过神来,看见是她们俩很是惊愕:“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范雪梅见他神情有些恍惚,与范雪棉慢慢坐在了他的两侧。 方去病左右瞧了瞧,一头雾水。 见她们俩一直盯着自己,困惑的问道:“你们俩一直看着我干嘛?是有什么事吗?” 方去病满脑袋都是康兴成与梁玉生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见她俩如此怪异,反而有些不自在。 只见范雪棉打了个眼色,示意让范雪梅先把门窗关好。 旋即,就看见范雪 棉竟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去,门窗虽已关了上,但方去病仍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太阳温暖的余光打在范雪棉的肚脐上,方去病见状连忙站起身,后退数步。 “雪棉,你这是干啥?” 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背突然有东西在敲打着自己,负手向上摸去,不禁让方去病一惊,回头一瞧,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刚才摸到的正是范雪梅身前的那两座雄峰。 随后咽了下口水,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大白天的,就要….” 范雪梅见他那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甚是可爱,抿嘴笑了笑。 “主人,我与大姐还有三妹,都侍奉过您,可四妹还没有。” “今日就让我和四妹共同伺候您吧,好让四妹坐实夫妻之名….” 说罢,范雪梅劈出了一字马一跃而起跳到了方去病的怀中,随后腰部用力向前一挺,直接使方去病重新坐回了床榻之上。 四妹更是用夸张的姿势,来到了方去病的腰部。 …. 很久之后,方去病大汗淋淋的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微风吹过,方去病张开双臂抻了抻身体。 看见门前不远处,范雪莲正在练剑,于是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范雪棉与范雪梅也从屋中走了出来,并互相整理着头发。 “三姐,没想到主人身体看着单薄,某些方面竟然这么强!” 范雪梅听后,瞬间害羞了起来,向雪莲的方向走去。 方去病本想打个招呼。 可刚要开口,就看见范雪莲的手中长剑霎时刺了过来,险些刺到自己的鼻尖,幸好躲的及时。 “我去!雪莲,你到底是在练剑,还是在杀人?” 范雪莲练剑太过专注,并没有发现方去病在身边,紧忙收剑大呼:“主人?”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梁悠悠的事情,您已经解决了?” 第40章 露水情缘,还是忘了吧 方去病扫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锁着眉向正厅走去。 看着厅内空无一人,方去病站在门口想了片刻,随后转身看向了正在打扫的大娘。 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过来。 “方公子,有什么吩咐?” 大娘弓着背手中拿着扫把,低眉顺眼的瞄了一下。 “大娘您贵姓?” “哦,免贵姓徐,方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徐大娘一直住在皖城?” “除了这香水,你知道咱们皖城还缺什么吗?” 徐大娘不禁将手中扫把握了握,想了片刻。 方去病考虑了很久,香水买卖固然很好,但毕竟太过单一,制作工序又复杂,作副业还好,但如果长期靠它营生,未免太耗精力了。 梁玉生为了全城百姓,甘愿睡在太守府办公的地方,吃喝更是以百姓为主,自己身为他未来的女婿,怎么也要做点什么。 香水,硫磺皂虽然在这个时代很火爆,但毕竟硫磺石是严禁之物,香水又太麻烦,还得想想其他办法,双管齐下,才能使自己的买卖做大做强,只有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给梁玉生以资助。 自己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能丢了未来岳父的脸面。 “我想到了!” 徐大娘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大兴女子较多,平日里洗衣做饭那是经常事,有的女子还要为官,家中事务就会有所怠慢。” “一旦她们的夫君因此生气就会产生很大的争吵。” “方公子若是有办法研制出个什么东西将此事处理,那便太好了!” 方去病听后,眉毛拧在了一起,心中碎碎念道着。 日常家务?洗衣做饭? 那不就是现代化的洗衣机? 可现在这个朝代,制作洗衣机,根本做不到啊! 方去病想了很久 ,突然一个词汇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洗衣液?” 徐大娘愣了一下,看着方去病一头雾水。 “什么?什么液?” 徐大娘所说,其实就是女子为官还要照顾家中琐事,在古代,女子洗衣服大多都是在水盆中,用棒槌拍打,最多放一些所谓的香料,也就是碱面之物,所洗出来的衣物虽然表面看着干净,可里面还是会有污垢。 如果把洗衣液制作出来,就可大.大节省这些女子的精力,而且还能将衣物彻底清洗干净。 不仅可以提升洗衣效率,还能节省女子力气,这的确是一个好想法。 只是…. 方去病再次陷入了沉思。 虽然我知道洗衣液的制作流程,但制作所需的材料又要去哪找? 算了,还是等五日后解决了康兴成一事再说吧。 随即对徐大娘笑了笑。 “多谢徐大娘指点,日后若是成功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看着方去病匆匆离去,徐大娘一脸错愕。 与此同时,在康王府内。 康兴成坐在正厅内不知等了多久,让康小柔就这么跑出去,他越想越后悔。 但凡遇到了什么事,他这个做爹的更是难辞其咎。 “来人!” 随着康兴成一声令下,门外的两名女侍卫跑了进来。 “府中可还有其他人?” “回王爷的话,府中就我们二人,其余人都在城外驻扎,王爷若是想用人,在下现在就去城外调拨!” 康兴成摆了摆手,心中暗自想了想。 若是派人出去找小柔,未必太明显了,倘若被司徒燕发现,后果不知如何,还是自己去吧。 随即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两名侍卫身前。 “你们二人留在府内,我去去就回,如果夫人问起,就说我有要紧事,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就要抬步向大门走去。 其中一名侍卫见状, 紧忙拱手疾呼。 “禀王爷!寻找小姐一事,还是由我们二人去找吧。” “若是王爷亲自上街寻人,被心怀鬼胎之人发现,难免对王爷有所不利!” “是啊!王爷!” “小姐出去已经很久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王爷再私自一人上街,恐有不测,还是让我们二人去找吧!” 话音未落,还没等康兴成作出回复,就看见康小柔跑了过来,样子显得十分慌张。 “什么恐有不测,都给我退下去!” “爹!我有事和您商量!” 康小柔两步并一步,速度很快的跑到了康兴成的眼前,并让那两名侍卫暂且退下。 看着康小柔气喘吁吁的模样,康兴成摸了摸她那冰凉的双手,刚要开口,就看见康小柔一屁股坐在了正厅的门槛上。 “爹!方去病他们一家人并非得了什么瘟疫,搬出永乐城其实就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 “您误会他们了!” 康小柔焦急且紧张的神情,让康兴成很是困惑。 慢慢将其扶起并让她坐在了厅内的椅子上。 “被仇人追杀?这种理由你可信?” 面对康兴成的质问,康小柔毫不犹豫的喊了句:“当然!我当然相信!” 见康小柔那笃定的目光,康兴成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好,既然你相信,为父也不好多管。” “毕竟是你嫁人,又不是我,只要你喜欢,你相信,你不后悔,我也没什么好执念的了,明日我就会让调查此事的人停下来!” 听了康兴成的话,康小柔瞬间从椅子中蹦了起来,双手搂着她爹的脖子,笑个不停。 “爹,是真的吗?” 康兴成见他女儿如此兴奋,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头笑了笑。 “你爹我说话,何时不算数过。” “但若是在明日之前,调查已经出了结果,并 让我知道他方去病有事隐瞒,可就别怪你爹我不留情面了!” 康兴成前后两句话,犹如天堂和地狱,刚刚还很高兴的康小柔,肩膀瞬间耷拉了下去,从康兴成的怀中慢慢退回到了椅子前。 那苦闷的表情如同霜打的茄子。 “爹,您终究还是不相信方公子的为人!” 康兴成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坐在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柔啊!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你意想不到的,为父只想让你日后嫁得好,衣食无忧,快乐生活一辈子,别无他求。” “作为你未来的夫君,我当然要查清楚他的为人。” “更何况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明日一到,我派去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我会立马停止对方去病的调查,为父都已经这么说了,还想让我怎么做呢?” 康小柔见她爹憔悴的脸颊,还有那渴望自己幸福的眼神,不由抖了抖身体,撅着嘴嘟囔着。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非常相信方公子为人的,到了明日,希望爹说到做到!” 康兴成听后,把背轻轻靠在了椅子上,叹了声。 “当然,为父何时骗过你!” 而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康兴成听后双耳紧了紧,斜眼瞟了一下身边的康小柔。 只见康小柔突然坐立不安,如芒刺背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康兴成轻轻摆了摆手,让门外那个探子走了进来。 探子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套头帽,就只留一双眼睛,甚是神秘。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康兴成,眨眼的工夫竟不见了踪迹。 康兴成见他女儿如此惊慌,看了看门外笑道:“女儿莫要紧张,刚刚那个黑衣人只是一个探子而已,专门负责搜罗情报用的。” 随后皱着眉看起了那封信。 只见康小柔突然把身体蜷缩到了一起,双臂紧紧扣住双膝,聚精会神看着她爹的一举一动。 过了片刻,康兴成见他女儿这般在意,于是把那封信递了过去。 “这封信上写的并非是方去病,而是司徒燕。” “信上面说,司徒燕不日就要回永乐城,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凤主似乎只想见她一人,所以正是除掉此人的时机!” 康小柔一边看着手中信,一边听着她爹的描述,不由心中一抖。 方去病的老婆当中不是有一个‘起’字营的?要不要告诉他。 把信慢慢放进怀中后,眯起双眼看了她爹好几眼。 “小柔,你暂且回屋吧,此事还需和你娘商量商量,一旦对司徒燕动手,成功还好说,可若是失败了,这付出的代价完全是你想象不到的。” 随即站了起来,并让门外的两名侍卫将康小柔锁进了屋中。 ….. “爹!您干嘛要锁住我?” “放我出去!” 不论康小柔怎么叫喊,康兴成就好像耳聋一般,不为所动。 碧如知道此事后,本想进去看看,可门口的两名侍卫却死活不让她靠近半步。 “碧如,我知道你对小柔的情谊很深,但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孙氏与康兴成商量后,来到她女儿的房间前先是低头想了片刻,随即不忍心的轻声说道:“小柔,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爹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个叫方去病的,本性不坏,可他身边的那些老婆中竟然有一个在司徒燕麾下,如果让你嫁了过去,你爹又该如何面对司徒燕,又该如何面对方去病?” “这段露水情缘,你还是忘了吧…” 康小柔听后,心中一颤。 那封信上明明没有提方去病的任何事,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从怀中再次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第41章 一千五百两 可这封信她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端倪。 情急之下袖子一甩,把那封信甩到了地上,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封信虽然被自己扔了出去,可手中却还有一张很小的纸条。 而上面所写就只有个四个字。 方妻于燕。 “信中信?怪不得爹会知道,夹在信中的一张纸条,就四个字,一目了然!” 不行,我得出去。 随即用双拳砸着房门并大声喊着。 “娘!就算不让我嫁给方去病,也不能因为我让他们全家受到牵连!” “你们不能这么做!” 孙氏无奈的用双手摸着门框,哽咽了片刻,转身离去。 到了正厅后,看见康兴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凄冷脸色沉重。 “兴成,你真的要对方去病他们一家做什么?” 康兴成侧头瞥了一眼,看着面对大门的那副牌匾,叹了声。 “你知道咱们康王府的牌匾为何都是空的,没有任何题字吗?” 孙氏慢慢坐在他的身边,眸光中略显暗淡。 康王府的牌匾之所以没有任何题字,那是因为在数年前,凤主亲临之后,命人已全部抹去,意图就是想告诉康兴成,不管之前种种,不管他对大兴有多大的付出或是有多大的贡献,都将抹去。 身为凤主曾经的老师,康王府在十几年前,被凤主提了很多块牌匾,一是为了感谢康兴成的授业之功,二是对康兴成很是赞赏。 可好景不长,朝堂之上总是有人对这个异姓王身怀鬼胎,在康兴成外出征战的同时,很多的莫须有罪名都强加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到最后坏话说久了,也就变成了事实。 但在凤主心中,对康兴成的为人还是很信任的,为了堵住朝廷的悠悠众口,她亲自下了一道旨意,让康兴成手下全部军卒调回宫内。 可当时的康兴成还在与外族互 相争斗,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直到数月过去,凤主和诬陷他的那些大臣,都没有看见康兴成与他的那三万军卒。 虽然凤主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对康兴成也有了一丝的怀疑,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而司徒燕是大兴第一女将,功勋和作为不比康兴成差,凤主无奈之下,只能用司徒燕与其牵制,就这样,一晃数年已过。 康兴成与司徒燕的关系逐日紧张,二人互相窥伺已久,不论是谁,抓住机会便会至于其死地。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干嘛还要再提?” 康兴成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负手走到那空白的牌匾之下叹了声。 “不论如何,大兴是咱们的家,又岂能让这个家破碎衰败?” “如果不让司徒燕知道咱们的厉害,又如何震动凤主?” “我这些年上书那么多封,可凤主就是与不理睬,或许只有把司徒燕彻底击败,凤主才会给我张嘴的机会!” 孙氏知道他心中苦闷,心中抑郁不得志,他很想解释当年为何没有及时回宫,可凤主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直到现在,还在觊觎他那三万军卒。 可面对皖城之右,堤坝之外的那些外族,他又怎能随意调拨,让外族有可乘之机。 孙氏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 “你的意思是?” 康兴成沉了一口气,负手低头轻声说道:“让小柔出来吧。” “她与方去病的婚事照常进行!”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司徒燕不攻自破!” 孙氏瞬间瞪大了双眼,惊愕的来到康兴成的身后。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他们俩正常成亲,让小柔潜伏在他们方家?” “替你做事不成!” 孙氏和康兴成生活这么久,康兴成的一举一动她都非常清楚,一言一行更是非常透彻。 康兴成之所以会答应 这门婚事,完全就是想利用小柔,从中借范雪莲一职,在‘起’字营作梗,从而达到内部削减司徒燕的目的。 孙氏身为她的亲娘,又怎可能让他这么做。 康兴成转身面对她的老婆,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人,康小柔喜欢方去病,这你应该很清楚,至于我要做什么,那是我的事,绝对不会干涉到她们俩的幸福,难道你不相信我?” “都说我是‘女儿奴’,难道我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孙氏听后,低头想了片刻,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母女连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她们俩成亲之后,我自会派人保护咱家女儿的。” “至于其他我想做的,等日后再说。” …… 不知过了多久,康小柔倚在门框上居然睡了过去。 吱嘎! 只听一声脆响,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康小柔一头栽到了门外,险些头着地,幸好被碧如接到。 “小姐!” 慌张之余,碧如连忙把康小柔扶到了自己怀中。 康小柔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抬头一瞧,竟是碧如,随即嘟囔了起来。 “我莫非是在做梦,可为什么会梦见你呢?” 碧如慢慢把康小柔扶到了墙边,并用手帕擦拭着她的脸颊,那深浅不一的泪痕,看着碧如很是心疼。 “小姐,这不是做梦,老爷和夫人已经答应您与方公子成婚了!” 迷离之间的康小柔听后,双眼霎时瞪的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立马用双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什么?我爹答应了?” “他….” 就在她疑惑之际,康兴成与孙氏慢慢走了过来。 看见坐在地上的康小柔,她爹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瞥了一眼之后淡淡笑道:“傻丫头,他方去病的妻子与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 过的幸福,我和你娘就心满意足了。” 康小柔听后,先是眨了眨眼,虽然不知她爹是否真心实意的答应这门婚事,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再怎么说也不会害自己,于是嘴角微微上扬,一头栽向了孙氏的怀中中。 “娘!” 孙氏看着开心的小柔,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好了,好了。” “既然此事已定,就赶快去收拾一下吧。” 康小柔慢慢从她娘的怀抱中抽出,一把挽起碧如的胳膊,欢快的向院中跑去。 而此时在方去病的家中。 范雪莲仍在练着剑,可练着练着竟突然哭了出来,并蹲了下去双手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范雪娇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把她扶起后四处认真瞧了瞧,疑惑的问道:“我看你这身上也没有伤口啊?” “还以为你练剑把自己伤到了?” “怎么了,头一次看你这么伤心。” 范雪莲见是大姐,一头扑向了她的肩膀,并哽咽的说着。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马上就要参加军卒操练,再也见不到你们和主人,还有爹了!” 呜呜呜! 范雪莲伤心的样子,宛如一个小女孩儿,范雪娇把她慢慢搂在怀中,用手背擦拭着她的泪水,轻声笑了笑:“你还真是。” “身为司徒燕麾下的军卒,动不动就哭,这若是上了战场,那不得吓的哭红了鼻子!” 范雪莲听到这,立马直起了腰,后脑勺险些撞到了范雪娇的下巴。 “大姐!你可千万不要乱说!” “我可是咱们村唯一被筛选上的军卒,怎能会在战场上随意哭泣?”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伤感一下,没事的。” 范雪娇见她那副刚硬的样子,心中一沉。 如果不这么说,你又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离别之苦经常发生,日后你在司徒燕麾 下难免不会加入到各种征战之中,到那时你要面对的便是生死离别,也不知你会如何度过…… “请问,这里是方去病方公子的院邸吗?“ 门外突然的一句叫喊,打断了范雪娇的沉思。 范雪莲听后立马提剑走了过去。 推门一瞧原来是一位打扮如同下人的男子,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推车,上面摆放着各种红色包装的礼盒,大小不一,形色各异。 “请问,你是哪位?” 男子躬身十分谦逊,笑脸相迎。 “哦,我是梁太守吩咐过来送东西的,请问您可是方公子的夫人?” “梁太守?” 正当范雪莲迟疑之际,方去病从门内走了出来。 问过之后显得格外吃惊。 “你说你是梁太守吩咐过来的?是何意。” 男子仔细瞧了瞧,随后双手拱上并笑道:“这些是梁太守赠与您的礼品,也是悠悠姑娘的随嫁之物,还请收下!” 方去病听后一阵错愕,还没等反应过来,范雪莲竟抢先一步走到了推车前侧。 “这么多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吧?” “没想到梁太守这么快就答应了这门婚事,还这么客气,不愧是一城之主!” 随后朝着方去病笑了起来。 “主人!还不快收下!” 范雪娇见状,急忙走到范雪莲的身边嘀咕道:“瞎说什么呢?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下聘礼,女子随嫁,哪有女子出聘礼让男子收的?” “不懂就别乱说,让主人丢了脸面!”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一直站在原地,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来到男子身前问道:“那你可知这些礼品一共多少钱?” 男子听后,向后瞥了一眼。 “公子还真是问对人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亲手置办的,梁太守可是花了足足一千五百两呢!” “一千五两!” 方去病蓦地心头一紧,看向了身后…… 第42章 开招牌,做营生 这不就是雪梅给我的那一千五百两?为何会这样? 见方去病一直向后看,范雪娇与范雪莲好奇的走到他身边疑惑的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男子见状,把推车推到了一边,双眉一挑笑了笑。 “各位!” “这一车的礼品实乃方公子所出。” “梁太守说过,方公子既然要娶他的令爱,那这一千五百两便是他们夫妻俩共同的财产。” “既然如此,不如就买了随嫁推过来。” “而这些礼品你们全家也都用得上….” 随后只见男子将推车上的一个红盒子拿了出来,并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呈现在他们眼前。 “竟是大米?” 范雪莲不由有些惊讶,向来娶妻迎亲,所装的聘礼大都是金罗绸缎,金银首饰,为何会是大米呢? 范雪娇见后,绕到推车的后侧仔细瞅了瞅,见这辆车的最底部还有些许的白色粉末,仔细一瞧,原来是白面。 方去病得知后不由皱了皱眉。 梁太守这是何意? 下了聘礼,居然都是一些生活用品,虽然也有金银首饰,但看上去应该很便宜,他这么做难道是…. 随即只见方去病来到推车前,瞬间从范雪莲的腰间抽出长剑,一剑刺了下去。 范雪莲一惊,吓了一跳,再一瞧,被方去病刺透的盒子中,竟是一堆馒头。 这让范雪莲更不解了。 “一千五百两,就只是这些吃食用度?根本不值啊!” 方去病看着推车上的这些东西,心中默默暗想。 看来这推车上的吃食,并非是给自己用的,梁太守的意思莫非是要让我救济皖城中的百姓?又为何不亲自去弄,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这里? 不明所以的方去病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直至一人的出现,方才解了他心中困惑。 而此人就是太守府的一名女侍卫。 “方公子!” “太守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不日后您与悠悠姑娘就要成亲,作为太守的女婿当然要履行太守的职责。” “如今皖城内的灾民与日俱增,只靠我们梁太守根本救济不过来。” “除了你看到的这些,其他银两,梁太守已经发放了出去,买了更多的吃食和饮品,想必现在已然到了城门口。” 方去病听后双眉拧在了一起。 这推车上的吃食原来是给自己的,梁太守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激励自己为皖城,为大兴做出一些贡献。 范雪莲与范雪娇也明白了其中意思,随后便把推车推到了自家院内。 随即男子向女侍卫鞠了个躬,向身后远去。 方去病刚想说点什么,女侍卫却从腰间递出了一封信。 “这是您与悠悠姑娘成亲的请帖,上面注明了成婚日期,还有成婚时要来的宾客,还请方公子及时准备。”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可刚走几步,却再次折了回来。 “差点忘了,梁太守还让我给您稍一句话!” “吃食一车供一时,千两白银供多日;请君心存百姓,常系夫妻之情!” 方去病听后寻思了片刻,刚要问是何意的时候,那名女侍卫已然消失在眼前。 范雪娇见状,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梁太守应该是想让您和他一样心存百姓,更要记得您与他女儿的情分,不要委屈了人家。” 方去病一边听着范雪娇的解释,一边看着院内的那辆推车,不由心中暗想。 梁玉生还真是处处为百姓着想,一千五百两银子,就只为他女儿置办了这些吃食,剩余的全给了百姓,还要让自己不要委屈了他女儿,明摆着要让自己和他女儿自力更生,哼 ,真是用心良苦啊…… 摊上这么个岳父,表面虽是一城之主,实则根本沾不了什么光。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唉声叹气了起来。 范雪莲则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自顾自的说道:“什么一城之主,这分明就是在找能帮自己的钱袋子,分明就是在利用!” “亏我刚才还夸他,真的是……气死我了!” “这皖城中竟是些什么人!” 看着范雪莲怒气冲冲的样子,范雪娇急忙用手捅咕了下。 “梁太守为人正直,一心为城中百姓着想,这么做也算正常,你就不要瞎起哄了!” 方去病无奈的摇着头,把那封请帖打开后,上面写的内容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瞪得溜圆,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与悠悠的成亲之日居然在三日后? 那不就是自己与康小柔成亲的日子?两桩婚事凑在一起,一个是太守府的千金,另一个是康王府的千金,这…… 老天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一次次的耍我! 见方去病一脸惊愕的神情,范雪莲出于好奇一把将请帖抢了去! “啊?” “这成亲的日子居然和康小柔是同一天!这个梁玉生难道是故意的?” “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回来!” 范雪莲火急火燎的模样,让原本就很烦的方去病更是恼火。 “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人家是太守,能把女儿许配给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他定了时间,那就按照这个时间去办!” “仔细想想没准也是一件好事……” “我之所以想娶梁悠悠为妻,其实就是想让梁太守与康兴成对峙,如此一来还省去了不少事,就这样吧,三日后我先去康王府迎亲,如果顺利的话,与梁悠悠的婚事应该不会耽搁……” 过 后,方去病一人来到了院中,见徐大娘还在打扫,于是挥了挥袖子。 “徐大娘,这里暂时不用打扫了,我想在这里安静的待会。” 徐大娘听后紧忙拿着扫把向院外走去。 站在院中的方去病看着地上的那些绿草,不由感叹了一句。 “当初穿越过来若是一颗小草就好了,就不用如此折腾了……” 而就在这时,范明义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见方去病如此忧愁不禁笑出了声。 “哪怕你是地上的一颗绿草,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何必呢?”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轻言后悔,凡事都要向前看,会好的!” 方去病知道有人来,也猜到了是范明义,并没有感到惊讶,而范明义所说的话却让方去病感慨万千。 当初来到皖城,就是想立命于此,殊不知召来了这么多事。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你不去找麻烦,可麻烦终究会来找你,在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完全脱离开麻烦二字? 想到这,方去病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岳父说的是,是我矫情了,把事情想的太悲观了。” 可转念一想。 还是有些想不开。 “岳父,您说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咱们全家?” “我总是感觉日后娶了梁悠悠,内心深处会不断的自责,与其这样,不如就不娶了!” “就算我不娶,我也会帮助梁太守救济灾民的,娶了的话,岂不是多此一举?” 范明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拄着拐杖来到了他眼前,并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窝。 “娶与不娶全凭你心,一旁人根本无权干涉,做最好的打算,走最有利的路程,这才是你目前最应该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二人在院中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方去病仍 是愁眉不展,两眼空洞且无神。 这时,不知哪来的家贼飞了进来,落在了院中那颗柳树上,不停地叫着,时不时的还低下头看着他们。 方去病抬头和它对视许久,突然有种想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如今所遇到的种种都是自身不够强大,梁玉生也好,康兴成也罢,但凡自己有话语权,也不会弄成今日这个局面。 站得高看得远,家贼落在树稍所看到的景象肯定与自己不同,若想让自己跳高望远,在这个朝代有且只有两个出路,一个是出仕做官,另一个则是让自己名利双收。 出仕做官对于自己为时已晚,拖家带口还要考取功名,根本不可能。 而名利双收对于自己却恰如其分。 想过之后,方去病长长的吐了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范明义说了句。 “岳父,不如在皖城开个招牌吧!” 范明义原本以为他还在想成亲之事,这一句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啥?开招牌?你是说你要做营生?” 看着范明义惊讶的神情,方去病走到柳树下用手掌用力一拍,随后笑道:“不错,做营生。” 只见那只家贼也随之拍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范明义点了点头。 “你想用香水还有硫磺皂开辟自己的营生,这想法是好的,可原材料还有选址,还有一系列的人工,你可有想过?” “况且你还不清楚皖城当下的经济状况!” “若是做一些小买卖,范雪娇她们或许能帮你打点打点,可若是开招牌,怕是不够用啊……”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刚刚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如今却漏出了喜悦之色。 指着那辆推车轻声说道:“背靠康兴成和梁玉生两座大山,难道开个招牌还是难事?” 第43章 于美被捆 “背靠两座大山?” “康兴成的事情,你打算?” 范明义对他所说的话有些困惑,刚才还在担心康兴成之事,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想法? 方去病听后,沉了一口气:“思来想去,如果能将坏事转化成为己所用的好事,也不为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往后的事情谁又能看得明白?” ….. 与此同时,在皖城南侧以外,一群操练有素的军卒在整齐划一的训练着。 为首的便是‘起’字营的于美于营长。 九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入秋的微风虽不算凛冽,但如若穿的少了,还是会感到一丝寒冷。 可于美却只穿着一件银制背心,秀发盘成丸子的模样,挥舞着长枪在队伍的最前面嘶吼着。 在‘起’字营,于美则是最高统领者,虽然是司徒燕麾下,但身为营长的她,在司徒燕不在的时候,完全可以自由操控营内所有军卒。 即便‘起’字营不怎么受他人待见,但也有足足一万之众。 虽都是女子,但操练的气势一点也不比男子差,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在她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过几日就要举行全国的军卒操练,咱们‘起’字营绝对不能输!” “一!举枪望月!” “二!扫枪驱尘!” “三!…….” 这时,一个女卒跑了过来。 “报!” “于营长,营外有人找!” 于美听后,把长枪慢慢放了下去,侧头横了一眼:“谁让你们停下的!继续!” 随即与那个女卒向营外走去。 ‘起’字营整体呈犄角状,出口与入口都在一起,当初建立时,就是怕有的女子嫌当兵太苦私自偷跑。 在大兴,女子入军与男丁下放同属一个道理。 男丁下放不得挑选,女子入军更不得后悔逃跑。 原本 女多男少的大兴,军事力量多半是靠着女子,如果再有逃走的,国内更加空虚无力,凤主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于美到了营外后却不见一人,好奇的扬了扬双眉瞪了一眼身边的女卒。 可那女卒却显得十分慌张,似乎有事再隐瞒。 “你不是说有人找我?人在哪?” 女卒不禁抖了抖双臂,随即全身哆嗦了下。 “于营长,你对自己太自信了,难道就没看出我并非是你营下的军卒吗?” 话音刚落,于美双耳向后一紧,刚要动手却被头上的一张大网瞬间束缚。 于美先是用双手挣扎了下,随即长舒一口气,镇定自若的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何人,我不感兴趣。” “把我骗出来,所为何意,我也不会问。” “我只想说,你这么做,如果让司徒燕知道,后果你想过没有。” “偷袭营长,别说你不是军卒,哪怕你是朝廷命官,也会被诛九族,全家车裂而死!” 可那名女卒听后,反倒笑了起来,模样甚是猥琐。 看着于美被困在大网中,她很得意。 向后退了几步后轻声笑道:“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自傲。” 于美见她那丑陋的嘴脸,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即盘腿坐在了地上,似乎眼下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并不怎么在乎。 因为在她心中,对营地,对大兴早已报了必死心态,年少入军的她经历了很多次征战,战场上的生离死别,起初还有些后怕,可如今早已木讷,对于自己何时会有危险,何时会死,更是早已看透。 她渐渐闭上了双眼,冷冷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既然不听劝阻,多说无益,就不要在那乱吠了。” 于美云淡风轻的嘲讽后,反而让女卒火冒三丈。 拿起腰间的一把匕首就要刺过去。 却突然被身后一 个黑衣人当场夺去。 “主人不让咱们动她,先把她绑了带回去!” 于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睁眼挑了一眼。 “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又是个男的,不用猜都知道,你是康兴成的人吧?” 黑衣人听后,双眼眯成一条缝,一掌劈在了她的脑后,使其晕了过去。 当她再睁开双眼时,已经被人反绑于一张木榻上。 看着周围的陈设,应该不是在客栈中,而是在某人的府邸。 可观察了一圈,也并不像康王府,康兴成为人虽然低调,但毕竟是自己的住宅,房间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件贵重物品。 倘若是偏房或是下人房,又怎会如此洁净无尘。 这反倒让于美有些困惑,她蛄蛹着身体来到床边靠在了墙上,看着被捆绑的双腿,仔细瞅了瞅。 金刚结?这是军中的捆绑手法,莫非是营中有人作乱? 想到这,于美反倒有些慌乱。 如果是外人,或是与司徒燕水火不容的康兴成倒也没什么,可如果是军中之人,那就意味着在‘起’字营内有叛徒存在。 不管怎么说,皖城之内只有她这么一个营地,如果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屋外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姊妹于温柔。 见她被捆绑于床上,捂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堂堂一名营长,居然也会沦落到这幅田地!” “来人,快给咱们营长松绑!” 随即又走进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正是绑她的那名女卒。 先是朝着于美鞠躬配了个不是,随后紧忙将其松开,并诚恳的低声说道:“对于营长的冒犯,还请于营长莫要怪罪!” 于温柔见后,大手一挥,嘟嘴嘀咕了句:“跟她道什么歉,你先下去吧。” 于美被松绑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双眼 瞪得溜圆并充满了血丝。 “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擅自偷袭营长,你是会被车裂的,还会牵扯到咱们的父母!” “你到底要干嘛?” 于温柔见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撅嘴想了片刻。 于家有双姊,一个是当兵的于美,另一个则是闺中于温柔。 于美自小喜欢舞枪弄棒,而于温柔却丝毫不感兴趣。 身为于美的姐姐,于温柔在很小的时候对她很是照顾,可越长大,她们二人的关系反而越差。 直到于美入了军卒,数年后坐上了营长,她们俩的关系几乎就成了两旁人。 哪怕是在大街上遇见,她们也只是互相点点头,更不会多说一句话。 其中缘由竟是因为她们的父亲于仕荣,在她们俩出生时,于仕荣特意找了一位算命先生,占了一挂,说于美将来会是于家兴旺所在,而于温柔则是于家的祸星,自此以后,她们的父母就对于美偏爱有加,直至如今。 “你被捆来又不是我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一位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面目十分严肃。 负手走到于温柔的身后冷冷说道:“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于温柔向后瞥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爹?” “您这是干嘛?” “难道是您让姐姐这么做的?” “这又是哪?” 而这名男子就是她们的父亲于仕荣,身为营长的父亲,这几年可谓是风生水起,在皖城内,他的名气仅次于康兴成与梁玉生之后。 可平日却要一直躲着康兴成,生怕会找他什么麻烦。 胆小怕事的他,一直被于温柔所看不起,平常在家中,与他更是沉默寡言。 看着面前的小女儿,于仕荣先是感慨的叹了声。 随即来到床前坐了 下去。 “小美,我不这么做,又如何救得了你?” “救我?为何要救我?” “到底怎么了?” 于美一头雾水。 只见于仕荣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于美接过后看了看。 上面所写,不由让于美大吃一惊。 “爹!这纸条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于仕荣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他女儿的手低声说道:“小美,信你也看过了。” “如今皖城堤坝外侧,那些倭寇已经把司徒大将军打成了重伤,只靠你们‘起’字营,又能抵抗多久?” “爹知道你为人刚正,脾性倔强,若不把你捆来,又如何劝的了你!” 而这个倭寇便是皖城堤坝外围的外族部落,习惯水性,长期对皖城,对大兴虎视眈眈,窥伺已久。 之所以皖城会有堤坝,其实就是为了防范他们。 可就在前不久,倭寇中的长公主得到了一瓶香气很浓郁的香水,势必要将其资源和制作手艺夺到手,于是派人潜伏到了司徒燕的身边,趁其不备重伤了她,并放出了话,要在十日之内攻破皖城。 小美想了片刻,一把将这封信撕碎,洒落一地。 “爹!就只是因为一瓶香水?就要重伤司徒大将军?还要攻破皖城?这分明就是借口!” “他们倭寇对于咱们大兴,早就觊觎很久,就差一个导火索。” “你怎能听信谣言把我抓来!” “还逼着我离开?” “不行,我要回去,把此事速报朝廷!”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她爹按了下去。 “导火索也好,真的攻打也罢,反正司徒燕已经重伤,她手下的四个营,也只有你的‘起’字营在皖城内,为父绝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涉险!” “你给我好生在这儿待着,这是我花重金租来的房子,哪都不许去!” 第44章 范雪莲被抹去军卒身份 随即只见于仕荣摔门离去。 于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想用身体和拳头把门撞开,身为一营之长,她的身体素质近乎一个健壮的男子,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那房间的门却如铁制一般,纹丝不动。 “你别浪费力气了!” “这可是爹为了困住你花了不少银两特质的房门,就算你用刀,用枪都无法将其破坏,我劝你还是听爹的话,好好在里面待着吧。” 于美一听是于温柔的声音,双手扒在门框上大声喊道:“姐姐!你放我出去!” “这件事我一定要通报朝廷,倭寇如此举动肯定不只是为了一瓶什么香水,其中肯定有问题!” 于美不停地喊叫,让于温柔甚是心烦,刚要离开时,却突然整个人怔了一下。 香水?那不是方去病所研制的? 于是向房门靠近了些。 “什么香水?你方才说的可是香水二字?” 于美听后,奋力敲打着房门,并大声狂吼。 “姐姐,你对爹向来不对付,为何如今却这么听他的话,你放我出去,不然会出大事的!” 于温柔想了很久,深思熟虑之后,最后还是决定把房门打开亲自问问她。 于是掏出了一把钥匙,向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贴在房门边轻声说道:“爹做什么,我当然不在乎。” “可他毕竟是为了你的安全,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妹妹。” “我现在把房门打开,你把来龙去脉讲给我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于美从门缝瞧去,急忙应道:“好,你快把门打开!” 于温柔虽不会什么武功,也没有什么力气,但脑子还算活泛,她知道这门一旦打开,于美就会冲出去。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知道你力气很大,为了不出意外,你得先把自 己的双手双脚捆起来,不然我是不会把门打开的。” 于美先是愣了一下,从门缝狠狠瞪了她一眼。 并长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好姐姐,你先把我放出去,这件事真的不是小事,你莫要耽误了我!” 于温柔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她,于是从门缝外瞄了一眼。 向后退了数步。 透过门缝见她那焦急气愤的模样笑了笑。 “反正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把门打开的。” “既然非常重要,你又为何不让我去办呢?我都说了,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说罢,就要转头离去。 于美身为一营之长,自己被关倒也无所谓,但倭寇的行径必须要让朝廷知晓。 想过其中利弊后,于美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并用刚才的绳子重新将自己捆绑了起来。 “阿姐!”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你快把门打开!” 于温柔紧了紧双耳,急忙回头走到房门的边上,从门缝往里瞅了瞅。 这个于美还真的把自己绑了起来。 于是慢慢把房门打开后,走了进去。 刚要回身把房门关上,于美竟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于温柔推到在地,向门外跑去。 “阿姐,对不住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速速回营!” 而就在她要消失的一瞬,于温柔大声喊了句。 “于美!我知道香水的来源!” “如果倭寇真的只是为了这瓶香水,我可以帮你!” 于美听后,瞬间停下了脚步。 表情十分惊愕。 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于温柔大声问道:“你说啥?” 于温柔缓缓站了起来,并把方去病制作香水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于美听后先是在原地想了想。 “这个方去病我的确见过,他们当初来皖城时就碰到过,还是我告诉了他 们作为‘起’字营的军卒,是有分发住处权力的……” “走,跟我去找他!” 于美自顾自的说完这几句话后,就要拉着于美去找方去病。 可于温柔却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站在原地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于温柔心里很清楚,依照于美的性格,肯定会把方去病交出去,但方去病本人又没做错什么,如果因为自己的几句话,陷他于不义,那她今后还怎么做人? 于是摆了摆手,示意让于美不要那么心急。 “于美,方去病他们只是在皖城讨个生活,并没有恶意,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他,难道要把他抓了?” “至于倭寇的长公主为何会拿到香水,我想很可能是因为上次方去病当街卖货的同时,不小心卖给了他们,难道就因为他贩卖香水,就要被抓吗?” 于美不知道她为何要为一个陌生男子说情,稍微缓和了情绪后,走到了于温柔的面前,原本犀利的目光,现在变得非常柔和。 “阿姐,倭寇长期生活在大兴之外的群岛上,他们善习水性,很久之前就与大兴有过几次冲突,如果不是因为司徒将军加固了各城的堤坝,他们早就打过来了!” “如今的大兴,男子这么少,外有倭寇觊觎,内有外族横行,这种时候若是被倭寇找到一个导火索,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于温柔知道她在为大兴考虑,但出卖人的事她万万做不到。 方才她只是想替于美把此事转告给方去病,可谁知于美太过狡诈,竟假装捆住自己骗了她。 “这件事我会告诉方去病,但你不能去!” “方去病只是一介平民,你让我带你过去抓他,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我是不会做的!” 于温柔坚定的眼神 ,让于美束手无策。 她双手叉腰来回在门前踱步。 看着于温柔那倔强的样子,摇了摇头。 “倭寇的长公主喜欢香水,借此为由说那香水是他们倭寇制作的又该如何?” “这么明显的导火索,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当真认为我找不到他们吗?” “‘起’字营分发的住处就那么几十户,当初他们来皖城时,那些住户估计早都满了,我随便问问最近有谁是刚搬进来的就能知道,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了?” 于温柔心头一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但不可私自抓捕他,如若你这么做了,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于美听后眉心身陷,心中一沉,看着于温柔那紧张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只要他把制作香水的手艺交出来,我便不会再为难他!” 于温柔思虑再三,没办法就只能暂且依着她。 而此时,在方去病的家中。 范雪娇她们正在院中聊着天,只有白语柔在大门边儿坐着发着呆。 似乎与她们格格不入。 突然几道黑影闪过,白语柔抬头一瞧,仔细瞅了瞅。 “你们是….” 范雪莲听见大门那边儿有动静,于是从院中走了出来。 “嗯?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于温柔身后的于美走了出来,并凶神恶煞的看着范雪莲低声问道:“方去病可在?” 范雪莲睁大眼睛认真瞧了瞧,原来是‘起’字营的于营长,身为‘起’字营的一份子,看见她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急忙上前笑道:“上次一别不知过了多少日,还多亏了营长告诉我们这里的住处!” “今日前来可是要通知我家主人军卒操练一事? ” 范雪莲的热忱,在于美的眼中一文不值。 见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 “我‘起’字营的军卒,断然不会出现你这种人,还妄想跟我们一起参加操练?痴心做梦!” 范雪莲听后,开心的模样瞬间收起,并一脸困惑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正规的‘起’字营军卒,凭什么不能参加操练!” 说罢,就从腰间掏出了军牌。 于美见后先是轻蔑一撇。 随即冷语道:“‘起’字营的确有个规定,如有脱不开身的理由,可以暂时不用去营地生活,但没说可以和叛国之人成亲!” “我是营长,从今天起,你的军卒身份就此抹去,再也不是我‘起’字营的一份子!” …. 于美的这句话,顿时使范雪莲如雷灌顶,整个人瞬间呆傻在原地,手中长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那句“从今天起,你的军卒身份就此抹去….”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双拳紧握一把抓住了于美的双肩,本想让她把话说清楚,可一时间竟完全说不出话来。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吃掉一样。 于温柔见状,紧忙把她的双手慢慢松开,并安慰道:“你家主人方去病可在家中?” “让他出来一下。” “你军卒的身份,待会儿我替你想办法。” 而此时的范雪莲就如同痴傻一般,一屁股坐在了的地上,两眼空洞无神,似乎对万事万物都失去了兴趣。 于美瞟了一眼后,不禁冷冷说道:“这点打击她就受不了了。” “也不知当初司徒将军为何会挑选她进‘起’字营,难不成司徒将军认为我‘起’字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真是可笑!” 第45章 康兴成及时出现 发怔的范雪莲一言不发,于温柔就算磨破了嘴皮也是无动于衷。 一心想成为大将军的范雪莲被于美的一句话,打破了所有梦想,此时此刻的她犹如一幅空架子傻傻的杵在那里。 这时,方去病和其他夫人走了过来。 于温柔见是方去病,急忙跑了过去。 “方去病,你的香水是否卖给了倭寇?”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动了下。 倭寇?那不就是….我怎么可能会把香水卖给他们?这于姑娘在说什么胡话。 看着方去病一脸错愕,于温柔相对轻松了些。 “我就知道。” 随即转身跑到于美的身边轻声说道:“于美,我就说他不知情,咱们还是走吧。” 于美听后,轻蔑的瞟了方去病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嘀咕了句:“阿姐,别忘了,咱们刚刚说过了什么。” “就算他没有故意把香水卖给倭寇,那也要把制作香水的手艺交出来!” 范雪棉听她这么说,有些困惑的向前一步。 “香水是我家主人亲手所做,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把手艺交给你?” 范雪棉因为是刚来,并不认识这个于美还有于温柔,对于于美的说辞,非常费解。 再看范雪莲那空洞的眼神,换做之前早就大呼小叫了,为何如今竟如此沉默。 “雪莲,雪莲?” 范雪棉不管怎么叫,可范雪莲就好像聋了一般。 范雪棉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方去病,满是诧异。 方去病眉头一紧,负手于前问道:“于营长,上次您给我们介绍了这个住处,按照道理此次您前来,我们应该好生的感谢与您,可您为何要这么说?” “这,雪莲又是怎么了?” 于温柔见状连忙笑着说道:“嗐,我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你做的那个香水不是很畅销吗?她就想过来问问这个制作手艺 到底是啥样的?” “难道这制作香水的手艺还是祖传的?不可外泄?不能够吧?” 于温柔在其中搅混水,让于美很厌烦,扫了一周把腰间的军牌拿在了手中。 站在方去病的眼前,双眼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气势逼人。 “在皖城,‘起’字营由我管,你的妻子范雪莲她无德无能根本不会被我‘起’字营录用,更别说日后操练了!” “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神情更是十分惊愕。 这军卒操练,范雪莲看的很重,这几日一直在勤加练习,而且作为军卒,她也很想做出一番名堂,可如今却要削去她的军卒之职,还是因为我?这怎么可能! 于是方去病转变了态度,目光凄厉的看向于美低声问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会牵连到我的妻子!” “你虽是皖城的‘起’字营营长,但也不能不顾枉法!” “雪莲她一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二没…..” “她叛国!” 方去病还没等说完,于美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方去病觉得十分可笑。 “叛国?” “于营长,你有什么证据说她叛国!” “在大兴,依照大兴律,叛国那是要诛九族的,况且是要交由刑部亲自过来拿人,你一个人就说她叛国,岂非儿戏!” 于温柔见方去病这番为他的妻子说话,很佩服,但目前他根本不明白状况,如果再这么和于美犟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于是紧忙侧身一步来到方去病的身前,将他拽到了一边。 附耳嘀咕了半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了一遍。 方去病得知后,心中一沉,抬眼瞧了瞧这个冷面营长,轻轻吐了口气。 “好,我可以把香水的手艺交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于美瞄 了一眼,然后把手中军牌摆在他的眼前,冷语道:“这是营长令,依大兴律,遇到紧急状况,不管是在哪座城池中,手持营长令便是如临凤主!” “难道你想在凤主面前谈条件?” 方去病顿时让他身后的其他妻子纷纷单膝下跪,并低头拱手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雪莲重归‘起’字营,这件事毕竟与她无关,若是被扣上叛国的罪名,日后她又如何施展心中抱负!” 于美听后把军牌放回了腰间,见方去病的态度如此诚恳,想了片刻。 “范雪莲重归‘起’字营其实很好办,只要你把手艺交出来,并亲自陪我走一趟,她还是有希望的。” “什么?还要陪你走一趟?你究竟要干什么!” 范雪娇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上前就要与之理论,却被范雪梅拉了回去。 “大姐,不要冲动…..” 于温柔更是不解,一把将于美拽到了身前。 “于美,你不是说他把手艺交出来,就行了吗?” “为什么还要抓人!” 于美低头瞧了瞧,把她的双手甩开后,不屑的轻轻一瞥。 “咱俩当初是这么定的,可他方去病总想让范雪莲重归‘起’字营,没办法那就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毕竟叛国之人想入伍,我是决定不了的,还要司徒大将军亲自首肯。” “你!” 于温柔自知又被她给耍了,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方去病见状,回眸看了看。 三位夫人的眸光中多是惊恐与愤怒,于是朝着她们笑了笑。 “夫人们,我去去就回,不就是去见司徒燕吗?有什么事我跟她说清楚便是,不用担心。” 随后站了起来,并直视于眼前的于美。 “希望你说话算话,带路吧。” “主人!” 方去病话音 刚落,他身后的范雪娇与范雪棉,还有范雪梅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可方去病心里很清楚。 站在眼前的是营长,若稍有差池就会引来很大的麻烦,毕竟在皖城,除了康兴成,她们‘起’字营就是一手遮天。 哪怕是梁太守在此,估计也是束手无策,除了跟她走,别无他法。 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家门的一刹那。 门外突然走来了一个男子。 此人负手站在于美面前,盛气凌人的架势,居然让于美也惧怕三分。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康兴成。 “于营长好生威武,作为司徒燕的麾下,如今这般不顾后果,敢私自抓我女婿?” “哪怕他真的犯了什么错,你也应该先知会我一声吧?” 康兴成的几句话,让于美心头一惊,急忙弓背拱手说道:“康王爷!” “方去病有叛国的嫌疑,如今…如今!” 于美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 康兴成见状冷冷笑道:“如今你们司徒燕身负重伤是吧?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难道你怕我趁机报复?” “你把我康兴成看成什么人了!” 于美听后,额头上瞬间攒满了汗珠。 低头大声说道:“在下不敢!” “在下不知方去病是您的女婿,作为您的女婿,想必也不会叛国,是在下误会了,还请见谅!” 随即瞥了一眼身边的于温柔,疾步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见她要离开,大声喊了句。 “于营长!那雪莲她….” 速度很快的于美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眨眼的功夫就已走出了数米之外。 没想到这个于美居然这么害怕康兴成,还说什么是司徒燕麾下…. 康兴成见他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心中暗想。 ‘起’字营如今对方去病已经有了误会,如今我的出现,那个于美肯定会告之司徒燕 。 依照司徒燕的性格,她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肯定会把范雪莲重新归入‘起’字营,从而在她的身上套出我的消息。 这种反向操作更合我意。 只是这个倭寇又是什么情况? 想过之后他抬眼眯成一条线,看了看。 “你不用多想了,她就是一个营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你夫人,更不用操心,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让她去‘起’字营试试,如若实在不行,我会亲自与司徒燕商量的。” “不论如何,大家都是为了大兴发展,就算我与司徒燕有诸多误会,她也不会轻易失去一个人才。 康兴成的话让方去病很疑惑。 为何他会出现?又为何又突然这么关心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康兴成此番前来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于是礼貌的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要多谢康王爷的及时相救,不然就这么跟于营长出去,不知要面临什么困境。” “只是康王爷为何突然来访?” 方去病的问题言简意赅,并无遮掩。 康兴成听后想了片刻,眸底的精光略微闪过之后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估计你也知道了倭寇之事。” “都说是他们的长公主得到了你的香水,还说这制作香水的手艺是他们的,更说咱们大兴全国都是窃贼,想借此机会发难,所以想过来问问。” 又是倭寇?还是长公主。 难道是上次在大街上贩卖的同时,卖给了他们?可这么短的时间,又怎会落到倭寇的长公主之手,莫非他们的长公主就在这个皖城!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瞪大了双眼。 康兴成见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不愧是我未来女婿,我猜你已经想到了,倭寇的长公主,应该就在咱们皖城……!” 第46章 无中生有 康兴成的言谈举止,都在透露方去病与康小柔的亲事已定,这让在一旁的范雪梅很惊讶。 待康兴成走后,范雪梅等人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有很多话想问。 可方去病此时只关心范雪莲,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很心疼。 “雪莲,你的军卒身份我会想办法的,你别不说话啊!” 而此时的范雪莲仍是什么话都不说,转身慢慢向屋中走去。 在门口站着的范明义把一切看在眼里可什么忙都帮不上,见范雪莲低头走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雪莲,你……” 本想劝慰几句,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去病看向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去安慰安慰,可范雪梅却一直站在方去病的身后。 “主人,康小柔的事情看来是解决了,但为何她的父亲会突然这般热忱,还亲自过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些…..” 方去病摇了摇头叹了声,眸底映进满目的阳光,那清澈而悠然的眸光里,少了一份对光鲜生活的沉溺和执念,却多了一份对未来担忧的哀愁。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康兴成此次过来虽是嘴上同意了这门婚事,但实则内心想着什么,即使他现在还猜不到,但他很清楚,定不会这么简单。 可眼下他要做的,就是要搞明白这个倭寇长公主,既然康兴成这么坚信她就在皖城,那么只有找到她才能还自己清白,范雪莲的事情自然也可迎刃而解。 回头看着倚在门口的范明义,方去病轻声对眼前的范雪梅说道:“康兴成的事情日后自会有答案,你还是先和你的姐妹们劝劝雪莲去吧。” “看她那副样子,估计此时心里很难受。” “这些事都是由我而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劝她,唉….” 范雪梅见他这般忧愁,只好应了他转身向 屋内走去。 “岳父,我出去下,晚些时候回来!” 方去病简单几句撂下后,就要出门,却被范明义给拦了下来。 “去病,现在这个家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刚刚发生的事,我完全插不上话,就只能呆呆的在那站着,你不怪我吧?” 方去病听后,看着范明义略显迷茫的目光,紧紧握起他那双苍老褶皱的手叹了声。 “嗐,您这是什么话,您都这把年纪了,能在这个家陪着您的女儿,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其他的不需要。” “家中有老便是宝,您可是我们全家的精神寄托,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随即在他满是哀愁的脸颊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向门外走去。 在路上,方去病心事重重,这些天遇到的种种,似乎都与自己脱不开关系,莫非是哪里一开始就做错了? 不然为何这些麻烦事层出不穷。 倭寇的事情,梁玉生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身为一城之主他也会更加注重这件事,还是得亲自过去问问清楚。 可刚走没多远,在皖城的街市上却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穿着各异,男女老少很是欢喜。 方去病遥远望去,这些人更不像是永乐城过来的,难不成是其他城池过来游玩的? 可皖城除了新蚕丝这门制衣手艺,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或是与众不同的地方,为什么会来这么人。 于是他找了一位小哥打探了下。 这才知道,每年的九月中旬,皖城都会举办一场皮影秀。 这皮影虽很常见,但他有所不知的是,这偌大的大兴,就只有皖城的皮影最出名,最地道。 方去病来皖城没多少天,对当地的习俗知之甚少,见今日皖城内如此繁华,自顾自的感叹了句。 “唉,如果今天没发生这么多事该多好,领着全家出来凑 凑热闹岂不快活….” 看着这些兴奋无比的百姓,方去病没时间多耽搁,从满是人群的街道中很快的来到了太守府。 “嗯?那两位把守的女侍卫呢?怎么不见了踪迹。” 方去病站在府前,见大门外空无一人,想了片刻后,走上台阶刚要敲门,那大门却被突然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女子。 方去病一眼辨认出了此女子就是梁悠悠。 于是礼貌的笑了笑:“原来是悠悠姑娘,您父亲可在府中?” 梁悠悠见是方去病,高兴得不得了,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讨人喜。 “方公子,你怎么来了?” “都说成亲前几日,男女双方是不能相见的,方公子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见梁悠悠一脸害羞的模样,方去病居然忘了这茬儿,于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啊…我是来找你父亲的,至于你说的这个事儿,我还真是没记起来,还请悠悠姑娘见谅!” 梁悠悠听后,撅着嘴提了提自己的碎花裙,扬起白皙的脸蛋看了他很久。 可方去病却很迷茫,不知她要干什么。 二人就那么互相看着谁也没说话。 直到最后梁悠悠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嘴赌气的说道:“方公子,看你平日那么有头脑,刚来这皖城就能挣那么多钱,可你这情商是不是太低了些?” “怎么看上去这么木讷呢?” “你难道没看见我今天穿了新裙子?” “这可是我爹花了大价钱买的,不好看吗?” 方去病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瞟了一眼,连忙说道:“啊!好看,好看!” “悠悠姑娘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这裙子更是一绝!呵呵…” 梁悠悠见他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捂嘴笑了半天。 “哎呦,好啦,爹在里面呢,你去吧。” 方去病 听后,急忙点了点头,向府中走去。 可刚走进府中,梁悠悠突然喊了一句。 “今日皖城有大型的皮影秀,你跟爹说完事去城东头找我,我在莱万酒馆等你!”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随即站定向后回眸敷衍的笑了笑。 莱万酒馆?怎么从未听说过? 也是,自打来到这皖城,压根儿就没在城中溜达过,一桩连着一桩的麻烦事,哪有心思去逛街? 随后晃了晃头,向院中走去。 咦?为何府中如此清净?难不成梁太守在午休,可现在都要到傍晚了,怎么可能现在睡觉? 而就在这时,阵阵笑声从正厅内传来。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闻声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正厅内,梁玉生和一个女人在说话,于是紧忙后稍一步,作为客人还是等等再说吧。 可没想到梁玉生却看到了他。 “是方公子吧?过来吧,既然都是客人,何不互相认识认识。” 方去病听后,笑着走了过去。 对梁玉生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转眼再瞧那个女人。 好家伙,这女子好漂亮,皮肤竟如此白皙,倘若再白一点,都比那白墙还要白,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 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不点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呵呵,这位姑娘叫坂上惠贤,她可是从远道而来,其目的….” 方去病一开始的确被这女人的外貌所打动,可梁玉生的几句介绍却使他有些恍惚。 坂上惠贤?这不就是倭寇的姓氏,此人又是女人,难道她就是倭寇的长公主? 方去病陷入了沉思,至于梁玉生在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 “方公子!” “方公子?” 梁玉生连叫两声,方去病眉 头一紧才反应过来。 随后扫了一眼这女人的穿着,便来到了梁玉生的身前。 坂上惠贤见状,急忙起身相施以礼,随即轻柔的笑了笑,嘴角两边的酒窝清晰可见。 而方去病得知她是倭寇后,反倒没了兴趣。 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瞬就把目光放在了梁玉生的身上。 “梁太守,我此番前来有话跟您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玉生见状,瞥了一眼身旁的坂上惠贤,随后笑了下:“板上姑娘,稍等片刻。” 二人来到一边,方去病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凄冷。 扫视一周后,谨慎的轻声问道。 “梁太守,她可是倭寇?” 梁玉生心中一沉,刚刚还是笑脸相迎的他,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 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没错,此人不仅仅是倭寇,而且还是倭寇的长公主!” “她这次过来只为一事,就是来找你的,我原本还在想怎么搪塞过去,可你怎么突然来了?” 方去病猜的没错,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双拳紧握的他,真想立马冲出去把香水的事情跟她说清楚。 可眼下是在梁太守的府中,又不能轻举妄动,一时怒火中烧的他,全身不由颤抖了起来。 梁玉生瞧他这个表情,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和你夫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可你所知道的,并非是事实的真相!” 方去病一怔,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什么真相?” “难道不是她想要制作香水的手艺,借此为由向皖城发难,向大兴发难吗?” “难道此事有假!” 梁玉生眨了眨双眼,目光自然下垂的看向了地面。 “想要制作香水的手艺不假,但并非想要发难,这其中怕是有人在无中生有….” 第47章 真相大白 “无中生有?” 方去病一脸困惑。 梁玉生点了点头,侧身看向厅内那端庄的女子低声说道:“于美所得到的信息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挑起倭寇与大兴的安宁,而这个坂上惠贤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不是她突然找来说明一切,大概我与你的情绪也是一样的。” 有人从中作梗?于美身为‘起’字营的营长,所得到的消息又是哪来的?如果是假的,难道她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要把此事与我关联在一起? 诸多问题在方去病的脑海中萦绕,让他一时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 低眉看着那个坂上惠贤,或许只有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二人又重新走了回去,见坂上惠贤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方去病先是问了一句。 “听闻你是…..” “倭寇?” “虽然倭寇二字很难听,但不得不说我们巨阪国,的确是靠海上抢夺物资为生,如果不这么做,在群岛生活的百姓便没有了生活来源。” “可我们并不想与你们大兴为敌,希望二位能明白!” 方去病听了她的话后,心中不禁十分惊讶。 没想到他们如此熟知大兴的语言,还说的如此流利。 但毕竟是倭寇,为了自己生存而破坏沿海的城池,这么做就是不对。 “那你可是巨阪国的长公主?又为何流落于此?” 方去病并不喜欢与倭寇弯弯绕,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坂上惠贤先是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我的确是巨阪的长公主,但我常年生活在大兴,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女子。” “我自打出生后,就一直在大兴,虽为巨阪国的长公主,但从未见过本国的居民,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对于她的话不知可否相信,看着一边的梁太守沉默了下来。 这时,坂上惠 贤从怀中拿出了一瓶香水,放在了桌子旁,并指着它笑道:“而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问梁太守,这香水是谁制作的?” “这种手艺别说在大兴,哪怕全世界都无法找到。” “之前在颜福堂虽然见过类似的香膏,可与这瓶香水相比,还真是逊色了不少。” 方去病听到颜福堂三个字,眼前一亮,重新打量了她一番。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心中不由一颤。 于是心中一沉想了想 “板上姑娘是吧?这是在大兴,就不称呼您是长公主了。” “您说您去过颜福堂?” “可我听闻那里的东西很贵,多为宫廷所准备,对于大兴的百姓,是很少出售的,除非您是大兴的官员,或是官员子弟,否则….” 方去病试探性的问了句,却发现这个坂上惠贤目光上下窜动,显得很不自在。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梁玉生,似乎也发现了端倪。 “哦,颜福堂的东西的确如此,咱们大兴的子民,又如何买得起,我不都说了嘛?我只是看见过,又没说用过。” 坂上惠贤的言谈举止越来越奇怪,方去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方才还很紧张的情绪突然舒缓了很多。 只见方去病起身走到了梁玉生的身前低头附耳说了几句。 随后又坐了回去。 “板上姑娘,暂且不提香水一事,我想问你们巨阪国在大兴的南面还是北面?” “请恕我直言,巨阪国虽被称为倭寇,但他们的具体位置我一介平民还真是不怎么了解。” “有的人说巨阪国在大兴的北面,常年盘踞北面的群岛之上,看见途径的商船或是货船都会抢劫一空。” “可有的人还说,巨阪国在大兴的南面,常年盘踞在几个岛屿之上,不定期的就会派出船只前往我大兴的沿海城池进行骚扰。” “不知这巨阪国到底 在何处?” 坂上惠贤听他总是问起巨阪国一事,双眉不禁拧在了一起。 “当然是在北面了,这种常识大家都知道,更何况我本就是巨阪国之人,方公子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坂上惠贤回答后,方去病与梁玉生二人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坂上惠贤?” “这名字倒挺像那么回事,可冒充倭寇,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随即走到她的身前眯起了双眼。 “想必你这身打扮也是费了不少周折吧?” 坂上惠贤听他这么说,咻的一声站了起来,刚刚端庄的姿态瞬间荡然无存。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目光变得十分犀利。 随即看向一边的梁玉生强压着嗓音厉声问道:“梁太守!” “身为一城之主,您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 坂上惠贤突然暴躁,更加证明了方去病的猜测,没等梁玉生做出反应,方去病竟笑出了声。 “身份被揭穿,怎么忍不住了?” 方去病挑衅般的言辞,让坂上惠贤如芒刺背。 她本想说点什么,可除了紧张与不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一语不发。 过了片刻,坂上惠贤又慢悠悠的坐了回去,而且还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看着得意的方去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方公子怕是有什么误会。” “说我冒充巨阪国的人,你可有什么证据?” “若是没证据,还请方公子勿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 方去病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扬了扬双眉坐了回去。 随即看向梁玉生点了点头,打了个眼色。 “板上姑娘,我猜你应该是颜福堂的人吧?” “伪装成倭寇的模样,无非就是想来太守府找我,并把我的香水手艺夺去,好归你们颜福堂所有,我说的可对?” 方去病的话显然戳中了要害,坂上惠贤双 手抓着裙摆显得格外慌乱,对于方去病的质问,她只是瞪了一眼,随即马上把头低了下去,目光迷离根本不知道此时应该看向哪里。 “巨阪国分明不在大兴的南北两侧,而是在大兴最西侧的海域之内,这点就足以说明你并非是巨阪国之人,更加说明你压根儿对大兴乃至对大兴邻国都不怎么了解!” “功课都做不好,又怎么好意思冒称他国之人!”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可你说颜福堂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疑心。” “巨阪国就是倭寇,他们常年侵犯我大兴领土,并长期觊觎我大兴资源,颜福堂本身又是供给宫廷女子化妆产品的,又怎会让巨阪国的百姓入内?” “就算你伪装的再好,与大兴子民也是不一样的,难道他们还看不出来吗!” 方去病的几句话,让坂上惠贤甚是慌张,两鬓的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掉,全身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方去病原本还有话想说,却被梁玉生拦了下去。 看着坂上惠贤先是笑了笑。 随即走到方去病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想到方公子还有探案的本事,刚刚你悄声对我说,我起初还不信,呵呵。” “不过也无妨,既然是颜福堂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不妨让她解释下。” 方去病听后弓背拱手点了点头,随即仰起头对她轻声说道:“梁太守,我想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还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要我手中制作香水的手艺。” 话音刚落,那坂上惠贤突然轻声嘀咕了句。 “若不是你的香水把我颜福堂香膏的买卖垄断了去,我又怎会想到这种办法!” “所谓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方去病听她这么说,好想与她理论一番,可见她是个女子,无奈只能强压着 内心的愤怒。 “我制作香水,并非是想抢你们颜福堂的买卖,再说你们是供给宫内部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靠着自己的手艺在这皖城有一个立命的本钱,又碍你们颜福堂什么事?” 说到这,方去病突然瞪大了双眼,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还有!” “于美于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 “你究竟叫什么!” “就为了区区一瓶香水,就要害他人性命!” 方去病越说越气愤,紧握的双拳咯吱咯吱作响,梁玉生见状紧忙把他拽到了身后。 “姑娘,你也不要怪方公子这般激动。” “他的夫人因为此事被于营长免去了军卒一职,还要降罪于他们是叛国之家,换成谁,谁又能接受得了!” 梁玉生的话让坂上惠贤一怔,双眼的瞳孔瞬间放了大了数倍。 惊讶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 “我只是想借着‘起’字营的威慑力,让方公子把手艺交出来,并没有让他做出这等事情!” “这个于仕荣,他这是要害我!” 梁玉生听后,不禁皱了皱眉,自顾自的嘟囔了句。 “于仕荣?” “于营长的父亲?” “怪不得,于仕荣此人天生胆小,还喜欢借着他女儿的官职到处耀武扬威。” “此事若是在他口中传出来,说不准会被传成什么样。” 可方去病并不认识这个于仕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将此事在于美面前说清楚,让范雪莲重新归入军卒之中。 见方去病这般心急,坂上惠贤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于是渐渐把头低了下去。 “此事是我的错,你夫人的事我自会帮你解决。” “其实我也只是颜福堂中一个打工的,这名字也是颜福堂管事给取的….” “我原名叫杨末柔,还请梁太守和方公子莫要怪罪….” 第48章 十万两 “莫要怪罪?” 方去病看着杨末柔一肚子火,如若不是她,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杨末柔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和梁玉生的面前,原本白皙的脸颊上霎时布满了泪水。 方去病一脸错愕,与梁玉生互相看了几眼,刚想上前把她扶起来。 正厅之外却走进了一名女子。 一身华服傍于身,长长的裙摆托在身后,身材纤细,尤其是那两条若隐若现的长腿,格外显目。 娇柔的面颊,白皙中透露着红润之色,竖起的发冠从远处看去犹如宫中贵族。 两鬓的几缕发丝随微风摇曳,吹拂在她那挺翘的鼻尖上,成熟中略显俏皮。 如细柳般的两只手腕上分别佩戴着耀眼的粉玉色手环,贵气十足。 她没走几步,身后就跟来了那两名女侍卫。 见正厅内忽然多了这么多人,不免有些惊愕。 “太守大人,是我们失职,竟让这么多外人擅自入府!我们这就把他们请出去!” 说罢就要上前,却被梁玉生拦了回去。 “我让你们去街市上巡逻,你们怎么回来了?” “派出去的太守府士卒都已经办妥了?” “今日可是咱们皖城一年一度的皮影大秀,这城防之事不能耽误!” 两名侍卫听后急忙双手拱上。 “回太守大人的话,城防之事已经办妥,派出去的士卒也已到位!” 梁玉生随之点了点头,面目十分严肃。 “那你们先下去吧,在府外把守便是,这里的事就不用你俩操心了…..” 两名侍卫见状,立即起身向门外走去。 而此时的杨末柔看见那名女子,竟分外惊恐,连忙挪动着双膝来到了方去病的脚前。 方去病见后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并好奇的问道:“你认识她?” “为何 看你这么害怕?” 杨末柔虽是做错了事,但在方去病和梁玉生的面前尚且能解释几句,可面对这个女子,却吓的魂不附体,原本就很白皙的脸蛋,刹那间如死灰般,两眼的瞳孔更是大到占据了全部眼球。 “她…她是…” 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那名女子先是慢慢走到了他们面前,随后非常有礼貌的向梁玉生行了个礼。 转身看向方去病笑了笑,随之一脸严肃的盯着杨末柔。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果真在太守府!” 杨末柔未等她说完话,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膝盖骨敲击在地面上,看着十分可怜。 不到眨眼的工夫,杨末柔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堂主!” “饶了我吧,不会有下次了,这位就是制作香水的方公子,我已经找到了,请堂主饶了我这次吧,堂主!” 面对杨末柔的哭喊,那女子却不屑一顾,一巴掌扇了过去,半点情面没留。 “你还有脸求我放过你!” “你与于仕荣做的事,还用我提醒你吗?” “若不是于美通过她爹找到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竟如此狗胆包天!胡编瞎话,说什么司徒大将军被倭寇重伤?” “此事幸好查清楚了,否则若是被朝廷知道是你在造谣,我颜福堂日后如何再经营下去?” 方去病听了她们的谈话后,方才得知这名女子也是颜福堂的人。 于是向前一步站在杨末柔的身前对这名女子轻声说道:“不知你是哪位?” “杨姑娘如今在太守府内,你这番打骂恐有不妥吧?” 方去病擅自做主抢在梁玉生前开口问话,自知有些主客颠倒了,但这个女子肯定不简单,必定是颜福堂中重要的人物,自然是有些心急。 女子抬头瞧了瞧。 随即看 向他身后的梁玉生撇嘴笑了笑。 “哼,都说梁太守的女儿要出嫁了,没想到竟是你?”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随即撩起裙摆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自我介绍下,我叫张兴语,颜福堂当家的,你也可以叫我张堂主。” “杨末柔所做之事,我已经向于营长澄清了,对你的误解估计也解开了,这么说来,你倒是应该谢谢我。” “否则,若是真的把你交给了倭寇,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张兴语的说话声很细腻,与刚刚教训杨末柔的声调完全不同,乍一听,鸡皮疙瘩掉满地。 说话时的面部表情更是丰富,说好听点叫妩媚,不好听的说她是眉飞色舞一点也不为过。 方去病先是想了片刻,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她们之间的事便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回家让范雪莲知道。 好尽快想办法恢复她军卒一职。 想过之后就要转身向梁玉生告别,可张兴语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 “呵呵,怎么?误会解了,就这么着急回去?” “谢与不谢暂且不论,你的香水制作手艺可否能拿出来呢?” 张兴语双手摊开,双肘搭在两侧的桌子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方去病最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随之瞟了一眼。 “香水的制作手艺是我自创的,我为什么要给你?” “当初制作它的时候,是为了救治他人的隐疾,既然如此受欢迎,我为何不依靠它让自己名利双收?给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面对方去病的不屑,张兴语似乎更来了兴趣。 两腿并在一起,翘了起来。 傍晚的余霞映在她那细嫩的玉腿上魅惑十足。 “方公子果然不同寻常之人,颜福堂的要求你都 敢拒绝….” 方去病听后更是不解,颜福堂不就是个卖化妆品的地方?有什么可豪横的,随即走到梁玉生的眼前轻声嘀咕着。 “这个张兴语是不是疯了?” “一个做买卖的,怎么这么嚣张!” 梁玉生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悄声在他耳边说道:“颜福堂长期为宫内输送各种女子所需的香料和胭脂水粉。” “宫中女子包括很多官员都非常喜爱。” “久而久之,颜福堂在各地方都比较受尊重,哪怕是太守府都要给予几分薄面。” “她又是皖城颜福堂的堂主,这般口气也在所难免。” “你若真的有急事暂且先去便是,这里有我打点。” 方去病得知后,反而一头雾水。 心里默默嘀咕着。 这颜福堂若是放在现代,无非就是个大型化妆品公司呗,怎么在古代竟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真是令人头痛。 梁太守虽然说了可自行打理,可这件事毕竟是由我而起,还是等处理完再走吧。 于是走到张兴语的面前坐了下去。 张兴语见他不为已然的样子,双眼顺势眨了眨,眸光中少了几分犀利,更多了几分柔情。 “这样吧,方公子。” “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如若不过分的话,我完全可以答应你!” “只要你肯把制作手艺交给我,如何?” 见张兴语那妖娆的身子,那让人充满遐想的一双玉腿,方去病沉下心仔细盘算了下。 反正香水的生意我也不想做了,洗衣液才是往后的趋势。 如若她真的想要,不如把价钱开的高一些。 随后他举起双手露出了十根手指。 张兴语定神一瞧,随后倚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身边的茶水。 “梁太守,您这府中茶水太干涩,就如同方公子这般,也太过势力了 些!” “您把女儿嫁给他,还真是嫁对了人。” “一千两是吧?我马上就可以给你!” 随即就要从怀中掏出银票。 方去病听后,双眉顷刻间拧在了一起。 这颜福堂竟有这么多钱,一千两如此轻易就能拿出? 随后方去病连忙摇了摇头。 “一只手五万两,一共十万两!” 方去病一句十万两,差点惊掉梁玉生的下巴,就连在一旁哭泣的杨末柔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可此时的张兴语却依旧非常淡定。 听他开出这种天价,相继沉默了片刻。 随后站起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末柔。 “敢问方公子,一条命值多少?”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于是想了想。 “人命本无价,但有时候也还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张兴语的疑问,让他突然想起了穿越之前看到的电视报道。 一个出租车因为疲劳驾驶,把一个花季少女给撞死了,最后就只是赔了五十万。 如果这么算的话,在古代一条人命顶多也就值五万两。 随即也没多想,应了句:“一条人命也就五万两吧。” 张兴语听后,先是心中一沉,随后用手指了指杨末柔,面无表情的对方去病说道:“既然一条人命值五万两,那杨末柔从此就归你了,是娶还是当做丫鬟下人,你随意。” “至于另外五万两,七日后来我颜福堂,拿着你的制作手艺,自然会给你!” “我颜福堂说到做到,这五千两算是定金,咱们七日后不见不散!” 话音未落,只见张兴语从袖中掏出了一沓银票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五万两居然变成了一个人,没等反应过来,张兴语已经不知去向。 “这….” 第49章 皮影秀 方去病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末柔一脸错愕,走过去先把她扶了起来。 杨末柔见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被颜福堂抛弃,还做了别人的下人,她自己心里也很不好过。 梁玉生见此情此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就把这位姑娘先带走吧。” “这天色已晚,你来的时候悠悠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方去病一惊,这才想起刚来太守府时,梁悠悠约他在莱万酒馆相见,此事竟忘的干干净净。 随即就要转身跑出去。 “方…” “公子…” 杨末柔心里清楚,方去病恨死了自己,肯定不能带着她,于是渐渐把头又低了下去,声音也如同蚊子般,显得格外委屈。 方去病拧了拧眉毛,迟疑了下,后撤一步扭头直接把杨末柔拽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紧紧拉着手,杨末柔突然心跳加速,脸颊也泛起了红润之色。 “先跟我走吧,至于你何去何从?等到了家再说。” 二人急匆匆跑了出去,把守门外的两名女侍卫见后吓了一跳,互相嘀咕着。 “这方去病拿来的福气,又牵走一位姑娘。” “就是,听说他都有好几个老婆了,这又多了一个,还真是艳福不浅,真不知这个方去病哪里好,怎么这么多人甘心情愿做他老婆。” “只是可惜了咱家小姐,唉….” 皖城的夜景十分美妙,尤其是今日,方去病和杨末柔跑到一半儿,不经意抬头向天空望了望。 只见两个硕大的人影呈现在天空中,晚霞的映射下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顺势往下一瞧,原来是有人在下面提着线。 这是皮影? 怎么会这么大只?如同风筝一般悬挂在天上? 方去病不由心中感叹,没注意脚下差点滑倒,幸好被杨末柔一把抱住,可由于重心的原因,杨末 柔毕竟是名女子,力气很小,这一抱自己险些大头朝下栽下去,两人一个来回,二人的嘴唇竟意外的贴在了一起。 紧接着一个回闪,方去病急忙站定后深吸一口气。 这时,一个怀中捧花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哥哥,姐姐,买几束花吧。” 而此时的杨末柔已经慌张的说不出话来,白皙的脸颊早已红得不成样子,双眼也不由自主的向地面看着,扭捏的如同一个小孩子。 方去病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尴尬的氛围,连忙摆了摆手。 “啊,小姑娘,我们只是朋友,不需要什么花,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卖吧。” 方去病的话让杨末柔瞬间怔住,皱了皱眉,一把将女孩儿推开,神情大变。 “就是,小孩子别瞎捣乱!” 小姑娘见状,差点被她的喊声吓哭,委屈的擦拭着眼泪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皱着眉朝着杨末柔瞪了一眼。 “人家还是个孩子,你怎么那么凶?” 随即从袖口内拿出了一些碎银。 “好了,不哭了!你手里的这些花我全要了!” 看着小姑娘闷闷不乐的离开,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刚要开口,只见杨末柔甩着袖子向前走去。 刚刚还是满脸羞涩,如今却突然变的冷若冰霜。 “你去哪?” 杨末柔瞥了一眼,不屑的应道:“你不是去莱万酒馆约会吗?它在城东头,离这里还有段路,不快点走,难道你想爽约不成?那可是太守大人的千金!” 方去病就只是问了一句,没想到杨末柔却说了一大堆。 手中捧花的方去病在杨末柔的身后紧紧跟着,这一路让他十分别扭。 哪有大男人手中拿着花的?这个杨末柔但凡温柔一些,这花也就送给她了,可….唉,真是够愁人的。 过了片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时 明时暗的月光洒在杨末柔的背后,放眼望去那婀娜的身姿仿佛入了仙境看到仙女一般。 方去病见后不由心生感叹。 这身段,换做到现代,肯定能成为一个大网红,榜一大哥必定只多不少。 而就在这时,杨末柔突然停下了脚步。 回身用手指着身边的一个酒馆冷冷说道:“这里就是莱万酒馆了,你进去吧!” 方去病抬头瞧了瞧,好家伙,这酒馆居然有四层! 之前也不是没看过类似的电视剧,像这种酒馆必定很贵,可兜里揣着的银两实在不多,第一次和太守家的千金共处,又怎能让人家女孩子掏钱。 一时囊中羞涩的方去病很尴尬。 杨末柔见他迟迟不动,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从怀中抽出了一张银票。 递给了他。 “张兴语才给你五千两,怎么不舍得用?” “那你用我的,这里是一百两,别看这莱万酒馆十分阔气,其实里面喝茶喝酒的人都是普通百姓,花不了几个钱。” 杨末柔说话的语气好比一个汉子,出手阔绰不说,声音更是底气十足,与刚看到时截然不同。 方去病不是不舍得用这五千两,而是他怕七日后张兴语出尔反尔,这五千两她再要回去,如果花了,到时候就难办了。 看着眼前的一百两,方去病眨了眨眼,最后还是没要,几步走了进去。 进了酒馆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浓郁的烟火气,看着这些百姓推杯换盏的景象,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哼,想当年穿越之前,我… 刚想一半儿,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回眸一瞧,还真是梁悠悠。 方去病转念一想,急忙把怀中的鲜花递了过去。 梁悠悠见状,甚是高兴,原本就穿着碎花裙,如今还有一大捧花,真是相得益彰,更是平添几分惊喜。 见 梁悠悠还挺满意,方去病笑了笑。 “让悠悠姑娘等久了,还请见谅!” 梁悠悠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捂嘴笑了一阵,随即瞄了一眼。 那长长睫毛上下拨动着,方去病见后连忙咳嗽了几声。 “啊,悠悠姑娘,你让我来是为了?” 梁悠悠把手中鲜花牢牢的捧在怀中,随后拽着他的衣袖来到酒馆的门口,指着天空上那飘来飘去的皮影兴奋的说道:“方公子刚来皖城不久,就能赶上皖城一年一度的皮影大秀,难道不想观赏一番?” 方去病仰头望去,那数十个皮影来回交映,似乎在演绎着什么故事,看的十分入迷。 虽然听说过皮影,在穿越前在古城中也见识过,但在空中耍皮影讲故事的还是头一次见。 随后点了点头。 “没想到皖城还有这种节目,那这大型皮影戏什么时候开始,又在哪举行呢?” 见方去病如痴如醉的样子,梁悠悠笑嘻嘻的一把抓起方去病的手,向酒馆外跑去。 在这一刻,他好像忘记了家中还有他的夫人,酒馆外还有杨末柔的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皮影的世界当中。 “喂!” 突然一句叫喊,使方去病回过了神。 梁悠悠更是回头好奇的瞅了瞅。 这四周这么热闹,旁边的百姓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这句叫声却异常清脆,犹如一只穿云箭瞬间从这熙攘的氛围中穿了出来。 “这不是坂上姑娘?她怎么来了?” 梁悠悠在出去时,杨末柔就已经到了太守府,只是她还不知道此人真正身份。 方去病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若是被梁悠悠得知她的身份,这两个女人肯定会当众撕扯一番,还是暂且别让她知道了。 于是,紧忙来到杨末柔的身边挤眉弄眼的瞪了她几眼。 杨末柔见是梁悠悠自知该如何做,于 是趁其不备用力一脚踩在了方去病的脚尖上,那酸爽差点让方去病喊出来。 “原来是悠悠姑娘,这么巧,您也在!” “您父亲让方公子带我出来看看,说什么皖城今夜有大型的皮影戏,没想到会在这碰见!” 方去病听后急忙点了点头,并假笑道:“是啊,梁太守公务繁忙,所以就让我来代劳了!” “那正好,我和方公子这就要去呢,那咱们三就一起吧,人多更热闹!” 杨末柔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恶狠狠的瞟了一眼方去病,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意。 三人走在街巷上,见每家每户的橱窗上都在耍着皮影,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一些小动物,似乎每一户都在用皮影讲述着各自不同的故事。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更多的都是笑容。 方去病穿梭在其中,心中无比舒畅。 自从穿越到这个地方,这还是第一次从内而外的感受到快乐,真想这么一直下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梁悠悠停下了脚步,并抬起胳膊指向了远方。 “看到那片江面没?” “这是咱们皖城的皖江,等再过一两个时辰后,皖江的对岸就会呈现无数的皮影,压轴的就是今年皖城的皮影大秀!” 方去病放眼望去,眼前的这些百姓虽人山人海,但江面泛起的点滴星光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没想到在皖城内还有江水?” 杨末柔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先是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梁悠悠,而后轻声在他耳边嘀咕着:“这皖江其实就是从城外的皇普江引来的一段细流而已。” “由于地势走向,长年奔流不息,哪怕到了冬季,这皖城的皖江也不会被冻住。” “平日其实不怎么起眼,皖城的女子每日都会来这儿或洗漱或洗衣,很普遍…..” 第50章 梁悠悠江面起舞 方才还是一副冷若冰霜,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杨末柔,如今却和方去病窃窃私语,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方去病见她这么多面孔不禁有些心中发寒。 一会儿委屈,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冷如冰山,这会儿又非常热忱,方去病听了她的讲述后,不由向身边靠了靠。 而此时的梁悠悠仍处在兴奋之中,完全没有顾忌到她身后的方去病与杨末柔二人。 “酉时三刻已到,大秀开始!” 随着一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方去病周围的百姓霎时拍起了手,鼓掌声震耳欲聋,人潮汹涌的程度犹如穿越前春节时的火车站,人头攒动,梁悠悠竟突然不见了。 可他身边的杨末柔却寸步不离,紧紧贴着他。 充满月色的天空,顷刻间灯火通明,还有偶尔的火竹在空中激荡,火舌划过夜色,犹如数道彩虹将这夜晚的帷幕正式拉开。 皖江的对岸,出现了两只硕大的皮影,一男一女似乎在倾诉着衷肠,虽说有讲解的声音,但方去病根本无暇去听,四处张望,本想找到梁悠悠的身影,可这观赏的人实在太多,眼前全都是晃动的身子,根本找不到。 “方公子,你在找什么?这么好的皮影秀,你再不看可就错过了!” 杨末柔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拽着方去病的衣服,想让他凑过来一同观赏。 可此时的方去病只想快些找到梁悠悠,此次出来她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又如何向太守交代?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他眼前拂过,裙摆下的香气迎面吹来。 起初还以为是漫天的皮影,可定神一瞧,居然是梁悠悠! 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吊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惊,刚想跳起抓住她,可谁知梁悠悠的表情却很兴奋。 只 见她撩了几下拂袖,迎空摇曳,犹如天女散花般让人神往。 周边的百姓更是赞不绝口。 “哇!娘,这个姐姐竟然会飞!” “太漂亮了吧?” 眨眼的工夫再一看,梁悠悠竟飘到了皖江的正上方,所有的烛光霎时都投向了她,在月光与烛光的映射下,就好比仙女一般,从天而降,临于江面之上。 那妖娆的身姿,妩媚的脸颊,不由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方去病更是沉迷于其中不得自拔。 这哪是什么皮影秀,这分明就是仙女秀,这烛光映射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明星在舞台被射灯照耀一般,万星捧月,何其美哉! “下面有请梁太守的千金,为大家跳上一段,与大家共庆这美好的一天!” 随即只见梁悠悠居然用脚尖点拨着江面,荡起层层浪花,迎风跳起了舞蹈。 举手投足令人无限向往。 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这大型皮影秀居然还有梁悠悠的参演,而且还这么与众不同。 杨末柔见他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再次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呦!” 方去病大叫一声,怒目而视。 “你要干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踩我干嘛?” 杨末柔撅起下巴不屑的瞄了一眼。 “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 “怪不得在颜福堂的时候,我的姐妹们宁可一辈子在颜福堂打工,也不想嫁给下放的男丁!” 方去病见她那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瞪了一眼,继续向前看去。 “嗯?” “怎么不见了?” 只见那皖江的上空,梁悠悠居然又不见了踪迹。 正当他困惑的同时,梁悠悠居然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样?我跳的可好?” 方去病一怔,四处抹搭了几眼 。 刚刚明明是在跳舞,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站在自己面前了?犹如变魔术一样。 一时没回过神的方去病,晃了晃头。 “悠悠姑娘,这?” 随即只见梁悠悠以袖遮面的笑了起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原来在皖城内,一年一度的皮影大秀,都会有几名美女充当皮影在皖江上空翩翩起舞,只是这次换成了梁悠悠一个人。 方去病得知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绕过梁悠悠的背后,仔细瞧了瞧。 果然在她的衣服后面有一个挂钩。 于是笑了笑,并俯首笑道:“悠悠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这么危险的舞蹈,你也能沉稳的跳完,实在是太佩服了!” 如此官方的回应,方去病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 梁悠悠听了之后更是觉得非常尴尬,原本这个舞蹈就是特意为他跳的,谁知却得到了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 在一边的杨末柔听后更是心中偷笑不已。 大约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皮影秀渐渐落下了帷幕。 身边的群众也稀松的各自散去。 见天色已晚,梁悠悠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从未离开过。 “方公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去?” 方去病听后望了望。 随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披在了梁悠悠的身上,轻声说道:“这天已经很晚了,接下来我还是送悠悠姑娘回府吧。” 他的这个举动,让杨末柔很失望。 上前一步撞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并瞥了句。 “是啊,悠悠姑娘,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是尽快回去吧,省着让太守大人等的太久。” 杨末柔的冷言冷语,让梁悠悠不禁有些疑惑。 皱了皱眉看向了她。 “坂上姑娘可是没有尽兴?” 杨末柔刚要张口,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在不远处 ,他竟看到了范雪娇,再仔细一瞅,他的那些夫人竟都赶了过来。 大老远看见方去病紧忙挥起了手。 方去病见状,连忙向前跑去。 看见她们几人当中,范雪莲和白语柔都不在,于是叹了声。 “你们怎么来了?雪莲和语柔她们….” 范雪娇见方去病似乎有些失落,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人有所不知,我们几人听说皖城内有皮影大秀,想借此机会带着雪莲出来走走,顺便散散心。” “可雪莲一直躺在屋中,一动不动,我们怎么劝都不好使,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先出来了!” “至于与语柔姑娘,她还是那句话,除非让她看见梁婆娘,不论生死,若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与您共处,哪怕是我们。” 方去病听后,双眼的目光中渐渐暗淡了下来。 “主人?您的外衣呢?” “怎么不见了?这么冷的天,您穿的这么少,又不是新蚕丝所制的衣裳,您会感冒的。” 范雪梅一如既往的细心,看见方去病如此单薄,不免有些担忧。 杨末柔看见方去病有这么多女人,心中突然一凉。 面部表情也随之变得十分扭曲,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主人,这皮影大秀结束了?” 范雪棉好奇的向方去病的身后看了看,一脸的失落。 方去病回身瞅了瞅,随即朝着她们笑了笑:“嗐,这皮影秀是在酉时三刻正式开始的,你们来的确实是晚了些。” “不过也没关系,皖城每年都会有的。” 范雪棉听后立马翻了个白眼,看着身边的范雪娇撅嘴嘀咕着:“大姐,你听!” “让你快点出来,我就知道主人肯定在这,可你就是不听,磨磨蹭蹭错过了吧?” 方去病见她那副低落的样子,原本以为是因为错过了皮影 秀而感到失望,没想到却是因为错过了和自己一起观赏,不由扬起了嘴角,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臂上,安慰了几句。 而此时在一旁观察的梁悠悠倒是没觉得什么,因为她早就知道方去病有这么多老婆。 可杨末柔却越看越生气,翘挺的鼻子下,那两个鼻孔都扩大了好几倍。 “哦,对了,你们先陪我把悠悠姑娘送回府中吧。” 范雪梅听后眯起双眼仔细看了看,由于天色已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一瞧是梁悠悠,范雪棉紧忙走了过去。 “悠悠姑娘可是梁太守的千金,主人不早说。” 范雪棉身为女官,对这种事还是很上心的,随后走到梁悠悠的面前笑了笑。 “这么晚的天,悠悠姑娘怕是着凉了吧?” 梁悠悠一听,紧忙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去并递给了她。 范雪棉紧忙摆了摆手,又将其披在了她的身上轻柔笑道:“悠悠姑娘马上就要与主人成亲了,这外套披在你身上正合适不过,咱们还是快走吧。” 二人互相说着话,就好像数年未曾见过的好姐妹,完全没有把站在一边的杨末柔放在眼里。 杨末柔见后气不打一处来,大.大的哼了一声,这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范雪棉回眸瞧了瞧,疑惑的嘟囔了句。 “这位姑娘又是谁?长得虽然蛮漂亮,但似乎脾气不太好!” 梁悠悠瞟了一眼急忙应道:“哦,她是巨阪国的长公主,今日原本是来找我爹商量事情的。” “这不是今天有皮影秀,于是就让方公子陪同,跟了过来。” “巨阪国?那不就是倭寇!” 作为女官,范雪棉对倭寇深恶痛绝,听见杨末柔是倭寇,态度立马有了转变,不屑的冷眼瞅了瞅:“切,倭寇而已,让她自己回去便是….” 第51章 杨末柔成为下人 杨末柔似乎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可想到自己如果澄清事实的话,方去病的这些老婆还有梁悠悠必定会与自己没完没了。 想到这,最终还是把这口气给咽下了。 将梁悠悠送回府中后,方去病他们转身就要离开,可范雪棉向后一瞅,这个巨阪国的长公主居然还在跟着。 于是停下脚步转过头颐指气使的问道:“你一个倭寇的长公主干嘛总是跟着我们?” “倭寇的长公主?” 深夜的太守府前空无一人,范雪棉的一句倭寇,让范雪娇也十分惊讶,不由喊出了声,声音在空旷的周围来回彻响。 方去病见状,连忙把她们几个叫到了一个角中。 …… “什么!” “她!” 范雪娇听了方去病的描述,不由惊愕万分,转过头冷眼相看,那杨末柔正用双手摩挲着两臂,看起来很无助。 “主人,那就让她跟咱们回去,反正家中的那个许大娘已经年迈,让她一个人打扫,每每看见多是不忍,就让这个杨末柔代替她在家中负责打扫卫生吧?” “顺便让她把事情跟雪莲讲了,好让雪莲知道其中缘由,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范雪棉听后也顺势点着头,只有范雪梅一直盯着方去病,想听听他的意见。 方去病寻思了片刻,眼下也只能如此。 随即叹了声。 “那就按照大姐说的做,让她暂时在家做个下人吧……” 过后,范雪棉挺着胸脯来到了杨末柔的身前,并扬着头轻蔑的说道:“主人说了,让你从今以后在我们家做下人,平日在家中打扫打扫,跟我们走吧。” 随后范雪棉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杨末柔听了她的话后,心凉了一大截。 之前一直在颜福堂工作,如今还要做她们的下人,想想自己还真是够悲催的,她之 所以会做出这些事,完全都是为了颜福堂,可如今张兴语把她卖了,方去病的这些老婆还要糟践自己,越想越不甘的杨末柔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 蹲在地上全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深夜的街巷,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当真有些瘆人。 方去病回头望了望,无奈之下走了过去,并将她扶了起来。 “做下人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你有了容身之所,张兴语那么对你,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安排?” 杨末柔低头想了想,张兴语会把自己卖给他,还不是因为他手中的香水制作手艺,这一切不都是这手艺引来的祸事,还在倒假惺惺的过来安慰。 方才不小心吻到的时候,怎么没听他说什么,如今却对自己这般。 想过之后瞪了他一眼,双手往后一缩,抽泣了几声。 “不就是做个下人,之前在颜福堂也不过如此,但作为下人,工钱可一分不可少!” 杨末柔的话让范雪棉听到后,很是迷茫,走到方去病的身后一把将其支开。 “我说杨末柔,我们能收留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于美父亲面前胡编瞎话,害我们主人于不义,还把我三姐害的如今饭不食,夜不成寐,现在还有脸要工钱?你是怎么想的?” “我若是有我三姐那两下子,早把你打死弃之荒野了!” 范雪棉的话不由让方去病有些惊讶。 从什么时候起,范雪棉的脾气和范雪莲这么像了。 而此时的杨末柔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们几个冷冷说道:“张兴语可是把我当做五万两折给你们主人的,如果你们不想要我也可以,那这五万两可就没了!” “你们可想好了!” 范雪棉见她这幅恬不知耻的模样,刚想上去跟她理论,却被范雪娇拽了回去。 “你要干什么! 如今还有主人在,别忘了主次!”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看着满不在乎的杨末柔无奈的低声叹了句。 “好,工钱我会给你!” “但肯定没有你在颜福堂时赚的多,这样吧,每个月二十两碎银如何?” 范雪棉听后,捂嘴差点笑出来。 轻声在范雪娇的耳边嘀咕着:“大姐,区区二十两碎银,够干嘛的?主人还真是够谨慎的。” 范雪梅见状抹搭了一眼范雪棉,随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瞄了一眼。 “主人,虽然杨末柔做错了事,但究其原因都是颜福堂搞的鬼,现在的下人,皖城内我不知道,可是在永乐城,我可听说过,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人,每个月都要五十两碎银,您给的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方去病听后,细细琢磨了下,再看身边的范雪梅,心中不由感慨了起来。 雪梅还真是够热心肠得了,杨末柔这么做,她非但没有记恨,反而还处处为她着想。 不过话说回来,范雪梅说的也没毛病。 随后点了点头。 “那好,就五十两碎银,杨姑娘觉得如何?” 起初听到二十两的时候,杨末柔就想直接掉头走人,以自己的外貌在哪做下人都比二十两多,可听到五十两的时候,她犹豫了下。 “好,五十就五十!” 回到范雪娇她们身边后,范雪棉很是疑惑,于是捅咕了下范雪梅。 “我说二姐,你是怎么想的?给她五十两?她配吗?” 范雪梅瞟了她一眼,随后向身后瞅了瞅。 “有句老话你没听说过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杨末柔只是一个姑娘,长得又那么漂亮,给区区二十两,就算她不会介意,让别人听到,又该怎么议论咱们家!” “我看你就是嫉妒。” “啥?我嫉妒?” “我堂堂女官,怎么会嫉妒她? 真的是……,若是三姐在,肯定不会绕她!” 范雪娇见她们俩又互掐了起来,不耐烦的瞥了一眼。 “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现在可是深夜,赶快回家,明日可是大日子……,难道你们都给忘了?” “可千万别给耽误了!” 几人回到家中,方去病将杨末柔安顿好之后就回到了房间,刚想入睡,范雪棉和范雪梅就骑了过来,二人一左一右,喘着粗气一直盯着自己,看着好生吓人。 方去病哆嗦了下,向右侧仔细瞅了瞅。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你们看看大姐,早就睡着了,你们二人把腿骑在我身上作甚?赶快放回去睡觉!” 范雪梅见状,一脚就把范雪棉的脚丫子给踹了过去,并狠狠瞪了一眼。 “四妹,你赶快睡觉,我有话跟主人说!” 范雪棉听后,抹搭了一眼,噘着嘴嘟囔着:“切,还以为要侍寝呢?谁稀罕听你讲事情……” 随即翻身躺了过去。 方去病紧了紧鼻子,见范雪梅的头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于是叹了声。 “雪梅,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范雪梅非但没有睡觉的意思,反而贴得更紧了些。 “主人,明日康小柔和梁悠悠就要来咱们家做你的小妾了,您就这么淡定能睡着?” 方去病听后,不由眉头紧锁。 他当然睡不着,明日这么大的日子又怎能当做没事人一样轻易入睡,只是他心里清楚,不管怎么样,明日都逃不过,既然如此也就看开了些。 可眼下的范雪梅却看着有些疑虑,于是方去病把头向后靠了靠,看着她的双眼轻声问道:“咋?你觉得明日有什么不妥?” 范雪梅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发呆了片刻。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我和大姐还有三妹,四妹,我们四人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虽然是先嫁给主人的,但明日康小柔她们嫁过来,称呼她们为小妾,怎么总是感觉怪怪的?” 方去病听后,双臂枕在头下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在古代是有这么个规矩。 娶妻纳妾总要分个先后,范家四姐妹和白语柔是先嫁给我的,按道理说康小柔和梁悠悠明日进门还要向她们磕头敬茶,可她们又是……,我的天,让康兴成的女儿还有梁玉生的女儿向范家四姐妹磕头? 可如果不这样,难道要让康小柔她们做老大?如此不分主次,不分先来后到,范明义又该怎么看我? 我滴娘,怎么这么复杂! 思来想去,方去病很是头痛,一脸苦相。 大概范雪梅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无法入睡。 “主人,要不我明日和大姐她们还有爹商量下?” 方去病听后,头皮一紧。 就算她们的父亲一个是异姓王一个是皖城太守,但他们在把自家女儿嫁过来的同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有这么多老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用手拍了拍范雪梅的肚子。 “嗐,有什么可商量的,你们是第一个嫁给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姐妹为难。” “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随即翻身将范雪梅搂在了怀中。 范雪梅看着方去病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听着他的喘息声,心中更是无比温暖。 …… 转眼到了第二日。 方去病伸着懒腰慢慢睁开双眼,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刚从床上起来,准备开门洗漱,迎面就撞上了开门而进的范雪棉端着一盆水,险些撞个满怀。 “主人,您醒了?快!简单洗漱下,门外此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或许是她们来了!” 第52章 纳妾 “她们?” 方去病愣了下。 随即晃了晃脑袋,由于刚睡醒,大脑还在宕机状态。 眯着眼睛,向门外望了望。 那刺眼的阳光瞬间映在了他的脸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范雪棉见状笑了笑,把水盆放在了地上,并把手帕递给了他。 “已经巳时二刻了。” “啥?巳时二刻?” 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方去病连忙收拾了起来。 过了片刻,从屋中走了出去,却发现范雪娇她们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范明义见他出来后,跟了过去,并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去病,门外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好像都是官府的,还都是穿着红装。” “大概就是来送亲的,这种纳妾的事情,我作为长辈不好出面,还是你和你的夫人们过去吧。”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了紧,拍了拍范明义的胳膊。 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快就到了,见过男子迎亲着急的,没想到这古代嫁闺女也这么着急,况且还是妾室,真是想不到。 “岳父,您就放心吧,先回屋吧。” 随后走到了范雪娇她们前侧,转头认真瞧了瞧,刚才竟没发现,她们几人的穿着居然出奇的一致。 “你们这是?” 范雪娇见状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手帕。 上面秀了几对儿鸳鸯,还是金丝边儿的。 方去病把手帕拿在手中,以为是给自己的,刚要放到袖口内,却被范雪娇给了拦了下来。 “主人,这是给您妾室的,至于给谁全按您的心思。” 方去病先是一怔,而后又仔细看了看这张手帕,可怎么看都是一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手帕,难道人家嫁过来就送人家这种东西,不免让方去病有些不解。 范雪梅见状,慢 慢走了过去,并轻柔的解释道:“主人,您可能有所不知。” “她们虽一个是异姓王的女儿,一个是太守的女儿,但身份毕竟是妾室。” “所谓妾室,不能拜天地,不能拜父母,只能拜大老婆,至于礼物也是由我们几人出的。” “而这张手帕的刺绣是我们几人绣上去的,所以作为礼物一点也不为过,也是我们的心意。” 方去病了解后,相继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么草率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了,若是被她们的父亲知道,日后指不定会怎么对待自己。 于是把范雪娇拽到了一边。 “雪娇,你身上有钱没?” “不妨先给我点,就这么一张手帕,待会儿人家过来,我又怎么好意思?” 范雪娇见他那副尴尬的样子捂嘴笑了笑,随后用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声说了句。 “妾室与正房不同,在大兴虽然有男丁下放一说,但一旦纳了妾室,就要按照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这给妾室的礼物不能太贵重,尤其不能大于正房的礼数,当初您娶我们的时候,并未出过一分钱,是作为朝廷下放的男丁婚配的,所以您如今娶了妾室,这礼数本当如此,一张手帕足矣……” 方去病听后,不由双耳向后紧了紧。 说的也是,当初娶她们的同时,的确一分钱没出,如今纳妾若是拿了钱,那她们姐妹四人又该如何自处。 随即点了点头,把手帕握在手中向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口,刚要开门,却感觉脚尖一阵酸痛,差点疼的跳起来。 “哎呦,谁!” 侧头一瞧,竟是杨末柔。 “你怎么又踩我,这可是第三次了!你究竟要干嘛?” 只见杨末柔手中拿着扫把,向他身边瞄了一 眼,冷言冷语的哼了句。 “还真是艳福不浅,家中五个老婆,如今又要娶两个妾室。” “就连大兴的皇宫内,那些男官都未必有你这么好命,还真是羡慕……” 说罢,便拿着扫把向他身后走去。 方去病瞪了她一眼。 这大好的日子,居然被她嘲讽一番,真是受够了。 方去病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还没换新衣,刚要转身去屋里换一件,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纳妾而已,又何必那么隆重?若是被范雪娇她们看见,说不定又要在背后议论。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大门拉开,还没等看清楚面前站的都是谁,就只见一群人蜂拥而至,呼啦一下全部挤了进来。 险些把方去病给撞倒。 哎呦喂,这都是谁啊?娶个妾室,怎么这么热闹。 站定后向周围这么一看,好家伙,里里外外全都是人,还有很多邻里街坊。 其中那个铁匠邢殇居然也在。 “恭喜方公子纳妾,还是梁太守家的千金,真是羡慕不已啊!” 方去病连忙抱拳相谢,刚想说点什么,邢殇紧接着继续问道:“怎么没看见雪莲姑娘,我上次给您的那把剑鞘,她用的可还习惯?” 方去病听后犹豫了下。 昨日回来太晚,还没来得及让杨末柔与范雪莲解释,也不知道范雪莲现在在哪? “当然,邢铁匠的手艺肯定是信得过的,我用的很舒服!” 突然一句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方去病的耳中,转头一瞧,原来是范雪莲。 见她满脸笑意,方去病一头雾水,刚想去问,范雪莲却抢先了一步笑了笑。 “主人莫要在意,今日一大早,大姐就已经带着杨姑娘把事情跟我讲清楚了。” “此事日后不用再提 ,至于军卒一职,今日过后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范雪莲恢复以往让方去病很是欢喜,心中总算轻松了些。 邢殇听后更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我做的剑鞘肯定最合雪莲姑娘的意。” 而就在她们互相聊天的同时,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女子头上顶着一个红盖头,双手平稳的摆在身前,向方去病这边儿慢慢走来。 但身上的穿着却是一身粉色,看着倒挺像丫鬟装。 邢殇见状,急忙后撤了几步,站在了人群中。 范雪莲也回到了范雪娇的身边,与其他姐妹们站成了一排。 “方公子,小女梁悠悠,参见主人!” 随着女子说出自己的身份后,急忙行了个礼,站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一惊,原来是悠悠姑娘。 还没等开口说话,人群中的那些百姓竟突然起了哄。 “还不快把她的盖头掀开?” “是啊!快掀开啊!” 随之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的鼓掌声,让方去病顿时紧张万分。 就在方去病犹疑之际,范雪莲竟用一根铜制的长棍掀起了梁悠悠的盖头,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横了一眼。 范雪莲见状,走到方去病的身后轻声嘀咕着。 “主人难道不知道?作为妾室,掀盖头是由大老婆做的,您不需要做任何事!” 方去病得知后,一脸苦涩。 这什么规矩?难道人家是妾室,就要这么对待。 “哇!这太守家的千金就是漂亮,简直是天女下凡啊!” “是啊,虽然之前在大街上见过几次,可万万没想到打扮起来竟如此好看。” 伴随着梁悠悠的红盖头被掀开,围观的群众纷纷为之一振,不论男女老少,无不为梁悠悠 的容貌所吸引。 “小女康小柔,参见主人!” 让方去病更没想到的是,梁悠悠的红盖头刚被掀开,她的身边居然又走来一名女子,身上的穿着与她一模一样。 方去病见状连忙尴尬的笑了笑。 这康小柔怎么也来这么早。 随后只听咻的一声,范雪娇用刚才的铜棍,再次掀开了康小柔的红盖头。 这一掀,在旁围观的群众居然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康小柔的身上。 其中人群中的一名男子轻声在他老婆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天,本以为梁悠悠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这康王爷的女儿竟比她还要漂亮!” “真不知这两个大官儿为何要把自家女儿嫁给这小子?天大的福分怎么都落在他头上了?” 方去病见状,更是咽了一口口水,双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二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范雪娇她们看在眼中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二人都不是好惹的主,日后有主人受得了!” 范雪莲不禁沉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着。 见二人都已被掀开了红盖头,方去病突然心中一沉,想到了手中的手帕,不禁有些迷茫。 这两个人我究竟要给谁呢? 梁太守身为一城之主,一心只想着百姓,对我也很好。 康兴成身为朝廷少有的异姓王,权力通天,日后若是想壮大自己的实力,她爹肯定是会用上的。 综合利弊之下,方去病眉心深陷,心中默念,梁太守得罪了,这手帕还是给小柔吧。 想过之后刚要将手帕递给她,却没曾想门外突然围来了一群士卒。 “康王爷驾到!” 随后只见围观的群众霎时向两侧退去。 方去病连忙把手帕收了起来,向门外望去。 第53章 康兴成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呵,真是热闹啊!” 康兴成一身龙服穿于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边的侍卫紧跟左右,佩刀而行。 龙服?这个康兴成又要搞什么鬼?就只是成亲而已,更何况还是妾室,至于如此隆重? 与此同时,围观的群众见状竟纷纷褪去,不到眨眼的工夫,家中就剩下他们几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范雪莲见状,不由心头一紧,刚要将剑抽出却被身旁的范雪娇制止了。 “三妹,这个康兴成来意不明,切莫心急。” 方去病见百姓彻底离开后,走到康小柔与梁悠悠的中间,眉宇间略有攒动。 看着康兴成身边的两名护卫,双手紧紧握着手中刀,于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问了句。 “不知康王爷来访,还请见谅!” “请正厅入座!” “唉?还入什么座,我都把女儿嫁给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婿,作为你的岳父,怎么也得过来送些薄礼。” 方去病眺望他的身后,除了一群侍卫别无他物,有些不解的继续问道:“礼物?” 康兴成眨了眨眼,回身瞅了瞅。 双臂张开笑了笑:“你所看到的,除了我身边这两个贴身侍卫,其他士卒都是礼物。” “我康兴成的女儿出嫁,虽然是你的妾室,但怎么也要得体面些,这些士卒日后就听你的调遣,一来可以保障你们全家或是我女儿的安全。” “这二来你们家有什么事,还可以让他们来给我报信,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方去病听后,双耳略微紧了紧。 礼物是士卒?说得好听,不就是想监视我,一口一个妾室,分明就是来示威的。 随即看向范雪娇她们,心中一沉。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父大人在上,还 请受我一拜!” 方去病刚要弓身拜过,却一把让康兴成拦了回去。 并皱了皱眉。 “都说了,小柔是你的妾室,无需拜父母,更无需拜天地,你这么做不是打我的脸吗?” “使不得,呵呵。” “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方去病见他离开后,看着那些士卒,各个凶神恶煞不苟言笑,心中很是担忧。 再看两侧的妾室,不由叹了口气。 梁悠悠见状,向右侧瞧了瞧。 随后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所谓妾室就是这般,小柔的爹身为大兴的异姓王,女儿成亲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不会有事,还请主人放心。” 梁悠悠所言,让方去病不由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那你爹怎么没来? 而此时的康小柔什么话也没说,两肩却一直颤抖着,低头不语好像受了很大委屈。 范雪娇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走到她的身边瞅了瞅。 “小柔姑娘,你怎么哭了?” “哭了?” 方去病一惊,连忙低头看了看,只见康小柔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妆容早已哭花。 康小柔急忙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并抽泣了几下。 “我爹的所作所为让主人为难了,都是小柔的错,还请主人莫要生气!” 方去病听后,抬头看了看大门边儿的那些侍卫,沉了口气走了过去。 见他们十分严肃,方去病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凄冷了起来。 “你们几位也看到了,康小柔并不喜欢你们在这,如果你们不能走,那就劳烦各位在门外守候吧。” 方去病的话让这些侍卫多有不解,其中一位拱手应道:“方公子!” “我们是王爷亲自派来的,您让我们在外面,这成何体统?” 方去病听后淡淡一笑,刚要开口,康小柔竟突然 走了过来。 并用手指着此人的鼻尖吼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主人说话?区区一名士卒,也胆敢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我爹派你们来的原因是什么,你们刚才也听到了!” “既然是为了守护我们全家安全,那就在外面站着便是,家中根本没有你们睡觉休息的地方!” 康小柔的一席话,让所有侍卫无言以对,只好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对她们说道:“小柔,你爹的心思其实很好理解,他就是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作为父亲,又有几个甘心情愿让自家女儿作为人家的妾室,监视我若是真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无可厚非。” “我就是怕….” 方去病说到一半儿,范雪莲站了过来,并撇嘴笑了笑。 “就是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吧?” “康兴成与司徒燕长期水火不容,我现在虽已经不是‘起’字营的一员,但保不住于营长想通之后会重新把我纳入麾下,如此一来,我的一举一动就会被康兴成所带来的这些士卒得知,好第一时间通知给他。” “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虽然司徒将军并未在皖城,但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她的消息。” “而这,就是康兴成想知道的。” “主人,我说的可对?” 方去病万万没想到,范雪莲经历一些事以后,会变的如此聪慧。 于是点了点头。 可这些都是很小的一方面,在他眼中,他总认为康兴成还有什么事在暗中进行,至于是什么,他现在还猜不出来。 康小柔听了范雪莲的分析后,细思极恐,想过之后转身就要出门。 “小柔,你干什么去!” 方去病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急忙叫住了她。 康小柔回身一脸的委屈 ,更是一脸的迷惘。 一身粉色装扮的她,不知何时扎起来的秀发已经散落在双肩之上,带有波浪的发丝,更添了几分妩媚。 “主人,我爹这么做完全没跟我说过,我要回去问问他,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分明就是在利用我,利用他女儿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 而此时在皖城的街巷上,康兴成与两名贴身侍卫正赶往回家的路上。 康兴成一路沉着脸,似乎很不开心。 其中一名侍卫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怎么看您心事重重?是否有什么棘手的事?” “不如让我们二位替您去办!” 可康兴成就只是摆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 看着脚下的路,越走越沉重,不由停下了脚步进了一家早餐铺坐了下去。 目光落寞神情却十分坚定。 另一名侍卫看见后,想了片刻,随后在康兴成的身后弓背轻语。 “王爷,是否是与今日小姐出嫁一事有关?” “那个叫方去病的何德何能,让小姐成为他的妾室,如果王爷不想让小姐嫁给他,或是碍于脸面,属下现在就去帮您把此事了结了!” 康兴成听后,猛地回头,随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并瞪了他一眼。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方才我已经派了一些士卒在他们家常驻了,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会知晓!” “你若是再敢随意猜测我的心思,说什么帮我了结,我弄死你!” 侍卫听后连忙下跪点着头,并不断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康兴成见后,抬了抬手,让他们站了起来。 “康小柔是我的女儿,只要她能够幸福,我就知足了。” “至于方去病,我就是想从他那里得知司徒燕的消息罢了....” “这 件事由我亲自处理,你们无需干预!” 转眼间,到了傍晚。 梁悠悠和康小柔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物。 来到方去病的卧房中,刚要找个地方坐下去,范雪棉见状急忙轻声说道:“小柔,悠悠姑娘。” “你们再怎么说也都是妾室,不得单独伺候主人。” “大姐应该帮你们找好了住处,跟我来吧。” 梁悠悠听后点了点头,倒也没想什么,径直跟着范雪棉走了出去。 可康小柔却一直坐在床沿,迟迟不肯离开。 范雪棉回头瞅了瞅,好奇的走到她身边刚要张嘴,就只见她突然把自己的手心摊开,那张手帕果然在她的手心中。 范雪棉想了片刻,浅浅笑了笑。 “果然主人还是更喜欢你,那你就在这等等吧,如果主人想跟你同寝,他会跟我们几个商量的。” “如若不是,待会我再叫你出去。” 康小柔听后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全是满满的爱意,能看出来她很想尽快的与方去病共度良宵。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一直坐在院中的柳树旁,双眼一直盯着门外。 那晃动的黑影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不由心中暗想。 这些个侍卫还真是一根筋,让他们在外面等,还真就一直在门外等到现在,难不成还要在外面睡觉? “来者何人!”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们是何人?哼,我们可是方去病的兄弟,听闻他又娶了几位妾室,所以特意过来瞅瞅。” “你们几个又是谁?难道是方去病的下人?” “让开!” 方去病仔细听去,感觉这几个人的声音很耳熟,刚要上前把门推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还有刀出鞘的清脆声。 “你们若再得寸进尺,休要怪我等对你们不客气…..” 第54章 钱没了可以再挣 轰! 只听一声巨响,大门不知被谁一脚踹开。 一名侍卫倒在门口,方去病一怔,抬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呆在那里。 眼中所见,让他即恍惚又惊悚。 “呦,这不是去病兄弟吗?” “多日不见还真是想念啊?我们被永乐城的恋教坊追捕,寻思逃到这里能躲避一阵,谁曾想听说你在这,就过来看看,还真在这!哈哈哈….”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肖旺手底下的男徒。 当日刮身一事,方去病本以为他们不会再与自己纠缠,没想到竟然又碰上了。 方去病瞪着硕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位,面露凶相,衣衫不整,各个胡子拉碴,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入秋的季节,还穿着坎袖,坦胸于外,身上的纹身历历在目。 方去病不由向后退了半步,身体不禁一阵颤抖。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了!” “难道就不怕我报官!” 看着他们手中都拿着棍棒,不由头皮发麻。 而眼前的那几名侍卫听见他与这些男徒关系匪浅,其中一人迟疑了片刻,竟转身向门外跑去。 坏了,他这是要去找康兴成,这可如何是好? 方去病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一时间慌张的像是林间被猎人逮到的兔子。 “哼!” “报官?你试试看。” “肖旺已经被永乐城的恋教坊给抓了,至于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如今我们几人没地方躲,恰好你在这,若是不收留我们哥几个,一旦我们被抓,你也别想好过!” 说罢,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弯刀,看都不看直接朝着那个逃走的侍卫就是一刀,只听一声惨叫血溅当场。 随之而来的便是百姓们的呼叫声。 其他侍卫见状,举刀便砍,却完全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其 掀翻在地绑了起来。 方去病看见此情此情景,虽然那个侍卫已死,暂时康兴成不会知道,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老婆在,这帮人还是男徒,如果….. 方去病刚想到一半儿,范雪莲和范明义听到声音后急忙跑了出来。 看见他们几人,范雪莲立马拔剑出鞘,上前护在方去病的身前。 “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行凶,还将康王爷的侍卫绑了起来,好大的胆子!” “呦呵,这么久就不认识我们了?” 方去病见状,急忙把范雪莲拽到了一边,并轻声嘀咕着:“他们就是男徒,那日在你们家,就是他们和一个叫肖旺得人逼我刮身的….” 方去病说完后,范雪莲突然火冒三丈,握剑的手咯吱咯吱作响。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害得我们主人身负重伤,既然你们又找来了!那今日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说罢就要提剑冲过去。 方去病心头一颤,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对手,用力再次把她拦了回去。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没看这些侍卫吗?也都束手无策,千万别轻举妄动!” 范明义更是被吓的差点摔倒地上,拄着拐杖担忧的嘟囔着:“去病,雪莲!还是听听他们要干什么吧?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们,要不然….” 范明义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方去病心里很清楚,最主要的还是担心他的女儿们。 与此同时范雪娇和范雪棉也跑了过来,看着眼前这几个粗狂的野夫,不由被吓的差点丢了魂儿。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如果不是因为你之前是男徒身份,又怎会引起这么多糟心的事情来,我娘也不会被刑部抓去!” 说话的白语柔见到此情此情景,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倒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方去病 无暇顾及她在说什么,紧紧盯着这几个男徒,眉头紧锁。 “你们需要待几日?” “几日?” “那可不一定,看看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也就离开了。” 话音刚落,只听她们身后一声尖叫,梁悠悠和康小柔竟突然晕了过去。 或许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经受不起惊吓,吓晕了过去。 那几个男徒看见后,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真是没想到,你挺有本事的。” “一,二,三,四…” “你这家虽然不大,居然有七个老婆!” 方去病心头一沉,决不能再这么下去,若他们真的起了什么歹心,只靠自己和范雪莲,又如何保护得了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在一旁打扫的杨末柔趁着他们不注意,举起扫把扬了过去。 层层尘土瞬间洒在那些男徒的眼前。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抓准时机,立即将范雪莲手中的长剑夺了过去,转手就是一剑刺向了他们其中一名。 原本三个男徒,如今就剩下两人,而且被刺中的,刚巧是他们当中最能打的。 “你!” “你竟敢偷袭我!” 方去病目光中映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将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犹如身在冰窖。 唰! 一声脆响,方去病右侧的衣袖顷刻间被溅上了鲜血。 范雪莲虽是‘起’字营的军卒,但也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抹了脖子,属实有些恶心,差点吐出来。 其余两个男徒看见后,举起手中棍棒就要打过去。 谁知那个杨末柔再次抓起手中的扫把挥了过去。 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动手的,那两名男徒居然在眨眼的工夫全部倒在了地上。 范雪梅一直藏在范雪棉和范雪娇的身后,看见这个杨末柔居然这么厉害,不由感叹了 句。 “这杨姑娘到底是谁啊?为何出手这么快,比三妹还快!” 范雪莲更是一头雾水,直勾勾的盯着杨末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末柔喘着粗气,把扫把扔到了一边,双手叉腰回头瞥了一眼徐大娘。 “大娘!您先歇歇,等会我再帮您!” 随后蹭了蹭双手,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两个男徒,吐了口气。 “我是孤儿,从小被当做苦力卖来卖去,在颜福堂的工作也是看家护院,每当遇到什么难缠的客人,尤其是男的,我都会让他们吃些苦头。” “但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工夫不足挂齿。” “他俩现在应该是晕过去了,没什么事!” 范明义见危机已经解除,赶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指着身旁的那些侍卫结巴了起来。 “去病,他们….” “他们该怎么办?” 方去病回身瞅了瞅吓晕过去的康小柔和梁悠悠,喘了口粗气。 幸好她们晕过去了,否则若是知道我之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至于眼前的这些侍卫,或许用钱能搪塞过去。 而后来到范雪娇的面前,打了个眼色。 范雪娇眨了眨眼,立马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 方去病接过银票后,在那几名侍卫的眼前晃了晃,并蹲了下去。 “我可以帮你们松绑,这里一共五百两,你们一共四人,加上方才被他们杀的那个,一共五个,你们可以自由分配。” “只要不把今日这件事说出去。” “我待会儿会把这两个男徒的舌头割下去,你们带着他俩去康王府交差便可。” “就说,你们无意间看到了他们二人的纹身,知道他们俩是男徒,于是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说不定康王爷还会给你们丰富的奖励…..” 方去病说完后,那四名侍卫互相看了 几眼。 随即点了点头。 方去病见状就要将其松绑,可范雪娇她们还是有些担心。 把方去病拉到一边轻声嘀咕着。 “主人,他们可是康兴成的侍卫,您就这么把他们给放了,若他们真的把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他,那咱们又该如何?” “还需谨慎啊!” “是啊,主人,要不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皖城吧?” 范雪棉和范雪娇你一句我一句,让方去病很是头痛。 他瞄了一眼那几个侍卫,又看了看死去的那名男徒,心一沉叹了声。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若是搬走,雪莲的军卒一职便会遥遥无期,那全国军卒操练一事更是一种奢望。” “我可不想日后雪莲想起此事怨恨与我。”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先把悠悠和小柔扶进去,等她们醒来还要想个万全的理由….” 其实在方去病的内心深处,对这几名侍卫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眼下只能这么做,别无他法。 “好!我们答应你!” 这时,一名侍卫大声喊了句,并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绳子。 方去病听后,没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就他们的绳子解开,并把手中的银票给了他们其中一人。 “大丈夫说一不二,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几名侍卫接过银票后,看了看地上死去的男徒,互相瞟了几眼 “方公子请放心,所谓拿钱办事,为人消灾,我等是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只是我们死去的那个弟兄,年龄尚小,上有老,下有小的….” 方去病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向范雪娇招了招手。 可范雪娇却下撇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主人,他们很明显是在得寸进尺,您还要给他们?” 方去病瞄了一眼,轻声应道:“钱没了可以再挣,可如果因为此事家没了,你甘心?” 第55章 手艺贩卖 范雪娇听后无奈的又从衣袖中抽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他。 几名侍卫拿到钱后,其中一人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枚匕首,趁着那两名男徒晕过去的同时,干净利落的割掉了他们的舌头。 紧接着将帮他们捆了起来。 割舍之痛使他们刚醒来又晕了过去。 血腥的场面,让范雪娇等人不忍直视,就连方去病都有些犯恶心,扭过了头。 “方公子,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们几人便拖着这两名男徒向门外走去。 而躺在地上死去的那名,方去病没办法,只能和几位夫人将他拖入了家中的水井中,并撒了一些面碱和咸盐,省着泡在水中发出恶臭。 “这水井日后就封了吧…..” 方去病回到屋中,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陷入了恍惚。 穿越前倒是看了不少类似的电视剧,也曾经幻想过相关的情节,可比起亲眼目睹和亲身参与,那是两码事,小时候去农村看见杀猪的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亲手把死人投下了井,这件事在方去病的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脸色煞白,浑身冒冷汗,此时的他就好比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般。 范雪梅见状,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去。 “主人,您?” 方去病佯作镇定,瞅了一眼,紧忙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哦,我没事,男徒的事情千万别跟外面提及,会引来诸多麻烦,尤其是那个徐大娘。” 范雪梅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想了片刻。 随后将双手轻柔的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放心吧,徐大娘也是咱们家的一员,这种事她若是说出去,她也会受到连累,不会的。” 而此时门外的杨末柔依旧打扫着院子,见徐大娘哆哆嗦嗦的上前 笑了笑。 “徐大娘,您害怕了?” 徐大娘听后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扫把掉到了地上,全身一个冷战不由摇了摇头。 “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被人发现,这…这毕竟是杀了人,不是吗?” 看着徐大娘胆小的模样,杨末柔把扫把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并瞅了瞅院中的那口井,心中一沉。 “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说出去的。” “就算那些侍卫回去禀报给了康兴成,他也应该想想,如今他的女儿嫁了过来,如果东窗事发,他又如何收场?” “依大兴律,一家犯事满门牵连,难道他不为他的女儿想想嘛?” “再者,那些侍卫难道也不要命了?如要被康兴成知道他们收了钱,你说他们还能活吗?” “放心便是,此事已过。” “男徒在大兴兴风作浪已久,死一两个不成问题。” 杨末柔的言辞,的确句句在理,可想起方才的场面,徐大娘还是有些担忧,看着地上落叶,连叹了几口气。 与此同时,在偏房躺着的康小柔和梁悠悠也醒了过来,互相看了几眼后,立马坐起靠在了墙上,并把身上的被子牢牢的抓在手里。 如同惊弓之鸟,目光空洞,眼神迷离。 范雪娇见状轻轻地坐在了她们面前,并叹了声。 “唉,你们俩刚嫁进来,就发生这种事,真是…..” “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已经处理了,就是三个男徒突然闯了进来,早让主人给解决了,你们不必害怕!” 范雪莲和范雪棉也跟着点头。 “是啊,悠悠妹妹,小柔妹妹,你们俩放心便是,在咱们家有主人在,万事可解,我待会儿就去找主人,让你俩今日为他侍寝,今晚过后就会好的。” 范雪莲的话,让范雪棉不免有些疑惑,一把将其拽到身边轻声附耳嘀咕着 。 “我说三姐,你这是干嘛?” “她们再怎么说都是妾室,哪有咱们作为大老婆的主动邀请妾室为主人侍寝的?你是不是疯了?” 范雪莲瞪了她一眼,随即瞟了下她们俩。 “你瞧她俩的样子,若不让主人好生安慰,如何让她们把此事忘掉?” “难不成要让康兴成和梁玉生知道?想什么呢?” “不论是妾室或是咱们这几个大老婆,那都是主人的妻子,这有什么的?你可真是….” 随即单膝跪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她们俩的头。 “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主人!” 深夜。 方去病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来到了偏房,看见梁悠悠和康小柔仍蜷缩在角落中,不由心头一紧。 这叫什么事啊?刚刚迎娶她们过门,就发生命案,还是我引起的,这又该怎么劝慰? 他先是走到桌子旁坐了下去,随后刚要吹灭蜡烛,只听一声尖叫,差点把方去病给吓死。 “啊!” “不要熄灯!” 康小柔惊恐的眼神,让身旁的梁悠悠也不禁颤抖了下。 “好好好,我不吹,我不吹!” 方去病见状急忙来到她俩身边,本想将她们俩搂在怀中,可她俩的肩膀却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下。 方去病连忙侧身靠在了墙上,与她们二位并排一起坐在了床头,头枕着墙。 “主人,他们….他们死了?” 方去病叹了口气。 “此事你们不用管,只是吓到了你们,是我的不是,你们俩千万别多想。” 方去病刚说完话,就看见梁悠悠一个急转身,扑到了他的怀中。 康小柔见状,也凑了过去,两手紧紧挽着方去病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眨眼的工夫方去病就感觉大襟和袖子湿漉漉的,斜眼一瞧,没想到她们俩竟同一时间哭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转眼 已经天亮,方去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发现梁悠悠与康小柔居然就这么一直躺在他的肩膀两侧,一动未动。 两肩和两臂早已酥麻的没有知觉。 他左右瞧了瞧,见她们俩还在熟睡,不忍打扰她们的方去病只能硬挺。 过了不一会儿,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两侧的肩膀突然动了下。 康小柔和梁悠悠也顺势睁开了双眼。 窗外刺眼的阳光使她们无法睁大双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无力。 “主人,您?” 康小柔不禁叫出了声,连忙把梁悠悠拽到了自己身旁。 “您的肩膀?” 方去病见状,低头看了看,只见他的肩膀两侧已经被泪水浸透,都能看到自己的皮肤。 随后用力把双臂抬了起来,活动了一番。 “哦,没事,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梁悠悠揉了揉双眼,看着眼前的方去病渐渐低下了头,看上去好像很不开心。 方去病刚想说几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由于一夜都是穿着衣服入睡,康小柔直接下床来到了门边,打开门一瞧,原来是范雪梅。 “妹妹,你们醒了?” “不好意思,也没让你们多睡会儿,只是咱家突然来了一名女子,说是来找主人的,我就….” 梁悠悠见状,紧忙整理了下衣服,来到床边刚要下地,方去病突然伸手把她拦了回去。 “你们俩再睡会儿吧,昨夜都没怎么好好睡,我出去瞧瞧。” 走出房间后,范雪梅瞄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方去病莫名其妙的瞟了她一眼。 “你怎么还叹上气了?可还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 范雪梅听后,撅起嘴小声嘟囔着:“想当初我们姐妹几个为主人侍寝的时候,也没见主人这番受累,没想到这两个妾室倒是让主人好生欢喜,居然 一夜都没怎么睡!”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了紧。 很明显她这是在吃醋。 刚要张口解释几句,可范雪梅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呐,就是那个穿着华服的女子,看起来妖娆得很,难不成是主人的第八个老婆?”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定神一瞧。 这不是张兴语吗?她来做什么? 于是几步走了过去。 “张堂主?你怎么来了?我没记错的话,与相约之日还有数天,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方去病好奇的问了几句。 只见张兴语向后挥了挥手,几名带着灰色高帽的下人弓背走到了她的身后。 张兴语还是那番妩媚,仰起头看了几眼之后笑了笑。 “‘起’字营分发的住处还真是够大的,这年头作为军卒的家属就是好。” “若是普通百姓,那是要挣多少钱?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张兴语的冷言冷语,让方去病很是别扭。 “张堂主,我….” “唉?方公子,既然是约定好的,那肯定就有提前和滞后两种说法,如今我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不知方公子准备的如何?” “手艺而已,你只需在我面前重新再把香水制作一次便可!” 随后转过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两个下人埋头走到方去病的眼前,并分别递给他两个大布袋子。 “这里一共五万两!你若不信可以数数。” 方去病接过之后掂了掂,分量十足,打开袋口仔细瞧了瞧,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 这个张兴语还真是阔绰,不就是制作香水的手艺,给她便是。 张兴语见状,淡淡的笑了笑。 “方公子可要想好了,这制作香水的手艺只要给了我,那从今往后就不可再私自制作贩卖。” “若是背约,后果如何?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第56章 洗衣液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回头瞧了瞧他那几位夫人。 “那你们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吧,准备制作香水所需的物料去。” 范雪娇听后急忙凑到方去病的身前嘀咕着:“主人,她之所以能拿五万两买您的手艺,可想而知这香水的利润有多大?就这么给了她,那….” 方去病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身为她们的大姐,能这么想他很欣慰,于是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吧,香水的手艺贩卖了,再想其他的便是。” 范雪娇听后寻思片刻,对身后的其他人招了招手:“主人都发话了,还不快些准备?” 范雪莲见状本想在与方去病商量商量,可还没等张口,就被范雪娇拽了过去,并对范雪梅范雪棉大声喊了句。 “还不快点!” 几人迟疑了片刻,最后跟着范雪娇走了出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方去病心中默想,这制作香水的事情,把雪莲差点给害了,把它交给这个张兴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张兴语扬了扬眉,往身后一瞅,见杨末柔正在打扫着院子,于是撇嘴笑了声。 “还真是苦命的丫头,在颜福堂就负责堂内安全事务,如今还要在这做个打扫卫生的下人。” 面对张兴语的冷嘲热讽,杨末柔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在旁边打扫着。 徐大娘听见后,小心翼翼的挤到了她的身边嘟囔着:“她就是颜福堂的堂主?看着还蛮年轻的。” 杨末柔抬头瞟了几眼,冷哼道:“切,不就是有个好爹,不然就凭她….” 徐大娘最喜欢听这种八卦,探着头本想追问下去,这时范明义走了过来,并轻声说了句:“你们作为下人的,就不要私底下乱嚼舌根子了。” “行了,这院子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去正厅和其他房间 看看去吧。” 看着杨末柔离开后,张兴语走到了院中的那棵柳树下四处看了看。 负手仰头瞅了半天随即叹了声。 “方公子,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这香水的手艺,你当真甘心放手?” 方去病瞥了一眼。 心中暗想,自打穿越而来就目前所见所闻,就有很多东西是这里没有的,想做什么做不出来,只要有足够的物料,定会做出比香水还要牛逼的物件。 “张堂主严重了,你能拿出十万两购买我的手艺,我高兴还来不及,这十万两足够我们家数年开销,足矣。” “就算你不来取,只靠我一人想要卖到十万两恐怕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说到这,我还要感谢你呢。” 张兴语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让那两名侍卫先行退出去。 方去病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琢磨着。 这个张兴语之所以会带着两个侍卫,或许是怕此次买卖不成会有性命之忧,见自己如此爽快,倒也没了顾虑,所以才会让他们俩暂且离开。 想过之后,方去病顿了顿声,问了句。 “张堂主,这香水的手艺你拿到手之后要怎么处理呢?” 张兴语听后,瞅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想了片刻刚要准备告诉他,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若是堂主不方便,可以不说,毕竟手艺卖给了您,您想拿来做什么,怎么去用,也不管我的事。” 张兴语虽然看似横行霸道,眉宇间多是不屑和冷漠,但毕竟是个女子,见他这么问,又如此有礼貌,告诉他也未尝不可。 “方公子多虑了,我颜福堂本身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只不过我们服务的对象,是在朝堂,而不是在民间。” “至于你的香水,日后大批制作 也只能是卖给朝中新贵或是官员子弟,你也知道,在大兴,女子为官不在少数,管我知道的诸位大臣中,十个就有八个是女子。” “她们为官出手相当阔绰,像方公子的香水,必定供不应求,日后赚的钱也更是源源不断。” 张兴语一边说着,嘴角一边扬起得意的笑容。 方去病听后心中莫名有些嫉妒。 若是自己穿越到皇宫内,那岂不是如鱼得水?什么香水,香皂,香膏,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化妆品,那不都是手拿把掐。 “主人!” “我们回来了!” 方去病听后,向门口望了望。 只见杨末柔把门打开后,范雪娇她们一人拎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方去病眉头一紧,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她们去买物料,也没让她们买这么多!” “这么多物料那得做多少瓶香水。” 见范雪梅一脸的汗水,方去病用衣袖擦拭了一番,并对范雪娇轻声说道:“你们买东西受累了,接下来就由我自己弄吧,你们去歇歇。” ….. 转眼几个时辰后,方去病用水果盘端来了数瓶香水走到了张兴语的面前。 并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张堂主请闻闻,是不是你想要的。” 张兴语见状,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个木瓶,拔去木塞后闻了闻,瞳孔瞬间阔大数倍,喜出望外的看着方去病,笑的合不拢嘴。 “就是它!就是它!” “原来制作的过程是这样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日后若是在制作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还会过来讨教的。”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喊了句。 “张堂主且慢!” “既然如此,那就把杨末柔杨姑娘带 回去吧。” “这香水如今给了你,也不失为是件好事,有你的五万两我已经很知足了,就不劳烦杨姑娘为我们家打工了。” “况且还要给工钱,不如就让她跟你回去吧。” 范雪棉听他这么说,有些不解,来到他身边纳闷的问道:“杨末柔那个人把三姐害的那么惨,让她为咱们家出点苦力怎么了?” “不就是工钱,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 方去病知道杨末柔间接害了雪莲,可究其根本毕竟和她没多大关系。 若是让她在家中一直做下人,恐有不便。 再说香水一事算是彻底解决了颜福堂对于自身的威胁,如果还一直留着杨末柔,或多或少还是会与颜福堂有些瓜葛,莫不如就把人还回去,一了百了,省着日后再有什么麻烦。 周全之下,方去病还是毅然决然的把杨末柔还了回去。 张兴语也并未推辞。 只是杨末柔的眼神却有些不同,临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上去似乎很不情愿。 可现如今的方去病,只想尽快把此事了解,不想因为她再出什么岔子。 见她们走后,范雪娇掂量着那两个钱袋子,轻轻地吐了口气。 范雪莲见状更是轻松了不少。 “这下好了,有这五万两在手,别说数年,少点花,一辈子都够用了!” 范雪棉见她们俩如释重负的样子,负手走于前挺着胸脯笑了笑。 “区区五万两就让你们这么高兴,我相信咱们主人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是吧,主人?”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一直坐在石桌旁低头不语,看着院中挂着的换洗衣物,眨了眨眼,而后猛地站了起来。 “徐大娘,还记不记的我跟你说过什么?” 徐大娘见杨末柔走了,从今往后打扫卫生的又剩下她一 人,不免有些失落。 听见有人叫她,不由晃了晃头,扬起脖子应了句。 “唉!” “我在这呢!” 方去病勾了勾手,示意让她过来。 到了眼前后,徐大娘先是一愣,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我….” 方去病连忙摆了摆手。 随即与她聊了几句,这才想起那日方去病问她的那几句话。 不由点了点头。 可其他人却一头雾水。 方去病眉头一皱,想了片刻,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香水被张兴语拿去了,可还有洗衣液,只要能把洗衣液制作出来,必定会引起皖城内所有女子的疯抢。 “徐大娘,咱家有橘子皮没?” 徐大娘一怔,瞧着他的几个夫人笑了笑:“橘子皮那玩意不有的是?您是想让我把它们全扔了?还是….” “扔了干嘛?你去把橘子皮拿来,我有用!” 见方去病突然神神秘秘的,范雪梅凑近了些。 “主人是要干嘛?” “难道是因为最近烦心事太多,想用橘子皮下水去去火?” “大可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大姐去街市上买些去火的药就行。” 方去病见她那副担忧的模样,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走到她们中间,负手得意的笑道:“香水一去不复返,那就让洗衣液重新通吃整个皖城!” 方去病的狂言状语,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 范雪梅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想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范雪娇和范雪莲更是一脸无错。 “啥?” “什么是洗衣液?” “还要重新通吃皖城?主人会不会因为这些天的糟心事疯掉了?” 而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同时,范明义却反倒露出了笑容….. 第57章 范雪莲恢复军职 见所有人质疑的目光,范明义笑着挥了挥手。 “去病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好了,你们作为他的夫人,鼎力支持便是,其他的无需多管!” 范明义的话让范雪莲和范雪棉很是不解,见他离开后紧忙跟了过去。 “爹!您是知道什么吗?” 范明义回头瞧了瞧院中的方去病笑了笑。 “去病这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主要的是你们,要无条件支持他….” 范明义说了等于没说,反倒让范雪莲和范雪棉二人一头雾水。 过了不久,徐大娘拿着簸箕走了过来,里面有很多橘子皮,味道也很浓重。 方去病见状,用手捏了捏。 这橘子皮恰到好处,就是还缺一样东西,苏打水。 随即低头想了片刻,所谓苏打水,就是小苏打,蜂蜜,还有纯净水制作而成,那么小苏打则需要白糖、盐、面粉清水,虽然复杂点,但好在都是能找的到的。 不对?洗衣液的成分中,我记得还有一个花露水,这花露水就有点难度了,需要酒精,薄荷油,两种东西。 方去病想了很久,其他东西都很好解决,唯独这个薄荷油该怎么弄?又没有提炼的器具。 范雪梅见他突然愁眉不展,于是轻声问道:“主人,您是怎么了?”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妨告诉我,看看能否为您分担?” 方去病瞅了一眼,自顾自的念叨着。 “这提炼的器具到底去哪里找?” “提炼的器具?” 范雪梅听后想了片刻,随即瞪着大眼睛撅了撅嘴:“主人说的可是压榨的东西?那东西好像家里有,之前看爹弄过一次,我去问问。” 说罢立马转身向正厅内跑去。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斜着眼睛心头一沉。 看来制作洗衣液算是没什么大问题 了,可雪莲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算了,还是先带着雪莲去一趟‘起’字营吧。 旋即,方去病匆忙的来到屋子中,可屋中并没有看见范雪莲的身影。 于是他又跑到了后院,发现范雪莲依旧练着剑,于是喊了句。 范雪莲回头一瞧是主人,立马收剑跑了过去。 “主人,您怎么来了?是看我练剑的吗?” “我跟您说,这几天我的剑法那是精进了不少,我这就给您耍一段!” 方去病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急忙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并淡淡的笑了笑。 “剑法我不是很懂,但你要跟我走一趟!” 范雪莲见方去病如此着急,疑惑的紧了紧眉梢。 “主人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起’字营,你的事总归是要和于美说清楚的,断然不能因为我断送了你军卒一职!” “这眼看就要举行全国的军卒操练,我作为你的主人,更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错过这次机会!” 方去病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往前院走。 范雪莲自知‘起’字营不是随便进入的,主人这么唐突的过去,不免会生出很多事端,于是一把将他的手松开后,站定微微一笑。 “主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主人担心了,此事我迟早会与于营长说清楚的,不急于一时!”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随后拧在了一起。 “我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你有事,我当然要出面解决!跟我走便是!” “可是!” 范雪莲总觉得此事不妥。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 “它‘起’字营再怎么危险,它也是大兴的军营,再说颜福堂的张兴语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此时的于营长也应该得到了消息,却迟迟没有任何恢复 你军卒一职的动静,如若我不带你去找她,或许她早就把此事忘掉脑后了!” 范雪莲见他如此坚持,也拧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二人匆忙的从后院走到门口,刚要出门就被范雪娇给叫住了。 “你们俩这是干嘛去?饭都做好了,这是要去哪?这么着急。” 方去病听后回头简单甩了一句便拽着范雪莲向门外扬长而去。 一路上二人没有任何停歇,直奔皖城南侧以外的‘起’字军营。 到了营门口,方去病驻足向周围看了看,这‘起’字营的两侧没什么稀奇之处,除了营寨两侧插着两面红旗,就连把守的士卒都没有。 一个军营居然士卒都看不到一个,这于美也太粗心了吧?若是真的有人图谋不轨,率人攻进去,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范雪莲更是一脸错愕,本以为到了营寨会被营寨的气氛所震慑,可眼下就站在营寨口,竟如此冷清。 “这里是‘起’字营的营寨吗?怎么看着如此荒凉?” 方去病心中盘算了下,拽着范雪莲就朝着营口走去。 “来者何人?竟胆敢擅闯营寨!” 只听有人大吼一声,一枚翎羽箭直愣愣的插入了方去病他们脚前的土地中。 方去病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是暗哨?我说的吗,这么重要的军事基地,怎么可能没有把守的士卒。 于是仰起头向四周仔细望了望。 可不管自己怎么看,就是没发现究竟是从哪射来的箭。 “我夫人乃是‘起’字营的军卒,今日来此有事找于营长!还请通报声!” 方去病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句。 范雪莲听后不禁侧头看了看,见方去病一脸的严肃,那笃定的眼神,精透的目光,使她的内心充满了安全感。 此时只见营寨的大门被缓缓拉 开,于美负手慢慢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柄剑,肃穆而又庄严。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和范雪莲先是眯着双眼打量了一番。 “找我何事?” 于美的话非常冷淡,让范雪莲听后心凉了一大截。 用手揪了揪方去病的衣袖,轻声附耳嘀咕道:“主人,看样子于营长压根就没想过让我重新回到营中,还是算了吧。” 方去病袖子一挥,双手拱上弓背说道:“于营长,我家雪莲的事情大概您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误会,还请于营长恢复雪莲的军卒一职!” 方去病说话的语气很诚恳,于美也随之改变了态度。 双眉向上扬了扬。 “哦,我想起来了。” “没错,你的确是被误会的,范雪莲也确实不应该因为你的过错而免去军卒一职。” “但‘起’字营已经做出了决定,如若让我再把她收回来,恐有不妥吧?” “这若是被其他军卒听到,身为营长,我又如何服众?” “所以….” 方去病见状急忙应道:“所以于营长肯定有办法,至于还有什么吩咐,于营长但说无妨!” 范雪莲总觉得其中有诈,于是把方去病拉到一边悄声嘟囔着。 “主人,于美此人心机颇重,千万不要冒险啊!” 方去病见她如此担心,心中自有分寸,于是拍了拍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重新把目光投在了于美的身上。 于美先是寻思了片刻,紧接着拔剑出鞘,直指眼前的范雪莲。 “作为营长,能有什么吩咐?你又不是我‘起’字营的人?” “但她是!” “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位夫人,到底有什么本事,非要入我‘起’字营!” “别跟我说,她是司徒将军亲自挑选上的,身为军卒,要以自身的真本事说话,否则 别说司徒将军,就算是凤主亲自安排,也休想进我营中!” 于美的话铿锵有力,眼神更是死寂一般暗沉。 方去病瞟了一眼,还是担心范雪莲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想再说几句好话,可没曾想范雪莲竟毫不犹疑的将长剑举到了胸前。 方去病一怔,急忙握住她的手腕眉头紧锁。 “你可千万不要逞强,于美可是一营之长,你跟她比剑,凶多吉少。” “大不了我再去康王府,听听康兴成的意见!” 范雪莲听后,双耳微微一紧,随即转过头对方去病轻柔的说道:“主人放心便是。” “就算打不过,我也会自保的。” “自从与主人成亲以来,就没有真正与人比试过,这次正是一个机会,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出鞘而剑起,直逼于美的身前。 于美见势,后撤半步,把手中长剑环绕一周,只见在她的身前瞬间呈现出一股模糊的气体,像是剑气更像是一层薄薄的纱雾。 方去病不懂剑法,只能站在一边。 二人交手不下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范雪莲出剑的速度极快,可于美却总是在防守,并没有出剑的势头。 就算方去病再怎么不懂剑法,也能看出于美这是在让她。 不知不觉半个多时辰已过去,她们俩却依旧在比试,方去病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也不知她们俩要打到什么时候。 啪! 一声脆响,剑断了! 不禁让方去病大吃一惊,更是让范雪莲不知所措。 按道理于美是一营之长,所用兵器也定是最好的,可怎么会被范雪莲的手中剑劈断了? 范雪莲见状,急忙把剑收起背在身后,驻足而望。 于美则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声。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明日就让她进营吧….” 第58章 司徒燕咄咄逼人 范雪莲听后,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可在一旁的方去病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为何在刚刚的比试中,于美会让着她?还有她手中的那柄剑,又为何无缘无故的断了? 这其中有太多蹊跷。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说下。” “范雪莲重新归入我‘起’字营后,就不能在家中常驻,目前军卒操练即将要开始,我可不想每日点名的时候,范雪莲总是不在。” “就算有事,也要等每日训练完方可回去。” 范雪莲听后,急忙点着头,并拍了拍胸脯。 “那是自然,如今家中琐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次回到‘起’字营,我轻易是不会出来的。” 方去病见状,低头想了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妥,倒不是因为要把范雪莲留在军营中,而是因为今日于美的举动颇为反常。 于是他将范雪莲拉到了身边,面目严肃的对她轻声说道:“雪莲,此事还需回家从长计议。” “你不觉得今天之事都太过顺畅了吗?” “还有,你难道不觉得于美此人今日很不一样吗?” 方去病知道范雪莲是个要强的人,没敢把于美让着她的事情告诉她。 可范雪莲却完全没多想,一直摇着头,并把双手搭在了他的两侧手臂上笑了笑。 “主人放心吧,我知道您是舍不得我,但‘起’字营就在皖城内,若是我的姐妹们想念我了,或是您想让我侍寝了,过来找我便是。”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她是不会听自己话的,毕竟恢复了军职,换做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反过头再看于美,神情似乎放松了许多,转身耸了耸肩敲了敲营寨的大门。 当大门打开时,一个人的身影忽闪而过,不由把范雪莲吓了一跳,就连方去病也有些意外。 金甲傍 与身,佩剑的剑鞘镶满了绿色宝石,一头秀发飘洒在两肩之上,洁白的容颜,硕大的眼睛,长长睫毛,挺翘的鼻子,天女之姿不过如此。 于美见状,立马单膝下跪头都不敢抬起半寸。 方去病仔细打量一番,此人一身金甲,莫非是什么大将军。 于是也把头埋了下去。 而此时的范雪莲早已被此女子惊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溜圆,结巴的说了几句。 “司…司徒将军?” 方去病一愣,这位女子就是司徒燕?竟如此年轻? “你就是范雪莲?” “那个被‘起’字营逐出的军卒?” 范雪莲连忙低下头,单膝跪地,双手拱上:“回禀司徒大将军的话,在下正是范雪莲!” “那日…..” 还没等范雪莲说完话,司徒燕突然把手抬了起来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事我不感兴趣,这次让你重新回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此事做成,别说军卒操练,哪怕是带你进宫都不成问题。”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于美,并挥了挥手:“还在那跪着作甚?里面的军卒还等着你训练呢?不要在这耽误时间!” 司徒燕说话的方式简单粗暴,与男子比起更是爽快不少。 于美听后连忙站了起来,向营中跑去,片刻没有停留。 范雪莲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为司徒燕单独办事,便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好,作为军卒理当为国家社稷着想。” “我听说你的夫君是康兴成的女婿?此事当真?” 范雪莲听后,眼睛提留转了一圈,向身边的方去病瞅了瞅,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起’字营的军卒,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朝廷对康兴成的忍耐是有限的,如今在皖城,他有数万士卒在手,我动不了他 ,可你或许有办法。” “从明日起,你在营中操练它几个月,随后替我潜伏在康兴成的身边如何?” 司徒燕所说,让方去病为之一惊,我就说于美怎么会轻易败给她,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想过之后,没等范雪莲应话,方去病急忙说道:“司徒大将军,草民有话要说!” 司徒燕眼睛一横,两眼中的凄冷之意,犹如两口冰窖,霎时让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她的夫君?方去病?” 方去病点了点头:“草民的确是雪莲的夫君,但将军所说之事,恐怕我们做不到!” “哦?” 司徒燕听后,眉头皱了皱,随即把佩剑拿在了手中,向前走了几步,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不由让方去病向后退了几步。 范雪莲怕方去病有危险,急忙走了过去,并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身前。 “司徒大将军,主人说的做不到,是….” “是…” “是什么?你给我让开,我倒要听听你家主人想跟我说些什么?” 司徒燕从小就跟着家父征战沙场,在一次与外族的对抗中,她的父亲身中八十余箭死在了战场,司徒燕虽为一名女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无人收尸,于是仅带着数名军卒,趁夜冲杀了过去。 对方本以为她是一名女子,不能搞出什么大动静,对其并没有过多的防范,以至于最后司徒燕力破敌营,一夜之间,不仅把对方的首领生擒,还坑杀了数百名敌军将领和士卒。 到了朝堂丰功奖赏之时,司徒燕什么都不要,就只要敌军首领的头颅,要求挂在永乐城的城墙之上,以告慰她父亲的在天之灵。 经此一战,司徒燕的威望迅速提升,数年间,百余战,没有任何败绩。 如若康兴成手中没有那数万士卒在手,恐怕司徒燕 早已将康兴成击败,成为大兴之中唯一的百胜将军。 凤主对她更是偏爱有加,也正是因为如此,凤主对康兴成这个老师也愈发有了反感,但毕竟是自己儿时的老师,她不想听康兴成的任何理由,只要他肯把手中的数万士卒放回朝堂,这个异姓王,她是不会罢黜的。 方去病面对这样一个女子,说实话他也没有任何底气。 唉,真是够受的了,前有康兴成那个异姓王,现在又多了个司徒燕大将军,我找谁惹谁了。 可如果放之任之,雪莲真的做了司徒燕的奸细,潜伏在康兴成的身边,那自己又算什么?雪莲的安危又该谁来管? 难道要靠这个冷面将军吗? 想过之后,方去病沉了一口气,拱手对司徒燕说道。 “将军让雪莲办的事的确做不到。” “我身为康兴成的女婿,如果雪莲做了您的间隙,那康小柔又该怎么办?如果被康兴成发现,雪莲又该如何?” “依大兴律法,女子嫁给下放的男丁,那么这个男丁便是一家之主!” “只要有我在,我是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既然是两难的局面,为何将军不肯出手,一举踏平他康王府,岂不更快更直接!” 方去病把话说完以后,抬头瞄了一眼。 范雪莲见司徒燕沉着脸,怕会对方去病不利,想替他解释一番,却被司徒燕给打断了。 “好一个一家之主。” “好一个依大兴律。” “好一个一举踏平。”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康兴成是当今凤主的儿时老师,我又怎敢随意用兵?” 方去病对于其中利弊太清楚不过,想了片刻后,直起了身。 “如果我能让康兴成交出兵权呢?” 方去病此话一出,让司徒燕一怔,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光。 眉梢略微 抖动了下。 范雪莲听后更是心中一颤。 凑到方去病的身边附耳低语:“主人,此事非同小可,凤主和司徒将军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您又如何能办到?” 方去病见范雪莲一副担忧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 并抚摸着她的秀发,叹了口气。 “天下之事,事在人为,我既然说得出来,就一定有办法解决,总比让你做奸细的强。” 而在方去病的心中,说服康兴成交出兵权比登天还难。 况且如今康兴成拥兵自重,固守皖城之内,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把兵权交出去? 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可这个计划对于方去病来说,暂时还想不到。 司徒燕想了很久,看着方去病那单薄的模样,总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说的倒挺轻巧。” “你知道朝堂之内称得上异姓王的,只有他康兴成一人。” “你知不知道,就连一人下万人之上的辅国大人,手中都无任何兵权!” “她们都没有任何办法,就凭你….” 方去病知道她会怀疑,于是心中一沉,眸光顷刻间变得无比黯淡。 “将军所言极是,但康兴成的女儿如今又在谁的手中?” “身为父亲,又怎能不在乎他自己女儿的死活。” “如果劝说不成,那他的女儿就是我手中最后的筹码!” 方去病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却没这么想,可他现在没有办法,面对司徒燕咄咄逼人的架势,他若不这么说,司徒燕又怎会轻易相信他。 而此时在一边的范雪莲听他要牺牲掉康小柔来保护自己,一时竟没忍住大叫了起来。 “主人!” “万万不可!” “康小柔才嫁进咱们家没多久,虽然与主人没有多少情分,但毕竟也是主人的妻子,牺牲她保全我,我做不到…..” 第59章 十日之约 见范雪莲如此激动,一边考虑的司徒燕反而相信了方去病的话,随即轻蔑的瞥了眼:“既然这样,那你看着办吧。” “我给你十天时间,如若能让康兴成放弃手中兵权,你夫人即刻可提升为副营长,倘若你办不到,你夫人不仅会作为奸细潜入到康兴成的府中,你们夫妻之名估计也会因此而断送!” 说罢,转身向军营内走去。 当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范雪莲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不停地摇着脑袋。 她不理解,更不明白,为何主人要这么做。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害了康小柔。 方去病见状想把她扶起来,可范雪莲却不予理会,抬头看着方去病,目光中充满着怨恨与不解。 没办法,方去病见四周无人,慢慢蹲了下去。 “雪莲,我刚刚说的只是缓兵之计,我又怎么可能让康小柔牺牲掉?你先起来,咱们回家再说。” 范雪莲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看着方去病还是不懂。 “主人,您把我带来,我知道是为了让我恢复军职,可若是让您为难,这军职我大可以不要!” “千万不要因为我,再将您和咱们一家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并淡淡的笑了笑。 “放心吧,十天时间,足够我想出办法了。” “先回家,把你恢复军职一事跟大家说说,她们肯定会非常高兴。” 二人离开军营后,范雪莲的心中七上八下,原本对司徒燕非常敬重的她,此时的内心似乎有了波动。 更是与心中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此时的她既失落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这军卒的身份当真那么重要? 同时,‘起’字营的营寨中,司徒燕卸去金甲走到大帐中坐了下去。 金甲脱去后 ,司徒燕的身姿更是妖娆,随即让几名士卒在帐外把守,自己则在屏风之后换起了衣物。 过了片刻后,司徒燕一身白衣泰然步来,眉目如画,面色清冽,衣袂飘飘间气度凛然,仿似踏花而来的林中仙子,步步生莲。 和身穿金甲的她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换个人一般。 两名士卒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 “司徒将军!” 这时,于美跑了过来,单膝下跪,面目暗沉,目光中多是恐惧之色。 司徒燕用手摸着两鬓间的头发,低头瞧了瞧。 仍旧面无表情:“你起来吧,方去病一事,你还要继续为我暗中观察,至于那个范雪莲….” “如果方去病他真的有办法解决此事,副营长就让她坐坐,一个架空的职位,也没什么….” 随即向于美的身后走去。 于美听后,把头埋的很低,待司徒燕走远后,才敢慢慢抬头起身。 想到刚刚司徒燕所说的话,于美心中一沉,暗自想了想。 一个区区军卒,还想坐上副营长一职,做梦…… 与此同时,方去病与范雪莲已经回到了家中,并把范雪莲的事告诉了其他人。 可就当所有人为之欢喜的时候,范雪莲却一头扎向了屋中,并把门反锁了起来。 “这?” “这个三妹是怎么了?如此高兴的事,为何把自己锁在屋中?” 范雪梅好奇的看向身后,可此时的方去病早已不在她们身边,而是独自一人来到院子中,坐在那颗柳树下,沉默了起来。 范明义身为她们的父亲,深知这其中肯定另有蹊跷,于是来到院中,果然找到了他,于是拄着拐杖慢慢走来。 “去病,雪莲那个样子,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没跟我们说啊?” 方去病听后,看向面目慈祥的范明义,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 随即把方才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范明义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拐杖坐在了柳树边儿的石凳上。 “去病,你这么做其实是对的,可是只有十天的时间,你又有什么办法让康兴成放弃兵权?” “这谈何容易?” “雪莲她一生的梦想就是做一名与司徒燕一样的大将军,可若是为了让她圆梦而使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别说是她,我也会自责的。” “唉…..” 方去病见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心头一颤,站了起来,并坐在了他身边:“岳父,我就是不想让雪莲抱有遗憾,至于康兴成的事,我自有我的办法….” 范明义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侧过头看着方去病那笃定的眼神,双手拿起拐杖顿了顿地。 “你是她们的主人,更是一家之主,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只是万事可商量,千万不要让你自己背负的太多。” 随即站起身后,向院外扬长而去。 看着范明义步履蹒跚的背影,方去病的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时,徐大娘悄悄的走了过来,刚要开口,方去病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人,猛地回头竟把徐大娘吓了一跳。 “哎呦,吓死我了!” 方去病疑惑的紧了紧眉毛,见她鬼鬼祟祟的问道:“徐大娘,你这是干嘛?” “方公子,您要的那些橘子皮,还有….” 徐大娘话说到一半儿,方去病突然站了起来,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康兴成手里的那几万士卒,都是男性,依大兴律,他们各自或多或少也应该有妻室。 倘若把洗衣液制成,把实情告诉梁玉生,让他从旁辅佐,或许能让那几万士卒的妻室做点什么。 古代的女子洗衣服多是用棒槌在清水中拍打,费时费力不说, 还根本洗不干净,洗衣液只要一问世,这些女子必定会疯抢。 康兴成手中士卒的妻室也必不可少,到那时就可掌控她们,向这些士卒施压。 到时就算康兴成不想放弃,也没得办法。 随即把头转向了徐大娘,眸光清澈且异常明亮。 “徐大娘,多亏你提醒了我!” 话音一落就向正厅内跑去。 而徐大娘却呆呆的站在原地。 “我只想问问那些橘子皮还要不要,若是不要了我好把它们晒成橘子干,可他跑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方去病横冲直撞的来到正厅,差点把范雪娇撞翻。 “主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方去病见状,顾不上说一句话,只是甩了甩袖子:“雪娇!你跟我来一趟!” 到了正厅后,方去病急忙从门厅的后侧拿来了纸和笔,并写下了一些物料递给了她。 范雪娇拿到手中瞅了瞅,再看此时的方去病,满眼放光,好奇的问道:“主人,这是?” “哦,你就按照上面写的东西买,买来后我制作完成你就会知晓。” 范雪娇听后低头想了想,这上面怎么还有面粉和蜂蜜?难道主人这是要亲自下厨为了安慰雪莲? 随即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见范雪娇走后,转身走向屋中,刚好看见范雪棉正在梳妆台前打扮,于是紧忙来到她身后轻声说道:“雪棉,劳烦你一件事,你现在就去找梁太守,说我有事找他,很急!” 范雪棉听后,从面前的铜镜中瞄了一眼。 一边用手慢条斯理的涂着唇红,一边说着:“主人,悠悠姑娘就在偏房,您为何不让她回去找?” “毕竟是她爹,有什么急事还是她去合适。” 随即又把眉笔拿了起来,见方去病着急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主人为何看起来如此匆忙?” 方去 病见她不紧不慢的模样,皱了皱眉,将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 “悠悠刚嫁进来不久,让她回去找她爹,还说有急事,是个人就会认为我对她不好。” “为了免生误会,还是你去吧。” 范雪棉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并站了起来,转过身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主人,我可好看?” “自打从永乐城出来后,我就没化过妆,我这妆容可还过得去?” 方去病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不耐烦的点着头。 “好看,好看,快去吧!” ….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了,范雪娇已经买完东西过了半个多小时,可范雪棉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范雪梅一头雾水,无错的眼神一直盯着方去病。 见方去病坐立难安的样子,范雪梅刚想上前问问,却被范雪娇挡了回去。 “二妹,再等等吧,不急于一时,待会就知道了。” 此时正厅外的梁悠悠和康小柔也走了进来,见太阳已经落到了半山腰,方去病他们却还在正厅内坐着,不免有些疑惑。 “大姐!二姐!” 二人先是对范雪娇和范雪梅行了个礼,随后问道。 “你们可是在等什么人?” “来了!来了!” 梁悠悠还未等问完话,范雪棉就跑了进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来了!总算跟过来了!主人您可不知道,梁太守的事物有多繁忙,我愣是等了好几个时辰。” 方去病听后,总算是来了,于是向门外走去,准备迎接。 梁悠悠听到爹来了,不可思议的大声问了句。 “爹?” “爹怎么会来?” 就当梁悠悠也想去门口一探究竟时,梁玉生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方去病先是非常热忱的行了个礼,然后弓背拱手笑了笑。 “这么晚还把您叫来,真是唐突了,还请太守大人见谅….” 第60章 孤注一掷 “爹?” “您还真的来了?” 梁玉生见她这番惊讶,不禁皱了皱眉:“此事悠悠不知道?” 方去病连忙做出解释。 “啊,今日叫您来,的确没有跟其他人提及,因为此事….” 梁玉生见他说话说一半儿又咽了回去,转念一想朝着他的女儿笑了笑。 “呵呵,我想起来了,去病是要跟我商量一件事,我本来还记得的,可最近繁杂事务太多,差点给忘了!” 梁悠悠见他们俩疑神疑鬼的,也不好再问下去,随即瞪了一眼她的父亲,转身向正厅走去。 梁玉生看她走远后,笑容转瞬即逝。 “可是有什么麻烦事?” “当初我让悠悠嫁给你,缘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莫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让我来处理吧?” “去病,我女儿虽是你的妾室,我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在你眼中也没什么地位,但也不是你随便呼来喝去的。” 方去病见梁玉生有些急躁,连忙把他请到了屋中,并奉上了一杯热茶。 坐在他的对面轻声说道:“太守大人,您的女儿虽是妾室,但在我眼中与正妻别无分别,哪来什么地位不地位的。” “这次劳烦您过来,的确是有事相求,此事很简单,还望太守大人答应!” 梁玉生本是非常随和之人,对待百姓,对待家人更是没的说,可面前的方去病总是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并不是怕他为非作歹,而是根本看不透他。 身为梁悠悠的父亲,悠悠的幸福是第一位的,即使作为妾室不受待见,他也不想让他女儿受到委屈和不公。 随即将热茶一饮而尽,仰起头眯起了双眼,细细的琢磨了一番。 “有事相求?” “可又是因为康兴成一事?”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紧,没想 到梁玉生竟如此会察言观色,还没等开口,就已然猜出了一二。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 随后,方去病直来直往的把所有事跟梁玉生讲了一遍,包括男徒被杀一事,也全盘拖出。 梁玉生听后,先是沉默了些许,而后又饮了一杯茶。 目光深邃且不断泛出点滴星藴。 “此事可办,但你真的有信心让你刚才所说的什么洗衣液大卖?让全城女子疯抢?” “此事可不是儿戏,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你可有其他对策?” 方去病明白他的意思,可面对如此形势,只有这一个办法是最快的,只能孤注一掷。 “太守大人,司徒燕只给了十天时间,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再别无他法!” 梁玉生听后把眉毛拧在了一起,反复斟酌后,叹了声。 “那就这样吧,就按照你说的办。” “倘若你真的能把康兴成手中的兵权要回来,那你的功劳可是有目共睹的,相信凤主知道后,也定会嘉赏与你。” “可你也要想清楚,一旦此事功败,你将要面临的后果是什么?” “难道就不能让康小柔亲自去求求她爹?这样不是更简单更划算?”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随即用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叹了口气。 “康小柔和梁悠悠同一时间嫁进来,我又怎么好意思让她为了我去求她爹呢?” “况且,如果让她爹知道了我的用意,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康兴成视自己手中的兵权如命脉,见我要把它夺走,又会怎么对我和我的家人!” 梁玉生听后,沉了一口气。 在皖城,梁玉生与康兴成虽都是朝廷命官,但康兴成毕竟是异姓王,这么多年很少有过往来,再加上康兴成手中又有几万士卒,平日内多半是躲而 避之。 对于皖城,梁玉生只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其他的并未考虑太多。 可如今梁悠悠已经嫁给了方去病,就算自己不想管,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能制作完?” “我具体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方去病见状,急忙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并凑近了些。 “太守大人,您不是经常给城中百姓施粥吗?待我把洗衣液制作出来后,还请您把这些洗衣液连同吃食一同发放给那些百姓。” “至于他们拿回去之后是何反应,您就不用管了!” 梁玉生听后,琢磨了下,随即站起身低沉的说了句。 “这么做可以倒是可以,但那些百姓多是贫困之家,你的洗衣液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若是有人用了你的洗衣液出了什么岔子,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过你!” “不论到何时,皖城中的百姓才是重中之重,任何人胆敢做出违背民意的事,我绝不姑息!” 梁玉生处处为百姓着想,方去病甚是感叹,急忙站起身拱手说道:“请太守大人放心,此事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只要您到时候说明洗衣液是洗衣用的便可。” 梁玉生听后,眉头松了松,便朝着门口走去。 可刚一推开门,却发现梁悠悠竟站在门口。 “悠悠?你….” “哼,你们谈的事情我都听到啦,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只是这么做,当真没有什么危险吗?” 梁玉生扬了扬双眉,回首望了望屋中坐着的方去病,只见他疾步走来,并柔声说着:“悠悠,这件事我已深思熟虑,肯定不会出事。” “至于其他人,万万不可让康小柔知道。” 梁悠悠眨了眨双眼,并撇了撇嘴。 “那还用说,只要不出事,我是断然不 会说出去的。” 梁玉生见他女儿仍是这般懂事听话,而且从穿着上看,应该也没受什么委屈,于是转身对方去病低声说道:“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我的女儿你务必要照顾好。” “我梁玉生身为一城之主,前半生多是为了女儿的隐疾而到处奔波,后半生为了城中百姓而劳苦,但悠悠仍是我的心中肉,心头血,但凡你对她不敬,不爱,我饶不了你!” 梁玉生的话,在方去病的耳边来回彻响,不由感叹了句。 “还请太守大人放心,梁悠悠虽为妾室,但我对她们都是一样,不分彼此!” 梁玉生听后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摸了摸悠悠的头发,欣慰的点了点头,向大门走去。 而此时在正厅内的其他人,等了这么久都没看见方去病和梁玉生过来,不免有些心急。 范雪棉一边磕着桌子上的瓜子,一边嘟囔着:“看把你们给急的,主人让我去找梁太守,肯定是有急事,这才过了多久,兴许还没有谈妥呢,再等等。” 范雪娇见她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瞪了一眼,起身就要出去看看。 这时,方去病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范雪莲和梁悠悠二人。 范雪梅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挽着范雪莲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三妹,你是怎么了?为何回家就把自己锁起来?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范雪莲听后淡淡的笑了笑。 “二姐,没事的,就是太过高兴,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回屋躺了会儿。” 范雪娇听见她这么说,反而笑出了声。 并回头重新坐了回去。 “呵呵,三妹就是这个性子,当初她被司徒大将军选中作为军卒的时候,也是如此,把自己锁在屋子中一天一夜都没出来。” “等到第二天再出来时,满头的 乱发,还不停地傻笑。” 方去病听后,侧过头先是对范雪莲温柔的笑了下,而后让她坐了下去。 范雪莲虽被方去病与梁悠悠劝了出来,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全身上下都略显疲惫,像是赶了几天夜路一般,憔悴得很。 范雪梅见她这幅样子,很为她担心,慢慢将她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 “好了,今日正好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此事若是做好了,那咱们家日后在皖城方可落稳脚跟,倘若做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重新搬迁就是。” 方去病把话说的云淡风轻,可他的几位夫人听后,反而有些担惊受怕。 尤其是范雪梅还有康小柔。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搬迁?” “我从小就生活在皖城,若真的搬迁,岂不是要离开皖城,那我爹娘,还有碧如她们….” 方去病见她突然有些伤心,于是抬起手臂向下压了压。 “想什么呢?我只是说如果。” “凡事都有好坏两个方面,为何不想想好的?” 随后,他让范雪娇把买来的东西平铺在眼前的地面上。 目光中充满了期待,那满眼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看上去深邃而又让人着迷。 范雪棉斜眼一看,都是一些什么面粉,蜂蜜,还有薄荷叶什么的,看起来更像是一道丰盛的佳肴。 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人这是要给我们做饭呀!” “那还真是难得呢,我们姐妹几人还没吃过主人做过的饭菜呢!” 而此时躲在正厅门口的白语柔看见此情此情,却冷冷笑道:“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去病则紧忙摆了摆手。 “这些东西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用来制作洗衣液的….” 第61章 护甲 “啥?啥是洗衣液?” 范雪棉一脸惊讶。 不仅范雪棉一头雾水,其他人更是一脸懵。 方去病见状,就把这洗衣液的事情跟她们说了一遍,起初她们还是有些不明白,但经过方去病的反复解释,总算了解了点。 “我知道了,这个洗衣液说白了就是将洗衣服的效率提高了些,而且还省时省力,我说的对吧?主人!” 范雪梅的一席话让方去病连连称赞,并欣慰的淡然一笑。 没想到范雪梅平日这么羞涩,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 随即,方去病用笔写下了制作洗衣液的过程,并让她们开始着手准备。 对于繁琐的制作工序,方去病原本想自己去弄,可他还有一些事要去办,为了赶时间他只能这么做。 范雪娇听后,看着手中的纸想了片刻,那一道道工序虽然写的很清楚,可让她和她的妹妹们制作恐怕还是有些吃力,于是疑惑的问道。 “主人,依我看还是您先教我们一下吧,最起码做个示范,不然我们就算做出来了,恐怕也不是您想要的。” 范雪娇说完后看了看其他人,范雪莲也是这个意思,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去病看着地上的那些物料心中一沉。 “这制作洗衣液的工序你们必须要了然于胸,咱们要大批量的生产,只靠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我还有点事,暂且出去下,你们先尝试的制作,如果实在无从下手就等我回来。” 说罢,就向正厅外走去。 范雪莲见状本想拦住他,却被范雪娇拉了回去。 “主人信得过咱们,才会让咱们来制作,咱们作为主人的妻子,理应为其分担一二,咱们就看着弄吧。” “莫要让主人瞧不起,成为主人的负担。” 范雪莲听后眨了眨眼,看着大姐想了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 纸嘟囔着:“好吧……” 方去病从家中出去后,径直走向了邢殇的铁匠铺。 见邢殇在敲打着炽热的红铁,急忙走了过去。 啪!啪啪! 邢殇抡圆了胳膊用力敲打着,火星四射,满头大汗。 全神贯注根本没发现旁边有人在。 “邢……” 方去病本想先打个招呼,可话刚到嘴边,邢殇斜着眼睛一挑,随口说了句。 “来买什么兵器,请稍等会儿,我手中的这块铁就快敲打好了!” “邢殇,是我,方去病!” 邢殇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放下锤子抬头看了看,喜出望外。 “是您啊,不早说,您是过来买什么东西吗?” “上次一别还是在您娶妾的时候,走的有些匆忙没来得及打招呼,还请见谅……” 方去病见他还是那么客气,随之笑了笑。 “嗐,这有什么的?” “这次来,我想在你这买一套护甲,你能做不?明日就要用!“ “明日?一套护甲,给谁的,是您要穿还是……” 随即只见方去病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这里是一百两,是给雪莲做的,明日她就要去军营了,总得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最好是穿在里面的。” 邢殇听后,想了片刻,看着面前的铁具,表情十分严肃。 对他而言一套护具很简单,可穿在里面的他虽是听说过,但从未尝试过。 护甲要做到防范于未然,更要做到轻便,这种材质他手里现在根本没有。 方去病看他犹豫了很久,扬了扬双眉问了句。 “怎么?有问题?” 邢殇摇了摇头,并看着方去病身后来往的百姓,一筹莫展。 “不怕你笑话,你说的那种护甲我见过,但那都是大将军的贴身之物,能做倒是能做,但是所需材料我这没有啊!” “你倒不如去买一件现成的。” 现成的?方去病愣 了一下,我怎么没想到,与其等着制作,不如买一件,于是皱了皱眉。 “哪里有卖的?咱们皖城可有?” 邢殇把身前的围裙解下后向右侧不远处指了指。 “往前走,你就能看见一家铁质银具店,那里的东西很齐全,我刚来到皖城时,为了熟悉这里的环境,经过打听去过一两次。” “你也知道,像我这种铁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那个地方是肯定要去的。” “所谓了解市场嘛!”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向右侧瞧了瞧。 既然如此,索性过去瞅瞅,于是转头就要走。 啪! 邢殇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并把方去病拦了下去。 “你这就要去?” 方去病怔了一下,见他那副紧张的模样,疑惑的问道:“你这是?” 邢殇紧忙把他拉到摊铺后的小屋中。 “那家铁质银具店的老板很不好对付,你又是生人,而且还不懂铁匠手艺,这么唐突的过去岂不是要吃闭门羹?就算你有钱,人家也未必卖不是?”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 难不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要钱的人? “那他想要什么?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邢殇想了样,最后还是拒绝了。 “我若是去了,我的铺子怎么办?” “再说就算我跟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啊?他家的老板,有个特殊的癖好,就是一物换一物,上次我去那就是用我打制的九环刀交换的,我心疼了不知多少天!”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沉。 九环刀?没想到这个邢殇还会打制这种刀,只是他要买什么东西,非要拿九环刀去交换? 就在方去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邢殇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一把九环刀上的九环和九孔,那得需要多少个月去打造,若不是因为那次 想要几块稀罕铁石,我才不会用我的心肝去交换。” 对于邢殇的说辞,方去病想了很久,可想来想去如果真的要用东西去交换,自己也没有什么啊。 “既然是一物换一物,那银票也是物件,一张不够用十张,十张不够用百张总够了吧?” 方去病的话让邢殇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方去病现在竟这么有钱,不由低头沉思片刻。 “你这是想用钱砸我?” 就在他们俩谈话的同时,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魁梧,但面貌却很精神,轩然霞举之风尽显无余,身穿螺纹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弯刀。 邢殇见他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弓背拱手。 “原来是百里先生,您今日来是?” 方去病自从穿越而来就没见过比自己还要英俊的男子,可此人的出现却让他有了一丝的妒忌。 “哦,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及的铁质银具店老板,百里雄侯,百里大人!” 百里雄侯?还真有姓百里的,此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板,为何邢殇会如此恭敬? 于是方去病很礼貌的点了点,随即刚要开口,却被这个百里雄侯给打断了。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今日来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帮我打造几枚飞镖,不知你有客人在,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飞镖?且慢!” 邢殇急忙跑了过去,并站在他面前笑了笑。 “刚好我这店铺里有几枚,百里大人若是相中拿去用便是。” 百里雄侯听后驻足想了想,然后回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习惯你也知道,不论相中与否,你想用什么东西交换?” 邢殇一听,回身瞧了瞧一旁的方去病,随即拱手笑道:“不知百里大人的店中可否有穿在里面的护甲?就是那种……” “ 金丝软猬甲是吧?有到是有,可几枚飞镖怕是换不来啊,那金丝软猬甲可是稀罕物,当年是一名落魄的将军途径我店时为了赚些盘缠兑换的,虽是巧缘之下得到的,但也是弥足珍贵的,至少需要三件东西来换!” “三件东西?百里大人可以随便看看,看上几件随便拿便是,别说三件,数件都可以,只要百里大人喜欢。” 方去病见百里雄侯犹豫不决,急忙喊了句。 “除了几枚飞镖,外加五千两!” 方去病突然的一句,让百里雄侯一愣,目光也随之变得凄冷起来。 “这位是?” 邢殇连忙解释。 “哦,这位是方去病方公子,是……” “方去病?略有耳闻,异姓王的女儿被她娶了做了妾室,很出名的,真是让人羡慕,呵呵。”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心中碎碎念道着,真是坏事传千里,这个百里雄侯明显话里有话。 “你说五千两,是什么意思?” 方去病见他眼神中略有迟疑,应该是对这五千两动了心,于是继续说道:“哦,百里大人……” 听了他的陈述后,百里雄侯想了片刻。 看着面前的邢殇迷起了双眼。 “我就说嘛,你一个铁匠要什么金丝软猬甲,原来是想替方公子索要。” “既然是方公子想要,五千两足矣,跟我来吧。” 这么爽快?难道自己开的价过高了? 但好在可以买到,于是礼貌的点头笑了笑,就要跟着百里雄侯向门口走去。 邢殇见状,总觉得有点怪异,于是大声问了句。 “百里大人!您的店里我记得是有飞镖的,又为何要在我这里买?” 百里雄侯听后,眸光之下略显寒意,回头瞥了一眼。 “我店中的飞镖都有我家印记,做事不方便,就只能在外面找人制作。” “你,我还是比较信任的……” 第62章 百里雄侯 做事? 做什么事还需要用飞镖?还不能用自己的?难不成…… 邢殇总觉得有些不妥,刚要再问,百里雄侯突然冷冷一笑。 “其实这件事和方公子也有点关系,倘若方公子可以帮我的忙,别说一件金丝软猬甲,哪怕把我店中的所有物件都给他,我都不会犹豫!” 方去病皱了皱眉,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应该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问了句。 “我?” “没错,我百里雄侯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既然方公子在这,那我就直说了吧……” 经过百里雄侯的陈述,方去病方才得知百里雄侯的全家都是康兴成的死敌,在数十年前,百里雄侯的父亲是大兴的左辟将军,当初的大兴,凤主刚刚继位不久,满朝文武认为女子不能做皇帝,为天下做主更是有失礼仪,更会让全国阴盛阳衰。 康兴成作为凤主的老师却大力支持,并说服了朝堂上的大部分人。 百里雄侯为了阻止这种事发生,连同朝堂内所有反对之人发动了叛乱,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康兴成的手中,最后百里雄侯的父亲作为始作俑者理应被处车裂之邢,但康兴成念及他发动叛乱也是为了大兴好,于是求了凤主很多天才决定由康兴成一刀解决,不予折磨。 在行刑当日,百里雄侯也在现场,康兴成将刽子手的大刀拿在手中,含泪挥过之后,百里雄侯父亲的头颅恰好滚落在百里雄侯的眼前。 看着他父亲血淋淋的头颅,他并没有哭出来,而是紧紧咬着后槽牙,心中发誓要把康兴成置于死地。 这么多年过去,百里雄候做起了铁质银具的买卖,就是想通过贩卖兵器的同时,看看有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所以提出了一物换一物的概念,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 。 可这么久了却没发现一个人,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每当他试探性的说起康兴成此人的同时,很多人不是害怕就是万分尊敬,这与他的初衷愈来愈远。 久而久之,百里雄侯慢慢发现,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有机会接触他的女儿,将其娶到手从而利用,趁其不备的时候自己一人也可以。 但他意想不到的是,正当他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方去病却突然横插一脚把康小柔纳为了妾室。 就在康兴成纳妾当日,百里雄侯也在现场,并通过康兴城的侍卫聊天中得知,其实康兴成把女儿嫁给方去病也是有利可图,如此一来只要找方去病谈谈,如果谈的通,里应外合,用几枚飞镖就可以轻松取了康兴成的性命。 一旦最后没说通,再把方去病杀了便是。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本来是想过来找邢殇做几枚飞镖的,却恰好碰见了方去病。 于是一直躲在铁铺外面,等待时机在出现。 方去病知道这一切后,心头一沉。 这个百里雄侯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还想让我帮他杀了康兴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况且康小柔是康兴成的女儿,我又怎么可能与一个外人联手一起害她爹? “百里大人把这件事跟我说了,难道就不怕我不答应?” 方去病的话不禁让邢殇一哆嗦。 急忙低声在他耳边嘀咕着:“百里雄侯在皖城的势力很大,别看他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可不少,你就算拒绝也不要当面啊?” 方去病听后斜了一眼,随即悄声应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答应,早说和晚说又有啥不一样的?难道他还敢杀我不成?” 百里雄侯听后眼睛一横,手中的弯刀也略微动了动。 方去病见状心里盘算着,见他剑拔弩张的样子,看起 来像是真的要动手,随即向后退了半寸。 双眼紧紧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刀,用余光喵着门边,计算着如果跑的话,能不能在他拔刀的刹那间成功逃脱。 “你可知道康兴成这个人就连凤主都想把他除掉?咱俩若是可以成功,我大可以把功劳全部让给你。”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 “就算他康兴城是罪大恶极的歹人,我也不能动手,换做之前没准我还会有所犹豫,但如今他的女儿嫁给了我,不论是正房也好,或是妾室也罢,都是一家人,我又怎么可能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家人,百里大人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罢,就要走出去。 邢殇被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向着谁说话,眼巴巴的杵在原地。 “你认为你今日能有走的出去吗?” 百里雄侯冷峻的脸庞如同凛冽的寒风,打眼望去不禁让人胆寒。 自从百里雄侯把这件事说出来后,方去病就知道会有这个局面,此人虽长相英俊,但心肠太过恶毒,竟还想利用康小柔来实现自己的报仇计划。 即使自己也利用过其他人,但与他相比可谓是相差甚远。 方去病回眸瞧了瞧邢殇,并附耳低声说道:“这里我是待不了了,原本想让你制作一件护甲送给雪莲,谁知会碰见他?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还未等邢殇做出反应,就看见方去病飞奔了出去。 “这……” 剩下邢殇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百里雄侯眯着双眼沉了一口气,看着手中弯刀无奈的摇着头。 “唉,他以为他能跑得了?” 邢殇听后眉头紧锁,再怎么说范明义和范雪莲也是自己的朋友,百里雄侯这么说肯定是要对他们全家人动手,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随即一把握住了他手里的弯刀并笑道:“百里大人多虑了 ,方去病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您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去的,放心便是,至于您说的那件事也自当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百里雄厚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把弯刀握在了另一只手中。 “今天的事我不会不了了之的,你回头告诉方去病一声,我再给他两日时间考虑,两日一过,我会找他当面问清楚。” “不要以为身后背靠梁太守,我就不敢动他!” 说罢,摔袖向门外走去,根本没有理会邢殇所说的话。 另一头,方去病急匆匆的回到家中,刚把大门推开,迎面就撞上了康小柔。 “主人,您这是?” 方去病连忙向身后望了望,见没人跟来,连忙把大门关了上。 “主人,您总算回来了,快看我们的杰作!” 范雪莲看见方去病回来后,兴高采烈的喊了出来。 来到正厅后,范雪娇紧忙端着一个水盆走了过去。 “主人,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您所说的洗衣液?我们几个制作完成后还用衣服试了试,果然洗的很干净,没想到这洗衣液竟然这么好用,这若要是让皖城所有人知道,肯定比之前的香水还要火爆!” “就是,还是主人厉害!” 看着范雪娇和范雪棉高兴的模样,方去病低头瞅了瞅,闻了闻,的确是洗衣液的味道,可如今他没心思考虑洗衣液的事情,接过水盆放在了地上,并给雪娇打了个眼色。 范雪娇见状,回头看了看,并对其他人说道:“好啦,大家伙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主人刚从外面回来,想必是有些累了,让主人休息会儿,再说这洗衣液的事情。” 范雪莲两手叉腰,挽着袖子笑了笑。 “是啊,咱们大家一起忙活了这么久,是应该休息休息了。” “对了,大姐,咱们今天吃啥?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也应 该吃些好的!” 范雪娇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好好好,明日你就要去军营了,待会就给你做你平日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 待其他人离开后,范雪娇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问道:“主人,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方去病回身做到了椅子上,看着正厅外叹了声。 “唉……” 听了方去病的话,范雪娇心中忐忑不安。 方去病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主人,要不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原本以为在皖城可以平稳度日,可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麻烦事。” 范雪娇满脸愁容,眸光之中略显担忧。 方去病摇了摇头:“离开又能去哪?谁又知道去了别的地方还会不会遇到这些问题,如果碰到困难就要走,那咱们以后就别消停了!” “我之所以会跟你说,就是想让你保护好其他人,但凡那个百里雄侯找来,你可以带着其他人先离开。” “雪莲她太过莽撞,雪梅又没什么注意,雪棉更是娇弱,只有你我还指望得上。” “至于白语柔和其他连个妾室,大可以留在皖城……” 方去病的话更像是临终托付,反倒让范雪娇更加紧张。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方去病以为是百里雄侯,连忙疾步走了出去,开门一瞧原来是邢殇。 “邢殇,你怎么来了?那个百里雄侯没有为难你吧?” 这时,打扫院子的徐大娘走了过来。 “邢铁匠,你怎么也找过来了,怎么?你也和我家主人认识?” 邢殇淡淡的笑了笑,随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方公子,百里雄候说了,会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两日一到,他会亲自过来找你的。” “依我看,你和你的夫人们还是先离开皖城吧……” 第63章 天命卦象 方去病听后,心里盘算了起来。 “哎呀,你就别考虑了,趁着这两日你就带着一家人赶快离开吧。” 方去病见邢殇焦急的神情,叹了声。 “这一大家子,我能去哪?就算离开,百里雄侯他也会百般阻挠,还是想想办法吧。” 邢殇听他还要继续留在皖城,刚要再劝几句,范明义走了出来。 看见是邢殇,笑着挥着胳膊。 “哎呦,是邢殇老弟啊,为啥不进来啊?” 邢殇见状紧忙摆了摆手,随即对方去病悄声嘀咕着:“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下,我就先走了,就算你不想离开,你也要顾及一下你的家人……”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范明义见邢殇离开皱了皱眉,加快脚步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疑惑的问道:“邢殇怎么这就走了,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又出事了?” 方去病瞄了一眼,本想把实情说出来,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复杂,他不想外让范明义再担惊受怕,于是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 “嗐,能有什么事,他不是有自己的铁匠铺子吗?他是着急回去看店。” 范明义听后拄着拐杖转身向屋内慢慢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哼,有了铁匠铺子,就忘了他老哥,也不进屋跟我聊几句,唉……” 看着范明义离去的背影,方去病心中一沉。 百里雄侯的事情一定要抓紧解决,此事甚至比司徒燕的十日之约还要严重,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连累家人。 对啊!司徒燕? 方去病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百里雄侯想要对付康兴成,索性就把此事告诉司徒燕,康兴成再怎么说也是大兴的异姓王,朝廷只是想把他的兵权收回去,是不会让他死的,与其在这里想办法不如把此事抛给司徒燕,看她如何处理。 想过之后便要出门,却 被身后的范雪梅给叫住了。 “主人,您这是要去哪?不休息会吗?” 方去病不想解释太多,简单的应付了几句就走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范雪梅见状,总觉得他从外面回来之后有些不对劲,于是悄无声息的紧随其后,想看看方去病到底要干什么。 方去病走在路上,心事重重,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如果将其串联,似乎就是一件事,无非都是康兴成一人搞出来的,只要把康兴成解决,所有的一切便会万事大吉。 看着街上的百姓人来人往,其乐融融,再瞧自己,如今琐事一大堆,只要其中任何一件事没有处理好,就会有性命之忧,不由感慨的叹了声。 “我究竟是倒了什么霉运,本以为穿越过来会有很多老婆围绕左右,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世,却没想到生出这么事端,老天爷你绝对是在耍我!” 就在他自言自语的说话时,一个老头一个跟头撞在了他的怀中。 方去病一怔,连忙把老头扶了起来。 “老爷子,您这是……” 老爷子抬头晃了晃脑袋,用手摸索着,随后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年轻人,刚才不小心绊到一个石子,呵呵。” 方去病仔细一瞅,原来是名瞎子,手里还拿着个平津帆,这应该就是个算命先生,穿越之前的方去病平日看见这种人都会躲得很远,他对这种迷信永远不放在眼里。 可如今算命先生主动撞到了他的怀中,自然也是缘分,不如算上一卦。 于是皱了皱眉,用手在这个算命先生的眼前晃了晃。 应该是个瞎子,古代又没有墨镜,想要装瞎的确很难。 “老爷子,您是算命先生?不如给我算一卦如何?” 算命先生听后双耳紧了紧。 不由皱了下眉毛。 “算命先生?是做什么的?我是算卜子,你为啥叫我算 命先生?” 方去病迟疑了下,算命先生或许是穿越之前的叫法,于是紧忙尴尬的笑了笑:“哦,算命先生是我们那的地方叫法,和算卜子如出一辙,老爷子莫要见怪。” 算卜子寻思了片刻,于是笑着摸了摸方去病的手背。 “呵呵,公子想要算什么?” “是想算一算你的运势,还是要算算您的天命?” 天命? 这老爷子还真是够搞笑的,运势还好,还天命,你若是能算出来我的天命,肯定知道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不妨试试,看他怎么说。 于是瞟了一眼周围,把老爷子扶到了一边的角落中。 身后的范雪梅也跟着躲在了对面的墙角中。 “主人什么时候喜欢算命了?” 方去病见四周无人,于是笑了笑。 “运势这种东西我从来不信,完万事皆由天命,不如您给我算算天命吧,多少银两?” 算卜子低头想了片刻。 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罗盘,上面不仅有八卦字样,两侧还有两个用刀刻的小人儿,互相对立站着。 这算命罗盘居然还是立体的?当真比穿越前看到的更加邪乎。 “你我有缘,我就免费给你算上一卦!” “所谓天命卦象,需要六十四卦全部开启,一年当中也就能算一次,这位公子真的要算?” 算卜子的话,方去病完全不明白。 “老爷子都说是缘分了,那就算上一算吧。” 算卜子听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布袋子,掏出了四个龟壳递给了他。 方去病见到龟壳,不由心中暗自偷笑。 果不其然,不论是古代也好,还是现代也罢,都是用这东西算的。 于是,把龟壳放在手中摇了起来。 啪! 一声脆响,龟壳散落在地。 算卜子摸索一番,不由心头一颤,其中一个龟壳居然裂开了缝。 “天命下支……” “公子不 是这个地方的人?”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把双臂环抱与胸前微微一笑。 “老爷子还真是厉害,我的确不是皖城中人,我是来自……” 算卜子听后双耳紧了紧,摆了摆手:“公子,我知道你不是皖城人,皖城人的说话口音自然很熟悉,这点根本不用算,公子怕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头子吧?” “既然不信,又何须再算,告辞!” 说罢,就要收拾自己的布袋子向身后走去。 方去病见状连忙拦住了他:“嗐,我怎么可能不信呢?刚刚说错了话还请老爷子见谅,您接着说。” 方去病没想到这个老爷子脾气还挺倔。 “我之所以说公子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本是想说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这点并不奇怪。” “在大兴,有很多怪异之事,老夫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公子的天命卦象有些太过逆天,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我去,这老爷子居然真的算出了我不是当朝的人,不会这么邪乎吧?难道算命先生真的这么神? “天干地支,雄厚有力,可四方八卦却异常薄弱,你的天命不是我能说的,还是算了吧!” 说罢,就要转头离开。 方去病一愣,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说老爷子,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到底我这天命卦象是啥样的?” 算卜子听后从袖口中甩给他一枚银制的签子。 “天命又是天机,而公子的天命实乃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我说了,便会落入无劫之地,很危险的。” “这个银签子是我的信物,倘若你我二人还有相遇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话音一落便一溜烟的向远处走去。 方去病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是名瞎子,可走起路来却这么快,还不用树棍儿敲地探路,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手里的银签子想了片 刻,随即把它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在远处小心观察的范雪梅眉头一紧,本想跟上去问问那个算卜子,可还没等出发,那个算卜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去病一边走一边想着算卜子的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军营的门口。 “来者何人!” 咻,咻。 突然两支冷箭射向了他的脚前。 幸好上次来过一次,方去病早有防备。 看着地上插着的两支翎羽箭,方去病弓腰将其拔了出来。 “在下方去病,有事要见你们司徒大将军!” 喊了好多声,却不见任何动静。 方去病紧了紧眉毛,提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咻,咻! 又是两箭射了过来。 “没有司徒大将军或是营长的话,外人休要踏进营中半步!” 方去病迟疑了片刻,看着眼前的营门,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营门突然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了一名女子,穿着靓丽,容貌更是清新脱俗,胜过人间无数。 方去病一怔,心中不由暗想。 起字营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还真是意想不到。 就在方去病想入非非的同时,那女子的身后又跟上了两名士卒。 “大胆!见到司徒大将军为何不行礼跪拜!” 方去病听后,整个人瞬间头皮发麻,没想到这个司徒燕不穿军装居然这么好看,打眼望去一点也不像是个从军之人,更何况还是个大将军。 随即双手拱上低声说道:“草民方去病想与司徒大将军商量件事情!”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司徒燕捋了捋两耳后的秀发,撇嘴笑了笑。 “怎么?方公子是做不到自己所说的?想过来跟我商量商量?” 看着司徒燕那灵动的眼神和白皙的面颊,还有那都婀娜的身姿,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司徒大将军可否认识百里雄侯?” 第64章 人质 方去病的话让司徒燕一愣,目光原本还很柔和,听到百里雄侯的时候立马变得犀利起来。 “百里雄侯?他怎么了?” 方去病见状,觉得她应该是认识的,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与她说了一遍。 司徒燕眸光黯淡,白皙柔美的脸颊也变得十分深沉。 她低头沉默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上嘴唇咬着下嘴唇似乎有什么事让她很难开口。 这时,她身后的两名士卒突然拔刀相向,大声吼道:“放肆!竟敢说司徒大将军的夫君!你好大的胆子!” “大将军,就让我把他杀了,以免让他把此事说出去!” 方去病听后,心跳突然加速,他怎么也没想到百里雄侯竟然是她的夫君,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想跑都来不及,看着司徒燕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方去病此时的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冷静不下来。 环顾四周空旷的让人不禁浑身发寒,不由心中碎碎念了起来。 完了,这回可是回不去了,既然是她的夫君,我又知道了百里雄侯的秘密,看来今天是要命丧当场了,真特么点背。 想过之后,方去病心中一横,紧闭双眼,既然逃不了那就死吧,自古人生谁不死,就是可惜了我的几位夫人,这么快就成了寡妇。 与此同时,司徒燕一把将两名士卒推开,并看向方去病那视死如归的样子,紧了紧眉毛。 “先不用杀他,他还对我有用,我还与他有十日之约,只要他能把康兴成手中的兵权拿过来,比什么都强。” “至于我夫君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可是大将军,他知道了您夫君的秘密,他若是……” 其中一名士卒很不理解,手中的长刀也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方去病听了司徒燕的话, 心底一沉,眼睛提溜转了一圈,随后眉头一紧大声说道:“请大将军放心,康兴成的兵权我势必会拿回来,如果最后没有办成,我这条命您随时拿走!” “至于您夫君的事……” 只见司徒燕大手一挥,看向了四周,随即喊了句:“是何人在偷听我们的对话,还是现身吧!不然让我找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去病一愣,向起初看了看。 这周围如此空旷怎么会有人偷听? 两名士卒更是龇牙咧嘴的向四周望去。 这时,范雪梅从营寨门口的压梁车后方慢慢走了出来,低着头,一双眼睛害怕的不停地眨着,全身瑟瑟发抖。 方去病看见是她,一阵恍惚,心跳的速度甚至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雪梅?你!” “来者何人,竟敢私自偷听大将军的对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名士卒拔刀便砍,吓得范雪梅脸色发白,连喊都不敢喊。 “唉。别!” 方去病更是被吓的一身冷汗。 司徒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对方去病轻声说了句:“方公子,我的士卒一刀之下必出亡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方去病紧着点头,眼看那名士卒手中的刀就要划过去,就在这时,司徒燕袖子一甩,一枚匕首霎时飞出,直接把那名士卒手中的长刀打落。 范雪梅也随之晕倒在地。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两眼瞪得溜圆。 看着此时云淡风轻的司徒燕结巴的说道:“大将军请放心,您夫君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司徒燕瞥了一眼,并招了招手。 只见士卒把范雪梅扛了过来,并放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公子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你夫人究竟听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了保险起 见,你夫人就先在我军营中歇歇吧……” 方去病一怔,这不就是要拿范雪梅当做人质?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范雪梅的出现是他所料不及的,更何况这么重要的事,司徒燕没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宽松,那就索性让雪梅在军营中待着吧。 不对! 方去病转念一想,明日范雪莲就要来到军营中参加训练,如果让她看见雪梅,那…… 于是连忙说道:“大将军的考虑我理解,但绝对不能让雪莲发现她在这,不然……” 司徒燕摇了摇手,并负手笑了笑。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她们俩自然是见不了面的。” “只要你按照约定把事情办成,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但如果你没有信守承诺,或是跑了,那你的夫人下场如何,方公子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 方去病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于是一边点头一边说着。 “好!好!我定会信守你我之间的约定!” 此话落地,只见司徒燕再次把袖子一甩,只听两声惨叫,她身后的两名士卒居然死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工资,如今我夫君的事情就只有你知我知,这十日之内,我可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希望方公子说道做到,请回吧!” 方去病看着那两名士卒不由心中发寒,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向家中走去。 浑身冒着冷汗的方去病,这一路心中很是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范雪梅会一直跟着自己,更没想到百里雄侯与司徒燕的关系,既然她早就知道此事,百里雄侯又怎敢还要这样做,莫非司徒燕也想让康兴成死? 太多事情需要方去病去查证了,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雪梅安全的带回来,还要让康兴成自愿放弃兵权,看来洗衣液的事情要加快进行了。 到了家门口后,方去病 掂量了下说辞,关于范雪梅他要编出让人无法怀疑的理由。 想了片刻后,方去病推门而入,发现正厅内所有人竟然都在洗衣服。 于是佯装无事走了过去。 并笑了笑。 “你们这是干嘛?洗衣液刚制作出来就等不及用了?” 范雪莲听后一回头高兴的大叫起来。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做了对比,您看!” 随即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两排衣服。 一侧是用洗衣液洗过的,另一侧则是老办法洗的。 一侧光洁如初,一侧仍是泥泞不堪,虽是用水洗过了,但根本没有洗干净。 “主人,您的洗衣液居然还有香气,还真是神奇!” “我绝对相信这洗衣液能够大卖!” 范雪莲夸夸其谈,方去病也就听进去了一两句,心中还在想着雪梅的事情。 范雪娇见方去病眼神空洞无光,疑惑的问道:“主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为何看您闷闷不乐?还是因为我们所制作的洗衣液与您心目中的相差甚远!” 方去病立马回神摆了摆手。 “当然没有,你们做的很好,洗衣液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要进行批量生产,一想到你们会受累,我就有些不忍……” 范雪娇听后捂嘴笑了笑。 “主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帮的上主人的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那咱们何时动手呢?” 方去病仔细观察了一番,她们几人似乎没有发现雪梅不在,于是轻轻吐了口气。 “当然是越快越好。” 方去病话音刚落,现在正厅门口的白语柔突然问了句。 “怎么没看到范雪梅?她不是跟着你一起出去的?” 方去病立马眼神有了略微的变化,脸上的皮肤也随之僵硬了起来。 “哦,差点忘说了,雪莲不是明日就要 去军营了吗,雪梅和我去了一趟起字营,简单收拾了下雪莲的住处,并和于美简单交代了几句,她没回来应该是还在军营中……” 方去病编完瞎话后,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在打鼓,如果她们信了,道最后雪梅也没跟着回来,那可如何是好? 可她们若是不信,尤其是雪莲,若是要去军营找她,又该怎么办? 而就在方去病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同时,范雪莲竟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个四妹还真是的,那就等等吧……” 带所有散去后,方去病一人坐在正厅内的椅子上,低头看着这些衣服,陷入了沉思。 可没过一会儿,白语柔又走了过来,并坐在了他的身边瞄了一眼。 “方去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范雪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办法回来了!” 白语柔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让方去病心中一惊,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到底想干嘛?” 方去病很无奈。 “很简单,让我娘的尸身回到我的身边,我说过,不论生死,让我见一眼就好。” “你都可以做出洗衣液,硫磺皂,还有香水,难道就没有办法把我娘的尸身弄出来?” 看着一脸严肃的白语柔,方去病琢磨了半天。 梁婆娘如今在永乐城的刑部,根本没机会打听到。 可面对白语柔,此时此刻也只能违心的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方去病知道白语柔一直在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娘,所以一直没有和自己同房,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范雪梅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的夫人们知道。 随即白语柔紧锁眉头想了片刻。 “不就是同房侍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65章 提亲与绿帽 说罢,白语柔就要脱去自己的衣服,却被方去病伸手制止了。 对于白语柔,方去病心中一直很自责,见她这幅样子,更是于心不忍。 “好了,你的诚意我已经了解了,赶快把衣服穿好,我还有要事要办!” “你若是真的想见到你娘,往后就要与我的其他夫人处理好关系。” 白语柔寻思了片刻,站在门口回头瞅了一眼:“我与她们的关系自然很好,这点不用担心,你还是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 “还有,雪梅凭空消失,就你说的那个理由,你认为能瞒多久?” “最好还是想想办法把她弄回来吧……” 见白语柔离开后,方去病心中很是苦恼,自顾自的心中念叨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要把雪梅弄回来?可现在除了答应司徒燕的要求,别无他法。 方去病在院子中,依旧看着那颗柳树,满脑子都是雪梅之前与自己的过往,越想越生气的他一拳砸在了柳树的树干上。 柳叶被这一拳振的粉粉落下,撒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秋风扫落叶也不过如此。 方去病抬头看着树梢渐渐发黄的柳树,不禁无奈的叹了几声。 “没什么事对柳树发什么火,是不是心底有事?不妨告诉我这个老头子……” 方去病一回头看见是范明义,急忙把拳头收了回去,并低头笑了笑。 “岳父,我哪有什么心事,就是闲来无事在这柳树下看看。” “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您的衣服穿的这么单薄,会着凉的。” 范明义拄着拐杖仰着头看着柳树叹了口气。 “这柳树虽不是自己种的,但看它的枝茂和树干,应该也有几十年的寿命了,咱们这个家,院中就只有这么一颗柳树,要好好对待啊……” “这柳树就好比咱们全家,树枝就是我的那些女儿们,还有你的妾室 ,而这树干就是你,作为她们的支柱,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但凡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方便跟她们说的,你可以跟我讲,毕竟我也是男人!” 方去病听后,觉得他认为是自己不愿把所有事与他分享,于是急忙做出解释。 可没等他开口,范明义就转身离开了。 “我这身衣服是皖城的新蚕丝所做,一点也不冷,而且越走越热乎,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方去病眉头一紧。 越走越热乎?那不就是摩擦起热?原来新蚕丝之所以冬天会暖和是因为它里面有摩擦起热的物质。 看着步履蹒跚的范明义,方去病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中一沉,用手轻轻拍了拍那颗柳树,并轻声说道:“你有你的枝条要照顾,我有我的家人要呵护,既然你从未放弃过,我也不会放弃的……” 范明义简简单单几句话,让方去病心中舒畅不少,于是来到正厅内,开始亲手制作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去病一口气制作了两大盆的洗衣液,其粘稠度和清香度远超他的夫人们。 随后只见他把地上铺着的几件衣服捡了起来,在院中的土地上来回拖拽,并在后厨里拿出了几种做饭的调料撒在了上面,不一会儿的功夫,衣服已经被他弄得埋汰不堪,哪怕是要饭的乞丐估计也不会穿。 紧接着,方去病就把洗衣液撒了上去,根据穿越前的记忆,洗衣液是需要泡几分钟的,于是他找来了一个木盆,把衣服和洗衣液一同放了进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方去病在把衣服拿起来时,竟如同崭新的一般。 方去病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走到正厅的门前,伸了个懒腰。 “终于成功了,接下来还得去一趟太守府……” 说罢,就要向大门走去。 范雪莲见他又要离开,匪夷所思的 跟了上去。 “主人,您这是又要出发吗?” “最近怎么看您慌里慌张的,明日我就要去军营了,难道主人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天,之后共度春宵吗?” 从范雪莲的嘴中说出这些话,属实让方去病有些不自在,于是摆了摆手。 “现在还很早,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后再说吧……” 范雪莲见他离开后,总觉得方去病有问题,想必肯定有事相瞒,本想在后面跟着他,看看他究竟要去哪?可刚要推门而出就被她姐范雪娇叫了过去。 并瞪了一眼。 “刚没好几天,又原形毕露了,主人想要做什么那是主人的事,你作为主人的妻子,瞎操心!” “明日你就要去军营了,东西都准备好没?” 范雪莲耸了耸肩,并嘟嘴说道:“大姐,我早就收拾完了,就等着明天出发了!” 与此同时,方去病先是去了一趟邢殇那里,并交代了他一些事,转身就要向太守府的方向走去。 “唉?你这就要走了?不要护甲了?” “护甲?” 方去病一怔,双眼瞬间瞪大了数倍。 “你,你不是不会做?” 邢殇听后,慢慢从铺子的下方拿出了一件坎肩,上面布满了银丝和银片,其中还有一些是薄薄的铜镜片。 “这虽然比不上百里雄侯的金丝软猬甲,但一般的刀枪还是可以防御的,我已经亲自试过了,拿去吧。”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护甲,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担忧。 “邢殇,百里雄侯那个人心狠手辣,其夫人又是司徒燕,你当真还要在这继续待下去?依我的意思,你还是先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邢殇不由皱了皱眉。 “是啊,谁又会想得到,司徒燕与百里雄侯是夫妻关系,可我又能去哪呢?” “我还是算了,我只是一名毫无轻重的铁匠,她们若 是真的对我不放心,那就让她们动手吧……” 随即重新拿起一把铁锤敲打了起来。 “你还是抓紧去办你的事吧……” 方去病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想了半天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将护甲放在了怀中,向太守府走去。 咚咚咚! 不一会儿,方去病就来到了太守府的大门前,见大门的左右仍是没有任何侍卫,于是上前敲了几声。 “这太守府再怎么说也是皖城的门面,更是百姓的依靠,怎么终日都是大门紧闭?” 敲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于是刚要再用力敲几下,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敲锣声。 周围的百姓也随之凑了上去。 方去病闻声回头一瞧,愣了一下。 这不是把守太守府的两名女侍卫?怎么在敲锣,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官府之人,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人竟身披大红袍,头戴大红帽,打眼看去很是喜庆。 锣声过后还有唢呐,真是热闹非凡。 百姓们更是互相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又是谁家娶妻啊?难不成今年下放的男丁又增多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也没听说咱们皖城有男丁下放啊?” …… 娶亲?可为什么会是把守太守府的侍卫互送? 只有十几人,还都是男子,穿衣打扮也不像送亲之人,难道是迎亲的?也不知道是哪家贵人有如此阵仗,居然还能让太守府的侍卫护送。 就在方去病疑惑的同时,这十几人的身后,突然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马头带着大红花,骑马之人更是满脸洋溢着笑容。 “宋公子,这里就是太守府了!” 两名女侍卫卑躬屈膝的模样,让方去病很是不解。 皖城除了康兴成和梁玉生还有什么人能受此待遇? “你怎么又来了!” 这时,其中一名侍卫看 见了方去病,并大声吼了句。 方去病见状,连忙走下台阶,来到侍卫面前轻声说道:“我是来找梁太守的,他没在家吗?” 侍卫瞄了一眼周围,紧忙把他拉到一边,并悄声说道:“梁太守应该在府中焦急等候,哪有时间去理会你?” “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方去病回身仔细看了看,摇着头问道:“看样子来头不小,还需要你们两个太守侍卫亲自护送!” “这些人是从永乐城来提亲的,那个骑马的男子姓宋,叫宋板桥,他可是永乐城恋教坊宋亭书的叔侄,今日过来是要提亲的!” 提亲? 方去病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倒。 “啥意思,你这话是何意?” “梁太守家中就只有一个女儿,如今是我的妾室,他来提亲算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小姐已经嫁给了我?” 女侍卫听后不屑的瞥了一眼。 “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家小姐是你的妾室,作为太守府的千金成为你一个普通百姓的妾室,说出去终究会没有颜面。” “而这个宋板桥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宋亭书的叔侄,恋教坊又是管理全城男丁下放的官府,备受凤主所关注,若是我们家小姐能嫁给他,那才是门当户对。” “再说,当初你们俩能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医好了我家小姐的隐疾?梁太守答应,也是出于报答……” “至于今天的提亲,梁太守当然是知晓的,但梁太守碍于脸面,所以没有跟你直接说……” 方去病紧锁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名男子,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穿越前有听说过翘走别人对象的,但从未听说嫁过去的姑娘还能另嫁他人的,这不是重婚罪嘛? 况且如果要让梁悠悠改嫁,是必须要经过我亲笔休书的,可这算什么? 这绿帽子我可不戴…… 第66章 一千两让宋板桥知难而退 与此同时,那名叫宋板桥的男子从马背上下来后竟走到了他们身后,并瞥了一眼。 “我说你们家太守大人不在家吗?为何大门紧闭?太守府如此冷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宋板桥长着一张大脸,眼睛小的都看不到眼仁,黝黑的皮肤,看上去丑陋至极。 这么丑的男子也配娶如花似玉的悠悠姑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做梦,说话的同时嘴里还流出难闻的恶臭味。 “哦,我们家太守大人应该在府中准备,我这就带公子进去!” 女侍卫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方去病反感至极,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她们小姐的夫君和主人,说话时都没有这么客气过。 宋板桥听后娘里娘气的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投向了方去病,不屑的问道:“这位乡野村夫又是谁?难道也是来给我护亲的?” 你XX妈才是乡野村夫,也不撒泡尿照照,不就仗着是宋亭书的叔侄?耀武扬威,这也不是在永乐城,有什么可豪横的! 方去病越想越生气,目光清冷的瞪了他一眼。 可女侍卫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吱嘎! 只见太守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梁玉生负手走了出来,一身朴素的长衫一点不像是迎亲的意思,并且眉头紧锁,表情十分严肃,身后居然还跟着两个带刀护卫,各个面目肃杀。 方去病见状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 这梁太守何时有了两个男性护卫,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那两名女侍卫更是一脸诧异,走上前弓背拱手疑惑的问道:“太守大人,这两位是……” 梁玉生并没有理会,不耐烦的抹嗒一眼。 随后看着眼前的迎亲仗队,轻蔑的说了句。 “这里是皖城,你们身为太守府的士 卒,没什么事在这瞎起什么哄,该干嘛干嘛去!” 梁玉生一席话,瞬间让那些护亲的士卒不知所措,立马将大红袍脱去,漏出了衙役的服饰,并纷纷退去。 方去病见到此情此景差点乐出来,随即就要上前打个招呼,可宋板桥看见后却十分尴尬,上前来到台阶之上直视梁玉生皱着眉问了句。 “梁太守,您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派人来护亲又为何突然哄走?” 梁玉生听后笑了笑,并歪着头看向那两名女侍卫。 “宋公子怕是说笑了,她们俩的所作所为又岂是我的意思?” “从今往后,她们俩也不再是我的侍卫,我的护卫是我身后二人!” 梁玉生说完后,让那两名女侍卫顿时万分错愕,刚要说话却再次被梁玉生打断。 “怎么?你们俩擅自替我做主还有理了,赶紧给我滚!” 两名女侍卫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被梁玉生赶出了太守府,心中多有不甘,可眼下这种局面她们俩又不能做什么,只好气愤的向身后走去。 方去病见状心里默默嘀咕了起来。 哼,原来是你们俩做的主让这个宋板桥过来的,换做是我,把你们赶走都是轻的…… “梁太守,我和您的女儿早就有了定亲,您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宋板桥脸色突变,眸光也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并把头上的大红花帽子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围观的群众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眨眼间嘈杂声一片。 梁玉生见有这么多人看热闹,随即顿了顿声。 “父老乡亲们,就不要在这看热闹了,都散了吧!” 平日里,梁玉生对皖城的百姓无微不至,他一发话,所有的百姓竟不由自主的渐渐散去,不禁让方去病自愧不如。 “宋公子,我的确和你们家有过娃娃亲,可那是很久之 前的事了,你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当初你知道我女儿有隐疾,你是怎么说的,你难道忘了?” “如今我女儿隐疾已除,你倒是想起来提亲了,未免想的太天真了吧?” “你!” 宋板桥被说的无言以对,指着梁玉生气的脸色发紫。 就在十几年前,宋板桥的父母与梁玉生的确有过娃娃亲,可到了婚配年龄的时候,宋板桥听说梁悠悠有狐臭的隐疾,于是断然不顾这门亲事,并当着梁玉生的面说出了很恶毒的话,大体意思就是不会娶悠悠姑娘,让梁玉生就此打消这个念头。 可如今梁悠悠的隐疾被治好,宋板桥的父母又不想让他们的儿子作为下放的男丁,于是想借此重续这段姻缘。 方去病在一边听了好久,了解情况后不由心中感叹。 梁太守为了救治悠悠的隐疾走遍了大兴各处,换做是我,也不会让悠悠嫁给这个小人。 “梁太守,我叔父可是永乐城的恋教坊坊主,你当真要这么说?要这么做?” 在大兴,官大一职压死人,梁玉生当然会顾及宋亭书,于是淡淡的笑了笑。 “宋大人的面子我当然还是会给的,可就算我答应,你也还是晚了一步,这也怪不得我!” 宋板桥一怔,细长且小的可怜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啥?啥叫晚了一步,您所言何意!” 只见梁玉生把头慢慢转向了方去病,并抬起手臂指了指。 “悠悠已经出嫁了,这位就是悠悠的夫君,方去病方公子!” 方去病听后一愣。 梁太守这是要拿我做挡箭牌啊,不过无碍,悠悠是我的老婆,自己的老婆当然要由自己护着。 随即向前迈了一步,并扬起头看向宋板桥冷冷笑道:“不错,悠悠姑娘的确是我的老婆,宋公子今日来, 多少是有点稻草绳做腰带,太尴尬了吧?” 方去病的冷嘲热讽,让宋板桥更加气急败坏。” “方去病?什么晦气的名字!” “看你也就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娶太守之女,我劝你现在就休书一封,把悠悠姑娘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去病听后,冷冷哼了句。 “何德何能?不知宋公子口中所说的德,所说的能分别是什么?” 宋板桥上下大量一番后,撇嘴说道:“所谓德,就是做人的本事,所谓能,就是能否给你的老婆带来幸福!” “你区区一个平民,有什么能耐让悠悠幸福!” 方去病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心中一沉,好在出门时怀中揣了一张银票。 于是拿出来扔在了地上。 宋板桥不屑的低头瞟了一眼,起初以为最多也就是一百两,却没曾想这张银票上面竟写着一千两,顿时把宋板桥吓了一跳。 更是让梁玉生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一千两?” 看着宋板桥一脸错愕,方去病指着地上的银票自信满满的说道:“像这种面值的银票,我还有很多,不知这些够不够让悠悠姑娘幸福!” “你!” “你给我等着,一个平民百姓居然有这么多钱,肯定不是正道来的,待我查清楚,有你的好看!哼!” 说罢,转身愤然离去。 看着宋板桥离开,方去病心中非常痛快,这种拿钱砸人的感觉太爽了。 可再看此时的梁玉生,却反倒一脸忧愁。 方去病见状急忙走了过去。 “太守大人,您?” 梁玉生向后挥了挥手,示意让那两名带刀护卫先行退下,随后叹了声。 “你跟我进来吧……” 方去病跟着来到正厅后,看见梁玉生负手在前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方去病说道:“你也听 见了,那个宋板桥可是宋亭书的叔侄,你刚才的那些话恐怕是已经得罪了他,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方去病突然不知如何作答,这不就是老丈人问女婿往后与悠悠在一起日子如何保障吗? 女儿再大那都是父亲的心头肉,自己怎么回答都是不对,这让我怎么说。 “呵呵,太守大人多虑了,宋板桥的叔父虽说是宋亭书,但毕竟是在永乐城,因为这点事,那宋亭书断然不会大老远来质问我的。” “再说,恋教坊本身就是管理下放男丁婚配一事的,他自当清楚悠悠已经嫁给了我,没有休书又怎会另嫁他人?孰轻孰重,他应该很明白。” “至于今后打算,我的洗衣液已经制作完毕,只要让城内百姓知道它的好处,定不愁卖,赚钱更是不在话下,只是……” 方去病欲言又止,梁玉生扬了扬双眉,瞄了他一眼。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于是方去病把今日前来的目的与梁玉生说了一遍。 “什么!”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意思我清楚了,你这次来就是想让我加快进度,让你的洗衣液以最快的方式散播出去,尤其是康兴成手里那几万士卒的老婆。” “此事很简单,可你想过没有,司徒燕和百里雄侯到底会不会放过你?” “我把女儿嫁给你,作为你的妾室,这不要紧,但千万不要伤及她,若是有什么危险,你还是先把她送回来吧。” 方去病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女儿,这点无可厚非,可若是把悠悠送回来,让司徒燕知道我把此事告诉了梁太守,后果什么样,他无法估量。 于是无奈的叹了声。 “请恕我冒昧,此时让悠悠回来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第67章 二十二缸洗衣液白送 方去病把严重性与他说明后,梁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悠悠她母亲去得早,又从小患有隐疾,这十几年来我一直为其奔波,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这心里就越是着急,如今隐疾已退,嫁给了你,却引来这么多祸事,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看着梁玉生忧愁的面容,方去病自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劝慰。 “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目前也别无他法。” 梁玉生袖子一甩,朝着正厅外喊了一声。 那两名带刀护卫走了进来,并弓身行了个礼。 梁玉生看着他们俩,眸光十分暗淡。 “这二位是我花重金聘来的护卫,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他们俩已经用了我差不多半生积蓄。” “这个叫王驰虎,这个叫王中豹,他们俩本是牢中囚犯,之前是男徒身份,原本是要处以车裂之刑的,可有一次牢房中有人发动了暴乱,是他们俩将其摆平的,所以得到了从轻处理,出来后就成为了刀客,恰好又被我发现,于是就收留了他们。” “他们俩始终是我的王牌,不论什么人,不论何种境地,他们都会保护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既然悠悠已经嫁给了你,那她的安全就由他们俩负责吧。” “普天之下,能打过他们俩的,我还没有见到过,虽然不知道司徒燕会不会对你动手,或是那个百里雄候,他们俩应该都可以应付。” “从今日起,就让他们俩作为你的家丁吧……” 梁玉生说罢,方去病紧忙仔细打量了一番。 都是姓王,难道是亲兄弟? 于是慢慢走到他俩的身前,仔细琢磨了一番。 他们竟然也是男徒身份! 果然,纹身还尚在,可他们如果知道我之前也是男徒身份,会不会…… 就当方去病寻思的同时,梁 玉生突然将其打断。 “放心吧,你之前是男徒身份的事情,他们俩是不会说出去的。” “方才见你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一张千两银票,想必也不缺钱,那日后他俩的开销用度就由你负责吧。” “这……” 方去病本想再说点什么,梁玉生却摇了摇头。 “好了,你们下去吧,洗衣液的事情,明日我就会派人去你家取来,只需一日的时间,你的洗衣液必定会被全城的百姓所知晓!” 方去病听后,心中总算轻松了不少,于是简单行过礼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王驰虎见状,立即转身跟其身后,吓的方去病一激灵。 “你!” 王驰虎的眉心处有一颗黑痣,好像和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包青天如出一辙。 王驰虎手中的长刀是一把直刀,刀鞘很朴素,没有什么不同,但刀把却是呈月牙状的,只见他双手拱起,底气十足的说了句。 “王中豹是我的弟弟,我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往后跟着方公子,还请方公子照拂!” 方去病愣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 “照拂不敢当,你们都是梁太守的贴身护卫,只是借用几日而已,你们俩无需这么客气,日后恐怕还要多多麻烦你们呢!” 王中豹则扬了扬双眉,性格和他哥完全不同,腰间的长刀看起来也比他哥的短了一截。 撇嘴抹搭了一眼。 “切,见你身材如此弱小,看来日后有我们俩折腾的了!” “你放心,我俩的刀法举世无双,更是无人能敌。” “你可知道我们俩的师父是谁?” “中豹!不得放肆!” 王驰虎见他弟满嘴的跑火车,立马喝止。 “呵呵,中豹就是这个德行,对任何人都是这般,还请方公子见谅。” 方去病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并笑了笑,随后 向家中走去。 到了家后,范雪莲看见方去病回来了,急忙上前迎接,却发现他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情急之下拔剑就要动手。 可王驰虎他们俩却躲都不躲,就眼睁睁的看着范雪莲手中的剑刺来。 方去病见状,一个急转身将她的剑给卸了。 “你这是作甚?他们俩可是梁太守亲自给咱们看家护院的,你冲动的毛病何时能改改?” 范雪莲听后,迟疑了一会儿,随即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 看着他俩腰间的刀,寻思了片刻。 “哼,不就是两个刀客!” 方去病一怔,王驰虎他们俩也突然有些惊愕。 “雪莲,你竟然知道刀客?” 范雪莲微微一笑,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并双手环抱与胸前。 “那是自然,身为‘起’字营的军卒,这点江湖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而且他们之前也应该和主人一样,是男徒身份,那么明显的纹身,一看便知。” 王中豹见范雪莲得意的样子,瞥了一眼,并看了看她手中的长剑:“‘起’字营?” “切,当初‘承’字营派出数百名精锐围攻我兄弟二人,都被我们俩斩杀于眨眼之间,你一个‘起’字营的,得意个什么劲!” 王中豹话音刚落,就只听啪!的一声,被王驰虎扇了个嘴巴。 “跟你说过多少次,之前的事情少提,人家是官府的人,又是军卒,咱俩是刚放出来的刀客,有什么资格与人家评头论足。” “况且,现在还是人家的看家护院,你给我放老实些,否则这次是扇嘴巴,下次我割了你的舌头!” 王驰虎气愤不已,连忙向方去病和范雪莲鞠躬道歉。 范雪莲本想趾高气扬的说句话,却一把被方去病拽到了身后。 “二位客气了,中豹兄弟的脾气直来直去, 我很喜欢,毕竟我也是这个脾性。” “我夫人更是如此。” “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二位先自行参观参观,想住哪?到时候和那个打扫院子的许大娘说一声就行,她会安排的。” 王驰虎听后点了点头,便架着王中豹的胳膊向院子中走去。 范雪莲见状,挤眉弄眼的对方去病说道:“我说主人,他们之前可是男徒身份,如今更是刀客,你把他们带到咱们家,我明日走后,一旦发生了什么事,那可咋办?” “这可是养虎为患啊!” 方去病知道她担心全家人的安危,于是低头沉思了片刻。 “应该不会的,他们俩是兄弟,更是梁太守的王牌,派来是为了保护他的女儿,悠悠就在咱们家,他们就算有什么歹意也不敢做出什么?” 随后从怀中拿出了那件护甲,递给了雪莲。 范雪莲听后,皱了皱眉,可看见方去病手中的护甲,那紧锁的眉头突然间平顺了不少。 “这是?护甲?” “还是一件贴身护甲?” 方去病点了点头,并介绍了下这护甲的功能和来历。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着:“你明日就要去营中操练了,在军营,难免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这护甲应该能护你周全!” 方去病的举动,让范雪莲甚是感动。 还没等方去病反应,一个大跳,跳到了方去病的怀中,双腿盘在方去病的腰间,双手搂着方去病的脖子,一个劲的猛亲。 “主人,您可是对我太好了!” “这护甲我很喜欢呢!” 方去病见她这般,脸颊突然红润了起来,急忙把她拉扯开来,并轻声说道:“赶快回屋吧,接下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范雪莲听后,什么也没管直接拿着护甲钻进了屋中…… 与此同时,方去病也将所有事安排了下去。 他 的夫人们还有范明义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转眼间到了傍晚,方去病看着正厅中一共二十二口大缸,心中总算舒缓了不少。 “这二十二口大缸,应该够了!” 方去病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双手叉腰说着。 范雪棉更是累的瘫坐在地。 “这二十二缸的洗衣液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主人制作的香水,就那么一小瓶儿,就能卖出天价,这二十二缸岂不是能把整个皖城买下来?” 范雪娇听范雪棉这么说,大笑了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主人都说过了,这些洗衣液一缸就能用好久,如果省点用,一年都不是问题。” “一缸中的洗衣液差不多得好几十人来购买,哪有那么多钱!” 范雪棉听后愣了一下。 “真的假的?” 随即看向了方去病。 方去病把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 “雪娇说的没错,如果卖的话,这二十二缸根本卖不出去,皖城的百姓不可能这么快认可。” “所以,这二十二缸是白送的,为的就是做出品牌效应!” 方去病一席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范雪莲惊愕的喊了句。 “啥?白送?效应?” “啥意思?” 方去病看着面前的这二十二缸洗衣液眨了眨眼。 随即说道:“这二十二缸就是要让梁太守免费发放的,为的就是让全城百姓知道这洗衣液的好处,之后看市场状况试着出价。” “更重要的是,必须要让康兴成手底下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们用到,这样才能达到最终目的。” 虽然方去病的说的很有道理,可范雪莲和范雪棉看着眼前这二十二缸洗衣液要白送,始终心底有些不舒服。 不禁嘴里嘀咕了起来。 “大家忙活了一小天,到头来还要白送,唉……” 第68章 你的底细我已经知道了! 方去病知道她们有些不舍,于是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笑了笑。 “没有舍,哪有得,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送雪莲去军营,都早点睡吧。” 范雪莲听后,耷拉着脑袋向正厅外走去,看见白语柔仍旧站在正厅外,扫了一眼。 “我说语柔妹妹,我们大家伙这么忙活,你居然在外面一直看着,我明日就要去军营了,家中这么多事,你总要伸手帮帮忙啊?” 白语柔见范雪莲疲惫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并侧头看向了方去病。 “雪莲姐姐,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主人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只要他做到了,别说帮忙,就算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面对白语柔的言辞,范雪莲无可奈何。 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冤孽,你们俩在一起,估计就是上天在惩罚主人,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不管你怎么想,千万不要害主人就好,我去睡了,困死我了!” 看着范雪莲离开后,白语柔走进了正厅中,看着那二十二缸洗衣液叹了声。 “希望你这次能把雪梅救出来,毕竟最在乎你的人还是她……” 方去病听了她的话后,回头看着其他夫人,心中莫名的有些感伤。 …… 转眼间,到了第二日。 方去病早早就起了床,看着身边的范雪莲还在熟睡,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并来到了院中。 啪! 嘭! 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方去病抬首望去,原来是王驰虎他们在院中的柳树下晨练。 于是慢慢走了过去。 “呦,主人醒了,今日有什么安排?” 王中豹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方去病毕恭毕敬了起来,这让方去病很是困惑。 “你这是?” 王驰虎见状,收刀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行了个礼,随即笑了笑。 “一大早您的夫人范雪娇就来找我们谈话了,并给了我们一人两千两银票,还说日后都是自家人 ,不要见外。” “我兄弟中豹没什么能耐,就是武功高强了点,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攒些钱让我们的老娘过上好日子。” “毕竟我们俩之前是男徒,终日跟着肖旺混日子,为非作歹,自从他被刑部给抓了,我们也进了牢中,本以为这辈子就算完了,幸好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这才让我们遇到了梁太守,还有您!” “您放心,日后我们兄弟俩为您马首是瞻,您要我们干什么,我们都会尽力而为之,关键时刻豁去我们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说罢,只见他们俩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身前,拱手抱拳。 方去病被他们俩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心中暗想,没想到雪娇竟然为自己作了这么多,这两个人瞅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既然他们二位需要钱,想必日后只要钱给的足,他们必当听命与我,也不乏是件美事。 随即连忙把他们扶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们不用跪我,日后的开销用度,你们想要,随时可以找我,孝敬自己的爸妈,理所应当,人生在世,咱们作为男儿身的,不就是要为家中奔波。” 王中豹听了方去病的话后,惭愧的低下了头。 嘴里嘀咕着:“昨日对您那样,其实都是误会,当时知道您之前也是男徒的时候,还以为您是个卑鄙小人,如今才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主人见谅!” 说罢又要下跪,幸好被方去病及时拦住。 “嗐,你都说了是误会,咱们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遇到一些误会,又有什么的?” “走吧,去吃点饭,然后跟我去一趟太守府!” “太守府?带我一个!” 方去病前脚刚要带着王氏兄弟去吃饭,后脚梁悠悠就跟了过来。 方去病望了望偏房,大门紧闭,不由有些疑惑。 “你起来这么早干嘛?” “康小柔想必还在睡觉吧?” 梁悠悠回身瞧了瞧,随即点了点头:“没错,小柔还在熟睡,我是出来方便的,听到你们谈到太守府,正好有好多天没去找我爹了,不如一起?”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片刻。 如果让梁悠悠跟着,万一和梁玉生谈话说漏了嘴就不好了。 随即应道:“我们去太守府是有要事需要处理,那二十二缸的洗衣液今天尚且要忙活一阵,就算你去了,你爹也没时间陪你,你就先在家中待着,等这些事过去后,我再陪你去找你爹,可好?” 方去病的话,让梁悠悠听后很是不愿。 皱着眉扭过头冷哼道:“果然是这样的。” “都说做了别人的妾室,回趟家是很难的,原本我以为你不是这种人,没想到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哼!” 说罢,用力跺了下脚,转身愤然离去。 王驰虎见状,想去替方去病解释一番,却被方去病拉了回去。 “算了,你和你弟弟也应该清楚,与其让她跟着咱们一起去,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莫不如让她生气的在家好生待着。” 吃过早饭后,方去病让王氏兄弟在外面雇来了一辆马车,并一起把二十二口缸分别抬了上去。 可二十二口缸太过沉重,马车根本承受不住,好几次差点把马车压翻。 一筹莫展的方去病看着此情此情甚是苦恼。 “千算万全,忘记算了重量,别说一辆马车,就算数量马车估计也无法拉动,唉……” 范雪娇见状,走到了马车前并用手托着下巴想了片刻。 可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办法。 范雪梅虽然脑子活泛,但就目前的状况,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范雪莲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嘴里还在不停地埋怨着。 这时,王驰虎瞄了一眼王中豹,轻声嘀咕着。 “弟,你的轻功能否派得上用场?” 只见王中豹蹲了下去观察一番。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 既然一趟拉不走,那就分批用马车装吧,大不了多跑几趟!” “且慢!” 就在方去病要放弃的时候,王中豹突然喊了一句。 随后只见他伸出两臂,两只胳膊分别抱着两口大缸,眼睛一瞪,瞬间将两口大缸轻松抬起,托在手心之上,并向王驰虎点了点头。 “大哥!原来还以为这一口大缸分量得挺重,这么一瞅也还行,来!再给我来两个!” 说罢,王驰虎回身一个扫堂腿,直接把另外两口大缸掀了起来,直接落到了那两口大缸的上面。 打眼望去,王中豹两手拖着四口大缸,如同表演杂技一般,不由让方去病感叹无比。 更是让范雪莲瞠目结舌。 “好大的力气?难道这就是传说的轻功?” “能让数百斤重的物件顷刻间褪去本身重量,如同鹅毛一般?” 范雪莲不禁大声喊了出来。 王驰虎听后,回头笑了笑。 “您说笑了,那只是传说,哪有能把百斤数量褪去如鹅毛的轻功。” “只不过我弟本身力大无穷,外加会一点简单的轻功罢了。” “不过四口缸已经是极限,剩下的……” 方去病连忙大声笑道:“足够了足够了,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太好了!” “抛去那四口缸,剩下的用马车装,足矣!” 走在街上的方去病,在最前面赶着马车,王氏兄弟紧随其后。 此情此景,让周边百姓望去,不由连连称赞。 “好家伙,这兄弟力气可真大啊!” “四口大缸居然这么轻松,而且面不改色,这四口大缸更是纹丝不动,如同步履平地一般,真是好功夫啊!了不得啊!” 王中豹一边聚精会神的紧跟方去病的身后,一边看着周边百姓羡慕的目光,不由心中乐开了花。 过了不一会儿,他们三人就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前。 小心翼翼的把二十二口大缸放在地面之后,方去病刚要敲门,却不知 开门的竟是那个宋板桥。 一脸的阴气,很是晦气。 “怎么是你?” “梁太守可在府中?” 宋板桥皱了皱眉,看着他身后的二十二口大缸,还有王氏兄弟,不屑的冷冷笑道。 “他们俩现在没事了,毕竟在牢中有了立功表现,我暂时奈何不了他们,可你!”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疑惑的问道。 “宋板桥,你不会还在惦记我家悠悠吧?” “我上次已经说了,我能够给她幸福,并且在你之上,你怎么还好意思找过来?” 王中豹看见宋板桥要对方去病不利,于是抽刀走了过去,并凶神恶煞的吼道:“你是何人?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宋板桥那细小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并透露出寒冷的凶光。 “王驰虎,王中豹是吧?” “别以为你们俩现在没事了!就算你们被牢房放出来了,我也有本事让你们俩再进去!” “你们可想好了,如果再进去,就没办法再出来了,就算不被杀,恐怕也要在牢中待上一辈子!” “到时候,你们的娘又该咋办!” “你!” 王中豹听后,气的双眼瞪得溜圆! “我最恨别人拿我娘威胁我!我这就杀了你,看你如何威胁……” 方去病见状,急忙伸手阻止了他。 “中豹!万万不要冲动!” 随后转身眉头紧锁。 “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板桥扬了扬双眉,得意的嘴脸显得异常丑陋。 “要干什么?哼,我叔父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底细我已经知道了!” “你之前是男徒!和你的家人假借传染病私自逃出城!伙同粱婆娘弄死了恋教坊下放的男丁!这些罪名,若是被刑部知道,后果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肯亲笔休书,把悠悠给休了!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如何?” 第69章 洗衣液大卖 方去病看着宋板桥那张丑陋的嘴脸,不屑的冷笑道。 “现在是在皖城,况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男徒?” “我身后的两个兄弟,之前也是男徒,他们跟我说过,所谓男徒身上都有明显的纹身特征,我可没有。” “况且,男徒在永乐城一片活动的,都以肖旺马首是瞻,如今肖旺就在刑部大牢之内,你可以去问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方去病的便是,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想拿这个来威胁我?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还想让我亲笔休书休了悠悠姑娘,真是痴人说梦…..” 王中豹听后双耳紧了紧,随即在他哥王驰虎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哥!咱们男徒的纹身那可是刻在肉里的,这个方去病当真是男徒?为何能把纹身去除?难道他刮身了?” 王驰虎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不禁点了点头,小声嘀咕着。 “没错,我听说过,这个方去病为了摆脱男徒的身份,不惜用镰刀刮身,可见此人的定力有多强!” 王中豹听了之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不禁风的方去病,竟然如此有魄力,不禁感到万分佩服。 而此时的宋板桥听见方去病这么说,嘴角不由抽动了几下,随即低下头目光黯淡,鼻子也跟着紧了紧。 “方去病,你以为你真的能摆脱男徒的身份?” “你认为肖旺被抓,他就会把所有事抗在自己身上?” “整个大兴那么多男徒,难道就一个肖旺认识你是谁吗?太可笑了…..”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颤,虽然不知他手里还有什么把柄,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有证据,那他就不会独自前来,如果做实了自己是男徒,那他今日就会带着一群士卒前来围堵。 可眼下就只有他一人,想必是想诈我。 想过之后,方去病慢慢仰起头,不屑的抹搭了他一 眼。 随即看向他的身后,皱了皱眉。 “太守大人!” “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办妥,还请太守大人出来说话!” 话音刚落,没等宋板桥反应,突然从他背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其甩在身侧,并笑了笑。 “宋公子,你是宋亭书的叔侄,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如今你也应该识趣的离开了!” “方去病根本不是什么男徒,你再胡搅蛮缠下去也于事无补,还是回去吧。” 宋板桥看着梁玉生与方去病一唱一和,心中怒火不断燃烧,恨不得现在就把方去病给杀了! 昨日被方去病嘲讽,今日又被他俩一起哄笑,他自当咽不下这口恶气。 只见他负手从大门中走了出来,瞄了一眼。 “好,既然我解决不了你们,那我就让我叔父亲自带刑部的人过来一趟!” “方去病,我看你到时候又如何狡辩!” 说罢,扬长而去。 见宋板桥离开后,王中豹得意的咧嘴笑道:“还真是狐假虎威的废物,整日就知道靠他爹,真不像个爷们!” 随即双手拱上,把头埋了下去。 “方公子,没想到您有如此魄力!我刚才想了想,既然我和我大哥已经告别了男徒,就不想再背负身上的这些纹身了。” “有没有办法像您一样,将其刮去?” 方去病一听,心头一紧。 他们也想刮身,可这刮身奇痛无比,况且如果他们的纹身也不见了,那个宋板桥就会更加怀疑自己,尚且不说他会不会去找他叔父和刑部的人过来,如果我真的替他俩刮身,那自身的安全更会受到威胁。 于是低头想了很久,眉毛拧在了一起,仿若一个麻绳。 梁玉生见状,向王氏兄弟抬了抬手。 “你们进来说话吧,在外面说这些干嘛?” 来到正厅后,王驰虎拍了拍王中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弟,刮身之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眼下方公子遇到的烦心 事太多,等一切过去后再弄也不迟!” “再说这些纹身跟了咱们这多年,也不差这一两天,就不要给方公子徒增麻烦了!” 王驰虎的话,让方去病听后很是感动,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于是低头无奈的摇了摇。 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梁玉生给打断了。 “男徒的事暂且不用担心,宋亭书在永乐城事务繁杂,是不会听取他叔侄建议的,况且永乐城的刑部又怎么可能轻易听从宋亭书的指派一起过来?” “放心吧…” “去病!你把洗衣液拉来了?” 方去病急忙回身弓背拱手。 “正是,一共二十二口大缸,里面全是洗衣液,其分量应该够分发下去了!” 梁玉生松了松眉毛,随即站了起来。 “好!” “我这就让把守城门的士卒回调,把你的那些洗衣液分发下去,二十二口大缸,应该够用了,你就在太守府中待会儿吧,有什么消息我也会随时通知你!” 方去病听后,连忙点了点头,随即看着王氏兄弟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大家了!” …..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坐在正厅内的方去病,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淡定,可内心却十分急躁,犹如下锅的饺子,非常不安。 忽然,只听府外传来阵阵的嘈杂声,引起了方去病的注意。 慢慢走到大门口,推门观察了一番,只见大街上多是女子,表情异常兴奋。 方去病转念一想,毫不犹豫的把大门打开后,竟发现在大街上,除了梁玉生和一些士卒外,全部都是女子,并且打眼看去,似乎在抢着什么。 “哎呦,白婆娘,你给我让开,你都已经用水瓢蒯了好几碗了,怎么还想要?你咋这么贪呢?” “我说孙婆娘,你家中倒是轻巧,就一个待出嫁的姑娘,可我家可是有三个闺女,这脏衣服多的不像样子,我当然要多蒯一点!你马上给我让开!否则 别怪我不客气!” ….. 像是这种争吵,层出不穷。 方去病踮起脚尖向远处一瞅,好家伙,这前后左右几乎已经被人群堆满,场面比起春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王中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并咧着大嘴笑道:“方公子,您可太神了,这二十二缸洗衣液眼看就要被抢光了!” “更有甚者,还要拿大价钱购买,场面差点就要不受控制了,幸好梁太守事先有准备,所带的士卒足够多,否则不堪设想啊!” 面对王中豹的说辞,方去病的心石总下落下了,随即轻轻喘了一口气。 希望康兴成手下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也得到了。 “你给我留点!” “啊!” “干什么?怎么还仍菜叶子打人呢?” 就在方去病低头沉思的刹那间,一片菜叶子突然落在了方去病的头上。 方去病一怔,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些女子竟这么疯狂,就是洗衣液而已,就这么想要得到。 可见在古代洗衣服,对于女子来说是多难的一件事。 夏天还好,可以在河边湖边敲打清洗,可冬天…..。 唉…. 方去病慢慢把头上的菜叶子拿了下来,刚要大声对这些人说什么,却发现人群中梁玉生也挤了过来,双眼瞪得溜圆。 “去病,你这洗衣液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刚刚在发放的同时,为了给这些女子做示范,其中一个士卒把前些天操练时不小心染上鲜血的衣裳拿了出来,经过洗衣液的浸泡,短短眨眼间,那衣服竟完全褪去了血渍,如同新的一般!” “太神奇了!” 方去病见梁玉生惊愕的面孔,不知该说些啥,这洗衣液的构成其实很简单,可就算跟他说了,他也未必能明白。 于是简单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都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神奇的。” “太守大人,那几万士卒?” 梁玉生听后,急忙把方去病重 新带到了府中的正厅内。 见方去病焦急的模样,梁玉生竟头一次笑出了声。 “呵呵!放心吧,那几万士卒的老婆都已经拿到了,而且就是她们,仗着有康兴成撑腰,在刚刚分发洗衣液的时候最为嚣张!” “可接下来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梁玉生刚刚还很高兴,可此话说完却再次眉头紧锁。 方去病得知后,知道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于是长长松了口气。 “回太守大人的话,接下来就等这二十二缸的洗衣液发光!” “随后,我会再做几缸出来,开出天价!” “这价格,只有那几万士卒的老婆能够买得起,而其他百姓恐怕是得不到了!” 方去病的话,让梁玉生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在皖城,我说过,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你却…..” 没等梁玉生说完话,方去病急忙摆了摆手,并继续笑着说道:“百姓固然重要,可如果不向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们施压,她们又怎么可能让那几万士卒为难康兴成呢!” 梁玉生听后,茅塞顿开。 “哦,我明白了!” “你是想让城中百姓们得不到洗衣液而发起动乱,而这个矛头直指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们!” “如此一来,她们就会转告给自己的夫君。” “那几万士卒定会来找你的麻烦,如此,你就会…..” “我就会告诉他们,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那我就会告诉城中所有人,是他们几万士卒哄抬物价,才引起洗衣液这么高的天价!” 梁玉生听后,反而有些莫名的紧张。 “你当着他们面说这些,就不怕他们对你动粗?我太守府可没有能力阻挡他们!”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不禁笑道:“您别忘了,康小柔是我的妾侍,他们敢动手?” “比起康兴成的女儿受到危险,让他交出兵权,孰轻孰重,他们自当非常清楚…….” 第70章 范雪莲入军营 梁玉生听后,寻思了片刻,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看见方去病一脸笃定,也没再多说说什么。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后,王氏兄弟拉着马车走了回来,筋疲力尽的坐在府前的台阶上擦着汗水。 “大哥!这也太狠了,二十二口大缸,如今被发放一空,真不知咱们这个方公子是何方神圣!” 王中豹看着马车上那二十二口空缸,感叹不已。 王驰虎也不禁摇了摇头,嘟囔着:“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百姓疯抢一件东西,甚至比施粥加肉给那些难民,还要疯狂!” 就在这时,方去病与梁玉生走了出来。 梁玉生看着眼前马车上的空缸,不由感叹了起来。 “去病,倘若你的那些事解决了,这洗衣液的价钱能否低一些?” “这洗衣液可是造福百姓的好物件….” 方去病深呼一口气,侧头看着大街上,还有几个百姓探着脖子眺望着,不禁心中一沉。 随后目光深邃且十分明亮的对梁玉生轻声说道:“太守大人放心吧,一旦事情解决,我定会把洗衣液的价格压到最低,让咱们皖城人人都能用得上。” 王氏兄弟见他们出来后,急忙站了起来,走到了马车的左右两侧。 梁玉生则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身边的方去病肯定般的笑了笑:“去病,你年轻有为,心中还挂念着百姓,想必日后定会飞黄腾达,我将女儿许配给你,还真是选对了人!” 方去病听后,心中不由得意了起来,可转瞬即逝。 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才是重中之重,眼下还有八.九天,时间紧迫,由不得他耽误半点时间。 随即转身行礼之后,向王氏兄弟摆了摆手,朝着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范雪娇等人得知二十二口缸被发放一空后,不由惊愕万分。 范雪莲更是遗憾的撅着嘴嘟囔着。 “这若是贩卖,不知要赚多少钱?真是可惜了…” 范雪莲刚说完话,方去病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于是紧忙牵起范雪莲的手焦急万分。 “今日你还要去军营,快跟我走吧,我去送你!” “差一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见方去病如此着急,范雪莲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手紧紧的被方去病握着,不由心生暖意。 “主人,您不用着急,只要今日能到军营就可以,不急于一时,您一大早就去弄洗衣液的事情,应该累坏了吧?不妨先歇歇,待会再走。” 方去病听后,紧忙把手抽了回去,并皱了皱眉毛。 “入军营这等大事,怎能耽搁,眼看军卒操练就要开始了,万不能再因为其他事给耽误了!” 说罢,就要转身向大门走去。 “唉?对了,我给你的护甲,你可穿着?” 只见范雪莲挑了挑双眉,用双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主人过来检查一下?” 看着范雪莲那挑逗的眼神和轻佻的动作,方去病不由叹了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拿我开心,走了!” 范雪娇和范雪棉见状,也跟了过去,并站在范雪莲的左右两侧,分别挽着她的两条胳膊异口同声的淡淡笑道:“我们也一起去送她!” 方去病见她们三姐妹笑容如此温馨,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而此时,白语柔也走慢慢走了过来,站在范雪娇的身边。 看着范雪莲微微扬起嘴角:“雪莲姐姐这次去军营,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那我也去送送吧….” 白语柔的一席话让范雪娇和范雪棉很吃惊,不由看向了范雪莲。 范雪莲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语柔,随即轻声说道:“谢谢语柔妹妹,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和其他姐妹侍奉 好咱们的主人。” “毕竟在主人身边,能动武的就只有我一人,我这若是走了,主人的安危还需要你们来照顾!” 说着说着,范雪莲的脸颊就留下了两行泪水。 方去病本想说自己身为男儿身,根本不需要女人来照顾,可话到嘴边却被王中豹抢了去。 “呵呵,几位夫人放心吧,方公子日后也是我和大哥的主人,他的安全还有我们俩!暂且不说整个大兴,主人只要在皖城,他的性命定可无忧!” 王中豹响亮的嗓门,不禁引起所有人的大笑。 王驰虎更是有些尴尬的把他拽到了一边。 “你个蠢货,人家在与自己的老婆告别,说一些悄悄话,肉麻的话,你横插一杠子作甚?快跟我过去把马车上的空缸卸下来!” 方去病见王中豹虎头虎脑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之前竟是男徒。 而就在几人向大门走去时,康小柔和梁悠悠却一步不动的站在偏房,虽然也想上去送别,可她们毕竟与范雪莲不怎么熟悉,就算去送也不知该说些啥。 “雪莲!” 这时,范明义突然跑了出来,尽管拄着拐棍,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速度。 一瘸一拐的走到范雪莲身前,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老泪纵横的他,瞬间让范雪莲大哭了起来,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 范明义一边摸着她的秀发,一边无奈的说道:“女大不中留,向来说的是女儿出嫁,会离开父母的身边。” “可今日这句话,却变了味道。” “你身为一名女子,竟入了军营,当了军卒,当初也没觉得什么,可眼下就要离开我的身边,想起来还真是有点不舍,唉….” 范雪娇和范雪棉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由悲伤了起来,分别把头依偎在了范明义的两个肩膀上。 方去病见状,立马回 头走出了家门。 他不想看到这种场面,身为男儿身,又怎能在女人面前落泪,更何况是自己的老婆,还有岳父。 但此情此景的确让他感慨万千,思绪更是回到了穿越前,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没过多久,范雪莲她们慢慢走了出来。 方去病瞪大眼睛,不想让眼泪钻出来,随后转身笑了笑。 “‘起’字营就在皖城,又没多远,根本不用如此悲伤,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 就这样,范雪莲入了军营中。 可方去病突然想到那日自己的说辞,说范雪梅也在军营当中,如果司徒燕告知了范雪莲一切,那又如何是好? “主人!” 就在他心中不安之时,王驰虎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喊了句。 方去病回眸一瞧,见王驰虎似乎是有什么事:“驰虎兄弟?” 王驰虎见状,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单膝跪在了地上,给方去病吓了一跳。 “你这是作甚?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怎么总想着下跪?” 方去病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王驰虎无奈的叹了声。 看样子很痛苦。 方去病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见他还是有些迟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你拿我当主人,更拿我的家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吞吞吐吐思前顾后,一点也不像个爷们!” 王驰虎虽然比方去病大了好几岁,但魄力和所见的市面却远不及他。 见他这么说,王驰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心中之事跟他说了一遍。 就在王驰虎与王中豹出狱的同时,牢中还有一个人,是他们最为担心的。 这个人便是他们拜把子兄弟,孙昌合。 孙昌合这个人虽也是男徒,但一生没做错过任何事,就只是被男徒收养,整日跟在肖旺身边而已。 那次 刑部突然发现肖旺的行踪,抓捕的同时也将孙昌合抓了进去。 王驰虎和王中豹因为解决牢中暴乱而获得幸免,免除了车裂与牢狱生活,可孙昌合却没有这么好命,一直与肖旺关押在刑部最隐秘的牢房之中。 因为在审理此案的时候,孙昌合为了报答肖旺的养育之恩,把大部分的事拦在了自己的身上。 肖旺曾劝过他,可孙昌合根本不听。 当初他们在梁玉生身边作为带刀护卫的时候就与梁玉生说过此事。 可梁玉生毕竟是朝廷官员,处理此事多有不便。 但眼下王驰虎发现方去病与梁玉生的关系,又看见他制作洗衣液让全城百姓为之疯狂,想必他肯定有办法让孙昌合出来。 方去病听了这些后,心中一沉,托着腮帮子想了起来。 我就说当初他们俩为何会跟着梁玉生左右,梁玉生手中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他女儿和百姓的身上,哪还有多余的钱? 昨日又把他俩介绍给了我,起初我还觉得他俩是奔着钱来的,没曾想这是梁玉生故意而为之,想把这个麻烦抛给我。 这个梁玉生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可转念一想,身边多了这两位,的确安全不少,如果真的有可能再把这个孙昌合拉出来,没准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孙昌合身在刑部大牢,想要救出他,恐怕要从长计议。 “这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但要先把我自己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 王驰虎听后,刚要下跪又被方去病拽了回去。 “主人,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不管能否救得出,您与孙昌合从未相识,都能毫不犹豫的应下,可见主人的人品!” “我和中豹还是那句话,从今往后,若是有人胆敢冒犯您,或是您的家人,我等必当冲在最前面为主人排忧!” 第71章 屋漏偏风 方去病听了王驰虎的话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不用那么拼,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呵呵。” “最起码我之前与你也一样,都是男徒,身上还是有些功夫的。” 二人互相嬉笑了一番,待王驰虎走后,方去病重新沉思了起来。 眼下还是要确认一下洗衣液的事情,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们虽然很喜欢,但洗衣液毕竟不会马上用完,要在她们用完之前把洗衣液的价格放出去。 想过之后,他又与他的夫人们商量了一番,经过几日的折腾,又制作出更多的洗衣液存放在院中的柳树下。 “主人,这些洗衣液搁置时间久了会不会变质?” 范雪娇突然发出了疑问。 方去病眉头紧了紧,随即摇了摇头:“洗衣液是不会随便变质的,除非有化学物质参与其中。” “化学物质?” 范雪棉和范雪娇同时疑惑了起来。 方去病心头一紧,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啊…不是,化学物质说了你也不明白,是洗衣液当中的配方而已,总之无需担心。” “如今已经过了六天,距离十日之约越来越近,我这就去城中打探一下。” 说罢,就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木瓶,装了一些洗衣液放回了怀中。 范雪棉纳闷的看着她,捅咕了下身边的范雪娇轻声问道:“主人拿着一小瓶的洗衣液出去干嘛?咱们不用跟着去看看嘛?” 范雪娇听后眼珠提溜转了一圈,然后唤了一声。 只见王氏兄弟闻声赶了过来。 听了范雪娇的意思后,王氏兄弟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 “有他俩在主人身后,应该不会出问题,放心吧….” 范雪棉见后,略微的点了点头,回身一瞧,把她吓了一跳。 “哎呦喂,你们几个啥时候出现的?吓死我了!” 范雪棉一边用手拍 着胸前,一边瞪了几眼。 只见梁悠悠和康小柔互相挽着胳膊不知何时站在了范雪娇与范雪棉的身后。 “两位姐姐,我们来家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要让我们俩一直待在偏房?” 梁悠悠说话的语气很冰冷,一脸严肃,听上去更像是质问。 范雪娇身为家中最大的,听见她们俩这么说并没有马上回应,可范雪棉却忍不住冷冷瞥道:“你们是主人的妾室,待在偏房又有什么不可?” “后退一万步,就算你们俩深受主人的喜爱,作为妾室又能如何?” “切!” 范雪棉的话让梁悠悠很是愤慨,她抬起手用手指着范雪棉的鼻子吼道:“范家四姐妹各个都是女中豪杰,怎么出来你这么个混不吝的家伙!” “听说你之前还是女官,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 康小柔见梁悠悠这么激动,急忙把她拉到了一边并轻声劝道:“悠悠姐姐,偏房就偏房吧,无所谓的,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妾室住偏房这是规矩,又怎能随意改变?” 梁悠悠见康小柔那委屈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规矩,可偏房的房间春夏还好,秋冬季节太过潮湿阴冷,尤其是这几天,晚上的冷风让人彻夜难眠。 自己还好说,可康小柔毕竟年龄太小,如果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不免会落下病根的。 “小柔,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难道咱们嫁过来就必须要受到这种对待?” “就算是偏房,如今咱们家赚了那么多钱,难道就不能换一间好点的房间吗?” 听着她俩的谈话,范雪棉不禁把眉毛凝成了麻花状。 刚要上前与她们理论,却被范雪娇硬生生的拽了回去。 随后瞪了她一眼。 走到梁悠悠的眼前笑了笑。 “悠悠姑娘,是 我想的不够周到,你们先对付几日,我这就出去找几个木匠看看给你们的房间再加固一下!” 梁悠悠听后,叹了一声,然后对范雪娇行了个礼,并轻声说道:“我和小柔并不想为难你们,可姐姐,你应该知道偏房的房屋很是陈旧,夜间还经常会灌风,长此以往….” 梁悠悠刚想再说下去,范雪娇原本微笑的脸颊,突然变得无比暗沉。 “悠悠姑娘,我说了我会处理,但改建房屋并不能马上完成,还需等几日,如果你们受不了可以暂且回到自己的家中,等改建完成后再回来也不迟。” 范雪娇的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却又不然。 作为妾室不像正房,如果想回娘家,必须要经过夫君的同意。 可眼下方去病被琐事弄得焦头烂额,再与他说这些,终归是于心不忍。 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转身与康小柔回到了偏房中。 范雪棉见她们走后,甩了一眼,随即凑到范雪娇的耳边嘟囔着:“大姐,她们本来就是偏房,你何须跟她们废话,就让她们在偏房待着得了。” “再说,咱们家这个院邸本就老旧,就连咱们与主人住的房间,到深夜都会感觉身边有冷风吹过,更何况是她们的偏房?” “依我看,她们就是娇生惯养,不必理会!” 范雪棉说完后,范雪娇抹搭了一眼,随后无奈的说道:“她们一个是太守家的独生女,另一个是异姓王的独生女,各个视如掌上明珠,嫁进咱们家中,本就是下嫁了,还是妾室身份,换成你,你会甘心?” “她们这几日与咱们相敬如宾,并没有徒增事端就已经不错了,就只是想换个屋子,又有什么错?” “你休要胡搅蛮缠!” 随即向大门外走去。 范雪棉刚被梁悠悠平白无故 的数落一番,现在又被大姐责备,心中多有不解和不甘,于是追了上去。 “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那刚刚为何你也改变了态度?不还是跟我一样!” 范雪娇听后,眸中略显黯淡。 “我改变态度,是因为我当时很震惊。” “我本以为她们是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偏爱,所以才会找咱们理论,可没想到她们却是因为自己的房屋漏风无法承受才会过来寻求帮助,她们俩作为妾室已经很好了,更是超乎我的预料,日后你对人家的态度要改一改,否则别怪我在主人的面前告你的状!” 范雪棉心头一颤,这还是她大姐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教训她。 目光攒动,双手更是握成了拳,全身略微颤抖了起来。 “大姐,她们就只是主人的妾室,你又为何要替她们说话?” “如果二姐和三姐在的话,是肯定不会像你这样说我的!” 话音一落,径直回到了房间中。 咣!的一声将大门反锁了起来。 范雪娇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雪,你何时才能懂得人情世故?活在世上又怎能处处为自己着想? 而此时在院中打扫的徐大娘,见范雪棉恼怒的离开后,慢慢走到了范雪娇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严厉。” “主人早就想把偏房重新翻新了…..” “嗯?” 范雪娇疑惑的看着徐大娘不禁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徐大娘笑了笑,并把扫帚放在了一边。 “主人经常站在院中的柳树下想事情,而我每次经过院子的柳树时,主人都会跟我唠上几句。” “这房屋翻新的事情,早就在主人的计划之内,之所以主人没提,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些琐事根本让他脱不开身!” 范雪娇听后,双肩不由耷拉下去 ,转头看向偏房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 与此同时,在皖城外,永乐城中。 宋板桥已经回去了几日,可始终没有去找自己的叔父。 一直在家中喝着闷酒。 心中一想起方去病,他就恨不得把桌边的酒一饮而尽。 可怎奈他们家的酒都是千古名酿,由不得他随意挥霍。 每当他要喝酒时,身边总会站着个酒奴,一直盯着他,目光从未离开过。 宋板桥的家坐立与永乐城的北边儿。 他的父亲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他的叔父却是永乐城中的达官显贵。 作为恋教坊的坊主,宋亭书这么多年也帮衬了他们家不少的忙,可宋板桥他们家却一直惹事,他的父亲是个酒痴,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收藏各种名酒。 可很多时候所买的名酒都是假的,害得他爹每次遇到假酒就要与卖家撕扯在一起,如果不是宋亭书出面,恐怕他爹不知要进多少次牢房。 这次宋板桥回来,依旧还是老样子,他爹整日不在家中。 只有他娘一人。 可他眼前这个酒奴却让他很是反感。 就连喝个酒都要有人看着。 “我说冯伯,你就不能出去下,我心里憋屈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喝几杯?” 酒奴冯伯,是永乐城之名的酿酒师,可他也只是懂一些粗浅的普通酒水,对于名酒也是知之甚少。 可他有个特殊的本事,就是他的鼻子,只要有酒的味道他就会知道酒味是从哪传出来的。 在宋板桥家中,到处都能见到所谓的名酒,所以为了确保这些名酒不被偷喝,不论是自家的人,或是上门拜访的人,他都要做出提防。 于是冯伯就起了关键性作用,在他们家中,只要有酒味,这个冯伯就会出现。 眼下宋板桥就在不停地喝酒,冯伯就只能待在他身边。 第72章 宋板桥心生一计 “少爷,您不是不知道,老爷又外出寻名酒了,这家中所有的酒,我得负全责,一旦少了一瓶儿,老爷回来不得拔了我的皮!” “你这瓶千日梅花酿已经喝了大半瓶,如果喝光了,老爷回来我可就惨了!” 冯伯愁眉苦脸的低头叨咕着,双手紧紧扣着衣摆。 宋板桥听后醉醺醺的瞥了一眼,迷离的眼神微微半睁着,原本就很细小的双眼,如今更是连成了一条缝。 啪! 只见宋板桥一巴掌将手边的千日梅花酿摔在了地上。 酩酊大醉的宋板桥随即大声笑道:“还真是可笑,我可是我爹的亲生儿子,难不成还不如一瓶酒?” “我今日就….” “我今日就打碎它,看我爹回来能说什么!” 话音一落,转眼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冯伯看着地上破碎的酒瓶,和洒了一地的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片刻功夫就老泪纵横了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回来我又该怎么解释啊?” “哎呀!” 冯伯的哭喊声很大,不一会儿西院的一名中年妇女就闻声赶了过来,推门一瞧,皱了皱眉。 “冯伯,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半夜哭什么?怪渗人的!” 冯伯听后,转身一瞅,急忙站了起来。 用手背擦拭着泪水,旋即吭哧憋肚的抽泣道:“夫人,少爷他!” 中年妇女名叫惠涟漪,是宋板桥的娘亲,听见冯伯的话后,向他身后望了望,又瞄了一眼地上那破碎的酒瓶,无奈的叹了声。 “嗐,不就是一瓶千日梅花酿,没了再买就是,待会儿我给你一些钱,你去城中所有酒铺找一找,会有的!无须担心。” “就算最后没找到,老爷回来我也会为你澄清的,下去吧…..” 冯伯鼻涕一把 泪一把,看着地上的碎片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惠涟漪见冯伯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宋板桥的身前。 见他喝了这么多,全身都在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遇到了啥事?问也不说,一个人喝了这么多!” “家中也没有个丫鬟,还要靠老娘我搀扶,真的是….” 惠涟漪平日在家中很溺爱她这个儿子,才会导致宋板桥在哪都会展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对任何人,乃至自己的亲戚都是不理不睬,一旦有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发生,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可这一次,方去病却让他吃了哑巴亏,不告诉他娘,是因为他想独自处理。 冯伯在门外来回踱步,总觉得还是不妥,回身一瞧,急忙又跑了进来。 一把接过宋板桥的身体,扛在了肩上。 “夫人,这点事您叫我过来就行,何必亲自上手?” “我这就把少爷背到屋中休息。” 惠涟漪见状叹了声。 “板桥他把酒给砸了,你无暇顾及其他也在所难免,他是我儿子,我来照顾理所应当,没什么的。” “只是不知道他竟然会这么重!自打他小时候就整日围在我身边跑,那时我一只手就能将他抱在怀中,可如今,唉….” 深夜,宋板桥躺在床上突然被自己的鼾声吵醒,一个侧翻身差点从床沿滚落。 酒后清醒的那阵阵头痛,让他不禁紧锁眉头,一边用手敲打着脑袋,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我这是喝了多少?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头好疼!” “冯伯!冯伯?” 深夜所有人都已入睡,宋板桥一个嗓子瞬间让冯伯坐了起来,并急忙穿好衣服来到了他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少爷! 您叫我?” 宋板桥用力晃了晃头,随口喊了句。 “你快进来!我这到底是喝了多少?我爹究竟何时能回来?” 冯伯推门而入,看见坐在床边的宋板桥正摇摇晃晃的用手敲打着脑袋,急忙走了过去,并递给了他一碗醒酒汤。 “少爷,这汤是夫人让我熬的,只是刚刚您还在熟睡,没敢打扰。” “您看看是不是凉了?若是凉了,我这就去给您再热热。” 宋板桥瞪了一眼,将碗拿在手中一饮而尽。 随即呼了一口气。 “冯伯,我到底喝了多少?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还有,我这手指头是怎么受的伤,为何裂了这么大一条口子?” 冯伯一惊,连忙眯起眼睛瞅了瞅,心中一沉。 这或许就是他刚才打碎酒瓶无意间造成的…. 见他已经醒酒,随即把来龙去脉跟他学了一遍。 宋板桥得知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用拳头砸向床沿,并气愤的吼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给害的!” “我若不把他整治明白,我就不姓宋!” 宋板桥的话,不由让冯伯有些惊愕,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疑惑的问道:“少爷,您说的这个人是谁?难不成在皖城还有人敢对少爷不敬?” 宋板桥看着那个空碗,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永乐城可是大兴的皇都,这里的达官显贵,每个都不好惹,更何况在咱们家中,又没有什么官员,我又算得了什么!” “可那个人也是一介草民,我就不信以我的能力,不能让他顺从于我!” 说着说着,只见宋板桥脖子两侧的青筋顷刻突起,两拳狠狠砸向了自己的膝盖。 冯伯自打宋板桥出生就一直待在这个家中,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气愤,不由把头慢慢低了下 去,眸光中闪过一丝精光,双眉也不由自主的向上挑了挑。 “少爷,虽然咱们家中没有当官的,可您的叔父可是恋教坊的坊主,或许他有办法帮您!” 冯伯的话,宋板桥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宋亭书?哼,不提此人还好,提了他我更来气!” “都说他是我的叔父,可他从未为我做过一件事!让他帮忙,真是痴人说梦!” “终归是自己的事,就由我亲自处理吧….” 说罢,就要起身下床,却被冯伯拦了下去。 “少爷,您的酒气刚退,这就要出门吗?现在还是深夜,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天一亮再说吧。” “况且,老爷也快回来了,就在你熟睡时,夫人已经飞鸽传书,想必明后天就会赶回来!” 宋板桥听后,又坐了回去。 爹要回来了? 可他就算赶回来,又能做些啥?不还是捣腾他的那些名酒,哪会管我的死活。 想过之后,再次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径直向门外走去。 冯伯还未作出反应,宋板桥已经走出了房间,向院中走去。 宋板桥虽不是官宦子弟,可他的家确是数一数二的富贵。 近乎千米的大院子,南北通透。 西院则是宋板桥他父母的住处,北面则是藏酒的酒窖和小型酒庄,里面的酒气更会时不时的流出,陈香四溢。 而南面则是宋板桥的住处。 另外的其他房屋多是客房,但都被长时间的搁置,并没有多少人住过。 每次有人前来拜访时,宋板桥他爹就会通体搜查一遍,不管那女老少,皆如是!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来访了,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一年之中也不会看见一人来家中做客! 宋板桥走到院中,看见遍地的小树苗,心中盘算了起 来。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把家中的美酒全部打翻,若是怪罪下来,就把所有事推在方去病的身上。 ….. “这主意可真是太好了!” 想过之后,宋板桥横冲直撞的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中,拿起油灯就向冯伯的房间走去,一脚将其踹开,根本不在乎冯伯到底睡没睡着。 冯伯听见巨大的声响后,急忙蜷缩成一团,躲在了床角处,双眼惊恐的看着门外。 只见宋板桥把油灯放在了冯伯的床边,并阴沉如魅的笑了笑。 “冯伯,打扰你睡觉属实不好意思,可眼下有件事,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冯伯听后,双耳不由向后紧了紧,旋即端坐在床边。 “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只要老奴能做到的,定当在所不辞!” 宋板桥见状,叹了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配合我一下,只要不出纰漏,事成之后我会跟爹商量,让他放了你,你在我们家中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的委屈,难道就没想过要脱离这种环境?” 面对宋板桥的说辞,冯伯不由抖了抖双眉。 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少爷,为什么突然会对我这么好? 他爹嗜酒如命,又怎能轻易地放我出去?真是胡扯,无非是在敷衍我罢了…. 见冯伯一直低头沉思,宋板桥顿了顿声。 看了眼四周,心中一沉。 “冯伯就不用考虑了,此事一旦成功,不仅仅我的大仇可以得报,你也会得到自由!” “一举双得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想的?” 冯伯听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透过油灯仔细观察了一番。 “好,我答应你,可您说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宋板桥沉思片刻。 随口说道:“移花接木,嫁祸他人,让方去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73章 嫁祸 冯伯听到方去病三个字既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 “少爷,这深更半夜的,你为何提个死人?” “方去病不是城中村患得瘟疫的范家人?听说他们全家早都死了,而且房子都被烧了!” 宋板桥轻蔑的瞟了一眼。 “死了?” “放屁!他们全家是被刑部下了逐客令,因为所谓的瘟疫而被赶出了城,至于城中相传他们死了,是因为看见房屋被烧所以作出来的假设,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死,而且瘟疫也是假的!” “其实,方去病的身份乃是男徒,只不过他与男徒断绝了来往罢了!” “为了逃避刑部的追查,所以才假借瘟疫跑了出去,最主要的是,被刑部押回的那个梁婆娘,之所以杀人,全都是他方去病的主意。” 宋板桥渐渐眯起双眼,面目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不由紧了紧鼻子,嘴角微微上扬。 “让我娶不到悠悠,我就把他挫骨扬灰!” 宋板桥紧紧咬着牙,对方去病的恨意愈发不可收拾。 冯伯听了这些后,想了片刻,就算方去病是男徒,又跑到了别处,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皱了皱眉。 “那少爷要让我做点什么呢?” 宋板桥见状,又凑近了些,把手放在冯伯的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 “啥!” “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少爷这么做,一旦被老爷知道,还能得了?” “您是老爷的独子,断然不会对您怎样?可我…..别说自由,恐怕是要被老爷乱刀劈死!” “不行,这绝对不行!” 宋板桥的计谋,让冯伯语无伦次,眼睛瞪得如同黄牛一般,全身冷汗不止,吓的双手不知放在哪里。 宋板桥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于是用手敲了敲他的双肩,并让他放松些。 见他目光惊悚,眸中暗如井底,就好比是那将死之人的模 样。 “冯伯,这个办法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到时,我爹回来知晓后,定会把仇恨直指方去病,到那时,他方去病自然无法脱身,轻则被刑部抓回去问话,重则直接被我爹杀了!” 冯伯听后,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想着刚刚宋板桥与自己的密谋,一时间大脑一片恍惚。 就在刚刚,宋板桥想让冯伯配合他,将家中所有的名酒全部打碎,并在宋板桥的父亲回来后,告知他父亲,宋板桥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被方去病所逼。 看着宋板桥那得意的样子,冯伯结巴的问道:“可又如何才能证明是方去病所逼?” “少爷要这么做,为何要让我参与其中?” 看着冯伯瑟瑟发抖,宋板桥无奈的皱眉叹了声。 “冯伯,你不是咱们家的酒奴吗?” “我爹让你守着家中的名酒,又不是我,他回来看见遍地的碎酒,当然要问你啦?” “你就说,我回来以后就如同发疯一样,在酒窖和小酒庄里到处拿酒来砸,你出手阻止了,可我毕竟是家中少爷,你也不敢动粗,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名酒被打碎,不就完事了?” 冯伯听后,全身的汗水冷如冰,脸色也顿时变的煞白。 “至于我爹会问什么,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会告诉他,他让我去皖城提亲,我是去了,可到了才发现悠悠姑娘已经被方去病娶了做妾室!” “起初,我还以为有转圜的余地,可这个方去病油盐不进,不知从哪知道的,咱们家中全是名酒,更是爹的心头血,于是他大言不惭的对我说,只要我能舍得把家中名酒全部打碎,并把所有名酒的碎片打包带给他,他就肯亲笔休书一封,将悠悠休掉让给我!” “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悠悠姑娘在我心中地位!” “我又怎能知难而 退?” “如此精妙的计谋,我爹知道后,定不会怪罪你我,而那个方去病可就惨了!” 宋板桥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的笑着,完全没有顾忌此时此刻的冯伯。 冯伯知道这一切后,心如死灰。 心中盘算着,如果这个计谋实施,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或是老爷看出端倪,知道是自己与少爷合谋将家中名酒打碎,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就怕老爷大发雷霆,将家中儿女也连累其中。 可眼下如果不答应,他的这些话又被我听到,后果也不会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让冯伯很难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他,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自顾自的说着:“少爷这么想,完全可以自己去做,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宋板桥见他呆傻的样子,撇嘴说道:“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你是家中酒奴,如果我不把这些告诉你,到处砸我爹的名酒,你肯定会百般阻止,我娘看到后更会与你一同拦住我,那我的计谋又如何实现?” “我现在告诉了你,我砸酒的事情还能进展的快些,就算我娘知道,也晚了!” “我娘说过,爹明后就会回来,咱俩现在就把此事给做了!” “走!” 话音刚落,宋板桥就要把坐在地上冯伯拽起来。 可此时的冯伯犹如一口百斤重的大钟,宋板桥不管如何用力,冯伯就是无动于衷。 宋板桥见状,眉头锁在了一起。 蹲了下去问道:“冯伯,你到底想干嘛?” “就让你帮我个小忙,怎么如此婆婆妈妈,酒窖和小酒庄的钥匙在你手里,我根本打不开,你可不要耽误我日后的幸福!” 看着宋板桥那焦急的神情,冯伯慢慢用双手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少爷,我跟您去没问题,但您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满足之后您让我做什么 都可以!” 宋板桥此时的心里没想其他的,一门心思想把这个计谋实施,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冯伯,你在家中这么多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我肯定答应!” “好,你现在就给我三千两银票!” “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一旦东窗事发,我和我家人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你给我三千两,待此事完成后,我要把这些钱给我的家人,这样一来,哪怕我真的出了事,他们也好有盘缠逃走,日后也不会因为金钱而挨饿!” 冯伯的话让宋板桥心头一震。 这不就是在勒索吗?可我若不给他,这件事就成不了,罢了!不就是三千两,我房间里应该还有些。 想过之后,他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眨眼的功夫就跑了回来。 “这是三千两,一分不少,拿去吧!” 冯伯看见这三千两,惧怕的心总算得以舒缓,于是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从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拿出了一把钥匙,二话不说带着宋板桥走了过去。 深更半夜,西院距离酒窖和小酒庄很远,惠涟漪还在熟睡,他们俩小心翼翼的来到酒窖前,并打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宋板桥前脚刚踏进去,那阵阵酒气瞬间迎面而来。 “好香啊!” 随即只见冯伯吹了一口随身携带的火折子,霎时将酒窖点亮。 宋板桥虽然知道家中有酒窖和小酒庄,但从小到大从未来过,他爹怕他私自拿酒挥霍,钥匙一直由冯伯掌管,哪怕是他爹自己都没有,可见其隐蔽性。 宋板桥趁着火折子散发出的光亮,四周望去,只见他的面前是一条又窄又长的过道,过道两旁全都是酒架,酒架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酒坛子,标注的酒名大多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这?” “这些加起来得有多少钱?” 冯伯一边走,一 边心中盘算着。 “几年前,老爷让我算过,这酒窖中的酒加起来,如果按照当前的价格估算的话,应该有….” “二十万两,差不多。” “二十万两?” 宋板桥听后,不禁张大了嘴巴,那瞠目结舌的表情,让冯伯不由叹了口气。 “说了,那是几年前。现如今,二十万两肯定不止…..” 宋板桥得知后,不由撇嘴摇了摇头。 “我爹可真是有钱没地方花,我这么做也是帮他解脱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宋板桥话音刚落,回身就拿起了一坛酒,毫不在乎的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脆响,酒坛落地成了碎片,酒水也顺势洒了一地。 冯伯一惊,低头看去,不由紧闭双眼。 “少爷,您可真会挑,这可是宫廷才能喝到的百花酿!价值三百两一小坛!” 宋板桥听后,回身仔细瞧了瞧。 看见冯伯那无奈可惜的眼神笑了笑。 “冯伯,不用伤心难过了,这些酒与其说是我爹的心头血,不如说是玩物丧志!” “我这次把它们全部打碎,说不准也是件好事!” 还未等冯伯反应,又是连续几声脆响,数坛名酒接连打碎在地。 冯伯不由心头一紧,好比乱箭穿心般喘不过来气。 他用手抓着心窝前的衣服,大口喘着粗气,用力摆手说道:“少爷!我在这等您,就不往前走了!” “再往前的那些名酒,可是老爷的毕生所爱,有的名酒更是得来不易,还差点要了老爷的命,我实在看不下去,看不下去!” 说着说着,冯伯就蹲了下去,无奈的摇起了头。 宋板桥撇了撇嘴,不屑的向前望了望,耸了耸肩膀。 “好吧,那你把火折子给我!” 宋板桥刚走到冯伯的身前接过火折子,其身后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板桥!你在做什么?” “你….” 第74章 大事将成 冯伯听到身后有声音,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向身后一瞅,倒吸一口凉气。 而他身后的人正是惠涟漪。 睡眼惺忪的惠涟漪见宋板桥在摔打他爹的名酒,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冯伯刚想开口说话,惠涟漪急忙走了过去,想阻止宋板桥的行为,却没想到宋板桥见到他娘反倒起了劲,摔打的更加频繁。 “你住手!那是你爹的心肝宝贝,你摔打它就不怕你爹回来扒了你的皮!” 冯伯见状,也顺势向前几步装模作样的与宋板桥争执了一番,紧接着眼珠提溜一转,故意跌倒趴在了地上。 惠涟漪一惊,双肩不由上挑一脸惊愕。 “你!” 宋板桥低头瞅了瞅,眯起双眼冷笑道:“冯伯,对不住了,今日如果我不把这些酒坛打碎,咱们宋家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 说罢,一个急转身,用尽力气将他左边的酒架拽翻在地,酒架上面的酒坛也纷纷落地成了碎片。 惠涟漪哪里见过他儿子这副面孔,傻傻的愣在那里,同时泪水也被急了出来。 宋板桥回眸看见娘在落泪哭泣,眉毛略微动了动,紧忙来到她身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把事先想好的瞎话跟她讲了一遍。 从小就溺爱儿子的惠涟漪听了这些后,双眼顿时充红,眼珠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全身颤抖不止的依靠在右边的酒架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冯伯,你知道此事?” 冯伯听后,想了片刻急忙摆手。 “夫人!这我哪知道?大半夜的少爷就来逼问我酒窖的钥匙,我也是没办法就带他过来了,可谁知少爷他推开门就开始摔打起来,我根本拦不住啊!” 冯伯一边说着话,一边无奈的摇着头,若不是亲眼所见,宋板桥都无法相信,这个冯伯竟然这么会演戏。 惠涟漪听后,目光黯淡,摸着她儿子的手叹了声。 “此事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继续砸下 去了,如果再砸下去,恐怕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你爹也不会放过你!” “眼看就要天亮了,你爹估计也快回来了,此事我会跟你爹详谈的。” “你放心,悠悠姑娘的事我和你爹定会为你出头!” “他方去病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凭什么让你砸碎你爹的名酒,我看他是活腻了!” 宋板桥见他娘如此气愤,心中不由得意了起来,看着地上坐着的冯伯打了个眼色,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而此时在皖城内,方去病已经和梁玉生来到了城外。 皖城虽是一座小城,与永乐城极为相似,但城门却始终没怎么翻修。 梁玉生曾多次上报给凤主,让朝廷下放一下钱,把这城门修一修,数十年的风侵雨蚀,这皖城的城门早已破败不堪,若是有外族攻城,恐怕连半刻都抵挡不住。 可凤主却迟迟不答应,说是这皖城的城门是先皇也就是她爹亲自设计的,也正是如此,皖城内才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方去病摸了摸这三人高的城门,心中暗想,这城门摸上去虽十分厚重,可稍微一用力就能捏出木屑,如果再不修,遇到外族侵犯,恐怕没等攻城,就会先行倒塌,没想到这个凤主竟如此迷信。 我曾经看过大兴版图,之所以皖城始终没有被外族侵犯,不为别的,正是因为皖城的地理位置。 背靠永乐城,大兴之国都,攻打这里,永乐城必定派兵协助,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 再加上康兴成手中的那几万士卒,就算要攻城,也断然不会攻打这里。 懂点兵家常识都会知晓。 “太守大人!您怎么来了?” “如今城防安全可靠,并没有什么闪失。” 此时一名城防士卒走了过来,见梁玉生突然来此,不由心生恐惧。 以为是突击检查,想急忙做出解释。 梁玉生见状,一脸严肃的摆了摆手。 “皖城是永乐城的 前站,就算数十年未遭侵犯,也要时刻警惕,你们城防士卒是我皖城内最杰出的兵,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康王爷的几万士卒在哪?为何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 城防士卒听后不停地点着头,随即紧忙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回太守大人的话,康王爷的几万士卒在城门外的烽火台周围驻扎,并不在我们这,太守大人若是想过去瞧瞧,在下这就带您过去!” 方去病听见那几万士卒在烽火台,不由心中一沉。 康兴成虽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异姓王,但心中所念处处为大兴着想。 烽火台身为城池的双眼,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有他的几万士卒看守,那外族看见后更加不敢随意冒进。 可我答应司徒燕的事,却是要把这些士卒调回永乐城,我是不是做错了? 梁玉生见方去病突然哀愁起来,先是让城防士卒先行退下,随即低声问道:“去病,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对于那几万士卒有了新的看法?” 方去病不由扬了扬双眉,心底沉了一口气。 就算百般不愿,也要救雪梅啊,自己又不是什么朝廷官员,这等国家大事和自己根本扯不上关系,索性就先别管了吧。 想过之后,方去病拱手笑了笑。 “太守大人说笑了,对这几万士卒,我能有什么看法,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摆脱司徒燕的纠缠,让我的夫人可以快点回来罢了!” 话音刚落,他与梁玉生的身后猛地响起一片嘈杂声。 只见一群女子向他们二人跑了过来,带头的身穿新蚕丝所制作的衣裳,挽着袖子双手端着木盆,看样子应该是刚洗过衣服。 身后的其他女子大部分也是一样。 方去病先是一怔,旋即向后退了半步。 梁玉生则眉头倒立,向前走了一步,刚要问询是何事,就看见数名城防士卒站在了他的身前,并拔出刀枪怒 声吼道:“来者何人?” “竟敢公然携众挑衅太守大人!” “若是再敢向前半步,杀无赦!” 此话过后,那些女子不禁吓了一跳,纷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梁玉生眉头紧锁,宛如一条麻绳。 “你们到底所为何事?” 这时,那带头女子挺胸昂头非常严肃的说道:“太守大人,我是康王爷手下士卒的贱内,我们今日本想去太守府找您的,可到了太守府,才知道您在这,于是就找了过来!” “我们不为别的,就想问问太守大人,那洗衣液还有没有,我们还想存点….” “对,我们想存点!” “我们的夫君在城门外的烽火台看守,日夜不着家,每个月就只能回来一次,每次都会带回一堆换洗的衣物,作为他们的妻子,给他们洗衣服这无可厚非,我们也没什么埋怨的。” “夏天还好说,可冬天实在是伸不出手,每年就只是因为洗衣服,就已经把我们的手洗成了冻疮,还怎么做饭?” “还怎么伺候我们的孩子?” “可前些日洗衣液的出现,帮了我们大忙,所以今日想过来问问,洗衣液还有没有了,我们想存留一些….” 方去病听了她们的话后,心头一沉,走到梁玉生的身边打了个眼色。 “洗衣液?当然有,不过上次是免费发放,这次可就不一样了!” 梁玉生本不想对这些百姓提钱,可他已经答应了方去病,更重要的是他女儿如今嫁给了方去病,想让他女儿日后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只能如此。 “我就说嘛?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洗衣液还有,钱不是问题!” 那带头的女子率先从怀中掏出了银票。 梁玉生见状,叹了声,并对身边的方去病轻声说道:“去病,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让我在百姓面前哄抬物价,我做不到,接下来你自己看 着办吧。” 方去病点了点头,他知道梁玉生作为一城之主,这种事肯定做不来,于是深呼一口气,对着这些女子大声喊了句。 “我叫方去病!” “这洗衣液就是我发明出来的!” “上次免费发放,是想看看这洗衣液的功效到底如何,如今看来还是蛮不错的!” “所以这次你们若是再想要,这价钱必不可少!” 话音一落,方去病立即伸出五根手指,并继续说道:“洗衣液的成本很高,产出量更是极为稀少。” “底价五百两!” “数量有限,出价者高的优先获得!” 随后顿了顿声,退到了城防士卒的身后。 “五百两?” 此价一出,引起这群女子一片唏嘘,作为康兴成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五百两根本不在乎,不到眨眼的功夫,就把价钱抬到了千余两! 可人群众还有一些平民百姓,五百两已经是她们的极限,千余两她们根本出不起。 于是在人群中瞬间划分成了两股势力。 一边是那几万士卒的老婆们,一边则是城中普通百姓的妻子。 “你们真是可耻!洗衣液本就五百两,愣是让你们把价格抬了上去,你们以为康兴成的士卒就很了不起吗!” “就是,康兴成虽说是异姓王,但这里是皖城,有什么可豪横的!” “豪横?” “就豪横了,你们又能如何?” “我们的夫君常年驻扎在烽火台周边,距离皖城这么近都未曾经常回来过,为的是什么?不还是因为要保护这个皖城!” “没有我们夫君,你们谈何幸福!” “你们根本不配拥有洗衣液,少在这儿碍事…” ….. 不到片刻功夫,场面已经炸开了锅。 梁玉生见到此情此景很是无奈。 可方去病却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心中暗想,你们吵的越凶,康兴成的那几万士卒越是待不住,看来大事将成,就差临门一脚了…. 第75章 宋炳坤回城 想过之后,方去病大吼一声。 “洗衣液的事情就这样了,明日我会把所有的洗衣液搬到城门口,想要的!拿好你们的银两便可!” “若是银两不够的,还请见谅!”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梁玉生见状,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声:“去病,这么做真的好吗?” 方去病停下脚步向后瞄了一眼,眸光中略显哀愁。 “此事不这么做,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太守大人放心,待康兴成手中兵权移交之后,洗衣液的价格我肯定会降下来,到时皖城内所有的百姓都会人手一份!” “我就算不吃不睡也会说到做到!” ….. 另一边,宋板桥的父亲宋炳坤正快马加鞭的朝着永乐城奔来。 枯瘦如柴的黑马,腰间两侧分别挂着两提酒,酒坛的周围包裹了数层棉布,以免互相碰撞。 可笑的是,这么冷的天气,酒坛都有棉服穿,宋炳坤却只身单薄,只穿着一层单衣,凛风刮过,吹的宋炳坤都无法睁开双眼,就连眸子都挂上了薄薄的风霜。 全身更是冻的瑟瑟发抖。 “这该死的天气,早知道出门前就应该听夫人的话,带一些新蚕丝制作出来的衣裳,也不至于如此寒冷!”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永乐城的城门口。 吁! 宋炳坤虽是一名酒痴,但身材非常高大,年轻时入过军营,若不是有贪酒的毛病被开除了军籍,恐怕现在早已当上了一名偏将军。 宋炳坤紧紧拽起缰绳,枯瘦的黑马一声马鸣,两只前马腿瞬间抬起。 城防士卒定神一瞧,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下来。 “还以为是谁呢?这马上就要宵禁了,居然还有骑马之人入城,原来是宋酒痴!” 宋炳坤侧身下马,手拿两提名酒笑了笑。 “呵呵,这不是着急回家吗?惊扰各位兄弟 了,不好意思,这马…..” 城防士卒见状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嗐,这不还没到宵禁,进去吧…..” 到了家门口,宋炳坤满脸笑意,推门而入。 “夫人!冯伯!瞧我带回来了什么?” “这两提酒可是陈州酿,一共就这么几瓶,都被我带回来了!” “此次去陈州,不去不知道,这一去还真是大开眼界,陈州居然是产酒的胜地!哈哈,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瞅瞅,见见世面!” 宋炳坤一边笑着一边在院中走着,可自己嘟囔了一大堆,却无人回应。 不禁向上望了望。 这天也没黑,也没到宵禁,夫人和冯伯怎么就睡了?不是说儿子回来了?为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就在他疑惑之际,冯伯慢吞吞的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老爷回来了!” 宋炳坤透过灯笼的余光瞧了瞧。 不由皱了皱眉。 “我说冯伯,咱家又不是没有蜡烛,你点什么破灯笼啊?真的是….” “是不是夫人怕浪费?没关系,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快去把家中所有烛灯点着,然后把我手上的这两提酒放进酒窖中!” 冯伯接过两提酒,神情木讷,眼神迷离,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炳坤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次回家怪怪的,于是向四周观察了一番。 “你咋了?” “家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冯伯仍是一句话不说,看着手中的两提酒,身体微微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硕大的院子霎时灯火通明,所有烛灯顿时被点亮。 宋炳坤一惊,向右侧猛地回头,看见他的夫人就站在那,宋板桥也在他夫人的旁边,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看起来既别扭又有些恐怖。 “夫人?板桥?你们这是作甚?吓我一跳!”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更是差 点把宋炳坤气背过去,原本高兴的面庞,顷刻间如同死灰一般。 双手不由微微一颤,指着宋板桥身后那一堆被摔碎的酒坛子结巴了起来。 “板桥!” “你….你身后的那些是什么!” 宋板桥从小就怕他爹,看见他爹如此神情,尽管早有打算,也不禁心中一凉,慢慢退到了他娘的身后,目光上下攒动,根本不敢看他爹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说!” “那是什么!” 宋炳坤的声音突然变大,喊声响彻在院子当中,听上去如同狮子咆哮一般。 双眼更是瞪得溜圆,恨不得要把宋板桥吃掉一样。 惠涟漪见状,一步上前把宋板桥护在身后。 “喊什么?” “这么晚回来就知道喊,也不问清楚事情缘由!” “没错,你看到的正是被摔碎的名酒,而且都是酒窖中的,可….” 惠涟漪还没等说完,宋炳坤紧握双拳向身后瞪了一眼,吓的冯伯浑身一抖。 随即只见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冯伯掀翻在地。 “冯伯!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在家中看护好我的名酒,就是这么看的?” 这一巴掌属实不轻,扇的冯伯差点晕过去,满眼都是星星。 他瘫坐在地上,摸了摸嘴角,竟看到了血渍,不由连忙双膝下跪请求宋炳坤的饶恕。 “够了!” 惠涟漪见宋炳坤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激动,大叫一声。 随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宋炳坤得知后,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随即对跪在地上的冯伯挥了挥手。 “你起来吧,去把我带回来的两提酒放进酒窖中……” 然后向惠涟漪与宋板桥打了眼色,示意让她们去正厅。 到了正厅后,宋板桥迟迟不敢坐下,一直端望着他爹的动向,随即凑到他娘的身边轻声嘀咕了句:“娘, 我爹他….” 惠涟漪坐在正厅中的椅子上,见她儿子这么紧张,摸了摸他的双臂轻声说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跟你爹说了。” “你爹虽然平日很严厉,对名酒很在乎,但他不是不懂是非的人,你就安心坐下,待会你爹问你什么,你正常回答,有娘在,就算你爹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动你的。” 宋板桥听后,还是心有余悸,于是慢慢坐了下去。 过了片刻,只见宋炳坤负手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十分暗沉。 目光清冷,打眼看去不禁让人浑身发寒。 “爹!” 宋板桥终究是忍不住,见他爹走进来立马站了起来。 宋炳坤见状,瞥了一眼惠涟漪,根本没搭理他儿子。 “夫人,他说的话你信?” 宋炳坤的疑问,让宋板桥脑中一懵,不由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栽倒。 难道冯伯把我卖了?不能啊…. 听他这么说,惠涟漪连忙站了起来。 “老爷,板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还如此质问?难道不应该去皖城找梁太守问清楚吗?” “悠悠姑娘从小就与板桥有了娃娃亲,可如今倒好,竟成了他人的妾室,还…” 惠涟漪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挥舞着胳膊,可宋炳坤却十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好啦!你坐下吧!” “一个妇人,又能懂什么?就算板桥说的全是真的,咱们又能怎么样?” “悠悠姑娘已经成为他人的妾室,又如何改嫁?” “就算要改嫁,找的人也不应该是梁太守,而是那个方去病。” 宋板桥听后,原本紧张的情绪突然放松了不少,见他爹要找方去病,紧锁的眉头也渐渐向上扬起。 “板桥,此事如若当真的话,你是否敢和我一起去皖城与那个方去病当面对质?” “事先说好,如果 打碎酒坛与悠悠姑娘改嫁这两件事其中一件是假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宋炳坤说话的同时,眼神非常犀利,那疑神疑鬼的样子,让宋板桥再次紧张了起来。 惠涟漪见状,急忙走到宋炳坤的身边轻声说道:“老爷,板桥怎么可能骗你呢?” “看把孩子给吓的,他这次回来是要寻求帮助的,就等着你为他做主呢!” 宋炳坤听后,斜着眼睛瞪了一眼,随即双手负在身后冷冷道:“做主?” “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就算悠悠没有嫁人,又怎会瞧的上他?” “若不是因为我的那些名酒,你以为我稀罕管?” 此时此刻,在宋板桥的心中既高兴又悲凉,若不是想到了这个办法,只凭悠悠改嫁一事,爹根本不会管我。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爹!” “这两件事千真万确,我又怎能信口胡说?” “您的那些名酒,我之所以会打碎,还不是想保住咱们宋家的名声!” “不然,我回来就直接找叔父了!” 宋炳坤听到他还要找自己的兄弟,顿时眉头倒立,双手叉腰,火冒三丈! “你个逆子!还嫌丢人不够,居然还要找你叔父?” “幸亏你没去找他,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 “宋亭书在朝廷中这么多年,如履薄冰,负责男丁下放更是非常棘手,你知不知道因为每年下放的男丁之事,就险些要了宋亭书三回命!” “你还要因为自己的这些破事去烦他!” 惠涟漪急忙把宋板桥拽到了身边,附耳轻声说道:“你爹最在乎的就是他这个兄弟,这些年咱们麻烦了人家不少事,你爹他一生不亏欠任何人,唯独你叔父,他每次想起都是万分惭愧。” “从今往后,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千万不要再提及你叔父,听见没!” 第76章 滚出皖城 宋板桥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宋炳坤冷哼一声。 “真是不像话,行了!早点睡吧,明日就跟我去一趟皖城!” 说罢,头也不回向正厅外走去。 宋板桥听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娘,明日去皖城,您要不要也跟着去?我怕…” 惠涟漪见他还是有些担心,慈祥的面庞扬起了微微的笑容。 “娘就不去了,这个家又不能空着?明日你和你爹去皖城,万事不要与你爹顶撞,悠悠姑娘的事,你爹肯定会处理好的。” 宋炳坤虽然答应了去皖城找方去病,可宋板桥的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妥,眉头紧锁不知道明日的皖城之行,是会成全自己,还是会害了自己。 第二日转眼即到。 方去病很早就来到了城门口,而在他的面前更是多了足足三十口小缸,由于时间紧迫,他与他的夫人们一夜都没有合眼,赶工出来的洗衣液比之前更加娴熟,其中的粘稠度与香气更是比之前好上数倍。 王氏兄弟怕今日有大事发生,为了保护方去病的安全,全副武装站其左右。 “主人,这些洗衣液够用吗?” 王中豹想到要给数万士卒的老婆们发放,不禁有些担忧。 王驰虎则咳嗽了声,瞥了一眼。 “瞎说什么呢?主人自有分寸,咱俩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其他的无需担忧!” 方去病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说道:“今日的洗衣液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三十口小缸足以,没准还会剩下!” “接下来就要看事态的发展趋势了!” 话音刚落,梁玉生就走了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梁玉生浑身发着光,遥远一瞧,就好比神仙下凡一般。 方去病见状,不由感叹的吐了口气。 梁太守还真是贵人,如若没有他,估计什么事都做不成! 随后弓背拱手笑脸相迎。 “没想到梁太守这么早就来了….” 梁太守看着眼前的这三十口小缸,很是惊讶。 “就只是一夜的时间,你竟然能制作出这么多!” 见梁太守瞠目结舌的表情,方去病低头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并向后挥了挥手,王氏兄弟连忙从身后拿来了一个木凳子放在了梁玉生的身后。 梁玉生瞅了瞅,并没有坐下,而是双眼目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嘈杂声传入了他们耳中,打眼看去足足有上百人向这边涌来。 带头之人依旧是昨日那名女子。 方去病定神仔细一瞅,不由深吸一口气,随后让王氏兄弟站在洗衣液的前方。 转头对梁玉生轻声说道:“太守大人,为保您的安全,依我看您还是站在城门外比较合适。” 梁玉生听后,眉头紧锁,看着蜂拥而至的这群百姓,随口应道:“我乃是皖城的太守,她们都是城中的百姓,又能把我如何?你无需管我,办好你自己的事!” 说罢,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渐渐眯起双眼扫视着前方。 “停!” “快停下!” 眨眼间,那群人已经到了王氏兄弟的眼前,带头的那个女子急忙转身喊了两声,并回头望了望。 “都给我停下,上百人拥在一起,就不怕出事?看给你们急的!” 旋即女子走到王氏兄弟的中间,低头看了一圈。 “我的天,这么多洗衣液,一人一瓢足够了!” 话音未落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挥舞着胳膊兴高采烈的喊着。 “方公子!太守大人!钱都已经准备好了,快些发放吧!” “我们可都是康王爷手下士卒的老婆,钱不是问题!” 方去病看着此女子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甚是反感,向后眺望一番后,依旧面无表情的对王氏兄弟说道:“你们俩守好这些洗衣液,但凡有人胆敢跃进,绝不姑息! ” “是!主人!” 随后只见王氏兄弟分别掏出腰间长刀,目光犀利,面庞更是暗沉无比。 梁玉生扬了扬单侧的眉毛,斜眼问道:“去病,你是在等那些平民?” 方去病轻轻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带头女子看见此情此景甚是不解。 不停地挥舞着胳膊大声喊道:“喂!太守大人!方公子,我们已经到了,为何还不发放?是在等什么人吗?” “哎呦,你们放心吧,今日就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 “五百两起价的洗衣液,旁人根本买不起,如果不卖给我们,恐怕你们这洗衣液是卖不出去的!” “是啊,他们俩到底在等什么呢?有钱不挣,那还开什么五百两起价?” 眨眼的功夫,这群人就已乱成了一团,互相说什么的都有,犹如一群苍蝇,让方去病近乎抓狂。 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群女人真是烦死了。 都说做女人的生意最好做,可眼下的情况,简直能把方去病逼疯。 梁玉生更是无奈的紧锁眉毛,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怎么还不来,难道这就放弃了?” 就在方去病自我怀疑的同时,这群女子的身后突然传出雄厚且整齐的脚步声,黑压压一片,定神一瞧,竟都是士卒,整齐划一的铁甲,刹那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闭上了嘴。 王氏兄弟见状,不由互相瞅了瞅,随即紧握手中刀,双眼上下攒动了起来。 他们怎么来了? 显而易见,这些人便是康兴成手下那几万士卒的一部分。 可让方去病不解的是,这些士卒明明在城外的烽火台周边,是何时的进的城? 这么多士卒突然出现,难不成康兴成早就知道? 一时间方去病紧张万分,转头对梁玉生轻声嘀咕了起来。 “太守大人,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城的?” 梁玉生紧 了紧鼻子,负手走到王氏兄弟的身边,长吸一口气。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些并不是烽火台的那几万士卒,而是我的城防军!” “什么?” “城防军?” “那他们的铁甲上为何还有康王府的字样?” 方去病很是费解,疑惑的看向梁玉生,刚想继续问下去,就被梁玉生给打断了。 “他们之前的确归属于康兴成,虽然康兴成为人大气,他手下的士卒们一般都不缺钱,可康兴成此人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在他手下的士卒们天天操练,一日不得闲。” “我记得有一日,康兴成要让这些士卒前往烽火台与他的那几万士卒一起驻扎在那里,一年也只能回城两次。” “至于俸禄更是之前的数倍。” “起初,这些士卒是愿意去的,最起码钱不缺,饿不着,还能把赚来的银两交给家里人,让家人衣食无忧。” “可时间短还好,这时间一长,思家的情绪让他们不得不放弃。” “那城外的几万士卒,是康兴成来到皖城之前的部将,和这些士卒们完全不同。” “这些士卒原本就是出自于我皖城,城外的烽火台与城内仅隔数十里,却整日不得归家,谁又能愿意?” “于是就投到了我城防军的部署当中….” “可我皖城的城防军,俸禄不抵康兴成给的高,所以他们所穿的铁甲压根儿就没换过。” “都是为朝廷效力,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兵器都一样,难道不是吗?” 梁玉生的一席话,让方去病很佩服,不由心中暗想,这个梁玉生,对待百姓犹如对待自己亲人一般,没想到对待这些士卒更是不在话下。 怪不得城中百姓或是康兴成,都会礼让他三分。 “他们来此,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的,不用担心。” 说罢,梁玉生袖子一挥,那些士卒竟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他 们面前的那群女子也相继安静了不少。 王氏兄弟更是喘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俩号称天下无敌,可面对这么多的士卒,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时光飞逝,转眼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去病始终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心中不由一沉。 看来是我错了,在绝对金钱压制的情况下,别说在古代,就哪怕在现代,又有几个普通人敢站出来与有钱人对峙? 再加上她们背后的势力,根本行不通。 就在他即将要放弃的一瞬间,方去病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不由踮起脚尖向后望了望。 只见一个身穿朴素的女子,手里举着一杆白色旗子,正慢慢向这边走来。 梁玉生见状,顿时眯起双眼定神望去。 那白色的旗子上似乎还写了字。 “还我皖城公允?” 梁玉生一边看着,一边念着,旋即心头一紧,霎时瞪大了眼睛。 看着同为惊愕的方去病,低声念叨着:“你要等的人,可算是来了!” 方去病紧忙走到王氏兄弟的中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重新扬起了笑容。 还未等方去病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举旗的女子身后,瞬间涌来一大群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洗衣液是在皖城发明的,你们这些外来士卒的妻子,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争抢!” “既然昨日方公子说洗衣液值五百两,太守大人又没有意见,那这洗衣液就值五百两,你们还想借此哄抬物价?” “难道就凭你们的身后是康王爷?” “还是康王爷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是你们在狐假虎威,故意找茬!”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整日仗着是康王爷手下士卒的妻子,到处横行霸道!” “今日我们绝不姑息,滚出我们的皖城,有本事去烽火台陪你们的夫君去!” 此话一出,引起她身边其他百姓一片共鸣。 “对!滚出皖城!” 第77章 三寸不烂之舌 面对这群普通百姓的哄声,方才那带头的女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拨人对峙许久,梁玉生看在眼里,心中无比担忧,这么多年在皖城,从未发生过如此景象,难免有些心急。 于是对身边的方去病轻声说道:“去病,你看这?” “如果再这么下去,一旦双方打起来,又当如何收场?” “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 方去病见状,仔细观察了一番,刚要上前说几句话,就发现这两拨人的身后不知何时涌现出几十名士卒,穿着和刚刚散去的城防军一模一样。 方去病不由回头看了眼梁玉生,疑惑的用手指着身后:“太守大人,这些人也是您的城防军?” 梁玉生定神一瞧,慢慢的摇了摇头。 “城防军虽然身上的铁甲与康王府一样,可并不戴头盔,你再看他们,各个都戴着黑灰色头盔,根本不是我城防军的人,莫非….” 方去病一怔,难道这几十人就是? 就在他怀疑之际,只见那几十名士卒纷纷抽出怀中长刀,立于两拨人的中间,弓步曲背,打眼望去不由让梁玉生心头一紧。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方去病见状,连忙对身前的王氏兄弟喊道:“你们快过去问问,这几十名士卒到底要做甚?千万不能让他们伤及到百姓!” 王驰虎听后,双耳一紧,见王中豹要冲出去,旋即拦了回去。 “弟,你在这守着,倘若咱们两个都过去,万一有人趁机偷袭,主人和太守大人就会有危险,我自己过去看看情况!” “可!” 王中豹看着前方那几十名士卒各个都是全副武装,还戴有头盔,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他哥的刀又怎能破得了几十名士卒的铁甲? “哎呀,没什么可不可的,有这么多百姓在,我就不信他们敢 当众杀人?” “就算他们是康兴成的手下,又怎能胡乱大开杀戒!” 说罢,就跑了过去。 王驰虎先把手中长刀收了起来,走到这几十名士卒的身前瞄了一眼。 果然是康王府的人,头盔和铁甲上都刻有康字,可这些人为何待在中间?这两拨百姓中不是有他们的妻子吗? “喂!你是何人?” “是城防军的?还是那制作洗衣液的?” 一个士卒见王驰虎空手走来,慢慢把头盔摘了下去。 王驰虎想了片刻,随即毫不掩饰的昂头说道:“正是制作洗衣液的,我们家主人叫方去病!你们又是何人?” “本就是贩卖洗衣液产生的冲突,你们又为何持刀相见?” 随后向右侧远方指了指:“别说你们是在维持秩序,没看见太守大人就在主人身边?有你们什么事!” 王驰虎说完后,表情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肃杀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士卒。 “你们的洗衣液的确帮了我妻子很大的忙,可不能因为这样,就让全城百姓与我们虎贲卒作对!” “没有我们虎贲卒,哪有你们皖城的安康?” “你既然是你主人的护卫,那就赶快转告你们主人,把这洗衣液的价钱降一降!” “这样一来,也避免了一些纷争!何乐而不为?” 王驰虎听后,竟不知该应该何如作答。 “兄弟!有什么话还请过来说!” 就在王驰虎犹疑的时候,方去病见状大吼了一声,他知道,王驰虎不过是一介匹夫,与人谈话并不是他的强项。 只见那名士卒皱眉不屑的向右侧远方搭了一眼,随即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方去病仔细打量一番后,嘴角微微上扬,礼貌的拱手笑道:“不知兄弟贵姓?” “免贵姓朴,叫我朴廉就行,你就是制作洗衣液之 人?” “刚才我已经跟你的护卫说完了,与其让这群百姓双方对峙,不如你把价格往下降降,这样大家就都能买得起了,难道不好吗?” 朴廉挑着双眉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和梁玉生,非但没有半点礼数,反而还有点嫌弃。 方去病见他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兵卒,居然如此嚣张,即刻改变了态度。 “朴廉兄,你就是城外烽火台驻扎的那几万士卒其中一个吧?” “敢问你可是皖城之人?” 朴廉皱了皱眉,眸底略有微动。 “不是又如何?” 方去病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身为异姓王的部下,应该很引以为傲吧?” “那我问你,你的妻子可在这群百姓当中?” “你又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距离皖城这么近,却无法回来,你当真没有半点怨言?” “想必你是永乐城的人吧?身在大兴国都,却被康王爷带到皖城,不打仗没纷争,却一直在城外的烽火台,妻子见不到,家人见不到,整日这般你真的甘心?” 方去病的接连几个问题,让朴廉无法说出话来,回头看向那两拨百姓,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 方去病瞄了一眼身边的梁玉生,随后继续对朴廉说道:“与其这样,不如回去。” “永乐城才是你们的家,你们在这又能做什么?” “眼下国泰民安,你们驻扎在烽火台无非都是康王爷的意思,难道康王爷想做什么,你们不知道?” “洗衣液的事情我可以降价,可就算降了价,日后难免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你也看到了,那群普通百姓,早已对你们的妻子心生怨恨,这次你解决了,那下次呢?” 方去病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朴廉的反应,随即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区区几万士卒,就能让 当今凤主知难而退,你们也不想想这可能吗?” “现如今,之所以凤主没有动手将你们强行召回,那是因为凤主还念及着康王爷之前是她的老师,可你应该清楚,这种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情分又能维持多久?” “一旦凤主忍无可忍,首先遭殃的不还是你们….” 方去病一席话,让朴廉无话可说,目光黯淡,高傲的姿态更是相继逊色了不少。 看着手中的长刀,无奈的叹了声。 “方去病,你这是要让我逼宫啊!” 梁玉生也没想到,方去病不仅有智谋,口才更是了得,居然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把眼前这个士卒给说动了。 方去病听后,转念一想,在古代确实有逼宫这个说法,可那都是大将军或是身份极高之人才能做的,难道这个朴廉是? “朴廉兄,你到底是那几万士卒中的什么人?” 梁玉生见状,再次认真的打量了番。 “铁甲中间并无卒字,头盔的两耳处也没有护带,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兄弟不是百夫长,就是偏将军。” 方去病一怔,百夫长?偏将军?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他的穿着一点也不像? 就在方去病疑惑的同时,朴廉不禁笑了笑:“还是太守大人明白,我的确是那几万士卒中的百夫长,至于偏将军之说,那是在国军中的编制。” “康王爷只是一个异姓王,他手底下的编制,又怎能有偏将军之称?呵呵….” “方去病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可康兴成毕竟是异姓王,就算此时无权无势,可将来什么样,谁又说得清楚。” 方去病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后向前方抬了抬手,示意让王驰虎先回来。 面对朴廉的担忧,叹了声。 “你们这几万士卒乃是大兴的生力军,如今大兴男子异常 稀薄,多数都是女子成伍,这你是知道的。” “凤主之所以想把康王爷手中的兵权夺回,其实不是想为难他,更不会为难你们,而是想尽可能的在永乐城内布置一些由男子组成的队伍。” “所以这并非是逼宫,而是为了大兴社稷。” “你身为那几万士卒的百夫长,理应处处与大兴着想,完全可以留书一封交给你的妻子,然后带着你的几万兄弟回归永乐城,回归大兴凤主的身边。” “就算日后康王爷怪罪,凤主也定会为你门撑腰!” 朴廉听后,双耳一紧,再次看向身后的人群。 心里盘算了起来,不禁自顾自的念叨着:“是啊,离开永乐城这么久了,都未曾回去看看,只是因为洗衣液,就让皖城中的百姓如此记恨。” “罢了….” 旋即转过头双手拱上,先是对太守笑了笑,但却没说什么。 随后看向方去病微微点了点头。 “方去病,其实今日发生的事,我早就猜到了你的心思并非是在洗衣液的身上,定有其他目的。” “算了….我明日就会带着其他兄弟回永乐城,但康王爷仍在皖城中,如果让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肯定不会放过你。” “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方去病还未等开口,梁玉生竟突然说道:“放心,康兴成虽是异姓王,但在皖城中他并没有执法权,只要方去病在皖城,我定会保他周全!” “更何况,朴廉小兄弟可能还不知道吧?” “康王爷的女儿如今正是方去病的妾室,他如果真的要为难方去病,难道就不顾及他女儿的感受?” 朴廉听后,摇头笑了笑,而后转身来到人群中,一把抓起了他妻子的手,向远方走去。 方去病这才知晓,原来那带头的女子就是朴廉的妻子。 第78章 你给我撒开! 没过一会儿,那些士卒的老婆们逐渐散去,方去病缓缓吐了一口气,面朝梁玉生轻声说道:“真是不容易,好在把事情解决了。” 此时此刻在方去病的心中,犹如放下了千斤巨石一般,心情自然畅快不少。 梁玉生更是对方去病刮目相看,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啊,那几万士卒退去,皖城内的百姓们也消停不少。” “只是朴廉说的没错,等他们明日走后,康兴成得知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可有什么对策?” 梁玉生不由再次心慌了起来,毕竟是大兴的异姓王,别说是方去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任何办法。 方去病听后,不由端起了下巴,眸中也是随之变得深邃起来。 这几万士卒明日就会离开,包括他们的老婆,肯定会惊动康兴成,作为他手下的士卒,被自己劝退,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可如今就只剩他一人,应该不会对我如何,况且他的女儿还在我身边,倘若他真的气不过,最多是口头教训一番,难不成还要对我动粗? 再不然就是回永乐城与凤主当面对质,往好处想他康兴成不会那么傻,被收了兵权还要自投罗网,可往坏处想他若真的与凤主说通,带兵返回皖城,又该如何? 思来想去,方去病还是认为康兴成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为难他的女儿。 想过之后,方去病眨了眨双眼,随即对梁玉生笑道:“此事不难,康兴成又不是什么坏人,他若真的要来找麻烦,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梁玉生见方去病笃定的眼神,低下头想了片刻。 “好吧,总而言之,你可千万不要逞强,尽管我没有办法,但这是在皖城,他多少会给我一些面子,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与他说。” 方去病听 后,心中一沉。 梁玉生一心为皖城百姓着想,如果因为我做的事与康兴成对立,反倒会影响皖城之后的发展,自己无非是一名不起眼的平头百姓,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梁玉生出面的好。 于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而就在他们俩人要回去的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鸣声。 王氏兄弟猛地回头,就看见一匹枯瘦的黑马正朝这边奔来。 “弟!待会儿要小心些,这黑马看着瘦弱,但我之前听别人提及过,这乃是外族的汗血宝马,骑马之人肯定来者不善!” “汗血宝马?哥,你开什么玩笑,这么老远就能看出来?” 王驰虎瞥了一眼:“汗血宝马在奔袭的时候,马头并不像其他马匹,因为它的脚力很重,身子很轻,所以一贯仰头而奔,你仔细看看,那黑马一直仰着头,并没有向地面看过一寸!” 王中豹听后,定神一瞧,果不其然,于是握紧手中刀,屈身凝视着。 方去病与梁玉生更是一脸惊愕。 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不知这是何人。 王驰虎见状急忙回撤张开双臂护在他们二人身前。 吁! 眨眼间,只听一阵马嘶声,那匹又高又瘦的黑马停在了他们几人面前。 骑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炳坤与他儿子宋板桥。 “爹!就是他,他就是方去病!” 宋炳坤抓了抓缰绳,旋即下马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对梁玉生拱手笑了笑。 “呵呵,多年未见,梁太守怕是早就把我忘了吧?” 梁玉生先是一怔,然后皱眉寻思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回应道:“原来是宋兄,时隔多年,没想到今日又能相见,真是缘分啊!” “不知这次来我皖城所为何事?” 宋炳坤依旧笑脸相 迎,侧过头端量了一番。 负手转身对宋板桥说道:“原本咱们来此,是不想打扰梁太守的,可既然碰到了,你就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在梁太守的面前再说一遍。” 宋板桥听后刚要开口,却被梁玉生给打断了。 “唉?如果你是为了小女婚事来的,那我还真得道个歉!我….” 宋炳坤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笑着摆了摆手。 “梁太守,我们宋家除了宋亭书,其余人都是平民百姓,太守大人的女儿我们自当无福消受,就算她不嫁人,你看我儿子这般长相,她又怎会看得上?” “此事不打紧,不打紧!” 方去病见他们父子俩突然来此,心头不由微微一紧。 这个宋板桥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还把他爹找来了。 再看此时的梁玉生,听宋炳坤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宋炳坤笑了笑,并指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如果是因为悠悠姑娘的事,我就不亲自过来了。” “太守大人也知道,我是一名酒痴,虽然酒力不佳,但惟独喜欢收藏。” “可我儿子前些天回到家中,见酒就砸,问他为何?他却说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还说什么,只要把砸碎的酒坛拿过来,就能让悠悠姑娘改嫁与他!” “对于男女之事,我向来不过问,我儿子那副德行,我也没盼他能娶个什么好姑娘回来,可砸我的名酒,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是不是?方去病!” 当宋炳坤提到方去病三个字时,眼神明显有了变化,阴沉且犀利的目光让方去病浑身发寒。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什么砸酒,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让悠悠改嫁?我何曾说过。 于是双手拱上,低头道:“宋前辈,我只是一介平民,悠悠姑娘是我的妾室,我并没 有说过让她改嫁之事。” “宋前辈,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方去病话音刚落,就看见宋板桥似乎等不及了,立马抬起胳膊用手指着方去病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胡说,就是你!” “你让我砸的,还说如果我不照做的话,不仅悠悠姑娘不会改嫁,你还会把此事公开出去,说我宋家无能,连个女子都保不住!” 宋板桥的说辞,让方去病瞬间头皮发麻,这明明就是诬陷,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板桥居然用这种损人的手段。 于是再次拱手应道:“宋前辈,我….” 宋炳坤见状,摇了摇手,同时让他儿子先把嘴闭上,阴沉的笑了笑。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你,我还有我儿子,哪怕是梁太守都无权干涉,如果你没让我儿子砸我的酒,就当我听信谗言老糊涂了。” “可我今日来此,总要做成些什么,不如带我们去你家一趟,我倒想问问悠悠姑娘她自己的想法。” “倘若问过之后,她还想做你的妾室,我和我儿子立马出城,永远不会踏足皖城一步!” “如何?” 宋板桥听后,愣了一下。 “爹!您….” “你个逆子,你给我闭嘴!” 方去病见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悠悠姑娘,虽然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将她留下,但如果她真的愿意改嫁给宋板桥,他也无话可说,毕竟是太守的千金,跟着自己就只能是妾室,倘若跟了宋板桥,再怎么不济也是个正房。 于是点了点头。 “好,那就跟我来吧……” 与此同时,身为梁悠悠的父亲,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同商品一般被让来让去。 随即拦住了他们去路。 并非常严肃的对宋炳坤说道:“宋兄,你来我皖城本应热情招待,可为何一直要找我 女婿的麻烦?” “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兴还有了下放男丁的新政策,难道宋兄还要强加干涉不成?” 梁玉生的话,不由让宋炳坤有些错愕。 旋即扭过头瞅了瞅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太守大人,我刚刚说过了,我的名酒已经被砸碎,就算不是他方去病所做,也要拿出真凭实据吧?” 方去病听后,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们父子俩,无奈的耸着双肩。 “可我没有让他这么做啊?这又能有什么证据!” 梁玉生刚要为其说上几句,却再次被宋炳坤打断。 “所以嘛!大家都没证据,那就更应该听听悠悠姑娘的真心话了!” “如若悠悠姑娘继续选择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那砸酒的事情我自己认了!” “可倘若悠悠姑娘选择了我儿子,不好意思,还请方公子立马写下休书一封,让悠悠姑娘与我儿子通婚!” 方去病原本还想带着他们去家里看看,可听他这么一说,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他们父子二人此番前来,其实就是为了抢走悠悠。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瞄了一眼身边的王氏兄弟,对宋板桥说道:“宋板桥,没想到你居然来这么一手!” “我就纳闷了,悠悠姑娘已经与我同房很久,你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难道你们宋家就这么喜欢别人家的东西!” 啪! 只听一声脆响,方去病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 只见王中豹牢牢的抓着宋炳坤的手腕,并恶狠狠地低声说道:“这里是皖城,想动我家主人,先过了我这关!” 宋炳坤原本是想扇方去病一巴掌,可巴掌还未等落下去,就被王中豹牢牢的握在手中,咯吱咯吱作响,疼的宋炳坤满头冒汗。 “你给我撒开!” 第79章 一万两,五万两 王中豹紧紧盯着宋炳坤,根本没有想放手的意思。 方去病见状,挥了挥手:“中豹,松开他吧!” 只见宋炳坤一脸怒意,双眼充红,面庞更是呈现出闷青色。 看着身前的梁玉生眉头紧锁。 “梁太守,您的女儿只不过是人家的妾室,您当真要这般维护他?” 梁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惭愧,毕竟悠悠与宋板桥是娃娃亲,如今却把悠悠许配给了他人,换做谁或许都会过来质问。 可想起之前悠悠患有隐疾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那弃如糟糠的态度,梁玉生又觉得自己这么做理所应当。 于是叹了口气。 “宋兄,如今木已成舟,你又何苦这般执拗?” “当初小女患有隐疾的时候,你们又是什么态度,难道宋兄这么快就忘了?” 宋炳坤听后,愣了一下,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看向宋板桥,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随后就听见扑通一声,宋板桥被他爹扇翻在地,嘴角流出了一抹血渍。 “爹!” “不要叫我爹!咱们宋家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尽了!” “当初悠悠姑娘得了隐疾,我和你娘是怎么说的?不论如何,她都与你有娃娃亲,是你不想要人家的,如今人家隐疾已除,你却反到头来追求,真是恬不知耻!” “给我滚!” 宋板桥捂着滚烫的脸颊,全身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这次和爹一起过来,非但没有把悠悠得到,反而被他爹这般折辱。 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宛如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方去病,你我从今往后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 说罢,站起身向城外跑去。 与此同时,一位大伯看见了梁玉生,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礼貌的拱手笑道:“太守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有这么多百姓,还要那么多口小缸?难道是要施粥了 ?” 梁玉生听后,原本严肃的面孔,瞬间变得十分慈祥。 “呵呵,那倒不是,我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至于施粥之事,近日会重新开始的…..” 自从洗衣液的事情发生以后,梁玉生就再也没有心情去城中施粥,以至于城中的难民很是困惑,而这个与梁玉生对话的大伯就是那些难民中的一个。 大伯得知后,一边笑着一边向前方走去,看着他蹒跚的身影,梁玉生不由叹了声。 “康兴成的事情希望你能处理好,皖城内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办,不能因为一个康兴成给耽搁了。” 梁玉生轻声嘀咕了句,方去病连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而此时的宋炳坤看见此情此景后,眸光中的寒意也渐渐褪去。 他这次来本就是想把砸酒一事理清,顺便看看能否让悠悠姑娘改嫁,可如今把事情弄成这样,他也没什么办法,于是喘了口气,斜眼瞪着方去病冷冷说道:“梁太守日夜为百姓操劳,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宋炳坤也是明事理之人。” “悠悠姑娘的事,就算了!” “可方去病这小子,目中无人,竟敢败坏我宋家名声,梁太守最好不要插手!” 宋炳坤说完后,梁玉生还是想周旋几句,被方去病给挡了下来。 面对气急败坏的宋炳坤,方去病放缓了语气。 “我刚刚所说之话的确有欠考虑,宋前辈想要如何,尽管说便是,晚辈决不推辞!” 宋炳坤见他还算识相,瞥了一眼冷冷说道:“悠悠姑娘改嫁一事,就不提了!” “但不管怎样,板桥砸碎了我的名酒,都是因你造成的!” “我…..” 方去病还未等宋板桥继续说下去,就伸出手把他打断了。 宋炳坤这么说,无非想要赔偿,而金钱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于是双手拱 上非常礼貌的轻声应道:“宋前辈!” “此事好办,名酒我来赔!您只需告诉我要赔多少钱便是……” 宋炳坤听后怔了一下,旋即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梁玉生,不屑的冷笑道:“梁太守,这个方去病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梁玉生却什么都没说。 宋炳坤迟疑了片刻,随即伸出十根手指,扬了扬双眉。 “一万两!” 梁玉生听后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了方去病,可方去病却没有半点惊讶,只是淡然的微微一笑。 “一万两?想来宋前辈的这些名酒相当珍贵。” “宋前辈这边请!” 只见方去病带着宋炳坤来到了那三十口小缸面前,看着翘首以盼的那群普通百姓沉了一口气。 随即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差点把大家给忘了!” “眼下这些洗衣液只卖五十两,你们若是想要,便过来用水瓢取吧!” 随着方去病一声令下,那群普通百姓顷刻间从腰后拿出了水瓢,蜂拥而至。 那名手举旗子的女子听后更是激动的把旗子放在一边大声吼道:“方公子!此话可当真?一瓢只需五十两?” 方去病见状点了点头,并笑着说道:“之前的五百两起价,是说给那些虎贲卒的!如今他们已经离开,这洗衣液就应该变回本应的价值!” “你们放心来取,至于每人的五十两交给我身边的这位宋前辈就好!” 方去病话音刚落,宋炳坤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有数十名女子向他身前跑来,一袋袋的银两纷纷抛入他的怀中。 眨眼间,他怀中就已经堆满了钱袋。 方去病见状,在宋炳坤的耳边轻声说道:“宋前辈,您看看够不够?” 宋炳坤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景象,匪夷所思的看向方去病,惊愕的问道:“你这三十口缸中,到底是什么?” “为何会被这些百 姓疯抢?” 而方去病却只是低头笑而不语,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三十口小缸中的洗衣液已经全部见底。 那群百姓也逐渐散去。 再看此时的宋炳坤,全身上下都被堆满了钱袋子,就连脚边都被钱袋子层层围住,无法动弹。 方去病挥了挥手,让王氏兄弟帮忙,分别把钱袋中的银两倒了出来。 数了将近一个时辰。 “主人,数完了!一共五万零四十三两!” 宋炳坤听到这个数字后,双眼瞪如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这些银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玉生欣慰的点了点头,走到宋炳坤的眼前把他扶了起来,并让王氏兄弟数好一万两递到了他的手中。 “宋兄,这是你要的一万两,拿好!” 宋炳坤接过后,咽了下口水,随即点了点头,错愕的看着方去病眨了眨眼。 “方去病,你….” “宋前辈慢走!” 方去病没等宋炳坤说完话,就躬身相送,让宋炳坤甚是尴尬。 于是转身向城外走去。 “唉?宋前辈且慢,您的汗血宝马!” 王驰虎连忙拿起缰绳把那匹又高又瘦的黑马牵了过去。 “宋前辈,刚刚的事情莫要怪罪,作为主人的护卫,我弟他….” 宋炳坤见状,摇了摇手,接过缰绳后面目发呆的轻轻应道:“这不怪他,如果刚才那巴掌下去,说不定就不是眼下这个局面了。” “这一万两没准也就得不到了….” 旋即侧身上马疾驰而去。 看着宋炳坤远离,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悄声嘀咕着:“真是没想到宋板桥居然会这么做?”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此不计后果!” 梁玉生听后也感慨的叹了口气。 “是啊,宋炳坤这个人与世无争,就是喜欢收藏名酒。” “对于平常人,名酒可能就是用来喝的 ,可宋炳坤却拿它们当做命根,他儿子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激起他爹的怒意。” “可他还是想错了,宋炳坤就算真的会因为他的名酒与你产生争执,但也有他自己的底线。” “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不是宋炳坤的性格!” “但倘若你真如宋板桥说的那般,今日恐怕就是你的忌日了!” 梁玉生这么说,王中豹不由笑了出来。 并自信满满的笑道:“梁太守,您怕是太高估那个宋炳坤了,他一个酒痴,又怎会是我和我哥的对手!” 见王中豹那得意的模样,王驰虎啪!的一声用指关节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都说了,太守与主人之间的谈话,不要轻易打断!没大没小……” 梁玉生见状抿嘴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无碍,中豹兄弟的性子就是这般直来直往。” “可中豹兄弟应该知道宋炳坤的那匹汗血宝马吧?” 王中豹听后相继点了点头。 “宋炳坤喜欢收集名酒,避免不了与江湖人打交道,所谓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名酒。” “他这次来皖城,不是驾车而是骑着汗血宝马,足以证明他是有备而来。” “如果他真的与方去病发生冲突,你认为会没有人帮他吗?” 梁玉生的话,不禁让王中豹眉头一紧。 细细琢磨之后,王中豹不由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太守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与宋炳坤交手,他背后的那些江湖人肯定会出现!” “不错,你们俩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其中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中豹听后,用手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凑到了王驰虎的身边。 方去病见状,相继抿嘴一笑,随即对王氏兄弟说道:“好了,此事以解,你们俩把三十口空缸抬走吧。” “接下来就要等康兴成主动上门了…..” 第80章 方去病欲第二次搬家 回到家中的方去病当推开大门的一刹那,心中畅快了不少。 紧随其后的王氏兄弟更是对方去病佩服的五体投地。 “主人,您可真是了不起啊!毫不费力就将康兴成手中的兵权褪去而且还是那些虎贲卒自愿的,想必康兴成得知后肯定气个半死!” 这时,梁悠悠走了过来,王驰虎紧忙捅咕了下,并打了个眼色。 “主人,您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一大早出去,如今都已经到了中午,还没吃过饭吧?” 方去病见状,眉心深陷,看着眼前的梁悠悠心中一沉,虽然康兴成的事情解决了,但宋炳坤父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于是嘴角向上扬了扬。 “当然,已经解决了,其他人呢?” 方去病不由向前望了望,只见范明义居然在主房的房顶拄着拐杖走来走去,吓的他急忙跑了过去。 抬头看着范明义眉头紧锁。 “岳父大人,您这是干嘛?赶快下来,这若是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同时,范雪娇从屋中挽着袖子大汗淋漓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陌生男子。 王氏兄弟见状,二话不说立马上前挡在了那两人身前。 “你俩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 范雪娇一把将王中豹的胳膊撇到一边,并抹搭了一眼。 “这两位是我找来的木匠,为的是翻新咱家的房屋,你俩不问清楚就要动手,还真是改不了身上的痞气!”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再次抬头看了看。 岳父这么一大把年纪,爬上爬下的,若是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这又是谁想出的馊主意。 想过之后,他瞄了眼身边的王氏兄弟,随即说道:“你们二人快上去瞧瞧!” “是!” 王中豹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哥已然到了房顶 ,并把范明义带了下来。 方去病连忙前去搀扶,并埋怨的说道:“岳父大人,雪娇不都说了请来了木匠,您还上去干嘛?” “这要是摔下来,我怎么跟您的女儿交代!” 范明义紧了紧眉毛,褶皱的眼皮上下浮动,随即笑着用手拍了拍方去病的胳膊。 “嗐,能有什么事?” “我这把老骨头若是长久不活动活动,恐怕早就僵住了,你有那么多事要忙,家中这些琐事,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方去病听后,眸底略显暗淡,自打从永乐城搬出来后,就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留意身边人,想来还真是惭愧,岳父这么大岁数还要操心家中琐事,不由让他自责万分。 于是转身看向范雪娇,那一身脏兮兮的尘土,让方去病心中更加难受。 于是叹了声。 “装修房屋之事,我回来再说也不迟,你们何必要自己动手?” 见方去病忧愁的模样,梁悠悠刚想张口却被她身后的范雪棉打断了。 “哼,还不是因为主人的那两个妾室,说什么偏房屋漏偏风,今日主人一走就过来与我们理论了,大姐是好心人,不忍看见主人的妾室遭罪,就外出找来了木匠!” 范雪棉一股埋怨的腔调,让梁悠悠很是委屈,随即瞪着大眼睛撇嘴说道:“我并没有让大姐和范老马上装修,而是想等主人您回来再作商量!” “我也不知道大姐的动作这么快,主人,我….” 方去病不想听她们几个吵来吵去,伸手摆了摆。 心中不由暗想,原本想着身边有这么多老婆是件好事,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了岔子。 梁悠悠是梁太守的千金,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没嫁过来时,丰衣足食,嫁进来后却一直住在偏房,换成谁都会埋怨。 可又不能把 妾室与正房混在一起,这可真是难办。 一筹莫展的方去病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旋即对房顶的王驰虎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下来,并对那两个木匠轻声笑道:“二位辛苦了,这是报酬,你们先走吧。” 只见方去病从怀中掏出了几颗碎银子放在了他们手中。 范雪娇疑惑的看着方去病,见木匠走后,皱了皱眉:“主人,为何让他们走了?” “不仅仅是偏房,就连咱们所住的房屋也有漏风漏雨的状况,今日就一起收拾利索了,您不要听四妹瞎扯,悠悠与小柔姑娘也是咱们的家人,为她们修葺房屋理所应当!” 方去病知道雪娇心善,于是慢慢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道:“雪娇,房屋的事情我另有打算!” “驰虎,把今日的收成拿出来吧。” 王驰虎听后,紧忙把王中豹也叫了过来,二人急忙把那三万两从衣服中抖了出来,撒落一地。 范雪娇与范雪棉看见后表情出奇的一致。 “我的天!怎么有这么多钱?莫非都是洗衣液的收成?” 范明义也顿时惊讶万分。 方去病见他们的反应,自豪的笑了笑。 “没错,这些都是洗衣液的收成,三万两有余,够咱们换一座更大的宅邸了!” 范雪棉听后,蹲了下去,看着那一张张的银票和那些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不由惊愕的说道:“三万两!” “那咱们家岂不成了城中首富?” “我听过城中百姓说过,颜福堂是咱们皖城的首富,可她们毕竟是给官家送胭脂水粉的,多半也是官家人,而我们可是纯纯的普通百姓,加上上次张兴语给咱们的五万两,咱们家的家底马上就要过十万两了呢!” “不是首富还能是什么?” 见范雪棉如此兴奋,方去病也不 由心中暗笑,这才哪到哪? 换做现代,洗衣液,硫磺皂,香水,那都是平常之物,可在古代,这些可都是稀罕物件,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没有见过的。 可此时的范雪娇却有些彷徨。 看着方去病不由困惑的问道:“主人,难道您还要搬家?” 范明义也同时皱起了眉毛,双眼紧紧盯着方去病。 “搬家?” 范雪棉这才反应过来,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过身纳闷的问道:“这可是‘起’字营免费发放的住宅,若是搬走的话,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方去病并不在乎钱,随即对范雪娇回应道:“这房子太过陈旧,与其重新翻修,不如再买一套,更何况雪梅已经说了,这是‘起’字营的赠予,万一日后收回又该怎么办?” “咱们如今有这么多人,所住的房子,怎么也应该把地契握在手中吧?” “至于钱,不用担心,再贵的房子我也买得起!” 说罢,转身对王氏兄弟说道:“你们俩把钱收拾好交由雪娇管理,然后去外面帮我找找,是否有宅邸出售。” “如果有,再帮我问问价格。” “是!” 王氏兄弟听后,立马向门外跑去。 范雪娇见王氏兄弟离开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低落。 话虽如此,可算上这次已经搬了两次家,如此飘忽不定,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主人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落寞的耷拉着双肩向屋中走去。 “雪…” 方去病想叫住她,却被范明义拦了回去。 “去病,让她自己待会儿吧。” “她是女孩子,就想要个稳定幸福的家,可最近接连搬了两次,不免让她有些伤感,想通了就好了!” 方去病听后,黯淡的眸光变得更加死寂。 不由渐渐低下了头,心中愈发的 苦闷,就算他现在再有钱,此时此刻范雪娇的安全感也是他给不来的。 范雪棉见他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于是转身对梁悠悠轻声嘀咕了起来:“都怪你!还有那个小柔!” “若不是你们俩胡乱搞事,大姐和主人会像现在这样吗?真的是….” 随即甩着袖子向她身后走去。 梁悠悠本不想如此,可看见范雪娇难过的离开后,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不禁慢慢把头低了下去,一脸苦相。 范明义见状,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她的眼前,慈祥般的笑了笑。 “傻孩子,根本不怪你。” “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毕竟大家日日生活在一起,那便是一家人。” “范雪棉就那个脾性,不用往心里去,至于你和小柔所住的偏房,肯定会解决的,千万不要多想。” 范明义之所以会安慰梁悠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方去病。 作为家中最年长的一个,理应协调好家中琐事,以免让方去病因为这些小事焦头烂额,从而冷落了他的女儿们。 方去病见状,缓缓吐了口气。 面朝梁悠悠轻声说道:“岳父大人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至于搬家之事,就这么定了!其余的事情你无须多管,回去吧。” 随后心中沉了一口气,向屋中走去。 不管怎么说,搬家一事势在必行,如今已经把康兴成的事情解决,司徒燕那边也有了交代,往后的日子决不能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起’字营发放的住宅,肯定是不能再待了。 见方去病进屋后,梁悠悠也无奈的向偏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如果是自己先认识的方去病,该多好。 范家有四女,而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我们先认识,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81章 接班人 回到偏房中的梁悠悠想起那日在江面翩翩起舞的样子,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康小柔见状走了过来,看她一脸愁闷,不由问道:“悠悠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见主人回来了,难不成翻修房屋的事情作废了?” 康小柔之所以没有露面,不为别的,正是因为范雪棉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身为康兴成的女儿,从小她便知书达理,与人争执她并不在行。 梁悠悠虽也是如此,但多少比她的胆识大一些。 “没什么,主人想搬家,可大姐却不怎么高兴,等等再说吧。” 康小柔听后,连忙凑近了些,把双手搭在了梁悠悠的双膝上轻柔的说道:“主人要搬家,这不是件好事吗?” “大姐为啥不同意?如今这个地方是‘起’字营分发的,一旦被她们收回,那咱们岂不是没有住的地方了?” “主人这么做不还是为了咱们全家考虑?” 康小柔的话与方去病所说如出一辙,梁悠悠听后面无表情的应道:“主人的心思咱们都懂,但正房毕竟是范家,如果大姐她们不同意,咱俩再着急也于事无补….” 康小柔无奈的摇了摇头。 撅着小嘴说道:“在咱们大兴,嫁夫从夫是惯例,况且凤主有明文规定,成家之中,男子为主人,难道主人说的话都不好使了吗?” “唉….” “切勿多言,千万不要让人听了去!” 梁悠悠紧忙用手捂住了康小柔的嘴巴,并打了个眼色。 这时,只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梁悠悠随之一惊,连忙起身向窗外望了望,可不见一人,疑惑的皱了皱眉:“偏房除了主人偶尔会过来,其余时间都是大姐喊吃饭或者有什么重要事过来找咱们。” “可大姐方才明明闷闷不乐进了屋子,又会是谁在敲门? ” 康小柔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嘟囔着:“我觉得应该是主人,我这就去开门。” 话音刚落康小柔就来到了房门前,推开门一瞧,原来是白语柔。 有些失落的康小柔瞥了一眼。 “语柔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梁悠悠听见是白语柔,也走了过来。 白语柔先是瞅了瞅她们俩,随后主动进了屋子把门关了上。 “我刚才已经听到你们俩的谈话了,所以想进来与你们聊聊。” 康小柔不由心头一紧,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对于妇道人家,在背后嚼人舌根子本就不对,况且谈论的还是主人与正房的事,如今却被这个白语柔偷听了去。 “语柔姐姐,你怎么这么爱听别人墙角啊?” “你到底想与我们聊些什么?” 白语柔瞄了一眼,随即走到康小柔的面前轻声说道:“小柔姑娘,我想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康小柔愣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 见白语柔一脸阴沉,不由疑惑的问道:“语柔姐姐什么意思?” “我和悠悠姐姐一直在家中,也没发生什么啊?” “主人回来后也没找过我们,有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白语柔接连问出怪异的问题,把康小柔弄的一头雾水,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梁悠悠,更是一脸的困惑。 “语柔姐姐,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用这般绕弯弯。” 白语柔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坐在床沿叹了声。 “原本以为你们俩已经知道此事了,所以想过来安慰安慰,可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见你们俩谈话的内容竟是因为搬家之事,所以我就想进来与你们聊聊。” “看来主人没跟你们说,还是担心你们接受不了。” “罢了,那我也不提了,至于搬家之事,你们也不必担心,那只是时 间问题….” 白语柔说了一大堆,康小柔与梁悠悠听了之后更是云里雾里。 “语柔姐姐,主人到底都说了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什么安慰?什么接受不了,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啊?” 康小柔越听越着急,走到白语柔的面前,眉头紧锁。 而在一边的梁悠悠看见此情此景,其实心里也很好奇,可白语柔这个人平日里就很少与人说话,这次反倒主动过来,其中肯定有蹊跷。 于是把康小柔拉到了身边,轻声附耳说道:“主人不想说的事情,肯定有主人的道理,这个白语柔突然过来与咱们说这些,肯定不怀好意。” “小柔,咱还是别听了!” 梁悠悠的话不无道理,康小柔听后略微点了点头,随即对白语柔撇嘴说道:“语柔姐姐,既然主人不想说,那我们…..” 没等康小柔说完话,白语柔突然站了起来,并冷冷道:“小柔,你爹的兵权恐怕已经被主人想办法弄没了,而帮主人完成这一目的的正是皖城的梁太守!” 白语柔此话一出,瞬间让梁悠悠心头一颤,急忙看向康小柔,原本以为康小柔会十分惊愕或十分惊慌,可眼下的康小柔却很镇定,还有一点小兴奋。 “我爹的兵权没了?那岂不是好事?” 康小柔的回应,让梁悠悠意想不到,更是让白语柔尴尬无比。 “好事?” “小柔妹妹,你爹在皖城,手里足足有数万虎贲卒,如今这些虎贲卒离开了皖城去了永乐城,难道你就真的放心?” “你爹没了兵权,凤主一旦对他…” 白语柔焦急的心情甚至比康小柔还要激动。 没等她把话说完,康小柔却哼笑了句:“语柔姐姐,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爹可是当今凤主的老师,在凤主没有成为皇帝时 ,她所有的知识都是我爹传授的,所以在她成为大兴皇帝时,就赐给了我爹一块儿免死金牌。” “而且这块免死金牌可以用一辈子!” “一辈子?” 白语柔不由惊讶的问道。 “没错,只要凤主一直在,那我爹的免死金牌就会一直有用!” 康小柔一边说着话,一边自豪的仰起头,嘴角略微扬起。 “但你爹可是异姓王,如今没了兵权,他….” “不要紧的,之前我就劝过我爹,让他把烽火台的那几万士卒调回永乐城,可我爹却一直不肯。” “他还说过,那几万士卒是他从永乐城带过去的,他知道这些虎贲卒一直念家心切,可作为一个异姓王,又怎能没有兵权在手。” “倘若有一天,他手中的兵权不在了,那夺走他兵权之人便是下一代异姓王,只要不是凤主强逼他调回虎贲卒,只要不是女子,不管是平民百姓或是官宦之人,但凡能让他手中的几万虎贲卒调回永乐城,那这个人便是他的接班人!” “啥!” “这….” 白语柔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原本她是想把此事告诉她,让她与方去病之间产生隔阂,这样一来就会借此向方去病施压,让他尽快把娘的事情解决掉。 可没曾想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不由让她大失所望。 见目光黯淡的白语柔低头不语,梁悠悠扬了扬双眉,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嘀咕着:“语柔姐姐,你娘的事情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毕竟日日生活在一起。” “可我听大姐说过,主人已经答应了你想办法让你和你娘见上一面,你又为何如此心急呢?” 白语柔听后,目光霎时变的十分犀利,煞白的脸颊看不到一丝血色。 “你懂什么!我娘之所以会被刑部带走,一半是因为我,而 另一半就是因为方去病!” “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的身份,我之前的夫君又怎能…“ 白语柔欲言又止,随即低头想了片刻。 “大兴有明文规定,杀人者要以车裂之行待之,但死刑犯一般都是秋后问斩,我娘现在应该还活着,你说我急不急!” “现如今已经到了秋天,行刑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可方去病对我娘的事却一直不冷不热,我如果不加点火,恐怕他早就忘了!” 梁悠悠听后,竟有那么一刹那十分认同她所说的话,可转身即逝,对于白语柔的做法,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于是继续附耳问道:“主人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你就不能相信他?” “况且就算主人是在敷衍你,如果你娘真的死了,他又如何面对你,难道主人就没想过吗?” “主人又不是傻子,按我说,你就再等等…..” 白语柔听后瞪了她一眼,随即推门愤然离开。 见白语柔走后,康小柔纳闷的问道:“你们俩刚才在嘀咕些什么?虽然听到了一些,但还是没听明白,她为何会突然的生气离开呢?” 梁悠悠见康小柔那天真的模样,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爹的兵权当真无事?” “还有你说的异姓王接班人,也都是真的?” 康小柔见她这么问,皱了皱眉嘟嘴想了片刻。 “悠悠姐姐,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而且关于异姓王接班人的事,爹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梁悠悠听后,相继点了点头,旋即对康小柔轻声说道:“那你爹的兵权如今是被主人说退的,那主人岂不是……” 康小柔连忙咧嘴点着头:“是的,悠悠姐姐想的没错,如果真的如语柔姐姐所说,那异姓王的接班人,非主人所属!” 第82章 世袭罔替 二人话音刚落,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梁悠悠紧了紧双耳仔细一听,这并不是偏房的敲门声,于是微微打开门缝向外看了看。 由于是妾室的原因,有人敲门是不能主动前去的。 康小柔在梁悠悠的身后皱了皱眉,踮起脚尖顺着门缝也同时向门外望去。 只见方去病从主屋中走了出来,身后依旧跟着王氏兄弟。 这时徐大娘走到了偏房的门前,透过门缝看见了一双大眼睛险些吓背过去。 “哎呦,原来是悠悠姑娘,你怎么还扒门缝啊?吓我一跳!” 梁悠悠也同时一惊,连忙后撤,一脚踩到了身后的康小柔,一阵刺耳的叫声,反倒把梁悠悠吓了一跳。 接连三个尖叫声,顿时让方去病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了偏房。 “徐大娘,你在做甚?” 徐大娘一怔,急忙拿起扫帚接着打扫,什么话都没说。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开门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康兴成,一脸严肃的模样,负手站在大门边,不由双眼向方去病的身后瞧了瞧。 盯着方去病看了许久。 王氏兄弟见状,寻思了片刻,见此人非同寻常刚要问话,就被康兴成身后的士卒给打断了。 “方去病,见到王爷为何不行礼?不要以为你是王爷的女婿就能免了这些礼数!” 康兴成顿了顿声,摆手道:“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我和去病有话要说。” 士卒听后,紧忙低头退了出去并把大门关了上。 方去病自知康兴成会找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朴廉才答应明日会带着虎贲卒离去,康兴成这就过来兴师问罪了,不免让方去病有些猝不及防,于是礼貌的鞠了个躬,随即张开右臂想请康兴成进正厅详谈。 康兴成扫视了一周,眸光愈发变得深邃。 “怎么没看见我的女儿?” “就算作为你的妾室,见到她父亲来了也应该出来相迎啊?莫不是你亏待了她,将她锁了起来!” 康兴成说着说着,眉毛霎时立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 而此时在偏房中的康小柔听见是她爹的声音,紧忙开门走了出去,梁悠悠也谨慎的跟在她身后。 “爹?您怎么来了?” 康兴成顺着声音一瞧,竖立的双眉立马变了回去,嘴角扬起了慈祥般的笑容。 见康小柔走到自己面前,不禁用双手摸了摸她的秀发,点了点头。 “看样子方去病这小子没亏待你,就是这身穿着有些太过庸俗了些。” 旋即用手指了指方去病身后的主屋,沉了一口气。 “去病,我女儿虽说是你的妾室,就算不能与你的正房一样穿着,也不应该是这番模样,难道你缺钱?” “可我怎么听说,你的洗衣液卖的不错啊?” “还将我的几万虎贲卒稀疏劝退,还真是少年可畏啊!” 康兴成的字里行间中尽显怨气与憎恶,让方去病根本无法回应,于是把头慢慢低了下去,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刚想做出解释却被康小柔抢了去。 “哎呦,爹!” “主人已经对我很好了,况且衣食住行样样不缺,很多事主人也不让我们操心,大多数都是大姐她们去做,我和悠悠姐姐平日很是清闲,您就不要故意找茬了!” 康兴成听后,皱了皱眉,明明就是人家的一个妾室,却反倒如此高兴,真不知这个女儿是真傻还是假傻。 更让康兴成意想不到的是,康小柔前脚刚替方去病说完话,后脚紧接着又说道:“爹!您这次来是不是要把异姓王传到主人的身上啊?” 康小柔一席话,让方去病无比震惊,双眼顿时瞪得溜圆,脑袋嗡的一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于是紧忙把康小柔拉到身边轻声嘀咕道:“小柔,就算因为偏房年久失修,你心中有怨气,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你这是要让你爹弄死我啊!” 康小柔见方去病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抹搭一眼:“切,你懂什么?” 再看此时的康兴成,面如紫茄子,被他女儿这么一说,瞬间尴尬无比。 原本他此次前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可还没等自己开口却被他女儿随口说了出来,起初还想装装样子,听听这方去病是怎么解释的,事到如今却被他女儿全都搅黄了,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柔,你!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夫君忘了爹,罢了。” “不错,小柔说的对,你既然有办法将我的兵权褪去,那这个异姓王的位置,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至于朝廷会不会答应,还需我亲自回去一趟与凤主说明,不过你不用担心,异姓王本就是世袭罔替,我女儿嫁给了你,就算你没有把我的兵权褪去,这个异姓王的位置也早晚是你的!” 康兴成说完后,方去病更是一头雾水,虽然异姓王世袭罔替不假,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 况且这个异姓王,在整个大兴都没有几人,自己如此年轻,就要当个王爷,这有点太草率太滑稽了!。 “康王爷,这?这是不是太早了?” “您的那些虎贲卒,我….” 康兴成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低沉的说道:“当初我把小柔许配给你,一是看中了你的人品,二是因为你夫人当中有一位是‘起’字营当军卒的,本想借此机会暗中观察司徒燕的动 向,看看她何时对我的那几万虎贲卒动手。” “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 “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人把我手中的兵权夺去,只要不是女子,不是凤主强逼,我就会把这异姓王的位置让给他!” “想来这一切还真是天意,你本就是我女儿的夫君,又用智谋把我手中的兵权褪去,这异姓王让你来做,再合适不过。” “我过几日就起程回趟永乐城,异姓王的称呼日后就属于你了!” “还有,你的这套宅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起’字营分发的吧?” “不是我瞧不上司徒燕,她虽是大兴第一女将军,但毕竟是名女子,如果日后遇到什么不测,凤主不再看好她,恐怕这宅子也不会留下了,为了我女儿今后的幸福着想,我还是建议你搬到别处去!” “至于搬到哪?我会给你好好物色的。” 方去病听后,把目光慢慢转向了身边的王氏兄弟,之前让王驰虎去寻找城内贩卖的宅院,可他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还说整个皖城的住宅都已住满,根本没有人贩卖。 可眼下康兴成却说要好好给自己物色一个,不禁让方去病对王氏兄弟的办事能力感到担忧。 “康王爷,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搬家一事早就在我的计划之内,此事还是不麻烦您了!” “至于异姓王的事情,我可以拒绝吗?” 康兴成听后一愣,眨了眨眼,随即看向了身边的康小柔,匪夷所思的碎碎念道:“去病,你可知这异姓王的权利?” “在大兴,只要你说自己的异姓王并拿出凭证,去哪都不会被阻拦。” “你们当时从永乐城出来直奔皖城,没人管你们要路引可知为何?”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鼻子,不禁摇了 摇头。 “路引我知道,可我们当时走的太过匆忙,所以就没去弄,至于进城之前为何无人盘问,我也不知。” 康兴成笑了笑,负手在大门边儿走了几圈,旋即笑道:“皖城乃是永乐城的替代品,两座城常年互通有无,所以这路引久而久之也就不需要了。” “可倘若你日后要出城去别的地方,这路引可就非常重要了。” “但你如果拥有异姓王的称号,便可行于天下再也不需要路引,并且不管你今后从商也好,从政也罢,不论百姓或是官宦,都会给你几分薄面。” 面对康兴成的说辞,方去病的确有些动心。 可作为异姓王哪有他说的那么轻巧,如果真的选择了从商,那挣回来的钱岂不是还要给国库一些,反倒被束缚了手脚。 于是撇嘴依旧摇了摇头:“康王爷,不如咱们进屋说话,站在大门口多不合适。” “这个异姓王的位置,咱们再商量商量。” 康兴成听后,瞟了一眼他女儿,然后冷冷说道:“小柔,当初的确是为父做主把你许配给了他,可如今为父后悔了!” “这等没志气的人,往后你的幸福又如何得到保障?不如就让他休书一封,把你休了,我带你去找更好的相公!” 说罢,拽起康小柔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王中豹见状,顿时拔刀横在了康兴成的眼前。 “小柔姑娘是主人的妾室,没有休书,不管您是谁,想要把她带走,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方去病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过康兴成会责怪他,想过康兴成会因为虎贲卒的离开把康小柔领走,更想过康兴成会因为兵权被夺而杀了自己。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副局面。 “好!我答应您……” 第83章 焕春秀 康兴成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康小柔也顺势撇开了她爹的手,走到了方去病的身边。 “去病,你今日的选择到底是否正确,往后你自当知晓。” 旋即把目光看向了身前的王中豹,轻蔑的瞥了一下。 “还不把你的破刀给我拿开!” 王中豹见状,慢慢把刀放了下去,康兴成则开门而出,扬长而去。 回到正厅内的方去病,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康兴成今日过来所说的话,让他现在如坐针毡。 “主人!您?” 康小柔见他一言不发,心中略有担忧,于是紧忙问道:“您是因为异姓王的事?” 方去病摆了摆手。 在他心中异姓王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至于其背后的权利他完全不在乎,也根本不想借用这个身份做些什么,只是异姓王毕竟属于朝廷,如果真的坐了这个异姓王,那自己又何谈自由?难道还要效仿康兴成那般固守一城不成? 凤主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 即便日后只是个虚职,但凤主有令又怎能不听?况且之前还是一名男徒,如若….. 方去病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更觉得前途茫茫。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先下去吧。” 康小柔本想再说点什么,可看见方去病那死寂般的眼神,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缓缓的站起身行了个礼向正厅外走去。 “小柔妹妹,主人可说了什么?” 康小柔耷拉着脑袋走出正厅没多远,抬眼一瞧是梁悠悠,随即摇了摇头:“想必姐姐已经知道了,主人作为将来的异姓王,似乎不太情愿。” “原本想为他庆祝,可….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梁悠悠听后眼珠提留转了一圈:“小柔,你先回偏房,我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外出散 散心,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转身就向大门外跑去。 康小柔还未来得及反应,梁悠悠已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梁悠悠跑出去后,直奔太守府,半刻没有停留。 咚咚咚! 急躁的敲门声,让梁玉生很是头疼。 推开门一瞧,原来是他的女儿,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的问道:“悠悠?你怎么回来了?可是你夫君又出了什么事?” 梁悠悠四周看去,见太守府内依旧这般冷清,除了她爹,四处竟空无一人,于是皱了皱眉。 “爹,这可是太守府,您身边的那些侍卫呢?” 梁玉生叹了声。 “咱们皖城内的百姓其乐融融,我要侍卫做什么?与其花钱请那些无足轻重的侍卫,还不如把前花在有用的地方。” “你今日过来到底所谓何事?为何看着如此匆忙!” 梁悠悠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她爹,她很了解,之所以府中空无一人,肯定是因为她爹早就把钱撒了出去,给了那些难民或是大批量的施粥,从而导致府内空虚,再无银两雇佣那些侍卫或是老管家。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您一句话。” “康兴成手中的那几万虎贲卒,是您与主人一起联手将其褪去的?” 梁悠悠的话让梁玉生一惊,眨了眨眼睛两侧眉毛霎时立起:“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康兴成找了过去?” “他没有为难你吧?” “去病现在如何了?” 梁悠悠听后,果然如此,于是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爹,康兴成的确找过来了,就在刚刚他还说要把异姓王的位置让给主人,还说什么世袭罔替之类的话。” “现如今,主人一筹莫展,似乎对这个异姓王的身份很是排斥,所以我想到了您。” “康兴成的兵权是您与主人一起褪去的,当下也只 有您能好好劝劝主人了。” 梁玉生听了这些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康兴成会这么做,异姓王的确可以世袭罔替,可康兴成这么做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就算没有其他目的,方去病如此年轻就坐上了异姓王,日后定会在朝廷中树立不少敌人,在朝野之上,那些官员大多都是尔虞我诈,就算方去病十分聪慧,又怎能敌得过那些老奸巨猾之人。 想到这,梁玉生慢慢吐了口气,看着眼前急躁的梁悠悠,捏了捏她的肩膀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一趟!” 二人急忙从府中走了出来,徒步而行,径直朝着家中走去。 在路上,百姓们看见是梁玉生,急忙涌了过去,刚走出府中不到片刻功夫,就已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看,是梁太守!” “还真的是,快快….” 梁玉生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吓了一跳,之前又不是没出来过,也没有像今日这般,一时不解的他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大声喊了句。 “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这是作甚?为何要把我和我的女儿围起来?我们还有事要办,如果你们有什么事,等等再说,可否?” 梁悠悠怕这些人对自己父亲不利,连忙张开双臂护在他的身前。 “你们要干嘛?” 梁玉生定神一瞧,围堵自己的这些百姓中,多为女子,不由心头一紧。 “你们莫非还是因为洗衣液的事?” “这洗衣液之事,我会与方去病商量的,日后的价格只低不高,你们大可放心,眼下我真的有要事,还请大家伙儿让开一下!” 可这些百姓似乎对洗衣液之事突然失去了兴趣,面对梁玉生的说辞,非但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涌来的人更多了。 其中一位女子走了过来,行过 礼之后说道:“太守大人,我们原本是想等明日再找您的,可见您既然出来了,那就索性把此事解决了吧。” “难不成太守大人还不知道?” 该女子梁玉生是认识的,她就是皖城中最大的绣坊,焕春秀的主子徐大娘子。 平日在皖城深居简出,但她们焕春秀所做出来的刺绣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宫贵族那都是非常喜欢的。 几年前,凤主的生辰那日就穿了一件由焕春秀所做的衣裳,美其名曰百凤朝鸣,不到数日就引来天下无数女子的羡慕。 至此之后,焕春秀就成了皖城内第二大招牌,而第一招牌,还属颜福堂,这么多年她们两家争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徐大娘子根本无暇顾及城内的民生,与梁太守接触的更是少之又少。 “徐大娘子,你怎么出来了?眼看就要到十月了,凤主的冬衣不是早就交给了你们焕春秀来作,怎么还有心情出来闲逛?” “你说的解决,又是何事?” 梁悠悠听见徐大娘子四个字,立马睁大了眼睛,认真瞧了瞧。 “银丝穿线走山河,一身衣裳华百舸!原来您就是徐大娘子!” “今日一见还真是大眼眼界。” 只见徐大娘子一身白色素裙,头戴一根金色发钗,硕大的眼睛宛如黑夜中的明月,那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犹如那清河湖畔上摇曳的水草。 翘鼻红唇更是让人无限遐想,盈盈可握的腰肢更让她身旁的女子无限嫉妒。 梁悠悠虽也称得上美女,但面对如此娇人的徐大娘子,还是略显逊色了些。 徐大娘子先是礼貌的对梁悠悠笑了笑,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公告,递给了梁玉生。 梁玉生皱了皱眉,看见公告二字反而有些错愕。 “这是从哪来的?” “我身为一城之主,朝廷布下 的公告我怎么不知道?” 徐大娘子说话的声音更是无比清脆,听他这么问,于是轻声笑道:“太守大人今日才解决了城中女子洗衣之事,或许还没来得及知晓。” “更何况太守大人的身边也没有个侍卫,像这种事,我想那负责贴公告之人还未来得及上门告知与您呢吧?” 梁玉生一边听,一边看着那张公告。 这是恋教坊要来皖城下放男丁了?可下放男丁的时间早就过了,怎么还会有。 梁悠悠也偷瞄了一下,心中反倒窃喜了起来。 虽然自己已经是方去病的妾室,但下放男丁之事她却从未接触过,之前每次下放男丁,她都想出去瞧瞧,可她爹却百般阻拦,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的隐疾。 “这?” 徐大娘子见状淡淡的笑了笑。 “看来太守大人还真的不知情。” “起初我知道此事时,也有些惊讶,但想过之后,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 徐大娘子刚要继续说下去,身后的那些百姓却等不及了,纷纷大喊道:“太守大人,我女儿还小,刚刚过了许配年龄,希望太守大人等恋教坊来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杰出的男子!我们全家都会报答您的!” “是啊!太守大人,上次恋教坊的婚配就把我女儿落下了,这次还请太守大人做主,在那些下放的男丁中,让我女儿优先挑选吧…..” 一时间这群百姓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母亲为了自家女儿出嫁而争取下放男丁的质量。 这让梁玉生很是头疼,徐大娘子更是被这群百姓挤得满头是汗。 “梁太守,我只是一介女子,为了生计才开的绣坊,绣坊中大多数都是女儿身,年纪大的也就算了,可年纪小的还请太守大人做主,让她们嫁的好一些!” 第84章 此事便成了! 众人的说辞让梁玉生很难办,看着手中的公告,梁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张开双臂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这公告一事还不知是真是假,等我找到贴公告之人再作商量,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所说之事我梁玉生已经记下了。” 梁悠悠听后也紧跟着大声疾呼:“是啊,你们的女儿也是皖城的百姓,我爹会考虑的,定不负你们所托,你们都先退下吧,我和我爹真的有要事需要处理!” 父女二人说完后,人群中顷刻间讨论声响成一片。 这时一个大娘挥起了手臂并对身后的其他人大声喊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散了吧,梁太守向来说一不二,咱们还是等恋教坊的人过来再说吧,切莫耽误了太守大人的要紧事!” 大娘一声过后,人群中的百姓逐渐散去,最后就只剩下徐大娘子一人。 徐大娘子是皖城许宅的夫人,许宅的徐天佑虽说不是什么官府中人,但十几年的经商,使他的家底早已过了万两,在此期间也没少帮助过梁玉生整治难民,管是发放的施粥就已达到了近千两。 在皖城也算是一个大善人。 而徐大娘子身为徐天佑唯一的妻子,更是以身作则,将皖城中的孤寡女子揽入焕春秀教以刺绣纺织的本领,好在皖城中有门手艺,赖以生存。 面对品行如此端正的徐大娘子,梁玉生很是敬佩,这么多年更是有求必应。 在大兴的朝堂之上,梁玉生勤俭节约的事迹早已传开,所以他推举的人,凤主自当喜而用之,可自打梁玉生因为他女儿的隐疾到处奔波后,朝中之人对他就有了口实,并对凤主谗言,说梁玉生孤傲自大,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清廉。 自此之后徐大娘子的刺绣生意就越发难做,虽然每 年的凤主寿辰,用的还是焕春秀的纺品,但平日与宫中的来往却逐渐变少,以至于颜福堂对她愈加轻蔑。 前些年徐大娘子本想把她的刺绣纺品卖给颜福堂,可张兴语却冷眼嘲讽拒她千里之外。 每每梁玉生想起此事,心中都有愧疚之心。 如今徐大娘子再次来到他的眼前,他却不知如何应对。 “徐大娘子,你绣坊中的姑娘们,我会想办法的,只是恋教坊虽说是负责下放男丁的,但级别毕竟比我大,我说的话他恋教坊未必肯听,这…” “没关系的,只要梁太守为我们焕春秀提上一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更何况,您如今的女婿也不是一般人,听闻那恋教坊的坊主叫宋亭书,似乎与您的女婿有些瓜葛,如若实在不行,让您的女婿出面说说话也未尝不可。” 梁玉生听后一阵错愕,方去病与宋亭书的关系水火不容,哪来的什么瓜葛,这若是让宋亭书知道方去病就在皖城,那还得了? 但徐大娘子又是从何而知? 目前知道方去病身份的,最多不超过五人,又是谁透露出去的? 梁悠悠听后更是眉头紧锁,为何近些日的所有事都与主人脱不开干系,这个徐大娘子虽说是个好人,但主人的事她又是听谁说的? 见他们父女二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暗沉,徐大娘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行了个礼:“嗐,我只是随口一提,太守大人和悠悠妹妹也不用多想,既然太守大人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 梁玉生客气的点了点头,见她走远后,心中不免担忧了起来。 “悠悠啊,刚刚只顾着想公告一事了,未曾想那恋教坊的坊主就是宋亭书,乃是宋……” 梁玉生刚想说出宋板桥的名字,却突然戛然而 止。 瞪了瞪双眼,摆手说道:“先别管这些了,咱们还是去找去病,把异姓王的事情解决下吧。” 二人走到方去病的家中已然到了下午,刚要敲门却迎面撞上了王中豹。 “呦,是太守大人啊!” “是来找主人的?您等等啊!” 旋即扭过头大声喊了句。 “主人!太守大人找!” 随后笑了笑,向他们身后走去。 梁玉生见王中豹那副客气的模样,心中甚是感慨。 之前他与他哥两人只不过是落魄的刀客,如今在方去病的身边却宛如变了个人,真是没想到方去病还有育人的本事。 “太守大人?您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方去病披了一件外衣,从屋子中走了出来,看见是梁玉生,急忙笑脸相迎。 “怎么?不欢迎我?” 梁玉生听后,扬了扬双眉低声应道。 梁悠悠见状,紧忙捅咕了下:“哎呦爹,您就不要在这端着架子了!” “你!唉….” 梁玉生无奈的看着他的女儿,用手指了指。 “唉,真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到头来还是要护着自家夫君……” “爹,您说什么呢?” 方去病见他们父女二人甚是亲腻,心中更是温暖不少,急忙把梁玉生请到了正厅。 与此同时,范明义与范雪娇还有范雪棉也走了过来。 “见过太守大人!” 梁玉生笑着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说道:“你们忙去吧,我和去病还有话要说。” 随后,正厅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刚要坐下却听见正厅外似乎有什么动静在沙沙作响。 方去病猛地转身一瞧,竟是白语柔。 于是一脸严肃的上前问道:“语柔,你在这干什么?” “我和太守大人有事相商,你居然在这偷听?” 白语柔低头瞧了瞧自 己的鞋子,定是因为鞋子发出的响动才让方去病发现了自己,于是冷眼视之,二话没说向身后走去。 “你……” 方去病很无奈,他知道白语柔想要干什么,无非是想尽快见到梁婆娘,可眼下这么多焦头烂额的破事都在等着他去处理,他也是分身乏术。 梁玉生见状,想了想,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便多说什么。 方去病摇了摇头,转身双手拱上:“不好意思太守大人,我……” “无碍,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又有这么多妻子,糟心事定是不少,咱们还是说回正经事吧。” 方去病听后紧忙坐到了梁玉生的身边。 “不知太守大人这次找我来,是所谓何事?” “莫非是因为康兴成?” 方去病为人十分聪慧,梁玉生见状也无需再有铺垫,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悠悠已经跟我说了,康兴成想把他的异姓王转交在你的身上,依我看这反倒是件好事。” “好事?” 方去病疑惑的看着他,眉头紧锁。 “太守大人,我只想做一名逍遥自在的商人,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大官,更何况是异姓王?” “暂且不说自不自由,我从未有过当官的经验,又如何做好这个异姓王呢?” “主人为何对异姓王如此排斥?” 就在这时,康小柔不知何时站在了正厅外,听见方去病这么说很是费解,于是大声喊了出来。 方去病把目光转向了康小柔,并走了过去。 “小柔,你爹之所以会成为异姓王,那是凤主亲封的,可我算什么?” “世袭罔替?你觉得凤主会同意吗?就算凤主答应了,我今后又如何在朝堂中周旋?” 康小柔听后,晃了晃脑袋,无法理解的应道:“主人,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我爹 ?” “作为异姓王,您可以选择不去从政,也可以选择不在宫中,一直待在皖城又何尝不可!” “我爹就是这么做的,难道你还不信?”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 身为异姓王,不为朝廷不为凤主排忧解难,这个异姓王又有什么价值? 难不成每个月的俸禄都要白拿吗? 如果真是如此,凤主又能容忍多久? 思来想去,方去病又陷入了愁闷之中。 梁悠悠见康小柔有些不高兴,紧忙凑了过去,并捏了捏她的右侧肩膀:“小柔,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到底主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异姓王,全由主人打算,咱们作为妾室的又能管得了什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切莫插手主人的事,这是咱们作为女子的规矩。” 于是搀着康小柔的胳膊向偏房走去。 梁玉生见她们俩离开后,欣慰的笑了笑。 “我女儿还真是长大了!” 可回头再看此时的方去病,却依旧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他知道方去病不喜欢做官,更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可眼下康兴成的兵权被他夺去,如果他反悔,恐怕日后还会有麻烦。 于是顿了顿声。 语重心长的对方去病说道:“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 “如果你真的成了异姓王,我可以亲自写一封书信交给凤主,让你来协助我管理皖城便可。” “康兴成退去异姓王的称号,自然要前往永乐城当面与凤主说清楚,一旦凤主答应,我想康兴成就不会再回皖城了,毕竟永乐城才是他真正的家。” “而你作为新的异姓王本就是世袭罔替得来的,不论是在朝堂之上或是朝野之内,都没有任何功勋在手,凤主定会让你去各地方历练,而我的书信就会派上用场,此事便成了!” 第85章 上四营副营长 梁玉生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方去病微微点了点头,并沉默了片刻。 “好吧,那就等等看吧。” “看看康兴成这次回永乐城到底会带来什么消息?我依旧觉得异姓王的位置凤主是不会轻易应了他的。” 旋即站起身礼貌的行了个礼,二人互相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本想留梁玉生在家吃完饭再走,可梁玉生最终还是推辞了。 “不用送了,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需要我插手了,至于之后的司徒燕,去病,我相信你应该能应付的来吧?” 方去病弓背笑了笑:“那是自然。” “爹?您这就走了?” 梁悠悠一脸的不情愿,双手在身前互相扣在一起,看着自己的父亲终是有些不舍,想扑过去拥抱,却又担心自己身为太守的女儿有失大体,于是就那么站着,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梁玉生看见后,沉了口气,目光之中充满了溺爱。 “傻孩子,你们家在皖城,我的太守府也在皖城,有什么舍不得的,都长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哭,爹走了,有什么事就让去病过来找我!” 话音一落,便离开了。 方去病见状,上前用双手摸了摸她的双肩,并轻柔的说道:“悠悠,你爹说得对,咱们都在皖城,没什么好伤感的,你虽为我的妾室,但与正房别无两样,日后也绝不会亏待你,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太复杂,或多或少的冷落了你。” “你放心,这些事总会有解决的时候,三天后,只要司徒燕信守承诺,把……” 方去病欲言又止,刚想说范雪梅的事情,幸好及时收口。 这时,范雪娇走了过来,看见方去病和梁悠悠站在门边儿,问了句:“梁太守可走了?” 方去病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而梁悠悠却什么话也没说,落寞的向偏房走去。 “这世上又有几个做女 儿的不思念自己的家人,即便距离很近,但毕竟成了人妇,看见自己的父亲离开,多少会有些伤感的,主人不必挂怀,相信悠悠妹妹也只是一时的感慨,不会有事的。” 方去病听后,不禁紧了紧眉毛。 “雪娇,搬家之事?” 范雪娇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低头笑了笑:“全凭主人来定,当时听到主人又要搬家,心情的确是有点低落,但想过之后也就没事了。” “再说主人已经劝过我很多次了,如若我还是执意不肯搬,那就太不懂事了,毕竟搬家对于咱们家是最好的选择。” 范雪娇的话,让方去病听后十分欣慰,于是慢慢扬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放心吧,这是咱们最后一次搬家,往后的日子定会蒸蒸日上……” 同时,在‘起’字营中,范雪莲也刚刚操练完,回到营舍中看见所有人都已累的精疲力尽,纷纷躺在床上,不由感慨的叹了声。 随即也坐了下去,可刚要休息转头一瞧,于美竟走了进来。 作为‘起’字营的营长,范雪莲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行了个礼,并面无表情的应道:“于营长可是有什么吩咐?” 于美见范雪莲那不屑的神情,喘了一口粗气,双手叉腰瞪了她一眼,悄声说道:“如若不是司徒大将军让你入营,你以为你能进来?” “少在这冷言冷语,司徒大将军让你过去一趟,赶紧收拾下!”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营舍外走去。 范雪莲紧了紧双耳,纳闷的看着营舍外,心里泛起了嘀咕。 司徒大将军没事找我做什么?莫非是这个于美又在司徒大将军的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同时,营舍中的一名女子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范雪莲,司徒大将军单独找咱们军卒谈话,不外乎两件事,第一是因为你表现的很出众,她想见 见你,如果你表现的好,没准可以上升到二等军卒。” “第二就是因为你在军营中表现极差,她要将你赶出军营,你好自为之吧……” 该女子说的话,让范雪莲愈发感到紧张,如果真的把自己赶出军营,那主人事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我的梦想更是化为泡影。 想到这,范雪莲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眸光中也同时变得无比暗沉。 “还走不走!” 于美在营舍外大声催促,将营舍内其他休息的女子霎时叫醒,并纷纷埋怨了起来。 “哎呦喂,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傍晚还要操练,已经够累了,就不能让我们安生的休息会儿!” 范雪莲见状,急忙走了出去。 ‘起’字营内,共分为八个营舍,所谓上四下四。 上四的营舍在军营中的南侧,而下四的营舍则在军营中的北侧。 初入军营,都会被分发到下四营当中,表现好的就会晋升到二等军卒,同时也会入住到上四营当中。 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想让这些军营内的军卒有一颗上进心,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高低之分,就不会有动力。 范雪莲走在于美的身后,心中既紧张又疑惑,如今自己就在下四营当中,司徒燕突然找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真的要把自己撵出军营? 没过一会儿她们来到了司徒燕的营房前。 只见两名女护卫站在营房的两侧,表情严肃,目光一直看向前方,对她们二人的到来不以为然。 于美先是双手拱上,随后低声说道:“二位,大将军可否在里面?” “她让我带的人已经带到!” 两名护卫听后,慢慢把目光投在了范雪莲的身上,那凛冽的眼神不禁让范雪莲浑身一激灵。 这两名女子的眼神怎么看着如此恐怖? “于营长,这个时辰大将 军应该在营房内休息,还请切莫打扰。” “二位可在营房外等候。” “等候?” 于美不禁皱了皱眉,自顾自的嘟囔着:“大将军让我把范雪莲找来时,前后不到片刻功夫,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 面对于美的疑惑,其中一名护卫仰起头低声问道:“怎么?大将军何时想休息,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于营长是不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于美听后一怔,连忙弓背拱手笑道:“二位怕是说笑了,我只是有些纳闷,并无其他意思,既然大将军现正在休息,那我二人在此等候便是。” 旋即转身拽着范雪莲走到了距离营房一米外的空地上,二人站着军姿一动不动,双眼紧紧盯着营房前的门帘。 这一站就足足站了两三个时辰,眼看天色以晚,可营房内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于美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大将军为何要这么做?明明让我把范雪莲找来,可却为何迟迟不见?还要让我跟她一起站着等? 而此时的范雪莲更是一头雾水,看着操场上的军卒已经开始操练,自己却一直站在这一动不动,不免有些尴尬。 “看什么呢!眼看就要到全国军卒操练的日子,你们不抓紧操练,到最后丢了‘起’字营的脸面,我拿你们试问!” 于美突然朝着那群军卒喊了一句,差点把身边的范雪莲吓个半死。 “于营长,咱们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军卒们已经开始操练了,难道我就这么一直站着?” 范雪莲情不自禁的问了句。 于美则冷冰冰的瞥了一眼。 “大将军让咱们等,等着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操练也不在于一时,现在倒是勤快起来了,平日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 “我……” 范雪莲听后本想与他争执一番,可想想还是算了,并抹 搭了一眼。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名护卫走了过来。 站在她们二人面前瞧了瞧,并扬了扬双眉。 “大将军有请,你们跟我过来吧。” 范雪莲听后紧忙活动下双臂,酸胀感让她很不舒服。 二人来到营房前,刚要进去,于美却被护卫拦了下来。 于美不由一惊,转头纳闷的瞟了一眼。 “于营长,不好意思,大将军想单独与范雪莲谈话,还请劳烦你在营外稍等片刻!” 于美愣了一下,都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还要让自己单独站着等,这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于是轻声说道:“大将军让我去找范雪莲,并没有说要与我谈什么,既然人已经带到,我就先去操练那些军卒了!” “那些军卒无人看管,就算操练多半也是在偷奸耍滑,为了过些天的全国军卒操练,我作为营长不能耽搁。” 说罢,便转身离去。 护卫见状眉头紧锁,转身喊了句:“于营长,你……” “让她去吧!” 营房内突然传出一名女子的声音,可听上去并不像是司徒燕的,不禁让范雪莲有些困惑。 而远去的于美更是不以为然的继续向那群军卒中走去。 护卫掀开门帘,范雪莲跟进去后,看见眼前的女子不由心头一紧。 原来司徒燕不穿金甲时居然这般好看,不由让范雪莲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惊愕万分。 “范雪莲,你的主人还真是有办法,不到十日的时间,就把康兴成的兵权稀疏褪去,既然如此,我司徒燕也不会食言。” “等三日过后,你便是‘起’字营的副营长,作为副营长,你可有什么建议?不妨在这三日当中好好想想。” “还有,待会你就拿着你的包裹,去上四营休息吧,我已经命人给你腾出了位置。” 范雪莲听后一脸错愕,她怎么也没想到,主人真的做到了。 第86章 司徒燕言而无信 转眼到了第十日。 方去病一大早就来到了‘起’字营的大门前。 营门前依旧空空荡荡,可仔细一听,营门内传来的操练声却此起彼伏。 “十日已到,还请司徒大将军出来一见!” 随即只见一名身穿蓝色素裙的女子从营门内走了出来。 方去病定神一瞧,还真的是司徒燕,于是双手拱上低声说道:“大将军,十日已到,您让我做的事如今已经办妥,还请把范雪梅交出来,履行您的承诺!” 司徒燕听后,原本还算高兴的脸庞重新严肃了起来,看着方去病如此不识风趣,不由冷哼了句。 “起初以为你只是说说,想借此拖延时间与我周旋,没曾想康兴成的兵权还真的让你给褪去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我司徒燕也不是食言之人,你的范雪莲如今已被提升为营中的副营长,日后更是风光无限。” “但范雪梅,那是另一件事,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方去病听后双耳顿时紧了紧,双眼瞪得溜圆,看着眼前的司徒燕不由攥紧了双拳。 果然不能与女子打交道,就知道这个司徒燕不会轻易罢手,于是倒立着眉毛怒声问道:“司徒大将军,当日你我的约定,怎能出尔反尔?” “范雪梅只是一介平凡女流,你与她同是女子,为何要如此?”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一切,身为大兴第一女将军,你又怎能言而无信!” “哈哈哈……” 司徒燕见他说完后,不禁大笑了出来。 “天下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你也知道我是大兴第一女将,跟我谈合作,你本应该非常清楚,如若我不满意,出尔反尔又如何?” 说罢,负手走到了方去病的身前,方去病见二人的距离 如此近,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司徒燕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也随之泛起。 方去病紧忙将目光转移到了地面,面无表情的问道:“到底我怎么做?将军才肯把雪梅放出来!” 司徒燕听后,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句:“真是不懂风趣。” 随后把双手放在了身前,两根手指在手背上敲了敲。 “此事对你而言很简单,康兴成的兵权都被你解决了,这种小事你肯定也能办得到。” “我给你两天时间,把百里雄候的头颅带给我!” “如若你没办成,那范雪梅将会被带到康州府作为军卒,没有个十年八年你休想再见到她!” 方去病一听,瞬间感觉头皮一阵酥麻。 “百里雄候的头颅,他不是你的……” “怎么?不想做?是我的夫君又如何?凡是对大兴不利的,对凤主不利的,我司徒燕都不会放过。” “若不是因为康兴成身上有免死金牌,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你以为他的兵权不在了,我就能就此罢手?真是笑话。” 方去病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司徒燕虽是一名女子,心狠手辣的程度居然比男子还要恶劣。 就算为了大兴为了凤主,自己的夫君乃至是主人都敢杀,那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来的。 想过之后,方去病甩了甩袖子,瞥了一眼。 “康州府在大兴的西北侧,那里人间罕至,更是‘承’字营的所在之地,雪梅虽为女子,但能入‘承’字营也是她的造化。” “至于百里雄候的头颅恕难从命!”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司徒燕见状,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后背吼道:“方去病,你就不怕我把范雪梅和范雪莲都杀了?” “我可是一名将军,我想杀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 方去病见她如此胡搅蛮缠,先是心中沉了口气,旋即转头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低声应道:“司徒大将军当然想杀谁就杀谁,但你可曾想过,康兴成的兵权被夺,今后他会如何?” 司徒燕听后紧了紧眉毛,眸低闪过一丝寒光。 见方去病笃定的眼神,司徒燕想了片刻。 “传说是真的?” “康兴成的异姓王真的要传授与你?世袭罔替?” 方去病见她半信半疑的模样,抖了抖衣袖不禁扬起双眉应道:“那是自然。” “到那时,康兴成的免死金牌就会落在我的手中。” “你若是敢杀范雪梅或是范雪莲,难道就不怕我手持免死金牌去往永乐城告你的御状!” 方去病的话,让司徒燕瞬间沉思了起来。 虽说异姓王威胁不了她,但那免死金牌的确难办,可转念一想,此事还没有最终落实,凤主到底会不会答应康兴成还是两说,不如…… 方去病原本以为自己的此番话会让司徒燕知难而退,把范雪梅给放了。 可谁知司徒燕竟双手一挥,从营门内刹那间冲出了几名军卒,各个凶神恶煞,虽为女子但面相却十分丑陋,纷纷拔刀而立。 “方公子,我之所以让你去把百里雄候的头颅带来,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种利用人在先,不利用人在后的夫君,我根本不稀罕,如果你能将这个劳什子叛徒杀了,我不但会把范雪梅放还与你。” “日后你成为异姓王,免不了出去历练,我完全可以把一些功勋让给与你,如此这般才能让你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对你而言何乐不为!” 方去病听后,不由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这个司徒燕,之所以对百里雄候起了杀心,无非是怕日后被朝廷知晓引来没必 要的麻烦。 至于为何要让我动手,无非就是怕有人在背后议论于她,身为人妇居然杀了自己的夫君,就算是为了大兴为了凤主,不免会遭人白眼。 而作为大兴的第一女将军,她又怎能让此事发生。 自己就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倘若这次答应了她,那以后呢?想想就不禁让人发寒。 “大将军,如若我还是不愿呢?” 司徒燕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身后的那几名军卒突然向前走了几步。 “如若不愿,我也没办法了。” “我司徒燕的身边绝不允许有任何危险存在!” 话音刚落,就看见那几名军卒手持寒刀跑了过来。 方去病今日是一人过来的,就算自己会一些功夫,但都是蛮劲,又哪是军卒的对手。 于是心中一沉,闭上了双眼。 既然难逃此劫,那就罢了。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方去病的耳边突然传出一阵蜂鸣声,睁眼一瞧,一把弯刀瞬间从他的耳边飞过,眨眼的功夫就将他面前的几名军卒掀翻在地。 方去病猛地回头一瞧,原来是王氏兄弟。 “你们?” 王驰虎连忙把方去病护在身后:“主人,今天看见您一人出来,我和我弟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前您出门都会叫上夫人或是我们兄弟二人,可今日却一人悄悄出来,所以我们俩一直跟在身后,以防主人有什么危险!” “没曾想还真被我们兄弟二人猜到了!” “是啊,主人,日后还是叫上我们兄弟二人吧,今日若是我和我哥没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只见王中豹紧紧握着手中刀,神情格外紧张。 司徒燕见状,双手环抱于胸前撇嘴笑了笑。 “哼,没想到方公子如今也有了护卫。” “看起来还是两名刀客!” 说罢, 司徒燕的袖子内居然抖落出一把细剑,还未等王氏兄弟反应过来,司徒燕纵身一跃竟不见了踪影。 随即只听咻的一声,方去病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丝寒光,幸好躲避的及时,不然很可能会被一剑划破喉咙,命丧当场。 王驰虎不由心头一颤,本能之下一刀划过,却扑了个空。 而就在此时,四周竟传来了一阵空旷的声音。 “方公子,我给你一天时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否则后果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王氏兄弟听见后,侧头一瞥,不远处的营门居然在来回晃动,转念一想,这个司徒燕大概已经回到了营中,紧接着就要持刀闯进去。 方去病见状,连忙大吼一声:“小心!” 伴随方去病的叫喊声,数把翎羽箭瞬间朝着王氏兄弟的身前飞去。 若不是方去病喊的及时,恐怕王氏兄弟的性命就要交代在此了。 王中豹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脚边的箭支,不由心跳加速。 看着身边的王驰虎轻声嘀咕着:“好在有主人提醒,否则咱们俩此时早就成了马蜂窝……,吓死我了!” 方去病看着不远处的营门,无奈的低声说道:“还是先回去吧。” “这里毕竟是军营,哪怕没有刚才那数把翎羽箭,只靠你们二人,就算冲进军营,又有什么用?” 王中豹气不过,看着眼前的营门大声骂道:“不就是个三流军营,有什么好神气的?” “都说司徒燕是什么大兴第一女将军,打不过还不是要跑?” “有本事你出来与我兄弟二人大战几百回合!” “我呸!到头来还不是个娘们!” 王驰虎见他弟如此口无遮拦,急忙捅咕了下:“好了,别说了,主人说得对,这里是军营,咱们回去再说吧。” 第87章 加把火 “大将军,他方去病这般冥顽不灵,莫不如就把他杀了算了!” 司徒燕的贴身护卫与司徒燕回了营房后,见司徒燕一筹莫展,于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只见司徒燕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蓝色素裙皱了皱眉,旋即一把将其衣袖扯个稀碎,回到屏风后重新换上了金甲。 面如寒霜,眸光冰冷。 “方去病还有用,既然他有本事把康兴成的兵权褪去,自当日后还有其他用处,既然他不肯杀百里雄侯,那只好再给他加把火了!” “好说歹说不听,非要让我弄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护卫见状,紧忙低下头继续劝道:“大将军,方去病只是一介草民,大将军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在下还是那句话,不如就把他杀了,省着碍大将军的眼。” 司徒燕听后,冷冷一瞥,负手站在营房中的案台前。 “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你是听不懂吗?” “说了不会杀他,自有我的用途,你去把于美给我叫来…….” 另一头,方去病与王氏兄弟回到家中后,方去病对于刚刚在军营前所发生的事多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坐在主屋的床前,眉心深陷,双手拄着膝盖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范雪娇与范雪棉见状,刚想上前说话,方去病却摆了摆手,让她们二人先出去。 两人莫名其妙的穿好衣服走出主屋,看见王氏兄弟好像在相互嘀咕着什么,于是范雪棉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 “喂!你们俩在干嘛呢?” “是你们和主人出去的,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主人回到家中闷闷不乐,还将我和大姐赶了出来,竟只字未提?” 王中豹口直心快的性格,刚要脱口而出就被王驰虎拦了下去。 紧接着双手拱上笑了笑:“哦,大娘子,四娘子!我们兄弟二人是跟着主人出去了。” “可 发生了何事,我们也不知道,当时主人出门并没有交代,也没带我们去,我们二人是怕主人有危险才私自跟去的,可当我们看到主人的同时,他就已经往回走了,至于之前发生了何事,我们的确不知。” 范雪棉听后抹搭了一眼,不屑的嘟囔着:“还真是,也不知道主人要你们俩有何用?关键时候竟什么都不知道……” 王中豹听她这么说,双眼瞬间瞪得溜圆,想解释一番,却再次被王驰虎压了回去。 “四娘子说的是,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下去了。” 范雪棉见主屋那紧闭的房门,不耐烦的扬了扬手:“去吧去吧,唉……” “大姐,你说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主人赶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主人这般如此?深夜寒风刺骨,咱俩穿的如此轻薄,若是….唉。” 范雪棉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挫着两臂,夜风凛凛,不禁让范雪棉打了个冷战。 范雪娇本想开口说话,却被一阵凉风灌入了鼻子中,随之打了个喷嚏。 “你们进来吧。” 就在这时,方去病推门而出。 范雪棉见状二话不说,拽着范雪娇就跑了进去。 方去病表情很是严肃,双目之中更是凄寒无比。 范雪棉倒是没管那么多,脱了鞋直接上了床把被子裹在了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而范雪娇却只是搓了搓手,坐在了主人的身边,困惑的问道:“从未见过主人这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方去病瞄了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就直说吧…….” 对于范雪梅的事,他知道是瞒不住了,索性就把所有事告诉她们二人,多一个人没准还能多一个主意。 听了方去病的话,范雪棉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把将被子甩到了一边,坐在了方去病的身边 。 “啥?” “她司徒燕竟敢这么做?身为大兴的第一女将,她居然这般无耻!” 范雪棉直冲的性格,与范雪莲如出一辙,不知何时她们俩的脾性竟如此相像,范雪娇连忙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并悄声说道:“主人之所以跟咱们说,没召集家中所有人知晓,怕是主人担心此事被梁悠悠与康小柔知道吧?” 范雪娇的确很聪明,方去病点了点头,并瞟了一眼身边的范雪棉叹了声。 “雪棉,你之前也是做过女官的,如今虽然没了女官身份,但能不能稳重些?怎么和你二姐一样?咋咋呼呼的…….” “梁悠悠和康小柔若是知道了此事,回去告诉她们的父亲,不做什么还好,一旦梁太守与康兴成做点什么,司徒燕很有可能对范雪梅不利,这反倒是害了她!” 范雪棉听后,紧忙把头缩了回去,重新坐在了方去病的身后。 “可百里雄侯这个人,主人当真要把他杀了?” “不如去找找那个刑殇,再作打算!” 范雪娇也点了点头。 “没错,主人!既然您与百里雄侯是在刑殇那里认识的,不妨明日去找他想想办法。” “如若实在不行,咱们就请几位江湖中人,反正咱们家如今也不缺钱,请几位江湖高手,连夜把范雪梅救出来便是。” 方去病听了她们的建议后,眉头紧锁。 请江湖中人的确是个办法,可就算请来的人能够把范雪梅救出来,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军营里的情况,范雪梅到底被司徒燕藏在何处,他更是一无所知,又如何营救? 至于刑殇,就更不能去了。 之前因为百里雄侯的事,就差点让刑殇受到伤害,如果这次还去找他,那也太不地道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间让方去病甚是苦楚。 接连的叹气,让范雪娇和范雪棉也没了睡意, 可左思右想,除了那两个办法,其他办法根本行不通。 方去病不由心中一凉。 难不成真的要把百里雄侯杀了? 虽说此人罪大恶极,可也不应该死在我的手里,如若他日司徒燕以此来威胁,说我杀了她的夫君,再栽赃陷害,我又如何解释的明白? 见方去病愁的厉害,范雪娇连忙凑近了些并轻声说道:“主人,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只是现在咱们三人没有想到罢了。” “眼下已是深夜,主人回来后是不是还没有吃饭?不如我先去后厨先给您做一些吃食,然后睡一觉,明日事明日再想吧。” 范雪娇也急忙附声道:“是啊主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吃饭不是,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睡觉休息啊!” “明日,待明日再想办法,那个司徒燕不是给了主人一天的时间?” ……. 转眼天已初亮,方去病依旧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一夜没睡。 方去病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生怕打扰到范雪棉与范雪娇她们二人。 可前脚刚下地,就听见范雪娇迷迷糊糊的悄声说了句:“主人这就醒了?” 方去病见状连忙回头淡淡的笑了笑。 见方去病硕大的黑眼圈,范雪娇揉了揉双眼,皱了皱眉:“难道主人一夜都没睡吗?” 方去病侧头瞧了瞧,指着还在打鼾的范雪棉轻声应道:“不是没睡,而是睡不着,你无需担心,再陪雪棉睡一会儿……” 说罢,便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范明义依旧起来的很早,正拄着拐杖与徐大娘聊着什么? 徐大娘轻轻一瞥,看见是主人,连忙把一边的扫帚捡了起来:“呦,主人这么早就醒了?” 范明义听后转身一瞅,见方去病一脸困意,紧了紧鼻子。 “去病!这都已经入秋了,你怎么还起来这么早?” “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屋 再睡一会儿,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没有足够的精气神,又如何做好手中之事?” 方去病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将外衣裹紧了些,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不免让方去病一阵错愕。 “这大早上的,是谁在敲门。” 范明义本想拄着拐杖过去看看,方去病见状急忙走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您先进屋吧。” 方去病总觉着这敲门之人来者不善,开门的刹那间果不其然,正是于美于营长。 “于营长?您这是?” 方去病话音未落,就看见王氏兄弟跑了过来。 四目相对,不禁让于美紧了紧双耳。 王驰虎见她全身铁甲傍身,紧忙把方去病拽到了一边。 “主人,此人全副武装,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于美见他们如此紧张,相继笑了笑,并整理了下自己的铁甲,慢慢扬起了头。 “你们不必这么害怕,司徒大将军有令,日后在军营中都要穿着军装,违令者要受到军杖责罚的!” “话说回来,这还要拜方公子所赐!” 方去病听得一头雾水,穿不穿军装与自己何干? “总之,司徒大将军让我来找你,还请跟我走一趟。” “去哪?军营吗?” 王氏兄弟听到军营二字,双耳顿时立了起来,二人的手也渐渐向腰间摸去,生怕会有什么危险,好能在第一时间拔刀而出。 于美见状,不由撇嘴笑了笑。 “方公子多虑了,眼看就要举行全国军卒操练了,军营中的军卒们都在拼命的练习,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 “大将军如今就在莱万酒馆中等候,请方公子移步!” 方去病愣了一下,莱万酒馆?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王氏兄弟见状,也想跟着过去,却被于美拦了回去。 “大将军只请了方公子一人,还请二位在家中等候……” 第88章 徐家住宅 王中豹听后,瞥了一眼,直接把于美的胳膊甩开并冷哼道:“我知道你们大将军就请了主人一人,到了地方,我和我哥在外面等候便是,你以为我们稀罕进去?真的是…..笑话!” 于美见状,右手紧紧握着腰间长剑,看着王中豹那不屑的嘴脸,恨不得拔剑而出。 方去病低头想了片刻,转过头对王氏兄弟轻声说道:“既然不让你们去,那你们就在家中待着吧。” “莱万酒馆在皖城内还算出名,我想身为一名大将军,应该不会对我怎样的。” 随即就要与于美离开。 王中豹本想冲出去,却被王驰虎拉了回去。 “弟,不要莽撞,既然这个于营长不让咱俩跟着,那咱俩就换一种方式!” 说罢也走了出去。 范雪娇与范雪棉则站在院中紧张的互相看了好几眼。 与此同时,偏房的康小柔也走了出来,见范雪娇她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不禁皱了皱眉,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大娘子,你们这是?” 范雪棉本就心中十分担忧,看见康小柔反倒气不打一处来。 瞪着两双大眼睛,恨不得要把康小柔生吞一般。 可刚要开口却被范雪娇拽到了身后,并面带微笑的轻柔说道:“小柔妹妹,我们站在这是因为主人刚刚离开,主人这些天,天天在外面奔波,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康小柔听后,眸子略微忽闪了下,随即行了个礼。 “主人又走了?原本还想找他谈论搬家一事,看起来是说不成了。” 旋即就要向偏房走去。 范雪娇一听是因为搬家之事,突然有了兴致,于是大声喊了句:“小柔妹妹,你可是有好的去处 ?” “搬家的事情虽然我们做不了主,但大家可以商量,莫非小柔妹妹有了心仪的地方?不如咱们聊聊?” 范雪棉见她大姐如此热忱,不禁耸了耸双肩,不耐烦的瞥了一眼。 “大姐若是想与她聊聊,你们聊便是,我与她没什么可聊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扭着屁股向主屋中走去。 范明义看见她这幅样子,想好好与她谈谈,可谁曾想范雪棉竟一边走一边大声嘀咕了起来。 “今日本来起的就很早,不如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随后转身就把房屋的门给关了上。 弄得范明义很是尴尬,转过头对康小柔笑了笑。 “小柔姑娘,我女儿我了解,她并非是针对你,待我好好劝劝她,就好了。” 康小柔听见后,转身眨着大眼睛抿嘴笑了笑:“范老说笑了,四娘子本身就是主人明媒正娶之人,而我只是一个妾室,没什么好埋怨的!” 二人来到偏房后,范雪娇先是面目严肃的低声说道:“小柔妹妹,悠悠妹妹,我四妹就是那个脾性,还请二位莫要见怪!” 康小柔见范雪娇进了偏房后十分拘谨,而且总是在说道歉之类的话,不免有些难为情,于是对梁悠悠打了个眼色。 梁悠悠见状,连忙从床沿站了起来,并热情饱满的说着:“啊!大娘子这不是说笑了吗?你身为范家姐妹中最大的,让我们干些什么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何来道歉一说?” 康小柔听后,也随声附和了起来。 “是啊,大娘子,咱们之间不必那么客套,既然都是主人的妻子,相互扶持,相互了解才是最关键的。” “不知大娘子,臣妾说的可对?” 范雪娇笑 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床边,同时向四周看去。 果不其然,这偏房随处可见的漏洞,比比皆是,不由低头无奈的叹了声。 “这偏房年久失修,弄成今日这般模样,多是我的原因,没有进来亲眼看过,如若不是主人一心想搬家,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进来。” 旋即又站了起来,并向她们二人行了个礼。 “大娘子,你这是作甚?” “成为主人的妾室,又不是被你逼的,而是我们自愿的,既然是妾室,分到偏房也在所难免。” “这偏房的环境除了偶尔会漏风漏雨,其他的还好,大娘子也不必太过挂怀!” “是啊,我和小柔妹妹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秋季只有短短几个月,往后的冬季却长的看不到头,如若再在这偏房过活,恐怕….” 梁悠悠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范雪娇亦能感同身受。 在没有搬进皖城时,永乐城内的老家,一到冬天就会四处钻风,虽然范明义每年秋季都会翻修一次,可并没有显着的成效,年年如此,甚至冬季的大雪再大点,寒风吹过,雪花都会飘曳到屋子内。 见范雪娇突然不说话,康小柔慢慢凑近范雪娇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大娘子,其实搬家对于主人对于你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范雪娇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 “其实主人搬家一事,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害怕将来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动荡不安下去。” “作为一名女子,所求的本就不多,无非就是想与夫君与将来的孩子们幸福的生活下去。” “至于什么钱财,名利,都无所谓,只要家人过的开心,舒坦 就行。” 范雪娇的这些话,不禁让康小柔与梁悠悠也有些动容,作为女子她们俩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只要有好的去处,能保障日后不再随意搬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范雪娇的眸底中突然闪过一丝星光,看着面前的康小柔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康小柔见状,先是想了片刻,随即对范雪娇笑了笑。 “我的确知道有一户人家最近要将房屋出售,但我也只是之前听说过,至于现在如何,我也不知。” “其实刚刚我就想在您和四娘子面前提及了,只是四娘子性子太过急躁,还没等我开口就进了主屋。” 范雪娇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并兴致勃勃的坐在床沿看着康小柔问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看,这住户之前是做什么的?” 康小柔不由瞟了一眼身边的梁悠悠,随即说道:“这家住户其实你应该知道。” “虽然你们来皖城的时间不长,但此人的名字你们或许听说过。” “此人便是徐天佑,他的妻子徐大娘子正是焕春秀的创始人,徐天佑本身就是个大商人,所以自家的宅子有很多。” “皖城一共就有两处,一处是他现在住的地方,而另外一处就是我说的这个。” “自从焕春秀成立以后,徐大娘子为了离绣坊近一些,于是就让徐天佑掷万金买下了一处豪宅。” “久而久之我说的旧宅就无人住了!” 范雪娇听后,仔细琢磨了下。 这住处倒是蛮好的,之前的住户更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贵人,但这价钱会不会很贵,于是侧过头举起手,两根手指互相搓了搓。 康小柔虽然年纪很小,但还算聪慧,瞄 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范雪娇的意思。 于是举起三根手指淡淡一笑。 “大娘子放心,价钱不是问题,三千两足矣。” “三千两?” “怎会如此便宜?” 范雪娇不禁有些惊讶。 可康小柔与梁悠悠却反倒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大娘子,小柔姑娘说的这家住户,我也是知晓的。” “之所以会这么便宜,那是因为人家徐天佑根本不在乎这点卖房子的小钱,再说他的旧宅已经闲置了那么久,里面什么样子根本无人得知。” “万一里面长满了杂草,或是落满了尘灰,再开那么高的价格,被人发现后他们徐家又如何解释?不还是怕丢了脸面吗?” “所以倒不如把价钱开的低一些,这样一来也不用雇人收拾打扫,就算里破败不堪,买家也会因为价钱低而不会说三吐四。” 经过二人的讲解,范雪娇不由点了点头。 深思熟虑之后,对康小柔笑着说道:“那就等主人回来后,咱们一同跟他说吧。” 梁悠悠听后,紧忙行了个礼。 并淡淡的说道:“大娘子,作为妾室是不能主动与主人相商任何事的,就算是大娘子让我们过去,我们也不好开口。” “既然大娘子对于这处住宅还算满意,还烦请大娘子一人与主人说明。” “我想大娘子的话,主人多少还是会听的……” 范雪娇见状,眉宇间略微攒动了下。 看着面前的梁悠悠,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果然是大户出来的姑娘,对于礼数这般看重,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等主人回来后,我会亲自跟他说的,一旦采纳,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定属于你们二人….” 第89章 百里雄侯命丧莱万酒馆,范雪梅得救 “呦,客官,怎么看着眼熟啊?” “这次想吃点什么?” 莱万酒馆依旧是那么热闹,上次与梁悠悠匆匆来过,还未来得及仔细观赏,哪怕是在现代,四层之高的饭店那也是很少见的,更何况是在古代。 酒馆内有的在推杯换盏,有的在聊天谈事,还有的在嬉戏打闹,看着眼前和睦的景象,方去病颇有感慨。 如若自己身上没有这么多事该多好,是不是也会像这帮人一样过着普通而又幸福的日子。 想起自己穿越之前,身为一名普通的职员其实也挺好,如今身在大兴或许是太过想证明自己了,从而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想着想着,方去病不由低下了头,眸中略显悲愁。 “客官?” “客官?” 小二不停地叫着,可方去病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二!不用叫了,此人是我请的,你先去忙吧。” 此时,一名女子走了过来,虽是女子,可走路的声音却很沉重,小二不禁抬头一瞧,原来是司徒燕大将军,全身金甲傍身,怪不得走起路来响声这么大。 酒馆内多是顾客,突然看见大将军,瞬间安静了下来,每桌的客人霎时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女将军要干嘛? 过了片刻,方去病突然感觉身边好安静,于是抬头瞅了瞅,见司徒燕就在眼前,不由紧了紧双耳。 未等开口,司徒燕便面无表情的说道:“方公子既然来了,就跟我上三楼吧。” “这莱万酒馆的第一层,吃食太过普通,三层的菜品才合我的胃口。” 随即二人向酒馆三层走去。 小二本想继续跟着,却被另外一名军卒当即拦下。 “大将军已把第三层清空,你就不要上去了,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会叫你的!” 小二听后一怔,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了句:“这位 客官,三层何时清空的?我怎不知?若是被掌柜的发现,我又该如何解释?”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青色褶裙的女子端庄的走了过来,双手互相搭在身前,先是对司徒燕行了个礼,旋即对小二说道:“司徒大将军乃是大兴第一女将,来咱们莱万酒馆自当要服务周到,第三层的客人已经被我事先清走了,你无须多言。” 而说话的这名女子正是莱万酒馆的掌柜,申莱儿。 小二听后紧忙弓背点了点头,转身忙别的去了。 司徒燕扬了扬双眉,看着申莱儿轻声笑道:“有劳掌柜的了,这三层半日的收入我明日就会托人送与你。” 申莱儿刚想谢过,却看见方去病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来到她的身前递给了她。 “来酒馆吃饭,又怎么好意思让大将军掏钱,这里只多不少,拿去吧。” 方去病话音一落,鼻子紧了紧。 不禁愣了一下,这女子身上的气味怎么和我之前制作出的香水一模一样?难道她也买了? 随即扭头向司徒燕身边走去,并不屑的瞥了一眼。 申莱儿紧了紧眉毛,拿着手中银票不由心中一沉,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片刻后,方去病与司徒燕来到酒馆内的第三层,看见四周空空旷旷,不由低声笑道:“司徒大将军还真是费心了,找我来谈事还要这么大排场,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 司徒燕见状淡淡的笑了笑。 “不知方公子平日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这些都是我事先点好的,不知是否合你得意?” 说罢,用手指了指眼前的一张桌子。 方去病放眼望去,那满桌的菜肴看着的确很诱人,可此时的他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大将军今天若只是来找我吃饭的?那还请见谅,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 反观司徒燕却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桌子边并举起一杯酒笑了笑:“方公子如此繁忙,难道连自己的妻子都不顾了?”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了紧,眸底闪过一丝寒光,刚要转身却发现右侧的屏风后突然走出两个人。 “雪梅!” 只见范雪梅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全身瑟瑟发抖,满目的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 眼眶凹陷,神色迷离,看着很是心疼。 而在她身后却还站着一个人,此人便是百里雄侯。 见方去病吃惊的模样,阴沉的扬起嘴角微微笑道:“方去病,没想到吧?咱们会这么快再相见!” 方去病不由头皮发麻,心头一颤,看着眼前的范雪梅轻声问道:“雪梅?你这几天……”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范雪梅竟大声喊了出来。 “主人!快救我!” 随后眼泪夺眶而出,渴望自由的目光让方去病心中犹如刀割一般。 “司徒燕!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康兴成的兵权褪去,你为何要让百里雄侯控制着雪梅?赶快让他放手,否则…….” “否则如何?” “百里雄侯是我的夫君,他想要干什么我又如何能阻止得了?” “大兴有明文规定,即成人妇就要听从主人的意思,尽管我是一名将军,又怎能坏了凤主的规矩!” 司徒燕嘴角微微一撇,拿起酒杯饮了一口,不慌不忙的用筷子夹起了一道菜。 方去病紧握双拳,见百里雄侯紧紧抓着范雪梅的双肩,目光中渐渐泛起了杀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徒燕竟会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就范。 “百里雄侯,司徒燕让我杀你,你可知道?” “你快把雪梅放了,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百里雄侯听后,把目光放在了司徒燕的身上,见她不为所动的依旧吃着菜喝着酒,不由冷冷笑道:“方去病,你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司徒燕与我成亲数年,整日恩爱有加,她又怎会能害我?” “更何况,她就算想杀我,又怎会让你来做?天大的笑话!” “还是那句话,我与司徒燕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康兴成给我杀了!提头来见,否则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说罢,只见他的双指用力向范雪梅的锁骨抠去。 范雪梅因忍不住疼痛大声叫了出来。 “好!” “好!” “我答应你,你先把雪梅放开!” 见范雪梅那撕心裂肺的样子,方去病实在看不下去,身为夫君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到如此折磨。 百里雄侯听后,慢慢把双指松开,并咧嘴笑道:“既然如此,还请你的动作快点,司徒燕有耐心等你这么多天,我可没有。” 而此时的司徒燕在余光的观察下,见方去病似乎真的要听百里雄侯的话离开,不由筷子一抖,一块肉掉在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一把弯刀突然从三层的楼梯口飞来,速度极快。 只听咻的一声,那把弯刀竟直接插入了百里雄侯的腰椎处,直觉一阵酥麻与撕裂般的疼痛,百里雄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喘着粗气看向了楼梯口。 “主人!您没事吧?幸好我与我哥来得及时!” 方去病愣了一下,定神一瞧,还真是王氏兄弟。 见百里雄侯倒地不起,司徒燕缓缓站了起来,并指着百里雄侯身后的范雪梅轻声说道:“方公子果然言出必行,既然如此就与你的夫人离开吧。” 随即慢慢走到百里雄侯的身前蹲了下去。 眼神中没有半点怜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的夫君!” 百里雄侯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不禁又吐了一大口血,紧接着全身抽搐了起来,冷汗与鲜血 掺杂在一起,打眼看去十分悲凉。 而司徒燕却只是冷冷笑道:“夫君又如何?” “想要让我帮你报仇?真是痴心做梦,我司徒燕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怎会因为你的私人恩怨断送我的将来!” 旋即站起身,仰起头眼睁睁的看着百里雄侯在自己面前断了气。 回头一瞧,见方去病与范雪梅紧紧相拥在一起,不由冷哼道。 “你们怎么还不走?难道要让我把你们抓了送给梁玉生不成?” 方去病见状,慢慢把受到惊吓的范雪梅松开并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雪梅,没事了,你先与王氏兄弟离开莱万酒馆回家去,我待会就回去。” 可范雪梅却死死抓着方去病不停地摇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眼巴巴的盯着他。 王中豹把百里雄侯身后的弯刀拔出后连忙放回了腰间,并轻声劝道:“主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若再不走,被其他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王驰虎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着惊吓过度的范雪梅不由叹了口气。 “是啊,主人,此地不宜久留!” 方去病想过之后,没办法只能先带着范雪梅离开此地。 走出酒馆后,见范雪梅的脸色依旧煞白,不由担心的问道:“雪梅,这几日你在营中都遭遇了什么?” “那个司徒燕没有为难你吧?” 范雪梅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恐惧之色没有丝毫退却。 反而更加害怕了起来。 方去病见她什么也不肯说,无奈的摇头接连叹了三声。 过了不久,几人回到了家中,站在门前,范雪梅这才好了点,看见熟悉的大门和熟悉的周遭,紧张恐惧的神情也随之放缓了不少。 当方去病推门而进的同时,当见到范雪娇的一刹那,范雪梅宛如数年没有归家的游子,霎时向范雪娇的胸前奔去,拥入了她的怀中…… 第90章 方去病猜透司徒燕的心思 范雪娇看着怀中的范雪梅,不由心中一凉,见范雪梅那绝望的眼神,眉头紧锁。 “你这是?” “大姐……” 范雪梅不禁嘟囔了几句,可具体说些什么,范雪娇完全听不清。 用手摸着她那蓬乱的头发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去病见状,眸中黯淡无光。 范雪梅如今这般,定是在军营中没少被司徒燕欺负,可到底遭遇了什么范雪梅却一直不肯说,作为夫君可毕竟是男子,还是让范雪娇好好开导吧。 于是走到她们二人的身边轻声低语的说道:“雪梅,你所遭受的一切,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王氏兄弟拦了回去。 “主人,您还有回去?” “那个司徒燕明摆着就是故意下套,借您之手杀了百里雄侯,如果您再找过去,若是被司徒燕反咬一口又该如何?” 方去病一边听着王氏兄弟的劝说,一边看着眼前弱不禁风遭受如此打击的范雪梅,双拳依然紧紧握着,都能听到指关节的咯吱咯吱声。 “主人!如今二娘子已经平安回来,可三娘子还在司徒燕的军营中,倘若主人此时回去,不但不能为二娘子报仇,还有可能连累了三娘子,还请主人莫要冲动!” 王驰虎见方去病那气的直发抖的身体,连忙再次劝慰。 而就在这时,在他们的身后,于美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梁悠悠与康小柔听见外面有动静,本要出去瞧瞧,却迎面撞上了这个于美,不禁瞪大了双眼匪夷所思的互相嘀咕了起来。 于美抹搭了一眼,旋即冷嘲热讽的笑道:“方公子的家还真是温馨啊!” “妻妾成群,真是让旁人羡慕不已。” 方去病看见是她,立马将王氏兄弟撞开,径直走到于美的面前,愤恨的低声说 道:“你怎么又来了!” “来的正好,雪梅受如此惊吓都是你与司徒燕害的,今日我就要提她报仇!” “王驰虎!王中豹!还不快把此人拿下!” 方去病虽然没有叫喊,但沉闷的发音反倒使人不寒而栗。 王中豹听后二话不说提刀走了过去,可王驰虎还是犹疑了下,双手握刀但并没有出鞘。 此情此景换做普通人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可于美却轻轻一瞥,冷冷说道:“方公子自重!” “我来是因为大将军有话对你说。”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就不怕你的三娘子再遇到什么危险?或是再受到与你二娘子一样的折磨?” 方去病听后,紧绷着全身,恨不得一刀剐了她,目光犀利且充满了血丝,打眼看去眸中像是有一团熊熊的烈火,不禁让人生畏。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话好说!” 于美吐了一口气,双手互相搓了搓,扬起双眉轻声说道:“这次百里雄侯的死,其实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听闻康兴成早就启程去了永乐城,异姓王的位置多半是属于你的,再加上百里雄侯想要康兴成的命,却被你杀了,康兴成得知后定会十分高兴,在凤主面前免不了夸赞与你。” “之后肯定会让你在皖城极力配合大将军做事,长此以往,你作为异姓王为大将军出钱出力,而大将军在外与敌人所向披靡,里应外合岂不快哉?” 于美的一席话,方去病一听便明白了其中含义。 司徒燕之所以今天摆了这道‘鸿门宴’,其实就是想把自己纳入她的麾下。 今日之局面,她即可以说百里雄厚早就对康兴成图谋不轨,若不杀了,日后定会惹出层出不穷的麻烦,虽然是她的夫君,但她为了大兴大义灭亲,不失为一个壮举,不但不会遭人口实, 还会被凤主更加敬重。 但反过头来,她也可以说,她夫君的死就是方去病故意而为之,说什么她的夫君有谋逆之心,又得知自己要当上异姓王,所以把百里雄侯给杀了,以儆效尤,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想以此来震慑住司徒燕,让她知道只要康兴成一走,谁才是皖城的主人。 这样一来,凤主定会派人将方去病铲除,别说是异姓王,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成为将方去病的忌日。 至于如何呈报,都由司徒燕一人来决定。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就是看中了方去病的赚钱能力,还有他将来异姓王的身份。 如今的大兴,司徒燕在凤主的心中位置虽仍是牢不可摧,但凤主近些年毕竟在大力支持男丁的主导地位,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人取而代之。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女子,就算再怎么能打,与男子还是相差甚远。 如果没有牢固的后盾或是背后的支持,少则几年后,多则十几年后,定会走向下坡路。 可如果方去病成为了异姓王,又有大量钱财的支撑,这大兴第一女将或许还能坚持的更长远一些。 大兴之外的倭寇,还有很多外族的侵扰,若想出兵征讨,财力必不可少。 而如今的大兴已经数年没有发生战事,普通的百姓当然觉得这是好事,可作为大兴的官员,都会知晓一二,其实就是因为国库空虚,才使大兴无法攘外安内。 长此以往,大兴数年之后必定会遭到外族或是倭寇的侵扰。 如此一来,司徒燕便可重新施展拳脚,借方去病的大量金钱为后盾,主动出击,让大兴再也无法缺失她这名第一女将! “方公子?” 于美见方去病迟迟不肯回应,于是皱了皱眉大声喊了句。 而此时的康小柔,听见她爹已经出了城,不免有 些担忧,紧忙问道:“敢问于营长,我爹他何时走的?” “是一个人吗?” 于美用余光瞟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没错,他是一个人走的,永乐城与皖城相距这么近,他一个人并不会有危险,放心便是。” 随即把目光再次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慢慢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范雪梅轻声说道:“方公子其实不用多想。” “你的二娘子根本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欺辱,只是被长期关押在营中的粮仓内而已!” 听到这,方去病轻轻地松了口气。 其实与司徒燕合作也未尝不可,但最近这些事都是由司徒燕一人挑起的,现在又要与她虔诚的合作,不免还是有些别扭。 可仔细想想,一时的受屈能换来日后的大好前途,也不乏是件好事,大丈夫能屈能伸,至于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清楚。 于是叹了声。 “好,暂且不说未来如何?若康王爷这次回城真的把异姓王的位置让于我,与大将军的合作,我会考虑的。” 于美听后,嘴角略微扬起,随即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对了,你的二娘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副营长,即便我一百个不愿意,但毕竟是大将军所提携,还望方公子勿要对今日所说而食言!” 旋即转身离去。 方去病见她走远后,来到范雪梅的身后,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沉思了片刻。 随后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雪梅,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听到了,咱们家日后定会蒸蒸日上,至于司徒燕对你做的种种,在合适的时机,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范雪梅听后,慢慢从范雪娇的怀中抬起了头,并回眸瞅了一眼。 只见范雪梅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抽泣了几声后,用手背擦了擦眼 泪,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方去病,突然一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什么话也没说。 这让梁悠悠和康小柔不禁有些尴尬,于是对王氏兄弟悄声说了句:“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离开这……” 随即溜进了偏房内。 王氏兄弟左顾又看了一番,最后也朝着院中走去。 傍晚,范明义特意给范雪梅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肴,一大家子总算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除了那个白语柔,依旧在院子内吃着独食。 范雪棉见她二姐那副可怜的模样,急忙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她的碗中。 “这可是你从小最爱吃的小酥肉,快尝尝!” 范雪棉眨着大眼睛,好希望她二姐把这块肉给吃了,可范雪梅却直愣愣的看着碗中那块肉发着呆,许久没说一句话。 方去病见状,放下了碗筷,刚要再劝她几句,没曾想她竟突然把碗筷拿了起来,囫囵吞枣般就把那块肉连同碗中的米饭给吃光了。 啪! 只见范雪梅把空碗放到了她爹眼前,并笑着说道:“爹!还有米饭吗?” 范明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声笑道:“有!有的是,我这就去再给你来上一碗!” 王氏兄弟被吓了一跳,连忙把碗中剩下的饭吃个溜干净,随即起身对方去病轻声说道:“主人,我们俩吃完了…….” 话音未落,二人便急匆匆的向后院跑去。 “雪梅,你?” 范雪娇不由有些疑惑,试探的问了句。 而范雪梅却依旧满脸笑意的应道:“我已经没事了,正如于美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人被关押了太久,每当夜晚时,黑漆漆的粮仓中,我一个人太过害怕,久而久之心里有了抵触,不过如今有了主人的贴心照顾,有大姐和四妹,还有爹的呵护,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放心吧。” 第91章 胡族与骑射 军营内,所有军卒正加紧操练,于美急匆匆的走进了司徒燕的营房中。 见司徒燕在案台前正看着地图不敢打扰,于是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对于现今的大兴,虽表面平和,实则暗藏杀机,司徒燕身为大兴第一女将,不得不考虑周全,近日通过探子回报,司徒燕得知临近大兴边境以外的胡族似乎在蠢蠢欲动。 胡族以狩猎为生,大部分都是猎人,原本还算安泰无恙,可最近几年由于胡族狩猎的范围越来越小,胡族的族长欲向北方推进,而胡族的北侧便是大兴的境内。 胡族依山傍水,森林面积是最大的,里面的异兽花草也是最多的,可就算再大也经不起胡族几代人的狩猎与采伐,终有枯尽之日。 为了胡族的后代,胡族的族长只能用扩张的手段以自保。 朝廷虽知道此事,但多数认为胡族只是一群乡下野人之徒,根本不会威胁到大兴。 但这都是那些文臣墨客的理解,对于司徒燕而言,胡族各个都善骑射,而大兴有关骑射的军卒少之又少,胡族一旦决定大举进攻,那么大兴的边境定会危险重重。 司徒燕此人虽然很狡诈,对待自己的夫君都可轻易杀之,但对战局的把控却是非常了得,往年的大小战事,若不是因为司徒燕提前想到,想必如今的大兴早已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这也是凤主看重她的主要原因。 “嗯?” “于营长可是有什么事?” 司徒燕的余光瞄了一眼。 “回禀大将军,方去病已经答应了您的要求,如今就等康兴成回城如何对凤主说了。” 司徒燕听后,负手转过身,看着于美淡淡一撇。 在她心中,方去病只不过是枚棋子,可这枚棋对她自身很重要,于是略微点了点头,并向于美招了招手,示意 让她过来一起瞧瞧。 于美见状,弓背走了过去,俯身一瞅,看见案台上的地图已被司徒燕画的密密麻麻,而最多的就是箭头和圆圈。 其中标记最多的就是那个胡族。 于美不禁皱了皱眉,心中一沉。 看来大将军真的要对胡族动手了,可胡族易守难攻。 它就好像一个乌龟,如果不让它探出头,又如何斩杀? 于是轻声问道:“大将军这是要?” “对于如今的大兴,眼前的胡族才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我在想一个办法,想与于营长商量商量。” 于美不由愣了一下。 ‘起’字营是最低等的军营,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她居然要与自己商量? 于是紧忙轻声应道:“大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至于商量,在下不敢!” 面对于美的毕恭毕敬,司徒燕嘴角上扬笑了笑。 “我知道前些日你对我有些不理解,让你在营房外站了那么久,还让一个小军卒做了副营长,可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咱们身为大兴的兵,不分大将军或是普通军卒,只要能为大兴社稷做点什么,那便是咱们作为军卒的最大荣耀!” “所以,你不用介怀…….” 于美听后,紧忙双拳拱上:“大将军说的是,是在下心窄了!” 司徒燕沉了口气,于是用手指了指那张地图。 并用毛笔的尾端狠劲敲打着地图上胡族的位置。 “欲毙其族,先让其威!佯作退却,夹而功之!” 司徒燕的十六个字,不禁让于美浑身一抖。 居然和自己刚刚所想的一模一样,于是应道:“大将军好计策!” “胡族的北侧便是大兴的边境,但胡族的地域易守难攻,只有想办法让他们主动出击,进入咱们大兴境内,既可拦腰斩杀,瓮中捉鳖 !” “胡族人口全加上也不过是大兴的三分之一,就算他们全族人都进入了边境内,也未尝不可,如此一来一以贯之,便可将胡族彻底消灭!” 司徒燕听后,双眼不禁瞪大了一些,没想到这个于美,竟然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如今凤主大举力荐男子的主导地位。” “倘若这次能将胡族掩杀,你的功劳我定会亲自上报给凤主,到那时,区区‘起’字营的营长又怎配的了你,成为偏将军也未尝不可!” 于美听后连忙单膝下跪,激动的说道:“多谢大将军提携!” 看见于美如此激昂,司徒燕欣慰的笑了笑,可转瞬却再次消沉了下去。 于美微微抬起头,看见司徒燕的表情如此凝重,于是轻声问道:“大将军可是还有什么担忧?” 司徒燕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让她先站起来。 随即双手环抱与胸前。 “方去病既然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暂且先不管是否能成为异姓王。” “依照他的能力,或许能帮咱们想出对付骑射的办法。” “骑射?” 于美不由一怔,她差点忘了,胡族多以狩猎为生,骑射是他们最在行的,而大兴的军卒多是步卒,相对胡族来说,有很多弊端。 可方去病只是一介平民,又能有什么办法对付骑射? 于是继续问道:“大将军,您是不是太高看那个方去病了!” “做些女人的胭脂水粉,洗衣液之类的他还行,可对付骑射?在下还是认为有些偏颇。” “更何况,咱们大兴的骑射也不是完全没有,大可以上报凤主下调一些!” 司徒燕听后摆了摆手。 她何曾不知大兴有骑射,可大兴的骑射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胡族引荐 过来的。 如果一旦与胡族开战,他们这些骑射会不会临阵反戈?这些都是未知数,还不如另想他法。 “此事不用商议了,还得劳烦于营长一趟,把这封信交给方去病。” 说罢,从案台的角落中拿起了一封信,递给了她。 于美见状,接过信直接放在了袖子中,拱手说道:“大将军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去送信!” “好,你去吧,走之前让那个范雪莲进来一趟。” “方去病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我找她再确定一下。” “是!大将军。” ……. 与此同时,方去病在家中闷闷不乐,再次来到院子中的那颗柳树下,目光黯淡,神色低迷。 心中所想,多半是自己和全家的未来。 自从穿越之后,就没有一刻让他轻松过。 每当以为事情结束以后,都会有另外一桩事接踵而来,让他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心中不由苦闷了起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身份是男徒?是因为那块硫磺皂?还是因为洗衣液? 方去病越想越不明白,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捂住了脑袋,并用力晃了晃。 徐大娘见状,本想过去瞅瞅,却被范明义拦了回去。 “哎呦,是范老啊?您怎么来了?” 范明义轻声说道:“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吧,柳树的周围最近几日就不要打扫了!” 徐大娘听后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用手指了指那棵柳树的周围。 “范老,如今已到了深秋,难道落叶不需要清扫吗?” “如果长期不清理,落叶转变成腐泥,会把院子弄埋汰的。” 范明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摇着头应道:“去病每次来到柳树下,都会看着地上的落叶发呆,如果你将它们扫去,又如何让 他安静的待在柳树下呢?” 徐大娘了解后,点着头拿着扫帚向范明义的身后走去。 看着此时安静的方去病,范明义拄着拐杖想了片刻,旋即刚要转身离去却再次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不由眉头紧锁嘟囔了起来。 “这一天怎么这么多敲门的,真是烦死了!” 范明义属实有些不耐烦,而就在这时,范雪梅竟走了出来,并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又是于美,范雪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几日前被幽禁的日子,随即全身再次颤抖了起来。 双眼瞪得溜圆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突然大叫一声向主屋内跑去。 这一声霎时将陷入沉思的方去病抽离了出来,连忙向大门跑去。 范明义更是被这一叫声差点吓的跌倒在地。 方去病急忙把他搀扶了起来,并与他一起来到了大门前,看见还是那个于美,方去病的双眉霎时倒立成‘八’字,并厉声吼道:“你还来做什么!” “该做的,该答应的,我都已经应了你们,怎么还来!” “雪梅才刚刚好点,你们是不是没完了!” 于美见状,没多说二话,直接把袖子里的信递给了方去病,并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封信是大将军亲笔所写,还请方公子认真看看…….” 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方去病接过信,并没有马上展开阅读,而是转身向主屋走去。 身边的范明义更是心急,希望范雪梅没事。 进了主屋后,看见范雪娇与范雪棉正坐在范雪梅的身旁,不知在嘀咕着什么,于是轻轻走了过去。 范雪梅看见是方去病,立马站了起来,并一头栽入了他的怀中,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方去病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第92章 下放男丁 范雪梅慢慢从他怀中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已被哭花的妆容让人望去楚楚可怜,方去病知道她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如此弱不禁风的女子被单独关在粮仓中,一关就关了数日,哪怕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估计也会这般。 想到这儿,一股怒气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 不由身体紧绷了起来,可再看怀中的范雪梅,眉头紧锁的方去病轻轻吐了口气,慢慢把她支开并轻轻地将她搀扶到了床边。 范雪娇见状,急忙凑了过去,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眶周围,并轻声说道:“二妹,主人会给你做主的,就不要再伤心难过了。” “这些日你就在屋中歇息,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 “是啊,二姐,家中还有我和大姐在,再不济还有偏房的那两个妾室,不打紧的。” “二姐就别再伤心难过了…….” 方去病不忍见到此情此景,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站在屋门外仰天望了许久。 自打从永乐城搬出来后,他就跟自己发过誓要让全家幸福安康,可如今接连的遭遇不仅使他背弃了誓言,还让雪梅遭此横祸,不由心中一阵酸楚,很不是滋味。 这时,范明义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憔悴的方去病,眸光之中略显无奈。 “人生在世都会遇到磕磕绊绊,好在雪梅只是被关了数日,很快就会好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见是范明义,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岳父大人,当初我被你们范家捡来时,就注定会给你们全家招来种种祸事,不知岳父大人可有后悔过?” 范明义意味深长的看着院中那颗柳树,不由低沉的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硬说有没没有,那我只后悔自己这一生平平碌碌,没为我的女儿们做些什么 。” “她们的娘走的早,从小她们几个就很独立,本以为她们日后会很会幸福,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局面,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能耐成为她们的依靠…….” 范明义说着说着,原本的笑容瞬间变得十分沮丧。 看着范明义那佝偻的身体和那张渐渐老去的面庞,方去病很是无奈。 把手搭在了范明义的肩膀上,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 “岳父大人,之前我向您保证过,要让咱们家逐渐好起来,我食言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还想让您再相信我一次,我……” 方去病还未等说完话,范明义突然伸出手阻止了他。 “这些话不用跟我说,我也从未要求过你做些什么,身为她们的主人,你该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只是我想告诉你,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莫要逞强。” “你还是看看那个司徒燕到底给你写了什么吧?” 旋即拄着拐杖朝着那颗柳树的方向走去。 方去病本想再承诺点什么,可范明义的一席话让他颇有感触。 人生在世,最容易的便是满嘴的承诺,而最难的便是为之努力,与其说得再多,不如脚踏实地的做出来。 随即把司徒燕的那封信拿在了手中。 本以为司徒燕的这封信,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与她为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上面所写的全部都是有关胡族的描述,字里行间里更是描写了胡族的危害性。 最后一段中,更是表明了司徒燕对于胡族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还要让自己想出办法对抗骑射! 方去病看完这封信后,心中暗暗盘算了起来。 司徒燕虽看着残忍狡诈,但对大兴还算是忠心耿耿,通过信中的描述,这胡族当真是危险至极,可骑射该如何对付,这不是永乐城中的 城防司负责的吗?为何要让我想办法处理? 看着手中的信,方去病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还是先与梁太守通通气的好,于是方去病把信放在了袖子中,急忙向大门走去。 临近出去的时候,偏房的梁悠悠却突然叫住了他。 “主人,您还要出去?”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侧过头微微笑道:“是,我还有点事要办,你是有什么事吗?若是不着急的话,就等我回来再说。” 梁悠悠见状,欲言又止,简单的行礼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到了偏房。 方去病看着她的背影,紧了紧眉毛,本想进屋问问,可想到袖子中的信,还是从大门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梁玉生早已被那张告示弄的焦头烂额。 府外总是有女子来敲门,弄得他甚是头疼。 方去病本想独自前往,可还没走出家门半米,身后的王氏兄弟就跟了上来。 “主人,您就让我们俩跟着吧,前几次您一人出去,如果不是我们担心您的安危,私自跟去,怕是早就出了事,这次还是让我们同您一起吧。” 王驰虎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傻傻的笑着。 方去病见状扬了扬双眉倒也没说什么。 可即将要走到太守府的时候,方去病却发现府前围了一大堆人,其中女子众多。 方去病不由眉心深陷,这些女子难道还是为了洗衣液之事?这么快就用完了?不能够吧? 就在方去病疑惑的同时,王中豹竟一溜烟跑了过去,不到眨眼的功夫又跑了回来。 “哥!主人!” “这些娘们…..啊不对,这些女子大多是在给自家的女儿说媒!” “说什么,朝廷又给皖城下放了男丁,这些女子都在争先恐后的想优先选取呢!” 方去病听后一惊。 下放男丁?怎么可能?朝廷每年 下放男丁作为夫君的日子早就过了,为何会突然下放? 况且下放男丁之事是由恋教坊负责的,永乐城距离皖城这么近,难不成宋亭书也跟了过来? 那之前从永乐城搬出来的事不就…….。 想过之后,方去病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并来到府前大声喊道。 “请太守大人开门!” 咚咚咚! 王氏兄弟见状,也跟着挤了过去,见没什么动静便一人架着方去病一条胳膊,纵身跃起,直接跳了进去。 而此时府内的梁玉生早就听到了方去病的叫喊,可他却不敢开门。 这大门只要一开,那群女子定会蜂拥而至,他只能在大门边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间看见有人从外面跳了进来,不由心头一紧,于是连忙操起院中井口边的一根木棍。 方去病也被王氏兄弟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落在府内后方去病紧锁眉头刚要训斥他们,就看见梁玉生拿着木棍直逼自己跑来。 “是我!太守大人!” 梁玉生瞪大眼睛一瞧,还真是方去病,这才把木棍扔到了一边。 “去病?你怎么来了?” 方去病瞪了一眼王氏兄弟,随后瞄了下大门。 王氏兄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二人走到大门后,手握弯刀,双腿跨立,面目更是严肃无比。 “还请主人和太守大人放心,有我俩在,定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府内半步!” 紧接着方去病与梁玉生来到了正厅内,看着正前方墙上挂着的明镜高堂四字牌匾,方去病不由沉了口气。 “太守大人身为一城之主,为何不请个帮手,哪怕几个白役也好。” “白役?” “你可真是喜欢说笑,你知不知道请个白役要多少钱?” “足足四贯!” “有这四贯,我还不如多攒攒把城东头那座破桥给修了!” 方去 病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梁玉生是个清官没错,可为了百姓就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顾,是不是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用手指了指站在大门口王氏兄弟。 “他们俩本就是太守大人您的,不如就把他们俩还与您,您这里是太守府,没有几个人把守多少有些不妥,就让他们俩在您这做护卫吧。” “至于他们俩每月的支出,我来给!如何?” 梁玉生见状紧忙摆了摆手,并低声说道:“咱们皖城一直相安无事,哪怕是城中的小偷小窃都少之又少,我哪还需要什么护卫。” “反倒是你,家中有那么多妻子需要保护,尤其是悠悠,相比之下还是让他们俩在你身边来的实际!” 见方去病还要推脱,于是继续说道:“好了,此事作罢,无需再提!” 方去病见他如此固执也不再说什么了,随即心中一沉,疑惑的问道:“那些围在城府外的女子真的是为了下放男丁之事?” 梁玉生听后,缓缓吐了口气,略表无奈的应道:“的确如此,不知为何朝廷会突然再次下放男丁,或许是凤主的意思吧?”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一边用手敲打着桌子,一边嘀咕了起来。 “还真是如此……”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贴告示的衙役并不是永乐城恋教坊之人,更不是他们所为,而是要在咱们皖城新设立了一个恋教坊。” “只是坊主还没有到,位置还没有选好罢了!” “这告示其实就想看看在咱们皖城中,还有多少适婚女子,至于到底会不会下放新的男丁,还有待商榷……” 新的恋教坊? 方去病不由沉思了起来,永乐城与皖城是比邻,居然还要在皖城新设一个恋教坊,这个凤主的心思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93章 掉刀马锁 “你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男丁下放一事?” 梁玉生一边看着方去病,一边在身边的桌子上到了一盏茶。 方去病听后寻思片刻,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放在了茶杯的旁边。 梁玉生见状,瞟了一眼,见方去病却什么也没说,于是把信拿在了手里看了看。 片刻后,梁玉生的眉梢略微动了动,随即沉了一口气。 看着右手边的热茶很是无奈。 “大兴就好比这盏热茶的茶杯,而胡族就好比杯托,总想突破壁垒而尝到美味的茶水,二者粘连在一起,互相牵扯,互相不服,常年如是……” “司徒燕这么想,也是为了大兴考虑,可这骑射的确是个难题,但像这种事,都是由城防司负责,她为何要找你?” 方去病听后,眸光微动,不禁探头闻了闻那盏差,旋即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城防司负责兵器、火器的制作,对于骑射的防范应该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司徒燕找到我,难道是让我与城防司联手不成?” “可城防司在永乐城,放眼整个大兴,没有第二处,莫非是要让我回永乐城?” 方去病对于永乐城,知之甚少,况且还有个宋亭书在,若是真的回去,又该如何向宋亭书解释? 梁玉生听后,双眼微微眯起,细细琢磨了起来。 “城防司与皇城司是大兴最机要的场所,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人随意进去?应该不可能。” “或许真像信上所说,司徒燕认为你有办法制衡骑射,想让你制作出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听了梁玉生的话后,方去病转念一想。 古往今来骑射多以骑马射箭为主,动作活泛而且不受拘束。 步兵百里驶于足下,而骑射百里偏于马匹,倘若有办法的话,无非是对骑射的马匹多下功夫。 可绊马索这种劳什 子东西比比皆是,对付骑射虽有成效,但不显着。 但除了绊马索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方去病不由陷入了沉思,用指关节敲打着桌面,想了很久。 而此时的大门外,那群女子的吼叫声愈发强烈,让梁玉生愈发头疼。 见方去病久久不说话,索性站了起来。 “你先在这想想,我这就出去跟她们说清楚,总在我府外大喊大闹这成何体统!” 说罢,就要走出正厅。 这时,方去病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力拍着桌子,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险些把桌上的茶杯敲翻。 “我想到了!” “对付骑射,古往至今都是以陷骑阵克之,但这种方式往往会让自家兵卒折损数倍之多,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所以还得靠兵器!” “梁太守可知掉刀?” 梁玉生紧了紧双耳,站在正厅门口疑惑的说道:“掉刀谁人不知,可我这可没有,司徒燕的军营中可能会有。” 方去病笑了笑。 “掉刀,刃首上阔,长柄施鐏,只要在刃首的最上方吊个马锁就好了。” “骑射的马匹多以精良快速为主,而马匹跑起来,它们只知道目视前方而完全不顾虑脚下。” “可以让大兴步卒用掉刀钳制住马匹前进的方向,趁机扫之,将掉刀上的马锁套在马腿之上,只需轻轻的反向用力,便可破了骑射!” “只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多加练习,才能熟能生巧,临危不乱,毕竟骑射的马匹跑起来气势凶猛,一般的步卒看见那种情景,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所以心理素质一定要好!” 梁玉生见方去病侃侃而谈,不由感叹了一番,可仔细想来他又是如何知道上阵杀敌的景象,据他所知,方去病之前就是个男徒,根本没去过战场,难道是听说书先生说的? 可他不知道 的是,方去病身为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看过了不少古装剧还有冷兵器的知识,这些其实对于方去病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太守大人!” “柯守舷前来拜会!还请太守大人开开门!” 就在梁玉生犹疑之际,突然听到大门外的吵闹声渐渐稀疏,更是有一个男子在叫门,于是急忙转身向大门走去。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把他拦了回去。 “太守大人,您这是要干嘛?” 梁玉生皱了皱眉:“门外的吵闹声已经差不多没了,还有人自报姓名求见,我当然要见见!” “万万不可!” 王中豹立马将左臂抬了起来,并严肃的应道:“太守大人,这或许是她们的阴谋,那帮娘们…..不是,那帮女子为了自家女儿能挑选到好的夫君,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为了大人的安危,还是不要开门的好。” “若大人执意想开门瞧瞧,那我出去帮您看看便是。” 话音刚落就只见王中豹纵身一跃,从府内跳了出去。 来到府外的王中豹定神一瞧,那些围堵在门外的女子还真的全都不见了,眼前就只有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不像是什么恶人,于是扬了扬双眉。 “来者何人?” 男子见状,先是抱拳躬身行了个礼,随即刚要自报名讳就看见梁玉生推门而出,嘴中还在不停地叨咕着:“这个王中豹,还真是……” 话说到一半,看见门前空无一人,就站着王中豹与那个陌生男子两个人,不由有些错愕。 男子见梁玉生一身官府打扮,项目端庄,于是弓背拱手继续说道:“在下柯守舷,是凤主下派的恋教坊坊主,想必我的衙役已经跟您说了吧?” 梁玉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 这家伙来的倒是蛮快的,怎么没看见其他人?难道恋教坊就只有他一人 ,还有那个衙役? 于是将两手互相放到了袖子中,挺身问道:“柯守舷?” “我怎么从未听人提及过,可能是我常年不去永乐城,朝廷内多了很多新到的官员未曾可知,难道坊主此次前来就只是为了与我知会声?还是凤主另有安排,让您来告知与我?” 柯守舷身穿一身朴素长褂,头戴官帽,十分整洁,相貌虽看起来怎么也有三十有余,但谈吐举止颇有儒家风范。 他急忙双手再次拱上,弓背回应道:“太守大人多虑了,身为一城之主的梁太守,我一个刚刚赴任的小官,当然要来与您见上一见,所谓人情世故,下官还是知晓的。” “不怕大人笑话,这次凤主下派,就只有我与一个白役,没有第三人,来皖城的任务,其实就是负责记录还没有出阁的女子,到底有多少人!” “说白了,与其说是恋教坊的坊主,莫不如说只是一个记录人罢了!” 梁玉生听后,眼珠提溜转了一圈。 记录人?凤主为何要派一个记录人来我皖城?还是以恋教坊的身份入驻的,到底意欲何为? 与此同时,方去病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看见柯守舷并没有在意,而是双手拱上简单的说了句:“太守大人,我这就去军营找司徒大将军,就不多留了,告辞!” 说罢,王氏兄弟紧跟其后。 可没走多远,就被一个衙役拦了下来。 “公子不要着急,敢问公子之前可是永乐城的人?” 方去病一怔,看着面前的这位衙役,面貌斯斯文文,可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冰冷,自己从未与他相识过,为何会这么问? 刚要开口,王中豹直接上前一步用手中弯刀将那名衙役的胳膊甩到了一边。 “你是何人?敢阻我主人去路,不想活了吧!” 衙役见状,目光瞬间变得凄寒无比, 将腰间的跨刀提起,拔刀而出,直指王中豹的下颚,出刀之快,居然让王中豹措手不及。 王驰虎一惊,此人绝非普通的衙役,功夫也在中豹之上。 旋即就要动手,却被柯守舷给打断了。 “放肆!不得无礼,把刀给我放下去!” 而此时的梁玉生更是一头雾水。 见此情此情不由眉头紧锁。 “你这是何意?这个衙役是你的人?” 面对梁玉生的质问,柯守舷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而后挺身来到那名衙役的身边介绍道:“此人就是下官刚刚所说的白役,是负责我人身安全的。” “而他的任务,便是替宋亭书宋大人找到永乐城逃跑的男徒!” “多有得罪还请梁太守见谅!” 听到宋亭书三个字,方去病不由脑中一震,双脚不禁向后挪了半步。 梁玉生听后更是不解,心中暗想,此人是记录人,为何会带着宋亭书的人?难道他们都是为宋亭书办事的? 随后试探的问道:“你说你是凤主下派的记录人,又让你的白役故意贴出下放男丁的公告,想必记录人的身份是假,帮宋亭书调查男徒一事才是真吧?” 梁玉生一语中的,让他面前的柯守舷很是佩服。 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梁太守果然好眼力,不过永乐城的恋教坊不比其他地方,宋大人对于凤主而言,那是非常器重的。” “想必您也听说了,这些年从军的少年中,十有八。九都是由宋大人下派的男丁与女子成婚后所生,像这种生产力,恐怕就算把全国的恋教坊加在一起也是不及的。” “所以宋大人做任何事,凤主都是同意的,与其说帮宋大人办事,还不如说是凤主指派!” 方去病听到这些后,心头一颤。 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又是那个宋板桥?或是他爹所为….. 第94章 摆设的副营长 宋亭书本就是宋板桥的叔父,想必是已经告诉了他。 方去病想了片刻,看着面前的白役心中一沉:“既然你们是记录人,应当讯问女子才是,为何要讯问我?” “我现在已经成婚,就算要把我当成下放的男丁,怕是也已经晚了吧?” “我还有要事与司徒大将军商议,就不奉陪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公子且慢!” 柯守舷见状,喊了一句,旋即走到白役的身边挥了挥手示意让他暂且退下。 随后扬起嘴角颇为客套的问道:“公子可姓方?” “梁太守的女儿可是您的妾室?” 柯守舷的疑问,让方去病无从回答,如果应下了,想必就要当场捉拿自己,可如果不应下,又该如何解释? 随即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在了梁玉生的身上。 “这位柯兄弟,你这么问是何意?” “我的女儿嫁给了谁,还用你们恋教坊干涉不成?” 梁玉生见方去病的眼神,连忙插嘴说了句。 柯守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转过头依旧笑脸相迎的说道:“梁太守怕是误会了,我这么问其实就是想知道,在咱们皖城究竟是哪种人可以娶太守大人的女儿作为妾室。” “我们二人初来皖城时,就听闻此人有天大的本事,制作了闻所未闻的香水,供不应求,最后被颜福堂将其手艺收购,不到几日之后又发明了洗衣液,更是让全城的女子为之疯狂。” “更重要的是,还用洗衣液的手段将异姓王康兴成手中的兵权褪去!” “如此神奇的人物,下官只知道是姓方,所以今日看见这位公子从太守府中走出,好奇的问问罢了。” 方去病听后,心底不由打起了鼓,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惊动到了永乐城,更何况自己的名字全城早已知晓,这 个柯守舷又为何只知道我姓方?难不成是在试探我? 梁玉生听了他一番言论之后,眸子略微颤抖了下。 随即顿了顿声。 “不错,是有这么个人,可你问的这位公子只是寻常百姓,并不认识方公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柯守舷面对梁玉生的回答,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淡淡的笑了笑,面朝方去病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们二人唐突了,还请公子见谅。” 方去病见状,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嘴角,紧接着便与王氏兄弟向远处走去。 白役本想阻拦却被柯守舷再次拉了回去,并打了个眼色,转身拱手笑道:“那下官就先行退下了,日后关于城中未出阁女子的记录,没准还要叨扰,还请太守大人配合!” 梁玉生负手站在大门前,微微点了点头:“既然都是为朝廷做事,就没有什么叨扰之说,柯兄想要了解什么,太守府随时恭候。” …… 离开太守府不远后,白役一脸的不解,见身旁的柯守舷好像没事人一般,于是皱眉轻声问道:“大人,方才那个男子绝对是方去病,宋大人让咱们来调查方去病一事,您怎么就让他如此轻易的离开了?” 这时,柯守舷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 两侧的眉毛一高一低,模样甚是怪异,目光中更是充满了不屑。 负手在后,两根手指互相敲了敲手背,随后半眯着双眼轻声说道:“梁玉生是皖城之主,咱们初来乍到,还是第一次与之相见,不宜发生冲突。” “至于那个方去病,他也不会跑了,他不是说要与司徒燕商议事情吗?” “那就等他办完手头上的事,再找他也不迟。” 白役听后,紧了紧鼻子,瞟了一眼手中的绣春刀总觉得此事不妥,于是侧滑一步来到柯守舷的身前 ,抱拳说道:“大人,我本是永乐城的捕快,是被临时抽调过来协助宋大人处理男徒一事的。” “如今方去病已经找到,还是尽快拿下押去永乐城的好!” 说罢,就要提刀向前跑去。 “回来!” 柯守舷见状,先是一惊,旋即立马大声喊了句。 走到白役的眼前,看着周边过往的百姓,轻声在他耳边嘀咕道:“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咱们初来乍到,所有事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就如此大张旗鼓的去抓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很可能人没抓到,还惹得咱们一身腥!” “咱们这次是为宋大人做事,务必要谨慎小心,如若真的把事情搞砸了,宋大人因此丢了脸面,别说你一个白役捕快,就连我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白役听后皱了皱眉,对于柯守舷的说辞,他还是不理解,寻思半天还是觉得此事没有柯守舷说的那么严重。 柯守舷见他这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你执意要把方去病给抓了,那就等明日,明日咱们一起去他家,当场将其抓获,这回可行了吧?” 白役听后咬了咬下嘴唇,点头拱手应道:“那就依大人的意思办。” “在下只是想赶紧回到永乐城,不想因此小事耽误了娘的寿辰!还请大人见谅!” 柯守舷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官帽摘了下来放在了腋下,见这个白役居然还是个大孝子,不由耸了耸双肩,扬长而去。 同时,在‘起’字营的大门外,方去病和王氏兄弟观察了许久,也叫喊了很多声,可就是无人回应。 王中豹看着眼前空旷的营门,想起了之前那日景象,若是再来几支冷箭,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于是用肩膀捅咕了下身边的王驰虎,并轻声问道:“大哥,咱们三如今站在人 家大门前,四周空旷无人,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这若是突然有人射箭,咱们三就算逃都逃不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劝劝主人,既然无人回应,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王驰虎听后,瞪了一眼。 旋即看向眼前的大门不屑的冷哼道:“你呀你,平日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咋了?” “再说,她们若是真的想杀咱们,早就放箭了,至于让咱们在这儿站这么久吗?” “更何况,咱俩当初是怎么保证的,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主人少半分毫毛,怎么?遇到这点困难就打退堂鼓了?” 面对王驰虎的冷嘲热讽,王中豹喘了口粗气,目光犀利的注视着前方,嘴里嘟囔着:“谁害怕了,还不是担心待会主人会遇到危险!” 方去病见他俩小声叨咕了半天,无非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于是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司徒燕之所以会给我写信,就是要寻求我的帮助,又怎么可能伤害于我?你们俩放心吧,等等便是。” 而此时的方去病,虽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已乱成了麻,多半是因为刚刚的柯守舷。 至于眼前军营中的司徒燕,他反倒不以为然。 就在这时,从军营的大门后走出了几名军卒,看见他们三人不禁互相瞅了几眼。 王中豹定神一瞧,这些军卒没一个认识,不由有些疑惑。 “一,二,三….五个军卒?却不见于营长和司徒大将军?这又在耍什么把戏?” 王中豹直来直去的性子属实让他哥很难办,还未等反应,王中豹就已经到了那五名军卒的面前。 抬头瞧了瞧,换做上次早已放箭威胁了,可如今已经走到距营门不到半米的距离,居然仍是毫无动静。 哼,多半是怕误伤到自己的军卒。 想过之后,王中豹 扬了扬双眉,仔细观察了一番。 “你们几个可知我们是谁?” “我们主人有话对你们大将军说,还请转告一声!” 王中豹说完后,那五名军卒却一动未动,反倒头竟直愣愣的看着王中豹,把王中豹看的好生别扭。 自从不做男徒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女子看,还如此认真,脸颊不由红了起来。 “你!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哑巴?” 五名军卒见状,纷纷捂嘴笑了出来。 其中一名军卒仰起头对王中豹以及他身后的二人说道:“于营长与司徒大将军早就出城了,近日马上就要举行全国军卒操练,司徒大将军作为大兴第一女将怕是不会回来了。” “而于营长最快也要等后日才能回来,你们若有什么要紧事可以跟我们说,或者跟我们副营长说也未尝不可,虽说她只是一个摆设。” 此女子虽是军卒,但说起副营长的时候,更像是乡野村中的人妇,一副吃瓜乱嚼舌根子的模样。 王中豹听后,回头瞅了瞅,不禁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方去病居然站在了自己的左侧,悄无声息。 “副营长?可姓范?” 方去病试探的问了句。 那五名军卒听后互相瞥了一眼,其中一人则摇了摇头。 “我们五个在军营中是负责巡逻的,平日不参加军营中的任何活动,所以这个副营长到底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就只是听说这个副营长名不副实,妥妥的一个摆设罢了。” “如若你们想找她,我可以回去帮你们找找,可毕竟没见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找到…….” 旋即回头瞟了一眼,五名军卒竟纷纷大笑了起来。 王驰虎见状,瞪着提溜溜的大眼睛厉声疾呼:“竟敢说三娘子坏话,小心我们兄弟二人活剐了你们…….” 第95章 司徒燕采纳了方去病的想法 方去病见状,急忙把王驰虎拽到了身边,当时司徒燕说到让范雪莲作为副营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职位无非就是个摆设,这五名军卒说的也未尝不对,只要范雪莲在营中过的舒心自在便也没什么。 而此时的那五名军卒见王驰虎这么大反应,不但没有畏惧反而纷纷将腰刀握在了手里,弓背前曲做足了防范。 而就在这时,方去病他们的左侧,突然掀起一片尘埃,地上的落叶也霎时摇曳在空中,马鸣声顷刻间在这空旷的周围响彻一片。 王氏兄弟见此状况,身体不由紧绷了起来,二人瞬间站在了方去病的前侧,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分别拿出了手中弯刀,直视前方。 而那营门口站着的五名军卒也渐渐把目光投向了远处。 “方公子来的还挺快!” 片刻功夫,马蹄所溅起的尘土消散后,只见司徒燕和数名军卒牵马慢慢走来。 方去病定神一瞅,司徒燕依旧全身穿着金甲,而她身后的那些军卒更是全副武装,似乎刚刚从战场出来一般,除了司徒燕,其余人的身上多是血渍,还有铁甲上清晰可见的刀痕。 王中豹见状,连忙对王驰虎轻声嘀咕道:“大哥!这个司徒燕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好像刚打过仗一样?” 王驰虎摇了摇头,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为什么会回来我不知道,但你仔细看,司徒燕的佩刀似乎断了!” 王中豹听后一惊,眯起眼睛定睛一瞧,果不其然,不由心生疑虑:“司徒燕可是大兴第一女将,能把她的佩刀砍断,此人非同寻常啊!” 而方去病才不关心这些,见司徒燕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心生厌恶。 “是大将军!” 五名军卒确定是司徒燕 的同事,急忙碎步跑了过去,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司徒燕见状,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臂,而后来到了方去病的身前。 看见王氏兄弟紧张的模样扬起了嘴角。 方去病不紧不慢的拍了拍王师兄的肩膀,示意他们不用那么慌张,随即瞄了眼司徒燕身后的那些军卒,皱了皱眉。 “大将军这是出了远门刚回来?” 司徒燕听后,侧头用余光瞟了眼,随即张开双臂耸了耸肩:“只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匪冦罢了,已经解决了。” “方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告知于我?” 匪冦?皖城之外的确听梁玉生说过是有那么几伙歹人,可只是匪冦而已,司徒燕竟亲自率人攻打,还折了自己的佩刀?怎么可能呢? 司徒燕见方去病一直盯着自己的佩刀,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于是绕了绕自己的手腕,把金甲脱了下去,可能由于金甲太过沉重,脱去后反而觉得司徒燕长高了不少。 身后的军卒见状,连忙躬身把金甲接了过去。 脱去金甲后,司徒燕又把盘起的头发散了下来,并甩了甩。 那长发的发梢不经意间滑过方去病的鼻尖,不禁使他退了半步。 之前虽见过司徒燕不穿金甲的模样,但这次却与以往不同,以前都是司徒燕换好了之后与他相见,而这次却现场脱去金甲,里面的衣服更是没有任何修饰,只是白色打底与白色的内衣,把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呼! 只见司徒燕慢慢吐了口气,锁骨上的汗珠却依旧停留在肌肤上,虽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但稚嫩的皮肤看上去却像一位深闺中的女子,不禁让方去病吞了口口水。 王氏兄弟看见后更是双眼瞪得溜圆。 “我说大哥,这个司徒燕脱去金甲 原来这么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 “你小点声…….” 司徒燕看见他们俩嘀咕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旋即把腰间的断刀扔在了地上。 “脱去金甲还真是轻松不少。” 旋即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不由心中暗想,方去病!上次我脱去金甲梳妆打扮的时候,你看都不看理都不理,今日却看得如此着迷,果然天下男子都一样,梳妆打扮好了不看,非要看现在这般,真是下贱….. “这把断刀是匪冦匪首的佩刀,斩断后就一直放在我这,你们该不会以为区区几伙匪冦就能把我的佩刀斩断吧?” 王中豹低头瞧了瞧,果然粗劣不堪。 方去病看着司徒燕那双挑逗的眼睛,不禁皱了皱眉,继续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客套的双手拱上。 “大将军,这次我们来是为了您写的信,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方去病不想与她过多接触,像这种女子,就好比罂粟花一样,看着好看实则剧毒无比,若是沾上了恐怕一辈子都要身陷其中。 司徒燕听后,双眉顿时向上扬了扬。 虽然刚听上去很是惊讶,但仔细想想仍在情理之中,当初写信给他时,就猜到了他能想到办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于是她让身后的那些军卒先回营,转头对方去病轻声说道:“那你们是想在这里谈,还是跟我进去?” “我的军营,你们是不是还没见过呢?不如……” “还是在这吧!” “毕竟是军营,我们几人进去多有不便!” 而王氏兄弟听到方去病这么说,却反倒有些失落。 司徒燕听后双手叉腰点了点头,并淡淡的笑了笑:“好,那就听方公子的。” “那你说说看,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对付胡族的骑射?” 方去病毫不废话,直接把掉刀马锁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 由于当时王氏兄弟在太守府的大门前看守,没有听到掉刀马锁的事情,这回听见不禁纷纷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去病:“主人!您可真是神人!” “对付骑射,据我们所知分别有绊马索、陷骑阵、勾环枪,还有刺弩,但这些虽然能克制骑射,却只能控制一时。” “绊马索,需要提前布置,如果敌人选择了其他方向进攻,那么这绊马索就失去了意义,更何况绊马索只适合偷袭。” “陷骑阵,则需要在战场的四周挖一圈沟壑,并用草泥覆盖,骑射逼近时会陷入其中,可这更需要前期的准备工作,现在就连胡族什么时候来攻都不知道,难道现在就要做好准备?是不是太早了?” “勾环枪,更是没多大用,碰见脚力强劲的马匹,会直接把勾环枪踢翻,连同用枪之人都有可能一同被马匹踩死!” “最后一个刺弩,就更别想了,制作刺弩的成本相当之高,虽然一把弩就能穿破一匹马的肚子,但现在还不知道胡族要来多少人,大兴的城防司又不知有多少库存?根本指望不上。” “而主人所说的掉刀马锁,真是妙啊!” “掉刀的刀柄原本就很长,再加上它的刃首宽阔而锋利,面对骑射的攻击,长一寸强一寸,加上马锁,无往不利,只要运用得当,先用掉刀扫荡马匹的下肢,再趁机用马锁套在马腿上......” 本来应该由方去病描述的,却让王中豹激动的解释完了,司徒燕听后不禁叹了一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方去病不仅制作胭脂水粉之类如此了得,制作兵器更是一把好手。 “好,这掉刀马锁到底怎么用? 怎么制作就交给你了!” “我给你五天时间,把掉刀马锁的样子制作出来,之后我会亲自用它试验一番,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我会直接把掉刀马锁派到战场与胡族对峙!” 方去病一听,心头一紧。 “大将军的意思是,胡族根本没有想进攻咱们大兴的意思?” “大将军是想主动攻之,把胡族铲除?” 方去病千算万算,没算到司徒燕竟会这么做,胡族的骑射固然凶猛,但就目前而言他们根本没有进犯的意思,这些都是司徒燕的计谋。 司徒燕听后,负手向前走了半步,并对方去病和他身后的王氏兄弟说道:“胡族对大兴的威胁人人可见。” “他们胡族可供狩猎的地域逐渐缩小,而且最近在咱们大兴的边境线上,总是能看到胡族的游荡,如果咱们大兴不早做打算,难道要等他们攻打过来再考虑对策不成,那恐怕就晚了!” 司徒燕突然提高了嗓门,面对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军事瞬息万变,这些你还不明白,既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你们就先回去吧。” 随即负手向营门走去。 可方去病还是觉得又被司徒燕骗了一次,心中很是别扭。 王氏兄弟见司徒燕进了营中之后,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主人,刚刚司徒燕说的没错,那胡族的确有侵犯之心,如果不先发制人,胡族很有可能哪天突然打来!” “到那时,大兴会猝不及防,再加上胡族善骑射,咱们大兴又多以步卒为重,一旦胡族的骑射势不可挡,那硕大的大兴就会……” 方去病没等他说完,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 “好了,道理我都懂,我就是看不惯司徒燕那副高高在上,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嘴脸!” 第96章 喜得异姓王反遭扣押 “驾!” “驾!” 次日凌晨,皖城的城门口突然来了一个骑马的男子。 街巷上空无一人,马蹄声格外刺耳。 城中的更夫也才换好衣服准备入睡,却听到如此响彻的马鸣声,不由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只见那名男子骑着马直奔城中。 吓的更夫紧忙把房门关了上。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还在沉睡的方去病瞬间惊醒,本就觉轻的他慢慢睁开双眼,刚想穿衣服出去看看,枕边的三位娘子也随之醒来。 “谁啊?这外面还没亮天呢就敲起了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范雪棉脸一沉,裹上外衣就走了出去,完全不顾自己的穿着,里面的红肚兜都还露在外面。 从门缝往外那么一瞧,吓了一跳。 门外居然站着个男子,面相凶煞还喘着粗气,不由使她向后退了几步。 回身就要进屋,却迎面撞上了方去病,一个趔趄载入了他的怀中。 方去病扬了扬左侧眉毛,见她这般惊恐不由轻声说道:“我说雪棉,你也不穿好衣服,这若是一开门对面是个男子,可如何是好?” “之前见你在连尚府当差的时候,还挺端庄知书达理的,怎么如今变得如此粗心大意,和你三姐简直越来越像!” 范雪棉听后,不禁害羞的把外衣裹紧了些,随即撅着嘴嘟囔道:“您也说了那是在连尚府当差,自当要装的稳重些,可当时永乐城的连尚府并没有说让我在皖城做什么?皖城内的连尚府我也没去过,在家中服侍主人自当轻松自由了些,难不成主人现如今已经嫌弃我了?” 说着说着,范雪棉那睡意朦胧的双眼,突然像是委屈的要哭出来一样。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心中暗想,之前在公司上班时,就听人说过,有事做的女人与没事做在家中伺候丈夫的女人相比,简直天壤之 别,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好好好,我刚刚的语气有些重,对不起雪棉了,那敲门的人是何人?你可看清了?” 范雪棉寻思了片刻,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旋即扑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我就知道主人对四妹是最好的!” “只是那个敲门之人看起来面相很凶,应该不是什么善类,就让他敲好了,咱们接着回屋睡觉去!” 说罢,就要挽着方去病的胳膊向主屋走。 可敲门的声音连绵不绝,而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偏房的梁悠悠与康小柔也闻声走了出来,看见方去病与衣衫不整的范雪棉互相拥簇,急忙把头转了过去。 “主人,这敲门的是何人?为何不开门呢?” 范雪棉见状,本就对这两个妾室心存厌恶,见她俩问个没完,于是大声吼道:“你们俩睡你们的觉,没什么事别出来!” “身为妾室,没有正房的允许怎能擅自出来!” 梁悠悠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转身回怼,竟被方去病抢了先,一把将范雪棉拽到了身后。 “雪棉,大家都是自家人,你为何要如此?之前娶悠悠与小柔进门的时候,你不也是同意的吗?为何现在会变得如此争锋相对!” 而范雪棉却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冷哼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谁又没说一个人的想法总是一成不变的!” “你!” 方去病真的要被范雪棉给气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又这么多妻子和妾室,本以为她们会和睦相处,可谁知这个范雪棉越来越无法容忍悠悠与康小柔,如若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咚咚咚! 那急促的敲门声已经响了很久,弄得方去病心烦意乱。 这时,王氏兄弟跑了过去,一把将大门推开,果然门口站着个男子。 方去病见状,看他一身官服打扮,应该 不是什么恶人,于是客套的问了句。 “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可是有什么急事?” 话音未落,只见男子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黄色卷轴,卷轴虽未打开,但上面的刺绣却十分明晰,正是龙凤呈祥。 方去病一惊,急忙双膝下跪,把头埋了起来。 王氏兄弟见他如此反应,愣了一下,想急忙把他扶起来,却被方去病给拒绝了。 “主人,您这是作甚?” “此人是何人?您莫要怕,有我和我哥在,没人敢动您分毫!” 方去病无奈的摇着头,双手拱上轻声对他俩说道:“没看见此人手上的卷轴吗?” “黄底儿龙凤呈祥,一瞧就是圣旨!还不快跪下!” 王氏兄弟听后,吓的差点魂儿都没了,紧忙跟着一起跪了下去,范雪棉见状急忙跑回了屋中。 “悠悠姐姐,这圣旨为何会传到咱们家中?” “莫不是咱家做了什么事,惊动了官家?” 康小柔一边跪着一边凑到梁悠悠的耳边轻声嘀咕着。 梁悠悠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名男子,仔细琢磨了下。 “如若咱家真的做了什么事惊动了官家,那传达圣旨的应该是个公公,另外身后总得跟着几个武卒,可你看此人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还是一身黑红色,多半是传令官,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梁悠悠身为梁玉生的女儿,见多识广,可康小柔虽为康兴成的女儿,却长期深居阁中,对这些事知之甚少。 “在下永乐城传令官,这的确是圣旨,没想到方公子还识得!” 方去病听后连忙拱手点了点头,并淡淡笑道:“官人说笑了…….” 王氏兄弟听后,心头一颤。 王中豹轻声嘟囔道:“大哥!咱们如今被官家给盯上了,不会又要被关起来吧?” 王驰虎眉头紧锁,随之瞪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传令官见状轻声问道:“既然方公子知道这是圣旨,那我就读了?” “我身上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耽误不得!”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连忙把额头贴在了地面之上,并低声说道:“有劳官人!” 随即只见传令官把圣旨展开后,仰起了头,大声念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边的邻居也凑了上来,如同看热闹一般。 范明义与他的三个女儿也略感担忧的在主屋内向外望着。 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会是什么内容,但他依稀的能感觉到,这道圣旨会改变他之后的一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异姓王康兴成,由于身感不适近期又突发疾病,对于异姓王的职责恐再难履行,依大兴律,依康兴成本人同意,即刻起,由皖城的方去病接管异姓王之职,世袭罔替!” “凤主明,异姓王身居要位,本应回城替凤主分忧,但想到皖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故而可留在皖城,协助皖城太守处理要事,琐事!”、 “待凤主需要时必策马而归,不得耽误!钦此!” 传令官念完后,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急忙把圣旨递给了方去病,并将他扶起。 笑脸相迎般的轻声说道:“没想到您就是新的异姓王,圣旨收好,下官就先告退了!” 说罢,便转身上马不见了踪迹。 同时,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们听见方去病是下一任异姓王,霎时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而一边的康小柔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毛。 梁悠悠见状,把她慢慢扶了起来,见她一脸忧愁疑惑的问道:“主人如今是异姓王,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闷闷不乐?” 康小柔摇了摇头,双手冰凉的她突然身体也随之抖了起来。 “刚刚那个传令官说 我爹他….他得了重病?” “我爹他一人去了永乐城,会不会遭到了什么不测?不行,我要去永乐城,我要去找他!” 见康小柔突然魂不守舍,梁悠悠急忙把她搂在了怀中并轻声安慰道:“小柔,别怕!” “刚刚那个传令官所读,也许是你爹故意而为之的。” “你想想,如果你爹不说自己身体抱恙,又怎能说服凤主将异姓王换人?” “所谓世袭罔替,只有前世之人不在了,才能传到主人的身上,康王爷如果不假称自己得了重疾,又如何能让主人顺理成章作为新的异姓王!” 梁悠悠的解释不无道理,可康小柔还是想亲眼看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哪怕它是假的,康小柔或多或少还是放心不下。 梁悠悠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于是把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放心吧,如今主人成了异姓王,等过几日主人肯定会带你去见你父亲的。” “尽管圣旨已到,但告身未到,有了告身主人定会亲自前往永乐城,拜谢你父亲的…..” 康小柔听后,抽泣了几声,旋即把目光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去病手捧圣旨,心中既高兴又彷徨。 他没想到这个康兴成还真的把此事落成了。 范明义得知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拄着拐杖与三个女儿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还未等范明义开口,范雪棉就已然兴奋的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柯守舷与那名白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柯守舷倒是没什么,双手拱上刚要祝贺,却只见那个白役突然从身后拿出了手铐脚铐,趁着方去病没注意直接扣了上去。 “异姓王也好,普通百姓也罢,有罪就要认,有错就要改!” “方去病!你之前的身份是男徒,并与梁婆娘合谋害死了一个叫万壮红的,你认还是不认!” 第97章 告身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方去病猝不及防,看着被手铐扣住的双手,不由心头一颤。 王氏兄弟见状,立马从腰间掏出弯刀架在了白役的脖子上。 围观的群众见到此情此景更是吓的纷纷散去。 “你一个区区白役,衙役编外人员,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赶快把手铐给我主人打开!否则我杀了你!” “我家主人如今可是异姓王,就算把你杀了,我们也能自圆其说!” 王中豹瞪着大眼睛,宛如要把这个白役活吞一般。 而他们身后的妻子们也都是各个惊恐不已,范雪梅的情绪才刚有点起色,看见自己的夫君被人扣上了手铐,浑身不禁瑟瑟发抖,紧紧拽着范雪娇的袖子,眼眶发青,打眼望去如同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范雪娇见状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胳膊,随即向身边的范雪棉轻声说道:“你好好照顾你二姐,我过去瞅瞅。” 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看见那副手铐不由心中一凉。 见方去病沉默不语,范雪娇迟疑了下,随即对那个白役说道:“这位小哥,我们的主人为皖城做了很多善事,并且得过全城百姓的赞赏,又怎么可能是您口中所说的男徒?还与人一起害死了人?”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役面对王氏兄弟的威胁,瞄了眼范雪娇,觉得她还懂点礼数,于是想用手把王氏兄弟的弯刀拔楞开,可王中豹却反倒把手中弯刀向前逼近了半寸:“嗯?” 范雪娇瞟了下,随即向王氏兄弟点了点头。 “你们俩先把刀放下!用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反而会让事态更严重!” 王中豹斜着眼睛看了眼他哥,王驰虎听后低头想了想,随即把弯刀撤了回去。 王中豹无奈的叹了声,一边把弯刀撤回一边轻 声嘀咕着:“大娘子,此人就这么把主人拷了起来,咱们理应惩罚他的,像您这般心慈手软,主人他……” “放肆!大娘子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 王驰虎当即一声斥责,把王中豹吓了一激灵,翻着白眼退到了一边。 柯守舷一直没说话,就是想听听方去病和他的家人是如何解释的,见范雪娇主动走了出来,于是笑着来到她的身边,扬了扬双眉。 “原来您就是方大娘子,其实方公子做了什么,我们早已知晓,如若方公子承认事实,日后到了永乐城的刑部内,或许能少一些皮肉之苦!” “我带的这个兄弟虽然是个白役,但他可是永乐城里出名的捕头,之所以是白役,那是因为宋大人有托,但他并不在恋教坊的编制之内,对于恋教坊他当然是白役了。” “但作为捕头,捉拿嫌疑人,送回刑部合情合理,如若你们百般阻挠,这后果如何?我想方大娘子自然清楚不过!” “我劝您还是尽快让您的夫君承认自己所做那些事,不然被押去永乐城的刑部,后果什么样我可就保障不了了!” 柯守舷所说之话处处针对,方去病听了他一番言辞之后,心底突感一丝寒意。 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早晚会被人查清,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可惜了他的这些妻子们,思来想去,最终心一横,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刚要开口承认事实,却看见门外突然站着个人,透过阳光的照射,身上的光亮格外刺眼。 是金甲? 方去病心头一怔,原来是司徒燕。 “大早上就听闻方家门前很是热闹,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只见司徒燕一身金甲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柯守舷回头一瞧,急忙转变了态度,躬 身九十度低声说道:“原来是司徒大将军,之前只是听说大将军英姿飒爽,战场所向披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下官拜见大将军!” 司徒燕听后,眸光清冷般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摆手笑了笑:“拜见不敢当!” “我这次来是想找异姓王谈事情的,却没想到这么热闹。” “呦!怎么?这刚刚升迁的异姓王居然还被戴上了手铐?真是稀奇!” 白役见是司徒燕也紧忙躬身行礼,虽是一名捕头,但早就听闻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心中自当佩服得很。 “大将军,此人异姓王的告身还未到,只是有圣旨传达,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异姓王,况且他……” 白役还没等说完话,就被柯守舷拦了回去,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司徒燕很明显是来保这个方去病的,你先把手铐打开!” 白役听后眉头紧锁,对他的话不是很明白,反问道:“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还不是异姓王,大将军想保就能保?” “这个手铐我是不会打开的!” “你!” 柯守舷颇为尴尬,早知道就不带他过来了,如此木讷冥顽不灵。 司徒燕见状,寻思了片刻,走到白役与柯守舷的身边淡淡一笑。 “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救方公子的,而是特意来给他送告身的!” “你们都是永乐城的臣民,应该很清楚大兴的律例,下到臬台,上到王爷或是异姓王等,如果身处永乐城之外,是可以交由地方将军或一品以上的官员亲自赋予告身的,你们二人难道不知道?” “而我虽不是一品大臣,但总归是个大将军,方去病的告身,我还是可以替凤主赋予的。” 说罢,司徒燕伸出了右手,放在了方去病的眼下。 方去病见状眨了 眨眼有些不明白。 而此时的梁悠悠看见后,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您的圣旨?” 随即就把圣旨交给了司徒燕。 司徒燕拿过圣旨后,负手站在柯守舷与白役的身前,并微微笑了笑。 柯守舷见状双眼瞪得溜圆,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数倍。 紧忙让白役把方去病的手铐打开。 白役仍是迟迟不肯,却被柯守舷狠狠敲打了一下脑袋。 “你还不懂吗?如今方去病的告身已到,他现在可是真正的异姓王,就算他身上真的有官司,也由不得咱俩处置了!” “平民百姓或是六品以下,咱们或许还能管,可人家现如今可是真正的异姓王!论处罪责是要事先禀奏凤主的!” “你敢擅自动手拿异姓王?你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快!快把手铐给我打开!” 白役见状愣了一下,想过片刻之后只好把手铐解开,看着眼前的方去病,明明有证据在手却抓不得,拿起手铐脚铐便愤然离去。 柯守舷则弓背哈腰的向司徒燕点了点头,没多说二话也灰溜溜的走掉了。 方去病看着自己的手腕,轻轻活动了下,慢慢吐了口气。 再看此时的司徒燕,洋洋自得的模样,方去病随即心中一沉,先是客套的躬身拱手谢了谢,旋即就要转身与妻子们回屋,却被司徒燕给叫住了。 “谢倒是不用,我能保你一时,可保不了一世!” “刚刚那两个无官无品,就只是替人打杂跑腿儿的,自然好骗,但凡他们懂点大兴律例,你今日必定身陷囹圄!” 方去病听后背后一凉。 司徒燕这是何意,难道她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于是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梁悠悠。 梁悠悠则附耳轻声嘀咕道:“主人,依照咱们大兴的律例 ,告身是要有官府文书和印章的!” “刚刚司徒燕所说的那些,实则根本无用,到最后还是要等告身的到来,我想如今的告身应该还在送来的路上…….”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了紧,原来这都是司徒燕的缓兵之计。 而此时在屋内的范雪棉看见那个梁悠悠与主人相谈甚欢,醋意大发,把身边的范雪梅推给她爹范明义后,大步走了过来。 “都说了,你一个妾室,没有正房的吩咐,怎能单独与主人窃窃私语?还不快回你的偏房去!” 如此严肃的事情,范雪棉竟不分青红皂白谩骂一番,方去病愈发忍受不了范雪棉的这般无理取闹,颤抖的右手好想一巴掌扇过去。 范雪娇见方去病一脸阴沉,急忙上前把范雪棉拽了回去。 “四妹!你这是干什么?这种紧要关头,你说这些干嘛?还不快回去!” “让外人看笑话,若主人对你动起手来,我和爹可不管你!” 司徒燕见他家中这么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端量了下。 “日后你就是方王爷了,可还习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身后这么多妻子妾室,想必以后定有所牵绊,你好自为之吧。” “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五天后,希望方王爷如约而至!” 说罢,把手中的圣旨交给了身边梁悠悠的手中,并怪异的笑了笑。 “作为梁太守的女儿,你懂的的确很多,但作为方王爷的妾室,也不怪人家正房说你,在主人面前,日后要少言寡语。” “对于智者,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暗地协助,方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见司徒燕离开后,方去病再次来到了院中的柳树下,梁悠悠见四周无人,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并把圣旨还给了他。 第98章 和白语柔和离 方去病拿过圣旨瞥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依旧依靠在柳树下。 梁悠悠见他这般沉默也不好打扰他,于是转身向偏房走去。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这道圣旨到底是不是大树还犹未可知啊……” 梁悠悠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方去病这般感叹,本想回应几句,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叹了声,回到了偏房中。 见康小柔呆呆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紧忙凑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柔?” “悠悠姐姐,你说我爹他真的没事?” “方才在院中,你说主人会领我去找我爹,可那个柯守舷和那个白役也是永乐城的,倘若主人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那还如何能带我去见我爹?” 面对康小柔的忧虑,梁悠悠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中。 “放心吧,你爹毕竟是凤主的老师,就算真的有什么重疾,凤主不可能置之不管,没事的。” …… 与此同时,一直藏在后院的白语柔,得知方去病成为了异姓王,见所有人散去后,便来到了院内柳树的旁,见方去病果然在此,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落叶在她脚下沙沙作响,方去病虽听到了脚步声但却无暇顾及,心中所想都是成为异姓王后应当如何?对其他事他没心思去管。 “主人,您如今已经成了异姓王,我娘的事是不是可以解决下了?” 白语柔试探的问了句,可方去病依旧不为所动,双眼只是盯着枯黄的树梢。 白语柔以为他在装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眸光之中散发出层层寒意。 “主人,您若是不想管,大可休书一封,我好自己回去想办法!” 白语柔原本是想威胁他,可没曾想方去病听了这句后,慢慢站 了起来,并俯身对她轻声说道:“梁婆娘的事我自然不会忘记,但倘若你一直拿休书一事威胁我,那我成全你便是。” “梁婆娘当初冒死除掉万壮红,说白了就是想让你日后幸福,可你罔顾了她的心思。” “我会给你一万两作为补偿,至于休书还是算了,咱们和离吧。” 白语柔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见方去病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瞪着大眼睛低声说道:“好你个方去病!”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正房,你如今有了异姓王的身份,就如此不待见我!” “就不怕我把你的所有事都抖出去!” 白语柔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不到片刻功夫就引来了家中所有人。 方去病一开始与她成婚,本就是想替梁婆娘照顾她,可自打搬到皖城后,白语柔除了埋怨就是诋毁,根本不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也根本不把家中人当做亲人。 不论方去病和他的几位妻子如何劝说,她就像那捂不暖的冰块儿,让所有人实属无奈。 今日她既然提出了休书一事,方去病正好也想就此解脱。 范明义见状咳嗽了几声,与范雪娇等人走了过来。 看见方去病背后的柳树不禁叹了几声。 “白姑娘,去病对你已经很好了,你为何还如此逼迫他?” “方才那个柯守舷和白役就是永乐城的人,如果去病去永乐城帮你解决梁婆娘一事,那他自己怎么办?” “做人不要那么自私!” 范雪娇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妹妹,你娘的事我们大家都会想办法,你就不能给主人一点时间?” “主人答应过的事又何曾食言过?” 范雪棉更是添油加醋的撇嘴说道:“嗐,我说大姐,咱就别劝她了,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养不热的白眼狼!” “主人这般对她,她还不知足,早就该休了她!” “可主人为人善良仁慈,提和离已经很不错了!” 几人说话的同时,康小柔与梁悠悠也走了出来,看见白语柔被这么多人数落,康小柔于心不忍想上前替白语柔说上几句,可梁悠悠却把她拉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难道忘了前几日白语柔是怎么对咱们的。” “况且她们说的也未必是错的,白语柔太过矫情,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若主人一直把她留在家中,日后免不了惹来一身麻烦。” “和离是最好不过了,若是等到告身,成为真正的异姓王,再和离可就来不及了!” “作为大兴的异姓王,要以身作则,如果擅自与妻子还是正房和离,凤主是要过问的。” 面对所有人的嘲讽,白语柔不知如何辩驳。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一股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怒意,使她冲昏了头脑,竟抬起胳膊重重的扇了方去病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更是扇的范雪娇与范雪棉心疼不已。 就连在扫地的徐大娘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激灵了下。 自从大兴下放男丁作为人夫的时候,妻子打丈夫是要被论刑的,更何况如今的方去病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白语柔这么做完全是在自讨死路。 范雪棉缓过神,一把抓住了白语柔的腰肢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啊! 只听一声尖叫,白语柔被摔在了地上,恰好碰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磨破了胳膊肘。 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看方去病此时的反应,不由失心疯的笑了起来。 “哎呦,主人,您没事吧?让我看看。” 只见方去病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那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在他洁白的脸颊上格外明显。 范雪棉刚要用手去摸却被方去 病给支开了。 来到白语柔的身前轻声说道:“若是这一巴掌能让你心中舒坦些,那再好不过!” 随即伸出了右手想把她拽起来! 可白语柔却冷冰冰的哼了句,又是一巴掌将他的手撇开,自己站了起来。 “我自己的娘我自己能救,就不劳烦您了!” “至于和离,还请尽快拟好,勿要耽误我去永乐城的行程!” 说罢,拍了拍手,看了看胳膊肘那蹭坏的皮肤,瞪了眼周围的所有人,向门外走去。 范雪娇见状本想去追,却死死被她爹拽住。 方去病迟疑了下,低头缓缓吐了口气。 “让她走吧……这个家根本不属于她。” “雪娇,你去书房看看如何写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范雪棉听后,本想留下来安慰他,可愣是被范明义拉走了。 回到主屋中,范雪棉皱眉嘀咕道:“爹!主人都那副神情了,您怎么不让我去陪他啊!” 范雪娇也有点不理解。 看着她爹疑惑的问道:“爹!白姑娘在皖城人生地不熟,她这么出去万一遇到什么坏人该怎么办?您怎么不让我去把她追回来啊!” 范明义无奈的用双手拄着拐杖坐在了床边,一脸憔悴的看着她们俩。 “雪棉,去病平日事情繁重,每次得空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那颗柳树下,你就让他静静吧,少去打扰!” “至于那个白姑娘,去病既然已经想清楚与她和离,咱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雪娇,刚刚那个白姑娘离开家时,去病都没做出任何反应,你反倒去追,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依我看,就让去病好好一个人待会儿吧,你们就不要再去烦他了…….” 听了范明义的话,范雪娇意味深长的叹了声,随即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听爹的 ,我这就去写和离书。” 另一边,司徒燕回到营中就把范雪莲叫了过去。 范雪莲自从坐上副营长之后,吃食穿着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她平日最为亲近的那些朋友却逐渐与她疏远。 来到司徒燕的营房后,范雪莲先是行了个礼,未等司徒燕张嘴她自己竟率先轻声说道:“大将军,您还是把我的副营长之职撤了吧!” “在下无德无能,根本胜任不了!” 司徒燕听后,皱眉仔细瞅了瞅,旋即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坐下。 “你可知你的主人目前如何了?” “上次与你说的话你可曾还记得?” 范雪棉紧了紧双耳,不由心中一沉,认真端详了一番司徒燕的表情,随后躬身拱手说道:“上次您把我叫来,您想让我成为…….” “没错,你想不想?” 范雪莲一怔,双眼顿时瞪得溜圆,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这次又提,不禁有些彷徨。 随即只见司徒燕到了一杯茶递给了她,示意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随后轻声笑道:“上次问你想不想从副营长升为营长,的确是在试探你。” “看你有没有大志向,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军卒不是好军卒,如果你连个营长都不敢想,又怎配做我营中的军卒!” “你是个聪明人,自当知道这副营长之职只是个摆设,如今你的夫君方去病,已经成为大兴的异姓王,与公与私,让你成为营长再合适不过!” “这次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范雪莲听到她的夫君成为了异姓王,一开始有些错愕,可仔细想过之后却尴尬的笑了出来。 “我夫君只是一介平民,就算再有本事也就是个大商人,又怎会摄政,成为大兴的异姓王?大将军还是莫要拿小的开玩笑了…….” 第99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司徒燕见范雪莲还是不信,于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罢了,过几日方去病会来咱们军营,你到时自己去问,下去吧,把于美叫来!” 范雪莲听见主人要来,心中既高兴又疑惑。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主人,心中甚是想念,能再见到自然很高兴,但司徒燕方才所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主人在这几天又做了什么,难道真的成了异姓王?可那个康兴成呢?一时间很多问题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走出营房后,面对其他军卒冷漠的嘴脸,范雪莲心底很别扭,没走几步就看见于美迎面走了过来。 先是行了个礼,随即叫住了她。 “于营长,大将军找您!” 于美虽然是‘起’字营的营长,但自从司徒燕来了之后,在这座军营中便没了任何实权。 虽然司徒燕承诺过她很多,但每每见到司徒燕时,内心深处总有种抗拒感。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于美在睡榻上就会辗转反侧。 ‘起’‘承’‘转’‘合’一共四个军营,这个司徒燕为何在‘起’字营迟迟不肯离开。 难道就只是因为‘起’字营距离永乐城最近? 她一日不走,军营中的所有军卒都会为她马首是瞻,与其说是营长,不如说是司徒燕私人打杂的。 越想越生气,可又不能做什么,让她备受折磨。 每次与司徒燕见面,也都是表面装作恭顺。 而最近,眼前这个范雪莲竟还爬升到了副营长的位置,虽说是一个摆设,但毕竟头衔仅此于自己,每次碰到她时都会有种受辱的感觉。 于是她私底下已经把话传了出去,军营中若是谁胆敢与范雪莲接近,让她知道的话,不仅要挨板子,还要被赶出军营,除掉军籍。 要知道,入了军营中的这些军卒,一旦被除掉军籍,就意味着对大兴不忠,就算旁人不会说 什么,身为女子,如果还没有嫁人,出去后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人再娶,毕竟谁也不愿意娶一个对国家不忠之人。 当初范雪莲被赶出军营,除掉军籍,之所以无所谓,那是因为方去病已经娶了她,就算被他人误解,也可以在家中伺候夫君,大不了足不出户。 可这些军卒不一样,她们都是打小入了军营,虽也有像范雪莲那种情况的,但毕竟是少数。 如此一来,范雪莲在军营中的朋友越来越少就也在情理之中了。 “知道了!” 于美面无表情的回应了句,随即一脸不屑的向司徒燕的营房走去。 掀开营帘,见司徒燕正坐在椅子上,于是紧忙弓背拱手:“大将军,您找我?” 司徒燕瞥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来,坐下尝尝我爹娘给我送来的新茶!” 于美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去,刚想拿起茶杯,余光竟发现司徒燕的眸光异常冰冷,不由心头一紧连忙把茶杯又放了下去。 “是在下僭越了,这是大将军父母所赠,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喝它!” 司徒燕紧了紧眉毛,片刻后再次笑了出来。 见于美拘谨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于营长最近的身体可还安好?为何你的手会如此冰凉?” 于美这还是第一次被司徒燕这么问,紧张之下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并尴尬的笑了笑。 “承蒙大将军庇护,在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最近的天气比较凉,衣服穿的少了些……” 司徒燕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营房中屏风的后面:“我有几件皖城新蚕丝所制作出来的衣裳,若是真的冷,我可以给你几件!” 于美听后一惊,急忙起身弓身九十度:“大将军,身为军卒连这点风寒都抵抗不住,日后在战场与敌人厮杀又怎能所向披靡, 战无不胜!是在下失言了,在下……不冷!” 司徒燕也跟着站了起来,负手绕着于美走了一圈,眉头紧锁却一语不发。 看的于美全身紧绷。 “于营长,你既然知道这些,又为何背后做哪些小动作?” “见你冷给你衣服,你不穿,见你身为营长,在军营中不免有些操劳,想给你喝杯热乎茶你也不喝,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难不成是想要我这个营房,或是想要我这个大将军之职?” 于美听后,吓的脸色发白,额头发青,瞪大双眼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盘好的头发也随之散落了下来。 “大将军误会在下了!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司徒燕见状,慢慢坐了回去,前屈着身子用右手的手指轻轻扬起了她的下巴。 见她惧怕的眼神,和湿润的脸颊,不禁撇嘴淡淡一笑。 “听闻于营长之前来‘起’字营的时候,还是个大美人,可如今在军营中却变成了这幅样子,是不是后悔从军了?” “范雪莲的副营长是我提携的,都跟你说了很多遍就只是一个摆设,你为何要怂恿其他军卒冷落她?” “如果你不想做这个营长可以跟我直说,我好让你解甲归田,早日嫁了!” 于美听后,全身顿时打了个冷战,急忙双手拱上:“大将军!在下知错了!请大将军恕罪!” 司徒燕叹了声,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好了,你起来吧!”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从我来到这个‘起’字营,你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来是为了什么?” 于美听后紧忙应道:“大将军这次来……” 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她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是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司徒燕微微点了点头。 站起身蹲在了她的身前。 “不错,身为一个普通的 营长,是不应该随意提及朝廷命官!” “既然你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对付康兴成的,那你还顾虑什么?” “我迟早都会离开,你又着什么急呢?” “如今那个方去病对我还有用,还做上了异姓王的位置,这对于咱们更是如虎添翼的大好事!” “你又为何总是跟范雪莲过不去!” “你别忘了,范雪莲是方去病的正房,一旦范雪莲回去告状或是在军营中发生了什么,方去病会如何?你想过没有!” 于美见状,低头想了片刻,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司徒燕,有些困惑的问道:“大将军!方去病就算成了异姓王,他也没有任何实权!更不像康兴成那样有兵权!不过是咱们的一枚旗子,您干嘛要这般怕他?” 司徒燕听到‘怕’这个字,不由扬起嘴角笑了一番。 随后让于美站了起来。 她负手走到案台的地图上,看着地图中胡族的位置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前些日我带你去平了匪寇,你回来的晚可能还不知道。” “方去病已经有了对付胡族的办法,几日后就会把成果奉上,你说像他这种人,我是应该怕他吗?” 于美听了这些后,心中一沉,随即应道:“大将军的意思,您不是怕他,而是想与他合作?” “是?敬重?” 可‘敬重’这个词,司徒燕还是想笑。 情不自禁的摆了摆手,双手叉腰叹了声。 “整个大兴虽都知道我是第一女将,战功无数,但我毕竟是个女子,敬重之词对于女子来说你不觉得太过玩笑了吗?” “但如果非要用词汇来形容的话……” “仰慕二字还算应景!” 从司徒燕的口中听到仰慕二字,不禁让于美目瞪口呆。 表情也随之变得极为怪异,鬼头鬼脑的用余光瞥了一眼。 “大将军……” “大将军莫不是 要……” 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生怕再说错什么话。 司徒燕听后扬了扬双眉,不以为然的随声笑道:“你猜的没错,我要让方去病从了我。” “百里雄候已死,作为大兴的大将军,又怎能没个家室。” “而方去病此人正合适!” “身怀技能,如今又是新的异姓王,一旦与他成了婚,那么日后做什么都会游鱼得水,轻松很多。” “尤其是对付那胡族还有觊觎咱们大兴已久的倭寇!” 面对司徒燕所言,于美不禁吞了口口水。 怪不得司徒燕对方去病如此看重,原来早就想嫁给他了,现如今范雪莲还是副营长,如果真的像她所说,与方去病成了婚,那营中还有自己什么位置? 说白了,此番叫我前来不就是想让我离开‘起’字营,还说这么多废话! 于美越想越不甘心,不由耷拉着肩膀面如死灰。 司徒燕见状,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位置。” “如果我和方去病真的成了婚,我便会离开‘起’字营,这里还是由你说的算,只是你多少要给范雪莲一点面子,再者说范雪莲此人也很忠心,你用不着为了保护自己的营长之位而防范她!” “方去病此人应该是个有恩必报之人,你对他的妻子好,日后你有什么困难,他也会帮你的,所谓互利互助,难道于营长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于美听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大将军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大将军,方去病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正房和两个妾室,您再嫁给他,岂不是……” 可司徒燕却反倒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个妾室,又如何?” “只要能利用上,让我的大将军之位长久不衰,能把大兴之外所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全部消灭,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00章 申莱儿 过后,于美走出了营房,想着刚刚司徒燕所说的那些话,不由感慨的叹了声。 原本自己所想的那些都是徒劳,司徒燕一心所想都是如何让自己的位置永存,对于‘起’字营,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更何况四大阵营都是她一手创建的,就算对‘起’字营有什么想法也无可厚非,自己又在瞎操什么心。 至于方去病与范雪莲那也只是司徒燕需要考虑的事,与自己更是无关。 想到这儿不由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原来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随后来到了范雪莲的营帐中。 “呦,是营长大人!” “不知有何吩咐?” 营帐中的军卒看见是于美,连忙从行军床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范雪莲见是于美,心中一紧,不由把眉头拧在了一起。 于美先是看了看其他人,随后瞄了眼角落中的范雪莲,顿了顿声。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眼看全国军卒操练马上举行,大家的训练太过繁重,我是来通知你们,今日可休息一日!” “休息一日?” 其中一名军卒听到可以休息,立马高兴的蹦了起来,并紧忙弓身应道:“多谢营长!” “数日后的全国军卒操练,我们必当不负众望!” 话音刚落,其余人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对,不负众望!” 于美见状先是笑了笑,刚要继续开口竟被其中一个军卒抢了去。 她扫视一周并十分谨慎的轻声问道:“那营长,我们可以出营不?” “自从得知要举办全国操练,我们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脸上的皮肤干瘪而又暗沉,虽说我们是军卒,但毕竟都是女儿身,出去买点胭脂水粉总是可以的吧?” 于美听后,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扬了扬双眉,把 目光投在了范雪莲的身上。 “你们也知道,我是营长,是掌管整个‘起’字营的,至于你们是否可以出去买胭脂水粉,这点小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范雪莲是如今的副营长,日后但凡遇到这种小事,她说的算,你们去问她,只要她让你们出去,我没意见!” 说罢,负手向营帐外走去。 “我还要通知其他营帐内的军卒,走了……” “于营长慢走!” 见于美离开后,范雪莲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自己竟有了权限? 再看其他人,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范雪莲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心中暗想,既然于美当众给了我这个权利,那索性就试试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那你们出去吧,胭脂水粉对于咱们女孩子必不可少,尽管是军卒,也要保持女子本身的美貌不是?你们去吧,但记得要早去早回。” “不然若是让营长知道,到时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们做出什么惩罚!” 范雪莲鼓足勇气把话说完后,营帐中的所有人相继安静了不少。 突然一个军卒大声说道:“哎呦,管他呢,营长都说了,这点小事范雪莲说的算,既然范雪莲让咱们出去,咱们就出去呗。” “走啦!” 其他人听后想了想,也跟着离开了营帐。 范雪莲见状,急忙跟了出去,她生怕自己前脚刚说她们可以出去,后脚就被于美给拦住,然后倒打一耙惩治自己的过错。 可她这次想多了,那些军卒还真的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 范雪莲一脸错愕的站在营帐口,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其他营帐中的军卒也随之跑了出来直奔营门而去。 于美则站在不远处默默的观察着自己,范 雪莲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也顷刻间鼓了起来。 只见于美慢慢走了过来,并面带微笑,与之前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 范雪莲见状刚要行礼却被于美制止了,并淡淡笑道:“你我都是女子,之前对你那般实属无奈,还请你不要挂怀!” 范雪莲听后不禁打了个冷战,这还是那个冷面无情的于美吗?还是那个对自己不待见的于美吗? 为何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司徒燕对她说了什么?还是说这又是什么阴谋? 不可思议的范雪莲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句话说不出。 于美见状不由笑了笑,并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多想了,你本来就是大将军提携的,作为‘起’字营的副营长,管一些小事理所应当,日后咱俩多多合作,一定要把‘起’字营打造成最好的军营,不逊色于其他三个阵营才是要紧事!” 说罢,便负手扬长而去。 范雪莲听了她说的话后,心中一沉,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大声喊道:“营长大人!那我可以出去看看嘛?” “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爹!” 于美听后,转过身低头想了片刻。 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军卒还好说,可你现在是副营长,若想出去最好跟大将军知会声!” 范雪莲一想到要与司徒燕知会,不禁叹了声。 “罢了,反正过些日主人会来,就不去司徒燕那自讨没趣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范雪娇已经把和离书写好,交给了方去病。 方去病也没多想,直接在和离书上签好了字。 范雪娇见后,总觉得就这么和离了,是不是太过草率,于是趁着中午午睡的时候,方雪娇把方去病 拉到了院中。 “主人!叨扰您的午休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想……” 范雪娇刚要继续说下去,方去病却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于是摆了摆手:“白语柔她一心想要见到自己的娘亲,这我很理解,并且已经跟她讲了很多次,可她执拗的性格我实在无能为力,我不能因为她的娘亲而不顾及其他人!” “倘若我自己有危险也就罢了,可我若是有了什么不测,你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但白语柔竟完全不明白我的苦衷,既然她提出休书一事,那就这么办吧……” “此事就此打住,我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回屋休息去吧,我出去趟!” 方去病明显有些不耐烦,拧着眉毛就要转身离开,范雪娇自知是自己多事了,但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见主人这还是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发脾气,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喊了声。 “这大中午的,主人这是要去哪?” 可方去病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出去。 经过范雪娇这么一喊,住在偏房的梁悠悠与康小柔也随之睁开了双眼,梁悠悠则起床来到了门边,透过门缝看见方去病愤然离去不由嘟囔了句。 “主人平日对大娘子宠爱有加,为何会突然发脾气?” 康小柔听见后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并疑惑的问道:“悠悠姐姐,你说什么?谁发脾气了?不会又是那个四娘子范雪棉吧?咱们也没出去,她又要干嘛?” 梁悠悠转头余光瞄了眼。 “没什么,你再睡会儿吧……” 而此时的方去病离开家中后,心中甚是苦闷。 对于和离之事,虽已成事实,但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啪! 只听一声闷响,方去病吓了一跳,往身边一瞧,原来是说书先生在说书,木板那么一敲,瞬间引来许多百姓前去围观。 之前走在街上,方去病并没有留意这些,今日碰见也想凑个热闹,借此机会也好散散心。 可还没等凑近,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了自己身前。 此女子一身粉红色装扮,耳鬓上还插着一只大红花,看着很是怪异。 本想借身绕过去,却再次被她挡在了眼前。 方去病皱了皱眉,瞟了眼此人的腰肢,随即说道:“这位姑娘,还请让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一紧,抬眼又仔细瞧了瞧,但还是没什么印象。 于是摇了摇头。 女子见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腰肢看,于是拂袖负手来到了他的身后。 “方公子,您宁可来听这说书先生胡诌八扯,也不肯与我聊上一聊。” “当真觉得像我们这种勾栏瓦舍之人,腌臜不堪吗?” 方去病听后急忙转身解释道:“姑娘为何这么说?” “我真的记不得姑娘是谁?倘若真的有事,不妨请直说!” 女子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捂嘴笑了起来,随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肢。 “世间女子分三种,一种为人妇,一种为军卒,而另一种则是我们这种烟花女子,你看我腰肢绑着跟儿红绳,所以猜我是风尘女子,加上您如今已经成了异姓王,更不会与我这般人有更多瓜葛,倒也没什么。” “但您可是去莱万酒馆两次了,还不认得我,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方去病听后一怔,瞪着大眼睛第三次瞅了瞅,这才想了起来。 “原来是申小姐,我一时眼拙,的确没认出来,还请见谅!” “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第101章 是误会 申莱儿的着装与上次在酒馆相见时完全判若两人。 酒馆内穿的很朴素也很低调,可如今看见她却如此花枝招展,浑身散发出的香气更是弥漫在周围,让人闻去浮想联翩,难免不往别处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方公子您如今已是异姓王,能否对我的莱万酒馆和知性茶庄多多照拂?”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莱万酒馆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知性茶庄又是什么地方?从未听说过。 申莱儿见方去病有些困惑,没等他开口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哦,差点忘记了,知性茶庄方公子可能还没去过。” “其实就是…….” “哎呦,莱儿妈妈,怎么?您也对说书感兴趣?” “上次那个小秀姑娘服务的还不错,等过几日我还会再去,还请莱尔妈妈帮忙转告下,莫要让小秀姑娘久等!” 一个老汉嬉皮笑脸一脸淫相的说完后,方去病心中一沉,不禁瞥了一眼申莱儿,这才得知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知性茶庄是怎么一回事。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酒馆的掌柜却还是青楼的妈妈,可真是让方去病大开眼界。 见申莱儿与那个老汉打完招呼后,紧忙回应道:“申掌柜,我只是一介贫民,异姓王的告身目前还没有到,至于照拂之事属实不敢当,日后再议,日后再议!” 说罢就要侧身离开,原本想听听说书,目前也完全没了兴致。 申莱儿见状,眼珠子提溜一转,旋即转身大声喊道:“方公子请留步!” 方去病实在不想与一个开青楼的妈妈扯上关系,可想想毕竟都是同城的百姓,各行各业更不应该受到歧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身瞅了瞅。 只见申莱儿双手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方公子,我知道您不愿与我这么一个妈妈聊天,可您应该知道,这天下间 男人最多的地方除了酒楼,那便是青楼之中,虽说是瓦子勾栏,但其中也有一些门道!” 方去病听后眉心深陷,她说的这些与我何干?还什么门道? “呵呵,申掌柜,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不用这般弯弯绕。” 申莱儿见他有些不耐烦,四周瞧了瞧,随即把他拉到一个角落处。 并悄声说道:“男人吃酒数杯醉,往往在这时,就会与我那知性茶庄的娘子们说起他们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您作为将来的异姓王,日后想要打听消息,完全可以找我,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正所谓,捕快在外有出行打行照应,我们青楼可比他们强多了!” 方去病听她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愈发不耐烦的问道:“申掌柜,这些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呢?” “难道就是想在我面前说你的青楼有多好吗?” “我方去病从没去过那种地方,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如若申掌柜还不说有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 见方去病有些心急,申莱儿沉了口气,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他。 方去病接过后刚想瞧瞧,申莱儿却紧忙行了个礼,随即说道:“方公子,这是一张借条,上面已经有了我的签名和手印。” “听闻方公子还是有些钱的,马上又要成为异姓王,想通过方公子看看能不能借我一万两…..” 方去病得知后看着这张借条,双眼瞪得溜圆,好家伙,古代的人情世故就是这般?看谁发达了就要朝谁借上一笔?这也太搞笑了! 刚要拒绝,申莱儿却再次笑道:“这也是司徒大将军的意思,她说方公子为人仗义,区区一万两方公子是出得起的。” “她还说,如果方公子不肯借你,就说明这个方去病压根就瞧不起 我这种青楼女子,也就不用多言了!” 申莱儿说完这句话后,方去病一阵错愕,他不明白司徒燕为何要这么做? 区区一万两如果对于之前的方去病,那可是天大的数字。 可如今这一万两还算可以,借出去也不成问题,可就算是要借,借给一个青楼的妈妈又成何体统?若是让他的妻子们听到又该如何解释? 但又是司徒燕让她来借的,如果拒绝的话,一方面就承认了自己戴有色眼镜看人,另一方面更是驳了司徒燕的脸面。 随即心一沉,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就当那日司徒燕及时出现帮我没被白役带走的感谢吧。 随即尴尬的笑了笑:“一万两而已,我可以借给你,待会跟我回去,我拿给你!” “但你要以掌柜的身份出现,穿成这样,我的夫人们怕是……” “还有,你既然是莱万酒馆的掌柜,又是青楼的妈妈,要这一万两又是要干嘛呢?” “按道理,你应该不缺钱才是。” 申莱儿听后,急忙摆了摆手并高兴的笑道:“多谢方公子,我明白您的担忧,我这就回去换身衣服。” “至于这一万两,我是想把知性茶庄的规模再扩大一些。” “您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茶庄虽然是烟花之地,但里面的女子多半是卖艺不卖身,请来的那些女子也多半是会歌会舞,更会一些乐器。” “所以想扩大一些规模,让更多的才女加入进来。” “毕竟有钱赚谁也不嫌多不是?” 方去病听后慢慢点了点头,她说的这些不就是当代的歌舞厅酒吧之类? 于是笑了笑:“好,那我在前面的铁匠铺等你。” 见申莱儿转身跑远后,方去病不禁歪头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挺搞笑的,早在之前作为小职员的时候,就经常与客户熬夜喝酒谈注资之事,如 今到了古代却被人拉赞助,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可这一转竟转到了青楼烟花之地,唉…….”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铁匠铺子,抬头仔细一瞧,满头大汗的刑殇依旧在砸着铁。 刚要开口,就看见一群人纷纷走了过去,还十分热情。 “刑老板,上次打的铁器还真是好用,这次我还带了一些相亲邻居,还请刑老板受累,帮他们也打几把吧。” “过些日就要去地里拾荒,没有像样的工具可不行,呵呵。” 刑殇听后紧忙放下了手中的打铁锤,刚要上前与之客套番就看见了方去病。 “方公子?您怎么来了!” 方去病先是礼貌的招了招手,紧接着笑道:“你先忙着,等忙完再说也不迟。” 过了片刻,刑殇手握那些人的订单走了过来。 笑容满面,看起来这些日他的生意还不错。 方去病刚要开口,身后突然跑来一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并大声说道:“主人!不好了!” “赶快回家看看吧!” 方去病一惊,回头一瞧竟是王中豹,不免有些疑惑,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状。 “你这是作甚?怎么这么心急?” 王中豹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主人,咱家不知为何来了一堆女子,吹吹打.打说什么要感谢您,弄的家门口乌烟瘴气,来了好多围观的百姓,您快回去看看吧!” “一堆女子?” “是啊,各个还都穿着十分艳丽,不堪入目啊!”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颤,紧忙与面前的刑殇说道:“刑殇兄弟,帮我做几把掉刀!我三日后来取!钱的事好说,有劳了!” 说罢,便与王中豹向家中跑去。 刑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后脑勺,自顾自的念叨着:“掉刀?他要这个干嘛…….” 没过一会儿,方去病与王中豹便跑到了家门口,看见门外果然 聚集了一群百姓。 “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一刻不让人消停!” 随即来到了人群的后侧大声吼了句。 “大家让让!让一下!” 可不管方去病如何喊,眼前的这些人就是不为所动,王中豹见状,心中一沉,拔出弯刀厉声吼道:“都给我让开!若不让开,我手中的弯刀可不长眼!” 一声过后,只见那群百姓吓的纷纷向两侧散去,可看见是方去病,反倒纷纷捂嘴笑了出来,议论声更是响彻一片。 方去病一头雾水的向家门口望了望。 只见七八个穿着单薄的女子居然在门前扭动着,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搔首弄姿,实在不堪入目! 门内的梁悠悠与康小柔更是害羞的用手帕遮面不敢多看一眼。 方去病见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上前一把将其中一名女子推到了一旁,并大声吼道:“你们是何人?如此伤风败俗到底意欲何为!” 此时主屋内的范雪娇与范雪棉见主人回来后,也跑了过去。 “主人,您可回来了,您看看这帮女子,一瞧就不是正经人家,主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请来报复咱们的?” 范雪棉一脸惊慌,可范雪娇却只字未提。 报复?谁会报复我?如今宋板桥父子已经回了永乐城,柯守舷与那个白役也回去了,司徒燕与我正是合作关系,除了这几个,我还得罪了谁! 就在他犹疑之际,那个申莱儿急匆匆走了过来。 方去病原本让她回去换一身衣服,可没曾想她这次换回来的衣服竟比刚刚还要暴漏,艳丽。 不禁让方去病十分惊愕。 “方公子,不好意思,这些女子都是我知性茶庄的小娘子,让她们来本应是想作为答谢给您和您的家人表演一段儿的,却不想遭来这么多人围观,是误会,是误会,还请方公子见谅…….” 第102章 争吵 “误会?” 范雪棉脸一沉,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范明义了解后,脸色更是难看无比,看着方去病不知该说什么好。 “申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答应把钱借给你,可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你让这些女子在我家门口跳什么舞?这成何体统?邻里邻居还有我的夫人又如何想我?” 方去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身旁这些穿着暴露的女子,眉头紧锁。 再看梁悠悠和康小柔,那厌恶的目光,还有范雪娇与范雪棉那无法理解的眼神,顷刻间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随即抬起胳膊恶狠狠的指着那些女子厉声吼道:“你们统统都给我出去!” 七八个女子见状各个害怕的哆嗦到一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看着方去病,仿若林间被惊吓的兔子。 “还看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见她们一动不动,王驰虎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弯刀大声喝道:“主人让你们离开,若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啊! 只听一阵耳鸣般的叫声,七八个女子分别抱着乐器向门外跑去。 而此时在门外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讨论声早已混成一片。 “哎呦,这个方家还真是好戏连连啊!” “是啊,前些日因为洗衣液大卖,狠赚了一笔,还将康王爷撵到了永乐城,异姓王的身份也弄丢了!” “可不是吗?本以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还是个臭男人,我还听说他的其中一位正房与他和离了!” “哼,我看他就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想把正房休掉然后另娶!” 几个大爷大妈互相嚼着舌根子,让方去病好生气愤,刚想让他们闭嘴,谁知人群中的一个小儿郎却也胡乱说了一通。 “俺娘说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方家娶了这么多 正房,还有两个妾室,依我看他就是想把莱儿妈妈也娶了!” 小儿郎的一句话瞬间把范雪娇与范雪棉惹毛了,只见范雪棉夺过王驰虎手中的弯刀就要砍过去! 小儿郎的父母见状急忙把他拽了回去,并大声骂道:“你小子说什么呢?” “方家的两个妾侍,其中一个还是太守大人的千金,这若是被梁太守知道,他的脸面又该往哪放?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走!跟我回家!” 范雪棉见他们走后,气的两个鼻孔都要撑开了。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脸色闷青如同豌豆一般,抓狂的双眼充红,朝着身后的申莱儿大声吼道:“申掌柜,今天这一出,怕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刚刚带头说话的那几位,还有那个小儿郎,平时我根本没见到过!” “你如此作势叫人嘲讽于我,到底想做什么!” 王中豹见方去病双拳紧握,上前一步低沉的说道:“主人,您如今已是异姓王,杀几个刁民也不是不可以,既然这个娘们想损害您的名声,就让我活剐了她算了!” 说罢瞪着大眼睛就向申莱儿的眼前逼近。 可面对如此凶悍的王中豹,申莱儿却不曾有过半点惧怕之意,而是抹搭了一眼,走到了范雪娇的眼前。 冷言冷语的轻声说道:“您就是方家大娘子吧!” “您知道您的主人要给我多少钱吗?” 范雪娇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大早上因为白语柔和离的事就已经和主人吵了一架,如今又碰到这种事,平日不怎么生气的她,一时间竟也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这位娘子,我家主人给别人钱那是他的事,与我们方家有何干系!” “你我虽都是女子,但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你一个风尘女子,不在楼中接待主雇,在我方家门前闹什么?” “莫不是卖 弄风骚成瘾,看见我家主人如今得势想讹上我们吧?” 范雪娇虽不善言辞,但此番说辞却说的申莱儿甚是尴尬,围观的群众更是听后哄笑一片。 “你!” 申莱儿没想到这个范雪娇的嘴竟如此恶毒。 于是想了片刻,从腰间掏出了一件透明手帕,并在范雪娇面前晃了晃。 “大娘子如此气愤,不还是因为心中嫉妒?” “虽然我是知性茶庄的妈妈,但我们茶庄向来卖艺不卖身,全城的百姓都是知道的。” “您如此诋毁,难道是觉得您的相貌与身段不如我?” “况且,您的主人可是要花整整一万两,要让我从知性茶庄退出来呢!” “您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范雪娇听后,气的牙直痒痒,随即瞪了一眼身边的范雪棉。 范雪棉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扇了过去,并双手叉腰大骂道:“你个大言不惭的风尘女子,竟敢口出狂言诬陷我家主人,你一人下贱也就罢了,少在我方家门前胡说八道,想要搔首弄姿勾引男人,你今日恐怕是找错地方了!” 范雪棉的一席话既难听又解气,方去病听后本想阻止她们之间的争吵,可仔细一想,这申莱儿分明就是在故意找茬,自己又是个男子,不好说什么,那就让她们吵个够吧,没准是件好事。 而此时的申莱儿见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冷不防一头栽向了方去病的怀里,并用手帕擦拭着泪水。 “方公子,您告诉他们,是不是答应给我一万两!” “您可是将来的异姓王,可不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 方去病一怔,紧忙把她推开,并瞄了眼范雪娇与范雪棉,随即说道:“是,我答应借你一万两,可那是借,又不是给,再说…….” 方去病刚要继续说下去,范 雪棉竟突然大喊一声。 “好啊!” “主人,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龌龊之人,还真的要帮这个风尘女子赎身娶进门来!” “我们范家究竟哪里对你不好,竟如此糟践我们姐妹!” “大姐!他如果真的把这个不要脸的女子娶进门,咱们就与他和离!” 范雪娇听后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方去病,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失望。 范明义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去病,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今日的事情你怎么也要给个解释。” “不然…” 范明义欲言又止,刚要转身离开,申莱儿却转身再次扑了过去。 方去病见状,向身后躲了半步,却不知申莱儿由于扑了空竟将范明义扑倒在地。 一头栽向了大门的门把手。 太阳穴的两侧顷刻间流出鲜血,吓的范雪娇与范雪棉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在主屋内的范雪梅听闻也慌张的跑了出来,看见爹躺在地上,不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急忙背起范明义就往屋中跑。 申莱儿见后,刚想继续纠缠,却被人群中的一个人拽到了一边。 “好了,申掌柜,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是两万两,待事成之后,剩余的银两也会一并奉上!” 申莱儿接过银票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并微微笑道:“还请你家主子放心,方去病他的夫人们,经我这么一闹,肯定是过不成了!” “等我明日再加一把火,定让他们和离!” 随即灰溜溜的跑掉了。 而与她说话的正是‘起’字营的营长于美。 回到主屋中的方去病,紧忙把范明义平放在床上,并将手指搭在了他的人中处,随后吐了口气。 “还好,没有性命之忧,应该是撞到门把手晕 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大娘子,你不是懂医术吗?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去看看雪梅!” 说罢就要回身去屋外把雪梅搀扶进去,却不知范雪梅竟自己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眼巴巴的看着昏迷的范明义,泪水如潮水般涌出。 范雪棉见状也随之哭了起来。 “爹!” “爹!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好啦!” “主人说的没错,爹就是撞了一下头,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在这哭哭啼啼的,跟哭丧似的!你们俩出去等吧,这里有我!” “出去时再拿个热水盆,还有纱布,我先把爹的伤口简单包扎下!” 与此同时,梁悠悠与康小柔也跟了进来。 出于关心,刚要开口却反遭范雪棉的谩骂。 “你们进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过来看笑话的?” “你们虽是主人的妾室,可与那个申莱儿有什么不同!就知道给主人徒添麻烦,给我滚出去!” “我爹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看望!” 范雪棉一边哭一边喊,梁悠悠听到这些话换做平时定要与她争论一番,可看见床上躺着的范明义,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康小柔轻声说道:“走吧,既然不需要咱俩,咱俩就不要自讨没趣的站在这了!” 方去病见状,紧了紧眉毛,声音稍微大了些。 “雪棉!她们只是过来看看岳父大人,你又何必这么对人家,都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又何苦处处针对?” 范雪棉听后,抽泣了几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站了起来。 目光清冷且十分幽怨。 “一家人?” “那个不知廉耻的申莱儿说的还真没错,看来主人和谁都能成为一家人,既然主人主意已定,那就烦请您写休书一封,把我们姐妹四人都休掉吧!” “省着碍您的眼……” 第103章 以自身与姐妹的幸福下赌 面对范雪棉的愤怒,方去病既想作出解释又无话可说,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范雪娇见状叹了声。 “四妹,你也别发脾气了,那悠悠妹妹怎能与那个下贱女人相提并论?你言重了!” 范雪棉见方去病离开后,翻了个白眼。 “我言重?” “我就是看不上那个梁悠悠,康小柔还好,可那个梁悠悠不管什么事都想横插一脚,之前在连尚府的时候我就瞧不上这种人,更何况在自家中?” “还是那句话,如果主人想一直为她说话,或是想把那个申莱儿娶进门,我断然与他和离!” 说罢,甩着膀子扭头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在司徒燕的营房中,司徒燕负手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报!” “于营长已到!” “让她进来。” 只见于美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个礼,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将军,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那两万两也已给了申莱儿!” 司徒燕听后,把手拿到了身前,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旋即坐了下去,并招了招手让于美也坐下。 可于美却迟迟未动半步,而是弓身继续说道:“大将军!如今的方去病再怎么说也是个异姓王,告身就在这几天就会到,如此嫁祸,弄得满城风雨,恐怕不太好吧?” 司徒燕纳闷的瞟了一眼,随后抿嘴笑了笑。 “于营长,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很讨厌方去病这个人,今日为何却要为他说话?” “莫不是你对他也产生了好感?” 于美听她如此说,心中一惊,急忙单膝跪了下去,低头慌张的应道:“大将军!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只是听命大将军做事,别无他想!” 司徒燕见她如此紧张,于是走到她的身前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并轻柔的说道:“我上次跟 你说过,我要让方去病娶我,可你说过,我身为大兴的大将军,又怎能当人家小妾?” “若是被朝堂中的那些大臣知道,不得成了她们口中笑柄?” “所以方去病的那五个正房必须要想办法除掉!” “你起来说话。” 于美听后,双耳一紧站了起来。 对于司徒燕的做法,她早就猜出一二,只是没想到司徒燕的想法这么快就发生了转变,当初自己的确这么说过,可司徒燕根本不在乎,只求利益最大化,但如今却这么做,难道司徒燕真的对方去病动了情? 坐在椅子上的于美眉头紧锁,虽然司徒燕如今没了夫君成了寡妇,但她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如果真的对方去病产生了兴趣,那日后会不会被方去病利用? 想到这,不由打了个机灵,随即连忙对司徒燕轻声说道:“大将军,男女之事我虽不太懂,但如若与方去病成了婚,不论如何他也会成为您的主人。” “如果…….” 于美刚要继续说下去,司徒燕就把她给打断了,并冷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成婚之后他是主人没错,但那是在家中。” “家庭与朝堂又怎能同日而语,如果真的像你所想的那样,我当初就不会了杀百里雄侯!” “我这次让你来,一是想问问你申莱儿的情况,二则是想让你转告申莱儿,如若方去病的那五位正房没有被方去病休掉或是和离,那么她的莱万酒馆与知性茶庄就别干了!” “给她的两万两,也要双倍还回来!” 于美见她主意已定,便也没再继续劝下去,刚要起身离开,司徒燕却突然喊了句。 “是谁在外面你偷听!” 于美先是一愣,司徒燕的功夫果然了得,外面的操练声那么大,居然还能察觉到有人偷听,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将门帘掀起,瞪着双眼 定神一瞧。 “范雪莲?” “你怎么在这?” 只见范雪莲此时的目光犀利无比,盯着营房中的司徒燕表情暗沉且十分肃杀。 右手紧紧握着腰间长剑,一步步向司徒燕的身前走去。 于美见状,当即张开双臂拦在了她的身前,并皱着眉头附耳轻声说道:“你这是干嘛?” “万事好商量,莫要冲动!” 范雪莲冷冷一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用力将于美的胳膊甩到了一边。 站在司徒燕的身前双眼瞪如牛,眸中深处,似乎有两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司徒燕先是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紧紧一指的距离,营房内的气氛也瞬间紧张了起来,周围的温度骤然到了冰点。 二人对视良久,司徒燕先是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冷冷笑道:“身为军卒,还是营中的副营长,居然敢偷听大将军谈话,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如果你肯道歉,我或许还能放过你,不然…….” “不然什么?身为大将军,还要做这种苟且之事,想要嫁给我主人这没什么可丢人的,为什么还要让主人休掉我们范家姐妹?你如此狠毒泼辣,就不怕日后遭到报应!” 在一旁观察的于美,没想到范雪莲的胆子居然如此大,竟敢当面顶撞司徒燕,于是想把她拽出去。 “慢着!” “让她把话说完,她对我早就不满了,既然如此今日就让她说个够!” 狭小的营房内,范雪莲浑身散发的怒意渐渐充斥着周围每个角落,这让于美很是担忧,于是紧忙双手拱上大声劝道:“大将军!” “如今全国军卒操练迫在眉睫,依我看还是等这次操练结束之后再说此事吧!” “毕竟…….” “毕竟,你不想看范雪莲死在我手上是吧?” 司徒燕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让于美措手不 及,可在她身边的范雪莲却无动于衷,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腰间。 慢慢把长剑抽了出来。 于美见状,紧忙用力把她的长剑又强行放回了剑鞘。 “范雪莲!你疯了?” “这是在大将军的营房内,你这是要干嘛!” 而此时的司徒燕见范雪莲跃跃欲试的模样不仅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很是不屑。 长长的眸子略微抖了抖,随之瞥了眼她的长剑。 “于营长你不用拦着,我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她的夫君就算是当今的异姓王,如若她胆敢在我面前动手,就有了谋逆之罪,那么她的夫君也必会受到牵连!” 范雪莲的确想拔剑与司徒燕拼杀,但听到她的话,反而让她犹豫了,拔剑的右手略微颤抖了起来。 司徒燕见状不禁冷哼一声,旋即坐了回去。 并对于美扬了扬手,示意让她先退下。 可于美见到此情此景又怎能放心的退去,她不是在担心司徒燕的安危,而是怕范雪莲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傻事。 对于范雪莲虽然她并不怎么看好,但经过这几日在营中的接触,她对范雪莲也有了一丝怜悯。 一方面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她梦寐以求的大将军,另一方面还要担心夫君的安危,一个是朝夕相处的爱人,一个是自己原本的偶像,这让她如何选择? 动了手不仅会葬送自己的梦想,还会让家人以及她的爱人受到牵连。 可不动手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她的姐妹被主人休掉,更何况还都是司徒燕的阴谋。 如若此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又该如何抉择? 想到这,于美再次单膝下跪,并双手拱上大声说道:“大将军!” “范雪莲今日所为全是我一人过错,是我教导无方,还请大将军责罚,我会好好的教训她,还请大将军息怒!” 于美的做法,让范雪 莲很意外,她知道于美这么做是为了她,可她没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于美居然有一天会为自己求情。 于是转身来到她的身前,并轻声应道:“于营长,此事不关你的事,我和我的姐妹们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不会动手,更不会轻举妄动,我相信主人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是断然不会与我们和离的!” 司徒燕听她这么说,反而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身为百战百胜的大将军,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从未体验过挫败,面对今日这种事她也断然不会服输,于是双手叉腰低头想了片刻。 原本轻视一切的表情,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 “那我就跟你赌上一把,原本我以为嫁给方去病就只想利用他,从而把你升为营长,互利互助来成就自己,让大将军的身份长久不衰,可上次我和于营长谈过之后,仔细想了想,对方去病那小子的确起了兴趣。” “所以,既然有了兴趣,那方去病的正房就要换一换,你们范家姐妹也就成了我的绊脚石!” “这样吧,不论怎样,只要方去病答应娶我,那你和你的姐妹们就要主动退出,不然后果自负!” “可如果到最后方去病仍是不肯娶我,那你和你的姐妹们一如既往便是,而且我还会上报朝廷,让凤主加封你为偏将军!” “如何?” 范雪莲听后心中一怔,如果答应,一旦输了就会连累大姐还有二姐,四妹。 可如果不答应,按照司徒燕的性格就会施强,如此想来,何不先答应她?至于以后要怎么办,相信主人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于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好!爽快!既然是赌约,就不用旁人协助了,于营长!你让申掌柜不用瞎忙活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办!” 第104章 告身与兵符 方去病走在街上,看着往来人群,心中很是苦闷。 树叶泛黄而迎风洒落,更像是当下的心情,百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可他自己却突然觉得这偌大的皖城竟没有一处可以发泄心中不爽的地方。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没走几步看见面前有家小酒馆,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就那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地面,脑中一片空白,想要干嘛?想要去哪?似乎在这一瞬间不知何去何从。 小二端着一壶热茶放在了他的眼前,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但方去病却完全听不见。 过了半刻,他才慢慢缓过神,而这短暂的发呆,正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身心最轻松的时候。 抬眼一瞧,那小二正看着自己,一脸的困惑。 “给我来几坛陈酿小烧就可……” 小二听后将抹布搭在了肩上,碎碎念了起来:“还真是,碰见一个傻子,坐了半天半句话不说,最后却只要一坛小烧?”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方去病的眼前划过,随即坐在了他的对面。 方去病无心搭理,现在的他只想给自己片刻的安静。 “公子如此消沉,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 方去病听后,这才抬头仔细瞅了瞅,不禁一阵错愕。 眼前此人正是那个瞎子,那个算命先生。 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眼瞎了还能看出是我?” 方去病不由嘲讽了一句,看见小二拿来了酒,于是当即倒了一杯刚要一饮而尽,就被那个算卜子拦住了。 “我不是看到的,而是公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将我引来,距离上次卜卦已经有些时日了,公子可想再算上一算?” 方去病把欲到嘴边的酒杯放了下去。 眯着眼睛端量了一番,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妨就跟他聊聊。 于是轻轻一瞥,从衣袖中拿出了那根银签子,并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上次未说完之话再说一遍吧。” 算卜子听后,紧了紧双耳,双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算卜子居然又把银签字推了过去,并摆了摆手。 “上次算的是公子的天命,解卦还不到时候,还是等等再说吧。” 方去病拿起银签子看了看,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瞎子皱了皱眉。 “我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上次说咱们有缘再见时,你就会把未说完之话告诉我,可如今却还是不肯说,莫非是黔驴技穷不知如何应对了?” 尽管方去病如此嘲讽,算卜子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想了片刻后低声说道:“既然公子如此着急,那老朽只能说您的天命还没有到,至于老朽口中的缘分,远不止于此,还请公子莫要心急,且等便是。” 方去病刚想开口,那算卜子又说:“方才感觉公子有愁心事,老朽过来只是想告诉您,您的愁心事即刻便可迎刃而解!”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主人在那!快!” “主人!” 方去病先是一愣,随即扭头向后瞅了瞅,只见王氏兄弟居然向这边跑来。 不由叹了声,可再转头,那个瞎子已然不见了踪影,他只好再把那根银签子放到了衣袖中。 王中豹跑到他的身边,焦急的说道:“主人,您的告身到了!” 方去病听后一怔,急忙站了起来,再看杯中的小烧竟还没有喝上一口,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贯钱放在了桌子上与王氏兄弟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方去病想到了那个瞎子所说的话,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瞎子还真是一语中的,难 道还真是神人不成? 过了不久,到了家门口,果然站着一个男子,身后还有一匹普通的黑马。 方去病先是走上前客套的行了个礼,刚要说话,那名男子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他。 “方王爷,这是您的告身,里面有官印还有官服,更有一枚免死令牌,想必凤主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吧?” 方去病一听自己的称呼变成了方王爷,不禁有些无措,更多的是别扭,于是淡淡笑道:“官人说笑了,还是叫我方去病吧!” 男子听后急忙摆手,并弓身九十度轻声说道:“您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异姓王,我一个传令官又怎能胡乱称呼,岂不是犯了僭越之罪!” 随即又从马鞍的吊兜中拿出了一枚符印,交予了他。 “这是虎贲符,一共两枚,这是其中一枚!” “康王爷把您的事迹与凤主讲过之后,凤主对您很是喜欢,本想让您回永乐城赴职,但康王爷执意让您在此历练,所以之前的虎贲卒也就只能给您一部分,一共是一万军卒。” “这一万军卒全凭您自己调遣,但这些军卒并没有兵器,毕竟凤主还没有见到您,防范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何时让这一万军卒配上兵器,那就要看方王爷何时回城了,到时拿着这枚虎贲符就可与凤主手中的另一枚相合,自古以来,兵家只认兵符不认相貌,只要两枚兵符合在一处,您才有实质性的兵权,还请方王爷知晓!” 方去病听了他的讲述后,心中既兴奋又迷茫。 眼看自己的手中就有一万军卒了,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 就在这时,王中豹竟突然叹了声。 “嗐,原来凤主是这个意思,这一万军卒虽归了主人所有,但不过是多了一万家奴罢了,手中无兵器又如何作战,更别提反叛了!” “大兴明文规定,制作一把或者十把之内的兵器不用上报,但若是做了十把以上的兵器就要上报当地的官府,如若不报便是有聚众叛逆之嫌,不仅当地的官府会出兵压制,还会通知给永乐城,到那时,群兵压城,怕是早已死在乱刀之下。” “凤主果真棋高一筹啊……” 王中豹刚说完,就被王驰虎弹了个脑瓜崩。 “说过多少遍,咱们作下人的不许胡乱插话!” 传令官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笑而不语,转身就要上马。 方去病急忙拱手相谢,见他走远后,连忙把怀中的包裹拆开,只见一个方正的官印呈现在眼前,下面还压着一套官服。 王中豹见状摩拳擦掌笑嘻嘻的说道:“如今主人可是堂堂正正的异姓王了,看以后还谁敢惹咱们!” 而王驰虎则是轻轻瞥了一眼,双手环抱于胸前不屑的回了嘴:“就算主人没有这个官印,又有谁能欺负的了?” 方去病并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什么,而是拿着包裹来到了主屋内,看见范明义头上包的纱布,心中一沉,先是问道:“岳父大人的伤?” “无碍,只是小磕小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雪棉则还是一脸阴沉,扭着头坐在床角一语不发。 范雪娇看见方去病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则好奇的问了句。 “主人可是要出远门?为何手里拿着个包裹?” 范雪棉乍一听主人要走,急忙凑了过去,瞪着大眼睛刚要说话,方去病就将包裹放在了床上,并指了指。 “这是告身,如今官印,官服,还有免死令牌,兵符都已经到了。” “我想了想,还是把它们交由岳父大人掌管才安全。” 范雪棉听后,急忙把包裹捧在了手中,看见那块儿方正的官印还有兵符,不由激动的笑了出来,刚刚还是一脸 的委屈,如今却笑的像一朵花。 “我在连尚府当差时,见过这种官印,除了字不一样,其他的如出一辙,主人当真已是异姓王了!” “太好啦!” 范雪娇眨了眨眼,也同时凑近瞧了瞧。 用手摸了摸官服的质地,果然与寻常的衣裳不一样,表面柔软的程度如同肌肤一般。 范明义看着那个包裹,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下好了,苦尽甘来,总算有了些许的成就。” “去病,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做呢?” 方去病低头沉思了片刻,旋即转头看了看门外。 “这么大的事,我还是先跟梁太守知会声吧,然后再看看是否把家也给一起搬了。” “身为异姓王,怎么也要有个像样的地方,还住在军营分配的房屋,总觉得有些别扭,岳父大人可同意?” 范明义听后先是沉思了会儿,随即看了看他的两个女儿,见她们没什么意见,于是轻声应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这时,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范雪梅也走了进来,蜷缩的身体看起来还是有些木讷,眼神呆滞似乎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于是方去病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刚要与她说几句话,她却一溜烟的跑到了范雪娇的身边,一副害怕的样子,让方去病甚是心疼。 范雪娇顺势摸了摸她那冰凉的小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雪梅经过上次的惊吓,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又看见爹跌倒撞到了门把手,一时间又……” “不过没关系,她有我们几个陪伴,日子久了总会好的,还请主人莫要担心。” 方去病听后,渐渐把头埋了下去,想了片刻后,不禁双拳紧握,全身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梁太守那儿我就先不去了,雪梅和岳父大人被害成这样,都是被那个申莱儿给害的,我这就去找她…..” 第105章 以清誉威胁 不用找了,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方去病一愣,回身一瞧,司徒燕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门外的王氏兄弟更是一脸困惑。 “大哥,你看见有人进来吗?” 王驰虎摇着头,一头雾水。 此时的司徒燕一身蓝色云丝长裙,随风摇曳犹如海边波浪一般,在太阳的折射下显得十分清新脱俗,一点也不像大将军,更像是邻家小娘子,红润的脸颊,吊起的马尾,可爱中略显俏皮。 这种打扮让范雪娇与范雪棉也同时感到十分惊讶。 可方去病根本不在乎这些,而是颐指气使般的来到她身前,低声问道:“大将军为何突然来此?” “说好的五日后,现在时间还没到,难道大将军想反悔不成?” 司徒燕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憋气的模样,拂袖笑了起来。 “如今告身已到,方公子还真是底气十足啊?” “放心,五日之约我当然记得,这次来是想给你们家解决问题的。” 司徒燕一改平日说话语气,声音轻柔而又妩媚,听的方去病甚是别扭。 与此同时,偏房中的梁悠悠与康小柔也走了出来,看见是司徒燕康小柔竟忍不住走了过去,梁悠悠本想阻拦,可为时已晚。 “你就是司徒燕?” “之前处处与我爹作对的人就是你?” 司徒燕听后,眉梢略微抖了抖,旋即缓慢转过身,见康小柔那充满怒意的眼神,不由轻轻一瞥。 “你爹?” “他可是凤主的老师,我又怎么可能与他作对?” “无非就是想把他的兵权夺了还给凤主罢了,若是论起得罪,那应该是你的主人,方公子!” “哦,不对,如今应该叫方王爷才对。” “你!” 康小柔一怔,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赶来的梁悠悠拽了回去。 方去病眯着双眼,想着之前的种种,都是因为这个女 人所害,不由拳头紧握,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儿免死金牌。 渐渐仰起头,俯视着司徒燕低声说道:“司徒燕,你在官家被称为是大将军,可如今在我面前,咱俩可是平级!或许还会比你高一些,你此次来就不怕有危险?” “我可是有免死金牌的,就算凤主问起,我也可全身而退!” 司徒燕瞧了一眼,心中一沉,没想到康兴成那个老家伙真的会把自身的免死金牌交予他,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于是不屑的笑了笑,眸光之中略显阴沉。 “免死金牌的确不假,但你好好想想,我们作为将军的可有一句名言!”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凡想对我动手,也应该想想就凭你还有王氏兄弟能否办成此事?” “皖城内可有我的‘起’字营?营中上千人,你们又如何控制?别以为范雪莲如今是副营长就能为所欲为,只要我出了事,于美便会携众踏平你方家!” 司徒燕的话,瞬间让范雪娇与范雪棉感到不适,于是范雪娇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身后轻声嘀咕着:“主人,您如今虽然是异姓王,有官印和免死金牌在手,但毕竟没有兵权,哪怕那一万军卒在这里,也没有兵器,现在还不是和她闹掰的时候!” 方去病其实也明白其中道理,但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司徒燕,他总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过了片刻,方去病将免死金牌放回了怀中。 “大将军这次来到底意欲何为?” 司徒燕见状,冷哼一声,随后双手环抱于胸前撅着嘴,用手绕着两鬓的发丝想了想。 “我刚才听你要找那个申老板报仇,所以我把她给你带来了!” 说罢,打了个响指,只见申莱儿走了过来。 方去病听后,向前瞅了瞅,还真的是申莱儿,只是这次的穿着与上两次完全不同, 这次更为朴素些。 司徒燕是如何知道的?难道申莱儿的行为是司徒燕指使的?可司徒燕为何要这么做? 一堆问题瞬间涌入方去病的脑海中。 见申莱儿走到门口,坐在床上的范雪棉气不打一处来,拾起床边的鸡毛掸子就要抽过去,幸好被范雪娇拦住了。 “大姐,你放开我!” “咱爹的头就是她害的,我定不会放过她!” 范雪棉本身就很丰韵,再加上此时的她张牙舞爪,范雪娇一个不留神竟让她挣脱开,直奔申莱儿的身前。 啪! 只听一声闷响。 范雪棉手中的鸡毛掸子直接抽在了申莱儿的脸颊上,并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震惊无比,方去病更是一脸惊愕。 范雪棉见状手一抖,鸡毛掸子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见申莱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一声尖叫。 “我的脸!” “我的脸!” 颤抖的手在那道血痕边缘来回轻轻摩擦,旋即双眼充红,抬起胳膊对范雪棉怒吼! “你!你为何要伤我的脸!”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此报应,还我的脸!” 司徒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双眼一横,瞪着申莱儿轻声说道:“申掌柜,你把方王爷的一家弄得鸡飞狗跳,还把人家老爷子伤成这般,你这点血痕算不了什么?回去吧…….” “可是!可是我的脸…….大将军!您让我以后在知性茶庄怎么混下去?” 见申莱儿没完没了,司徒燕皱了皱眉。 “申掌柜,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你如此这般都是咎由自取,难不成还要让人家,让我帮你去找大夫?” 申莱儿用手捂着脸,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随即把目光投在了范雪棉的身上,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向门外跑去。 范雪棉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 幅局面:“大姐!我…..我难道做错了?” 而此时的方去病,觉得此事越发怪异,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司徒燕的眼前困惑的问道:“大将军,这些事是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徒燕面对方去病的质问,先是付之一笑,随后双手摊开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并撇着嘴笑道:“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申莱儿是莱万酒馆的掌柜,我经常去那吃饭,偶然间听到了她背后议论你们才得知的。” “恰巧你又是新任的异姓王,还是我的合作伙伴,索性就让申莱儿来见你了。” “你也知道我是将军,她申莱儿只不过是一个掌柜,又怎能不听我的?” “就当我是送方王爷的庆贺礼了!” 司徒燕所说没有半点纰漏,方去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辨别。 于是向门边挥了挥手。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走了进来。 方去病先是回身把怀中的免死金牌放在了那个包裹中,旋即转身对王氏兄弟轻声说道:“大将军此番前来既然是为了给我庆贺礼,那你俩就负责把大将军护送回去吧。” “护送?” 王中豹不免有些困惑,摸着后脑勺说道:“主人,她可是大兴第一女将,武艺高强的很,还用我俩护送?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方去病瞟了一眼,随即微微扬起嘴角。 “申莱儿被范雪棉划破了脸,又被大将军逼走,想必肯定心存报复,大将军虽武艺高强,但难免不会受到他人暗算,你们俩把她平安送到军营便是,去吧…….” 方去病虽与他俩轻声细语,但司徒燕却听得一清二楚。 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后,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笑了笑,还未等开口,方去病继续说道:“大将军今日可是自己来的…….” 方去病此话意 味深长,司徒燕听后想了片刻,随即瞄了眼王氏兄弟,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你是想让他们俩在途中对我动手?” “方去病,你是不是想多了?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原本严肃惊愕的表情,如今也变得十分诡异。 “大将军,我当然不会让他们俩对你动手,但您今日穿的也太好看了,如若在护送的过程中,他们俩把持不住,对您图谋不轨,就算我想帮忙,估计也爱莫能助了!” “如果动了您,或许会让我们全家受到牵连,但他们俩若是毁了您的清誉,最多也就是把他们关进大牢罢了。” “日后我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这其中利害关系,我想大将军再清楚不过!” 方去病的一席话,瞬间让司徒燕的全身凉了半截,不由打了个冷战,双手顺势摸了摸两条胳膊。 眸光中黯淡无比,与刚刚的神情判若两人。 方去病见司徒燕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王氏兄弟更是一头雾水,见司徒燕要走,王中豹紧忙来到她的身边,并呲牙笑道:“大将军这是要离开了?” “主人说的没错,为了不让申莱儿搞偷袭,就让我和我哥送您回营吧!” 王中豹本来长相就很粗鄙,再加上方去病方才那么一说,让司徒燕更是感觉浑身发冷。 急忙摆了摆手:“我自己就能回去!不用你们…….” 王中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拦在了她的身前。 “大将军!主人说的并无道理,申莱儿如果真的派人埋伏,就算你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不免会受到伤害,更何况您还是一名女子,今日又未穿金甲,还是让我们送您吧。” 司徒燕听后瞪着大眼睛,见他那肮脏的大手不禁怒吼一声:“给我让开!” 第106章 夜明珠 司徒燕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如此精致的打扮,却遭来方去病如此对待,上次只是因为方去病没有多看她几眼而将近数日金甲缚身,从未换过任何漂亮的衣裳,可如今还是如此,竟还变本加厉,让此时的司徒燕很是不甘,回到军营中就直接入了营房内,坐在屏风后的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层层凉意涌上心头。 用这种腌臜的手段逼司徒燕离开,方去病原本不想这么做,可面对司徒燕如此咄咄逼人,他也是没办法。 待司徒燕离开不久后,范明义见方去病依旧闷闷不乐,随即叹了声。 “去病,既然司徒燕已经离开,就去办你自己的事吧,其他的无需多想……” 方去病愁眉不展,看了眼床边的范雪娇与范雪棉,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梁悠悠见状,想马上领康小柔回偏房,刚要转身就被范雪棉给叫住了。 “主人刚刚欲言又止,是想说康小柔与梁悠悠的事情吧?” “方才在我刮伤申莱儿的同时,我仔细想过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用不着分正房与妾室了,当初是我的过错,总认为悠悠与小柔妹妹想抢走您的青睐,可当我看见申莱儿那副惨状后,我才有所醒悟,同是女人又何必互相争执不休,罢了……” 方去病没想到范雪棉竟会这么说,意外之余看向了梁悠悠她们。 只见梁悠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客套的行了个礼。 并面带微笑的说着:“我和小柔妹妹虽一个是太守之女,一个是前异姓王之女,但毕竟是主人的妾室,四娘子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也并没有为难我们。” 方去病见她们几人和好如初,心中舒畅了不少,正所谓家和则万事兴,没想到经 过申莱儿这么一闹,居然还让她们摒弃前嫌,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面对此情此情,方去病欣慰的笑了笑,随即拍了拍王氏兄弟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方去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回头瞧了瞧,见梁悠悠与康小柔也坐在了床边服侍着岳父大人,不禁感叹的摇了摇头。 王驰虎见状也不由的笑了出来。 “几位娘子如此相爱,主人便可后枕无忧了。” 方去病一怔,瞟了眼。 “后枕无忧?驰虎这是什么意思?” 王中豹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大哥。 “主人这次去太守府,容在下大胆假设,您是不是想与梁太守商议,要在皖城中树立自己的威严?” “与其说威严,实则是想与司徒燕分庭抗礼?” 王驰虎说完后,方去病先是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看着王驰虎那锐利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驰虎还真是会察言观色,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作为新的异姓王,不单单想与司徒燕互相对峙,最重要的是要帮梁太守协助难民,管理好这偌大的皖城,这才是我最想办的。” “你们也看到了,梁太守为了全城百姓,省吃俭用,哪怕是自己的府中,也不想再雇佣其他人。” “偌大的太守府,就梁太守一人,古往今来也是第一次看到。” “整个大兴,又有哪座城池中的太守府像他这般!” 经过方去病的一番言论,王驰虎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摇着头惭愧的应道:“主人心系整个皖城百姓的安危,还要帮助梁太守,是在下心窄了,只想着与司徒燕对抗,没有顾忌这么多,还请主人责罚!” 王中豹见状,急忙来到王驰虎的身边并大声说道:“主人!我哥 他是心中高兴才这么说的,还请主人莫要责怪,若是觉得我大哥口出狂言,主人罚我便是!” 方去病见他们兄弟俩这般,不由笑出了声。 并用手指了指他们兄弟俩:“你们啊…..罢了,赶快跟我去趟太守府吧。” 这一路,王氏兄弟跟在方去病的身后好不威风,尤其是王中豹,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愈发不可收拾,到处向街上的百姓抛媚眼,生怕别人看不出。 王驰虎见他如此高调,紧忙用胳膊肘捅咕了下。 “中豹,你这是作甚?” “难道不知道主人最讨厌狐假虎威的人吗?低调些!” 方去病余光瞥了瞥,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管他了,中豹怕是这么多天压抑的太久了,随他吧……” 三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太守府前,抬头看着那块儿牌匾,方去病不由皱了皱眉,随即向身后抹搭了一眼。 这太守府坐落在皖城这么久,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吧? 身为一城之主,未免太寒酸了些。 于是侧身对王驰虎说道:“你现在回趟家,跟大娘子说,我要整备太守府的装修,让她多给你一些银两。” “是!” 见王驰虎跑远后,王中豹疑惑的摸了摸头,轻声在方去病的耳边说道:“主人?您要整备太守府?” “梁太守他不会让吧?” 方去病并没有回应,而是走上台阶,稍一用力就将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看着府中凋敝的景象,方去病刚想感慨一番,梁玉生就走了过来。 见是方去病,于是笑了笑。 “早就听闻你的告身已到,怎么?如今成了真正的异姓王,要来我这太守府耍官威了?” 听梁玉生如此说,方去病先是撇嘴笑了笑,随即行了个礼。 “梁太守怕是见笑了! ” “我这异姓王有名无实,算什么官?还耍什么官威,我这次来是想与梁太守商量一些事情的,不知梁太守方不方便。” 梁玉生寻思了片刻,回身望了望院中的粥架叹了声。 “不瞒你说,你看到这些粥架了吧?这几日我一直在城门施粥,要说有时间倒也有,就是不放心城防的那些军卒会不会按时给百姓施粥。” “这…….” 王中豹一听,急忙拍着胸脯子大声说道:“这有什么的?” “施粥的事就交给我,如若那些城防的军卒偷奸耍滑,我就说您让我过来监督的,若还是不听,我就拔刀伺候,不就完了吗?” 说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梁玉生本想阻止,却被方去病拦了下去。 “就让他去吧。” 二人来到正厅后,梁玉生本想给方去病沏杯茶,可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一副拿得出手的茶叶,不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只倒了一杯热水。 方去病坐在椅子上,四周仔细观察了一番。 距离第一次来时,已经过了很久,除了院中的那个粥架还有那口米缸他见过无数次之外,其余的还真未仔细观察过。 虽是太守府,可正厅内极其简陋,就连自己所坐的椅子上,都遍布灰尘。 方去病抿了一口热水,刚要开口,梁玉生就给打断了。 “去病,我女儿最近可还安好?” 方去病急忙点了点头。 “在下惭愧,还没有来得及挑选新的住址,如今悠悠还住在偏房。” “不过还请太守大人放心,如今告身已到,我接下来就要选定新的住址,让全家人都搬过去。” “定不会让悠悠受苦的。” 梁玉生听后,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面目慈祥的看了他几眼。 转身从自己的座位下拿出了一个 盒子。 方去病不由一惊,原来梁太守的椅子下方竟还有一个暗格,怪不得每次与他相见时,来到正厅内他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原来另有玄机。 只见他把盒子递给了方去病,并拍了拍盒盖。 “这盒子我早就想交给你了,可总是忘记,要不就是腾不出功夫。” “这是悠悠她娘给她留下的嫁妆,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比没有的好。” “虽然是你的妾室,但也要说的过去,如今你已是异姓王,更不能含糊,还请把这个盒子帮我送到悠悠的手上。” 方去病接过盒子后,仔细瞅了瞅,这盒子是用木头制作而成的,但工艺很是精巧,盒盖中间那颗如黄豆般大小的红色玛瑙更是光彩夺目。 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盒盖打开,定神一瞧,原来是一颗硕大的白色珠子。 说是珍珠也未免太大了些,把整只手放上去也才勉强把它遮住。 透过外面的微光还能显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看上去如梦如幻。 如此奇特的珠子,方去病刚想问,梁玉生则弯眉笑了出来。 “呵呵,你是想问这是什么珠子吧?” “这颗正是夜明珠,而且是普天之下最大的一颗!” “它在光线暗淡的情况下格外明亮,相反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珠子罢了。” 方去病听后,又认真瞅了瞅,心中暗想,夜明珠倒是经常在电视剧中看到过。 可如今真的亲眼所见,还真是与众不同,没想到竟如此漂亮。 梁玉生见方去病如此喜爱,不由渐渐仰起头,轻声说道:“这颗夜明珠你可知值多少钱?” 方去病摇了摇头,并把它放回了盒子中。 “三万两!” “一般的夜明珠撑死也就值个一千两,可这颗珠子三万两都是少的…….” 第107章 一道圣旨与陈年旧书 一颗珠子三万两?是不是太夸张了些,加上上次范家的那枚发簪,管是这两件宝物就已经很多钱了。 没想到在古代还有这么多稀奇的玩意儿,之前只是看小说或是看电视剧电影才听说,这若是拿到当代,那还得了。 于是,方去病非常小心地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梁玉生见状,轻轻地呼了口气,旋即站了起来,原本和蔼慈祥的样子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他慢慢坐到方去病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你已异姓王,那日后的皖城就交由你负责了,还请多多为皖城百姓着想,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梁玉生突然说出这种话,不由让方去病一惊,眉头也慢慢皱在了一起。 见他一副不舍的模样,急忙问道:“太守大人,您这是何意?” “皖城是您的家,当然要由您来管制守护,何须用到我?” “我今日来其实就是为了…….” 方去病刚要继续往下说,只见梁玉生从衣袖中抽出了一个卷轴,龙凤呈祥,一瞧便是圣旨。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见梁玉生把圣旨递给了自己。 这是第二次看见圣旨,方去病连忙起身刚要下跪却被梁玉生给拦住了,并摆了摆手。 “又不是在传令官面前,用不着那么多繁琐礼节,展开看便是。” 方去病看着面前的圣旨,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定神一瞧,的确是凤主笔迹。 于是认真的读了起来。 什么!凤主欲让梁玉生回城任职?这是何意?梁玉生本就是皖城的太守,已经守护这座城十余载,为何会突然让他回城? 看着圣旨,方去病一头雾水,两条眉毛也顿时拧成了麻花状。 “这…..” 梁玉生见他那副困惑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凤主的这道圣旨,完全就是康兴成的手笔。” “他这么 做就是想让你掌管整座皖城,让你!用全城百姓和手中权力对抗司徒燕罢了!” “当初他执意回永乐城,还将异姓王如此轻易的让给你,我这心中便有所怀疑,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康兴成会这么做? 梁玉生叹了声,慢慢走到正厅的门口,负手低声说道:“康兴成自当知道自己的兵权早晚会被凤主夺去,之所以常年让他的虎贲卒驻守烽火台,是想给自己留有一些余地。” “但凡司徒燕得到凤主口谕或是圣旨,她便会用尽办法将他手中的兵权夺走,而烽火台易守难攻,还有烽火炮相助,实在不行就算双方打起来,康兴成的虎贲卒也有一半的胜算!” “就算最后被定为谋逆之罪,他也不想让司徒燕得逞!” “好在你抢先了一步,用智谋将他的兵权褪去,化解了一切!这样一来,他的女儿是你的妾室,阴差阳错,让你当了这异姓王也自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借你之手继续与司徒燕对抗,不乏是步好棋啊!” 方去病听了他的分析后,想了很久,可有很多事还是想不明白。 看着面前的圣旨很是迷茫。 “可是太守大人,康兴成和司徒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双方如此不待见,甚至要兵戈相向?” 梁玉生负手转身,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又坐了回去。 续了一杯热水抿了一口。 见方去病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于是苦涩的笑了笑。 “你真想知道?” “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知不知道其实也无所谓。” “况且这都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也无需知道。”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双手拱上:“还请太守大人告知。” “如今我是异姓王,康兴成的事情我想我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 梁 玉生见他执意想知道,于是点了点头,并让他稍等片刻,从正厅走了出去。 方去病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道圣旨,想着刚刚梁玉生所说的话,心中总是隐约感到不安。 起初以为这异姓王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康兴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的女儿,可梁玉生这么一说,他越发感觉并非如此,康兴成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利用自己。 想到这,不禁心头一颤。 难道这个异姓王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不应该接? 这时,梁玉生重新走了进来,手中并没有什么东西,随即站在方去病的眼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陈旧蜡黄的本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打眼一瞧,本子上还有一丝尘封的血渍。 “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就看看吧。” 方去病纳闷的把本子翻开,认真端详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方去病看完这个本子后,深吸一口气,这本子上所记载的,不禁让方去病大吃一惊,神情也愈发变得紧张起来。 梁玉生侧头瞄了一眼,只见方去病的双眼中顷刻间呈现了恐惧之色。 “太守大人,这里写的都是真的?” 梁玉生听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而这个本子所记录的正是康兴成的过往,篆书之人正是康兴成年轻时在青楼中亲自赎出来的青倌。 虽然康兴成的过往很是干净,也算正常,从小被父母送到私塾中学习,受到教书先生百般赞许,更是年纪轻轻当上了举人,随后被提拔当了凤主年轻时的老师,可谓是平步青云,没有半点波澜。 可唯独这个篆书之人,康兴成不知为何对此女子非常青睐,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并怀了如今的康小柔。 可身为大兴的异姓王,身边有一个青倌老婆,不免会惹出很多非议。 当时的司徒燕只是打了几场胜仗,还 不是如今的大将军,发现康兴成这等丑事后,便添油加醋般的屡次觐见于凤主。 起初凤主对于臣子的家事不感兴趣,但也经不起司徒燕总是提及,再加上司徒燕屡战屡胜,已然渐渐成为了大兴的顶梁柱,从而或多或少对于康兴成之事有了些许的反感。 于是有一天,凤主听从了几位大臣和司徒燕的建议,命康兴成当即废黜那个青倌的正房身份,撵出康王府。 康兴成当然不愿,可毕竟是凤主下旨,他又不得不从,纠结数月,还是亲笔写下了休书。 那个青倌原本就是从青楼中被赎出来的,如今又被夫君休掉,不忍接受现实而悬梁自尽了。 自此之后,康兴成便开始抑郁寡欢,直到有一日,几个朝中新贵来到他家作客,几杯过后便吐出了实情。 原来一直是司徒燕在背后做鬼,想借此缘由把康兴成这个异姓王搞垮,好趁机会向上爬。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康兴成知道此事后,对司徒燕的仇恨便日益增深,势必要把她连根拔起,可谁知司徒燕在这几年的时光,百战百胜,在朝廷中的地位也随之牢不可破,康兴成没办法就只能把手中的虎贲卒迁徙到皖城伺机而动。 久而久之便有了当下的局面。 方去病了解后,心中不免隐隐作痛。 这个本子前半部分是那个青倌所写,而后半部分则是康兴成亲笔所写,与其说它是个记载康兴成过往的书,还不如说是那个青倌的绝笔。 想到这,想到小柔,方去病的眼眶中竟闪现出点滴泪光。 从一开始,方去病对这个康兴成就有些厌烦,当初让他的女儿接近自己,无非就是觉得范雪莲是‘起’字营的军卒,从而可以暗中调查司徒燕的动态,这无非就是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可一直到后来,由于世袭罔替的事情,方去 病早已对康兴成有了新的认识。 如今又看到这个本子,不由心底一凉,浑身打了个冷战。 看来,不管是我,还是梁玉生,或是康兴成,最终的敌人还是那个司徒燕。 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在朝中的位置,竟如此不择手段。 想起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个申莱儿,又何尝不是司徒燕手中的棋子? 哪怕最后这颗棋子受了伤,司徒燕也不会产生半点怜悯,如弃之糟糠一般。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瞪大了双眼。 “范雪莲如今还在‘起’字营当中,岂不是有危险!不行,我得去一趟!” “稍安勿躁!” 梁玉生见状,急忙遏止。 “我让你了解这些,不是让你去找司徒燕理论的!” “你的夫人在营中也不会有危险。” “如今的司徒燕在凤主心中的位置已然不可撼动,她没必要再去害一个普通军卒。” “我让你知道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日后的处境。” “如若你觉得康兴成这件事和异姓王的身份,你接受不了或是无法胜任,大可跟我一同回永乐城,把这异姓王给退了!” “但如果你接受,那我走后,你便可把这座府邸当作是你自己的王府,这全城的百姓也会归你所有,可你要记住一点,凡事莫要牵连无辜,不管日后你与司徒燕何种局势,万不能把百姓牵扯进来!” 方去病听后,沉默了很久。 看着那个本子和那道圣旨,一时间心中很是纠结。 原本今日前来,一是想告诉梁玉生自己的告身已到,二是想借此机会把太守府重新装修一番,三是想与梁玉生携手共助难民,可没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这下好了,不当这个异姓王,仿佛就亏欠了康兴成的良苦用心,可当了这个异姓王,这往后就要与司徒燕正面硬刚。 唉…… 第108章 纸条 见方去病犹豫不决,梁玉生把桌上的热水一饮而尽,随即用茶杯敲了敲桌子。 而此时的方去病,心中还有很多疑虑,一时间根本给不出答复,见梁玉生敲桌子,以为是在催促他,于是刚要开口,门外却走来了一个人。 方去病定神仔细瞅了瞅,原来是梁丘泽。 自从上次一见,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了,差点把此人给忘了,还是那般卑躬屈膝,还是那般打扮,倒是没什么变化。 梁丘泽慢慢走来,站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梁玉生随之又挥了挥手,并站了起来,面朝方去病低沉的说道:“此人你可还认得?” 方去病一怔,梁丘泽虽是梁玉生的私生子,但此事从未有人提及过,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认得,他不就是太守大人唯一的家奴?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只是最近登门拜访,未曾见他出现过,还以为出了远门。” 梁丘泽听后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即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顿时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油然而生,让方去病一时间好生别扭。 只见梁玉生把桌子上的圣旨重新放回了袖口之中,随即沉了一口气。 侧头看着方去病,眸光中略显哀愁。 “去病,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私生子,只是不想让我难堪,让梁悠悠为难罢了。” 梁玉生突然这么说,让方去病不知如何解释。 连忙起身瞪着大眼睛刚要开口却被梁玉生给打断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是人,又何尝没有呢?” “梁丘泽虽为我的私生子,但我从未对他好过,一直拿他当个家奴,是我欠的他,待我走后,他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会对他好。” “至于 悠悠那里,你无需在意,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明的……” 方去病听后一愣,皱了皱眉,我还没有应下,梁玉生就如此表态,还把他的私生子搬了出来,这不就是想让留下来吗? 心中不由暗叹了声,随即双手拱上。 “还请太守大人放心,我会替您照顾好他的,绝不会让他受到…….” 方去病话说一半,梁玉生便抬起手让梁丘泽走了过来。 看着梁丘泽,梁玉生有太多话想说,但又无从说起,眸光黯淡的看着他许久,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去病!你先回去吧,两日后这座府邸就是你的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负手向正厅外走去。 方去病看着他的背影,此时的心中有百般滋味,回头再看梁丘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正厅外,一动不动。 仔细一瞧,他那眼眶的周围已经布满了泪水,只是强忍没让它们掉下来。 再怎么说梁玉生也是他的父亲,两日后就要离开,换成谁都会不舍,都会难过。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邱泽,梁太守的离开我知道……” 话还未等说完,只见梁丘泽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眶,旋即竟笑脸相迎。 “没事,他走了,正是我的解脱,更是他的解脱,省着整日让他把我锁在家中,两日后他去了永乐城,而我明日就过了下放男丁的岁数,一切就都好办了。” “方王爷,请受小人一拜!” 说罢,就要拱手单膝下跪,方去病见状急忙拽住了他,并皱着眉说道:“你这是作甚?” “难道你爹要离开了,你没有半点难过?” “怎么看上去还有点窃喜?” 梁丘泽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嘴角上扬笑了笑:“难过是必然的,但几日前已经难 过够了。” “我爹给您看的那道圣旨,其实我早就知道。” “并且让我以后跟着你,也是我爹的意思。”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明日就过了男丁下放的岁数,哪怕有人问起,就算是恋教坊盘问,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爹亦如是。” “我爹虽然是大兴的官员,但对男丁下放这种事,从来就不待见,让我做下人也都是为了不让我被朝廷下放,如今他去了永乐城,即使被人知道他私自窝藏,我不在他身边,也无据可查。” “而我在您身边更是安全的很,还会借此跟您学习,一举三得,难道不是好事?” 经过梁丘泽的讲述,方去病想了片刻,还真是如此。 看来梁玉生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也猜到了我会来找他,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于是用手抓了抓梁丘泽的肩膀,并笑了笑:“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再陪你爹待两天,至于悠悠那边儿……” “悠悠那边儿无需您的挂怀,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家奴罢了!” 梁丘泽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如此释然倒是让方去病有些惊讶,随即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着:“那好吧,两日后见!” 话音刚落,方去病前脚刚要离开,正厅外王中豹就跑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裹,看起来分量很重。 “主人!” 方去病见状,扬了扬双眉,差点把刚才想要做的事给忘了,但仔细一想两日后这里就属于自己了,也就没所谓了,于是对王中豹笑了笑:“你来晚了!走吧,回去,两日后再来!” “回去?两日后?” 王中豹一头雾水,气喘吁吁的抱着怀中的包裹,困惑的说道:“这些钱可都是碎银,我怕用轻功的话会不小心掉落,我这一路可是用腿跑过来的!” “真的晚了吗?” 方去病听后,瞄了眼,旋即笑了出来:“这个雪娇还真是精打细算,这么大个包裹,竟都是些碎银。” “走吧,两日后咱们全家都会搬来,到时再弄也来得及。” 说罢,向后招了招手,并对王中豹介绍道:“这位叫梁丘泽是梁太守家唯一的家奴,日后也会跟着咱们。” 王中豹听闻是梁太守的家奴,更是一脸茫然,先是对其打了个招呼,随即嘟囔着:“梁太守何时有了家奴?” “之前在他家院子中看到过一辆马车就很奇怪了,没有佣人,又哪来的马车?” “如今马车不见了,却又多了个家奴?” 啪! 只听一声脆响,方去病毫无征兆的朝着他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 “你大哥跟你说了多少遍,不关自己的事就不要瞎打听,还不赶快跟我回去?” 二人回到家中后,王中豹将包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范雪娇。 “主人!这?” “难道是我拿的少了?” “都怪我,人家是太守大人,我还拿这些碎银,定是主人拿不出手,我这就去给您换银票!” 见范雪娇那慌张的样子,方去病叫住了她并摆了摆手。 “大娘子不用忙活了,两日后咱们就要去太守府住了,啊不对,是王爷府!” 方去病如此说,把范雪娇吓了一跳,主屋中的范雪棉听到后更是惊讶的喊了出来。 “啥?王爷府?梁太守难道要把太守府让出来给主人您?” “太守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范雪棉这么一喊,瞬间被偏房内的梁悠悠听了去,推门而出急忙跑了过来。 两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方去病。 “主人,您说的可是真话?” “我爹他……” 方去病见状,眉头紧锁,看着眼前风风火火的范雪 棉不禁无奈的叹了声。 “雪棉,你能不能不要如此冒失,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咋咋呼呼的喊了起来,你这性子怎么越来越乖张!” 随即转身对梁悠悠轻声说道:“你爹没出什么事,只是他两日后就要启程赶往永乐城了。” “……” 随后,方去病把来龙去脉与梁悠悠讲了一番。 梁悠悠得知后,先是双眼发呆的看着脚下,随后掉下了两颗眼泪,眸光呆滞的转身向偏房走去。 方去病想追过去安慰下,却被范雪娇拦了下来。 “主人,还是我去吧。” 而此时的范雪棉却撅着嘴翻着白眼嘀咕着:“我哪知道悠悠妹子的耳朵那么好使,我也才喊了一句而已。” 方去病见她还在喋喋不休,随之狠狠地瞪了一眼。 范雪棉连忙后退半步不耐烦的向主屋内走去:“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照顾爹。” “主人可不要开玩笑,两日后真的要搬进太守府啊?” “那府邸破是破了点,但翻修下还是可以的……” “你!” 只见方去病当即不耐烦的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就要开口,范雪棉见状,眼睛提留转了一圈,紧忙把房门关了上。 与此同时,在院子打扫卫生的徐大娘慢慢走了过来。 “主人,咱们真的要走?” “院中的那棵柳树咋办?” 方去病不禁抬头看了看那颗柳树,无奈的低声说道:“还能咋办?就只能把它放在这儿了,难不成还要把它连根拔起抬到太守府?” 徐大娘听后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呦,瞧我这记性!” 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主人,方才大娘子让我上街买点菜和给范老涂抹的药,碰到了一位女子,她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您。” 第109章 徐大娘子突然下跪 方去病把纸条拿在手里,打开一瞧,原来是焕春秀的徐大娘子。 信中写道:酉时三刻在焕春秀楼见,徐大娘子有事拜求。 徐大娘子为何要找我?之前她不是与梁太守交往甚密?难道她也知道了梁太守要回永乐城? 可她一个绣楼娘子找我会有什么事? 想过之后,方去病把纸条放在了袖子中,抬头望了望,距离酉时还早,到时再说吧。 旋即交代了王氏兄弟,把该准备好的物件准备好,以免两日后搬家遗漏东西,还嘱咐徐大娘尽快把院子收拾出来,就算要搬走也要保持清洁,避免被下一任住户落下埋汰的口实。 几人忙活了很久,转眼就来到了傍晚。 方去病还是决定去焕春秀楼看看,或许徐大娘子真的有急事有求于他,既然已是异姓王,帮助皖城中的百姓在所难免,更何况徐大娘子的夫君徐天佑之前还帮过梁太守,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瞧瞧。 就在方去病要离开的同时,范雪娇从偏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梁悠悠,似乎二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梁悠悠落寞的眼神打眼看去也有了一丝的转变。 “主人这是要走?” “都这么晚了!” 方去病迟疑下,仔细端详了梁悠悠一番,随后眨了眨双眼。 “悠悠她?” 范雪娇淡淡的笑了笑,并紧紧握着梁悠悠的手轻声说道:“还请主人放心,悠悠妹妹就是太思念她爹了,这几日又没去府上看过他,就要离开,不免有些伤心不舍罢了。” “我擅自做主想让主人明日陪同悠悠妹妹回一趟太守府,与父亲的临别总归还是要的,不知主人可否答应?” 范雪娇问完后,梁悠悠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期盼的眼神呼之欲出。 而方去病却皱了皱眉叹了声。 “明日或许不行,我还要去铁匠 铺子看看我的兵器是否制作完成,如若一切顺利的话,我会挤出时间与悠悠去的。”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出去一趟,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王氏兄弟见状也随之跑了过去,紧跟方去病的身后。 梁悠悠听后,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对身边的范雪娇摇了摇头。 “大娘子,我已经没事了,不能因为我让主人耽误了事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随即转身进了偏房之中。 ……. “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 王中豹纳闷的问道。 王驰虎则摇了摇头,并四处瞧了瞧。 “不管去哪?一定要保护主人安全,跟着就是了。” 可方去病毕竟没去过那种地方,绣楼在这个时辰或许早就关门了,哪有这么晚还营业的,再说在皖城,酉时以后大部分都是男子在街上行走,就算绣楼依旧营业,又有谁会去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晚秋的季节,愣是把方去病走的全身是汗。 王氏兄弟在身后跟随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上前问道:“主人,您要找什么地方?” 方去病早就知道他们一直在身后,见他们跟上来,索性把袖子中的纸条递给了他们。 王驰虎看完后,寻思了片刻。 这大晚上的,三个大男人到处打听绣楼在哪的确有些不妥,怪不得主人一直没有问路,可这个绣楼如果不问的话,又怎能找到?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女子从他们身边路过,王驰虎眼珠子提溜一转,急忙向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差点把那位女子吓个半死。 “你,你要干嘛?” 随即双手护住了前胸,抵触的表情,眼神中充满恐惧。 “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焕春秀应该怎么走?” 女子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向身边瞅了瞅 ,见旁侧有几位壮汉,于是跑了过去,并指着王驰虎大声喊道:“快!快!有人非礼!” 几位壮汉原本在吃酒闲聊,听见有人喊非礼,立马把酒壶放在了地上,向王驰虎身前走来,各个膀大溜圆,看上去十分凶悍。 王驰虎见状,本想作出解释,可他弟王中豹却拔刀而出悬于这几个壮汉的眼前。 “你们想干嘛?如若再靠近半寸,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知不知道我家主人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方去病万万没想到,就只是让他们看了看纸条,稍不留神竟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于是紧忙站在双方的中间,并严厉的对王中豹说道:“你给我把刀放下!怎么动不动就拔刀!” “我就没见过,问路还要拔刀相向的!” 王驰虎见他弟依旧无动于衷,于是啪!的一声朝着他的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王中豹这才把刀放下,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哥嘀咕着:“这几个都要对你动手了,你还要打我?真的是…..” 方去病见状,急忙对这几个壮汉笑了笑,并解释道:“几位小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各位见谅,我的这个兄弟平日就这么冲动,让各位受惊了!” 可这几个壮汉却反倒嘲笑了起来。 互相看了几眼之后,不屑的笑道:“你是他们俩的主人?呵,娘们唧唧的,还不如你两个下人!” “还误会,真是可笑,你家下人想要非礼这位女子,你不好好教育下,还反倒头来跟我们说这是误会?” “怎么?看你弱不禁风,是不是怕了这两个下人,若是怕了,那就由我们来教育教育!” 这几位壮汉得理不饶人,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既然他们得寸进尺那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刚要向身后挥手,不远处一个女子慢慢走了过来。 “张大, 张二!你们俩好不威风!” “竟敢对新任的异姓王如此不敬,还不快给我退下!” 女子说话的声音尖锐而又沙哑,听上去似曾相识。 而那名中年女子,看见是她,急忙低头碎步跑了过去。 “徐大娘子!还请徐大娘子为我做主!” 方去病定神一瞧,由于夜色朦胧,看不太清楚,于是向前走了数步才认出,原来这位女子还真的是徐大娘子,于是刚要开口,却被那几个壮汉打断了。 “你这婆娘!张大,张二是你能叫的吗?他俩可是我们大哥!” 说罢,还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其中几个壮汉就朝着徐大娘子的身前走去,方去病回身冷眼一横,伸出手臂一个寸劲打在了其中两人的脖子上,随即被掀翻在地。 其余几人见状想继续冲过去,却传来一句低沉的吼声:“都给我退下!这位可是徐大娘子,徐天佑的唯一的妻子,徐天佑徐公子可是帮过咱们的,难道你们忘了?” “如若还有人对徐大娘子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后果自负!” 说话的正是那几位壮汉中的头头,名叫张大,而他弟则是张二。 二人长期在皖城的难民中讨生活,若是有人雇佣保镖,他俩就会去瞧瞧,若是瞧不上,就算给的再多,他们也不会做。 若是有人找他俩押镖,他们仍会去瞧瞧,可若是所押之物来路不正或是自己看不惯的,他们还是不会做。 以至于他们俩认识的人比较多,但从未实际做过什么,久而久之就结交了数位游手好闲之人。 一次在梁太守施粥的时候,他们几人却被说成是地痞无赖,难民竟不让他们喝粥,引起了很大的冲突,眼看快要打起来,幸好徐天佑及时出现。 并将他们兄弟俩收留在自家院子中作护院,而跟随他俩的那些人就没那 么好运了,继续在皖城中混混度日。 这日张大和张二本想出来看看昔日的兄弟,喝喝酒聊聊天,却碰到了这种事,本想做个英雄救美之人,没曾想还真是个误会。 张大和张二立马将其他人散去,连忙对徐大娘子弓背拱手。 “徐大娘子,他们几个是我俩昔日兄弟,不知道您是谁,还请徐大娘子莫要见怪。” 徐大娘子轻轻一瞥,心中暗想,真不知天佑为何要让你们俩做护院,天天在外惹是生非。 “没什么,你们退下吧。” 张大听后,先是紧了紧眉毛,随即凑近了些。 “徐大娘子,这位公子真的是新任异姓王?怎么看上去如此单薄,和康王爷相比难免也太……” “混账!让你们退下,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敢在我面前嚼异姓王的舌根子,我看你们当真是不想活了!” 张大见徐大娘子真的生气了,于是紧忙拍了拍身边的张二,灰溜溜的向身后跑去。 方去病见徐大娘子一身华服装扮,还有如此震慑力,与上次相见一点也不像,于是紧了紧双耳,把那张纸条拿在手中走了过去。 “徐大娘子,这纸条是你写的?” 徐大娘子见状,紧忙尴尬的笑了笑。 随即行了个礼。 “让方公子见笑了,都是我考虑不周,明知道方王爷没来过焕春秀,还让您亲自过来找!” “本应该由我亲自上门请您的,还请方王爷莫要怪罪!” 徐大娘子一口一个方王爷的叫着,让方去病很是别扭,但毕竟自己的身份已变,听听也就习惯了。 于是走到徐大娘子的眼前,眯起双眼仔细瞧了瞧。 “怪罪谈不上,只是徐大娘子为何要找我?” 徐大娘子听后,眉毛顷刻间拧在了一起,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还请方王爷为我家夫君做主!” 第110章 徐天佑陈年旧事 方去病一愣,缓缓看向周围,只见身边过往的百姓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随即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徐大娘子,你这是干嘛?” 王氏兄弟见状更是吓了一跳,回过神连忙向方去病的身后走去,并挥舞着胳膊:“没什么可看的,赶快散了!” 徐大娘子低头想了很久,原本还好端端的,如今再看,她的眼眶中竟堆满了泪水。 方去病见周围的人逐渐散去,随后退了半步问道:“徐大娘子若是真有事,还请直说,不用如此,你……” “还请方王爷随我来。” 方去病本想再说几句,就只见徐大娘子向自己的左侧走去。 那个中年女子也紧随其后。 过了没多久,他们几人便来到了一座府邸前,方去病抬眼望去,原来是徐府,可转念一想不是要去绣楼吗?为何会来这?于是转身看了看徐大娘子,刚要开口却被她抢了去。 “绣楼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既然你我已相见,还是在家中详谈吧,我夫君就在里面。” 方去病听后也没多想,看了看身后的王氏兄弟,让他们先在府前等候。 徐家大院名不虚传,当初梁玉生与他讲的时候,只是说徐天佑是个富商,但如今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富商,简直就是豪商,偌大的府邸进去之后放眼望去足足有两个太守府大,院中小径的周边布满鲜花,管是树木就已栽植成群,正厅的左侧有个鱼塘,右侧居然还有个温泉,府外还很冷,可进来之后,却突然感觉迎面春风,不禁让方去病大开眼界。 没走几步,就迎来了几位奴仆,打眼一瞧岁数都已不小。 “大娘子!” 一位老婆子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并躬身向徐大娘子行礼,随后转身弓背面朝方去病轻声说道:“您就是徐大娘子请来的贵客吧?” “老爷如今就在书房 ,还请随我来!” 穿过门前小径,不久后便来到了她们家的书房前。 宁静思远。 四个大字牌匾,挂于书房的悬梁之上。 方去病不由心生感叹,之前在电视剧中倒是看过皇上的御书房,可如今来到徐天佑的书房,再仔细一想,电视上看过的也不过如此。 一寸半高的门槛,迈进去之后还未等反应过来,面前就迎来了一位男子。 该男子一袭白衣,墨色的腰带系与腰间,白衣之上还绣了一朵兰花,看上去风度翩翩。 面目清秀,双眼炯炯有神,手持一扇,尽显书生之气。 “这位就是新任的异姓王,方王爷吧?” “在下徐天佑,在此恭候多时,没有亲自去迎您,还请方王爷见谅!” 徐天佑双手抱扇,深鞠一礼。 方去病见状,连忙摆了摆手,随即走到他的身前轻声说道:“徐先生客气了!我虽是异姓王,但也不外乎是个平常人,此番来此不知徐天生有何见教?” 徐天佑听后,缓缓直起了身,向书房外点了点头,随即徐大娘子也跟了进来,并让仆人把书房的门关了上。 来到书房内,徐天佑先是沏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方去病身前的桌子上。 “这是西湖龙井,茶叶清爽而不干涩,还请方王爷品尝。” 方去病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心底默默盘算着,旋即抿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茶。” 身为穿越而来的当代人,对于茶水不是很了解,刚刚那一口根本喝不出啥味道来,但毕竟是人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简单的敷衍了事。 随后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徐大娘子。 “不知徐先生和徐大娘子此番找我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方去病不想弯弯绕,见他们俩谁也不肯先说,于是主动问道。 “我之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百姓罢 了,只是机缘巧合坐了这个异姓王,你们有什么事大可去找梁太守,为何会想到我?” “莫非你们也…….” 本想继续说下去,却只见徐大娘子突然站了起来,侧头看过徐天佑之后,接着说道:“梁太守过两日就会前往永乐城,恐怕已经来不及。” “可您日后会在皖城,所以我们…….” 徐大娘子欲言又止,徐天佑见状则无奈的叹了声,并摇了摇头。 “方王爷,此事不是不想说,只是太过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 “之前梁太守在的时候还好,可如今他就要去永乐城任职,这一切就只能指望方王爷您了!” “不过您放心,我徐家家大业大,之后的报酬分文不会少您的,还请方王爷勿要担心。” 方去病听了之后,紧了紧双耳,神情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所说的事情难道之前梁太守早就知晓? 梁太守如今要离开皖城,莫非是要把事情推诿与我?也不知此事到底是什么?徐大娘子都不惜下跪请求。 随即顿了顿声。 “钱不钱的倒也无妨,既然如此你们就说吧,我会尽我所能。” “之前就听梁太守说过,徐先生一直在帮梁太守仗义疏财,就凭这点,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徐天佑听后,缓缓松了口气,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方去病讲述了一遍。 皖城,凤主的故乡,这点人尽皆知,但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虽是凤主的故乡,但这里的百姓与永乐城完全不同,皖城的百姓喜欢热闹,又因为本身的新蚕丝技术,更是常年引以为傲。 久而久之就引来了很多外人的关注。 几十年前,皖城来了诸多商人,起初皖城的百姓以为他们是来窃取新蚕丝技术的,所以对他们很排斥。 从而撵走了很多,所以这些外来的商人便组织了一 个堂会,放在当今社会其实就是个商人协会。 而堂会的会长便是徐家的徐天佑。 在一个早晨,徐天佑带领数名城外商人,站在城门口大声叫喊,说会让皖城的百姓就此富足起来。 可在皖城除了那些难民之外,他们本就衣食无忧,对于徐天佑的承诺,他们非但不敢兴趣还嗤之以鼻,更是对徐天佑的举动大为怀疑。 怀疑他就是想窃取皖城的新蚕丝技术,又因为这里是凤主的故乡,想借此大肆宣传引来更多城外人觊觎,趁机让他们这些商人大赚一笔。 随后便把此事告知了梁太守。 梁太守一开始并不想管这些事,而是专心于女儿的隐疾。 皖城的百姓多次寻他,可不是寻不到人,就是闭门不出,被逼无奈之下,皖城的百姓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堂会不是说能大家伙富裕起来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一口气买下城中所有新蚕丝所做的衣裳,并给出了天价。 一件衣服一千两! 堂会得知后掀起一片轰动,有的人认为此事不能做,做了便会成为冤大头,不仅不会从中得到利益,而且很有可能赔个底儿吊! 但还是有的人认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新蚕丝技术全国都没有,是皖城独有的技术,倘若大卖,一件一千两买来,一千五定能卖出去! 一时间两种声音互相争执,徐天佑见状当机立断,既然已经在皖城成立了堂会,那就要把此事做成,于是将愿意做此事的商人聚集在一起凑够了银两,大批收购。 皖城的百姓得到钱后,有的大为震惊,心中满是欢喜。 可还是有人认为是不是这些衣服给出的价格少了?于是攒动了其他人说要改价格,并闹的满城风雨。 最后梁玉生不得不出面,找到了徐天佑。 二人经过协商后,梁玉生想到了一个主意,自己 身为皖城太守,一城之主,或许可以把新蚕丝的技术推广到朝堂之中。 那些大臣的家中,三妻四妾不在少数,若是可以把新蚕丝所制作出来的衣服让他们的家室知道,想必钱的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过了不久,梁玉生的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了,梁玉生也由此变成了徐天佑的大贵人。 为了感谢梁玉生,徐天佑便开始做起了施粥的善事,以此来打消全城百姓对自己的偏见。 但好景不长,谁都知道,就算再有钱的富豪,也不可能天天买衣服。 徐天佑就只是坚持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坚持不下去了。 挤压的衣物太多,有的都被老鼠给啃食了。 堂会中所剩下的几位商人见状也纷纷无奈的退出了皖城。 徐天佑因此找了梁玉生很多次,可梁玉生最后也没了办法。 直到有一天,徐天佑从城外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紧接着不到几日的时间,就把沉积的衣物全部处理干净了。 徐大娘子原本都已做好与徐天佑逃离的准备,可没曾想这么快就解决了。 后来才知道,徐天佑没办法最后选择把这些衣物卖给了倭寇。 徐大娘子自知此事不妥,于是悄悄的去了太守府禀告了此事。 起初梁玉生想把徐天佑缉拿交由永乐城的刑部,可经过徐天佑的解释,他仔细想了想,其实把衣物卖给倭寇,赚倭寇的钱来给城中百姓做福利也未尝不可,于是就把此事给压了下来。 但如今听闻梁太守要离开,此事必将败露,于是徐天佑就让徐大娘子找到了方去病,并施苦肉计跪在方去病的面前,来乞讨方去病的谅解。 更重要的是,想让方去病继续帮他们俩隐瞒此事。 毕竟是与倭寇做生意,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认为是叛国行径,所以方去病的首肯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第111章 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方去病得知后,如此庞大的信息让他瞬间做出决定是不可能的,于是皱了皱眉对徐天佑说道:“此事还需我回去想想,几日后我会给你们答复的。” 徐天佑听后,看了看他身旁的妻子,随即缓缓低下了头。 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与倭寇交易其实不算什么,可毕竟中间还夹着个司徒燕,如若她从中作梗,那么这件事就很有可能被她定性为叛国之罪,最好还是想个稳妥的办法。 看着徐天佑许久未说话,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对徐大娘子轻声说道:“买卖的事情不急于一时,那我就先告退了。” “最多不会超过三日,我定会给你们答复。”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徐大娘子见状,也站了起来,并行了个礼,随后把他送到了书房外。 方去病回身瞄了一眼,见徐天佑仍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大娘子连忙笑了笑:“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我夫君没有得到您的答复,此时心中肯定无比失落,所以没来亲自送您,还请方王爷见谅!” “只是三日后…….” 方去病知道他们着急,要不然徐天佑也不会让他妻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自己下跪,于是客套的笑了笑。 “徐大娘子放心,三日后肯定会给你答复,成与不成都会有所交代,就送到这里吧。” 随即迈过门槛向大门走去。 出了徐府后,看见大门两侧站着的王氏兄弟竟昏昏欲睡,于是顿了顿声,王驰虎立马回过了神,可王中豹却依着门边儿一动不动。 王驰虎见状连忙来到他的身前,刚要弹脑瓜崩就被方去病给制止了。 “如今已是深夜,困意在所难免,轻轻拍拍他吧。” 王驰虎听后,眼睛提留一转,一巴掌打在了王中豹 的下颚处。 只见王中豹一个机灵瞪大了双眼。 “谁!” 方去病望去,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兄弟俩,真是够了!” 三人回到家中,推开大门刚迈进去就发现院中的地面上摆放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裹。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看了看王氏兄弟。 王驰虎迟疑了下,旋即脱口而出:“主人,大娘子他们难道已经把该拿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速度还真是快啊!” 王中豹听后也不禁撇了撇嘴。 “是啊,真是难为大娘子她们几人了,偌大的家中要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还都包装好,属实不易啊!”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范雪娇从主屋中走了出来。 看见是方去病,连忙碎步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主人回来了,还没吃饭呢吧?” 方去病见范雪娇衣服整整齐齐,不像是听到门外有声刚穿上衣服跑出来的样子,于是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阵推杯换盏的声音,方去病双耳紧了紧,双眼向范雪娇的身后望去。 “咱家是来了什么客人吗?” 王中豹也随之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听,还真有声音,于是提刀便要冲过去,却被范雪娇拦了下去。 “中豹!你可真是能耐,动不动就要提刀相见,也不问问里面是何人?” 王中豹一怔,连忙把刀收了回去,生怕误伤到她,随即疑惑的问道:“这大半夜的,谁还能来咱家讨酒吃,大娘子放心,您不用害怕,有我和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王驰虎见状,急忙把他拉回了身边并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很明里面的人应该与大娘子认识,没有咱俩的事还是先退下吧,走!” 范雪娇见他们俩离开后 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这两个憨货,幸好王驰虎还算精明些。” 可方去病越来越糊涂了,见范雪娇跟没事人似的,随即困惑的问道:“里面真的有人?你认识?” 而就在这时,从主屋内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人,手中拿着酒坛子看样子已然喝的酩酊大醉。 方去病眉头一紧,上前定神一瞧,原来是那个铁匠刑殇。 见他一副高兴的模样,走起路来飘飘荡荡,不知喝了多少。 “方公子!” “啊不对,如今该叫您方王爷了,您可算回来了!来来,跟我再喝几杯!” 方去病还是头一次看见刑殇喝这么多酒,之前只知道他是一名铁匠,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喝,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还喝什么喝?都这么晚了,若是继续喝明天还起不起来了!” “你来我家难道就是为了讨酒吃?” 方去病虽然平日也喜欢小酌几杯,但对于这种酒鬼甚是心烦,见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看着范雪娇纳闷的问道:“你身上并没有酒气,他是和谁喝的?” “难道是范雪棉?” “还是偏房…….” 方去病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看向偏房。 范雪娇见他那副着急的样子,抿嘴笑了笑。 “哎,不用猜了,悠悠和小柔早就睡下了,这个铁匠是与爹喝的!” “岳父大人?” 方去病一惊,指着刑殇那烂醉如泥的痴相,不禁担忧的轻声问道:“岳父大人的头部受了伤,才刚刚好一些,你就让他喝酒?” “这不是开玩笑吗?” 随即就要冲进主屋,却再次被范雪娇拦了回去,抬头一瞧,范雪棉也从主屋内走了出来。 “主人回来了,快!快进屋陪爹喝几杯!” “我从小不善酒力,大姐又不想喝,如今主 人回来了,就痛痛快快的喝一杯!走!” 方去病见状,吐了口气,袖子用力一甩,气急败坏的说道:“这成何体统?” “岳父大人的伤还没有好透,你们作为他的女儿,竟不拦着,反倒要一起喝?难道你们就不怕岳父大人有什么闪失!” 见方去病如此气愤,范雪娇还没等开口,范雪棉竟抢先一步笑出了声。 “原来主人是担心这个。” “您大可放心,我爹可是千杯不醉,如果喝的尽兴还会万杯不倒呢!” 方去病听她这么说,不屑的冷冷一瞥,心中暗想,还千杯不醉,当代社会,在酒桌上谁都敢这么说,可到头来还不是喝的烂醉? 所谓的千杯不醉,不就是比一般人能喝点儿,可最后还不都是昏昏欲睡,早上起来头痛无比? 范雪娇见状,先是瞪了范雪棉一眼,随即轻柔的对方去病说道:“主人,其实四妹说的没什么错。” “我爹的千杯不醉与一般人不同,我爹他从小就是在酒池子中泡大的,一开始我们也不信,但我爹年轻时确实如此,之前在永乐城时,就有很多不服者前来与爹较量,从白天喝到晚上,从当天喝道第三日,再能喝的人都无法与我爹相比。” 方去病听了她的话后,越发感觉此事不太像是真的,于是纳闷的向主屋内走去。 经过刑殇的身边时,厌烦的瞟了一眼。 “你到底是来作甚的?” 此时的刑殇虽然很迷糊,但方去病的疑问,让他瞬间清醒不少,于是一把抓着方去病的胳膊,醉醺醺的说道:“你不是让我做什么…..什么掉刀马锁吗?” “我已经做完了,就在屋子中…….” 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刑殇刚说完话,就一头栽倒在地,紧接着就打起了呼噜。 方去病心头一颤,连忙蹲了下去仔细瞅了瞅,好在他的脑袋只是磕破了点皮儿。 连忙大声吼了句。 只见王氏兄弟跑了过来,见躺在地上的刑殇,以为有大事发生,于是二人紧忙做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方去病摇了摇手,并无奈的双手叉腰低声说道:“你们俩把这个刑殇拖到后屋去,让他好好睡一觉。” 说罢,便走进了主屋内。 原本以为范雪娇说的太过夸张,可谁曾想方去病刚进了主屋,就闻到了呛鼻的酒气,随即用手扇了扇。 “这是喝了多少?” 再定睛一瞧,范明义居然还在拿着酒坛大口喝着,不由心头一紧,连忙坐在他的身边,刚要把他手里的酒坛抢过去,却惊讶的发现,范明义的呼吸和喘气中并没有一丝的酒味。 于是皱了皱眉。 难道范雪娇她们说的是真的?岳父大人真的可以千杯不醉? 范明义见他眉头紧锁,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把酒坛放到了一边笑了起来。 “雪娇和雪棉应该把我喝酒的事告诉你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有人天生对美酒过敏,喝一点儿就醉了!” “而有的人天生就喜欢酒,所以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可我……喝酒如喝水,不但喝了没有半点酒气,而且越喝越渴,呵呵!” 方去病听后,愈发觉得神奇,穿越之前的确听过有人像他这般,可大部分都是患有什么疾病,酒精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白开水。 可眼前的岳父大人,除了瘸了一条腿,并无其他疾病的症状,难道这天底下真的有如此奇人异事? 随即向四周望了望,在门边的墙角处,果然放置着一把兵器,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 “这个刑殇还真是了得,掉刀马锁真的制作出来了!” 第112章 五日之后又一日 看着眼前的掉刀马锁,方去病心中总算缓了口气,眼看后日就到了与司徒燕约定好的时间,好在作出来了。 范明义倚在床头,侧头看向方去病那喜悦的神情疑惑的问道:“你让刑殇给你作了个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如此怪异?” 方去病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偶然得到了一些灵感,让刑殇兄弟帮我做一个劳什子物件,没什么稀奇的。” “主要是您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早些入睡歇息吧。” 旋即走了出去。 范雪棉与范雪娇在门外看见方去病出来,疾步走了过去。 “主人,最近爹在主屋休息,咱们几人在后屋凑合几日吧。” “后屋?” 方去病不由眉头一紧,想到刚刚才让王氏兄弟把刑殇扶到后屋休息,于是低头想了片刻,抬头不经意间向前瞟了一眼。 “刑殇兄弟喝多了,刚刚你们不是听见了,我让王氏兄弟把他扶了过去,恐怕现在早已入睡!” “就算后屋分前后两间房,也多有不适,咱们还是去偏房凑合几日吧。” 说罢,就要负手向前走去。 范雪棉听后一怔,心中暗想。 偏房?岂不是要和两个妾室共同侍奉主人?自古以来哪有这个道理。 想过之后,紧忙跑到了方去病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中多有不愿。 “大姐!咱们可是主人的正房,若是与妾室共同侍奉主人,这成何体统?” 范雪娇听后眸子也略微颤抖了下。 方去病听范雪棉如此说,表情霎时变得无比难看。 “正房也好,妾室也罢,你们都是我方去病的妻子,又有何分别!” “你想睡就一起睡,若是不愿,大可以去徐大娘那里凑合,真是不可理喻!” 说罢,甩着袖子来到了偏房门前,并轻轻敲 了几声。 范雪棉被方去病数落一番,心中很是苦闷,撅着嘴,耷拉着肩膀来到范雪娇的身边拽着她的衣袖扭捏了起来。 “大姐!主人为何总是说我?难道我方才说的不对吗?” “自古以来哪有正房与妾室共事一夫的?说出去咱们范家的脸面又要往哪放?” 范雪棉嘀咕着没完,范雪娇无奈的把她带到了一旁,附耳轻声说道:“悠悠和小柔妹妹并无恶意,你之前与她们争锋相对,本就是你的错,如今不也是没地方住了吗?” “将就一晚又如何?” “主人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无非就是想让咱们一家人和睦相处,你若是再这般,恐怕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很有可能你是咱们范家第一个被休掉之人!” 范雪棉听后,眼睛瞪得溜圆,原本想着她大姐能好好安慰安慰她,谁曾想却说出这种话。 不禁紧锁眉头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姐!” “你怎么这样啊?” “我还是不是你的四妹?怎么主人说我,你也说我啊!” “若是三姐在,定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见范雪棉那委屈的模样,方雪娇捂嘴笑了笑。 “三妹?哼!” “你和三妹平日什么样,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这若是三妹在家,你俩不得吵翻天啊!” “这天都这么暗了,就别说没用的了,还不赶快去睡!” 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不情愿的来到了偏房门前。 看见梁悠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先是假笑了一番,随后瞥了一眼。 “悠悠妹妹,不好意思啊,今天先在你这睡一宿。” 梁悠悠听后,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嘴角略微上扬的应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的,只是夜里会有凉风吹进来,还 请三娘子待会盖被子盖的严实些。” …… 两日后,方去病将掉刀马锁放进了一个长方形黑袋子中,与王氏兄弟来到了军营前。 王中豹看着眼前的营门,心中略有感触。 不禁叹了声:“咱们已经来这里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这般,如今主人已经制作出司徒燕想要的东西,我就不信这帮军卒还会放箭!” 说罢,便向前走了过去。 王驰虎本想拦着,却被方去病给拽了回去。 “中豹说得对,之前咱们对司徒燕太过客气,如今东西已经做出来,互不相欠,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见王中豹慢慢走到距离营门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王驰虎定神一瞧,眉头紧锁,以为出了什么事,刚要动身,却看见一名女子从营门内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范雪莲。 方去病冷不丁的一瞧,数日不见,范雪莲竟瘦了这么多,不免心中有些悲凉,于是疾步走了过去。 而范雪莲再次看见方去病,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眼眶中的泪水也顺势流了出来,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 眨眼间一头栽向了方去病的怀中。 “主人!” 方去病轻轻把她支开,并用手背擦拭着她的泪水,见她一身军卒装扮,既欣慰又心疼。 “怎么变这么瘦?还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原本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寥寥几句。 范雪莲听后傻傻的笑着,并揉着哭花的脸颊。 “原来主人真的会来!” 方去病皱了皱眉,并把身后的黑袋子递给了王驰虎,疑惑的问道:“怎么?你知道我今日会来?” “司徒燕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范雪莲相继点了点头,并回头望了望。 只见一身金甲傍身的司徒燕正扬着头向这边走来 ,身后的王中豹紧紧跟随。 “方王爷还真是守时啊!” 方去病冷冷一瞥,向身边的王驰虎挥了挥手。 随即只见王驰虎将黑袋子掀开,一把亮锃锃的掉刀马锁呈现在司徒燕的眼前。 司徒燕不由眼前一亮,上前仔细瞅了瞅。 不禁感慨的说了句:“制作之巧妙,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这种难得的锻造人才,正是我大兴不可或缺之人!” 方去病见司徒燕欢喜的模样,不屑的瞥了眼。 “锻造之人是我朋友,还请大将军见谅,我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所以还是不说他了。” “这把掉刀马锁,只要善加利用,胡族骑射自当不是问题。” “既然我如约已经赶制了出来,还请大将军说话作数!” 方去病说罢,就要拉着范雪莲的手转身离开。 司徒燕接过掉刀马锁后,认真瞧了瞧,随即一声令下,数支翎羽箭呼啸而过,直接插入了方去病脚前的地面上。 吓得王中豹一激灵,方去病更是因此吞了口口水。 旋即猛地回头,倒立着眉毛问了句。 “大将军,您难道还要出尔反尔?” 司徒燕手提掉刀马锁,慢慢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真不知方王爷哪里好,竟有这么多女子追随?” “范雪莲身为‘起’字营的副营长,又怎能随意与你离去?别说你现在是异姓王,哪怕你有一日手握兵权,也不能这么做!” “范雪莲一日为军卒,一日就要受我调遣,如若不想与她长时间分离,那索性把她的军籍除了便是!” “更何况,当日我说的很清楚,你把兵器做出来是一码事,它好不好使那是另一码事,约定是要遵守的,但总要有个规矩!” 司徒燕此番话把方去病说的哑口无言,随即面 朝范雪莲轻声问道:“雪莲,我知道军卒的身份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可我如今已是异姓王,想要成为军卒,日后我也可以帮你办到。” “若是你在这儿不舒服,大可一走了之跟我回去!” 方去病能这么说,范雪莲已经很知足了,但她心里明白,如果真的听了他的话与他回家,司徒燕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身为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又怎会把自己的军卒轻易让给他人? 为了不给主人徒增麻烦,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司徒燕见状,自负的神情全挂在了脸上。 并扬起头看着方去病,面无表情的说道:“倘若这个掉刀马锁好用,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可倘若不好用,你就有了欺瞒之罪!” “一日后,还请方王爷再来此处,定会有所分晓!”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双手拱上二话没说转头就要离开! 这时,王中豹凑了过去,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主人,咱们就这么走了?” “如今掉刀马锁在司徒燕手中,好不好用咱们又如何得知?” “倘若她随便编个理由,说您做的掉刀马锁不好用,那岂不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吗?” 王驰虎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是啊主人,我弟这次说的没错,对于司徒燕这种人,咱们不能不防!” 方去病听后,并没有转身的意思,而是故意把声音放大回应道:“她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若是诚心想诓我,就算咱们三人在营中看着她做试验又有什么用?” “但她心里明白,胡族骑射是当今大兴最烫手的山芋,倘若掉刀马锁真的好用,可她却想借此向我施压,冤枉于我,从而耽误了大兴与胡族之间的国情!孰是孰非,她司徒燕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你俩所说的傻事!” 第113章 桂花粥 方去病话音未落,司徒燕却冷冷的笑了笑。 “范雪莲,该走了!” 范雪莲听后,依依不舍的看着方去病,眸光之中充满了不愿与悲凉。 看着范雪莲从身边走过,方去病好想一把抓住她,握紧了拳头,全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王氏兄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唉声叹气的对方去病说道:“主人,您若真的不舍,我和我哥就算失去性命,也会把三娘子拉回来!” 王中豹是个性情中人,看着方去病一筹莫展,很想为他解忧。 王驰虎更是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范雪莲的背影,双耳紧了紧,似乎就在等着方去病点头。 见他俩剑拔弩张的模样,方去病抬头眯起双眼瞅了瞅,随即摆了摆手。 “走吧,司徒燕说了,一日后就有分晓,到时若还是如此,再动手也不迟!” 三人离开后,司徒燕把掉刀马锁递给了营中的于美。 于美接过后仔细瞅了瞅,不禁瞪着大眼睛低声说道:“这个方去病还真是厉害,如此奇特的掉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可它真的对骑射有用?” 说罢,侧头瞄了一眼范雪莲,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猜到了些许,于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吧,如果这掉刀马锁真的好用,我会帮你求大将军,让你回家待几天的。” “可你现在身处军营当中,切不要有这种抵触情绪。” “眼看就要到全国军卒操练的日子了,身为副营长,万不能在军卒面前如此消沉!” 范雪莲听后,略微抬头瞅了瞅,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于美何时对我这么好了? 与之前判若两人! 想过之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司徒燕的营房,轻声应道:“大将军说要拿这把掉刀马锁做试验,一日后我家主人还会来。到那时,大将军就会告知他 这个掉刀马锁到底好不好用!” “可具体如何试验?大将军却没说,于营长可知道?” 于美听后想了片刻,回身瞧了瞧正在操练的军卒们,刚要张口回应,就看见司徒燕向她们身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于美与范雪莲见状,急忙行了个礼。 只见司徒燕把手中的纸递给了于美,并面无表情的说道:“‘起’字营不比其他营地,骑射咱们这里根本没有,你拿着这张纸去找城中的徐天佑,让他想办法帮忙解决下!” 于美听后愣了一下,徐天佑是皖城的豪商,虽然很有钱,但骑射又怎能搞得到? 再说,司徒燕何时与他有了联系? 这个司徒燕对皖城如此熟悉,莫非此次来皖城,不完全是为了康兴成一事? “想什么呢!” “还不快去!” 于美不由打了个冷战,心头一紧,还是想问清楚,于是抱拳拱手问道:“大将军!骑射完全可以从永乐城调遣,为何要求一个豪商?” 司徒燕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于是负手走到她的身前,冷冷应道:“你可知道徐天佑是哪里人?” “亏你还是个营长,你的军营驻扎在皖城,难道不应该对皖城的百姓知根知底儿吗?” 面对司徒燕的质疑,于美的额头突然冒出了冷汗。 “还请大将军降罪!” 司徒燕瞥了一眼,一脸不屑的绕着他走了一圈,也看了一圈。 “算了,这种事也不是你的强项。” “徐天佑的出身并非是我大兴之人,而是胡族之人。” “之所以会在皖城出现,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商人,但胡族是他的族人,你把这张纸交给他,他自然会帮我叫来几个胡族骑射。” “这掉刀马锁对付的是胡族骑射,做实验也要拿他们做实验,懂了?” 于美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心中暗想。 这个司徒燕还真是了不得,看来皖城大.大小小的人物,她都已经摸好了底细。 随即双手拱上轻声回道:“请大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徐府!” 可转念一想,若是他不答应又该如何? 于是刚要开口,司徒燕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随即说道:“如果他徐天佑不答应,或是以各种理由推辞,你就找他妻子徐大娘子说话。” “就告诉她,徐天佑的底细大将军已经知晓,如今找他来帮忙,那是看得起他,给他个机会,若是执迷不悟,大将军会立即上报朝廷,并一举将你们全家拿下!” “身为胡族之人,在大兴的地界做生意成为豪商,让凤主知道了,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司徒燕交代完后,于美便向营外走去。 剩下范雪莲一人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们却不知该做什么。 司徒燕负手走到营房的门帘前,背对着范雪莲轻蔑的低声说道:“如果掉刀马锁真的可以制服胡族骑射,我与你主人之间的承诺自然会兑现,你也会升到营长的职位。” “好好表现,没准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说罢,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家人? 范雪莲不由心头一紧,匪夷所思的看着前方,心中暗想。 司徒燕又怎会与我成为一家人?难不成是在故意与我交好,从而再想出什么阴谋诡计陷害主人? 这个司徒燕怎么这么讨厌,之前还拿她作为自己的偶像,如今想来还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 与此同时,于美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徐天佑的府邸。 抬头望去,这徐府还真是够阔气的,走上台阶刚想去敲门,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爹?” “您怎么在这?上次香水的事情,难道您……” 只见于世荣紧忙跑到了她的 身边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并谨慎的向周边看去。 “你给我小点声!” “你想让我死啊!” “上次香水的事情,你以为我是故意的?此事就不提了,幸好被徐天佑收留,并花钱摆平了此事!” “你又为何来此?” 自从上次香水的事情,于美就再也没见过她父亲,今日相见本应很高兴,可看见她爹如此落魄心中难受无比。 虽然上次险些把自己害死,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他的思念和担忧在所难免。 “我今日是来找徐天佑的,既然他收留了您,待会我与他谈事的时候,还请您不要在场!以免让我下不来台!” 于世荣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听她女儿这么说低头想了片刻。 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你爹我就只是徐府中一个打杂的,你们谈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随意插话?” “你去忙你的吧,最近可有于温柔的下落?” 于美听后叹了声。 “自从上次她把我给绑了,我出去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也打听过,可皖城并没有她的消息,大概已经出城了吧?” “待全国军卒操练结束后,我会再找的,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于世荣听了她的话后,长长的吐了口气,自顾自的嘀咕着:“真不知我于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原本你当上了‘起’字营的营长,是个光宗耀祖的好事,可如今却被我……唉。” 于美见她爹憔悴懊悔的模样,刚想好好的劝劝他,就听见身前的大门突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里面走出了一个老头儿,一身奴仆的打扮。 于世荣见状连忙笑脸相迎,还未等开口,那个老头儿竟爱答不理的嘟囔了句。 “我说于世荣,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瞎走什么?” “老爷 今日想喝桂花粥,寻你半天都寻不得,没想到竟在门口与别家小娘子胡扯!” “还不快进去给老爷做粥?” 于世荣听后,连忙弓背笑了笑。 “啊,是我的过错,我出来就是想溜达溜达,没曾想忘记了时辰,我这就进去给老爷做粥!” 说罢就要进府,却被于美死死拽住,并瞪着大眼睛说道:“爹!我和我姐小时候最喜欢喝您亲手做的桂花粥,可我们长大后您就没怎么做过!” “没成想,您现在居然给别人做起来了!” “他们只是个豪商门户,怎能配的起喝您的桂花粥!” “待我把大将军交代的事做完以后,我带你去见大将军,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 说罢,拽着于世荣的手腕就要一起进去。 于世荣见状,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并皱着眉厉声应道:“让我跟你去见大将军?难道你想让我死吗?” “许老爷才将我的事摆平,那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的,我若是跟你走了,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不就是一碗桂花粥?有什么配不配的,既然徐老爷喜欢喝,我做又有何妨!” 说罢,瞪了一眼,向大门内走去。 于美也想跟进去,却被那个老家奴拦在了外面。 “这位小姑娘,老爷如今正在休息,还请等等再来吧!” 随即就要把门关上。 于美二话不说,左手直接将大门撑开,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军牌,并大声说道:“我乃是‘起’字营的营长,奉司徒大将军的命令,特意来此与你们家老爷有要事相商!” “你一个家奴,若是还要百般阻挠,休怪我不客气!” 家奴一听,双眼顿时瞪得溜圆,神色也随之变得慌张起来,可两手依旧把着两道门,寻思了片刻。 “原来是营长大人,我这就去跟老爷通禀声,营长大人稍等……” 第114章 梁玉生提酒来访 没过多久,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并笑着轻声说道:“不知是于营长大驾光临,家奴不懂事还请于营长莫要生气!” 于美定神一瞧:“原来是徐大娘子,不知徐先生可休息好了?” 于美说话直来直去,徐大娘子听后不禁抿嘴笑了笑:“刚刚家奴所说的休息,是老爷在练养生拳,所谓修心养性罢了,于营长这边请!” 来到府中后,徐大娘子直接把于美带到了正厅内。 于美放眼望去,这哪是什么正厅,把它形容成皇宫都不为过。 厅内的地面上,铺着的全是纤柔的青卤色地摊,双脚踩上去犹如脚踏云彩一般。 周边的陈设更是见都没见过,数不胜数的古玩比比皆是,珠光宝气,贵气十足。 就连正厅内两侧的木制椅子都镶有宝石和金子。 这时,徐天佑拿着折扇走了进来,看见于美惊愕的表情,随之弓背笑了笑。 “于营长!让您久等了!” “还不快坐?” “于营长突然来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来人!” 于美见状急忙摆了摆手,依旧站在原地对徐天佑轻声说道:“我这次来不为别的,是奉大将军之命,来找徐先生帮个小忙的!” “不知徐先生可否……” 于美刚要继续说下去,徐天佑却笑着摆了摆手。 “于营长此番前来先不用说公事,不妨先在我这吃个饭,再说?” “而且我听说,您的父亲……” 徐天佑话音未落,于美扬了扬双眉,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徐大娘子,接着说道:“关于我爹的事,暂且不提,我这次来的确有要紧事,饭就先不吃了!” “还请徐先生帮我‘起’字营找来几名胡族骑射!” 此话一出,顿时把徐天佑吓了一跳,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双手的大拇 指也不由自主的互缠绕了起来,显得格外紧张。 徐大娘子见状,先是付之一笑,随即瞥了一眼。 “于营长恐怕是说笑了,我和我的主人又怎会认识什么胡族骑射?又怎能帮你请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美听后,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于是将那张纸递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接过后认真的看了看,旋即眉头一紧,双手顷刻间握成了拳头。 徐大娘子见徐天佑气愤的模样,慢慢凑了过去,看过那张纸以后,不由心头一颤。 夫妻二人互相看了几眼后,徐天佑慢慢把拳头松开并扬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司徒大将军怕是对我有些误会,我的确是胡族之人,但自从来到皖城后,就已和胡族划清了界限,恐怕这次要让大将军和于营长失望了,此事在下真的爱莫能助。” 旋即把那张纸递还给了于美。 于美并不知道那张纸上具体写了什么?可毕竟是大将军交代的事情,不论如何也把此事办成。 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徐大娘子,想到了司徒燕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随即低声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徐大娘子借一步说话。” 徐大娘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她的主人。 只见徐天佑微微点了点头,并笑着说道:“既然于营长有话跟你说,那你就跟她出去聊聊吧。” 说罢,转过头负手站了起来,刚刚还是满脸笑意,可一转头,脸色却变得无比阴沉。 二人走到了正厅的门边,于美先是顿了顿声,随后在徐大娘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把司徒燕与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徐大娘子。 徐大娘子听后,先是眉头紧了紧,随即双眼瞪得溜圆,看着眼前的于美不知该怎么说,些什么,于 是侧头看了一眼正厅内的徐天佑。 对于美先是行了个礼,随后轻声说道:“既然是大将军所说,那于营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主人商量商量。” 而此时在院子中的奴仆们,看见徐大娘子神色慌张,纷纷议论了起来。 可议论的内容却不是在说他们夫妻俩,而是在说这个于美,到底今日来此有何目的,似乎对于美此人渐渐产生了敌意。 面对这些奴仆怪异的目光,于美心底一沉,默默暗想。 没想到这些家奴竟如此爱戴自己的主子,各个目光如此犀利的看着我,这若是谈不拢,恐怕是要见血了。 “主人,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徐大娘子一边陈述着刚刚与于美谈过的话,一边紧张的双手直抠自己的裙子。 原本没有那么紧张,可大将军所说的那些话,不由让她十分惊恐。 徐天佑得知后,先是冷冷瞥了眼门外的于美,随后无奈的沉了口气。 “既然如此,就让家中的那几个奴仆过去瞧瞧吧。” “身为胡族人,那几个家奴应该也会骑射,希望可以敷衍了事。” 徐大娘子则眉头紧锁,轻声应道:“可是主人,您若是答应了司徒燕,不就承认自己与胡族的关系了?” “当初您来皖城时,早就与胡族脱离了关系,而且还得到了皇城司的路引,只要把路引交给这个于美不就行了?” 徐天佑听后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看着她那担忧的模样叹了声。 “若是路引有用,你又为何如此紧张?”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若是执意想与咱们徐家对峙,咱们又有几成胜算?” “当初或许还有个梁太守背后支撑,如今梁太守也要离开,根本不会有人来管咱们!” 说罢,徐天佑深吸一口气就向于 美身前走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眨眼的功夫刚刚那个老家奴就跑了过来:“老爷,梁太守来了!” “梁太守?” 徐天佑仔细一琢磨,明日才是梁太守离开之日,今日能来还真是救了自己一把,于是紧忙来到于美的身边笑了笑。 “还请于营长稍等片刻!” “您也知道,梁太守马上要去往永乐城任职了,这次他能来定是想与我告别的,还请于营长多等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还未等于美做出回应,就已然走出了数米之外。 徐大娘子也随之走了过来,并行了个礼。 “还请于营长多担待,这正厅内的任何东西您都可以把玩,若是饿了渴了,随时吩咐下人即可!” 随即紧跟徐天佑之后。 “这!” 于美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区区一个太守就把自己冷落在一旁,这若是被司徒燕知道,可有他们受的。 但毕竟要把此事办妥,等等就等等吧,于是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看着门外的几个家奴,想了想,然后喊了句:“来人啊!把你们府中最好的酒拿来一坛!” 一位老婆子女奴听后慢慢走了过来,见于美生的还算漂亮,于是顿了顿声。 “姑娘,不是老奴不肯给您,您说您一个姑娘家,整日穿着铁甲还要学人家老爷们喝酒作乐,是不是有点太轻贱自己了?” “混账!” “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 “让你拿酒拿来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美听她这么说自己,瞬间怒火直冲天灵盖,一巴掌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恨不得要把这个老婆子生吞活剥了。 这么多年,于美至今单身,不仅在军营中被人议论纷纷,之前每次回家时 ,还会被她的父亲和邻居指指点点,如今却还要被这些奴仆说三道四,不禁火冒三丈,霎时抽出了腰间长刀。 老婆子见状,吓得差点摔倒,连忙摆了摆手:“我这就去,这就去!” 而此时在徐府的另一边儿,徐天佑的书房中。 梁玉生带了两壶酒,看样子是想和徐天佑大喝一顿。 换作平日徐天佑当然却之不恭,可如今家中还有个于美,就算梁玉生带来的是升仙成神的酒,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也索然无味,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见徐天佑闷闷不乐,梁玉生把酒放在了书案上,并困惑的问道:“徐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妨跟我说说。” “就算我明日就要走了,可今日我还是一城之主,多少还是会帮上忙的。” 徐天佑听后,先是无奈的叹了声,随后愁眉苦脸的低声应道:“恐怕这件事梁太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梁太守听后双耳紧了紧,旋即皱了皱眉。 “如今康兴成已走,司徒燕正在研究与胡族对峙一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烦心?” “莫非还是那些挤压的衣物?” “你放心,此事我会跟方去病说明的……” 徐大娘子见状,连忙轻声说道:“梁太守的心意我们领下了,可这件事恐怕梁太守还真的没法管。” 梁玉生被他俩说的一头雾水,也越发好奇了起来。 “徐大娘子这话还真是有意思,我只要还是皖城的太守,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徐先生与徐大娘子若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徐天佑听后则微微侧过头对徐大娘子打了个眼色。 随后只见徐大娘子沏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梁玉生的身前。 “既然如此,那小女就直说了……” 第115章 威胁与澄清 经过徐大娘子的陈述,梁玉生陷入了沉思,原本高兴的想来与徐天佑喝酒告别,却没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梁玉生心里很清楚,徐天佑之前的确是胡族人,可他早已与胡族断绝了来往。 皇城司专攻情报,对于大兴人丁的调查与记载那是非常严苛的,当初徐天佑为了能在大兴做生意,还特意花重金托人找到了皇城司的主簿,经过几轮调查之后才给的他通关路引,又怎么可能还与胡族有关系? 司徒燕派于美亲来让徐天佑找胡族骑射,这不就是想让徐天佑就范吗? 如若不从或是推诿,司徒燕完全可以借大将军除奸佞为由治徐天佑叛国或是通敌之罪,这个司徒燕到底想干嘛? 一时想不明白的梁玉生,很是迷惘。 嘶! 陷入深思的梁玉生突然感觉手指一阵灼热,一松手,装满热茶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家奴听到声音后跑了进来。 “老爷!” 徐天佑见状,挥了挥袖子,眉头紧锁:“都出去,没有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是!” 随即只见梁玉生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低声说道:“这个司徒燕到底要干什么,我也想不透,那个于美可还在你的府中?” 徐大娘子听后连忙点头:“回梁太守的话,于营长如今就在正厅内。” 梁玉生眨了眨眼,想了片刻,随后站起身叹了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由我出面向司徒燕解释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前往正厅,可走到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回首瞄了一眼那两提酒,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这两提酒…….” 徐天佑见状想把书案上的两提酒递给梁玉生,可转眼再一看,梁玉生已和他的妻子离开了书房。 而于美此时倒是休闲得很,在正厅 内还真的玩起了古玩,手里还拿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在正厅内走来走去。 于世荣身为徐府的下人,经过正厅门口时看见他的女儿竟在正厅内喝着大酒,吓的连忙丢掉了手中的扫把,见周围无人三步并一步跑到了正厅内。 “哎呦喂,于美你这是干啥?” “徐府的这些古玩能是你随便动的吗?” “还敢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脚下的地毯有多贵,这若是把酒水滴到了地毯上,你!你赔得起吗?” “快把酒给我!” 于美转头一瞧,竟咧嘴笑了起来。 两侧泛红的脸颊,就连喘气所吐出的味道都是浓浓的酒味。 头发凌乱,身上的金甲也脱在了地毯之上。 “爹?” “你怎么来了?想要和女儿一起喝吗?你干嘛总是抢我的酒啊!” 只见于美迷迷糊糊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胃中突然感觉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于世荣见状,顷刻间头皮发麻,急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呕吐物上,并不断的蹭着。 “你可真是会惹麻烦!” “叫你不要弄脏这地毯,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这地毯需要多少钱?” “你倒是没事了,待会儿就走了!可我呢?说不准老爷会让我赔?这要抵扣我多少月的工钱!” 于美这一吐,脑袋嗡嗡作响,脑子里仿佛有两根筋在互相较劲,那种绞痛感让她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拍了起来。 “爹若是怕没法交代,大可以跟我一起回营!” “反正他们徐家交不出胡族骑着就会被大将军治罪,到时候别说这地毯,他们全家都要被我们军营征用,当做分发的住户也不是不可能!” 于世荣听后一怔,刚要仔细问问,殊不知在他们背后,梁玉生与徐大娘子已经站在正厅的门外多时,他们父女俩的谈话,梁玉生和 徐大娘子早已听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没去打扰,就是想听听这个于美到底是如何与她爹解释的。 没想到司徒燕还真是如梁玉生所想,于是顿了顿声,向正厅内走来。 于世荣一回头看见是梁玉生,急忙把头低下就想离开,却被梁玉生当场叫住。 “于世荣,你不用怕!上次香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再说,我明日就要去永乐城任职,这里的一切也由不得我来管,可今日之事,或许还要请你帮个忙,不知可否?” 梁玉生原本想过来和于美亲自去一趟‘起’字营,与司徒燕好好谈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于世荣也在这,这倒是好办了不少。 于世荣听后,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真的?”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大人吩咐!” 梁玉生负手走到于世荣的身边,他非常清楚于世荣的为人,此人胆小怕事,一旦用他以及他家人的生命威胁他,他必定就范,于是心中盘算了起来。 可自己又是一城之主,这种逼人就范的事情从来没做过,可如果今日做了,不就破了我自己的底线? 一时间梁玉生自己纠结了起来。 经过反复思考后,他还是觉得保住徐府才是重中之重,于是眸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外人看去好像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禁让人发寒。 “于世荣,于美她醉酒成瘾,在徐府闹事被我发现扣在了太守府,这没什么不对吧?” 于世荣听后,先是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摇了摇。 “太守大人,我女儿她…….” 梁玉生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把手缓缓抬了起来。 “于世荣,我明日就要去永乐城任职,今日不管我杀了谁,或是给谁治了罪,上面都不会过问,而今后在皖城管事的就是我的女 婿方去病,你认为以他的秉性,他会把你女儿放了吗?” “即使他们之间没矛盾,可你女儿的背后毕竟是司徒燕,你认为方去病会轻易饶了你女儿吗?” 于世荣听到这些后,不禁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两眼空洞无光,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身边的女儿,眉头紧锁。 “太守大人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您不妨直说吧。” 梁玉生见状,瞅了瞅身边的徐大娘子,随即蹲在于世荣的身边轻声说道:“只要你肯帮徐天佑徐先生说话,这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我刚才也说了,就算我女儿是他方去病的妾室,那也好歹是我半个女婿,我说的话他还是能听的。” 梁玉生说到这,与美似乎听出了什么,于是站起身想把她爹也扶起来。 “爹!您眼前的梁太守过了今日就不是太守了,至于今后会做什么官儿,也与这皖城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听他的!” “他本来就与大将军有些恩怨,方去病亦如是!” “您可不要老糊涂啊!” 梁玉生见状,双手互相放在了袖子中并转头对徐大娘子轻声说道:“看来徐府今日还真的有人闹事,徐大娘子难道就看着不管吗?” 徐大娘子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一声令下,正厅外突然跑来数名带刀侍卫。 于美见此情景,不屑的冷冷一笑。 “就凭你们几个?” 随即拔刀而出,与几人拼杀起来。 可没到半个时辰,于美就被这几名带刀侍卫纷纷用刀架住了脖子,她手中的刀更是被打落在一旁。 “于营长,我们徐府的这几个带刀侍卫可是江湖中出名的响马!” “对付您一个女子,绰绰有余,我劝您还是不要再挣扎了,更何况您又喝了酒,若是真的误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徐大 娘子话音刚落,于世荣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大声吼道:“徐大娘子,梁太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放过于美!” “她再怎么说也是个营长,难道你们真的敢……” 徐大娘子见他不掉棺材不落泪,随即就要让那几名带刀侍卫动手,就看见于世荣一把抓住了梁玉生的衣摆并声嘶力竭的喊道:“太守大人!” “大人!您倒是说话啊,我究竟该怎么做!” 而此时的于美看见自己的父亲跪在梁玉生的面前苦苦求饶,心中怒火不断燃烧,可当下的局面,她本做不了什么,气的双眼充红,全身更是颤抖不止。 “爹!您无需这般求他们!” “我乃是一营之长,就算我真的被他们杀了,他们也无法向大将军交代!他们不敢!” “你给我闭嘴!” “事到如今你还这么自私!” “你死了倒是成了英雄,可我和你姐呢!” “难道你想让咱们于家一起跟你陪葬!你个不孝女!” 于美听到这,心中瞬间凉了一大截,没想到她眼中的父亲,对于自己的死看的如此平淡,都说她爹是个势力小人,胆小如鼠。 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眼看我性命不保,立马就想到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想到这,于美情不自禁的自嘲了起来。 梁玉生见状,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并把于世荣扶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你是于美的亲爹,你亲自去一趟‘起’字营,就说……” “就说你在徐府做下人已经很久了,根本没发现徐天佑他们一家有任何状况,就更别提与胡族来往了,完全不可能!” “而且于美是你的女儿,是她把你介绍给徐天佑做府中下人的,如今你女儿就在徐府中喝酒作乐,你是听到于美说起胡族骑射之事,跑出来想为徐府澄清的。” 第116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这样?” 于世荣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玉生。 “不然你还想怎样? “我这就去,这就去!” 随即只见于世荣慌张的跑了出去。 于美被几名带刀侍卫架着脖子很是难受,看着她爹跑远后,双眸狠狠瞪着梁玉生和徐大娘子,打眼看去满满的都是愤怒。 徐大娘子见状,挥了挥袖子让侍卫先散去,随后走到于美的身前,见她一身酒气不由捂住了鼻子。 “于营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您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属实太过吓人了,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和主人的安全,切莫见怪!” 于美听后,余光向后一撇转身就要去拿掉落在地上的刀,幸好梁玉生反应及时,先她一步把刀捡了起来。 于美气喘吁吁的依靠在椅子上,看着梁玉生冷冷说道:“梁玉生,你之前是太守,尊称你一句太守大人不为过,可如今你马上就要去永乐城,你当真以为你让我爹去军营那么一说,大将军就相信?” 梁玉生心中一沉,双手放在了身前,大拇指互相顶了顶。 “信与不信那就看你爹如何去说了?” 旋即转身对徐大娘子轻声说道:“还得麻烦徐大娘子,务必要把此人看好,她爹不回来,坚决不能让她出去!” 徐大娘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与梁玉生走了出去,并让侍卫将正厅大门上锁,站在了门口两侧。 “梁太守,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对于梁玉生的做法,徐大娘子其实也有些担心,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让司徒燕罢手? 梁玉生见状,先是吐了口气,随后低声说道:“让于世荣去找司徒燕,只是缓兵之计,成与不成还要看司徒燕如何去理解。” “于美身为营长,介绍自己的父亲做徐府中的下人,这一点就能说明于美与徐府有脱不开的干系。” “就算司徒燕不肯信,想要拿于美问罪,她也要想 想‘起’字营中的军卒们。” “哪怕‘起’字营是她司徒燕创建的,但营长终究是于美,怎么也要给于美几分薄面。”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至于到底如何?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 “咱们还是等等吧…….” 而此时的梁玉生,心底也没有万全把握。 司徒燕这个人从来不顾及其他人感受,一直以来都是一意孤行,仗着自己打过无数次胜仗,早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若于世荣劝说无果,最坏打算无非是于世荣被司徒燕关押。 如此一来,就有机会创造于美与司徒燕之间的矛盾,或许这才是梁玉生最终目的。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于世荣一路小跑来到了军营门前。 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侍卫,于是向前走了几步。 只听咻的几声,数支翎羽箭朝着他的脚前射去。 吓的于世荣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弄得自己一头的灰。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军营重地!” 还是这些话,还是一样的举动,还是几支翎羽箭,可于世荣并不知道,这是第一次来。 “在下于美的亲生父亲,有要事拜见大将军!” “还请行个方便!” 于世荣双手抱拳向四周望去,一边望一边吼着。 与此同时,军营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走出几名军卒,听他说是于美的父亲,紧忙跑了过来。 一边打扫着于世荣身上的灰尘,一边笑道:“原来是于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军营的习惯,凡是有人靠近军营半步,都会放箭警告,您,您没事吧?” 于世荣听后连忙应道:“嗐,我说的吗?” “没关系,敢问大将军可在营中?” 几位军卒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军卒轻声问道:“于先生,您为何自己前来?” “于营长好像出门了,好像是在…..徐府,对徐府,您有什么事可 以去徐府找她啊!” “大将军的确在营内,可永乐城来了一个传令官,说是有什么战情,如今没工夫与您见面啊!” 于世荣听后先是沉默了会儿。 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还在被徐大娘子用刀夹着脖子,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于是双手抱拳难为情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和于美有点小摩擦,我们父女俩的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但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大将军,还请各位帮个忙,通禀一下大将军,多谢,呵呵,多谢!” 几个军卒见他这么说,相对低头想了片刻。 “好吧,那您先在这等着,切记千万不要再往前靠近了!” “刚刚对您放箭的,是我们军营放哨的军卒,她们可不管您是谁?哪怕是当今凤主,也会毫不犹豫放箭的!” 于世荣听后,深吸一口气并点着头,看着空旷的四周,阵阵凉风吹过,一股渗人的气息从他的心底层层袭来。 而此时在营房中的司徒燕,的确在与一个陌生男子对话。 “你说什么!” “胡族现在就有动静了?此话可当真!” 这个陌生男子正是永乐城皇宫内的传令官,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司徒燕,大兴的边境,也就是胡族,在数日前已经有了进犯大兴的意图。 在永乐城,刑部已经缉拿了很多胡族之人,他们胡族已然准备好与大兴的边境一战,并且会将所有骑射派在最前面。 事发突然,所以让这个传令官快马加鞭前来与司徒燕汇合,一是要把此事尽快告知司徒燕,二是想听听司徒燕的建议。 司徒燕得知后,眉头紧锁,把地图平铺挂在了营房中的帘子上,仔细琢磨了起来。 “大将军,千真万确,如今凤主已经召集了很多军卒,就在等大将军的意思,如果大将军想要调遣弓弩手或是陷马阵的指挥官,凤主会立即将她们调过来!” 司徒 燕听后,眉毛凝成了麻花状,看着地图上的胡族,心中默想。 区区人口不到大兴十分之一的胡族竟真的敢进犯大兴?这怎么可能?难道背后另有阴谋? 就在这时,营房外一个军卒大声喊道:“大将军,于营长的父亲有要事禀报!” “于美的父亲?” “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过后,于世荣颤颤巍巍的来到了营房前,看着周围尘土飞扬的操练景象,手心里的汗水不停地往外钻。 “于先生,您进去吧,大将军就在里面。” 于世荣哪里见过如此场面,看着眼前的门帘子就是不敢多动一下。 军卒见状,先是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随即把门帘慢慢掀开,并带着于世荣走了进去。 于世荣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司徒燕,心中更是慌的喘不上气,脚底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司徒燕没有心思与他多废话,只是略微瞟了一眼。 “于先生,听说您找我有要紧事,不妨直说。” 于世荣就那么跪在地上,司徒燕竟管也不管,只顾看着眼前的地图。 旁边的军卒见状,急忙把他扶了起来,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于先生,大将军向来直来直去,您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吧。” 随即军卒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于世荣先是深深的沉了口气,随后把梁玉生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陈述了一遍。 司徒燕听后先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侧头看向一边的传令官。 “你先在皖城多待一两日,我有办法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不过是区区胡族,凤主无需那么担心。” 传令官见司徒燕信心满满,于是双手拱上,转身向营房外走去。 营房中,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于世荣与司徒燕两人。 诡异的气氛,压迫感十足的一身金甲,在于世荣的眼前晃来晃去,窒息感扑面而来。 “于先生,您说 您在徐府做下人,是于营长介绍的?” 于世荣急忙点着头。 “是!若不是我女儿介绍,恐怕因为香水的事,我早就…..呵呵。” 司徒燕将手中的毛笔慢慢放在了桌子上,随即走到于世荣的身边负手绕了一圈。 虽是金甲傍身,但再怎么说司徒燕也是一名女子,阵阵体香也随之传入了于世荣的鼻中。 又是金甲,又是香气,这个司徒燕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子,一时迷糊的于世荣急忙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 话到嘴边却被司徒燕抢了去。 “那你可知徐天佑是什么人?” “他可是胡族人,眼下胡族就要对咱们大兴动手!您的女儿竟然还敢和胡族人打交道,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司徒燕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声吼,吓的于世荣连忙双膝下跪,并双手抱拳大声喊道:“大将军误会了!” “徐府这几年与胡族根本没有任何往来,而且徐天佑徐先生早就得到了皇城司的路引,若是真的与胡族勾连,皇城司又岂能查不出!” 司徒燕听后总是感觉这个于世荣有事再瞒着自己,于是扬了扬双眉试探的问道。 “于先生,我知道您的人品,也知道您的性格,是不是有人逼您这么说?” “您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会替您解决的!” 于世荣见状,再次抱紧双拳大声应道:“我这次来就是想为徐府澄清事实,我自从在徐府当下人,徐府上下都很热心,根本不会做出叛国通敌之事!” “而且徐大娘子的绣楼,每个月所产出的丝绸都会运往永乐城的皇宫之中,若真的像大将军所怀疑的那样,想必凤主早就有所动作!” “还请大将军明察!” 司徒燕听后眉头一紧,不甘心的缓缓吸了口气。 “这个于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了!于先生您先下去吧!” “徐府的事,我自有分寸……..” 第117章 宋亭书到皖城 于世荣听后愣了一下,转身就向营房外走去。 “对了!” “于先生,您把您女儿叫回来吧。” 司徒燕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锁看着地图,于世荣则疾步跑了出去,生怕司徒燕会反悔。 出了营房后,于世荣深呼一口气,随即紧张恐惧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些。 没想到梁玉生的说辞还真的有效,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想过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军营。 …. “驾!” “驾!” 这时皖城的城门外来了一辆马车,马夫不停地扬着马鞭,发出的马鸣声响彻周围。 城防的士卒见状当即拦住了去路。 原本皖城内外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可如今梁玉生即将要离这里,所以加强戒备,不想在要走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马夫一惊,连忙拽起缰绳停在了城门口。 由于惯性的原因,马车内的人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身边的车窗。 “老爷,有城防军卒阻拦!” “城防军卒?” “皖城不是没有城防把控吗?哪来的军卒!” 说罢,掀开车帘看了看。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宋亭书,车里还有他的女儿宋玉糖。 只见两名军卒绕着马车看了一圈,随即顿了顿声。 “你们是?” 马夫见宋亭书要出来,赶忙拿出车凳放在了马车边。 随后来到军卒面前扬着头说道:“我家老爷是永乐城的宋大人,你们皖城何时如此戒严了?” 军卒见这个马夫好不客气,于是双眼翻了翻,提了提腰间的弯刀向他身后望了望。 “永乐城的宋大人?” “没听说过。” “皖城太守明日就要赶往永乐城任职,他不想临走之际让皖城有什么危险,所以这几天城防自然严苛了些。” “你们若是想进城,请拿出路 引,否则不能进!” 马夫听后眼睛瞪得溜圆。 指着身后的宋亭书纳闷的问道:“什么路引?我家老爷可是永乐城恋教坊的宋亭书宋大人,这名字不比路引好用?我看你这个小军卒是不想活了吧?” 与此同时,另一个军卒走了过来,看见宋亭书一身的打扮,随即又望了望那辆马车,也不像是平常人能坐得起的,于是来到那名军卒的耳边轻声说道:“依我看还是让他们进去吧,若真是什么达官显贵,咱们这么拦着恐怕会出事啊!” “再说,他们最多三人,应该没事的,咱就别找麻烦了。” 二人互相嘟囔了半天,宋玉糖实在等的不耐烦,于是提着碎花褶裙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哎呦,爹!” “您跟他们费什么话?把您的官牌亮给他们看就是了!” 宋亭书斜眼瞄了一下,旋即低头用手摸了摸,眉头一紧。 “或许是走的匆忙,官牌并没有在身上……” 宋玉糖听后不耐烦的走到马夫身边,看着眼前的两个军卒撅着嘴扬着头冷冷说道:“马夫都说了,我爹是恋教坊的坊主,你们若还是不让开,小心我爹回永乐城参你们俩一本,让你们全家都遭殃!” 两个军卒见宋玉糖这么漂亮,不由吞了几口口水,再仔细一瞅,那额头上居然还有颗黑痣,不由撇了撇嘴。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脸蛋,居然还有颗痣,不偏不倚还在最中心的位置,啧啧啧,真是煞风景!” 宋玉糖听他们俩如此议论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议论本小姐!”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管家!照着他们两人的嘴巴,一人扇一下!” 马夫听后,二话不说,摩拳擦掌横了一眼。 两个军 卒却毫不畏惧,见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此泼辣反而笑了起来。 “这小娘子的性格还真是了不得,和咱们皖城内的姑娘截然不同,若是…….” 还没等继续说下去,就看见马夫抡起胳膊照着他们俩的脸就扇了过去。 啪! 啪! 清脆的两声过后,那两名军卒竟被扇晕倒在了地上。 宋玉糖低头看着他们俩,不屑的抹搭了一眼。 “哼,真是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活该!管家扇的好!” 马夫紧忙弓背点了点头,回身再瞧宋亭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叹了声。 “糖儿,你的性子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这可是在皖城,我又没带官牌,若是真的惹出什么事,又该如何收场?” “你…..唉!” 马夫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并拱手说道:“老爷!这两个军卒口出狂言,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不怪小姐发火,若换做是我,早就把他们俩的舌头割下来了!” “割下来?” “几位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伤城防的军卒,还要割舌头!” 宋玉糖刚要转身回到马车中,听到如此叫嚣,回眸眯起眼睛瞧了瞧,可如今雾气太重,加上晚秋的天色本来就很暗,此人又在城中,根本看不清楚模样,于是扯着嗓子喊了句。 “你又是谁啊?” “怎么一个小小的皖城有这么多不要命的?” “管家,还愣着干嘛?” 马夫听后,刚要上前却停下了脚步,不由心底一沉。 宋玉糖见他突然犹豫了起来,皱了皱眉。 “管家,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去!” “小姐,我再往里走可就是皖城了!” “若是在城外伤人还好说,可若是在城内伤人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今老爷和小姐还未进城,就要在城内伤 人,总是不太妥吧?” 而就在这时,说话之人已然来到了城门口。 看着身前的宋玉糖不屑的瞥了一眼,再看这马夫不禁冷眼对视了许久。 “这位马夫倒还懂些道理。” “不过也无妨,就凭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马夫听后,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缝,刚要抬手,却在眨眼间停了下来。 身边的宋玉糖也随之害怕的退了数步。 只见一把弯刀横在了马夫的脖子上,速度之快无法想象。 马夫先是怔了一下,急忙对宋玉糖轻声说道:“小姐,快回去,此人我的确不是对手,万不能误伤到您!” 可宋玉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双眼瞪得溜圆,全身颤抖不止。 “你……你到底是何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竟敢…” 没等宋玉糖说完,此人冷冷瞥了眼,随即另一只手指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军卒。 “我不管你们是何人?未进城而先伤城防军卒,就是重罪!” 宋玉糖不禁打了个寒战,刚要回身就迎面撞上了她爹。 宋亭书见此人一身邪气,并不像是寻常之人,也不像是江湖中人,顺着那把刀仔细望去,胳膊上还有几处刮伤的痕迹,于是嘴角微微下撇想了片刻。 眸光中清冷无比。 “你之前是男徒吧?” 宋亭书此言一出,把此人吓了一跳,不由双手一抖。 马夫见状,趁机从他的弯刀下扭身跑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亭书沉默了片刻,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此番来皖城就是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既然你承认了?不知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方去病的男子!” 此人一听是方去病,立马双眼瞪如牛,单拳紧握,提刀便砍。 幸好马夫反应及时,一把将宋亭书推到了一边。 可弯刀还是砍在了马夫 的左臂上,溅出的血渍霎时让宋玉糖惊恐万分,不禁大喊了出来。 宋亭书见他还要动手,急忙吼道:“阁下是何人!” “就算死,也要知道你的姓名吧!” 只见此人把刀横在了宋亭书的双眼前,那凛冽的刀光让宋亭书不由心跳加速,大气都不敢喘。 “姓名?” “王中豹是也!” “原本你们是可以活命的,可偏偏要提我家主人的名字,这就由不得我了!” 说罢就要举刀砍下去。 “中豹!”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呐喊。 回眸一瞧竟是他的大哥王驰虎,身边还跟着方去病,随即把宋亭书拽了过去。 “哥!这个人伤了皖城的守城军卒,还知道我和主人的身份,杀了算了!” 王驰虎则双耳紧了紧,看着眼前的宋亭书寻思了片刻。 侧头看向方去病。 “主人,中豹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人决不能留!” 方去病想了想,雾气太重,于是凑近看了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是宋亭书,于是紧忙让王中豹松开,并俯首躬身轻声说道:“宋大人!” “我兄弟乃是一介匹夫,不知是您,还请宋大人莫要见怪!” 说罢,狠狠瞪了王中豹一眼。 王中豹见状,也急忙躬身抱拳应道:“在下狗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降罪!” 王驰虎见宋亭书一脸怒意,急忙单膝下跪大声说道:“大人!我弟弟他不懂事,今日原本是要和我一起出城转转的,没曾想他自己先跑了出来,才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大人若是气不过,在下可以替我弟接受惩罚!” 马夫听后颤颤巍巍的走到他们俩的身前,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受伤的胳膊斥声骂道:“我胳膊被你弟砍成这样,区区一句接受惩罚就能了事?” “你想什么呢……” 第118章 宋亭书需求方去病帮助 而此时在一边的宋亭书抬眼认真看了看。 “你就是方去病?” 方去病并没有回应,而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驰虎拍了拍他的肩膀。 “驰虎,起来!” 宋亭书不禁愣了一下,皱了皱眉。 “宋大人,您的马夫确实是被王中豹砍伤的,但你们伤了城防军卒,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你!” 马夫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宋亭书见状,低头想了想,随即让马夫先退至一旁,随即眸光清冷的注视着眼前的方去病低声说道:“方去病,你当初假称自己和家人得了传染病逃出永乐城,如今坐上了异姓王的位置,就以为我动不了你?” 方去病听后,瞳孔顷刻间扩大了些,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应道:“宋大人,您这次来只带了一名马夫还有您的女儿,难道真的是来与我谈论当日之事?” “如今是在皖城,梁太守明日就要前往永乐城任职,这里即将交由我来管理,就算宋大人说的对,我之前的身份是个男徒,那又如何?” “难不成你还想不分青红皂白,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捉拿大兴的异姓王?” 原本看见宋亭书的一刹那,方去病的内心是害怕的,可看见王驰虎单膝下跪,不由让他想起当初梁婆娘与万壮红之事。 决不能因为自己,再让身边之人受到伤害,若再唯唯诺诺又怎对得起这王氏兄弟? 说罢,渐渐把头扬了起来,目光中更是充满了不屑与坦然。 而在一旁的宋玉糖得知他就是方去病,连忙凑了过去。 “你就是方去病?雪梅可还好?” 方去病冷眼一横,并没有搭理,即便长的再漂亮,此刻也没有半点心思。 宋亭书听后先是心中一沉,随后回身看了看受伤的马夫,和地上躺着的两名军卒,双手放在身前笑了笑。 “哼,好!” “既然如此,你 也看到了,伤害军卒的马夫已经受到了惩罚,算是两清了!” “可你方去病的帐可是要与我算一算?” 方去病眉梢略微动了动,随后侧头对王氏兄弟轻声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 王中豹听后紧握双拳,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看着身边的大哥自顾自的嘀咕着:“我不走!” “大哥第一次为了我下跪求人,主人又为了我们不计后果与这厮…..” 还未等说完话,王驰虎竟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拦了回去,并轻声喊道:“主人要咱们走,咱们就走,你还费什么话!” 方去病见他们两兄弟走远后,神情异常放松的来到宋亭书身前,并轻轻呼了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上次经过宋炳坤他们父子一闹,宋亭书必然知道自己就在皖城。 今日亲自前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他的心却反倒轻松了不少,自打从永乐城搬到皖城,宋亭书与商榷便是他心里永远放不下的巨石。 现如今宋亭书就在眼前,终于可以把之前的事了解了。 “宋大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您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求让我的家人好过些……” 方去病双手拱上,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无比畅快。 宋亭书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卷轴。 方去病瞥了一眼,只是一个普通的卷轴罢了,或许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宣告自己的罪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当宋亭书念出这八个字的同时,方去病吓了一跳,急忙双下跪。 这怎么可能? 之前的圣旨是龙凤呈祥,可宋亭书手中的卷轴却是蓝色的,刺绣就只是一条凤凰,怎们可能是圣旨? 随即听宋亭书念完后,更是一脸错愕。 原来这道圣旨竟是遣兵的诏书,凤主果真派了一万虎贲卒来皖城,如今就在烽火台。 可让 方去病不明白的是,诏书或是口谕都是由传令官传达的,为何宋亭书会亲自前来? 接过圣旨后,方去病缓缓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一头雾水。 “不用猜了,既然圣旨已到,还不请我去你府上瞧瞧?” 方去病一愣,连忙张开右臂让他们几人进了城中。 而马夫却一脸的不屑,看着方去病的背影恨不得一马鞭将其抽死! 宋玉糖更是嘟着嘴心中默默嘀咕着,也不知道雪梅姐姐怎么样了?这个方去病怎么越看越招人烦?哼! 马夫架着马车在皖城内行走,过往的百姓见状纷纷议论了起来。 见这辆马车的车轮足足有半人高,还有那车棚,更是由金黄色的帷帐铺撒而下,四个角落自由下垂的穗子更是吊满了绿色珠宝,还有那匹神采奕奕的骏马,皮肤油亮,马腿更是精劲十足。 一瞧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马车。 “这又是哪个大商人?” “难道又是来买咱们皖城新蚕丝的?” “不能吧?咱们新蚕丝所制作出来的衣裳都给了徐先生,哪还有现货?” “依我猜,八成是官家人…….”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大,宋亭书余光瞄了眼,旋即对马夫说道:“管家,你先把马车停个地方,在街上这么走太过招摇,还是低调些好。” 方去病听后向马车的周边瞄了眼,随即应道:“宋大人不必介意,皖城的百姓只是好客而已,不会有事的。” 宋亭书则摆了摆手,并相继笑了笑。 “皖城我来过,这里的风土人情我自当清楚不过,只是我这次来的确需要低调些,就让管家把马车先牵走吧。” …… 过了没多久,方去病几人便来到了家门口。 宋玉糖一边背着手一边向四处望去,不禁皱了皱眉。 “皖城也不过如此,虽然途径的街道还蛮热闹的,但这住户实在不敢恭维 ,还不如你们之前的城中村呢。” 宋玉糖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方去病并不想说什么,而是对宋亭书笑了笑。 “这里就是我家了,请进!” 说罢,就要去开门。 可推了半天,这大门竟纹丝不动,顿时令方去病颇为尴尬。 什么情况?怎么这大门好像被旱住了? 宋玉糖见状,不由用手捂着嘴笑了出来。 “怎么?连自己的家都进不去了啊?” 就在这时,只听吱嘎一声,方去病没注意,竟扑了个空,好悬脸朝下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开门的王驰虎。 “主人!您没事吧?” 方去病连忙直起身,向门边望了望。 “这大门怎么了?刚刚怎么推不开?” 王驰虎听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请主人见谅,刚刚大娘子说要腾出一点空间,要把没用的东西归拢一下,好在搬家时扔掉,省着东西太多太繁重。” “所以我刚刚就把一些铁器放在了门口,才让主人无法进来的。”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向后瞧了瞧。 “宋大人,请吧。” “是主人回来了吗?” 突然一声大吼,就看见范雪棉披着外套满脸是汗的跑了过来。 看见他身后竟跟着个女子,不由脸色大变。 “大姐!你看,主人又带个小娘子回家,我就纳闷主人的女人缘怎么这么好?随随便便出去一趟就能带个女子回来!” 方去病放眼望去,院子中摆放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由皱了皱眉。 瞟了一眼范雪棉并不想搭理她。 “宋大人,我们明日就要搬家,所以比较乱,照顾不周还请谅解!” 宋亭书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宋玉糖看见此情此景厌恶得很。 看着遍地狼藉的模样,心情简直糟透了,一脚将一个铝盆踢到了一边,并皱着眉嘟囔着。 “这儿真够乱得了,也不知道雪梅姐姐是怎 么忍受这么久的。” “雪梅!” “雪梅姐姐!” 范雪娇一边收拾着锅碗瓢盆,一边把目光投在了宋玉糖的身上,定睛一瞧,急忙跑了过来。 “糖儿!” “你怎么来了?” 宋玉糖听后,向前仔细望了望,瞬间笑了出来。 “是娇姐姐啊!” “这么久没见,还是这番漂亮!” 说罢,二人相互拥到了一起。 宋玉糖看着眼前的范雪娇,不禁叹了声。 “本以为你们跟着那个方去病会有好日子过,没曾想还是这般,当真没后悔过吗?” 范雪棉原本就对宋玉糖没什么好印象。 上次在永乐城时,就对她颇有反感,于是把身上的外衣裹紧了些走了过去。 “有什么后悔的?” “你可知我们主人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方去病见状急忙顿了顿声。 “好了,你们赶快把正厅好好收拾下,宋亭书宋大人今日来此,想必是有要紧事相商,莫要疏忽怠慢了!” 范雪娇与范雪棉听到宋亭书三个字,异口同声的大叫了一声。 把宋玉糖吓了一跳。 宋亭书更是没想到她们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于是笑了笑。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这次来并不是要把你们主人怎样的?” “而是来请方王爷帮个小忙的,呵呵。” 宋亭书说完后,范雪棉倒吸一口凉气紧忙对身边的范雪娇轻声嘟囔道:“听见了吧大姐,如今主人可是异姓王,论官位的话可在宋亭书之上。” “没事的,放心吧,我这就去告诉爹和二姐去。”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有些犹疑,刚刚在来时的路上,宋亭书只字未提,没想到竟是来找自己帮忙的。 可就算自己现在是个异姓王,也没有什么实权,相反作为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又有什么事能有求于自己? “宋大人,您找我帮忙?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第119章 杀人与藏娇 正厅收拾好后,方去病与宋亭书还有宋玉糖分别坐在其中。 方去病见空旷的正厅内,除了椅子和案台什么都没有,于是走到正厅外向徐大娘招了招手。 “方王爷!不用那么麻烦了。” “说完事我就走了。” 宋亭书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回身瞅了眼。 “宋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皖城,这么快就要走了?” 宋玉糖则双手环抱于胸前撅着嘴说道:“皖城有什么好待的,之后我们还要回永乐城呢。” 方去病见宋玉糖这般不屑,眸光中略显黯淡,于是慢慢坐到了宋亭书的对面,而桌子上的那枚令牌,方去病此时并不感兴趣。 宋玉糖娇蛮任性的样子让宋亭书很是无奈,随即瞪了一眼。 “呵呵,我女儿从小被我娇生惯养,这般性子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方去病一怔,宋亭书可是恋教坊的坊主,虽说按照品级他的确在我之下,可我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他何须对我这么客气? 更何况按照我之前的男徒身份,他不应该是这副神情啊? 怎么好像换个人?当初在永乐城时,他与商榷可没有这么和蔼过。 想过之后,方去病有些别扭的笑了笑。 “什么方王爷,宋大人叫我方公子或是去病就好。” “宋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能做到的,定会全力以赴!” 宋亭书见他这么说,相继松了口气,于是瞟了一眼身旁的宋玉糖轻声说道:“我和方王爷要谈公事,你没什么事就出去找方王爷的夫人们玩去吧。” 宋玉糖并没有多想,反而高兴的笑了出来。 “真的?” “那可太好了,你们说的事大多是枯燥无趣之事,让我听我都 不稀罕,我这就去找雪梅姐姐玩去。” 方去病乍一听,她要去找雪梅,心中一愣,急忙摆了摆手。 “玉糖小姐,雪梅她最近身体不适还在后屋休养,您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雪娇和雪棉,还有悠悠和小柔都可以陪你玩,您还是找她们玩吧。” 方去病这么说,是怕范雪梅的情绪会影响到宋玉糖,到时候再发生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可宋玉糖却不明白,皱着眉站在正厅的门口纳闷的扭头问道:“雪梅姐姐怎么了?” “身体不适为何不让大夫来看?” “你若是没钱我可以出,她怎么会嫁给你这种人!” 宋玉糖这般说话,让方去病很是尴尬,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 宋亭书双眼瞪得溜圆,对宋玉糖斥责道:“这里不是永乐城,更不是恋教坊,也不是咱们家!” “你这么说话,让我如何自处?让你去找谁去就完事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爹!您!” 宋玉糖被她爹喊的不禁浑身一颤,委屈的扭头跑了出去。 方去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宋玉糖离开的背影叹了声:“宋大人也不必如此,我的家事的确很复杂,玉糖小姐发泄几句也是理所当然,没什么的。” 宋亭书则笑了笑。 “就算是这样,也要有所分寸,毕竟是在你家中。” “好了,就不说她了。” “其实刚刚那道圣旨本应是传令官送来的.......” 旋即,宋亭书便将此番来的目的陈述了一遍。 经过宋亭书的讲述,方去病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双眼呆滞的看着地面。 没想到竟是这样。 宋亭书这次来皖城找方去病,一是为了把圣旨和令牌交到他手上,二则是有事托付。 身为恋教 坊的坊主,对于下放男丁成婚一事一直是秉公处理。 可他女儿早已到了适婚年龄,早就该与下放的男丁成婚了。 之所以迟迟没有这么做,完全是宋亭书不想让她女儿就这么草率的嫁了,于是一直把他女儿藏在家中。 可宋玉糖毕竟是个大活人,也不能终日把她锁在家中,最后还是出现了差池,被人发现并上报到了皇宫中。 起初宋炳坤父子的事,宋亭书是不知道的。 可当宋亭书想把女儿藏在他们家中时,宋板桥却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说什么既然梁玉生的女儿他娶不了,那就把宋玉糖给娶了,否则不会帮宋亭书这个忙。 当时宋炳坤依旧在外寻找名酒,家中就只剩下宋板桥一人。 对于他的这番言辞,宋亭书当即火冒三丈给了宋板桥一个耳光,近亲成婚这种事又怎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宋亭书很是恼怒。 原本一巴掌打完也就打完了,可没曾想这个宋板桥像是得了失心疯,在宋亭书刚要离开之际竟扑了上来。 宋亭书身边的衙役见状,本是合理的阻挡了下,殊不知宋亭书竟鬼使神差的将怀中的匕首顷刻间抽了出来,并插在了宋板桥的心窝处,当场毙了命。 衙役见状本不觉得什么,身为恋教坊的坊主,杀个人还是很正常的,况且宋板桥是有意扑来,杀他也算是正当防卫。 可宋亭书却很慌张。 在宋炳坤的家门前杀了人,还是自己兄弟的儿子,这种事若是被人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况且宋亭书还是个极度爱脸面的人。 随后没过多久,宋亭书花重金聘请了一位江湖中人,也就是那个马夫。 并指使他将那日跟随的两名衙役给解决了,以免宋板桥之事被这二人传出去。 最后 宋亭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宋玉糖送到皖城,以免真的发生什么事连累到自己的女儿。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皖城并没有永乐城的眼线,毕竟是凤主的故乡,这里又没有什么重要的官衙,二是因为方去病是当今新任的异姓王。 想必只要自己不追究他之前的身份,必定会帮自己这个忙。 于是就只带了那名马夫趁着传令官要来送圣旨之际换自己过来了。 方去病了解这一切后,心中忐忑不安。 宋亭书杀了自家兄弟的儿子,反倒头来要把女儿藏在我身边?这是什么操作? 看着宋亭书一筹莫展的模样,方去病先是瞥了眼。 随即轻声试探的问道:“怕是这次要让宋大人失望了。” “就算我肯答应,可您女儿的性格,我实在……” 宋亭书听后,急忙站了起来,并把桌上的令牌递到了他手中。 “这枚令牌根本不在圣旨中,而是我的答谢!” “至于我女儿……” “只要你肯答应收留她,我走后你怎么训斥归拢她我也看不到,听不到,你怎么做都好!” “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 方去病接过令牌仔细瞅了瞅。 这令牌与兵符还有免死金牌不一样,是木质而成的,而且闻上去还有一丝檀香的味道。 恋? 这令牌上为何会有一个‘恋’字? 正当他困惑的同时,宋亭书继续说道:“这令牌是恋教坊的行事公牌,有这个令牌,皖城所有男丁都会被你所用,只是有一个条件,调遣之人必须是由恋教坊下放过的。” “而这个就是皖城下放的男丁名单!” 说罢,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本册子,放在了方去病身边的桌子上。 方去病见状,皱了皱眉。 没想到恋教坊还有这个本事。 竟然还可以调动 城中所有男丁? 就在方去病匪夷所思之际,宋亭书用指关节敲了敲这本子并低沉的说道:“但是你要记住,这恋教坊的令牌要慎用,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用!” “男丁集结并不是小事,一旦被永乐城知道或是被凤主知晓,定会彻查此事。” “所以…..” “所以就算要集结,也不能大规模的集结,这点我明白!” 方去病抢先回了句。 随即把册子与令牌放在了怀中。 心中暗想,皖城不比永乐城,如今帮了宋亭书的忙,他日若是自己去了永乐城,说不定这个宋亭书还会帮自己。 身为新任的异姓王,去永乐城那是早晚的事,莫不如先把未来的路铺好,以防后患。 宋亭书见状,愁苦的神情略微有了变化。 嘴角微微上扬,并坐在了他的身边。 “看来你是答应了?” 方去病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想了片刻。 “宋大人,此事其实不难,难的是您的女儿,您又如何交代?” “而且您应该清楚,如今皖城内还有个司徒燕。” “此人可是相当的难缠,而且还是大兴第一女将,凤主对她偏爱有加,但此人和我并不对付,如果让她发现您的女儿在我这里,恐怕会有些麻烦。” 宋亭书听后,不禁深吸一口气,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糖儿那边倒还好说,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让她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可你说的司徒燕,的确有些难办。” 说着说着,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厅外。 “听闻最近胡族那边动静不小,司徒燕难道没有什么准备?”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想,旋即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宋大人不说我差点忘了,也不知我那掉刀马锁她实验的如何了!” 第120章 明智之举 “掉刀马锁?” “是何物?” 宋亭书听后愣了一下。 方去病余光瞄了一眼,旋即转身对宋亭书轻声说了句:“宋大人还是先把您女儿的事解决了吧。” “至于司徒燕那边,还请您待会跟我去趟太守府。” 宋亭书听是梁太守,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不由扬了扬双眉。 “听说梁太守就要回永乐城任职了,怎么?他还没动身?”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 这个宋亭书在永乐城也算是个大官,梁玉生要去永乐城任职他肯定知道些内幕,不如先问问。 于是起身再次来到正厅的大门前向院中的徐大娘挥了挥手。 “徐大娘,你去给我们拿壶茶水来,我们来这口干舌燥的已经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怎么也要喝点水吧?” 徐大娘听后紧忙躬身应道:“啊!实在不好意思,大娘子如今还在为搬家的事情做准备,这忙里忙外的我也不能看着,所以搭了把手,并没注意这边儿,我这就去给主人沏壶茶去,稍等!” 随后拿着扫把就向后厨跑去。 过了不久,徐大娘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两个杯子快步走了过来。 方去病先是给宋亭书倒了一杯,随即眨了眨,轻声问道:“宋大人,梁太守去永乐城任职,您可知是什么职位?” “您也知道,梁太守在皖城十余载,已经把皖城当成自己的家了,如今又为何如此着急的让他去皖城任职?” 宋亭书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他这么问,不由双眼向上翻了翻。 随即把茶杯放了下去。 “梁玉生此人对治理城池颇有心得,朝廷中很多人都是认可的。” “恰逢康兴成回永乐城卸下了异姓王的身份,所以他恳请凤主,要让梁玉生回来,一起操办永乐城的太守事务。” “我只知道这么多, 其余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是凤主的圣意,我等作为官员的也不好妄自揣测。” 太守事务? 难不成凤主要让梁玉生做永乐城的太守?果然是康兴成的意思,脱去异姓王的身份,这是要与梁玉生一起把持永乐城啊? 仔细想来,梁玉生岂不就是康兴成手中的棋子?让他回去说得好听是为了任职,可再认真想想,这不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表面梁玉生是未来永乐城的太守,可背后却是康兴成?难道凤主不知道? 这个康兴成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亭书见方去病突然沉默,于是顿了顿声,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把我女儿叫来,当着你的面把事情跟她说清楚,然后就去太守府?” 方去病缓过神后急忙抬起头笑着说道:“好!” 过了没一会儿,只见宋玉糖挽着宋亭书的胳膊蹦跳的走了进来。 见到方去病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宋玉糖顷刻间变了脸色。 瞪着大眼睛,撅着嘴碎碎念叨着:“真不知大娘子与其他姐妹为何对你这种男人如此死心塌地,还一个劲儿的夸你,真是奇了怪了!” 说罢,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方去病本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可毕竟日后要生活在一起,于是瞥了眼她的父亲,轻声应道:“在下不才,有范家四姐妹一起侍奉,当真是艳福不浅,但我既然是她们的夫君,就必定要让她们幸福。” “至今为止,范家四姐妹过的还算可以,所以对我称赞了些许也在情在理,若是玉糖姑娘觉得她们所说的话太过夸张,那可能是她们太过爱我,太过谬赞了,还请玉糖姑娘见谅!” 宋玉糖听他这么说,差点呕出来,翻了个白眼嘀咕着:“切!真是老王头卖瓜,自吹自擂!” “让人反胃得很!” 方去病 其实也不想这么回答,但对付这种难缠的女人,不说点让人作呕的话,是不可能让她闭嘴的。 宋亭书见状,斜了宋玉糖一眼,随即低声皱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少说点话?” “我过了今日就回去了,你先在方王爷家中多待几日,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啥!” 宋亭书突然说出这些话,不由把宋玉糖吓了一跳。 咻!的一声站了起来。 “让我在这儿多待几天?我才不!” “要我跟这种男人天天待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么?你给我坐下!” 宋亭书大声吼了一句,随即倒立着眉毛低声说道:“最近永乐城不太平,胡族的事再加上禹城的战况,凤主令所有官员这几日都要前往宫内详谈,我哪还有时间照顾你?” “方公子如今是新的异姓王,过不了几日还会有一万虎贲卒护驾,你待在这反倒是最安全的!” 宋玉糖听后,跺了跺脚。 “可是爹!” “没什么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只见宋玉糖恶狠狠的瞟了一眼方去病,气的甩袖直奔正厅外走去。 方去病见她走后并没有去安慰宋亭书,而是皱着眉反问道:“宋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禹城那头还在打?” 宋亭书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唉,跟你说也无妨,反正你如今是异姓王,国家的事对你而言也无需藏着掖着。” “禹城现如今已经面临瘫痪,外族的侵扰就压根没停过!” “幸好它距离永乐城较远,前几日‘承’字营的营长,发来战报,说外族的人数再不断增加,其中一支队伍中竟还有倭寇!” “凤主对此是真的没有办法,加上大兴内女子众多,在战场厮杀根本抵不过外族的那些男儿郎,更何况倭寇 还懂水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方去病得知后,心底一沉。 怪不得岳父大人和雪棉来皖城时说禹城正在与外族发生战乱,没想到直到现在仍在战乱不休。 竟还有倭寇?真他娘的可耻。 旋即一巴掌拍在了桌角处。 啪! 这一巴掌居然把桌角给拍碎了,一个三角形的木头掉落在地,吓的宋亭书一激灵。 “没想到方王爷的功夫如此了得!区区一巴掌就把桌角给震碎了!” 方去病一愣,连忙抬手晃了晃,并尴尬的笑了笑:“我之前的身份您也知道,不过是莽夫而已。”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就跟我去趟太守府吧。” 宋亭书也正有此意,于是起身与方去病走了出去。 “主人,您要出门?”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跑了过来,看见身边的宋亭书,王中豹急忙说道:“宋大人!您的马夫他…..” 宋亭书摆了摆手。 “呵呵,无妨,没想到方王爷的手下竟如此威猛,把糖儿安置在你的家中,我也就放心了。” 方去病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王驰虎轻声说道:“我和宋大人去一趟太守府,你跟着我就行了,就让你弟留在家中。” 王中豹听后眉头紧锁,上前一步站在方去病的眼前纳闷的问道:“主人,您是怕我再惹麻烦吗?” “还请主人放心,我定不会……” 只见方去病慢慢把手抬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如今宋大人的千金在咱们家中,如若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我让你留守家中正是想让你将功赎罪,你不是打伤了宋大人的马夫,趁此机会留下来保护他的女儿不是更好吗?” 王中豹听后摸了摸后脑勺,想想也对,于是憨憨的笑了笑:“那好吧,有我大哥在您身边我也 放心,就听主人的!” “有我在,家中的一切定会完好无损!” ….. 三人走在街上,宋亭书不由感慨万千,看着遍地的落叶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感伤。 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亲自来求男徒帮忙? 就算他如今是个异姓王,但….. 想到这不禁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 方去病还未等作出反应,宋亭书居然认了出来。 “于营长?” 原来是于美和她爹于世荣。 于美听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眸轻轻一瞥,眨了眨眼脱口而出。 “宋大人?您怎么在这?” “真是太巧了!” 王驰虎一听是于美,立马弓身摆出了架势护在了方去病的身前。 方去病一愣,没想到宋亭书还认识于美? “宋大人,您为何会与这小子走在一起?” 于美见状不由皱起了眉毛,不屑的打量着身前的方去病。 宋亭书还未张口,方去病却先问了句:“真是好巧,不知大将军用我的掉刀马锁可还用的习惯?” “眼看就要到傍晚了,不知大将军试验的如何?” 于美撇了一眼,不想跟他多废话,于是凑近宋亭书轻声说道:“宋大人,这小子您可不要走的太近!”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扭头便向一边走去。 宋亭书见她气愤的模样,一头雾水。 见方去病不屑的神情十分困惑:“方王爷,于美可是‘起’字营的营长,你如今又在皖城,跟她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司徒燕毕竟不会在皖城常驻,况且康兴成已然回到了永乐城,她迟早会走的。” “可于美不一样,你得罪了她,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方去病眼睛提溜转了一圈。 “怎么?宋大人对此人很熟悉?” 第121章 牵强的理由 “熟悉谈不上,只是多年之前与她有过几次接触。” 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 “既然只是几次接触,宋大人就不用管了,咱们还是先去太守府吧。” 过了没多久,三人便来到了太守府大门前。 宋亭书抬头望去不禁感叹道:“都说梁玉生一生勤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生锈的大门,还有门边这长满绿苔的角落,看来是很久没请人打扫过了……” 方去病听后,心中琢磨了一番。 这个宋亭书到底是在夸赞还是在诋毁?大门生锈,长绿苔和勤俭有什么关系? 想过之后敲了敲门。 可敲了很长时间竟无人开门? 就算梁太守不在,那梁丘泽应该还在啊?难道又被他爹给锁起来了? 宋亭书见状双手慢慢放在了身前,并叹了声。 “梁太守是不是不在啊?要不咱们回去再等等?” “反正梁太守明日才走,也不急于这一时。” 方去病回头瞅了瞅,心中暗想,现在若是回去,那个宋玉糖定会与她爹接着议论我的家室,我可不想与那个丫头多犯口舌。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 刚要回应,就看见梁玉生此时就站在宋亭书的身后。 随即大声说道:“太守大人何时回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宋亭书听后紧忙转身一瞧,果真是梁玉生,随后笑道:“梁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您的身体还是如此健朗啊!” 梁玉生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前看见宋亭书,于是紧忙行了个礼。 “不知宋大人来访,还请见谅!” “快快有请!” 梁玉生走到台阶上与方去病擦肩而过时瞪了一眼,让方去病很是纳闷。 进了府中后,宋亭书环视一周不忍摇了摇头,连续叹了数声。 “真是没想到啊,梁大人如此节俭,传闻梁大人家中不曾有过一个奴仆 ,如今所见还真是如此。” “身为恋教坊的坊主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想必到时成了永乐城的太守后定会给永乐城的百姓到来无情无尽的福泽!” 梁玉生听后,双耳一紧。 永乐城太守?这次凤主让我回永乐城,并没有说让我做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旋即带着他们来到了正厅内。 宋亭书坐下后向四周望了望,刚想说点什么,方去病却突然站了起来,并弓身对梁玉生说道:“梁太守,我与宋大人这次前来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因为太守大人明日就要启程,我与宋大人是过来相送的。” “其二是因为司徒燕之事,还需太守大人相助!” 梁玉生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很是困惑,不禁眉头紧锁。 这个方去病到底要干什么?领宋亭书来也就罢了,幸好梁丘泽被自己锁了起来,如今却还要在我面前提司徒燕的名字,难道就不怕宋亭书与司徒燕沆瀣一气? 还是宋亭书早就已经知晓? 想过之后,梁玉生尴尬的笑了笑,并摆了摆手。 “方公子永远是这个脾性,说话直来直去着实让人好生尴尬!” 宋亭书见状也有点错愕,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面无表情的对方去病低声说道:“既然方王爷如此着急,那我也不掖着藏着了。” “梁大人,方王爷带我来的确是想请梁大人帮忙的。”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梁玉生听后,紧忙站了起来,并再次行了个礼。 “宋大人,‘您’字不敢当,您可是恋教坊的坊主,品级在我之上,就不要如此折煞我了。” “至于司徒燕,不知宋大人想了解点什么?”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如此客套,属实看不下去,于是大步走上前来到梁玉生的耳 边轻声嘀咕着:“太守大人,宋亭书这次来不是为了抓我的,更不是为了找您的私生子,而是想把他女儿暂且留在我的府中,这其中事由太过复杂,稍后我会跟您细细说来。” “可是您知道,司徒燕如今看我看的很紧,若是被她知道宋亭书的女儿在我这,定会找我麻烦,我又如何能保障他女儿的安全?所以我就想到了您。” “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梁玉生听后,表情变得愈发僵硬。 他才解决完徐天佑的事,现在又来个宋亭书,眼看明日就要启程,却平白无故召来这么多事端,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想怎么做?或是有什么主意,大可以跟我说。” “宋大人是永乐城的人,刚刚在正厅外说我是未来的永乐城太守?此话可当真?” 宋亭书双手拱上,目光清澈且没有掺杂半点诡异。 “这件事其实是康兴成的意思,我已经与方王爷说明了,或许刚刚方王爷已经把我来的事情跟您讲清楚了。” “当下还请梁大人告知我司徒燕的详尽情况。” “只要能保证我女儿在皖城安全,我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梁玉生听他这么说,轻轻吐了口气,瞟了一眼身旁的方去病走到了宋大人的身前。 “宋大人还请见谅,府中无奴仆不能好酒好茶的伺候了。” “但司徒燕的事情你们大可放心。” “她如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或许不日就要出发前往大兴边境了。” “胡族不退,司徒燕是不会再回来的。” “就算再回来,也要前往永乐城向凤主奉命,据我推算半年回来是最快的。” 方去病听了梁玉生的话,不禁纳闷的轻声问道:“太守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 “又是如何如此确认的?” “难不成您… …” 方去病刚要继续问下去,梁太守便将徐天佑之事跟他与宋亭书讲述了一遍。 宋亭书倒是没觉得什么,这次来皖城主要就是想把女儿安置妥当,至于其他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而方去病听了之后反倒有些疑虑。 没想到胡族这么快就有了大动作,司徒燕若是真的要用掉刀马锁对付胡族的话,也不知是否真的好用? 好用还好,可如果不好用岂不是会害了她们? 司徒燕有危险也就罢了,可‘起’字营中还有雪莲还有诸多无辜的军卒,若是用我的掉刀马锁而发生了不可逆的危险,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想到这,不禁头皮发麻,随之打了个激灵。 “她们什么时候出发?梁大人可知道?” 梁玉生摇了摇头。 “她们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但走是一定的,怎么?我看你怎么还有点舍不得!” 宋亭书原本也想借着胡族进犯的事情让司徒燕离开皖城,可眼下司徒燕即将要离开,可方去病怎么还有点不高兴呢? 于是低声问道:“方王爷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去病则心中一沉,又认真的想了想。 不管怎样司徒燕的离开毕竟对于自己对于大家是件好事,只是雪莲还在营中,若是有办法把她弄出来就更好了。 于是低声叹了口气。 “不怕二位大人笑话,司徒燕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我的妻子如今还在军营当中,若是和司徒燕一起去了边境作战,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生命安危也无法得到保障,所以想来有些担忧罢了!” 梁玉生听后,眨了眨眼,旋即转身坐到了宋亭书的身边,并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其实你妻子的这件事,或许宋大人能帮上忙,只是不知宋大人会不会帮你了?” 梁玉生的这句话,让宋亭书很是 困惑。 自己明明是管理男丁下放的,和女子又有什么关联? 方去病更是一头雾水。 梁玉生见他们俩疑惑的神情,先是付之一笑,随即来到正厅的大门前。 “宋大人可是恋教坊的坊主,况且他所管理的恋教坊又恰恰在永乐城当中,意味着什么?难道去病你不知道?” 方去病想了想,随即试探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永乐城的恋教坊是大兴所有恋教坊之首?” “不错!” “依大兴律法,凡是成婚的,没有特殊事故的,都要尽快产子,所产下的子嗣不论男女都要上交给当地的恋教坊!” “而皖城之所以没有恋教坊,那是因为永乐城与皖城相隔很近。” “倘若宋大人依法办事,说你的妻子范雪莲因成婚之后长时间没有与你同房,没有产子的想法,你想想这后果会是如何?” 方去病先是一怔。 大兴的律法的确有这么一条。 成婚之后就要尽快生子,如果长时间没有生子的想法或是有碍生子的做法,经恋教坊查出,男的会被充军,女的则会强行改嫁。 梁太守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让司徒燕被律法逼迫放了范雪莲。 可……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可这么做就意味着必须要与四个老婆两个妾室抓紧生孩子!想想就很可怕! 宋亭书转念一想,这个办法不是不好,但有一个漏洞。 于是用手抓了抓自己的下巴。 “梁大人的办法的确很好,但梁大人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我能以产子的事情把范雪莲拉回来,但阻碍她们不同房,不产子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您想说原因是司徒燕训练军卒不放人吗?” “司徒燕乃是大将军,用这种理由怕是很牵强吧?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现在就去‘起’字营…..” 第122章 司徒燕猝不及防的怒吼 宋亭书话音刚落就转身走了出去。 梁玉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宋亭书的办事能力在整个朝廷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他想要做的事定会尽快完成,从不拖沓。 可方去病却很是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打穿越而来,遇到的这么多知名人物都是女儿奴,为了女儿竟如此不顾后果,还真是闻所未闻。 据他了解,古代的朝廷权谋各个凶险之极,可如今关乎自己的所有事似乎都像小儿科一般,迎刃而解。 更不明白的是,这些国之重臣,竟会为了自己的亲人做到这种地步,不由让他颇受感慨。 随即不解的摇了摇头。 梁玉生见状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坐在椅子上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宋亭书也太好说话了?” 方去病一怔,回身瞥了眼。 “宋亭书此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不惯当兵的,至于为何?那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径梁玉生的描述,方去病方才得知,宋亭书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一场祸事。 他父亲虽是大兴六品官员,但由于品性太过刚硬,从不与他人交好,乃至于在朝廷内步履维艰。 最后因心中抑郁不得而终。 年纪轻轻的宋亭书与他的兄弟宋炳坤便支起了全家的重任。 宋亭书自小十分聪慧,很快就考取了举人。 而他从小对父亲的品性就耳濡目染,所以对于人情世故自然钻研的很透彻,以至于他的官阶也随之升的特别快。 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对宋亭书这种人有股莫名的敌意。 说白了就是嫉妒从而生出了恨。 一日雨夜,宋亭书莫名其妙的被人诬告杀害了一个女仆,随即不到片刻功夫就被送上了衙门。 而诬告他的人其实就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小军卒。 原本这个军卒对他无冤 无仇,就只是因为在当初举人选拔的时候,宋亭书给了地方官员一个建议,说既然是军卒,想要博得功名还是要走当兵出征的路,要与那些文人墨客争抢这举人称号未免有失公允。 区区一句话,就让这地方官员罢黜了当地所有军卒的举人之梦。 于是便有了那场惨案。 宋亭书被关押大牢后,身体和精神上受到了极大侮辱,至今为止知道此事的人,每每想起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敢想象。 方去病更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梁太守对我讲这些,难道就是因为那场祸事,所以……”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宋亭书便对大兴所有军卒产生了仇意,虽从表面上看没什么,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对于军卒,他是最痛恨的。” “所以刚刚你看他毫不犹豫的去往‘起’字营,多半是因为他心中的仇意使然。”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沉,没想到宋亭书还遭遇过这种事,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不想触及的往事,只是自己面对罢了。 于是扬了扬双眉,眼睛提溜转了一圈。 随即双手拱上。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让他一人面对司徒燕,我也过去吧。” 说罢,便与正厅外的王驰虎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在‘起’字营内,司徒燕和于美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各个重甲傍身。 就连司徒燕平时所穿的金甲都换了样式。 走出营房后,于美见状甚是惊讶。 全身的颜色都变成了黑紫色,打眼看去压迫感十足。 盔甲上的甲片更像是一道道逆着的龙鳞,看起来十分霸气。 左手拿着一柄长剑,右手则拿着那把掉刀马锁。 啪! 只见司徒燕抬手一挥,将掉刀马锁扔向了于美的手中。 “于营长,没有时间了!” “我立刻动身前 去支援禹城,这掉刀马锁就交给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凑齐五百把!” 于美看着手中的掉刀马锁,错愕的问道:“大将军!咱们不是要去边境对峙胡族吗?” “为何又要去禹城?” “让我来做掉刀马锁,难不成大将军想自己去?” 司徒燕目光凄冷,神色异常严峻,硕大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于美,不由让人浑身发寒。 “禹城被外族还有倭寇攻打这么多日,迟迟没有好转,作为大兴第一女将,又怎能置之不顾。” “胡族的事暂且压一压,你把掉刀马锁凑齐后,让范雪莲召集营中五百军卒抓紧实操,不得有误!” “如若我回来时,没看见那五百把掉刀马锁,我拿你试问!” 说罢,把头转向了营房前的两名护卫:“你俩跟我走!快!” 于美还未等反应,就看见司徒燕带着那两名护卫已经走出了数米之外,直奔营门。 “永乐城恋教坊坊主宋亭书求见司徒大将军!” 司徒燕还未等走到军营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于是向两边瞅了瞅。 “此人可是说自己是宋亭书?那个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 两名护卫相继点了点头。 “他来我军营作甚?不去统计下放男丁的数量,来我这儿难道是要给我军营中的女子送夫君不成!”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哄笑声。 司徒燕听后向上翻了一眼,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吱嘎! 只见司徒燕与两名护卫推门而出,看见一个男子双手抱拳正站在大门前。 于是定神仔细瞧了瞧。 “哦?还真是恋教坊的宋大人!” “不知宋大人来我这军营有何贵干?” “难不成是凤主下令,要给我军营中的女子发放夫君?” “可惜啊!如今我要赶往禹城支援,还请宋大人过些时 日再来!” 说罢,用手指了指军营右侧的马槽。 两名护卫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并牵来了一匹黝黑黝黑的骏马。 刚要上马就被宋大人给打断了。 “禹城有难,大将军临危受命前去支援,我一个恋教坊坊主自然是十分钦佩。” “可我前来并不是为了给您的军卒们发放男丁的,而是要带走一人!” “还请大将军莫要为难!” 司徒燕听后,紧了紧双耳,拍了拍马脖子。 “带走一人?” “宋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我这里可是‘起’字营,虽说是四大阵营中最差劲的,但军营内的军卒可都是大兴的军卒,你若想带走一人,没有我的官印或是凤主的旨意,恐怕是不行吧?” 宋亭书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于是从腰间掏出了另一块带有‘恋’字的令牌。 “大将军可认得?” 司徒燕上前几步仔细瞧了瞧。 “朝堂中人都知道,永乐城的宋亭书身上有两块儿令牌,一枚是可以集结所有被发放的男丁,一枚是可以召集所有未成婚的女子。” “可宋大人,我们军营中可没有男丁?想必你是来错了地方!” 宋亭书见她那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屑的冷冷一瞥。 把令牌放了回去。 “依大兴律,凡是成婚者,只要成了婚就要履行产子的任义务!” “为天下计,为大兴计,成婚生子乃是大兴唯一出路!大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在您的军营中,适龄未婚的女子比比皆是,就不用我挨个查验了吧?” “我作为大兴恋教坊之首,理当奉行凤主之意!未婚的女子我就先不查了!” “但成了婚未生育的女子我必须要将其带回!” “至少要等生育结束之后才可为大将军效命!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司徒燕听后整 个人懵了一下,回看身边的两名护卫低声问道:“在咱们军营中可有成婚未生育之人?” 两名护卫低头想了很久,旋即轻声附耳应道:“回大将军的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五人。” “哪五人?” 经过两名护卫的陈述后,司徒燕怔了一下。 一边看着眼前的宋亭书,一边紧了紧双耳,目光异常凶狠。 “范雪莲也在其中?” “此事不简单啊!” 说罢,扬起头慢慢走到宋亭书的眼前。 那压低沉闷的声音,说起话来比男子还要低沉。 “宋大人!你这次来皖城,当真只是为了搜查成婚未育之人?没有别的目的?” 宋亭书先是迟疑了下,目光也随之变得飘忽不定。 “当然!” “不然我大老远来皖城作甚!” “正是凤主所要求的,还请大将军以大局为重!” “把这五人给放了!也耽误不了您什么大事。” 司徒燕听后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负手仰天呼了口气。 “宋大人!你我都是朝廷重臣,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不要总是拿凤主说事!” “永乐城的事情那么多,若是想处理成婚未育的女子又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我想这肯定不是凤主的意思吧?” “宋大人与方去病是何关系?” 听到方去病三个字,宋亭书显然有些紧张,于是佯作镇定接着说道:“方去病是什么人我并不知道,如若大将军实在不想放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回到永乐城亲自禀报凤主,让凤主定夺便是!” “我说了!” “不要总拿凤主说事!” 司徒燕突然怒吼,差点把宋亭书的耳膜喊破,猝不及防的抖了抖双肩。 随即只见司徒燕向后挥了挥手。 “你们俩…..去把范雪莲和那四个成婚未育的人给我叫出来……” 第123章 范明义三杯酒答谢宋亭书 宋亭书见司徒燕怒火中烧的样子不以为然,仍是佯作镇定的站在原地,双眼直盯着司徒燕的后方。 过了不一会儿,两名护卫便将五个军卒带了出来,站成一排在司徒燕的身后。 “大将军!人以带到!” 司徒燕听后,扭过头瞧了瞧。 一眼便看到了范雪莲,于是走到她的身前低沉的问道:“范副营长!这位是永乐城的宋亭书宋大人,乃是大兴的恋教坊之首,此番前来是要带你回家的,你可要跟他走?” 范雪莲被带出来时就一脸困惑,如今面对司徒燕的说辞,更是一头雾水。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宋亭书,心中沉了一下。 恋教坊?宋亭书?就是因为他,主人和我们一家才会从永乐城搬出来,如今居然到了皖城,还要带我回家,莫不是主人出了什么事! 想过之后,眸光愈发变得黯淡。 “回大将军的话,他为何要带我走?” 司徒燕抹搭了一眼,旋即转身看着宋亭书并指了指:“那你还要去问他!” 宋亭书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五位,所以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暗中观察着。 范雪莲眉头紧锁,从五人的队伍中慢慢走了出来。 并对宋亭书行了个礼。 “敢问宋大人,为何要带我们走呢?” 宋亭书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虽然看着这个女子似曾相识,可还是记不大清楚,但打眼看去能从五人的队伍中单独站出来,应该八.九不离十,于是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依大兴律,所有成婚的女子都要与下放的男丁尽快生子,不得有误。” “你们五人虽是‘起’字营的军卒,但未曾与自家的夫君同房生育过,所以作为恋教坊的坊主,又是恋教坊之首,理应将你们带回!” “还请速速跟我回去!” 宋亭书说罢,范雪莲和其余四人愣了一下 。 除了范雪莲,其余四人竟急不可耐的朝着宋亭书身边跑去,两名护卫想阻拦却被司徒燕给挡了回去。 而后来到范雪莲的身边冷冷问道:“宋大人此番来此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带你们五人走的,范副营长怎么不走了?” 范雪莲双手抓着衣服,嘴角微微下撇。 这宋亭书说的可是真的?如若想骗我一人又为何会牵连其余四位? 想过之后,范雪莲向前迈了一步。 司徒燕却抬起胳膊拦在了她的身前。 “范副营长,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跟他回去,不但副营长的位置难保,就连你军卒的身份恐怕也会不保!” “我可不想再破例将废黜的军卒重新收编,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要想清楚!” “况且不日后就要前往边境与胡族对峙,你一旦在其中有了自己的功勋,日后升为偏将军或是成为与我平起平坐的大将军也未尝不可!” “你当真要放弃这个机会?” “当兵者,入军一日便要守护我大兴一日,就算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 “可你当真要为生儿育女放弃军卒的身份?” 司徒燕的话句句刺痛着范雪莲的内心,可面对家人,面对主人,自己不过是一名女子。 之前虽一直有过梦想,想成为像司徒燕这样的人,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愈发觉得司徒燕并不是想象的那般,与其成为她这种人,还不如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与家人还有主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想过之后,范雪莲把腰间的军牌拿了出来,并转身交到了那两名护卫的手中。 旋即又脱去了身上的军服,对司徒燕行了礼。 “这些天多谢大将军与诸位的照顾,我已经想好了,自己并不能胜任军卒的身份,今日在此别过,还请大将军见谅!” 两名护卫见状,刚要把军牌递给司徒燕,没曾想司徒燕居然 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那块军牌砍成了两截! 目光凶狠且失落的看着范雪莲并轻声说道:“范雪莲!”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滚!” 范雪莲听后,又向司徒燕行了礼,随即向宋亭书的身边跑去。 宋亭书瞥了眼,旋即转身瞧了瞧。 过后对司徒燕低声说道:“打扰大将军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与五名军卒向身后走去。 两名护卫见状,想跑过去制止她们,却再次被司徒燕拦了下来。 “罢了,她们是被宋亭书带走的,宋亭书此人对咱们军卒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又经常在凤主身边转悠,若是因为这么点事参我一本,太不值当了。” “待我从禹城回来后,我会彻查此事的,若是被我发现他与方去病真的有勾结,我定不会放过他!” “目前还是禹城最重要,跟我走!” “驾!” …… 见司徒燕走远后,在一个角落中,突然跑出来两个人。 “主人,没想到这个宋亭书还真有本事,还真的把范雪莲带出来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去病与王驰虎,之所以会躲在远处的角落中,就是怕司徒燕会认为自己与宋亭书有关联,而妨碍了宋亭书办事。 可他没想到,宋亭书的出现居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就连司徒燕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宋大人!” 方去病见四周无人,连忙喊了句。 宋亭书一回头还未作出任何回应,范雪莲就已然扑了过去。 两步并一步直接扑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主人!” 随即泪水潸然泪下,瞬间打湿了方去病的前襟。 秋风瑟瑟,掀起层层寒风。 方去病看着哆嗦的范雪莲,毫不犹豫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亭书见是方去病,疑惑之间问了 句:“你们二人可是一直在暗中观察?” 王驰虎急忙双拳拱上并佩服的喊道:“多谢宋大人相助,让三娘子成功脱离司徒燕的魔爪!” 王驰虎的话未免有些夸大了,引起宋亭书与方去病一阵哄笑。 方去病慢慢把范雪莲支开,仔细瞅了瞅,微微皱起了眉头。 “雪莲,你怎么穿的这么少?难道在军营中也是一直如此?” 宋亭书听后,急忙做出了解释。 “你家三娘子为了能回到你的身边,已经褪去了军卒身份,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 “范姑娘有如此魄力,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颇为震惊啊!” 褪去军卒身份?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认真的对范雪莲打量了一番。 范雪莲一直梦想着作为一名大将军,如今却为了要回家而选择了放弃,想必司徒燕在她心中已经逐渐失去了位置。 于是双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雪莲,你当真不后悔?” 而此时的范雪莲,目光十分清澈,看着眼前的方去病,慢慢将手心放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了几下。 “当然!” “我范雪莲做任何事,从未后悔过!” “从今日起,我哪也不去了,什么军卒什么大将军,从今往后都与我无关!” “我只想陪在家人,陪在主人的身边…….” 说着说着,又把头倚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暖暖的爱意不由让方去病打了个激灵。 “好,那咱们赶快回去吧。” 宋亭书见状先是笑了笑,紧接着回头看了看其余四位军卒,笑着说道:“你们三先回去吧,这四位军卒我还要将她们送回去。” “晚些时,咱们再碰面!” ……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巷更是如同一条波平如静的 河流,蜿蜒而神秘。 可在方去病的家中,却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 范家四姐妹齐聚一堂,虽然范雪梅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但好在没什么大事也逐渐在恢复。 梁悠悠和康小柔更是在一旁互相喝着热茶,其乐融融。加上六个老婆围坐在方去病的周围,气氛融洽且不尴尬。 这一景象正是方去病一直所向往的,如今还真的做到了。 只见范明义突然站了起来,并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对面的宋亭书。 宋亭书见状,急忙接了过去。 “范老腿脚不便还是坐下吧,不用这么客气!” 范明义瞟了眼她的女儿们又欣慰的看了看他的女婿方去病,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次多亏了宋大人,才让雪莲成功的回到家中,这杯酒算是我敬您的!” 说罢,又拿起第二杯并将其再次斟满。 宋亭书一惊,连忙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咽下。 “范老这是作甚?有什么话慢慢说,干嘛这样?” 话音刚落,范明义笑着说道:“这第二杯,是范家的赔罪酒!” “当日我们假称全家得了瘟疫跑出了永乐城,给宋大人带来了不少麻烦,如今宋大人不仅摒弃前嫌,还帮了我们范家这么大的忙,这杯酒必须喝!”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方去病与范家四姐妹自然知道范明义的酒量,所以并不担心。 可宋亭书见此情此情反而有些后怕,酒量不佳的他根本经不起范明义这么喝,于是刚要起身,范明义竟突然又端起了一杯酒。 “还有这第三杯!” “也是最重要的一杯!” “我知道您已经知晓去病的身份,所以还请宋大人日后莫要再为难去病,去病如今已是异姓王,想必不久的将来您与他定会共同携手合作,还请宋大人多多照拂!” “我干了!”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旋即坐了下去。 第124章 范雪梅与宋玉糖双双遭到侵犯 而宋亭书只是刚端起第二杯,范明义却已三杯入肚。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范明义,宋亭书愣了很长时间。 “方王爷,你的岳父还真是海量啊!” 说罢,把酒杯放了下去。 王氏兄弟见状更是自愧不如,相继窃窃私语:“都说这范老千杯不醉,万杯不倒,还真是如此,虽只是三杯,但这可是皖城出名的闷倒驴佳庆酿啊!” “平常人半杯入肚就会睡它一日一宿,宋亭书一杯就已经面色红润眼神迷离,可这范老却精神的很,真是太狠了!” 方去病见他们俩嘀咕半天,顿了顿声,以茶代酒对宋亭书笑了笑。 “宋大人,我岳父他自然是海量,您不必与他对饮,咱们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 说罢,宋亭书晃了晃脑袋,稍作镇定后,双手按着桌子向前靠了靠。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异姓王,日后我女儿在你们家还要托付你们照料,我该敬你才是!” 说罢,端起第二杯酒抿了一口,不禁两眼发烫,口干舌燥。 “哎唷!这酒属实太浓烈了……” 宋亭书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宋玉糖却不愿意了,一把将她爹身前的酒撒在了地上。 “爹!您说什么呢?还日后?” “不就多待几天,跟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您可是大兴的恋教坊之首,怎么还敬起酒了?” “您是不是喝多开始说胡话了?” 宋玉糖的话不由让范家四姐妹捂嘴笑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范雪梅也不由笑出了声。 方去病余光一撇,见范雪梅高兴的模样,心中舒畅了不少,于是转过头对王氏兄弟轻声说道:“你们俩快把这佳庆酿给换了,换一些平常的酒水!” ……. 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一大桌子的人推杯换盏,每人不知喝了多少,各个脸色红润,酒气更是愈发浓郁。 方去病先是把他的四位正房扶到了主屋内,再想回身把两个妾室扶到偏房,可眨眼一瞧,梁悠悠不知何时已经搀扶着康小柔走到了偏房前。 随后,方去病便与宋亭书二人来到了那颗柳树下。 “宋大人,明日我们就要乔迁搬去太守府,您明日可否多待几个时辰?” 宋亭书听后,醉醺醺的拍着自己的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乔迁?” “还是太守府?怎么?梁太守去永乐城,还真把太守府留给你了?” 方去病听后迟疑了下。 “宋大人知道?” 方去病原本还想解释一番,却没曾想宋亭书居然说了出来。 “呵呵,这还不容易?梁太守回永乐城,新的皖城太守又没有新的任命,而你身为新的异姓王也没有自己的府邸,那太守府自然是要交给你的。” “只可惜…..” 说到这,宋亭书回身看了看这颗柳树叹了声。 “你也知道我是恋教坊的坊主,出来两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明日一早我就要回去了。” “乔迁怕是赶不上了,希望方王爷勿要忘记我的嘱托,等永乐城内稍微安稳些,我自会过来接走糖儿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心中一沉,随后双手拱上。 “宋大人还请放心,玉糖小姐在我这,定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我们全家也会悉心照料的。” 与此同时,暂且住在后院的宋玉糖,觉得无聊自己走了出来。 咚咚咚! 范雪棉惺忪的双眼模模糊糊的向身边瞅了瞅。 “是谁在敲门?莫不是爹或主人吧?” 范雪娇侧身瞄了一眼,揉了揉眼睛。 “爹为了不打扰咱们和宋大人他们休息,老早就去后院隔壁的草屋睡了,不可能是他。” “主人又在与宋大人聊天,应该也不是。” 二人嘀咕了半天,门外的敲门声也响了半天。 这时,范雪莲坐了起来。 刚要下床,范雪梅竟抢先一步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大门边,透过门缝一瞧,原来是宋玉糖,于是把衣服裹紧了些,走了出去。 “糖儿,你怎么还不睡?” 宋玉糖见是范雪梅,高兴的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你不知道,在永乐城很是无聊,每当这个时辰都已经宵禁了!” “但我听说你们皖城宵禁的时间很晚,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顺便给我介绍一下这皖城如何?” 范雪梅刚刚恢复,听宋玉糖说要出去走走,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自己被关押在粮仓中的情景,不由浑身一抖,全身发凉。 哆嗦的身体颤抖不止。 “都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再说明日还要搬家,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还是快些睡觉吧。” 说罢就要转身回去。 可宋玉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并皱了皱眉。 “雪梅,我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带走走走逛逛呗。” “白日的皖城我都已经见过了,这夜晚的皖城我是真的想看看,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带我走远的,就只是在周边随便看看就好。” 范雪梅斜着双眼瞥了一下。 随即沉默了会儿。 “好吧,说好了就在周边走走。” 宋玉糖听后瞪着大眼睛笑嘻嘻的拽着范雪梅的胳膊点着头:“嗯!” 于是二人便推开大门向外走去。 而住在下人房的王氏兄弟,听见大门有动静,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王中豹双耳一紧提刀便走出了房间,瞄了眼。 “是二娘子和那个玉糖小姐!” “这么晚她们出去干嘛?” 王驰虎寻思了片刻。 “不管干嘛?你还是跟着过去瞧瞧吧。” 王中豹点了点头,刚要出门跟去却又退了回来。 “那大哥你呢?” 王驰虎眨了眨眼。 “主人如今在和宋大人聊天,他们二 人都喝了不少,我还是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吧。” “虽说司徒燕已离开皖城,但还是不得不防,你快去吧。” ….. 起初,宋玉糖的确是在家门口转悠了几圈,可没过多久,宋玉糖却不知足,渐渐走出了数十米。 站在距离家门口不远处的范雪梅劝她好几次,可宋玉糖就是不听,越走越远。 最后没办法,范雪梅只好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雪梅!这皖城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个时辰若是在永乐城,大街上早就布满了巡逻的侍卫。” “可在皖城,你瞅瞅,这过往的百姓,还有张灯结彩的街巷,真是美轮美奂流连忘返呀!” 范雪梅一边听着,一边向四处望着。 距离上次夜间出来溜达,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冷不丁的一想恍若隔世。 不由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可再抬起头,宋玉糖竟不见了踪影。 况且在皖城,夜间出行的人大多都是男性,宋玉糖突然不见了,霎时让范雪梅的心中一惊,不由大声喊了起来。 “糖儿!” “宋玉糖!” “糖儿?” …… 可不管她怎么叫,这稀疏的人群中就是没有宋玉糖的影子。 紧跟身后的王中豹更是一脸诧异。 刚刚还看见宋玉糖与范雪梅走在一起,一转眼却不见了。 于是心中一盘算,还是尽快跟上去,省着二娘子再遭遇什么不测。 可前脚刚要跑过去,后脚范雪梅也不见了。 眨眼一瞬,凭空消失了两人,顿时让王中豹头皮发麻。 “二娘子!” “玉糖小姐!” 喊了几声后,见无人回应,王中豹立马将腰间弯刀抽了出来,并大喝一声。 “都给我散开!” 王中豹的这一举动,霎时将过往的百姓吓了一跳,看着王中豹那凶狠的眼神还有那口亮锃锃的弯刀,不由心生畏惧纷纷向四周跑去。 这 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人群中闪过,跑路的姿势和身形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王中豹见状毫不犹豫,立马追了过去。 按道理王中豹的轻功在皖城无人能及,可这次他追赶的人,轻功竟在他之上,不论王中豹如何用力去追,就是追不上。 “大胆狂徒!给我站住!” “二娘子是不是你抓走的!” 见追不上,王中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弯刀甩了过去。 月色下,那口弯刀犹如一道流星般,瞬间将那黑衣人击中扑倒在地。 王中豹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可追到弯刀掉落的地方时,却只见地上一片血渍和几个血脚印,竟不见那人的踪影。 头一次追人追不上的王中豹,喘着粗气看着黑漆漆的周围。 刚刚在追人的同时,在两侧的房屋上方来回蹦跳,居然没观察周围的地形。 打眼仔细一瞧,这四周居然都是羊肠小路,往哪追根本不知道。 更何况那地上的血渍和血脚印不到几米后就不见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轻功如此了得,受了伤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就在王中豹迷茫之际,一句微弱的呼叫声传到了王中豹的双耳中。 “救…..救命…..”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后,王中豹揉了揉双眼。 声音竟是从一个废弃的竹筐中传出来的。 王中豹先是认真的向两侧瞧了瞧,随后一把将竹筐抽了出去。 不由双眼瞪如牛,整个人也随之颤抖了起来,一身冷汗顺着两鬓就往下淌。 此情此景让王中豹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就连呼入的空气都顿时变得稀薄起来。 只见竹筐下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嘴角眼角都是血,眼眶发青,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而此人正是宋玉糖。 在她身边喘着微弱气息的则是范雪梅。 王中豹不禁大喊一声。 “二娘子!” …… 第125章 宋玉糖惨死,凶手被抓 “救….快救她….” 范雪梅微弱的说出四个字便晕死了过去。 看着遍体鳞伤,衣衫不整的范雪梅,王中豹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不停地摇晃却毫无反应。 “二娘子!二娘子!” 王中豹急的想把她扛到自己的背上,可范雪梅的衣服已经被撕烂,红色肚兜都露在了外面,可男女授受不亲,他又不敢随意碰触。 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推着几个箩筐走了过来。 王中豹见状,双眼充红一把抓住了推车并恶狠狠的吼道:“这箩筐是干什么用的?你可知道这两名女子为何会在这!” 只见老妇人浑身一激灵,向后退了半步栽倒在地。 一脸惊恐的看着王中豹,全身颤抖不止。 指着推车上的箩筐颤颤巍巍的轻声说道:“这….这箩筐是用来装垃圾的,多半是来装剩饭剩菜的,我…..什么女子?我不知道啊!” 王中豹见这老妇人吓的脸色发青应该和二娘子被害没什么关系,转念一想来到老妇人的身前伸出了右手。 “来,起来!” “我一个男的,二娘子如今衣衫不整我也不能随意碰触,你帮我把她俩抬到你的推车上,随我走了一趟!” 老妇人听后,不由瞪大双眼,双手捂住了前胸。 “我…..我只是一个老妇,你,你要干嘛?” 王中豹不耐烦的叹了声:“我能干嘛?生死攸关,快把她们抬到车上!” 老妇人见王中豹腰间的弯刀,并没有抓住他的手,而是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并与王中豹一起把宋玉糖和范雪梅抬到了推车上。 王中豹心跳不止,看着范雪梅与宋玉糖的惨状自顾自的嘀咕着:“不知主人看到此情此景会怎样?都怪我,连个人都追不上!”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贯钱扔在了老妇人的推车上。 “跟我走一 趟,这钱算是你帮忙的费用,快走!” ……. 与此同时,在方去病的家中,范家三姐妹已经熟睡。 后屋的草屋中,范明义也正在打着酣,睡得很踏实。 可方去病仍在与宋亭书闲聊着。 “方王爷,这都已经后半夜了,你不困吗?”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用余光瞄了一眼。 “宋大人,敢问您今年高寿?” 宋亭书把头靠在了柳树上,透过柳树上方摇摇欲下的黄叶不禁感叹了句。 “我?” “犹如这柳树黄叶,枯而不落,今年四十有八了!” 方去病听后嘟嘴想了片刻,旋即轻声说道:“宋大人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与我谈到这个时辰,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可我每天想要入睡时,脑中所想都是我的家人!” 宋亭书纳闷的看着他,双眉略微皱了皱。 “家人?你的家人如今都在入睡,有什么可想的?” 方去病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宋亭书所知道的是他现在的家人,可方去病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穿越前的事情,如果当初自己努力点,像穿越之后这般努力的话,他父母的日子会不会比之前更好些? 可如今他已经穿越了,上世已经无法弥补,每次想起总是觉得有些失落,有些遗憾。 宋亭书见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方去病无奈的摆了摆手。 “罢了,睡吧。”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轰隆声。 大门被一脚踹开,王中豹急忙让老妇人推着车跑了进来。 王驰虎一惊,急忙提刀跑了出来,看见王中豹全身是血,不由心头一惊。 “中豹!你?你这是怎么了?” 随即向他身后望去,顿时心底一凉,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二娘子?” “这!” 同时,方去病与宋亭书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迷糊之 间看见了王中豹身后的推车,不由皱了皱眉。 “中豹!你出门了?何时出去的?怎么还带回了一位老妇人?推车上的东西是什么?” 话音刚落却看见王驰虎瘫坐在地,不禁把双眼睁大了些。 还未等反应,就看见老妇人拿起推车上的那一贯钱,转身撒腿就跑。 推车由于重心不稳,稍微倾斜了下。 只听扑通一声,范雪梅与宋玉糖纷纷从推车上翻滚了下去,就那么躺在方去病与宋亭书的眼前。 嗡! 方去病只觉头皮发麻,双眼好像要瞪出来一般,全身也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而宋亭书看见此情此景顿时感觉心跳停止一般,一阵微颤之后,一头栽向了地面,晕了过去。 只见方去病慢慢跪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地面的泥土,脸色煞白。 想去看看范雪梅到底怎么了,可身体却异常僵硬,张着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谁干的!” 王中豹啪的一声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把事情的经过与方去病讲述了一遍。 王驰虎本想走过去把方去病搀扶起来,没曾想却被方去病一把推开。 “主人!我这就去找大夫!” 王中豹说罢就要转身跑出去。 可就在这时,主屋内的范雪娇等人也走了过来,偏房的梁悠悠与康小柔见状更是吓的吼了一嗓子。 旋即只见范雪娇哆嗦了下身子。 “大姐!” 范雪娇见自己的二妹变成这副模样,一时急火攻心双腿一软倒在了范雪莲的怀中。 范明义原本还在熟睡,可听到一声喊叫后,也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喊叫?” 没等说完话,拄着拐杖走到方去病的身边时,看见范雪梅衣衫不整,脸部发青的样子,顷刻间感觉眼前一黑,咣!的一声大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爹!” …… 过 了不知多久,当范明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雪梅呢?雪梅呢!” 范雪棉与范雪莲见状紧紧抓着他的手,并哭啼的说道:“爹!” “爹,您没事就好!” “什么我没事就好!我问你们雪梅呢?” 范明义一口鲜血从嘴中吐了出来,并从床上坐了起来,颤抖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爹!您…….” 范雪莲见她爹口吐鲜血,不由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爹!大夫如今还再为二姐梅抢救,不会有事的!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啊!” 范明义听后咳嗽了几声,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 “去病呢?把方去病给我找来!” 范雪莲连忙回应:“爹,主人一大早就出了门,还带着王氏兄弟去寻找凶手了!” 范明义听后先是叹了声,随即就要穿鞋去看看范雪梅。 可范雪棉和范雪莲却一把将他拦了回去。 “爹!大夫说了,他在救治的同时不能受外人干扰,咱们还是等等吧。” “是啊爹!再等等,二姐她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只见范明义悬起拳头恶狠狠的砸向了那条废腿。 “我可真没用,就知道睡觉,女儿半夜出门都不知道!” “我这废物!” “爹!” 范雪莲一把将她爹的拳头抱住,并含泪轻声说道:“爹,会没事的!您不要这样!” “糖儿!” “我的糖儿啊!” 范明义才刚刚平静下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连忙与范雪棉和范雪莲走了出去。 只见宋亭书跪在主屋的门外,抱着一具尸体痛哭不止。 范雪莲见状,紧忙走了过去。 看见那具尸体正是宋玉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退了半步。 宋亭书双眼充红,从背后望去那摇晃的身体犹如狂风中的摇曳的树枝,十分悲凉。 “宋 大人,您…..” 范雪莲刚想劝几句,只见宋亭书一个转身,死死盯着她。 “究竟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敢杀我的女儿!” 范雪莲见宋亭书凶狠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不禁摇了摇头。 宋亭书见状,慢慢把他女儿抱了起来,并向大门外走去。 范明义连忙拄着拐杖跟了过去。 “宋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宋亭书什么话也不说,面如死灰的向前走着,走到门口时低沉的瞥了句。 “我女儿是在你们家死的,你们方家必须给我个交代!” “糖儿决不能白死,她的尸身更不能在皖城,我要把她送回去,送到她原本的家中…….” 范明义不知该如何劝阻,只能在门口看着他渐渐离开。 范雪莲与范雪棉更是一脸无奈的坐在主屋前的台阶上,看着爹的背影范雪棉不禁叹了声。 “也不知大姐怎么样了?” “晕倒之后就一直在偏房,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范雪莲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打扰大姐了,如今这种情况,就算她醒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就只能眼巴巴的在这儿干等着。” 宋亭书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突然掀起了一片灰尘。 尘埃中若隐若现的好像是方去病,还有他那两个护院。 宋亭书不禁眉头紧锁,双拳紧握,把女儿的尸体放下后,刚要张开双臂拦住他们,方去病却先停了下来。 只见方去病不知何时竟骑了一匹马,身后的两个护院也是如此。 身后更是多了两人。 一个身穿紫黑色夜行衣,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官服打扮。 “宋大人!” “这位是马大人,连尚府的府尹!” “而这个被捆绑之人,就是伤害宋玉糖与范雪梅的凶手!” 宋亭书才不管什么连尚府,听见是凶手,一拳抡了过去。 第126章 项上人头 可不曾想,这一拳却抡了空,双手被反捆骑在马上的黑衣人蔑视的低头看着他,眸光之中却没有半点悔意,而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宋亭书不罢休,转过头冷不防的从王驰虎的腰间抽出了弯刀,一刀划过。 黑衣人见状,双眼瞪得溜圆一个后仰从马上摔了下去。 宋亭书顺势就要再砍,却被那所谓的马大人给拦了回去。 宋亭书一个趔趄没站稳,把弯刀插入了脚下的泥土里倚在了刀把上,双眼充红回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儿尸体,想再动手,方去病却挺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把将他手中的弯刀夺走并大声说道:“宋大人!” “此人不仅仅是杀了您的女儿,我的夫人范雪梅也遭此人毒手,至今未见醒来,我比你还想杀他,可此人…..” 方去病欲言又止,渐渐撒开了手双肩耷拉着似乎有什么苦衷。 可丧女之痛,宋亭书不想管那么多,一把将方去病甩在一边,悬刀于黑衣人的头颅之上。 “他是司徒燕的人!” “宋大人!你若是杀了他,司徒燕那边若是不承认,您的女儿和我的夫人不就白白被……” 方去病说到一半儿,发青的眼眶涌现出无数泪光。 宋亭书听后,颤抖的身体微微一晃,把刀放了下去。 秋风徐徐,入骨的凛风使宋亭书浑身一抖,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默默自语:“又是司徒燕!” “我女儿从未惹过她,她又为何要如此!” 旋即目光中燃起熊熊烈火。 “杀我女儿,我管他什么司徒燕,今日我非杀他不可!” “若是有人阻挡,亦杀之!” 说罢,怒火中烧的他,咬牙切齿般的站了起来。 而此时那个马大人却双手拱上来到他身前。 此人身高八尺,魁梧的身躯站在宋亭书的面前,如同一头黑熊一般,将宋亭书挡的严严实实。 “宋大人 ,方王爷所言非虚,此人乃是司徒燕豢养的死士,这次您的女儿还要方王爷的夫人被害,都是司徒燕安排的,可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凤主那边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定司徒燕的罪。” “况且,如今司徒燕正赶往禹城解禹城安危,如若你把他杀了,就算咱们几人一同在凤主面前上告,也于事无补啊!” “杀人者虽说是这个黑衣人,但幕后指使者却是司徒燕,你把他杀了又有什么用!” 马大人全名马随文,之前是连尚府的府尹,这次来皖城也是康兴成的意思。 说是皖城官衙稀少,只是靠一个新任的异姓王是无法将皖城治理妥当的,于是康兴成想到了马随文。 马随文虽是永乐城连尚府的府尹,但此人志向远不止于此,成日管理一些女子的琐碎事务,他早就想辞官回家了。 多次与朝中大臣相商,看看能不能空出一分半职让自己坐坐,但苦无结果。 于是通过不断走访,联系到了当时还是异姓王的康兴成。 起初不管是送礼或是登门拜访,康兴成见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根本不放在眼里。 直到康兴成来到皖城之后,对于永乐城的事情阻塞了不少。 随后便想到了马随文这个人,自此之后,二人互通有无,康兴成之所以对永乐城内的大小事务如此了解,都是靠马随文得知。 自然也就成了康兴成的心腹。 这次康兴成回到永乐城,马随文便被康兴成派到了皖城,表面说是要协助方去病,实则还是为了互通消息。 宋亭书听后,狰狞的目光一直盯着马随文。 随后倒立着眉毛对方去病沉声问道:“方去病!” “你可知这个黑衣人到底做了什么?” “倘若真是想杀人也就罢了,报仇之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能弄死他!” “可他竟还侵犯了我的女儿还有你的夫人!” “这你 都能忍?”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眼底发红眸光更是凄冷无比。 走到宋亭书的眼前低声说道:“如果这个黑衣人真像您说的那样,我早就将他活剐了,不仅仅是他,我还会将他的夫人女儿全部杀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我与王氏兄弟抓到他时,已经通过非人手段逼问了。” “雪梅和您女儿衣衫不整,正是这个黑衣人故意为之。” “当时王中豹虽然没追上他,可也就前后脚的事,如此短的时间,想侵犯两个女子,根本不可能!” “他只是重伤了她们,摆出被人侵犯的事实,好能蒙混过关嫁祸男徒,谁知您女儿却……” 方去病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了,毕竟他的雪梅如今还在抢救,而宋玉糖如今已然失去了性命。 不论他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事实。 随即叹了声。 这时,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翻过身喊了句。 “你女儿虽然死了,但生前的确没有你想的那般痛苦,我根本没侵犯她!” “而且我只是捅了一剑而已,那个叫范雪梅都没事,谁能想到您女儿会当场丧命!” “大将军只是让我施一小戒,根本不知道会变成这番模样。” “要怪,还得怪你女儿太过柔弱!” 黑衣人话音刚落,就被王中豹狠狠踢了一脚,恰好踢到了他的嘴上。 只听一声脆响,黑衣人满口是血,并从嘴中吐出了一颗牙。 “哪他娘那么多废话!” “换做之前,老子早就一刀一刀刮了你!” 而此时的宋亭书则颤颤巍巍的走到黑衣人的面前,蹲下身用王驰虎的弯刀将他的左眼挖了出来。 只听黑衣人一阵嘶吼,晕了过去。 过往的百姓见到后更是被吓的喊叫声一片。 “就算你没有侵犯我的女儿,你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挖你一只眼算是轻得了!” 说罢,坐在了 地上,一脚将那颗眼珠子撵了稀碎。 方去病见状不禁眯起了双眼,随后把宋亭书搀扶了起来。 “你们俩!把玉糖小姐的尸体抬到马背上,咱们回去再说。” 与此同时,马随文见到此情此景更是不忍直视,他怎么也没想到宋亭书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暗自琢磨了起来。 到了家中后,方去病刚要让王氏兄弟把宋玉糖的尸体抬进去,迎面却撞上了梁太守。 见方去病与宋亭书痛心疾首的模样,梁玉生先是惋惜的叹了声。 随后说道:“你夫人与宋玉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节哀。” 方去病听后,目光霎时变了样子,眸底更是呈现出死寂般的黯淡。 “雪梅她?” 这时范雪娇从主屋内跑了出来。 “主人!您可回来了。” “雪梅她醒了,听大夫说是腹部被刺了一剑,其余的只是在拉扯中受到的皮外伤,如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多养几日就好了。” “只是……” 范雪娇突然低下了头,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这时,范雪莲也走了过来。 “只是她一直惦记着宋玉糖,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宋玉糖小姐的名字。” 数息,再看此时的宋亭书,一脸的死灰色,双眼呆滞的看着地面,打眼看去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到了院中后,方去病一筹莫展的看着宋玉糖的尸体,轻声对范雪莲和范雪棉说道:“你们俩拿些银两,找城中的墓士做一副上等的棺材,并让他找一处最好的位置,将宋玉糖小姐的尸身好生下葬!” 二人听后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跟其身后。 随即,方去病把宋亭书与马随文带到了正厅内。 本还想请梁玉生进去,可梁玉生马上就要启程,不能耽误太久,于是来到了偏房想在走之前嘱咐嘱咐他的女儿。 三人坐在正厅内,相继 沉默了好一阵,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马随文见状想了片刻,随即站了起来,并双手拱上。 “我如今虽是皖城方王爷的助手,但职权倒是增了不少。” “此番这件事,还请二位从长计议!” “司徒燕为何这么做?总要问个清楚!” 宋亭书原本不想说什么,脑海中全是女儿过往的回忆,可当他听到马随文说从长计议四个字时,竟突然站了起来。 歇斯底里的神情令人抓狂。 “从长计议?” “死的又不是你的女儿?从长计议…..说的倒是轻巧!那个黑衣人呢?” “我现在就要拿他去永乐城与凤主当面对质!” “管他司徒燕为何这么做!必须要让她受到惩罚!” “你一个小小的连尚府府尹,无权干涉!” 马随文自知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连忙张开双臂再次站在了他身前,并拱手说道:“在下虽只是一个连尚府的府尹,但此次来皖城,凤主还多给我加设了一个官位。” “便是皖城知县!” “您女儿和方王爷的夫人是在皖城遇害的,身为皖城知县,我理当先行把黑衣人下押,再交由永乐城的刑部!” “还请宋大人莫要心急!” 宋亭书听后,怒发冲冠般的怒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可是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整个大兴恋教坊之首,区区一个连尚府府尹外加一个县令就要阻我去路,真是好大的官威!” “给我让开!”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互相拉扯的样子,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宋大人!” “黑衣人与司徒燕的事,不能妄动!” “我知道您一心想为女儿报仇,我又何曾不想为夫人报仇?” “但如今司徒燕毕竟在为禹城解忧,我答应您,只要禹城之事了结,不论如何,上告也好,私下解决也罢,司徒燕的项上人头我定会帮您取来!” 第127章 司徒燕陈年旧事 方去病说罢坐了回去,马随文也随之把那个晕过去的黑衣人带到了正厅内。 “既然宋大人执意想拿此人去永乐城找凤主对峙,那就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旋即,看了看方去病的身边,走过去拿起一壶热茶,毫不犹豫的泼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黑衣人的左眼本就刚刚被宋亭书挖出昏迷不醒,被这壶热茶烫过之后,那让人咋舌的疼痛感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 全身蜷缩着,冒着冷汗,龇牙咧嘴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啊!” 宋亭书听后回身瞅了瞅,见地上打滚的黑衣人没有半点怜悯。 慢慢走到了椅子边坐了下去。 颤抖的双拳紧紧握着,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此时的黑衣人却一直用手捂着失去眼球的眼眶,鲜血不停地往外渗,场面甚是恐怖。 “啊!” 宋亭书见他只知道乱叫,起身一脚再次踢到了他的脑袋上,并抓起他的头发眼睛瞪得溜圆。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这么做?” “再不说!就把你另一个眼珠子也给挖出来!” 随即用力一甩,黑衣人的下巴直接撞到了地面,同时他的舌头也被自己咬了一下,那钻心的疼痛让黑衣人痛不欲生。 而在一边的方去病与马随文却无动于衷,看着黑衣人满眼的愤恨。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黑衣人绝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再想与司徒燕对峙,比登天还难。 于是方去病走到宋亭书的身边,慢慢把他扶了起来。 并轻声说道:“宋大人,稍安勿躁,先听听他怎么说。” 只见黑衣人满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剩下的那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就连黑眼仁都看不太清楚。 先是用袖子擦了擦,随即强忍着疼痛哆嗦的说道:“你的女儿原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司 徒燕只想让我把方去病的夫人重伤,没想到你的女儿也在其中。” “不过我说的也没什么错,同是一剑刺之,为何那个范雪梅没事,你的女儿就死了!” 黑衣人的话再次激怒了宋亭书。 只见宋亭书一把抓过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要向他脑袋上砸去。 而此时此刻的黑衣人却渐渐闭上了右眼,并紧了紧鼻子。 “你砸吧!” “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与死了没什么不同!” “本就是司徒燕豢养的死士,死了也就死了,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又能如何!” 黑衣人一心赴死的神情,让方去病一惊,连忙上前把宋亭书拉了回去。 “宋大人,这个人抱着必死心态,你把他杀了岂不反倒成全了他?” 宋亭书听后想了想,慢慢把椅子放了下去,并蹲下身对这个黑衣人悄声说道:“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可我的女儿又怎是你一条命所能偿还的?” “是个人他就有亲人,哪怕你是死士,难道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 “换做他人可能对你没办法。” “可我是恋教坊的坊主,对于查询人口之事我再拿手不过,想死是吧?那就让你的家人一起陪你,好偿还我女儿的命!” 说罢站了起来,并转身向门外走去。 黑衣人听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脚踝。 “宋大人!我说!” “不要伤害我的父母!” “我父母就是个贫困的农民,我加入死士无非就是想给他们带来幸福的生活,您千万不要伤害他们!” “您问,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方去病没想到宋亭书会用他的家人威胁,不禁暗自叹了声。 马随文见状,抹搭了一眼,旋即把黑衣人扶到了椅子上。 “你虽犯了滔天罪行,但好在你还是个孝子,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父母那边儿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 可你要知道,你所伤害的一个是恋教坊之首的女儿,一个是当下新任异姓王的正房!” “无论如何……死是无法避免得了,接下来就看你如何交代,保全你的家人!” 黑衣人听后连忙点头,态度也变得十分诚恳。 “我知道,我知道!” “只要不伤害我的父母,怎么都好说!”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 通过三人的问话,方去病这才得知。 司徒燕的意图本想是给他的妻子们一些教训,最好打成残疾,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借此嫁进来,如果计划成功,依照大兴的律例,如果成婚的家庭长期没有子嗣,正房又是残疾,便可重新纳妻。 这样一来,司徒燕理所应道就会成为他的正房。 而司徒燕之所以想嫁给方去病,本来是有那么点喜欢,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后,司徒燕对方去病早已失去了兴趣。 之所以还要选择嫁给他,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 方去病如今已是新任异姓王,如若与他成婚,一个是大兴第一女将,一个是大兴异姓王,两者合在一起,司徒燕大将军的位置便可永保不退,再者还可以通过方去病的学识不断的为自己创造出有价值的东西。 不论怎么想,都是名利双收的结果。 可不幸的是,夜里陪在范雪梅身边的恰恰是宋亭书的女儿。 宋亭书知道这一切后,渐渐把头低了下去,沉默了很久。 方去病更是一脸错愕。 没想到这一切竟只是因为司徒燕想嫁给自己,并得到正房的位置? 太可笑了?滑天下之大稽。 马随文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初来乍到就遇到这种事,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随即双手拱上。 “二位大人,既然此事已明了,那我就把此人带走了!” 方去病先是一愣。 然后皱了皱眉:“带走?” “你如今虽然是皖城的县令,但皖城之前 并没有县衙,你把他带走又要押在何处?” 马随文倒是没想这么多,被方去病这么一问,突然愣了下。 “这?” 方去病想了想,随即走到马随文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黑衣人低声说道:“我待会就要入驻梁太守的太守府,这里就会空下来。” “这样吧。”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衙门,至于关押的牢房,我这几日会派人抓紧建造的。” “可你要亲笔写一封书信递给朝廷,说是皖城需要加盖府邸还有牢房,要得到朝廷的认可!” “你要知道,这牢房的建造很重要,如若我派人帮你建,那牢房的钥匙还有牢房内的构造我必然知晓,但凡往后出现犯人逃走,我可就脱不开关系了。” 方去病说罢,马随文尴尬的拱手笑了笑。 “方王爷想的还挺周全,但还请方王爷放心,倘若以后真的出现犯人逃走,我也不会把责任赖在方王爷身上的。” “我……” 方去病没等他说完,急忙摆了摆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待会还请马大人亲自写封书信。” “朝堂之事,波云诡谲,行事作风更是如履薄冰,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招来日后的麻烦!” 说罢,坐到宋亭书的身边低沉的叹了声。 “宋大人,如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全是司徒燕所为,这个黑衣人就暂且押在我这儿,待日后交给刑部就好了。” “至于司徒燕,我做出的承诺我定会做到,还请节哀。” 宋亭书听后,双拳仍是紧紧握着,紧绷的身体从未放松过。 侧头看着方去病目光逐渐黯淡,眸底更是泛出了血色。 “方王爷都安排好了,何必又来问我?” “记住你的话,糖儿是在你家死的!” “司徒燕一日不死,你方家就要背负一辈子的愧疚!” 说罢,起身甩袖就要离开。 方去病见状急忙伸手喊 了句。 “宋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只见宋亭书跨过门槛不屑的用余光瞥了眼。 “我女儿已死,还死在皖城,难道还要让我继续待着吗?” “我在永乐城等你的消息!” 话音未落,宋亭书就已经消失在正厅的大门外。 而此时的黑衣人也渐渐失去了意识,可能是因为痛疼或是流血过多,扑通一声大头朝下晕了过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方去病不禁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个司徒燕,非要把皖城搅成这个样子!” “等她回来,我定要她血债血偿!” 马随文见状,连忙双手拱上并大声说道:“方王爷!万万不可!” “方才您承诺宋大人要把司徒燕处死,我没有阻拦,是想让宋大人的心情好过些。” “如今他已经走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方去病见他如此,不由把眉毛拧在了一起。 纳闷的看着他。 “有什么不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只是一个大将军!” 马随文继续说道:“回方王爷的话,司徒燕不仅仅是个大将军,她还是当今凤主的老师。” “您若想动她,凤主肯定不会答应的!” 方去病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反而不明白了。 “老师?” “既然是老师,那为何还要处心积虑的嫁给我?还说要永保大将军的位置?” 马随文叹了声。 “方王爷,您应该很清楚,如今的凤主大力支持男丁主事,一旦男丁壮大起来,这大将军的位置必然属于男人,而作为女子的那些官员或是军卒都会渐渐退出。” “作为凤主的老师,司徒燕今后的日子也只能是一种结果,便是整日陪在凤主身边,最多也就是个护卫或是贴身侍卫罢了。” “可司徒燕是何人?她早已习惯了战场,习惯了当大将军,又怎么可能后半辈子只成为凤主身边的一个护卫…….” 第128章 神树与片刻安静 马随文说的这些都是司徒燕的旧事,方去病根本不在乎。 看着马随文扬了扬双眉。 “你说的这些若是换做永乐城,我或许还要想想,可如果她司徒燕还敢回皖城,我定不会放过她!” “老师又如何?” “大将军又如何?” “杀人偿命,本就如此,倒是定让她死个明白!” “此事不用再说…….” 说罢,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便向正厅外走去。 没过多久,范雪梅渐渐睁开了双眼,腹部的疼痛还是能感觉得到,突然脑中闪过一把寒光,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嘶!好疼! “玉糖妹妹呢?” 而趴在床边的范明义听见她突然大吼,立马吓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见范雪梅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忙握住她女儿的手含泪轻声问道:“雪梅,你醒了?” 范雪梅用手捂着腹部,慢慢低下头瞥了眼。 看见是爹,一头栽向了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范明义则慢慢摸着她的头,心中无比难受。 过了片刻,范雪梅慢慢把头仰了起来,看着她爹颤微的问道:“爹!玉糖妹妹怎么样了?” “她还好吗?” 范明义听后不禁摇了摇头,眸光死灰一般,表情更是十分僵硬。 “她….最后还是没挺过来。” “你三妹和四妹应该去给她置办棺材和后事了…….” 范明义有气无力的说着,而此时的范雪梅听见宋玉糖已死,万念俱灰,眼神呆滞的看着床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吧嗒吧嗒的掉在了身前的被子上。 “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都怪我!” 随即一把将被子抓了起来,捂在了脸上。 抽泣的声音让范明义又心疼又难受。 “二娘子,这怎么能怪你呢?” “是啊,如今主人已经把那个害你们的人抓到了,已 然打成了残废,二娘子就不要自责了。” 这时,梁悠悠与康小柔搀扶着范雪娇走了进来,听见范雪梅在自责,于是紧忙劝慰了几句。 范雪娇慢慢走到范雪梅的身边坐了下去,摸了摸她那苍白的脸颊。 “二妹!” “玉糖小姐得死不能怪你,主人会把此事弄清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 “至于其他,有主人在,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咳嗽了起来。 范雪梅见范雪娇嘴唇发白,脸色发红,担心的问道:“大姐!” “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梁悠悠满面愁容的叹了声。 “大娘子当时知道你遇难,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这才勉强好了点儿…….” 范雪梅得知后,眼中的泪水更是如涌泉一般。 范雪娇脸色很差的笑了笑。 “嗐,我这不没事了吗?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随即用手背慢慢擦拭着范雪梅的泪水。 “爹,今天不是咱们搬家的日子?” “主人怎么没动静?” 范明义不禁皱了皱眉,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微弱无力的应道:“如今咱么家出了这种事,去病还有什么心思搬家?” “还是等等再说吧。” 话音未落,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方去病。 “雪娇说得对,太守府的条件虽然差了些,但毕竟比咱们这儿宽敞,雪梅的伤我待会儿会让王氏兄弟把他抬过去的,你们不用担心。” 于是慢慢走到了范雪梅的身前,含情脉脉的看了她许久。 随后把她冰凉的双手缓缓地捧在了自己怀中。 “雪梅,你若是感觉无法承受,咱们可以过几天再搬。” 范雪梅抽泣了几下,低头寻思了片刻。 刚要开口,范明义却冷冷的说道:“去病,眼下雪梅受了这么重的伤,雪娇也才刚刚恢复,就这 么着急要搬走吗?”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眸中更多是无奈。 “爹,您说的我都知道。” “可我想等,有些事等不了啊!” “今日或是明日,那一万虎贲卒就会过来,如果到时候咱们没搬走,那一万虎贲卒来了我又如何应对?” “太守府虽然简陋了些,但毕竟是官衙,一万虎贲卒到了我也好分配安置。” “我…..” 方去病刚要继续说下去,就看见范雪梅把手抽了回去,并支撑着身体抬头看向方去病微弱的说道:“主人,我没事,咱们走吧。” “当初我被司徒燕关押在粮仓中,神情恍惚,终日很是消沉,如今再次被司徒燕的人重伤,还害了我的好姐妹,我定与司徒燕不共戴天!” “现如今只有主人强大了,日后对付司徒燕才会有较大的胜算!” “万不能再因为我而耽误了主人的大事!” 随后狠狠抓着范明义与范雪娇的胳膊,从床边站了起来。 就算她再怎么强撑,方去病也能看出她难受的样子,额头上霎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雪梅,你!” 此时的方去病,内心备受折磨。 怎么就会变成现这幅局面?难道这次穿越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自己没有存在这个世上,范雪梅和宋玉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这时,还未等方去病做出回应,范明义突然站了起来,并拄着拐杖走到了门口,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搬吧。” 与此同时,范雪棉与范雪莲还有王氏兄弟也走到了主屋门口。 看见范雪梅居然站了起来,急忙冲了进去。 “二姐!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二姐不会出事的!” 范雪棉一惊一炸的,让在场的这些人甚是心烦。 范明义见状把她拉了出去。 “ 大惊小怪的,好什么好?宋玉糖那么年轻就死在了咱们方家,你还说好?这若是被宋亭书宋大人听去,不得被气死!” 范雪莲则轻轻抹搭了一眼。 “我说四妹,你的性子何时变成了这样?刚刚在找墓士的时候就看你有些不正常,你的性格怎么和之前十几年完全不一样?” 范雪棉见她爹还有三姐这般说自己,反倒有些委屈。 撅着嘴来到范雪娇的身边摇起了她的胳膊。 “大姐,你看她们,都什么时候了?居然都在一起说我。” 范雪娇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把将她的手撇开,并侧头看向了虚弱的范雪梅轻声说道:“四妹,你看看你二姐,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无理取闹,爹刚才说的没有错,宋玉糖的死虽然是司徒燕派人残害的,但毕竟是在咱们方家出的事,咱们全家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你刚刚那反应,对咱们自家人还好,可若宋大人真的在场,你又如何解释?” “我们全家又如何解释?” “你的性格是应该变变了,当初你身为连尚府的女官看着还好,怎么一不做官,就变成这番模样了?” 范雪棉听了她们的话后,委屈的差点哭出来,旋即扭头便冲了出去。 康小柔见状,用手轻轻拽了拽梁悠悠的袖子。 “悠悠姐姐,四娘子其实也没什么错,看见二娘子没什么事,高兴的喊了出来也没什么不对啊!” 梁悠悠听后,急忙回撤一步把康小柔拽到了一边。 并悄声在她耳边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主人与几位姐姐说话不要擅自搭话。” “四娘子本身性子就很急躁,被她的几位姐姐说说也是好事,你就不要随意插嘴了!” 旋即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先是行了个礼。 “主人,咱 们真的要搬走了吗?” “搬去太守府?” 方去病知道太守府她很熟悉,也是她生活十多年的家,随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错,是要动身了!” 范雪莲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头走到了院中的柳树旁,慢慢坐在了树根儿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倒还挺会找地方” “你知不知道你坐的这个位置就是去病常坐的地方?” 范雪棉听到身后有声音,于是回头瞄了一眼。 “爹?” 只见范明义拄着拐杖走到了她身边,倚在了柳树上。 “雪莲,我见你回来后性格变化了很多,看来在军营中的生活,的确磨练了不少!” 范雪莲听后先是感慨的叹了声,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磨练?都是折磨!” “刚才爹说主人也经常来这里?” 范明义一边点着头一边叹着气。 “是啊,如今的去病已经不像咱们刚认识他时那番模样了,如今他可是新任的异姓王,不管他在不在乎这个称呼,毕竟是属于朝廷了。” “愁心的事自然也会随之增多,他每次来柳树下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双眼发呆一直目视前方,问他在想什么,每次都是含糊其辞,我想啊,或许只有在这颗柳树下,他才是最舒心的。” 范雪莲听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是啊,这柳树还真是一颗神树,刚刚在我坐下时,看着摇晃的枯叶,心中也平静了不少。” 范明义见她这么说,不由轻轻的笑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和去病其实都一样,不是这颗柳树是神树,而是你们俩的内心深处需要这种片刻安静罢了。” 范明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坐了下去。 看着满地掉落的枯叶,扬了扬双眉。 闭上了双眼,仰起头缓缓靠在了柳树上……. 第129章 我可以 皖城的街巷上。 过往的百姓纷纷站在两侧,就连街巷上行走的猫狗都竖起了耳朵蜷缩在两侧的人群当中。 只见皖城的城门口,黑压压一片,掀起层层尘土,地上洒落的枯叶也都随之在风中胡乱摇曳。 足足一万的虎贲卒如约而至。 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队伍,压迫感十足。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军卒?康兴成在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啊!” “难道皖城要变天了?” “别瞎说,应该不会,咱们皖城还有个‘起’字营呢,这么多军卒进城,她们应该会管的,再者说咱们皖城这么点地方,又如何容纳这么多军卒,还各个都是男子,若真是留在城内,那不得乱成一锅粥?” 两个老者在人群中踮起脚尖一边看一边嘴中碎碎念叨着。 而在另一侧,说书先生依旧稳坐椅子上,手中拿着折扇眯起双眼定睛瞧了瞧。 “切,你们看那带头的不还是上次方公子卖洗衣液时遇到的那个偏将军朴廉吗?” “依我看他们不会久留的,就算不走也会像康兴成在的时候那般,出城驻守,咱们无需担心!” 就在这时,虎贲卒最前侧的朴廉突然大吼一声。 “所有人听我指令!” “停!” 随即就听见一阵闷响,一万虎贲卒齐刷刷的站在皖城的入口处,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铁匠铺的刑殇发现了一个怪事。 不由双手互相缩在了袖子中,耸了耸肩膀。 “这些军卒为何没有兵器?身上的盔甲更是粗鄙不堪,若真的是虎贲卒,为何与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 就在刑殇纳闷的时候,几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仔细一瞅原来是方去病,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又退了回去。 双眼提留转了一圈后轻声嘀咕了起来:“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找麻烦的好。” 方去病环视四周向身后瞥了眼。 “你们二人怎么都跟来了?” “咱们刚搬进太守府,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们俩不在府中帮衬都跟着我出来作甚?” 王氏兄弟向四周瞄了一眼。 “主人,如今咱们已经搬进了太守府,司徒燕又不在,黑衣人又被马大人关押不会再出什么事的,况且您瞅瞅这浩浩荡荡的一万虎贲卒,我俩若是不跟着,肯定放心不下啊!” “是不是大哥?” 王中豹说完后,王驰虎也随之点了点头,但什么话也没说。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了几米,看见是朴廉,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于是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刚想开口,就看见朴廉竟鞠躬九十度向自己拱手作礼。 “方王爷!在下虎贲卒偏将军朴廉!” “见过新任异姓王!” 此话过后,身后的一万虎贲卒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见过新任异姓王!” 一万人的声音,响彻整个皖城,气势如虹。 在场所有人顿时感觉一阵耳鸣。 方去病不禁抖了一下身子,双眼瞪得溜圆,不知该回应什么? 旋即把朴廉扶了起来,并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当初我卖洗衣液的时候,你不是回永乐城与家人团聚了吗?” “如今康王爷已经走了,你怎么还在为虎贲卒效力?” “更何况,你和你的一万虎贲卒也不必如此,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你们如此高调,让我很难堪啊!” 朴廉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随即再次拱手应道:“方王爷,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我能够回去与家人短暂的团聚,已经心满意足,作为虎贲卒的偏将军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家人而放弃终身热爱的事业?” “康王爷虽然已经退去了异姓王的位置,但在朝堂之中诸多大臣还是会称呼他异姓王,就连 凤主有时候都会叫错,可想而知康王爷在凤主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作为虎贲卒,是康王爷亲自打造而成的,就算他现在不是我们的头领,我们也要遵循他的意思。” 说罢,转身站在一万军卒的前侧并大声喊道:“向新任异姓王行礼!” 话音一落,就看见连同朴廉在内的一万虎贲卒瞬间单膝下跪,双手拱上,顷刻间不禁让方去病头皮发麻,全身起满了起皮疙瘩。 王氏兄弟更是被这一景象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两侧的百姓见到此情此景更是讨论声一片。 方去病再次把朴廉扶了起来,并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万虎贲卒还是会听康兴成的?” “那我要你们又有何用?” “依我看,你们还是各自散去算了!” “首先皖城无战事,其次我虽为异姓王,但根本没资格调遣你们,你刚才也说了,这是康兴成的意思,你们既然如此听从他的命令,那我的命令当然也无需再听。” 说罢,就要与王氏兄弟转身离去。 朴廉见状,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肩膀。 王中豹余光一撇,瞬间弯刀出鞘,眼神也随之变得异常凶狠。 “方王爷!” “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回答您刚才问我的话而已!” “既然您是新任异姓王,这一万虎贲卒当然要听您的!” “您想多了!” 方去病想了片刻,扬了扬双眉,顺着朴廉的后方仔细望去。 这一万虎贲卒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年纪轻轻的男子,若要让他们完全听从自己的话,且需要一段时间,于是叹了声。 “那好,我不会让你们再去烽火台驻扎。” “现如今倭寇横行,禹城的危难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样吧。” “朴廉,你就和这一万虎贲卒与皖城的百姓们一起重新修葺皖城 外的堤坝吧。” 方去病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一片骚乱。 一万虎贲卒听到自己要去修堤坝而不是无所事事的驻扎在烽火台,瞬间炸开了锅。 “啥?让我们去修堤坝?” “真是笑话,我们虎贲卒是用来作战的,而不是用来做苦力的!” “这个新任的异姓王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灵光?” …… “肃静!” 朴廉见状当即大吼一声,然后转过头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您当真要这么做?” “要让这一万虎贲卒与百姓一起翻新堤坝?” “他们可是…….” 朴廉未等说完话,方去病急忙摆了摆手。 “没什么可是的,皖城外的堤坝太久没翻修过了,一旦倭寇突然发起进攻,现在的堤坝根本防不住,与其这样不如先把防范措施准备好!” “俗话说的话,上兵伐谋,能不动武解决的事情,为何非要弄得血流成河,让百姓流离失所?” “防患于未然,才是我!还有你们应该做的。” 朴廉知道他的意思,可如今这一万虎贲卒才来皖城,就让他们去修堤坝,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方王爷,人生在世,先有人情世故,再有惟命是从,对于这些虎贲卒,还是需要……” 没等他说完,方去病突然扭头对王驰虎大声说道。 “驰虎,去府中取来一万两!” “是!” 朴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方去病不知他要干嘛。 只见方去病扫了一眼朴廉,并走到那一万虎贲卒的前侧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们是上过战场与敌人拼杀过的军卒!” “对于生死,无所畏惧!” “其中还有很多人受过朝廷不少嘉赏!” “但我想问你们,你们真的想上战场吗?”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难道只有战争才 能让你们的人生有价值?” 方去病的话,让这一万虎贲卒突然不知所措,互相看着对方,议论的嘈杂声响彻一片。 只见其中一个军卒举手大声问道。 “方王爷!” “我们是军卒,更是虎贲卒,如果不打仗,不冲锋陷阵,那我们还有啥用?” “难道要让我们下乡种地?与妻妾整日待在房中行房事不成!” 说罢,引起一片嘲笑声。 王中豹见他这么说,气愤的上前就要拔刀出鞘,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并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呵呵,这位小兄弟说得对!” “但我想问你,如果国家无战事,你又要去哪冲锋陷阵,又要去哪打仗呢?” “这…….” 那军卒被这么一问,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朴廉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于是拱手应道:“方王爷说笑了,世间哪能没有战事?” “就连畜生都懂得为肉食打架,更何况是人?” 方去病之所以会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他明白华夏五千年是怎么过来的,更明白这一切未必只需要战争才能解决。 大秦,大明,大唐,大清,等等….. 所有的历史,他都明白,更知道如何去避免。 于是他拍了拍朴廉的肩膀。 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朴廉兄,战是为了太平,战是为了公允,战是为了昌盛,战更是为了国家永盛不衰。” “这些大家都明白,可你有没有想过,战争所带来的后果?” “作为虎贲卒的偏将军,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国无战事,国泰民安?” “让你身后的这些弟兄们,从此过上衣食无忧,再无战乱的日子?” 朴廉听后,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抬头瞥了一眼。 “方王爷说的这些那是理想,至今为止无人能做到。” 方去病却淡淡的笑了笑:“无人能做到并不代表做不到,我!就可以…….” 第130章 于美反咬一口 朴廉见方去病如此自信,随即问道:“那方王爷接下来想怎么做?” “难道让这一万虎贲卒修葺堤坝就能实现您刚才所说的一切?” 与此同时,王驰虎已经拿着一万两跑了回来。 王中豹听后也有些不解,刚要问他哥,王驰虎却轻轻一瞥:“还是那句话,主人说什么咱就做什么,其他的不用瞎捉摸。” 方去病向前方的那一万虎贲卒瞅了眼,旋即对朴廉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刚才所说虽听起来太过儿戏,但你有没有想过堤坝对于皖城,对于大兴的作用?” “倭寇善于水攻,水卒比比皆是,倘若堤坝陷落,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将堤坝重新修葺加固加牢,他们倭寇的水卒便不攻自破。” “没有了水卒,他们倭寇又有什么可怕的?” 朴廉听后想了很久,还是不予赞同。 看着身后的一万虎贲卒表情十分严肃的应道:“倭寇的水卒固然可怕,但他们的浪人更加厉害,如果按照您说的,把水卒挡在堤坝之外,那混进大兴的浪人,还有那些在武士,咱们又如何防范?” “兵不血刃能让倭寇退出大兴,这怎么可能?” “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在禹城,很多城池都涌入了大量的倭寇,又怎能像您说的那样,不靠武力就能让他们退去?”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王中豹听了朴廉的话,也不由自主的点起头来,并轻声嘀咕着:“说的是啊,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那是要知己知彼从而进行两方交涉,让敌方做出让步才可达到。” “主人他天天待在皖城,就算有过人的智慧又如何能办到?” “主人不会是在说大话吧?” “放肆!” 王驰虎见他如此怀疑自家主人,当即轻声喝止。 “王中豹你还有完没完了,连主人的话也开始怀疑了!” 而此时的方去病知道 他们都不信,于是心中一沉,慢慢闭上了双眼,回忆着穿越前所看到过的书籍以及电影还有关于倭寇的所有资料。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毕竟经历了十年教育,还有耳濡目染的爱国情操,对于倭寇他再熟悉不过。 没过一会儿,方去病睁开双眼,向身边的王中豹撇了嘴:“借你弯刀一用!” 说罢,拿起弯刀在脚下的地面上划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只见方去病向后退了一步,并把弯刀还给了王中豹,指着地上对朴廉轻声问道:“你是虎贲卒的偏将军,对于倭寇应该很了解。” “你看下,这可是倭寇的地形图?” 朴廉起初以为他在说大话,不以为然的双手环抱于胸前瞟了一眼。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只是用刀比划几下,这倭寇的地形图真就画了出来。 不由瞠目结舌般的蹲了下去。 仔细看过之后惊叹的喊道:“方王爷,您是如何做到的?” “这图堪比军事舆图,但方王爷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大抵真倭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 “意思是说,这倭寇还有一部分是咱们大兴的走私者,海盗等。还有部分来自西洋国的海盗,杀手!” “而您所划的地图到底是哪个地方的?” 方去病听后,心中不由暗想。 什么大抵真倭十之三,你以为大兴就是大明? 我早就看过咱们大兴的地图,所谓的倭寇就只有一个,便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岛国。 想蒙骗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想过之后,方去病先是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朴廉一番,随即低声应道:“所谓真倭与从倭者,不过是倭寇的障眼法!” “大兴的地图我还是看过的,而我画的就是真正的倭寇,朴廉将军这么问,难道是在考验我?” 朴廉见状立马单膝下跪,并双手拱上。 言辞中不仅充满了惊讶 更多的是佩服。 “不愧是新任的异姓王,在下佩服!” “既然如此,我这就与其他弟兄前往城外修葺堤坝!”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却再次被方去病叫住。 “还有一事!我还没说,不用这么着急!” 随即看向了身旁的王驰虎。 只见王驰虎从怀中拿出了一万两递给了方去病。 “这里是一万两,皖城外的堤坝在修葺时自当有人监工,但凡咱们这一万虎贲卒有谁被监工表扬的。” “这一万两立即给予平分!” “所谓平分,便是咱们这一万虎贲卒要划分为数个劳务组!每一组的人数由朴廉将军定夺。” “组长呢?你们自己挑选!” “不论是哪个组,只要被监工表扬,这一万两就是他们的!” “但你们听好,这表扬的金额就只有这一份儿,花落哪组?就看你们自己了!” 旋即将一万两扔给了朴廉。 朴廉接过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来到方去病的身前纳闷的问道。 “方王爷,您这么做当真是为了大兴?” “您只是一个新上任的异姓王,手中虽然有免死金牌,还有一半的兵符,但毕竟没去过战场,也没有亲人在战场牺牲过?” “如此这般究竟为了什么?” 方去病听后,先是扬了扬双眉,随后抬头看了眼那模糊的日头,沉了一口气。 “朴廉将军问得好,其实刚刚我也这么问过自己,可能是因为梁太守吧。” “梁太守?” 朴廉不禁有些困惑。 方去病点了点头,回首看向身后的百姓与城池不禁感叹道:“皖城有如今的规模,有如今的安宁,绝大部分是因为梁太守。” “而梁太守又是我妾室的父亲,与公与私也要完成他的愿望。” “梁太守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永乐城,而留给皖城的一切,我都要一步步去实现。” “而城外的堤坝, 便是我首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朴廉听后不禁摇了摇头,把那一万两慢慢放在了怀中。 “方王爷当日在卖洗衣液的时候,让我顺利见到了自己的家人,还让我有了短暂的温馨!” “此次来我本应该重谢,却没想到方王爷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朴廉这辈子只佩服两种人。” “一种是在战场所向披靡的大将军,而另外一种就是像您这样有抱负,有理想的人!” “在下佩服!” 说罢,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紧了双拳。 方去病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这古代的人怎么这么喜欢下跪? 高兴时要下跪,佩服时要下跪,认错时要下跪,就连感谢的时候还要下跪? 真不知这种传统有什么好的,于是紧忙把他扶了起来。 “往后就不要再下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最多再跪个凤主和自己的上司,其余时间就无需这般客套了!” “快去吧,这一万虎贲卒站在皖城门口,还让不让我的城防军工作了?” 朴廉起身后先是用手擦了擦嘴,随后转身笑道:“大家都听到了?” “这奖赏只能奖赏一个组,接下来就看诸位如何争取了!” “出发!” “慢着!” 朴廉刚要带一万虎贲卒离开前往城外的堤坝,却被一人给叫住了。 此人不是方去病,而是方去病身后数米之外的一个骑马之人。 “于美?” “怎么又是她?” 王驰虎不由眉头一紧。 王中豹却不以为然。 “大哥!没什么惊讶的,如今司徒燕已经走了,剩下一个于美不成问题!” “主人,司徒燕害死了宋玉糖小姐,还让二娘子受了重伤,莫不如今日趁司徒燕不在,让我哥俩把这个于美给解决了算了!” 换做之前,王中豹此番说辞方去病定要阻拦,可这一次他却 迟疑了。 看着独自一人骑马而来的于美,方去病沉思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中豹,先看看她要干嘛?” “如若还是无中生有,乱挑事非,就杀了吧。” 再看此时的于美,仰着头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方王爷,您的掉刀马锁还真是好用,如若不是今天想要找刑殇再制作五百把,还不知道这一万虎贲卒还真的回来了!” “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随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跳到了朴廉身前。 “这位就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朴廉吧?之前就听闻过您的大名,只是碍于康兴成,没有和您真正见过,今日一见还真是威风的很!” “想当初,康兴成带着你们虎贲卒驰骋沙场时,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没想到时至今日,咱们居然……” “在下荣幸之至!” 说罢,双手拱上行了个大礼。 朴廉皱了皱眉,端详了许久,随后礼貌的笑了笑。 “你是?” “不好意思,我常年待在虎贲卒当中,对于其他军营的兄弟不怎么认识。” “见你一身银甲打扮,皖城内还有个‘起’字营,想必你就是这个营的营长吧?” “失敬失敬!”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互相寒暄,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于是刚要开口就被于美抢先说道:“既然如此,咱们都是为大兴效力的军卒,他方去病私自惩戒司徒大将军的护卫,朴将军觉得我作为大将军麾下‘起’字营营长,应当如何?” 朴廉听后只觉背后一凉。 “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就连康王爷也会让及三分,她的护卫又怎么可能会被方王爷私自惩戒?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而于美却冷冷笑道:“朴将军亲自问问便知,不久前他们是不是挖了一个人的眼睛!” “而那个人就是司徒大将军的护卫…….” 第131章 县衙,长随,皂吏 朴廉听后,疑惑的看向方去病。 刚想问清楚,就看见方去病一脸阴沉,目光中充满了愤恨。 再看王氏兄弟各个紧握弯刀怒视着于美,打眼看去仿若要把于美生吞活剥一般。 “于营长,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对宋大人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却反咬一口,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换做之前我只是平平无奇的小百姓,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于营长切莫太过分!” 王中豹见状,刹那间拔出了弯刀架在了于美的脖子上并扬起头轻蔑的说道:“主人!不用跟她废话!让我杀了她,给二娘子和宋玉糖小姐报仇!” 方去病并没有阻止,而是双眼直直盯着于美,想看她要如何解释? 而朴廉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反问道:“于营长,这里是皖城,如今方王爷想要杀谁我管不了,倘若你认为把我叫住试图让我站在你这边,恐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虽说大兴的军卒都是一家人,但也分时候,更分地点!” “皖城如今方王爷最大,而我和我身后的这一万虎贲卒更是会听方大人的调遣,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回身大手一挥,全部虎贲卒顿时向后转身向城外堤坝走去。 看着离去的虎贲卒,于美傲慢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余光看着身边的王中豹,双眼转了一圈。 “方去病,你可要想清楚!” “司徒大将军让我留在皖城是为了制作掉刀马锁,你若是把我杀了耽误了战机,司徒大将军回来定不会饶了你!” “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们抓的那个人的确是大将军的护卫又称死士,共五人。” “这五人只要其中一人出了事,其余四人就会立刻行动!” “我就是想让你把他交出来,省着到时其余四人 再对你们有危险!” 于美的话让方去病迟疑了片刻。 随即摆了摆手让王中豹把弯刀放了回去,并走到她的面前神情异常严肃的问道:“于营长,此话当真?” 于美缓缓松了口气。 “当然,不然我为何独自前来?难道我就不怕被你们杀了?” “司徒燕做的种种,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她如今去了禹城,我巴不得她死在禹城!” 王驰虎见状急忙凑了过去,并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主人,此人不能信,她在司徒燕身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突然倒戈?这其中肯定要诈!”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方去病回身看了看四周的百姓,于是对王中豹轻声说道:“你留下来把这些围观的群众疏散!” “我和你哥带着这个于美回去一趟!” 旋即只见王驰虎二话不说直接卸了于美的随身兵器,并带着她与方去病向远处走去。 而围观的群众见状,比之前议论的更加活跃了。 “我的天,你们看没看见,这人可是‘起’字营的营长,方公子居然敢这般对她!看来咱们皖城日后真的是方公子做主了!” “是啊,不过也好,当初方公子与梁太守走的那么近,而且梁太守的女儿正是他的妾室,这将来若是他为皖城做主,没准皖城会比之前更好呢!” “是啊……” 王中豹撇了撇嘴看着方去病与大哥远去后,心中不爽的嘀咕着:“主人和大哥真是的,每次遇到什么大事,都让我留下来处理后事……” 随即看向周边的百姓大声吼了一嗓子。 “好啦好啦!没什么可议论的,大家伙都散了吧!” ……. 过了不久,方去病他们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家,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县衙门。 大门也被 重新扩建,外面还站着个两位护卫,有模有样不禁让方去病有些感叹。 “这个马大人,还真是速度!” “几日不见,这衙门的牌匾和衙门的衙役都弄好了!” 王驰虎见状更是轻声笑了笑。 “是啊,这个马大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看样子日后必是主人的得力帮手!”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 “你这是什么话?如今皖城有了县衙,正是皖城的福分!” “当初我还纳闷,为何皖城内没有县令?过后才得知是因为梁太守,是他把城内所有事务都扛在了肩上!” “他曾经与我说过,当时皖城建立的时候,梁太守就一直在这,对这里甚是了解,与其设立一个衙门一个县令,莫不如就由自己全权负责来的划算!” “身为一城之主,他做太多了……” “可如今我成为新的异姓王,梁太守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担起照顾皖城的重任,可我还没等做什么,这马大人却来了,还在皖城设立了衙门,这若是被梁太守知道,还真是惭愧的很。” 说到这,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脑中突然想起了当时与梁玉生喝茶谈事的画面。 王驰虎见他这般,慢慢低下了头,想去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与此同时,站在大门两侧的侍卫看见他们两人如此鬼祟,于是大声喝道:“你们二位是谁啊?” “竟敢在衙门前逗留徘徊!” “赶紧离开!” 王驰虎听后,双眉立马拧在了一起,上前半步双眼瞪得溜圆。 “你可知我主人是何许人?竟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驰虎!” 方去病连忙制止,并对两名侍卫打量了一番。 “我叫方去病,是来找你们老爷谈事的,他可在府上?” 两名侍卫听后互相瞅了瞅,旋即扬了 扬双眉,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啊…..你等等,我这就进去禀报!” 话音还未落,就看见一个年轻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此人彬彬有礼,气度非凡,可不管方去病怎么想就是记不起来皖城何时有过这号人物,于是疑惑的端详了一番。 还未等方去病开口,此人率先双手拱上并礼貌的轻声笑道:“在下是马知县的长随,名叫李傕,不知二位公子要找知县何事?” 李傕? 这个马随文居然还招了长随? 所谓‘非在官之人,所司皆在官之事’,而这个长随因‘不在官’,即便出了重大的错误,也不会负行政与法律的责任。 这个马随文心思还挺缜密,招了长随,凡事就会让他来办,出了成绩全是自己的,而做错了事完全可以让这个长随全权承担,又不会受到责罚,还真是一举两得。 想过之后,方去病扬了扬嘴角笑了笑。 “哦,我们是马大人的朋友,就是想过来找他聊聊天!” “顺便让马大人把那个嫌犯带出来与这个于营长对峙下,还请转告!” 李傕此人虽很年轻,但智谋却比一般人高的多。 在永乐城考取了举人,但因自家的原因无法从官,只好另投去处。 恰好这几天外出闲逛,来到皖城看见墙上贴的告示,知县要寻得一名长随协助。 想想自己本来就无所事事,在永乐城又没有好的发展,索性揭榜来到了这里。 谁知与马随文气味相投,于是就成了如今的知县长随。 看见方去病与王驰虎身后的于美,虽不认识,但看她全身银甲装扮,定不是普通的军卒,于是皱了皱眉。 “你说这是营长?” “既然是营长,又为何将其捆来?你们到底是何人?” 王驰虎见状,实属有些不耐烦,刚想大声介绍,却 看见李傕的身后又走来一人。 此人正是马随文本人。 看见是方去病,连忙弓身碎步走了过去。 “还不快给方王爷行礼!” “这位可是咱们皖城的异姓王方去病,方王爷!” 李傕和那两名侍卫听后,不由双耳一紧,连忙单膝下跪双拳拱上。 “不知是方王爷驾临,还请见谅!” 方去病本不想这般,于是摆了摆手。 “什么方王爷,都是为大兴效力之人,不用这么客气。” “马大人,您还真是了不得,这刚把县衙的牌匾挂上,侍卫和长随就有了,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马随文听后,摸了摸后脑勺。 随后瞟了一眼他们的身后,定神一瞧居然是名女子,随后纳闷的问道:“方王爷说笑了。” “我如今是皖城的知县,就应该有知县的样子,既然县衙的牌匾已经挂出,做这些理所当然!” “这位女子是?” 方去病则用余光向身后瞄了眼。 王驰虎则二话不说把于美向前推了一步。 “马大人,这位就是‘起’字营的营长,于美。” “之前抓到的那个黑衣人,目前没什么事吧?主人的意思就是想让于美和那个黑衣人对峙下,看看于美所说之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马随文随之想了片刻,旋即连忙把他们请了进去。 来到正堂后,见两侧居然还有皂吏,不由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王驰虎低声说道:“这个马随文还真是严谨,皂吏,长随,应有尽有。” 王驰虎听后却不屑的应道:“皂吏有何用?一个县衙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捕快,马大人要想召集有能力的捕快,且要费神呢!” 与此同时,马随文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并让皂吏把那黑衣人押了进来。 于美见状不由心中一颤,双腿一软靠在了正堂的门柱上。 第132章 于美之死 方去病余光一撇。 “于营长可是上过沙场的人,怎么见到这黑衣人脸色如此不好?” “是吓到了?” 于美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黑衣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缓缓走到黑衣人的面前低声问道:“你可是司徒燕豢养的死士,张友邦?” 黑衣人皱了皱眉,用那仅存的眼睛看了一眼,不禁瞳孔放大了些。 “于营长?” 方去病见状,她们二人果然认识,随即看了一眼马随文和他身旁的李傕。 “马大人,可能你还有所不知,像这种黑衣人一共有五个,如若不是于营长告知,咱们恐怕还会有大.麻烦!” 马随文听后一怔,来到黑衣人的面前蹲了下去。 “你们有五人?怎么之前从未听你提及过!” 黑衣人先是紧了紧双耳,旋即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马随文刚要命皂吏杖责,却被于美叫住了。 “且慢!” “他们黑衣人一共五个,而你们抓来的正是他们的头目张友邦,若是别人还好,你们抓了他,其余四人定会拼了性命来营救他!” “而且这个张友邦虽说武功不济,但人缘甚好,不仅仅是他那四个兄弟,江湖上的人见到他也会十分客套,你们把他抓来,难道就不怕日后有大.麻烦?” 于美的话让李傕一愣,急忙走到马随文的耳边轻声嘀咕道:“张友邦这个人在永乐城都很出名,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我想到的那人,但兹事体大,还请马知县务必调查清楚!” 李傕说完后,马随文心中一沉,站起身看着方去病目光飘忽不定。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看着于美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已经证实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那还请于营长自行离开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于美听后愣了一下, 瞪着大眼睛看着方去病用手指着张友邦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既然知道此人是何人,当真还要继续把他下押?难道就不怕其余四人伙同江湖人士前来造次?”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这次来并不是想找你麻烦,就是单纯的想帮你,你如今虽为异姓王,也不用拒人千里之外吧?” “况且,你夫人受了伤还有宋亭书的女儿被害也不是我做的,你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过欺负人了?” 方去病见她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这还是我认识的于美吗? 为何今日看着像另外一个人? 当初的张扬跋扈,还有与宋大人见到她时简直判若两人,难道又是司徒燕的阴谋? 随即眸光变得十分深邃,仔细瞧过之后扬了扬双眉。 “于营长管理‘起’字营定是十分辛苦,我让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省着司徒燕不在,营长又不在,营中的军卒无人看管,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这个张友邦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杀了宋大人的女儿,重伤我的夫人,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待一切查明后,马大人就会将他交由永乐城的刑部定夺,于营长就不用操心了!” 王驰虎听后,随即将卸下的兵器交还了她并倒立着眉毛低声说道。 “还请于营长离开!” 于美见他们如此不待见自己,气的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于是来到张友邦的身边,一边低头看着他,一边用手指着他大声继续说了起来。 ……. 起初方去病本以为于美这么做,还有其他的目的,可听她说完这些后,反而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 于美经过刚刚的苦诉,在场的这些人方才得知,于美之所会成为‘起’字营的营长,表面上看是司徒燕一手提拔。 实则不然,于美能成为营长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在全国军卒操练上杰出的表现,被凤主亲封的,与司徒燕没有半豪关系。 可‘起’字营毕竟是司徒燕创立的,身为营长又怎能不听司徒燕的话。 在当今朝堂之上,文臣暂且不说,这武臣无不以司徒燕马首是瞻。 大兴虽女子众多,但从军当兵的男丁也不在少数,之所以会听司徒燕的话,无非是利益当先。 不久前,在与敌人拼杀的过程中,司徒燕率领的女卒根本经不起敌人的攻杀,很快就败下了阵来。 而司徒燕为了不让朝廷,不让凤主知道自己带的队伍懦弱,竟毫不含糊的将那些败下阵来的女卒全部掩杀。 这一举动瞬间让其余人震惊无比,更是让同一批的另一支队伍胆战心惊。 而另一支队伍的偏将军则是一名男子,为了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凤主,司徒燕当即掏出重金收买了此人,并承诺他,一旦击退了敌人,回到凤主那,定会亲自向凤主说明,此番战役他功不可没,并会极力推荐他成为大兴的第二个大将军! 而司徒燕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朝廷让凤主,让世人知道自己也有被击败的时候。 于是利用了此人再次与敌人拼杀,经过几番冲杀后,总算是把敌人击退了,但此人的队伍也损失了不少。 就当此人想要与司徒燕班师回朝时,司徒燕竟在此人不备之时一刀杀之。 并对其余的军卒再次承诺,只要不把这次的事告知朝廷,日后只要她的大将军之位不倒,这些军卒便可衣食无忧。 长此以往,司徒燕的名望不仅是在朝堂,乃至在民间,在江湖都甚为响亮。 以至于很久以来,大兴之外的敌人听到司徒燕的名字都会考虑再三,没有万全把握,根本 不敢近大兴半步。 可世人又怎会知道司徒燕成就今日这般,私下到底做了多少肮脏之事。 而于美就是那场战役的幸存者,时至今日每每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她都会全身颤抖不止。 她很早就想脱离这种生活了,可司徒燕就是不肯放过她,表面是个营长,实则司徒燕每次想做什么肮脏之事时,都会想到于美。 并让她去执行。 而司徒燕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是想控制她,二是想让她的双手也沾满无辜人的鲜血,这样一来才能让于美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背叛之心。 从而她还豢养了死士,只要是那场战役幸存下来的人,一旦想要背叛,想要去朝廷告状,这些死士就会立马出手将其杀之。 可于美这些年来不论做任何事,下手都会留有一丝余地,就是怕日后司徒燕东窗事发,害的自己也受到牵连。 只是那五个死士,一直在司徒燕身边,于美根本没办法离开。 而这次,司徒燕临危受命前去禹城,方去病又是当今新任异姓王,只要投靠了他,那五名死士自当不敢轻举妄动。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司徒燕竟会派死士伤害方去病的夫人。 之前的确听过司徒燕要嫁给方去病,可她怎么也没预料到司徒燕居然会用这种办法。 在营中时,她多次向范雪莲靠近,可范雪莲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有提防之心。 如今好不容易能把憋在心中的话说出来,霎时觉得畅快无比。 方去病了解后,看着身边的王驰虎一脸的无奈。 王驰虎也不禁摇了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她的话一定要三思,若还是司徒燕的阴谋,又该如何是好?” 于美见他们还是在怀疑,于是朝着黑衣人厉声吼道:“张友邦,我所说之 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友邦哆嗦了下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叹了声。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被抓,你又突然来此说这些对司徒燕不利的话,想必我那四个兄弟早就听到了!” 张友邦话音刚落,方去病的耳边霎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王驰虎反应迅速直接将方去病扑倒,只见一把匕首径直朝着于美的后脑刺去。 啪! 只听一声脆响。 于美当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傕吓得双眼瞪得溜圆,连忙命身边的皂吏出去抓人。 可这是暗器,是何人?根本不知道。 王驰虎回身见方去病无碍,想去一探究竟,却被方去病拽了回来。 “不要追了,既然是暗器伤人,想必人早就不见了!” “你赶快回府,看看有没有危险!” 王驰虎听后紧了紧双耳。 “那主人您呢?” 方去病看着死去的于美,无奈的摇了摇头。 “凶手已经达到目的,在这里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王驰虎听后点了点头,哧溜一声不见了踪迹。 马随文更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慌张的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这?” 李傕更是吓的脸色苍白,躲在马随文身后并悄声嘟囔着。 “马知县,我都说了,张友邦此人留不得,要不杀要不放,依下人看,还是尽快把他杀了吧!” 方去病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即摆了摆手。 “刚才的凶手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于美杀了!” “并没有想救张友邦的意思。” “依我猜,那凶手定是看到张友邦如今这副模样,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旋即走到张友邦的身边,对马随文轻声说道:“马大人,还是暂且把他押回去吧,至于那个凶手和于美的尸体,容我再想想…….” 第133章 范明义病重而亡 “马大人!还请尽快把于美的死讯传出去。” “一来让司徒燕的其余四个死士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二来让她的家人尽快得到消息,好来给她收尸!” “至于张友邦……” 就在这时,那些派出去的皂吏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其中一人的胳膊上全是血渍。 “大人!那个凶手身手了得,我们几个刚要追到却被他的匕首打伤了,而且这个凶手轻功很好,我们几个刚开始还可以,可越到后来这个凶手跑的越快,我们根本追不上啊!” 李傕听后拧着眉毛无奈的叹了声。 “唉…..那个张友邦绝对不能留,如若其余四人真的来救他,那我们也防不住啊!” 马随文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他刚刚成立县衙门就遇到这种事,又如何向永乐城内的康兴成交代,又如何向凤主解释? 旋即摇了摇头。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低声说道:“方王爷,依我看还是把张友邦杀了吧。” 方去病听后双耳瞬间向后紧了紧。 似乎想到了什么。 既然这五个死士是司徒燕豢养的,那他们的行动肯定是要由司徒燕吩咐的。 想必于美的死,司徒燕早就计划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司徒燕也肯定知道自己走后,于美定会过来找我,这些举动完全在司徒燕的掌控之内。 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不是就可以将其余四个死士瓦解呢? 想到这,方去病的双眸中顷刻间闪过一丝寒光,并来到马随文的身前说道:“马大人,司徒燕的五名死士目的是什么?” 马随文想了片刻,皱了皱眉。 “方才于美不是已经说了,就是怕那场战役幸存下来的人把事情的原委告知朝廷?” “于美不就是这么死的?” 方去病点了点头。 “那如果咱们放出消息,皖城内还有那场战役幸存下来的人, 见于美死后怕东窗事发想去皖城告状呢?” “那四名死士会怎样?” 李傕听后急忙来到方去病的面前紧张的悄声说道:“方王爷,您不会是想借此把其余四人都瓦解,铲除吧?” “他们可是高手,背后江湖势力也不可小觑,你认为他们四人会冒险再次动手吗?” “况且司徒燕如今奔赴禹城,这四人没有司徒燕的指使,又怎会擅自行动?” “这些方王爷难道都没想过?” 马随文刚想说话,方去病却再次应道:“李长随说的很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司徒燕这么在乎那场战役,这么在乎自己的名声,又怎么可能让幸存者轻易上告朝廷?” “换做是我,定会嘱咐这五名死士,一旦发现或是听见有任何关于此事的风吹草动决不能心慈手软!” “而且据我对司徒燕的了解,这五名死士根本不是外人,应该就是那场战役剩下来的军卒。” 方去病言之凿凿的神情,李傕听后也觉得很对,但他还是有些担忧。 “方王爷,这件事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皖城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五名又是绝世高手,刚刚五六名的皂吏都无法近其身,又如何能制服得了四个?” “万一弄巧成拙,一发不可收拾又该如何是好?” “马大人刚刚成立县衙门,难道方王爷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马大人就此陨落?” 李傕的话不禁让方去病有些想笑。 还陨落,你这长随还真是会用词。 你以为马随文是天上的流星不成?还是那璀璨的银河? 旋即顿了顿声看向了马随文,接着说道:“放心吧,其余那四个我会自己处理的。” “不会牵扯到你们。”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可刚要走出正堂,却又停下了脚步。 扭过头低眉想了片刻。 “马大人!” “那张友邦还请您尽快治 罪发放永乐城的刑部,我倒要看看永乐城的刑部会不会把此事告知凤主!” 旋即向大门走去。 马随文听后,与李傕互相看了看,随即向外摆了摆手。 “你瞧瞧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 “方王爷是新上任的异姓王,你在他面前如此胆小怕事,这往后他若是进了永乐城面见凤主,又该如何说我?” “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李傕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的耸了耸肩,刚要张嘴却被马随文给打断了。 “唉,好了好了,你先去吧。” “让皂吏把那个张友邦好生看管!” “然后这几日把大鼓给我搬出去!” “县衙成立好几天了,怎么一个案件都没有,说了多少遍,要让皖城的百姓有鸣冤敲鼓的机会…….” 而在另一头,方去病回到府中后,就看见范雪娇在院中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急事。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问道:“大娘子这是?” 只见范雪娇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双拳握在一起神色异常慌张。 方去病定神一瞧,院中竟空无一人。 自从搬到太守府后,方去病招来了很多家丁和奴仆,不多不少也有五六个,还有看门的两个护卫。 可方去病回来后,不仅仅门口的护卫不见了,院中的家丁和奴仆也不见了踪影。 范雪娇见是方去病,连忙大声说道:“主人!爹他……” 方去病怔了一下,难道是岳父大人出了什么状况。 刚要继续问,就看见王氏兄弟和两名护卫急匆匆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老者。 “慢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究竟怎么了?” “是那四个死士?” 王驰虎连忙让王中豹带着那名老者向中殿走去。 方王府内共分前中后三个殿,方去病搬进来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把原来的太守府彻彻底底变 成了王府,其中构造更与电影电视剧中的布置不差一厘。 “主人!范老他….” “他快不行了!” 方去病听闻后,整个人霎时变得惊恐万分,毫不犹豫向中殿跑去。 来到门口,看见家中所有的家丁还有奴仆都围在范明义的床前,范雪梅、范雪莲,范雪棉更是哭成一片趴在范明义的床前。 梁悠悠和康小柔也顺势站在床边的两侧,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范雪棉看见是主人,一头扑了过去。 眼泪瞬间打湿了他的双手。 方去病慢慢把她支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 只见范明义微微睁开的双眼,看见方去病回来了,于是用胳膊肘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并依靠在范雪莲的肩膀上。 “去病,你回来了。” 虚弱无力的声音,加上瑟瑟发抖的身体,方去病打眼看去心疼无比。 顿时蹲在床边抓住了他的双手。 “岳父大人,您这是?” 范明义强颜欢笑般的摇了摇头:“无碍,人生在世谁都会这样。” “我的身体我知道,恐怕是撑不过这个秋天了。” 方去病听后,心中咯楞一下,瞪着大眼睛大笑道:“岳父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 “咱们才刚刚开始过上好的生活,您怎么……” “大夫!大夫呢?” 王中豹见状,急忙把刚刚那个老者拽了过来。 “主人,这个大夫号称是皖城最好的大夫,我和我哥花了重金才把他请来的!” 随后只见老者把了把范明义的脉象。 旋即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寻思片刻后,轻声叹息道:“气脉阻塞,淤血且无法短时间亏散,唉……” 看着大夫摇着头,方去病的眼底瞬间泛起了红色,一把将大夫甩到了一旁。 “什么狗屁大夫,不就是得了病?只要是病就没有治不了的!” “我岳父他到底得了什么 病?” 老者被他这么用力一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他知道方去病和这一家人的情绪,并没有责怪,而是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老先生是不是前不久晕倒过?还吐过鲜血?” 范雪棉紧忙点着头。 “这就错不了了,他就是因为当时没有及时接受救治,导致脑中淤血无法散去,加上吐血导致气脉不稳,长此以往最后气脉阻塞,就算大罗金仙来此为他疏通也于事无补了!” 说罢,将衣袖中的银两扔在了地上。 “这是请我来用的银两,我归还给你们。” “救人治病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可若救不活,这钱我还当真要不得!” “告辞!” 说罢,转身拿着药箱向大门走去。 方去病见状,恼羞成怒般的起身就要与这个大夫理论。 “什么救不活,简直是胡诌八扯!” “岳父大人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又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的!你给我回来!” “你…….” 啪! 只见范明义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手腕,并轻轻地向下拽了拽。 “去病,那大夫说的没错,自从上次晕倒后,我就一直感觉胸闷气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人生在世谁又不会死呢?” “最重要的是死的安心,死的无悔!” “如今你已成为异姓王,又搬进了太守府改成了方王府,我已经很安心了。” “让我四个女儿嫁给你,日子过得这么好,我更不后悔。” “就已经很知足了……” 说罢,咳嗽了声,一口浓浓的鲜血咳在了方去病的手臂上。 “但我还想嘱咐你几句。” “万事莫要心急,万事莫要贪心,凡事尽力就好…….” 说罢,软弱无力的手突然间撒开了方去病的胳膊,自由下垂搭在了床头。 扭头再一瞧,已经闭上了双眼,微弱的气息也随之不见了….. 第134章 方去病欲招刑殇入府常驻 “爹!” 范雪莲见她爹突然断了气,当即大声哭了出来。 泪水顷刻间涌出,只觉呼吸加快,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紧紧抱着她爹大声呼喊着。 “爹!您醒醒!” “爹!” 与此同时,范雪棉与范雪梅也泣不成声,站在门口的范雪娇甚至都不敢上前看,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 奴仆和家丁也用手抹了几滴泪水。 梁悠悠和康小柔则在一边角落中用衣袖擦拭着脸颊,眼神中多是伤感和不舍。 虽是妾室,但范明义平日对她们俩还是很不错的。 如今范明义离世,让她们多少想起了永乐城的家人。 方去病双眼冲红,看着面目慈祥的范明义,心中既悲愤又难过。 若不是司徒燕,范明义又怎会晕倒吐血?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司徒燕造成的。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与范明义初见时的情景,夹杂着穿越前的记忆,他早就把范明义当成了这一世的父亲,可谁知会是这样。 不由心头一颤,仰着头靠在床边,一直攥着范明义的手不舍撒开。 不知过了多久。 奴仆和家丁相继散去,中殿内范家四姐妹更是哭的不成样子,互相堆缩在范明义的尸体旁,不忍相信她们的爹如今就这么死了。 方去病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并把范明义冰凉的手放了回去。 目光深邃且十分凄冷。 “岳父大人,您放心!您的女儿我一定会照顾好,司徒燕的仇我定会找她算,希望您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请受方去病一拜!” 说罢,方去病双膝下跪含泪向范明义磕了三个响头。 ….. 深夜,秋风袭袭,层层的寒意涌上方去病的心头。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稀疏的星空,心中满是惆怅与悲伤。 看着街巷上零星 的百姓,方去病的眼眶中再次滴下了泪水。 扭头看向头顶的那块牌匾,不由苦笑了一番。 方王府? 还真是笑话,当初为了脱离男徒身份,从永乐城跑来皖城,起初以为一切都可以稳步发展,却谁知遇到了那么多事与愿违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的日子,却又遭此横祸。 真不知是老天爷在有意戏耍我,还是我根本不配拥有这般安稳的日子。 方王爷?何其尊贵的名号,可我为何现在对它嗤之以鼻。 终究还是因为那个司徒燕。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府邸,一个人六神无主的在街上闲逛着。 “方公子!” “方公子?” “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方王爷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可此时的方去病满脑子都是在想过去的往事和接下来该如何对付司徒燕,根本没注意有人在唤他。 啪! 只见此人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并轻声说道:“方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看你魂不守舍?” 方去病这才缓过神,回眸一瞧,原来是刑殇。 于是眨了眨眼无奈的叹了声。 “……” 刑殇这才得知范明义已经离世,作为范明义的朋友,范明义的死对他来说也很可惜。 当初在永乐城的时候,范明义帮过他不少的忙,如今斯人已逝,他急忙回身拿出了一根铁打的拐杖。 递给了方去病。 “这根拐杖原本是想等他大寿时送给他的,却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虽还没有打磨好,但还是把它交给您吧,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去病接过拐杖后摸了摸,虽表面有些冰凉但足够结实,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刑殇兄弟,只是岳父大人他已经离世,这拐杖拿来也无用,还是算了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刑殇见 状,再次把拐杖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并用手指着这根拐杖轻声说道:“方王爷,当初我制作这根拐杖时,就是怕范老遇到什么危险或是遇到什么紧急状况用来防身的!” “如今范老已经离开,这拐杖您用也很合适!” 听刑殇的一番言辞后,方去病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笑。 拐杖?防身? 难道在他眼中,我是残废?我何时会需要一根拐杖拿来防身? 方去病不由耸了耸肩膀,还是执意想把拐杖退回去。 刑殇皱了皱眉,趁他不注意,抓起拐杖的尾端瞬间从中抽出一柄长剑! 长剑的剑锋锋利无比,在深夜月光的映射下格外刺眼。 方去病不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这根拐杖内居然还令藏玄机? 刑殇见他如此错愕,连忙把长剑又放了回去并解释道:“方王爷,这根拐杖的外表可是用锻钢制作而成,虽看起来是个普通的铁拐,但它结实得很。” “它既可以在您平常无聊的时候当作一个劳什子把玩,又可以在您遇到危险时作为防身的工具,一举两得,还请方王爷收下!” 方去病听后仔细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刑殇见他还是一脸苦闷,不由叹了声。 “方王爷,范老虽然走了,但您还在,他的女儿还需要您的照顾,还请方王爷看开些,节哀顺变!” 方去病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突然失去一个亲人,又怎会马上想得开,于是扬了扬双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刚要离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嘶!” “刑殇兄弟,于美于营长可找过你?” 方去病突然这么问,刑殇不由浑身激灵了下。 “的确,于营长的确找过我,还让我制作五百把掉刀马锁,我还以为是您的要求。” “怎么?您不知道? ” 方去病听后先点了点头,随即心中一沉。 “这五百把掉刀马锁她说什么时候要了吗?” 刑殇摸着后脑勺回忆着。 “我想起来了,于营长当初想要这五百把掉刀马锁的时候,我跟她说过我手上的事情太多,让她过段时间再来。” “可到现在都没看见她的影子。” “至于何时来取……我就不知道了,但看她当时的神情应该是挺着急的!” “怎么?方王爷是想继续让我做吗?” “若是如此,我现在就推掉那些不着急的,抓紧给您制作!”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掉刀马锁是用来对付胡族骑射的。 如果这掉刀马锁制作不出来,那司徒燕岂不功亏一篑?就算她还有其他办法对付胡族骑射,想必也来不及了。 她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向永乐城求助。 哪怕她真的那么做了,像陷马阵这种阵法,‘起’字营的军卒根本无法胜任,想要尽快的从永乐城调派人手,估计也不会那么快。 想过之后,方去病急忙凑到他身边悄声说道:“刑殇兄的手艺如此强悍,不如到我方王府怎样?” “吃食用度自然不会亏待你!” 刑殇听他突然这么说,不禁吓出了一头冷汗,双眼瞪得溜圆。 “方王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动怒了?若果真如此,还请方王爷见谅,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铁匠,还请方王爷绕我一命!”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心中暗想。 我只是让你来我府上常驻,何时说过要对付你? 怎么古代人的头脑都这般想事情? 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并对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嗐,什么见谅?什么饶你一命的。” “你之前就与范老认识,互相 还很熟悉,我让你住进方王府,完全是为了照顾范老的朋友,更何况你的手艺如此了得,把你收入府中对你对我那不都是一件好事?” 刑殇听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旋即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就算在下的手艺再好,也不至于去您的府上常驻吧?” “您若是有什么交代,我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推掉的!” 方去病见状,吐了口气,没想到此人如此执拗。 于是对他继续说道:“跟你直说了吧,我现在的身份你也知道。” “身为异姓王,身边总得有几个帮手。” “你也看到过,我身后总是时常跟着两个人,可就像你刚才说的,如若遇到突发状况,他们俩不在的时候我又该如何?” “难道就靠着这一根拐杖就能抵挡暗算我的人?” “一个还好说,两个,三个呢?” 刑殇越听越迷糊,一头雾水。 方去病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瞟了一眼他的身后,绕到了铺子的后侧。 站在刑殇的身边,接着说道。 “说白了,我是朝堂中人,又怎能总是用一个外人帮我制作兵器?” “这若是被潜在城中的敌人看见,破解了我日后所需的兵器,又当如何?” “难不成要让我为你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和责任?” 说到这,刑殇似乎听懂了,于是紧忙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撞翻打铁的炉子。 只见刑殇的脑门霎时呈现出豆大的汗珠,并不断咽着口水。 “方王爷!”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明日,明日一早我就会去您的府上为您效力!” “自梁太守走后,您就是这皖城的主人,为您效力是在下的福分!” 方去病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刑殇兄弟,我可没有难为你的意思,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明日就恭候刑殇兄弟大驾光临了!” 第135章 三十万敌军对峙禹城 “所有人!” “听我命令!” 司徒燕身穿紫黑色重甲,全身遍布血渍,站在城门口提刀立马怒视于百米之外的敌人。 凌乱的头发在风中摇曳,脚下的泥土更是被鲜血浸透。 数日的攻杀,禹城之外的敌人源源不断,城内的百姓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得应战!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 司徒燕将重甲脱去一半,露出的手臂早已失去了女子本该有的鲜嫩。 手中的长枪插在脚边的泥土中,打眼望去如同是在城门口肃立的雕像一般。 身边一个护卫见状,连忙在她耳边轻声嘀咕道:“大将军,这次咱们来,禹城的军卒根本不够用。” “距离这里最近的白土城还有咱们‘承’字营的军卒,莫不如把她们叫来?或许还有一定的胜算!” 司徒燕冷眼一瞥,布满尘土与鲜血的脸颊早已看不出是个女子。 “白土城隶属大兴北部边境,‘承’字营在那戍守是为了保护边境不受干扰,如若把她们调过来,岂不正中敌人的下怀?” “如若那么做,你信不信这禹城的敌人顷刻间就会赶往白土城将其攻下!” “白土城之所以称之为白土,是因为那里的土地根本生长不出庄稼,那里居住的人多半是咱们‘承’字营的军卒,就是为了驻守而防范边境外的外族部落,一旦攻破,大兴北部的大门就会敞开,到那时又该如何?” 司徒燕目光凄冷,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深呼一口气之后,叹了声。 “就算咱们死在这,也不能让白土城失守!” 司徒燕的话让那个护卫浑身一颤,不禁皱了皱眉。 回身看向所剩无几的城防军卒,摇了摇头。 “可是大将军,如若真的像您说的那样,那他们为 何不直接攻打白土城,非要一个劲的打禹城呢?” “据我所知,禹城内并没有稀缺的资源,况且距离永乐城还有一段距离!” 司徒燕把长枪从泥土中拔出放在了身后,转身朝着他低声说道:“你平日跟着我就是这么跟的?” “大兴的局势你是一点也不懂!” “白土城在大兴北部的边境,易守难攻,如果攻陷了禹城,便可从禹城内向北部延伸,长驱直入从白土城的屁股后面直接攻杀,‘承’字营的军卒多半是在驻守城门以及烽火台,屁股后虽然也有一些人,但若是从禹城内部直通白土城,你认为他们来得及吗?” 说罢,司徒燕回身瞧了一眼禹城所剩下的这些军卒,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起当年驰骋沙场的时候,有多风光,今日就有多狼狈。 禹城不像其他城池,这里从未发生过战事,就算有事也是小规模的暴乱,根本谈不上战争。 可如今这些可恶的外族部落,竟然与倭寇联手攻打大兴最薄弱的北部地域,倒是让司徒燕有些措手不及。 禹城的城防军共有十二万,可这十二万的军卒多半是吃闲饭的低等兵。 虽都是男子,但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过系统的训练。 禹城太守更是一个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饭桶,自打禹城受袭以来,早就不知去向。 若不是朝廷告急,司徒燕根本想不到会是这个局面。 就在这时,一把蜂鸣箭霎时穿过层层云雾直达司徒燕的脚前。 吓的护卫连退数步,以为对方要放箭雨。 司徒燕见他那胆小的模样,瞟了一眼,旋即把那支蜂鸣箭从泥土中拔了出来。 箭头果然绑着一张纸条。 司徒燕扬了扬双眉,把纸条展开后心中默念了起来。 ‘司徒小娘子别来无恙,距离上次相遇已 经很长时间了,殊不知司徒小娘子如今还是风采依旧。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你又要牺牲多少大兴军卒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名声?’ ‘这次攻打禹城,我们势在必得,吾之背后还有三十万将士,就算司徒小娘子再怎么英勇,也不可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 ‘欧阳牧拜上!’ 欧阳牧? 司徒燕不禁心头一紧,这个欧阳牧就是她掩杀自家女卒的那场战役之敌方头目。 他怎么又来了? 这次还带着倭寇一起,上次那场战役明明他们已经败了,并且败的十分惨重,怎么今日会带来这么多人?难不成这个欧阳牧把所有外族都收编了? 这些外族中,就算最强大的胡族,人口加起来也不足十万,三十万?难不成绝大部分都是倭寇? 护卫见状,不由疑惑的轻声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司徒燕把纸条缓缓放在了袖子中,并暗自盘算了起来。 他们若真的有三十万将士,那还真是应付不来。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于是向护卫招了招手。 “你让所有城防军卒在城门口不准轻举妄动,我亲自过去瞧瞧!” 说罢,就要上马却被护卫拦了下去。 并慌张的悄声应道:“大将军,您这是要去哪?” “这数万的城防军卒我一个人又怎能控制得了,您走了把我留下这不好吧?” “况且群龙无首,您让我和这些城防军卒如何应战啊?” 司徒燕见他那胆小如鼠的模样,真是不想与他多废话,于是纵身一跃来到马背之上,低着头对他说道:“你以为我是要跑吗?” “作为大兴第一女将,临阵脱逃?你觉得可能吗?” “既然他们已经下了战书,我当然要去过去瞧瞧!” “按照我说的做,我很快就会回来 !”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怒吼,司徒燕毫不犹豫的单枪匹马向敌方阵营奔去。 剩下的那名护卫,一脸错愕,扭过头再一瞧,身后的那些城防军卒各个目瞪口呆,说什么都有,但大部分的人都在说司徒燕勇猛过人,一人就敢独闯敌军大营。 马蹄掀起层层尘土,狂风呼啸而过。 司徒燕双眼眯成一条缝,乱发在风中狂曳,遥远望去犹如尘暴中的一个精灵在跳动。 禹城之外多是沙尘,又临晚秋之际,狂风夹杂着尘土,宛如天神在抖落自己披风的尘埃一般,狠狠砸向地面,从而产生忽高忽低的漩涡引起阵阵旋风,仿若龙卷风一般,径直朝着司徒燕的眼前吹过。 与此同时,在距离禹城百米之外的敌方营地中,欧阳牧双腿跨立,双手叉腰似乎在等什么人。 任凭尘土飞扬,双眼依旧瞪得溜圆,自信的面庞似乎对这场战役已经有了万全把握。 这时,一个身穿和服的浪人,手握腰间长刀走到了他的身边。 说着一嘴不太流利的汉语。 “欧阳大人,她真的会来?” 浪人的名字叫大高元武,在倭寇中是个出名的剑士,这次与欧阳牧合作完全是为了日后在大兴有一席之地,谋定而动,好趁机全面占领整个大兴。 而欧阳牧此人,出生在胡族,生长于长生天。 长生天位于大兴的最东部,因为人口稀少,常年被其他部落欺负。 在欧阳牧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部落相争死去了。 面对父母的离世,欧阳牧从小就发誓,一定要让大兴重视自己所在的部落。 并要让长生天成为大兴外族中最大的部落。 于是欧阳牧掩饰自己的身份,不到十岁就来到了大兴内,学习了大兴的文化,更重要的是他还学习了大兴的军事 体系,并从中提取了精华,从而返回长生天利用手段当上了长生天的族长,并训练出了与大兴不相上下的军卒。 随后便有了多年以前与司徒燕交锋的机会。 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但欧阳牧此人根本不服输,并从中吸取了教训,所谓‘卧薪尝胆’数十载,如今再次发动长生天的族人再次攻临大兴。 而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不仅煽动了其他外族部落,还另外勾搭上了倭寇。 可就算与倭寇合作,欧阳牧心里也十分清楚,外族再怎么说也都是大兴的子民,而倭寇毕竟是国外的势力,对于倭寇他只是拿来利用而已。 至于此事过后,欧阳牧早已想好了办法将他们弃之。 面对大高元武的疑问,欧阳牧轻蔑的笑了笑。 “元武兄大可放心,司徒燕这个女子天生好强,我给她的那张纸便是她的催命符。” “她这人太过自傲,肯定会来的。” “只要她肯来,有元武兄在,拿下她应该不成问题吧?” 大高元武听后,渐渐扬起了下巴。 眸光略微攒动了几下。 “我们岛国人,各个都是上天敬佩的武士。” “欧阳大人放心,只要那个司徒燕敢来,定会让她死于我的长剑之下!” 欧阳牧见他如此自信,不由笑了出来,并拍了拍手。 “既然元武兄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敬候佳音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名穿着兽皮的士卒手提弓箭急匆匆跑了回来。 士卒左臂放在胸口,躬身九十度大声说道:“族长!前方不远处有一匹马在向咱们军营奔来!” “用不用放箭?” 欧阳牧听后,先是摆了摆手,随后双耳不由自主的向后紧了紧,旋即嘴角略微上扬。 侧身对大高元武笑了笑:“元武兄,你的机会来了……” 第136章 半边天 只听一声马鸣,司徒燕横枪于黑马之上,站在他们军营正前方。 司徒燕定神仔细瞧了瞧,这军营内炉灶齐全,虽有成片的尘土挡在眼前,但也能清晰的看见军营的大门周围摆放了不下千余口炉灶。 按照一个炉灶最多能供八人吃食的算,仅是看见的就有上万人。 不由心中暗想,看来纸条所写是真的。 不禁皱了皱眉,握紧长枪的手也不由抖了抖。 “哎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大兴第一女将司徒燕司徒娘子吗?” “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一人就敢来我大本营。” 说话的正是欧阳牧,身边紧跟大高元武。 司徒燕仔细端量了一番,还真是欧阳牧本人,于是略微松动了下双眉,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眨眼间沙尘退去,司徒燕不禁心头一紧,刚刚由于尘土的原因,把守军营的士卒她并没有看清。 可当下再一瞅,和自己所猜测的不差毫厘。 果真如此,欧阳牧这次来攻,身后的士卒多半以上都是倭寇的浪人组成。 司徒燕不由深吸一口气,眸光发寒的冷冷说道:“欧阳牧,上次与你相博,我记得你败的很惨。” “怎么这次还敢来进犯!难不成还想败一次?” “又将倭寇的浪人掺入其中,你当真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若因为你们外族进犯大兴,那还是咱们内部发生的争斗,如今你带着倭寇浪人,这就已然变了性质,你这是叛国!” 司徒燕声色俱厉的一声吼,让欧阳牧不禁皱了皱眉,可转瞬即逝。 他向身后望了望,并让大高元武暂且不要冲动,自己走到司徒燕的身前,并笑着应道:“司徒小娘子,这你就错怪我了!” “我长天生本就人丁稀少,而这些浪人只是我花大价钱雇来的佣兵,何谈叛国?” “与其司徒 小娘子在这为我担心,还不如为自己好好想想。” “上次被你击败完全是大意,而如今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半,只见大高元武拔剑而出,纵身一跳直击司徒燕面门。 司徒燕见状,紧忙向后退了几步,刚把长枪横在身前就被大高元武的长剑劈成了两截。 惯性原因,司徒燕当即被击退数步,一个趔趄好悬没站稳,用半截的长枪插入身后的泥土中 方才支撑住身体。 大高元武持剑于身前,慢慢把剑又放了回去。 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您真的是大兴第一女将?” “如此不堪一击还真是让在下不得不怀疑您的身份!” 司徒燕双眼瞪得溜圆,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没想到这个浪人的功夫如此了得,就只是一剑而已。 想过之后,司徒燕拿着两截长枪心中一沉走了过去,就算如此也不能失去大将军的尊严。 “你是?” 大高元武见状,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随后嘴角微微一撇。 “在下岛国第十二代剑宗剑士,叫我元武就好!” 司徒燕听他啰哩吧嗦说了一堆,根本不感兴趣,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欧阳牧,和他身后的那些士卒。 “既然你是岛国的剑士,又为何要参加这次争乱当中?” “难道你们岛国还有其他目的?” 大高元武听后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的再次把剑拔了出来,并拿出了一块儿抹布仔细擦着剑锋。 “大将军说笑了。” “我们岛国所做的一切是想让天下太平,欧阳兄让我们前来就是想让我们帮助他扫平内乱,以获取你们大兴的和平!” “切莫说什么目的,我们只是热爱和平的浪人,更喜欢与高手切磋,仅此而已。” 司徒燕听后,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两截长枪 ,心中的愤恨达到了顶点。 什么天下太平,什么热爱和平的浪人,表面人畜无害,不就是想趁火打劫,攻陷我大兴? 满嘴的和平,其实心中所想尽是肮脏不堪的龌龊之事! 只见司徒燕双腿慢慢前后跨立,双手更是把两截长枪紧紧握在手中。 “欧阳牧,上次的事与这次的叛国罪,我司徒燕一起给你办了!” “不就是个浪人,我司徒燕何曾惧怕过!” “来啊!” 司徒燕一声怒吼震耳欲聋,欧阳牧也随之哆嗦了下。 记得上次与司徒燕拼杀时,司徒燕也是吼过这两个字之后他就败了,如今又是这两个字,欧阳牧不由心头一颤,连忙看向了身边的大高元武。 见司徒燕两眼瞪得溜圆,气势更是比之前还要凶猛。 大高元武也做出了警惕,心中不由暗想,都说大兴是女子的天下,眼前这个司徒燕还真是令人佩服,若是在岛国,恐怕也会是个上流将军。 想过之后,大高元武慢慢把长剑竖在身前,目光凶狠且十分深邃。 可刚要上前,竟看见司徒燕的身边突然出现层层黑点。 心中顿时一慌,连忙扭过身趴在了地上。 只听咻的一声,欧阳牧居然在眨眼一瞬变成了马蜂窝,扑通一声仰面躺在了地上。 口吐鲜血,浑身颤抖了几下后断了气。 大高元武见状,连忙收剑站在军营的大门中间,定神一瞧,刚刚那些黑点原来是箭雨。 不知何时,禹城的城防军竟冲了过来。 并在悄无声息的瞬间放出了数万支翎羽箭,齐刷刷的向欧阳牧的军营射来。 当初只是为了保护司徒燕的安全,却不曾想歪打正着直接将欧阳牧射死于军营大门之前。 看见此情此景,司徒燕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也跟着发麻。 看着血泊中的欧阳牧,司徒燕喘着粗气平静 了会儿。 随后看向大高元武。 “岛国的朋友,你也看见了,欧阳牧已被我乱箭射杀,如今你所要的和平已经有了结果。” “他一死,他的军卒便会自己褪去,而你的岛国士卒难道还要为一个死人作战?”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叫为和平而战了。” “我会立即通报大兴凤主,到那时,你们岛国上下也会因此遭殃!” “我想这一点阁下再清楚不过了吧?” 大高元武虽听不太明白,但大致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所有浪人向军营的后身撤去。 转眼间,欧阳牧所带的军卒以及倭寇的士卒全部溃散。 司徒燕方才还在想这次很有可能命丧于此,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于是回头瞅了瞅,见那胆小的护卫也在其中,于是纳闷的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让你告诉禹城的城防军不要轻举妄动?” “这若是被欧阳牧预测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作为我的护卫,怎能如此不顾后果擅自行动!” 说罢,将手中的两截长枪扔在了地上,并把重甲全部脱去,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护卫原本以为司徒燕会夸他护驾有功,没曾想却遭到如此严厉的责骂。 不禁有些失落。 更不知该如何应答。 司徒燕冷眼一瞥,翻了翻眼睛轻蔑的说道:“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错误?” “我……” 司徒燕刚想继续说,城防军中的一个军卒连忙解释道:“大将军,其实也不怨他!” “当时您一人冲去敌方阵营,我们这些城防军看在眼里无不佩服。” “可您毕竟是一人过去的,一旦发生什么危险,我们城防军又该如何向大兴的百姓交代?向凤主交代?” “都说大将军是 大兴第一女将,万一牺牲在我们禹城,那我们禹城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所以我们一起商量,想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偷偷靠近,正好当时尘雾很重,只要小心谨慎,敌方肯定不会发现我们。” “于是……” 司徒燕听后把手抬了起来,并把重甲扔在了护卫的双手上。 “不用说了,我身为大兴第一女将,身先士卒再正常不过,而你们虽是平平无奇的城防军,但男子众多。” “眼下正是凤主急需你们的时候,一旦因为救我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我最后没事了,凤主也会责骂于我,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做个没有败绩,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说罢,扫了一眼那个护卫,低着头牵着马向禹城城门走去。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实则她心里很庆幸。 很庆幸这些城防军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很庆幸自己这次临危受命没有让凤主,让朝廷失望。 最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无败绩的名声。 回到禹城后,司徒燕只是短暂的休息了几个时辰,便要启程回到皖城。 起初的护卫如今也只剩下一人。 见司徒燕这就要走,于是急忙劝说道:“大将军,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再回去吧?” “再说皖城内只有一个‘起’字营,大将军为何这么惦记?” “莫不如明日起早回永乐城,把禹城的事情当面上报给凤主!” “凤主听后定会皆大欢喜!” 司徒燕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刚要开口,就看见驻扎的军营外,聚集了数百名百姓,不由心头一惊。 只见两个老头一人一边扯了一条横幅。 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大字。 ‘巾帼英雄司徒燕,大兴支柱半边天!’ 司徒燕见后,不由全身冒出了冷汗。 还半边天,这若是被凤主得知,那还得了…… 第137章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 只见司徒燕把凌乱带有血渍的头发重新盘了起来,并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作发钗插在了头发上。 对这两个老头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 看着那条横幅说道:“保护城池的平安,是我们军卒的责任,什么巾帼英雄?谈不上,大家散了吧。” 护卫见状却一把将横幅拿在了手里,并凑近司徒燕轻声说道:“大将军,这横幅若是拿到凤主面前,凤主定会奖赏与您,何不拿着?” 司徒燕见状,双眼一横,一巴掌扇在了护卫的脸上,瞬间让前来感谢的百姓大为震惊,不由互相唏嘘了起来。 “作为大兴的军卒,照顾一方百姓那是咱们的荣幸,还要拿人家的横幅在凤主面前显摆?” “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作为军卒,你只想着如何升官发财?只想着在凤主面前贪功!” 护卫听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大声应道。 “大将军教训的是,在下不敢了!” 司徒燕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回身再一瞧,百姓们已渐渐散去。 旋即心头一沉,简单梳洗后就来到了禹城的城防部。 看见城防的军卒各个瘫倒在地,有的在熟睡,有的在为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还有的因为伤势严重,根本无法动弹,嘴中苦苦低吟。 司徒燕见状,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打来到禹城后,与欧阳牧的拼杀大.大小小也有四五次了。 这些城防的军卒虽没有参加过系统的训练,但各个英勇无比,就算身负重伤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这次又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出来,司徒燕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作为大将军,有这帮忠勇的军卒,哪怕是死也是值得的。 难过的是作为大将军,却没有保护好他们,整整十二万城防军,如今不算伤势惨重的,就只剩 下五万不到。 想到这,内心的愧疚感愈发强烈。 眼眶的周围不禁湿润了起来。 “呦,这不是司徒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军卒看见是司徒燕,连忙上前打个招呼刚要下跪却被司徒燕拽了回去。 “我是来告别的。” “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司徒燕一天,定会让兄弟们得到凤主的嘉赏!” “此次与欧阳牧一战,我也会尽快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朝廷。” 说罢,便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城门走去。 而跟随她的那个护卫,司徒燕并不想继续带着他,而是把他留在了城防部,让他作为联络员,随时告知禹城的具体状况。 而司徒燕自己,则扬鞭快马朝着皖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皖城内。 方王府中,刑殇已经入驻数天,制作出来的掉刀马锁也有了四五把,分别被方去病放置在了府中的储物间内。 之前在永乐城虽是一名出名的铁匠,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名打工的,如今入驻了方王府,一开始以为会很拘谨,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反而觉得身心畅快,自由得很。 方家的四位娘子还有两位妾室对他如同对待自己的家人一般,更是让刑殇的心中无比温暖。 自从来到皖城,虽也有一些名气,但在皖城终年无战事,打铁制作兵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收入更是少的可怜,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早就有想法离开皖城再回到永乐城了。 若不是这次方去病让他入驻王府,恐怕没几日他就离开了。 想到这,刑殇索性制作了数把武器作为答谢,多为刀剑之类。 分别送给了王氏兄弟和范雪莲还要方去病本人。 这日,王中豹双手拿着刚制作出来的双锏在院中挥舞着,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险些砸到过来的刑殇。 “哎呦喂,我说刑殇兄弟,你下次再经过我身边你知个声,方才若不是收的及时,这几十斤重的双锏砸在你的头上,不得把你砸死!” “吓死我了!” 刑殇见状笑了笑,并喘了口气。 “只知道中豹兄弟用刀一流,没想到双锏也是如此霸道!” “当初你让我为你做双锏的时候我还有些纳闷,为何不做一把刀呢?后来听你大哥说起才知道,你最擅长的武器并非是弯刀,而是双锏。” “只是你对双锏的重量和要求很严苛,很多铁匠都制作不出来,所以你才会一直用刀!” “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其实还给你了做了一把绣春刀!” 王中豹听后,不禁双眉向上扬了扬。 双眼瞪得溜圆,亟不可待的抓着刑殇的胳膊问道:“真的假的?绣春刀?” “可那不是捕快常用的?” “我用不合适吧?” 刑殇刚要解释,方去病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并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合适,谁说不合适!” “如今皖城县衙正缺人手,捕快更是难找。” “你也知道,在皖城内,功夫好的太少了,办事能力强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我和你大哥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你成为县衙的捕头,一是负责训练马大人府中的皂吏,二是让你在皖城中选拔出你认为合适的捕快人选。” “你可愿意?” 王中豹得知后一脸错愕,看着面前的方去病与刑殇,眉头紧锁。 心中暗自盘算着。 合着主人和这个刑殇早就预谋好了,可我大哥为何会同意呢? 难道是主人怕我惹是生非? 想过之后王中豹低声应道:“主人,我之前的身份您也不是不知道,让我做这个捕头,政审就过不去。” “况且捕头的任命那都是上面定下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 王中豹刚想继续说下去。 方去病竟双手叉腰笑了起来。 “你的身份?你早就从大牢中放出来了!” “当年司马迁获罪入狱,处以腐刑,出狱后任中书令,忍辱发愤,终于写成‘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 “你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至于资格?我如今是异姓王,难道连你一个捕头任命都给不起了吗?” 对于方去病的言辞,王中豹很是困惑。 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嘟着嘴嘀咕着:“司马迁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刑殇兄弟,你可听说过?” 刑殇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轻声应道:“中豹兄,方王爷说得对,让你去做捕头其实就是想历练你。” “中豹兄,你可要清楚,这捕头与捕快不同,要求很严的。” “不仅仅要武功了得,破案的能力还有办事的严谨程度都是要顶尖的,你呀,且等着好好磨练呢!” 王中豹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刚要再张口,就被方去病抢去了话把。 “此事就这么定了,拿着你的双锏还有绣春刀现在就去任命吧。” “我已经和马大人通好气了,你到了县衙门,他就会给你捕快吊牌,从今以后皖城的治安就交由你负责了。” “一旦出现什么命案,如果你未能解决,我拿你试问!” 说罢便甩袖向门外走去。 王中豹有苦说不清,本想找他大哥问清楚,可在府中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他大哥的去向。 最后无奈的简单收拾了下行礼,一边叹着气一边向县衙门走去。 坐在正堂中的方去病见他走远后,向身后瞄了一眼。 “出来吧。” 王驰虎见状缓缓走了出来,并有些担忧的轻声说道:“主人,我弟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不过,若是真的当了捕头,日后但凡出现什么 命案,我怕他会胡来!” 方去病对于他的担忧,心里也想过。 但如果一直让王中豹留在身边,他的脾性一辈子都不会收敛。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放在县衙门,面对百姓,面对自己日后的职责,方去病相信,他会变的。 而就在这时,府上的一名护卫急忙跑了进来。 神色异常慌张。 王驰虎皱了皱眉,来到护卫的身边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护卫连忙弓身抱拳应道。 “方王爷!门外有人找!” “说是于美的亲生父亲,还有她的姐姐!”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很多江湖人士,所以….” 王驰虎听后,双耳紧了紧。 “所以你就害怕了!” “身为主人的护卫,这就害怕了?我…..” 没等王驰虎训斥完,方去病急忙摆了摆手,让护卫暂时退下去,并走到王驰虎的身边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 “当初于美死的时候,就已经把消息散出去了,她爹和她姐姐找来那是迟早的事。” “去吧,让他们进来!” 旋即没过一会儿。 于温柔与于世荣便火冒三丈的走了进来。 怒气冲冲的于温柔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方去病的脸上。 王驰虎见状刚想插手就让方去病给叫了出去。 可范雪莲和范雪棉不知何时来到了正堂门口,看见自己的主人被一个女人打了脸,径直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进来。 并毫不犹豫的站在方去病的眼前,面朝于温柔范雪棉刚要抬手还回去,却再次被方去病遏制。 “住手!” “温柔姑娘想要打,就让她打吧!” 于世荣深吸一口气之后,面目狰狞的低声说道:“方王爷,我不管你是王爷也好,还是平常百姓也罢!”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给我上……” 第138章 浪人 于世荣一声令下,身后的四名男子便要上前,却被折返回来的王驰虎当即拦下。 方去病眉头一紧。 “驰虎,我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王驰虎连忙双手拱上,看着眼前这四名江湖人士厉声应道:“主人,刚才的巴掌本不该发生,您让我走我不得不从,而主人并没有不让我走后折返。” “在下万不能让您受到第二次伤害!” 方去病听后,竟不知如何反驳。 “你!” 范雪莲更是抽出腰间长剑,目光犀利的看着眼前四人。 这四人的手中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可穿着甚是怪异。 衣服松垮,背后一片短小的披风,马靴配上肥大的裤子,还有那开衫似的衣襟,不由让方去病心头一凉。 定神仔细一瞧,其中两人手中的长剑更是罕见。 他们莫非是倭寇浪人? 旋即只见方去病把范雪莲手中的长剑拿在自己手中,紧握剑柄上前了两步。 心中默默盘算着。 浪人剑法我还是看过的,之前的电视剧电影还有动漫都有介绍过,抵挡两招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慢慢扬起头,看着于世荣和于温柔低声说道:“于美得死的确令人惋惜,但她的死与我无关,是有人背后偷袭所造成的。” “她的遗体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当真以为是我所为?” 于温柔听他这么说,本想与他理论一番,却不知被于世荣抢先一步。 “就算不是你所为,那其他人呢?” “你身边那两个护卫呢?你又怎能说得清!” “于美当时一人一马来找你,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死不瞑目,你们方王府难道不应该负起责任!” 说罢,于世荣的眼眶中逐渐湿润了起来,并滴下了几滴泪水。 于温柔再道:“不错,我妹妹生前身为‘起’字营的营长,与 你方去病有过诸多过节,此番你成为异姓王,司徒燕又不在,她的死定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那四名浪人已经做好了拼杀的架势,殊不知范雪棉竟一巴掌打在了于温柔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仅把于世荣吓了一跳,更是让方去病措手不及。 于温柔捂着炽热的脸颊,双眼中充满了愤恨。 咬牙切齿的看着范雪棉,瞪着大眼睛对那四名浪人说道:“先把这个女人给我刮了!” “之后我会让我爹再给你们三千两!” 四名浪人听后,顷刻间拔剑而出。 而此时的范雪棉却临危不惧,就在剑锋要扫到她的鼻尖时,大吼了一句。 “她能给你们三千两!” “我们方王府出三万两!” 此话一出,四名浪人霎时愣住,把剑停在了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三万两?” 其中一名浪人犹豫了下,随即扭过头看向于世荣,想听听他是否可以把价钱抬的再高些。 可于世荣面对此情此景,心有意而力不足。 无奈的叹了声。 “温柔,我跟你说过,他们倭寇只知道钱,对于其他根本不在乎,可你就是不听,眼下这局面又该如何是好?” 于温柔听后,怔了一下,见这四名浪人破口大骂。 “你们这几个登徒子,来之前已经给了你们定金,如今要出尔反尔吗?” “还讲不讲诚信!” “他们把我妹妹给害了,说什么今日也要完成你们的任务!” “收钱办事,难道不是你们江湖中人该做的?” 于温柔气急败坏的乱吼一通,几名浪人也有些不耐烦,可其中一人却当即把其余三人拽到了一边。 并悄声嘀咕道:“刚刚你们也听到了,他们既然能出得起三万两,家中肯定很富贵。” “莫不如咱们先把事做 了,再把他们全杀了,这家的钱全部归入囊中,岂不是一举两得?” 过后没多久。 那名浪人紧了紧鼻子,走到范雪棉的眼前。 “这位娘子,我们的雇主说的没错。” “拿钱办事,给人消灾,是我们江湖中人的规矩。” “就算你给我们十万两,我们也不得不做!” “放心,只是一眨眼的事,不会有丝毫疼痛的…….” 旋即就要出剑,方去病见事态不妙,刚要出手相阻,只听一声刺耳的碰撞,王驰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弯刀一刀划过,眨眼间将一名浪人的脖子划破,当众倒地颤抖了几下断了气。 这场面吓坏了范雪棉,不由大声叫了出来。 方王府所有奴仆和家丁还有其他人全部跑了过来。 刑殇见状,本想把范雪娇和范雪梅拦在正堂之外,可范雪娇愣是冲了过去。 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那名浪人,不由心头一紧,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边慌张的问道:“这?” “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范雪梅则被刑殇牢牢的挡在外面。 于世荣与于温柔见状更是吓的瞠目结舌。 没想到这个王驰虎只是一刀,就将此人给了结了。 再看其余三人,瞬间将目光放在了王驰虎的身上。 目光凛冽,神情更是异常凶狠。 王驰虎则目光清冷般的看着他们三人,并不屑的轻声应道:“你们三看见了,若是再敢对我们方王府的任何人不敬,休怪我的刀不长眼!” 方去病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将手中的长剑用力插在了地板之上。 并颐指气使的对于世荣厉声说道:“于美身为你的女儿,你对她了解有多少?” “你此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来王府上寻衅滋事,当真以为我这个异姓王不敢对你们做什么吗?” 于世荣听后,不由紧 了紧双耳,双眉向上扬了扬。 “了解多少?” “我可是她亲生父亲!你问我了解多少!” 在一旁的范雪娇大概了解状况后,双手放在前侧慢慢走到了于世荣的面前。 王驰虎怕她出事刚想阻止却看见范雪娇朝他摇了摇头。 先是礼貌的对于世荣行了个礼,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经过范雪娇的陈述,于世荣与于温柔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一头雾水的于世荣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并自顾自的嘟囔着。 “怎么可能?于美她……”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方去病见状慢慢把长剑还给了范雪莲,并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她不告诉你,是怕你为她担心。” “一直以来,于美在你心中都是骄傲的存在,她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告诉你?” “至于于温柔,你这些天的失踪,她为了找你几乎把皖城翻个遍…….” 于世荣听了这些后,痛不欲生的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想着于美之前的模样,不由迷茫且彷徨的嘀咕着。 “于美啊!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个营长咱不当也罢,为何还要苦苦支撑!” …… 见父亲悲伤的模样,于温柔双眼迷离的看着脚下的地面,一个趔趄靠在了正堂内的石柱上,久久不语。 而此时在门外,梁悠悠与康小柔也凑了过来,看见此情此景心中莫名的替于温柔感到惋惜。 失去一个妹妹,却不知妹妹一直非常在乎自己。 或许只有人死了,才会知道她的珍贵。 看着眼前这两个雇主似乎打消了事先的念头,其余三名浪人却不依不饶,跪在死去的浪人身边,其中一人的眼底突然泛起红色,死死盯着方去病与王驰虎二人,恨不得要把他们二人生吞一般。 “杀人偿命!” “ 就算你们的仇恨消失了,也不能抵消我兄弟的死!纳命来!” 一名浪人说着不清不清楚的话,提剑就向方去病砍去。 王驰虎浑身一哆嗦,连忙出刀,虽然挡了回去,但他手中的弯刀却被打落在地。 这一举动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刚刚王驰虎很轻松的就把一名浪人斩杀,可这次却显得特别吃力。 王驰虎不由心中一沉。 看来这四名浪人的功夫互有不同,此人剑法十分高超,很明显在我之上,如果中豹在就好了。 可眼下再怎么不济,也要保护好主人的安全。 旋即想去捡刀,却被那名浪人一剑挑伤了王驰虎的左臂。 鲜血霎时滴在了身边方去病的脸上。 范雪莲见状,急忙出剑,可她手中的长剑却被那浪人轻而易举断成两截。 就在这时,刑殇大声疾呼。 “方王爷,您的拐杖!” 方去病这才缓过神,紧忙将手中的铁拐向浪人身后甩去。 只见铁拐中的那把长剑咻的一声划过,径直插入了那名浪人的背部。 身体一凉,再想转身却被王驰虎一剑封喉倒了下去。 四名浪人死了两名,其余两名见此状况不得不慌张的向府外逃走。 方去病一愣,随即看着门外的奴仆和家丁连忙大声喊道:“你们快去把大门给我关好!” “不准任何人进入!” “不管待会谁来叩门都不准开!” 随后双腿一软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范雪梅和范雪娇急忙来到他的身边,一人一边紧紧攥着方去病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 而此时的方去病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地上躺着的浪人,心中不免担忧了起来。 如今浪人已然混入到了皖城内,想必永乐城也不会少。 要想想办法才行,必须让这些倭寇的浪人滚出皖城…… 第139章 梁悠悠得知真相 而此时的于世荣早已万念俱灰,身为于美的父亲,竟不知他的女儿竟有这么多苦衷,尤其是司徒燕,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越想越气愤的他立马转身想离开却被王驰虎拦了下去。 “主人有话,王府大门紧闭,不许外人进入,也不许府内人出去,还请于先生莫要心急!” 于世荣听后怒目而视,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方去病还有其他人,怒吼道:“我女儿的死,她司徒燕必须负责,就算她现在不在,我也要去‘起’字营等她回来!” “你们拦着我干嘛?难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于世荣心急如焚,对于女儿的死始终不能释怀,回身拉着于温柔的手就要出去。 方去病见状向王驰虎挥了挥手。 “让他们走吧。” “如今司徒燕还没回来,于美又被司徒燕杀了,就让他们去吧。” “应该不会有事的。” 说罢,于世荣头也不回的就向大门外走去。 而就在他们父女俩即将离开之际,方去病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等等!” 旋即转念一想。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如今‘起’字营司徒燕不在,于美不在,营中群龙无首,何不将这些营中的军卒归为己有? 随即仰起头仔细琢磨了一番,连忙对王驰虎说道:“赤虎,你去皖城外的堤坝,让朴廉带几千虎贲卒过来!立刻,马上!” 王驰虎见他如此着急,什么也没问,强忍手臂的疼痛直接提刀跑了出去。 范雪娇和范雪梅一脸困惑的看着他,本想问问,方去病却摆了摆手。 “大娘子,你们几个也先出去吧,我和邢殇还有话要说。” “另外让于世荣和他的女儿暂且留在府中,王驰虎没回来之前谁也别出去!” 范雪莲听后,双耳紧了紧。 凑到方去病的 身边轻声问道:“主人,您这是何意?” “您如今是异姓王,大门紧闭被皖城内的百姓看到又该议论了!” “再说,找您寻仇的于世荣和于温柔已经解决,还有什么可怕的!” 方去病不禁摇了摇头,看着地上死去的两个浪人,叹了声。 “如今倭寇的浪人已经来到了皖城!” “更何况方才跑走的两个浪人定会通知他们其他的同伙,想必日后皖城会很危险,大门紧闭就是为了防范他们伺机报复!” “一切还是等王驰虎回来再说吧。” 梁悠悠与康小柔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转身回到了后殿。 之前的太守府,后殿一直空置,整个府中就只有梁玉生和梁邱泽两人,自然而然许多房间都用不上。 而后殿更是堆积了各种沉粮和一些生活工具。 与其说是一个房子,不如说是一个储物室。 方去病搬来之后,对这里进行了改造,并让康小柔与梁悠悠住了进去。 回到后殿后,梁悠悠坐在床榻上沉默不语。 康小柔见后困惑的来到她身边问道:“悠悠姐姐,你为何愁眉不展?是因为今日所发生的事?” 梁悠悠并没有当即回应,而是低头想了很久。 “咱们如今在方王府,一切都有主人定夺,就算我担心也于事无补。” “我是在想我爹在的时候,那些浪人是不是就已经存在了?而我爹为何没有发现?” 梁悠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刚刚那四名浪人站在大堂时,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爹还在皖城的时候,皖城的城门一直都是来去自如。 想必在那个时候,倭寇中的浪人就已经进来了。 想到这,不免有些担忧,这一点若是被凤主知晓,那她爹岂不是有危险? 康小柔见她欲言又止,本想继续问,可看她一脸愁闷 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轻声说道:“悠悠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你刚才也说了,有主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 过了不知多久,于世荣与于温柔越等越不耐烦,站在大门的内侧看着面前的奴仆和家丁,气不打一处来的于世荣大声说道:“你们到底想怎样?到底要不要我们出去!” “我女儿的仇自有我来报!不用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家丁听后非但没有理会,而是齐刷刷的转过了身用后背对着他们。 于世荣刚要继续说下去,大门突然被敲响。 “开门!我已经把朴廉将军带来了!” 家丁一听是王驰虎的声音,二话不说就将大门推开,随即愣了一下。 只见王驰虎的身后站着数百名军卒。 旋即王驰虎带着朴廉跑了进来。 刚要前往大堂,迎面竟撞上了梁邱泽。 梁邱泽对这里很熟悉。 见王驰虎匆忙的模样,连忙来到他身前对他轻声说道:“方王府在皖城的中心位置,你带来这么多军卒站在门外多有不便,外面有多少人?” 王驰虎听后,紧了紧双耳,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朴廉。 “这位是梁太守的儿子,朴将军但说无妨!” 于是朴廉先是行了个礼,随即说道:“方才王驰虎找到我的时候,说方王爷命在下带千名虎贲卒,但我后来一想,上千名虎贲卒都堆积到方王府,未免太过明显,于是就先带了两百人。” 梁邱泽听了朴廉的讲述后,仔细想了想,然后转身瞧了瞧。 “这样吧,方王府容纳两百人还是可以的,你让你的军卒们先进来!” 朴廉听后刚要转身,却感觉旁边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这边儿。 紧接着后脊一凉定神一瞧,原来是梁悠悠。 只见梁悠悠一幅惊恐的模样, 双手环抱于胸前,双眼瞪得溜圆。 打眼望去就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 “我爹的儿子?” “我爹何时有过儿子?你难道不是我们家的家仆!” 梁悠悠的一番话,瞬间让王驰虎大吃一惊。 或许是刚才因为着急而没看清周围是否有人,说错了话。 于是紧忙来到梁悠悠的面前解释道:“悠悠姑娘,梁邱泽之前一直在梁太守身边,梁邱泽早就把梁太守当成亲生父亲,所以……” 王驰虎话音未落就被梁悠悠推到了一边。 康小柔也随之抹搭了他一眼。 梁悠悠惊讶的摇着头,并自顾自的嘀咕着:“刚才我在后殿听到一阵嘈杂声,本想过来瞧瞧,没曾想却让我听到了这些!” “梁邱泽,你自己说!你到底是何人?” “是因为感恩,拜我父亲作为义父,还是你真的是我父亲的儿子!” 梁邱泽突然被这么问,有些错愕,看着梁悠悠颤抖的身体,继续骗她的话迟早也会被发现,可如果现在就说出来,未免不是时候。 纠结的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 就在这时,范雪娇走了过来,看见梁悠悠与梁邱泽二人的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 于是双眼眯成一条缝,来到梁邱泽的身前打了个眼色并说道:“主人请你过去一趟,至于是何事我也不清楚!” “还有王驰虎,你们也跟着过去吧。” 王驰虎见状点过头之后急忙拉着梁邱泽向大堂走去。 梁悠悠本想把话问清楚,范雪娇却将其挡了回去。 “悠悠姑娘,小柔姑娘,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方王府上下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 “至于你们之间的事还是等一切解决之后再说吧。” “你们俩还是先回后殿歇息去吧。” 面对范雪娇,梁悠悠想了片刻,最后低头刚要转身离开,康小 柔却突然嘟嘴嘟囔道:“大娘子,主人的事是大事!” “可悠悠姐姐的事也不是小事啊!” “大娘子这么做难道不是厚此薄彼吗?” 范雪娇刚想解释,却被梁悠悠拦了回去。 “不要说了,大娘子身为主人的正房,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多说无益!” 说罢,对范雪娇行了个礼便急忙把康小柔拽走了。 见她们俩走远后,范雪娇无奈的叹了声,并连忙朝着正堂走去。 此时的方去病,眉头紧锁,在正堂内来回踱步。 邢殇见他如此,疑惑的问道:“方王爷把我留下来到底所为何事?” 方去病摆了摆手,双手缓缓背在了身后。 “我……” 刚想开口,就看见梁邱泽与王驰虎还有朴廉急匆匆走了进来。 只见王驰虎耷拉着受伤的手臂,表情沉重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梁邱泽的事,在下刚才说漏了嘴,让悠悠姑娘听到了!”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动了动,并挥了挥手。 “梁邱泽与悠悠的事我迟早会跟他们说,现在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旋即看向王驰虎的身后。 见朴廉居然穿着一身便衣,于是皱了皱眉。 “驰虎,我不是让你告诉朴廉带千名虎贲卒过来吗?” “怎么他只穿了一件便衣?” 王驰虎愣了一下,刚想解释却被朴廉听到走了过来。 先是对方去病行了个礼,随即面无表情的应道:“方王爷,您让我们去堤坝修葺,穿盔甲太过沉重,所以我们就把盔甲脱了。” “此番驰虎兄弟过来找我,行色匆忙,于是我只带了两百名虎贲卒,没来得及穿盔甲就过来了!” “不知方王爷有何要事?” 方去病一听只有两百,顿时眨了眨眼,表情很是困惑。 “什么?” “只带了两百?” 第140章 梁悠悠不想再忍 面对方去病的质疑,朴廉想了片刻。 旋即应道:“刚刚我已经与王驰虎说了,上千名虎贲卒聚集在您的府上,不管您要做什么都会事先被人知晓,未免太过招摇!” “这两百在下认为已经足够了!” “虎贲卒的训练比其他普通军卒的训练困难数百倍数千倍,在大兴谁都知道我们虎贲卒的一人就能抵得上普通军卒十人!” “所以还请方王爷放心,这两百名足矣,就是不知方王爷要作什么?” 方去病听后,拍了拍王驰虎的肩膀并轻声说道:“驰虎,你先去包扎下伤口。” 待王驰虎离开后,方去病心中一沉凑到朴廉的耳边应道:“我要的这千名虎贲卒,是要跟我去一趟‘起’字营的!” “如今‘起’字营中没有司徒燕,更没有于美,如果想把司徒燕一举击垮,把她营中的军卒归为己有再合适不过!” 朴廉听了方去病的话后,双眸之中略显惊愕。 先是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看向身后的刑殇皱了皱眉。 “方王爷,您可想好了?” 朴廉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怕方去病这么做很有可能惹怒司徒燕,毕竟在她身后不仅仅只有‘起’字营一个主营。 ‘承’字营,‘转’字营,‘合’字营各个都比‘起’字营厉害得多。 一旦司徒燕回来后看见‘起’字营被方去病收拢,很有可能让其余三个主营齐聚皖城,到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见朴廉顾虑颇多,方去病先是沉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起’字营是司徒燕麾下最不起眼的军营,她完全可以舍弃这个军营而治我的的罪,加上她又是大兴第一女将,根本不用通过凤主的允许就可将我法办。” “但你可知道我现在已是异姓王,身上不仅有免死金牌,皖城外还有你的数 万虎贲卒,她若是想对我不利,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孰轻孰重,我想她司徒燕再清楚不过!” 刑殇听他们俩说来说去,作为一个平常百姓,似乎看的更为透彻。 于是来到他们俩的中间轻轻嘀咕了句。 “方王爷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其实就想逼着司徒燕离开皖城,从而壮大自己的势力!” “朴廉将军只要配合就好了!” 说罢,朴廉再次认真的盘算了起来,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目光深邃且表情十分沉重。 即使真像刑殇所说的那样,一旦虎贲卒出面,朝廷肯定会有响动,若是被凤主得知,康王爷又该如何自处? 可如今虎贲卒又在方去病的手中,若是不听,虎贲卒又该如何自处?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见朴廉犹豫不决,方去病眉头紧锁,来到他身边坐了下去。 “朴将军,康兴成已然把虎贲卒交到我的手上,那就意味着从此时此刻起,我的命令便是虎贲卒该奉守的指令,你不用瞻前顾后,我让你们作什么,你们就去作!” “一旦朝廷或是凤主怪罪,由我托底定不会让你和你虎贲卒的弟兄们受到半点责骂和怪罪!” 朴廉听了他的话后,眼睛一横,心中默默叹了声,旋即站了起来,并双手拱上应道。 “既然方王爷主意已定,我虎贲卒也没什么好担忧得了,咱们何时出发?” “‘起’字营中的军卒全是女卒,我带的两百虎贲卒对付她们绰绰有余!” 方去病听后,心中无比畅快,于是来到朴廉的身前嘴角微微上扬。 “好!这才是虎贲卒,做事从不含糊,从不犹豫。” “咱们现在就出发,但有一事你要先交代下去。” “待会到了‘起’字营,如若她们想做反抗,稍微镇压即可,千万别弄出人命 !” “毕竟我是想将她们收拢,并不想要她们的命,该死的是她们的大将军司徒燕,与她们没什么关系。” 朴廉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方王爷所言甚是,我也没有想伤害她们的意思,还请王爷放心,我这就把此事交代下去,给我一个时辰准备!” 说罢,转身向大堂外走去。 刑殇见他离开后,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未等他开口率先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尽快做出更多的兵器?” “来供给虎贲卒的使用?” 方去病默默点了点头,当初把虎贲卒交给自己时,圣旨上说的很清楚并没有给我的虎贲卒配备兵器,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先把‘起’字营的事情解决后再说吧。 于是撇了撇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的确难为你了!” “我…..” 没等他说完,刑殇便笑着说道:“兵器这件事你交在我身上。” “作为铁匠哪能没有兵器?” “在我搬来王府时,我怕所带的东西太多太繁重,将一大部分之前做过的兵器放在了铁铺的地窖中。” “我现在就去取来!”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着他。 “地窖?” 刑殇再道:“啊,是啊!” “兵器若是经常放在空气中会生锈变质的,放在地窖中虽然潮湿了些,但地窖中含有大量的矿物质,对兵器的保存还是很有效的。” “古时候那么多出土的陈旧兵器为何有的打磨下还能用,就是因为常年被尘土或是泥沙掩盖,没有与空气接触过太多时间!” 刑殇所说的这些,方去病当然知晓,穿越之前就算自己学习成绩再怎么差劲,也是学过化学的。 旋即背着手想了想。 “那你的地窖中大约有多少把兵器?” 刑殇估摸了下,脱口而出。 “大约一百 多把或是不到一百把吧,但总比没有的强,我这就回去给您拿来!” 说罢转身就要向大门跑去,却被方去病叫了回来。 “就算你有一百把兵器,你自己一人又如何能拿得动?” “我待会让朴将军派一些人过去帮你,你先等等。” …..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十几名虎贲卒跟着刑殇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而此时在前殿中的范雪梅和范雪棉好像心里很憋屈。 一直坐在床头沉默不语。 尤其是范雪棉,左手拿着针线头,右手拿着一张粉白色手帕,每次想动手刺绣的时候却总是能扎到自己的手,一气之下直接用剪刀将手帕剪个稀碎,扔在了地上。 范雪梅见她如此,吐了口气,把残余的手帕捡了起来,放在了篓筐中。 “四妹,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怎么如此没有耐性?” “不妨跟二姐说说?” 范雪棉听后,撅着嘴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把冰凉的双手放在了范雪梅的膝盖上轻声说道:“二姐,你说咱们现在的日子也算很好了,可我这心怎么总是感觉堵得慌?” “记得当初主人被咱们救回来时,咱们全家人为了保护主人虽然面对的危险有很多,但彼此都很开心快乐!” “哪怕是从永乐城搬出来,来到皖城的那几日也还是幸福的。” “可自从主人纳了那两名妾室,加上咱们的爹去世后,我愈发感觉这个家越来越沉闷。”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幸福…..” “唉……” 见范雪棉唉声叹气的模样,范雪梅扬了扬双眉,看着屋外的景色不由叹了口气。 “快乐和幸福,都是来源你自己本身,我也劝不了你。” “或许你是想爹了吧?” “没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至于主人纳进的两个妾室,她们也没 做错什么,主人现在是异姓王,纳妾再正常不过,你若是因为这个而生闷气,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况且主人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来让主人分心了。” 范雪棉一边听着,一边嘟着嘴看向门外,本想起身出去走走,却看见梁悠悠与康小柔在前殿的院子中。 原本心中就很郁闷的她,看见她们俩就在眼前,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你们俩怎么在前殿?” “赶紧回后殿去!” 康小柔不想与她起争执,于是拉着梁悠悠就要向后殿走去,却被梁悠悠一把推开。 看着傲娇的范雪棉想到了刚刚梁丘泽的事,于是撸起袖子走到她的面前应道:“我们俩虽然是主人的妾室,但也是这王府中的主人。” “我俩在哪走你瞎操什么心!” “当时我爹在,我或许还可以一直忍着你,如今我爹已经去了永乐城,你当真以为我还会让着你不成!” 范雪棉见状,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眉头紧锁。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梁悠悠会如此顶撞自己,于是倒立着眉毛走到了梁悠悠的面前。 二人的距离此时此刻仅有半指。 紧张的气氛不禁让人咋舌。 而梁悠悠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爹居然背着她还有个私生子,而且这个私生子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完全不知,还傻乎乎的认为他是家中家仆。 刚开始因为范雪娇的说辞,她或许还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可面对范雪棉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她再也不想就此忍下去了。 而就在这时,范雪棉竟举起了胳膊,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梁悠悠竟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并用尽力气狠狠攥着。 范雪棉不由手臂一抖连忙叫道。 “你!你给我松开,你弄疼我了!” 第141章 诗词歌赋,对对联 梁悠悠瞪着双眼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并恼羞成怒的说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若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范雪棉看着被掐青的手腕,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你本来就是主人的妾室,我身为正房说你几句怎么了?” “还拿你的父亲说事,如今你爹已经去了永乐城,留下了私生子在王府内,可能你还不知道呢吧?” “想来真是笑话,堂堂一城之主,对于男女之事也这般随意,居然还有个私生子,更可笑的事你身为他的亲生女儿,居然还不知道,哼!” 梁悠悠本想离开,听她这么说,怒火瞬间达到了顶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范雪棉的脖子并恶狠狠的说道:“范雪棉,我见你是范家人,范老生前对我还算好,一忍再忍,如今你却完全不顾及这点颜面,我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你一番!” “竟敢对我爹说三道四!” “你凭什么!” 梁悠悠两眼冒火般的怒气,让范雪棉惊恐不已,同时被她掐的根本喘不上气。 一边用双手的指甲挠着梁悠悠的胳膊,一边说道:“你!” “你把手给我松开!你若是把我掐死,主人定不会饶了你!” 而此时的梁悠悠,满脑子都是她爹与梁丘泽之间的事,想想死去的娘,更是气的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范雪棉被梁悠悠掐的满脸憋的通红,康小柔见势不妙急忙上前。 “悠悠姐姐,快停手,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出人命的!” “她再怎么说也是范家人,一旦出了什么事,主人定会怪罪与您呢!快松手吧!” 没过一会儿,范雪莲和范雪娇还有范雪梅也赶了过来,看见此情此景都在纷纷劝说。 可梁悠悠像是魔障一般,就是不松手。 见范雪棉双眼上翻,范雪娇想去找主人帮忙,一回身竟迎面撞上了闻声而来的方去病,于是连忙 用手指着后方疾呼:“主人!” “快去劝劝悠悠妹妹吧,四妹若是再这么被她掐下去,恐有性命危险!” 方去病一怔,向前瞅了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直接将她们二人拉开。 不由心中暗想,这种撕逼现场怎会发生在自家院中。 于是紧忙看了看范雪棉的脖子,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不免有些心疼,用手摸了摸之后连忙对范雪娇说道。 “大娘子,快把雪棉送回屋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之后转身眉头紧锁的看向梁悠悠。 见她颤抖的身体,紧握的双拳不由低声问道:“悠悠,你这是要作甚?” “现在这么多事需要我来处理,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你爹和梁丘泽的事我日后会跟你说清楚,也不在于这一时!” “你……” 方去刚想继续说下去,梁悠悠竟拂袖泣声而去。 康小柔见方去病只知道训斥梁悠悠,也随之抹搭了一眼,追了过去。 梁丘泽把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却十分无奈。 梁悠悠是梁玉生的亲生女儿,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这种关系他又如何向梁悠悠解释的清,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的向中殿走去。 方去病见状,心中很是苦闷。 外有司徒燕的‘起’字营等着自己处理,内有正房与妾室之间的矛盾。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很是疲惫,压的他透不过气 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朴廉并招了招手。 朴廉不想参与他的家室当中,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 “朴将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否现在出发,我可不想再处理这些琐碎的家室了,弄得我头都大了!” 朴廉急忙拱手应道:“两百虎贲卒已经准备好,并交代下去了,就等王爷下令!”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回身看了看其他夫人,随即对朴廉点了点头。 “好,出发!” 见方去病要 离开,范雪娇担忧的唤了声。 “主人!” 方去病闻声回眸扬了扬眉,却什么话都没说。 就在他前脚刚要刚迈出去,后脚王驰虎就跟着跑了过去。 方去病见他手臂上的纱布犹疑了片刻。 并轻声说道:“驰虎,你就在府中待着吧。” “手臂受了伤不要乱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在府中待着,顺便帮我看好夫人们。” “我可不想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几个又因为什么打起来。” “让外人见了笑话!” 王驰虎听后,急忙双手拱上,十分严肃的应道:“主人!” “如今中豹在县衙门当差作捕头,根本没时间在您身边。” “今天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安心的待在府中等您回来?” “就让我跟着您去吧。” “府中有家丁奴仆还有护卫,夫人们不会出事的!” 方去病本想继续劝他留下来,可朴廉却突然插话道:“王爷,难得您有这么忠实的手下,就让他跟着吧。” “更何况,中豹兄弟功夫了得,就算伤了一臂,也丝毫不受影响!” 方去病见状,想了片刻,见天色黯淡,不由心中沉了一口气。 “好吧,那你就跟着去吧。” “一旦真的遇到什么歹事,切要保护好你的手臂,万不能再受到伤害!” 王驰虎听后紧忙弓身谢过,随后跟着队伍向‘起’字营走去。 虽只有两百人,但皖城内的过道毕竟十分狭窄。 路过这么多人,不免让百姓心生畏惧。 见这些军卒一脸肃杀,更是让过往的百姓惊恐不已。 “这不是新上任的异姓王方王爷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是啊,前不久在皖城的城门口就看见过上万的军卒,如今虽是少了些,但看着也太渗人了!” “莫非在皖城发生了什么祸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可行走于街巷的虎贲卒却一句 话不说,百双眼睛径直盯着前方。 军人的素养不禁让方去病十分佩服。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看见身后的这群虎贲卒,让方去病突然想起了穿越之前每逢十一观看的阅兵仪式,不由感叹的说了句。 “军姿飒爽排成排,气势如虹如蹈海,唉…….” 王驰虎听后,纳闷的皱了皱眉。 刚想问是什么意思,却看见街道一旁的说书先生竟在不停地用双手装钱。 不由唏嘘道:“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 “有人累死累活的整日农作,所赚来的钱还要上缴税赋。” “可这个说书先生,每日胡诌一顿竟能赚这么多…….” 方去病听后,也回头瞧了瞧。 随即停了下来,并对朴廉笑了笑。 “让兄弟们暂且先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只见方去病来到说书先生的摊铺周围瞄了一眼,见还有一块碎银还没有被收拾干净,于是一巴掌拍在了说书先生面前的书桌上。 并疑惑的问道。 “这位先生,说书几年了?” 说书先生认识方去病,见他这么问,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耸着肩膀低声应道:“回王爷的话,自打我来到皖城,在这个位置已经说一年半的书了。” 方去病点了点头,看着他身后的钱袋子,又问道:“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都是古今中外最出名,最有认识度的故事,想必对诗词歌赋也有所了解吧?” 说书先生想了片刻,见他问这些,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只是想听听诗词听听故事。 于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说书先生虽然说得是天下百家的故事,但不经过学习又怎能把故事说得明白,讲的通俗?” “诗词歌赋虽然不太擅长,但也略懂一二!” 方去病见状,越来越有了兴致,于是从身边的群众中搬来了一个板凳坐了下 去。 并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拍在了书桌上。 “这里是一千两!” “既然先生懂诗词歌赋,想必对对联应该也不在话下。” “我这有几句诗,不知先生能否对得出?” “我说上句,您对下句,只要您能对出来,这一千两全部归您所有。” “倘若您对不出,那就劳烦您把今日的收成全部给我所有,如何?” 说书先生听后,想了又想,这个新上任的异姓王不过是个年轻人,看样子也没读过什么书,就算读了书,对对联又有什么难的? 我就不信一个临危受命的异姓王还能比我读书读的多? 旋即点了点头,并把身后的钱袋子一同放在了书桌上。 朴廉见后,寻思了片刻,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 “咱们这是要去‘起’字营,您在这对什么诗词歌赋啊?还要对对联!” “这些说书先生,肚子里的墨水可多着去呢,咱还是别瞎耽误功夫了!” 方去病听后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于诗词的掌握还是很自信的。 虽然不能把古代的诗词背个遍,但糊弄这个说书先生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对说书先生笑了笑。 “那好,我还有事要去做,咱们一局定胜负。” “我出三个上联,你只要能对上任意一个,我就算您赢!” 说罢,指了指说书先生的书袋子。 “我字写的不太好,您来代笔写下吧。” 旋即方去病心头一沉。 不如就用‘高适’‘李白’还有‘黄庭坚’的三句吧。 “第一句!” “毕竟几人真得鹿,……” “第二句!” “独立天地间,……” “第三句!” “借问落梅凡几曲,…….” 三句过后,方去病站了起来,再看周围的百姓无不感到震惊。 说书先生写完后更是一脸错愕。 第142章 开个道! “这?” 说书先生看着这三句上联,无言以对,叹了一声后直接把身后的钱袋子扔到了方去病的手中。 “我虽说是说书先生,读过的书也不少,您这三句我实在对不出,说话算话,钱拿去吧。” 方去病掂了掂钱袋子,皱了皱眉。 “这里是多少?” 说书先生惭愧的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这里是我五日的收入,应该没多少,但最近我听闻司徒大将军打胜了仗,于是编了一套故事,没想到赚的还挺多,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两百余两!” 说书先生话音一落,朴廉险些惊掉下巴。 瞪着大眼睛看着方去病手中的钱袋子自顾自的嘀咕着。 “当初随同康王爷出征,连续打赢了数场战事朝廷分发下来的银两都没这么多,没想到你一个说书先生竟能赚两百余两!” 方去病听后,并没有在意其中的银两,而是听闻司徒燕再次获胜,不免心中有些疑虑。 这个司徒燕在沙场上还真是了得,禹城危机足足有数月之久,她一去就大获全胜。 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 想过之后方去病回身把钱袋子扔给了朴廉。 并看了看身后的这两百虎贲卒低声说道:“正好,把这钱分给弟兄们吧。” “虽说平均下来也只有一两,但也好比没有的强,跟着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说罢,扭头看着眼前的说书先生并严肃的应道:“本来我今天没想要你的钱,但你却拿司徒燕打胜仗的事来挣钱,就不要怪我了!” “倘若日后再让我听见你拿司徒燕的事讲书,就没这么简单了,好自为之!” 旋即向队伍的前方走去。 朴廉见状紧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问道:“王爷,您刚才与那说书先生对对联到底是为了什么?” “您可千万别说是为了赢他钱从而发给身后 的虎贲卒!” “我可不信!” 方去病听后侧头扬了扬双眉,见他一脸困惑的模样笑了笑:“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方才王驰虎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只是好奇这说书先生到底能挣多少?” “殊不知他竟然拿司徒燕打仗的事讲书,其他的人也就算了,既然他要说司徒燕,那就别怪我了!” …… 两百虎贲卒不到片刻功夫就来到了‘起’字营的营门口。 想起之前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遭到冷箭,方去病不由心中一沉想了想。 于是对朴廉和王驰虎轻声问道:“驰虎的刀法还算一流,但箭法不怎么样,不知朴将军的箭法如何?” 王驰虎听他这么问,不禁皱了皱眉,主人明明没有见过自己射箭,为何这么说? 于是就想问清楚。 刚要开口却看见方去病突然对自己打了个眼色。 “箭法?” “咱们大兴最擅长的就是箭雨,箭法当然不在话下!”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并用手指了指军营的两侧,低沉的说道:“朴将军可能有所不知,这‘起’字营很是怪异,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人把守,但大门内侧还有大门两侧的了望台却令藏玄机。” “不论任何人,只要靠近军营大门,就会有冷箭放出并加以警告!” “我想说的是,朴将军能否把这放冷箭之人到时候给我射下来,以免伤到咱们的人!” 朴廉想了片刻,向后退了数步仔细观察了一番。 旋即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光。 两个了望台空无一人,放箭之人应该在了望台的下面,如果靠放箭把了望台的人射下来恐怕有些难度。 于是走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他们这种是隐蔽式了望台,正常人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其实这两个了望台的内部往下才是放箭之人 所待的位置,如果在不放箭的情况下,根本看不见人。” “如若想要射杀,还是要逼他们先放箭才行!只要他们放箭,就会露出弓弩,到时候有了确切目标也就好办多了!” 朴廉所说的了望台无非就是现代的潜水艇。 人在下方,镜头在上方,见有人来袭,露出弓弩射杀之。 如果真是这般,还真是有些难办,再不发生冲突时,真的很难将其一箭射之。 于是向他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一旁的王驰虎见状,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边附耳悄声说道:“主人,其实朴将军说的我也懂,我的箭法……” 没等他说完,方去病却摆了摆手并悄声回应道:“他们是虎贲卒,既然来了咱们皖城,又做了我的部下,日后这种事就交给他们,你就不要操心了。” “至于箭法之事,朴将军说的没错,大兴的军卒原本就擅长射箭,让他来做再合适不过,你就不用抢这个先了!” 说罢,方去病双手缓缓方向了身后,走到朴廉的身前低头想了想。 随即面朝这些虎贲卒大声问了句。 “诸位!你们跟着我第一天就去了皖城的城外修葺堤坝,是不是心中很是埋怨啊?” “有埋怨很正常,身为大兴最出色的虎贲卒,傲气和傲骨是你们本该有的。” “如今,你们的正前方乃是大兴第一女将的阵营,‘起’字营!可她们都是一群女子,想必诸位对付她们应该很轻松吧?” “不知诸位当中,有谁想去第一个试试!” 方去病说完后,两百虎贲卒霎时议论了起来,朴廉见状急忙走了过去。 并一头雾水的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 “王爷,虎贲卒是大兴最出色的军卒没错,但‘起’字营可是司徒燕麾下的,如今司徒燕又大获全胜,你让这些虎贲卒突然攻打司徒燕的 阵营,他们又怎么敢?” “您这不是叛乱吗?” “要我说,就让我和驰虎兄弟二人冲进去瞧瞧算了!” 方去病听后摆了摆手,并看着眼前的两百虎贲卒,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我当然知道让虎贲卒攻打‘起’字营是很难的事,但你有没有想过,虎贲卒为什么会对康兴成忠心耿耿?” “你又为什么对康兴成如此效忠?” “其实你们早已看不惯女权当道的大兴了!” “虎贲卒是为数不多男丁集结的军队,他们对于司徒燕麾下的阵营,或许比你我还要憎恨。” “就看看他们如何做出选择吧?你我最好不要插手!” 朴廉听了他的分析后,双手叉腰觉得他在痴心妄想。 于是继续问道。 “王爷,就算您分析的是对的,但在大兴,叛国罪是何其严重您不是不知道。” “况且司徒燕刚刚解救了禹城危机,您就要如此对待她的阵营,这若是被凤主得知,您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并没有及时回应他,而是走到两百虎贲卒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诸位,司徒燕在你们心中的位置如何?” “不妨先跟我说说!” 两百虎贲卒听他这么问,突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许久却无人应话。 过了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军卒突然举起了手,并从队伍中慢慢走了出来。 回首看向身后的兄弟,眼神黯淡无光。 “回王爷的话。” “其实您让我们去修葺堤坝,我们并没有埋怨,反之更觉得轻松了不少。” “前些年的战乱,我们虎贲卒损失惨重,整个大兴除了最近今年,往年都是女子当道,女子成军,更是女子为官,我们作为男子的无非就是生儿育女的机器。” “表面称呼我们是家中主人, 但实则还是女子把持着全家上下。” “不瞒方王爷笑话,我早就想脱离大兴,逃往国外了!” “只是我的父母已然走不动,逼不得已才会继续在大兴生存!” “直到后来,康王爷广收男丁作为军卒,我才有机会入了伍,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男人该有的事业!” “即便凤主把我们虎贲卒推到最前线,我们也没有半点惧怕过!” …… 此人说完后,大部分的虎贲卒都低下了头,落寞的眼神,无奈的神情,让朴廉也有些难受。 可毕竟是大兴的军卒,此人这么说,朴廉还是要制止的。 随即上前就要教训他一番。 却被方去病一把拉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军卒也站了出来,眼神犀利全身紧绷,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说。 “不知方王爷是否知晓前些年发生的一件事!” “司徒燕率领的女卒全军覆没,就只剩下司徒燕和于美二人回来!”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拳头。 眼神中满是愤恨。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他说的难道就是于美生前所提的那场战役? 然后这名军卒继续说道:“而我的未婚妻就在其中!” “当初我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战争死在了敌方手中。” “可我通过打听才得知,那场战役中的女卒全是被司徒燕亲手所杀!” “而目的竟是为了她司徒燕的名号和无败绩的头衔!” “竟是为了自己的大将军之位永保不退!” ……. 说到这,紧握的双拳突然渗出了血渍,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扣在了肉里。 方去病听后本想安慰几句,却没曾想此人突然目光冰冷,表情更是僵硬无比。 走到方去病的眼前瞪着泛红的双眼低沉且肃杀的说道:“方王爷!” “既然您今日想攻破‘起’字营,那我就给您开个道!” 第143章 死忠 未等方去病反应,此人居然毫不犹豫的向营门跑去。 朴廉一惊,连忙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弓箭,直指两座了望台。 方去病一怔,皱了皱眉,心中不由暗想。 这个朴廉何时有的弓箭? 随即只听一声惨叫,一个女卒从了望台上方掉了下来,当场摔死。 咻! 向营门奔去的军卒,刚要推门,一把翎羽箭瞬间穿透此人的脚面,扎入了泥泞的土地中。 只见军卒一个趔趄躺在了大门前,咬着牙全身颤抖不止的抱着受伤的脚,大声狂叫。 朴廉见状,倒立着眉毛深吸一口气,又是一箭。 第二个女卒再次从了望台上方摔了下去。 “两个了望台已经全部解决,接下来该怎么做?” 朴廉慌张的看着方去病,双眼更是飘忽不定。 方去病抬头望了望,连忙对身边的王驰虎大声说道:“驰虎,快去把用营门前的兄弟拉回来!” 而就在这时,‘起’字营的大门居然被人打开,从中涌出数十名女卒持长枪立于营门口,眼神笃定,全身银甲傍身。 “来者何人?竟敢杀我军营的军卒!” 说话的是一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表情十分严肃,紧紧握着手中长枪,面对两百虎贲卒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王驰虎见状急忙护在方去病的身前。 方去病则拍了拍王驰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 于是向前走了几步。 看着面前这几十名女卒轻声说道:“如今司徒燕不在,于美又被司徒燕所杀,现在的‘起’字营群龙无首,而我身后有两百虎贲卒,以一当百足矣,你们当真要守护这没有意义的军营,而不顾生死,不顾家中父母,不顾夫君与孩子?” 方去病话音一落,这数十名女 卒瞬间乱了阵脚。 互相嘀咕了起来。 “于营长被司徒大将军杀了?” “真的假的?” 这时,那名三十多岁的女卒当即把长枪扎向了泥土中,并大声喝止。 “休要听此人胡说!” “于营长乃是司徒大将军得力干将,又怎能被司徒大将军杀害?” “不久前司徒大将军大获全胜,临危受命解救禹城危机,想必凤主会更加赞赏咱们的大将军!” “而此人的话,就是在挑拨离间,莫要被他的鬼话所骗!” 旋即向前走了两步,并看向方去病身后的那两百虎贲卒笑了笑。 “虎贲卒?” “异姓王?” “前几次就看过你,一直想找营中的妻子。” “可我听说,你的妻子已经被你害的开除了军籍,如此想来,你这个异姓王还真是军中的劳什子,还什么虎贲卒,我若是你早就把异姓王的位置腾出来了!” “连自家妻子的军籍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异姓王,真是笑话!” 此女子满嘴的嘲讽,王驰虎忍无可忍拔刀而向,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怒火。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丝毫不在乎。 看着她身后的那几十名女卒,无奈的叹了声。 “都说大兴女子半边天,这嘴皮子还真是了得。”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司徒燕这些年为何屹立不倒?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整个大兴都没有一个男人比她强?” “是,我承认司徒燕的确很有能力,就拿此次禹城解围之事来说,就很让人佩服。” “可这样一个人,你们到底了解多少?” “于美是你们的营长,武功何其了得?” “在皖城又有谁能杀得了她?” “这些你们都想过没有!” “一意孤行的效忠那是愚忠!难不成司徒燕所做的任 何事,你们都是赞成的?” 方去病说了一大堆,可这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就是听不进去,貌似被司徒燕洗脑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不由再次笑道。 “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说的这些就是你叛国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朴廉见状,紧忙凑到了方去病的身边并皱着眉轻声说道:“王爷,您说的这些根本没有真凭实据,别说是她,我也不会信的!” “依我看,既然王爷您已经下了决心,就一鼓作气攻进去算了!” “她们都是女子,就算有所反抗也不是虎贲卒的对手,就不要再墨迹了!” “司徒燕已经打了胜仗,若是即刻返回,想必也快到了!若是等她回来,咱们就更难办了。” 方去病知道他的意思,可他还是不想伤害眼前的这些女卒们,于是刚要开口,一个熟人竟突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王驰虎不由一惊。 “中豹?你怎么来了?” 只见王中豹穿着捕快的官服,手握绣春刀模样甚是威风。 方去病也有些不解,皱着眉看着他,一脸的困惑。 王中豹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随即走到身后的队伍中抓起了一个人硬是拖到了方去病他们身前。 方去病眨了眨眼,原来王中豹还把他也带来了! “这位就是杀害于美的黑衣人,张友邦!” “你们是司徒燕麾下的军卒,这个名字应该很熟悉吧?” 张友邦三个字,让这十多名的女卒瞬间震惊不少。 那名三十多岁的女卒更是一脸错愕。 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他,于是紧忙问道:“张护卫,你怎么会在变成这样?” “是不是他们做的?虽然现在大将军不在,但‘起’字营再怎么不济也有千余 人,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去病见状,这个张友邦表面是护卫,实则背地里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友邦瞟了一眼,满脸的不屑。 嘴角下撇哼了句。 “救我?” “司徒燕利用完就把我弃之,现在还想救我?殊不知就算把我救下是不是还要杀我,还是未知!” “就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张友邦的话,让这名女卒甚是不解。 “利用?何谈利用?” “咱们都是司徒大将军麾下的军卒,怎么会是利用!” 张友邦无奈的摇了摇头,双眼冰冷的瞪着她轻声问道:“司徒大将军麾下?” “那是你们,不是我!” “难道让我杀了于美于营长也是一个军卒该做的?” 女卒愣了一下,双眼霎时一片模糊。 “这?这怎么可能?” “司徒大将军为什么会让你去杀于营长?你胡说!” 而就在这时,朴廉和王驰虎不约而同的向方去病扑去。 然后只见三把匕首齐刷刷的扎入了方去病身后的泥土中,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这三把匕首早已插入了方去病的胸口之上。 王中豹一惊,想去把张友邦拽回来,可为时已晚。 就在刚刚一瞬,五六把匕首飞出,不仅仅是奔着方去病而去,定神一瞧,张友邦的后脑勺还有胸口早已插入了匕首,当即暴毙。 吓的那三十多岁的女卒直接站了起来,并举起长枪直指面前的方去病。 “是你们!” “绝对是你们搞的鬼!” 方去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身旁的朴廉和王驰虎,慢慢缓过了神。 王驰虎则悄声应道:“主人,我猜刚才要袭击你的人,定是司徒燕手中剩余的死士,这里不能久待,咱们还是快走吧。” 王中豹和朴廉也是这个意思。 可方去病却一直摇着头,并走到那名女卒的身前继续劝说。 “你也看见了,张友邦被人灭口,我险些也被他们杀了!难道我说的话还有刚刚张友邦所说的话,你还不信!” 朴廉见方去病苦口婆心的劝了这么久始终无果,于是大手一挥厉声吼道。 “虎贲卒的弟兄们听我指令!” “若是这十几名女卒仍是冥顽不灵,万箭齐发攻进营内,反抗者不用留情面!” “是!” 气势如虹的声音,瞬间把那几十名女卒吓的浑身发软。 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卒却依旧横枪站在方去病的眼前,渐渐把头盔摘去,秋风吹过,蓬乱的头发在风中摇曳。 只见她左手抱着头盔,右手将长枪扎入了泥土中。 “不管是不是真的,哪怕司徒大将军真的派人把于营长杀了,那也是于营长做错了事,司徒大将军逼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就算现在的‘起’字营群龙无首,但有我在,你们也休想踏进去半步!” 方去病简直要被她活生生气死。 一边用手指着她,一边问道:“你叫什么?” “为何要对司徒燕如此忠心?” 而她却冷冷一笑。 “名字?单凭一个‘兰’字即可!” “至于为何这么忠心,那是因为司徒大将军曾在战场上救过我四次!” “前几次还好,可第四次若不是她来救我,我恐怕早已经死了!” “救命之恩,我又怎能不报!” “就算她是一名穷凶极恶之人,可在我面前,她就是我的恩人!” “如今恩人不在,这‘起’字营,我定会为她守好!” 说罢,把头盔扔向了一边,眼神中重新泛起了寒光。 朴廉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144章 我若是娶了,那才是我的不幸 “王爷,既然如此这个女子咱们暂且就不要管了!” 方去病也不知会遇到这种事,看着身后的两百虎贲卒心头一沉。 “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待会若是这个女子拼命抵抗,还请朴将军勿要伤她性命!” 朴廉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是自然,这等死忠之人,日后若是被王爷收纳,或许还有很大用处!” 说罢,朴廉转身面朝两百虎虎贲卒,神情格外肃杀。 “诸位,今日是方王爷第一次给咱们下达任务,不论如何也要听从!” “诸位没什么意见吧?” 只见两百虎贲卒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各个挺直腰身,异口同声的喊道:“没有!” “好!” “听我命令!直攻军营大门,若是碰到顽强抵抗者,重伤即可,切莫夺其性命!” 朴廉一声令下,两百名虎贲卒纷纷拔出兵器,目光凄冷且十分谨慎的看向‘起’字营的大门。 方去病见状,也要和他们一起,却被王中豹与王驰虎推到了一旁。 “主人,我知道您的功夫也不差,之前还是个男徒,但这毕竟不是简单的拳脚相争,而是阵营的争斗,您还是在这不要乱动的好,以免受了伤,回去我和中豹没法向夫人们交代啊!” 王中豹听后也紧忙附声道:“是啊,主人,您就在这待着,等一切处理好你再进去也不迟!” 方去病本不想听从他们俩的建议,可朴廉也凑了过来。 眼神极为凄冷,态度也极为强硬。 “王爷,这次的事是您交代的,您也说了,日后若是凤主问起,还要靠您站出来为虎贲卒说话,您要是受了伤,凤主若真是怪罪下来,我们又如何解释的清?” “于请于理,您还是不要动的好!” 话音未落,只见朴廉双眼一横,抽出腰间长刀挥了挥手,直奔营前大门。 身后的虎贲 卒也随之群涌而上。 周围溅起的尘土瞬间将他们裹在其中,冲杀的脚步声更像是滚滚闷雷霎时响彻一片。 方去病用手挥了挥眼前的尘土,定神一瞧,那两百虎贲卒竟刹那间攻破了营门。 虽全是便衣,但从远处看犹如一股凶浪倒灌军营一般,场面甚是震撼。 方去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穿越之前倒是看了不少电视剧中的冲杀场面,可如今亲眼所见还真是终身难忘。 随即揉了揉眼睛,看向了地面。 只见那个叫小兰的女子,躺在营门口全身上下都是血。 方去病心头一紧,连忙跑了过去。 本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却不知这个女子竟突然起身一剑刺向了方去病的心窝处。 方去病在本能的反应下向后仰了半寸,那长剑顺势挑破了方去病左肩。 一阵剧痛之下,方去病扬起地上的尘沙,翻身就是一脚踹到了她的下颚骨。 女子随之吐了一口血,直接晕倒在地。 方去病用右手摸了摸左肩,仔细瞅了瞅,好在只是挑破了一层肉,并没有挑到骨头。 他喘着粗气看着这名女子不由眉心深陷。 我原本的意思只是想把你们收拢到方王府,然后将那些不愿从军的女子解散至家中相夫教子,你这又是何必? 难道我的仁慈对于你来说如此不值一提? 随即瞄了一眼,喘了一口气就要向营门内走去。 可没走几步,王中豹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见方去病一瘸一拐的,连忙走近瞧了瞧,发现他的肩膀全是血,不由心头一惊,急忙问道:“主人,您这是?” 方去病皱了皱眉,并摆了摆手。 “这点伤算什么?当初为了摆脱男徒,刮身祛纹身比这疼千倍。” “你怎么出来了?” 王中豹听后,眉梢略微动了下,不由松了口气。 “主人还真是料事如神,我和我大哥冲进去时 ,还能零星的碰到几个抵抗者,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虎贲卒还真是厉害,刚一露面就把那些‘起’字营的女卒全部吓退了,而且那些女卒各个柔弱的很,打眼一瞧无非就是普通的女子,拿个兵器都费劲,又怎能与我们拼杀?” 方去病听后,不由有些疑惑。 之前范雪莲在营中时曾经讲过,里面的女卒与男卒相比毫不逊色,怎么与王中豹说的截然相反? 难不成…….. 就在这时,方去病只觉身后一凉,猛地回头竟发现一个人正骑着一匹黑马站在他的身后。 黑马发出阵阵刺耳的马鸣声,不由让方去病心头一颤。 司徒燕? 她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看见方去病一脸诧异,司徒燕将身上的重甲全部脱去扔在了地上。 纵身一跃来到方去病的眼前,冷冷的一撇。 “方王爷还真是好兴致!” “见我不在,还特意让您的虎贲卒来我军营进行切磋较量!” “只可惜,‘起’字营的军卒在我从禹城归来时,早就派出去固守禹城了。” “方王爷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方去病听后,转念一想,‘起’字营的军卒如今不在,你竟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没有了那些军卒,你一个司徒燕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想过之后,手中的长剑渐渐提起,可就在他要动手之际,司徒燕的身后突然围来了数十人,虽都是女子,但多是银甲傍身,手中兵器更是比自己的强上数倍。 过了片刻后,朴廉与王驰虎也从营内走了出来,看见是司徒燕,朴廉本能的双手拱上。 “原来是司徒大将军,听闻您此次禹城之行大获全胜,恭喜恭喜!” 司徒燕瞟了他一眼,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营中偏将军,她根本不放在眼里,而是扫了一眼冷哼了句。 “禹城的那些倭寇与大兴的城 防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没想到,我这才没走几天,方王爷竟还踮起我的军营了!” “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司徒燕冷嘲热讽般的话语,让方去病如芒刺背。 回身看见两百虎贲卒已经悉数走了出来,方去病仍没有放弃对司徒燕的报复。 于是拿着长剑慢慢走到了司徒燕的身前。 “你身后就只有这么多人?” “不妨把所有人都喊出来。” 司徒燕听他这么说,又看见他身后的那两百虎贲卒,不禁眉头一紧,向下瞥了一眼地上的重甲。 随即瞄了一眼周围,扬了扬双眉。 “方王爷这是要干嘛?” “我可得提醒你,我可是刚刚解了禹城之威,你如果敢对我动手,就不怕凤主怪罪,治你和你身后的虎贲卒死罪!” 司徒燕的说辞,对于方去病来说根本不在乎。 回身看向朴廉,更是把长刀牢牢的握在手中。 旋即看了眼身后的弟兄,先是礼貌的笑了笑。 “司徒大将军,我虽是一个营中的偏将军,在朝廷中没有什么职位,但我懂一个道理。” “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初坑杀自己的女卒,又杀害‘起’字营的营长,还私自豢养死士,诸多罪名加在一起,就算你的功劳大于天,估计也于事无补!” “我等是方王爷手下的虎贲卒,就算方王爷今日怕了你,我们虎贲卒也不会怕你分毫!” “哪怕你身后是千军万马,在我们虎贲卒眼中不过蝼蚁一般!” “在下还请司徒大将军就地伏法,随我去一趟永乐城的皇宫,当面与凤主解释清楚!” 朴廉说完后,方去病不由心中暗想。 平日见朴廉不怎么爱说话,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如此能说会道,还真是刮目相看。 可司徒燕却没有丝毫担忧,反倒捂嘴笑了起来。 看着朴廉,眼睛 笑成了月牙状。 右手环抱与胸前,左手无奈的摊开,表情更是不屑。 “朴将军在说话之前最好有证据,倘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别说是凤主,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呢!” 话音一落,只见司徒燕拍了拍双手。 顷刻间数百名女卒将他们团团包围。 并走到方去病和朴廉的身前低声说道:“于美她死有余辜,当年的事我跟她说了很多遍,让她不要到处乱说。” “可没曾想我这才刚走,她就到你的府上投怀送抱!还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你说了一遍。” “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杀她,难道还留着她继续做我‘起’字营的营长?” 方去病见她这副卑鄙的嘴脸,恨不得提剑活剐了她。 朴廉见状按住了他激动的手,并依旧笑着对司徒燕轻声说道:“司徒大将军做事还真是谨慎小心。” “不过你当真以为你这数百名的女卒,我虎贲卒对付不了吗?” “当初康王爷带领我们虎贲卒驰骋沙场的时候,想必司徒大将军还在闺中刺绣呢!” “没听过虎贲卒一人抵百人吗?” “虎贲卒听令!” 朴廉突然一声令下,所有虎贲卒齐刷刷的直起身,并紧握手中武器。 “是!” 声音之洪亮,听得那数百名女卒甚是惊慌。 司徒燕见势不妙,再次看向了地面的重甲,随之眸光飘忽不定的向周围瞄了几眼。 “方去病!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做这么多,就是想与你成婚而已!” “你是异姓王,而我是大兴第一女将,强强合作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 方去病听后,耸了耸双肩,左侧肩膀的疼痛不由让他紧了紧鼻子。 “大将军怕是说笑了,哪怕你是当今凤主,我也不会娶你!” “像你这般歹毒的女子,我若是娶了,那才是我的不幸,何谈合作……” 第145章 司徒燕被一剑封喉 面对方去病嫌弃的嘴脸和笃定的眼神,司徒燕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于是缓慢走到那匹黑马的身旁,缓缓拾起地上的重甲重新穿了上。 又从马鞍的侧面将自己的佩剑牢牢握在手中。 环视一周后,突然将自己的右拳举到耳畔。 只见数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瞬间从四周飞来,眨眼间站在了司徒燕的身前。 方去病见状,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由暗想。 这些人从哪来的?难道还会忍术? 之前在电影电视剧里见到的场景,如今一一在眼前浮现,真是够离谱的了。 而就在他困惑之时,数名黑衣人手中的飞刃霎时朝着他眼前飞来。 王氏兄弟与朴廉一惊,急忙用手中兵器挡之,好在反应及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紧接着朴廉一声令下,身后两百虎贲卒齐拥而上。 营门前的空地顿时成了一小片的战场。 只是这两百虎贲卒面对的不是军队,而是这数名黑衣人。 面对如此强大的虎贲卒,司徒燕却丝毫没有任何畏惧,而是嘴角略微上扬,拿着手中佩剑环抱于胸前,似乎在看热闹一般。 这时,她身后的一名女卒慌张的来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大将军!” “他们足足有两百人,而且都是男子,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或是先逃跑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这几个黑衣人,咱们根本挡不住的!” 面对这名女卒的恐慌,司徒燕只是冷冷一瞥。 “这些黑衣人可是我培养数年的死士!战斗力足以以一当百,而他们不过是两百名军卒而已,而我的这些死士,各个身怀绝技,对付他们就算不能全部击退,也可以挫挫他们的锐气,你若是再说这些丧气话,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司徒燕举起佩剑一声吼,身后全部女卒也随之一拥而上。 方去病本想参与其中,却被王中豹死死扣在身前。 看着虎贲卒奋力拼杀,而自己却傻傻的看着,不由心急如焚。 王中豹看眼在理,其实也急在心里。 “主人,这些黑衣人的功夫了得,您的虎贲卒一对一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哥让我护好您,您就不要挣扎了!” 说话的同时,就看见黑衣人手中的飞刃在空中胡乱划过,如同在尘埃中滑过的冰雨,不禁让人发寒。 片刻间,营门前的泥土就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倒在地上的虎贲卒满身是伤,但依旧强忍着疼痛扶兵器站了起来。 尘土飞扬,血洒当场,原本还很明朗的天空也随之变得浑浊不堪。 方去病咬着后槽牙,看着这些军卒奋勇的厮杀,不忍直视慢慢低下了头。 “中豹,你给我撒开!” “这些虎贲卒的兄弟是我带来的,决不能让他们有事!” 不论方去病如何挣脱,王中豹宛如一座雕像一直用双手扣在方去病的双肩,死死不放。 过了不知多久。 倒在地上的虎贲卒逐渐增多。 而那些黑衣人却越战越勇,加上那些女卒,使其原本优势很大的虎贲卒节节败退,眼看死伤过百。 朴廉全身是血的站在一旁深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 怎么回事? 明明砍了数刀,换做平常人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可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疼痛,不知疲惫?究竟什么情况! 就在他困惑的瞬间,一把飞刃顿时从他的胛骨穿过。 撕裂般的疼痛,不由让他一个趔趄躺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地面掀起的尘沙也随之涌进了他的伤口处,那剧烈的疼痛险些把朴廉疼晕过去。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 看着弟兄们不停地厮杀,他身为偏将军又怎能倒下。 于是握紧手中的兵器 大吼一声过后,一刀划过,径直穿透了面前一位黑衣人的眼睛。 扑通! 只见那失去双眼的黑衣人倒在了地上死了。 朴廉心头一惊,连忙举起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的大喊。 “弟兄们!对付黑衣人先功其双眼!” 此话过后,就看见所有虎贲卒朝着黑衣人的双眼毫不犹疑的刺了过去。 转瞬,黑衣人全部倒了下去,当场暴毙。 剩下的女卒更是不在话下,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剩下不到两百的虎贲卒全部捆绑于司徒燕的眼前。 王驰虎还好,除了手臂上的伤势以外,没有任何伤口,唯独就是刚刚在对付黑衣人的时候有些乏累。 朴廉见状,则把手中的兵器插在了身前的泥土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捂着伤口喘了几口粗气。 看着身边死伤的虎贲卒,朴廉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中豹见大势已定,慢慢松开了方去病的肩膀。 只见方去病如同一支翎羽箭,呼啸而过跑到了朴廉的身前。 “朴将军?你…….” 朴廉怕他碰到自己的伤口,于是强颜欢笑般的摆了摆手。 “无碍!” “这点伤在战场上那都是小事,只是…….” “只是可惜了这些死去的弟兄!” 方去病听后,怒火中烧的来到司徒燕眼前,用手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怒吼道:“司徒燕!” “你不顾自己女卒的生死也就罢了!” “居然还豢养这么多死士!而这些死去的死士就是给你定罪的证据!” “虎贲卒原本要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为国家效力,却死在了你身后的黑衣人手里!” “我想这一切,凤主自有定夺!” 方去病双眼泛红,眼底冒着血色,打眼看去十分狰狞。 而此时的司徒燕,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看着遍地死去的死士,还有被捆绑的女 卒们,不由冷冷的笑了笑,慢慢将手中佩剑举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脸色十分难看。 “我乃是大兴第一女将,身边有几个护卫死士有什么不可?” “你为了你的夫人,为了宋亭书的女儿公然与我作对,到了凤主面前就真的能自圆其说?” “别忘了!你才是刚上任的异姓王,到了朝廷,文武百官到底会相信谁!” 旋即抽出了佩剑。 方去病只觉眼前一股疾风滑过,冰冷的剑锋已然对准了自己。 王氏兄弟见状,急忙上前想去把方去病拉回来。 却被方去病当即阻止。 “伤害异姓王的夫人!” “昔日战场为了争名夺利,为了自己大将军的名号永保不退,坑杀自己的女卒片甲不留!” “又派豢养的死士暗杀‘起’字营的营长!” “杀害大兴恋教坊之首的宋亭书之女!” “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你司徒大将军所为,我就不信凤主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君主!” “我就不信大兴失去你一个司徒燕,就能毁了?” 说罢,双眼提溜一转,从背后掏出了那跟铁拐。 司徒燕见状不由嘲笑般的瞥了眼。 “你说的那些罪名,又有何证据?” “年纪轻轻居然也拄上拐杖了,真是笑话!” “哦对了,我听说你的岳父大人前几日是不是也去世了!” “想必这根拐杖是他生前所用的吧…….” 司徒燕不禁大笑了出来。 可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笑不出,那些被捆的女卒更是惭愧的低着头。 其中一人无奈的叹了声。 并抬头对司徒燕轻声说道:“大将军,您是从未有过败绩!” “但您所做的那些肮脏之事,我们作为您的军卒是敢怒不敢言,难道在您眼中,大将军的位置就那么重要?” 与此同时,那名被翎羽箭穿透脚面的 军卒,更是嘲讽般的大笑。 一瘸一拐的来到司徒燕的旁侧,冷冷的注视着她。 “你可还认得季明秀?” 司徒燕听到这个名字后,歪了歪脖子,一头雾水。 而那名虎贲卒的军卒却不屑的笑了笑。 “您作为至高无上的大兴第一女将,当然不会记得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卒了。” “她!就是那场战役您亲手杀死的女卒之一!” “您刚才不是说证据吗?” “这就是证据!我,就是证据!” 军卒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儿手帕。 上面布满了血渍,仔细一瞧,手帕上面的刺绣,竟是那时与季明秀交好的女卒名字。 “这块儿手帕上的名字,敢问司徒大将军可都认识?” “当初您凯旋回归时,是怎么跟凤主说的?” “您说!您所带的那些女卒因为临阵害怕,纷纷逃走了,就剩下于营长一人!” “那请问,如果真是逃跑了,为何这块儿手帕上会有血渍!” “又为何手帕上面的那些人如今全部都消失了!” 司徒燕见状,不由心头一颤,恍惚之间双眼迷离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张手帕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你是谁?” 军卒听后,慢慢把手帕放回了怀中。 “季明秀就是我的妻子!” “你枉杀无辜,那场战役平白无故害死那么多跟随你的女卒,我就是铁证!” 军卒话音未落,司徒燕的双眸之中顿时充满了杀意。 旋即就要把佩剑转移到这名军卒的眼前。 而就在这时,方去病抓准时机,立马从铁拐中抽出了那把长剑。 司徒燕通过余光看到了这把剑,可为时已晚。 随后只听嘭!的一声,司徒燕双膝跪在了地上,散着头发双手捂着脖子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鲜血不停地从脖子中涌出,没过一会儿就断了气。 第146章 打道回府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司徒燕,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为所动。 可不论如何司徒燕也是大兴的大将军,如此就死了,不免让方去病有些心慌,慢慢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长剑,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这把剑竟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不由心头一紧,纳闷的看向身边。 只见王驰虎将手中的弯刀插入了泥土中,并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主人,司徒燕是我所杀,朝廷一旦问责,全由我一人承担!” “主人不用担心!”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回忆起刚刚那一幕。 方才方去病从铁拐中抽出长剑,本意是要给司徒燕一个措手不及,可长剑刚刚划过,司徒燕就倒了下去,的确不是自己所为。 他连忙把王驰虎扶了起来,转身看向王中豹心中一沉。 “你们王氏兄弟是跟着我的,但凡朝廷真的怪罪下来,也不用你们来帮我承担。” “司徒燕一死,没准是件好事。” 说罢,环视一周走到朴廉的身前,目光深邃的说道:“朴将军,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能否回一趟永乐城,把司徒燕死的消息转告给康兴成!” 朴廉听后二话不说,拖着受伤的身体面朝剩下的虎贲卒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我命令!” …… 话音未落,方去病连忙疾呼:“不必了!这些剩下的虎贲卒全部跟我回府!” “待把伤势恢复好以后再说吧。” 朴廉双耳紧了紧,心中一沉,转身双手拱上,什么话也没说骑着司徒燕的那匹黑马扬鞭而去。 伴随着马鸣声越来越远,方去病摸了摸受伤的肩膀,还是有血渗出,于是缓缓活动了下。 扭头看向被捆绑的那些女卒无奈的叹了口气。 “把她们放了吧…..” 被解开的女卒们互相看着对方,却不知此时此刻应该 做什么。 其中一名女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双目呆滞。 嘴中碎碎念叨着:“如今司徒燕已死,咱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方去病定神仔细瞅了瞅这些百名女卒,不禁扬了扬双眉。 走到那个女卒身前低头轻声应道:“既然司徒燕已死,你们想要留下的,就去皖城的城外与虎贲卒一起修葺堤坝,日后也是虎贲卒中的一员。” “不想继续的,现在就可以回去,到时候方王府会给你们一些银两,就算卸甲归田了,好生在家中伺候夫君,伺候父母,伺候孩子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而这些女卒们听了方去病的话后,一大部分还是选择了离开,纷纷脱去身上的银甲向远处走去,倒映在血泊中的身影支离破碎。 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女卒选择了留下。 王中豹回身一瞧,不禁有些惊讶。 上前问询之后才了解,这些选择留下的女卒,多半是未成婚的女子,还有的是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人。 “这位大姐!” “您都这把岁数了,就算留下来跟着我家主人,也打不了仗啊!” “依我看,您还是走吧。” “到时候去方王府领些银两做个小营生不是挺好吗?” 王中豹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位五六十岁的大娘,觉得有些可怜。 可这位五六十岁的大娘却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被身旁的一名女卒抢了去。 “嗐,她不是军营中负责打仗的,她是我们的厨师!她做的饭那叫一个香,每逢遇到什么战事,若是吃不到她做的饭,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力气打仗呢!” 与此同时,另一些女卒也纷纷凑了过来并扬着嘴角接着说道:“是啊!” “张婶婶的手艺那叫一绝,我们上百名女卒,每个人的口味,甚至每个人的家乡味 她都能做得出!” 听了几位女卒的话,王中豹不禁有些惊讶。 方去病听后,转身对这位张婶婶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留下来吧。” “晚秋的季节,皖城的城门外应该很冷,有她做的饭,或许虎贲卒们会相对更轻松些。” 伴随着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方去病表情异常严肃,想到司徒燕已死,不知会不会引来麻烦。 可毕竟帮了宋亭书,帮了夫人乃至岳父大人报了仇,心中多少还是很欣慰的。 但此时的王驰虎却一脸苦相。 握着手中弯刀,一直看着脚下的地面。 方去病用余光瞄了一眼,随即困惑的问道:“驰虎,你是怎么了?” “是还有什么心事?” 王驰虎摇了摇头,旋即叹了一声。 “回主人的话,司徒燕和她的死士已死,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朝廷,传到凤主的耳中。” “虽然您已经让朴廉去永乐城告知了康兴成。” “可康兴成毕竟不是异姓王了,但凡有人在朝堂之上拱火,对您不利,那咱们……” 方去病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忧,于是摆了摆手。 并将双手缓缓背在了身后。 看着眼前的虎贲卒还有那些女卒,深吸一口气。 “哪怕康兴成现在不是异姓王了,但也是凤主的老师,康兴成的话我认为凤主还是会听的。” “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若实在无法避免凤主定责,我亲自去一趟永乐城便是。” 王驰虎听后急忙抬起胳膊拦在了方去病的身前,并紧锁眉头应道:“万万不可!” “司徒燕得死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 “不论怎样,我是不会让主人您犯险的!” 说罢,提刀扬长而去。 王中豹见状,也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方去病看着他们俩的背影, 心中感慨不已。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还有这么好的兄弟,想来还真是可笑。 在穿越之前,自己还是名小小的职员时,不仅仅是领导,就连身边一起工作的同事对自己都是不闻不问。 还哪来的朋友?更别提兄弟了。 如今却有了他们王氏兄弟,哪怕最后一无所有,这一世也是值得的。 想过之后,方去病对身前的那些虎贲卒喊了声,并让他们中的几人把司徒燕的尸体包裹好一起带走。 至于那些死士,方去病思虑再三,还是先把他们放进‘起’字营当中合适。 可就在虎贲卒搬运尸体的同时,一名虎贲卒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 方去病困惑的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只见其中一名死士的尸体突然在阳光的直射下化为了一滩血水,还是黑色的。 方去病随即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并用手中的长剑划了几下。 刚刚还是一副尸体,如今却只剩下一滩黑色血水,难道这些死士被司徒燕用了某种秘术或是蛊术? 亦或是岛国的那些忍术? 方才在拼杀时,我就观察过,这些死士的动作,还有眼神,还有那不惧疼痛的神态和穿越之前看到过的忍术一模一样。 莫非这些死士真的是倭寇? 可司徒燕是大兴第一女将,怎么可能会用倭寇之人作为自己的死士? 这其中太蹊跷了。 王中豹见方去病愁眉不展,急忙问道。 “主人,难道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去病虽然作出了分析,但还是不敢确定,于是想了片刻,连忙让王中豹还有其他一些虎贲卒脱去外套,将剩下的死士包裹好,一起抬回方王府。 …… 没过一会儿。 方去病带着女卒与虎贲卒回到了府前。 来往的百姓见他们身上都挂了血,惊慌之余又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王驰虎最讨厌多嘴之人,见这些百姓讨论个没完,于是立马提刀上前。 “我家主人之前是平民时,你们这些人就不停地在背后议论,如今我家主人成了异姓王,你们还在喋喋不休,赶快散了!” “有什么好议论的!” 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走到王驰虎的身前,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平津帆,一瞧就是个算命先生。 王驰虎更是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我说这位老先生。” “您都已经瞎了,怎么还这么爱凑热闹!” 旋即就将那算命先生推到了一边。 其余的百姓更是渐渐散去。 而那个算命先生,却依旧站在府门前的几米之外,一动不动,甚是吓人。 王驰虎懒得和他废话,眨眼的功夫就与其他人走进了府中。 范家四姐妹看见是主人回来了,想连忙上前问候。 却不曾想,由于范雪棉太过紧张,稍微一用力,直接抓疼了方去病,不禁紧了紧鼻子。 “主人您?” 方去病摆了摆手,活动了下受伤的肩膀。 并看着身旁的范雪娇轻声说道:“大娘子,这些跟我回来的女子都是司徒燕麾下的女卒,如今都跟了我,日后就会与虎贲卒一起到城外负责修葺堤坝。” “你赶快交代下去,让家中的仆人还有家丁准备一些吃食。” “还有!去外面请来几名郎中,帮我好好看看这些虎贲卒的兄弟们。” “尽快帮他们把伤治好…….” 范雪娇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略有担心的看着方去病的肩膀。 “可主人您肩膀上的伤?” 还没等方去病开口。 围在一边的范雪莲一把将方去病拽到了身边,并对范雪娇应道:“大姐!我在军营中学了点包扎,就让我和二姐照顾主人吧。” “你赶快去吧……” 第147章 梁悠悠与范雪棉摒弃前嫌 在前殿内。 一边是范雪莲,一边是范雪梅,方去病夹在中间挑了挑眉毛,不禁叹了口气。 “你们俩不用这样,只是肩膀擦破了点皮,无关痛痒。” 说罢就要站起来。 却被范雪莲按了回去。 “主人,刚才我已经了解情况了。” “您去对付司徒燕,为何不带上我?” 范雪梅见状也相继点了点头,并凑近了些,紧紧握着方去病的手。 “是啊,主人!这么大的事您都不跟我们商量的?如若有个好歹,您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方去病皱了皱眉,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看着范雪梅那冰清的眸光不由扬起嘴角笑了笑。 殊不知这次对付司徒燕,方去病就是想为范雪梅和她爹报仇。 “嗐,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更何况司徒燕已经危及到咱们全家安宁,我如果不去做,又何谈去保护你们?” 范雪莲听后,眸光黯淡了不少,不禁用手敲打了下自己的膝盖。 眉头紧锁。 “如今司徒燕已死,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凤主耳中。” “主人可想好了对策?” “不日就要举行全国军卒操练,司徒燕不在,又有谁去指挥?” 看着范雪莲一脸忧愁。 方去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并语气低沉的应道:“我已经让朴廉将军去永乐城告知康兴成了。” “康兴成得知司徒燕已死,我想他比谁都高兴。” “再者,康小柔还是他的女儿。” “就算他不想管,难道他女儿的死活也不顾了?” “放心吧。” 与此同时,没过多久,范雪娇便领着三名郎中跑了回来。 刚进大门就看见范雪棉在院子中发呆,纳闷的上前问道:“四妹,你在这干嘛?” “主人受了伤,为何不去前殿陪着?” 范雪棉一脸苦涩,满是委屈。 无奈的撇了撇嘴。 “主人在和二姐三姐谈 事情,更何况刚刚我还抓疼了主人,想必主人也不希望我进去吧?” “主人临行之际,我还与梁悠悠发生了争执,想想还是算了,与其让主人看着来气,还不如在院子中站着。” 范雪棉的说辞,让范雪娇听后很是无奈,于是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在院子里待着吧,我还要带这三位郎中去看看那些虎贲卒与女卒的伤势。” 话音刚落,就朝着后殿走去。 方王府前身是太守府,府中可容纳将近三百人,而那些虎贲卒如今就剩下不过百的人数,加上那些零散的女卒刚好装得下,分别依偎在后殿外的柱子上,有的直接躺在了地上,还有的靠在后殿的凋木上。 “各位,这些就是王府中受伤的军卒,劳烦各位辛苦了,尽快将他们治好!” 三位郎中定神一瞧,深吸一口凉气。 见他们的伤势各有不同,三位郎中的额头上顿时呈现了豆大的汗珠。 其中一个郎中不禁叹了口气,并皱着眉嘀咕着:“这么多人受伤,伤的地方还各不一样,恐怕要忙活一阵了!” “这…….” 未等再开口,就看见范雪娇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了这名郎中的手中。 “这是五百两,待把这些人治好后,还会每人再给五百两,还请给位多多费心!” 郎中拿着手中的银票,长长的呼了口气。 将身后的药匣放在了脚前的地上。 “好吧,我们三个尽力而为。” “但我得把话说清楚,行医治病万不能受到打扰。” “一旦我们三人开始治疗的同时,这后殿还请夫人莫要让其他人随便进入!” 范雪娇听后,一边点着头,一边向身后退去,并招了招手,让后殿的几位家仆凑到身前。 “你们都听到了?这三位郎中需要什么赶快去办,没有我和主人的吩咐,其他人万不能随意 进入!” 家仆听后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应下了。 ……. 范雪娇来到中殿,看见康小柔与梁悠悠仍在院子中闲逛,表情十分凝重,于是低头想了想,走了过去。 家仆看见是夫人,连忙弓身行礼刚要说话却被范雪娇给拦住了。 并轻声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去前殿吧,我和她俩有话要说。” 而此时的康悠悠则坐在一块儿石头上,看着眼前的梁悠悠无奈的叹了声。 “悠悠姐姐,既然主人已经回来了,那待会我陪你一起去问问就是了。” “那个梁丘泽我看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有个兄长在身边,仔细想想不乏也是一件好事。” 梁悠悠听后,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转过身冷冷说道:“小柔!” “你什么时候成为梁丘泽的说客了?”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险些丧命,我爹更是对我娘偏爱有加,甚至有的时候对我娘都比对我好!” “自从我娘去世后,我爹就从未再找过,一直为我的隐疾东奔西走,哪有机会另寻他欢?” “这个梁丘泽看起来跟我一般岁数,又怎么可能是我爹在外偷情所生?” “这其中肯定有鬼,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话音未落,抬头一瞧,看见了范雪娇。 于是紧忙碎步走了过去,并弓身行了个礼。 “大娘子,您怎么来了?” 康小柔还未等反应过来,回身一瞧还真是范雪娇,也紧忙跟了过去。 范雪娇听了梁悠悠的话后,内心深处对梁悠悠还是很同情的。 但梁丘泽此人的确不坏,而且如今还是主人的的助手,于情于理都应该为其说说话。 更何况,如今司徒燕的事就已经把主人弄得焦头烂额,她不想再因为这种事让主人再过劳累。 于是慢慢走到梁悠悠的身前,并语重心长的应道。 “我也只是刚刚路过,听到了 你刚才的话。” “其实梁丘泽这个人很单纯,更加善良可靠。” “你自从嫁入方家后,我虽说见过他几次,但不经常。” “听主人说,梁丘泽一直被梁太守锁在府中,生怕被人得知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说出去被恋教坊抓去下放。” “至于是与何人所生,我也不知。” “但你相信我,梁丘泽真的没有什么不良居心,梁太守走后还让他一心一意辅佐咱们的主人,要我说,悠悠妹妹,暂且还是不要拿此事再与主人说的好!” “如今他刚刚坐上这异姓王的位置,大事小事都在等着他处理,如今司徒燕已死,不知往后还有什么麻烦事。” “咱们作为他的夫人,还是少给他徒增烦恼了……” 梁悠悠听后,不由一怔。 双手也不禁颤了下。 看着身旁的康小柔有些惊讶的问道:“司徒燕她死了?” “是主人杀的吗?” “没想到主人这么厉害,前些日还说要替宋亭书的女儿报仇,这就已经报了!” 康小柔听后更是惊愕的不得了。 双手互相紧紧扣着,不禁自顾自的说道:“我爹在离开皖城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司徒燕。” “在皖城时更是对司徒燕恨之入骨,没曾想主人做了这异姓王后,首先便除掉了司徒燕,还真是出乎意料。” “主人如此了得,想必我爹知道后定会无比开心!” 随即只见梁悠悠连忙弓身行了个礼,并非常轻声的应道。 “大娘子的话我记住了。” “您大可放心,只要梁丘泽不故意找我麻烦,此事可以暂缓。” “只是…….” 梁悠悠欲言又止,范雪娇迟疑之际,范雪棉竟走了过来。 “只是怕我再提及此事让你为难吧?” “上次是我的错,之前就跟主人说过,我不会再与你争风吃醋,只是当时不知怎 的,脑子像搭错了筋一样,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 “不过你大可放心,从今以后,就算我要与你争吵也不会拿你爹和梁丘泽说事。” 范雪棉的突然出现,是梁悠悠始料未及的。 听了她的话后,更是十分错愕。 康小柔见状连忙拽了拽梁悠悠的衣袖,并悄声附耳说道:“悠悠姐姐,这个四娘子其实看着也并非是胡搅蛮缠之人,她的性格倒是和男子挺像的,没准日后还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呢。” “你想想,这王府内如此沉闷寡趣,若是有一个这么好玩的朋友也挺好!” 梁悠悠听后,撇嘴笑了笑,伸出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头。 “都多大了,还想着交朋友。” “再怎么说人家是正房,咱们是偏房,都是主人的夫人,哪来的什么朋友。” 说罢,非常礼貌的走到范雪棉的身前行了个礼。 目光也缓和了很多。 之前见到范雪棉,梁悠悠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敌意。 而这一回,更多的是温存。 “四娘子说笑了,咱们都是主人的夫人,日后若是我和小柔妹妹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四娘子教导!” ……. 几句话的功夫,几个人便互相笑了起来。 从远处看如同四个好姐妹一般。 可就在中殿的角落中。 原本想找梁悠悠说清楚的梁丘泽,一直在暗中观察。 没想到梁悠悠竟如此讨厌自己,不禁使梁丘泽十分伤心,更十分懊恼。 当初就不应该听梁玉生的话,就应该和他一起去永乐城。 也不至于导致如今这副局面。 看着梁悠悠嬉笑的表情,他多想有一个这么好的亲妹妹。 可毕竟自己是私生的,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他想要的那层关系。 想到这,目光黯淡的梁丘泽,慢慢堆缩在角落中,渐渐闭上了双眼。 两滴泪水,不经意间从他的脸颊滑落到了地上……. 第148章 誓死效忠 不知不觉三天已过。 受伤的军卒已经大部分被治愈。 这日方去病很早就起了床,来到前殿的院子内驻足而望。 徐大娘依旧打扫着院子,看见方去病急忙走上前问候了句。 “主人,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今日是立冬,外面很凉的!” 方去病听后哈了一口气,不禁扬了扬双眉。 冬天到了,转眼来到这个大兴已经数月,不知道这个冬天会给我带来什么? 想过之后,他向天空望了望。 “徐大娘,皖城下雪吗?” 徐大娘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那是自然,皖城和永乐城每年到了立冬都会下一场雪,有时大有时小,难道主人不知道?” 方去病苦涩的笑了笑。 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哪里知道这里会下雪,于是点了点头,向前瞄了一眼。 “既然有雪,那就劳烦你走一趟,去外面的街市上买一些棉衣回来。” “皖城虽然有新蚕丝技术,但我还是想穿棉衣。” 徐大娘见状,急忙将手中的扫把放在了一边,向大门跑去。 这时,一个家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低着头碎步走了过来。 “主人,为何有新蚕丝的衣服还要穿棉衣?棉衣太过沉重,走起路来多有不便,岂不是很麻烦?” 方去病瞅了瞅这个家仆,双手缓缓放在了背后。 “冬天到,穿棉衣,自古以来都是这般,新蚕丝固然很好,也很轻便,但还是少了一些味道。” “味道?” 家仆有些不解。 方去病则低声继续说道:“家乡的味道,故人的味道,季节的味道…….” 随即转身向殿内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军卒急匆匆从后殿跑了过来,并弓身拱手说道:“王爷!” 方去病还未等迈进门槛听有人叫他,回头一瞧竟是虎贲卒的一员,于是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并仔细瞧了瞧。 “你的伤 …..好了?” 军卒连忙应道:“回王爷的话,好了!” “我们作为王爷的虎贲卒这几日一直在您的府上叨扰,如今我们已然痊愈,是应该去城外修葺堤坝了!” 方去病刚想说话,就看见那三名郎中也缓缓走了过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叹着气,向右一瞧是方去病,急忙拱手轻声说道:“王爷!” 方去病紧忙问了句。 “各位,我的那些虎贲卒弟兄?” 其中一名郎中先是点了点头,随即语气非常微弱的应道:“回王爷的话,您的那些军卒已经大部分痊愈,只要按时吃药,问题不大。” 方去病听后十分欣慰,刚要上前表示感谢,却不知何时范雪娇也从殿内走了出来,并从怀中拿出了一些银票递给了那三位郎中。 “各位,这里是剩下的五百两,你们三人拿去吧。” “这几日麻烦各位了,一直为受伤的弟兄治疗,都未曾休息过!” “不知可否再等等,我这就去后厨给你们做些吃食!” 三位郎中互相看了看并没有拒绝。 方去病见状,直接将身上的单衣脱了下去披在了范雪娇的身上,并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大娘子,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做饭的事情我交代下去就行,就不用麻烦你了!” 范雪娇抿嘴略微笑了笑,纤细稚嫩的双手抚摸着方去病的胳膊并轻声应道:“这几日主人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们姐妹四人其实每日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罢了。” “装睡?” 方去病有些困惑。 范雪娇接着解释道:“是啊,装睡,如果我们也醒了,那主人您就更睡不着了。”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声,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也不知是怎的?这几日就是睡不踏实。” “如若打扰到你们休息,你们四个完全可以去别的房间休息,也不必天 天与我同寝。” 范雪娇刚要回应,范雪棉和范雪梅还有范雪莲披着外衣也走了出来。 “主人说的这是哪里话?” “我们四人是主人的正房,当然要在一起睡,同寝伺候您了,让我们四人去别的地方睡?那成什么了。” “若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姐妹四人要与主人您分居呢!” 范雪棉的话让方去病很是无奈。 侧头看向范雪梅和范雪莲,她们二人却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温存与爱慕,更多的是担忧。 于是方去病转身来到她们的身边,并依次抬起她们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我答应你们,从今以后我会早些睡,尽力多睡的。”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让你们睡得踏实!” 方去病的一席话,瞬间引起姐妹四人的哄笑,纷纷捂嘴笑个不停。 旋即扭身走到那名军卒的眼前低声问道:“你们虎贲卒虽说是我的部下,但你们的伤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毕竟是由我而起。” “你们再养一些时日吧,至于城外堤坝的修葺,就让那些女卒先过去吧。” 军卒听后,急忙单膝下跪拱手应道:“王爷!” “多谢王爷!” 方去病急忙把他再次扶了起来,并语重心长的说道:“下跪之事日后就不用了,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又不是在朝堂之上,这种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军卒起身后,刚要转身向后殿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紧忙问道。 “王爷!那司徒燕和死士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死士还好说,一直被裹在见到不到阳光的角落中,可司徒燕的尸体最近已经开始腐化。” “若再……”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连忙摆了摆手,并让身后的夫人暂且回避。 可范雪莲却迟迟不肯离开,紧紧盯着那名军卒面无表情的问道 。 “这位兄弟,司徒燕的尸首在哪?我想去看看。” 军卒刚要回话,方去病却拦了回去。 “雪莲,你这是干嘛?” “让你暂且回避就先回屋,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参与。” “我知道司徒燕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可这种事还是少知道的好。” “即便你们姐妹四人知道我杀了司徒燕,但未见过我动手未见过司徒燕的尸体,到时候到了凤主那,就算她要责备下来,你们也不会受到牵连!” 军卒听后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夫人!” “王爷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你们好!” 范雪莲不禁皱了皱眉。 眸光瞬间变得清冷无比。 双拳也渐渐紧握。 “二姐当初就是被司徒燕困在了粮仓之中,直到现在二姐都不敢一人独处一室,这些都是司徒燕造成的。” “还有我爹的死,宋玉糖的死!” “即便是她死了,我也要去看看,看看她那丑恶不可一世的嘴脸,在死后是什么样子的!” 方去病见状,连忙把她拽到了一边,并努力劝慰道。 “雪莲,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可你难道就不为你的大姐,还有二姐,四妹想想?” “你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方去病向院内几个仆人挥了挥手。 并让他们看住范雪莲,不让她从前殿迈出去一步。 旋即便与那个军卒去了后殿。 到了后殿时。 看见是方去病,所有军卒全部站了起来,并纷纷弓身双手拱上。 方去病猛地一瞧,这些军卒的身边竟都是被褥,不免心生疑惑的看向身边的那个军卒。 “这是何意?” “为何他们都在外面睡觉?” “后殿就是安排你们休息的?为何都在外面?” 军卒连忙回应。 “回王爷的话。” “作为虎贲卒的一员,理应知道自己的本分。” “您是王爷,您的房屋哪怕是猪圈我们作为军 卒的也不能随意乱睡。” “况且当初随康王爷出征时,都习惯睡在地上了,不打紧的。” 听到康兴成,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 眼神也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军卒见状,急忙低头颤微的应道:“请王爷赎罪,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方去病摆了摆手,并吐了口气。 见眼前的这些军卒,内心感慨不已。 随即说道:“这不怪你。” “你刚才也说了,身为虎贲卒,理应知道自己的本分。” “而我?只是突然被提拔的异姓王,根本没去过战场,又何谈做虎贲卒的首领?” “是我,是我想多了。” “作为虎贲卒,我有太多地方不足了,跟康兴成相比,更是相差甚远……” 军卒见方去病如此自责,紧忙与剩下的那些虎贲卒单膝下跪,并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我们的命是王爷所救,日后定当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四个字在方去病的脑海中不停回响,不禁激动万分,于是深吸一口气示意让他们先站起来。 并环视一周,把目光锁定在了司徒燕的尸首上。 走到尸体前慢慢蹲了下去。 看着司徒燕冰冷的尸体,不由心中一沉。 “我原以为司徒燕得死尽量不要外传,以免遭来更多祸事。” “可如今再一想,为何不把她得死公之于众?” “现今倭寇横行,禹城危机刚解,想必倭寇对于司徒燕这个人很是惧怕。” “一旦知道她死了,会不会卷土重来?” 方去病的话,让那名军卒听后,先是有些不解,可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悄声问道。 “王爷的意思是想借司徒燕得死,让那些倭寇再次进攻。” “然后王爷再一举破之!” “这样一来,如果胜了,王爷的威望就会盖过司徒燕,那么司徒燕得死也就无足轻重了!” 第149章 密谋 “可王爷您可曾想过,您没有去过战场,一旦倭寇打来,您又如何应对!” “况且现在还有胡族跃跃欲试,一旦得知司徒燕的死讯,在下认为他们胡族也会横插一脚,到那时两面受敌,王爷您可想好了?” 方去病听后,看着眼前司徒燕的尸体想了很久。 倭寇之所以难缠,是因为他们善于水战,其中浪人众多,功夫也自然了得。 但大兴的步卒也不见得弱到哪里去。 只要避免倭寇的水战,那大兴的军卒还有的一战。 只是现在的倭寇已经渗入了大兴的内部,管是那几个死士就可以看出倭寇忍术的厉害。 如若把司徒燕的死讯传出,想必皖城里的倭寇定会找机会发难。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作为异姓王,只要想其办法将皖城内的倭寇一举拿下,并将魁首带到凤主面前,凤主应该会看到我的用处。 再用我的掉刀马锁请战胡族,一旦再将胡族击垮,那么司徒燕的地位或许还真的能撼动。 至于康兴成那边,也能慢慢摆脱他的控制,组建起属于自己的虎贲卒便指日可待。 想过之后,方去病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扭头看向身旁的军卒低声应道。 “自古以来,凡是做大事者,必须要豁得出去!” “战与不战,是否能获胜那都是之后的事。” “你现在就和几名弟兄把司徒燕的尸首扔到城门外。” 军卒听后,渐渐抬起眉毛想了片刻,随即二话不说与两个弟兄把司徒燕的尸体包裹了起来,并抬向了大门外。 而剩下的那些女卒,方去病则让她们去了城门外继续修葺堤坝。 范雪莲了解后,找到了方去病,并非常严肃的问道。 “主人,皖城外的堤坝长久失修,堤坝上的缺口众多,一时半会儿根本修不上,您让那些女卒去修葺反而让虎贲卒留在府中, 是不是有点太…….” 方去病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心中暗想。 大兴的防御堤坝共分五处,其中皖城的堤坝最为薄弱,堤坝之外不到百米之外便是一片汪阳大海。 但是从地图上他曾经看过无数次。 如若倭寇想要用船登陆皖城,虽不是不可能,但要经过很长的航线。 而且根据穿越前对于倭寇的了解。 古代的倭寇用船调度很稀薄,想要装载够多的倭寇进行登岸,恐怕来来回回要准备半个月之久。 所以他让女卒去修葺堤坝,一来是想看看那些倭寇是否真的想要从皖城登岸? 再将司徒燕的死讯放出去,只要倭寇真的想趁机登岸攻杀,那么一波船的承载量,虎贲卒与所剩女卒完全可以将其扼杀。 反倒给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 可如果让虎贲卒去修葺堤坝,倭寇定会认为皖城在积极应战,根本不敢靠近。 之前他派虎贲卒去修葺就是这么想的,可根据刚刚的筹谋,或许女卒修葺堤坝加上司徒燕的死讯,会更加快速的让朝廷和凤主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 如此一来司徒燕的死,加上之前男徒的身份便可化险为夷。 于是看着范雪莲笑了笑。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 城门外果然有了很大的动静。 不管是围观的群众,就连城防军都有些惊愕,看着死去的司徒燕,无不感到震惊。 马随文更是惊慌的来到方王府,喘着粗气看起来好像撞到鬼一样。 “我说王中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王府,快跟我去一趟城门外!” “你知不知道司徒燕死在了皖城,这么大的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身为县衙门的捕头,还不快过去看看情况!” 王中豹听后刚想做出解释,方去病走 了过来,见马随文站在大门口看起来很急的样子不由轻声说道:“马大人,只是死了个司徒燕,你急什么?” 马随文不禁紧了紧双耳,双眼瞪得溜圆。 见方去病好像知道点什么,于是走到他的身前疑惑的问道。 “方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死在了皖城,还急什么?莫非这件事方王爷早就知道?” “我如今是皖城的县令,才上任没几天,就发生这档子事我能不着急吗?” 方去病见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向身边瞧了瞧,并相继遣去了身边的仆人。 来到马随文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很久。 只见马随文一边惊愕的颤抖着身子,一边皱眉点着头,表情甚是夸张。 看的王中豹甚是疑惑。 回身看见他大哥,急忙跑了过去。 “我说大哥,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为何一直在与马随文密谋,还不让外人听到?” 王驰虎扬起头瞧了瞧,于是皱着眉对王中豹低声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主人做事无需咱们胡乱揣测。” “不让咱们知道,自有主人的道理!” …… 过了片刻后,马随文竟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这,万万不可!” 方去病连忙将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马随文不要那么紧张。 随即继续说道:“马大人不用这么慌张,这一切都是我方去病自己的想法,哪怕真的失败了,也不会怪罪于你马大人的头上。” “司徒燕的事情,还请马大人不要管了。” 马随文听后向后退了几步,旋即目光攒动了几下。 在他心里,方去病不过是康兴成手中的一枚棋子,哪怕他现在是异姓王,日后到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作为康兴成安插在皖城的一枚暗哨,马随文听了方去病的谋划后自当是要马上通知给 康兴成的,可作为皖城的县令,方去病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皖城着想。 一旦告知了康兴成,康兴成会不会阻止他这么做? 如果方去病与康兴成反目,那这皖城岂不是首先遭殃? 两难的马随文不知如何是好,急得他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来回搓着。 方去病见状,先是扬了扬双眉,随即对马随文继续说道:“马大人其实用不着这么为难。” “司徒燕的死,我早就让虎贲卒的朴廉将军赶往永乐城告知康兴成了。” “至于康兴成会怎么做,那是他的事,而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皖城接下来要做的事,还请马大人不要把二者混淆了。” “我知道,一边康兴成是你的伯乐,一边是皖城也是你当官上任的第一个城池。” “孰轻孰重,马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马随文心中默默盘算了很久。 想到既然朴廉已经把司徒燕的死讯告知了康兴成,那么自己也不用多此一举。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马随文无奈的点了点头。 并对方去病轻声说了句。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只是方王爷要知道,我是刚刚上任的县令,县衙门就那么点护卫,若是…….” 方去病听后紧忙应道:“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也不会用马大人一兵一卒,这点还请放心。” 马随文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双手拱上简单的应付道:“那就祝方王爷成功了,我先告退了!” 前脚刚要迈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转身看向王中豹瞬间倒立起了眉毛。 “王中豹,你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县衙那么多事,赶快跟我回去!” 王中豹见状,霎时紧了紧眉头,看着身前的方去病刚要开口。 马随文再次说道:“方王爷,您刚才不是说了?此事都是您一人的主意,也不 会用我的一兵一卒,难道现在就要反悔了?” “还是不想让王中豹继续跟着我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马随文也是知趣的,从今以后王中豹也不再是我衙门的捕头……” 方去病未等他说完话,回身便厉声吼道。 “中豹!身为县衙的捕头,怎么终日在家中闲逛?还不快走!” 王中豹先是一惊,眨了眨双眼。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想留下来保护方去病。 方才见他们在密谋,王中豹总是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就这么走了,不论是他大哥,或是主人,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又如何自处! 想到这刚要开口,却反被王驰虎推了出去。 并非常严肃的应道。 “中豹!主人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王中豹见状,心中很是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了与马随文离开。 看着王中豹离开的背影,方去病眸底略显暗沉。 不久之前,马随文刚来皖城时,是多么亲和? 可如今坐了皖城的县令,却完全变了样子。 真不知是他变了,还是这座皖城变了。 而就在他感叹的同时,徐大娘带着一个老头儿走了进来。 “主人!” “刚刚看见中豹兄弟,本想给他几件棉服,可还没等跟他说上话,他就走了,看着好像还挺生气的!” 方去病眯起双眼向徐大娘的身后仔细瞅了瞅。 不由疑惑的问道。 “徐大娘,我让你去买棉衣,怎么你还带回来一个老头?” 徐大娘笑了笑,并指了指大门外。 “嗐,主人让我买的棉衣就在门外的推车上。” “而这个老头是个瞎子,已经站在大门口很久了。” “我好奇问了他一句,他说和您认识,我就带他进来了…….” 方去病听后,上前认真瞧了瞧,不由心头一惊。 “是你?那个算命先生…….” 第150章 卦象寓意 而那个瞎子老头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用拐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方公子别来无恙杨啊!” 方去病紧了紧双眉,挥了挥手示意徐大娘先退下去,随即来到瞎子老头的身前认真瞧了瞧。 “有时候我还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瞎子?” 方去病的话,让瞎子老头不由咧嘴笑了出来。 将手中的平津帆横在了身前,并微微点了点头。 “这世上的人真真假假又有谁能看得清楚?” “有时候眼瞎总比心瞎的好。” 瞎子老头说完后,慢慢转过身用鼻子闻了闻,旋即用手摸了摸肚子。 “看来今日我有口福了。” 方去病疑惑的看着他,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这个瞎子是怎么找上来的?好像对我的一举一动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过之后,紧了紧双耳。 “算上今日咱们俩已经见过三面了,还不知你的姓名?” “就算是算命先生,也应该留下姓名吧?” 瞎子老头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后轻声应道:“在下孟祥龙,是不是听上去和我这个人不怎么相配?” 瞎子老头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顺着味道向后殿走去。 方去病见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名字而已,无关紧要,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我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时,你给我算了一卦,今日是第三次,卦象如何应该可以说了吧?” 方去病虽然不信这种东西,可一遇到他就想问个明白。 孟祥龙虽是瞎子,但心中很明朗,听他这么问旋即脸色变得十分暗沉。 于是缓缓转过身,对方去病轻声说道:“卦象这种事,可信可不信,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在等机缘。” “如今司徒大将军已死,你我机缘已到,而这个卦象也理应告诉你了。” “只是……” 孟祥龙把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急的方去病很是无奈。 “什么只是,每次见到你都把话说一半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孟祥龙听后,扬了扬双眉。 把头转向后殿的方向想了片刻。 “只是我想把肚子填饱之后再说,不知方公子可否赏碗饭吃?” 方去病见他一身破破烂烂,脚下的鞋都露出了脚趾头。 这么冷的天,又要下雪,就算和他互不相识,遇到了赏碗饭吃给些衣物也属正常,于是对身后的仆人摆了摆手。 “你们带他去后殿,让他随便吃点东西,在给他换身棉衣。” 仆人听后,便带着孟祥龙向后殿走去。 …… 与此同时,在后殿。 军卒们正欢欣雀跃的吃着饭。 范雪娇一边端着盘子一边端着碗,在与这些军卒们同食。 原本范雪娇还想露一手,可没想到那个张婶婶的厨艺如此精湛,就连范雪娇都不得不佩服。 “大娘子,您就不用忙东忙西了,我们这些弟兄都是粗人,您跟我们一起同食,让方王爷知道了多不好?” 范雪娇听后,慢慢撸起了袖子,并双手插着腰大声应道。 “说什么呢?我们姐妹四人当初也都是平常百姓,像这种大锅饭那是经常吃的。” 旋即引来军卒们阵阵的笑声。 这时,仆人带着孟祥龙走了过来。 一名军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仔细瞅了瞅。 见他手中的平津帆,纳闷的问道:“原来王府还有个算命先生?” 范雪娇听后回眸瞧了瞧。 不禁皱起了眉毛,来到那名仆人的身边轻声问道:“这位是?” 仆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讲述了一遍,随即范雪娇先是点了点头,于是搀扶着孟祥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并笑了笑。 “既然是主人的意思,那就全当自己家随意吃吧。” “至于你的这身衣服,我这就去前殿给你找一件。” 说罢,转身向前殿走去。 看见方去病一人站在前殿 的院子内,范雪娇来到他的身边疑惑的问道:“主人,那个算命先生是?” 方去病听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对范雪娇轻声笑了笑。 “嗐,就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闲来无事请他来给我算一卦,你不用这么紧张。” 范雪娇见方去病一脸笑意,应该没什么事,于是紧忙去了前殿从中拿出一件棉衣。 自古以来,不论任何人遇到了烦心事或是不解之事都会找个算命先生为自己算上一卦,而如今王府内却突然来了个算命先生,即使方去病表面没什么,但范雪娇还是有些担忧。 拿着棉衣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不禁皱了皱眉。 “主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您还有我们,至于算命先生说了什么,还请主人莫要相信。” “这些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就是为了赚钱,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方去病知道范雪娇是在担心自己,于是摸了摸她的肩膀,并微微扬起嘴角应道:“大娘子放心便是,什么话可信,什么话不可信,我自然很清楚。” “那个孟祥龙,虽说是一名算命先生,但同时也是我来皖城后遇到的一个老相识,不打紧的……” 范雪娇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棉衣向后殿走去。 …… 没过多久,孟祥龙穿着新衣和新鞋拄着拐杖慢慢从后殿内走了出来。 虽是瞎子,但听声辩位的能力很厉害。 后殿到前殿,路上不仅有坑洼的小道,还有树木花草之类,孟祥龙竟毫不费力的走了过来。 方去病双手背在身后,一直在等孟祥龙的出现。 看见是他,随即走到了他的身前。 继续问道:“吃也吃饱了,衣服鞋子也已经换了,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孟祥龙刚要开口,王驰虎便给打断了。 “主人,这种算命先生,整个大兴多得是,都是江湖骗子,主人不用信他的 话。” “刚刚在后殿吃饭的时候,我就试探过他,虽然他真是个瞎子,但此人只是在吃饭的功夫,就赚了数十两银子!” “此人绝对不能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奔着赚钱去的。” “只要能赚钱,您想听什么,他就会说什么,还请主人三思!” 王驰虎的话,不由让方去病有些好奇,背着手走到孟祥龙的身前轻声问道。 “吃饭的功夫就赚了数十两银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你可知那些军卒都是虎贲卒,但凡哪里说的不对,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孟祥龙听后,用拐杖敲了敲脚下的地面。 随即张口轻声说了句。 “卦象人为,脉象天为,刚刚的那数十两银子是我应得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而我作为算命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天机泄露给旁人,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反噬,我赚来的这些钱那都是血汗钱!” 听着孟祥龙的话,方去病先是紧了紧眉毛,随即看了眼王驰虎。 “驰虎,你先下去吧。” 王驰虎见状,本想再劝几句,可看见方去病笃定的眼神,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无奈的向后殿走去。 见王驰虎离开后,方去病扬起头瞄了一眼。 “这回你可以说了?” 孟祥龙先是弓着背向四周探了探脖子,随后紧了紧双耳,最后深吸一口气,把平津帆重新立在身前。 只见他目光深邃,虽然是个瞎子,但此时的双眼却异常明亮。 仔细看去犹如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通透。 表情也随之变得异常严肃。 顷刻间,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眨眼功夫就飘下了雪花。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 看着面前默不作声的孟祥龙,心中暗想。 莫非这个孟祥龙还真会点邪术? 这时,孟祥龙右手的五根手指突然颤抖了起来。 平津帆上的铃铛也随之跟着一起摇晃,发出刺耳 清脆的响铃声。 雪花渐渐飘落在方去病与孟祥龙的脸颊上。 虽是雪花,但落地即滑。 方去病观察他很久,可孟祥龙就是不说一句话,于是刚要开口问询。 孟祥龙竟霎时把平津帆扔在了地上,并倒吸一口凉气。 “方公子,上次给您卜的卦象很简单,卦象表明您日后定会飞黄腾达,但会遇到几个小挫折。” “如今您已是异姓王,这前面的卦象算是应验了。” “可这后面的卦象,恐怕会对您不利!” “还请方王爷这几日莫要出府,一旦出府就会有大凶之兆!”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后,先是皱眉寻思了片刻,随即又笑了起来。 “大凶之兆?还不让我出府?” “孟祥龙,你就不能编一些其他的理由?” “我作为新任异姓王,城中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我怎么可能不出府呢?” 孟祥龙听后,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旋即袖子一抖,天空的雪花突然就不见了。 乌云也逐渐散去。 正当方去病疑惑之际,孟祥龙又继续说道:“出府可以,但还请方王爷勿要去城门口。” “司徒燕已死,而且还放在城门外,此时的城门口已经被煞气和怨气充斥。” “方王爷若是再去,恐有性命之忧!” 方去病听他说了这么多,一会儿是大凶之兆,一会儿是性命之忧。 越听越觉得离谱,于是向身后摆了摆手。 两名仆人随之走了过来。 “你们俩,把这个算命先生好生送到府外。” 孟祥龙听后,紧忙回身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 并非常恐慌的说道:“方王爷!您给我吃食,给我棉衣新鞋,我这次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方王府可以出,但皖城的城门口万万不能去!” “刚刚在起卦的同时,天色发生了两重变化,这其中寓意,方王爷不能不防啊……” 第151章 皇室 方去病见他这般,不由皱了皱眉。 将他的手撒开后,想了片刻。 “那你倒是说说,这些煞气和怨气又该如何解除呢?” 两个仆人见状,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低语:“主人,您问他这个,他接下来肯定会跟您要钱的,按我说还是把他丢出去算了。” “像这种江湖骗子,根本不用理会。” 方去病听后,挑了挑右侧的眉毛,瞥了一眼。 孟祥龙则立马说道:“其实解除煞气和怨气很简单,只是方王爷要牺牲一些东西罢了。” 方去病听到要牺牲东西,眼睛提溜转了一圈,心中暗想。 难不成他口中所说的牺牲真的是金钱? 旋即孟祥龙继续说道:“方王爷放心,牺牲的东西肯定不是金钱。” “今日的一顿饭,一身行头已是方王爷给出的银两,我孟祥龙绝对不会再要。” “而我所说的牺牲,便是方王爷的虎贲卒!” 方去病听后,双眼猛地瞪得溜圆,并让两名仆人暂且退下。 走到孟祥龙的身边再次打量了一番。 此人若是普通的算命先生,为何会说出这种话?虎贲卒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即便另有所图,也断然不会说起虎贲卒来。 莫非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旋即疑惑的问道:“牺牲虎贲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祥龙见状,向怀中摸索了起来,并拿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纸。 这张旧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这张纸上的字迹却非常清晰,看来被他保护的很好。 只见孟祥龙将旧纸递给了方去病,并无奈的低声说道。 “方王爷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方去病小心翼翼的将旧纸拿在手中,并默念了起来。 方去病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看就看了半个多时辰。 只是短短的一张旧纸,方去病却越看越觉得心里难受 。 看着眼前的这个瞎子孟祥龙,不由心生怜悯,随即拍了拍孟祥龙的肩膀,扶着他的胳膊来到了正厅内。 方王府不像其他王府那般,大门前多半有石狮子之类的雕像。 方去病则是在正厅的两侧分别让人制作了两只丹顶鹤。 其中寓意除了方去病本人,就连家中夫人们都不明所以。 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方去病在穿越前,他的父母最喜欢丹顶鹤,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睹物思人罢了。 孟祥龙被扶到正厅后,方去病就急忙将正厅的大门关了上。 二人坐下后,方去病深吸一口气,把那张旧纸还给了他。 “此事是真的?” 孟祥龙慢慢把旧纸放回了怀中,并低头叹了口气。 “这种事又怎么可能骗人呢?” “之所以把此事告知方王爷,还请方王爷务必不要把此事传扬出去。” “您是新任的异姓王,若是让凤主得知您知道此事,恐怕会给您带来性命之忧。” “而我刚才所说的,就是想让王爷您尽快将手中的虎贲卒退去,还给它本应的主人,如此一来就算遇到了麻烦,您还有一线生机!” …… 而那张旧纸上所写的内容,就是孟祥龙的来历。 虽然纸张很小,但里面的文字却很紧密。 孟祥龙原名张启山,他的父亲其实就是当今大兴的前任国主。 而这张旧纸,就是他的父亲为了留下最后一丝血脉亲手用皇帛写下的诏书。 上面写的很清楚,当今的凤主乃是篡权而来,实际上的皇帝应该是眼前的这个瞎子。 方去病在刚刚看到这张旧纸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反复读着念着,可不管怎么读怎么念,纸上的字迹又不会变。 再看面前的张启生,他总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为何老天会让自己遇到这么多离奇古怪的 事。 而面对张启山刚刚的说辞,他反倒很是困惑。 “张启山,你如今这般大的岁数,难道还想和当今凤主抢皇位?” “你刚才所说的麻烦又是什么?一线生机又是怎么一回事?合着你压根就不是算命先生,而是一直在皖城寻找机会!” “那你为何会看上我?” 方去病接连问了很多问题,张启山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于是顿了顿声,把桌边的平津帆递给了方去病。 并让方去病仔细看看。 方去病接过平津帆瞅了瞅,这不就是田津城的平津帆?大兴的算命先生,多半是从田津城出来的。 “方王爷且看的再仔细些!”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又瞅了好几眼,可仍旧无所收获。 于是不耐烦的将平津帆还给了张启山。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张启山听他有些着急,于是心中一沉摇了摇头,一边摸着平津帆一边用手指了指。 “方王爷,您可看清了?” 方去病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瞧,原来这平津帆上居然有大兴军旗的字样。 不由心头一颤。 兴黄旗? 世人都知道,兴黄旗是大兴皇室的令旗,看来这个张启山还真是皇室中人,可为何要找到我?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新任异姓王,无权无势,难不成还要让我助他夺取皇位?开什么玩笑。 张启山见方去病许久没说话,于是探了探脖子表情异常严肃的继续说道。 “方王爷应该看见了,这个平津帆其实就是兴黄旗。” “当初父皇把它交给我时,我并不感兴趣。” “直到当今凤主篡位时,我才知道它的重要性。” “父皇当时为了护我周全,以一己之力将我拼死护送到了宫外,从而身中百箭,死的很惨!” 方去病一边听他描述,一边疑惑的挠 了挠头。 不由自主的问了句。 “你爹既然是当时大兴的皇帝,难道身边就没有护卫,他至于用自己的性命护送你吗?” 张启山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眼眶中渐渐湿润了起来。 “方王爷所言甚是,父皇当初在位的时候,身边的确有数十名护卫。” “他膝下更是有很多皇子。” “可那一天……” 说到这,张启山再也忍不住居然放声哭了出来,反倒给方去病吓了一跳。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孙凤娇(凤主)竟与父皇的护卫达成共识,并在皇宫中安插了很多她的亲信。” “那晚,不仅皇城的羽林卫,就连伺候父皇休息的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晚还在下雨,我和母后原本还在后宫花园内闲聊,可看见雨越下越大,于是就想回寝休息。” “可刚没走几步,我和我母后就看见了一群穿有银甲的军卒突然闯入,身上布满了血渍。” “原本我母后想带着我跑,可我母后毕竟是个女子,又岂是那群畜生的对手,眨眼的功夫,母后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过后我才知道,那个夜晚,那群军卒就是司徒燕所指挥的,只是那时候的司徒燕还是一名微不足道的营中偏将军,很不起眼。” “那晚,司徒燕为了博得日后凤主的欣赏,一夜之间杀了我数十个兄弟。” “身边既没有护卫又没有救驾的将军,我父皇根本没办法抵抗,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护我周全….” 说到这,张启山不由哽咽了起来。 方去病本想安慰安慰他,刚要开口,却被张启山给打断了。 “至于刚才我所说的麻烦,其实很容易理解。” “康兴成对你来说应该很熟悉吧?” 方去病听后,扬了扬双眉。 在皖城,谁不知道 我与康兴成的关系。 于是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张启山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的到此时方去病匪夷所思的神情。 于是低声说道:“我的眼睛就是被康兴成戳瞎的。” “我当时逃出永乐城后,这里还不叫皖城,只是一座废墟无人看管的城池。” “康兴成得知一切后,本想反过头救驾,可为时已晚,过后找到我的时候,为了不让司徒燕起疑,于是亲手刺瞎了我的双眼,并把我包装成了无家可归的行讨乞丐。” “美其名曰说这样可以避免司徒燕的追杀,实则就是想让我打消为父皇报仇的念头。” “而康兴成最终目的和司徒燕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多年没有杀我,就是想从我手中拿到兴黄旗,好趁机向凤主发难。” “说来说去,都是要利用我。” “而你,其实就是康兴成手中的一步暗棋!” 方去病听后,神情异常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看着那个平津帆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不由心中暗想。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张启山口中所说的麻烦应该就是康兴成。 而让我牺牲掉虎贲卒,就是想让我脱离康兴成的控制。 与其说现在的虎贲卒归我所有,实则是康兴成安插在我身边的暗哨。 想过之后,方去病不禁眉头紧锁,看着张启山纳闷的问道。 “兴黄旗的确很重要,难道这么多年康兴成始终没有发现?” “如今他去了永乐城,还将异姓王的位置让给了我,那你手中的兴黄旗他就更得不到了。” “那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张启山听后,慢慢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长长吐了口气。 刚想继续说下去,正厅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主人!是我,王中豹,我有要事与您汇报……” 第152章 最有力的武器 方去病皱了皱眉,嘴中嘀咕了句:“这个王中豹,怎么到了县衙做捕头还如此冒失?” 随即来到正厅的大门前。 打开门后,方去病见王中豹惊慌的神情,刚想问他什么事。 王中豹则急忙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 “主人!” “我与大哥初与您相识时,我大哥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的事跟您说了?” 方去病听后一头雾水,都认识这么久了,他们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为何他要这么问。 疑惑之际,王中豹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主人,孙昌合已经到了皖城!” “还请主人收留!” 孙昌合? 方去病不由心中一沉,就是那日王驰虎口中所说的人?那个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为了肖旺的养育之恩把所有罪责抗在身上的孙昌合? 怎么可能来皖城?莫非他释放了? 旋即紧忙把王中豹扶了起来。 “孙昌合不是你和你大哥拜把子兄弟吗?既然从刑部大牢释放了,理当收留,他人现在在哪?” 王中豹听后,反而低头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眉头紧锁,双手互相搓着。 双眼也不禁向上翻了翻。 方去病见状,回头瞥了眼。 “张启山,你要不先去前殿院子等等我?” 张启山听后,摸着桌子站了起来,并拄着拐杖拿着平津帆慢慢向正厅的大门走去。 剩下方去病与王中豹后,方去病把他带到了正厅内。 刚想开口,王驰虎也跑了进去。 看见王中豹就在正厅内,于是疑惑的问道。 “中豹!刚刚听家仆说你跑了回来,果真如此!你不在县衙好好待着,怎么总是擅自跑回来,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说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可王中豹就是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焦急的王驰虎,不禁叹了口气,一把将他的手撒开后轻声说道:“大哥!孙昌合回来了!” 王驰虎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愣 了一下,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呆立在原处,双眼也随之木讷了起来。 “孙昌合?他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他…..” 方去病见他们兄弟俩如此惊愕,随即让他们先坐下来。 转过头看向了王中豹。 心中暗想。 看来孙昌合回皖城的事情,只有王中豹知道。 于是扭过头低声问道:“中豹,孙昌合的事情你是从哪知道的?” “就连你大哥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方去病的问题也正是王驰虎想问的,于是随声继续问道:“弟!孙昌合可是背了很多罪责,刑部大牢没有判他死刑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我与主人说过此事,可之后就再也没提了,是因为我知道,孙昌合的罪名哪怕是刑部尚书都没得办法,他又怎么能轻易的走出来?还来了皖城!” “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方去病听王驰虎这么说,不由把头慢慢低了下去,心中莫名有些惭愧。 当初答应了他要帮他处理孙昌合的事情,如今自己当上了异姓王,却把此事早已忘的干干净净。 王中豹听后,目光黯淡,全身顷刻间抖了起来。 随后瞄了眼方去病,对王驰虎低声说道:“大哥!” “恐怕咱们不能继续在方王府待着了!” “什么!” 王驰虎听他这么说,双眼瞪得溜圆,一把抓住王中豹的双肩。 王中豹无奈的继续应道:“孙昌合是咱们拜把子兄弟,他哪怕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他说前些日凤主不知为何突然下了大赦令,起初是把孙昌合释放的。” “可刑部的商榷却说男徒罪大恶极,如果把他们释放,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就上报朝廷让凤主三思而定。” “最后凤主还是接受了意见,再次把所有男徒收押入狱……” “可….可孙昌合却跑了出来,并跑到了皖城!” “如若不是我发现, 他很有可能就被永乐城的追兵抓了去!” “万幸的是,他们没抓到人很快就撤了!” “这才紧忙过来跟主人汇报,看能不能把孙昌合暂且留在王府中,可大哥您刚才也说了,孙昌合的罪名太重,这次又是跑出来,一旦被人知道他藏在了王府内,主人定会受到牵连。” “所以…..大哥!咱们还是….” 王中豹欲言又止。 王驰虎知道他要说什么,听了他说的这些后,王驰虎认真想了想。 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方去病,一边是拜把子同生共死的兄弟,让他一时间很难做出抉择。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拍了拍他们兄弟俩的肩膀。 并轻声笑了笑。 “你们为了我受了伤,杀了司徒燕。” “难道就因为要帮你们救一个兄弟就要把你们撵出王府?从此不闻不问?那我方去病成什么人了!” “孙昌合在哪,把他带来便是,至于会发生什么?咱们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王氏兄弟见状,互相看了几眼之后,扑通一声二人双双下跪,并埋头双手拱上。 “主人的大恩大德,我等至死不忘!” “多谢主人!” 王驰虎其实不想连累方去病,可眼下除了方王府,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无奈就只能如此了。 王中豹更是没想到方去病此人竟如此重情重义,若不是主仆相称,还真的想与他拜把子。 方去病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于是立即将他们扶了起来,并低声回道:“都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归天跪地跪父母,无需跪我!” “你们兄弟俩有恩于我,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帮忙的,去吧,把孙昌合带过来!” 而就在这时,正厅的门外,张启山突然跑了进来,并紧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了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你当真要帮他们俩得罪刑部的商榷?” “商榷虽说之前 是刑部的二把手刑部侍郎,可不知怎的?他上面那位无辜死了!如今的商榷距离刑部尚书近在咫尺,如果让他知道你擅自窝藏男徒罪犯,后果如何你理应知晓。” “你真的要这么做?” 方去病听后,不由心头一紧,眉心深陷。 没想到那个商榷竟还是这般阴魂不散。 之所以没有来皖城找麻烦,或许是因为宋亭书并没有把我在皖城的事告诉他。 这个商榷若是知道我在这,又知道孙昌合被我藏在府中,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旋即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王氏兄弟的身上。 不由深吸一口气。 王驰虎见状,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方去病在摇摆不定。 于是拱手来到方去病的身前,瞄了眼张启山随即说道:“主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大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王中豹见状,也跟着凑了过来,并双手拱上随声附和:“大哥说的没错,主人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孙昌合此事比司徒燕的事情还要严重,他可是在逃犯!” “若是主人真的有所不便,我和我大哥另想它法便是!” 方去病原本是还在犹豫,可听他们兄弟俩如此说,倒也没觉得什么。 自己身为异姓王,受持免死金牌,哪怕只能免死一次,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只听一声闷响。 方去病拍着桌子厉声说道:“人生在世,兄弟情义大于天,没有情义哪来的将来,又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 “既然如此,还是刚刚那句话,你们把孙昌合带来吧。” 旋即对张启山轻声应道:“你警告的那些我也听进去了。” “但你要我为了自身安全而放弃他们兄弟俩,我做不到。” 张启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拄着拐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将平津帆放在怀中,眉毛拧成了麻花状,一直喘着粗气。 方去病见状,回身向王 氏兄弟摆了摆手,并低声说道:“你们把孙昌合带来后,先把他安置在后殿,万万不能让外人看见,你们俩轻功不是很好嘛?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 随后,他语气低沉的对张启山问了句。 “方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这回可以说了?” 张启山瞥了眼,长长的吐了口气。 很是无奈的回道:“你刚才问我康兴成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的女儿是你的妾室,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这些日想了很久。” “按照我的理解,他的兵权被你无意间褪去,又将异姓王的位置让与你的同时,他其实就做好了打算!” “那便是要让你来完成他的意愿!” “他退出皖城,去永乐城又将梁玉生叫去,为了什么!” “现在想来其实就是为了给你日后创造更大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我想方王爷最明白不过了。” 方去病听后,不禁心头一颤。 转念一想,刚刚明明让我牺牲掉虎贲卒,解除康兴成对我的控制,怎么现在又说康兴成在帮我?这个张启山究竟想说什么? 见方去病疑惑的眼神。 张启山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让你牺牲虎贲卒还给康兴成,目的有二。” “其一:你如果不想掺和此事,可以借着把虎贲卒还给康兴成之事挣脱开他的控制!” “其二:你如果想掺和进来,把虎贲卒还给康兴成,并书信一封告知你的意愿,那么康兴成定会为你在永乐城打好根基!” “这么一来,我手中的兴黄旗便是你日后发难最有力的武器!” 方去病听后,猛地瞪大了双眼,心中一沉。 照他这么说,康兴成应该早就知道兴黄旗就是平津帆,这次张启山突然来访,或许幕后主事的就是康兴成,我怎么这么笨,才想到…… 第153章 孙昌合 方去病想了很久,看着面前这个老头子,年纪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与康兴成为伍,如若是答应了他,即便日后真的成功了,获利的不还是他? 况且我只是一个新上任的异姓王,对于朝廷对于凤主原本就不怎么了解,目前唯一想做的就是在皖城好好度过我将来的日子,他口中所说的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想过之后用余光抹搭了一眼。 旋即客套的笑了笑。 “张启山,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我就是个平常人,若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大可以让康兴成把这个异姓王再拿回去。” “没有这个异姓王,我在皖城也可安枕无忧,又何须把脑袋放在腰带上与康兴成一起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更何况凤主又没见过我,一直在皖城或许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张启山的对面,双眼渐渐迷了起来。 “你说的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还请速速离去吧。” “若是日后在皖城过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我府上讨些吃食。” “但若还是说今日之事,还请以后就不要来了!” 张启山听了他的话后,双耳紧了紧,本应气急败坏的他反而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慢慢摸着桌角缓缓站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但方去病的气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二人的距离不过半指。 “方王爷,您如今所有的一切,大部分都是异姓王的身份所带来的。” “我知道您有一些不错的想法,还有一些赚钱的手艺,但若是被朝廷被凤主收回异姓王的身份,您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方去病听后,向后挪了半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张启山口中散发的味道极为难闻,令人作呕。 一边捂着口鼻,一边皱了皱眉,并没有做出回应。 张启山停了半刻,见方 去病没有动静,于是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王爷的罢黜,只有两种。” “首先,便是像康兴成那般,世袭罔替传位于下一代。” “其次,便是身犯错事,法理难容,或是自恃清高,拥兵自重,被朝廷强行罢黜!” “前一种,倒也没什么,算是正常现象。” “可后一种,则是要面临发配边疆,情节严重者要连累满门的!” “落魄王爷可没您想的那么容易!” 方去病见状,心中一沉,不由暗自盘算了起来。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如若像他所说,这个异姓王应该就是康兴成事先下的一步棋,而且对于现在的自己无疑是一步死棋。 既然褪去王爷身份这么费劲,那就继续做吧。 只是如果继续做下去的话,那他口中所说的那件事,又该怎么办? 又如何在自保的情况下,既能维持如今异姓王的身份,还能让自己不参与党政之中呢? 方去病一筹莫展的向正厅外扫了一眼。 突然想到了司徒燕之死。 除掉皖城倭寇,力敌胡族骑射,或许这两点做到了,便可逆转翻盘。 于是扬起了头,用手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应道:“张老爷子,我知道你本应该是当今大兴的皇帝。” “但今非昔比,你就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何时开始注意的我,又不知你何时与康兴成勾搭上的,但我想说的是,既然我当了这个异姓王,便不会轻易褪去,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问题,你就不用为我担忧了。” 随后,方去病向正厅外喊了声。 “来人,送张老爷子出府!” 张启山万万没有想到,方去病竟如此决绝,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惊讶的说了句。 “方王爷,您真的想清楚了?” “您别忘了,刚刚 您与手下的谈话我可都听见了,就真的不怕我暗地里想办法通知商榷,让商榷亲自过来拿你试问!” “我……” 张启山刚要继续说下去,方去病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不送!” 只见两个家仆一人一边儿就要把张启山驾出去。 当张启山踏出门槛的时候,方去病冷冷的说了句。 “对了,你的平津帆可要守好,那么重要的东西,日后可千万别再随意给人看了……” 张启山不知会是这种局面,两手一摊,将两名家仆的胳膊撒开后,怒气冲冲的拄着拐杖向大门外走。 “用不着你们来扶!我是瞎了,但我没瘸!” 见张启山走远后,方去病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范雪梅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个热水盆。 方去病见状愣了一下,急忙站了起来。 看着热气腾腾的水盆,疑惑的问道。 “雪梅?你怎么来了?” 范雪梅先是把水盆放在了方去病的脚边,随即看了眼身后。 “主人,刚才那个人就是前几个月您找的算命先生?” “怎么会突然来咱们府上?” 方去病听后寻思了片刻,想起那日和张启山第一次相见时,范雪梅的确在身后跟踪过自己。 于是朝她笑了笑。 “像他这种江湖人,又是算命先生,没有了营生自然是要找之前的老主顾讨些银两凑合过日子的。” “他来就是想讨碗饭吃罢了,没事。” 范雪梅听后倒是没觉得什么,旋即就让方去病坐了下去。 “主人,如今已经立冬,外面刚刚又飘下了雪花,所以想趁着主人没有外出,想给主人泡泡脚,暖暖身子。” 方去病听后一怔,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并让她坐了下去。 紧接着蹲在了她的面前。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 是你拿着洗脚盆给我洗的脚。” “如今日子好了,你和你大姐还有三妹四妹为家中琐事奔波劳碌,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你,被司徒燕折磨的…….” 说到这,方去病紧忙噎了回去。 于是尴尬的笑了笑:“总之,日后就不用你给我洗脚了,应该换做我给你洗才是。” 说罢就要撸胳膊挽袖子,把范雪梅吓的急忙将热水盆端了起来。 “主人这是作甚!” “哪有男子给女子洗脚的道理……” 旋即害羞的端着热水盆向正厅外跑去。 方去病见状,嘴角上扬笑了笑。 若不是这样,又怎能打消你给我洗脚的念头?真是个傻姑娘。 可转念一想,古代的冬季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之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皇宫过冬,多半是用烤火盆或是火炉供暖,穿着更是臃肿。 虽然皖城有新蚕丝技术,但毕竟是冬天。 再好,在高科技所制作的衣服又怎能抵抗冬季的寒风刺骨? 与其这样,为何不做个暖气系统? 想到这,他刚要亲手画一个暖气系统的图纸,就被外面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王氏兄弟带着一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疾步走了进来。 而此时从中殿走出来的梁丘泽看见后却躲到了角落中,暗自观察了起来。 徐大娘见状,故意用扫帚撞了一下梁丘泽的脚后跟。 “梁公子,您这是干啥呢?” “若是想找主人,完全可以进去,在这鬼鬼祟祟的作甚?” “府中这么多家仆家丁,就不怕被人看去找主人告你的状?” 梁丘泽不禁打了个激灵,扭头丧气的瞥了她一眼。 随即转身向后殿走去。 与此同时,王氏兄弟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孙昌合。 只见他们三人齐刷刷的站在正厅的门口,转瞬就要下跪。 方去病就知道他们要 这样,顷刻间用胳膊挡在了他们身前。 “又跪?你们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有事说事,总跪干什么?” 王驰虎见状,皱了皱眉,余光瞄了眼身边的孙昌合。 “主人!这位就是我们拜把子兄弟,孙昌合!” 方去病听后,扬了扬双眉。 这个孙昌合打眼看上去身体很轻薄,长相还算一般,就是脖子有些短,四肢也有些短,但身子倒是挺长的,如此不协调的身体,却是个男徒,总觉得有些怪异。 只见孙昌合双手拱上,那短短的四肢竟突然变长了数寸,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这?” 王中豹见状,先是捂嘴笑了笑。 随即应道:“主人,孙昌合兄弟会一种罕见的功夫,叫缩骨功。” “平常自以五短身材示人,只有在危急或是重要的人面前才会不自然的施展出来,还请主人莫要见怪!” 缩骨功? 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身边竟多了这多稀奇古怪的朋友,王氏兄弟以轻功弯刀双锏自居,这个孙昌合又会缩骨功,若是日后遇到了什么紧急状况,或许还能排上用场。 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们俩的拜把子兄弟,那就带他去后殿吧。” “若想让人察觉不到,我方才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是让他从军作为虎贲卒的一员。” “不知你这位兄弟意下如何?” 王驰虎听后,高兴的不得了,紧接着刚要下跪承谢,却想到方去病不喜欢下跪,于是埋头拱手应道:“多谢主人!让孙昌合从军,还是虎贲卒,再合适不过了!” 而此时的孙昌合却好像大脑宕机一般,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方去病。 王中豹则立马踢了孙昌合的腿窝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缩骨功把你脑袋也缩了?” “还不快谢谢主人……” 第154章 徐大娘子的大氅 孙昌合被踹个趔趄,才缓过神紧忙抱紧双拳。 “多谢方王爷收留!” 方去病听后,再次仔细端量了下,随即伸出手拍在了孙昌合的肩膀上。 “好,你既然是他们拜把子兄弟,那今后便是我王府的人,都是一家人,呵呵。” 孙昌合见方去病如此不拘小节,如此洒脱有些意外。 本以为他会问自己一些之前的事,没曾想竟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留下了。 于是相继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王驰虎见状,对方去病轻声说道:“主人,那我就先带他去后殿吧。”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见他们刚要离开时,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差点忘了,你都会些什么?” 孙昌合听后,双耳紧了紧,停了下来,他知道方去病是在问自己,随后慢慢转过身瞄了眼。 王中豹见后,刚要开口,却被孙昌合拦了下来。 “方王爷,小人只是个普通百姓,除了方才的缩骨功,就不会什么了,不知方王爷想知道什么?”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了过去。 见王氏兄弟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盘算了一阵,随后轻声问道:“你的事他们俩已经都跟我说了,想必你对我也有所了解吧?” 孙昌合见他这么问,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身边的王氏兄弟,于是点了点头。 双手依旧抱拳应道:“没错,我听他们俩说过,方王爷您之前也是男徒……” 王驰虎见状,急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方去病见他如此,笑着摆了摆手。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用掖着藏着了。”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位兄弟,他肯不肯跟你们跟我一样,愿意将身上的纹身刮去?” 王驰虎一惊,双眼瞪得溜圆,看着孙昌合那单薄的身子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王中豹更是急的脱口而出。 双手拱上低声回道:“主人,孙昌合他只是被肖旺收留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其他坏事。” “他自小身子孱弱,缩骨功也只是障眼法,可以在危急时刻保全自己罢了。” “让他刮身,恐有不妥,稍有不慎他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他在刑部大牢中受到的折磨与屈辱已经让他浑身遍体鳞伤,中豹斗胆!还请主人收回刚刚所说的话!” 王中豹这还是第一次违背方去病的意愿,不由让方去病有些错愕。 王驰虎将方去病有些不解,急忙上前半步继续应道:“主人!我弟他心直口快,但他说的句句在理。” “孙昌合他……” 而此时的方去病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只是给出了一个建议,认为孙昌合日后若想在虎贲卒中任职,身上的男徒纹身多少会给他带来一些不便。 虎贲卒毕竟在朝堂内影响颇深,让他们看见孙昌合身上的纹身,难免不会多想。 方去病这么想也是为了他好。 可王氏兄弟这么一说,方去病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怕因为刮身让孙昌合再有什么不测。 于是没等王驰虎说完,便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无妨,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们去吧。” “方王爷!” 而就在这时,孙昌合竟突然将上衣脱去。 双肩上的鞭痕,还有胸上的烙痕,背部的刀伤剑伤到处都是。 让人无法直视。 而且大部分都是刚刚愈合没多久的创伤。 王中豹见状,吓了一跳。 紧忙拽起他的衣服就要帮他穿上:“孙昌合,你这是干嘛?” 只见孙昌合抖了抖肩膀,将王中豹的手甩开后单膝跪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抱紧双拳眼神异常笃定。 “方王爷,既然我到了您这里,一切全听方王爷指示!” “我在路上已经听他们俩说了,方王爷当初身负重伤为了脱离男徒身份,自己给自己 刮身,小人十分佩服。” “既然如此,小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如何做?请方王爷吩咐便是!” 孙昌合一席话,让王氏兄弟不知如何应对,看着孙昌合毅然决然的样子,王驰虎长长吐了口气。 “好吧,反正早晚有这么一天,既然已经不想做男徒了,那留着纹身又有何用?”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慢慢把他扶了起来。 看着他身上的伤势眉头略微紧了紧。 不由心中一沉。 “你们俩先把他扶到中殿吧。” “至于让他入虎贲卒的事,还是等他恢复一阵再说吧……” 说罢,三人谢过之后便离开了正厅。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后,方去病一脸严肃的坐回了椅子上,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眼下虽没什么,但张启山的事,康兴成的事,司徒燕的事,还有皖城倭寇,胡族骑射,又多了个刑部商榷。 这么多事围绕在一起,让方去病此时的压力很大。 空旷的正厅内,方去病一坐就坐了数个时辰。 …… 不知过了多久。 方去病不经意间向正厅外撇了一眼。 居然看见零星的雪花正慢慢悠悠的飘向地面。 徐徐寒风,微微吹过,一丝丝的凉意不禁涌上心头。 “下雪了?” 方王府红墙高筑,在白雪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打眼。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 方去病不禁吟诗一首,没曾想范雪娇竟走了进来,并毫无费力的对应了下一句。 “愿看故宫一场雪,不负岁月不负卿!” “没想到主人竟如此有雅兴。” 方去病先是一怔,没想到这句诗范雪娇居然会,不禁有些惊愕。 再看此时的范雪娇,已然穿上了金棕色的大氅,白底绿萝梅披风,雪花落在上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怀中还抱着个紫灰色棉质大氅,走到了方去病的身前。 “这 是徐大娘从外面买来的。” “虽不是新蚕丝所制,但抵抗现在的风寒还是绰绰有余的,主人换上试试。” 方去病接过后,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这件棉质大氅的刺绣,不禁皱了皱眉。 “这刺绣我怎么在哪见到过?” 随即穿上试了试,没想到与自己的身形竟如此贴合。 范雪娇见状也不由惊讶的说了句。 “不愧是徐大娘,之前就在皖城贩卖一些胭脂水粉,对于人的体貌特征把控的这么精准。” “就连主人的身形都如此掌握,还真是了不得。” 可方去病却不这么想。 这大氅虽然在大街上比比皆是,但这衣服的质地应该不是寻常百姓都能买得起的,于是转身对范雪娇轻声说道:“大娘子,你让徐大娘过来一趟。” “我有事要问她。” 过了片刻,徐大娘弓着身子慢慢走了进来。 看见方去病的穿着,不由惊叹的嘀咕了句。 “哎呦喂,没想这件大氅如此贴合主人的身形,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方去病还没等开口,徐大娘就已说漏了嘴。 紧接着纳闷的问道:“这么看来,这些棉衣并不是你买的?” “不然又怎么会如此惊讶?” “徐大娘,你为我方王府整日操劳,整日打扫,很是辛苦。”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买的这些衣服到底是从何而来?” 徐大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被方去病这么一问,豆大的汗珠瞬间呈现在额头之上。 并急忙摆手说道:“主人!” “您的这件大氅,还有夫人们,家丁家仆们的棉衣,披风,都是又徐大娘子亲自定制的。” “当时您让我出去购买棉衣,我原本就是想去各家绣坊看一看,瞧一瞧。” “却不知不觉走到了焕春秀。” “像那种地方的棉衣,咱们方王府是足够买得起的,但我还是想为咱们府 上省些银钱,便没有久留。” “可刚要离开,就撞见了徐大娘子。” “还说这些衣服她早就准备好了。” “而且还没要我一分钱…..” 方去病听后,用手抓起身上大氅的一角,又仔细瞅了瞅。 怪不得这刺绣看起来这么熟悉。 于是眉头紧锁的对徐大娘轻声说道:“徐大娘!你怎么不早说。” “若是你付了钱也就算了,人家白送你也敢白要?现如今在这种时候,这种错可万万不能再犯。” “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还是尽快把这些衣服还回去吧。” 说罢,方去病毫不含糊的将大氅脱去递给了徐大娘并严肃的说道:“这些衣服不论是给夫人的,还是家丁仆人的,都给我收回来,然后包装好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去!” “若是她们不要,就好生的放在她们焕春秀的门前离开便是。” “你可听懂了?” 徐大娘听后,连忙点着头,并拿着方去病脱去的大氅向正厅外跑去。 范雪娇在正厅外看了许久,也听了许久。 见状后,也将自身的大氅与披风脱了去,并走到方去病的面前疑惑的问道:“主人,您是怕徐大娘子有事相求?” “还是怕徐天佑……” 方去病见是范雪娇,不禁沉了一口气。 “不是怕,而是担心。” “梁太守与徐天佑的关系很好,梁太守此次一走,皖城内除了现在的县衙门,也只有我能够充当梁太守之前的职能。” “我是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诸多事情混淆在一起,局面不好掌控。” “徐天佑本是贩卖新蚕丝服饰的,如今竟要让他的妻子给咱们王府上下定制棉衣?” “你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况且,刚才你或许已经听到了,徐大娘子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棉衣。” “她这么做,徐天佑这么安排又是为了什么……” 第155章 真假飞鱼服 对于方去病的疑惑,范雪娇也觉得有些怪异。 索性想自己去问问清楚,却被方去病劝了回来。 “你就算去了焕春秀找到了徐大娘子,你与她也不熟悉也问不出什么,还是我去吧。” “后殿的虎贲卒还需要你来打点,我会尽快回来的。” …… 方去病走出王府后,直奔焕春秀。 可还没走多远,迎面就撞上了三名穿着怪异的男子,模样很面生,更重要的是离近才发现,他们这几个人身上穿着的居然是飞鱼服。 这种服饰在方去病的脑海中依稀记得是锦衣卫的着装,为何会出现在这? 不由多看了几眼。 与此同时,其中一名男子见方去病如此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疑惑,皱着眉问了句。 “这位小兄弟,大街上这么多人,为何总是盯着我们三人看?” 方去病听后打了个激灵,眨眼笑了笑。 “哦,不好意思,只是看你们三人的服饰有些怪异,所以就多看了几眼,还请见谅。” 方去病之所以这么客气,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飞鱼服。 众所周知,锦衣卫时以飞鱼服穿搭,但这种飞鱼服就算是锦衣卫也不可能整日傍身,除非是要参加重要场合。 况且飞鱼服一般都是皇帝亲授,或是被皇帝赏赐,才可随意穿出公之于众。 可他们三人竟如此招摇,想必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被凤主赏赐之人。 方去病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仨人绝非是本地人,通过对面相和举止的观察,很容易猜得出来,他们三人应该就是永乐城的人。 并且非富即贵。 “怪异?有什么怪异的?” “我们就只是路过这个城池罢了,你又是何人?看你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百姓。” 方去病听后,心中更是不明白了。 自从梁太守走后,我已经加强了城防,他们又怎么可能 是路过? 况且身穿飞鱼服,城防见到后又怎能不管不顾? 想到这方去病再次瞥了眼。 发现他们三人的飞鱼服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衣摆和胸前的刺绣虽是飞鱼样式,但背后却什么纹络都没有。 莫非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大兴的律例,但穿越之前倒是听说过,飞鱼服的制作只能是在皇室的监督之下才能制作赏赐,如若民间胆敢仿制,制作者很有可能被充军入狱。 穿戴者严重的更有可能被判死刑。 而他们….. 等等! 方去病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虽然他们三人表面并没有携带武器,但站姿怎么越看越熟悉? 前腿微倾,后退扎实有力,而且右手总是习惯持平与腰间,这不就是倭寇浪人习惯的握剑姿势? 难道他们是....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男子瞬间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嘴角微微上扬,眸光之中透露出让人发寒的笑意。 “还跟他费什么话!” “咱们原本就是要找他的,既然碰到何不动手解决了!” “反正司徒燕已死,他现在又一个人,又怎是咱三的对手!” 说罢,三人竟齐刷刷的拔出长剑,直指方去病的眼前。 吓的身旁百姓顷刻间一溜烟的跑的无影无踪。 方去病猜得没错,这三个人就是倭寇的浪人。 没想到他们竟穿的如此张扬,竟如此不管不顾当街行凶,难不成皖城没有了司徒燕,他们这些倭寇就敢如此大胆妄为? 面对他们三人,方去病并没有丝毫惧怕,而是站定后深吸一口气,双目怒视于他们三人轻声说道:“你们三个倭寇浪人,竟敢在皖城行凶,真的以为皖城无人,大兴无人了吗?” 面对方去病的质问,三个浪人互相瞅了瞅,随即大笑了起来。 “大兴有没有人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如今皖城内没有了‘ 起’字营,没有了司徒燕,就如同一座空城!” “而你,一个新上任的异姓王,无权无势,还敢杀我们浪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早就想找机会弄死你了,今天还真是巧了!” 话音一落,只听咻!的一声,从方去病的背后突然射出一支冷箭。 方去病不由心中一沉,回身一瞧,竟然是于世荣和于温柔。 不由眉心深陷,心中暗想。 差点把他们给忘了,当初就是他们父女俩雇佣了四名浪人来府上行刺的,虽然当场杀死了俩,还是让两个跑了出去。 可我让他们暂且留在府中,是谁把他们放出来的? 只见于世荣左手搭弓右手上箭,随之就又是两箭射了过来。 那三名浪人见状毫不客气,握剑绕过方去病就要与于世荣拼杀。 方去病心中一惊,想去阻止,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早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应该戴着那根铁拐。 刹那间,一个身影忽闪而过。 瞬息之间,就将那三名浪人掀翻在地。 让人咋舌的是,这三名浪人竟当场被踢死,而且仰面朝天模样甚是可怕。 方去病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向后退了半步。 这又是何人所为?身边的王氏兄弟根本没有这等身手,动作如此之快,难道又是倭寇的忍者?忍术?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方去病的身后传来。 “方王爷,小人救驾来迟了一步,让方王爷受惊了!” 方去病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向后一瞧,竟是孙昌合。 这倒是让方去病有些惊讶。 方才在王府的正厅内,王氏兄弟明明说孙昌合只会缩骨功,而且多半是防身用的,怎么刚刚竟…… 看见那三名浪人的死状,方去病不由吐了下口水。 “孙昌合,他们三人是你杀的?” 见方去病不可思议的表情,孙昌合先是抱紧双拳点 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不瞒方王爷,我的确会一些功夫,但比起王氏兄弟还是稍微逊色了些,只是撞上大运把他们三人除掉罢了。” “最主要的是方王爷没事就好。” 方去病听他如此谦逊,又不想说自己功夫的事,旋即摆了摆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不肯说那就算了。 于是扬了扬双眉。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不要去虎贲卒效力了,就留在王府吧。” “与其把你交到虎贲卒的手中,还不如把你这种人才留在自己身边再合适不过!” 同时,于世荣与于温柔也走了过来。 看见方去病没事,于世荣相继叹了口气,慢慢把弓箭放了下去。 于温柔则慢慢走到三名浪人的尸体边看了几眼,不由咧嘴闭捂住了口鼻。 “爹!这三个是你两箭射死的?” “你的箭法何时这么精准了?” 方去病本想跟他们说是孙昌合所为,可孙昌合却突然顿了两声。 索性又把话憋了回去。 旋即看向四周,街上的百姓早已四处逃散,空无一人。 不由叹了声。 “这大白天的,还下着雪呢,就有三个穿着飞鱼服的浪人死在了皖城内。” “唉….” 就当方去病感慨的同时,于世荣阴阳怪气的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应道:“飞鱼服是焕春秀的徐大娘子所制,有什么可叹息的。” “让他们三人穿飞鱼服,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三人自寻死路,却没曾想被你给撞到了!” 方去病听后纳闷的看向他。 原本就很疑惑的他,看见于世荣那得意的模样反倒有些反感。 于是皱着眉继续问道:“我让你们待在府上不要出来,是谁把你们俩放出来的?” “若是被浪人得知你们俩买凶杀人没得手还把雇来的杀手反杀了,那些浪人会怎么对你们?你们想没 想过!” “如若你们俩再出什么事,那于美的死不就白死了!” 听到于美二字,于世荣怒发冲冠般的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衣领,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你杀了司徒燕,我和温柔就要拿你当恩人!” “没有你,我也可以把她杀了!” “至于你的府上,我们根本不稀罕,你以为你府上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就能阻挡得了我们父女的去路?笑话!” 旋即一把将方去病甩开,向不远处的焕春秀走去。 可于温柔并不像她爹那般。 见她爹走远后,于温柔先是瞟了一眼,随即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飞鱼服给这三个浪人穿完全是徐天佑的意思。” “倭寇的浪人对咱们大兴的文化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飞鱼服很好看,殊不知这衣服的重要性!” “徐天佑得知他们是浪人的同时,就将飞鱼服底价卖给了他们。” “实则就是想让他们不仅在皖城身穿飞鱼服,在任何城池都穿着飞鱼服。” “如此一来,假的飞鱼服在不同的城池中穿梭,必定会引起朝廷的关注。” “一旦得知他们就是浪人,那便是最鲜明的靶子,根本不用费劲去找,谁穿假的飞鱼服,谁便是浪人。” “如此一来,逐一杀之,不会费吹灰之力!” 于温柔的说辞,让方去病颇为惊讶。 没想到一个大商人,居然还有这种头脑。 但转念一想,方去病仍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于是附耳轻声问道。 “徐天佑的办法虽然不错,但他又没有想过。” “穿假飞鱼服的浪人很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被恶惩,但制作飞鱼服的也同样不会好过!” 于温柔听后,双眼反而眯成了月牙状。 随即笑了笑。 “所以徐天佑才会让徐大娘子特意为你们方王府制作了那么多件棉质大氅啊…..” 第156章 这恐怕不妥吧? 方去病还没等回过神,于温柔也朝着远方走去。 看着死去的三个浪人,方去病皱了皱眉。 用余光瞄了眼身边的孙昌合。 “昌合,这三具尸体你可否能处理好?” 孙昌合寻思了片刻,旋即抱紧双拳。 “可以!” “只是…..”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 孙昌合不禁摸了摸肚子,并略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方王爷,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方去病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朝着徐府走去。 原本想去焕春秀找徐大娘子的,可经过于世荣他们父女这么一说,徐大娘子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徐天佑所为。 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顷刻间将皖城内的街道铺满,如同走在棉花上,咯吱咯吱作响。 家家户户都在拿着扫把清理着门前雪。 而在外贩卖的商铺则纷纷支起了大伞。 方去病穿梭在这银装素裹的城池中,不免心生感慨。 这是他自打穿越而来经历的第一个冬天,原本还想好好欣赏一番,可总是事与愿违。 没走多久,方去病的一双眸子上就布满了白霜。 抬头一瞧,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徐府门前。 定神瞅了瞅,看见大门前有个小伙子在清雪,于是礼貌的上前问了句。 “这位小哥,徐先生可在府中?” 小伙子稚嫩的很,肥胖的身体在大门前来回晃悠,与其说是在清雪,莫不如说是在偷闲。 “你找徐先生?稍等啊!” 旋即推门而入。 过了片刻,一位身穿白绒大氅的女子,走了出来。 见是方去病,先是行了个礼。 随即面带微笑的轻声应道:“原来是方王爷,主人就在书房!这边请!” 方去病一瞧是徐大娘子,于是用双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白雪,走了进去。 “呦,速度还挺快!” “前脚刚跟你说完话,后脚 就跟来了!” 说话的正是于温柔。 方去病并没有回应,而是跟着徐大娘子径直走向了书房。 来到书房后,看见徐天佑正坐在案台前看着书,于是刚要说话,却被徐大娘子抢了先。 “主人!方王爷来了!” 徐天佑听后,立马将书扔到了一旁,瞬间站了起来,并绕过案台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深深的鞠了个躬,并非常热情的说道:“哎呦,方王爷大驾光临,我这…..我这真是没做什么准备!” “方王爷怎么还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您的下人来就是了!” 方去病定睛仔细瞅了瞅,商人就是商人,举止投足全是金钱的味道。 穿越前,方去病就只是个小职员,对于富豪富商从不敢奢求,也没接触过。 而这次看见徐天佑,可谓是真正见识到了有钱人。 身上的单衣加上腰间的吊坠,还有那书房墙壁上挂着的名画,每一个物件拿出来都可卖上过万两。 顺着徐天佑的身后看去,案台的右侧就是一个小型壁炉,里面还在生着火。 不由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随即笑了笑。 “什么亲自不亲自的,你的夫人徐大娘子给了我们王府那么多的棉质大氅,理应过来瞧瞧,一来是为了答谢,二来也是想过来看看!” “当初梁太守没有离开皖城时,你与梁太守的关系很是密切,而如今皖城再无太守,作为梁太守特意嘱托之人,我怎么也得过来与你见上一见。” 徐天佑听后,紧忙摆了摆手。 “方王爷说笑了!” “梁太守是何人?我又有什么资格与他关系密切,只是有些往来罢了!” “来!快请坐!” 徐天佑连忙让方去病先坐下,随即向书房外的仆人招了招手,并让其端来一杯上等好茶。 方去病皱了皱眉,做事从不拖沓的他,不想在这与徐天佑 磨洋工,于是顿了两声。 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徐先生!” “你与梁太守之间的事我在就听说了。” “梁太守走之前与他的女儿梁悠悠交代过一些事,已经转达于我!” “徐先生就不用故意隐瞒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事先就准备好给王府送棉质大氅,是不是有什么意欲?或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的?不妨直说!” “你们将皖城内的新蚕丝衣裳卖给倭寇,挣倭寇的钱来赞助皖城百姓,这是好事没什么掖着藏着的。” “梁太守能帮你们,我也能,只是我得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想必徐先生也已经知道了,如今司徒燕已死,‘起’字营的于营长,也就是于温柔的妹妹也死了,‘起’字营也散了!有很多事需要我来处理!” “徐先生若真是有事,还请直接告诉!” 徐天佑没想到方去病竟如此直接,于是无奈的低头沉思了片刻。 刚要开口,书房外竟突然闯来了两个人。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眉头紧锁看着他们俩。 “徐先生这是何意?” 徐天佑见状,两双眼睛瞪得溜圆,急忙站起身来到这两个人的身前尴尬的笑了笑。 而这两个人正是上次误打误撞的张大张二。 “方王爷,张大张二上次对您有些莽撞,我原本是想让他们俩像您道歉的,没想到他们俩竟突然闯了进来,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方去病皱了皱眉,心中一沉,慢慢扬起了双眉。 “看他们俩的体型面貌,或许还能派上大用场!” 方去病此话一出,让张大张二愣了一下。 互相看了几眼之后,一脸错愕的看向徐天佑,刚想开口,再次被方去病打断。 “徐先生应该听说了吧?如今皖城还有县衙门,是马随文马大人所建立,更是凤主朝廷的意 思。” “如今县衙门很缺人手,尤其是捕快之类,不妨就让张大张二去县衙门做个皂吏或是白役!” 方去病说完后,张大张二先是想了片刻,随即撇了撇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只见徐天佑双手拱上并大笑道。 “还是方王爷想的周到!” “既然咱们皖城有了县衙门,那理当全力支持!” “张大张二,你们俩现在就去县衙报道!” “方王爷如此看重你们二人,可千万不要让方王爷失望啊!” 张大张二莫名其妙的被推到了县衙门做衙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书房外的徐大娘子推了出去。 “徐大娘子!我们…..” 张大有些不太情愿,回头看着书房眉头皱在了一起。 而此时的徐大娘子也很无奈。 一边让他们出去,一边嘀咕着:“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在徐府这么多年,对我对徐先生很是忠心,突然让你们走,你们肯定不舒服。” “可这是方王爷的意思,如今皖城内还有个县衙门,让你们去也很正常!” “之前咱们与梁太守相交甚好,如今县衙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去也算是帮梁太守的忙了!” 虽然表面上这么说。 但徐大娘子心里很清楚。 如今皖城由方去病管理,徐府又这么有钱,身边还有张大张二两个护卫。 作为造福一方的商人理应做点什么贡献,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让张大张二去衙门做白役已经很不错了,没让徐府出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与此同时在书房内。 徐天佑也没什么好客套的了。 于是心中一沉,面目暗沉的低声说道:“方王爷,想必您也知道了。” “作为大兴的一员,我很想出力将皖城的倭寇除去!” “不知方王爷您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 方去病听后,双眼提溜转了一圈,心中不 由暗想。 无奸不商,说的还真是没错。 作为一个商人,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更不是什么重要大臣,为何会想把倭寇除掉? 不就是怕被朝廷得知他徐府擅自将新蚕丝的衣裳贩卖给倭寇? 虽说这是在挣倭寇的钱,但朝廷凤主会怎么想谁又会知道? 徐天佑这么做就是想摒除一切后患,免得自己一身脏罢了。 之前有梁太守和司徒燕在还好说。 可如今梁太守已离开皖城,司徒燕也已经死了,皖城内的倭寇更是在伺机而动。 如果不把他们除掉,那么徐天佑所做的事就会被朝廷得知。 与其说是要帮我共同除掉倭寇,还不如说是在帮自己。 想过之后,方去病先是紧了紧鼻子。 随即站了起来,并将身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方才我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于温柔讲过了!” “既然徐先生有这个意向,我身为异姓王当然要大力支持!” “可除掉倭寇不是件小事,你们制作飞鱼服卖给倭寇,虽说目的是好的,让那些倭寇完全败露在所有大兴人的眼前,但你这么做,也同时触犯了大兴律法!” “得不偿失啊!” 方去病的话,正是徐天佑所担心的,于是连忙双手拱上。 “那方王爷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方去病想了片刻,旋即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真假飞鱼服倒是可以继续做下去,只是要提前报备。这样吧,如今咱们皖城有县衙门,就把此事先告知给马大人吧,让他书信一封上交给朝廷,看看朝廷什么意思……” 徐天佑听后,眉心深陷。 心中不由暗想。 把此事告诉县衙门转告朝廷? 那我还找你来干什么? 告诉朝廷,那我与倭寇之间的交易不就会被朝廷知道了? 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方王爷,这?这恐怕不妥吧…….” 第157章 撞个正着 见徐天佑张牙舞爪的样子,方去病相视一笑。 来到案台前看了看,不仅感慨道。 “徐先生就连这文房四宝都这番珍贵,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你放心,上报朝廷是不会把你与倭寇交易的事说出去的。” “况且这件事就只有咱们几人知道,马随文马大人他是不知道的,只不过飞鱼服这件事若不事先报备,恐怕后果比你我想象的都要严重。” 徐天佑听后,寻思了片刻。 随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弓腰笑了笑。 “有方王爷这句话,我徐某人就放心了!” “来人!” 徐天佑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仆人从门外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不知嘀咕了什么,没过一会儿,那仆人竟捧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徐天佑将木盒子打开,方去病一瞧甚是惊讶。 原来这盒子里装的是雕刻精致的文房四宝。 “我见方王爷甚是喜欢这文房四宝,那就把这件礼物送给方王爷吧!” 随即将木盒递给了他。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将木盒推至一旁并微微笑道:“这太贵重了,我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要这些东西也无用,多谢徐先生美意,还是算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徐天佑见送礼不成,急忙跟了出去,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后伸出手臂将他拦了回去。 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方王爷,我虽然就这一处院邸,但在皖城我还有很多土地是在对外租赁的!” “方王爷您现在住的方王府太过陈旧,房屋更是年久失修,若是方王爷不嫌弃,我完全可以在我那些土地中挑选一处好的赠与您!” “您放心,地契什么的都会按流程交接!”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眉毛, 站在原地扭过头纳闷的瞟了他一眼。 “徐先生,没想到你涉猎的范围这么广?土地租赁你也做?” “只不过我身为异姓王,梁太守走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生对待他的皖城。” “而我选择住进之前的太守府就是想履行自己对他的诺言,你如今却要让我搬走?这不太合适吧?” 方去病的话让徐天佑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方去病见状,相继微微笑了笑,旋即变得十分严肃。 “至于徐先生的那些土地,我想徐先生还是多多考虑考虑那些皖城的难民吧!” “当初你与梁太守认识时,我记得你经常与梁太守在皖城城门口施粥,可如今梁太守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徐先生的身影了…….” 徐天佑听后,连忙躬身埋头笑了起来。 “是,是,方王爷所言极是。” “这几天因为倭寇的事情,让我把这些事给忘了!” “您放心,我待会就让人把一些土地划分出去,建造一些能让难民吃住的地方。” “另外这施粥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安排的,还请方王爷放心……” 与此同时,徐大娘子来到了大门外,见方去病要离开,连忙叫住了他。 “方王爷,这就要走了?” 方去病见状,想了片刻,莫非还有什么事? 只见徐大娘子慢慢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并轻声问道:“方王爷可是嫌弃我们焕春秀的刺绣不好?” “还是因为大氅的样式不好看?” “亦或是棉花太少,太冷了?” “为何会派下人将那些棉质大氅都还给了焕春秀?若不是绣坊的绣娘找过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方去病听后,先是眨了眨双眼,旋即扬起了双眉。 “哦..徐大娘子 说的是这件事!” “你多虑了。” “你们焕春秀所制作出来的棉质大氅自然很好看,只是听说这些衣服你们焕春秀竟没要一分钱,所以……” “你懂得!” 徐大娘子了解后,先是回身望了望,见徐天佑已经回到书房,于是轻声应道:“既然方王爷如此较真,那好吧。” “一件棉质大氅三十两,如何?” 方去病掐指算了算,随即无奈的叹了声。 “好吧,那就多谢徐大娘子了,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了徐府。 走在回去的路上,方去病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心中一直盘算着。 这徐天佑和徐大娘子还真是有趣,说什么也要送我件东西。 看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拿钱办事,收礼成事的道理一直都在。 文房四宝也好,土地租赁也好,棉质大氅也罢,他们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他们瞒住与倭寇交易的事情,从而给我一些好处,心里才踏实。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想借此挣一些倭寇的钱也没什么错,况且还想助我除掉皖城倭寇,一举三得的买卖还算合适。 只是不知道马随文那边应该怎么说。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看见遍地的白雪比刚才要厚上数倍。 雪花的面积也比刚才大了很多。 离老远就看见三五成群的小孩儿在拿着雪块儿打着雪杖,看起来甚是欢脱。 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由扬了扬双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孙昌合跑了过来。 大雪翩翩的天气,孙昌合竟还穿着一件单衣,让方去病甚是疑惑。 “孙昌合,你刚才跟我出来时也是穿着这一身吗?” 孙昌合一边用手背擦着腮帮子,一边用衣角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是啊 ,我自打从永乐城过来就一直这么穿啊。” “那三个浪人我已经处理妥当了,还请方王爷放心!”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鼻子,见他身上的鲜血已经和白雪融合在一起,不由眉头紧锁。 “我让你处理三个浪人的尸体,你怎么和别人打架了?” “怎么全身都是血!” 孙昌合则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双眼本就很小的他笑起来直接眯成了缝。 “方王爷有所不知。” “我身上的血不是我自己的,而是那三个浪人的!” “我已经把他们分尸抛到皖城的城墙之外了!” 城墙之外?分尸? 方去病听到后,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看着眼前这个孙昌合,表面人畜无害,下手竟这么黑!更何况是对付三个死人,这若是让他对付三个大活人,那岂不是。 想到这,方去病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他不由转变了刚开始的想法。 像这种人,还是将他放在虎贲卒中吧,日后在沙场上肯定是一员虎将。 若是留在身边做护卫,未免太过残暴太过血腥了点。 于是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失尴尬的点头笑了笑。 “好,做得好,跟我回去吧。” …… 同时,在皖城外,堤坝的外围,一伙人在不停地向皖城靠近。 这些人不是倭寇,也不是胡人,看起来更像是大兴的军卒。 而修葺堤坝的女卒们,因为下雪各个冻的伸不开手,于是都回到了堤坝相对应的烽火台中避寒。 其中一个女卒蜷缩在墙角边,看着漫天的飞雪不由嘀咕了句。 “这大雪皓天的,咱们还在这修葺堤坝?” “要我说根本就不用管,这么冷的天,堤坝上全是雪全是冰,哪怕那些倭寇真的打来了, 他们又怎么可能爬得上来!” 而她的抱怨,显然没有得到全部女卒的感同身受。 “哎唷,要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方王爷肯收留咱们,并且来修葺堤坝已经很不错了!” “想想之前在‘起’字营!” “哪能这么自由?” “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想着参加全国军卒操练呢?” 没过一会儿,见解不同的女卒们竟互相起哄吵了起来。 突然,那个单名一个兰字的女卒霎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并抬头看了一眼烽火台的最顶端,大声吼道。 “好了!” “都别吵了!” “是你们选择继续跟随方王爷的!” “当初也是你们劝我留下来的!” “怎么?现在下了大雪,又觉得苦了?” “既然知道苦,那当初为何不选择回家照顾父母,照顾孩子呢!” 此话一出,顷刻间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而就在这时,这个女卒似乎发现了什么,定神向堤坝的方向瞧了瞧。 “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 …… 皖城外的堤坝,大体的样式很奇怪。 两侧很高,中间却很低。 而堤坝一般都是高而顺滑,可这个堤坝的中心位置却极为凹陷。 方去病之所以让她们来修葺,就是想让她们把这处凹陷找补填平。 “大人!” “前面就是皖城了!” “咱们现在就冲过去?” 一个身穿厚重大衣的男子,手拿勾枪聚精会神的盯着皖城的城门。 而他口中所说的大人,正是永乐城的商榷。 几日前。 朴廉受方去病所托,骑着司徒燕的黑马向永乐城疾驰而去,可因为受伤的缘故,加上那匹黑马很不听管教,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好巧不巧,正好让商榷撞个正着。 第158章 商榷被擒 朴廉身为康兴成原来的部下,又经常在永乐城活动,商榷自然认得。 经询问才得知司徒燕已死的消息。 可朴廉并没有告知商榷司徒燕的死因。 而商榷此人疑心极重,总觉得司徒燕得死另有蹊跷,于是就在朴廉要前往康兴成的住处汇报时,被他拦了下来。 可不管商榷如何问,朴廉就是闭口不答。 没办法,商榷只能派人暗中跟随。 最后在康兴成的府中,经过商榷派去的探子回报,才得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起初商榷想就此事直接向凤主汇报的,可思来想去如今康兴成就在永乐城,如果把这件事直接与凤主阐明的话,康兴成定会知道自己曾派过人秘密潜入他的府邸偷听。 如此一来反而会给康兴成反咬一口的机会。 与其这样,不如亲自带一批人,前往皖城,在康兴成没做出任何举动前,直接将方去病抓获。 虽然商榷已经是刑部尚书,但康兴成的地位始终无人逾越,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异姓王,但在朝堂之中,分量还是很重的。 每逢早朝,凡是康兴成所谈论的事务,旁人根本无从插嘴。 即便他说的是错的,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依旧随声附和。 商榷虽不是什么尽职尽责之人,但长此以往早就对康兴成心生怨怼。 一次在早朝上,商榷被破格提为刑部尚书时,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况且之前作为刑部侍郎的时候,商榷的确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而且还得到了多方认可。 但不知为何,康兴成就是不同意。 说是商榷年纪还轻,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尚书职位。 以至于到最后险些没做成。 若不是恋教坊的宋亭书在旁周旋,恐怕这个尚书之位早就是别人了。 而康兴成之所以不同意商榷坐着个位置,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无非就是想在大兴的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亲 信罢了。 而这次司徒燕之死,商榷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要生擒方去病,并将其亲自带到凤主面前。 只有这样,才能给康兴成以重创。 于是,商榷连夜带了一批自己的亲信,还雇佣了很多江湖中人,速度极快的从皖城外的堤坝周围向城门口聚集。 面对皖城的城门,商榷想了片刻,旋即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并轻声说道:“再等等!” 而就在这时,堤坝外围的不远处,那群女卒不知何时冲了过来。 连夜奔袭的商榷显然有点疲惫,加上现如今正是白天,女卒们大张旗鼓的攻来,如果他们抵抗,很容易暴露。 “大人!” “只是一些女卒而已,交给我们!” 说罢,一个侍卫吹响了口号。 只见数个黑衣蒙面人瞬间从商榷的周围跳出,并纷纷从腰间掷出一把黑色滕锁。 刹那间将那些女卒全部捆绑于堤坝之下。 “大人!这些女卒留不留?” 商榷听后,眸中泛起了一丝寒光,横了侍卫一眼。 “你说呢!” “这些女卒乃是咱们大兴的军卒,捆起来就好了,你居然还想杀?” “你若是把她们杀了,被人看见我又该怎么解释?” 侍卫听后,吓得脸色发白,紧忙抱紧双拳低声应道:“大人莫要怪罪!小的知道了。” 商榷此人面相本来就很凶。 加上他的功夫也属实了得,平日他只要一生气,表情就会变的极为扭曲,打眼望去别说是普通人,就连身经百战的军卒看见他那副样子都会抖上一抖。 旋即只见商榷向身后望了望,慢慢走到那些女卒的面前疑惑的看了一圈。 “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要替一个男徒卖命?” “就算他是异姓王,那也是骗来的,你们这么做又如何对得起当今凤主!” 商榷的话,让这些被捆的女子很是不解。 尤其是那个兰女子, 听后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卖命?” “骗来的?” “你又是何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当官的,有腰牌还有侍卫,但你别忘了,方王爷已经得到了王爷告身,而且康兴成对他很是支持。” “最重要的是,方王爷在皖城的人气很旺,不管是我们,还有数万虎贲卒为其效力!” 兰女子说完后,商榷身边的侍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凄冷的看向商榷,显然有些慌乱。 “大人!数万虎贲卒?” “这…我们这次来才带了不到二十人,又如何是数万虎贲卒的对手!” 商榷见他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随即大吼一声。 “你慌什么!” “她说什么你都信?” “若真的有数万虎贲卒,那为什么她们会先过来!” 说罢,商榷刚要开口,就看见堤坝的周边忽然间围来了一群人。 其他几名侍卫见状,吓的双腿直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数以万计的虎贲卒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不仅仅是带来的侍卫,就连商榷也为之一惊,一脸的错愕。 看着眼前的这些虎贲卒,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 几个小时前。 兰女子在烽火台的角落中看见了堤坝那边儿有所异样,原本是想直接过去瞧瞧的。 但修葺堤坝的不仅仅只有她们女卒。 之前朴廉只是带了两百虎贲卒进入城中,而其余的都在修葺堤坝。 只是自从她们女卒过来之后,这些虎贲卒就失去了原有的动力,有的偷懒耍滑躲在了堤坝以外的村户中偷闲。 有的则躺在堤坝的下游躲避修葺的艰辛。 更有的直接回了皖城,只是没有告知方去病罢了。 而兰女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此事先告诉给虎贲卒们合适,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女子,哪怕是军卒出身,面对那些鬼鬼祟祟之人也没有万 全把握。 于是亲手放了一种无声烟花。 而这种烟花就是在平日内互相通信而不被外人发现用的。 虎贲卒看见后,竟毫不迟疑的向烽火台聚拢,到了烽火台后,听了兰女子的讲述,才明白了兰姑娘的用意。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商榷这些人对自己放下戒备,从而让虎贲卒悄无声息将其包围,而不惊动城内。 此时此刻的商榷,面对这么多虎贲卒,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中不禁暗想,真是没想到,身为刑部尚书居然败在了几个女卒手中。 与此同时,那些雇来的江湖中人,也被虎贲卒纷纷拿下,并强行脱去了他们的黑色面罩与夜行衣。 旋即不到片刻功夫,商榷与随行的众人全部被捆了起来。 其中一名虎贲卒指着商榷疑惑的问道。 “看样子你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 “说!来皖城有什么目的!在皖城的堤坝附近徘徊又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倭寇的卧底?想趁机将堤坝彻底毁掉?” 商榷听后,紧了紧双耳,扬着双眉认真打量了他们一番。 旋即不屑的瞄了一眼。 “原来你们在修葺堤坝啊?” “堂堂虎贲卒,还是数以万计,居然在这修葺堤坝?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是那个方去病的主意吧?” 兰女子见他如此张狂,一巴掌扇了过去,并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说道:“方去病岂是你能叫的!” “方王爷命我们修葺堤坝,那是为了防范倭寇的水卒!” “虽是冬天还在下雪,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满嘴喷粪!” 兰女子的话简单粗暴,不禁让所有人有些惊愕。 尤其是虎贲卒,听到她的话,反而捂嘴笑了起来。 反观商榷更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并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虎贲卒的身上。 “你们虎贲卒是康兴成的部下,如今却在方 去病的手中当作修葺堤坝的苦力,难道你们真的心甘情愿?” “难道真的像这个女子所说,为了防范倭寇水卒,迫不得已?” “还是因为方去病做了什么,或是承诺了你们什么…….” 商榷为人不仅心思重,还很会算计。 见这些虎贲卒不说话了,于是继续说道。 “倭寇的水卒固然可怕,但倭寇若真的想攻打皖城,至少要提前坐船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 “况且,就算到了,如今是冬天,虽然海域不会冰冻,但若想蹬陆,这么冷的天,这么滑的堤坝,他们又如何才能上来?” “哪怕他们真的想从皖城进攻,也断然不会选择在冬天!” “如此寒冷的冬季,他方去病一人住在府中,让你们虎贲卒在外面修葺堤坝,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 商榷的一席话,本以为会让这些虎贲卒动容。 却没曾想反而引来一片嘲笑声。 “你是什么官儿,我不知道。” “但我们这些虎贲卒虽然看似在修葺堤坝,实则是在皖城的外围观察皖城的一举一动。” “方王爷有令,不论何人?在这个特殊期间内,绝对不能让外人随意进出皖城。” “皖城虽有城防,但身为虎贲卒理应身先士卒。”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就要将商榷等人押送到城内。 商榷听后皱了皱眉,心中想了片刻,随即纳闷的问道:“特殊期间?什么意思?” “难道你说的特殊期间,指的就是司徒燕之死?” 见商榷如此好奇,这个虎贲卒想过之后也没什么可瞒的,于是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没错,方王爷说司徒大将军已死,不管是城外或是城内,那些倭寇肯定会伺机而动,所以在外我们虎贲卒负责监视,在内,有方王爷和城防负责……” “都问清楚了吧?走吧!” 第159章 头颅当球踢 商榷无奈的看着身边所带的这些侍卫,长长的叹了口气。 再看周围的虎贲卒不由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 没过多久,商榷等人便被数名虎贲卒带到了城门口。 城防士卒见状,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对其中一名虎贲卒纳闷的问道。 “方王爷让你们在城外暗中观察,还真抓来了几名倭寇?” “还真是料事如神呐!” 城防士卒还未等接着说下去,那名虎贲卒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并指了指商榷腰间的腰牌。 “他们不是倭寇,是大兴的官员。” “啊?” 城防士卒有些惊讶,看着商榷的腰牌皱了皱眉。 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刑部的腰牌,他们是什么人?” 见他如此惊慌,那名虎贲卒不屑的扫了一眼。 “刑部的又如何?咱们皖城有方王爷驻守,而且还在防范倭寇等人的侵犯,抓错或是误杀在所难免,赶快把他们交给王爷吧,我们走了!” “这么厚的大雪天,我可不想一下午都站在外面!”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商榷不禁抬头看了看。 城门的最上方,皖城二字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的就只能看见一个‘皖’字,不由自顾自的冷冷笑道。 “‘皖’?‘完’?” “还真是够讽刺的。” 旋即挑了一眼。 “你们就是皖城的城防?穿着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他们这近乎数万的虎贲卒就一直驻扎在城外?” 面对商榷的疑问,城防士卒显得有些错愕,随即将他们的手捆在了前方。 并厉声应道。 “是啊,皖城本来就很小,数以万计的虎贲如果都在城内,很不方便。” “但他们又是凤主下令指派给方王爷驻守城池的,也不能将他们再送回去,所以方王爷就把他们安置在了 城门外了。” “一来可以让他们修葺城外堤坝。” “二来司徒大将军已死,为了防止倭寇突然来袭,正好让这些虎贲卒在城外观察,事先做好防范!” 商榷听后,心中不由暗想。 看来刚才那几个虎贲卒所言非虚,这个方去病还是有些头脑的。 如果将这些虎贲卒全部放置城内,别说是倭寇,就连小偷小摸都不可能抓到。 面临如此庞大的队伍,谁又敢胡乱造次? 但倘若把他们安置在城外,城内的倭寇见司徒燕已死,定会伺机而动。 再与外界联络,里应外合,图而攻之,再合适不过。 只是…… 方去病这么做,那些藏在暗处的倭寇难道不知道? 数以万计的虎贲卒在城外晃动,难道这些倭寇是傻子不成? 思来想去,商榷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而就在他困惑之际。 他与他的侍卫们已经被城防士卒带到了城内。 经过的百姓看见他们几人被捆着双手,无不驻足观望,毕竟在皖城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被擒,而且看样子也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身上的服饰更像是官家人。 走在城中的路上。 看着周遭百姓那匪夷所思的面孔,商榷不禁慢慢把双手挡在了脸前。 活这么大,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待遇。 被一群城防士卒拖着走,犹如游街一般,当真是种折辱。 而他身旁的那些侍卫更是皱着眉无奈的喘着粗气。 “真的是,本以为能和大人来皖城做一件大事,扬名立万!没曾想反倒被抓了!” “咱们可都是刑部的人,被如此对待,日后被永乐城那帮爱看热闹的人知道,不得嘲笑死咱们几个!” “说的是啊!” “谁会想到会是这幅局面。” “你看看这些百姓,瞅咱们的 眼神,就好像咱们真的做错事了一样,唉……” 商榷见状,大声吼了一句。 “好啦!” “没事瞎埋怨什么?待会儿到了王府,我倒要看看这个方王爷会说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行人走到了方王府的大门前。 商榷和几位侍卫抬头瞄了一眼。 随即有人冷冷笑道。 “身为异姓王,王府的大门前居然如此冷素,连个石狮子都没有,看起来也不怎么地嘛?” 而就在说话的同时。 范雪莲拿着长剑从府中走了出来。 看见门前站着一堆人,不由有些疑惑。 定神仔细一瞅,原来是城防士卒,于是来到他们面前轻声问道。 “你们城防士卒来王府做什么?难道有倭寇的消息了?” 刑部侍卫见状,扬起了下巴瞟了一眼。 “切,哪家的家奴?长得还挺好看,不知年龄几何?是不是该与下放的男丁成婚了?” “若是超了年龄,还在府中作奴,到时候回了永乐城还能参他方去病一本!” 侍卫的说话声很大,范雪莲听得一清二楚。 见他们不是倭寇而是大兴人,还在嘲笑自己与主人,旋即怒目而视二话不说将长剑拔出,抬手就是一剑,直接挑花了这名侍卫的脸颊。 只听一声惨叫。 城防士卒见状,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并冷冷说道。 “方王爷的三娘子你也敢随便挑衅,把你脸刮花已经很便宜你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商榷看见自己侍卫被挑伤,原本想训斥眼前这个女子。 可听城防士卒说她是方去病的三娘子,于是仔细瞅了瞅。 数月前,因方去病他们全家自称感染瘟疫,被撵出永乐城时,的确看过她们几眼,只是时间过的有些长,记忆有点模糊了。 可仔细这么一瞧,还真的 是范家娘子,于是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脚踩到了那名侍卫的脚面上。 并怒斥道。 “挑的好!” “当初一别,没想到在这相遇,范家娘子最近过的可好?” “当初你们范家感染瘟疫,若不是我与宋大人提议,想必你们早已被活埋了。” “按理说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范雪莲听了他的话后,心头一紧,倒立着眉毛认真端详了一阵,旋即瞪大了双眼。 “你是?” “你就是那日与宋亭书一起的刑部侍郎,商榷?” 商榷听后先是嘴角上扬笑了笑,而后直起身抖了抖双肩。 并不屑的瞄了眼身边押送他的城防士卒。 “不错,只是我已不是刑部侍郎,如今乃是刑部尚书。” “既然你认识我,还请让他们把我们放了,这其中有些误会,所以…..” 商榷本以为自己说出名号官职,范雪莲会将他们放开,却没想到范雪莲得知他的身份后,反而更加严肃。 “商大人!我只是主人的妻子,无权干涉他所做之事,既然你说其中有误会,还请各位先进来再说。” “至于松绑之事,还是算了吧。” “城防士卒之所以把你们绑来,自有他们的道理。” “还是由主人来定夺吧。” 随即转身朝着大门内喊了句。 “驰虎兄弟,过来下!” 只见王驰虎提刀慢慢走了过来,看见大门前站着这么多人,不禁问道:“三娘子,这些是?” 范雪莲则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过后,王驰虎眯起双眼看了商榷几眼。 并走到商榷的眼前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我和我兄弟当初被关押在刑部时,想必商大人还不认识我们。” “既然主动送上了门,还请各位稍后,这就带你们进府!” 话音一落,就看见王 驰虎弯刀一挥,除了商榷,其他侍卫的头颅竟在刹那间全被砍落。 刀法之快,竟没有溅起一丝血渍。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商榷所带来的所有侍卫全部倒了下去。 数颗头颅滚落在商榷的眼前,让他顿时大脑发懵,全身颤抖不止,双眼布满血丝瞪得溜圆。 与此同时,城防士卒也有些恐惧,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落下。 寒风瑟瑟的冬日,加上大雪倾盆,几颗头颅躺在雪中,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将他们身边的白雪全部染红。 商榷晃动不止的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咬着牙抬起了头。 却看见范雪莲与王驰虎的表情异常冷漠。 于是晃动着双眼,声色俱厉的吼道。 “你要干什么!” “为何要杀我的侍卫!” “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可是大兴永乐城的刑部尚书,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凤主知道降罪你们,让你们全家陪葬!” 商榷歇斯底里的喊着,双眼中的愤恨,溢于言表。 而范雪莲却轻轻抹搭了一眼,并对城防士卒轻声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商大人交给我们就好。” 几个城防士卒听后,紧忙简单的行礼之后拔腿就要向身后跑去。 却由于太过紧张,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头颅。 而那颗头颅竟好巧不巧的滚到了大街上一个孩子的脚下。 由于是大雪天,带血的头颅被白雪层层黏裹在一起,在小孩子的脚下犹如一个白色的皮球。 小孩子非但没有害怕,还兴致勃勃的踢了起来。 一边踢着,还一边念着儿歌。 “雪盖山头一半,麦子多打一石,白雪堆禾塘,明年谷满仓,雪中踢飞球,明年好丰收……” 同时看在眼中的商榷,却再也忍不住。 吐了一大口,单膝跪在了府前的台阶上。 第160章 商榷无奈离去 王驰虎瞥了一眼,生硬的将商榷拽了起来。 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不屑的嘀咕了句。 “你们刑部不分青红皂白,这个下场再合适不过。” “你应该庆幸,当初你并不是刑部尚书,否则的话,你的下场就与那些侍卫一样!” 商榷咳嗽了几声,用手擦去嘴角的呕吐物,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愤怒。 而此时的范雪莲却满不在乎的来到那些无头侍卫前看了几眼。 随即对王驰虎轻声说道:“驰虎,待会收拾下。” “我出去趟…..” 进了王府后,商榷被几个家仆架着来到了正厅内。 可此时的方去病并没有在正厅,而是在书房研究着往后的事情。 咚咚咚! 主人! 方去病缓过神,从书案前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推开一瞧是王驰虎,于是扬了扬双眉纳闷的问道。 “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王驰虎见状,连忙用衣袖擦拭了一番,并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方去病得知后,先是一脸错愕,而后无奈的叹了声。 “驰虎,你的性格一向谨慎,怎么也如此冲动!” “商榷的侍卫你怎能说杀就杀?他人呢?” 王驰虎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拱手低语:“主人,孙昌合被他们刑部折磨这么久,杀他几个侍卫我已经很仁慈了,况且刑部为了破案但凡有替死鬼,他们便会妄下决定,才不管什么证据或是理由。” “如此不负责的官衙,我和我弟早有体会!” “那个商榷如今就在正厅内!”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身后走去。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王驰虎生气,方去病本想解释几句,可王驰虎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到了正厅外,方去病先是遣去了奴仆和家丁,并将正厅的大门缓缓关上,走到商榷的身边坐了下去 。 二人对视很久,却互相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不一会儿,商榷用余光瞄了一眼,旋即倒立着眉毛低声说道:“方去病!方王爷?” “还真是今非昔比,如此大的官威,倒是比当年的康兴成还要威风!” “杀我刑部侍卫,又是男徒身份,刮身潜逃还杀了司徒燕,方王爷还真是大胆心细,做事风格让人咋舌啊!” 商榷冷嘲热讽说了一大堆。 而方去病听后,只是相继一笑。 扭头看向商榷轻声应道:“您可是当今大兴的刑部尚书,管理一切大兴刑罚与刑责,我一个刚上任的异姓王可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只是您不带官文,没有路引,直接从城外堤坝附近向城门靠拢,是个人都会以为你们来者不善。” “城防士卒勿将你们看成倭寇也情有可原,况且商大人如今不是没事吗?” 说罢,方去病站了起来,并来到商榷的眼前将他手上的捆绳撤去。 商榷听后,看着被勒红的手腕怒火中烧般的拍案而起。 “你!” “方去病,别以为你现在是异姓王,我就不敢动你!” “司徒燕乃是大兴第一女将,你把她杀了,就只是这一条,就够你死一万次的!” “你可千万别说康兴成会保你!” “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恐怕到了凤主那,康兴成也自身难保!” 商榷歇斯底里的喊着,可在方去病眼里,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足挂齿。 于是将桌上的一杯茶拿了起来,并仔细闻了闻。 “商大人何须如此慌张?” “这茶可是上等好茶,商大人不尝尝?” 商榷见状,一把将桌面上的茶杯掀翻在地,茶水也随之溅了一身。 怒不可遏的看着方去病,大声吼道:“方去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拿你归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 “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带回永乐城,带到凤主面前治你的罪!”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眉毛,喘了口粗气。 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无比。 “商大人,我想您又在说笑了!” “首先,我是异姓王,就算我没有什么实权,但我手上既有兵符又有免死金牌。” “即便我真的做错了事,也有一次豁免权!” “好!就算我跟你回去,那皖城外数以万计的虎贲卒又该如何处理?” “难不成要让他们在这自生自灭?” “我不在皖城,皖城内的倭寇,还有那些觊觎已久的外族侵略者,又有谁能来抵挡!”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难道这个道理商大人还不明白吗?” 方去病的一席话,让商榷有些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方去病,竟能说出这些话,旋即沉思了片刻,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并用手指着方去病的鼻子怒声斥责。 “方去病,你休要拿这些来搪塞我!” “柯守舷你可曾记得?” 方去病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皱了皱眉,随即扬了扬双眉点头应道。 “记得,他上次和一个白役险些把我带回永乐城,只可惜当时圣旨已经送到,要不然我还真就被他们给带走了!” 只见商榷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后慢慢扬起了下巴。 “柯守舷已经把所有事跟我说了。” “方去病,你如今的罪名,就算有免死金牌在,最多也只是免去你的车裂之刑,至于是否坐牢,是否会被刑罚,就不是一块儿免死金牌能够低过的。” “我劝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不然的话,我不在刑部的时间越久,刑部上下就会越起疑,到时候被凤主知道,亲自派兵过来就什么都晚了!” 面对商榷的恐吓威逼,方去病不但没有害怕, 反而觉得可笑。 他负手走到正厅的大门边,抬头想了片刻。 随即转过身对商榷轻声回道:“商大人。” “我想您还是想错了。” “请问,我这个异姓王是谁封的?” “当然是凤主!” “异姓王的称号,自古以来只能是被皇帝册封,而除去封号,商大人不会也不知道吧?” “当然也是凤主。” “不管是在大兴也好,或是在大兴之前任何的朝代也罢。” “王爷的称号自然是在大将军之上的。” “司徒燕的确是大兴第一女将,但她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手下的士卒,还有她利用的那些倭寇浪人,不用我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真的以为,凤主会因为这么个一人,把她亲口册封的异姓王再度废去?” “商大人,您也太异想天开了!” “咱们作为大兴的大臣,理应积极面对对于凤主,对于大兴的实际风险,而不是过多的纠结于个人身上。” “我想这点,商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否则也不会做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司徒燕之死已成定局,凤主断然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牵连更多与此事无关的人。” 方去病说完这些后,慢慢将眼前的大门推开,并负手走到商榷的眼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并微微笑道。 “商大人这次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只是恐怕要让商大人失望了。” “商大人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我府上多待几日,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异姓王,还有很多事需要与您探讨呢。” 说罢,便要走出正厅。 而此时的商榷,被方去病说的哑口无言。 对于方去病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他寻思了很久,但就是找不到任何漏洞。 看着方去病的背影,商榷缓缓吐了口气。 “方去病,就算你说的这些都 是对的。” “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凤主的心思你最好别随意猜测。” “自古以来,君臣之道对于帝王很重要。” “若是凤主知道你一直在猜测她的心思,后果什么样?就不用我告诉你了!” 旋即扭身走到了正厅外,看向四周想了片刻。 “至于司徒燕之死,我也一定会如实禀报。” “方王爷好自为之!” 说罢,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看着商榷离去的背影,方去病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双腿打了个趔趄险些栽倒,幸好靠在了正厅的门框上。 对于商榷的突然到访,还有方才说的那些话,虽然从表面上看方去病并不在意。 可他心里很清楚。 司徒燕再怎么说也是陪凤主一起长大的,即便做错了事,凤主也定会给予一些责罚。 而刚刚自己所说的那些,无非是在强词夺理,为的就是让商榷先行离去。 看着方去病一筹莫展的样子,范雪梅和范雪棉慢慢走了过来。 并分别站在了他的身体两侧。 “主人,您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们说说。” 范雪棉一边问,一边摇着方去病的胳膊。 范雪梅见状也跟着摇起了他另一条胳膊。 “是啊,主人!” “方才离开的那位,应该就是刑部商榷吧?” “他怎么突然就走了?我还以为他要将主人带走,主人要与他纠缠一番。” “却没想到竟如此容易的让他离开了,可为何主人还是闷闷不乐。” 方去病听后,先是摸了摸范雪梅的手背,随即将她们二人的手慢慢撒开,沉了一口气。 “司徒燕的死,如今已经起了成效。”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商榷?” “此人一向小心谨慎,竟会为了搬倒康兴成亲自冒险来皖城抓人!” “我还真是小瞧他了……” 第161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范雪梅听后,瞪着大眼睛想了想,旋即指着大门外喊了句。 “既然主人如此不放心,为何还要让他走?” 方去病沉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商榷如今是刑部尚书,不让他走还能怎么办?” …… 与此同时,永乐城内。 康兴成已然知晓皖城内所发生的一切。 在书房中已经不知不觉待了一个晚上。 他的夫人孙氏,担心之余总想去书房看看,可到了书房却又折返了回来。 看见朴廉在书房外一直站着,随即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朴廉的伤势,不禁叹了声。 “朴将军,你身负重伤就不要在这站着了,老爷不是让你去疗伤了吗?” 朴廉听后,紧忙弓身双手拱上。 强忍着疼痛微微笑道:“让夫人担心了,我这点伤不碍事。相比之前与康王爷驰骋沙场时,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现如今天色已晚,风寒过硬,还请夫人移步房中休息吧。” 孙氏见状,不由心中一沉,微微叹了口气。 回身看着书房不由无奈的低声说道:“我和老爷自从回了永乐城,老爷就未曾闲下来过。” “虽然老爷褪去了异姓王的身份,但心中总还是挂念着大兴,挂念着皖城,终日不能昧。” “这次朴将军又带来司徒燕之死的消息,恐怕老爷他…..唉。” 朴廉知道孙氏在担心康兴成。 可他又何曾不担心皖城的方去病,之所以一直站在书房外,就是想听听康兴成的建议。 可康兴成自从得知司徒燕已死的消息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大门不出,这让朴廉甚是疑惑,更十分着急。 “夫人,司徒燕之死的确是件麻烦事,还是等等吧,您还是先回去吧。” 孙氏听后,思来想去在这站着也于事无补,索性转身向后厨走去。 “唉,我去看看后厨还有没有饭食。 ” “就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要吃饭啊!” 见孙氏离开后,朴廉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不禁用手按了按,目光凄冷的看着书房的大门,心中迫不及待的想等到康兴成的回复。 过了不知多久。 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 康兴成脸色苍白,弓着背慢慢走了出来。 看见朴廉就在门外,于是低声向他招了招手。 朴廉见状,毫不犹豫的向康兴成身边跑去。 “朴廉,你跟我多久了?” 朴廉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片刻。 “细细算来,大约有好几年了,具体多少年?在下脑子太笨还真是算不清了。” 康兴成点了点头,仰天叹了口气。 “是啊,好几年了。” “想当年咱们驰骋沙场时,那叫一个快活,可如今我已成为一个普通人,住在这永乐城如同被困在鸟笼中一般。” “想想还真是够可笑的。” “朴廉,你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朴廉听后,皱了皱眉,完全听不明白康兴成想要说什么。 于是摇了摇头。 “康王爷,如今您的衣钵已经传给了方王爷。” “方王爷此人和您倒是挺像的,只是欠缺一些磨练,日后会好的。” 康兴成听后,笑了笑,并指了指天上的星星。 自顾自的说着。 “皖城与永乐城距离很近,但永乐城却从来没下过雪。” “而如今的皖城,或许已经飘起雪花了吧?” …… “朴廉,司徒燕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康兴成一个劲儿的抒发情感,弄得朴廉很不适应,听见他终于说起司徒燕之事,总算松了口气。 于是紧忙拱手应道:“康王爷!司徒燕这个人早该死了。” “当初康王爷在皖城时,司徒燕就百般阻挠,并不断的找康王爷麻烦,如今被方去病除掉,对于王爷您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司徒燕 的死,如今凤主还不知道。” “方去病此次让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康王爷有什么想法?或是有什么建议。” “能让皖城,让方去病少些麻烦。” 康兴成听后,先是缓缓沉了口气。 随即拍了拍朴廉的肩膀。 二人来到正堂内,康王爷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并看着朴廉双眼向上翻了翻。 “司徒燕的死,的确是件好事,但发生的有点太不是时候了。” “你可知过些天就要举办全国军卒操练了,一旦到时候凤主得知司徒燕已死,定会惊动所有人。” “到那时,哪怕是我都无法收场了。” 朴廉听后,心头一颤,他千算万算居然忘记了还有军卒操练这回事。 于是瞪着眼睛急忙问道。 “那康王爷的意思是?” 康兴成慢慢站了起来,并走到正堂的大门口低声应道。 “我在书房一天一夜,其实就是在想此事该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朴廉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并走到康王爷的身边,焦急的轻声问道。 “敢问王爷,是什么办法?” 虽然不知康兴成会说什么,但朴廉的心中总有一些不安。 见康兴成负手站在自己身前,迟迟未说一句话,朴廉急躁的心愈发难以压制,刚想再开口,就看见孙氏端着一碗汤疾步走了过来。 看见康兴成就在正堂门口,于是行了个礼。 “老爷,这是我让下厨刚刚煮过的鸭汤,里面还放了很多中药,这么冷的天,还请老爷尽快喝下,以免得了风寒。” 康兴成见状先是把汤接了过去,随后温柔的笑了笑。 “夫人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我还有事跟朴廉说。” 随即转身来到桌子前,不顾烫嘴直接将鸭汤一饮而尽。 “这个办法或许你不会同意,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方 去病,能救皖城。” “你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我想你会想得通的。” 朴廉看着那个空碗,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 心中暗想。 我不会同意?难道康王爷要做什么对方去病不利的事? 旋即用余光瞄了一眼,双手拱上继续问道。 “还请康王爷明示,身为虎贲卒一员,康王爷说什么,我照做便是!” 康兴成先是呼了口气,随后坐了下去。 看着桌上的空碗眼神呆滞。 “世上之事无非就是碗中水罢了。” “当一个空碗被灌满水后,自然会溢出来。” “人也是这个道理,方去病现在身负重任,一边要负责数以万计的虎贲卒,一边还要负责皖城的大小事务。” “如此一来,早晚会出事,会溢出来的。” “与其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不如让他先回永乐城一趟。” “让他亲自将司徒燕之事呈报给凤主,如此一来,盛满水的碗,被卸去了一半儿,自然不会溢出,也自然不会出事的。” 康兴成所言,朴廉一开始有些模糊。 可经过沉思之后,算是想明白了。 康兴成的意图,就是想让方去病回永乐城,从而放下皖城,放下虎贲卒。 可若是如此。 方去病将司徒燕之死的消息亲口告之凤主,凤主会是什么反应? 这不是让方去病去送死吗? 想过之后,朴廉急忙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回康王爷的话。” “方去病回永乐城可以,但若是让他把司徒燕的事告诉凤主,很有可能会被凤主怪罪。” “即便方去病有免死金牌,也恐难不受其罪。” “康王爷这么做,不就是让方去病自投罗网吗?” “还请康王爷三思!” 康兴成见状,先是付之一笑。 随即把他扶了起来。 “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总想着下跪了。” “至于方去病,我让他亲口对凤 主阐明,实则是在救他。” “你想想,他方去病自己前来,并没有带虎贲卒,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心很诚,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其次,他将司徒燕之死的消息告诉凤主,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方去病这么做并不是在叛乱,也不是在故意隐瞒。” “他方去病只要把司徒燕生前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凤主,告诉朝堂中的每一个大臣。” “其余的事就让凤主和诸位大臣自己去想吧。” “至于方去病结果会怎样,我会暗中扶持,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康兴成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让方去病置于死地而后生。 但这种做法太过危险,稍有不慎,方去病很有可能当场被凤主治罪。 到那时,就算有康兴成在,也未必来得及。 朴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刚要开口,却被康兴成压了回去。 “朴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休息一阵,然后回去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方去病。” “方去病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朴廉听后,没办法只能顺从,于是双手拱上向正堂外走去。 见朴廉走远后。 康兴成的双耳突然紧了紧,并对正堂外喊了句。 “出来吧,都听这么久了,站在外面不冷吗?” 随即只见孙氏从正堂外的角落中慢慢走了进来。 “老爷,您让方去病冒这么大风险来永乐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小柔该怎么办?” “难不成您要让小柔就此守寡?” 康兴成听后,横了她一眼,随即负手走到她的身边,冷冷应道。 “方去病作为异姓王的传人,若是连这关都闯不过去,又何谈继承我的衣钵。” “又如何能让小柔日后幸福…..” 说罢,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第162章 朴廉快马加鞭回皖城 过了几日后,朴廉的伤势差不多已经恢复。 一大早就起了床。 正要出门,就看见孙氏急匆匆走了过来。 朴廉将马鞍准备好后,连忙回头躬身拱手轻声说道:“打扰夫人休息了,还请见谅。” 孙氏则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楠木盒,并递给了他。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昨日听闻朴将军要走,我老早就醒了,这是我给小柔带的东西,还请朴将军到时帮我转交给她。” 朴廉接过盒子后并没有细看,而是直接放在了怀中,并轻声应道:“请夫人放心!” 说罢,一跃而上骑马远去。 站在大门口的孙氏,见朴廉渐行渐远,心中不由沉了一口气。 远在皖城的小柔,是她目前最担心的,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但这种亲情始终无法让她忘怀。 “人都走了,还站在那干嘛?” 这时,康兴成走了出来,看见孙氏在门口徘徊不由叹了声。 孙氏听后慢慢转过身,用衣袖擦拭着眼睛,泛光的双眼流出了几滴泪水。 康兴成知道她担心女儿的安危,于是走了过去并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夫人。” “小柔在皖城有方去病照顾,会没事的。” “就算方去病来了永乐城犯了难,我也不会让小柔有半点危险的。” 孙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 “当初老爷让小柔下嫁给方去病,无非就是想让小柔暗中观察方去病的一举一动,那时候方去病的正房还是‘起’字营的军卒,您这么做就是想通过她们而监视司徒燕的行动。” “可如今您的异姓王已经交给了方去病,司徒燕也已经死了。” “为何还要让方去病掺和到此事当中?” 康兴成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妇人之见百害无用。” “我虽然把异姓王的位置让给了方去病,但方去病如今还没有任何 实权。” “想要完全接替我,短时间根本不可能。” “而我之所以选择把异姓王让出去,难道你还不清楚?” “在人前,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可在人后,我依旧把持着异姓王的权利。” “虽说司徒燕已经死了,但朝堂之中与司徒燕站在一起的大有人在。” “如果我不顺势退下来,又如何自保?” “难不成要让那些所谓的忠臣把咱们全家都给害死!” 说到这,康兴成不由眉心深陷。 将原本搭在孙氏双肩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当初让小柔嫁给方去病,的确如你所说,就是想让小柔通过方去病的夫人监视司徒燕的一举一动,这样我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但长久以来,小柔对方去病的情义逐渐浓厚,我也放弃了这种想法,只要小柔过得开心,过的幸福,其他的不算什么。” “可就算我女儿是他方去病的妾室,我也不会让我女儿受到半点委屈。” “方去病如今是新任异姓王,权利虽然没有,但我已经将数万虎贲卒派给了他,就是想告诉他,作为异姓王,不仅要由过人的智慧,手中还要有足够的兵力。”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将司徒燕置于死地。” “如今的方去病若想相安无事的走下去,永乐城这一遭他必须要经历!” “过得去,他异姓王的位置便无人可以撼动,日后的权利更是比我还要大,小柔的幸福也自然不用担心。” “过不去,就让他死在永乐城,我会让朴廉带小柔还有虎贲卒回来的。” “大不了日后再给她找一个比方去病更合适的夫君…….” 孙氏听他这么说,不禁扫了他一眼。 “还合适的夫君?” “大兴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夫君大部分都是由恋教坊下放,如果方去病真的死了,那小柔就成了寡妇。” “ 又有哪个下放的男丁会看得上小柔?” 康兴成听后,双眼瞪得溜圆,负手走到孙氏的身后厉声应了句。 “恋教坊又如何?” “我的女儿,哪怕真是寡妇,也比寻常女子强上百倍!” “谁若是敢背后议论或是当中侮辱她,我要了他命!” …… 皖城距离永乐城虽然不算远,但也需要一些时间,朴廉快马加鞭赶了半天的路,到了傍晚才赶到皖城的城门下。 堤坝周围暗中观察的虎贲卒离老远就看见朴廉的身影,原本以为是来找他们的,于是各个打起了精神。 却不曾想朴廉压根就没过去,径直向城门内奔去。 城防军见状,见天色都这么晚了,有些疑惑,于是两名城防士卒当即将他拦了下来。 “朴将军,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朴廉皱了皱眉,将缰绳拉起,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我有要事与方王爷商量,耽误不得!” 说罢,就牵着马走了进去。 其中一名城防士卒原本想拦住他,却被另一名士卒拽了回去。 并轻声嘀咕道:“你这是干嘛?” “人家可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找方王爷很正常,你拦他作甚!” 因为已是傍晚,皖城内多是妇孺百姓,骑马实属不便,只能牵着往前走。 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朴廉的眼前闪过。 定神一瞧,原来是梁丘泽。 “你怎么在这?” 还未等朴廉反应,梁丘泽率先问了句。 见过往的百姓有些密集,朴廉紧忙将梁丘泽拽到了一旁,并谨慎的细声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闲逛?” “方王爷可在王府内?” 梁丘泽听后,见他紧张兮兮的模样,眼珠提溜转了一圈,随即无奈的两手一摊。 “我若是和你一样就好了,参军入伍为国效力,就不用每日这般忧愁了。” “你也知道我是梁太守 的私生子,梁悠悠在府中,我又不能不见,见了之后互相又都非常埋怨,还不如出来散散心。” “至于方王爷现在是在府内,可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将自己锁在房屋中,我已经将近半天没看见他的身影了。” 朴廉得知后,不禁皱了皱眉。 心中暗想。 在永乐城,康兴成就一直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回了皖城方去病竟然也这样,他们俩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旋即拍了拍梁丘泽的肩膀,并叹了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后肯定会解决的。” “那你先逛着,我这就去找方王爷。” 话音未落就要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紧忙回身把缰绳递给了他。 “梁丘泽,我有要事找王爷,这匹马就有劳你帮我照看了。” 旋即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梁丘泽眨了眨双眼,扭头看向身后的黑马不禁耸了耸双肩,自顾自的嘀咕道:“马兄,咱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骑你的人,因为有急事把你托给了我?” “我亲爹又何尝不是把我托给了方王爷,唉……” ….. 没过多久,朴廉就来到了方王府。 刚要走上台阶敲门,就发现台阶旁的一片血渍。 虽被大雪覆盖,但在门前灯笼的映射下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低头用手摸了摸,血渍已干,看来已经发生很久了。 于是急忙敲起了门。 急促的敲门声,让范雪娇甚是心烦。 范雪梅与范雪棉更是不耐烦的披着外衣嘟囔着。 “这都快到晚上了,谁这么晚还来敲门,真的是…….” 范雪梅想了想,随即在范雪棉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是不是梁丘泽回来了?还是小点声吧,别让悠悠听见,他们俩最近已经很消停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范雪棉听后点了点头,于是慢慢走到大门前透过门缝仔细瞧了瞧。 旋即将大 门推开口,发现是朴廉不禁纳闷的问道。 “原来是朴将军,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主人他…..” 范雪棉原本想告诉他主人已经休息了,可话还没等说出口,朴廉就推门走了进去。 “两位夫人,还请见谅!” “我有要事向方王爷禀报!” 话音刚落,就看见王驰虎和孙昌合迎了上来。 王驰虎自然认得朴廉是谁,但孙昌合却不知,没等双方开口,孙昌合便一拳砸了下去。 反倒给朴廉吓了一跳,向身后紧忙躲了半步。 随后匪夷所思的看向他们。 “你们这是何意?” 王驰虎见状,连忙把孙昌合拉了回去,并尴尬的笑了笑。 “嗐,误会!” “这是我兄弟孙昌合,刚来府上不久。” “都这么晚了,不知朴将军这么着急所谓何事?” 朴廉听后,见孙昌合五短的身材不禁瞟了一眼。 还未等开口,就看见方去病从房中走了出来。 见是朴廉,双眼立马瞪得溜圆。 “朴将军?你回来了?康兴成那边可让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随即便与朴廉去了正厅。 而此时的范雪莲也才回来不久。 看见方去病与朴廉进了正厅,本也想跟过去,却被范雪娇拦了回去。 “主人和朴将军谈事,你去做什么?” “还有,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 范雪莲听后迟疑了片刻,向后退了半步,见四周无人,连忙在范雪娇的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范雪娇听后吓了一跳,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范雪棉。 并一脸错愕的对范雪莲问道:“雪莲,你说你要去马大人那里就职?” “可你应该知道范雪棉之前就在马大人手下当差,就算就职也应该让雪棉去啊,你去干什么?” “况且人家是县衙门,你去那能做什么?” “莫不是还忘不掉自己曾经是军卒的身份?” 第163章 方去病犹豫不决 范雪莲早就猜到了范雪娇会这么说,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悄声应道。 “雪棉在马大人手下任职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况且你也说了,马大人现在是县衙门的知县,与之前大相径庭。” “我过去任职和雪棉扯不上任何关系。” “前不久主人也说了,现如今皖城内既有主人这个异姓王,又有县衙门马随文。” “我过去任职不正好能帮主人了解一下县衙门的具体事项吗?” “难不成还要依仗那个不靠谱的王中豹?” 范雪莲的说辞,让范雪娇很是纠结。 可范雪莲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她这么做让主人知道会怎么想? 毕竟是个女儿家,去县衙门任职难免不会让人议论,大兴的女官虽然很多,但县衙门这种地方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差当职,不由眉心深陷沉思了起来。 同时在正厅内。 方去病先是让仆人沏了两杯茶,随后坐在朴廉的身边认真瞧了瞧。 见他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随即轻声问道。 “朴将军此行辛苦了,康兴成那边可有什么回应?” 见方去病如此着急,朴廉先是抿了一口热茶,随后把怀中的楠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并用手敲了敲。 “此事说来话长,这个盒子是孙氏让我交给小柔姑娘的。” “至于康兴成如何回应,还请方王爷做好心理准备。” 朴廉这么说,让方去病不禁紧张了起来。 难不成对于司徒艳的死,康兴成也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纳闷的问道。 “朴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什么准备不准备的,我方去病自从接任异姓王以来,一直如履薄冰,对所有事都早有准备。” 朴廉听后,目光来回攒动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 一口气将康兴成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了他。 方去病了解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随后看着桌子上的楠木盒,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回永乐城?面见凤主? 把所有事当着凤主的面讲清楚?我这么做对康兴成有什么好处?一旦凤主不予采纳我的任何建议,那我岂不是要死在永乐城? 于是眉头紧锁,看向朴廉轻声嘀咕了句。 “康兴成这么想,无非就是让我去永乐城自首。” “凤主我一点也不了解,一旦说错了话,我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朴将军对此没有感到半点疑惑?” 对于方去病的疑问。 朴廉也有些不解,并一边点着头一边嘴中碎碎念道着。 “不瞒方王爷说,您说的这点,我也想到了。” “只是康兴成说过,您只要去了永乐城,把所有事与凤主交代完毕,他自然会暗中帮您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轻轻一瞥,旋即用手敲了敲桌子。 “朴将军,他暗自帮我?你认为此话可信?” 朴廉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有些激动的方去病,先是用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雪花,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正厅外。 过了片刻后,朴廉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对方去病轻声应道。 “其实方王爷也不必如此担心。” “康兴成的家中就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还是您的妾室。” “我想他康兴成断然不会拿他女儿冒险。” “或许让您去还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方去病听后,先是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慢慢站了起来,负手走到正厅的大门前叹了声。 “康小柔的确是他唯一的女儿。” “但康兴成此人诡计多端,当初他同意把小柔嫁过来,无非就是想让她暗中观察雪莲的 动向。” “雪莲之前身为‘起’字营的军卒,与司徒燕走动密切。” “他就是想让他的女儿透过我的夫人监视司徒燕的一举一动。” “如此不择手段,妄送女儿幸福的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朴廉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惊愕,紧忙站起身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摆手说道。 “此事可不能瞎说。” “尽管事实如此,小柔姑娘也是康兴成的独生女,他们怎么做?他们怎么想?又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康兴成对他女儿很担心,也很爱惜,这次让您去永乐城,我想康兴成定是做了很好的部署。” “按我说,方王爷不妨去试试。” “如若实在不行,您不是还有免死金牌呢吗?” “方王爷断然不会出事的。” 方去病听了他的分析后,整个人变得异常肃杀,看着门外的夜景,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负手走到朴廉的身前,沉了一口气,并悄声细语的说道:“康兴成怎么想我管不了。” “正如你说的,他的女儿在我身边,相对来说我的确很安全。” “但那是因为我在皖城。” “我一旦去了永乐城,这一切后果可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刑部的人已经找过来了!” “我甚至怀疑,刑部的举动就是他康兴成在背后指示的!” 朴廉听见是刑部,整个人瞬间激灵了一下。 旋即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 “刑部的人?” “谁!” “他们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方去病见他一头雾水的模样,负手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去。 “刑部的人,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商榷了。” “若不是我反应及时,说不准现在已经被商榷押 送回永乐城了。” “见商榷拿我不成,如今又编这种瞎话忽悠我回去,其中目的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就是想把我牺牲掉,从而保住他们全家的性命罢了!” 旋即怒不可遏的负手从正厅走了出去。 如此不融洽的谈话, 不禁让朴廉如芒刺背。 他万万没想到刑部的商榷会主动找来。 随后紧忙跑了出去。 并来到方去病的身后大声说了几句。 “方王爷,商榷来此定是偷听到了什么,肯定与康王爷与我无关。” “康兴成所说之事,还请方王爷认真的考虑下。” 而此时的方去病很是烦躁,对于朴廉的说辞,他并没有理会。 而是径直走出了王府,向大街走去。 王驰虎见状,怕方去病再出什么事,于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范雪莲本想在方去病谈完事之后把自己任职的事与他说一遍,却没曾想方去病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王府。 旋即找到了朴廉,并疑惑的问道。 “朴将军,主人平日不怎么生气,为何跟您谈完话后,竟如此气愤?” “你们之间究竟都说了什么?” 朴廉抬头看着天空,漫天的飞雪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苍白,就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 随即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在下与方王爷谈的事乃是国家机密,不能随意吐露,还请三娘子莫要见怪!” 说罢也走出了王府。 范雪莲一脸懵的的看着身边的范雪娇,并皱了皱眉。 双手一摊不知所措的嘟囔着。 “大姐,你也看到了,自从商榷离开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不仅主人一直沉默不语,就连刚回来的朴将军也神经兮兮的。”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范雪娇听后也表示非常疑惑。 经自己对主人的了解。 主人最近心情不好,绝对与司徒燕之死有关。 随后抓起了范雪莲的小手,并面无表情的说道:“主人要忙的事太多了,咱们看到的没准只是冰山一角。” “既然主人不肯跟咱们说,咱们也别瞎猜了。” “就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慢慢消化吧,至于你就职的事,我想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 冬季的夜晚寒风刺骨。 雪花在街市上被夜风胡乱吹起,阵阵凉意霎时涌向方去病的心头。 看着落寞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方去病的心中既悲凉又无奈。 到底要不要回永乐城,成为了他此时此刻最大的心病。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方去病坐在了一家酒馆外的阶梯上,看着朦胧的月光,想起了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件,不禁哆嗦了下。 倘若真的听从康兴成的建议去往永乐城,无非就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便是被凤主降罪,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关押大牢数十载那都算是好的。 第二种,便是得到凤主的谅解,通过自己的陈述,或是举证说明,凤主对司徒燕有了新的认识,从而使自己免去一切刑法。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亲自面对凤主,这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但凡出现任何纰漏,将万劫不复。 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康兴成让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当初的世袭罔替,康兴成原本就不愿意? 想借此唯由再将异姓王拿回去? 可这般多此一举,他康兴成又怎么可能这么做? 难道…… 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方去病,情不自禁的倚在了酒馆的门柱上。 眼前一切既模糊又迷离…… 第164章 方去病决定前往永乐城 次日,朴廉再次来到方王府。 刚一进门,就看见范雪娇与范雪莲站在门口怒目而视。 朴廉先是行了个礼,随即就要走向前殿,可还没等走出去,就被范雪莲当场喝止。 “喂!” “这一大早的,朴将军还真是不怕冷啊,这么厚的雪,还没来得及打扫,您就过来了!” 朴廉怔了一下,回眸瞧了瞧,弓背拱手应道。 “三娘子,我有要事与方王爷禀报,所以来的早一些,待会儿我会帮你们打扫这满地白雪的。” 范雪莲见状,挺身上前未动半步就被范雪娇抢了先。 走到朴廉的身前,看了几眼眉心深陷。 “朴将军,昨日主人后半夜才回的府,回到前殿就把自己给反锁里面了。” “至今为止都未曾露面过。” “我们虽是妇道人家,但毕竟是主人的妻室,你和主人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他会如此?” “今日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朴廉听后,双耳紧了紧,目光也随之来回攒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于是低眉轻语。 “大娘子,我与方王爷所谈论之事真的是国家要事,不得私自向外界透露,还请大娘子见谅。” “既然方王爷不愿相见,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含着胸低着头便要向大门走去。 孙昌合与王驰虎原本在中殿晨练,听见前面有动静也走了过来,看见是朴廉,没等他走到大门口,就被他们拦了下来。 孙昌合眼神犀利,看着朴廉二话没说,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目光肃杀,让朴廉很不适。 更何况朴廉的肩膀本来就有伤,被他这一掌拍的有些疼痛,于是向侧躲了半寸。 王驰虎见状向孙昌合打了个眼色,随即面无表情的低声问道。 “朴将军,我兄弟孙昌合就是这个脾性,还请见谅。” “只是朴将军为 何见了我家主人之后,我家主人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可千万别说什么国家机密,在方王府中无国事!” 王驰虎说完这句话后,双眼瞪得溜圆,逼人的架势让人不免有些生寒。 朴廉本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但他们两人如此胡搅蛮缠他也没得办法,于是将腰间的长剑慢慢拔出,目光也随之变的凄寒无比。 孙昌合见状,抹了抹嘴角,从背后霎时掏出两把弯刀。 “王氏兄弟脾气好,可我不怎么样。” “方王爷收留了我,而且我的兄弟也在这,只要谁敢打他们的主意,休怪我双刀不留情!” “也正好试试刑殇老弟制作兵器的手艺如何?” 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范雪娇两步并一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孙昌合手中的双刀夺了去,险些划伤了胳膊。 吓得王驰虎一身冷汗。 孙昌合比王氏兄弟年长几岁,王驰虎不敢对他动粗,于是横了一眼大声斥责。 “孙昌合!你若是伤到了大娘子,我和中豹又如何向主人解释?” “你如此冲动的性格,何时能改改?” 孙昌合听后,紧忙拱手低头轻声应道:“大娘子,我….我只是看这个朴廉多次找方王爷麻烦,想教训教训他,您…..唉!” 孙昌合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差,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甩着袖子向中殿走去。 范雪娇瞪了一眼王驰虎,将双刀扔在了地上。 范雪莲也急忙跟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双刀不禁吓了一跳。 “双刃刀!” “大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这种双刀除了刀把能握,其余的地方沾上就得见血,你刚才是怎么夺过来的?” 旋即立马走到范雪娇的身边,左看右看就怕范雪娇哪里受了伤,好在安全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范雪娇瞄了范雪莲一眼,随即对王驰虎 皱眉说道:“驰虎!” “朴廉将军可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更是主人的得力干将!” “而你和中豹还有孙昌合,就只是给主人看门护院的,或是在身边的护卫,又怎能与人家朴将军相比?” “你手上里有多少人?你又能打几个?” “到时候外敌入侵,你们又能杀几个?” “朴将军都说了,他与主人谈得是国事,而你刚才说什么?居然说方王府内无国事?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呈报给朝廷,呈报给凤主,那他们又该如何理解?” “你们这不是在帮主人分忧,而是在给主人制造麻烦!” 范雪娇的话字字诛心,让王驰虎无法反驳。 看着范雪娇激动的心情,就连站在身边的范雪莲都有些惊愕。 王驰虎紧忙弓背拱手,低头细语:“大娘子教训的是,我这就和孙昌合向朴将军赔礼道歉!” 随即就要转身离去。 朴廉没想到范雪娇竟想的如此透彻,于是一把拉住了王驰虎的胳膊肘,并扬起嘴角笑了笑。 “驰虎兄弟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方王爷好,什么赔礼道歉,不至于!” 随后拍了拍王驰虎的肩膀。 而就在这时,前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方去病从中走了出来。 身穿棉质大氅,披着蓝底螺纹披风,腰间还吊着一块紫色朱砂翡翠。 右手拿着那根铁拐,意气风发,一点也不像昨日晚上在酒馆台阶前那副消沉的模样。 “主人?” 范雪莲回头一瞧,连忙与范雪娇跑了过去。 “主人,您穿这身是要出远门吗?” 方去病从袖子中拿出那枚兵符,还有免死金牌,走到了朴廉的身前,目光笃定,表情极为严肃。 “有这两样东西,希望能管用。” “朴廉,永乐城我自己去,而你和其他的虎贲卒务必要保障皖城的安危。 ” “司徒燕已死,‘起’字营也被瓦解,倭寇浪人横行,千万不能让皖城的百姓受到半点苦难!” “你如果能做到,我现在就去永乐城找康兴成,面见凤主!” 方去病一席话,吓的范雪娇与范雪莲不知所措,双眼瞪得溜圆。 原本范雪莲还想去县衙门任职,可如今方去病又要去永乐城,这一切便没了任何意义,于是连忙问道。 “主人!司徒燕的死,还有‘起’字营的瓦解,毕竟和咱们脱不开干系,您如果去了永乐城,面见凤主又如何解释?” “是不是朴将军逼你了?还是康兴成对你说什么了?” “千万不要去啊!” 范雪娇听后也激动的不得了,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方去病刚想解释一下,却再次被赶来的范雪梅和范雪棉打断了。 范雪棉皱着眉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声说道:“主人!” “如果您主意已定,那我陪您去!” “大不了出事一起承担!” 范雪梅也随之点了点头,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将范雪梅的手松开,并站在她们四人面前,深深吸了口气。 “四位夫人,我这次去永乐城是为了解决咱们方王府日后麻烦的。” “这一天总是要面临的,只是提前了些,你们不用担心。” “况且我这个异姓王还是凤主亲封的,于情于礼都要去一趟。” “还有康兴成也会暗中保护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范雪梅听后,心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妥,于是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眉头紧锁的问道。 “主人,您这次去永乐城,当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凡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该怎么办?” “这个王府又该怎么办?” 面对范雪梅的疑问,方去病其实也不敢保证 什么,于是拍了拍她的小手,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笑道。 “我刚才说了,会让朴廉接着驻守皖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们会继续保护皖城的安全。” “而且还有马随文马大人在,你们不用担心。” 方去病的话如此模棱两可,听得范家四姐妹很是心急。 这时,康小柔与梁悠悠也跟着走了出来。 梁丘泽原本也想跟着过来,可看见梁悠悠在,于是连忙躲在了角落中。 “主人说得对!” “去了永乐城,主人是不会有事的!” “有我爹在,他是断然不会让我守寡的!” 说话的正是康小柔。 目光笃定且表情十分严肃。 范雪棉回头一瞧,眼睛提溜转了一圈,急忙来到范雪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是啊,我怎么忘了,小柔姑娘可是康兴成的独生女,主人去了永乐城,她爹断然不会不管,或许主人这次去永乐城还是件好事呢!” 范雪梅听后,低头想了片刻。 而此时的梁悠悠也同时大声说道。 “没错,在永乐城不仅有小柔的爹在,还有我爹也在!” “主人去永乐城,有免死金牌护身,还有康兴成暗中协助,更有我爹从中支持,定不会出事的……” 方去病没想到,这两个妾室加上四位正房今日竟如此齐心。 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于是回头对朴廉轻声说道。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可否能做到?” 朴廉本想跟着方去病一起去的,可眼下他能看出来,家人的安全,皖城的安危才是他最看重的,于是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并斩钉截铁毫不含糊的应道。 “好!” “既然方王爷有令!只要我朴廉活一天,就绝对不会让方王府的任何人受到半点伤害!” “也不会让皖城的居民受到半点威胁!” 第165章 皇宫大殿 永乐城,紫宁宫内。 宫殿,黄色琉璃,耸立在三层汉白玉须弥座台基之上巍峨阔丽,直入天宇。 那通往殿前的四十八级白玉石阶如同难以逾越的天堑,令人自觉渺小,心生畏意。 九重宫阙,巍峨堂皇,琉璃瓦,雕朱漆,金凤盘踞,彩凤旋舞,金灿灿,明晃晃,也冷清清,惨惨戚戚。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凤椅之上的凤主,面朝诸家百官面色暗沉。 一袭明黄色的凤袍,凤袍上的暗纹在投射进来的日光照耀下隐隐发光。 她那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段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帘流苏垂落两旁。 俊美娇柔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诸位,最近可有什么要是需要禀报的?” 凤主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殿下所有官员莫名有些唏嘘。 片刻过后竟无一人上前说话。 于是凤主对身边的侍从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官服的男子躬身慢慢站了出来,手拿拂尘立于凤主之前侧。 而此男子便是凤主的贴身总管,上官琴。 平时整日跟随凤主,除了起居,一切事物凤主都会告诉他,让他来传达。 “诸位大臣。” “最近大兴频频出现异事,难道诸位大臣都没有耳闻吗?” 上官琴的一句话,让丞相张阔很是别扭,回头瞄了一眼,见身后那些大臣只会低头互相交耳,不免有些气不过,于是主动站了出来。 “回凤主!”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胡族,如今已入冬季,永乐城虽四季如春,但其他城池多少已被大雪覆盖。” “倭寇的事情,臣依旧觉得可以暂缓,但胡族的举动咱们大兴不得不着重 考虑!” 凤主听后,眉眼略微动了动,随即身子向前略微倾了下。 “张丞相,你说的倭寇暂缓是何意思?” “又和城池大雪有什么关系?” 张阔心中一沉,他自知凤主对倭寇甚是厌恶,这几年凤主除了对付倭寇,其他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所以他每次提到倭寇可以暂缓,凤主都会问他为何? 而张阔的每次回答都让凤主深感疑惑,总是认为他有意偏袒倭寇,而不想真心剔除。 “回凤主!” “倭寇的岛国距离咱们大兴边境很远,不算冬季的话,算上整备和船渡,最快也要十天!而如今已入冬季,最快则需要半个月!” “况且咱们大兴各个城池的堤坝都已修复完毕,就算他们倭寇成功船渡到我大兴边境,他们想在冰封的雪地中掠过我大兴的堤坝,也是一种难事。” “更何况大兴各个城池的烽火台也有军卒驻守,他们想掠过堤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还请凤主先把胡族一事铲平,再议倭寇!” 张阔此人一心效忠,当年凤主篡位坐上皇帝之位时,虽然张阔从心底是不愿意的,但经过这么多年,他也看到了凤主的才能,不亚于男子的能力,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但脾性却一直没变。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言辞自然犀利了些,但毕竟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的话的确有些分量,自使很多大臣听了他的建议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唯独只有一人。 便是领侍卫内大臣韩跋。 此人的徒弟有两人,一个是大兴第一女将司徒燕,而另一个则是夏东辉,夏总兵。 一个从一品,一个正二品,朝堂之上三人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张丞相!此言差矣!” 韩跋一步迈出,气势如虹,背后所有武官无不扬起了 下巴,面朝旁侧的文官,眼神无不异常犀利。 大兴的文武百官互相不对付,早已成了习惯。 只要在朝堂上,文官说了一句错话,武官但凡有人出来指正,所有武官便会拧成一股绳,怒目而视。 更何况是韩跋出来说话,身后的那些武官自然而然骄傲的很。 尤其是夏东辉,虎头豹眼,平时就已经很让人害怕了,如今瞪着双眼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倭寇浪人在我大兴各个城池已经泛滥。” “除了永乐城,所有城池中的城防军卒都有写奏折呈报。” “如果真像张丞相所言,那这些倭寇浪人岂不都成了凭空捏造出来的笑话?” “胡族固然是个威胁,那是因为他们有胡族骑射!” “但如今司徒燕已经掌握了对付骑射的办法,就不劳烦张丞相费心了!” 说罢,扭过头拱手应道。 “回凤主!” “臣觉得,当下之际,要尽快处理大兴内部的倭寇浪人,抓的抓,杀的杀才是硬道理!” “胡族?那只是咱们大兴内部矛盾,只要他们不敢侵犯,咱们大可不必揪着他们不放,大不了给予一些物资安抚便是。” 张阔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身后的文官,各个耷拉着脑袋,对于韩跋的说辞似乎很赞同,于是甩着袖子站在韩跋的身边,大声继续说道。 “凤主!” “胡族骑射对于咱们大兴是最难以控制的事情,韩领侍说司徒燕有办法制服胡族骑射,但最近我怎么听闻她已经死了?” “凤主!倭寇浪人只不过是一些武者,让地方的官衙处理便是,又何必惊动满朝文武?” “依照臣的意思,还是尽快把胡族之事摆平,才是重中之重,还请凤主三思!” 金銮殿之上,突然发出两种声音。 一种是尽快处理倭寇之事,而另外一种则是尽快处理胡 族之事。 凤主寻思了很久,突然双眼的眸光发出一种微妙的寒意,盯着韩跋看了许久。 随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韩领侍!” “刚刚张丞相所说的那些,你可有听说过?” “司徒燕死了?” 韩跋听后,双眼顿时迷离了些许,急忙弓背拱手轻声应道:“回凤主的话,张丞相所言,臣的确听说过,但未曾得到实证,所以不敢断言。” “但依司徒燕所说,对付胡族骑射的办法,臣已经掌握并已经加派人手赶制,相信不出半个月,臣就会把这些对付胡族骑射的兵器交呈给凤主!” 韩跋本想把司徒燕之死轻描淡写的规避过去,可凤主又怎是那么好骗的。 随即只听一声闷响。 凤主用力拍了一下凤椅的扶手,忽闪的大眼睛冰冷的盯着韩跋。 “你是司徒燕的师父,司徒燕又是我大兴第一女将,死没死都不知道,你这个领侍卫大臣是怎么当的!” “如今马上就要举办全国军卒操练,没有司徒燕又有谁来主持!” “我大兴男丁本来就稀少,女子成伍这么多年,若没有全国军卒操练,又有多少女子肯心甘情愿参军入伍!”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是不知道!” “没有雄厚的军卒,还谈什么对付胡族,对付倭寇!” 凤主的话响彻这个大殿,使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阔见韩跋被训,立马趁机再道。 “回凤主!” “倭寇浪人都是小事,胡族骑射当真是关键,还请凤主尽快将胡族赶出大兴边境,就算要安抚,也要尽快!” “臣听说,胡族中还渗透着很多倭寇浪人,如若他们合起伙来一起对我大兴发起攻杀之势,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凤主尽快定夺!” 说罢,双膝跪地把头深深埋下。 而他身后的那些文官,见韩跋受挫, 也顺势跟着张阔纷纷下跪。 “还请凤主尽快定夺!” 上官琴见状,紧忙用余光瞅了瞅。 刚要开口,凤主竟突然站了起来,冠冕的珠帘也随之跟着不停地晃动。 透过珠帘,凤主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而又无奈。 “刚才朕问你们话时,你们连屁都不敢放!” “如今却反到头来逼朕!你们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忠臣啊!” “张丞相,胡族之事你有几分把握?” “让你来处理,你可有什么异议?” 张阔听后,先是双手伏地想了片刻,在平日,这种征讨发兵的事情,都是韩跋或是地方军负责,他身为一个文官根本没做过。 凤主如此突然的问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随即向旁侧瞟了一眼。 只见那些武官竟无一人站出来配合他,属实让他很是难办。 “这…..” 凤主见他如此吞吞吐吐,不禁眉头紧锁。 “朕身为女子,想要的是日月同辉,太平盛世,想要世俗对女子力量的心悦诚服,想要世人摆脱封建思想,让女子屹立于高山而巍峨不倒的信念,可朕到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你们男子。” “并成立了恋教坊,让男子成为家中之主,本以为大兴的男子多了就会让大兴逐渐恢复以往的昌盛,可是你看看你们!” “各个都是朝廷重臣,各个都有抱负雄心,可到了最后,问你们一句敢不敢,却如此拖泥带水!” “我还记得当初司徒燕在大殿之上的身影,不管让她做什么,那叫一个痛快!” “可如今….唉….” 张阔听后,心中既惭愧又有种受辱感,于是咬了咬牙刚要开口,大殿外竟走来了两个人。 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康兴成。 “杀鸡何须宰牛刀!” “凤主!我带来了一个人,此人既能解决胡族骑射,又能解倭寇浪人之危!” 第166章 与凤主初相识 康兴成一边向前走,一边向身边看,文武百官看见是他,无不微微躬身。 就连韩跋见到他都会礼貌的点点头。 而夏东辉只是一介武夫,仗着自己力量过人,沙场上总是九死一生,又是韩跋的得意门生,还是大兴总兵,对康兴成从来都是爱答不理,即使知道他是凤主的老师,也从未在乎过。 这次见他大摇大摆的从殿外走进来,还带来一个人,不免心生疑惑。 于是踏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康大人!宫殿又不是城门,您如此随意进出,还带来一个陌生人,当真不把凤主放在眼里?” 夏东辉的举动,让韩跋顿时眉头紧锁,连忙转身怒斥:“夏东辉!放肆!” “康大人有面见凤主不跪,上殿不通报之待遇,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夏东辉见韩跋生气的样子,不由紧了紧双耳,退了回去。 而康兴成却微微笑了笑,看着面前的韩跋轻声应道。 “韩领侍还真是了得,夏总兵这种奇人为大兴创造过诸多奇迹,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甚至每每都要恶语相向,唯独只有您,他是最听您的,还真是师徒同心啊!呵呵。” 韩跋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退回了队列中。 而此时的文官跪在地上,看见是康兴成,心中是既高兴又紧张。 康兴成之前虽是大兴异姓王,驰骋沙场也算是武官,但在平日没有战事时,一般都是站在文官的队列中,所言也多是筹谋划策之类,所以文官对他是又敬又爱,平日与他走的很近的,无非就是张阔了。 可一旦发生什么战事,康兴成就会站在武官那里,所言之词还都是武官那套。 这让张阔甚是别扭,每次康兴成主张什么事情,尤其是战 事,张阔总想与他辩驳几句,可康兴成在大兴的地位举重若轻,就算他说的再有道理,到最后凤主还是会听康兴成的话。 “康大人!您来的还真是时候。” 康兴成见状,走到张阔的眼前低头瞟了下。 “张丞相这是何意?” “为何要带着所有文官下跪啊?难道您这是在逼宫?” 张阔听后,脑皮瞬间紧了半寸,急忙扭头应道:“康大人,此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等只是想让凤主尽快做决定,完全没有逼宫的意思,康大人切莫胡言!” 康兴成见他害怕的样子,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语重心长的对他轻声说道:“张丞相费心了,这等小事何须您来。” “我身后之人,就可平定倭寇浪人之乱,还有胡族骑射之威胁。” 张阔听后,慢慢将目光转移到了康兴成的身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居然是个年轻人,不由心生疑虑。 刚要开口,就听见了康兴成那通透的嗓音。 “凤主!这位就是新任的异姓王,方去病!” “世袭罔替,接替臣的方王爷!” 说罢,转头向身后招了招手。 而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刚刚进来时一直跟在康兴成身后,见他在群臣中游走自如,心中虽对康兴成有些不待见,但他在朝堂中的地位显而易见。 再加上这华丽的宫殿,不禁让他有些不自在。 从两侧群臣中走过,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心跳的速度更是比之前快上数倍。 不由心中暗想。 这特娘的比大学毕业典礼上唱歌还要紧张。 与此同时,群臣之中对他的议论也逐渐开始。 尤其是夏东辉,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屑。 “哼!” “这种毛头小子居然当上了异姓王,依我看他就是 康兴成的一枚棋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只见方去病站在康兴成的身边,双手拱上这就要下跪,却被康兴成及时制止。 并皱了皱眉。 附耳轻声问道:“你这是作甚?你身为异姓王,身份虽然没有张阔张丞相尊贵,但也有不跪的权利,别忘了你是世袭罔替,休要丢了我的脸面!” 康兴成的话让方去病心头一沉。 还真是奸猾的老狐狸,让我做这个异姓王,看来还真是他的一步棋,还丢了你的脸,我今日偏要跪! 想过之后,一把将康兴成的胳膊甩开,单膝跪地埋头大声说道:“凤主!在下方去病!” “这次……” 还未等把话说完,就听见身后的一群人在轰然大笑。 方去病并没有搭理,刚想继续说下去,凤主竟也微微笑了起来,并通过认真的打量后,轻声问道。 “方去病?” “你身为新任异姓王,是有资格不跪的,为何还要跪?” “莫非对你现在这个身份不是很满意?” “还是对康大人不满意?” 方去病听后,寻思片刻,于是继续应道。 “回凤主!” “在下之前只是一介草民,之所以坐上了这个异姓王的位置,全凭凤主的福祉,所以这次来永乐城,就是想亲自谢过凤主赏赐之恩。” “至于下跪,是因为在下不管是什么职位,您都是一国之主,跪您理所应当,不分资格!” 方去病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巴,康兴成也没想到方去病如如此回答,不禁有些惊讶,于是紧忙拱手应道。 “凤主!他……” 本想为方去病打个圆场,却被凤主挡了下去。 “唉?康大人,如今既然他是异姓王,那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而你刚才说他有办法处理倭寇浪人和 胡族骑射的威胁?此话当真?” 康兴成听后,连忙拱手埋头低声回道:“回凤主的话,方去病的确能做到!” “这也是我带他来的原因,只是……” 康兴成欲言又止,让凤主很是困惑,随即仰起头,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康大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朕看他年纪尚轻,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并且将此事办妥,朕定会嘉赏与他!” “但他若是信口雌黄,最后没有把事情办成,康大人就不要怪朕了,朕定会责罚与他!” 康兴成听后紧忙点了点头。 于是微微抬头用余光瞄了方去病一眼,并轻声说道:“你把你想说的事,跟凤主说了吧……” 方去病见状,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向下淌去。 这要是说了,让凤主得知司徒燕的死与自己有关,不得把凤主给气死? 可若是不说,日后被凤主查到又是另外一件是了,算了!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不如就说了吧。 ……. 经过方去病的描述,整个紫宁宫内,所有人包括凤主,无不感到震惊。 尤其是韩跋,听见是他杀死的司徒燕,血脉喷张的样子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夏东辉见韩跋恼怒的模样,紧紧握着双拳,大步迈了出去,径直走到方去病的身后,一拳打在了方去病的后背。 嘭! 夏东辉力量过人,这一拳险些要了方去病的命。 只见方去病吐了一大口血,正好喷在了白玉阶之上。 康兴成见状,刚要开口,夏东辉就被韩跋拉了回去,并皱着眉轻声问道。 “康大人,司徒燕被这个小子杀了?我怎么不信。” “您看他身单力薄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司徒燕的对手?” “况且,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又有什么证据!” 韩跋话音刚落, 他身后的那些武官也随声议论了起来。 “是啊,司徒燕一心为国家着想,拼死在沙场与敌人作战,到最后却被你诬陷,这哪来的道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要拿出证据不是?” 不到片刻功夫,宫殿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凤主扫了一眼,只见上官琴上前半步大声吼道:“好了!这是在大殿之上,诸位大臣稍安勿躁,切莫打扰了凤主的思绪!” 瞬息,宫殿内鸦雀无声。 方去病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问,于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血手印写成的书文。 随即面朝凤主与所有大臣转了一圈。 并躬身轻声说道:“凤主!这上面都是皖城‘起’字营所有军卒的笔迹,她们将司徒燕所做的种种都写了下来!” “凤主若是还不信,完全可以将她们押来问话,我所说的一切,一问便知!” 凤主听后,眉梢略微动了动,并让上官琴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看过之后,凤主的目光之中似乎增添了许多失望之色。 于是将那张纸放在了扶手上,并沉了一口气。 先是看了看康兴成,随后低声问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朕会调查清楚的,那你又有什么办法来处理倭寇浪人之事,还要胡族骑射又要怎么解决?”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不由暗自盘算了起来。 看来凤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听见司徒燕已死并没有发怒,看来还是有转机的。 想过之后,方去病双手扣实,目光笃定。 “回凤主的话!” “对付倭寇浪人,臣已有了万全之策,便是用真假飞鱼服的办法!” “而对付胡族骑射,司徒燕生前已经证实了臣的想法,也就是刚刚韩领侍所说的那个兵器!” “掉刀马锁!” 第167章 方去病大胆对自己力荐 掉刀马锁? 韩跋听后,双耳紧了紧,紧忙向前一步拱手应道:“凤主,掉刀马锁是司徒燕生前所创,这个方去病是在搬弄是非,司徒燕生前就是被他所杀,他知道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凤主,千万不要让此人给骗了!” 方去病眉头一紧,刚要作出解释,康兴成便猛地回头对韩跋厉声回道:“韩领侍!方去病如今是新任异姓王,你张口一个方去病闭口一个方去病,难道你对凤主的册封不满意?” “再说,掉刀马锁是方王爷亲手所创,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是司徒燕所制?” “现如今可是在大殿之上,韩领侍切莫信口开河!” 康兴成突然暴怒,让韩跋有些无措,但掉刀马锁之事的确是司徒燕转告给他的,并且也没说这个兵器是他人所创。 韩跋作为她的师父,生前没有保护好她,死后断然不会让人随意抹杀她生前的功绩,此事他必须据以力争。 于是再次双手扣实,眉毛拧在了一起。 站在康兴成与方去病的身后低声说道。 “凤主!掉刀马锁这种兵器若是没有常年征战的经验,根本造不出来,他方….方王爷如此年轻,之前连战场都没有去过?又怎会做出来,还请凤主三思!” 康兴成没想到这个韩跋如此固执,怒不可遏的喝道:“你……. “好啦!” 凤主见他们二人争吵不休,头都大了,于是坐在凤椅上挥了挥手。 “既然这个掉刀马锁如此有争议,那方王爷!你可有什么办法证明这个掉刀马锁是你所创?” 方去病听后,眉宇间呈现出略微的黯淡之色。 向身后瞟了一眼,不禁心中暗想。 我身为现代的穿越者,对于古代的兵器乃至兵法之类了然于胸,就算没有去过战场,没与外敌厮杀过 ,也看过无数的书籍与电视节目,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一个个老家伙还真是咄咄逼人。 随即双手拱上想了片刻。 “回凤主的话,这个掉刀马锁的确是臣所创,若是要证据,臣这有亲自绘制掉刀马锁的图纸!” 说罢,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而布匹,双手呈上。 上官琴将布匹拿在手中转身交给了凤主。 而凤主在看布匹的同时,双眼也同时明亮了些许,口中还在碎碎念叨着:“还真是细致入微。” “胡族善以骑射闻名,而这原本普通的掉刀,上面居然还吊着绊马索来钳制马蹄的韧力,起初听到掉刀马锁这个名字还不知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东西……” 凤主一边看,一边点着头。 过了没多久,凤主将布匹递给了上官琴,并让他将布匹送给大殿上的官员,让他们互相传递。 待韩跋接过布匹之后,仔细看了很长时间,心中不由一紧,双眉更是拧成了一条直线,眼神也随之变得犀利起来。 整个人的表情也变得极为扭曲,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一把将布匹扔在了地上,两个鼻孔顿时扩张数倍。 “这个司徒燕……唉!” 旋即退回了队列中。 康兴成见状,心中一沉,没想到这次方去病来永乐城面见凤主,居然做了这么多准备,竟然还把掉刀马锁的制作图纸都给带来了。 于是双手拱上弓背说道。 “凤主!” “方王爷所作所为,乃是奇才!如今咱们大兴正缺这种人,至于司徒燕之事,根本怨不得方王爷,还请凤主明察!” 凤主听后,把身体慢慢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吐了口气,双眼向上翻了翻。 随即对方去病轻声问道。 “掉刀马锁尚且可以一试,但你说的真假飞鱼服又是什么意思?” 方去病连忙作 出解释。 …… 经过方去病的陈述后,凤主再次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的户部尚书李宝珍听了方去病的解释后,连忙从队列中走出,并拱手应道。 “凤主,飞鱼服乃是凤主赏赐所有,就连在永乐城内的捕头也不曾有过!” “臣记得飞鱼服凤主只赏过两人,一个是康大人,而另一个则是司徒燕司徒大将军!” “整个大兴再无第三人,暂且不说方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让倭寇的浪人都穿上假的飞鱼服,的确很好辨认,也很好将其杀之,但此事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强烈了!” “世人对飞鱼服的理解各抒己见,如果让大兴的百姓知道朝廷居然用这种办法诱出倭寇浪人,那么咱们皇室的尊严,还有凤主的威仪又如何保障?” “臣!觉得方王爷此计太过草率,臣不予苟同!” 方去病听后,心中默默盘算了起来。 这个李宝珍还真是处处为凤主着想,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就在这时,康兴成再次站了出来。 走到李宝珍的面前看了几眼,随后低声笑了笑。 “李大人,您今年六十有八了吧?还如此勤勤恳恳为大兴,为凤主着想,当真是不容易。” “倘若咱们大兴真的有忠臣,您李宝珍可谓是当仁不让!” 康兴成此言一出,引得在场文武百官瞬间摸不到头脑。 “什么叫倘若大兴有忠臣可言?康大人此话言重了吧?” 夏东辉双手叉腰,拧着眉毛一脸的费解。 康兴成听后瞪了他一眼,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随后继续对李宝贵说道:“飞鱼服的确是皇室所做,由凤主所赐,所以它的珍贵性可想而知。” “但它终究是一件衣服,如果能让那些倭寇浪人因其而死,也不乏是件美事!” “如若这个办法真的成功了,那么飞鱼服所代表的意义会更加深刻,难道不是吗?” 李宝珍听后,想了片刻,可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见李宝珍犹豫不决,康兴成又道。 “李大人!” “倭寇浪人在咱们大兴比比皆是,并且他们的相貌与咱们极为相似,平日内伪装成大兴的子民,咱们根本察觉不到。” “而飞鱼服这个办法再合适不过,难道非要等动手的时候才能解决吗?” “能用一件衣服解决的事,非要通过鲜血奋战来处理?孰轻孰重,李大人难道连这点都不清楚吗?” 李宝珍听了康兴成的话后,本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摇了摇头。 “罢了!” “既然康大人这么支持方王爷,那就全听凤主的意思吧,只要凤主首肯,户部没什么意见。” “但有一点,希望康大人要明白。” “飞鱼服虽是一件衣服,但它非常重要,不论真假都要由朝廷出。” “而我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军需是我的职责范围之内,飞鱼服就交由给我们户部处理吧。”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这个飞鱼服原本还想让徐大娘子的焕春秀赶制,如今看来算是不行了,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呵,我就说嘛,李大人当真是国之重臣,既然如此还请李大人放心,只要凤主答应,这飞鱼服就交由给你们户部赶制便是了。” 随即只见康兴成表情肃杀的看向身边的方去病。 而方去病却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随即只见凤主缓缓吐了口气,身体前倾慢慢把冠冕前方的珠帘拨开,轻声问道。 “方王爷,那这两件事,你需要多久才能办到?” 方去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凤主的真正面容,竟如此清丽脱俗 美丽至极,不禁吞了下口水。 随后把头埋了下去。 “回凤主的话,掉刀马锁是需要看对方一共有多少人的基础上赶制的。” “目前为止,臣可以赶制出五百把。” “至于其他的,还得再等等。” “至于真假飞鱼服,只要凤主同意,不出三日,臣就会让永乐城内全部穿有飞鱼服的浪人立马就地正法!” 方去病此言一出,瞬间引起朝堂上所有官员一片嘲笑。 韩跋更是嘴角轻轻一瞥,在方去病的身后挑衅的笑道:“方王爷初来乍到,就如此有雄心壮志,还真是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刮目相看。” “既然方王爷说三日,我们还真想看看方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康兴成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应下,不由担心的低声细语。 “方去病,你这么快答应了凤主的要求,一旦出现什么岔子,我也帮不了你!” “你…….” 方去病知道他要说什么,随即摆了摆手。 “放心吧康大人,我心里有数!” 话音未落,方去病再次双手拱上,笃定的双眼一直盯着眼前的凤主。 上官琴见状,手拿拂尘在方去病的眼前晃动了一番。 并莫名其妙的斥责道:“方王爷,您这是看什么呢?” “您这种看法,可是对凤主莫大的不敬,还请方王爷自重!” 方去病听后,不由打了个冷战,于是慌张的抖了抖双肩。 “还请凤主见谅!” “刚刚臣只是第一次看见凤主的面貌有些激动,于是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凤主听后,嘴角略微扬起,旋即起身对在场所有人轻声说道:“好了,退朝吧。” “至于方王爷所说,那就看看三日后会是什么样?如果你成功了,朕自然会有赏赐,可倘若你没做成,那司徒燕的死你必须要负上全责!” 第168章 三日之危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并没有回应什么,没过多久大殿上的官员渐渐散去后,韩跋走了过来。 “司徒燕得死真是你造成的?” 韩跋的语气很低沉,目光所透露出的愤恨溢于言表。 康兴成见状,侧身一步将韩跋支开,并语重心长的轻声回道。 “韩领侍,此事已过,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况且这是在大殿上,凤主刚刚离开,你这是要干嘛?” “不就是死了个司徒燕,你不是还有个夏总兵吗?” 康兴成的言辞让韩跋甚是恼火,眼睛瞪得溜圆,双拳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司徒燕可是凤主的老师,更是我最杰出的徒弟,征战沙场无往不胜,号称大兴第一女将军,从无败绩,如今却死在这个毛头小子手里,您让我如何甘心!” “康大人!您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员,连品阶都算不上,刚刚在百官面前对您尊敬,是给您一个面子,给凤主一个面子,可莫要得寸进尺!” “司徒燕的仇,我韩跋定会来讨,且看他如何将倭寇浪人和胡族骑射的事搞定?一旦搞不定,不用等凤主发话,我立马杀了他!” 说罢,甩着袖子转头向殿外走去。 方去病见韩跋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心中感叹了一番。 虽说司徒燕十恶不赦,但居然有这么的好师父为其讨公道,还真是没想到。 再看此时的康兴成,双眼中竟冒出了熊熊烈火,肚子一张一吸,双眼瞪如牛,看着大殿之外许久未说一句话。 再怎么说康兴成也算是凤主的老师,之前在沙场上也可谓是所向披靡,而如今却被韩跋数落成这番模样,一时间让他很是愤怒。 这个韩跋,还真是了不得,仗着自己是领侍,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好,不是想报仇 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力给司徒燕报仇! 想过之后,目光清冷的投向了身边的方去病,并轻声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凤主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如果此事办成,日后你在朝堂之上便有了威望。” “可如果此事你办砸了,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性命堪忧,我也会受到刮连,还有小柔,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负手向大殿外走去。 …… 走出皇宫后。 方去病想了很久,康兴成再怎么说也是康小柔的父亲,去他那聊几句也不为过。 于是过了大约几个时辰后,方去病便来到了康兴成的住处。 永乐城与皖城不同,百姓似乎很是消沉,并不像皖城那般活泼,估计是凤主的原因,街巷上行走的多半都是女子。 方去病一路走来,诸多女子都在谨慎的盯着他,让方去病很不舒服,更十分别扭。 康府? 方去病抬头瞧了瞧,昔日的康王府变成了如今的康府,还真是…… 突然一个凶面侍卫站在了他的面前。 受持长枪立于足下。 “什么人?在康大人府前来回徘徊!” 方去病定神一瞧,此人高大雄壮,应该就是个看门护院的,于是轻声应道:“哦,我是来找康大人的,前几日我们在酒馆见过,他还带我去了皇宫,这才刚刚见过凤主。” “劳驾通禀声!” 侍卫听后,扬了扬双眉,旋即推门而入。 方去病刚想透过门缝向里瞅瞅,就听见咣!的一声,被那侍卫狠狠的把门再次关了上,吓了方去病一跳。 等了片刻后,那个侍卫再次走了出来。 并对方去病轻轻一瞥。 “好了。康大人在书房等你,进去吧!” 方去病听后,将背后的披风脱下,掖在了怀中,慢慢走了进去。 起初还以为康兴成的住处应 该很豪华,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如今康兴成的住处竟如此简陋,从大门进去后,除了几个仆人佣人之外,一切都很平淡,打眼看去连徐天佑的府邸都比不上。 疑惑之际,孙氏慢慢走了出来。 看见是方去病,连忙碎步走了过去。 “原来是方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方去病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夫人仔细想了很久,才记起这位就是康兴成的妻子,孙氏。 于是急忙拱手说道:“夫人言重了!” 孙氏见状,认真瞧了瞧,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想必朴将军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吧?”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一沉。 坏了,朴廉给我的那个楠木盒,我居然忘记交给小柔了,瞧我这个记性。 于是刚要开口回应,却被孙氏给打断了。 “嗐,我说这个干什么?” “老爷如今还在书房中等您呢,还请方王爷移步。”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旋即便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前,刚想敲门竟被孙氏直接推开,并笑着对案前的康兴成说道:“老爷,方王爷已到!” 康兴成听后,抬起头望了望,并向孙氏挥了挥手。 “好了,夫人先下去吧,方王爷找我,定有什么要紧事。” “夫人先下去让后厨准备一些吃食。” 随后,便让方去病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原本还想客套几句,可谁知当孙氏离开书房后,康兴成的神情竟瞬间变了样子。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深吸一口气。 “方去病,你把司徒燕杀了这件事,为何不事先告知我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贸然行事,一旦出现什么纰漏,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小柔,难道你就没为她想想嘛?” 康兴成的当头棒喝,让方 去病很是困惑。 前些日来永乐城时,虽没有直接来康府,但在酒馆中已经把所有经过跟康兴成说了。 当时康兴成明明还挺高兴的,失去了一个劲敌,如释重负。 可如今来到他家,为何又这般态度? 这个康兴成究竟有几面?为何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脸孔? 见方去病错愕的样子,康兴成沉了一口气。 并悄声细语的说道:“当时是在酒馆,我能说什么?” “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了去,或是听了去,今日我又怎能在凤主面前为你撑腰?” “可散朝以后,我想了很多。” “司徒燕之事,凤主肯定很伤心,还是那句话,这次你承诺下来的事情,一定要办成,不然的话,别说是我,就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方去病听后,缓缓吐了口气,并站了起来。 “康大人,我这次来您的府上,就是想要与您谈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倭寇浪人的事情好说,让户部李大人一天之内赶工出来百套飞鱼服即可。” “但胡族骑射这件事,我需要康大人给我个准确数字或是他们具体的特点。” 方去病问完这些后,眸光中泛起层层光斑,似乎对此事也已十拿九稳。 康兴成听后,负手走到书房的一个角落中,并用手指了指。 “这张就是咱们大兴最新的地图手绘,而胡族就在咱们永乐城的北方边境线上。” “他们一共多少人,我无法给你准确数字,但他们的性格特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随即只见康兴成给方去病倒了一杯浓茶。 并坐在了他的身边。 方去病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并面无表情的问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让我兄弟赶制出一千把掉刀马锁。” “至于他们的性格特点,还请康大 人告知。” 康兴成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将浓茶抿了一小口。 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 过了没多久,经过康兴成的描述后,方去病这才对胡族有了充分的认知。 胡族之所以要选择进犯大兴,除了物资的匮乏,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便是如今凤主的宝座。 众所周知,大兴内的民族有很多,但不为人知的是,凤主的老家居然是胡族本地。 可自从凤主坐上大兴女帝之后,对于胡族却只字不谈。 更相反,在每年地方征收的时候,对于胡族更为严苛。 这让本就很贫穷的胡族更是雪上加霜。 但仔细想想,凤主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 身为大兴之主,她的身世自然是要风光无限的,又怎能与一个胡族有半点瓜葛? 只是不明白的是,既然想没有瓜葛,索性不承认就可以了,又为何要赶尽杀绝?对胡族这般残忍? 事后才明白。 凤主这么做其实就想永除后患,让胡族自生自灭,如此一来,凤主的身世便不会有人再知道。 可凤主没有想到的是,胡族为了生存,为了物资,为了子孙在日后不再受大兴压榨,居然选择了反抗。 还与诸多大兴其他民族合起火来,意图取而代之。 不由让凤主很是头痛。 其中的胡族骑射更是让凤主无限担忧。 方去病了解这些后,无奈的叹了声。 “这一切的根源,原来都是凤主一人造成的!” “出身低微又能怎么样?” “如今已然成了凤主,又为何那么在乎之前的身世?” “难道所有君王都是如此!” 康兴成听后,紧忙让他小点声,并轻声细语的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之,胡族必须铲除,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第169章 康府符文 方去病听了康兴成的话后,沉思了片刻。 心中默默暗想。 康兴成这么想帮助我,难不成真的是在为他的女儿着想? 随即抿了一口热茶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来永乐城就是想让自己日后没那么多麻烦事,尤其是司徒燕之死,一定要让凤主免去对自己的责罚。 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人。 旋即躬身对康兴成行了个礼。 “多谢康大人相助,那我就先告辞了,三日后永乐城内的倭寇浪人还有对付胡族骑射的兵器与准备工作定会办的妥当,定不会让康大人为难,也不会让康小柔因为我而受到半点威胁!”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康兴成听后,紧了紧双耳,突然想到了什么。 “且慢!” 方去病回头瞄了一眼,只见康兴成从袖子内抽出一枚符文递给了他。 “尽管你此次前来做好了准备,还有异姓王的腰牌,但在永乐城,多半是认人不认官,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把这个符文亮出来,那些为难你的人看见你是康府的人多少会给一些薄面!”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 这个康兴成再说什么废话?刚刚才说在永乐城认人不认官,这就又拿出一枚符文?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康兴成看出了方去病的质疑,于是将符文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并扬起了双眉。 “认人不认官,那是指平常官员,而我口中所说为难你的人,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这枚符文定会派上用场,拿去吧。” 待方去病离开康府后,没走几步,孙氏竟追了上来。 并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面前,气息不稳的轻声说道:“方王爷,您这次来永乐城,我知道有诸多危险,但您放心,我已通知了一些与老爷关系密切的江湖人士为您保驾护航,还请方王爷放心。”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看着一筹莫展的孙氏心中暗想。 既然是暗中守护,又为何要告诉我? 只见孙氏向身后望了望,旋即又道:“告诉您这些,其实就是想让您知道,康小柔对于我们全家有多重要!” “还请方王爷务必保证自身的安全。” “还有,这些江湖人士是我私自请的,老爷并不知情。” “您也知道,老爷是官家的人,要是被人知道他与江湖人士勾结在一起,恐有流言,所以…….” 方去病了解后,相继点了点头,随即轻声应道:“多谢孙夫人帮忙,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小柔如今在皖城,有我几位夫人还有看家护卫保护,更还有虎贲卒的朴廉将军驻守,自然是不会出事的,还请孙夫人放心。” 说罢,转身向远处扬长而去。 走在路上的方去病,双手环抱于胸前,左思右想,总觉得康兴成和孙夫人如此帮助自己,应该不只是担心小柔那么简单。 可又想不到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越想越头疼的方去病索性进了一家酒馆,先吃上一顿再说。 嘴中还不停地念叨着。 “哼,方才在府中还说什么让后厨准备吃食?” “到最后,不还是没有留我吃上一顿?还要让我自己亲自下馆子,这帮当官的,还真是比鬼还机灵!” 与此同时,方去病刚进入酒馆找个地方坐下,就来了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他的对面。 方去病不禁眉头一紧,抬头撇了句。 “我说这位兄弟,这位置是我先挑的,你……” 刚要继续说下去,没曾想这个人竟是孙昌合。 不由把方去病吓了一跳,双眼瞪得溜圆。 “孙昌合?你怎么来了?” 只见孙昌合朝着方去病微微一笑,随即向后摆了摆手。 “小二,来三块儿大肘子!还有四杯烧酒!” “肘子要热乎的,嫩的!烧酒要烈的,呛的!” 方去病听后,不禁愣了一下。 只知道这个孙昌合爱 吃喝,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吃?于是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顿了顿声。 “孙昌合,我问你话呢?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孙昌合见状,急忙忽悠一下站了起来,并躬身行了个礼。 “主人,您让朴廉驻守皖城,最后又没让王驰虎跟着,那我自然要出来暗自保护主人您的安全了。” “主人放心,我不会干涉您,就只是在暗处协助,嘿嘿。”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酒菜上来还没等方去病动筷,就看见孙昌合狼吞虎咽般的就把三块儿肘子全部吃光了,连跟骨头都没剩下。 更让方去病不可思议的是,那四杯烧酒更是一饮而下,如同喝白开水一般。 方去病拿着两根筷子甚是尴尬,看着面前的孙昌合不由晃了晃脑袋。 这个孙昌合为何这么能吃?三块儿肘子啊,换做自己恐怕要吃上三顿,而他就只是短短不到半个时辰。 孙昌合见方去病惊愕的表情傻傻的笑了笑,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嘿嘿,主人见笑了!” “刚刚我要的那些是我要吃的,并不知道您的口味……” 方去病不禁哼笑了下,旋即又要了几道素菜。 …… 吃过之后,方去病看着眼前的孙昌合,想了片刻。 旋即眼睛提溜转了一圈。 “孙昌合,既然你跟我来了,也不必暗中协助了。” “我现在就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孙昌合连忙擦了擦嘴角,并双拳扣实低声应道。 “主人尽管安排!” …… 次日,方去病很早便起了床,打开窗户向下瞧了瞧,没想到这家酒馆的楼上还有这么多的客房,睡得还算踏实。 简单洗漱后,走下楼梯本想在酒馆内吃个早餐,可谁曾想这酒馆竟没有早餐服务,这让方去病很是苦涩。 虽说永乐城没有下雪,但这个季节多少还是很冷的,自己又穿这么点,还 得上楼多加几层衣物。 于是耷拉着脑袋转身向楼上走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样子极为凶煞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酒馆内空无一人,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刚要上楼的方去病身上。 “喂!” “这都几点了,为何城中所有酒馆都没有营业?难道你们都不吃早饭的?” 方去病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随便瞥了一眼。 可看过之后,方去病才注意到,这个中年男子竟是倭寇浪人,身上的服饰加上脚上穿的木屐,打眼瞧去极好分辨。 只是这个人为何要这般打扮?难道就不怕被永乐城的巡逻侍卫发现? 于是定神仔细瞅了瞅,轻声回道:“我也是这家酒馆的顾客,至于为何没有开张,我也不知。” “我……” 方去病刚要继续说下去,就看见酒馆外来了一群佩刀侍卫。 看见那个浪人,非但没有抓捕,反而乐此不疲的对其毕恭毕敬的行起了礼来。 “巨上大人,原来您在这呢?” “快跟我回去吧,不然我们不好交差啊!” 方去病仔细听了听,不禁有些疑惑,于是抖了抖肩膀,慢慢走了过去。 看见这几个侍卫身上所佩戴的兵器竟都是绣春刀,不由心中一沉。 看来是几个捕快。 于是笑了笑。 “这几位小哥,我想问问,咱们这永乐城,难道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为何这个酒馆内,大早上的没有一人做饭营业呢?” 几名佩刀侍卫听后,扬了扬双眉,见方去病单薄的样子,不由嫌弃的笑了笑,并趾高气扬的回应道:“你是刚来永乐城不久吧?” “早饭谁都要吃,只是你错过了吃早饭的时辰。” “永乐城日出而食,这是很久前定好的规矩,只是很多人没有在意罢了。” “而最近几个月,不知怎的?重新又把规矩捡起来了,你们这些外人或许还不知 道。” “我看你还是等午后再出来吃饭吧。” “就算你出去走在街上,街巷上那些摆摊的商贩,也很难找到卖吃食的。” 说罢,就要与那个浪人远去。 方去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规矩。 就算错过早饭的时间,酒馆商贩卖吃的也很正常,为何会像他所说的找不到呢? 或许真是永乐城的规矩,但这个浪人也属实太奇怪了。 想过之后,方去病眉头紧锁,大声喊了句。 “慢着!” “如今倭寇浪人横行,这个浪人你们不抓,反而如此善待?若是被朝廷之道,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方去病的一席话,险些让那几名侍卫笑掉大牙。 随即转过身来到方去病的面前,不屑的瞪了一眼。 “浪人又如何?” “你又是谁?” “竟还敢说被凤主知道?你可知这位巨上大人是谁吗?” “别以为懂了点朝堂规矩,就在永乐城放肆,赶快回你的房间睡觉去!” 方去病见这个侍卫如此不识抬举,于是再次厉声吼道。 “我是当今新任异姓王方去病!” “这个浪人,我命你们必须就地正法!否则……” “否则什么?” 方去病还未等把话说完,其中一名佩刀侍卫竟突然拔刀相向,并不屑的大声喊道。 “就你?新任异姓王?我还是新任帝王呢!” “还要命令我们?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方去病紧了紧眉毛,面对这名侍卫的绣春刀没有一丝畏惧,而是慢慢从腰后掏出了那枚康兴成交予他的符文。 几名侍卫见状,一边捂嘴嘲笑着,一边抻着脖子看了看。 旋即只听扑通一声,那名侍卫竟突然跪在了地上,并双手扣实浑身颤抖结巴的说道:“原来是康府的人!” “您….您当真是新任异姓王?方…方去病?” “恕在下狗眼,没认出来,还请方王爷降罪!” 第170章 蛊惑 方去病见状,不由心中暗想,这枚康府符文没想到会这么管用。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侍卫也跪了下去,其中一名慌张的应道:“方王爷,我们从未见过您,所以不认得,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若是王爷气不过,就打我们一顿,就是千万不要为难这个巨上大人,他…..” 方去病本不想为难他们,可他们竟还如此庇护这个浪人,不由困惑的严肃问道:“这个浪人到底什么来历?” 几人见状互相瞥了几眼,打头的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 一边向酒馆内望了望,一边低声回道。 “方王爷有所不知,在永乐城浪人的确有很多,但有一部分并非是恶人。” “而您看到的这个浪人,乃是永乐城衙门中的教头巨上坂东,吴知县很是器重,并且此人的能力很强,还多次以个人的能力全退了很多心怀鬼胎的倭寇浪人,他其实是个好人。” “而且还想加入咱们大兴国籍,所以还请方王爷三思,如若方王爷真的要捉拿此人,我们回去也没法交代!” 方去病听了之后,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巨上坂东?倭寇浪人的名字还真是怪异的很,按照他们的意思,换做现在不就是相当于一个外教? 还想加入大兴国籍?依我看不过是想保存自己。 随即转念又想了想,自古有句名言,师夷长技以制夷,知己知彼方无往不胜,用浪人控制浪人,这个吴知县或许是个明白人。 于是摆了摆手,并对这几名侍卫轻声说道:“看你们都是佩戴绣春刀的,应该是县衙的捕快吧?” “这个巨上坂东我可以放过,但你们平日也要留意,最近倭寇浪人不太平,平时在街上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定要盘问清楚,如若放走一个倭寇浪人,不仅仅是我,就连你 们吴知县也要受到牵连!” “当今凤主对倭寇浪人极为痛恨,你们这个巨上坂东最好也不要轻易在永乐城的街上随意行走,以免遭来麻烦!” 几名侍卫听后紧忙拱手应道。 “方王爷好眼力,我们的确是县衙门的捕快,王爷的话我们记下了,这就带巨上大人离开!” 说罢,就要拽着巨上坂东走,可巨上坂东却无动于衷。 反过头面目肃杀的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并低沉的轻声说道。 “方王爷是吧?” “你当真以为我听不懂大兴语言?” “你刚才说的我听得轻轻清楚,明明白白,我们岛国浪人,一直以和平自称,而你们口中所说的倭寇浪人,只是极小一部分,难道我们岛国之人就没有权利在你们大兴生活吗?”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不由心中一沉。 没想到这个浪人的普通话这么流利,看来这些倭寇浪人渗透大兴已经很久了。 还什么以和平自称,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还想用这种啼笑皆非的借口来迷惑我?真是恬不知耻。 岛国?我呸!就是一帮可耻的畜生。 想过之后,方去病不屑的瞄了眼,并冷冷说道:“你们倭寇我不想多做议论。” “既然你能听清楚,听明白,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 “大兴不欢迎你们倭寇,更不屑于你们所谓的和平,最好赶快退出大兴,否则你们倭寇迟早会被我们大兴铲除,到那时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 旋即甩袖向酒馆内走去。 巨上坂东见方去病目中无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攥紧的双拳恨不得上前一拳将他打死。 而就在这时,孙昌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酒馆的门前,双眼一横,一把抓住了巨上坂东的喉结。 并冰冷的轻声说道:“我家主人不喜欢看见倭寇浪人,如若你 还不肯走,别怪我不客气!” 巨上坂东被他掐的喘不过气,脸颊憋的通红。 几个捕快看见,急忙将他拽到了一边,并慌忙的说道:“这位兄弟,方王爷是你的主人?”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 过了不一会儿,孙昌合来到了方去病的房间,并敲了敲门。 方去病见孙昌合冷冰冰的样子,不禁扬了扬双眉。 “刚才的事我看见了,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那个巨上坂东是不会对我动手的。” “但如若你把他伤了,吴知县那边定会来找我的麻烦。” “我来永乐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扯那么多麻烦干嘛?” 孙昌合听后,先是双手扣实行了个礼,随后点了点头。 并坐在了房间中的一把椅子上,看见桌子上的果盘中有一个苹果,毫不客气的一口啃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皱了皱眉,不禁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 “只怕你前世是个饿死鬼投胎吧?为何见到食物就想吃?” “好了,不说没用的了,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孙昌合将咬过一半的苹果放在了怀中,并紧忙点头应道:“办好了,那些服装李大人说明日就能全部赶制出来。” “至于倭寇浪人那边,我也把风透出去了。” “请方王爷放心!”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欣慰的点了点头,并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在酒馆门口,你还说我是你的主人,那为何称呼上还管我叫方王爷?” 孙昌合挠了挠后脑勺,并憨厚的笑了笑。 “不怕方王爷笑话,主人二字我叫不出口,与别人说还行,若是在您面前,总觉得叫您主人,自己好像是您的妻子一样?太别扭了!” 此话说完,方去病不禁大笑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穿越之前这种主人称呼 ,就好像在扮演cosser一样,随即摆了摆手。 “罢了,既然你不习惯这种称呼,也不用叫我方王爷了,日后就叫我方公子吧!” 孙昌合想了想,旋即双手拱上笑了笑。 “全凭方公子安排!” 随即只见方去病站了起来,并走出房间在门口向左右认真观察了一番,然后慢慢将房门关了上。 走到孙昌合的身边轻声问道。 “你是怎么把风给散出去的?” ……. 就在昨日,方去病让孙昌合帮他个忙,而这个忙便是将飞鱼服的事传播开来,尤其是要传到倭寇浪人的耳中。 原本方去病想自己去办,可孙昌合的出现,让他省了不少事,只是不知道孙昌合能不能把此事办明白。 而今日孙昌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让方去病有些疑惑。 “方公子,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挺难的。” “在永乐城,我一直被刑部关押,道上的朋友,还有那些所谓的倭寇浪人我一个不认识。” “但好在我还认识一些狱友,本想碰碰运气去找找,却没曾想我认识的那些狱友也都被放了出来。” “而其中一个,之前就是因为与倭寇浪人走的太近,被人诬告进了大牢,他与那些倭寇浪人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就找他帮了我。” “并很快得到了回复,说不出两日,他认识的那些倭寇浪人便会寻找那些飞鱼服的下落!” 方去病半信半疑的听着,见他说完后,还是有些不明白。 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的这个朋友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会让那些倭寇浪人对飞鱼服感兴趣?” 面对方去病的质疑,孙昌合先是啃了一口苹果,随即笑了笑。 …… 经过他的陈述,方去病方才得知,孙昌合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一个倭寇浪人,但自打他出生后,就一直 生活在大兴。 而他的父母自小就死在了忍者手中,其中缘由多少还是因为那时的倭寇还处于江户时代,局势动荡不安,代表刺杀组织的忍者一直在扩大自己的阵营。 而孙昌合的朋友,他的父母不想加入反而被害死。 自此,孙昌合的朋友便对倭寇产生了极大的愤恨,并想方设法要给倭寇一个沉重的打击。 孙昌合的出现,恰恰正和他的意。 于是他的朋友便立马采取了行动。 说这个飞鱼服正是永乐城城防军的军服,还谎称凤主欲在两日后要参加一场盛大的典礼,而飞鱼服便是那日所有城防军的装扮。 如若倭寇浪人穿上这飞鱼服,在那日混进城防军的队伍中,便有机会将凤主杀之。 方去病了解后,还是有些疑惑。 于是歪了歪脖子,纳闷的问道。 “难道倭寇浪人就那么好骗?” “凤主要参加盛大的典礼,难道倭寇浪人中没有对此产生怀疑的?” 孙昌合听后,也同时皱了皱眉。 并摇了摇头:“回方公子的话,一开始我也很纳闷。” “但我朋友说,他就算从小在大兴长大,身上留着的血也是岛国的,并且他还会岛国的语言,也知道那些倭寇浪人平日在哪聚集。” “于是就用自己血脉的事实加上他自己的蛊惑能力,对那些倭寇浪人说这次机会很难得,一旦错过,想要攻占大兴便会难上加难。” “而那些倭寇浪人自然而然也就信了。” 方去病听了这些后,眉心深陷,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双手互相敲打着指关节,想了很久。 “好吧,也只能这么做了,那你可否让我见见你的这位朋友?” 孙昌合听后,突然站了起来,并扬起嘴角笑出了声。 “方公子,我的这位朋友,现在就在酒馆外,我这就让他进来…….” 第171章 方去病选择相信薛正娥,巧遇吴知县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葛服与马面裙的男子跟着孙昌合来到了方去病的房间内。 方去病观察了一番,旋即心中默想。 这古代男子的服饰还真是够娘的,幸好自己穿的还算正常,随即扬起了双眉走到这名男子身前轻声问道。 “这位就是孙昌合的朋友?” 男子见状,双手扣实声音高亢有力。 “在下薛正娥,拜见方王爷!” 薛正娥?名字倒是蛮好听的,于是点了点头,让他们坐了下去。 经过一阵探讨之后,方去病对薛正娥的家世以及背景有了初步的了解,认为此人并没有说假话,只是他的祖籍毕竟是倭寇,信他之前总要试探一番。 旋即递给了他一杯茶,并轻声说道:“薛正娥,我虽是异姓王,但权力不比真正的王爷,我想孙昌合已经跟你说过了。” “此事你若办成了,我自然会在凤主面前把你的功劳说与她听,但结果如何我也无法保证。” “但此事若是败了,凤主怪罪下来,我也只好让你来背锅,你可要想清楚。” 薛正娥听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然后瞟了眼身旁的孙昌合,当即应道。 “王爷请放心,我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虽不能改变,但他们倭寇的行为我属实看不惯,更何况我的爹娘就是被他们所杀,就算您不是王爷,只是个地方小官,这个忙我也会帮。”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仇恨,或是为了别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将此事办成!”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下头,随后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并轻声笑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不错,那这些天你就在他身边帮帮他吧。” “还有,你把这封信想办法尽快送到刑殇手中!” 说罢,只见方去病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孙昌合,原本还想着自己跑一趟,好在孙昌合及时 出现,了去了心中一件大事。 孙昌合接过信后什么话也没说,而是转身对薛正娥非常严肃的说道:“皖城距离永乐城不到半日的功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尽快把飞鱼服的风撒出去,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切莫耽误了王爷的重要事。” 薛正娥听后连忙点头回道:“昌合兄弟你放心便是,我这就出去找那些倭寇浪人。” 话音一落,二人转头便向门外走去。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二人的行事作风竟这么快,于是连忙叫住了孙昌合,并皱着眉问了句。 “你这么着急就走,就不问问这封信是什么?” 孙昌合瞄了眼,旋即憨厚的笑了笑。 “嗐,方公子当真以为我是一个吃货?平日只知道吃喝动武,其他的都不晓得?” “您不是早就跟我说过了,这次来永乐城,您答应了凤主两件事,一件是清剿城中倭寇浪人,另一件便是解决胡族骑射的问题。” “您让我给刑殇送信,无非就是为了那掉刀马锁,我知道的。” 说罢,扭头便跑下了楼。 方去病听后,连忙走出房间,看见他们二人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中甚是欣慰,不由暗自感慨。 穿越前只是个普通的职员,身边就算有朋友,也只是平日喝酒助兴的临时朋友罢了,而如今身边多了这么多兄弟,还如此靠谱,还真是没白穿越一回。 旋即回到房间将外衣穿好后,就要出门。 可前脚刚要踏出房间,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回身一瞧,那桌上仅剩的苹果也被孙昌合给吃了,不由苦涩的自言自语:“兄弟好是好,但也太能吃了!” ……. 方去病走在街上,就想找个地方吃些早饭,可走来走去走了很久,就是没看见一家卖吃食的。 还真就像那个捕快所说,永乐城内日出而食 ,看来这早饭是吃不成了。 于是捂着肚子慢慢向前走着。 本想去找梁玉生的,可没走几步竟走到了县衙门。 于是驻足停留了片刻。 这县衙门还真是够气派的,大门前两座石狮子,瞪着大眼睛气势很足。 让人望去不禁心生畏意。 而就在这时,一个捕快走了出来,见是方去病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方王爷,是要找我们吴知县吗?” 方去病挑眉瞧了瞧。 这才想起这个捕快不就是在酒馆门口撞到的那几位其中一个? 这么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于是点了点头,并踮起脚尖向里面看了看。 “方王爷,您这是做什么?若是想进去,我这就去禀报。” 方去病见状,顿了两声,随即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并仰起头扫了一眼。 心中暗自盘算着,既然是永乐城的县衙门,自己又是异姓王,见一面又有何妨? 旋即缓缓地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那名捕快转身就向衙门内跑去。 大门两侧的皂役看见此情此景也随之互相议论了起来。 见方去病如此年轻,捕快又叫他王爷,不由疑神疑鬼的多看了几眼。 “方王爷!吴知县有请!” 只听一声疾呼,方去病便要走上台阶,可还没等走进去,就被大门两侧的皂役拦了下来,并轻蔑的应了句。 “公子不要介意,衙门的规矩,来访者要检查是否带了兵器。” 方去病听后,想了想,他们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于是张开双臂,双腿跨立。 而就在两名皂役要检查时,那名捕快突然跑了过来,并怒气冲冲的对这两名皂役喊道:“你们两个家伙,还敢检查方王爷!” “人家可是新任异姓王,康府的人,更是凤主亲封的,你们俩这般无礼就不怕被王爷怪罪,被康大人怪罪!” 两名皂役一听是康府 的人,脸色瞬间被吓的煞白。 紧忙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小的狗眼不识泰山,还请方王爷恕罪!” 方去病见状,先是叹了声,随后心中暗想。他们如此毕恭毕敬,如此担惊受怕,多少还是因为康兴成的缘故。 真不知这个康兴成到底有多厉害,这么多人听见是他,都怕成这样。 在皇宫上更是如此,依我看也就那个韩跋敢顶撞他两句。 想过之后方去病慢慢把这两个皂役扶了起来。 并跟着那名捕快向衙门内走去。 “方王爷,吴知县就在偏殿,请跟我来。” 方去病抬头望了望,好家伙,这衙门比起皖城给马大人所建的还要阔气数十倍。 还真是涨了见识。 之前只是在电视中见过衙门的样子,如今亲眼所见还真是非同凡响。 虽与紫宁宫相差甚远,但比起皖城的太守府,还有徐天佑的徐府,简直天差地别。 二人走到偏殿后,捕快便慢慢退了下去。 方去病刚要敲门,偏殿的大门竟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男子,看样子也有四十多岁了。 只见他弓着背,非常有礼貌的笑了笑。 并从上到下对方去病打量了一番。 “呵呵,这位就是新任的方王爷吧?在下吴志刚,永乐城的知县,失敬失敬!” 方去病见状也连忙回了个礼。 并非常谦虚的笑道:“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只是虚名而已!” 随后跟着吴志刚进了房间中。 刚一进去,就看见满房间的书画,层出不穷。 还有很多珍贵的玉瓶摆放在房间的两侧。 沉木的座椅,还有那橡木雕刻的床榻,方去病不由心中暗想。 这当官的都这么豪气? 屋内的陈设竟如此稀有,莫非这个吴志刚是个贪官? 反观此时的吴志刚,见方去病眉头紧锁,不禁摸起了洁白的山羊胡,并微微笑 了笑。 “方王爷该不会认为这些都是我贪来的吧?呵呵。” 方去病听后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见吴志刚把他带到了偏殿的屏风后,让他坐了下去。 “方王爷,刚刚您看的到这些,可都是我一个人一把刻刀慢慢雕刻而成的。” “而这些沉木也好橡木也罢,都是我花重金买来的。” “所谓重金,无非就是我的俸禄而已,这一点,在永乐城中的所有官员都知道,如若王爷不信,您大可以去查查。” “一问便知!” “至于这些字画,大部分都是我的文友所赠,也不是贪来的。” 方去病了解后,不由心头一紧。 心中暗想,这个吴志刚如此在乎自己的名节,看来这些陈设或许真的是他自己所做,于是尴尬的抿嘴笑了笑。 “刚刚我的确先入为主了,其中有些误会,还请吴知县莫要见怪!” 吴志刚听后,连忙摆了摆手,并依旧笑脸相迎的回道。 “方王爷太客气,那就不说这个了。” “这次方王爷来我县衙,不知有何贵干?” “难道还是因为巨上坂东之事?” “那几个捕快已经跟我说了,我这才要与坂东聊聊,您就过来了!” “倘若此事让方王爷难做了,这个巨上坂东我完全可以交由给您来处置。” “不就是个倭寇浪人,我再招个教头便是。” 方去病见他这么说,连忙摇了摇手。 并沉了一口气。 “吴知县误会了,我这次来纯属是巧合,至于巨上坂东,我已经与那个捕快说的很清楚了,这几日不要让他随意走动便是,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吴志刚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意味深长的对方去病悄声说道。 “方王爷如今要处理倭寇浪人还有胡须骑射一事,且要当心旁人使绊啊…….” 第172章 吴志刚欲将女儿强行许配给方去病 吴志刚的话,让方去病很是困惑,皱着眉问道:“使绊?吴知县的意思是?” 只见吴志刚摆弄了下身前的一串珠子,随即扬了扬双眉,从书案的后方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并递给了他。 方去病瞟了一眼,这本子的封面并没有写任何字,于是轻声问了句。 “这是?” 吴志刚把那串珠子戴到手腕上后,伸出食指敲了敲那本子并叹了声。 “这个本子中的所有人,都是与康大人有仇之人,这里面的人方王爷要万万小心,一旦这些人对您使绊,那您在永乐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想了片刻后将本子拿了起来,翻开后更是震惊无比。 小小的本子一共也才二十多页,可每一页都有将近十人,这些人都是康兴成的对头?都是康兴成的仇人?那为何会在吴志刚的手中? 吴志刚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一堆问题霎时涌进方去病的脑海中。 他拿着本子目光非常黯淡,可再看此时的吴志刚,反而却十分淡然。 于是继续问道。 “吴知县,这本子为何会在你的手上?你又为何拿出来给我看?” 吴志刚瞄了一眼方去病的身后,并让门口的皂役将大门关了上,随即将方去病手中的本子拿了回去,点燃烛灯竟将其烧毁了。 吴志刚这一举动让方去病甚是惊讶,双眼瞪的溜圆,看着那册本子一点点被烧成灰烬,不禁打了个机灵:“吴知县,你这又是何意?” 吴志刚长长吐了口气,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轻声应道:“这种东西留不得,之所以留到现在,就是想等您看过之后再进行销毁。” “至于为何要给您看,还不是因为您的身份?” “在大兴,王爷有的是,可异姓王就只有几人,而你身为康兴成的世袭罔替,对 于朝廷,对于凤主,甚至对于我们这些下官,意义重大。” “只有让您了解您的敌人有多少,都是些什么人,方能使您日后的路好走些。” 吴志刚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于是用怪异的目光注视了他很久。 吴志刚见他这幅样子,想了片刻,随即大吼了句。 “让小姐进来!” 小姐?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这可是县衙门又不是住处?哪来的小姐?更何况县衙门这种地方,是很少有女子当官的。 没过一会儿,只见房门被慢慢推开,从外面走来了一名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面貌白皙,身穿一身灰褐色褶裙,两鬓之间分别插着两根金色发钗,乌黑的头发硕大的双眼,显得格外清纯。 更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的个头还蛮高的,打眼看去都快要超过方去病了。 瞬息过后,女子慢慢走了过来,并对吴志刚行了个礼。 “爹…..” 方去病听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是吴志刚的女儿,离近了才发现他的女儿竟如此清丽脱俗,不仅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浑身还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不由心中暗想。 她身上的味道,居然比我做出的香水还要甜美。 吴志刚见状,先是微微笑了笑,随后面朝方去病轻声笑道:“这个就是我的女儿,吴韵白。” “而我之所以给你看那个本子,全都是因为她,我……” 还未等吴志刚说完话,吴韵白率先问了句。 “爹,您让我今日特意来衙门一趟,难道就是为了见这位公子?” “什么本子,什么为了我?爹是不是有事在瞒我啊?” 吴韵白说话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如同行走在棉花上,不禁让人有种酥麻感。 吴志刚听后,瞪了她一眼,随即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边 ,附耳轻声嘀咕道:“方王爷,您与康大人的关系密切,他的女儿还是您的小妾,想必康大人是不会让您出事的。” “加上那本册子,想必您也粗略的看过了,就算记不住全部,日后对您也有诸多好处!” “日后您在朝堂内,也定会出类拔萃。” “刚才我只说了一半儿,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来永乐城的当日我就已经知道了,毕竟我是永乐城的知县,就算永乐城内达官显贵众多,但永乐城内的巡逻侍卫还有捕快,还有城防军,多半都是我的部下,您一个异姓王来永乐城,我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 吴志刚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吴韵白用双手拽了过去。 “哎呦爹!你们到底说什么呢?” “这位公子应该怎么称呼啊?” “您让我来到底为了什么啊?” 吴韵白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吴志刚无奈的将她双手撇开,并顿了两声。 “韵白,这位就是当今大兴最年轻的异姓王方去病方王爷,更是康大人的世袭罔替,前途无量!” 方去病听后,总觉得怪怪的,抖了抖双肩,尴尬的笑了笑,并摆手回道:“什么前途无量,我现在还无权无势,就只是有个头衔罢了。” 反观吴韵白听后,先是躬身行了个礼,随即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那两个酒窝瞬间呈现,更是让人深深陶醉其中。 吴韵白知书达理的样子,不由让方去病想起了家中范雪娇,于是晃了下脑袋,连忙双手拱上。 “吴知县,既然你的女儿在这,那有什么话还是日后再说吧。” “我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吴志刚见状,皱了皱眉,急忙走到他的身前,把他拦了回去。 并对他的女儿轻声喊了句。 “韵白,你先在偏殿等会儿,我 和方王爷有要紧事相商。” 随即与方去病来到了偏殿外。 方去病见吴志刚慌张的神情,与刚看见他时大相径庭,不禁用余光瞅了瞅。 “吴知县,你这是?” 只见吴志刚继续在他耳边轻声附道:“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如今在永乐城,韩跋韩领侍想必您已经知道了,除了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武官,也就是刚刚那本册子中的所有人之外,几乎所有官员都会站在康兴成这一边。” “而我如今年事已高,我的女儿又过了与下放男丁成婚的年龄,这件事一旦被恋教坊的宋亭书知晓,定会参我一本。”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参就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 “当今大兴的婚配政策我实属不敢苟同,也一直在与多方江湖势力合作,不断上书给朝廷,给凤主,但多是打了水漂。” “而且我还听说那个上官琴掌握了我很多与江湖势力合作的证据,一心想把我除掉。” “我原本是想过了今年之后辞官回乡,好在您及时出现了。” “还请方王爷把小女给娶了,如果您不想娶也行,让她做您的丫鬟也未尝不可,只求您让她日后安枕无忧!” 方去病听后不禁打了个冷战,看着面前的吴志刚连忙摆了摆手。 “万万不可!” “吴知县,尚且不说我与你的女儿还没有接触过,就算我想娶她,或是想把她留在王府内,我的那些正房也不会答应的。” “况且你都说了,除了韩跋背后的那些武官,所有官员都站在康兴成的一边,你完全可以求助其他官员的子弟啊?再不济当面求助康兴成也未尝不可。” “如若有什么困难我会出面为你调节的。” 方去病这么说其实就是不想让自己徒增更多麻烦。 永乐城之行, 本就命运多舛,若是真的把他女儿领走,恐有不便,更何况家中还有四位夫人两个妾室,若是见我又领来一名女子,怕是又要闹出很多是非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而吴志刚却不依不饶,死死抓着方去病的袖子不放。 “我是永乐城的知县,自认为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廷的事,唯独婚配这件事,我真不想让女儿就此白送了自己的青春。” “倘若下放的男丁是个正常人还好说,可但凡是个酒鬼或是暴徒,我女儿今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活?” “她娘走得早,就我这么一个家人,我是不会拿她日后的幸福做赌注的。” “所以我必须冒这个险,把她的年龄以及户部中的花名册改动了好几次,可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户部的李大人能帮我瞒一时,也不能瞒一世!” “我必须尽快帮她找个合适的夫君嫁掉。” 说到这,吴志刚深吸了一口气。 “您刚才说我可以找那些文官乃至康大人本人,可您仔细想想,宋亭书是何人?” “他可是整个大兴恋教坊之首,负责大兴日后男丁命脉之人,但凡我找康大人或是其他大人帮忙走漏了风声,宋亭书会如何对我?” “世人都知道,整个大兴不能惹三个人,一个韩跋,一个康兴成,最后一个便是宋亭书。” “所以当我知道您来永乐城后,反而给了我希望。” “还是那句话,你不娶她也可以,哪怕让她在您的府上伺候您一辈子,我都认,总比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受苦终身的好!” 方去病了解这一切后,先是吞了下口水,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双手互相敲着指关节想了很久,最后缓缓吐了口气。 “吴知县,宋亭书宋大人我还有些过往,我这就去找他……” 第173章 另有隐情,那本册子 司徒燕已死,当初答应宋亭书的承诺也已办到,想必找到宋亭书将吴志刚女儿的事跟他商量商量也未尝不可。 可吴志刚听见他要去找宋亭书,瞬间吓的脸色苍白,狠狠拽住他的胳膊并苦苦哀求:“方王爷,万万使不得,宋亭书此人出了名的笑面虎,您若是与他说其他的事还好,可若是说起女子与下放男丁之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请方王爷莫要徒增事端,就将我女儿收了吧。” 方去病见他那副愁苦的样子,慢慢拍了拍他的手,并轻轻将胳膊缩了回去。 “吴知县,我这次来永乐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女儿的事我当真帮不了。” “再者说,宋亭书此人我还是接触过很多次的,他并没有你说的那般难缠,况且…..” 方去病刚想把宋玉糖的事说出来却又咽了回去。 “总之,你容我去一趟,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说罢,便向大门走去。 而此时偏殿的大门已被吴韵白打开,他们俩的谈话,她已全部听见。 见方去病离开后,她来到她爹的面前长长的吸了口气,全身颤抖不止,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爹。 “爹,您真的要这么做?” “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就要把我嫁出去?” 吴志刚听后,紧了紧双耳,抬头双眼迷离的看着她不禁叹了声。 “韵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一辈子将你藏在家中,而方王爷毕竟是个异姓王,而且还是康兴成女儿的夫君,于情于礼,康兴成也不会让他有半点危险,如果你嫁了过去,便可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也算是对你娘有了交代…….” “不要提我娘!” 吴韵白听后,当即吼了一声,并怒气冲冲的喊了句。 旋即向大门跑去。 吴志刚一惊,连忙让衙门内的皂 吏将她拦了回去。 “韵白,你就这么出去,一旦被外人看见,告知恋教坊的宋亭书,我如何才能保你!” 只见吴韵白被两个皂吏分别架着两条胳膊,使她动弹不得。 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并瞪了那两个皂吏一眼。 “我何时需要您的保护?” “您不让我嫁给下放的男丁,不就是怕我嫁给了一个平民百姓丢了您的脸面?还说什么怕我嫁的不好,这完全是您的借口!” “您还敢提我娘?” “当初若不是您为了得到这个官位,我娘也不会被人害死!” “整日口口声声说什么在朝堂之中要学会站队,可事到如今您还不是一个破知县?您所站的队伍中,又有谁真心帮过您!” 面对吴韵白的痛斥,吴志刚忍无可忍,双眼顿时泛起了血红色,并朝着两个皂吏大力挥手。 “住口!” “你们俩!把她给我关到后院,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用理她!” 吴韵白见她爹突然发了脾气,一边被皂吏推至后院,一边冷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您当初利用完了我娘,如今又要利用我得到方王爷的重视,您利用身边亲人一辈子,当真不知悔改!” “我真后悔,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女儿!” 吴韵白的喊叫声愈来愈远,待完全听不到后,吴志刚双眼发直的瘫坐在地上,并喘着粗气自顾自的嘀咕着。 “逆子!真是逆子!” …… 同时,方去病走出衙门后,长长舒了口气,并疾步向远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晃着脑袋。 这个吴志刚为了让女儿得到幸福竟选择把他女儿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这当真是为了他女儿着想,还是另有目的,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停了下来,本想回头再去衙门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好 不容易从里面出来,若是再进去恐怕还会被吴志刚纠缠,还是先去梁玉生那再说吧。 冬季的永乐城,虽然不下雪,但空气的湿冷程度不禁把方去病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想起当初从永乐城搬走时,范家被大火烧毁,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不由长长的叹了声。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有半年光景,如今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就连自己也不清楚了。 本想在这里苟活一世,却不曾引起这么多波澜。 想起当初初遇范家四姐妹时,那是何等幸福何等快乐,可现在?唉…… “方王爷?” “您怎么在这?” 正当方去病感慨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于是定神仔细瞧了瞧,眼前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很面生,不论自己多么用力去回忆,还是记不起来。 论长相,此男子也就二十一二的年龄,论穿着应该就是个普通百姓。 腰间无吊坠,应该也不富裕。 “这位小哥是?” 见方去病问自己,男子立马双手拱上并挑了下双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随即对方去病轻声说道。 “在下马阿四,是康兴成的侍卫,所以认得您!” 马阿四? 方去病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双手环抱于胸前,沉了一口气。 “你难道就是孙氏请来暗中保护我的江湖人士?” 马阿四听后,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并向方去病的身后扬了扬下巴。 方去病顺势向身后一瞅,经过观察才得知,那些在大街上鬼鬼祟祟来来往往的应该都是和这个马阿四一起的。 随即疑惑的问道。 “孙氏不是让你们暗中保护吗?为何会突然现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见方去病疑惑的样子,马阿四慢慢走到他的耳边,并用手遮挡在 方去病的耳朵旁低声细语。 “方王爷,您不该来这。” “倘若去别的地方,我们是不会出现的,只是这个地方有些不同。” 方去病听后,越来越糊涂了。 看着面前这个马阿四贼眉鼠眼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人,于是轻蔑的瞥了眼。 “你说马知县?” “这里可是永乐城的县衙门,有什么去不得的?” 对于这些江湖人士,方去病不是瞧不起,而是觉得他们的行事风格多与自己不搭调,也没什么可谈的,于是侧身就想继续前行。 却反被马阿四拦了下来。 “方王爷,我知道您是异姓王,看不起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可您要记得,您如今的身份可是康大人所赐。” “切莫忘记了自己恩人!” 方去病听到这,不由扬起了双眉,扭头看向马阿四不屑的笑了笑。 “异姓王的身份你以为我想当?只是机缘巧合凑巧罢了,如若康大人想把这身份拿回去,随时都可以,用不着你们这些江湖人在我面前时刻提醒!” 马阿四见他有些生气,急忙笑脸相迎。 并再次拱上双手轻声笑道:“方王爷,您怕是误会了。” “我突然出现就是想知会您一声,吴志刚此人阴险狡诈,曾多次要挟过康大人。” “康大人之所以没动手,无非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本册子。” “而您突然从他的衙门中走出来,我们身为康大人的合作伙伴,理当要过来问问清楚,但凡那个吴志刚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我也好当面为方王爷您分析分析,以免您走错了路。” 方去病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暗沉无比。 见马阿四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册子?” …… “不错。” “方王爷有所不知,康大人当初身为异姓王在朝堂中如履薄冰,若不是带领虎贲卒打 赢了几场仗,凤主断然不会将康大人留到现在。” “世人皆知康大人是凤主的老师,但不知道的是,这老师的身份也同时是凤主的累赘。” “有句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凤主还是个女子,康大人只要一直活着,凤主就会忌惮他三分。” “可不论如何弑师这种行为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但如果不为所动,那康大人就会一直压着凤主一头,尽管是个异姓王,但在朝堂之上,除了凤主,乃至当今张丞相都不敢对康大人过多说重一句话!” “方王爷,我问您,换做您是当今帝王,您能允许这样一个人存在吗?” 方去病听后细细琢磨了一番。 他说的这些,怎么和汉刘邦有点像,不过想想也对,身为大兴凤主,又怎么可能一直看别人脸色行事? 马阿四见状,再道。 “所以,康大人为了自保,通过不同的方式面见了朝廷中诸多大臣。” “有的花了重金,有的威逼利诱,意图就是想让这些大臣可以在危机时刻启用死谏!” “众所周知,不管是文臣或是武臣,都有死谏的权利。” “如若凤主真的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让康大人伏法,这些大臣便会挨个出来死谏,凤主定会重新考虑。” “如若不然,瞬间失去众多大臣,凤主又该如何自处?” 听了马阿四的解释后,方去病不由心底打了个冷战,双手的温度霎时降到了最低。 看着面前的马阿四,方去病经过大胆猜测,轻声问了句。 “难不成那个册子中的名字,都是康大人…..” 马阿四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极为轻声的应道。 “不错,吴志刚手中的那本册子,里面的人名正是康大人当初贿赂以及威逼利诱之人,如果这个册子落到了凤主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第174章 梁玉生的警告,傀儡 方去病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吴志刚竟然是这样的人,幸好刚才及时出来,否则…… 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战。 可话又说回来,那个册子上的人几乎都是武官之类,难道康兴成之前与文武百官都是交好的? 可在宫殿上那个韩跋明明对康兴成很是厌烦,还有他身后的那些武官也是如出一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困惑的方去病不禁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了起来。 马阿四见状,向方去病的身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先散去,随后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总之,方王爷要牢记,吴志刚此人太过阴险,切莫走的太近。” “刚刚您进去,可看到那本册子?” 马阿四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方去病。 而此时的方去病心中有太多疑团,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于是扭头瞄了一眼。 “既然如此,吴知县那边我会注意的,我现在要去找梁玉生梁大人……” 说罢,凝神向前疾步走去。 马阿四还没问完话,方去病已经走出了老远,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暗自跟随。 可在永乐城,有着诸多官衙,哪里是梁玉生的官府或是住处,方去病根本无从得知,一边走一边找,找了许久就是没看到任何有关梁玉生的印记。 不由驻足双手叉腰环视着四周。 梁大人到底在哪啊?早知道就应该先问问康兴成,弄得现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随即抬头瞅了一眼,突然看见有一家卖炊饼的老汉,于是摸了摸肚子紧忙跑了过去。 “这位老人家,您的炊饼怎么卖的?” 老汉看上去有五六十岁,肩膀上挑着一幅扁担,两头的竹筐中分别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炊饼,看见方去病眼神呆滞不由笑了笑。 “呵呵,年轻人肯定是刚来永乐城不久吧?” “ 永乐城日出而食,早饭若是错过了,可就得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我看你是饿坏了吧?” “一块饼三文钱。” 方去病听后,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他,并抓起三块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老汉接过银票瞧了瞧,双眼瞪得溜圆,看着面前的方去病急忙说道:“这位年轻人,你给的钱太多了,你这钱就算买我这两框炊饼都绰绰有余。”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衣服无奈的摆了摆手。 “我身上没有零钱,只有银票,您就拿着吧。” “卖炊饼不容易,就当是意外收获吧。” 老汉见状,继续摇着手并叹了口气。 “我虽然是卖炊饼的,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又怎能随便收取别人的钱财,既然您没有零钱,那就索性把这两筐炊饼都买了吧。” 方去病一怔,都买了?那要吃到猴年马月,旋即眼珠提留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叼着半块饼走到老汉的身边轻声说道:“这样吧老人家,您帮我个忙,这笔钱就算我托您办事应得的报酬如何?” 老汉听后,寻思片刻,旋即点了点头,并把身上的扁担放在了地上。 “你说,只要不违背良心,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会帮你。” 方去病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将剩下的半块饼也吃了进去,随后咽了下。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此人叫梁玉生,之前是皖城的太守,如今在永乐城……”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老汉便伸出手向下压了压。 “你说的是恋教坊新任坊主梁玉生梁大人吧?” “他就在永乐城的最西边儿,去了你就看到了。” 方去病听后,吓了一跳,差点把炊饼喷出来:“啥?新任的恋教坊坊主?什么时候的事?永乐城的恋教坊坊 主不是宋亭书宋大人吗?何时成了梁大人。” 老汉见他那副惊讶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年轻人,你毕竟是从外面来的,对永乐城不是很了解。” “宋亭书的确是永乐城恋教坊的坊主,但人家也不能一辈子只做一个官吧?” “人家那是高升了,至于升到什么职位?我可就不知道了。” 方去病了解后,缓缓点了点头,谢过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老汉见状,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并疑惑的问道:“我说年轻人,你让我办的事是什么啊?” 方去病用余光瞄了一眼,旋即慢慢撒开了他的手,并轻声回道:“我要您帮我办的,就是告诉我梁大人如今在哪?” “您已经告诉我了,省去了我很大力气。” 话音未落,方去病已经走出很远,错愕的老汉看着手里的银票不由挠了挠后脑勺,自顾自的嘀咕着。 “这世道,还真有这么善良的人?” “真是不少见喽!” …… 方去病听了老汉的话,一直朝着西边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处很是阔敞的府邸。 抬头望了望,大门的悬梁顶端正巧写着恋教坊三个大字。 就是这了,既然梁大人已经成了恋教坊的坊主,那日后……. 方去病刚想到一半儿,就被一个人给打断了。 “呦,这不是方公子,啊不对,方王爷吗?” “上次匆匆一别,如今竟又相见了,还真是缘分啊!”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定神认真瞧了瞧,与他打招呼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要抓他的柯守舷。 这倒是让方去病很是惊讶,于是凑近困惑的问道。 “你这是?” 柯守舷还是那身打扮,见方去病疑惑的样子笑了笑。 “上次的事还请方王爷见谅,如今您既然已经到了恋教坊,不如随我进去瞧瞧?” “原本我还想出去给 梁大人办些事的,正好碰到您,索性就晚点去。” “方王爷这边请!” 跟着柯守舷进去后,才发现这恋教坊的内部无非就是个普通的官衙,没什么新奇的。 如非要说特别之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正堂。 大门之上居然雕刻着一对儿巨大鸳鸯,看着甚是怪异。 柯守舷见状,不由抿嘴笑了笑。 “所谓鸳鸯戏水,一生相随,本就代表着咱们恋教坊真实意义。” “所以恋教坊官服上的刺绣一般都是鸳鸯图。” 说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瞧了一眼,还真是如此。 旋即跟着柯守舷走进了正堂。 映入眼帘的便是各种各样的鸳鸯图案还有比翼鸟之类的图腾挂满了两侧的墙面上。 此时坐在一侧椅子上的男子站了起来,并笑容满面的走到方去病的眼前轻声笑道:“呵呵,多日不见,没想到会在这相遇。” 说话的正是梁玉生。 方去病不由一惊,连忙双手扣实低声说道:“在下拜见梁大人,没曾想如今梁大人居然成了恋教坊的坊主。” “没猜错的话,永乐城的恋教坊坊主应该就是恋教坊之首了。” “恭喜梁大人高升!” 说罢,便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梁玉生瞥了一眼,随即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冷冷哼了句。 “能听出来,你这是嘲讽我。” “你这次来永乐城,我略有耳闻,还听说你还在朝堂之上允诺了凤主两件事?”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竟敢在凤主面前叫嚣。” 方去病听后,急忙双手拱上,并摇了摇头。 “梁大人怕是误会了!” “我是真心祝贺梁大人高升的,至于答应凤主的那两件事,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日后考虑。” “如若不应下,那司徒燕的死,凤主定会降罪,我也是被逼无奈!” 见 方去病愁苦的神情,梁玉生负手走到正堂的大门前,长长的吐了口气。 看着无奈的方去病继续问道。 “你这次来永乐城,是不是康兴成的意思?” 方去病见状,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应道:“梁大人,您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控制。” “我这次来的确是康兴成的意思,但我也有自己的分析。” “司徒燕身为凤主的老师,又是韩跋的徒弟,她的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与其让他们自己知道,还不如我先把事情解释清楚。” “再用倭寇浪人与胡族骑射做赌注,或许还能自保!” 梁玉生听了方去病的解释后,无奈的叹了声,然后走到方去病的身边慢慢坐了下去。 “你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错,所谓先下手为强,但你可曾考虑过康兴成这个人日后要对你做些什么?”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要摆脱康兴成的控制。” “可如今,我却看你越陷越深,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你早晚会成为康兴成的傀儡。” 傀儡? 方去病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抖动了下身体,双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梁玉生,不禁摇了摇头。 “梁大人放心,我是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傀儡的。” 梁玉生见方去病笃定的眼神,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 “罢了,先不说这件事了,梁悠悠可还好?” 方去病紧忙点着头,并十分自信的应道:“梁大人放心便是,现在皖城多半是我在控制,除了那个马随文马大人。” “虎贲卒的朴将军更是带着将近一万的虎贲卒驻守在那,您的女儿,我的家人,是不会发生任何危险的!”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俩互相谈话之际,柯守舷跑了过来。 “梁大人,外面有人找!” “说是方王爷的朋友,一个叫孙昌合,一个叫薛正娥….” 第175章 宋亭书满头白发,辞去官职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心中暗想,他们俩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再看梁玉生更是一脸错愕,不禁皱眉问了句:“你的朋友?你刚才带朋友来了?” 方去病连忙摆手解释。 “哦,不好意思,的确是我在皖城时认识的兄弟,让他们进来吧,都不是外人。” 梁玉生无奈的叹了声,随即向柯守舷扬了扬胳膊。 没过一会儿,孙昌合与薛正娥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见方去病连忙行了个礼。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旋即扭头说道:“这位就是梁大人,我曾经的恩人!” 二人听后刚要行礼却被梁玉生拦了回去。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有事直说便是。” 方去病见状,走到他们二人的身前问道:“你们二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薛正娥眨了眨双眼,并用手指着身边的孙昌合嘀咕道:“方王爷,是老孙告诉我您在这的,我是断然不知您会在恋教坊!” 孙昌合见薛正娥那胆小的样子,不屑的扬了扬双眉。 随即对方去病轻声应道:“回方公子的话,您外面有尾巴您可曾知道?” “当初离开永乐城回皖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只是那时您让我送信比较急,见他们也没有想害您的意思,于是就没搭理。” “可这次回来后,他们居然还在跟着,于是我就暗中观察,看见他们跟到了恋教坊就撤去了,索性我就抓了其中一人,可他竟什么也不说,杀了之后我就带着薛正娥过来找您了!” 经过孙昌合的描述,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眉头紧锁,面目暗沉。 “杀了?” “你杀的那个人叫什么。” 孙昌合挠了挠头:“此人姓名很是怪异,我还真问他了,好像叫什么阿四….. 哦对了,叫马阿四!” 方去病听后瞬间双眼瞪得溜圆。 指着面前的孙昌合怒不可遏的怒吼:“你这厮!人家是孙氏派来暗中护我安全的,那个马阿四就是他们领头的,你竟把他给杀了!” “你让我日后如何向孙氏交代?” “王氏兄弟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爱杀人的朋友!” 孙昌合觉得方去病有些太过紧张了,不禁双手一摊,并撅着嘴回道:“方公子,这个马阿四我问的很清楚,除了没告诉我为什么跟着你,其他的都说了。” “他之前就是城外一个山头的劫匪,像这种人我和王氏兄弟平日接触的多了去了。” “说是劫富济贫,其实就是占山为王无恶不作,让他们来保护?您还是当今异姓王,若是被别人知道,说您与劫匪勾结那还了得?” “我帮您杀了其实是件好事。” 见孙昌合这番强词夺理,方去病刚要继续谩骂,却被一旁的梁玉生拉了回去。 “杀人虽说不对,但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早在前些年时,皖城之外也有一伙占山为王的贼寇,正像你这位朋友所说,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到处称霸作恶,让皖城内的百姓各个心惊胆寒,幸好被我除掉了,否则…….” 说到这,梁玉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摆了摆手。 旋即对方去病轻声说道:“你就不要再埋怨了。” 方去病听后,先是喘了口粗气,随后对孙昌合不耐烦的撇了嘴。 “这次也就是梁大人为你求情,这若是在皖城,我定饶不了你!” “即使你做的是对的,但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如此乱砍乱杀,若是被城中百姓知道,还以为我这异姓王是生抢豪夺而来,若是传到朝堂的官员耳中,后果不言而喻!” “日后再有此事,你 如果再敢随意动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孙昌合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慢慢低下了头。 过后,四人分别坐在了正堂内的椅子上,方去病疑惑的看着孙昌合,并轻声问道。 “我让你带的信你送到刑殇的手中了?” “他怎么说?” 孙昌合刚要回答,看见方去病身边的梁玉生又咽了回去。 方去病见状相继点了点头:“梁大人不是外人,方才我都说了,他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根本没有现在的我,有话你尽管直说。” 孙昌合听后,瞟了一眼,随即张口回道:“回方公子的话,信已经交给了刑殇,刑殇兄弟说了,掉刀马锁的事,他会竭尽全力赶制!” 方去病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放在了薛正娥的身上。 “薛兄弟,你那边?” 只见薛正娥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胸有成竹的说道:“方王爷放心吧,我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而且有很多浪人已经做出了行动。” “我想他们不出两日就会全部将飞鱼服买回去。” 方去病听了他们俩的话后,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并缓缓站了起来。 “好!” “只要这两件事办成,凤主那边定会重赏你们,我也自然免去了不少麻烦。” 见方去病愉悦的模样,梁玉生却反倒沉默了起来,片刻后看着方去病轻声说了句。 “方去病,你这么做但凡成功了,想没想过日后该怎么办?” 方去病见梁玉生这么问,不禁皱了皱眉,看着一脸苦相的梁玉生,费解的问道:“梁大人,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傀儡之事我会注意的,但日后该怎么办?梁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梁玉生相继沉了一口气,不由晃了晃脑袋。 站起身走到正堂的牌匾之下,想了很久 。 面对心思沉重的方去病,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方去病,你如今是异姓王,若是在皖城方可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乃至到了以后或许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有才之士。” “可你既然来了永乐城,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一样了。” “所谓一朝如朝堂,万日无宁歇啊!” “不管你所做的两件事是否能成功,你背后所支持的人都会是康兴成。” “而康兴成这个人,在朝堂中树敌众多,虽然之前他在朝堂内如鱼得水,百官对他都很毕恭毕敬,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他将异姓王的位置让与你,他的地位便日益下沉,他早晚会被凤主除掉,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而你是他的传承者,你说凤主和百官会对你怎样?” “就不用我过多言语了吧?” 方去病听了梁玉生的分析后,心头一紧。 如果真的像梁大人所说的这样,那我完全可以把这两件事做成之后,再把吴志刚手里那本册子告知给凤主。 由我的手将康兴成除掉,是不是就会免去一切麻烦? 可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况且他的女儿康小柔如今是我的妾室,若我真的这么做了,被她知道又该怎么解释? 思来想去之后,方去病不禁叹了口气。 随即无奈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等我把这两件事处理之后再说吧……” 话音未落,方去病无意间的向正堂外一瞥,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亭书。 可不同的是,当初在皖城见到他时,他还是一头茂密的黑发,可现在却变成了满头白发,如若不是对他印象深刻,恐怕一时间都不会认出来。 只见宋亭书慢慢走了进来。 并对梁玉生行了个 礼。 随后面朝方去病欣慰的点了点头。 “方王爷果然说话算话,当初司徒燕派死士害死我的女儿,你说你会为她报仇,给我个交代,我也只是听听而已,那时的我已经万念俱灰。” “回到永乐城不久,就辞去了官职,若不是梁大人临危受命接下了这摊子,恐怕现在的恋教坊之首就会变成另外一人。” “日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去病听了他的讲述后,才知道这其中原因,于是紧忙双手扣实把头深深的埋下。 不管怎么说,宋玉糖得死都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宋亭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在打转。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希望糖儿在天堂会过的开心些,幸福些。” 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年意气风发的恋教坊之首,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平民百姓,还是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的模样。 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宋玉糖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自己梁大人如今或许还是皖城太守,无忧无虑,如果不是自己,宋亭书也不会心中死灰辞去官职,如果不是自己,范明义也不会受伤死去,如果不是自己……. 方去病越想越痛苦,全身颤抖不止。 再看面前的梁大人与宋大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亭书见方去病一脸苦相,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用手抓了抓他的胳膊。 “逝者已逝,就不用过多自责了,万事还要朝前看。” “我自从辞去官职后,本想离开永乐城,可梁大人却一直把我留在府中。” “为的就是等你来!”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彷徨无措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等我?” 第176章 方去病接受二位大人的帮助 “没错!” 梁玉生顿了两声,走到正堂的门口将大门关了上,并转身对方去病非常严肃的应道:“当初康兴成一心想让我来永乐城,想必你也猜到了,无非是想让你在皖城独立,以此来威胁当时的司徒燕。” “其目的就是想让你替他除掉这个眼中钉。” “却没想到会将宋大人的女儿害死。” “康兴成知道此事后,待宋大人回城便率先找到了他,说是会帮他处理掉司徒燕这个祸害,从而想得到宋大人的帮助。” “可当时的宋大人,万念俱灰,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表面答应,实则第二日就当着凤主的面辞去了官职。” 方去病听后,连忙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面前的宋亭书,疑惑的问道:“宋大人,既然您当着凤主的面辞去了官职,难道就没与凤主讲您女儿的具体死因?” “如果讲了,当时我在大殿中说起司徒燕的事情时,凤主为何全然不知?” 宋亭书面目暗沉,眼神更是暗淡无光。 看着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梁大人刚说了一半儿,你可知康兴成当日找我想要让我做什么?” 方去病摇了摇头,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梁玉生。 “他想利用我在恋教坊的地位,把往后在永乐城每年下放的男丁私自下派他名下。” “美其名曰让他府中的女奴得以婚配,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他在永乐城暗自再成立一批虎贲卒罢了。” “当时我的确什么念想都没有,一心只想着为糖儿报仇,听他这么说,起初并没有答应,可他说会拿司徒燕的人头来换,我的确动心了。” “幸好梁大人及时找到我,才让我反应过来,一旦答应帮助他,即使最后报了仇,日后也会有大.麻烦,如若康兴成借此发难,事成则 好,但凡出了任何纰漏,首当其冲的便是我。” “所以我并没有答应。” “至于在大殿之上为何没说起女儿之事,也是梁大人的意思。” “依梁大人所想,如果在大殿之上说司徒燕害死了我的女儿,凤主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我与康兴成是一起的。” “与其自己把女儿的死说出来,莫不如让旁人告发,而这个旁人便是你!” “虽然有些利用的成分,但这也是最可靠最稳妥的办法!” 二人说完后,方去病越来越觉得怪异。 他们俩怕凤主认为与康兴成是一起的,可我身为康兴成的世袭罔替,难道凤主就不怀疑了?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还什么最可靠最稳妥的办法?依我看这个宋亭书分明就是想利用我,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想到这,方去病双眼提溜一转,刚想开口。 梁玉生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于是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坐了下去。 并慢条斯理的应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康兴成的接班人,司徒燕死在你的手上,还说宋大人女儿的死是司徒燕所为,凤主定不会相信?” “可你想错了!” “康兴成之前是异姓王,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几乎无人敢顶撞半句。” “同时也是凤主的师父,更会让凤主忌惮三分。” “可如今你成了异姓王,康兴成就只是一个幕后而已。” “你若是凤主,你会怎么做?当然要积极听取你的意见,积极提拔你作为她的得力助手,从而将你从康兴成的魔爪内拔出,并要好好利用你将这根毒刺铲除!” 梁玉生的话点醒了方去病,使他为之一振。 没想到梁大人想的如此透彻。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亭书见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眉宇间略微有些暗沉。 “所以,我和梁大人想好了。” “要尽快帮你得到凤主的新任。” “你在朝堂上承诺的两件事,我和梁大人会积极配合,但康兴成也会暗中帮助你。” “因为只有你办成了此事,他才会带你去邀功,从而彻底将你变成他的暗棋。” “可他不知道的是,咱们已经破了他的局,待你完成这两件事后,我和梁大人会与你当着凤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彻底揭露康兴成的嘴脸。” “到那时,你不仅帮了凤主拔出了一根毒刺,还会让凤主对你刮目相看,日后不论是在官场或是民间,你方王爷的名号也会彻底在大兴打响!” 宋亭书口若悬河般的一波输出之后,险些把方去病说蒙了。 脑子来回作响。 过了一阵后,方去病逐渐冷静了下来,想着刚刚梁大人与宋大人的话,不由渐渐闭上了双眼,冥思了起来。 梁玉生见状,不禁冷眼瞥了下,笑了笑。 “这小子,何时还学会了冥思?” 过了片刻,方去病慢慢吐了口气,心中暗想。 梁大人和宋大人所说虽然有些夸大了,但就目前而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哪怕他们也是在利用我,也好比被康兴成利用得好,最起码梁大人为人正直,被他利用也不乏是件好事。 宋大人如今是个平民,被他利用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毕竟我还欠了他女儿一条命,被利用也属应当。 “好,有二位大人的鼎力支持,我想我应允凤主的两件事定会成功。” 二人听后,不由互相看了几眼,相继点了点头。 梁玉生欣慰的站起身,表情由严肃瞬间变得十分愉悦,并将大门打开对孙昌合与薛正娥轻声说道。 “你们既然是方去病的手下,定要为他保守好今日的秘密。” “但凡让我知道是你们俩散 播出去的,就算…..” 还没等梁玉生说完话,孙昌合紧忙单膝下跪双手扣实。 “大人尽可放心,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只要方公子不嫌弃在下,哪怕是赴汤蹈火,在下也在所不辞,更别说秘密了,除了咱们今日在场的这些人,绝对不会有外人得知!” “哪怕有一天方公子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说出去。” “我孙昌合对天起誓,只要今日之事是从我口中说出去的,定让我不得而死,天神共诛!” 旋即,薛正娥紧接着也发了一模一样的誓言。 方去病见状,紧忙把他们俩扶了起来。 并扬起了双眉:“什么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你们俩是我的朋友亦或是兄弟,哪里来的奴役?” 说罢,转身向梁大人与宋大人行了个礼,并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和我的朋友就先告辞了!” 转身就要离开。 而此时的宋亭书却连忙挥了挥手,并大声喊了句。 “且慢!” “来都来了,为何不在梁大人的府上吃一顿!” 梁玉生也同时负手走了过来并笑脸相迎般的轻声应道:“就是,我如今可是恋教坊首席,不是皖城的太守了。” “更何况如今不是下放男丁的时日,正好闲来无事,咱们几人好好喝喝酒,呵呵……” 大约过了晌午,天边的日头渐渐下坠,恋教坊内却热闹的很。 推杯换盏之际,孙昌合竟起了兴致挑起了剑舞。 方去病对于跳舞并不在行,认为他就是喝多了在哗众取宠。 可宋亭书却不以为然。 只见他拿着酒杯走到孙昌合的身前蹲了下去,皱着眉认真看了起来。 “嘶!” “我怎么看这个兄弟跳的舞这么眼熟呢?” 梁玉生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并醉醺醺的笑道:“宋大人,人家在跳剑舞,还喝了这 么多酒,你就不怕被误伤到?” 宋亭书一边看一边向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突然喊了一句。 “樊族一舞夺春秋,一剑开天万事无!” “这个小兄弟跳的剑舞我想起来了,是樊族剑舞,莫非这个小兄弟是樊族人?” 方去病听后,不由扬了扬双眉。 将酒杯慢慢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 走到孙昌合的面前仔细瞧了瞧。 虽然有点喝多了,但自打穿越之后,他对大兴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樊族是个很久远的民族,话说在几百年之前,大兴刚成立之初,樊族差点将大兴取而代之。 当时大兴的帝皇,非常喜欢看跳舞,在一次宴会上,一个大臣竟花了重金请来了两名樊族的族人前来献舞。 一开始跳的很助兴,可就在所有人疏忽大意之时,这两个樊族的族人竟突然一跃而起,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龙椅上的帝皇。 幸好当时伺候帝皇的太监反应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一击,才使得当时的大兴帝皇幸免于难。 至此之后,帝皇便下令屠了樊族满族,据说一个没剩。 可为何宋大人会说孙昌合是樊族之人? 难道孙昌合所跳的剑舞真的是樊族传下来的? 可樊族跳剑舞,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要杀人!莫非……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心头一颤,连忙冰冷的横了孙昌合一眼。 当即大声吼了句。 “别跳了!” 这一句使得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尤其是孙昌合,反倒是一头雾水。 “孙昌合,你是樊族人?” 方去病的质疑,让孙昌合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眼周围,慢慢点了点头。 “没想到方公子也懂樊族剑舞!” “可我虽然是樊族人,但对大兴,对您,还有二位大人并没有恶意,还请方公子莫要紧张!” 第177章 千万不要让伤痛与仇恨蒙蔽了您的心 梁玉生听见他真的是樊族人,不禁浑身一抖。 原有的酒意瞬间全无。 “樊族人?不是已经被当时的大兴帝皇剔除了?怎么可能……” 孙昌合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低声说道:“樊族人的确已经不复存在,不过我阿爷当时却在混乱之中穿着大兴军服带着我爹逃了出来。” “不幸的是,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与我阿爷去世了,以至于后来我成了孤儿被男徒之首的肖旺捡了去,一直到今天。” “而我所跳的剑舞,现如今无非就是一个舞种罢了。” 说着说着就看见孙昌合慢慢蹲了下去,目光呆滞,似乎回忆起了年少时。 方去病听后,看着孙昌合沉默了会儿,随即把他扶了起来。 “谁都有往事,樊族人又如何?没事的,起来吧…..” …… 次日。 方去病很早就起了床,来到恋教坊的院子内四处走了走。 心中不由默想,没想到居然能在恋教坊睡上一宿,这若是换做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看着院子内肃静的景象,方去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时,柯守舷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背后。 轻声说了句。 “方王爷起得这么早?不再多睡会了?”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扭过头瞄了一眼,见柯守舷还有几名官役正站在梁大人的门前。 于是慢慢走了过去。 对于柯守舷,他早就想问了,为何当初他会说自己是皖城新任的恋教坊坊主,虽然是假的,但他这么做难道就只是宋大人的指示? “柯守舷,当初你是最有可能将我捉拿归案的,想不到如今却在这见面了。” 面对方去病的冷嘲热讽,柯守舷不以为然,依旧笑脸相迎,并挥了挥手,示意让其他官役先行退下。 “方王爷说笑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 方王爷的确是在逃人员,即便有梁大人支持,但也是男徒身份,我身为恋教坊宋大人的手下,当然要将你拿下,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徒劳而归。” “如今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柯守舷油嘴滑舌的样子,方去病属实不想与之多说一句话,随即摆了摆手。 “罢了,既然你如今在梁大人手下办事,希望日后你能尽心尽力,梁大人是不可多得的好官,更是一个好人,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柯守舷听后,深深的行了个礼,并扬了扬双眉。 “方王爷放心,我从官以来一直都在为恋教坊做事,只是偶尔有时候会去刑部帮把手,但那是之前的事了。” “当初恋教坊的宋大人与刑部尚书交好,互相往来很正常,再说刑部所抓的男徒也是恋教坊的难题,两家合作在所难免。” “可自从商榷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后,宋大人就不再与之来往了。” “如今梁大人坐上恋教坊的位置,乃实至名归,今后我等也会为梁大人马首是瞻,所以方王爷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想了片刻,虽然这个柯守舷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但他说的这些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暂且就信他一回,于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什么。 瞬息之后,只见梁玉生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官服打扮的梁玉生慢慢走了出来。 见院子内的方去病,先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随后向柯守舷招了招手。 “你去让我府上的后厨做一些佳肴,我这就和方去病回去一趟。” 柯守舷听后,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方去病给拦了回去。 “梁大人,这次过来叨扰还在您的恋教坊喝了这么多酒,已属不便,您的府中我就不去了。” “距离应允凤主 的承诺还有两日不到,我还是先把正经事先办了再说吧。” 梁玉生听后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两手互相搓了搓。 “那好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还有宋大人,千万不要自己扛。” “若是在皖城也就算了,可这里毕竟是永乐城,凤主脚下无脏土,千万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方去病听后弓背行了个礼,随即看了眼四周,见孙昌合与薛正娥也走了过来,于是轻声喊了句。 “咱们走吧。” 离开恋教坊后,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宋亭书。 这让方去病很是意外,没想到宋大人起来的竟然比自己还要早。 于是礼貌的笑了笑。 反观此时的宋大人却一脸严肃,眼神更是十分肃杀。 见方去病从恋教坊中走出,紧忙将他拉进了一个胡同中,形色既匆忙又紧张。 方去病纳闷的瞟了他一眼,旋即轻声问道:“宋大人这是何意?” 宋亭书先是环顾四周片刻,随后对孙昌合与薛正娥轻声应道:“你们俩去胡同的两端守好,我有要事与方王爷讲,不能让外人听到。” “哪怕是梁大人也不行!” 孙昌合听后,瞪着双眼看着方去病,一动不动,再怎么说他也是方去病的朋友,对于宋亭书的指派,他完全不看在眼里。 方去病见状,相继点了点头,孙昌合这才听了他们的建议,与薛正娥分别把守在胡同的两端。 见宋亭书一脸暗沉的模样,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宋大人,这回您可以说了吧?” “既然已是梁大人的朋友,又有什么要紧事不能让梁大人知道的!” 宋亭书先是咽了下口水,旋即深深地吐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轻声问道:“梁大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我还有些不放心,所以要来问问你,问清楚就好了。” “首先, 司徒燕的死真是你一手造成的?” “其次,康兴成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最后,一旦永乐城的倭寇浪人被你绞杀,你要怎么把此事呈报给凤主?” 这三个问题,对于方去病来说很简单,根本不用多加思索。 于是毫不犹豫的回道:“首先,司徒燕之死的确是我做的,原本的意思就是想教训教训她,谁知她到死也不知悔改,还试图将我的家人害死,所以就只能把她杀了。” “其次,康兴成是康兴成,康小柔是康小柔,两者除了是父女身份,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到时候如果康兴成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自有办法向康小柔解释!” “最后,倭寇浪人的绞杀,本就是我这次来永乐城的目的,事情既然已经办成了,当然要把事实呈报给凤主,不然还能如何?” 宋亭书听后,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方去病,不由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担心的。” “若是换做旁人,你这么说这么做当然没问题,而且凤主还会格外的嘉赏你。” “但你可曾记得我和梁大人昨日跟你说过什么?” 方去病疑惑的歪了歪头,两手一摊,不明白宋亭书想要说什么。 “唉,看来你还是没听明白昨日我与梁大人的意思。” “首先,司徒燕的死你一定要把它说成是康兴成的意思。” “其次,康兴成的女儿康小柔,必须将其休掉,最好是在凤主的面前主动提及此事。” “最后,倭寇浪人的绞杀,你要千方百计的把浪人与康兴成混在一起,在你办成此事之后,最好找个替死鬼,让他假扮康兴成的心腹,把浪人做的一些恶事与康兴成关联起来。” “这样一来,才能让康兴成彻底完败,至于凤主如何处置?我想凤主定不会轻饶了他 !” 宋亭书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双拳,目光之中不仅充斥着愤怒,还有一丝的得意。 可方去病听后,却有些不解,看着宋亭书,陷入了沉思。 司徒燕的死让我说成是康兴成的意思可以倒是可以,但让我休掉康小柔?那绝对不行。 因为她爹做错了事,反而要休掉她?那我成什么人了? 只见方去病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看着眼前的宋亭书轻轻吐了口气。 “宋大人,我知道您的女儿是被司徒燕害死的,追究其原因,与康兴成脱不开干系。” “但一码归一码,康兴成的女儿我是不会休掉的!” “还有浪人之事,他们是岛国人,是大兴的死敌,对于岛国人,大兴所有的官员乃至百姓无不痛恶至极,包括康兴成在内。” “您要让我将浪人和康兴成联系在一起,这不太好吧?” “康兴成毕竟是大兴的前任异姓王,对倭寇的恨,对外敌的恨,世人有目共睹,您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他的身上,那咱们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方去病说完这些后,慢慢走到宋亭书的面前,并非常冷静的应道。 “宋大人,您心里的痛我理解,康兴成所做之事我也很清楚,我答应您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您刚才说的那些,我不敢苟同。” “千万不要让伤痛与仇恨蒙蔽了您的心!” 可方去病说的这些,宋亭书根本听不进去,一把抓住方去病的衣领,并凶神恶煞的嘀咕道:“方去病!” “我女儿是在皖城死的,按你刚才所说,你也脱不开干系!” “你又如何来补偿我?”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丧女之痛你懂个屁!” “少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总之这次你办的两件事如果成了,康兴成最后却没怎么样,我定不会放过你……” 第178章 突然找上门的吴韵白 看着满头白发的宋亭书,方去病心中很不是滋味。 本以为他放下了,却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忘怀,可仔细想想,失去女儿的痛楚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放下。 旋即用力将他的手撒开,轻声应道:“你放心,康兴成所做的事情,定会有一个结果,只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将一些不存在的罪名强加于任何人的身上。” 随即扭头向胡同外走去。 宋亭书则一人站在原地双手拄着墙,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去病回眸瞄了一眼,那落魄的身影让人很是惋惜。 “走吧,去酒馆。” 孙昌合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着无精打采的方去病,轻声问了句。 “方公子,您没事吧?” 方去病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走在孙昌合与薛正娥的前面耷拉着肩膀,打眼望去犹如失去灵魂一般。 不知不觉来到了酒馆内,看见里面的客人纷纷面带笑容,方去病却不禁叹了一口气。 来到房间内,三人站在方去病的面前,迟迟没说一句话。 只见方去病眼神呆滞,面目肃然,一直盯着脚下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方去病抖了下身子抬头瞥了眼。 “你们都坐下吧。” “薛正娥,交代你的事既然都办妥了,那这几日你就不要随意在城内出现了。” “我待会会在这家酒馆再开一间房,你安心住下便是。” “至于刑殇那边,我还是相信他的,为今之计还是要等两日后,看看那些倭寇浪人是否中计。” “中计还好说,可如果他们猜到了我的计策,这三日就荒废了…….” 薛正娥听后并没有什么话要说,反而是孙昌合,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把薛正娥吓了一跳。 “方公子!不管此事成不成,我都不会让您出事的,还请方公子放心!” 方去病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但转瞬即逝。 双手扶着他的胳膊肘语重心长的应道:“我方去病自从来到这大兴,连累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论此事成败,我都不需要再有人为我承担什么,你起来吧。” 咚咚咚! 孙昌合刚想开口,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警惕的孙昌合连忙站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来到门边透过门缝仔细瞧了瞧。 薛正娥见势不妙,也随之站了起来,屏住呼吸双拳紧握。 而方去病却满不在乎的来到门前,问都没问直接将房门推开。 却没曾想门外竟站着一位女子。 方去病定神看了看,皱着眉头低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孙昌合见是女子,不由起了疑心,嘴中碎碎念叨着:“刚刚透过门缝明明看此人腰间有长剑,为何会是名女子?” “莫非是我看走眼了?” 而这名女子的腰间的确拴着一把剑,身穿一袭白衣,头戴白色花瓣样式的发钗,十分素气。 双眼炯炯有神,视线从未离开过方去病半寸。 “您就是方王爷?” “才时隔不到一日就把我忘了?” 女子的眼神十分笃定,弄得方去病一时间云里雾里。 “姑娘认识我?可我来永乐城还不到两日!” “难道你我是旧相识?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姑娘不妨给个提示。” 只见女子将腰间长剑拿了出来,霎时让孙昌合一怔,急忙摆出拼杀的架势。 方去病急忙摆了摆手,从上到下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 “难不成方王爷这么快就忘记了吴知县?” 女子这么一说,让方去病猛然记起了什么。 不禁瞪大了双眼:“你是吴知县的女儿,吴韵白?” “可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住处?” 女子听后,扬了扬双眉把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并从腰 间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我爹让我佩剑出门,属实太过麻烦,既然你们在这,这把剑就不需要了。” “这封信是我爹交给你的,你看过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方去病疑神疑鬼的看着她,匪夷所思的将那封书信慢慢展开。 ….. 过了不一会儿,读过之后方才知道,她爹竟然要去自首。 信中所说,她爹再也无法忍受康兴成的折磨,再也不想东躲西。藏,想通过朝廷了结此事。 还说让方去病先带着吴韵白前去皖城,保住他吴家唯一。血脉。 方去病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吴韵白,却丝毫看不出她有半点悲伤。 不由心中暗想。 这个吴志刚,还真的把他女儿推给了我,可吴志刚到底是不是她爹?为何她如此不以为然,相反还有些兴奋? 想过之后,方去病将书信还给了吴韵白,并低声回道:“白姑娘,恐怕要让你和你爹失望了。” “他手中的那本册子本可以直接将康兴成推倒,可他却偏偏选择留下来做威胁之用。” “时至今日,那本册子已经被他烧毁,他反而要去告康兴成的状,恐怕没那么容易。” “而我现在只想把手头上的事尽快处理干净,好尽可能的早点回家。” “毕竟家中还有夫人们在等着我。” “所以,白姑娘若是遇到危险我可以搭把手,可若是让我带你回去却万万不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陪在你爹的身旁,而不是带着书信来请求我的帮助!” 方去病所说之话,字字扎心,弄的吴韵白不知所措。 身为女孩子又不能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可面对方去病这般执拗之人,吴韵白属实没有办法。 于是拂袖叉腰撅嘴应道。 “我爹这次上告朝廷,虽然多半是为了自己,但另一小半也是为了方 王爷!” “您刚才也说了,这次我爹上告朝廷,手中并没有证据,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安生些。” “您刚才说他把证据留下来是为了用来威胁。” “其实你错了,不管是谁告诉你的。” “我爹的确贪财,而且好高骛远,不怕你们笑话,当初我爹想要把我托付给您时,无非就是想日后有个异姓王托底,好让他日后的仕途顺利一些。” “但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之后,我爹已经想明白了,与其处处求人,不如自身强大。” “可自身强大哪那么容易,于是他就想从告发康兴成开始作为自己人生转折的第一步,但凡这一步走得通,往后便也不会终日提心吊胆。” “倘若这一步没走通,他把我托付给您,也不会有任何挂念。” “同时,我爹这么一告发,不论成功与否也算或多或少帮了您的忙。” 方去病听了她的陈述后,不禁深深吐了一口气。 这若真的是吴志刚的意思,为何会派他的女儿来?倘若他真的下定了决心告发康兴成,为何不亲自带着女儿来告知?反而要藏在他女儿的身后? 再看此时的吴韵白,说了这么多,竟还是没有半点担忧。 这让方去病很是不解。 “白姑娘,你爹这么做,难道你就不担心?” “难道你就不怕你爹有什么闪失?” “你……” 方去病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吴韵白拦了回去。 “我爹这么做,我为什么会担心?又怎么可能会有闪失?” “他这么做我应该高兴才是。” “在这之前,我们全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哪天康兴成会派人过来抢夺那本册子,从而乱杀无辜。” “终日彷徨在惊恐之中。” “但如今不一样了,我和我爹更多的是释怀与坦然。” “朝堂之上告 发康兴成,哪怕没有证据被凤主说是诬陷,最多也就是关押大牢罢了。” “我爹说过,就算被关进大牢,也比整日担惊受怕的强。” “而我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只要方王爷能我留下,我和我爹定会感激您!” 方去病听后,虽然她说的没什么毛病,可听起来就是怪怪的。 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于是紧了紧鼻子,好奇的问道:“那你爹现在在哪?” “如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会考虑的,只是我要先见到你爹才行。” 见方去病松了口,吴韵白相继轻松了许多。 并扭头看向了门外。 “我爹就在门外,他……” 话说到一半儿,吴志刚突然从房门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见房间内被吴韵白丢弃的长剑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说了多少遍,这把剑是你娘生前特意为你打造的,虽然这把剑算不上太出众,但在危急时刻或许还能保障你的安全。” 说罢,弯身把长剑捡了起来并递给了他女儿。 随后面朝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上次在县衙门相见时,我看得出你和康兴成并不是一类人,所以把那个册子在你面前烧毁了!” “其目的其实很简单,那本册子本就是假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这么多年,康兴成一直拿我当眼中刺。” “见你从县衙门走出,他定会派人来找你,并告知那本册子的来历。” “可你并没有说什么,这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更代表我所托之人并没有选错。” 方去病听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次在县衙门相见,他其实就已经计划好了,就是想试探一下我对康兴成是什么态度?旋即再把康兴成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并将他的女儿托付给我,而他自己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第179章 方去病答应让吴韵白跟随 方去病想了很久,可总觉得吴韵白是不是想的太过异想天开了? 她爹这么做,完全有可能被凤主或是康兴成给弄死,难道她就这么确定她爹没事? 吴志刚见方去病还是有些犹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王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随即就拽着方去病来到了房间外,并附耳轻声说道:“我刚才也说过了,当初我的确想拉拢您,让您成为我最有力的支撑,可以让我日后的仕途生涯更为平顺些,但我仔细想过,这么做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要搏一把,我跟女儿说我只是告状而已,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威胁到性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下押大牢之中。” “可您心里应该清楚,康兴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告发我虽然有那本册子作为证据,但康兴成毕竟是凤主的老师,肯定会想尽办法洗脱自己的嫌疑,一旦如此我命不久矣,所以韵白就只能交给您。” 吴志刚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方去病不禁叹了声,旋即暗自想了想。 这个吴志刚如果真的去告发了,胜算只有一半儿,如果再加上我之前的计划,便有了万全把握。 何不让他等等?倒时与我一起上殿告发? 于是他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吴志刚听。 可吴志刚却一直摇着头。 “方王爷,咱俩若是一起告发,那康兴成更有了把柄,大可以说咱们是同流合污,一起诬告,到那时就算凤主想除掉他,也没有了坚实的理由。” “你也知道,我之前什么样?贪财不说,还有贿赂官员之事,康兴成完全可以说是我贿赂了您,拿您当做自己的后盾。” “这样一来,你说凤主会相信谁的话?”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方王爷,你就不用管我了。” “ 我明日就会拿着血书告发康兴成,不管成功与否,凤主定会对康兴成严加防范。” “日后你再将倭寇浪人绞杀,拿此功绩再与宋大人与梁大人告发康兴成,便会十拿九稳。” “就算不被凤主处死,也会被关进大牢一辈子!” 吴志刚的话,让方去病一惊。 没想到这个吴志刚对康兴成的怨恨竟如此深? 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个人的状告可能是诬告,两个人的状告可能是合谋,那三个人,四个人的状告就算还是有破绽也会变成真的。 康兴成这次定是跑不了了。 可康兴成这个人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这么多人想置于他死地? 司徒燕想杀他,却反倒被他算计连累了宋大人的女儿更连累了我。 凤主更是想拔除这颗毒瘤,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终究是碍于自己的脸面,弑师这种事凤主做不出来就要寻找刽子手,而我还有吴志刚,还有宋大人与梁大人便是她手中最有力的刀,这么想来,凤主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她让司徒燕与康兴成对峙抗衡,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而康兴成就是看出了此意,所以想借恋教坊的手暗自在永乐城培养下一批虎贲卒,寻找机会趁机将凤主绊倒,好把那个算命瞎子推到皇位,自己则做幕后人,掌控着一切。 这明明就是康兴成与凤主之间的明争暗斗,为何会牵连这么多无辜?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自主的用拳头砸向了房门。 “好,我答应你,吴韵白可以暂且跟着我。” “但我不确定我办的这两件事是否会成功,让白姑娘跟着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有什么闪失连累了你女儿?” 吴志刚听后微微笑了笑。 并无奈的摇了摇头:“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便是天命,我更没有什么好后悔得了!” 方去病见状,深深吸了口气,身为穿越而来的人,他根本不信什么天命,更相信人定胜天! 于是过了不久,二人重新回到了房间内。 看着眼前的吴韵白,方去病心中一沉,并对孙昌合轻声说道。 “这个白姑娘日后就跟着咱们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孙昌合听后,旋即双手扣实低声应道。 “方公子放心,但凡是您的朋友,我定会用自身性命保护她!” 吴韵白见方去病答应了,于是扬起嘴角走到吴志刚的眼前,欣慰的笑了笑。 “爹!我就知道您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不管您是否会安全的出来,我都会等您,哪怕关您一辈子,我也会经常去看您。” 只见吴志刚的眼眶中,不经意间流出了几滴泪水,紧接着连忙用袖子擦干并大笑道:“呵呵,你爹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放心吧,凤主是个明事理的帝皇,她是不会为难我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跟着方王爷吧,无论何时都要听方王爷的话,万不可刁蛮任性!” 吴韵白听后,用余光瞟了眼,随即点头笑了笑。 话音未落就看见吴志刚转身便要离开。 本以为吴韵白会把他拦住,却没曾想反倒回头走到了方去病的身前:“方王爷,日后就有劳您了。” “我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请方王爷多多关照!”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吴志刚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心中暗想。 她这个女儿当的,心可真够大的…… “关照不敢当,吴知县将你托付给我,我肯定会竭尽全力保障你的安全。” 反观此时的孙昌合,对于吴韵白这个新成员没有一点反应,而是暗自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低语道:“方公子,自古以来女子多败事!您当真要把她留下 来?” “眼看就要对倭寇浪人进行绞杀了,她的安全就算尽力去保护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一旦出了什么事,又如何向吴知县交代?” 方去病听后横了一眼。 并嫌弃的轻声应道:“刚刚还说可以为了我的朋友舍去自己的性命,如今却又说会看走眼,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孙昌合见状刚要开口,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并走到吴韵白的身前轻声问道:“你长年跟随你爹,可有什么自保的本事?” 吴韵白听后皱了皱眉,匪夷所思的看向方去病。 “自保?刚刚我不是说了,我不会武,这把长剑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方去病瞄了一眼,随即无奈的回道:“那好吧,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某些人说会看走眼,只有你与我形影不离,才会让某人尽心去保护……” 见方去病一边说着话一边扬着双眉,顿时让吴韵白有些无措。 反观此时的孙昌合,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紧忙来到方去病的眼前并傻傻的笑道:“方公子言重了,我刚刚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方公子日理万机,还是让白姑娘跟着我吧,我肯定会豁出性命保护好她的!” ……. 大约过了晌午。 方去病刚要出门,却被孙昌合看见连忙拉住了他。 “方公子,薛正娥都有自己的房间,是不是也应该给白姑娘开一间?总不能让她陪着咱们一起睡吧?” 方去病听后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说得对,我这就去。” 吴韵白见状,不禁抿嘴笑了笑,负手扭捏的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方王爷不是答应了我爹?” “既然答应了,还那么拘谨干嘛?” “让孙昌合去薛正娥的房间便是,我与你一间不是更好? ” 此话一出,差点让方去病喷出来。 孙昌合更是一脸惊愕,没想到吴知县的女儿竟如此开放,不由瞪大了双眼。 方去病连忙摆了摆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再者,我答应你爹让你跟着,又没答应他把你娶了,咱俩在一间房恐有不便,我这就去给白姑娘另外开个房间,稍等片刻!” 说罢,便紧忙扭头向楼下跑去。 到了楼下,方去病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心底琢磨了起来。 这大兴的女子还真是开放的很,就只是答应而已,就弄得跟要娶她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过了片刻,给吴韵白开好房间后,方去病就要出门。 吴韵白见状,连忙挽住了他的胳膊。 并忽闪着她那长长的睫毛。 “方王爷这是要去哪啊?” “不是说好的寸步不离,这就要单独走了?” 这么嗲的声音,让方去病险些鸡皮疙瘩掉满地,不禁眉心深陷。 这个白姑娘为何会这样?真是难搞。 随后向孙昌合打了个眼色。 “额….白姑娘,方公子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带着你多有不便。” “我留下来陪你便是。” 随后只见方去病嗖!的一声向酒馆外跑去。 走到酒馆外的大街上,他才缓了一口气,旋即朝着前方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 于是转身瞧了瞧。 “孙昌合?你!” 只见孙昌合连忙跑到了方去病的身前,并用手指了指身后。 “放心吧方公子,刚刚我趁她不注意把她反锁在房间内了!” “您这是要去哪?” 方去病听后想了想,这样也好,于是抬头看了看前方。 “去趟刑部,薛正娥不是谎称明日凤主要举办一场盛宴吗?总要与刑部说一声,不然就凭咱们几个,又岂是那么多倭寇浪人的对手?” 第180章 商榷有意合作 “刑部?” 孙昌合愣了一下。 “可是…..” 方去病见他这副惊讶的表情,付之一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切等见到了商榷自由分晓。” 看着笃定的方去病,孙昌合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在永乐城内,商榷的住宅是最豪华的,甚至比当今丞相张阔与康兴成的都要好上数倍。 身为刑部尚书,三部之首,商榷的地位在朝堂中很是了得。 仅次于张阔与康兴成之下。 哪怕是韩跋韩领侍都无法比拟,在平常也有不蹬大殿拜早朝的特权。 永乐城内的百姓对其也是又畏又敬。 方去病与孙昌合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他的住处,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嘴中竟还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尤其是在阳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打眼。 孙昌合好奇的上前摸了摸,不由惊呼:“方公子,这珠子居然是真的?还以为是用玉石雕刻的。” 方去病瞄了一眼,轻声应道:“你不是被刑部关押过?莫非没来过?” 孙昌合听后相视一笑撇了撇嘴。 “刑部大牢又不会经过刑部尚书的住址,当然没来过,方公子又在开玩笑了。” 二人说话的同时,面前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名侍卫。 一身黑色官服,领子上还镶嵌着两条金边儿,手拿一人高的砍刀看起来甚是威武,不愧是刑部的侍卫,与其他官衙就是不一样。 “喂!这两颗珠子可是商大人花重金请方士求来的,若是被你们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这里是刑部尚书的住宅,闲杂人等尽早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名侍卫把头抬的高高的,站在几十级的台阶上很是傲慢。 孙昌合见状,抬头瞧了瞧,旋即对方去病轻声嘀咕道:“刑部 就是刑部,养的狗都这么威风。” “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没见过就在这乱吠,赶快把你们的刑部尚书请过来!” 两名侍卫听后,双耳紧了紧,操起砍刀就要上前比划比划。 却不知看似五短身材的孙昌合,眨眼的功夫就将他们二人的兵器全部卸了下去,并一人一脚将他们俩踢的人仰马翻。 孙昌合不屑的哼了句,刚想继续动手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这时,一位老者身穿一袭灰色长衫,头戴奴仆长冒走了出来,双手互相端在衣袖里,面目严肃的瞅了瞅。 “你们两个废物赶快给我退下!” 两名侍卫见状,拿着砍刀站了起来,并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孙昌合,依旧傲慢的应道:“你这厮,居然敢打刑部侍卫,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随即转身来到老者的身后,轻声附耳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老者慢悠悠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仔细打量之后,微微笑了笑。 “这两个只是看门的侍卫而已,若是有冒犯,还请二位海涵,只是你们二位为何会在我们府前徘徊?可是有什么冤情需要我家老爷处理的?” 方去病见老者说话还算客套,于是相施以礼。 “哦,我们的确是有事想请商大人帮忙,还请通告下!” 而站在老者身后的两名侍卫却不依不饶的吼道:“赵管家,我看他们就是来寻衅滋事的,让府中的弟兄们都出来给他们一点教训算了。” 老者听后,眼睛一声回身喊了句。 “你们把嘴给我闭上!” “老爷说过什么可还记得?这里是永乐城,做事做人要低调点。” “老爷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若是被你们几个废物害了,定饶不了你们!” 话音落后,老者面带微笑的对方去病轻声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家老爷可是当今大兴的刑部尚书,若是有什么冤情你们可以去找当地的县衙门,也就是吴知县那里。” “倘若是什么大案,总有一天会呈报给老爷的,二位还是请回吧。” 方去病听后,才知道这位老者是商榷的管家,虽已年迈,但还是懂得一些分寸的,于是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孙昌合夺了去。 “赵官家?不也还是商榷养的狗?不过还算懂点礼数。” “我身边这位可是当今康兴成世袭罔替的异姓王方王爷,你们家老爷就算是刑部尚书,职位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方王爷这次与我亲自过来找他,难道他还有不见的道理!” 孙昌合话音刚落,只见方去病扬了扬双眉,一巴掌打在了孙昌合的脸上,并叹了声。 “跟你说过多少遍,刑部尚书乃是三部之首,商大人不想见我实属正常,你又何必拿我的官职来相逼!” 孙昌合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摸了摸脸,眉头紧了紧,心中暗想。 方公子的这一巴掌听着声音很大,实则一点都不疼,难道是故意在这个老家伙面前演戏? 于是紧忙低头轻声回道:“方公子教训的是,在下不敢了!” 而方去病的这一举动显然在赵管家的面前起了反应。 只见赵管家紧忙弓背行礼,并慌张的说道:“原来是方王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跟老爷汇报,稍等!” 见赵管家灰溜溜的朝府中跑去,看门的两个侍卫也顿时傻了眼,互相看过之后纷纷目视前方,不敢再看方去病他们一眼。 “刚才那一巴掌不疼吧?” 方去病的关心,让孙昌合很是错愕,连忙摆了摆手。 “方公子言重了,我知道您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只见赵管 家匆匆的跑了出来,并非常礼貌的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若是知道方王爷会来,我等早应该夹道欢迎才是。” “老爷说了,让二位前去偏堂相见,请跟我来。” 二人跟着赵管家走进了府中,不禁让孙昌合大开眼界。 进了大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巨大玉石,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金字,看样子应该是草书,根本不认识。 向前望去,便是两条悠长的小道。 赵管家躬身把右臂慢慢伸了出来:“这边请!” 而这右边的小道两侧竟都是玉石雕砌而成的异兽,有老虎,有狮子,还有一些不认识的。 雕像的身后便是茂密的绿植,细细闻起来竟能闻出大自然的味道。 抬头望去,竟还有两座高耸的高楼,打眼望去最起码有三层之高,可在外侧居然看不出来。 “赵管家,这两座高楼是?” 孙昌合不由问了出来。 赵管家先是笑了笑,而后指着那对称的两座高楼解释道:“这两座高楼是老爷花重金建造的,其中一座是书楼,里面全都是古往至今的书籍;而另一座则是刑部这么多年的传承,说白了就是历代刑部尚书的牌位。” “老爷也在其中。” “起初这刑部住宅就这一座高楼,老爷见它太过孤单,于是又建了一座,互相呼应。” 方去病原本以为这两座高楼无非就是商榷吃喝玩乐的地方,却没想到竟被他说的如此有寓意,不由心中暗自嘲讽了起来。 可此时的孙昌合竟听得头头是道。 一边听,一边继续观赏着。 方才在大门前,看着很是平常,可进来后却没想到,这个院子内竟有二十多所住处。 往来的家丁更是有百人之多,仔细看去还都是上了岁数的。 这一点倒是让方去病 有些佩服。 这个商榷还真是处处做的滴水不漏,家丁这么多竟都是如此年迈的,看来他是不敢请年轻的,多是怕恋教坊找他的麻烦。 没过一会儿,赵管家突然停下了脚步,并用手指了指左侧。 “这里就是偏堂了,二位请!” 方去病听后,向左侧瞅了瞅,好家伙,这偏堂真够大的,门槛真够高的,打眼望去和自己的膝盖差不多高。 金碧辉煌,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商榷的住宅,还以为这里是第二个皇宫,也太夸张了。 而就在方去病与孙昌合迈进去的同时,竟有两个大妈突然从两侧躬身走了过来,并递给了他们一人一双鞋子。 “二位公子,请!” 换过鞋子之后,没走几步就看见商榷面带笑容的来到他们身前轻声应道:“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又相见了。” “方王爷不要介意,这偏堂与正堂的地面都是白卵玉铺砌而成,甚是珍贵。” “就连我都是穿这种鞋子进来的,就是怕弄脏了!” 方去病见状,挑了下眉毛,心中暗想,多日前这个商榷还想抓我,还在我面前大口吐过,怎么今日却这般殷勤? 况且他对康兴成也是百般厌烦,不惜要把我抓到来扳倒康兴成,怎么今日看起来却截然不同? 想过之后先是行了个礼,对于商榷这种人,他不想多说什么而是马上切入主题。 “商大人,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不知您可否愿意,上次的事…..” 说到这,商榷突然伸出手并摇了摇。 “当日事出有因,既然你我再相遇,又是在永乐城内,就把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都忘了吧。” “至于帮忙?还请方王爷直说。”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怎么任何人到了永乐城都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第181章 康兴成早有预料 但不管怎样,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其他的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商榷见方去病还是有些犹疑,于是连忙让他们二人先坐下,随后让下人端来了两杯热茶放在了他们身边。 刚要开口,方去病便顿了两声。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们刑部配合一下。” 旋即瞄了眼身边的孙昌合。 “薛正娥是你的朋友,你跟商大人说说吧。” 孙昌合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商榷说了一遍。 商榷听后,旋即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方去病见他的样子,眼珠滴流转了一圈,刚想再补充几句,却只见商榷突然来到了他与孙昌合的面前。 “好,这件事就包在我刑部身上了。” “倘若这个办法能成功,还请方王爷到时能在凤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心中盘算了起来。 他是刑部尚书,三部之首,完全可以自己向凤主邀功,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我替他美言几句?想不通的方去病挑了下单侧眉毛疑惑的问道。 “商大人怕是说笑了,您可是刑部尚书,此事若成,凤主自然知晓,哪还需要我添油加醋!” 商榷见状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让偏堂外的下人又端来了几盘水果放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还没等商榷开口,就看见孙昌合竟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眨眼的功夫果盘内的水果竟让他吃光了。 “呵呵,方王爷的这位小兄弟还真是特别啊!” 方去病尴尬的扭头瞅了瞅,随即摇了摇头。 这个孙昌合还真是一枚吃货,走到哪都忘不了吃,也不怕水果有毒害了自己。 与此同时,商榷轻声应道:“方王爷有所不知。” “我虽然是三部之首,但毕竟不能太过张扬。” “康兴成可 是凤主的老师,就算现在他不是异姓王,但他手中的权利还是很大的,我不便当着他的面向凤主邀功,说白了也是为了自保!” “可你不一样,康兴成的女儿是你的妾室,你又是康兴成的世袭罔替,不管你说什么,我想康兴成也不会为难于你。”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仔细想了想。 不就是为他邀功一次,又有何难,只要能把事情办妥,一切都是值得的,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并敷衍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商大人所说的办。” “至于明日,还请商大人多多配合!” 商榷见他答应了,于是拍了拍手互相搓了搓。 “呵呵,那就好!” “配合之事,方王爷尽可放心,明日我定会把戏做足,不会有任何纰漏!” “只要那些倭寇浪人敢穿着飞鱼服出现,我刑部定会将他们全部拿下!” 看着商榷如此有自信,方去病默默暗想。 刑部是三部之首,所拥有的侍卫和权利足以调动城内一些军卒,对付那些浪人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双手拱上简单应付几句后便要与孙昌合转身离开。 可商榷却把他们拦了回去,并笑着说道:“二位来永乐城想必还没有好好歇歇吧?” “既然来了我这,当然要行地主之谊,不妨留下来休息休息?吃些好的?喝些好的?玩些好的?” 商榷话音刚落,就看见孙昌合直接咽了几下口水,目光之中更是泛出了点滴星光。 方去病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孙昌合真的是。 紧接着在孙昌合的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你想留下来?” 孙昌合听后,急忙摆了摆手,轻声应道:“方公子,我这个人天生就爱吃,这个毛病我也努力遏制过,可我的胃和我的肚子,它……” “嗐,方公子,您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全听您的意思。”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后,扬了扬双眉,随即对商榷礼貌的笑了笑,并双手扣实。 “商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我们接下来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在贵府叨扰了。” 说罢,便与孙昌合转身离开。 商榷见状也没有多加挽留,于是让下人送他们走了出去。 这时,从偏堂的屏风后走出了一个人,此人面目清秀,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文邹邹的,手拿一把扇子并未展开,慢慢走到商榷的身边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文师爷,你怎么看?” 文敏山,当年科举探花,因为差那么一点就得到状元而抑郁寡欢差点从永乐城内的一座桥上跳河自尽,幸好被当时还不是刑部尚书的商榷相救,并好生劝慰留在身边做了幕僚。 时至今日,商榷成了刑部尚书,文敏山也自然成了他最有力的智囊文师爷。 自打方去病与孙昌合进了偏堂后,文敏山便一直藏在屏风后暗中观察。 他们的字字句句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文敏山聪慧过人,当初之所以没有得到状元,就只是因为太过自傲,而漏了一道题,从而掉到了第三名探花的位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不开欲跳河自尽。 “回商大人的话。” “方去病此人,所说之话滴水不漏,他之所以能答应您的要求,是因为他觉得此事根本不值一提。” “还是那句话,咱们作为幕后支持他的人,亦可载舟也可覆舟!” “倘若他办成此事,就让他为咱们邀功,咱们无需出面,况且此事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反正他这个人并不喜欢在永乐城常驻,终究是要回皖城的,只是在凤主面前随便提一嘴,他应该不会介意。” “倘若此事不成,咱们完全可以把此事全部推脱在他一人身上,凭康兴 成与他的关系,到那时,不仅方去病不好收场,康兴成更不好办。” “不论如何,咱们都是获利的一方!” 听了文敏山的话,商榷很是得意,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 另一边,康兴成在府中也不得安生。 这几日他在府中根本就没好好睡过,夜间辗转反侧,白天来回踱步,心中总是觉得惴惴不安。 而且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吃饭也很少。 孙氏每次想敲门进去,康兴成却总是草草敷衍,不想见任何人。 “夫人!老爷天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终究不是事儿啊,再这么下去,老爷的身体会拖垮的!” 一个老仆担忧的叹了声。 而此时站在院中的孙氏更是愁容满面。 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再去瞧瞧。” “你让后厨准备一些汤食。” 随后只见孙氏提着裙摆来到了书房外,刚要抬手敲门,康兴成竟突然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见康兴成脸色甚是难看,浑身又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不禁皱了皱眉。 “老爷您这是?” 康兴成眯着眼睛瞅了瞅,旋即笑了笑。 “哦,原来是夫人啊!” “明日就是最后一天,希望方去病不要让我失望。” “今日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听康兴成要吃东西,孙氏连忙咧嘴笑了起来,并向身后大声喊了句。 “快!快让后厨改一下!别做什么汤食了,做一些老爷平时爱吃的!” ……. 过后,康兴成坐在饭桌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扬了扬双眉,牢牢握着他夫人的手轻柔的说道:“自打从皖城回来,咱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即便坐在一起,对面也有外人。” “像今日这般还真是难得啊!” 见康兴成如此感慨,孙氏反倒有些迷茫,紧紧握着他的手并轻声应道:“老爷这是哪 里话?” “您为何今日如此感伤?” 康兴成见状,扬起嘴角笑了笑:“还是夫人懂我。” “可我并不是感伤,而是担忧。” “你也知道,我为了铲除司徒燕这根毒刺,相继得罪了太多人,尤其是凤主。” “帝王心思大家都懂,我是她的老师,她对我恭敬很正常,但她可是凤主,整个大兴的主人,又怎能恭敬一个大臣?” “对我动手那是迟早的事,所以方去病此番的行为至关重要!” “倘若他能把那两件事办成,咱们还有希望翻盘!” “我之所以会把异姓王的位置让给方去病,其一是因为咱们的女儿是他的妾室,其二就是因为我想自保!” “如果这个异姓王的位置一直属于我,那凤主对我的厌恶便会与日俱增。” “如若我现在还是异姓王的话,恐怕凤主早就已经对咱们动手了!” 孙氏听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双眼迷离且十分慌张的看着他:“老爷!您说的这些可曾与方去病说过?” “小柔是他的妾室,我想他是不会不管咱们安危的!” “我这就告知马阿四,让他尽快通知方去病回来一趟!” 康兴成听后,不由紧了紧双耳,错愕的看着孙氏,疑惑的问道:“马阿四?” “这件事与马阿四有什么关系?” 孙氏见状,不由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于是低头轻声回道:“老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我是想让方去病更加安全的实施计划,所以让马阿四叫上一些弟兄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康兴成得知这一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拍了拍她的手背。 “夫人,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我早已知道我今后的下场,永乐城内那些大臣是不会对方去病怎样的……” “他们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 第182章 寻找李宝珍 孙氏听后,猛地抬起头,见康兴成一脸肃杀不由哆嗦了下。 “主人!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凤主的老师,就算凤主真的要对付您,和那些大臣又有什么关系?” 康兴成听后,顿时将身前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随后扬起嘴角阴沉的笑了笑。 “哼,这些大臣,还说什么自己是忠贞之辈,无非是想借着把我除掉为由来提升自己的位置!” “吴志刚如是,商榷亦如是!” “不过这些人都无关紧要,哪怕吴志刚手中的册子真实存在,也无法撼动我的位置,怕只怕方去病那边儿,会不会临阵倒戈与他们站在一起,倘若真是如此,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康兴成说罢,孙氏不禁愣了一下,旋即对康兴成轻声说道:“应该不会吧?” “方去病再怎么说也是小柔的夫君,就算他有什么其他想法,也不会加害于您吧?若真是如此,他又如何面对小柔?又如何向小柔解释?” “难道他就不怕日后小柔为了报杀父之仇将他自己害死?” 康兴成听后,心中一沉,缓缓松了口气,瞪着大眼睛又将一杯酒倒入嘴中。 孙氏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出去一趟找找他,把事情问明白。” 见孙氏慌张的样子,康兴成赶忙伸出手向下压了压。 “夫人!不用着急!” “你现在去找他又有什么用?再说,当初是他主动应下凤主的嘱托,就算我肯帮他也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若是被凤主知道,还以为我要与他合谋做什么呢!” 孙氏不明白的看着他,眉头紧锁。 双手紧张的不知往哪里放,来到康兴成面前忐忑的应道:“主人!当时在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看见是您力荐他方去病 的,你帮他理所应当,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康兴成面对孙氏的疑惑,不由晃了晃脑袋。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看了许久,又放了下去。 “力荐他的确没错,而且我还在朝堂中说过会助他一臂之力!” “但说归说,做与说那是两码事,但凡我出手相助,凤主定会觉得方去病所作所为都是我来指使的,那么日后即使他成功了,也会认为方去病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反倒是我更会成为凤主的眼中钉。” “之前我身为异姓王时,在朝堂之中几乎是一言堂,凤主看在我是她老师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但积压已久的厌烦,我早就看出来了!” “如今方去病成为新的异姓王,如果还是听我的,那凤主会怎么想?”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于情于礼,方去病肯定会尽力去办的,你我不用担心……” 而此时的孙氏只是一介女子,虽然懂得多一些,但毕竟是小柔的母亲,她现在唯一担忧的便是她的女儿康小柔。 方去病不出什么状况还好,倘若真的被康兴成说中,方去病临阵倒戈,那小柔将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想到这,孙氏的眼泪犹如泉水般涌出,双手放在桌子上,低头抽泣了起来。 康兴成见状,连忙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 并低声轻柔的说道:“夫人不用担心,这次方去病是一人来的,虎贲卒的朴廉将军还在皖城。” “倘若真的被我猜中,我想朴廉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带着小柔回来的。” “我就不信他方去病敢当着小柔的面背叛我!” ……. 与此同时,在酒馆中。 吴韵白见方去病回来了,急忙笑着迎了上去,并笑嘻嘻的应道:“方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必事 情都办妥了?” 方去病见吴韵白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由暗自感叹。 这个吴韵白还真是放心她爹,眼看明日就要到了,她居然没有半点紧张感,反倒这么欢脱?真是够了。 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到屋中坐了下去。 见孙昌合要离开,于是向他招了招手:“孙昌合,歇息会再陪我去个地方。” 吴韵白见方去病没有理她,于是撅着嘴站在方去病的身前负手扭捏的嘀咕道:“方王爷,我爹把我托付给您,您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啊?” “难道我爹在您眼里就这么不屑?” 方去病听后,属实没有办法,眼前这个姑娘怎么比当时的白语柔还要难缠。 于是抬头扬起了双眉,轻声回道:“你爹托付我的事,我定会做到,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我没有时间与你聊天,还请白姑娘莫要见怪!” 说到这,方去病猛地想起,孙昌合不是把她反锁在屋中了?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 于是站起身走到孙昌合的眼前附耳轻声问了句。 孙昌合也表示有些不解,看着眼前的吴韵白,不知所措。 见他们俩怪异的表情,吴韵白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扭过头扬起了下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眨了几下。 “方王爷是想问为何我会出现在您的房间里是吧?” “那还要多亏了你们的好朋友薛正娥。” “若不是当时我大喊大叫,把他惊动让他觉得我可怜,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从房间里出来!” 吴韵白一边说着,一边自豪的双手叉腰,一副得意的模样。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昌合更是气愤的悄声嘀咕着:“这个薛正娥,永远改不了他的臭毛病,见到美丽女子就走不动道,我这就去好好 教训教训他!” 旋即转身便向薛正娥的房间走去,剩下方去病与吴韵白二人共处一室,让方去病甚是尴尬。 二人互相坐着什么话都不说,方去病多次想出去,却都被吴韵白拦了回去。 “白姑娘,我说了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这是干嘛?” 看着方去病不耐烦的样子,吴韵白喘了一口粗气。 “方王爷,您若是对我这般厌恶,完全可以跟我爹说明白,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女子,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讲清楚!” “我…..” 还没等她说完,孙昌合便推门走了进来,方去病见状一个急转身来到孙昌合的背后并轻声嘟囔道:“怎么样?和薛正娥说清楚了?” 孙昌合一脸懵的用余光瞟了一眼。 旋即点了点头。 只见方去病突然扬起嘴角笑了笑,并朝着吴韵白轻声说道:“白姑娘怕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厌烦你呢?的确有事,等我把所有事处理妥当,自然会带你回皖城的!” 随即紧忙拽着孙昌合的胳膊,跳到了房间外,并一把将房门关了上。 “孙昌合,这回薛正娥不会觉得她可怜再把她给放了吧?” 孙昌合听后,紧忙点着头。 “放心,我刚才已经数落了薛正娥一番,不会的!” 方去病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个麻烦精给甩了,差点耽误了我好事! 随即对孙昌合低声说道:“跟我去一趟户部尚书李宝珍的住处。” 孙昌合乍一听,紧了紧双耳。 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从商榷的住处出来,又要去李宝珍的住处?方公子这是要把三部都走个遍啊!” 方去病听他如此说,不禁仰头叹了口气。 并低声回道:“李宝珍负责赶制假飞鱼服的工作,我去他那就是 想问问他们户部究竟做了多少件,还剩下多少件!” “好知道城中的浪人总共有多少?” “知己知彼方百战不胜,未雨绸缪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孙昌合了解后,不由唏嘘了一番。 “方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这点都想到了!” 可让方去病有些难办的是,像商榷和康兴成的住处倒是很好找,可李宝珍的住处实属有些难办。 像李宝珍这样的清官来说,住处很是隐蔽,平日也不会大肆炫耀。 就连城中百姓都不知李宝珍的确切住址。 一向节俭的李宝珍,平日除了早朝,深居简出,走在街上和平常百姓无异,若不认得,很难认出他是朝中重臣。 方去病与孙昌合走在街上好一阵,眼看夕阳西下,愣是找不到李宝珍的住处。 问过那么多百姓,更是无从得知。 孙昌合见天色已晚,不由叹了声。 “方公子,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永乐城比皖城大数倍,按照咱们这个方式找,要找到猴年马月?” “更何况,刚刚不是有几个百姓说过,李宝珍不仅深居简出,而且还经常在宫中居住。” “倘若他现在在宫中,难不成咱们还要去皇宫找他?” 方去病听后瞟了一眼。 “你若是厌烦了,可以先回去,今日必须要找到李宝珍,明日就要绞杀倭寇浪人,没有准确的数字,如何让刑部做好部属?” “商榷此人好大喜功,更是自大傲慢,虽然他说过会将倭寇浪人全部绞杀并带回刑部大牢,但没有确切的人数,他若是太过自信带的人少了,没能把浪人全部缉拿绞杀,又如何是好?” “到最后面见凤主,我又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要让商榷为我求情?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83章 无奈的孙氏 孙昌合听后紧忙摇了摇手,并憨厚的笑了笑。 “方公子,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嘴上说说,哪能让您自己去?” 方去病见状横了一眼,向周围瞧了瞧,心中不由盘算了起来。 看来只能去恋教坊问问梁大人了。 孙昌合见方去病没搭理自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低着头紧紧跟随。 可没走几步,迎面竟撞上了一个熟人。 使方去病心头一紧。 “孙氏?她怎么来了?” 随即扭头对孙昌合嘀咕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若是被孙氏得知是你杀了马阿四,我怎么解释?还不快走!” 孙昌合不禁抖了抖肩膀,急忙转身。 “唉?方王爷,你这是要去哪?是在躲我吗?” 只见孙氏疾步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扬着手臂叫唤着。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好想把孙氏甩掉。 “方王爷!” 不过眨眼的功夫,孙氏就来到了他们眼前,险些撞个满怀。 “啊,原来是孙夫人,您这是?” 方去病似笑非笑的应了句。 孙昌合见状赶忙把头扭了过去,生怕孙氏知道马阿四已死,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方去病。 孙氏瞄了一眼,并吐了口气,看着眼前十分拘谨的方去病眨了眨眼睛。 “方公子见我就跑,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知道?”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 孙氏应该还不知道马阿四的事,于是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低声笑道:“孙氏这是哪里话,我哪会做什么见不得的事,明日就是最后一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刚刚的确没认出来您,还请见谅。” 说罢,就要与孙昌合离去,却被孙氏再次拦了下来。 虽然康兴成告诉过她,不要找方去病,可作为康小柔的娘,又怎会不管不顾。 再怎么说方去病也是 康小柔的夫君,她无论如何也要当面把事情问清楚搞明白。 “方王爷自从到了永乐城,似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难道方王爷对我家主人有什么看法?” 孙氏直接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反而让方去病有些错愕。 看着孙氏的头发,如此潦草,只是随便盘了起来,再加身上穿的裙子,裙摆之后拖了一地的泥水。 若是事先准备好,不会如此,看样子应该是背着康兴成出来的。 而她这么问,应该是康兴成对她说了什么,想过来问问我的意思。 于是心中一沉,吸了口气。 “孙夫人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些?” “莫非是有人跟您说过什么?” 孙氏对于方去病的疑惑,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而是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一刻没有离开过。 与此同时过往的百姓见是孙氏,不由暗自唏嘘,互相议论纷纷。 如若换做其他大臣的妻子,或许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可毕竟是康兴成的妻子,永乐城的百姓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再者,朝中大臣为了奉行凤主的规定,大多数都是多娶,就连李宝珍这样的清官也有两个老婆,唯独只有康兴成,始终就孙氏一个夫人,早已在民间传开,自然也就知道孙氏是谁,长什么样子。 看见她在大街上挽着袖子站在中间,很难不引起其他人重视。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刚想请她去酒馆内详谈,却被身边的孙昌合给打断了。 “方公子,这个孙氏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方去病听后不禁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他,只见孙昌合抬起手向孙氏的后方指了指。 方去病定神一瞧,只见孙氏的身后竟跟来了数名佩刀侍卫。 走成一排,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方去病心头一紧,随即走到孙氏的身前低声应道:“ 孙夫人这是要把我抓了?” 孙氏听后,紧了紧双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 “孙夫人!这两位是谁?可是对您有了冒犯。” 几名侍卫霎时出现在她的身旁,不由让她一惊。 旋即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这几名侍卫是永乐城的巡逻军卒,于是连忙笑脸相迎的轻声回道:“啊,当然不是,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其中一名侍卫听后,斜着眼睛瞅了瞅,方去病还好说没看出什么,可他身边的孙昌合,却越看越别扭。 走到孙昌合的面前瞧了很久。 旋即单手握刀转身对孙氏严肃的应道:“孙夫人,最近城中不太平,出现了很多陌生人,城防部如今已在加派人手巡逻中,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完全可以跟我说。” 孙昌合看他那副样子,不以为然的扬了扬下巴。 “真的没什么,他们只是我很久未联系的朋友,多聊了几句。” 孙氏话音刚落,孙昌合便站了出来,不禁把方去病吓了一身冷汗。 “这位官爷,我们在永乐城已经多日了,本应是要去找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可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孙夫人,我们家主人之前与孙夫人关系匪浅,所以滞留在这谈了几句话,难道这也不允许吗?” 侍卫听后,顿时立起了眉毛,回头冷眼一瞥,很是不屑。 “你的主人和孙夫人关系匪浅,你骗……” 话说一半,就看见孙昌合冷不防的将方去病腰间的符文拿了出来。 侍卫见后,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让身后其他侍卫躬身行礼。 “原来是康府的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孙昌合这一举动着实让方去病很是惊愕,顿时将符文夺了回去放在了怀中,并横了一眼。 随即只见那名侍卫慢慢直起 身纳闷的问道:“二位公子,你们要找李大人?” “可你们走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李大人的住处在永乐城的北面,而你们现在是在东面,背道而驰又如何找得到?”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本以为孙昌合是冲动,没想到他是想通过这个办法得知李宝珍的住处,还真是小瞧他了。 想过之后没等他开口,孙昌合便再次应道。 “北面?不对吧,我记得李大人就在这附近,怎么可能是在北面,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若是耽误了我主人的要事,拿你试问!” 侍卫听后,连忙竖起了耳朵,并紧忙摆了摆手,一脸错愕的回道:“怎么可能是信口开河!” “李大人的确就在北面,而且他的住处很好辨认,你们一去便知。” “更何况,李大人昨日才从宫中回来,我等还跟他打过招呼,又怎么可能记错?” 听了他的话后,孙昌合付之一笑,并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方公子!这些侍卫还真够蠢的!” “只是一块符文而已,竟把话全部套出来了!” 方去病见他那得意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这种小聪明也就能忽悠忽悠他们,若是遇到了高人,反倒会出岔子,以后若是再敢随意把我的符文或是腰牌拿出来,我定不会饶你!” …… 没过一会儿,见几名侍卫退去后,方去病对孙氏轻声说道:“孙夫人,我如今所办之事正是康大人想做之事,并没有任何冲突。” “至于您刚才问的,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绝无此事!” “还请孙夫人放心,待明日过后自有分晓。” 孙氏被刚才那些巡逻侍卫干扰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全被打乱了。 看着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我这次 来只想告诉你,我的女儿如今是你的妾室,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要考虑考虑她的感受。” 方去病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 于是低头笑了笑,轻声回道:“放心吧孙夫人,康小柔在我身边定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孙氏听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耷拉着肩膀转身向身后走去。 方去病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现在的自己决不能意气用事,康兴成的所作所为,不是他一人能左右得了的,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那些大臣也会动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让凤主免去除康兴成之外的一切罪责,以免康小柔与孙氏受到没必要的牵连。 看着孙氏落寞的背影,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孙昌合见状,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多少明白一点,于是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方公子,既然如此就不用多想了。” “这眼看就要到傍晚了,咱们还是尽快去找李大人吧。”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随即与孙昌合朝着永乐城的北面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走在街上的方去病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看着周边的百姓,不禁眉心深陷。 “永乐城整体呈正方形,西南交叉纵横,东北互相呼应,怎么这么怪异?” 孙昌合听后挠了挠后背,不明所以的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方公子您是不是说反了?” “老话都是南北通透,东西交应,您怎么反过来说?”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子内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孙昌合。 “这是永乐城的地图,你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 “若不是刚刚那个侍卫提醒了我…..” 话说一半儿,方去病瞬间瞪大了双眼,手指前方松了口气:“快看,终于找到了!” 第184章 方去病被偷袭 二人走近才发现,这李府的门前竟如此朴素,细窄的大门前就只有五层台阶,两侧没有石雕也就算了,还布满了杂草,这是多久没收拾过了。 孙昌合见状,不由撇了撇嘴,看着满地杂草轻声嘟囔着:“就算是清官也不至于这样吧?” “也太过寒酸了些。” 方去病也有些错愕,不管怎么说李宝珍也是户部尚书,怎会如此败落。 旋即想走上台阶敲敲门,却发现这大门居然是虚掩的,于是慢慢将其推开。 “何人!” 还没等走进去,就看见两名护卫伸出手臂将他拦了回去。 孙昌合见状紧忙跟在身后。 只见两名护卫身穿黑色役服,腰间挂着两把弯刀,面目肃杀。 “二位是何人?这里是户部尚书的府邸,平日不对百姓开放,你们走错地方了吧?” 方去病抬眼瞄了下,随即客套的笑了笑。 “在下方去病,有事要见你们老爷,还请通报声。” 换做其他大臣的府邸,护卫定会不屑一顾,将他们轰出去,可这里毕竟是李宝珍的住处,清官所聘用的护卫自然也懂得分寸,见方去病如此客气,于是二人将双臂慢慢放了下去。 “方去病?” “我二人并未听说过,既然如此你们俩就在门口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两名护卫再次走来并躬身拱手应道:“原来是方王爷,这边请!” 孙昌合见状,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句。 “方公子,这李大人不愧是个清官,就连护卫都这么懂礼貌,还真是难得啊!” 方去病横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两名护卫向府中走去。 经过粗略的观察,李宝珍的住处没什么可看的,就只是寻常的府邸而已,甚至比方去病的方王府还要简陋,府中的内侍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几名上了岁数的男仆, 竟连一名女仆都未曾见过。 “老爷就在里面,我等这就告退了!” 方去病听后,不禁扬起头看了一眼。 “明清高举?” 按照对李大人的了解,这四个字的牌匾名符其实。 这时,李宝珍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方去病先是皱了皱眉,而后表情严肃的应道:“早就知道方王爷会来,里面请!” 随后张开手臂邀请他们走了进来。 “二位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便是。” “我这里比不上其他大臣的府邸,太过简陋,倘若招待不周,还请方王爷见谅!” 旋即负手走到门口喊了句。 “来人!给方王爷和他的朋友奉茶!” 方去病见状急忙弓身行了个礼,并面带微笑的轻声说道:“就不劳烦李大人招呼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关于飞鱼服的制作,咱们一共制出了多少件?又有多少件被买走了?” 李宝珍听后,扭头扫了一眼,随即坐在他们的对面想了片刻。 顿了两声后,低声回道:“我早就猜到方王爷会来问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倭寇浪人不会轻易上当,可我没想到的是,方王爷竟敢谎称凤主要大摆盛宴,引得他们一口气买走了两百二十余件!” “幸好户部中还有一些备货,否则这飞鱼服想要在两日之内制作出两百来件,堪比登天!” “方王爷可谓是下了一步险棋!想没想过,如果这些倭寇浪人看破了其中门道,没有购买这些飞鱼服,你又如何向凤主交代?” “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方去病听后,想了想,于是双手扣实轻声应道:“李大人言重了,既然我想到了这个办法,就没有您说的如果,倘若这些浪人棋高一筹想到了这是陷阱,那他们就不是岛国之人了。” “所谓岛国之人,都是一些贪图名利,欲求不满的卑 鄙小人,像他们这种小人又如何能有那种智商?李大人真是太高看他们了!” 方去病自信满满的扬声说着,让身边的孙昌合甚是错愕。 怎么方公子一提到岛国之人,就这么自信? 而此时的李宝珍更是有些疑惑,不禁身体前倾轻声问道:“智商?” 方去病这才反应过来,古时很少用‘智商’二字,于是连忙摆手笑了笑:“总之,此事我早已布置妥当,就算像您所说他们猜到了,也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数字,那我等就先告辞了,还要去刑部商大人那里谈论下这两百二十余人明日该如何处置!” 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李宝珍听后并没有拦着,而是缓缓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打量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方王爷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对岛国的痛恨与我们这些大臣如出一辙。” “希望方王爷日后不要步康大人的后尘。” “不论大兴的帝皇是谁,只要她能使大兴昌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李宝珍年过六旬,所说之话字字真切,方去病听后感慨不已。 于是再次躬身应道:“李大人的话方去病记下了!” 旋即与孙昌合走了出去。 …… 走在回去的路上,映着晚霞的余光,方去病不禁叹了声。 孙昌合见状,用余光瞄了眼,轻声问道:“方公子怎么了?” “难道还在为明日担忧?” 方去病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空不禁心中暗想。 也不知家中的夫人如何了?倘若明日能成功,日后或许还能过的舒心些,但倘若明日出现了纰漏,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永乐城内的大臣们,似乎对康兴成早已深恶痛绝,都要置于他死地,那我这个世袭罔替日后又会怎样? 是否真的会随自己所愿?还是…… 想到这,不禁抖了下双肩,回眸看了眼孙昌合:“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人随便走走。” 孙昌合听后,双耳顿时紧了紧,连忙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回道:“方公子,这可是永乐城!” “那些巡逻的侍卫根本不认识您,若是起了冲突又该如何是好?我还是陪在您身边吧。” “放心,我是不会打扰您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肚子竟突然叫了起来。 孙昌合见状,连忙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尴尬的笑了笑。 方去病瞥了眼,旋即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前面就到酒馆了,你先去吃饭吧,要不错过了时辰,晚饭可就没了!” “你如此能吃,若是吃不了晚饭,恐怕你都无法入睡了!” 孙昌合听后,眉头紧锁,攥紧双拳朝着自己的肚子就是一拳,随即只见他脑袋两侧的太阳穴瞬间崩起两根青筋。 “方公子!没事了,现在的肚子只是有点疼,并不饿!” 方去病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又是何苦?我就是想一人随便走走逛逛而已!” 只见孙昌合面目肃杀,神情异常紧张,强忍着疼痛轻声说道:“方公子!” “王驰虎与王中豹是我拜把子兄弟,他们认您为主人,那也是我的主人!” “只是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叫‘主人’的习惯罢了,这次来永乐城,王氏兄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您有半点闪失,您但凡出了任何事,我如何向他们二人交代?” “又如何向您的家人交代?” “应人之事,誓死办到,绝不辜负!” “方公子想一人走走逛逛,我不会打扰,还是那句话,我就在身后,出现任何事,我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面对倔强的孙昌合,方去病没得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并转身向前缓缓走去。 没过一会儿,方去病不知不 觉走出了数百米,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路边清理摊铺的百姓,用清水打扫着地面,在黯淡的天空映衬下,呈现出不同的倒影,方去病也在其中。 突然!倒影产生了微微的波动。 一股寒光霎时闪过,不禁让跟在身后的孙昌合一惊。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狼人手提长剑直奔方去病的身后,速度之快犹如闪电,根本来不及等孙昌合反应。 眼看长剑就要穿透方去病的身体,孙昌合管不了那么多,拾起街上的一块石子,朝着方去病身后扔去。 石子在长剑前打到了方去病的后脑勺,只见方去病一个急转身,恰好错过了长剑的袭击,这才捡了一命。 浪人见状紧接着又是一剑,方去病不由心头一颤,刚想伸出胳膊抵挡,孙昌合已然赶了过来,一脚踢在了浪人的心窝处。 并喘着粗气看向方去病轻声问道:“方公子,没事吧?” 方去病紧锁眉头,看向倒在一边的浪人,不由紧张的应道:“果然是浪人,还真的穿上了飞鱼服!” 随即就要让孙昌合把他抓了。 孙昌合刚要俯身动手,那浪人竟突然站了起来,手中紧握长剑,目光清冷,神情更是异常凶恶。 因为是傍晚,还未到宵禁的时候,街上除了一些清扫路面的百姓,别无他人。 见他们互相拼杀,又纷纷躲了起来。 孙昌合见状轻声嘀咕了起来:“这些巡逻的军卒,早上还能看见他们,可到了晚上,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就算现在不是宵禁,也应该出来巡逻啊!” “需要他们的时候,反而不出现,不想看到他们的时候,反倒一个个往外蹦,真是够了!” 而此时的方去病,不知怎的竟壮起胆子向那浪人慢慢移去。 旋即只听他自顾自的喊了句。 “你…..” “你是巨上坂东?” 第185章 巨上坂东被击杀 孙昌合见状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方公子,浪人的剑术高超,您离这么近干嘛?既然巡逻军卒没见到,那我来会会他!” 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站在方去病的身前,目光肃杀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浪人。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轻轻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 “此人我认识。” “你应该也记得,当初我来永乐城时,你不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吗?” “此人就是那日在酒馆前遇到的巨上坂东,他是早些时候吴知县聘用的教头。” 孙昌合皱了皱眉,疑惑的瞅了瞅,似乎还真是。 于是双腿回撤,扬起了下巴。 “巨上坂东,你这是何意?为何穿成这样!” 而此时的巨上坂东却什么话也不说,胸前竖着长剑,将脸颊挡住了一半儿,眼神无比凶狠,眉宇间越发暗沉。 见他什么也不说,孙昌合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手中匕首甩了过去。 可能是刚刚孙昌合那一脚的原因,巨上坂东见匕首朝着自己飞来,侧身一躲,腹部的疼痛使他有些难受,再躲匕首的同时,恰好划过他的双眼,将他的睫毛滑落几丝。 随即只见巨上坂东眨了下眼睛,提剑一跃而起,向方去病刺去。 这一跃,在空中竟变成了两道人影,不禁让孙昌合倒吸一口凉气。 更是让身后的方去病有些慌张。 傍晚的天色本来就很暗,巨上坂东的这一剑,孙昌合要是不挡,方去病定会丧命。 他只能硬着头皮,腾空就是一脚。 方去病也随之闭上了双眼。 只听嘭!的一声,当方去病再睁开双眼时,巨上坂东竟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但双手依旧紧握着长剑,颤抖的身体,双眼泛着血红色,紧盯着方去病。 “明日就是我处决凤主的时 刻,今日定要把你给除了!” “以绝后患!” 旋即再次站了起来。 方去病有些错愕,看着他苟延残喘的样子,匪夷所思的问道:“你们与大兴的仇恨,与凤主的仇恨与我何干?为何要杀我?” 孙昌合刚才那一脚已经用了全身力气,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巨上坂东,低声应道:“方公子,此人的剑法我敌不过,刚才只是趁着夜色碰巧破了他的第一剑,这若是再打起来,恐有危险,你还是先跑吧。” 方去病听后,眼睛一横,看着身前的孙昌合心急的问道:“你的刀呢?” 孙昌合无奈的笑了笑。 “在酒馆中不是说要去找户部李大人?所以就没戴任何武器,刀在酒馆呢!” “倘若有刀在手,我也就不怕这个巨上坂东了。” “方公子,您先走!” 巨上坂东见他们互相嘀咕来嘀咕去,不耐烦的向前迈了一步,并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不屑的冷冷说道:“明日凤主要大摆筵席,我等就要趁乱将其攻杀,她活不过明日晌午!” “而那些所谓的大臣,无非都是一些墙头草,只要趁着凤主临死之际夺了兵权,他们又能如何?” “反倒是你,据我听闻,你的一万虎贲卒如今还在皖城。” “皖城如今固守森严,城外的堤坝更是密不透风,想要攻下来有些难度,唯独只有将你杀了,才能使皖城的那一万虎贲卒不攻自破!” “所以,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就看见巨上坂东捻足前奔,提剑便砍。 孙昌合心头一惊,连忙将方去病推至一旁。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呼唤。 “孙昌合,接刀!” 旋即一把雪亮的弯刀霎时从巨上坂东的身后飞来。 巨上坂东余光一瞟,立马转身顿时急停 在他们二人身前。 孙昌合接过弯刀后,向前眯起眼睛瞧了瞧,竟是薛正娥还有白姑娘。 方去病见是白姑娘,不由无奈的摇起了头:“这个吴韵白还真是个麻烦精,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又跑来了!” 巨上坂东见状,向后仰了下,扭头就想用吴韵白作威胁让方去病就范,可还没等跑到吴韵白的身边,一声脆响过后,巨上坂东竟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倒在了吴韵白的眼前。 再看此时的孙昌合,原来在刚才那一刹那,他将手中的弯刀甩了出去,径直划开了巨上坂东的脖子,使其当场丧命。 原本可以用实力与孙昌合拼杀的,却多此一举让自己送了命。 吴韵白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眼前,不禁双手捂着嘴巴大声喊了出来。 那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 方去病见状,连忙跑到她身前捂住了她的嘴,并轻声对孙昌合说道:“你和薛正娥赶快把巨上坂东的尸体处理下,千万不能让巡逻的军卒发现。” “以免坏了明日的安排!” ….. 转眼已到深夜,听着窗外打更人的敲锣声,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屋中几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巨上坂东这个人,原本以为他真的放下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是要与大兴作对!” “我就是说他们岛国人又怎能完全信任!” 薛正娥听后,不由慢慢低下了头,并紧紧握着双拳,全身也情不自禁的抖动了几下。 孙昌合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扬起嘴角笑了笑:“多亏有你,正娥兄弟!”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方公子有危险的?” 薛正娥侧头瞅了瞅,叹了声,旋即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去病一开始还有 些迷茫,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于是摆了摆手,对薛正娥轻声说道:“嗐,没事的。” “你能及时出现,我又能说什么!” “只是你把吴韵白放出来两次,着实有些冒险,但凡刚刚孙昌合失手,巨上坂东用吴韵白当做人质威胁我?我又该怎么办?” “这种两难的局面,我希望下次还是少发生的好。” 薛正娥本以为方去病会严厉的批评自己,却没想到竟会如此的轻描一笔带过。 于是双手扣实,把头压的很低。 “多谢方王爷!” “其实刚刚我就是觉得天色都这么晚了,您和孙昌合还没有回来,想出去找找你们。” “可我一旦出去,白姑娘谁来保护?于是索性就把她放了出来,本想着我在她身边定不会让她有危险,于是就带着房间里孙昌合的弯刀走了出去,就看见你们二人被围,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孙昌合听后,哈哈笑了起来,旋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并大声说道:“多亏了有你!” “倘若你一直在酒馆内等候,我和方公子没准早就死在那个巨上坂东的手里了!” “想来你还是我和方公子的救命恩人呢!” 方去病见状,不禁点了点头,扬起双眉欣慰的应道:“的确!” “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把弯刀甩给了孙昌合,我们俩恐怕早已成为巨上坂东的剑下亡魂!” 说罢,只见方去病站了起来。 并朝着薛正娥深深的鞠了个躬。 薛正娥见方去病这般,连忙来到他身前,拖住了他的双臂,惊愕的应道:“方王爷这是何意?” “折煞了小人!” “能救王爷于危难之际,是小人的荣幸,您如此行礼万万使不得!” 孙昌合也随之把方去病扶了起来,并双手叉腰低 声说道:“就是!” “方公子,我和薛正娥都是来帮忙的,既然是帮忙,那肯定会有危险,救您完全在我们二人的职责范围之内,无需酬谢,更无需如此客气!” 见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互相推诿致谢,吴韵白属实有些不耐烦,于是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嗲声嗲气的笑道:“方王爷,您这回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怎么办?” “若不是我叫着喊着让薛正娥把我放了去找你们,又怎会那么巧遇上你们?”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我救了你们大家?”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感谢我才对!” 说罢,双手环抱于胸前傲娇的仰着头,扫视着身前这三个男人。 方去病听后,耸了耸肩膀,旋即坐了回去。 薛正娥与孙昌合也随之坐在了身边。 方去病并没有理会吴韵白在说什么,而是对孙昌合还有薛正娥轻声说道。 “薛正娥,你还是老样子待在酒馆内,若被那些浪人发现你是我的人,那咱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现在已是深夜,明日一早,孙昌合就与我再去一趟商榷的住所,希望还来得及!” 孙昌合听后,若有所思的悄声问道:“方公子,现在虽然天色已晚,但还是可以出门的。” “大不了把您的符文拿出来,那些巡逻的军卒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是怕明日再找商榷会不会晚了点?” “方才那个巨上坂东,他的剑法古怪而又新奇,大兴的军卒恐怕对付不了他们,只能以多取胜!” 方去病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双臂压在膝盖上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康府的符文虽然有用,但夜晚的永乐城,想必倭寇浪人众多。” “若是再遇到几个,可就难办了!” 第186章 薛正娥冒死夜访商榷 薛正娥见方去病焦虑的神情,深吸一口气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此事就由我和老孙去吧。” “飞鱼服与凤主大摆盛宴的事本来就是我散出去的,只有我出去那些倭寇浪人才不会怀疑。” “老孙说得对,明日一早就什么都晚了。” 方去病听后,猛地抬起头看着薛正娥想了片刻。 旋即紧忙摆了摆手,沉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你去?不行!” “如若被浪人得知你去找商榷,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不想因小失大。” 薛正娥见状,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语重心长的应道:“方王爷,我之所以会帮您的忙,无非就是想替我的父母报仇。” “我本是岛国之人,应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那些忍者美其名曰要组建岛国最有力的队伍,使我父母惨死,让我无比痛恨,更让我身为岛国之人无比羞辱。” “这次行动,与其说是帮您,莫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只要能让那些浪人得到相应的恶果,我死不足惜。” “就算被那些浪人发现,我也不会把您的计划告知他们,哪怕有性命之忧,最后您能办成此事,也不枉我此番决心,就让我去吧!” 看着薛正娥笃定的眼神,方去病沉默了,他很纠结,也很彷徨。 正如孙昌合所说,明日一早或许真的会晚,但薛正娥真的因为此事而丢了性命,他又如何自处? 到底是牺牲一个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重要,还是保住一人来搏明日的成功重要,让他一时间很难做出抉择。 与此同时,孙昌合也站了起来,并用力抓了抓薛正娥的肩膀。 “放心吧,方公子,薛正娥的性命我来保护。” “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就不要在这瞎寻思瞎考虑了,不管怎么说,明日的行动事关重要,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说罢,便与薛正娥跑了出去。 方去病还没等做出回应,二人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想冲出去把他们叫回来,却被吴韵白挡住了去路。 只见她张开手臂站在他的面前,撅着嘴瞪着大眼睛嗲声嗲气的说道:“他们俩你不用担心,现在虽然是宵禁,但他们都会功夫,定不会被巡逻的军卒发现!” “毕竟是人都不想死,他们又怎会傻得被人发现?您就放心在这等着他们回来吧。” 看着吴韵白那傲娇的神情,方去病无奈的坐了回去,大口喝着水。 可心中还是很慌。 孙昌合这次是来保护我的,要是有什么危险,又如何向王氏兄弟交代? 还有薛正娥,一心想为父母报仇,若是因为这次行动命丧永乐城,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又如何得到应有的慰藉? 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狠狠的用拳头砸着桌子,眼底也渐渐泛出了血红色。 吴韵白见状,慢慢坐在了他的身边,并安慰道:“方王爷就放心吧,那些倭寇浪人又怎会知道都这么晚了,您还有行动?” “更何况明日他们就要动手了,准备组织还来不及,更不会节外生枝,依我想他们浪人今晚不会出现的。” “那个巨上坂东就是个例外,不会出事的。” ……. 而此时在永乐城的另一头,康兴成坐立难安,更别提入睡了。 黑漆漆的夜晚,康府却灯火通明。 孙氏原本想找方去病问明白一切,却没想到被几个巡逻军卒给打断了。 回到府中更是抑郁寡欢,总觉得方去病此次来永乐城还有别的目的,倘若真的被康兴成说中,那康小柔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孙氏不由打了个冷战,急忙从房间走了出来,想去书房找康兴成再问问。 可还没等走到书房,却被府中的管家拦住了去路。 “夫人,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孙氏见状,认真打量了一番,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不也没睡?” “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我有要事与主人商量,你让开!” 换做平常,管家肯定不敢阻碍孙氏的去路,可如今他却一反常态的将双臂张开,一动不动的站在孙氏面前,表情僵硬,神情更是异常紧张。 “夫人,主人有令!明日很重要,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也只是遵从主人的意思!” 孙氏听后,双手叉腰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管家怒不可遏的吼了起来。 “好哇,如今你都敢与我叫嚣了!” “居然还拿主人压我?” “在这个府中,还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让开!” 说罢,用力一甩,直接将管家甩在了身后,本以为没事了,刚要向前走,竟又被两个护卫当场拦下。 “夫人!” “主人又令!没有主人的吩咐,府中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还请夫人不要惹麻烦。” 孙氏恼火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护卫,又转身看了看管家,颐指气使的大声怒吼。 “这里是康府,没有你们下人说话的权利,给我让开!” 旋即就要将两名护卫甩开。 可他们毕竟是护卫,并不像管家那般弱不禁风,不管孙氏如何用力,两个护卫就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她的眼前。 “夫人,主人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还请夫人不要胡搅蛮缠!” “倘若再这样,我等就不客气了!” 孙氏听后,嘲讽的看着他们二人,喘着粗气大声笑道:“当初你们俩还是我花重金请来的,如今却要对我不客气!” “好,我倒想看看你们是如何不客气的!” 话音未落就硬着头皮想从两个护卫的中间冲过去,却反倒 被他们俩抓了起来,并低头轻声说道:“夫人!不好意思,得罪了!” 旋即掏出一捆麻绳,将孙氏捆了起来,并将手帕放进了孙氏的口中,随后将其慢慢扶到了正堂中。 “夫人!我们这么做也没办法,待明日一切结束后,夫人想怎么惩罚我们二人都行!” 旋即从正堂退了出去,并让管家在正堂的门口守候。 孙氏见状,不停地喊着,可由于嘴中手帕的原因,根本喊不出来。 于是,不停地用双脚踹打着地面,最后没了力气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同时,在康兴成的书房外,透过窗户的影子,书房内并非只有康兴成一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与康兴成说着话,至于此人是谁,却无从得知。 ……. 夜晚的永乐城,一片寂静,偶尔的更夫几声敲锣,引起百姓家中的狗吠。 走在街上的巡逻军卒,一如既往的打着哈气漫不经心的走着。 “我说,你发没发现今日的街上似乎很平静?” 一个巡逻军卒揉了揉眼睛,一脸困意。 而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巡逻军卒却反倒很精神。 “平静?” “每天不都是如此,有什么好稀奇的。” “现在可是宵禁,你是不是新来的?连这都不知道?” 而就在他们二人说话的同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他们眼前闪过。 那名巡逻军卒不禁眨了眨眼,并紧张的用手指了指前方:“你看没看见刚才有个人影?” “就在刚刚!” 说了半天话,另一名巡逻军卒就是不予理会,没办法他只好点了点头。 “是,我是新来的,可刚刚真的有人影闪过?咱们不去看看?” “哼,我就知道你是新来的,黑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现在可是冬天,寒风凛凛,大风刮过什么东西产生黑影再正常不过,眼看就要到后 半夜了,赶快把这条街巡逻完,早点收工回去睡觉,别在那瞎看瞎寻思!” “夜间奇事怪事很多,你以后巡逻的久了就什么都懂了……..” 新来的巡逻军卒听后,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黑漆漆的街道还是有些疑惑,刚刚明明看见一个人影闪过,怎么就说成是被大风刮过的东西? 越想越不对劲的他,还是想追过去一探究竟,却被另外一个巡逻军卒拽了回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你都说是黑影了,又怎么确定是人?我可告诉你,不要给我惹事,城防部最近很忙,你若平白无故徒增事端,让城防校尉说我的不是,我饶不了你!” 新来的巡逻军卒听后想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声:“好吧,可能是我走眼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个黑影的确是个人,而且还是两个人,正是薛正娥与孙昌合。 他们速度很快,从酒馆出来后,一直用轻功在城中的房屋上来回穿梭。 刚刚是因为孙昌合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所以慢了些,被那个新来的巡逻军卒发现了,幸好最后没出什么大事。 落在房顶的孙昌合环顾四周,缓缓吐了口气。 指着眼前对面的房屋轻声说道:“那里就是商榷的院邸,终于到了!” 刚说完话,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薛正娥见状,不由紧了紧眉毛。 “老孙,你的肚子?” “是不是饿了?这一路它已经叫很多次了!” 孙昌合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握紧拳头砸向了自己的腹部。 “我这个肚子天生就爱饿,现在没事了,赶快去找商榷,不要再耽搁了!” 旋即二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商榷的府中。 刚一落地,就听见有人提着灯笼疾呼。 “谁!是谁?竟敢深夜擅闯刑部商大人的府邸!” 第187章 商榷欲请韩跋出兵相助 一声过后,薛正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毕竟商榷的府邸这么大。 可孙昌合竟把他拽了回来,并沉了一口气双眼直视前方。 “咱们就是来找商榷的,既然到了又何须躲藏?” 眨眼的功夫,就看见数名家仆提着灯笼找了过来,看见他们二人一声令下将其团团包围。 赵管家慢慢从外围走了进来,手提灯笼瞧了瞧。 那黯淡的灯光映射在赵管家的脸颊上,却显得异常恐怖。 孙昌合瞄了眼,随即顿了两声。 “我上次与方公子来过,赵管家莫不是不认得了?” 赵管家听后,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旋即瞪大双眼笑了笑:“哦,原来是方王爷的朋友,可这么晚了,你…..” 还未等赵管家说完,孙昌合便指了指身边的薛正娥说道:“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转告你家商大人,还请赵管家请商大人出来!” 孙昌合所言,赵管家不得不信,毕竟是方王爷的朋友,这么晚如此着急的进府定是有什么大事,于是点了点头,向身后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你们把他们二人请到偏堂,我这就去找商大人!” ….. 过了片刻,商榷一脸睡意的来到偏堂,看见孙昌合他们二人正站在偏堂的门口而未进去,于是横了一眼身旁的下人。 “这位是方王爷的朋友,你们居然让他们二人在这站着?若是让方王爷得知,怨我招待不周,我拿你们试问!” 于是张开手臂欲让他们进去说话。 可孙昌合却迎面笑了笑,并装模作样的拱手应道:“商大人,我们二人此番前来,其实就是想告诉您一件事,希望还来得及!” 商榷听后,眼珠提留转了一圈,随即看了看薛正娥疑惑的问道。 “这位是?” 薛正娥见状,简单做起了介绍,并将飞鱼服和凤主大摆盛宴的事跟他又说了一遍,只不过 这一回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更加详细了些。 商榷紧了紧双耳,于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双手放在身前互相交错,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感慨道:“我就说嘛,方王爷身边之人各个不同凡响。” “原来是你这个小兄弟一手操办的,倘若明日此事成功,就算方王爷不提及你,我也会为你讨些嘉赏。” 薛正娥听后,摆了摆手,并低沉的说道:“只要能促使这件事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嘉赏薛某不敢奢望。” “这次与老孙前来,就是想通知您,永乐城的倭寇浪人,足足有两百余人之多,这么晚私自前来,就是想让商大人提前做些准备。” “距离明日还有一些时辰,不知商大人还来不来得及!” 商榷一听有两百多人,不由眉头紧锁,双手的大拇指也随之紧张的互相敲了敲。 随即只见孙昌合笑了笑,并再次拱手应道:“既然已经通知到了,我们俩就先告辞了!” “毕竟还有巡逻的军卒,要趁早回去。” 商榷琢磨了很久,两百余人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小数。 倘若一百余人,他还能调动一些刑部的侍卫乃至城防部的一些军卒,可两百余人的确有些难办。 刑部所管辖的范围只是断案刑罚之类,手底下的侍卫加一起也不到一百人。 而城防部的那些军卒虽然有很多,但城防校尉与自己并不怎么熟悉,他们都是归夏东辉所管制。 夏东辉此人又极为傲慢,向来只听从韩跋的命令。 可韩跋与康兴成向来不合,这次绞杀浪人之事又是康兴成力荐方去病所为,如若把实情告知韩跋,他不但不会出兵,反而会嘲笑一番。 这思来想去,也只有他的刑部来承接此事,可这人数太少了,倭寇浪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区区一些侍卫和那些吊儿郎当的护城军卒又怎 是对手。 一时间让商榷束手无策。 见他们要走,急忙将他们拦了下来。 “二位!” “这两百余人,让我一时间如何准备?” “难道方王爷就没有其他办法?” 见商榷如此说,孙昌合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皱着眉头莫名其妙的问道:“商大人!” “我们二人冒着风险深夜来访,您居然告诉我们没有办法?” “明日就要绞杀浪人,您现在说没办法,让方王爷怎么办?” “难道商大人是故意而为之?就是想让方王爷献丑,被凤主责罚!” 孙昌合顿时激动不已,一脸的错愕,看着商榷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可此时的商榷也无能为力,见他这么说,紧忙摆手作出解释:“这位兄弟,上次方王爷来找我时,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我?” “刑部毕竟不是兵部,你让我一夜间找齐两百余人,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除非…….” 商榷欲言又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昌合见状,连忙走到商榷的身前,亟不可待的问道:“商大人倘若有什么办法,还请直说!事到如今就不要吞吞吐吐得了!” 薛正娥也很着急的应道:“商大人,明日那些浪人就要聚集在一起,倘若知道凤主大摆盛宴是假的,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我是岛国之人,虽然浪人没有忍者那般残忍,但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难不成你想让永乐城明日遭到浪人的屠杀?或是暴乱!” “作为刑部尚书,就算您可以置身事外,也难辞其咎!” 商榷听后,大手一挥不耐烦的喊道。 “好了!别说了!” “此事我会想办法,你们俩先回去吧…..” “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那些浪人伤害我永乐城半寸!” “至于人数上的问题,明日一到自有分晓!” 孙昌合听后,与薛正娥相继点了点头,随即纵身一跃消失了。 而此时此刻的商榷,却一屁股坐在了偏堂的门槛上,一动不动双眼呆滞的看向地面。 只见赵管家慢慢走了过来,并缓缓将他扶起。 “主人,恕在下多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 “为今之计,也只好找韩领侍了。” “再怎么说韩领侍也是大兴的大臣,正一品的大官,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永乐城遭此横事!” “依在下看,不管韩领侍他愿不愿意,这件事他都会答应的。” 商榷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起之前在皖城,还与方去病有些过节,没想到现在却要为他低三下四的去求韩跋,不由自嘲般的哼笑了一番。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你去给我备几件上等礼品,什么都行!”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那个韩跋会不会理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 过了很久,孙昌合与薛正娥平安的回到了酒馆内。 刚一开门就看见方去病与吴韵白腿贴着腿坐在一起,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方去病见他们回来了,彷徨的神情总算有了点滴恢复,急忙站起身走到薛正娥的身前,用手摸了摸,并无伤口,于是喘了口气坐了下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薛正娥见他如此紧张,旋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让方王爷担心了。” “不过这次我们还是有收获的,商榷已经答应了会想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我们还不知道。” 方去病听后,扬起了双眉。 有些疑惑的看着孙昌合,皱着眉问道:“不知道?” “他是如何说的?” 经过孙昌合的陈述,方去病不由眉心深陷。 双手放在膝盖上沉思了很久。 “如果猜得没错,商榷应该会去找韩跋商量对策。” “只是这个韩跋与康兴成向来不怎么 对付,若是让他帮忙,恐怕有些难度。” 方去病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想。 韩跋再怎么说也是大兴的一品武官,应该不会看着那些浪人耀武扬威,或许商榷真的能请动这尊大佛。 只是…..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摇了摇头。 罢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先把明日之事办了再说。 于是转身欣慰的对薛正娥与孙昌合应道:“你们二人辛苦了,赶快去休息吧。” 随即面朝吴韵白,看了几眼。 “你也回去吧。” 吴韵白听后,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眼上翻看上去如同一个气包子。 方去病见状坐到了床边,看着吴韵白许久。 明日之事何其重要,这个吴韵白却仍旧如此难缠,让方去病很是难解。 脑海中不由想起了皖城的夫人们,随即悄声嘀咕着:“雪娇面对这种女子会怎么做?” 想过之后,只见方去病一改常态,慢慢走到吴韵白的身前,眼睛瞪得溜圆,面无表情的应道。 “既然白姑娘这么喜欢待在我的房间,那就请把衣服脱了早些入睡吧。” 方去病的此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吴韵白急忙用双手捂着胸前,胆战心惊的看着方去病,语无伦次的说着:“方王爷,您这是何意?” “我可还是一名姑娘,您….您就算有非分之想也要等回到皖城再说!” 方去病听后,相视一笑。 随即指了指她身旁的孙昌合,随口说道:“我平日有个习惯,就是睡前要用水冲冲澡。” “孙昌合之前与我一直如此,我俩互相搓背。” “明日又是个大日子,定要好好梳洗一番,既然你这么想与我共处一室,那就请把衣服脱了,咱们三共同搓背如何?” 吴韵白听后,突然站了起来,并鼓着腮帮子大声说道:“臭流氓!”随即从房间走了出去…. 第188章 韩跋与方去病酒馆密谈 见吴韵白离开后,孙昌合不禁抖了抖肩膀,用手捂着嘴与身边的薛正娥低声嘀咕道:“我可跟你说,我和方公子可没做什么互相洗澡之事!” 此时的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若不是用这种办法,恐怕吴韵白是不会离开的。 再看孙昌合与薛正娥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眉头紧锁。 “你们还在这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回去睡觉?” 薛正娥见状,急忙转身向屋外走去。 只剩下孙昌合一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方去病刚想开口,孙昌河便急忙应道:“方公子,咱们是睡在一间房的,难道您忘了?” 方去病无奈的摆了摆手,一头栽下躺在了床上。 “已经是后半夜了,赶紧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孙昌合打鼾的声音逐渐变大,让原本就睡不着的方去病很是无奈,于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扭头看着孙昌合悄声嘀咕道:“这厮还真是能睡!” “明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居然能睡的这么香!” 随即刚要下床走走,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孙昌合突然站了起来,并瞪着大眼睛轻声说道:“你要去哪啊?” 方去病不禁背后发凉,明明刚刚还在打鼾,怎么突然站了起来?还对我说话! 刚想回应,却发现孙昌合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孙昌合莫非有梦游的习惯? 之前怎么没发现? 旋即走到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酒馆的门口,却发现酒馆的掌柜正收拾打理着东西,随即纳闷的问道。 “掌柜的,你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 见方去病身穿一身白色打底内衣,掌柜笑了笑。 “公子,您在我这已经住好几天了,想必一次早饭都没吃过吧?” “今日 这么早就起来,莫非是在等早饭?” 方去病听后尴尬的笑了笑。 侧头看向身边的这些桌椅,竟如此整齐干净,不由扬了扬双眉。 “永乐城之前的确是有日出而食的风俗,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凤主掌管整个大兴以来,这种风俗就被取缔了,可不知怎的?最近又再次盛行了起来,据闻是上官琴给出的建议,说是老祖宗的训诫不能随意丢弃,没想到凤主居然还听了!” “没办法,既然是凤主的命令,全城都要遵从,我这么早起来,就是要为酒馆内的这些住客准备早上用的吃食……”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官琴应该就是凤主身边的侍从,看来古往至今不论是哪朝哪代的皇帝,身边的宦官都是这般有权有势,整出这日出而食的风俗,还真是苦了永乐城内的百姓了。 旋即向酒馆外走去。 掌柜见状疑惑的问了句:“公子,现在虽然宵禁以过,但外面不太平,您还是先回屋吧。” “我这边若是做好了饭,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在酒馆的门口四处打量了下。 “不太平?” 掌柜见他好想一无所知,于是凑近轻声说了句。 别看我是一个小酒馆的掌柜,但知道的还是蛮多的,小小的酒馆南来的北往的,不论是朝中显贵,或是江湖人士,所说之话就算我不故意去听,也会在无意间了解不少。 现如今的永乐城内,存在着不少倭寇浪人。 而且早在很久之前,城中的更夫不断的离奇死去,导致好一阵子都没人再敢做这门营生,就连巡逻的军卒平日在宵禁的时候,都不敢在夜间巡逻时大声喧哗。 见掌柜一边说着话,一边紧张的发抖,不禁心头一紧。 这些可恶的浪 人,还真是罪恶多端,明日定要将他们铲除。 随即扭过头刚要开口,却发现掌柜竟霎时转身向身后走去,似乎看到了什么。 “掌柜的,既然这么早就开门做生意,为何看见我就跑啊!” 一个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方去病的身后,说话的声音异常低沉还伴随着沙哑声。 方去病缓缓转过身,定神一瞧,此男子竟是韩跋韩领侍,虽然在朝堂之上只有一面之缘,但此人对康兴成的叫嚣,对其印象还是蛮深的。 旋即双手拱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原来是韩领侍!” 韩跋一身灰色长跑,腰间并没有佩戴任何武器,身后也没有侍从跟随,显而易见,他是独自一人前来。 只见韩跋大步走进酒馆,将桌子上倒扣的椅子拿了下来,坐了下去。 “方王爷,竟然还记得我?” “既然如此,那就请坐,咱们聊聊!” 韩跋是个武人,虽为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但不论是谈吐还是行事作风,都很简单直接。 平日在朝堂上,也多是直来直往,不免让很多文臣十分头疼。 只要是他看不惯的,尤其是那些文臣,他定会恶语相向,从不拖泥带水。 而他这个性格,也正是凤主所喜欢的。 方去病见状,走到他的身边慢慢坐了下去。 韩跋身为一个武将,向来不注重细节,见方去病坐在自己的对面,并没有相互行礼,而是大声应道:“刑部商达人已经跟我说过了!” “此事不难,只要明日那些浪人敢来,我定会将他们全部绞杀!” “只是我想让方王爷答应我个条件。” “不知方王爷能否应了我?” 说罢,回头朝着掌柜大声喊了句:“唉!” “我说,你一个酒馆掌柜,难道要让我们俩干说话不喝酒吗?” “赶快给我上 一壶小烧!” “钱不会少你的!” 方去病没想到这个韩跋说话竟如此直接,开门见山的习性让自己突然还有点别扭。 于是双手拱上轻声回道:“韩领侍言重了,有什么条件您尽管说!” 韩跋的气势很足,在他面前,方去病格外谨慎,毕竟是领侍卫内大臣,自己的所言所行还是要低调些好。 韩跋听后扬了下单侧眉毛,随即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悄声说道:“其实很简单。” “方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永乐城,更是为了大兴,不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帮忙的。” “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我有事有求于你!” 有求于我? 方去病不禁皱起了眉毛。 看着眼前粗犷的韩跋,疑惑的问道:“韩领侍,您可是朝中显贵!” “更是可以和张丞相比肩的人,能有什么事有求于我?您说笑了!” 与此同时,一个右肩披着白抹布的小二,端着两壶小烧走了过来。 并客气的点了点头。 “二位客官,掌柜在忙活今日的早饭,这两壶小烧是掌柜免费送与你们二位的,亲慢用!” 韩跋听后,回身咧嘴笑了笑。 并扯着嗓子大声应道:“替我多谢你们家掌柜!” 旋即扭头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什么与张丞相比肩,那都是表面上的,这次我找你,就是想问问,倘若康兴成倒台,你会怎么做!” 韩跋的话让方去病一怔。 再怎么说康兴成曾经也是个所向披靡的大将,而且还是凤主的老师,如今这般问我,难道就不怕我回头将他告发? 再说,司徒燕是他的徒弟,又是被我害死的,当时在朝堂之上那般小瞧我,如今为何却要问我这个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于是低声回道:“韩领侍,康 兴成倒台与否和我无关。” “我知道司徒燕的死对于您……” 方去病的话刚说一半,就被韩跋挡了回去。 将小烧倒入酒杯后一饮而尽。 随后只听嘭!的一声将酒杯砸碎在地面上:“司徒燕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此事不怨你,只能怪我遇人不淑!教错了徒弟。” “而我想说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康兴成虽是凤主的老师,但此人长期居功自傲,又擅自培养了数万虎贲卒,你当真以为康兴成在皖城时,那些虎贲卒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大错特错!” “他的虎贲卒已经延伸到各城各郡,只要他有那个想法,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攻占所有城池!” “这也是凤主最为担心的,否则康兴成早被凤主除掉了!” “我知道你听说过不少关于康兴成的传言,但事到如今,我说的才是全部事实!” “而我之所以刚才那么问你,就是想知道,康兴成如果倒台,你能否可以命令虎贲卒的偏将军朴廉?” 方去病听了他的陈述后,心头一颤,没想到康兴成手中的虎贲卒竟会这么多。 可他迟迟没有动手又是为了什么? 想过之后,方去病沉了一口气,并目光凄冷的应道:“朴廉将军很早就想脱离康兴成的控制了!” “只是碍于康兴成是虎贲卒的建立者,还是他的领路人,所以一直强忍内心的怒火。” “至于他能否听我的,我尚且可以试试,可后果如何我也不知!” 方去病话音刚落,只见韩跋拿起第二个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并大声笑道:“好!” “有你这句话就好!” “明日绞杀浪人之事,包在我的身上!” “另外,待明日大获全胜时,我还会告诉你一个秘密,足矣让康兴成至颠至狂的秘密!” 第189章 大战一触即发 韩跋离去后,方去病依旧坐在桌子旁,两眼发直的看着那壶小烧,眉头紧锁。 秘密?能让康兴成至颠至狂的秘密?会是什么? 这时,那位掌柜慢慢走了过来,并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粗烙放在了他的眼前,并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本店上好的饼子,我知道您的朋友多,这里一共十张粗烙,应该够了!” “至于酒水,待会我让小二在给您上。”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方去病看着冒着热气的粗烙心中一沉,急忙叫住了掌柜,并轻声问道:“掌柜,你刚才看见韩跋扭头就走,是为何?” “难不成你认识他?” 掌柜听后,眉宇间突然有所波动,旋即双眼变得暗淡无光。 无奈的摆了摆手。 “韩跋这个人向来跋扈,但为人还算不错,我见他就走是怕他又要征兵。” “您不知道,永乐城内虽然看似很正常,但您若是住久了就会知道,这里的男子一般都有两重身份!” 方去病一惊。 两重身份? “这第一重便是您平日看到的那样,这第二重便是军卒,但凡城中发生任何事,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前线!” “我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这般被他征兵征去的,虽然他现在还好,可如果发生战事,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 “而剩下的那个小儿子,也被我送走了,韩跋这次来,就是怕他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又过来征兵!” 随即只见掌柜一筹莫展的摇着头,向身后慢慢走去。 那落寞的背影,让人心酸。 不知过了多久,孙昌合与薛正娥来到了酒馆一层,看见方去病竟坐在一个角落中,急忙跑了过去。 看见桌子上的粗烙还有两壶未开封的酒,纳闷且愉悦的问道。 “方公子,您居然在这?还为我们准备了酒水饼子?” “您不早说,其实我 们俩可以早起的,害的您起的这么早!” 方去病见状,目光呆滞的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身后疑惑的问道:“白姑娘怎么还没下来?” “莫不是又被你锁在房间里了?” 孙昌合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摇了摇头。 “方公子,我与您睡一个房间,正娥兄弟又是一人一间,白姑娘为什么没来,我们哪知道啊!” 旋即只见孙昌合瞄了眼身边的薛正娥,然后打了个眼色。 “你去瞧瞧!” 薛正娥撇了撇嘴,眼珠子提留转了一圈之后连忙说道:“别!” “那白姑娘我可招架不住,她昨天可是生气离开的,我可不想被……” 薛正娥刚说一半儿,吴韵白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用找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吃饭还要让人叫!” 一身白色素裙,头戴蓝白色发钗,步履轻飘的走到他们面前瞪了一眼。 方去病抬头瞅了瞅,随即朝着桌子扬了扬下巴。 “既然来了就赶快吃吧。” “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吃饱点好办事!” 孙昌合与薛正娥还好说,坐下之后大口吃了起来,可吴韵白却一直盯着方去病,如同猫头鹰一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的方去病浑身发冷。 “白姑娘不吃饭,看我作甚!” 吴韵白听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屑的冷冷说道:“方王爷,您还真是爱说假话,昨日晚上差点就被您骗到了!” “为了让我离开那间房,居然编出那种瞎话!” 此时的孙昌合已经吃了五块粗烙,完全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薛正娥见状连忙用胳膊肘怼了他几下。 可孙昌合就只顾着吃,根本没反应。 方去病紧了紧眉毛,看着吴韵白属实很无奈,随即叹了声。 “白姑娘,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待今日之事结束后,我会带你去皖城的,就不要给再我添 麻烦了!” 说罢,用力拍了下桌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孙昌合厉声说道:“吃没吃完!” “十张粗烙被你吃了六张,正娥兄弟一口没动,你还真好意思!” 方去病突然的怒吼,让孙昌合差点噎到,连忙把手中的饼子放了下去,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嬉皮笑脸的嘀咕着:“呵呵,不吃了,不吃了!” 随即朝着身边的薛正娥指了指那些粗烙还有酒轻声说道:“你还不快吃!快吃啊!” 而此时的吴韵白被方去病这一嗓子喊的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回嘴就看见方去病站了起来。 “白姑娘,我劝你还是去房间等着!” “莫要耽搁了我们,倘若你执迷不悟非要跟着,但凡发生危险,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话音一落,便要和孙昌合与薛正娥离开。 “正娥兄弟!” “把粗烙随身带着吧,趁着天微微亮,咱们即刻动身!” 吴韵白见他们这就要离开,气的直跺脚,刚要紧紧跟随,却被孙昌合拦了回去。 “白姑娘,今日的确很重要,我们还要保护方公子的安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很有可能顾及不到你,听我的!为了你自身安全,为了不让方公子分心,你还是回房吧!” “若是一切顺利,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面对孙昌合的解释,吴韵白想了片刻,旋即双手叉腰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回屋!但你们俩要保护好方王爷,毕竟我爹把我托付给了他,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我爹所托之人是个死人!” …… 三人离开酒馆后,方去病环视一周,见街面上空空荡荡并无一人,不免有些疑惑。 抬头看着天空,日头已经徐徐升起,这若是换做平常,街巷上早就人来人往,可现在为何如此冷清? 孙昌合与薛正娥见状也不由皱起了眉毛。 “老孙 ,我怎么觉得方王爷今日不正常呢?” “平常见他还算和蔼,为何如今这般暴躁?” 孙昌合听后,瞄了眼身前的方去病,随即悄声附耳回道:“今天可是大日子,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方公子在皖城还有家人,换做是谁都会无比紧张,这人一紧张就会暴躁,很正常!” 而就在他们俩窃窃私语的同时,一伙穿着怪异的人霎时出现在街巷的尽头,距离太远看不清。 方去病连忙叫上他们二人躲入了角落中。 薛正娥则小心翼翼的探头瞧了瞧。 可早上的雾气太重,根本看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浪人。 随即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我当初谎称凤主要大摆盛宴,并没说具体在哪?这些人这么早就出现了,恐怕不是浪人,该不会是商大人叫来的军卒吧?” “是不是太早,太高调了些?” “若是被浪人发现,定会起疑,要不我去看看?” 说罢就要动身,却被方去病死死抓住。 并非常严肃的应道:“今日原本不想让你来,倘若这些人是商榷的军卒还好说,可若是那些浪人,见你没穿飞鱼服你又该怎么解释?” “此事就让孙昌合去吧,他的功夫比你好一些,更不容易被暴露。” 旋即对孙昌合打了个眼色。 只见孙昌合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天初亮,雾气逐渐消退,那些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方去病定神仔细瞅了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紧忙让身后的薛正娥向后再退几步。 “是他们没错!” 薛正娥听后,紧了紧双耳,全身不禁颤抖了起来,紧握的双拳瞬间让他整个人无比亢奋。 看着谨慎的方去病,双眼笃定的说道:“看来您的计划成功了!” “这一次,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方去病见他那副激动 的模样,连忙轻声说道:“千万不能冲动,商榷的军卒还未到,还有孙昌合还没回来。” “等一切坐实再说!” “更何况参加凤主的盛宴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出发,我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方去病刚说完,就看见孙昌合跑了回来。 “没什么怪异的!” “我看清楚了,也数清楚了,更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们一共有两百余人,而且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大概了解到,他们这么早出来其实是为了部署!” “至于街上为何一人没有,我听说是他们几人之中,有人在几个时辰之前肃清了整个街道。” 薛正娥听后纳闷的看着孙昌合:“肃清?什么意思!” 只见孙昌合慢慢探头用手指了指那些浪人:“意思就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这条街上的所有百姓不敢出门半步!” 方去病听后更是满脸困惑。 看着孙昌合倒立着眉毛,不可思议的问道:“孙昌合,你懂岛国语?” 孙昌合急忙摆了摆手,并轻声嘀咕着。 “我哪懂什么岛国语,是他们其中几人再讲大兴语,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我听的倒是蛮清楚的。” “这些浪人对咱们大兴很是轻蔑,我一直在他们身后悄悄跟随,他们却不知道,和傻子无异!” 眼看这些浪人就要通过这条街道前往皇宫的主道,可不管是商榷或是韩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以为这些浪人不会在大白天里动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可若是让他们到了皇宫的主道上,就什么都晚了。 这些浪人本就功夫了得,突破皇宫前的几名护卫轻而易举,若真的攻进皇宫,那我岂不是成了大兴的罪人! 不行!得想办法拖住他们。 方去病刚要动身,就听见有人一声怒吼。 侧头定神一瞧,此人正是韩跋。 第190章 浪人已除,薛正娥惨死 “听我命令!把这些杂碎给我全部拿下!” “是!” 韩跋一声怒吼,只见平静的街巷上瞬间出现上千名军卒,各个拔刀相向,面目肃杀且十分镇定。 凝重的氛围不禁让方去病他们三人霎时紧张了起来。 偏暗的街道两侧,唯独只有这些军卒的脸颊上被映射了无比明亮的光斑,犹如希望之火在滚滚燃烧。 韩跋举剑朝着正前方,千名军卒一涌而出,密密麻麻的银甲在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方去病凝神想了片刻,慢慢从怀中掏出了那根铁拐,怒视前方眉头紧锁。 眨眼过后,撵步而冲。 孙昌合更是拔刀而奔,面目肃然变得十分狰狞。 与此同时,街巷的另一头,打头的浪人见状,瞬间瞪大了双眼,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言语之后,两百余浪人纷纷拔出长剑,立于胸前,遥远望去就只能看见他们的半边脸,和巨上坂东的姿势如出一辙。 身穿飞鱼服的他们此时此刻犹如惊弓之鸟,被军卒团团包围。 一时间仿若层层巨浪向他们四周涌来。 随后便是刀光剑影,嘶吼呐喊!就只是一瞬而已,就看见有数十名军卒被砍死于队伍之中。 残缺的四肢纷纷掉落在地面之上,鲜血顺着街道上的石缝向四处散去。 鸟瞰之下,就好比人体内的脉络。 散发出的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残暴的的浪人呲着牙无情的挥舞着长剑,最里侧的军卒伤亡惨重! 方去病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些都是大兴的军卒,竟被这些狗杂碎如此残害,不由心头一颤,双眼似乎要瞪出来一般,拿着铁拐用力一挥,刹那间捅入了一名浪人的身体内。 鲜血如涌泉般喷到了他的脸上。 这还是方去病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痛快过,将铁拐拔出后,喘着粗气,用手擦拭着脸颊,看着周围血肉模糊的场面,不由身体一 抖,扶起受伤的军卒再次向前攻杀而去。 孙昌合更是像杀疯了一般,几刀过后,面前的浪人陆陆续续应声而倒。 再看自己的衣服,早已被浪人锋利的长剑全部划破,身体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刀痕。 可对于孙昌合来说,这些伤痕还不及在刑部大牢中所遭受的一半,根本不值一提! 没过一会儿,韩跋所带来的军卒死伤了一大半儿。 而对面的浪人也才死了不到百余人。 韩跋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若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让这些浪人以少胜多,反败为胜,更重要的是,还白白搭送了这帮效忠的军卒。 “狗娘养的商榷,不是说好他会来吗?怎么到现在都见到他的人影!” “龟儿子,难道是怕了!” 话音未落,就要亲自提刀杀进重围。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韩领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浪人会挑这个时辰!” 说话之人便是商榷,一身黑衣打扮看上去很是别扭。 随后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了一口绣春刀,大臂一挥,从他的身后骤然冲出百名侍卫还有城防部的军卒。 “给我上!把这些浪人全部绞杀,若是有缴械投降者,立马给我绑了!” ……. 足足四五个时辰过后,太阳已经高挂于天空之上。 平静的街巷再次沉默了下来。 东倒西歪的军卒以及刑部侍卫浑身是血的哀怨着。 所剩无几的浪人纷纷跪在地上,双手早已被刑部侍卫用枷锁反绑。 喘着粗气的方去病,用铁拐支撑着身体,双臂依旧不停地发抖,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他的指尖淌下,筋疲力尽的他回身望了望。 见孙昌合依旧无恙,只是坦胸露乳的画面不怎么好看。 随即大声吼了句。 “薛正娥!你可以出来了!” 一声过后却不见人影,孙昌合以为他躲 在角落中怕是睡过去了,于是再次大声喊道:“薛正娥!方公子让你出来,就别躲着了!” “如今浪人已除,你的仇也算报了!快出来,你身上的粗烙是不是还有点,我饿了!快给我吃口!” “薛正娥!” 可不管他们怎么叫,就是无人回应。 而就在他们以为薛正娥没听到时,一个人的身影突然呈现在周边的尸体当中。 此人踉跄的爬了起来,并残弱的低声笑道:“老孙!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除了吃就是吃!” “这可是打仗,居然还在惦记着我那几块饼子……” 旋即脚下一软,一头栽下,身体瘫软的趴在地上。 方去病一怔,连忙跑了过去。 见他的背部全是刀口,最长最深的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孙昌合更是一脸错愕,连忙与方去病慢慢把他翻了过来,见他的胸前也就是心脏的位置竟有一处很明显的刀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 方去病忍不住怒声吼了句。 “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你出来干什么!” 薛正娥微弱的呼吸声,见方去病如此愤怒,想张口解释几句,却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咳嗽了起来。 随即用那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握着方去病的胳膊。 “方王爷,多谢您让我报了仇!” “虽然……” “虽然有些可惜,没能让我手刃那些该死的忍者,但也知足了……” 啪! 一声脆响过后,只见薛正娥的手自然下垂,手背搭在了地面上,气息全无! “薛正娥!” 方去病见状,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吼。 抱着死去的薛正娥,痛苦万分。 孙昌合更是双膝跪地,双眼呆滞的看向薛正娥的尸体,心中的愤恨久久无法散去。 双眼泛红的他,慢慢扭过头死死盯着那些被反绑的浪人,疾步走了过去。 一把薅住其中一名浪人的衣领,刚要用刀划破他的脖子, 却被商榷拦了回去。 “小兄弟,他是这批浪人的头领,我们刑部要拿他归案!” “薛兄弟的死,还请节哀!” 孙昌合听后,怒发冲冠,恶狠狠的瞪着商榷刚想开口,却再次被方去病制止。 “商大人说得对,兹事体大,千万不要冲动!” 孙昌合无奈的把刀放了下去,回头一记重拳砸在了那浪人的头上。 一口鲜血过后,晕了过去。 商榷见状并没责怪,回身立马让刑部侍卫押到了一边,随即就要押送这些浪人回刑部。 韩跋见他要走,连忙喊了句。 “喂!” “我说商大人!” “方王爷因为此事痛失了一位兄弟,我手底下的军卒更是损失惨重!” “偏偏你的侍卫却都安然无恙,现在还要押着这些浪人回刑部!” “怎么?这天大的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占了!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 “你还把不把我这个领侍卫内大臣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刑部尚书,竟如此贪生怕死贪功冒进!我今日就替凤主好好收拾你!” 话音一落,便提着剑怒气冲冲的向商榷身前走去。 刑部侍卫见状,连忙摆开架势加以防范。 商榷不禁眉头一紧,连忙应道:“都给我散开!敢对韩领侍无礼!我看你们是反了!” 随即躬身来到韩跋的面前,低声笑了笑,并指着身后那些浪人拱手轻声回道:“韩领侍!” “这些浪人在永乐城作恶,本就应该是吴知县的管辖范围!” “可他如今却去了皇宫之中,那这份职责便要由我刑部承担!” “在下知道韩领侍损失惨重,但自古以来带兵打仗损失在所难免,还请韩领侍莫要因为这些死去的军卒,而把气撒到在下的身上。” “毕竟在下也是在为凤主,为大兴办事!” 商榷的油嘴滑舌让韩跋甚是厌烦,可他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让他很是气愤。 想了片刻之后,无奈的负手转身说道:“商大人!您好大的官威!” “您最好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上,否则…….哼!” 旋即不屑的抹搭了一眼。 商榷听后,鬼魅的瞟了一眼,付之一笑,转过头对方去病轻声应道:“恭喜方王爷!” “此事办的漂亮,待我把这些浪人押入大牢后,在凤主的面前定会夸赞你一番!” “那我先告辞了!” “走!回刑部!” 见商榷离开后,方去病慢慢把薛正娥的尸体放在了地面上,随即坐在了旁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双目死灰,心中无比哀痛。 倘若今日不带薛正娥出来就好了。 倘若不让薛正娥散风出去就好了。 倘若…… 思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薛正娥,更是自己害死了这帮枉死的冤魂。 若不是自己当初在皇殿之上随便应允了凤主,哪会有今日这般惨状? 懊悔的方去病,恨得他竟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孙昌合见状,慢慢蹲在了他的身边,并轻声安慰道:“方公子,这不怨您,要怨就怨那群浪人!” “若不是他们一心想着攻占大兴,断然不会出现这等事情!” 韩跋见方去病如此感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是来到他的身前俯身应道:“你兄弟说得对,逝者已逝,他刚刚不是说大仇已报?” “既然无所留恋,也算是死得其所。” “永乐城的浪人已除,咱们还要去凤主那禀报,简单收拾下就走吧!” 随后双手叉腰看着遍地的尸体,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应沙场杀敌的一帮弟兄,如今却死在城中街道之上,唉…..” 方去病听他这么说,立马站了起来,双拳紧握,愤恨的神情溢于言表。 “什么叫死得其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我心中,他薛正娥一人可顶你手下军卒上万…….” 第191章 邀功 韩跋听后,扬起双眉瞅了瞅,想他如今失去了一个朋友,心情肯定很糟,不便与他计较,于是摇了摇头,让剩下的军卒抓紧时间将这些死去兄弟的尸体运走,以免引起城中百姓的再度慌乱。 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四个时辰,血流成河的街巷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打眼望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一直瘫坐在薛正娥的尸体旁,犹如霜打得茄子耷拉着肩膀眼神呆滞的看着早已没有任何血色的薛正娥。 与此同时,街上的百姓也逐渐多了起来。 看见方去病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围了上来,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在议论这个年轻男子是谁?死去的又是谁? 一时间嘈杂声一片,孙昌合紧忙将残缺的衣服勉强的遮住前胸,走到方去病的身后轻声说道:“方公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这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咱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不动啊!” 可方去病犹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五指一直握着薛正娥的手。 虽然薛正娥与方去病相识不久,但在方去病的心中,却仿若失去了一位家人 对于薛正娥的死,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想起与他刚认识的时候,不禁忍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他不像寻常人那般发出哀怨的哭声,而是绷住全身,强忍内心的悲痛。 孙昌合见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薛正娥是他介绍过来的,他的死也有一大部分是他造成的,看着嘴唇干瘪,全身是伤的薛正娥,不由慢慢低下了头。 “方公子,咱们还是把正娥兄入土为安吧…….” 眼底泛红的方去病紧了紧双耳,沉了一口气,用力将薛正娥的尸体扛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慢慢向围观的人群外走去。 孙昌合见状,先是 愣了一下,旋紧紧紧跟随。 另一头,商榷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文敏山见状,急忙迎了过去,见商榷行色匆匆,连忙低声拱手问道:“商大人,事情可办妥了?” 商榷先是微微扬起嘴角,随即来到偏堂大口喝了一杯茶,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应道:“没想到方去病这个办法还真奏效了!” “那为首的浪人已被我押送到刑部大牢了!” …… 通过商榷的描述,文敏山皱了皱眉,坐在他的身旁低头想了很久。 旋即扭头轻声问道:“那商大人打算何时动身?” 商榷不禁疑惑的瞟了一眼。 “动身?” “那倭寇浪人的首领都被我押入刑部大牢了,我还动什么身?” 文敏山摆了摆手,并起身来到商榷的面前,躬身拱手应道:“商大人,您虽然把浪人的首领押入大牢,但功劳之事还未澄清,那个韩跋是个老江湖,他此时定然已经去了皇宫,将所有功劳归于他自己。” “如若商大人晚了半步,那今日的功劳可就没您的份了!” “假若韩跋再倒打一耙,反倒说您碍了事,让他的手下军卒损失惨重,那…….” 文敏山话说一半儿,商榷突然用手拍了下桌子。 “他敢!” “今日在街巷上,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难道他韩跋还敢冒险贪功不成!” “更何况还有方去病在,他韩跋又怎么敢扯谎?” 文敏山见他有些激动,于是再道:“商大人!韩跋是领侍卫内大臣,兵权都在他的手中,您说他敢不敢?” “再者,方去病只是想就此事脱离康兴成的控制,他根本不在乎这功名是谁的。” “那商大人您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依在下看,您当时就不应该把那浪人首领押送至刑部大牢,而是应该直接将他押送至皇宫的大 殿之上,凤主的面前。” 文敏山的一席话,让商榷浑身一哆嗦。 连忙起身向偏堂外走去。 “哎呦,敏山!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刑部大牢!” …… 入冬的季节让永乐城内的百姓很是厌烦,干冷潮湿的天气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日常吃食用度,就是在街上闲逛。 买卖更是难做,每当到了日落之时,城中的百姓便会纷纷回到家中取暖,让城中的商户很是凋敝,几乎很早就关了门。 唯独有一门营生,不论早晚,不论何时,都会对外开放。 这门营生便是棺椁的买卖。 方去病并没有直接去皇宫面见凤主,而是去了一家卖棺椁的铺子。 并花重金买了一副上等棺椁将其下葬于永乐城的最东边儿。 日出东方,入土为安,方去病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薛正娥在天堂都能看到每日的日出。 随后便与孙昌合加快脚步朝着皇宫走去。 而此时在皇宫内,大殿之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却异常安静。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尤其是康兴成,背对凤主面朝大殿之外,翘首以盼。 凤主更是稳坐凤椅之上,双眼紧紧盯着大殿的外侧。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两名大殿侍卫突然喊道:“领侍卫内大臣,韩跋韩领侍到!” 一听是韩领侍,康兴成不禁眉头一紧,向后退了一小步。 夏东辉则异常兴奋,摩拳擦掌的嘀咕道:“我就说韩领侍定会第一个出现,果不其然!” 旋即只见韩跋一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干净整洁的大殿之上,瞬间被韩跋踩的全部都是血脚印。 上官琴见状,连忙挥舞着手中拂尘,阴阳怪气的唤道:“快来人啊!帮韩领侍更衣,赶快把大殿的污垢清理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四五名侍从弓身跑了过来。 韩跋 听他这么说,怒目而视,大手一挥险些把一名侍从当众掀翻在地。 “污垢?” “我身上的血渍那都是大兴军卒为了永乐城,为了大兴所流淌的,你却说这是污垢!” 上官琴见韩跋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随即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凤主。 只听一声脆响,凤主一巴掌扇了过去,那血红的手掌印在上官琴的脸上格外显眼。 上官琴急忙双膝下跪,啐了一口鲜血之后连忙磕头认错。 “奴才知错了!请凤主恕罪!” 凤主抹搭了一眼,旋即严肃的应道:“上官琴,你只是朕的一个奴才,无权无势,哪来的底气竟敢与韩领侍对冲?” “居然还敢代替朕在大殿中胡乱言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来人!将他的舌头给朕废去,以儆效尤!” 上官琴听后,吓得全身瞬间被汗水浸透,脸色煞白,大声吼道:“凤主饶命啊!” “奴才以后不敢了!” “凤主!” 见上官琴如此大喊大叫,凤主属实很厌烦,一脚将他踢到玉阶之下,并不耐烦的厉声说道:“上官琴,你若是再喊,直接将你腰斩!” 话音落,只见从大殿外走来了两名护卫,架起了上官琴两条胳膊。 上官琴怕再喊真的被处以腰斩之刑,于是强忍内心的恐惧,一直憋着嘴,全身不停地的发抖,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再看此时的韩跋,一脸的不屑,对于上官琴这种侍奴,他根本看不上眼。 若不因为上官琴是凤主的贴身侍奴,他很早就想教训他了。 片刻后,只见凤主将身体向前倾了倾,看着韩跋疑惑的问道。 “据听闻韩领侍可是带了上千名军卒,又怎么会弄得如此境地!” “那些倭寇浪人当真这么厉害?” 韩领侍听后,连忙单膝下跪埋头 回道。 “回凤主的话,那些浪人足足有两百余人,各个武功决绝,咱们大兴的军卒的确不可比拟,只能用人数上的优势将以绞杀。”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臣的失职,是臣平日对这些军卒操练不佳,还请凤主降罪!” 韩领侍刚说完,张阔便站了出来。 看着韩跋全身是血,还有几处很明显的刀伤,不禁感叹的应道:“凤主!” “这次绞杀那些浪人,多亏了有韩领侍,否则那两百余人的浪人定会直逼皇宫!依臣看,韩领侍非但无罪,反而应该得到凤主的赏赐!” “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军卒在天之灵!” 张阔的说辞,让韩跋甚是困惑,不由心中暗想。 这个张阔,平日与他多次拌嘴,为何今日会为自己说话? 随后只见张阔身后的那些文官,也纷纷双手拱上异口同声的应道:“请凤主赏赐,告慰死去的军卒在天之灵!” 这阵势,让韩跋甚是惊恐,把头埋得更低了。 而此时的凤主见到此情此情反倒甚是欣慰。 作为一国之主,最喜欢看到的便是文武一家亲,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韩领侍就先起来吧。” “赏赐之事待会再说,朕听闻你们还抓住了一名浪人首领?此人现今在何处?为何不见你把他押上来?” 韩跋听后,站起身低头想了片刻,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大殿外的护卫再次喊道。 “刑部尚书,商榷商大人到!” 听是商榷,韩跋的双耳顿时一紧,不由心中默念。 这个商榷来的还真是时候。 随即只见商榷押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浪人来到了大殿之上。 一脚踢在了浪人的腿窝处,使其双膝跪了下去。 随后双手拱上躬身应道:“凤主!此人便是此次绞杀中擒获的浪人之首,上井百村!” 第192章 负荆请罪 商榷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大臣为之一惊。 尤其是前方的韩跋,看见此情此景无比尴尬。 原本还想解释一番,却让商榷抢先了一步。 凤主眉心一抖,把身体向后靠了下,仰视于跪在地上的上井百村,低沉且肃杀的问道:“上井百村?” “你可知错?” 只见上井百村抬头瞄了眼,旋即抖了抖肩膀发出令人发寒的笑声。 “错?我何错之有?大兴名存实亡,就算今日抓到了我,我岛国上千个部族也定会将你们大兴攻下,两国交战不在一时,休要猖狂!” “况且大兴被我岛国占有,也不乏是件美事,你们大兴多是女子主事,阴盛阳衰,何来雄刚之风!” “还不如将你们大兴的女子全部嫁到我岛国之内,让我岛国的兄弟享享福,乐呵乐呵!” 上井百村毫不畏惧,说话的神态更是义气凛然,就好像大兴就应该被他们岛国攻占一般。 顿时引得在场百官愤怒不已。 商榷见状一声怒吼:“放肆!” 随后便是一脚踢在了上井百村的太阳穴上。 一头栽下的上井百村,双眼充满血红色,恶狠狠的回头一望:“你们区区几千人,又怎是我们的对手?” “倘若不是你们设计陷害,此时此刻我等早已攻占你们皇宫大殿!” 商榷瞧他还嘴硬,上前就要再打一拳,却被凤主拦了下来。 “唉?既然已经把他擒获,就不用听他恶语相向了,商大人此番行为朕甚是欣悦,来人!” 话音落,就看见三四名侍奴从两侧碎步走来,并纷纷端着金黄色的盘子。 “这些盘中之物就是朕对于你的赏赐,拿去吧!” 商榷听后,急忙双膝下跪把头深深埋下,并阴沉的付之一笑,随后抬头高声道:“多谢 凤主赏赐!” “凤主千秋万载,与天同寿!” 随即站起身来到这些侍奴的身前瞅了瞅。 这些金盘子当中分别是赏地几百亩,赏金几万两,还有赏名罗绸缎几百匹,可看来看去都是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别无其他。 不禁让商榷有些困惑。 在一边看热闹的韩跋见状更是从心底笑开了花。 因为他知道,商榷此人阴险狡诈,又极爱冒功,凤主当然十分清楚,赏赐他这些东西理所应当。 作为文臣来说,刑部尚书已然是三部之首,即便要加官进爵也无法再往上走,他在朝中的福祉算是到头了。 见商榷有些不高兴,夏东辉抓准时机反倒嘲讽了一般。 “恭喜商大人,贺喜商大人,都知道商大人的府邸是全永乐城最豪华的,还有两座高楼在院子当中。” “如今凤主又赏赐了您上百亩地,不知商大人又要如何利用啊?” “我可先提醒您一句,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虽然永乐城从不下雪,没有雪灾之说,但百姓的吃食用度,尤其是衣物很是稀缺。” “作为永乐城的一份子,怎么也要拿出一些银两来贡献几许吧?” “若换做是我,定会把这些赏赐换做银两,分发给城中的百姓,让他们温馨且幸福的过完这个寒冬!” 夏东辉的冷嘲热讽,让商榷很是愤怒,双眼瞪得溜圆却无法反驳,于是全身颤抖的咽下了这口恶气,什么话都没说。 夏东辉则扬起了下巴,解气般的看着前方的韩跋。 凤主见状,扬了扬双眉,并轻声应道:“好了好了!” “商大人这些年为朝廷做事也可谓是鞠躬尽瘁,今日的赏赐暂且就这些,倘若日后商大人还有立功的表现,朕答应你,定会重赏!” 凤主的话,多 少让商榷欣慰了些,于是再次双膝下跪埋头答谢。 商榷此事已了。 可此时的韩跋却不想就此放过,紧接着双手扣实大声应道:“凤主,臣还有一事相禀!” “臣…….” 韩跋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凤主给打断了。 “韩领侍,有什么话待会说,朕倒是想问问这个上井百村,如今的大兴,到底有多少浪人在活动!” 商榷见状,伸出食指硬生生的抠进了上井百村背后的伤口中。 那酸爽的疼痛不禁让上井百村浑身冒冷汗,咬的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 “上井百村,凤主问你话,还不快如实交代!” “若什么都不说,今日就让你尝尝皮开肉绽,骨肉分离之痛!” 上井百村强忍钻心的疼痛,不停地晃着脑袋。 看着眼前玉阶上的凤主,低声嘶吼道:“岛国的浪人在你大兴的地界中游走,乃是你大兴的无上荣耀!” “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浪人?痴心做梦!” “等到时岛国入主大兴之时,你这个婆娘自然知晓!啊哈哈哈……” 上井百村一边狂笑,一边从嘴中喷出浓厚的鲜血,最终因受不了疼痛再次晕了过去。 凤主见状,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激怒,而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毫不在乎的瞥了嘴。 “岛国人?哼,也就这点本事了。” “商大人,还请你把拖出去,朕可不想让这种蛮人玷污了这皇宫大殿!” “至于他会不会交代,就看商大人的本事了…….” 商榷听后,连忙与殿外的几名护卫将上井百村拖了出去。 而上井百村刚刚说的那些,却让百官莫名的有些动容。 武官还好,见惯了战场上血腥的场面,可对于此时的文官来说,不免有些太过血腥,纷纷交头接耳互相嘀咕了 起来。 凤主先是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 随即不紧不慢的低声说道:“大兴存在上百年,岂能是他们一个岛国随意就能覆灭的?” “不用听他一人的信口雌黄,诸位都是大兴的重臣,又岂能被他一个浪人给吓倒而灭了自家威风!” “朕生于大兴,长于大兴,更是大兴的主人,就算终有一日大兴会覆灭,也不会是他们岛国所为!” 旋即一巴掌敲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面目肃杀且十分笃定。 旋即只见大殿之上所有官员纷纷下跪,并异口同声的大声附道:“凤主千秋万载,与天同寿!”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而就在这时,凤主缓缓吐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瞥了康兴成一眼。 随后说道:“既然浪人以除,为首的被商大人所擒,那么外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了!” “这内忧是该解决一下了!” “来人!” 话音未落,让所有大臣为之一振。 尤其是康兴成,更是心头一紧,向身后望了望。 只见那个韩跋竟露出诡异般的笑容,还有其他武官文官,似乎都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使康兴成不禁打了个冷战。 随即皱了皱眉毛。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百官中站了出来,二话没说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脱去了衣服。 只见他上半身赤裸,身后背着无数根荆条。 随后扑通一声负手跪了下去。 康兴成见状,心中一惊,脸颊瞬间变成了紫青色。 可其他官员似乎并不怎么稀奇,只是纷纷瞅了一眼。 凤主则轻声说道:“这位是永乐城的知县,吴志刚。” “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他昨日就来过早朝,也是这身打扮,可却没什么什么事,非要在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 朕看康大人还有韩领侍今日都在,那就让他把话说明白。” 旋即只见凤主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朝着吴志刚低声问道:“吴知县,你有什么是要说?” “又为何这般打扮?” “当着诸位说吧……” 吴志刚见状,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应道:“回凤主!罪臣这次负荆请罪,一是向想凤主检讨,检讨罪臣这些年的不作为,为官贪腐的行为,请凤主降罪!” “二是状告康兴成,他为官不正,明着为大兴为凤主培养数万虎贲卒,实则暗地里却有着不臣之心!” “这次冒死状告,还请凤主明察!” 吴志刚所言,使在场所有官员唏嘘不已。 尤其是张阔还有韩跋,更是错愕万分。 康兴成见状,想要解释,却再次被凤主抢了先。 “吴知县,你自己的事情朕会查清楚。” “至于状告康大人,你可不要胡诌,你可要知道,就算你是个贪官,也罪不至死!” “但倘若想要拿一个朝廷命官当垫背的,从而胡乱攀咬,无理诬告可是要车裂的!” 吴志刚听后,将双膝向前挪了几下,随即斩钉截铁的应道。 “凤主!臣不是诬告,更不是胡乱攀咬,臣有真凭实据!” “还请凤主明察!” 康兴成见状实在坐不住,前脚刚踏出队列,那殿外的侍卫竟再次喊道:“异姓王方去病,方王爷到!” 一声方王爷,瞬间让康兴成喜出望外,似乎方去病的出现会帮他解决一切。 凤主不禁紧了紧眉毛,向殿外望了望。 只见方去病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 看见地上的血印,还有捆绑无数根荆条的吴志刚,不由心头一紧。 随后双手拱上,埋头躬身应道:“臣,方去病,参见凤主!” 第193章 二者取其一,以轻避重 方去病话音未落,只见康兴成顿时站了出来。 面朝方去病扬起了嘴角。 “呵呵,方王爷可算是来了!” “浪人被绞杀,还真是多亏了方王爷的计策,真是英雄出少年,壮我大兴啊!” 对于康兴成的夸赞,方去病并不感冒,而是不在乎的抹搭了一眼,随即轻声应道:“这次绞杀多亏了我好朋友薛正娥,若不是他,再完美的计划也无济于事。” “只可惜他……” 此话过后,方去病突然单膝下跪,面朝凤主大声说道:“凤主!还请给薛正娥一个功名,不枉他舍命助我大兴!” 凤主听后,稍作迟疑。 而夏东辉却不屑的冷笑一番。 “方王爷,我也听说了,论功行赏理所应当。” “可我怎么听说这个薛正娥本是个岛国人?让大兴的凤主给他一个功名,岂非玩笑?” “方王爷万万不可厚此薄彼!” “韩领侍手下的上千名军卒,死伤一大半!韩领侍都没有让凤主给予功名,薛正娥他凭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旋即只见文武百官顿时议论开来,有的赞同方去病,有的赞同夏东辉,一时间很难做出评判。 凤主见状,顿了顿声,随后对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将眼前的珠帘慢慢拨开。 并语重心长的应道:“方王爷,关于这次死去的弟兄,朕到时候会有所答复,至于今日还是罢了吧。” “你起来吧。” 方去病双耳紧了紧,慢慢起身后,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夏东辉一眼。 韩跋连忙回撤几步,转身对夏东辉厉声训斥。 “夏东辉!人家方王爷可是此事的出谋者,若不是他和他的朋友,别说绞杀,恐怕现在那些浪人早已突破皇宫的守卫!” “休要信口雌黄!” 夏东辉本以为他这么说韩跋会很高兴,没想到却惹一 身骚。 “韩领侍,我!” 而韩跋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昨日与方去病在酒馆见面后所谈之事。 再看此时跪在地上的吴志刚,后背早已被荆条割的到处都是伤痕。 凤主扫视了一周,然后紧了紧眉毛,接着向吴志刚问道。 “吴知县,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既然说你有证据,那这证据又是什么?” 吴志刚听后,因为自己的手被反绑,于是对两侧外的侍奴扬了扬下巴。 “回凤主的话,证据就在我裤袋里!” 几名侍奴见状,听从凤主的指令,来到吴志刚的身边,从裤袋里搜出了一册本子,并呈给了凤主。 康兴成见后,紧张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韩跋更是疑惑的看着那本册子,匪夷所思的看着吴志刚,一头雾水。 待凤主看完后,面部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将册子递给了一个侍奴,并让他将册子从张阔开始挨个传送给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 待所有大臣阅读后,唯独到了康兴成的眼前却被凤主叫停了。 “康大人,这本册子的内容您还是别看了,至于上面写着什么,待会自有分晓。” 于是那位奴仆再次把册子拿了回去。 康兴成一脸困惑,即使他没看到这本册子,他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可凤主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的吴志刚更是十分错谔,本以为凤主看过册子之后多少会问几句,可竟什么话也没说。 方去病见状,心中暗自默想。 凤主喜怒不形于色,隐藏的够深的。 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在等其他的证据。 而就在此时。 凤主瞥了一眼韩跋,并轻声问道:“刚刚韩领侍想要说什么?这会儿没什么事就说了吧。” 韩跋听后,连忙拱手应道:“回凤主 !” “依大兴律,大兴男女之间的婚配,要按照大兴律法进行。” “若是没有经过恋教坊而自行婚配,或是暗自窝藏男女阻碍婚配便是犯了国法!” “我想说的是,康兴成康大人知法犯法,理当受到应有的处罚!” “还请凤主明察!” 这几句,瞬间引爆所有在场的官员,上到丞相张阔,下至末品小吏,无不感到震惊。 方去病更是一脸惊诧。 万万没想到这个韩跋竟如此直接,但为何会这么说,方去病却一无所知。 想起那日在酒馆内的谈话,莫非这就是让康兴成至颠至狂的秘密? 与此同时,康兴成全身颤抖不止,眼底霎时出现一抹寒意。 转过身直指韩跋厉声吼道:“韩跋!” “你休要胡说八道!这里可是皇宫大殿,这种儿女情长之事你又有什么证据?倘若没有证据只是道听途说,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杀了你!” “因为你这是污蔑诽谤!” 康兴成说话的声音本就低沉,这几声怒吼骤然响彻整个皇宫大殿,乍一听去如同地震一般。 看来康兴成真的急了。 韩跋见状,眉心深陷,随后慢慢走到康兴成的面前,并笃定的说道:“康大人急什么?” “若不是心虚又为何这么在乎?” “青倌之事,您以为您能瞒天过海不成?” “大兴之重臣,之前还是异姓王,就连张丞相都要礼让三分,没想到竟娶了一个青倌!若是让世人知道,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大兴之威,朝堂之重地,又岂能容你!” “你还把不把恋教坊放在眼里?恋教坊可是凤主亲自指派的官衙,其目的就是想让大兴日后昌盛起来,若是人人都像康大人这般,那恋教坊岂不成了形同虚设!” 韩跋一鼓作气把话说到这份上,把 康兴成逼得再无退路。 于是冷冷笑道。 “韩跋,你为了把我推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私自查我的家事!” “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顶天了是我生活不规范,又如何能治我的罪!” 韩跋听后,双眼微微眯起,不屑的付之一笑,随即侧身单膝下跪,面朝凤主大声回道:“凤主!” “康大人已经亲口承认,还请凤主明察!万不能随意放纵!” 凤主听了他们的话后,面目逐渐变得肃杀起来。 而此时的方去病更是一脸震惊。 青倌?那不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在现代不就是女网红? 没想到康兴成之前竟如此风花雪月,真是完全没看出来。 “康大人,此事既然你已经承认了,依照大兴律法,你可还有什么解释?” 凤主的话冷淡而又肃杀,使康兴成无法辩驳。 再者,他现在本就是一个普通官员,更是没有任何官职,此时此刻并不在乎。 随即双手扣实埋头回道:“全凭凤主定夺!” “娶青倌一事的确是臣做错在先,影响了朝廷脸面,还请凤主重罚!” 康兴成知道在场的这些百官,有很大一部分想置自己于死地,但他们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与其和韩跋纠缠不清,倒不如把青倌一事给认了,主动请求凤主的降罪,这样一来或许还能得到凤主的同情。 毕竟康兴成是凤主的老师,若是因为这种事而判了重罪,凤主的脸上也不光彩。 方去病见状,心中十分忐忑。 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志刚还有韩跋,不禁心头一紧。 当初吴志刚把吴韵白托付给自己时,他所说的那些话都以兑现。 与韩跋在酒馆内的密谈更是得到了印证。 不论如何,自己也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于是刚要 上前开口,韩跋却突然又道。 “凤主!” “臣,还有一事!” 凤主原本想直接降罪,却没曾想韩跋又站了出来,于是眉头一紧,站了起来。 “还有?” 此时的康兴成早已大汗淋漓,他不知道这个韩跋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事? 于是眼珠子提溜一转,急忙上前一步大声应道:“凤主!” “青倌之事,臣愿领死罪以儆效尤!” 康兴成突然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官员吓了一跳。 更是让韩跋大吃一惊。 方去病听后,心中不禁暗想。 康兴成还真是老谋深算。 不想让韩跋开口,主动拿青倌一事请罪,还是死罪。 这样一来,不仅让凤主无从下手,更让韩跋无法再说下去。 而韩跋所说,不管是青倌或是将要说的事,最终目的就是想让康兴成得到应有的报应,无非也是一死。 两者都是死,康兴成竟用最轻的罪责请死,如此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堪称一绝。 凤主心中一惊,慢慢坐了回去。 看着面前的康兴成,心中是又恨又佩服。 可韩跋毕竟是领侍卫内大臣,早已看穿康兴成的诡计,轻瞄一眼后,心中一沉。 想用青倌一事搪塞过去,还想让我闭嘴,门都没有。 旋即一步跨出,双手拱上,厉声应道。 “凤主!” “康兴成不仅仅只有这一条罪责!” “他不经过凤主的同意,将自己麾下的虎贲卒安插在大兴的各个城池当中,而且数目众多!” “此番行为代表什么,凤主再清楚不过!” “臣建议,最起码也要让康兴成交出手中所有虎贲卒才可!” 康兴成听后,心头一震,他万万没想到韩跋居然还知道这些。 于是刚要向凤主解释。 凤主竟瞬间倒立着眉毛,将手中的册子扔在了康兴成脚下。 第194章 以死明志与自戕 看着脚下的册子,康兴成顿时傻了眼。 抬头再看此时的凤主,肃杀的眼神,令人发寒的神情,使康兴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 凤主的这一举动,更是让在场的所有大臣为之一惊,纷纷低下了头。 虽然张阔平时也看不惯康兴成的作风,但作为同僚,毕竟共同服侍了凤主多年,于是扫了一周向前迈了一步。 双手拱上躬身应道:“凤主,这册子上写的东西未经证实,万不能信以为真。” “臣恳请凤主明察!” “更何况,吴知县此人一直贪腐,作为地方的知县,知法犯法,他所出具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信以为真,还请凤主莫要上当!” 张阔的行为,让此时的韩跋多有不解,歪着脖子疑惑的看着他,眉头紧锁。 随即用余光瞄了眼身边的方去病,咳嗽了两声。 方去病见状,抬头谨慎瞅了眼此时的凤主。 很明显,凤主应该很想定康兴成的罪,但张阔的举止却让凤主突然摇摆不定,于是心中一沉,想了想。 若是此时冒头说康兴成的不是,倒是很有可能将康兴成击败。 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帮助了韩跋他们等人,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难道要反过头来一直听从他们的指令? 毕竟自己是康兴成的世袭罔替,如若想彻底摆脱这些大臣的控制,他们定会拿此事向我发难,没准日后自己的下场就是今日康兴成的结局。 两种境地一时间让方去病很难取舍。 韩跋见方去病迟迟不动,也略有所思起来。 而就在这时,吴志刚居然站了起来,走到韩跋与方去病的中间,面目十分狰狞。 荆条所割出的血渍,不停地顺着他的背部往下淌。 “凤主,册子中所写,都是康兴成这么多年贿赂的人员名单,上至一品大臣,下至末品小吏,都是事实!” “ 倘若真像张丞相所言,这些都是假的,那臣…..愿以死明志!” 说罢,一头撞向了身边的石柱上。 只听嘭的一声,吴志刚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大臣们见状,无不胆战心惊,立马向周围散去。 张阔见状,先是一怔,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走向了队列中。 韩跋更是没想到,这个吴志刚竟会用这种办法,不禁感慨道:“吴知县这又是何苦?” 随即扭头对康兴成冷言冷语的嘀咕道:“康大人,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话可说!” “如果吴志刚真的在说假话,又何必自戕明志?” “这册子上的大臣暂且不说,管是您私自迎娶青倌一事,私下贿赂以及要挟朝中大臣,再加上虎贲卒一事,就完全可以治您死罪!” “若我是您,现在就应该主动卸去手中所有兵权,向凤主求饶,以免伤及无辜,殃及您全家!” 韩跋所言,字字珠心,事到如今,康兴成知道没了胜算,于是沉了一口气,来到韩跋的身前,轻轻扬起了双眉。 不屑的冷冷哼道:“韩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未免太过着急了些!” “难道你不知道,那本册子中也有你的名字?” “当初我还是异姓王的时候,若不是我多次在凤主面前为你邀功,你岂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如今见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想让我死,来铲除自己的眼中钉,也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 “即便凤主定了我的罪,哪怕是死罪,你也脱不开关系!” 康兴成对于韩跋的攀咬毫无畏惧,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随即双手扣实面朝凤主低声应道:“凤主!” “臣之前确实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但都是为大兴着想!” “那册子上的大臣,如今各个身居要职,并且多年以来也都是靠了这些 大臣,我大兴才逐渐变得昌盛起来。” “如若凤主想治臣的罪,那册子里的大臣还请凤主也一并处理掉!” “否则….臣!不服!” 康兴成最后一句话来回在凤主的耳中回荡,不禁慢慢握紧了拳头,但依旧面不改色。 身体前倾挑了下眉毛。 “康大人,您这是想要挟朕?” 康兴成听后,连忙单膝下跪,把头深深的埋下并回道:“臣不敢!” “只是臣觉得,现如今的大兴,女子比男子多,而臣手中的虎贲卒大部分都是男儿郎,且通过臣的教导,可谓是少年英雄层出不穷。” “只需给臣三年时间,只要三年,让臣把这些虎贲卒再培育的壮实一些,臣必当将手中所有虎贲卒呈交给凤主,而臣自当已死谢罪!” 说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重重磕了下去。 “还请凤主再给臣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的机会!” 康兴成话音一落,身后的夏东辉急了,连忙上前单膝下跪并扬声疾呼。 “万万不可!” “这是康兴成的缓兵之计,凤主千万不要被蒙蔽!” “据臣所知,大兴数百个城池,每个城池最少的也有数百名虎贲卒驻守!” “倘若真的给他三年时间,这些虎贲卒是壮实了,可带来的危险也是有目共睹的!” “切莫信了他的鬼话,而养虎为患啊!凤主!” 夏东辉说罢,他身后的所有武官也纷纷下跪,并异口同声的应道。 “请凤主明察!” “请凤主明察!” 康兴成听后,回头冷冷相望,旋即缓缓站了起来,煞白的脸颊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今日这个早朝,前半段确实让康兴成如坐针毡。 但接下来却让康兴成如释重负。 他看着身边的韩跋,轻蔑的瞥了一嘴。 “韩领侍的徒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大兴第一女 将司徒艳身为你的徒弟,都能成为凤主的玩伴,老师。” “大兴的总兵夏东辉更是成为了凤主的左膀右臂。” “你布下的旗子,比我可强多了!” 康兴成的冷嘲热讽,显然对韩跋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见他双手扣实朝着凤主掂了掂,面朝康兴成不屑的回应道:“司徒燕所做之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方王爷杀的没毛病!” “对于司徒燕所作出的种种坏事,我韩跋悉数承担。” “待此事结束后,我也会请求凤主的降罪!” “但夏东辉夏总兵不然,他虽是我的徒弟,但自从坐上总兵的位置以来,上阵杀敌无数,创下的功绩更是举不胜数!” “更未犯过一件错事,所做之事全都是在保我大兴安康!” “康大人就不要瞎操心了,就算那本册子中有我,又如何?那也比您康大人私自培育虎贲卒的强!” “你这种就是叛乱的前兆!不除你还能除谁!” 二人的叫嚣,让整个皇宫大殿危机四伏。 绝大一部分的大臣都在担心自己会成为康兴成的垫背,纷纷在为日后所担忧,可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 方去病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无奈。 若凤主真的应了康兴成的建议,把册子中的大臣全部除掉,那如今的大殿之上很有可能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处境。 可凤主若只想判处康兴成一人,那康兴成很有可能鱼死网破,让大兴所有城池中的虎贲卒齐聚永乐城,那后果不堪想象。 如今司徒燕已死,‘起’‘承’‘转’‘合’四个阵营纷纷无主。 一旦虎贲卒攻来,永乐城又怎能防得住? 那些藏在其他城池中的倭寇浪人得知此事,若再掺和进来,大兴危矣。 想到这,方去病双手拱上,刚要说话,却看见凤主突然再次站了起来,并从玉阶之上 慢慢走了下来。 来到康兴成的身前举起那纤细的玉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仍是面不改色的轻声应道。 “康大人!” “您的虎贲卒到底能否成为日后大兴的主力军,还尚未可知。” “但您所做的这一切,朕属实不敢恭维。” “朕还记得,在朕很小的时候,康大人教过朕一个道理。” “弱狼无肉吃,恶犬无好报!” 旋即只见凤主将玉阶上的一盏蜡烛拿在了手中,又将那本册子拿了出来。 转瞬之间将其全部烧毁,随手扬去,烧尽的灰尘洒落在康兴成的双肩之上。 并轻声再道:“册子中有何人?朕完全不知。” “朕只知道吴志刚以死明志,所状告的那些,朕也悉数相信!” “毕竟自古以来,历代的大兴帝王都会听取死谏大臣的意见!” “至于会如何处置,全凭康老师您自己斟酌!” 随即扭头扬起身后长长的凤袍坐了回去。 面无惧色,镇定且自然。 方去病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凤主还真是不一般,面对康兴成如此镇定自若,刚才的那些举动更是尽显帝王风范。 将册子烧毁,不仅能让那些胆颤的大臣放下恐惧,而且还能让他们心存感激,日后对她更加拥戴! 一举双得,瞬间收拢百官之心。 韩跋见状更是深感敬佩,转身再看此时的康兴成,除了一脸惊诧,什么也看不出。 只见康兴成低头想了片刻。 不禁无奈的嘀咕道:“真是够可笑的,昨日我还私自面见了其他城池的虎贲卒偏将,原本还想着…….” “罢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脆响,康兴成竟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匕首自戕了。 随着匕首的掉落,康兴成抽搐了几下,而后趴在了地上。 强撑最后一口气对凤主说道:“还请凤主放过我的家人……” 第195章 洛北王龚少雪 见康兴成死去的样子,方去病心中一沉。 如此强势的康兴成,竟会死的这么凄冷。 鲜血慢慢浸透康兴成周边的地面,使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颤。 死去的康兴成,他的双眼却依旧瞪得很大,在他心中,就算是死也要紧紧盯着这大殿之上。 一片唏嘘的大臣,霎时间十分安静,纷纷低着头弓着背。 原本以为康兴成的死会让这些大臣放松不少,可仔细看去,反倒十分哀愁。 尤其是张阔,慢慢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低着头瞅了瞅,随即蹲了下去,用手慢慢将康兴成的双眼闭合,旋即叹了声。 “逝者已逝,就让康大人好些走吧。” 韩跋见状,扬了扬双眉,本应该很高兴的,可一时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随后转身拱手应道:“凤主!” “既然康兴成以伏法,还请凤主降臣的罪!” 随即双膝跪地埋头不起。 凤主缓缓吐了口气,让身边侍奴将康兴成的尸体搬了出去,并用最快的速度刷洗了地面。 “康兴成虽然伏法,但毕竟是朕的老师,为大兴也算是居功至伟!” “朕宣布,在永乐城的城外,设立一座康兴成的雕像,一来是为了警醒世人,只要犯了大兴律例,不管是谁,都会是这个下场!” “二来是为了让朕这个老师,永远立于永乐城,见证朕的大兴繁荣昌盛!” 话音落后,看着玉阶下跪着的韩跋,随之轻轻回道:“韩领侍,你做了什么?朕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倘若你自己觉得有罪,那就等待会散朝之后,自己出去领杖责五十吧。” 韩跋听后,全身情不自禁的晃动了下,旋即立马磕头应道:“多谢凤主不杀之恩!” “臣,日后定当…..” “唉?起来吧!” 凤主不想听他什 么肺腑之言,也不想听他在那胡乱抒发情感,于是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了句。 方去病见此情此情,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想站入身旁的队列之中。 可张阔却有些疑惑。 一边看着他,一边轻声问道:“方王爷这是作甚?” “您是康大人的世袭罔替,手上还有虎贲卒的兵权,怎能和我们文官站在一起。” “理应站到武官的队列之中。”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张阔那严肃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右侧慢慢走了过去。 可刚要入列,却被韩跋推了出去,并轻声笑道:“方王爷这是做什么?” “这次浪人的绞杀,多亏了您!” “如今康兴成伏法,按道理来讲,您应该站在康兴成原来的位置,也就是与张丞相持平的位置,您站在我身后,这算什么事啊?” 方去病被推来推去,一时间竟无从下脚,于是索性双手扣实并对凤主轻声应道。 “凤主!” “臣……” “臣想罢官,还请凤主应下!” 方去病的这一举动,瞬间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韩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中是又急又不理解。 那日在酒馆内明明已经谈妥了,康兴成死后,他会控制住皖城的虎贲卒。 可他若是把异姓王的官职辞了,那些虎贲卒又该谁来管制? 再者,现如今韩跋已经对方去病有所了解,倘若再换他人,会不会像方去病这般有胆识有智谋尚且不说,会不会像方去病这般听话倒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方去病继续担任这个异姓王,日后韩跋的所作所为至少有个异姓王支撑,也不乏是件好事。 想到这不禁深吸一口气。 凤主见状,刚要开口,只听大殿外的护卫再次喊道:“洛北王龚少雪,龚王爷到!” 听见是龚 少雪,韩跋和张阔,还有李宝珍等诸位大臣,为之一振。 纷纷把头朝向了大殿之外。 龚少雪?怎么从未听说过? 方去病困惑的向大殿外瞟了眼。 只见一身黑裘傍身的中年男子,手握宝刀慢慢走了进来。 面目黑沉,一双眼睛倒是非常明亮,大而清澈。 长长的头发,梳成了马尾状,这倒是和之前打游戏时看到的角色如出一辙,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永乐城的人,更不像皖城的人。 莫非他不是大兴人? 只见他走到所有大臣的最前侧,举刀抱拳深深的鞠了个躬,随即声音响亮的大声应道:“凤主!” “臣听说康兴成死了?” 凤主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 扬起双眉,目光反倒有些踌躇,黑色的眼仁来回晃动。 “龚王爷大驾光临,还真是少见啊!” “不知洛北现在可还好?” 未等凤主说话,张阔竟突然插了一嘴。 龚少雪把身上的黑裘脱下,慢慢挂在玉阶的石柱上,随即来到张阔的身前,眯起了双眼。 “张阔?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老样子,总爱打断别人的谈话!” “你礼貌吗?” “我在跟凤主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洛北如今风平浪静,就不用你一个丞相多管闲事了!” 张阔听后,气的鼻子都歪了,用手指着他厉声斥责:“龚少雪!” “别以为你是洛北王,就敢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咱俩可是平级!你给我放尊重点!” 见张阔急了,龚少雪不屑的瞥了嘴。 “平级怎么了?”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也有六十多了吧?” “上阵杀过敌吗?见过血腥吗,闻得贯腐肉的味道吗?” “凤主成为帝王那日,是谁带着百万军卒前来勤王的?” “论资排辈, 你XX妈算个屁!” 龚少雪说话简单直接粗暴,分明不把张阔看在眼里,把张阔气的直咳嗽。 “你!” “你就是匹夫!只会逞匹夫之勇!” 龚少雪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凤主。 只见凤主付之一笑,向身后靠了下。 “没错,康兴成犯了大兴律例,自己伏法了!” “龚王爷此番前来,若是想为康兴成撑腰的,恐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凤主的言语中多少夹带着不屑与冷漠,看龚少雪的眼神更是十分肃杀且严谨。 龚少雪听后,低头想了片刻,旋即抖肩笑了笑。 “凤主误会了!” “虽说康兴成之前对我不薄,但他犯了罪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臣赞同!” “只是不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 说着说着便把头转向了方去病那边。 “你是?” 方去病见状,先是双手扣实,随后不紧不慢的低声应道:“我是新任的异姓王方去病。” “你刚才所问的。” “康大人之死乃属咎由自取,于情于礼,有凭有据!” “韩领侍可以作证!” “还有夏总兵也可以!”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龚少雪,虽然不知为何所有大臣都怕他,但对于方去病来说,此人就是个陌生人,再怎么厉害也都是凤主的臣子,没什么可豪横的。 龚少雪见方去病临危不惧,扬起嘴角笑了笑。 “不错!” “康大人很早之前就跟我提及过你,说你聪慧过人,创造了很多新奇之物。” “在皖城更是风生水起。” “很受城中百姓的爱戴!”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辞去官职?”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看见龚少雪举起胳膊,啪!的一声给了韩跋一计耳光。 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更是让 其身后的夏东辉为之一惊。 立马厉声吼道:“龚少雪!” “你休要张狂!” “不就是勤王用功,打赢过胡族骑射吗?竟敢当着众臣的面侮辱领侍卫内大臣!” “我看你是活腻了!” 夏东辉身为韩跋的徒弟,见师父受难怎能不管,刚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龚少雪一脚踢翻。 龚少雪虽然看着单薄,但力大无穷。 夏东辉想再爬起来,却觉得心窝疼痛无比,一直伏地不起。 “你们还看什么!” 夏东辉看着那些武官,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们却无动于衷,其中一个大臣慢慢把夏东辉扶了起来,并轻声嘀咕道:“夏总兵,谁都知道咱们大兴有两个人不好惹,一个是康兴成,一个龚少雪。” “如今康兴成伏法,龚少雪又突然来此,你让我们又该怎么办?” “当初司徒燕在朝堂之上鞭笞朝政文官,所有人都在场,都不敢动。” “更何况如今的龚少雪?” “还是算了吧…….” 夏东辉不服,一把将他的袖子甩开,刚想上前再与他辩驳却被韩跋给叫住了。 “夏总兵!此事与你无关!” 随即摸着自己的脸颊,竟摸到了一丝血渍。 “龚少雪,康兴成是我举证害死的,更是让我一步步逼死的,又如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异姓王?” “我知道你从小在洛北长大,天不怕地地不怕,唯独对康兴成敬爱有加,多是因为在一次与外敌的厮杀中,他救了你一命!” “但你要想清楚,救你一命的不仅仅是他,是咱们整个大兴,是在凤主的英明领导之下!” “你若是因为康兴成的死,心怀不满,完全可以朝我一人来。” “但若想有什么动作?我麾下八十万军卒,也不是好惹的!” 第196章 方去病找到靠谱的依靠 “八十万?” “堂堂领侍卫内大臣,就只能号令八十万永乐城禁军有什么好张扬的?” “就算你是凤主亲选的又如何?” “当初凤主登基之时,还不知道你在干嘛?” “竟敢在这胡嚷嚷,不嫌害臊!” 龚少雪的言辞,毫无避讳,让在场所有大臣唏嘘不已。 而这个龚少雪究竟是什么来历,张阔再清楚不过,只是身为一介文官,他并没有兵权,在龚少雪的眼中更是没有半点分量,就更别提韩跋了。 早在数十年前,凤主力排众议,登上皇位时,之前的诸多官员不予认同。 到处搜集凤主早些年间的黑料欲以诋毁,并号召当时大部分的武官集中力量至永乐城。 当时,整个永乐城都被黑暗所笼罩,不仅仅是凤主,就连当时最有名望的康兴成为之瑟瑟发抖。 怕的就是这些武官合谋将永乐城内的所有侍卫乃至城防军联合起来共同向凤主施压。 而身处洛北的龚少雪,却意外的带来一百二十万洛北军,强压永乐城外,并亲手斩了护城的四千名护城护卫,直奔皇宫大殿。 当时的场景,张阔历历在目。 龚少雪在大殿的外围被数十万军卒团团包围。 可他带来的百万洛北军却只带了五十万逼近皇宫大殿,为的就是不想让凤主受惊。 而后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足足战了八个时辰,最后就只剩下龚少雪与他的残兵部将,那围上来的军卒全部被他们斩杀殆尽。 至此,凤主才可安然登基直至今日。 也就是在那日,龚少雪被封为大兴的第一个异姓王。 凤主为了感谢他勤王有功,嘉赏他乃至他全家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在大兴的地界,不管吃食用度或是一切大小事务,均免费,并且可佩戴兵器上殿, 骑马随意出行皇宫各处。 可谓是拥有最高的权利。 最可怕的是,凤主为了感激他,还特此颁布了一道圣旨,便是龚少雪不管日后犯了什么罪过,只要不是谋逆与反叛,一切方可赦免! 比起康兴成的免死金牌,强上一万倍! 这些便是他目中无人,豪横万分的筹码,更是大兴所有人都比拟不了的。 所以,他每次从洛北回来,文武百官无不又敬又怕。 而这次突然出现,就是为了康兴成一事,那日孙氏在书房外看到的人影,也正是此人。 康兴成那日本想让龚少雪及时出现来救他一命,可谁知龚少雪却来晚了,这让龚少雪很是懊悔。 他虽然才四十出头,但在洛北可谓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唯独就那么一次,险些命丧敌军之手,若不是康兴成冒死相救,或许他早就死了。 也只是因为这一次相救,龚少雪一心想还了这份人情,可终是无果,所以他很珍惜这次康兴成的求助,却因为自己晚到一步酿成如此惨事。 他很自责,更是对害死康兴成的人百般厌恶。 而他今日的目的便是要好好惩罚这个韩跋,还有刚刚一起状告康兴成的大臣。 韩跋自知手中的权利无法与之抗衡,但这是在朝堂上,又岂能让他嚣张的气焰压垮,于是挺胸仰头轻蔑的应道:“龚少雪!” “洛北乃是大兴极寒之地,又是胡族的最后依仗,你不在洛北留守,擅自来永乐城,可有凤主的指令?” “若是没有,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身为大兴的第一异姓王,擅离职守,皇宫大殿之上辱骂当朝大臣,分明不把凤主看在眼里!” “你这是叛逆!” “当初凤主说过,你可以犯罪,也可以赦免,但叛逆决不允许。” “龚少 雪,你当真想好了此番来永乐城的目的?” “或是根本没有目的,就是想为康兴成报仇的!” 韩跋虽是武官,但说话的逻辑性还是蛮强的,句句诛心,字字让人无法辩驳。 龚少雪本想教训他一番,可被他说得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于是扬起双眉沉默了下来。 而此时在一边暗中观察的方去病,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洛北?大兴最寒冷的地方。 胡族的始源地,之所以胡族骑射迟迟不肯发动进攻,我想是因为两个因素。 一是怕大兴的司徒燕,死前的司徒燕虽是一名女将,但战场杀敌无数,经验老道,不比任何大将逊色,虽从未与胡族交手过,但对她的惧怕多少还是有些的。 二是则是怕这个龚少雪。 龚少雪身为洛北王,常年驻扎在洛北,对于寒冷早就习以为常。 再加上多次与胡族交过手,胜败虽五五开,但洛北可是胡族的命根,只要有龚少雪在,胡族骑射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想必龚少雪在凤主心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或许投奔他,才是目前最可靠的。 以此推开其他大臣的束缚,尤其是韩跋,还有那个惹人烦的夏东辉。 于是上前一步躬身应道:“韩领侍,此言差矣!” “当今凤主乃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这么多年为了全国的生育问题颇费苦心。” “让恋教坊下放男丁以婚配,更是明智之举。” “而洛北王龚少雪则是凤主强有力的臂膀,大家都知道洛北是极寒之地,大兴之中又有哪个将军可以在洛北一直留守?” “我想除了龚王爷,再无人选!” “而他之所以今日会出现在这,目的就是想保护凤主不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康兴成是什么人?” “那是当今 最有名望的异姓王,当年驰骋沙场击败了多少外敌?” “可今日却死在了大殿之上,若是在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又如何是好?幸好龚王爷及时赶到!” “所以…..” “韩领侍,龚王爷这次来并不是想为康大人报仇,而是想极力保证康大人死后不再出现当年那般混乱的场面!” 方去病话音一落,让在场所有大臣惊愕无比。 让韩跋不知所措,更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反驳他。 刚才在康兴成死的时候,方去病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沉默不语,一直都是吴志刚与韩跋在举证说明。 而如今却反打一耙,这让韩跋猝不及防。 不由瞪着大眼睛,恶狠狠的凝视着他。 反观此时的龚少雪,则微微一笑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应道:“呵呵,不愧是康大人的世袭罔替,还真是有胆量。” “你可知韩领侍在朝堂中的地位?” “哪怕我刚才那么对他说话,也都是嘴皮子把式,万不敢逾越半分。”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我喜欢,呵呵…..好!” 旋即对韩跋再道。 “韩领侍,你也听到了!” “我这次来永乐城,完全是在替凤主着想,你刚刚说的那个报仇?我想你还是误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 “康大人已经不是异姓王了,你们还如此对人家,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若是日后你也遭到此番境地,可别怪我,也会效仿你今日之行为,哼!” 韩跋听后,有苦说不出,本可以让龚少雪背上叛逆之罪,却被方去病冷不防的化解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韩跋气的直跺脚,无奈只好退到了队列中。 凤主见状,先是付之一笑。 随即站了起来。 面朝所有百官,摆了摆 手。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暂且退朝吧,朕也有点累了!” 过后,看见百官都走的差不多了,却把龚少雪还有方去病留了下来。 龚少雪回头瞄了一眼,旋即双手扣实轻声应道:“凤主,臣这次来的确太过冒失,还请凤主降罪!” 说罢,单膝下跪,将头深深埋下。 未等凤主开口,龚少雪又道:“凤主,就算康大人有再多不是,毕竟之前为大兴为凤主立过功,眼睁睁的看他自戕,臣…..” “臣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难不成凤主早就想让康大人死了?” 凤主听后,迟疑了片刻。 随即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前方,并回道:“没错,康兴成必须死!” “他手中的虎贲卒已经延伸到大兴各个城池,所呈现出来的叛逆之心更是有目共睹。” “倘若他不死,日后必定会成为大兴的障碍!” “我知道康兴成救过你一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要救你?会不会也是他康兴成想到的一步棋?” 龚少雪听了凤主的话后,细思极恐,右眼的眼皮不禁跳动了几下。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更是心中感叹不已。 凤主还真是了得,明明就是想铲除康兴成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却说的理所当然,还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这大概就是王者之道吧。 龚少雪想了很久却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凤主见状,慢慢站了起来,并缓缓从玉阶上走了下来。 看见龚少雪忧愁的模样,叹了声。 “朕把你留下,其实就是想听听,在你眼中,这个方去病怎么样?” 方去病先是一惊,心跳瞬间加速。 凤主居然当着我的面问龚少雪我怎么样?这…..这什么意思? 龚少雪更是一脸茫然。 “啥?” 第197章 龚少雪应下收徒一事 龚少雪莫名其妙的向方去病瞟了一眼。 想了片刻。 “他什么样?臣不知,但他既然是康大人所看重的人,应该不会差!” “凤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去病瞪着两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凤主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只见凤主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后,仔细端量了许久。 旋即扬起头叹了声。 “龚王爷,你在洛北生活多年,当初先皇在位的时候你和他的年龄相差无几。” “还记得当初你在先皇面前是怎么说的吗?” 凤主突然问起往事,龚少雪很是迷茫,思虑很久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当初先皇在世时,我还是一名偏将军,但不知为何有一日先皇找到了我。” “说我可不可以驻守洛北,以防胡族。” “当初我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偏将军,如果借此机会能荣升异姓王,也不乏时间美事,所以我就答应了!” “可等我到了洛北才发现,那里的地里气候极度恶劣,而且大多百姓衣不着体,贫寒交困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那胡族经常在洛北的边境线上对其进行骚扰。” “我的确后悔过,但时至今日也过来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凤主为何突然这么问?” 凤主听后,点了点头,随即扬起了双眉又问:“这就没了?” “朕记得,龚王爷去了洛北不到两年,发了数百道奏章想回归永乐城,可都被先皇给拒绝了!” “而你,却不甘心,竟敢一人一马跑了回来。” “本以为见到先皇可以好好谈谈,让自己回来,谁知先皇非但没应你,反而让你发誓,今生此世不得踏足永乐城半步!” “你没办法,当初那种境地,你只能答应。” “难道你忘了?” 龚少雪听后,愣了一下。 身旁的方去病,更是一脸错愕,没想到龚少雪 的过去竟如此曲折。 再看此时的龚少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双手拱上应道:“凤主还提这些干嘛?” “当初我一人一马回来时,背后的洛北军已有一定规模。” “先皇怕我回来对他造成威胁理所当然,帝王的想法自古以来多是如此。” “为保江山社稷,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产生威胁,我又没怪他!” 凤主见龚少雪一脸愁容,不由笑了笑。 “龚王爷怕是把事情说得太简单了。” “倘若在你的心中没有半点怨恨,当初朕登基之时,你又为何那么着急的回来勤王?” “倘若你对先皇忠诚,又为何当初只有你一人支持朕?” “难不成真的认为朕是天之骄子,大兴唯一的候选人?” “司徒燕当时在后宫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龚王爷可千万别告诉朕,对于这些你全然不知!” 龚少雪听了凤主的一番话后,心头一紧,急忙单膝下跪双手扣实,埋头回道:“凤主!您如今是大兴之主,这已成事实!为何还要提及旧事!” “臣龚少雪对于当初的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有半点想拿此事来威胁您,还请凤主明察!” 二人的说辞,让方去病无比震惊。 本不想听这些,可事到如今凤主的秘密,龚少雪的秘密全部听了去,恐怕他们二人不会轻易饶了自己,于是谨慎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凤主见状,连忙把龚少雪扶了起来。 “龚王爷这是作甚!朕又没说什么!” “如今这大殿之上只有你我还有方去病三人,你又怕什么!” 随即转身重新走到了凤椅前坐了下去。 “方去病,你如今是异姓王,龚少雪也是异姓王,你们二人平起平坐,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方去病听后,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忙双手拱上谨慎的应道。 “回 凤主的话!臣刚刚已经说了,臣并非想做这个异姓王。” “臣只是一介草民,因机缘巧合才坐上了这异姓王的位置,臣无德无能,只想苟且的过完这一生!” “还望凤主成全!” 方去病本想依靠龚少雪,或许这异姓王的位置还可以留住。 可经过刚刚他们二人的陈述,他觉得这个异姓王不当也罢,总比一直提心吊胆的好。 凤主听后,眉头皱了皱。 拂袖将手搭在了扶手上。 眼底渐渐闪过一丝精光。 “方去病,你可知这异姓王的位置何其重要?只凭你一句话说不当就不当了?” “你以为朕的大兴如此儿戏?官职可以随便上任与自行废黜?” “你把大兴的律法置于何地?” “又把朕放在何处?” 凤主的几句话,让方去病惶恐万分,连忙单膝下跪双手扣实紧张的回道:“凤主!臣真的没有任何能耐,武功不会,文侍更不会,做这个异姓王,臣真的……” 未等他说完话,凤主便不耐烦的打断了。 “还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朕今日跟龚少雪与你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龚少雪见方去病执意不肯,于是凑近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应道:“凤主,既然方去病不想做这个异姓王,不如就不让他做了!” “康大人异姓王的位置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受得起的,还请凤主再认真的帅选下,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龚少雪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刚刚在大殿之上方去病为他与韩跋对峙,不论方去病出于什么理由,多少还是帮了他。 既然方去病这么不想做异姓王,倒不如把这份人情还给他,了结这短暂的情义。 凤主见状,早已看穿了龚少雪的心思,于是低沉的说道:“龚王爷,朕知道你这人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 “欠了一份情,你定要寻得一切机会把它还了!” “可还人情不是这么还的!” “朕,其实就是想让方去病做你的徒弟!” “并让他继承康兴成在世时所有的职责!” “不知龚王爷可有什么意见?” 方去病听后,脑袋嗡的一声,旋即暗自盘算了起来。 怪不得刚刚凤主会主动把龚少雪的往事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就是想把我牢牢的控制住。 可我一个凡人,一介草民,又何必如此? 莫非康兴成异姓王的位置,真的无人可替代了?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突然一个人的影子呈现在了方去病的脑海中,使他不由心中发寒。 全身也不由抖了起来。 莫非是那个瞎子张启山?被凤主知道了? 想借此控制我,好让我把张启山的事压下去? 凤主这么做应该也是被逼无奈。 古往至今,又有哪个帝皇会让一个草根坐上异姓王的位置,但凤主若是杀了我,又怕张启山的秘密会被传出去。 不杀我又怕我日后带着张启山来闹事。 就只能把我安排在龚少雪的身边,一来可以透过龚少雪来观察我,二来可以通过异姓王的身份来控制我,如此一举两得的事,这个凤主还真是老谋深算。 而此时的龚少雪更是一头雾水。 看着身旁的方去病,嫌弃的瞥了眼。 随即应道:“凤主!臣在洛北,难道要把方去病一同带去?” “况且在臣的麾下,徒弟已经很多了,方去病从未涉猎过战场之事,做臣的徒弟恐怕有些难办!” “更何况,培养一个能征战沙场的徒弟要很久!” “如今胡族人跃跃欲试,臣真没这个精力去培养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徒弟,还请凤主收回成命,这个徒弟我收不了!” 龚少雪的话,使方去病无比尴尬。 不由心中暗想。 这个龚 少雪还真是骄傲的很,谁稀罕做你的徒弟? 胡族骑射的问题我早已解决!战场上的那些事,我更是清楚得很,又何须你来教导? 真的是…… 就在方去病心中犯嘀咕的同时,凤主站了起来。 走到龚少雪的身前轻声应道:“龚王爷,康兴成已死,总要有个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方去病此次设计绞杀了永乐城内的浪人,尽人皆知,况且在皖城,更是得到诸多百姓的爱戴!” “对于胡族骑射,还发明出了掉刀马锁!” “有这样一个徒弟,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放眼整个大兴,谁还能替代康兴成的位置,唯独只有他,而且康兴成的女儿还是他的妾室!” “你刚才也说了,康兴成所看中的人不会差,又有什么不可以收他为徒呢?” 凤主话音刚落,龚少雪有些惊讶的扭头瞅了瞅。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紧锁眉头。 “掉刀马锁是你发明的?” “不是司徒燕?” 方去病眨了眨双眼,点头回道:“不错,掉刀马锁是我研制的,而且皖城‘起’字营的军卒全都知晓。” “之前的梁太守梁玉生也知道!” 龚少雪了解后,相继点了点头。 并转过头躬身拱手应道:“凤主,若真是如此,只要方去病同意,这个徒弟我收了!” “但如今洛北的局势很复杂,要让方去病现在就跟我去洛北,恐怕不妥!” “三个月,三个月后,臣会再来永乐城接方去病前往洛北!” “不知凤主意下如何?” 凤主先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去病先是一怔,没想到龚少雪竟然答应了。 还要去洛北? 不禁浑身抖了抖,好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此时不答应,定会惹怒凤主,于是无奈的双手拱上。 “一切全凭凤主安排……” 第198章 诡异的老头 凤主听后大悦,而后朝着他们二人挥了挥衣袖。 “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自行去商量吧。” “至于这次绞杀浪人的奖赏,不日后会自行下放到你的方王府。” “朕累了,退下吧。” 待二人退出紫宁宫后,走在四十八级的台阶上,方去病的内心很沉重,每一层台阶走的都很谨慎。 身旁的龚少雪见状,用余光瞄了眼。 “方王爷这是要回皖城了?” “我听说当初你可是应了凤主两件事。” “现在想来才明白,原来你对付胡族骑射的办法竟是掉刀马锁?” “像你这般从未经历过战场之人,能创造出这等稀罕物还真是蛮让人吃惊的。”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侧身拱手应道。 “龚王爷见笑了,雕虫小技而已,何足挂齿。” …… 龚少雪向前走着,途径的宫中侍卫见到后无不躬身行礼,气场之强,让方去病不禁心生感叹。 过了不一会儿,二人走出皇宫后。 龚少雪转身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你我都是王爷,三个月后就算收你为徒也不必拘谨!” “康兴成在世时经常与我说起你。” “说你有种天赋,可以制作出这天底下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到时跟我去洛北,我教你行军打仗,你来为咱们洛北军再发明几件有用的东西,咱们俩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岂不快哉!” 说罢,抡起胳膊拍了下方去病的背后。 拍的方去病差点吐出来。 龚少雪见状大笑不止,随即嘟囔着扬长而去。 “方王爷的身子骨看来得经常训练啊!不然到时候去了洛北那极寒之地有你受的!啊哈哈…..” 方去病见龚少雪渐行渐远,随后缓缓吐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龚少雪的往事,凤主的言辞,还有韩跋与夏东辉在大殿上的 反应。 不论哪一件,都让他不寒而栗。 想起当时梁大人所说,朝堂之中波云诡谲,分毫之中就能置于人以死地,不由浑身一颤,一股寒风霎时吹进他的衣服内,随即裹紧了衣服向酒馆走去。 来到酒馆后,刚想推门而进,看见旁边薛正娥的房间,心情再次失落了下来。 孙昌合听见门外有响动,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向房门瞟了一眼后,发现是方去病,于是紧忙走到他的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方公子可算回来了。” “这次去宫殿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方去病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刚想端起茶壶倒一杯茶,却发现茶壶中空空荡荡。 再看桌子上的果盘,也是如此。 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咱们明日就起程出发回皖城。” “我下去找些吃食。” 孙昌合听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方公子没事就好,茶水和蔬果我才吃完,不知道您会这么快回来,您不要动,我这就去楼下给您带一些吃食,您先休息下…” 话音未落,就看见他嗖!的一声夺门而出,下楼的声音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 方去病自顾自的叹了声。 “这个孙昌合,爱吃爱喝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若是三个月后带他去洛北,难免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 方去病以为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起身向门口瞅了一眼。 竟是吴韵白? 想起吴志刚以死明志的场景,方去病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支支吾吾的应道:“原来是白姑娘,你……” “我爹怎么样?” “听说您去皇宫了,我爹应该也在,他怎么样?” 吴韵白身穿一身银蓝色的连衣裙,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至极。 裙摆上还有几颗小铃 铛,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乖张。 方去病先是从怀中拿出了那根铁拐,放在了一边,并沉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面朝地面思虑了很久。 吴韵白见他什么话都不说,甚是好奇,于是走近刚要开口,却从方去病的口中听到了三个字。 “他死了!” 吴韵白一愣,脑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双眼更是瞬间黯淡了不少。 “方王爷,您,您说什么?” 方去病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于是低声应道:“你爹他为了让康兴成伏法认错,以死明志,在朝堂之上用头撞石柱死了…….” “我……” 方去病刚想再继续说下,就看见吴韵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下留下了泪水。 方去病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抱着她跑了下去。 孙昌合端着一盘子饭菜刚想上楼,却看见方去病跑了下来,于是连忙问道:“方公子,这?” “白姑娘她怎么了?” 只见方去病疾步来到柜台前,慌张的看着小二问道:“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小二见他这么急,于是挠头想了想。 “有倒是有,只不过…….” 还没等小二说完,方去病急忙抓住他的袖子。 “在哪?告诉我,在哪!” 小二连忙抬起手臂向酒馆外的东侧指了指:“一直往东,您就会看见一家药铺子,那里就有大夫,只是……” 小二说话犹犹豫豫,方去病不想听他废话,急忙朝着酒馆外跑了出去。 孙昌合紧跟其后。 眨眼的功夫,他们二人便来到了那家药铺,可不管怎么敲门,这家药铺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吴韵白只是晕了过去,但此时对于方去病来说,决不能再让吴韵白有所闪失。 吴志刚已经死了,若是吴韵白再出事,他又如何告慰吴志刚的在天之 灵? “方公子,我看这家药铺是不是关门了?” “这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敲门不应,应该是没人了吧?” 方去病左顾又看,心急如焚。 索性一脚朝着药铺大门踹去。 啪! 只听一声脆响,一个老头一把将药铺大门的门板撤了下去。 层层灰尘瞬间向门前的方去病与孙昌合吹去。 方去病见状,一个急转身用衣袖遮挡住了吴韵白的口鼻。 孙昌合一边挥着袖子,一边嫌弃的大声嘀咕:“噗!这味儿真够重的!” “你这老头是在里面做啥了?把自己用木板封起来,是不是疯了!” 老头弓着背,步履蹒跚的走到她们二人身前,小小的眼睛瞄了一圈,随即咳嗽了几声。 “老夫我在研制一种新药,不想被人打扰,所以这几日就把药铺用木板给封住了!” “刚刚就是你们在敲门?” “找我何事?” 方去病连忙看了眼怀中的吴韵白,并焦急的应道:“大夫,这姑娘突然晕倒了,还请大夫给瞧瞧!” “钱不是问题!” 老头瞅了瞅,旋即又看了眼方去病,随后摆了摆手。 “晕过去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老夫还有要事处理,这等小病就不要来麻烦我了!” “回去让她好生躺着,见她脸色红润,嘴巴干瘪,应该是急火攻心,使其失去了意识。” “这几日注意她的身体温度,没事的时候用湿巾沾一沾她的嘴唇,很快就会醒来的。” “走吧!” “不要打扰我…….” 见这老头好不客气,孙昌合皱了皱眉,上前瞥了嘴:“你这老头,还大夫呢?” “身为大夫,治病救人那是理所应当,哪像你这样,来了病人还要往外推!” “这永乐城内怎么这么多奇怪之人?” 方去病见状,对孙昌合打了个眼色。 随后还算礼貌 的回了句:“人家已经告诉了办法,就不用麻烦人家了。”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老头转身就要与孙昌合离开。 “二位等等!” 方去病听后愣了下,随即停下了脚步回身望了望。 “大夫,这张银票如果不够的话,待我把白姑娘送回去再说。” 可这老头似乎对钱不怎么在乎,反倒将那张银票还了回去。 正当方去病与孙昌合纳闷之际,老头问了一句话。 “你们不是永乐城的人?” 孙昌合则毫不避讳的回道:“当然不是,怎么了?难道不是永乐城的人,你就不给治病?” 老头并没有理会孙昌合,而是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认真端详了一番。 方去病自然也没有过多怀疑,于是点了点头。 “的确,我们不是永乐城的,而是皖城过来办事的,不知大夫有何见教?” 老头听后,扬起了那双白色的眉毛。 小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那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 “又可知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旋即抬起手臂在吴韵白的脸上晃了晃。 方去病越听越怪异,总觉得这个老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慢慢把怀中的吴韵白放在了墙角处。 旋即问道:“你到底要问什么?” “永乐城的事情我哪里知道,更何况我又不是永乐城的人。” 孙昌合更是不耐烦的应道:“就是!” “方公子,依我看咱们不用跟他废话,赶紧回酒馆吧。” 可这位老头却微微上扬嘴角,不屑的向墙角扫了一眼。 “今日永乐城的浪人是你们设计害的吧?” “你们若是就这么走了,那这位姑娘恐怕命不久矣!” 随即只见吴韵白突然抖动了下身体,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方去病背后一凉,回头大声疾呼:“白姑娘!” “白姑娘……” 第199章 上井百村的父亲 见吴韵白面如死灰,孙昌合怒不可遏的回身揪起了那个老头。 目光犀利般的怒视着:“你这该死的老头,究竟对白姑娘做了什么!” 方去病不论怎么叫,吴韵白就是毫无反应,口鼻中不断的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渍。 瞬息,转身一把掐住了老头的脖子,眼底泛起了暗红之色。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白姑娘!” 孙昌合见状,一拳打在了老头身上。 可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任何力度。 “你!” 只见老头的嘴角微微一撇,只用两根手指就差点将方去病的手腕掰弯,挣脱后付之一笑。 “那位姑娘中了老夫的化骨毒,不出三日她就会化成一堆白骨。” “不出五日,白骨便会化成骨粉,不留一丝残渣!” 老头的说辞,让方去病浑身一颤,手腕的疼痛让他根本用不上力,刚想用另外一只手,就被老头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就凭你们二人,又怎是老夫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力吧。” 孙昌合听后,不信邪,将弯刀从腰间抽出,一刀划过。 老头却不偏不倚,毫无躲开的迹象,两手瞬间合十竟将孙昌合的弯刀扣在了双手的手心中,不管孙昌合如何用力,就仿若弯刀插入了水泥缝里,怎么也不拔不出。 随即老头把双手打开,惯性的原因,孙昌合向后仰了数十步,险些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不由心头一惊。 这个老头深藏不漏,表面是个大夫实则功夫了得,我和方公子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嘀咕道:“方公子,此人刚刚还在说如何让白姑娘醒来,为何突然变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去病心中一沉,想了片刻,稍微缓了口气,强忍内心的愤怒,走到老头的身前低声问道。 “你到底是 谁?”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头见他们安静了下来,于是负手向前走了半步,与方去病的距离相当近。 “我刚才问了,今日永乐城发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设计陷害倭寇浪人是不是你的主意?” 方去病见状,眼下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于是点了下头,疑惑的看着他:“倭寇浪人在永乐城残害大兴百姓,而且还要趁机夺取大兴政权。” “身为大兴的臣子,我这么做没什么错?你又为何总是问起此事?” “难不成,那些倭寇浪人和你有关?” 老头听后,原本面带笑容的神情立马变得十分肃杀,目光更是无比寒冷。 “岛国浪人只是在大兴生活,哪来的什么夺权?又哪来的什么残害百姓!” “老夫在永乐城生活这么多年,就没看见过任何浪人在这里动粗!” “就凭你区区几句话,就想诬告岛国人,你凭什么!” “既然你有胆做出这种事,那…这位姑娘就应该因此受到惩罚!” “岛国浪人死了那么多,如今你身边只死了这位姑娘一人,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滚吧!” 方去病与孙昌合听得云里雾里,为何这个老头对倭寇浪人这么上心? 吴韵白又岂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 方去病握紧双拳,全身颤抖不止。 “你到底是谁?究竟我怎么做?你才能给她解毒,让她醒来!” 孙昌合再次将弯刀握在手中,即使不是对手,也要保护方去病的安全。 老头见状,侧头瞄了一眼。 “告诉你们又何妨?” “你们抓到的上井百村,正是我亲生儿子。” “我上井家族,又岂能让你们这些大兴人得逞?我们上井家族从未参与过任何战事,这次听闻凤主要大摆盛宴,本应是要参加呈送礼物的。” “你竟设计陷害我们!” “ 我上井雄冈恨只恨当时没有跟我儿子一起参加,才导致让你们抓了他!” 旋即瞪了一眼墙角的吴韵白叹了声。 “你若想救他,拿我儿子来换!” “三日便是你的期限!” “三日一过,你若是没有办法把我儿子带来,这位姑娘的命就算是天罗神仙也救治不得!” 上井雄冈说完后,方去病的内心又恨又自责。 吴韵白只是因为父亲突然离世而晕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为何要带着她找大夫? 又是因为自己而害了身边人。 为什么每次的祸事,都是由自己引起的? 孙昌合听后,眉头紧锁,见方去病自责的模样,把弯刀抬起直指上井雄冈:“你的儿子是被凤主下令关押的。” “你让方公子把他带来?这如何能办到?你这不是在害我们吗?” “更何况,你儿子与众多浪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趁乱攻取永乐城,趁机让凤主就范交出皇位!” “如此歹毒之人,就算不是我们,日后也会被其他大兴臣子擒获亦或是被斩杀!” “我奉劝你赶快把解药拿出来!” “方公子乃是异姓王,若是把我们逼急了,信不信弄个鱼死网破!” 上井雄冈听后,双手突然鼓起了掌,旋即不屑的冷冷笑道。 “异姓王又如何?鱼死网破又如何?” “身为父亲,想救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不分好坏!” “还是那句话,三日后把我儿子带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然,你们就等着给那位姑娘收尸吧!” 说罢,转头走进了药铺子。 孙昌合不想罢手,刚要追进去,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并慢慢把吴韵白重新抱在了怀中。 “走吧,想想办法,咱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拼死攻杀,又如何才能救得了白姑娘?” 孙昌合无奈的将弯刀放回了腰间, 憋气般的叹了声。 “这个上井雄冈,区区一个老头,功夫居然这么高深!” “若是王氏兄弟在的话就好了!” “不如我现在就回皖城,让王氏兄弟过来一趟?” 方去病紧忙摆了摆手。 “算了,他们在皖城相安无事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告诉他们这些了。” “至于上井百村,我来想办法。” 二人回身向酒馆走去。 过往的百姓看见他们二人却很迷茫。 有的在指手画脚,有的在窃窃私语。 孙昌合看不惯,走到两个年轻男子的中间,皱了皱眉。 “你们在看什么呢?又在嘀咕什么?” 两个男子见状,吓了一跳,想跑却被孙昌合用双手按的死死的。 “我…..我们只是好奇,你们俩到底是谁?竟敢和上井雄冈对峙!” “就是,这个上井雄冈医术了得,但为人十分怪癖,每次有人来找他看病时,他都会将看病的人拉进药铺大门紧锁。” “这一关就被关上数日,待出来后,病是治好了,但这些人的神态举止就好像变了个人,十分恐怖。” “所以如果不是重病的话,我们永乐城的人是不会找他来看病的。” 孙昌合听后,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们俩,寻思了片刻。 恰好也被方去病听了去。 “那你们没有报官吗?” “永乐城内有县衙门,还有刑部,难道都不知道此事?” 方去病觉得此事非常怪异,于是多问了几句。 而这两个男子听他这么问,反而捂嘴笑出了声。 “哎呦,一看你们俩就是从外地来的。” “这个上井雄冈家产雄厚着呢,根本不缺钱,刑部我们不知道,那个县衙吴知县,听说早就被他买通了。” “想让官府抓人?哼,不可能的!” 话音一落,见孙昌合留神的刹那间,急忙向前方跑走了。 方去病听了他俩的话后,沉 默了片刻,看着怀中的吴韵白,心中暗想。 看来这个上井雄冈不是在治病救人,而是在秘密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忆起刚刚,上井雄冈曾说过,他在炼制一种新药,难不成这种药……. 想到这,方去病的背后瞬间发凉,旋即却被一个人当场叫住。 孙昌合先是愣了一下,回身一瞧,不禁皱了皱眉。 “五花马,千金裘?腰吊金丝玉,宝剑手中握?” “千军万马无抵挡,一剑封喉花丛过?” “他?他是洛北王龚少雪?” 方去病听后,双耳顿时向后紧了紧,扭头一瞧,还真是龚少雪。 但他好奇的是,孙昌合怎么会知道? 于是纳闷的问道:“你认识龚少雪龚王爷?” 孙昌合紧忙咽了下口水,随即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龚少雪自顾自的应道:“洛北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虽然没见过他的人,但他的宝刀却格外醒目。” “而且之前身为男徒的时候,听过说书先生讲过他的故事。” “一人一马就从洛北跑回了永乐城,还立誓不再踏入永乐城半步。” “百万洛北军压入永乐城,就只是怕凤主受惊,竟只带了十几万的洛北军于当时想要叛乱的大兴军卒抗衡,最后竟能全身而退,保住了凤主,更让凤主登上了如今大兴帝皇的位置,等等…..” “还有很多有关于他的传说。” “若不是那把宝剑,我也不认得。” 见孙昌合如此兴奋,方去病怔了一下。 没想到龚少雪如此出名。 而就在这时,龚少雪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并面带笑容的对他们应道:“方王爷,我原本想过来跟你告别的,却没曾想在这儿遇到了!” “你们不用担心,刚才的对话我全听见了,不就是上井百村的父亲?” “我去会会他,你们俩在这等候便是……” 第200章 欲见儿子,拿解药威胁 龚少雪话音未落,就朝着那家药铺走去。 一边走,一边向周围观察着。 孙昌合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看着龚少雪的背影,仿若一时间变成了痴妹。 方去病不禁扬了扬双眉。 “孙昌合,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洛北王,你至于这般吗?” 孙昌合却抹搭了他一眼,旋即扬着下巴赞叹道:“洛北王功夫盖世,更是拥有百万洛北军的异姓王,不仅仅是凤主的救命恩人,还是洛北的守护神。” “有他在,胡族不敢跃进大兴半步。” “并且他的宝剑,号称一剑可开天!这种神奇的英雄,又有谁不会羡慕,不会神之向往!”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也将目光放在了龚少雪的身上。 只见他先是敲了敲门。 上井雄冈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方去病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唏嘘了起来。 还不是跟我一样?就算他龚少雪有万般能耐,不也还是个人? 而就在他有些嫉妒的同时,上井雄冈居然再次走了出来。 方去病见状,对身边的孙昌合打个眼色,随之跟了过去。 上井雄冈见还是方去病他们,于是瞥了眼:“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儿子带来了?” 再瞧方去病怀中的白姑娘,不由叹了声。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距离三日时间还剩下两天半,方王爷当真不想救治这位姑娘了?” 方去病刚想回应。 龚少雪打断了他。 “你们方才的谈话,我已经听到了,你就是上井百村的父亲?” 上井雄冈听后,抬眼瞄了下。 见他手中的宝剑后,不由瞪大了双眼。 轻轻嘀咕了句:“塞上宝剑?” “你?你是洛北王龚少雪?” 方去病见状,不由心头一紧,没想到这个浪人也知道龚少雪,看来龚少雪手中的宝剑比 他这个人还要出名。 认出他多是因为他手中的宝剑。 龚少雪点了点头,目光与神色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并回头指了指方去病怀中的女子。 “你既然认识我,就还请把这位姑娘给治好,至于你儿子,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刑部商榷商大人,与这两人无关!” 上井雄冈听后,先是想了片刻,随即不屑的扬起嘴角。 “哼,就凭你?” “不就是洛北王,战场杀人还行,功夫嘛?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可还未等上井雄冈动手,就看见龚少雪将手中宝剑半出鞘,层层寒光霎时向在场的所有人闪去,闪的方去病和孙昌合都无法睁开双眼。 眨眼后,待方去病再睁开双眼时,那个上井雄冈居然倒在了药铺的门框上,两双手臂上全是鲜红的剑痕。 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而此时,不仅仅是孙昌合,就连方去病都无比震惊。 几乎惊掉下巴的孙昌合情不自禁的嘀咕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是一瞬而已,上井雄冈就败了?” 龚少雪走到上井雄冈的眼前,慢慢蹲了下去。 眼神犀利的盯着他说道:“我再说一遍,永乐城的浪人被杀,全是你们浪人咎由自取。” “与任何人无关!” “若再是让我看到你欺压永乐城的百姓,就没这么好运了。” “快把解药拿出来!” 上井雄冈听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不屑的笑道:“塞上宝剑果然非同凡响,今日我栽到洛北王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但若想让我交出解药,门都没有!” “见不到我儿子,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说的!” 上井雄冈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让龚少雪十分苦恼,于是朝着方去病轻声问道:“我看我还是 把他杀了算了。” “至于你怀中的姑娘,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随即就要一掌打下去。 可上井雄冈却突然吐了一口血大笑了起来。 “真是好笑,我的化骨毒,乃是当今全天下最毒之毒,无药可解!” “如若我死了,就算你找到大罗金仙也无济于事!” 龚少雪从来不信邪,上前就要一掌将其毙命,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并摇了摇头:“龚王爷,此人不能杀!” “至于白姑娘的事,有劳龚王爷费心了,我们自己能处理!” 龚少雪听后,无奈的叹了声。 转身负手低声说道:“方王爷,你可要想清楚了!” “此人功夫的确了得,如若放弃这个机会,要想再杀他可就难了!” 孙昌合见状,连忙凑近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应道。 “方公子,龚王爷说得对,何不将他先绑了,把他送到刑部大牢?” “这不也是让他们父子重逢吗?” “他不就是想见到他儿子,又没说在哪见?” 孙昌合的话,瞬间点醒了方去病。 于是转身毫不犹豫的应道:“好!明日,待明日就带你去见你的儿子,希望到时候你可以信守你的承诺!” 上井雄冈听后,相继点了点头,慢慢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并扬起了头桀骜不驯的应道。 “我岛国人从不食言!” …… 过后,几人来到酒馆内。 本想先谢过龚少雪搭救之恩的,可还没等方去病开口,龚少雪抢先了一步。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告别。” “今日晚上我就要出发了。” “待三个月后,希望方王爷再无牵挂,跟我去洛北后可就没时间再回来了!” 方去病听后,想了很久。 旋即拿起一壶酒,斟满后一饮而尽。 却什么话都没说,双眼不由的湿润了起 来。 此时的方去病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三个月后就要与夫人们再次告别,想来多少有些亏欠。 这次来永乐城,短短的离别就让方去病很是担忧。 三个月后若是去了洛北,更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想到这不免有些无奈和感伤。 而此时的孙昌合却反倒十分兴奋。 急忙凑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问道:“方公子要与龚王爷去洛北?这么好的事可否能带上我?” 方去病见他那亟不可待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随即对龚少雪回道:“龚王爷放心,三个月后,我定会准备妥当。” “凤主安排的,我又岂能食言?” 旋即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龚少雪见状,也喝了两杯,然后站了起来。 “方王爷海量!” “那我就先走了,至于上井父子,希望你们真的有办法处理,你与我都是大兴的异姓王,万不能做出任何对大兴,对凤主不好的事!”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随后就看见龚少雪转身从酒馆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后,方去病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吴韵白,内心十分挣扎。 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商榷? 如若商榷肯帮忙还好,可一旦出了什么差池将此事搞砸,让吴韵白丧命又该如何是好? 但如今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办? 见方去病一筹莫展,孙昌合慢慢走到吴韵白的床边低声叹道:“方公子,眼下咱们只能试试了!” “我知道您怕商榷从中搞鬼,可当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上井雄冈此人不怕死,只想见到自己的儿子,就算把他绑来也于事无补,依我看…….” 未等孙昌合说完,方去病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罢了,这就去找商榷!” 旋即就看见他把那跟铁拐拿在手中,向门 外走去。 孙昌合见状,紧忙跟了出去,却在门口被方去病推了回来。 “你在这等着吧。” “白姑娘如今昏迷不醒,不能没人照顾。” “你就在这陪着她吧,我很快回来!” 说罢,便急匆匆的向楼下跑去。 孙昌合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身瞅了瞅吴韵白,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了房间中。 看着吴韵白低声应道:“白姑娘,你快醒醒吧。” “方公子这次拿着铁拐去找商榷,我真是怕他出什么事。” …… 方去病拿着铁拐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上,天色依旧晴朗,可他的心却无比暗沉。 看着亮堂堂的街道,此时的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让吴韵白快点醒来。 不知不觉来到了商府,看着大门两侧的石狮子,还有嘴中衔着的珠子不由心底一沉,走上石阶敲了敲门。 而此时的开门的却是一名年轻男子,并非赵管家。 方去病见状,先是礼貌的问了句。 “不知商大人在不在府中?” 年轻男子瞟了一眼,随即双手扣实躬身应道:“您应该就是方王爷吧。” “此次绞杀浪人之事,全凭了您,才让我家主人得到凤主丰厚的赏赐,主人就在书房,这边请!” 方去病听他的话总觉得是在埋怨自己,索性扬起了双眉,与他走了进去。 见这位年轻男子彬彬有礼,一身书生气质,不像是奴仆,于是好奇问了句。 “上次来商府没见过你,你是?” 男子见状,不禁笑了笑。 “哦,我叫文敏山,仅仅是一名幕僚罢了!” “最近赵管家偶感风寒,主人让我代管府中事务。” 幕僚? 不就是商榷的智囊? 旋即用余光瞟了一眼。 这么冷的天还带着一把扇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文人墨客,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第201章 方去病用花瓶自伤,以求商榷答应 来到书房的门前后,方去病抬眼望去,顿时被眼前所见震撼到。 这硕大的书房犹如皇宫中的宫殿一般,怪不得在朝堂上夏东辉会那般羞辱商榷。 文敏山方去病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付之一笑。 “这里就是主人的书房了,大是大了些,但里面的书籍可谓是整个大兴独一份的存在!” “甚至比…..” 刚想说下去,就看见商榷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看见方去病依旧笑脸相迎。 连忙双手拱起轻声笑道:“还以为是谁呢?老远就听见敏山在侃侃而谈,换做府中奴仆,这个敏山恐怕是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 “原来是方王爷!” “里面请!” 方去病见状礼貌的笑了笑,随即走了进去。 刚过门槛突然想起商榷府中的偏堂,于是想把脚上的鞋脱了,却被商榷给拦了下去。 “呵呵,方王爷不必如此,在府中,除了偏堂与正堂,其他地方大可随意走动!” “敏山,你去让府中奴仆端上一些美食与上等的茶水来!” 旋即与方去病走了进去。 只是在外面看,这书房就已经很气派了,可进去才发现,这书房简直就像现代的大学图书馆,书籍种类应有尽有,朝着房门的墙壁上,挂着整整一面墙的大兴地图,上面的细节分布可谓是细致入微,小到一条街道,大到整个大兴以及边境部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禁使方去病感叹不已。 驻足于地图前侧,仿若置身于整个大兴的上空,俯瞰着一切。 商榷见他惊讶的样子,笑了笑。 双手负于身后轻声应道:“方王爷若是喜欢这副地图,完全可以拿去挂在自家府中。” 方去病听后,连忙客气的摆了摆手。 “多谢商大人美意。” “我的王府不及商大人半分,这么大的地图,恐怕是挂不下的。” 旋即坐在了附近的一把椅子上,抬头一瞧,更让他吃惊不少。 这书房的房顶,居然是一副画。 画上面全部都是奇珍异兽,还有很多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商榷瞄了一眼,随即讲解道:“哦,这房顶上的画是咱们大兴最出名的画师所画,具体画了什么我也不知。” “只是觉得好看,就裱了起来。” 方去病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幅画这么大,被商大人贴在房顶怪可惜的…….” 旋即低下头想了片刻。 “商大人,我这次来是想求您帮个忙的。” 方去病不想再耽搁下去,于是紧忙直奔话题。 商榷听后,眼珠滴流转了一圈,随即来到他的身边坐了下去。 看着方去病谨慎的模样,轻声应道:“方王爷上次让我帮忙,让我得到了凤主的奖赏,虽然都是一些物质上的东西,但也好比没有赏赐的强,也更能让我在凤主面前表现一番。” “此事本想谢您还来不及呢!方王爷但凡有任何事,只管和我说,能办到的,我尽量满足。” 听着商榷的言辞,方去病想了片刻。 于是就将上井百村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 过后,只见商榷渐渐皱起了眉毛。 思虑再三吐了口气,看着方去病焦急的心情,轻轻应道:“上井百村的父亲?” “若按照您所交代的,的确很容易,但上井雄冈毕竟是他的父亲,这么一层关系怎么也要告知凤主才行。” “若我直接把他押进刑部大牢还要与他儿子关在一起,这…这不太好吧?” “如果让凤主知道,我没有禀报而擅自处理,这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不如这样吧,待明日我亲自去一趟紫宁宫,当面告知凤主,看看凤主的意见如何?” 商榷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但对于此时的吴韵白来说,不能等了。 于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四周,突然站了起来。 顺手拿起案台上的一个花瓶,朝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让商榷吓了一跳。 大片血渍瞬间从方去病的头顶往下淌。 血肉模糊的脸,让商榷不禁颤抖了下身体。 此时书房外更是拥进了数名护卫,听见异响连忙拔刀而出。 看见此情此情也纷纷傻了眼。 文敏山更是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方去病看。 商榷连忙让那些护卫散去,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双臂张开无奈的应道:“方王爷,您这又是何必?” “我……” 没等商榷说完话,方去病抢先回道:“商大人,我知道您在皖城要抓我时受到了不少惊吓和委屈!” “再加上当年瘟疫之事,让您心里很不痛快!” “这次剿杀浪人又让您徒劳而归,心中更是愤恨不爽。” “我这么做就是想让您心情舒坦些。” “吴韵白是吴志刚托付给我的,如今吴志刚已死,他的死帮助了您更帮助了我,还有朝中诸多大臣,按道理他的遗孤理当被爱戴。” “可如今她身陷危险之中,还请商大人破例一次,把上井雄冈关进刑部大牢,与他儿子见上一面!” “之后怎样,全凭商大人意思办!” 方去病所说之话,让商榷很是为难。 就算方去病说的都是对的,用花瓶砸破自己的脑袋也的确解气,但一码归一码,如若让上井父子在刑部大牢中相见真的被凤主得知,那日后找起麻烦来又该如何是好? 纠结的商榷双手叉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而在一边的文敏山听了他们的谈话后,先是用扇子敲打了下肩膀,随即疾步走到商榷的身边轻声应道:“主人,不如答应他!” “之前他的确对您不敬,但经过浪人之事,您和他早已拴在了一起。” “我听 闻凤主有意让他成为龚少雪的徒弟,对他很是器重,您若是在这时候帮他一把,或许日后还有大用。” “今日栽树,它日乘凉,这种事咱们要从长远来看!” 商榷听后,眨了眨双眼,定神仔细琢磨了一番。 旋即点了点头,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其实方王爷不必如此,您用花瓶砸脑袋,若是被外人得知,还以为咱们之间产生了矛盾!” “这件事我暂且考虑一下,明日早上我会给您答复的。” “但我要明确一点。” “就只是让他们住在一间牢房中,其他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去病见他松了口,急忙躬身应道:“多谢商大人帮忙!” “日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商大人尽管找我便是!” 旋即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把铁拐放在了椅子旁。 商榷见后,疑惑的瞟了眼,随后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是有什么隐疾吗?” “瞧您还这么年轻,居然还用上拐杖了!” 随后就拿起了那根铁拐。 方去病见状,惊了一下,想把铁拐拿回来,却不曾想这一拉扯,直接将铁拐内的长剑拔了出来。 见方去病持剑直指自己,商榷不禁大吼。 “快来人!” 瞬息后,就看见数名护卫霎时站在商榷的前侧,目光凄冷且十分肃杀。 “方王爷,您这是干嘛?” 方去病连忙把长剑藏在了身后,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误会,让商大人见笑了!” “自从刮纹身去男徒后,我就一直担心有人对我不利,所以这根铁拐我一直备着,是用来做防身用的,若是惊吓到了商大人,还请见谅!” 商榷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 这小子,怕是这次过来有求于我不成,要用性命相邀了。 然后摆了摆手。 “嗐,如今方王爷可是异姓王,待胡族 一事解决之后,到了洛北,那可是万人敬仰之人。” “等您学成而归,为大兴而战的时候,身边跟随之人自然不在少数。” “您这种防身的道具属实有些画蛇添足了。” 方去病紧忙把长剑放入铁拐中,旋即双手再次拱上。 “今日之事,多谢商大人!” “那我就先告辞了!” 商榷被他这么一吓,也没了什么兴致,于是笑了笑。 并对敏山说道:“快去送送方王爷。” 待方去病离开后,商榷坐在椅子上反倒沉默了起来。 文敏山见状,来到他的身前轻声应道:“主人还在担心上井父子之事?” 商榷的双眼深邃且十分暗沉。 沉了一口气后,低声说道:“是啊,听刚才方去病所说。” “那个上井雄冈在永乐城蛰伏这么多年,都未被发现,如今发现了却没有经过凤主的安排,就直接放入了刑部大牢!” “若没事还好,若和他的儿子双双自戕,我又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又如何向凤主交代!” “虽然帮了方去病一个忙,凤主不会责怪与我,但也是办错了一件事。” “凤主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名女子,女子心胸本来就很狭小,恐怕日后出头就更难了……” 文敏山听后,相视笑了笑,并用手中扇子再次敲了敲肩膀。 “主人此言差矣。” “凤主想得到的其实不是上井父子口中的供述,她想得到的是天下太平,大兴永盛!” “主人这么做,完全可以说上井雄冈因为儿子被抓,浪人被杀,性情大变,在永乐城内发疯,引起城内百姓大片恐慌,所以您为了不让事态严重,就索性把他给抓了!” “本想让他们父子相见,多少会因为父子之情,把所有事说出来,却没想到他们俩竟双双自戕了……” “如此一来,凤主定不会怀疑什么!” 第202章 解药 文敏山所言,让商榷茅塞顿开,不由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不愧是文太师,想法之独妙让我汗颜啊!” “不错,真若是像你所说,或许这次又是我表现的时机,没想到这个方去病还是我的一个福音呢?呵呵…..” 文敏山见商榷高兴的模样,也不禁笑了出来。 …… 方去病从商府走出后,心事重重,比起之前更加迷茫了。 商榷之所以答应,肯定不是单纯的想帮他,他也知道商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成为他人的利用工具。 可毕竟是救了吴韵白,日后的事就等日后再说吧。 筋疲力尽,浑身无力的方去病,拖着身子回到了酒馆中。 打开房间的门直接躺在了床上。 在另一张床上的孙昌合见状,急忙凑了过来,看见他满脑袋是血,大惊失色的喊了出来。 “方公子,您的头?” “是不是那个商榷为难您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却被方去病一把抓了回去。 “头是我自己砸的,与商榷他们无关!” “白姑娘呢?怎么没看见白姑娘?她醒了?” 见吴韵白没在房间里,方去病噌!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孙昌合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没醒!我把她放在隔壁的房间了。” “毕竟人家是一名女子,在咱们房间多有不便!” “我让酒馆的掌柜搭线,招来了一位女娘,正在隔壁的房间中照顾着呢,方公子就放心吧!” 方去病听后,总觉得孙昌合此人不靠谱,于是紧忙开门跑了出去。 来到隔壁的房间推门而进,可眼前的一幕瞬间让方去病无比尴尬。 只见房间中,果然有一个女娘,正在给吴韵白更衣。 赤裸的上半身,被方去病一览无余。 反倒给女娘吓了一跳,大叫一声。 “啊!” “你是谁?为何擅自闯入别人房间! ” 方去病连忙遮住双眼,站在门口低声问道:“误会了!” “我是白姑娘的朋友,她现在怎么样了?你又为何要脱去她的衣服?” 女娘迟疑了片刻,紧忙把被子盖到了吴韵白的身体上,并解释道:“这位姑娘浑身滚烫发汗,而且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若是长期如此,避免不了身体会长湿疹,所以我想把她的衣服脱去,用热水好好擦擦。” “可不知你会突然闯进来!” 方去病了解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尴尬的应道:“好吧,多谢姑娘帮忙。” “那你继续,我先出去了!” 刚把门关上,就看见孙昌合在那捂嘴偷笑。 方去病先是瞪了一眼,旋即瞥了嘴:“算你做了一件靠谱的事情!” “可这个女娘的身世你可查清楚了?万不能让白姑娘有任何闪失!” 孙昌合听后,连忙点着头,并不耐烦的回道:“方公子放心吧,这女娘的家世我早就听掌柜跟我介绍过了。” “这女娘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因为家里贫寒,全家都靠着她在外面谋营生。” “像这种伺候人的活,她接手很多次了!” 方去病听后,想了想。 这么说来,这女娘不就是现代社会中的保姆? 在大城市中,父母年迈,都会聘请一些保姆来伺候。 想到这,不由松了一口气,轻声嘀咕着:“这样也好,咱们两个大老爷们照顾一个女子,也无从下手。” “孙昌合,到时候给人家女娘多点钱,让她好生照顾着。” ……. 回到房间后,方去病再次躺在了床上。 用纱布把头简单的包扎了下,远处看去犹如一颗大粽子。 孙昌合见状,来到他的床边,轻声问道:“方公子,商榷那边可办好了?” 方去病双眼看着屋顶,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办是办好了,就是不知道明日上井雄 冈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要把他关进刑部大牢,若是他不愿,或是不给解药,我们又该怎么办?” 面对方去病的忧虑,孙昌合皱了皱眉。 并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他不就是想见到自己的儿子,若还是不应,咱们倒是可以用他儿子反过头威胁他!” 方去病听后,双肘支撑着床面,纳闷的应道。 “我怎么没想到?” “孙昌合,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倘若明日他还不应,就可以威胁他,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 孙昌合听见方去病这么夸自己,莫名的有些自豪感,于是抹了下鼻子笑了笑。 “其实我身上还有很多优点,只是您还没发现而已,不止是会吃会喝!” 刚说他几句,还开始喘上了。 方去病不禁翻了眼,随即躺在床上,渐渐闭上了双眼。 “自打从皖城过来,已经好多天没认真睡过觉了。” “我睡会,你该干嘛干嘛去!” “若是饿了,这里是三百两,拿去…….” 随即只见方去病从怀中拿出了三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转头便打起了鼾声。 见方去病这么快就睡着了,孙昌合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方公子这么累,就让他睡会儿吧。 三百两?能买多少好吃的,这就出去逛逛。 ……. 转眼间,到了深夜。 方去病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可能是睡的太早,已然完全没了睡意。 不经意的向身旁看了一眼,只见孙昌合竟躺在床上胸前抱着个大西瓜,张着嘴打着呼噜。 走近一瞧,不仅仅是胸前的大西瓜,在他的床边还布满了水果。 还有遍地的鸡骨头。 突然一阵肚子叫,方去病有些饿了,可环视一周,除了水果的果皮,就是吃剩下的骨头。 不禁摇着头叹了声。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个孙昌合估计是把所有钱都花了!” “居然连一口都没给我剩!” 长夜漫漫,又无法入睡,还没有吃的。 这让方去病很是难熬。 于是摸了摸头,好像也不怎么疼了,索性把包扎的纱布拆了去。 来到隔壁的房间外,看见吴韵白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于是好奇的敲了敲门。 本以为照顾吴韵白的女娘早已入睡,却没曾想只是眨眼的功夫,女娘就把门打开了,见还是方去病,于是悄声问道。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这么晚还不睡?” 方去病愣了一下,这女娘还真是够敬业的,于是相视笑了笑。 “哦,我睡不着,寻思出来走走,看见你们的房间还在亮着,于是就好奇的敲了敲门,没什么事。” 女娘见状,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随即轻声应道。 “哦,这是我们这行的习惯,伺候人不分早晚,若是白姑娘有什么反应,而我又睡着了,岂不耽误了?” “晚上尤为重要,也是人们最脆弱的时候,所以我就一直开着灯,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听了女娘的话后,方去病连忙行了个礼。 并非常客气的应道:“那就多谢姑娘了,若是有什么状况,可以随时来隔壁找我!” “反正我又睡不着。” …… 时光一晃,沉沉的黑夜就转变成了白日。 孙昌合很满足的伸着懒腰,醒了过来。 刚睁开双眼,就看见他的床边竟站着一个人。 不禁给他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 发现是方去病,缓缓吐了口气。 “方公子,您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谁呢!” 只见方去病缓缓转身过,看着睡意满满的孙昌合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让你拿着三百两出去逛逛,就没想着给我买点吃食?” “罢了!” “既然醒了,就跟我去一趟那药铺子。” “想必商榷的手下也快到了!” 孙昌合听后,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床上,有些惭愧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想开口就看见方去病向门外走去。 二人走出酒馆后,没走几步就看见身后拥来一群官兵,形色匆忙。 街上的百姓见状,无不互相退让,生怕招惹到什么麻烦。 孙昌合见此情此景,连忙跑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嘀咕道:“方公子,这些莫不是商榷的手下吧?” “这么早就行动了!” 方去病眉头紧锁,定神望去,见这些官兵的服饰应该就是刑部侍卫,随即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果不其然,这些人真的来到了药铺门前。 方去病见状,急忙与孙昌合走到了这些人的前侧。 转眼一瞧,原来打头的就是那个文敏山,于是客套的说了句。 “没想到商大人的动作竟这么快?” 文敏山见是方去病,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随后拿着扇子敲了敲肩膀。 “方王爷有求于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定当尽力周全!” 旋即只见孙昌合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了药铺的门板上,并大声吼道:“上井雄冈!” “还不快出来!你还想不想见儿子了!” 可喊了半天,里面毫无动静。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文敏山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了看天,随后瞥了句。 “这上井雄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跑了?” 就当文敏山想撤时,药铺内突然发出了响动。 上井雄冈一身灰色长袍,慢吞吞的将门前的门板撤去,走了出来。 看见眼前这么多人,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好大的阵仗!” “早就猜到方王爷会想到这个办法,在药铺里有一个翡翠色的罐子,里面便是解药。” 话音刚落,就听见文敏山大喊一声。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绑了,押回刑部大牢……” 第203章 吴韵白得救 见上井雄冈被带走后,方去病立马冲了进去。 而孙昌合却感到十分困惑,看着上井雄冈被带远后,竟回眸露出奸佞的笑容。 瞬间觉得不妥,于是朝着药铺内大声疾呼。 “方公子!小心有诈!” 而就在这时,只见方去病抱着翡翠色的瓶子跑了出来,并用力挥舞着手臂让孙昌合不要进来。 “快走!” 待方去病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骤然发出猛烈的爆炸声,顿时将方去病掀翻到数米之外。 爆炸声虽然很大,但影响的范围就只是药铺的周围。 药铺轰然倒塌,引得在旁过往的百姓一片惊慌,纷纷向四处逃去。 孙昌合急忙跑到方去病的身边,见他两条胳膊被划出数到伤痕。 还有下巴也裂开了硕大的口子,好在人没事。 这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下巴和双臂又受了伤,孙昌合被气的浑身颤抖,刚想跑过去教训上井雄冈却被方去病拽了回来。 并晃着脑袋喘了口气。 “不用管他了,我不是没事吗?” “这解药已经拿到了,赶紧回去让白姑娘服下。” “万幸的是百姓没有收到伤害,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上井雄冈与他儿子早晚会死在牢中,跟个死人较什么劲?” 孙昌合听后,无奈的叹了声。 再看此时的上井雄冈,见方去病安然无恙,反倒一脸惊愕,不禁口中嘟囔了句:“这?这怎么可能!” “我岛国的炸药为何会……” 见上井雄冈一脸吃惊的神情,文敏山不屑的瞥了眼,随即对他冷嘲热讽的应道:“就你这雕虫小技,还能害死方王爷?简直痴心做梦!” “我们商大人都拿他没辙,就凭你?” “还不快走!” 旋即,没过多久,方去病他们二人很快就回到了酒馆内。 来到吴韵白的房间后,见女娘还在沉睡, 方去病本想轻轻唤醒他,孙昌合竟毛手毛脚的冲到了吴韵白的床边,顿时将女娘惊醒。 “你们这是?” 方去病见状也来不及解释,紧忙将解药送入了吴韵白的口中。 眨眼功夫就看见吴韵白睁开了双眼,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干瘪的嘴唇也有了起色。 但依旧浑身无力。 死灰般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方去病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我死了,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爹已经不在了,我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为什么不让我死!” 方去病知道她很伤心,对于亲人的离世,不论是谁,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会伤心难过,更何况是个弱女子。 于是神情沉重的回道:“白姑娘,你爹他是为了大义而死,更是为了全家摆脱康兴成的控制才这么做的。” “你爹他…….” 方去病未等说完,就看见吴韵白软弱无力的摆起了手。 “我当初还埋怨过他,说他是胆小鬼,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这一切都是逼我的,要不是….我爹他怎么可能!” 随后便咳嗽了起来。 孙昌合见状连忙说道:“白姑娘,你现在身子弱,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方公子为了救你,全身上下都是伤,就算你不想活,也要对得起方公子的一片苦心吧?” “你知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方公子有多自责?” “要不是他因为心急找了那个老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孙昌合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方去病用胳膊给支开了。 吴韵白听后,双眼顿时瞪大了些,双眉上扬瞧了瞧,刚想开口就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这点小伤无碍,只要白姑娘没事就好。” “既然已经醒了,那你就先歇歇。” “这位是请来的女娘,她会负责你这段时间的起居, 若是有什么急事,可以随时让女娘来找我们,你暂时就不要下床活动了。” 说罢,扥了几下孙昌合的衣襟走了出去。 来到吴韵白的门口,方去病紧锁眉头轻声应道:“你干什么说那些?” “如今白姑娘刚刚失去父亲,你说我干什么?” “还不快回去!” 莫名其妙被方去病数落一番,弄得孙昌合一头雾水。 不由心中暗想,我还不是为了让白姑娘念及您的好?怎么又做错了? …… 回到房间后,孙昌合还是有些好奇,走到方去病的身边疑惑的问道:“方公子,您刚才突然从药铺中跑出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当时我见上井雄冈那诡异的笑容,就感觉不对,没想到方公子您居然第一时间跑了出来,还真是蛮意外的。” “意外?” 方去病皱了皱眉。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我如今没什么事,反倒让你意外了?” 孙昌合听后,吓了一跳,连忙摆起了手,并尴尬的笑了笑,刚要作出解释,就被方去病再次打断。 “那个上井雄冈不是说过在研制一种新药吗?” “我刚才进了药铺后才发现,他不是在研制新药,而是在研制一种爆炸的产物,若不是及时发现,想必我现在早已经成为骨头渣了!” 听方去病的陈述,孙昌合被吓出了一头冷汗。 匪夷所思的嘀咕道:“爆炸的产物?那是什么?难不成那个上井雄冈就是想让咱们进去,好趁机把咱们炸死?” “怪不得他会这么轻易的交出解药,只是没想到您竟如此神通广大,破了他的阴谋。”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旋即想了片刻。 看着窗外低沉的说了句。 “上井雄冈或许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早就猜到了咱们会让刑部的人把他带走,也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这么做无 非就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罢了。” “只是他们岛国人,不值得被同情,哪怕在我眼前死上一万次,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方去病的说辞不禁让孙昌合有些困惑。 看着方去病那冷酷的眼神和紧绷的神态,不禁纳闷的问道。 “方公子为何对岛国人如此痛恨?” “难不成方公子之前与他们有过接触?有过私仇?” 面对孙昌合的困惑,方去病缓缓的沉了口气。 整个人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岛国人就是‘小日子’,十四年抗战,还有那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又让我怎么能够忘怀? 虽然我穿越之前的年代很和平,但这种深入骨髓的国耻,我又如何能随意忘却? 如今即使我穿越而来,面对岛国我也不会有丝毫怜悯。 上井父子罪有应得! 想过之后,方去病负手走到孙昌合的身前,并非常低沉的回道。 “岛国人一直窥伺咱们大兴。” “不仅仅是现在。过去,将来都是一样的,咱们如若没有防范的意识,几十年后的今天,咱们就会成为他们岛国的奴隶!” 随即,向门外慢慢走去。 孙昌合被说的一头雾水,见方去病还要走,连忙跟了出去。 “方公子,您的伤…….” 而此时在另一边。 被关押的上井雄冈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见他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上井雄冈痛不欲生。 狠狠用拳头敲打着地面。 上井百村看见是自己的父亲,不由脸色突变,本以为就这么死掉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也被关了进来。 于是瞪着双眼,强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大声疾呼。 “爹?” “您?您怎么?” 狱卒见他们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互相嘀咕道:“也不知他们俩在说什么?” “管他呢,反正都是 快死的人了!” 大牢内被关押的其他犯人,见他们父子俩互相吼了半天,什么也听不懂,反而越听越心烦,不禁大声吼道。 “你们俩他妈的能不能小声点!” “这里是大兴,说几句人话,若是不会说,就他妈把嘴闭上!” “这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休息了!” 上井雄冈听后,顿时火冒三丈的抓着铁栏杆大声咆哮了起来。 “你们这种低劣民族,早晚会被我们岛国一举吞下!” “你们不仅会成为亡国奴,还会成为我岛国的奴隶,永远不得翻身!” 上井雄冈怒发冲冠,双眼霎时冒出熊熊烈火,看着这些囚犯,气的直咬牙。 而此时的狱卒见状,随即拿出腰间长棍,一棍之下敲在了铁栏杆上,瞬间只听嘎嘣一声,上井雄冈两只手的十根手指竟被敲断了。 一声闷叫过后,后仰倒了下去。 那些囚犯见状,纷纷嘲笑了起来,并各个不屑的嘲讽道:“还奴隶?我呸!” “谁不知道你们岛国就芝麻大点的地方,还想称霸我们大兴,真是做梦!” “我们虽然是囚犯,但对大兴还是非常忠诚的,想要吞并大兴?天方夜谭!” 狱卒见状,用长棍敲了敲铁栏杆,并厉声斥责。 “我劝你们俩老实些。” “若是能早些交代商大人所问的,没准还有出去的希望,如若不然!后果你们应该知晓。” “虽然目前可以让你们父子俩待在一间牢房内,但商大人有令,到了晚上就要把你们俩分开!” 上井百村见他父亲痛苦难捱的样子,紧忙上前瞅了瞅。 他父亲的手指,就好像柳条一般,指骨已经彻底被狱卒用长棍敲碎,不由怒目而视。 “回去告诉你们商大人!” “就算是死,我和我爹也不会说的!” “今日之仇,来日我们岛国必定讨还……” 第204章 繁花柳,周万森 狱卒听后不屑的瞥了眼。 “还讨还?你们父子俩如今都已命不久矣,还想讨还?切……” …… 另一头,方去病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孙昌合一直跟在身后,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于是急忙拦住了他的去路。 环视一周后皱着眉问道。 “方公子,您这是去哪啊?” “如今吴韵白已经救过来了,咱们不是应该马上回皖城吗?” 方去病瞟了他一眼,旋即向远处瞅了瞅。 在永乐城长待的确不不易,朝中大臣各怀鬼胎,凤主又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一开始以为凤主一介女流,无非就是依仗着诸多大臣相助,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才明白,不管是从谋略上还是从其他方面,甚至都比那些大臣强的多。 如此一个女人,待在她身边,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但梁玉生如今还在永乐城,就算要走,也要事先跟他打个招呼。 而且康兴成的死,怎么也要想个对策与康小柔说明白。 不然回去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她? “去一趟恋教坊,走之前还是要与梁大人知会声的。” 而永乐城中的百姓,向来不管什么政事,可城中毕竟有明文规定,凤主不喜欢热闹,所以在城内,很少看见杂耍卖艺之人。 唯独有一个地方,凤主知道却无法管制。 此处便是恋教坊的后身,看上去是一条极细的过堂,可进去之后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不仅有杂耍卖艺之人,还有勾栏瓦舍层出不穷。 而这条过堂,便是永乐城中娱乐的场所。 平日在白天,这里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个胡同。 但在晚上,万家灯火熄灭后,这胡同里却异常炫彩夺目。 若不是方去病与孙昌合来找梁玉生告别,误打误撞绕到了恋教坊的身后,也断然不会知晓。 “方公子,咱们怎么还 走后门?” “这怎么还有一条细细的过堂?是胡同吗?可看上去里面好像有人啊!” 方去病本想着不从正门走,以免被人发现与梁玉生关系密切而搬弄是非。 可这么一看,还真是蛮新奇的。 于是刚要过去瞧瞧,就被恋教坊的侍卫叫住了。 “喂!” “你们什么人?” “竟敢想冒然闯进繁花柳!”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孙昌合回头瞄了眼,双手叉腰纳闷的应道:“你们梁大人是我们方公子的朋友,你这么说话就不怕被梁大人责罚!” 侍卫见状,不由扬起了双眉,因为方去病是背对着的,并没有看见他的脸。 见他慢慢转过身,被吓了一跳。 急忙双手拱上,迎面笑道:“哎呦,原来是方王爷,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您?” “可为何您的这位朋友叫您公子呢?” “不应该是王爷吗?” 孙昌合听后,上前几步疑惑的问道:“我说你一个看后门的侍卫,问题咋那么多?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方去病见状,把孙昌合扯了回去。 并微微笑道:“我这位兄弟,不习惯别的称呼,至于叫我什么那只是小事而已,请问梁大人可在府中?” 话音落,就听后门被慢慢推开,梁玉生一脸严肃的负手走了出来。 并低沉的应道:“叫什么当然无关紧要,但如今不一样,方王爷已经见过了凤主,并解决了浪人这个麻烦,康兴成也被处决,现今满朝文武无不知晓你的身份。” “日后,方王爷当要以本王自诩才好。” “倘若一直让其他人叫您公子,恐有不妥啊!” 梁玉生的话,让方去病有些尴尬。 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梁大人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当这个异姓王,怎么事到如今也开始鼓励我坐了? 本王?这 称呼太别扭了! 于是双手拱上躬身回道:“梁大人教训的是!我….啊,不对,本王记下了!” 梁玉生听后依旧摇着脑袋,似乎还是不满意。 徐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站定后看了方去病很久。 “既然已经称呼自己为本王,那为何还要对我躬身拱手?” “要知道,自古以来,除了丞相太傅,异姓王和皇室本姓的王爷都是一个级别!” “我只是恋教坊的坊主,就算是全国恋教坊之首,那也是在您之下!” “你如此卑躬屈膝,岂不是本末倒置了?我梁玉生可不想落下此番口实,让那些大臣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直起身扬起了下巴。 但下巴的伤口还未愈合,属实有些疼痛,于是咧了下嘴吧。 “好好好,本王记下了!” 随即只见梁玉生反倒躬身拱手轻声应道:“不知方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方去病见他这般,紧忙顿了两声。 “梁大人,我….啊,本王!” “本王今日来此,是想和您告别的!” “永乐城的事已经解决,皖城还有家人在等本王,就不久留了!” 梁玉生听后,紧了紧双耳,将身边的侍卫遣去后张开左臂想让他们进去说。 可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竟突然从他们背后的过堂中走了出来。 身披紫红色大氅,发钗更是金闪闪明亮亮。 长相无比甜美,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 但穿衣品味颇为成熟。 “秀兰参见梁大人!” 见她作了个揖,孙昌合怔了一下。 连忙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方公子,这位姑娘居然认识梁大人?” “想必应该是梁大人的姘头吧?不小心被咱俩撞到了!” “瞧她那害羞的样子!” 方去病听后,双眉瞬间倒立且很严肃的对他 低声应道:“没听梁大人刚才说什么吗?” “从今往后,你只能称呼本王为方王爷,方公子之类的称呼不要再叫了!” “另外还有,梁大人的夫人自从去世后,就没再续过妻!” “刚刚那名女子的岁数那么小,又怎会与梁大人有关,你若再这般信口开河,诋毁梁大人,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梁玉生对于方去病来说,很重要。 自从范明义死后,在方去病的身边,也就梁玉生此人信得过。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在他面前说梁玉生的不是,他都都会立马变脸。 孙昌合见状,见他肃杀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凉,刚刚还是嬉皮笑脸,如今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方王爷教训的是,在下以后不敢了!” 而此时的梁玉生,将一切看在眼里,见方去病如此说,不禁叹了一声。 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点了点头。 “当初方王爷帮我把女儿的隐疾治愈,将她嫁给您,如今想来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隐瞒?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 梁大人居然还有事瞒着我?莫非是有关凤主的?若是有关凤主一事,瞒着我也对。 毕竟我才刚刚入朝堂不久,若是把一切告诉了我,稍有不慎可能会引来大祸。 于是扬起头纳闷的皱了皱眉。 “不知梁大人要说何事?” 梁玉生想了片刻,意味深长的向他们身后的过堂望了望。 “你们身后的这条细而长的过堂名曰繁花柳!” …… 经过梁玉生的讲述。 让方去病与孙昌合大为震惊。 此处之所以叫繁花柳,是因为一个人,一桩事得名而来。 “花柳成荫繁华巷,一城当可容两人!” 此事在永乐城一直是个迷,但繁花柳的存在早已坐实了一切。 而此半 句诗所创作之人,更是颇为传奇。 周万森,大兴前代皇室的遗留王爷。 按岁数算,现如今早已年过百余岁,可见过他的人,包括梁玉生在内无不为其相貌惊愕万分。 岁数虽然很大,但皮肤以及面貌却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并且力大无穷,若是不小心得了什么病,还可自行恢复。 就算有人伤了他,只要不是断头或是刺心之类,第二日就可完好如初。 凤主一直怀疑他有妙术可长生不老,百毒不侵。 经多次盘问,甚至用酷刑折磨,周万森就是不说。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周万森最讨厌凤主以及与凤主关系较好的大臣,若不是当今凤主采取了卑鄙手段,又如何能坐上帝皇之座。 身为前代大兴皇室之人,对她们痛恨至极,又怎么可能随意告知他的秘密? 最后,凤主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除了不能走出永乐城,一切都可随他。 凤主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得到这个青春永驻的秘密。 这一等,就等了数载。 周万森得知凤主不喜欢热闹,便想在永乐城开辟一条热闹非凡的街巷。 于是就在恋教坊的身后创造出了这么一条细而长的过堂。 过堂之后便是周万森管理的世界。 至于是什么样子?梁玉生不得而知。 据传闻,周万森创立这个繁花柳,只能让百姓自由出入,出去后也不能随意将里面的事告知给城外之人。 至于朝中大臣,就算进得去,也什么都不会看见,与平常的胡同没什么区别。 孙昌合了解后,不耐烦的耸了耸双肩。 并带有嘲讽的口气轻声应道:“说的如此邪乎,不就是一个胡同?” “那我去瞧瞧,我又不是什么朝中大臣!” 话音刚落,梁玉生突然阻止道:“等等,我还没把话说完……” 第205章 孙昌合强入繁花柳 “这繁花柳里面有机关,武功不佳者很容易丧命!” “之前的宋亭书,本想将他的女儿暂时放在里面,以免被朝廷发现他身为恋教坊坊主,还私藏自家女儿避开婚配。” “与一个自称是繁花柳的护卫私自交易,可谁知那名护卫并非是繁花柳的人,进去险些被那些机关所害!” “自那件事之后,宋亭书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直到有一日,周万森得知此事,找到了宋亭书。” “毕竟宋亭书是一个好官,周万森最后答应了他,只是让宋亭书有些为难的是,这繁花柳里面大多为娱乐场所,多是勾栏瓦舍之类,他又怎么忍心将自己女儿送去那种地方,于是就不了了之了,直至后来这里的繁花柳便成为了城中所有不想婚配女子的落脚之地…….” 听了梁玉生的话后,孙昌合用手指抹了抹鼻子,并毫不在乎的嘀咕道:“不就是个机关,有什么的?” “待我过去瞧瞧,一切便知!” 说罢,就要扭头跑进去,却被方去病硬生生的拽了回去。 “咱们今日来是要与梁大人告别的,其他的不要去碰,以免徒增事端!” 孙昌合听后,心直痒痒,回头看着那细长的过堂,无奈的摇了摇头。 进入恋教坊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从后院走出的宋亭书,样子虽然没怎么变,可看起来特别颓废,而且满头白发貌似又增加了些。 方去病看见他,想起那日他与自己密谈的情景,不免有些感伤。 刚要开口,宋亭书便走了过来。 “原来是方王爷。” “浪人的事已经听说了,恭喜方王爷!” 说话的声音沙哑无力,看着就让人心疼。 但康兴成已死,多少让他欣慰了许多,于是扬起嘴角瞅了瞅,继续说道:“玉糖的事终究有了结果。” “方王爷为其杀了司 徒燕,又除了康兴成,我宋亭书多谢方王爷为我家小女报仇!” 话音落,只见宋亭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方去病措手不及,连忙用双臂把他扶了起来。 “宋大人,你这又是何必?” “玉糖的事的确是在皖城发生的,我当然要负起全责,至于司徒燕与康兴成之事,那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这样不是折煞了我?” 梁玉生在旁一直看着并没有说任何话,方去病谦逊的模样,深得他意。 过后,拍了拍宋亭书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应道:“是啊,既然你女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说其他的了。” “走,去我书房!” 孙昌合见状,停了下来,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去病回眸瞅了瞅,皱了皱眉。 “还不快走?” 孙昌合突然想起刚刚方去病与梁玉生所说,于是摆了摆手:“方王爷,我只是一个下人,你们几位大人谈话我就不跟着了。” 方去病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因为他刚才私下谈论梁玉生的事非,所以教训了他一番,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记仇,于是刚要开口,就被梁玉生给打断了。 “他说的也对,那就让他在府中自由走动走动吧。” “但你一定要记得,繁花柳那种地方很危险,千万不可因为好奇心去试探。” 孙昌合听后,深深的鞠了个躬,旋即轻声回道:“梁大人放心便是。” …… 三人来到梁玉生的书房后,奴仆递来了几盘水果还有几壶热茶。 梁玉生本想与他们俩聊聊天,可宋亭书总是低头不语,湿润的眼眶让人很是忧愁。 而方去病更是一脸苦相。 梁玉生先是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随即对方去病说了句。 “悠悠在府上可还好?” 方去病想了片刻,应道: “悠悠姑娘温柔贤惠,自然是很好的。” “府上的范家四姐妹对她更是百般爱护,还请梁大人莫要担心。” 梁玉生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并笑着说道:“悠悠她自小就很聪明,若不是狐臭的事情,或许她还会更活泼些,每当想起此事,我这个做爹的,还真是惭愧的很啊!” 见梁玉生满脸皱纹,憔悴的模样,方去病心中暗想。 梁玉生此生近乎一辈子都待在皖城,一直陪伴在悠悠的身边,可突然来到这永乐城,或许是想他的女儿了。 又或许是在想皖城中的琐碎。 于是轻声应道:“等本王将所有事都处理妥当,定会把悠悠带过来的。” 梁玉生听后,笑着摆了摆手,并点着头应道:“皖城是用我半生心血守护的,方王爷这次回去后,只要能让皖城的百姓幸福安康,我就很满足了。” “至于悠悠,你们还是抓紧要个孩子吧,不论男女,都好。”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皱了皱眉。 梁大人怎么又开始催生了? 现在的事一件比一件难办,又有什么闲心去考虑生孩子的事? 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再看此时的宋亭书,两双布满鱼尾纹的眼睛,居然掉下了几滴泪水。 梁玉生见状,连忙说道:“哎呦,瞧我这人,怎么就说起女儿了,还请宋大人见谅!” “我……” 宋亭书听后,先是用衣袖擦拭了下,随后苦笑道:“梁大人和方王爷本就是亲家关系,说起女儿又有什么的?” “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再说,我如今已经不是恋教坊的坊主,无官一身轻,你们就不要一口一个宋大人的叫了!” 宋亭书虽然表面这么说。 但明白人都能看出来,在他的心里,对于宋玉糖的死,他终究还是无法放下。 梁玉生自知是自己说错 了话,没有照顾到宋亭书的感受,见他这么说反而有些惭愧。 于是摆了摆手。 “罢了,先不提那些了。” “方王爷,康兴成的死,你又如何向他的女儿交代?” “倘若她知道她爹是被你……” 方去病听到这,也暗自忧愁了起来,并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时间他也没有很好的对策。 在他眼里,任何借口都容易被康小柔识破。 康小柔虽然年纪不大,但很多事她还是很清楚,很明白的。 她爹康兴成与自己的矛盾,她更是看在眼里,虽然平日看上去她有点傻白甜,但私下里什么样,谁又能知道。 想到这,方去病很是苦涩。 “不瞒梁大人,其实本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大不了就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吧,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一句谎话要用千句,万句谎话来圆,太累了!” 随后吐了口气。 梁玉生听后,细细琢磨了一番。 随即挑了下单侧的眉毛,轻声应道:“全都告诉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她的承受能力到底如何,你可知道?” “莫要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依我看,康兴成的死用不着先跟她说,等日后有机会带她回永乐城时,你若是开不了口,我亲自向她解释便是!” 方去病听后并没有给出答复,而是自己想了很久。 看着宋亭书那抑郁寡欢的模样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听梁大人的意思办。” 旋即扭头对宋亭书轻声应道:“宋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跟我去皖城。” “如今您无官一身轻,在哪都是待,不如根本王回皖城…….” 说到这,方去病忽然感觉不太对。 不由心中一紧。 我这脑子,在想什么? 宋玉糖就是在皖城死的,现在居然还要让宋亭书回皖城 ,我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于是连忙说道:“额….宋大人,本王刚刚…..” “好,我跟你走!” 没等方去病说完,宋亭书竟意外的应下了。 并缓缓站了起来。 “玉糖就是在皖城死的,当初我选择回来,原本就是想把恋教坊的琐事处理干净后再去的。” “既然如今大仇已报,女儿的尸骨又在皖城,作为她爹,理应继续陪着她。” 方去病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亭书与他女儿之间的情谊居然这么深厚。 随即用余光瞄了眼身旁的梁玉生,只见梁玉生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吧,既然宋大人主意已定……” “我这就去让孙昌合准备马车,咱们这就走。” 而就在这时,府中的一名奴仆大步跑了过来,并上气不接下气的双手拄着膝盖,结巴的说道:“梁….梁大人!” 梁玉生见状,眉头紧锁。 “何事竟如此慌张,把气喘匀了再说!” “梁大人,方王爷的那个兄弟,竟闯入了繁花柳!” 方去病听后,瞬间眉毛倒立,不可思议的喊了句。 “什么!” 来到恋教坊的后门外,果然没见到孙昌合的踪迹,方去病不由心中一沉。 这个孙昌合,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他紧紧跟着我,这下好了,繁花柳若真的像梁大人所说布满了机关,孙昌合但凡有个意外,我又怎么向王氏兄弟交代! 梁玉生见方去病有些着急,轻声应了句。 “你不要着急,你看那过堂,并没有任何血渍,依我猜,他应该是成功进去了。” “咱们不妨在这稍等片刻!” 宋亭书也跟着说道:“没错,繁花柳我虽然没去过,但周万森这个人我还是见过的。” “照他所说,若是有外人强入这个胡同,触动机关,过堂中肯定会有尸体…..他应该没事!” 第206章 领尸 尸体? 方去病心生疑惑。 区区几道机关,就能瞬间把人变成尸体?也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 而就在他深思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一闪而过。 只见那西窄的过堂两侧骤然射出数支箭羽,而那个人影便是孙昌合,气喘吁吁的单手撑地,聚精会神的看着胡同里侧。 方去病见状,连忙跑了过去,见他全身的衣服都被刮花,双肩还有几处箭痕在微微渗血。 于是皱着眉头厉声说道:“孙昌合!” “都说了不要随意进去,你怎么就是不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你…..” 孙昌合见是方去病,急忙直起身咧嘴笑了笑。 并指着那过堂满不在乎的轻声应道:“方王爷不必在意。” “我这不是安全的出来了?就只是肩膀擦了点皮,没事的。” 这时,梁玉生和宋亭书走了过来,看见孙昌合安然无恙,缓缓松了口气。 宋亭书不解的叹了声。 “既然孙兄弟进去了?又为何这么快出来了?” “莫非这过堂之后的胡同中,还有机关?” 孙昌合听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也随之变得肃杀起来,走到过堂的前侧,双手叉腰无奈的摇着头。 “这过堂虽然很细很窄,还有无数箭羽,但对我而言还好说,只是穿过过堂进入胡同中,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仅仅是机关,里面还有很多侍卫,各个功夫不一般,我刚刚只是进去了一小步,就被打了出来,若不是出来时大意,双肩也不会受伤。” “说来还真是奇怪。” “那里面的机关虽然很多,但那些侍卫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人?” 江湖人? 方去病不由心中一沉,略有所思了起来。 永乐城可是皇城,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江湖人充当侍卫?这个周万森倒还挺 神秘的。 城中开娱乐城,明知凤主不喜欢热闹,还这般唱反调,整个大兴依我看也就这个周万森敢这么做了。 方去病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过堂里看,好奇心愈发的严重。 而此时的梁玉生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连忙应道:“好啦!” “既然孙兄弟完好如初的出来了,那你们几位就赶快起程吧。” “天色也不早了,永乐城有宵禁,别到时候误了路程。”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这才回过神,紧忙回身点了点头,便与孙昌合还有宋亭书向酒馆走去。 在回酒馆的路上。 方去病多次询问孙昌合那繁花柳的事情,可孙昌合只记得穿过过堂之后,映入眼帘的就只有一个红楼,不大不小也就两层楼的样子,整个红楼的外部都是红木搭建的走廊,上面站着的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至于其它的,他什么也没看清。 可宋亭书倒是说了一件事,让方去病和孙昌合十分感兴趣。 那就是这个叫周万森的前朝王爷,此时就在皖城。 …… 三人到了酒馆后,方去病首先就去了吴韵白的房间。 还没等张口,吴韵白似乎看出了什么急忙问道:“咱们是要走了吗?”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向屋内环视了一周。 “白姑娘有什么需要带的,就尽快准备吧,两三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 然后就要转身出门。 吴韵白听后,急忙伸手叫住了他。 “方王爷等等!” “我知道我爹的死与您无关,我也不应该有这种要求。” “我只是想这就要离开永乐城了,能不能把我爹的尸首也运过去,好给他立个墓。” “不管怎么说,人死入土才为安,我不想让我爹成为孤魂野鬼,死后无家可去!” 吴韵白一边说着,一 边落泪,衣袖反复擦拭,但泪水还是遮不住,一直滴在她身前的床单上。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会儿。 换做平常百姓这点事根本不成问题。 可吴志刚是在紫宁宫撞死的,尸首被抬到了何处他也不知。 若要真的把尸首拿回来,不免又要折腾一番。 吴韵白见方去病似乎有些难办,旋即耷拉着脑袋叹了声:“如果实在不行也没事,到时候立个牌位也行。” 方去病见吴韵白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不免也有些难受。 想了片刻后,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白姑娘说的是,人死当然要入土为安。” “吴知县又没犯什么大罪,尸首应该能要回来,我这就去给你想办法。” 说罢,扭头向门外跑去。 可刚一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孙昌合与宋亭书二人。 “方王爷,我刚才已经下楼定了一辆马车,里面足足能装下四人,到时候您和宋大人还有白姑娘可以坐车里,我来驾车!” “啊,对了!还有那个女娘,也一起跟着吧,在路上还能照看白姑娘。”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咱们一起走?” 宋亭书也随之点了点头。 并轻声对方去病应道:“这次去皖城,我也想好了,除了一直陪我的女儿,或许还能帮点方王爷的忙。” “就是不知道方王爷肯不肯收留我这个糟老头……”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都已准备好启程,反倒有些惭愧,双手放在身前互相搓了搓。 宋亭书作为多年的恋教坊坊主,还是全国恋教坊之首,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精明的,看见方去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于是扬了扬双眉问了句。 “瞧方王爷似乎还有心事?倘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到时候到了皖城,咱们 完全可以互不干涉…….” 方去病听后,急忙摆了摆手。 并解释道:“宋大人误会了,我的确是有些事,但与您无关。” 孙昌合见状,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低头悄声问道:“那个白姑娘可是跟您说了什么?” “她是不是说要将她爹的尸首一起运走,运到皖城,好能下葬立碑?” 方去病一怔,瞪着大眼睛看着孙昌合疑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她也跟你说过?” 孙昌合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跟我说的,是那个女娘跟我说的。” “自从白姑娘得救,女娘说总是能听到她睡觉时念叨着一句话。” “入土为安,立碑以正其身。” “我当时一听,就猜到了!” 方去病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就是这件事……” 见方去病纠结的模样,孙昌合不禁睁大了双眼,并有些惊愕的应道:“方王爷,您不会答应她了吧?”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我虽然没有陪方王爷您去皇宫,但您说过吴知县是死在皇宫中的,先不说他的尸首现在在何处?就算您知道,您难道还要再亲自去一趟皇宫?还是为了找寻吴知县的尸首?” “这…..” 孙昌合还未等把话说完,宋亭书也相继点了点头,神情也极为难看。 “是啊!”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入朝往往都会在早朝,平日若没有凤主的指令,就算丞相张阔也不允许靠近皇宫大殿半步。” “你若是为了取回尸首,而冒然去了皇宫,暂且不说能不能见到凤主,那些皇宫的护卫就很有可能把你拿下。” “依我看,若想取回被皇宫处理掉的尸体,还不如亲自去一趟南岗。” 方去病与孙昌合听后,一脸雾 水。 瞪着眼睛异口同声的问道:“南岗?” 宋亭书见他们二人什么都不知道,无奈的叹了声。 …….. 经过宋亭书的讲述,方去病这才了解,永乐城与任何一座城池都有所不同。 所有通过皇宫而处决的人员,不论官员或是罪臣,还是行刺与外敌,都会让皇宫中的侍奴将尸首运去南岗。 而南岗说白了就是乱葬岗,当存放了一定尸首后,会进行大批量的焚烧。 如若查出尸首有腐败或是瘟疫的嫌疑,当即就会焚尸埋起来。 而且管控这些尸首的竟还是三品官员,常年的住在南岗。 孙昌合听后,瞬间起了满身的起皮疙瘩。 惊诧的不得了。 “居然还有管理尸体的官员?” “还住在那?想想都觉得可怕!” 方去病见孙昌合那副样子,嫌弃的不得了。 “堂堂七尺男儿,竟还会怕这些?平日见你功夫了得,没想到会怕尸首?” 随即对宋亭书问了句。 “那这位官员姓什么叫什么?倘若过去问问,他会不会把吴知县的尸首取出来?” 见方去病着急的神情,宋亭书想了片刻。 “按道理,你是异姓王,要一具尸首,其实很容易。” “只不过,这个吴知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负荆请罪之后一头撞死的。” “还与康兴成有些关系。” “这就有些难办了。” 宋亭书说一半藏一半,听得好生别扭。 方去病继续问道:“如何难办?还请宋大人告知。” 三人回到房间后,宋亭书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其实领取尸首很容易,但这个看管的官员似乎与康兴成有些关联。” “康兴成的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他的打击很大。” “若是直接管他要人,他或许不会卖你这个面子。” 第207章 南岗守尸人 面子? 方去病听后仔细琢磨了下。 我本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面子这个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心中一沉,向身旁的孙昌合瞄了眼。 “既然有办法,姑且一试,宋大人可否一起?” 宋亭书听后,想了片刻,随后低头扫视了一圈,不由撇嘴应道:“方王爷,我如今可是无官一身轻,有什么不能去的?” 孙昌合听了他们的谈话后,不耐烦的问了句。 “宋大人,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他叫什么?又与康兴成什么关系?” 方去病也比较好奇。 而宋亭书却摇了摇头,无奈的低声回道:“此人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但他与康兴成的确有些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咱们到了就知道了。” 孙昌合见宋亭书遮遮掩掩,总认为此事很怪异。 但方去病执意要去,他也没得办法,心想就只是乱葬岗而已,取一具尸体应该没那么难,于是扬了扬双眉向楼下走去。 三人走出酒馆后,迎面看见了女娘。 方去病刚想说话,却被身边迫不及待的孙昌合撞了下,径直跑了过去。 看见女娘左手拎着果篮子,右手拿着一些布匹,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呵呵,姑娘这是干什么去了?” “刚才找你半天,酒馆掌柜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女娘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向他身后望了望:“你们这是刚回来,就要走?” 方去病见孙昌合那无事献殷勤的样子,不由心中暗笑。 这个孙昌合,平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对这个女娘还挺上心,怪不得刚刚说什么要带着女娘回皖城,应该是看上了。 随即与宋亭书慢慢走了过去。 “姑娘,多谢这几日的照顾。” “我们即刻就要启程回皖城,不是今日便是明日,而我们都是男子,白姑娘不方便照顾。” “不知可否请你一路跟随,好有个照应。” 方去病看着孙昌合那害羞的模样,知道他要问这个,索性就帮他问了。 女娘听后,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想了片刻。 ……. “跟着去也无妨,但是……” 孙昌合见女娘松了口,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应道:“姑娘是答应了?没事,有什么问题或是条件尽管提!” “方王爷财大气粗,能耐非凡,都不成问题的!” 方去病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我在他的眼中居然是这样的?财大气粗?能耐非凡?这都是些什么词儿? 只见女娘尴尬的笑了笑,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是永乐城本地人,之前城中村被一把大火烧毁,没了住处,如今租了一间草屋,冬冷夏热的,很是难捱。” “全家都靠着我做伺候人的营生过活,倘若就这么跟你们走了,家人又该怎么办?” “所以…..” 女娘还没等说完话,方去病就突然愣了一下,城中村被烧?莫非是那次瘟疫….. 于是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咱们走后,我会给你一千两,你可以把这些钱交给你的家人。” “一千两在永乐城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多少可以买一户适当的住宅,至于日后,等你落脚到本王的王府,若是待得习惯,完全可以把你的家人一起迁过来!” 方去病话音刚落,就看见女娘把手上的东西慢慢放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眼看她要行跪拜之礼,方去病急忙扶住了她的双臂。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女娘双眼含泪,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多谢方王爷相助,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白姑娘交给我,还请方王爷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让白姑娘有任何危险!” 孙昌合见状,既心疼又难过。 慢慢把她 扶起来后轻声嘀咕道:“姑娘,你放心吧,方王爷是个大好人,皖城王府内还有我的好兄弟,什么死不死的,日后都是一家人,定不会让你出现办毫差池!” 方去病听后不禁心中暗想。 这位姑娘的家是因为当年我假称瘟疫后造成的,就当是为那日做些补偿吧。 随即负手点了点头。 “孙昌合说得对,本王还有些事,你先回酒馆照顾白姑娘吧。” 看着女娘离开的背影,孙昌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似乎丢了魂儿。 方去病一巴掌拍了他一下。 由于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一巴掌使孙昌合抖了下身子。 “你不用看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娘,等到了皖城王府,若是她也对你有意,就在王府成婚吧!” 方去病的一席话,把孙昌合说的很是尴尬,脸颊瞬间红润了起来,并埋着头向前走去。 “方王爷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一个逃走的男徒,又怎能配得上人家……” …… 永乐城的南岗,虽是一处存放尸首的乱葬岗。 但这里并不像人们脑海里想象的那般,满地躺满着尸体,而是有无数座如寺塔一样的建筑,一共五六层之高,里面有盘旋而上的楼梯,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暗格,每个暗格中都存放着一具棺材。 有的棺材质地很漂亮,一般都是存放达官显贵的尸首。 有的棺材破败不堪,就只是用几块破木板搭建而成,一般都是品级略低的官员。 还有的完全没有棺材,存放的久了就会成一堆白骨,一般都是外敌或者叛国之人。 南岗所涉的面积很小,之所以称呼它为南岗。 是因为大兴的皇祖,在一次审讯外敌的时候,由于愤怒当场让侍卫将其击毙,而不想让尸首被外人得知,尤其是外敌。 所以在永乐城临时搭建了一处存放尸首的地方。 这个 地方一开始并没有名字,名字的由来还得要说皇祖的太子,他有一次出宫游玩,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不禁感慨的说了句。 “南国天灵美,乱岗徒增悲,这些尸骸存放在这,总要有个名字,就叫南岗吧。” “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在这得以安息…..” 没过多久,宋亭书就带着方去病他们二人来到了这里。 南岗没有门,就只有一个路牌。 路牌的旁侧是一个很小的屋舍。 看上去也就能住下一人,从外面看和现代茅楼差不多。 孙昌合见状,疑惑的向屋舍的后方瞥了眼,不禁惊讶的喊道:“方王爷,宋大人!你们看,这一座座的高塔都是什么?” “怎么这么高?” 方去病闻声也向后方瞅了瞅,不由皱了皱眉。 心中暗自嘀咕着。 之前在寺庙里见过很多类似的高塔,但都是存放高僧舍利的,有高有矮参差不齐。 可这些高塔一望无际,又是什么?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一个中年男子从屋舍中走了出来。 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邋遢,头发蓬乱,双手的指甲脏的不得了。 但一双眼睛倒是挺清澈的。 黑白相间的胡子布满了脸颊,打眼望去就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睛。 “你们是何人?” “来南岗做什么?” 孙昌合见他这副颓废的模样,不屑的应道:“这位大哥,我们想来取一具尸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此人听后,用手拨了拨蓬乱的头发,紧了紧鼻子。 “你是何人?有何官职?” “若是官员,拿出官府的请尸贴,若是平民说出尸首的名字!” 中年男子说话声很大,态度也极其蛮横。 孙昌合听后,想了片刻,而后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请尸贴又是什么?” “宋大人也没说过啊?” 宋亭书见状,来到他们身边回道:“ 请尸贴是官员查询尸体的凭证。” “你们二人,一个是异姓王,一个是平民百姓,不用那东西。” “不妨直接问问?”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来到此人面前,对视了许久。 虽然这个人很邋遢,但目光却十分清澈,他应该就是守尸的官员,随即还算客气的说道:“我们是平民,想过来取一具叫吴志刚的尸体。” “不知……” “吴志刚?” 男子听到名字后,不禁有些惊讶,目光中还有一丝寒意。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取走吴志刚的尸体?” 孙昌合见状,刚想回答他的话,就被方去病拽了回去。 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看来宋亭书所言非虚,此人应该知道吴志刚。 刚刚如此反应,应该与之有些联系,倘若直接跟他说我是谁,或许会有麻烦,不如…… 想过之后,方去病扬起了头,虽然下巴的伤口还是有些疼,但已无大碍。 “啊,我们是吴志刚的朋友。” “过来取尸,是因为吴志刚的女儿,她想把她爹的尸首领回去安葬。” “毕竟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才能立碑吗?” 男子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并指了指那些高塔随口说道:“吴志刚的尸首在右列三排的第七座寺塔中,蹬塔后第四层就是了。” “你们动作快些,取尸不过夜,以防尸成鬼,眼看就要到傍晚了。” 孙昌合听后,不禁捂嘴笑出了声。 “这人还真是奇怪。” “居然还信鬼神之说。” “所谓鬼神,无非都是人们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劳什子罢了!” “方王爷,您说是不是!” 方去病听见他说出‘王爷’二字,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刚要向里面走去,男子突然厉声喊道。 “慢着!” “你们不是平民?” …… 第208章 守尸人董文生命丧南岗 见此人横眉冷对,方去病迟疑了下。 而孙昌合却不以为然,仗着自己会功夫径直冲了进去。 男子见状,双眼一横,从腰间霎时抽出一把腰带剑,抽出时还伴随着刺耳的蜂鸣声。 宋亭书一愣疾呼。 “孙兄弟小心!” 只见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方去病擦家而过,握剑直奔孙昌合的颈部。 腰带剑极其隐蔽,平日穿戴束缚在腰间,抽出时可恢复原状。 此剑多用于割断颈动脉,古时的战场,士卒将军多以铁甲银甲傍身,但脖子却是露在外面的。 而此剑便是趁机夺取首级之用,多是以快准狠着称。 用此剑者一般动作极快,力度也恰到好处。 孙昌合回眸一瞥,瞬间吓出冷汗,幸好反应及时,略微缩了下脖子,才让腰带剑划破了脸颊。 紧接着反手就想拔刀,却还是棋差一招,被男子预判,又是一剑险些挑断孙昌合的手筋。 双方过了数招之后,孙昌合不是男子的对手,若不是方去病当即喝止,恐怕孙昌合就要被该男子所杀。 “住手!” “我们只是想取回尸首,你又为何如此阻挠?” 孙昌合见状,心头一颤,此人功夫了得,若是再纠缠下去,后果很难想象,不如及时收手。 于是来到了方去病的身边站定后,双目冰冷的注视着该名男子。 男子见他们没有强攻的意思,于是将腰带剑重新放回了腰间。 并抬眉瞟了眼。 “取尸可以,但我说过,官府之人要拿出请尸贴,如若没有还请回去。” “还有,刚刚听闻你这个小兄弟叫你王爷?” “如今永乐城,我只听说回来个洛北王,至于其他的……” “莫非你就是那个康大人的世袭罔替,方去病?” “在朝堂与韩跋共同害死康大人的方王爷?” 方去病 听后,心中一沉。 此人功夫了得,又认出了我。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索性点头应下。 “没错,本王是方去病,但康兴成之死,本王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既然你以猜到,应该很了解当日在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听后发出阵阵狂笑。 看着眼前的宋亭书,轻声应道:“他俩今日必须死在这,而你?看你穿着与打扮,应该不是官府之人,我奉劝你不要掺和进来,以免待会溅了一身血!” 宋亭书又怎是贪生怕死之人,见他如此说,相视一笑,并冷冷问道:“在我还是恋教坊坊主的时候,就知道南岗有你这么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姓名。” “他们俩是我带来的,若是因为你,死在了这里,那我岂不是不仁不义了!” “我宋亭书做人做事向来公道,就算现在无官又何妨?大不了你一起把我也杀了!” “反正我女儿已死,在这世上也别无牵挂!” 方去病没想到宋亭书竟如此刚硬,不禁皱了皱眉,刚要劝阻。 只听一声吼,男子一边拍手一边笑道:“原来是前任恋教坊的坊主宋大人!” “我董文生向来只守尸,别的什么都不管。” “但宋大人的威名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为大兴为凤主每年产出数倍的男丁,可谓是大兴的福官!” “我今日不杀你,还请自重!” 说罢,双脚捻地,一个疾步向方去病的身前奔去。 腰带剑也再次抽了出来。 方去病虽有些功夫,但对付这种人根本毫无办法,眼看就要被他一剑封喉,不禁把眼睛闭了起来。 孙昌合见状,连忙拔刀上挑,将董文生的腰带剑挡了过去。 “方王爷,没事吧?” 方去病见自己没事,慢慢把右手放进了怀中,并轻声应道:“ 这个董文生应该不知道我会武,更何况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智取。” “待会你跟他先拉扯下,我伺机用铁拐中的长剑偷袭,希望可以将他制服!” 孙昌合听后点了点头,旋即提刀便砍。 董文生功夫斐然,孙昌合的刀法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相对之余也大意了些。 方去病见孙昌合有些吃不消,看准时机将铁拐拿出,长剑出鞘,一剑刺穿了董文生的咯吱窝,使其顿时没了力气,持剑的右手顺势瘫软了下来。 孙昌合趁机,蹲身扫腿将其掀翻在地,两刀之下直指董文生的鼻尖前。 “别动!” “刀不长眼,小心命丧我弯刀之下!” 董文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无奈叹了口气。 双眼微微眯起,不屑的冷哼道。 “我董文生十八岁在南岗守尸,虽为三品武将,但无任何官衔和名号,整个大兴知我者甚少,死了也就死了!” “大不了死了之后再去找康大人!”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董文生临死之际没有半点恐惧,这让孙昌合反倒有些佩服。 于是举起刀就要砍下去,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且慢!” “再怎么说他也是三品武将,守尸是他的职责,这不怨他!” “但本王就是好奇,你为何对康兴成如此爱戴?” “刚刚对本王痛下杀手,估计也是在为康兴成报仇吧?” 董文生见孙昌合没有动手,在身后抓起一团尘土趁其不备扬在了孙昌合的眼前。 旋即一剑刺向方去病的胸口。 方去病猛地向后退了半步,侧身将拐中长剑直接刺入他的体内。 而这一剑,竟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一阵抖动之后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孙昌合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左右看了看。 “是我失职,方王爷没 事吧?” 只见方去病一头冷汗,脸色煞白,用衣袖擦拭了下额头,稍作镇定后缓缓松了口气。 “我没事。” 再看此时的董文生,大口喘着粗气,勉强翻身躺在地上,一口血从嘴中呛了出来。 “康大人!青倌在美又有何用?” “为您守了大半辈子的秘密,现如今也算圆满了……” 话音落,就看见董文生的肚子慢慢憋了下去,死掉了。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 心中暗想。 青倌?秘密? 看来康兴成的确很爱这个青倌,董文生应该还不知道青倌之事已经被韩跋说了出来。 拼尽全力与我们厮杀,或许是不想让我们抢先一步逼问他青倌一事。 这又是何苦? 可惜了一位大兴守尸人。 想过之后,无奈的叹了声。 宋亭书见他死了,也缓缓松了口气。 “这个董文生一瞧就是康兴成的死党,死不足惜!” “况且正如他生前所说,他虽是三品武将,但常年守护于此,朝廷怕是早就忘了他的存在!” 换做往常,这种人死在眼前,孙昌合高兴还来不及。 可面对董文生这种狠角色,不免有些遗憾。 反而有些木讷。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声嘀咕道:“在我还是男徒时,遇到过很多高手,但像他这么讲义气,重情分的还真是少见。” “腰带剑更是用的出神入化,若不是有方王爷和宋大人在,我早就命丧他手了!” 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表情十分严肃的低声应道。 “方王爷,他是这里的守尸人,我想…..” “能不能把他的尸首也放在身后的这些寺塔之中?” “也算他奉公值守了。” 方去病听后,点头回道:“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会这么做的。” “先把吴知县的尸首找出来再说。” …..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方去病与孙昌合从寺塔中走了出来。 只见孙昌合背着吴志刚的尸首,走到董文生的屋舍前看了一圈,竟没发现宋亭书的踪迹。 于是好奇的转身问道。 “方王爷,宋大人怎么不见了?” 只听吱嘎一声脆响,宋亭书从屋舍中走了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嘟囔着。 “这个董文生还真是清贫,就算是无人问津的三品武将,在户部那里也有记载。” “每个月的饷银也有一些,怎么他生活的竟如此贫苦?” “除了几把武器,一张床,一张桌子,屋子内什么都没有。” 孙昌合听后,慢慢把吴志刚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也走了进去。 方去病见状,双手环抱于胸前长长叹了口气。 “永乐城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待会等孙昌合出来,咱们就回去。” “尽量在今日动身。” 宋亭书也略微点了点头。 一晃半个时辰已过,可孙昌合在董文生的屋舍内久久不出,也没有任何动静。 方去病疑惑的挑了挑眉毛,自顾自的轻声说道:“还以为孙昌合进屋是为了那几件兵器,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刚要推门进去,就看见孙昌合拿着数把腰带剑走了出来。 并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方去病的怀中。 “方王爷!” “您的铁拐藏在怀中,也太不方便了。” “这几把腰带剑是我刚刚仔细挑选出来的。” “您看看哪把您比较中意?” “用腰带剑总比您用铁拐方便得多。” 方去病接过这些腰带剑后认真观察了一番。 转念一想,随口说了句。 “皖城的王府内,本王的几位夫人若是有这腰带剑,岂不是更好?” “这腰带剑如此柔软,平日用作防身再合适不过。” “就都拿着吧…..” 第209章 申莱儿复仇 几人回到酒馆后,方去病与孙昌合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急忙买回了一口棺材,将吴志刚的尸体放了进去,并抬到了马车中。 不一会儿,宋亭书就带着女娘与吴韵白走了出来。 看见棺材后的吴韵白,两眼无神,神情凝重,却欲哭无泪。 或许是眼泪早已哭干,双臂突然张开趴在了棺材上,什么话也不说,脸颊贴着冰冷的棺材目光呆滞。 方去病本想劝慰几句,可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四人坐在马车中好一会儿,方去病才让孙昌合驾驶者马车向城外走去。 酒馆距离城门很近,孙昌合驾驶马车的速度却很慢,生怕路上颠簸再让车中的棺材来回晃动,影响到白姑娘。 过了不久,距离城门不到几米的距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方去病皱了皱眉,纳闷的问道。 “孙昌合,你是不是又饿了?” “赶快走吧,永乐城距离皖城不是很远,还驾着马车,很快就会到的。” “到了王府,让你吃个够!” 可说了半天,不仅马车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孙昌合也没有任何反应。 方去病索性从马车中走了下来,来到前侧一瞧,竟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带着两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再看此时的孙昌合,竟被一个刀疤脸用刀逼住了脖子。 孙昌合功夫不低,遇到有人袭击应该很好解决,但为何会变成这样? 蒙面女子一袭青白色长袍,看见是方去病,于是向前走了几步。 “方王爷,好久不见!” “可还记得知性茶庄?”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了想。 知性茶庄?怎么这么耳熟? 通过短暂回忆之后,方去病突然记起了什么,回看身后马车上的孙昌合,眉头紧锁。 孙昌合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王爷,没办法!永乐城内功夫好的人太多了,我刚才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这个刀疤脸给逼住了脖子!” 孙昌合一边说,一边横着眼睛紧盯眼前的刀疤男子。 刀疤男子听后冷冷应道:“你最好不要动!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方去病环视一周,向蒙面女子的身后望去,与城门的距离仅仅不到三米之远,疑惑的对蒙面女子轻声问道:“没记错的话,你就是申莱儿申掌柜吧?” “的确好久没见,你这是要做什么?” 蒙面女子听后,一把掀开自己的面纱,左脸长长的一道疤痕,近乎占据了半张脸。 指着伤口大声吼道:“方王爷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若不是方王爷的夫人范雪棉,我能变成这幅模样?” “你应该庆幸,我并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来找你!” 看着申莱尔那接近毁容的面颊,方去病不禁叹了口气。 记得当初范雪棉只是轻轻划了她一下,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创伤,身为女子,脸蛋何其重要,更何况还是掌柜。 可这又怪不得她们,更怪不得自己,若不是她与司徒燕合伙,又怎能受到如此伤害,说白了都是咎由自取。 想过之后刚要开口,却被孙昌合打断了。 “我呸!” “还想找王府的麻烦,我看是你不敢去,如今皖城有虎贲卒的朴廉守候,你区区一名女子,就算身边高手再多,又有什么办法与虎贲卒抗衡!” “笑话!” 孙昌合话音刚落,只见刀疤男子用刀柄狠狠敲了下孙昌合的脑顶。 “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刮了你!” 方去病见状,急忙双手下压低声说道:“且慢!” 随即扭过头看着申莱尔想了片刻。 见她双手在身前互相紧扣,似乎很紧张,于是慢慢呼了口气,轻声应道:“申掌柜,你要找的是我,和我朋友与马车中的人无关,可不可以 让他们先出城?” 申莱尔听后犹豫了下。 这时,刀疤男子却大声喊道:“申小姐!千万不要上当!” “我刀下之人虽然现在已被我控制,但若是放了,肯定会反扑回来,就别自找麻烦了,依我看还是直接刮了他算了!” 说罢,就要朝着孙昌合的脖子抹去。 方去病一惊,双眼差点瞪出来。 这时,申莱儿大声喊了句。 “慢着!” “我此次来,的确就是想找方去病一人,与他人无关!” “既然你对他不放心,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城,若他们有什么举动,再杀也不迟!” 刀疤男子听后,恶狠狠的瞟了孙昌合一眼,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你走运,还不快走!” 孙昌合见状,不禁皱了皱眉,看着方去病,手中的缰绳却迟迟未动一下。 方去病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车中还有吴韵白和宋大人,决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们。 于是摆了摆手。 “走吧!” “城外等我!” 孙昌合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抓起缰绳大声吼了一句。 “驾!” 见他们离开城门后,申莱儿身边的两名男子骤然围在了方去病的身边。 眼神犀利,手中的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寒。 方去病不由心中一紧。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申莱儿,看来今日是躲不开了! 穿越时遇到范家四姐妹,死时却死在了女人之手,想来还真是够窝囊的。 “申掌柜,我知道你恨我,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说罢,紧闭双眼站在原地。 此时的方去病心里很清楚,若是只有申莱儿一人,还好说。 可她身边的这两个侍卫绝不一般,孙昌合都不是对手,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城中过往的百姓这么多,若是伤及无辜就更不好了。 申莱儿见他这幅模样,不禁冷冷哼了一 句。 “当初在皖城初见时,看你仪表堂堂,还想着以后能与你多多接触,没曾想却被你的夫人刮花了脸!” “知性茶庄也因此逐渐凋敝直至最后倒闭停业!”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杀你,又如何泄愤!” “要怪就怪你的夫人,太过霸道无理!” “动手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她身旁的两名侍卫提刀便砍。 而就在这时,一阵蜂鸣声骤然在方去病的耳边响起,随后睁开双眼,竟发现那两名侍卫的手中刀居然掉落在了地上。 再向前方看去,只见数名军卒提着弓箭跑了过来。 原来在刚刚的一刹那,那两名侍卫的胳膊被军卒用弓箭射穿了。 申莱儿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面对那两名侍卫大声疾呼:“还不快动手,我可是花了重金请你们来的!” 两名侍卫听后,咬了咬牙再次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刚要再砍,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兄弟,这一刀可要想好了!” “是你们俩的刀快,还是箭快!” “为了金钱而丧了命,真的值当?” 而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跋韩领侍。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几眼,并互相轻声嘀咕了几句:“此人应该是个武将,咱们俩就算把此人给杀了,也无福消受,还是算了吧!” 随后,转身一跃而起逃的无影无踪。 申莱儿见此情此景,竟突然大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去病见状,先是来到韩跋的身前随声应道:“韩领侍怎么知本王在这?” “若不是韩领侍及时出现,本王……” 方去病刚想继续说下去,韩跋却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地上坐着的女子不屑的回道:“这里是永乐城,大兴的皇城。” “岂能容这些人胡作非为,况且您还是异姓王,若是在城门口被杀,我又如何向凤主交代 ?” “只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异姓王,却被一个弱女子逼成这样!” 韩跋一边说着话,一边摇着头。 方去病则尴尬的笑了笑,看着申莱儿无奈的叹了声。 “本王与这女子有些仇怨,此事说来话长,不论如何今日之危若不是韩领侍解围,后果不堪设想,待日后!韩领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本王定全力以赴!” 韩跋听后,客气的双手拱上,并轻轻笑了笑。 向后招了招手。 “方王爷客气了!” “来人!把这个女子给我带走!” 此时的申莱儿一副痴相,傻傻的笑着,长长的头发也不知在何时披散了下来,坐在地上打眼看去犹如疯掉了一般。 方去病见状,当即把那些军卒拦了回去。 “韩领侍,此人是从皖城过来找我的,还请韩领侍让我带她回去吧。” 方去病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担心城门外那个刀疤男子没见到申莱儿会对孙昌合动手,二是觉得申莱儿可怜,她脸上的疤痕多少是因为自己而起,若是能找个好点的大夫将其治愈,或许还能解开这层仇怨。 韩跋听后想了片刻,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 “恐怕不妥吧!” “若是在城外,方王爷这么说倒是无可厚非。” “但这是在城中发生的事,距离城门还这么近,若是把人交给您,这么多百姓都看在眼里,我又如何是好?” “您可别忘了!我可是领侍卫内大臣,城中当街行刺异姓王,我还派了这么多军卒,若是不把人带走押送给刑部,岂不是不称职了?” 方去病听后,怔了一下,看着申莱尔犹豫了半天。 “申掌柜,那个刀疤男子……” 话音未落,就看见孙昌合居然跑了回来,手里的刀也同时布满了血渍。 “方王爷,您没事吧?那个刀疤脸已经被我趁机解决了!” 第210章 方去病回皖城,偶遇杨无敌 看见孙昌合安然无事,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 低头看着申莱尔叹了声。 “那就按照韩领侍说的办吧……” 韩跋听后,扬了扬双眉,抬起手向后摆了摆,只见数名军卒黑着脸将坐在地上的申莱儿架了起来反捆后带到了队伍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知方王爷此次回皖城,咱们何时还能再相见?”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想。 见就不必了,永乐城?再也不想来了。 于是轻声应道:“待本王回到皖城再说吧,韩领侍告辞!” ….. 走出城门后,坐在马车中的方去病心中总算平静了不少,这次永乐城之行,险些多次丧命于此,身在皇城,命不由己,这次他算是领教了。 宋亭书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相识一笑。 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瞟了眼。 “算是出了永乐城了,看方王爷的样子还是蛮开心的。” 方去病紧了紧双耳,见吴韵白无精打采的样子,依旧趴在棺材上,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什么话也没说。 瞬息后,只听驾车的孙昌合突然感叹了句。 “这又是谁?” “进皇城居然带了这么多人马!还挺威武的?” 话音刚落,孙昌合的面前便走来了两名骑马之人,身穿重甲,神态十分肃杀,目光更是犀利无比。 低眉扫视了一圈后,低声不屑的说道。 “这是哪来的马车?竟敢挡杨将军的道儿,不想活了?还不快让开!” 方去病与宋亭书听见声音后,向车窗外望了望。 这两名骑马的军卒方去病并不认识,于是对孙昌合轻声应道:“只管往前走,若是他们还是阻拦,本王亲自跟他们说。” 而此时的宋亭书却略有所思的沉默了起来。 孙昌合还未等点头答应,那两名骑马的军卒似乎听到了什么,于是用手指着马车厉声吼道 :“还不快调转马头向别处去!” “马车之中藏有何人!” 方去病听后本想下车一探究竟,却被对面坐着的宋亭书拦了回去。 并撇了撇嘴。 “我想起来了,这两名骑马的军卒,穿着打扮并不是咱们大兴之人,应该是东祁那边的。” “这么大阵仗,还有骑兵,猜的没错的话,这些军卒应该是东祁藩王杨无敌,杨王爷的。” 方去病听后,眉宇间略微有些波动,心中盘算了起来。 东祁人? 怎么这么耳熟? 想起来了,岳父大人的夫人就是东祁人,当初岳父大人把那枚发簪交给我时还说了有关东祁人的过往。 于是将头探出窗外向前侧又瞅了瞅。 果不其然,在那两名骑马的军卒身后,还真有一行队伍在缓缓走来。 定神一瞧,打头骑马之人身穿一身黑色貂绒大衣,胯下的白马更是神采奕奕,身后更是跟了数十名骑马的军卒,不由心中一沉。 对孙昌合说了句。 “本王下去看看,没有本王的命令,切莫轻举妄动!” 随后就要下车,可宋亭书却摇了摇头,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方去病微微一笑,拍了拍宋亭书的大腿轻声应道:“按道理来讲,东祁人算是我岳母那头的亲戚,想必不会有事,宋大人稍等片刻。” 方去病下了马车后,来到那两名军卒面前瞧了瞧。 并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腰牌。 军卒见状,眉头皱了皱,互相看过之后,急忙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跳了下来,并双手拱上轻声应道:“不知是王爷在此,还请见谅!” 过后不久,那个身穿黑色貂绒大衣的男子便走了过来。 看见方去病寻思了片刻。 面朝两名军卒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给谁鞠躬行礼呢?” 经过两名军卒的描述,男子挑了下半侧眉毛,但并没有下马应承,而是勒 住缰绳在方去病的身边绕了一圈。 “哦?” “凤主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异姓王?” 孙昌合见他这般无礼,刚要撒开缰绳与其理论,方去病连忙打了个眼色。 随即站在马下,抬头瞄了眼。 “本王名叫方去病,岳父范明义,不知可否认得?” 男子听后,双眉一扬,从马背上下来后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瞅了瞅。 “范明义?” “你岳父?不认识。” “但方去病这个名字倒是略有耳闻。” 旋即双手拱上,声音洪亮的应道:“本王虽也是藩王,但与您的异姓王相比还是要略逊一筹,刚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方王爷莫要怪罪!” 方去病见状,本想在再多说几句。 可侧头一瞧,马车中的宋亭书竟透过车窗朝着自己不停地摇头,于是无奈的略微点了点头。 “杨王爷不用这般客气,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而这名男子便是杨无敌,见方去病居然认得自己,不免心生疑惑。 “你们俩把路让开!” “人家可是异姓王,岂能挡着人家去路?” …… 回到马车中的方去病,见宋亭书一脸忧愁,好奇的瞟了眼。 “宋大人刚刚为何一直摇头?” “难不成怕这个杨无敌对本王不利?” 宋亭书听后,眉毛一紧,表情立马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掀开窗帘,见杨无敌已经离远,方才卸下一口气。 看着一脸错愕的方去病,低声应道:“东祁人早就对大兴窥伺已久。” “但因为他们天性野蛮冲动,老早就被大兴盯上了。” “他们东祁,与其说是大兴的少数民族,不如说是一个独立的集体。” “若不是凤主这几年施行配婚的政策,拉拢了很多东祁的重要官员,我想大兴与东祁早就打起来了!” “而这个杨无敌则是东祁最有力的靠山! ” “当年康兴成与司徒燕在世的时候,多次与杨无敌发生争执,也打过不少的小仗,虽都是以胜利告终,但康兴成心里很清楚,若是真正展开较量,大兴的军卒未必是东祁铁骑的对手!” “杨无敌善于骑射,更善于在马背上与人交锋,他训练出来的铁骑,根本不惧怕任何人!” “前几年凤主有意拉拢,于是在大兴广收貌美女子送嫁过去,这才让杨无敌勉为其难的应下了藩王这个称号!” “刚刚若是被人看见,您与他交谈甚欢,那些朝中大臣不知道会怎么在您背后添油加醋呈报给凤主,引来的麻烦,不用想您也应该清楚!”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很久。 此次来永乐城,遇到了太多人。 让他印象深刻的无非就是当今凤主,还有韩跋与张阔。 当然,洛北王龚少雪也在其中。 这次又来个东祁藩王杨无敌,不禁让他感慨万千。 永乐城有太多隐藏的危机,若是常驻,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好在及时撤出。 随即点了点头,并对孙昌合大声喊了句。 “你驾车快点!永乐城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越远越好!” 随后只听孙昌合大声吼了句。 “好嘞!” “方王爷,宋大人,你们可坐好了!我可要加速了!” “驾!” 与此同时,在永乐城中。 杨无敌与身后数十名铁骑已经进入了城中。 守城的军卒本想阻拦,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东祁的铁骑,又是杨无敌在前,不管怎么说杨无敌也是个藩王,进城也不会有事,就不要自寻麻烦了,索性放了进去。 而城中的百姓看见这么多骑马的军卒,不免有些心慌,纷纷埋着头向两边退去。 杨无敌身边的一名铁骑见状,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嘀咕道。 “杨王爷,您看这些百姓!” “见咱 们的铁骑如此害怕,莫不如……” 话音未落,只听杨无敌一巴掌扇了过去。 “休要胡言!这里是皇城,韩跋掌握八十万城中禁军,你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给咱们带来危机!” “韩跋那个人,向来对咱们东祁,还有胡族痛恶至极,万不能落下任何把柄在他手中。” “况且,咱们这次来是面见凤主呈交贡品的,不要生事!” 那名铁骑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摸着脸暗自想着。 哼,不就是娶了大兴的老婆做夫人,当年的狼性荡然无存,大兴的凤主还真是会拉拢人心。 待我回去面见东祁王好好参你一本。 还藩王?我看你就是被温柔乡蛊惑了心智! …… 转眼过了一日半的时辰,方去病他们总算看见了皖城的城池。 孙昌合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又开心又疲惫的嘟囔了句。 “靠步行也就一日就能回来,没想到驾马车反而还慢了半日!” “不过总算是到了!” 方去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面对孙昌合的说辞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孙昌合还真是口无遮拦。 车中有棺材还有白姑娘,这一路当然要休息,就耽误了半日就没完没了的嘀咕,这让白姑娘如何想。 于是掀开窗帘,趁其不备,用那根铁拐敲了下孙昌合的后脑勺。 “哎呦,方王爷您这是干嘛?” 再看此时的吴韵白,妆容憔悴,面目更是十分呆板。 听了孙昌合的话后,侧过身向车窗外瞅了瞅。 旋即转身看着眼前的棺材轻声应道:“爹,咱们总算离开了永乐城,把您葬在皖城,您不会不开心吧?” 方去病见状,用手轻轻拍打了下那口棺材,并轻声说道:“白姑娘放心,等会到了城中,本王会命人找个风水宝地给吴知县下葬的。” “逝者已逝,还希望白姑娘能看开些。” 第211章 身陷重围,孙昌合断一臂 而此时把守城门一部分的虎贲卒看见有马车经过,从外观上看并不像城中之人,于是毫不犹豫阻拦了去路。 “何人?” 孙昌合拧着眉毛不耐烦的嘀咕着:“从皖城出来到永乐城就一路被问,没想到这都回来了,还要被问,真是没完没了。” 随即双手拉住缰绳停了下来,扭头对车中的方去病轻声应道:“方王爷,稍等片刻!” 跳下马车后走到那名军卒的面前四下大量了一番。 “不知道我是谁?” 军卒纳闷的瞅了瞅,摇头说道:“这里是皖城,方王爷的管辖范围,你是何人?” “还请交上路引或是通关文书!” 孙昌合听后大笑了起来,双手叉腰,无奈的叹了口气。 “路引和通关文书我可没有,但这皖城我今日必须进去!” 说着说着就看见孙昌合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极为犀利。 这时,方去病从马车中走了下来,走到这些军卒的眼前,扬了扬双眉低声应道:“孙昌合,休要胡闹!” 旋即负手再道:“你们都是虎贲卒?怎么看起来有些陌生?” “想想也对,一万虎贲卒也没有全都见过。” “朴廉朴将军近来可还安好?” 军卒听后,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与其他守城的军卒悄声聊了几句。 随后手握腰间刀,凝神看了看。 “朴将军在城内,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我们朴将军?” “朴将军有令,这段期间要严加盘查来往人员,还是那句话,还请交出路引和通关文书!” “否则还请绕道而行!” 方去病见状刚想从怀中掏出腰牌,却被孙昌合个打断了。 颐指气使的大声怒吼。 “你们这些虎贲卒,难道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得了?” “这位可是异姓王方王爷,是你们虎贲卒的主人!真是够可笑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居然不认识自家将军!” 孙昌合说完后,几名军卒又疑惑又惊讶。 反复思虑过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指了指城门外的一处凉亭,并回道:“我们只是守城的军卒,朴将军有规定,若是误放一位外敌,那便是杀身的罪过。” “那个凉亭内有烤火铁具,你们先稍等片刻。”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向右侧瞟了一眼,还真有一处凉亭,凉亭的周围居然还有稀疏的百姓,在缩着衣袖互相聊着天。 孙昌合见状,愈发的恼火,攥紧双拳刚要上前理论就被方去病拽了回去。 然后对这几位军卒笑着说道:“朴将军还真是细致入微,本王明白,军令如山。” “那好,我们等等便是。” 随后让孙昌合拉着马车向那处凉亭走去。 到了凉亭后,孙昌合在方去病的耳边嘟囔了几句。 “还凉亭?大冬天的哪有让人在凉亭内等候的?” 一边说着一边向凉亭内瞅了瞅,虽然里面有烤火的铁具,但根本就没烧火,若是等火烧起来,最起码也要等半个多时辰,索性一脚将这些烤火的铁具踢到了一边。 并不耐烦的说道:“方王爷,您说这叫什么事啊?” “皖城是您的地界,如今您都进不去了!”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方去病听后,瞪了他一眼,看着凉亭周边的百姓有些好奇,于是走了过去。 “各位,你们为何会在这?” “看你们都是一般百姓,为何不进城?” 一名中年男子见他这么问,两手从衣袖中拿了出来,并指了指皖城的城墙。 “你也是刚来皖城吧?” “这皖城虽然看似是个普通的城池,但如今已被重兵把守,听说是什么虎贲卒,我们这些人是外城过来走亲亲串门的,只是没有路引和通关文书,就被驱赶到这了!” “这一待就待了好多个时辰!” “说是凉亭内有烤火取暖 的铁具,但你们刚才不是也看到了?根本没有生火……” 方去病听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 朴廉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些人一瞧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关在城外挨冻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与此同时,马车中的宋亭书也走了下来。 看见满地白雪,不由感慨万千。 “这皖城的雪还真是够白的,在永乐城根本看不到。” 宋亭书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衣裹的更严实了些,低头弯腰用手捧起了一团白雪。 不禁念叨了句。 “白雪寒霜负于落,永乐无缘与冰结!” “倘若永乐城也有白雪的映衬就好了,只可惜老夫在永乐城生活数十年,根本就没见过,如今有机会亲临身受,还真是了了此生遗憾,呵呵。” 方去病听后,也情不自禁的向远方望了望。 白雪皑皑,在太阳余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宁静。 走在雪地上,那咯吱咯吱的脆响声,不禁让方去病想起了穿越前的景象。 …… 就在这时,一名军卒急忙跑了过来。 一身黑甲在雪中奔跑,还真是够应景的。 只见这名军卒跑到方去病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双手拱上大声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差点耽误了方王爷回家,请方王爷恕罪!” 说罢,就要磕头认错,却及时被方去病扶住了双臂。 “好男儿无需因为此事下跪,本王又不是矫情之人。”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进去了!” 随即向后摆了摆手,转身对孙昌合说道:“你让这些百姓也跟着本王进去吧。” 孙昌合刚要点头应下,那名军卒竟突然站了起来。 并厉声说道:“万万不可!” “方王爷不知,您不在的这几日,城中凭空出现了很多倭寇浪人,若不是朴将军反应及时,就连…..” 军卒说话说一半,让方去病很是别扭。 不由叹了声。 “身为虎贲卒,说话做事怎么扭扭捏捏,有什么话就说!” 军卒见状咽了下口水,并双手拱上继续回道:“若不是朴将军反应及时,就连方王爷您的王府都险些被那些浪人攻占!” “至此之后,朴将军有令,不把城中的浪人铲除,绝不放任何可疑之人进城!” “而这些百姓,根本说不出城中的亲戚是何人?去城中做什么更是无从解释!” “卑职就只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了。” 浪人?王府?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 心中暗想,家中的夫人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于是急忙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 并对宋亭书大声说道:“快!快上车!” 而就当方去病要离开凉亭上马车时,身后的那些百姓竟突然从怀中掏出了兵器,并以最快的速度冲杀到马车的附近。 孙昌合猛地一撇,连忙将腰间的弯刀拔出,若不是反应速度及时拦在了方去病的头前,这一刀下去很有可能将方去病的脑袋砍成两截! 方去病并没有惧怕,而是对身旁的宋亭书大声喊道:“快!宋大人快进去,保护好车中的白姑娘!” 旋即只见这几位看似百姓的人,缓缓将长刀立于眼前,遮住了半张脸。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熟悉的握刀姿势,熟悉的眼神,他们还真的是倭寇浪人。 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皖城? 就算倭寇浪人每个城池都有,但皖城为何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名浪人向前迈了一小步,凶狠的目光溢于言表。 “方才还不知道你们是谁?” “原来你就是杀害上井百村与上井雄冈的方去病?” “以你们大兴人的成语来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方去病见状,这才明白,原来这些浪人突然出现,是为了报仇! 随后对身边的孙昌合瞥了一眼。 孙昌合略微点了 点头,对身后的那名军卒低声说道:“还不快去找支援?” “浪人的功夫我对付一个还好说,这么多让我怎么应付!” 军卒听后,连忙回身跑向城门。 一名浪人看见后,立马从腰间掏出两枚飞镖甩了过去,直接将那名军卒刺死于雪地之上。 刹那间,那白皑皑的雪地上顿时染了一片血红色。 方去病双眼提溜转了一圈,并对身边的孙昌合悄声说道:“待会趁机上马,把马车赶到城门附近叫支援!” 孙昌合听后,眉头凝成了麻花状。 “那您怎么办?” “他们可是浪人,就是要找您报仇的!” “我绝对不会弃您不顾!” 话音落,只见孙昌合提刀便砍。 与这些浪人瞬间厮杀起来。 宋亭书透过车窗急忙喊道:“方王爷,快上马让马车靠近城门!”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方去病握着拳头,看着孙昌合奋力拼杀,虽然孙昌合的功夫很好,可毕竟有这么多浪人,又怎能抵挡的过。 随即灵机一动,将腰间的腰带剑抽出,用剑背拍在了马车的马屁股上。 一声马鸣后,马匹受了惊,速度极快的向城门附近奔去。 女娘见状,连忙把吴韵白抱在了怀中。 “姑娘小心!” 方去病见马车跑远后,拿着腰带剑心一横,也冲了过去。 孙昌合见方去病拿着腰带剑跑了过来,稍微一愣神,就看见一名浪人一刀划过,径直砍断了孙昌合的一条胳膊。 方去病见状不禁大声嘶吼了句。 “孙昌合!” 一怒之下,一剑抹了那名浪人的脖子。 孙昌合看着自己的右臂掉落在地,并没有喊,而是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无法相信的张着大嘴。 脖子的青筋顿时崩起,倒在了方去病的怀中。 煞白的脸颊,颤抖的身体,孙昌合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 “方王爷,快走!” 第212章 康小柔得知康兴成已死 方去病见孙昌合那血淋淋的身子,又怎能放下他不管。 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阵阵寒风刮过,掀起地上的层层白雪,飘落在方去病与孙昌合的身上,那冰冷的雪花渗入孙昌合的断臂内,使其疼痛难忍。 而那些浪人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刀刀划过,让方去病很难支撑。 勉强抵挡几刀之后,筋疲力尽的方去病再无招架的能力,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之时,身后突然拥来一群军卒。 在嘶吼中冲杀而来。 打头的正是朴廉,带领着数百名虎贲卒犹如一堵墙横冲重围之中,瞬间将其浪人砍杀殆尽。 躺在雪地上的方去病,双眼已被风雪覆盖,用手轻轻擦拭后缓缓吐了口气。 并用血迹布满的手,指了指身旁的孙昌合。 微弱无力的轻声说道:“快!” “快救他…..” 随后晕了过去。 朴廉见状,慌张之余大喊了几声。 “方王爷!方王爷!” “来人!快,快把他们扶进城去!” …… 不知过了多久,待方去病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看见范家四姐妹还有两名妾室已然围在了床边。 刚要起身,却被范雪娇按了回去。 “主人,不要动!” “您的身子还需要恢复!再休息下!” 范雪梅更是急出了眼泪,紧握方去病的双手,并泣声说道:“主人!您…..” 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一头扑在了方去病的胸前。 由于此时的方去病,身上遍布伤痕,她这么一扑,险些咳出血来。 范雪棉与范雪莲连忙把范雪梅扶了起来,并紧锁眉头轻声应道:“二姐,就让主人好好歇歇吧。” “大夫不是说过了?主人身上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是啊,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范雪娇慢慢从床边站 了起来,看着他们五人微微摆了摆手。 “都出去吧……” 六位夫人走出房间后,各个垂头丧气,双眼之中尽是悲伤之意。 而此时在方去病的屋子前,竟跪着数十名虎贲卒,带头的还是朴廉。 范雪娇见状疑惑的来到朴廉身前,轻声问道:“朴将军,您这是何意?” 朴廉把头深深埋下,不敢抬头,连忙双手拱上:“是在下没有保护好方王爷,若不是守城的军卒没有及时让方王爷他们进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都是在下失职,还请夫人降罪!” 范雪棉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走到朴廉的身前不分青后皂白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不疼,但朴廉却十分自责,眼眶中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再次双手拱上,哽咽的喊道:“夫人教训的是,方王爷有此难都是我的责任!” 范雪棉见状还有继续打,却被身边的范雪莲拽了回去。 “四妹,朴廉将军本就在城中,前几日倭寇浪人一直在皖城闹事,若不是朴廉将军,咱们这个王府恐怕也不保了。” “作为军卒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朴廉将军的责任,当时那种场景,就算是我,也断然不会让方王爷进城的,毕竟不认识。” “就不要拿这些虎贲卒出气了。” 范雪娇听后,也随之点了点头。 转身对范雪棉轻声应道:“三妹说得对,主人不在的时候,多是朴廉将军守护这座皖城,若不是他,咱们又怎能相安无事?” 随后对朴廉应道:“朴将军就不要跪在此处了。” “眼下主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可惜了孙昌合孙兄弟。” 随即无奈的叹了声。 此时的康小柔与梁悠悠,更是满脸布满了泪水。 来到朴廉的身边看了一番,康小柔也本想教训他一番,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之前一直跟着 她爹,从来没有失误过,可自从跟了方去病,却遭此横祸。 但思来想去,朴将军也不容易,毕竟功大于过,再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于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与梁悠悠去了后殿。 梁丘泽与徐大娘见状,更是无比痛心。 方才方去病重伤进屋时,原本也想跟进去瞧瞧,可梁悠悠也在里面,梁丘泽到最后也没敢提起勇气。 与此同时,在后殿的一所房间内。 孙昌合疼痛的嘶吼声,响彻一片,王驰虎紧紧握着他仅存的一只手,心疼的说道:“老孙,此次永乐城之行辛苦你了!” “你这条胳膊,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孙昌合从床上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靠在床板上满头全是汗水。 脸色煞白的他轻轻拍了拍王驰虎的手。 “我孙昌合自从被刑部关入大牢后,早就抱着必死心态。” “若不是肖旺对我有恩,我也不会替他背下所有罪责。” “这点你是知道的,有恩必报是我一贯作风!” “从刑部大牢出来后,若不是方王爷收留了我,想必现在早就被刑部关了回去。” “到了王府,方王爷对我更是百般庇护,为他失去一条胳膊,我孙昌合并无怨言……” 旋即一阵刺痛,让孙昌合浑身一颤,后槽牙都咬出了血。 王驰虎紧忙皱着眉说道:“老孙,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大夫说了,除了失去一条胳膊,其它并无大碍,等好点了,我去找主人想办法,看看能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孙昌合紧忙摆了摆手。 嘴唇干瘪,微弱无力的他低声应道:“就不要麻烦方王爷了!” “方才若不是他拼死守护,我早就死在那些浪人之手了。” “你……”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王驰虎听后,心里很清楚。 但凡换做是旁人,突然失去一条胳膊,还是握刀的右手,又怎能轻易放下。 嘴上虽然说不介意,但心中的苦楚谁又会知道? 看他这副难受的模样,王驰虎既心痛又无奈。 简单的把被子帮他盖好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前殿后,看见院子内口落落的竟无一人,于是想去主人的房间看看。 却被打扫屋前雪的徐大娘给拦住了。 “王兄弟,主人现在还在休息,有什么事还是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你都没看见,主人那浑身上下都是刀痕,看着都疼更何况他自己了!” 王驰虎听后,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心中很自责。 这次永乐城之行,若是自己也跟着去就好了。 于是就要去找朴廉,想问问这些浪人是从哪来的?为何要对主人下此狠手,毕竟王驰虎一直在皖城,对于永乐城所发生的事不是很清楚。 可刚走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吴韵白。 对于这个姑娘,王驰虎并不认识,随即皱了皱眉。 “不知这位姑娘是?” 吴韵白脸色沉闷,双眼呆滞,看见王驰虎只是微微行了个礼,什么话也没说就要朝着方去病的屋子走去。 后面紧跟着那位女娘。 王驰虎愣了一下,扭头一把抓住了吴韵白的裙摆,并疑惑的低声问道。 “主人在休息,身负重伤,不能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姑娘若是主人带回来的,还请去别的房间休息。” 女娘见他这般粗鲁,用力将他的手撇开,并对王驰虎吼了句。 “你是什么人?” “不要对白姑娘无礼。” “白姑娘可是方王爷最为重视之人,在永乐城方王爷为白姑娘做了不少事,险些丧命。” “你说白姑娘应不应该进去?” 王驰虎听后,双耳紧了紧。 心中暗想。 主人会为她冒 险?难不成又是主人在永乐城收的一名妾室? 就在他疑惑之际,范雪梅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盆热水。 听见女娘这么说,瞬间倒立起了眉毛。 看着面无表情的吴韵白,纳闷的问道:“主人会为你多次犯险?” “你究竟是何人?” 吴韵白听后,瞥了一眼。 见她一身贵气打扮,于是也简单的行了个礼。 并轻声应道:“我找方王爷有要事,我爹还在棺材中,要葬于何处,还要问问他!” 说罢,就要向前走去。 却被范雪梅再次拦了回去。 “主人现在身负重伤,需要休息,你这般冒失的闯进去,想没想过后果?” “若是主人没有休息好,被你耽搁了,王府上下定不会轻饶了你!” 女娘见状,刚要继续为白姑娘打抱不平,却被宋亭书给打断了。 “原来是王府的二夫人!” “方王爷可还好?” 范雪梅乍一听有些耳熟,扭过身子一瞧,原来是宋亭书,于是紧忙行了个礼。 “恋教坊的宋大人怎么也来了?” “主人如今在休息,有我大姐还有三妹四妹照顾,问题不大。” 宋亭书听后,面目凝重的叹了口气。 “我与方王爷从永乐城出来一直到皖城的城外都还挺好的,谁知会出现这等惨事。” “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不会有事的……” 随后用余光瞄了眼,轻声应道:“啊,这位是吴韵白,白姑娘。” “当日方王爷在朝堂之中,若不是吴韵白的父亲吴志刚以死明志,撞死在紫宁宫,也不会帮助方王爷除掉康兴成。” “所以方王爷对白姑娘理当爱护有加……” 还未等把话说完,宋亭书突然戛然而止,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猛地回头一瞧,为时已晚。 康小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刚刚所言,她全部听见了。 第213章 康小柔失望至极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叫除掉康兴成?我爹他?” 惊愕的康小柔瞪着双眼,全身上下颤抖不止。 吴韵白听后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身前的范雪梅支开,走到康小柔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目光微缩,面目显得十分僵硬。 而此时的范雪梅更是一脸错愕,看着宋亭书轻声问道:“宋大人,您刚才所说之话当真?” “康兴成死了?” 宋亭书不知如何是好,用余光向身后瞄了一眼,随即微微点头。 范雪梅见状,连忙把手中的那盆热水放在了地上,一溜烟跑进了方去病的屋中。 “你就是康兴成的女儿?” 吴韵白冰冷的言语对于此时的康小柔来说毫不在乎。 侧身一步走到宋亭书的身前木讷的问道:“我爹他到底怎么了?” 吴韵白听后,扭过头双拳紧握。 “若不是为了除掉你爹,我爹也不会以死明志在紫宁宫当场撞死!” “你还好意思提你爹?” 吴韵白厉声吼了句,让康小柔很是震惊,目光犀利的转过头怒视于她,眉头紧锁。 “我爹死了?” “他怎么死的?此事和主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康小柔霎时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怒不可遏的模样让人发寒。 而将此事不小心说出口的宋亭书,见势不妙,连忙拽着女娘向一边走去。 可女娘不想离开,方去病花重金将她请来,就是为了照顾白姑娘,如今方去病重伤,眼下除了自己无人能帮她,于是用力将宋亭书的手撇开,向吴韵白的身边跑去。 面对狰狞的康小柔,急忙应道:“你爹的事我不清楚,但白姑娘的爹确实已经……” “白姑娘如今很脆弱,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您不要介意!” 康小柔听后,瞪了她一眼,抬手一挥,本想让她闪开,却不曾想她的手指甲恰好戳伤了女 娘的眼角。 “啊!” 伴随着一声叫喊,吴韵白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打在了康小柔的脸颊上。 并怒斥道:“你爹他本就该死,大兴满朝文武包括当今凤主都想要他的命!” “我爹惨死都是你爹害得!” “你不是想知道方王爷是否参与了吗?好!我告诉你,倘若不是方王爷,你爹也不会当场自戕!” “说起来还多亏了方王爷!” 吴韵白说话的声音渐渐低沉,全身更是不停地颤抖,恨不得将眼前的康小柔撕碎,来告慰她爹的在天之灵。 康小柔得知这一切后,面目俱灰,目光更是暗沉无比。 这一巴掌她并没有还给她,而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应道:“我爹原来是被你们害死的!亏了我还叫他方去病这么多日的主人!” 说罢,从头发上薅出一枚发簪,硬生生的插进了吴韵白的胸前。 那撕裂般的疼痛,让吴韵白甚是难捱,但她却没有叫唤一声,而是一把掐住了康小柔的脖子。 吴韵白作为吴志刚的女儿,自小生活在县衙内。 虽从未与她爹参与过任何案件,但吴志刚为了她女儿日后安全,找了多名教头教她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即使有些软弱无力,但对付康小柔恰恰非常合适。 胸前的刺伤,她似乎已经忘掉脑后,如今所想都是她爹死前的模样。 随之愈发的用力。 康小柔不知不觉已经被她掐的面目发紫,呼吸困难。 眼看就要喘不上来气,女娘连忙伸手想予以阻止。 “白姑娘,她毕竟是方王爷的妾室,万不能在此伤害了她!” “快松手啊!” 可此时的吴韵白却异常的凶残,双目冒出的怒火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看着康小柔濒死的样子,嘴角反而微微翘起。 “我爹的死我不能左右,但康兴成的女儿我绝不会放过!” “上天给了 我这个机会,我定要为爹报仇!” 女娘见她阻止不了,连忙跑向一边的王驰虎,拽着他的胳膊厉声吼道:“王公子,你还看什么,还不去帮忙?” 此时的王驰虎一脸错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有些麻木,幸好女娘及时跑了过来,这才使王驰虎回过了神。 一步冲上前,用力将二人拉开,并皱着眉大声喊道。 “一个是主人的妾室,一个是主人拼死救回来的,你们有话好好说,为何非要如此!” 吴韵白被王驰虎这么一拉,脚下一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即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康小柔不屑的瞥了眼。 却没曾想这二人竟异口同声的吼道:“杀父仇人,又如何好好说!” 王驰虎见她们没完没了,又都是女子,不能用蛮力,于是让身边的女娘去后院拿来两条麻绳。 过后将她们捆了起来。 “你们俩听我说,目前事情还没弄明白,你们稍安勿躁!” “主人如今还在房中休息,你们俩若是还想争吵,好歹也先等主人好了再说!” 无奈的王驰虎不知该怎么办?刚要把她们俩带到后殿,就看见方去病竟从屋中走了出来。 身后紧跟着范家四姐妹。 “王驰虎…..” “放开她们!” 方去病脸色煞白,穿着一件单衣浑身的刀痕清晰可见。 只见他顿了两声,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让范家四姐妹不要跟过来。 并咳嗽了两声。 “白姑娘是本王带来的,若不是吴知县以死明志,断然不会让白姑娘就此失去父亲。” “当初本王答应过她爹,要好好保护好他的女儿。” “至于小柔,你爹的事的确与本王多少沾点关系。” “当日在朝堂中,你爹自戕之前,本王虽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这也恰恰是导致你爹之死的最重要的原因。” “或 许是对本王失去了信心,或许是对本王十分失望,总而言之,你爹的死…..” 方去病话刚说一半儿,康小柔便怒声吼道。 “方去病!” “你的异姓王是我爹给予的,就算他之前做过很多错事,但对你没有半点伤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小柔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方去病很是痛心。 当初迎娶她时,他并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于是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想好好解释一番,却不曾想刚刚走到康小柔的身前,康小柔就猛地向方去病的心窝撞去。 此时的方去病身上还有伤,被她这么全力一撞,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伤口的拉扯,使方去病顿时满头窜汗,豆大的汗珠顺着方去病的额头往下淌。 范家四姐妹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将他扶起来后,范雪莲怒目而视。 站在方去病的身前怒骂道:“康小柔!” “你别忘了!” “当初你爹把你嫁过来时,就是为了让你监视主人的一举一动!” “如今我们全家拿你当自家人,你就如此报答主人的?” “你爹生前犯下的错事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们知道主人这么做也情非得已。” “主人刚刚已经解释了,你还想怎样?” 康小柔努力挣扎着麻绳,可不管如何用力,就是挣脱不开。 脸上的泪水早已哭花,看着方去病却没有半分爱意。 冷言冷语的应道:“我爹当时同意我嫁给方去病,并没有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 “我只知道我爹是爱我的,让我嫁给了我喜欢之人!” “如今想来,就当我瞎了眼,居然嫁给了杀父仇人!” 话音落,转头横了一眼面前的吴韵白,预想再次用头撞击她。 可女娘似乎看出了猫腻,连忙挡在吴韵白的身前,并怒声斥责道:“白姑娘 刚刚失去父亲,你也是。” “就不能安静的坐下来聊聊?” “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吗?” “谁没失去过爹娘?我爹也在很小的时候离我而去,伤痛只是暂时的,难道你要背负着这种仇恨过一辈子?” “方王爷可是你的主人!难道要一直仇视下去?” 这时,梁悠悠也跑了过来。 看见康小柔被反绑,想把她松开,却被王驰虎给制止了。 并摇了摇头。 把事情的经过跟她陈述了一遍。 梁悠悠得知后一脸错愕与惊慌,看着康小柔满头乱发已不成样子,紧忙来到她的身前轻声应道:“小柔,千万别做蠢事!” 康小柔见是梁悠悠,骤然泪崩,娇柔的面庞霎时被泪水浸湿。 一头倒在了梁悠悠的肩膀上。 眨眼的功夫,梁悠悠的肩膀就被康小柔的泪水所浸透。 “小柔,你爹的死那是朝堂中所发生的事,与咱们的家人无关!” “千万不要做傻事!” 康小柔听后,突然止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眯起了双眼。 “梁悠悠!” “你怎么也这么说!” 随即抽泣了几下,冷冷一瞥。 “哼,我差点忘了,你是梁玉生的女儿,自然是与我爹有隔阂的!” “我爹的死,让你也很开心是吧?” 梁悠悠本想劝慰几句,谁知却被她反过头来嘲讽一般,不由皱了下眉:“小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爹他……” 没等梁悠悠说完话,康小柔顺势摇了摇头。 并用一种非常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不用再说了!” “此处我没法再待下去,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对于我爹,你们早就希望他死了!” “只怪我太傻!” 旋即扭过头,与方去病冷眼相对。 “方去病,你最好现在休了我,否则就一辈子捆着我。” “否则,我定让你们全家鸡犬不宁!” 第214章 与康小柔和离 梁悠悠见状,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把她身后的绳子松开,并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柔,人死不能复生,你怎能因为你爹的死而跟主人闹掰呢?” “主人都说了,你爹的死不是他一人造成的!” “再说,你就算离开王府,还能去哪?” 康小柔一把将她推开,依旧冷冷说道:“闹掰?” “你们全家对我我爹的死如此默然,又让我如何待下去!” “我爹是死在永乐城的,我当然要去永乐城,我娘还在,我要去找她,休要拦着我!” 而后转身朝着方去病怒目而视。 “方去病,你到底应不应!” 方去病深呼一口气,看着心灰意冷的康小柔心中暗想。 为今之计或许与她和离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她爹与青倌的事到底要不要与她说? 罢了,就让这个秘密滥在我的肚子里,希望她回到永乐城能与孙氏好好的过活。 想过之后,对身后的范雪娇说了句。 “把纸笔拿来!” 范雪娇先是一愣,旋即轻声应道:“主人,您当真要休了小柔?” “您……”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看着小柔如今很是憔悴,若是就这么把她休了多有不忍,本想再去安慰几句,范雪莲竟突然摇了摇头。 并轻声说道:“大姐!若是不把她休了,日后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来,还是听从主人的意思吧。” 范雪棉和范雪梅也随之点了点头。 范雪娇见状,没办法只好从屋中找出了纸笔递给了方去病。 过后,方去病慢慢走到康小柔的面前,并把那张纸递给了她。 “你是本王亲自纳娶的妾室,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休掉?” “这是和离书,你拿去吧。” “依照大兴律,休书与和离书不同,休书多是以女子品行不端而被休掉,而和离多是以男子无奈而悔婚 。” “你拿着和离书,日后或许还能找个比本王更好的夫婿!” 康小柔接过和离书没有半点迟疑,转身看向梁悠悠叹了声。 “悠悠姐姐,最后叫你一声姐姐,我希望日后不要再与你们全家相见!”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拿着和离书头也不回的向府外走去。 方去病看着康小柔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惋惜,小柔这种柔弱的女子,在永乐城与孙氏生活的好还好说,若是过得不好,这一切的罪责便是自己所造的孽。 想到这不由低下了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身边的范家四姐妹,低声应道:“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出去吧。” 见方去病伤心失落的样子,范雪梅想跟进去,却被范雪娇拦了回去并摇了摇头:“二妹,让主人自己一个人待会,就不要去打扰了!” 而此时的吴韵白却依旧被反捆着,见康小柔离开后,冷冷一瞥。 朝着身后的王驰虎大声吼道。 “喂!还不快给我松开!” 王驰虎见状,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蛮横的吴韵白,心中暗想。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子,也不会闹成这样,真不知主人念她什么好。 于是不情愿的来到吴韵白的身后,帮她松开了绳子。 女娘则急忙跟了过去,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白姑娘,身子没事吧?” “没弄疼你吧?” 吴韵白翻了个白眼,看着范家四姐妹扬起了脖子。 “各位夫人!我和女娘应该住在哪啊?” 范雪莲见她那贱兮兮的样子,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若不是她胡搅蛮缠,主人何苦这么伤心难过? 还逼走了康小柔。 真不知主人为何要带她来王府。 范雪娇见所有人都没说话,碍于主人的面子,于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吴韵白的面前低声应道:“方王府的屋 子有很多,姑娘和女娘可以随便挑选一间!” “但这里的奴仆多半是虎贲卒或是年迈之人,对你们俩还不熟悉,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请自便!” 范雪娇冷言冷语,让吴韵白听上去甚是别扭。 “你…….” 女娘见状连忙轻轻地拍了拍吴韵白的肩膀,并悄声说道:“白姑娘,人在屋檐下,就不要再生事了!” “咱们还是抓紧找个屋子住下吧,剩下的我来为你操持!” 吴韵白听后,耸了下肩膀,冷冷一瞥。 “什么身在屋檐下,我爹可是帮了方王爷不少忙,这里日后就是咱们的家!” “待会再挑选房间,先把我爹给葬了!” …… 转眼到了傍晚,方去病身上的伤渐渐有了起色,毕竟都是皮外伤,又不是内伤,对于方去病来说无伤大雅。 于是他将被子慢慢掀开,穿上外套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刚想走下台阶却发现范雪梅与范雪娇一人一边正坐在门外。 不禁皱了皱眉。 “你们俩这是?” 范雪娇见方去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忙把身上的斗篷披在了方去病的身上并轻柔的应道:“主人?您怎么出来了?” “皖城这几日一到深夜就下雪,很冷的。” “您的伤虽都是皮外伤,但也不能凉到,还是回屋去吧。” 而此时有些打瞌睡的范雪梅听见有响动,连忙站了起来,看见是方去病,急忙凑到身前。 “主人可是好多了?” “看起来起色还可以,那我就放心了。” 方去病见她们如此担忧自己的身体,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她俩的手背。 “本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去看看孙昌合,你们俩就不要跟着了。” 随即把斗篷拿了下来,重新披在了范雪娇的身上。 “本王在永乐城经历的事太多了,这 几日本王就待在孙昌合的屋中,没有什么大事莫要打扰!” 随即负手向后殿走去。 途径的奴仆见到后,刚想上前搀扶,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范雪梅本想一直跟着,毕竟这么多日没见,总想与方去病亲昵一番。 可方去病却没有这个意思,反倒让范雪梅有些失落。 范雪娇见状,反而抿嘴笑了出来。 “二妹,主人这次回来想必不会那么快走的,往后有的是时间,和何必只求这一日?” “孙昌合为了主人断了一臂,就让主人和他聊聊吧。” “你若实在睡不着,就跟我去后厨准备些晚膳,待会到了晚上,好让主人尝尝你的手艺。” 范雪梅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就跟着范雪娇去了后厨。 与此同时,范雪棉与范雪莲却在前院来回踱步,互相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心里都在寻思着事情。 见方去病突然朝着后殿走去,急忙跟了过来。 “主人?您这是要去哪?” “都快到晚上了,就不要随意乱动了!” 范雪莲急忙脱口而出,还未等方去病反应过来,范雪棉竟顺势搀起了方去病的胳膊,并把头贴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撅着嘴轻声应道:“好久没有抱着主人了。” “这身上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暖。” 范雪莲见她那副黏糊糊的样子,突然有些反胃,于是瞥了一眼。 “我说四妹,你何时变成这样了?” “主人又不会走,干嘛这么腻腻歪歪?” 方去病也觉得有些别扭,冷不防的将手臂抽了回去,皱着眉瞟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身边的范雪莲,无奈的摆了摆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站着?赶快回去休息吧。” “本王要去看看孙昌合,没工夫与你们俩谈情说爱。” 范雪莲听后,抬眉瞅了瞅,见方去病没什么大 事,就要转身离开。 却看见范雪棉依旧扭捏的在原地站着,那满眼桃花的模样,甚是让人反感,于是一把将她拽到了身边,并轻声嘀咕道:“主人如今可是异姓王,凡事以国家大事为重。” “四妹帮不了主人什么忙,就不要在这发情了,快跟我回去。” 范雪棉紧了紧双耳,翻着白眼瞪了她一下。 举起拳头砸向了范雪莲的肩膀。 “谁发情!我问你谁发情!” “你虽是我三姐,也不能胡说!” 范雪莲属实没得办法,身在‘起’字营那么久,身上的娇柔气早就没了,看见范雪棉如此矫揉造作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扭头瞥了句。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说谁,当然是在说你!” 随即向前殿跑了过去。 范雪棉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嘟囔了句:“好啊!你给我站住!喂!” …… 过了不一会儿,方去病走到孙昌合的房前,总是觉得有愧于他,迟迟没敢进去。 孙昌合见门外有人影晃动,眼珠转了一圈后,大声唤了句。 “门外的可是方王爷?” “进来吧!” 方去病一愣,想了片刻,硬着头皮推门而进。 却发现宋亭书也在其中。 只见宋亭书从孙昌合的床边站了起来,并轻声应道:“方王爷,孙昌合小兄弟可是等您等了很久了!” “怎么到现在才来?”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看着孙昌合失去的那条胳膊,不禁黯然失色。 走到孙昌合的床边,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孙昌合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 “嗐!就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又不是失去了两条?” “多吃点肉,多喝点酒就好了!” “方王爷不必这样!” 方去病听后,哭笑不得的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三人互相看了看,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215章 孙昌合的假肢 转眼到了晚上,三人相谈甚欢,虽然孙昌合断了一条胳膊,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贪吃的毛病。 范雪娇与范雪梅老早就做好了饭菜,送到了他们房中。 还没等方去病与宋亭书动筷,盘子里的菜就已经被孙昌合用一只手吃了一半,没办法范雪娇都被气笑了,还得去后厨重新做一次。 寒冷无比的皖城,还真的在午夜时分飘起了雪花。 映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浪漫惬意。 可独自站在院中的梁悠悠,却感到异常清冷。 方去病有四位姐妹还有宋大人与孙昌合作陪,而她之前还有康小柔作伴,如今却只剩下一人,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那慢悠悠的雪花让她不禁叹了口气。 双手缓缓伸了出来,本想接住几片雪花,却在她的手中融化。 “唉,就连雪花都不愿陪在我身边…..”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只见她的双肩被披上了一件毛绒绒的大氅,还是粉白色的。 梁悠悠不禁抖了抖肩膀,回眸一瞧,原来是梁丘泽。 随即双眼一横,将那件大氅扔在了地上。 “你来做什么?” 梁丘泽属实不想再这么下去,整日生活在一个王府中,每每遇见都要装作不认识,或是冷眼相视。 作为男人,理当找她说清楚。 见她一人站在这,想给她一些温暖,谁知却再次被拒绝,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悠悠,我知道你烦我,但我毕竟是你的哥哥,即使是同父异母。” “但…..” “谁和你同父异母,你又是谁的哥哥!” “真是自讨没趣,原本还想看看这雪夜,你怎么会出现,真是煞了风景。” 说罢,甩着袖子向后殿走去。 梁丘泽想叫住她,可此时的梁悠悠却头也不回。 梁丘泽沉了一口气,百般无奈之下叹了声:“悠悠,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的妹妹, 如今在这个世上,除了爹,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只想让你有个依靠,不再孤独……” 与此同时,在孙昌合的房间中,三人相继沉默了下来。 方去病看着孙昌合的断臂,猛然间想起假肢之事,于是拍了拍床边轻声说道:“孙昌合的右臂或许有另外一个办法。” “假肢!你们听没听说过?” 孙昌合听后,愣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倒是听说过,但那种东西就是个摆设,毫无作用,无非就是看上去美观一些。” “方王爷就不用费事了。” “古往今来,有很多断臂大将军,沙场依旧战无不胜。” “没事的。” 宋亭书听后也相继点了点头,并指了指孙昌合的断臂低声应道:“方王爷所说的假肢我也略有耳闻。” “只是这制作假肢的事,不是一般人就能作的,在皖城或许不太行吧?” 方去病听了他们俩的话后,摇了摇头。 心中暗想,你们这些门外汉,哪里知道我想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假肢不就是一张图纸的事?至于制作…… “不用皖城,咱们王府内便有这么一个人。” 随即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并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弄得孙昌合与宋亭书满头雾水。 只见方去病一头扎向了后院的工坊。 之前让刑殇入驻王府时,让他住在后殿,可他愿意摆弄一些劳什子物件,没事就想打制几件兵器,怕影响前院的休息,所以非要在后院搭一间屋子,说是什么工坊。 途径的奴仆提着灯笼一瞅是方去病,反而吓了一跳,险些把灯笼掉在地上。 “主人?您这么晚不睡,去后院干嘛?” 方去病无心搭理,只是随口瞥了句:“太冷睡不着!”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本王还在孙昌合的房间内,不得打扰!” 而后 ,来到工坊的门前刚想敲门,侧耳一听,里面竟传出了敲打声,随即推门而入。 正看见刑殇在打造着什么,于是大声喊了句。 “刑殇,你这是干嘛?” “这么晚还不睡,叮叮当当做什么呢?” 刑殇听到声音后,冷不丁的一回头看见是方去病,连忙放下锤子和铁具双手拱上,并轻声应道:“莫非是我打造假肢的声音太大,让您听见了,影响了您的休息?” “还请恕罪!” 方去病听他在打造假肢,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探着脖子向里面望了望。 “什么恕罪,又不是在官府!” “你在打造假肢?可是因为孙昌合?” 刑殇点了点头,并有些伤感的感叹道:“孙昌合兄弟我虽然不怎么熟悉,但此人甚是憨厚,性格脾性是我比较喜欢的,他这次回府,却失去了一条胳膊,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给他打造一只假肢方便的多。” “于是就…..” 方去病负手上前定神仔细瞅了瞅,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这条假肢虽然还没有打造完成,但大体看上去太过粗糙,就如孙昌合刚才所说,就是为了美观根本没什么用。 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叹了声:“你做的这个假肢就只能当作摆设,毫无用处,跟劳什子没什么区别。” “孙昌合那可是右手,经常握兵器的手,你给他做一条摆设用的假肢,还不如不给他!” “你容本王好好想想,画一张图纸给你,你尽快按照图纸所画制作一条假肢出来,最好是在天亮赶出来。” 刑殇听后,双眼瞪得溜圆,来到窗边抬头望了望。 心中暗自嘀咕着,天亮?这都快深夜了,天亮赶出一条假肢,还要按照图纸所制,这又如何能办到? 见刑殇为难的模样,方去病拿着纸笔疑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办不到?” 刑殇见状紧忙摇 了摇头:“不不不,我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深夜更黑了,就连飘落的雪花似乎都被黑夜所吞噬,再看此时的方去病深深喘了口粗气。 拿着图纸映衬着烛光咧嘴笑了出来。 多亏穿越之前上班的时候,喜欢看一些有关科技方面的新闻,还有幸参加过一次科技展。 想过之后,把图纸递给了刑殇。 刑殇本以为没什么,可接过图纸定神一瞧,差点惊掉下巴。 图纸上所用之物虽然都是铁具,但每个零部件包括螺丝螺母都涵盖其中。 刑殇指着那非常细致的螺丝和螺母表情怪异的问道:“方王爷,您这……” 方去病打了个哈气,双臂展开放在了脑后,轻声应道:“你就按照图纸做,每个细节,每个零件,本王都标注的很清楚,就算你不懂,按照上面的一点点做也能做出来的。” “你可是出了名的铁匠,本王相信你,天亮之前定能做出来。” “本王先睡会儿,太困了!” 随即便来到刑殇的床边一头栽下呼呼睡了起来。 刑殇看着眼前的图纸,心中发麻,不仅十分惊讶还十分困惑。 看着打鼾的方去病不禁轻声说了句:“方王爷,您到底是何人?” “掉刀马锁您能想出来,这个假肢您居然也能想出来?况且这假肢看起来就如同鲁班再世一般,真是难为我了!” 随即立马赶制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天已微微亮,窗外飘洒的雪花已然停止,太阳渐渐升起,映射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方去病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睁开双眼瞧了瞧,那刺眼的阳光使他的眼睛很是难受,随即用手揉了揉。 从床上坐起向前方瞄了一眼。 只见刑殇竟趴在工具台上睡觉了。 方去病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以为他没有制作成功偷懒睡过去了。 于是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看他穿的单薄,想给他披一件外衣,却意外的发现,工具台上居然摆放着一条亮锃锃的假肢! “你!” “你居然做出来了!我的天,刑殇啊刑殇,你还真是个奇才!” 刑殇听到有人叫他名字,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瞧是方去病。 连忙起身站在他的身边。 见方去病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撇了撇嘴。 “这假肢内部构造太过繁杂,虽然都制作好了,但具体什么样我也没试,不知道是不是方王爷您想要的样子?” “若是做的不好,我还会加工的!” 方去病听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并慢慢把假肢拿了起来。 这假肢的前半段有五根手指,可以根据摇晃来改变形态。 若是把假肢放入孙昌合断臂所剩余的部分,便可形成一个整体,当他想握兵器时,轻轻用断臂晃一晃,那五根手指便可形成攥拳的形态。 而在平时,孙昌合的左手完全可以自行摆弄那假肢的五根手指任何一种形态。 假肢的后半段以及中间部分,也有类似真臂的骨骼结构,能屈能伸,只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意识感知系统,也就只能做成这样了。 旋即只见方去病拿着假肢向门外跑去。 来到孙昌合的房间前,刚要敲门,梁丘泽竟走了过来。 方去病见状,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疑惑的问道:“梁丘泽?你怎么来这了?” 梁丘泽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光暗沉,表情更是无比僵硬。 看着方去病叹了口气。 “方王爷,当初我爹让我留在这是为了辅佐您!可您现在已经成为了异姓王,康兴成也已经死了,如今的宋大人也跟您关系密切。” “我是时候该离开了,与其住在这天天面对梁悠悠,莫不如回到我爹那里。” “我爹现在是恋教坊的坊主,也不会再担心我下放配婚的事…….” “方王爷,告辞!” 第216章 吴韵白与女娘诉苦 梁丘泽的突然离开,让方去病有些措手不及,本想再挽留一下,可看见他决然的面庞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随之心底一沉。 梁丘泽身为梁玉生的私生子,对于梁悠悠而言,的确有些难办。 梁悠悠生性刚正,眼中从不容沙子,整日看见梁丘泽在眼前晃悠,二人都不好过。 与其这样两头受罪,梁丘泽选择离开,也不失为明智之举,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你去找你爹,路上注意安全。” “永乐城不比皖城,处处藏有危机,等到了你爹那里,尽量听从你爹的话,万事多与你爹商讨。” “若是有什么难事,梁大人解决不了,方王府随时恭候!” 梁丘泽听后,遗憾的叹了声,旋即什么话也没说,拎着身后的包裹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看着梁丘泽的背影,方去病不免心生感慨,无奈之下也只能让他离开了。 随后推门而入,刚要把假肢的事情告诉孙昌合,迎面却撞上了宋亭书。 “又是一人的离别,貌似我此次来您的府中很不是适宜啊!” “一连见到您的府上两人离开,想必方王爷很伤感吧?” 方去病见宋亭书一本正经的样子,瞥了眼。 “宋大人莫不是在看笑话?王府进进出出再正常不过,休要拿这些事来挖苦本王!” 说罢,侧身走到孙昌合的床边,将身后的假肢递给了他。 孙昌合见状,既震惊又疑惑。 看着他手中的假肢轻声问道:“这才一个晚上,方王爷您竟然制作出了一条假肢?可是一夜没睡?” 方去病听后低头笑了笑。 把假肢放在了他的胸前,随后坐了下去。 “说来还真是惭愧,昨晚本王的确是睡着了,若不是刑殇兄弟连夜赶制,这假肢未必能做好,赶快试试!” 孙昌合抓着胸前的假肢,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 转眼间便将假肢换上了。 让孙昌合意外的是,这条假肢竟格外的合适,除了断掉的右臂感觉不到这假肢的存在,一切都还好。 随即晃了晃身子,不禁给孙昌合吓了一跳。 只见那条假肢竟抓着床沿不放。 孙昌合瞪着双眼,大声疾呼:“方王爷!” “这!这条假肢竟然会自己动!” 方去病见他喜出望外的神情,欣慰的笑了笑,并用手摸了摸那条假肢轻声应道:“希望它能在往后的日子中帮你些许……” 随后就把这条假肢的操作方法告诉了他。 …… 孙昌合双眼顿时湿润了起来,想坐起来好好感谢。 却被方去病给制止了。 “自从到了永乐城,若不是你在本王身边守护,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 “感谢之类的话就免了吧,这几日好好休息,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本王带你去见见虎贲卒的一万勇士!” “作为异姓王,之前或许太过软弱了,经过永乐城这一遭,是应该变一变了。” 听着方去病的话,孙昌合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胳膊,并非常严肃的说道:“方王爷,我的伤除了断臂,其他的已无大碍。” “如今又有了假肢,不用休息!” 话音刚落,宋亭书负手走了过来,并皱着眉头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真的要动手?” 宋亭书突然这么问,让方去病有些意想不到。 他怎么知道我要动手清剿城中倭寇? 莫不是还有其他事? 旋即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他:“宋大人所说的动手是何事?” 宋亭书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摆了摆手,用手指了指门外:“方王爷此次回城,孙昌合小兄弟断了一臂,依照您的性 格和刚才所说之话,当然要找倭寇报仇了!” “可您有没有想过,这里不比永乐城,这里可是您的家啊!” “在永乐城,或许您可以放开手脚,可如今在皖城,若是稍有差池,您的家人又该如何是好?” “我现在虽是一名普通百姓,无官无权,但倭寇我还是领教过的。” “除了那些咱们见到过的浪人,还有忍者,您知道那些忍者有多厉害?土遁隐身无所不能,让我说,对付城中倭寇还需从长计议,切莫冒进。” 宋亭书说了一大堆,方去病全部听了进去,但对他的言辞略有不同的想法。 岛国所谓的浪人与忍者,无非就是武术功夫的一种,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土遁隐身大部分都是障眼法罢了。 穿越之前,电视上经常看到有关解密类的报道。 忍者之所以让人恐惧,那是因为他们经常会以常人意想不到的办法进行伪装,然后将自己隐蔽起来,在趁其不备的时候进行暗杀。 天下本无鬼神,又何来隐身土遁之说,无非都是以讹传讹吓唬人的把戏。 随即扬了扬双眉底气十足的回道:“宋大人太过高看他们了。” “此事我早有打算,到时候定会让那些岛国倭寇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后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昌合,微微笑了笑。 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于你,让你休息就休息,到时候用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在于一时!” “好了,本王先出去了,你和宋大人先在屋中待着…..” 见方去病离开后,孙昌合的心中反而很是压抑。 看着自己的假肢,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亭书见状,也略有担心的坐在了床边,并轻声嘀咕道:“本以为这次跟方王爷回皖城会稍作休息,最起码会安静一 段时日,却没曾想会遇到这些事!” “看来方王爷主意已定,皖城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方去病走出房间后,径直来到了前院,本想让奴仆把朴廉叫来,可还没等开口,吴韵白和女娘就走了过来。 女娘知道孙昌合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胳膊,出于关心轻声问了一句。 “方王爷,孙昌合他?” 方去病见状,先是负手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么早白姑娘就起来了。” “皖城和永乐城不同,这里的百姓很喜欢热闹,你们有时间可以出去逛逛,只是要注意一些,那些浪人很有可能掺杂其中。” “至于孙昌合,女娘若是想去探望,随时都可以,他现在已无大碍。” 女娘听后点了点头。 吴韵白却依旧十分严肃,表情僵硬,目光更是无比黯淡。 先是对方去病行了个礼,随即低声说道:“感谢方王爷收留之恩。” “我爹他已经下葬,就在城门外的一片空地上。” “昨日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还请方王爷见谅!”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挑,有些怪异的看了她几眼。 总觉得她今日怪怪的。 于是摆了摆手。 “昨日的事不提也罢,白姑娘日后尽管在王府中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本王的夫人们提,她们会帮你的!” 旋即就要离开,却被女娘当即叫住。 “方王爷,您的夫人们……” 见女娘吞吞吐吐的模样,方去病皱了皱眉,困惑的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本王的夫人们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周到?” 女娘听后,被吓的脸色煞白,紧忙不停地摆手。 并非常谨慎的悄声回道:“方王爷的夫人们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她们似乎对白姑娘有些偏见。” “经过昨 天发生的事以后,我和白姑娘住哪都不知道。” “昨日大娘子曾说过,让我们在王府中随便挑一间屋子住下便是。” “可我和白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却被您的三娘子与四娘子赶了出来…….” “直到现在我和白姑娘都没合过眼,一直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 方去病听闻后,眉头紧锁。 仔细朝着吴韵白打量了一番,虽脸上有胭脂水粉,但重重的黑眼圈还是可以看见的。 不禁沉了一口气,扭头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刚开门,就看见范雪娇的手里竟端着一个铜盆要往外泼,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这一盆夜水泼在方去病的脸上,可就太尴尬了。 “主人?您这是?” “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方去病见状,猛地向后退了半步,并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屋子。 “大娘子,可看见老三和老四?” 范雪娇把手中的铜盆慢慢放在了地上,向方去病的身后瞟了一眼,随即疑惑的应道:“昨晚三妹和四妹疯闹了好一阵,睡得也比较晚。” “主人是要找她们吗?” “我这就去叫她们起来。” 旋即就要转头进屋,可又迟疑了片刻。 换做往常,方去病肯定会说让她们再睡会,等她们醒了再说。 可这一次方去病却只字未提,双手负于身后,表情十分凝重。 而此时的范雪棉与范雪莲竟还在呼呼大睡。 双脚露在外面范雪棉睡姿极其浮夸,侧骑着被子,撅着嘴,时不时的还吧嗒两声。 范雪娇见状,拍了拍她俩的屁股。 可她们俩竟只是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让范雪娇很是头疼。 不禁摇了摇头大声吼了句。 “哎呦!你们俩别睡了!” “主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赶快给我起来!” 第217章 与范雪棉闹僵 范雪莲模糊的双眼,微微睁开后,看见范雪娇气愤的站在床头,直楞了下身子连忙坐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出去做饭去了吗?” 再看此时的范雪棉依旧打着呼,根本没听见她们在讲话。 范雪娇无奈的喘了口气,向门外瞟了一眼。 “主人找你们,快出去!” “四妹我是叫不醒了!你来吧!” 范雪莲听主人要找她们,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身边的范雪棉,皱了皱眉,用两指手指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 只听一声大叫,范雪棉咻的一声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坐在了床上。 两眼发直,浑身抖了个激灵。 见大姐和三姐都在瞅着自己,连忙将衣服穿好纳闷的摸了摸头发。 “刚才谁在掐我?怎么了?” 范雪娇嫌弃的瞄了下,随即叹了声。 “都是人妻了,睡姿竞还这么不堪,主人在门外候着呢,赶紧的吧!” 旋即,二人简单穿了件单衣走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范雪棉大脑还一片空白,一边张着嘴,一边对身边的范雪莲嘀咕道:“三姐,主人不是在后殿陪着孙昌合吗?” “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咱们了?莫不是想咱们了?” 看着范雪棉不正经的模样,范雪莲接连摇了摇头,并非常严肃的轻声说道:“主人找咱们,八成是因为那件事……” 还没等说完话,方去病便拧着眉头走到了她们身前。 看着范雪棉那睡不醒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声,随即问道:“昨日之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吴韵白是吴知县生前托付给本王的,之所以把她带回来,就是想让她日后有所依靠,有所照顾。” “可你们倒好,竞如此排斥与羞辱人家!” “倘若咱们是平民百姓的家庭,你们身为本王的正房,吃醋发泼倒也正常,可如今本王可是异姓王,这里是王府!”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更要处处为百姓着想!” “吴志刚生前以死明志,状告康兴城的罪过,说白了,对本王也有好处!” “可你们就是这么对人家女儿的?” “百年后,到了阴曹地府,本王又该如何面对人家!” 方去病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并用手指着身后,继续说道:“你们俩立刻向人家道歉!” “并给人家找一间上等的房间住下!” “我可不想再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王府鸡飞狗跳!” “真是不像话!” 说罢,低着头甩着袖子向身后走去。 范雪莲听后,觉得自己做的是过分了些,于是刚要抬步去吴韵白的身边却被身后的范雪棉硬生生地给拽住了。 “三姐!你要干嘛去?” “咱们可是王府的主人,那个吴韵白是什么货色,凭什么向她道歉!” “若不是因为她,康小柔也不会与主人合离!” “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闹出来的,让咱们跟她道歉,门都没有!” 随即单手叉腰,声音非常大的吼道:“白姑娘!你和你的那位女娘若是想继续住在王府,就不要随意搬弄是非!” “方王府收容你们已经很不错了!” “竟还学会告状了!” “你们俩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 吴韵白听后,气不打一出来,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更是被气的满脸通红,转身怒目而视。 “老四!” “之前在永乐城的城中村,你多少也算是个官员,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泼辣!” “心眼变得这么小!” “早知道你如此,当日就不应娶你!” “当初梁悠悠也康小柔刚嫁过来时,你也是这样!” “原本觉得你会变,可事到如今你不但没有一丝变化,反而变本加厉!” “你......” 方去病话音刚落,范雪莲与范雪棉先是一愣,范雪莲见状,连忙把范雪棉推至到一旁并轻声说道:“主人这是气话,千 万别往心里去!” “四妹,你先进屋!你不肯赔礼道歉,我去!万不能让主人再生气了!” 范雪莲知道范雪棉的性格。 之前在皖城,爹还在的时候,范雪棉或许还会因为官职的原因压制着自己暴躁的性格。 可自从搬到皖城后,再加上爹的去世,她的性格就再也不受控制。 方才主人那么说,想必此时的范雪棉马上就要予以反击。 而范雪棉早就看透了她,所以想趁着范雪棉还没反应过来,快速将她推进屋中。 可就在这时,范雪棉的双眼顿时泛起了红色,一把将范雪莲推开,并扫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走到方去病的眼前,仰着头用手指着他身后的吴韵白厉声喊道。 “主人,这个吴韵白是您从永乐城带回来的。” “在王府中还不到两日,您当真要为了她来说我的不是?” “况且,康小柔的事.......” 范雪棉话刚说一半,就被身后跑来的范雪莲拽了回去,并皱褶眉摆手道:“四妹!你这是干嘛?” “怎么对主人这么说话?” “你疯了?” 方去病听后,向范雪莲摆了摆手,并负手走到范雪棉的眼前,低声说道:“老四,本王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 “自从梁悠悠与康小柔来到咱们家后,你对本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但本王看在岳父大人的面子,没有跟你斤斤计较!” “如今,岳父大人他........” “他什么?” 范雪棉听他竞如此说,耸了下肩膀将范雪莲甩在身后,大步走到方去病的眼前,双眼十分犀利的应道:“主人想说他死了,你就容不下我了?” “爹刚走,您就这么说话,当真对得起我爹的一片苦心?” 范雪棉一口气把心中愤恨全部说了出来,紧绷的全身缩在一起,即使身穿很薄的单衣,但此时此刻,她早已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双眼冒着怒火,目光异常冰冷,似乎站 在她眼前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范雪莲刚想把她给强行拽回去。 范雪娇与范雪梅也跑了过来。 看见范雪棉剑拔弩张的模样,连忙向方去病解释道:“主人!” “四妹她应该就是一时冲动,千万不要介意!” “四妹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方去病听后,心中沉了一口气,向身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旋即负手走到范雪棉的身前,吐了口气。 “若不是有你们范家,本王如今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岳父大人,本王也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本王才更加珍惜你们,可你们也要有个度!难道本王一直放纵你们,就是对你们好?” “白姑娘是吴知县的托孤,吴知县之死又与本王脱不开关系,你们把此事闹得这么僵,又何曾想过本王的感受?” 范雪娇见状,紧忙提着裙子站在了范雪棉她们身前,并深深的行了礼。 看着一脸苦相的方去病轻声应道。 “主人,我们懂!” “只是四妹这个脾性太过暴躁,我们会好好跟她讲的,还请主人切莫放在心上。” “至于白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 方去病听后,双眼眨了眨。 看着范雪娇缓缓松了口气。 再看此时不说话的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低声应道:“老四,多学学大娘子,你这个性子早晚会害了你!” 范雪娇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主人会带着吴韵白暂时离开。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对身旁的范雪莲与范雪梅打了个眼色。 想快点让范雪棉离开。 可范雪棉却再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们几人推开。 头发上的发簪也顿时掉落在地。 蓬乱的头发在寒风中胡乱飘零,看上去犹如疯子一般。 不仅仅是方去病,就连其余三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模样。 “依大兴律,男子成婚便是家中之主!” “但大兴之所以这么做, 因为什么?主人应该非常清楚!” “男女之事,不就是为了后代?” “可您呢?我们范家姐妹四人,侍寝这么久,却无一人怀孕!这又是谁的错!” “而您呢?” “又是找康小柔与梁悠悠做妾,又要从永乐城带回两个女人!” “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主人把所谓的精力都给了别人?而我们这些作为正房的,您根本就力不从心?打一开始,就对我们范家姐妹不感兴趣?” “若相爱,请重爱,若不爱,请放手!又何必这么累!” 范雪棉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寒心。 让方去病根本无从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的话好像在说自己不行,又好像在说自己胡乱搞男女关系,这让他很是恼火。 自古以来,像这种事又岂能胡说,说话的人又是自己的妻子。 只见方去病两眼发直,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渐渐握出了汗。 范雪娇见主人如此愤怒,猛地扭过头,举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了范雪棉的脸上。 声音之大,就连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徐大娘都听得一清二楚。 范雪梅与范雪莲更是随之一惊,双眼瞪得溜圆。 范雪棉用手捂着脸颊,透过眼前长长的头发,上翻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范雪娇。 并轻声念叨着。 “大姐!你这一辈子到底为没为自己活过?” “主人这番不明事理,你却依旧站在他那边,反过头来打我?” “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大姐!” “当初三姐你也打过,如今又在那两个外人的面前如此对我?” “大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随机头也不回的向屋子中走去,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并大声扬了一句。 “既然这个王府容不下我,那我明日就走!” “绝不为难你们,至于夫妻关系?” “还请方王爷像对付康小柔那般,与我合离吧........” 第218章 周万森与张启山 范雪棉的话,让范雪娇很失落。 若是外人也就算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会这么看自己,不免有些无奈。 摇着头对身边的范雪莲与范雪梅轻声说道:“先不用理她,她的性子咱们都清楚,过了今天,明天就会好了!” 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身前刚要开口,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老四的脾性确实要改改。” “我也并没有和离的意思,等晚些时候,你们再去劝劝她吧。” 随后转身向大门走去。 而此刻的吴韵白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并在女娘的耳边轻声念叨着:“看见了吧?方王爷对我还是很在意的。” “她们都是方王爷的原配正房,却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起这么大争执!” “今后咱们就在这放心待着吧,不会有事的。” 可女娘却不这么认为,见方去病离开后,眉头紧锁,心中更是暗自盘算了起来。 这个白姑娘到底是为了她爹而留在王府,还是为了自己留下来? 怎么越发看不透了呢? …… 与此同时,方去病一路加快脚步前往城外的烽火台,心中所想都是虎贲卒与胡族骑射。 虽是完成了永乐城的浪人剿杀一事,但胡族骑射才是他最为头疼的。 尽管有掉刀马锁这种神器,但胡族的打仗方式他完全不知,只能尽快去找虎贲卒与朴廉了解清楚。 关于家中琐事,他无暇顾及。 康小柔与梁邱泽的离开,他虽然很自责,但毕竟无法避免,也无法劝阻,就当是故人离去算了。 而吴韵白,他也只是想收留她一些时日,到时候有机会,他还是想把这个麻烦精送走的。 范雪棉就更不用说了,不论如何她们四姐妹都是自己的原配正房,加上他的岳父范明义 ,多少也是因为自己而不幸离世的,更不会随意放弃。 “站住!” 而就在方去病要离开城门时,却被一个人叫住了。 方去病用余光向后一撇,原来是张启山,用一根拐棍在摸索着地面向前走着。 方去病皱了皱眉,心中暗想。 这个张启山怎么还在这? 如今康兴成已死,莫非他真的要让我为他平冤昭雪? “方王爷,好久不见,永乐城这一遭,收获颇丰啊!” 张启山的话语中夹带着太多不屑于嘲讽,方去病听后,先是付之一笑,随后走到他的身前轻声应道:“张启山,康兴成如今已死,你的东西现在无人惦记了,应该高兴才是,为何看上去如此沧桑消沉?” “都说你双眼看不见,但本王却觉得你心中明亮如雪。” “本王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我管不了,就算能管,本王也不想因为你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话音落,就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身后竟站着一位中年人。 一身红衣打扮,两鬓自然下垂的黑发,通过微风摇曳在双眸前。 左手盘着一串珠子,右手则负于身后。 面目白皙,哪怕是一颗小痣或是一小块的黑斑都没有,打眼看去犹如一面白墙。 如同刀刻一般的五官,就连方去病都有些相形见绌。 不由心中暗想。 这天底下居然有这种绝世容颜,还是个男的,真是少见。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异姓王方王爷?”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此年轻的异姓王,在大兴还真是难得!” “还有剿杀永乐城倭寇浪人的丰功伟绩,想必在当今凤主那很讨喜吧?” 男子说话阴阳怪气,那偏瘦的身材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 方去病双眼往上一挑,旋即把目光投向了张启山,纳闷的 问道:“张启山,这也是你的朋友?长得到是蛮英俊的!” “既然有人肯帮你,也用不着本王了,告辞!” 旋即就要离开,却意外的被男子抬起右手拦了回去。 一阵寒风刮过,男子身上的香气骤然扑向方去病的鼻前。 不禁眉头一皱,这么香? 不过怎么这么熟悉?莫非是? 男子见状,嘴角微微一撇。 “不错,正是方王爷您亲手所做的香水!” “方王爷您还真是个神人,像您这种有本事的人,在凤主手下做事可惜了!” 方去病听后,仔细打量了一番。 随即应道:“你认识我?” 在皖城虽然有很多人认识方去病,但眼前之人肯定不是皖城人,这让方去病很是困惑。 随即扭头朝着张启山低声问道:“你把本王的事告诉他了?” “可就算如此,本王也不会改变刚才的说辞。” “本王还有事,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可眼前的男子却第二次把他拦了回来,并微微笑道:“如今还早,方王爷又何必这么着急?” “张启山手中的东西,如今在我这,我也不会勉强您跟我们一起,只是叙叙旧罢了。” “方王爷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方去病见状,心中默想。 我连你姓名都不知道,谈何面子?此人还真是够搞笑的。 于是向前抬起胳膊晃了晃。 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两名巡逻侍卫走了过来。 看见是方去病,连忙低头应道:“原来是方王爷!不知有何事找我们?” 方去病不屑的扬了扬双眉,并用手指了指该名男子和身后的张启山。 轻声说道:“这二人来路不明,你们和他俩好好聊聊,若是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尽快离开皖城!” 旋即负手而去。 张启山听后,双耳一紧, 刚要说话,就被两名侍卫按了回去。 并倒立着眉毛厉声吼道:“唉?你给我站住!” “你们俩到底是何人?为何出现在皖城?” “可是与浪人有勾结?跟我们去一趟县衙门,找马大人说清楚!” 只见两名侍卫立马将张启山的两条胳膊架起,并要朝着马随文的衙门走去。 张启山慌乱之中,拿着拐棍大声喊道。 “我说周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让我被这两名侍卫带走?” “喂!” 男子见张启山张牙舞爪的样子,低声嘀咕了句:“怪不得方去病不会帮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即转身朝着方去病的背后扬声喊道:“不知方王爷可否听周某人把话说完?” “若是说完后,方王爷还是不感兴趣,大可以一走了之!” “今后我与张启山再有任何事,也不会来叨扰您!” 方去病走出没几步,听见男子称呼自己是周某人,不禁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想了片刻。 周某人? 在永乐城时,梁大人倒是说起过一个姓周的人。 莫非此人就是…… 旋即慢慢转过身,一脸惊愕的看着那名男子。 并轻声应道:“周某人?你就是繁花柳周万森?” 男子听后一怔,双眼瞪得溜圆,莫名其妙的看向被架走的张启山,并颐指气使的问道:“张启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和我的身世决不能向外人透露?”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张启山也十分错愕,看着男子急忙摆手:“周先生,我没说啊!” “更何况咱俩认识之后,他方去病早就去了永乐城,又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方去病见状,缓缓走了回来,并 对那两名侍卫挥了挥手,笑了笑。 “麻烦两位兄弟了,这里没什么事了……” 见两名侍卫走远后,方去病先是看了看张启山,随后来到男子身边瞅了瞅。 梁大人所说果然是真的。 倘若此人真的是周万森,以他的岁数绝不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此人的确有永葆青春的妙术! 随后眉梢轻轻一撇。 “不是张启山告诉我的,但确实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永乐城,凤主脚下,竟有一处娱乐场所,就算没人告诉本王,本王也会打听到的!” 男子听后,眉宇间略微有些波动,随即相视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隐瞒了。” “的确,我就是周万森。” “只不过繁花柳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当初创建繁花柳的时候,只想让永乐城的百姓过得开心幸福些。” “却没曾想,那个凤主得知后竟百般压制,没办法,我只能与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在繁花柳的前侧摆放了一些机关陷阱,并把消息撒出去,繁花柳只允许百姓自由进入,但凡与官府沾边的,进去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路!” 周万森说完后,向身旁慢慢张开手臂,并客气的应道:“既然我周某人方王爷认得,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启山拄着拐棍站在原地,听见后连忙点起了头。 并嬉皮笑脸的笑道:“是啊!方王爷!” “周先生挑选的地方错不了!” “如今的皖城可是您的皖城!方王爷不会认为有危险而害怕吧?” 方去病听后,斜着眼睛看着张启山,不禁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周万森,不屑的低声回道:“本王一人前往永乐城与朝中百臣还有凤主当面对质,都不曾怕过,区区你们二人,本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219章 牝鸡司晨 只见方去病向左侧瞟了一眼。 ‘宾来客栈?’这是酒馆还是客栈?怎么之前在皖城从未见过?难道是刚开的。 就在方去病犹疑的片刻,张启山拄着拐棍走了过来,并扬了扬下巴。 “方王爷可能还不知道这家酒馆吧?” “这家酒馆来头可不小,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方去病见张启山说完话后径直走了进去,不禁心中暗想。 这个张启山到底瞎不瞎?为何自己想的他都会知道?而且自己所看的他也知道,难不成他算命的技术这么高超?通了天眼? 周万森见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轻声应道:“走吧,耽误不了王爷太多时间。” 方去病听后,向里面瞅了一眼,原来这还真是家酒馆,又为何叫客栈呢? 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位年轻的女子,身穿新蚕丝所制作的衣服,看上去轻柔而又亮丽。 女子更是婀娜多姿,容貌尚佳。 就是太过搔首弄姿,让方去病很是别扭。 只见一名女子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让方去病不忍直视。 “哎呦,好俊朗的小哥!” “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宾来客栈吗?” 方去病见状,连忙拱起肩膀向一边躲了躲,周万森见后连忙用手摆了摆。 “福韵姑娘,这位是我请的贵客,你就不要难为他了,人家已经有婚配了。” 女子听后,瞥了一眼,旋即噘着嘴嘟囔着:“切,周先生之前总是带回来一些女子,这次好不容易带回来一名小俊郎,没曾想还是个有婚之夫,真是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金丝手帕,轻轻在方去病的鼻前划过,并抛了个媚眼。 “公子若是厌烦了家中琐事,日后完全可以过来消遣消遣!” “小女子名叫福韵,不知道公子贵姓?” 方去病眨了眨双眼,刚要开口,周万森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并朝着福韵低声应道:“都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要事相商, 就别在这捣乱了!” 见周万森如此严厉,福韵瞪了一眼,只能无奈离去。 方去病见她们离开后,有些怪异的瞅了周万森一眼。 刚想问点什么,站在一旁的张启山却扬起嘴角笑了出来:“周先生在永乐城能开辟一条隐秘的街道让城中百姓自娱自乐,难道就不能在皖城开一家烟花场所?” “这里虽然是个酒馆,但里面的女子多是城中不想嫁给下放男丁之人。” “周先生收留她们,为了不让朝廷发现,所以让她们假装作为烟花女子,实则卖艺不卖身,只要过了婚配年龄,周先生就会放她们出去。”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怪不得叫宾来客栈,这其中虽然是个酒馆,但其实是这些女子的住处,称之为客栈最合适不过。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大兴,有这么多女子不想接受每年下放的男丁。 看来不仅仅是在现代,在遥远的古代之中,不论男女,都不想被束缚,对于爱情,更是喜欢自由。 周万森见状,先是扫了一眼张启山并低声说道:“张启山,你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张启山听后,连忙侧过头紧闭嘴巴。 方去病向酒馆内望了望,随即转过头轻声应道:“既然来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吧。” “我待会还有事,周先生想说什么还请尽快直说。” 周万森则点了点头,并把他领到了客栈的第二层。 找了个僻静的房间。 三人坐下后,周万森表情十分严肃,目光之中略显犀利。 看着方去病紧了紧眉毛。 “我这次找方王爷来其实有两件事。” “首先,您也看到了,我周某人做事,都是为了百姓过得舒服自在。” “而当今凤主……” 方去病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并向他摆了摆手:“我不是想听这些,凡事有关凤主的话,我根本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 “若是你们二位找我来, 就是想谈凤主之事,我想我还是走吧。” 旋即就要起身向门外走去。 周万森见状,犹豫了下,随即扬起头对方去病轻声说道:“凤主可以不谈,但您有没有想过,康兴城得死,会给您带来什么?” “就算您现在是异性王,那这个称呼又是谁给您带来的?” “以您现在的地位,那些之前与康兴城作对之人,又该如何针对您?这些您想过没有?” “康兴城之前可是凤主的老师,即使现在已经伏法,那凤主会如何待您?这些您真的考虑周全了?” 周万森说的这些,同样也是方去病最近所想的问题。 他慢慢扭过头,看着周万森那严肃面孔,不禁疑惑的问道:“周先生所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只是个过气的先朝王爷,又如何能解决当朝之事?” 很显然,在方去病的眼中,周万森就只是个先朝王爷,有永葆青春秘密的神秘人而已。 对于朝堂之事,他不相信这个周万森有什么办法。 张启山听后,连忙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并轻声应道:“周先生,您就不要跟他打哑谜了,还是我来说吧。” 随即来到方去病的面前,睁着没有黑眼仁的眼睛,悄声说道:“方王爷,您既然知道周先生是何人,应该知道作为王爷,手底下不可能没有帮手吧?” 方去病见状,寻思了片刻。 就算有帮手也都是先朝之人,会有多少? 于是漏出不屑的眼神。 刚想回应,张启山便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军卒,五十万江湖人士。” “够不够?”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五十万军卒还好说,先朝之人,估计都想推翻当今的凤主,更何况这个周万森又是先朝的王爷,五十万应该不是假的。 但五十万军卒又有什么用?仅是永乐城内,韩跋就有八十万城中禁军,对于韩跋来说,周万森的这些军卒根本不会 放在眼里。 可五十万江湖人士可就有些可怕了。 所谓江湖,都是一些走投无路,亦或是喜欢无拘无束之人,不仅功夫匪浅,对待兄弟情谊更是无人能比。 倘若周万森真的有五十万江湖人士拥护,那以他的势力……. 想到这,方去病的肩膀情不自禁的抖动了下。 再看此时坐在一边的周万森,却一脸的愤怒。 “张启山,你还有完没完!” 随后只见方去病走了回去,并重新坐在了周万森的对面。 “周先生刚刚说的那些,可是有解决的办法?” 周万森听后,双耳向后紧了紧,旋即看着方去病想了片刻。 “在当今的大兴,虽然凤主之位无人反对,但朝堂中的大臣对于她,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只是没有机会显露出来罢了!” “而康兴城的死,便是这些变数中最大的变数。” “康兴城根本不会干涉凤主的政治行为,更不会干涉凤主的一切决定,但为何凤主还想让他死?” “方王爷可否想过?”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之前的自己,总想摆脱康兴城的控制,从未想过这么多。 永乐城之行,自己也曾想过,凤主之所想让康兴城死,无非是不想让任何人踩在自己的头上,作为大兴之主,又怎么可能让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经过周万森的讲述,方去病越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见方去病有些困惑,周万森继续说道。 “杀鸡儆猴的故事,我想方王爷应该听说过。” “康兴城之前虽是异性王,但手里的权利比起丞相张阔,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当时的司徒燕就成为了凤主手中与康兴城分庭抗礼的最大棋子。” “康兴城此人并没有背叛之心,凤主心里更是非常清楚。” “之所以让司徒燕与之相抗,就是想让整个大兴的文武百官知道,作为凤主,她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任何人, 也可以无条件的置于人死地!” “所谓帝王之道,就是让群臣怕她,惧她!” “可惜,康兴城不这么认同,作为大兴的老将,他只想为凤主守住江山,只想为凤主排忧解难,只想为凤主解决一切麻烦与不公!” “自然而然就会与司徒燕明争暗斗。” “其他大臣更是看的胆战心惊!与此同时也更加不敢随意揣测凤主的真实意图,一旦大臣们慌乱了,那凤主的皇位便可更加稳固!可你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首先杀了可以与康兴城制衡的司徒燕,如今又眼睁睁的看着康兴城被口诛笔伐,却无动于衷,最后自戕而死。” “凤主如今没了两个主心骨,您说,凤主接下来会依仗谁?” “依仗过后,此人会不会再变成司徒燕与康兴城一样的人……” 方去病听后,顿时感觉心中一凉。 周万森说的这个人不就是自己? 难道真的做错了?康兴城不应该死? 若真像周万森所说,凤主接下来定会拿自己当做康兴城的接班人,那些藏在暗处想推翻大兴的大臣,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下台。 如此一来,便成了众矢之的,又和当时的康兴城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打了个冷战,并盘算了起来。 凤主想要的是大兴平安无事,更想让坐下的宝座牢不可破。 想要如此,必须要把胡族之事与倭寇之事解决,但解决之后又该如何? 当然要及时肃清整个朝堂,到时候自己不仅会成为众矢之的,很有可能会成为凤主首先想解决的对象。 瞬息过后,方去病沉了一口气,并对周万森轻声应道:“那你有什么意见?” 周万森见状,缓缓站了起来,并低声回道:“凤主之所以会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用了什么手段?方王爷再清楚不过。” “牝鸡司晨这种事,决不能让它再发生!” “而制止这一切的办法,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第220章 方去病应下福韵姑娘的请求 方去病知道他想说什么,看着周万森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暗想。 你是先朝遗留的王爷,凤主当年的手段你当然气不过,想报仇想推翻凤主的统治再明显不过。 虽然你说的那些的确对我有些危险,但就目前形势来看,根本涉及不到我,又何必与你们一起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与其被你们利用,不如趁早脱身。 只是就这么走,他们二人定还会纠缠不休,什么繁花柳周万森,无非就是个亡命徒,想借着五十万先朝军卒与五十万江湖人士就想推翻当今的大兴,虽说有可能但还是不太切合实际,不如先应付了事,半推半就,倘若有一日凤主真的如他所说,再与其合伙也为时不晚。 随即没等周万森再开口,便及时打断。 “我知道周先生想说什么,此事本王会认真考虑的。” “本王真的还有其他事,待解决完再说吧。” 旋即就要起身离开。 周万森观察细致入微,刚刚还是‘我’现在又说‘本王’,显然就是不想加入其中。 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轻声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过几日再谈,此事现在谈的确有些早了。” “还望方王爷此次征战胡族旗开得胜,为自己争夺更高的荣耀!” 周万森说完后,方去病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解决胡族一事?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周先生吉言,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去。 剩下周万森与张启山二人,互相看过之后,张启山虽是个瞎子,但心里很明白。 旋即对周万森轻声应道:“周先生,当初我就跟您说过了,方去病这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算您刚才说的都对,但眼下所有的局势对方去病还是有利的,凤主对他又没有什么性命威胁,他又怎能舍命陪咱们?” 周万森听后,缓缓站了起来,通过窗户向外瞧了瞧。 看着方去病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随后意味深长的眯起了双眼。 “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威胁,但咱们可以帮他一把!” “让他不得不跟咱们一起……” 张启山听后,背后直发凉,看着周万森那阴沉的脸色,轻声问道:“难道周先生想要栽赃?” “或是想在凤主那敲打一番?” 周万森慢慢转过头,那诡异的眼神和肃杀的表情,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办法我自会去想,反倒是你!立马滚出皖城,要让方去病认为你已经离开,这样我的办法才能顺利得以开展!” 张启山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急忙摆了摆手,并慌里慌张的应道:“周先生,您让我离开皖城?那我去哪啊?” “我答应您不乱说话还不行吗?” 见张启山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周万森气不打一处来,负手走到他的面前皱着眉低声说道:“你去哪我管不了,但你若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反正你手里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在与不在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张启山听了这番话后,猛地打了个冷战,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双手不停地作揖祈祷。 “周先生,我走!我这就走,千万不要伤害我!” “您也清楚,如今的大兴我才是真正的皇帝,如若我死了,您便师出无名,反倒成了问题,我答应您,日后什么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周万森听后,怒目而视。 恼羞成怒,一掌拍碎 了身边的桌子,并怒斥道:“快给我滚!” “当初先皇,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倘若不是我隐忍这么多年,不想功亏一篑,早就把你杀了!” “滚!” 张启山见状,急忙拿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 没过多久,方去病站在烽火台前,刚要叫人,用余光一撇,不知何时朴廉竟站在身后多时。 于是扬起双眉笑了笑。 “原来朴将军在这?还想找你呢!” 朴廉定神瞧了瞧,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紧锁眉头低声应道:“上次的事都怪我,去的晚了!还请王爷责罚!” 方去病见他又要躬身赔不是,急忙扶住了他,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应道:“上次的事事发突然,谁也不会想到那几个百姓就是浪人伪装的,不怪你!” “孙昌合的断臂本王也想到了办法,这些事你就不用多想了!” “本王此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谈,这里方便吗?” 朴廉听后,转身抬头向上指了指。 “这烽火台太高了,就不劳烦王爷上去了,咱们还是进城说吧。” 方去病点了点头,抬头仔细望了望。 只见烽火台的最顶端和中间位置,都有虎贲卒在了望,相继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与朴廉向后走去。 见方去病仍旧是一个人,朴廉有些疑惑。 拧着眉毛问道:“方王爷如今声名显赫,又是朝中重臣,为何出门还是这般草率,不但没有马车,就连几名仆从都没有?” 方去病听他这么问,反倒笑了出来。 并驻足看向周围,双手扣实放在身前轻声嘀咕道:“朴将军此言差矣。” “本王知道作为朝中大臣,多是有仆从与马车相随,但对 本王而言,这些都是劳什子物件,毫无用处!” “出去一趟那么多人跟着,不方便不说,还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不轨之人有所防范,毫无意义!” 说着说着,二人就来到城门口。 看见张启山慌慌张张的向眼前走来,方去病疑惑的瞅了瞅,并上前一步抬起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张启山听见是方去病的声音,迟疑了片刻。 刚要解释,突然感觉方去病的身边还有一人,随后沉了一口气。 “王爷见笑了,我只是一个瞎子,平日靠算命为生,如今皖城内的买卖差不多都做完了,是应该去别的城池走走了!” 方去病听后,余光一撇,随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想。 这个张启山这么快就要走,或许是周万森的主意。 随后也没多说什么,与朴廉向城中走去。 朴廉见状,回头瞧了瞧。 “没想到方王爷还认识这种江湖骗子?” “说是算命,无非就是胡说罢了!” 方去病耸了下肩膀,撇了撇嘴:“虽说是江湖骗子,但这种人见多识广,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家‘宾来客栈’,方去病本不想进去,怕再遇到那个周万森,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又没答应什么。 于是扭头向大门走去。 朴廉见状,抬头瞄了一眼。 立马抬起手臂拦住了方去病的去路。 “方王爷,您要在这与我谈事情?” 方去病皱了皱眉,想了片刻,无奈的摇起了头。 “朴将军,不怕你笑话,现在的王府本王当真是不想回去。” “与其回去看见她们几个糟心,还不如在外面。” “ 这家酒馆还挺特别,不如就先对付一下算了。” 朴廉见状,连忙拱手回道:“是在下多事了!” “王爷的家事,我不敢过问,王爷想在哪谈就在哪谈,在下无异议!” 二人进去后,朴廉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福韵姑娘又走了过来,并依旧笑脸相迎。 “呦,这位公子怎么看着这么面熟?莫不是刚来过吧?” “这位是?” 福韵瞟了一眼,见是方去病,并没有提周万森的事。 方去病见状,随意搭了一眼,而后对福韵轻声应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咱们这还有没有独立的房间?我和这位朋友有要事相商,不想被人打扰!” 福韵听后,相视一笑,把嘴贴在方去病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句。 “周先生刚走,如果不想让我在你朋友面前揭穿你,等会离开后,还请公子再来一趟!” 方去病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福韵那妩媚的模样,不禁浑身打了个机灵。 悄声回了句。 “本王有什么好揭穿的,休要胡言乱语!” 福韵见方去病紧张兮兮的样子,捂嘴笑了笑,再看此时东张西望的朴廉,附耳与方去病再道:“周先生是什么人,宾来客栈里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跟你来的这位小哥,应该是你的部下吧?” 方去病听后,双耳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早知道就不来了。 倒不是怕被朴廉知道,只是周万森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周万森此人一心想着复仇,其他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被朴廉得知,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方去病再也不想重蹈覆辙,因为自己再次将身边之人推入危险的境地。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勉强的应下。 第221章 再遇王中豹,今非昔比 随后,二人被福韵带到了一间雅间,里面的木桌前有两副屏风,方去病很是满意。 随即对福韵姑娘点了点头。 而福韵却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使他很不自在。 二人坐下后,方去病直入主题,表情十分严肃。 看着面前的朴廉轻声应道:“朴将军,这次找你来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下胡族之事。” “虽然本王依旧认为岛国的倭寇比胡族重要,但凤主的意愿本王又不能违背。” “所以……” 方去病突然戛然而止,朴廉听后相继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关于胡族一事,其实也好办,只要把他们的先锋骑兵压制住,其余的不在话下!” 方去病皱了皱眉毛。 听他说的如此简单,反倒有些疑惑。 “先锋骑兵?朴将军所谓何意?” 只见朴廉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满地的白雪,眉宇间突然暗沉了下来,看着周围心中一沉。 “方王爷,这胡人其实并不像您所想的那般,他们之所以最近几年蠢蠢欲动,完全是因为他们胡人的地界一年不如一年,荒凉的土地连庄稼都种不出,吃食都成了问题,当然会想到扩充,而其中主张这一行径的便是高田。” “高田是胡族中骑射最出色的将军,当年差点被凤主揽入麾下,但康兴城却极力反对。” “说什么把他揽入麾下,迟早会有叛逆之心!”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他所训练出的骑兵便是整个胡族的先锋骑兵,方王爷只要有办法将他们制服或者说通,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但若是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硬上了,皖城的虎贲卒有一万多,再加上大兴各个城池中的,算上来怎么也有七十万。” “如若方王爷想这么做,我明日就去各个城池中联络他们!” 七十万? 方去病听后,怔了一下,心中暗 想,怪不得当初文武百官都要提防康兴城,虎贲卒竟然有这么多?若不是康兴城失望透顶自戕而死,再给他几年时间,没准他手中的虎贲卒会比现在还要多! 想过之后,方去病叹了口气。 并对朴廉低声说道:“凡事都要准备妥当,那咱们就做好两手准备。” “你刚才说的高田,他现在人在何处?本王亲自去找他谈。” “而你也别等明日了,待会就带上几个人,将其他的虎贲卒都集结到皖城来,越快越好!” “大兴的步卒较多,若是再等几日大雪倾盆,步卒更不好行动了!” “相对于骑兵,马蹄只要稍加改动,大雪之中步履平地,这点胡族肯定有所防备,咱们要抢在他们的前头,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 “防患于未然,从古至今都是兵家之大忌!” 朴廉听后,笃定的点了点头,并拱手应道:“请王爷放心,我现在就去,定会尽快赶回来!”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并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天难为你了,跑东跑西的,待胡族一事解决之后,本王定会在凤主面前为你邀功!” 朴廉见状,相视一笑,并躬身回道:“替王爷做事,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当初您让我与家人见上一面,我就认准了您这个异性王,不会让您失望的!” “哦,对了。” “刚才您问我高田在哪?我差点忘告诉您了!” “高田此人有两大爱好,第一是女人,第二是下棋!” “女人我不知道,但皖城东面有一家很大的棋馆,王爷或许可以去试试!” “当初孙昌合回来让刑殇做大量的掉刀马锁时,我就想去看看了,可总是被各种事情给耽搁了!” 方去病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欣慰的笑了笑。 “好,本王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 . 见朴廉离开后,方去病想了片刻,随即就要前往皖城的东面。 虽然皖城很小,但毕竟是座城池,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 可刚要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福韵。 只见她端着个盘子,里面都是水果,眨着大眼睛很是困惑:“呦,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刚刚看见您带来的那个小兄弟匆匆忙忙的离开,还以为他有事先走了,没想到您也要走!” 方去病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并轻声说道:“多谢福韵姑娘的招待,那我就先走了!” 可刚走没几步,就被福韵姑娘给拽了回来,那浑身散发出的胭脂香味,甚是难闻,让方去病差点呛出来。 连忙把她的胳膊支开并皱了皱眉。 “福韵姑娘这是干嘛?” “我已是有家室之人,你这样不好吧?” “周先生已经把这里的情况跟我说过了,你们都是被迫藏在此处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又何必这样造作?” 福韵姑娘听后,捂嘴笑了出来。 “公子说的那些是其他女子,而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风尘女子,什么卖艺不卖身,对我而言根本不成问题,只要价格给的合适,什么都可以!” 福韵那妩媚的眼神,让方去病浑身发抖。 没想到这个福韵姑娘竟然还真是个风尘女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若是被夫人们知道,我在外面寻花问柳,岂不会闹翻天,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福韵姑娘如此诚实,我还真是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对于风尘女子,我无福消受!” 话音刚落就向大门跑去。 而福韵姑娘却满不在乎的低声喊道:“公子可莫要忘了答应我的!” “若是等不到你,这后果公子应该知道!” 方去病听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大门 ,犹疑了下,随后跑了出去。 而此时的福韵,却渐渐漏出了鬼魅的笑容。 走出酒馆的方去病,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福韵到底要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就是想做一些男女之事?可……. 想到这,方去病不由哆嗦了下。 这时,一阵马蹄声突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方去病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壮汉骑着马径直朝着自己奔来。 “哈哈,没想到方王爷果真回来了!” 说话声很熟悉,定神一瞧原来是王中豹。 不禁皱了皱眉。 王中豹之前不是不会骑马吗?怎么?又是哪来的马匹? 全身的行头也不是捕快的打扮,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中豹见方去病疑惑的神情,歪头笑了笑,并拍了拍马的脖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牵着缰绳走到方去病的身前笑了笑。 “方王爷,请允许我叫您方王爷,如今我可是皖城护城军的头领,若是被外人听见我叫您主人,恐怕又要被人笑话了!” “待回到王府,我还是会叫您主人的!”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 护城军头领?什么意思?莫非是那个马随文让他去的? 随后严肃的低声回道:“主人与王爷,都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叫本王什么都不成问题。” “只是你这个护城军头领是怎么回事?” “本王记得是让你做捕快的…….” 王中豹见状,摆了摆手。 “捕快?您可放过我吧,我天生没什么脑子,让我做点苦力活还行,让我做捕快破案,我的确试过,但我实在不行啊!” “马大人见我不是做捕快的料,于是就想把我安排在城防军那。” “若不是前些日,我杀了几名浪人,得到皖城百姓的喜欢,这头领也未必会当上,嘿嘿!”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见他如今有模有样,多少还是很欣慰的。 于是拍了 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应道:“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把你的性子收一收就好!” “既然碰到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王中豹听后,反而有些难为情的皱了皱眉。 并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他。 “王爷有所不知,我可能没办法跟您去了。” “作为城防军的头领,我若是不管不顾的跟您走,那城防军谁来管制?” “这些天皖城的浪人逐渐多了起来,若不是听闻您回来了,我也不会突然离开自己的岗位跑到这儿来!” 随后指着那匹黑马轻声说道:“这匹马是我给您准备的一份礼物!” “它叫赤风,是前任城防军头领留下来的。” “赤风陪着他的主人,力敌浪人无数,只可惜它的主人还是死在了浪人之手。” “但我这人方王爷您也清楚,虽然我学会了骑马,但根本照顾不好它,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您配得上它。” “所以特此骑着它,想过来把它送给您,也算是好马配英雄了!” 方去病接过缰绳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见王中豹竟跑出了数十米之外。 并扬声喊道:“王爷!孙昌合的事我听说了,过几日我会回王府看望他的!” “至于我哥,还请王爷告诉他,我一切都好,让他不用担心!” 方去病见他那福样子,不禁笑了笑。 这个王中豹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城防军就在城门与烽火台的附近,距离王府那么近,弄得跟再也不回来似的。 旋即看着身边的赤风,摸了摸它的眼睛。 嘀咕道:“果然是匹好马,既然如此,那日后你就跟着我吧。” “赤风这个名字是你之前的名字,总叫你这个名字会不会让你想起悲伤的过去?” “不如…..” “不如叫你黑霜?” 只见这匹黑马听后,突然抬起两条前腿嘶鸣了起来。 似乎很高兴。 第222章 杨康白语柔之死 “呵呵!好!那日后就叫你黑霜!” “本王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有过一匹骏马陪在左右,以后有你作陪,反倒有了些许乐趣。” 随即就要牵着马前往皖城的东侧。 过了不知多久,方去病面朝前方,突然有些迷茫了。 不禁眉头紧锁。 这皖城的东南西北究竟怎么划分?为何走来走去都觉得是在原地打转? 之前虽然看过皖城的分布图,但从未亲自走过,没想到竟会如此复杂。 而就在这时,方去病的前方,突然走来两人,不禁让方去病有些惊愕。 其中一个居然是白语柔,在她身边的男子却十分眼生,似乎不是皖城中人,长相倒是一般,可腰间的长刀倒是格外的亮眼。 白语柔见是方去病,先是抹搭了一眼,随后不知对身边的男子说了些什么。 只见二人站在方去病的身前表情十分严肃。 看见方去病身边的黑马,男子不屑的撇了眼。 “娘子,这位就是你之前的夫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吗?” “全身上下穷嗖嗖的,就连这身旁的黑马都毫无精神。” 方去病见状,想了片刻,既然已经合离,就没必要再说些什么,于是瞄了一眼轻声应道:“本王的确很穷,就不打扰二位了,劳烦让个道,本王还有事要办!” 旋即就要绕过他们俩向前方走去。 白语柔倒是没说什么,可她身旁的那名男子却不依不饶,伸手一把将方去病的胳膊拽住,并嘲讽的应道。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种人,被人戴了绿帽子,竟如此淡定!” “若是大兴每个男子都像你这般,那咱们大兴算是废了!” 方去病听后,双眼一横,见他那副小人的模样,低声回道:“你家娘子是本王不想要。” “糟糠之物弃之无用,被你所得,还真是什么样的男人配什么样的女人,却反倒头来说本 王戴了绿帽子,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撒开你的脏手,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男子听后,怒气冲冲,反而加大了力度,狠狠拽着方去病的胳膊就是不放。 白语柔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方去病!你竟敢这么说我,当初可是我不想要你的!” 方去病冷眼一撇,不屑的冷冷说道:“你娘的事换做之前,或许本王还会有些自责,可事到如今看你这般,本王反倒有些庆幸!” “让你的夫君把手撒开!否则……”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话,那名男子竟趁机一巴掌打了下去。 这一巴掌,引起在场的所有百姓一阵唏嘘,纷纷凑了过来。 方去病更是一脸懵,刚要从腰间抽出腰带剑,一群军卒围了过来,看见是方去病,连忙拱手低头应道:“原来是方王爷!” 方去病见状,慢慢把腰带剑放了回去,并指着这名男子低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个男的给本王杀了!” “以儆效尤!” “是!” 军卒听后,毫不犹豫抽出腰间长刀,眼看就要将其斩首示众,男子竟突然喊了一句。 “你们竟敢杀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军卒见状,冷冷回道:“我管你是谁!” “在皖城,方王爷说的算,敢顶撞方王爷,就是在自寻死路!” 说罢,就要举刀砍下去! 却被方去病及时制止。 “且慢!” “我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只见男子一把将身前的军卒推开,并站在方去病的眼前瞪着双眼,恶狠狠的应道:“你可听说过东祁藩王杨无敌!” “我就是杨无敌的侄子,杨康!” “你若是敢杀我,我王叔定会把你这皖城夷为平地!” “不就是个异性王?在我面前有什么可豪横的!” “哪怕是当今的康兴 城,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康说完后,那些围上来的军卒顿时向后退了半步,并交头接耳不知再说什么。 方去病见状,心中一沉,杨无敌?不就是宋大人说的那个藩王? 于是定神想了片刻,再看此时的白语柔,那得意的嘴脸让方去病很是气愤。 当初白语柔因为她娘的事,逼着自己与她合离,如今竟然找到了这个杨康作为靠山,怪不得会如此强硬。 但那又如何?手里握着免死金牌,况且他又不是杨无敌的儿子,杀了又有何妨? 若是换做之前,当众扇我一巴掌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再怎么说也是个异性王,这么多虎贲卒都看在眼里,被他扇完我若还是无动于衷,日后又如何在七十万虎贲卒中立威? 想过之后,对身边的这些军卒厉声说道:“还看什么?难道听不懂本王说的话!” 杨康见状,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并急忙用自己的双手不停地扇着自己的嘴巴子。 嘴中还不停地嘀咕着:“还请王爷见谅,千万不要杀我!” “都是这个婆娘出的注意,王爷若是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 “刚才说您戴了绿帽子,全是我的错,王爷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杀我!” 方去病见他这副样子,反而有些茫然。 这时,一名军卒凑了过来,并附耳悄声说道:“方王爷,依在下看还是算了。” “他都这样了,就绕他一命关进马大人的衙门中算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杨无敌的侄子,若是在皖城把他杀了,到时候怕没法解释啊!”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相继沉默了片刻。 看着杨无敌懦弱不堪的模样,心中一沉。 随后微微点头。 “行吧,那就把他押走吧。” “就当卖给他王叔一个面子!” 杨康一瞧,反而跪在地上 大笑了起来,看着身边的白语柔大声笑道:“语柔,看到了?” “如此软弱的异性王,当初与他合离是你最好的选择!” “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让他如此摇摆不定,还说自己是异性王?我呸!” “大兴的异性王各个都是杀伐果断的大将!” “所说之话更是言出必行!岂会像你?优柔寡断!” 方去病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 慢慢蹲在他的身前,轻声说道:“本王纠正你几点。” “首先,康兴城已死,其死因是什么?恐怕你是不会知道了,但本王可以告诉你,其重要原因还是本王所致!” “其次,本王不是摇摆不定,刚才也已经说了,是想卖给你王叔一个面子,可你自己不想活,本王也无需替你王叔着想。” “最后,本王向来言出必行,只是刚刚看你太过怜,想让你多活几日,没想到你却完全不接受,那就休怪本王了!” 话音落,瞬间抽出腰带剑,一剑封喉,杨康当场瞪着双眼,跪死在所有人面前。 白语柔更是一脸震惊,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康的身边,颤抖的双手,不知该放里好。 方去病把腰带剑放回腰间,不屑的瞟了眼。 “你们几个,把杨康的尸首安顿好,若是日后杨无敌问起,就把今日之事说给他听!” “他若想找人报复,你们也无需阻拦,告诉他本王的住址即可!” 随后转身牵着马,对身旁的百姓大声喊了句。 “本王方去病,在皖城绝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本王的尊严!” “而你们这些皖城的百姓,本王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 “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在场的所有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议论纷纷,对于方去病的举动,无不感到震撼。 而大部分的百姓都认为如今的方王爷似乎与之前所听到的有所不同。 似乎像是 换了一个人。 见方去病离开后,围上来的军卒先是把围观的百姓遣散,随后刚要把杨康的尸首抬起,却被白语柔硬生生的给按下了。 “你们把手放开!他是我的夫君,就算是死了,尸首也应该由我来处理!” 见白语柔死活不放手,军卒们没办法,只能强行把她甩开,并厉声威胁:“姑娘!你夫君当众掌掴方王爷耳光,换做哪个王爷会轻饶?” “你还是放手吧!不要让我们难做!” 可白语柔就是不听,直接扑在了杨康的胸前,并大声哭着喊道:“我不管!你们若是想把他带走,就连同我一起带走!” 几个军卒见状,互相瞅了瞅,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这可咋办?”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马随文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并推开那几名军卒来到杨康与白语柔的面前。 见杨康已死,马随文无奈的叹了声。 “这个方王爷,还真是会挑时候!” “杨无敌这次去永乐城奉贡,听闻还要来皖城看看,若是被他发现他的侄子死在皖城,该如何是好?” 旋即看着欲哭无泪,犹如发疯的白语柔,低头想了片刻。 回头对那些军卒低声应道:“方王爷他人呢?” 军卒听后,摇了摇头。 马随文沉了一口气,见白语柔那凌乱的头发,摆了摆手。 “决不能因为杨康得死,让皖城陷入危机!” “也不能因为杨康得死,让方王爷遇险!” “你们几个,再劝劝她,让她尽快离开皖城!” “倘若她还是不听,就把她…..” “也杀了吧!” “杨无敌的身后有将近三十万的东祁军,决不能因为此事引起东祁与大兴的隔阂!” “然后把他们俩的尸首尽快处理掉,还有今日围观的百姓,多分一些钱粮,万不能把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我这就去找方王爷…….” 第223章 皖城东侧 低头看着腰带剑,方去病不由心中暗自感叹。 没想到这腰带剑第一次出鞘,竟是为了一个女子,还真是可笑。 用余光看着身边的黑霜,不禁笑了笑。 “刚才没有被吓坏吧?” “刚来到本王身边,就看见了这残忍的一幕。” 而此时的黑霜却发出一阵低沉的马鸣声,像是在与他聊天一样。 “方王爷!” “方王爷请留步!” 方去病听到有人唤他,扭头瞧了瞧,见是马随文,不由皱起了眉毛,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马随文怎么来了?我没去找他,他倒是过来找我了? 见他一路小跑,方去病主动迎了上去。 马随文呼哧带喘的用双手拄着膝盖好一会儿。 方去病疑惑的看着他,低声问道:“马大人找本王可有什么急事?为何看起来这么着急?” 马随文听后,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抬头一瞅,看见黑霜竟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王爷,您回来也不通知卑职一声,若不是看见王中豹的身影,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已经回城两日了。”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疑惑的问道:“马大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不用如此客套。” “本王从永乐城回来之所以没通知你,是有大事要办,没来得及!” 马随文听后,拱手应道。 “卑职已经听闻了,康兴城已死,虽然卑职之前是康兴城派过来的。” “但毕竟如今在皖城有了自己的官职,方王爷其实对卑职无需防范!”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这个马随文还算识时务,虽然他没做什么,但之前的确是康兴城的手下,如今康兴城已死,倒是会攀高枝。 随即刚要开口,就看见马随文再次躬身拱手应道:“卑职跑来找您,是为了杨无敌一事。” “刚刚杨无敌的侄子杨康被您杀死,剩下的那名女子卑职也顺道给处理了……” 方去病听闻后,立马瞪大了双眼,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撒开缰绳一把抓住马随文的衣领怒斥道:“本王杀人,从不杀女子!” “处理一个杨康就行了,你怎敢胡乱杀人!” 见方去病愤怒的样子,马随文连忙摆了摆手,并解释道:“方王爷,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想必杨无敌此人您也知晓,卑职听说他不日就会前来皖城,若是被他知道是您杀了他的侄子,又该如何收场!” “卑职刚才说过了,康兴城已死,卑职如今就是皖城之人,更是方王爷的人,又岂能让皖城有危险,让您有危险!” “那名女子若是不除,日后定会造成无法避免的祸害!” “若是她借此向杨无敌告状,您和您的家人又该如何自处?” 方去病了解后,慢慢将他的衣领松开,并走到路边旁的拐角处,眉心深陷。 马随文见状也跟了过来,并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卑职知道杨无敌此人您根本不在乎,您手握免死金牌,还有数以万计的虎贲卒在侧。” “但您要考虑到皖城的百姓啊!” “杨无敌此人可是东祁人,东祁不比胡族,他们天性残暴,在很久之前,更是以杀人狩猎为乐。” “倘若杨无敌有心与您为敌,往后在这皖城,便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 “为了百姓,为了您,卑职只能这么做,还请方王爷恕罪!” 方去病听后,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片刻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看着黑霜低声应道:“罢了,白语柔此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想必就算不死,也会引起诸多事端,只是可惜了她这个年龄。” 旋即眨了眨双眼,看着马随文低声应道:“马大人回去吧,本王知道了。 ” “方才那样对你,是本王有些着急了,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听闻马大人将皖城治理的还算可以,有劳了!” 马随文听后,连忙回道:“方王爷抬举了!” “皖城本就是梁大人托付给您的,您不在卑职只是帮忙照看而已,皖城的百姓都是方王爷的百姓,他们也自然是念及方王爷您,才会让皖城如此安宁!” 方去病听他这么说,不禁心中暗笑。 没想到这个马随文竟还是一个拍马屁的高手。 随后就看见方去病拍了拍马随文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就要牵着黑霜继续向前走。 马随文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急忙喊道:“方王爷这是要去哪?” 方去病回头瞟了一眼,想了片刻。 马随文对待他现在的职务这么上心,或许他会知道。 于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本王想咨询你一事。” “马大人可知这皖城的东侧有一家很大的棋馆?” 马随文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低头想了想。 “棋馆?” “东侧?” “哦,卑职想起来了!” “的确有一家棋馆,只是这家棋馆很是怪异,他们的主人成年就摆一副棋,说是从古至今无人能破。” “若是有人破了他的棋局,他不但会将亿万家产全部供出,还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若是男子破了棋局,直接成婚。” “若是女子破了棋局,直接当她的丫鬟!” “可他的棋局,至今为止无人能破,至于他所说的亿万家产,是真是假,更是无从得知!” “方王爷问这个干嘛?可是要去破棋局?” 方去病听后,表情十分严肃。 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 “棋局本王没兴趣,本王只想去那瞧瞧,顺便找个人。” 马随文听后,疑惑的扫了眼,并慢慢直起身子沉默了许久。 “找 人?” “莫非方王爷也想去找胡族的高田?高将军?” “卑职也听闻他在那棋馆当中,卑职也去过,可那里就是一个破旧的棋馆,除了那个设棋局的老头,还有那个寸步不离的女儿,什么人都没有。” 方去病不禁眉头紧锁,看着手里的缰绳想了很久。 不禁用力拽了拽。 “没有?” 马随文见状,再道:“若是方王爷不信,卑职可以跟您再去一趟!” 只见方去病扭头看了看黑霜,极小声音的念叨着:“黑霜,你怎么看?” “你觉得这个高田,是否真的在那个棋馆之中?” 只见黑霜慢慢把脖子扬了起来,并发出一阵响彻的马鸣声,似乎在提示方去病有危险。 马随文看见这黑马突然马鸣,吓的立马手舞足蹈起来。 “方王爷!不会是马惊了吧?”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请马大人带路去看看吧。” …… 没过多久,马随文突然停了下来,并抬起右臂向前方指了指。 “方王爷,前面就是那家棋馆了!” 方去病抬头仔细瞅了瞅。 这就是皖城的东侧?怎么看起来如此冷清?和之前所看见的皖城完全不一样。 见方去病有些困惑,马随文渐渐漏出得意的笑容。 “方王爷,自从卑职就任皖城的县令后,对皖城还是很了解的。” “皖城和其他的城池不一样。” “在皖城只有南北之分,并没有东西相隔!” “而这里之所以称之为皖城的东侧,是因为这里只是北侧的一条偏路,时间久了这里有了住户,也就称之为东侧了。” “而方王爷您所见到的,肯定认为这里有些不一样。” “那是因为在这里居住的百姓,一般都是难民亦或是流民!” “自从皖城内的‘起’字营解散,这里的难民自认为缺少了庇护,走的走, 散的散,就只剩下这所谓的东侧难民还剩一些。” “卑职见他们可怜,每月的月初都会向他们施粥,还是以方王爷您的名义。” “唯独只有那个棋馆,不缺粮食不说,还不管这些难民的死活,只认准那盘棋局,唉……” 方去病得知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看向马随文心中暗想。 没想到这个马随文如此细心。 看来日后我不在的时候,这个皖城交到他的手中,还是可以放心的。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向那家棋馆走去。 这所谓的皖城东侧,街道两旁多是乞讨的百姓,碗中的吃食多半已被寒风吹干,这寒冷的冬季,竟还有这么多百姓衣不遮体,男的还好说,可这其中竟然还有女子。 不忍直视的方去病,两侧眉毛不由自主的拧成了麻花状。 当初梁大人把皖城交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保障城中居民的安康。 可如今看来,不免有些自责。 于是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了下来。 并披在了一位年轻的女子身上。 女子见状,吓的紧忙用双臂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惊恐的眼神让方去病很是心疼。 马随文见状,紧忙蹲在女子的身前刚要开口解释。 就看见他们身后突然走来了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貌美女子。 与面前的行讨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并仔细打量了一番。 刚要开口,却被这位女子给打断了。 “没想到在这皖城中,还有你们俩这种大善人,还真是少见!”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傲慢的态度让方去病多有不适。 刚要回应,马随文急忙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方王爷,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开设棋馆的老头之女。” “卑职虽与她没什么来往,但卑职听闻,此女子跋扈得很,方王爷还是不要与她多费口舌。” 第224章 方去病应下再娶一事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扫了此女子一眼,便向一边走去。 女子见他们离开的背影,用手端着下巴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后将方去病的大氅从那名行讨女子的身上摘了下来。 并噘着嘴嘀咕了句:“就凭你还想穿这么好的大氅?也配!” …… “方王爷,这里就是棋馆了!” “虽说它是皖城最大的棋馆,但里面卑职也没进去过,或许就是这个老头吹嘘的。” 随后低头指了指棋馆的台阶前,坐着的那个老头。 老头一脸褶子,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棋馆的台阶前。 积有厚重白雪的地面,这个老头竟直接坐在地上,还真是够怪异的。 白花花的胡须,显得这个老头格外沧桑。 两只手分别拿着一颗棋子,看上去诡异的很。 马随文刚想开口,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自己慢慢蹲在老头的身前,并轻声问道:“这位老先生,可否知道高田这个人?” 老头听后,耳朵略微动了动,随后用那垂暮的双眼,仔细瞧了瞧。 随即轻声应道:“这里是棋馆,不是驿馆!” “你们若是想打听人,还请去别的地方!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马随文见状,眉毛顿时倒立,刚要训斥,再次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并悄声对马随文说道:“还请马大人帮个忙,帮我把黑霜先栓到对面的木桩上。” 马随文听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回头瞅了瞅,那黑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连忙摆了摆手。 “方王爷,卑职打小就害怕这些形态巨大的牲口,让卑职去把它拴起来,恐怕有些不妥啊!” 方去病见状,纳闷的看向他。 心中不由暗想,这么大个人,竟然害怕马? 旋即转过头对黑霜大声说了句。 “黑霜!马大人也姓马,没准上辈子和你是一家,待会让他把你拴起来 ,万万不可造次!” 黑霜听后,硕大的马耳朵动了动,随即低沉的发出一阵马鸣声。 再看此时的马随文,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 不情愿的应道:“好吧,既然是方王爷的意思,那卑职去去就回。” 瞬息,见马随文与黑霜远去后,方去病的表情逐渐便的严肃起来。 看着面前的老头,低声问道:“倘若本王把你的棋局给破了呢?” “是否可以告诉本王高田此人在哪?” 老头听他这么说,突然起了兴致,双眼也顿时睁大了些许。 看着面前的方去病,微微笑道:“老夫在这里摆设棋局已经很久了,像您这么有自信的老夫见过的多了!” “有自称是棋王的狂妄之人,有自称是什么恶霸的歹人,到最后都是自讨没趣的离开!” “这位公子真的这么自信,比那些人都强?” 面对老头的质疑,方去病相识一笑。 “棋局如人生,人生如棋局,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的棋局在哪?不妨让本王看看。” 老头听他说的还有些道理,慢慢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双腿前轻轻一挥,竟发现一盘崭新的棋局,棋盘上一尘不染,像是一盘刚刚下过的棋。 方去病并不懂下棋,看见这棋盘上就只有几颗棋子,不由眉心深陷。 老头见状,右手的棋子慢慢落下。 “落棋置子,就没有了后退之说。” “老夫的棋子已下,就等公子您得了!” 方去病眉头紧锁,看着眼下的棋局,很是头疼,不禁心中嘀咕着。 棋局?落子?老子生平最烦下棋这种东西,让我怎么下? 我认识它们,可它们不认识我啊! 老头见方去病迟迟不肯下子,眉毛突然略微动了动。 刚要说话,就看见方去病一怒之下一把将棋盘掀翻,并颐指气使的厉声应道:“这种棋局就是 个残局,你让本王怎么下?” “就是劳什子物件,非要弄的云里雾里,这明明就是死棋,死局!” “还不如一巴掌推翻,重新开始!” 方去病的这一举动,让身后的那些难民万分惊愕。 这么多年,每逢有人过来找这个老头下棋的,到最后都会铩羽而归。 唯独只有这个方去病,竟敢当着老头的面把棋盘掀翻,顿时引起一片唏嘘。 行讨的百姓纷纷端着破碗向这边围了过来。 而此时的方去病虽嘴上这么说,但反过头来再看此时一脸狰狞的老头,不免有些担忧。 他的棋局摆了这么多年,都无人破过,想必其中应该有很深的道义,就让自己这么给毁了,这个老头不会恼羞成怒要与自己拼命吧? 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头却突然掉下了泪水,原本盘腿而坐的他,瞬间站了起来。 顿时让方去病惊愕万分。 只见老头用皱巴巴的手背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刚要上前却被一个女子给打断了。 方去病回头一瞧,还没等看清是谁,就被扇了一巴掌。 让方去病很是错愕。 摸着脸颊定神一瞧,原来是刚刚看见的那名女子,手中还拿着自己的大氅。 “你!” 方去病刚要怒斥,就看见那个老头突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并弓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应道:“老夫多年的棋局可算被人给破了!” “所谓不破不立,公子这么做,就是破此棋局的关键所在!” “您说的没错,这盘棋就是死局,根本无法再走。” “方才老夫下的那颗棋子,其实就是乱下的。” “真是老天开眼,让我见到了真正的棋王啊!” 方去病一脸震惊。 看着地上散落的棋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老头连忙走到女子身边,并把她的手搭在了方去病的胳膊上。 “这 是老夫的女儿,如今二十有三,至今未婚,也是老夫耽误了她!” “既然公子已经破了棋局,还请公子日后对老夫的女儿好一些!” 方去病被这一波操作弄得一头雾水,连忙把胳膊抽了回去。 看着这名女子,虽然长相还算说得过去,但就这么让自己立即娶了她,莫不是在开玩笑? 老头见方去病有些不情愿,立马转变了态度。 转身看着他的女儿厉声斥责:“还不快给你的夫君道歉!” 女子见状,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的父亲使劲摇了摇头。 并狠狠瞪了方去病一眼。 扭过头无法理解的吼道:“爹!” “这棋局您跟我说过,是可以破的,而且还让我看了破局的招数,怎会是这种局面?” “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放肆!” 老头听他女儿这么说,立马恼火了起来,举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女子的脸上,并愤怒的应道:“竟敢这么跟你爹说话,真是被我惯坏了!” “当初我告诉你的招数,那都是哄你的,不然你又如如何能等这么长时间?” “我的确耽误了你,但你也不能…..” 女子听后,捂着滚烫的脸颊,目光之中充满了失望。 看着她爹无法理解的摇着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是您在骗我!” “这个婚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罢,扭头跑了出去。 方去病见状,反而十分尴尬,于是轻声应道:“老先生,我知道您的苦衷,可也不能拿你自己的女儿下赌啊?” “你的女儿不想嫁,我也不想娶!” “你不知道,我家中还有四位正房和一位妾室!” “就算本王同意她嫁过来,也只是一名妾室,那可是你的女儿,你当真忍心?”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与此同时,围观的难民也互相谈论了很长时间,见此情此景,竟有人 在偷笑。 说什么这个老头就应该有这个下场。 家中有那么多钱,竟看着这些难民天天讨饭吃,这个后果是他自找的! 方去病听到这些话后,反而很愤慨。 这个老头不出钱救助难民是有些不对,可这些难民只想着讨饭不劳而获,就对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 看着老头憔悴的面容,轻声问道:“你的女儿就算了,还请告知本王想知道的答案!” 老头听后,渐渐眯起了双眼,仔细琢磨了起来。 再次盘腿坐了下去。 “公子问老夫的问题,老夫的确知道,但公子并没有答应老夫的条件!” “破棋局,娶我的女儿,领走千万家产,这是破棋局之前原本就说好的!” “既然公子不履行规矩,那老夫也无话可说!” 方去病见状,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回头看着围观的难民,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这时,马随文赶了过来,推开围观的难民,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方王爷,我看您还是应了吧。” “刚才卑职听见了,您把他的棋局给破了!” “这个老头倔强得很,不然也不会摆设棋局这么多年!” “况且卑职还听闻,这个老头很不一般,还会功夫,据说还不赖,若是借着娶他女儿为由,把他也收入麾下,不乏也是一件好事!” 方去病听后,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总觉得这个老头是不是与马随文认识? 为何马随文会一直替老头说话。 思来想去之后,想到朴廉之前说过的话,对付胡族,高田是重中之重。 看来只能暂且应下了。 至于往后该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于是硬着头皮朝着老头低声回道:“好!” “本王答应你,你的女儿本王可以娶,但你若敢欺骗本王,后果怎样?你应该很清楚!” 第225章 石女与床底 老头听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并将双手拱于前侧轻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至于小女的去向,我待会就给您找回来!” “小姑娘的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方去病见状很是无奈,瞟了一眼身旁的马随文,随即低声说道:“待会他若是不知道高田的下落,就地给本王拿下!” 马随文听后连忙点头并轻声回道:“方王爷放心便是……” 旋即,方去病扬起了双眉,看着身前乐此不疲的老头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头想了片刻,双手放在身前略微晃动了下。 “您找的高田的确在我的棋馆中,只是今日他很早就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他这个人应该算得上棋痴,他来我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此人一身黑色长衫,里面银甲傍身,终日不脱,就算晚上睡觉时,都会睡在地面上,还从不盖被子,不下棋的时候,右手总是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刀。” “我只是个摆设棋局的老头,对此人虽有很多疑问,但不是自己的事,我也没就多想。” 老头的话听起来有模有样,方去病想过之后觉得暂且信他一回。 于是向后环视一周,对马随文说道:“还得劳烦马大人尽快把这些围观的群众疏散。”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个高田一旦回来,本王与他谈的事情,可不想被这些围观的难民听去!” “所谓难民,很有可能是大兴之外流窜过来的百姓,于公于私,也不能让他们听到一分!” 马随文听后,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余光瞥了一眼,然后转身厉声吼道:“都散了!” “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这些难民,若是饿了想吃饭,待会本官就回县衙给你们一些稀粥!” “若是再在这围观,就不要怪 本官不客气了,通通把你们抓起来!” 马随文一席话过后,把这些难民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方去病与老头走进了棋馆。 棋馆内一片尘埃,像是很久没人打扫过一样。 不仅地面落满了灰尘还有泥土,就连棚顶都能看到稀疏的蜘蛛网,仔细看去根本不像是一家棋馆,倒像是一家没人住的临时草棚。 方去病挥了挥手臂,捂着口鼻向四周瞅了瞅,随即皱了皱眉向老头问道:“这里真的棋馆?为何如此落破?” 老头见状,扬起嘴角笑了笑。 “棋馆只是用作下棋之用,其余的没多大用处,再说就我和女儿两人,无人收拾再正常不过!” “公子这边请!” 只见老头带着方去病来到了一所房间内,虽然这棋馆的大厅很是埋汰不堪。 但这间房倒是蛮干净的,里面的陈设也很整齐。 放眼望去,这间房里的每个角落都挂满了棋谱,还有大小不一的棋盘。 方去病见后,心中暗想,这个老头还真是爱下棋,只是为何不见棋子?只见棋盘? 再看床榻的两侧,居然还有很多亮锃锃的兵器,多是以刀剑为主。 难道马随文所说是真的?这个老头真的会功夫? 想过之后,方去病慢慢把右手放在了腰带剑上。 老头见他有些谨慎,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指了指方去病身后的一把椅子,示意让他先坐下。 随后他坐在了床边,笑了笑。 “既然都快成一家人了,我也就不相瞒了!” “老夫名叫原力群!” “女儿叫原如懿!” “之所以要把女儿嫁给破棋局之人,我想您已经猜到了!” 方去病听后,双眼眨了眨,双手的两根大拇指互相敲了敲。 随即心中一沉,莫非也是与恋教坊下放男丁有关? 于是单挑一侧眉毛 疑惑的问道:“你的女儿早已过了与下放男丁配婚的年龄,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力群听后,相视一笑,然后又显得十分苦涩。 他把床榻里端的一个棋盘拿了出来,并用衣袖擦拭了一番。 并轻声说道:“不怕公子笑话,小女她是个石女!” “我们父女俩原本不是皖城之人,而是住在中州城!” “就是因为小女是石女,恋教坊下放男丁的时候,我本以为小女的幸福来了,可没等两天,就被那个男丁给打了回来!” “她是我的女儿,又怎能让别人欺负,于是一气之下我就把那个男丁杀了,逃到了皖城!” “皖城只有南北之分,没有东西相隔,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于是就在此处摆设了棋局,久而久之,来看棋的人多了,有些想破局之人就在这打了地铺,后来便支起了帐篷。” “没过多久,这些难民也过来凑热闹,这里就成了皖城人嘴中的东侧!” “而那些想破局之人,其实就是想得到我的亿万家产,对于我的女儿根本不在乎!” 方去病得知这一切后,情不自禁的对他反而有些怜悯。 石女之事之前倒是听说过,没想到现实世界还真的存在。 “那你所说的亿万家产,看来是骗人的?” “你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你的女儿得到幸福?” 原力群微微点了点头,并叹了声:“是啊!如若不这样,又怎会有人娶她?” “刚刚听闻公子家中本就有正房和妾室,这样再好不过。” “到时候您只需把小女当做一名丫鬟便可,只要她过得好,不被人欺负,不委屈的过活,我这个当爹的就无憾了!” 见原力群忧伤的神情,方去病想了片刻。 而后对原力群轻声应道:“这件事很简单,既然你的女儿是石女,那就与本王的 妾室共处一室,既然本王答应你会娶她,就一定会对她好,也不会让她成为本王的丫鬟!” “身为大兴的异性王,身边有这么好看的丫鬟,若是被恋教坊得知,还以为本王私藏女子妨碍国家振兴的政策呢?” 二人聊了好一阵,可高田却一直没回来,眼看就要到晌午了,方去病逐渐感到了困惑。 看着面前的原力群,眉头紧锁。 “本王虽然与你聊的很高兴,但一码归一码,高田此人到底在不在你这!” “倘若你真的有意在戏耍本王…….” 原力群见他有些心急,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并走到门口向外瞄了一眼,有些困惑的低声说道:“此人每日都会出去逛逛,以往早就回来了,或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旋即走到床头拿起了一个盒子。 走到方去病的眼前递给了他。 “我原力群从不骗人,这个盒子就是高田当时给我的。” “他还说,只要不破此局,像这种盒子,每个月都会给我一个!” 方去病接过后,好奇的瞧了瞧。 眼前的这个方盒子,看起来很普通,用手掂了掂也不怎么沉,于是慢慢把盒子打开,这才发现这盒子里竟然有数张银票。 原力群见状,用手指了指那银票上的官印。 “公子您仔细看看,这官印上刻着的是什么?” 方去病定神仔细一瞧,这官印上居然刻着胡族二字。 难道真的是高田? 就在他深思之时,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与其说这些是银票,不如说是白纸一堆!” “大兴的银票上怎么可能有胡族的官印?”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和我的女儿去胡族,可我虽然杀了人,但毕竟是个大兴人,若是因为这样,就去了大兴,又和背叛有何区别?” 方去病听后,心底一沉,看着 原力群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禁暗想。 这个原力群没想到还是个爱国份子? 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如此。 银票上加盖胡族的官印,就算有再多也花不出去,这和现代社会的假钞一个道理。 既然是这样,看来这个高田还真的在这。 那就再等等吧。 于是将盒子还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了响动。 方去病刚想去看看,却被原力群拦了回去。 并轻声应道:“此人功夫了得,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公子来找他,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还请公子先藏起来,待时机成熟再出来也不迟!” 方去病听后,向四周瞅了瞅。 怪异的皱了皱眉。 “藏起来?我是要找他谈事的,又不是取他性命的,有什么好躲的!” 原力群来到门边,定睛一瞧,果然是高田,于是谨慎的悄声回道:“公子,我知道您是大兴的王爷,可人家毕竟是胡族之人,若是看见您在这,您说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依我看,您还是先藏起来吧!” 方去病听后,眉心深陷,听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当下的屋子中就这么大点地方,要藏在哪? “老原!” “我回来了!这么早就要午睡了?怎么看见大门外的棋盘被人掀翻了?” “可是有什么难事?你完全可以跟本将军说,本将军替你解决!” “老原?” 原力群见他越走越近,连忙转头朝着方去病指了指床底! 方去病见状,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自己身为异性王,怎么可能藏在床底下? 就在他迟疑之时,就听见房间的门被一人推开。 原力群急忙后撤半步,强压紧张的情绪,笑眯眯的低声应道:“高先生?老夫在外面等候您多时,见您迟迟不回,于是就想回屋休息会儿……” 第226章 先锋骑兵,高田高将军 只见高田身穿一袭黑色,腰间的长刀竟没有刀鞘,就明晃晃的挂在外面。 身高马大,满脸的络腮胡,鼻头上还有一颗黑痣,倒是很好辨认。 看见原力群谨小慎微的模样,高田反而起了疑心,向房间四周看了一圈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说老原,怎么看你今日怪怪的?” 而此时果真藏在床底的方去病,看见是高田心一横,再也不想这般躲下去了,于是刚要从床底爬出来,谁知原力群竟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并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床边,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冲动。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心里泛起了嘀咕。 真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堂堂一个大兴的异性王,居然躲在床底不敢见人,说出去谁会信? 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挪动了下身子,向后移了半寸。 高田见状,坐在那把椅子上,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见原力群越发可疑,于是又向房间内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于是继续问道:“老原,你的棋局被人破了?” 原力群听后,紧了紧双耳,连忙摆了摆手。 “当然没有,那棋盘之所以被掀翻,是碰见了几个不知好歹的难民,因为太过饥饿,所以就动手把它掀翻了!” “不打紧的,那棋局已经牢记于心,就算棋盘被毁,我也会尽快再赶制出来一副!” “高将军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原力群急忙岔开话题,抬头问了句。 高田听后,则扬起嘴角笑了笑。 “本将军在你这住了这么多时日,就算再有不舍,也要离开了!” “至于棋局,等我回来再说吧。” “方才听得属下消息,不日后就要率领数万骑兵攻取中州城,所以今日就要走,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怎么没见如懿?这个时辰她不是应该在给你做饭 ?” 高田所言,让方去病心急如焚,没想到他们会对中州城下手? 中州城虽然不怎么熟悉,但它的地理位置距离永乐城很远,又为何要对它下手?莫非还有其他的阴谋? 原力群听他要离开,反而轻松了不少,于是对高田轻声说道:“高将军要离开?这么突然?” “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将军相见?” “至于小女,应该快回来了!” 高田听后,眉头皱了皱,见原力群那不停抖动的双腿,疑惑的问道:“老原,你今日不怎么对啊?” “可是有什么事在隐瞒?” “本将军定会在临走之际帮你解决,是不是那些大兴的官员又找你麻烦了?” “我听说那个新任的异性王方去病这几日已经回来了,若不是本将军有要事处理,早就想去会会他了!” “你是从中州城逃过来的,此次中州城之行,你大可以带着女儿跟本将军一起去!” “待我们胡族将中州城攻下,让你做个知县当当也不是不可以,呵呵呵!” 藏在床底的方去病听他如此狂妄,真想出去杀杀他的威风。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再次有了响动。 高田不禁头皮一紧,扭头十分肃杀的问道:“老原,这家棋馆还有其他人?” 原力群一惊,急忙从床边站了起来,并紧张的把双手攥了起来。 “或许是小女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高田见状,寻思了片刻。 立马将原力群拦了回去,并低声应道:“你的女儿每次回家都是蹦跳般回来的,而且这个时辰,每次都会先问你吃什么!” “可刚才的动静十分诡异,步伐沉闷,根本不是女子的脚步声!” “让本将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危险,本将军或许还能帮你!”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没想到这个高田长相如此粗狂,心倒是蛮细的。 随后只见高田推门而出,方去病则小心翼翼的向前望了望。 不由心头一凉,不好!是马随文! 高田先是扬起头瞟了一眼,随即纳闷的问道:“你是谁?是来找老原下棋的?” “老原的棋盘今日被难民给毁了,就不陪你下了,请回吧!” 马随文见状,不由眉心深陷,看着他腰间明晃晃的长刀,心中暗自盘算着,随后深吸一口气,低声应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不知是否是害怕,还是观察到了什么,马随文竟转身离开了。 藏在床底的方去病,此时的心中即失望又庆幸。 失望的是,作为皖城的父母官,一城的县令,居然如此胆小怕事,遇见危险第一想着就是转身离开。 庆幸的是,他能及时躲开,不然定会惹出麻烦。 而就在方去病一筹莫展之际,竟看见马随文又出现了。 刚要转身离开的高田,见他又折了回来,疑惑的问道:“怎么又来了?没听明白?” 话音刚落就看见马随文的身后竟突然多了数名侍卫。 方去病见状,这才明白,刚刚马随文离开,原来是去找援手了。 只见马随文挺胸扬头向前走了一步。 并眯起双眼毫无畏惧的低声问道:“你就是高田吧?”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方王爷果然把你找到了!” 高田听后,表情逐渐变得肃杀起来,目光突然之间放到了原力群的身上,并不屑的笑了起来。 “老原,这些人是你叫来的?” 原力群见此情此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将军怕是误会我了,我又怎么可能认识这些官府之人?” 高田摆了摆手,并慢慢把腰间的长刀拔出,低声回道:“老原,我若不是胡族的将军就好了!” “就能整日与你研究棋局了!” “可惜,今日要 在你的棋馆大开杀戒了,奉劝你还是把门关好,以免等会看到的景象太过血腥!” 旋即就要出刀。 马随文一届文官,看见高田要动手,急忙后撤数步。 身后的那些侍卫见状,也慢慢将武器亮了出来。 方去病定神一瞧,这些哪里是什么侍卫,明明就是虎贲卒。 心中一沉,一个滑步从床底冲了出来,趁着高田没往这边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腰带剑抽了出来,直逼高田的脖颈。 高田一怔,慢慢向下瞟了一眼,用余光向后看了看,却只能看见腰带剑,看不清身后是何人。 马随文见状,疾呼了一声。 “方王爷?” 方去病在高田的身后,紧紧逼着高田的脖子,并低声说道:“高将军是吧?” “本王无意伤害你,还请把手中长刀放下,以免稍有不慎对你造成伤害!” 高田听后,眉宇间微微有些波动,慢慢把手中长刀放了下去。 并深吸一口气,歪着头对身后的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 “你就是大兴新上任的异性王?” “永乐城屠杀倭寇浪人的小英雄?” “我就说刚刚的老原哪里不对,原来你一直在房间中?” 只见方去病慢慢把高田逼进了原力群的房间里。 并对原力群说道:“老原,你先出去吧。” “我和高将军有话要说!” 紧接着看见原力群自己走了出来,马随文情急之下也想冲进去,却被方去病当场喝止。 “马大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让你身后的那些虎贲卒也离开!” “还有,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调动任何一名虎贲卒!听见没!” 马随文连忙躬身应道:“是!” “可卑职担心您的安全,虎贲卒他们…..” 方去病不想听他解释,怒声应道:“还不快离开,走后把大门给本王关上!” …… 方去病朝着面前的高田缓缓吐了口气,并把腰带剑放回了腰间。 高田见状,也慢慢转过了身,看见年轻的方去病,疑惑的皱了皱眉毛。 “方王爷要与我谈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换做是我,刚刚就应该一剑封喉!” “面对敌人,如此迟疑,看来方王爷太过年轻,还怎么上过战场杀敌吧?” 方去病听后,搓了搓双手,并深深的沉了口气。 “本王知道,你们胡族想要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更好的资源,好让你们胡族人能安康的生活下去!” “其实大可不必动刀动枪,不知高将军可有耐心与本王聊聊?” 高田见方去病从容的样子,付之一笑。 “聊聊?” “方王爷是想让我这个先锋骑兵的将军罢手?好让你们大兴的步卒成功击退胡族余下之人?” “没想到方王爷竟亲自做说客!” “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随后,把屁股下的椅子向前移了移。 “本将军还是那句话!” “身为胡族的先锋骑兵,本将军是不会放手的!” “大兴这些年从未想过我们胡族的感受,不断的欺压,不断的索取!” “明明知道我们胡族没有粮食产出,每年还要那么多?” “这不明摆着要让我们胡族自行消亡?” “你们大兴的凤主,本就是我们胡族之人,如今当上了凤主,却要让我们消亡,以掩盖她真实的身份!” “这种欺师灭祖之人,本将军定不会放过!”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后,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高田,低声应道。 “即使凤主做得不对,那你们做的又何曾对过?” “以暴制暴向来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这样下去,不仅仅是大兴,你们胡族失去的会更多…….” 第227章 高田被除,再出状况 高田对于方去病所说的话不以为然,反而嘲笑般的抿了抿嘴。 “方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今日算本将军倒霉,罢了!” “但若想让本将军不参与攻取大兴?痴心妄想!” 方去病见状,本还有很多话跟他讲,可见他这般执着也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到他的身前凝神看了许久,目光逐渐变的犀利起来。 高田见他这般看着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满不在乎的站起身,轻瞥一句:“方王爷,难道你还想做点什么?” “本将军就算没有长刀在手,你也休想杀了我!” “胡族不仅仅只有骑射,步卒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本将军刚刚已经说过了,今日就算了,我劝你还是尽快回去准备迎战吧!” 高田不屑一顾的神态,让方去病很是恼火,就算打不过他,也要姑且一试,胡族没有了高田,哪怕他们的骑兵再厉害没有了主心骨,也会逊色不少。 想过之后,用余光冷冷一撇,拿起床头的一把长剑,就要刺过去。 可高田却不躲不闪,两手霎时合十将方去病刺来的长剑稳稳拍在两手之中,不论方去病如何晃动,那长剑的剑锋就好比插在水泥当中,纹丝不动。 只见高田漏出诡异的笑容,稍微用力,竟直接将方去病手中的长剑掰成了两半,纷纷掉落在地。 这让方去病很是震惊,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方去病不知如何下手。 高田见他慌张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撇,站在他的身前,藐视的低声应道:“本将军从来不食言,方王爷还是尽快离开吧。” “你不是我的对手!” “看在你能把本将军挟持的份上,放你一马!” “你可知本将军从未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本将军敬你是条汉子,休要得寸 进尺!” 高田的话让方去病好生屈辱,身为异性王,面对敌人的头领竟这般被侮辱。 一气之下,再次从地上捡起了那半只长剑,直指高田,并怒声说道:“本王之前是一个平民,但如今身为大兴的异性王,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你多得多,今日不把你杀了,不仅对不起自己,还会让更多的大兴子民受到战争的侵害!” “本王就算死,也要将你项上人头取下!” 说罢,纵身跃起一剑刺了过去。 高田听后,心中一沉,随即一拳轰出,顿时将方去病轰出数米之外,直接撞到了房间内的墙壁上。 随后一口鲜血从嘴中呛了出来。 脖子上的青筋顿时崩出,盘起来的头发也顷刻间散落在两肩之上。 没有了孙昌合与王氏兄弟在身边,此时的方去病很难。 看着手中的断剑,方去病单膝跪地想了片刻。 最后还是选择站了起来。 并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 “高将军就这点本事,太让本王失望了!” 随后就要再次冲过去。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原力群居然站在门口,狠狠盯着高田,眼神中布满了杀意。 方去病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对原力群轻声应道:“老原,你这是干嘛?不是让你走了吗?” 原力群见状,慢慢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匕首,并低声说道:“王爷,我原力群就您这么一个女婿,又怎么可能让您有危险?” “不就是一个高将军,老夫帮你便是。” 原力群的言辞,让高田甚是惊讶,歪头侧身看向他反而笑了出来。 并指了指屋子中的兵器低声应道:“老原,本将军早就猜到你会武了,不然屋中也不会有这么多兵器!” “怎么?这个方王爷破了你棋局?” 原力群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紧握匕首轻声回道:“ 此棋局就是不破不立!” “方王爷将棋盘掀翻,就是破了此局!” “而方王爷也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女婿!” “女婿有难,老夫又怎能看着不管!” “知道高将军武艺高强,不想与你为敌,但你却百般为难,老夫也没得办法!” “刚刚在房间里,老夫多次提醒你,你却仍然冥顽不灵!” 话音一落,只见原力群干净利落的甩出了那枚匕首,径直朝着高田的眼前飞去。 高田见状,眉头向上挑了挑,以为就是寻常的一枚飞刀,根本没在意,而是想用手轻轻挡一下。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枚飞刀在接触他身体的同时,竟散出一股黑的浓烟,瞬间将高田的头部裹在其中。 眨眼的功夫,就看见高田的脸色变成了青绿色,双眼也变成了粉红色,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断了气。 死状及其难看。 让方去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原力群见状,连忙用胳膊捂着口鼻,急匆匆的把方去病带了出来。 并朝着大门外走去。 过后,看见方去病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 “刚刚那枚匕首上含有剧毒,任何人闻过吸过之后都会命丧当场!” “而且毒气的有效范围就只在半米之内,在暗杀时,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高田的武力很强,哪怕是我,要与他硬碰硬,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只能用这个办法!” “方王爷没事就好。”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紧,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还真是个高手。 于是刚想深深的鞠个躬以表达自己的感谢,却被原力群用双手扶了回去。 “方王爷不必如此,刚才我都说了,方王爷既然答应了娶我女儿,那就是一家人!” 方去病听后,轻轻喘了口气。 向棋馆的内部瞅了瞅。 旋即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搬进本王的 王府中吧?” “高田之死,肯定会查到你的身上,若是因为本王,你再收到牵连,到时候本王又如何向你女儿交代?” 原力群本来是不想去的,可听到自己的女儿,也就勉强应下了。 “方王爷可能不知道,我散漫惯了,在您的府上恐怕多有不便,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若是日后在您的府上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王爷多多提醒!” “等高田的风声过了,我就会离开,断然不会影响到王爷的生活!” 听原力群这么说,方去病刚想再说几句,就看见马随文也跑了过来。 并指着身后悄声说道:“王爷,您没事了?” “那高田人呢?” 原力群见他紧张的模样,扬起嘴角笑了笑。 “马大人无须担心,高田已被我杀了!方王爷完好如初,不必担忧!” 以为马随文会很惊讶,可没想到他却一把将原力群与方去病推到了一旁,并悄声在他们耳边说道:“刚刚卑职出去的时候,看见有很多行色可疑之人,卑职已经让几名捕快前去查探了。”“想必是高田的部下,咱们还是快从这个地方离开吧!” “若是再晚点,可就有危险了!”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看着周边的难民,皱了皱眉。 “咱们走倒是可以,那这些难民呢?” 马随文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方去病居然还惦记这些难民,于是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眼下已经没时间了!” “但凡他们知道高田已死,定会在皖城发起攻势!” “方王爷有虎贲卒在手,或许没什么,可皖城的百姓又该怎么办?还是不要管这些难民了!” 随后,原力群的眉头缺拧成了一条直线。 看着马随文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难民,轻声应道。 “方王爷不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而是在担心他们会把咱们得事 告诉给那些高田的部下!” “若是咱们前脚走,后脚就被这些人出卖,那该怎么办?” 马随文一惊,原来方去病在担心这些?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低头沉思了起来,嘴中嘀咕着:“刚刚方王爷还在棋馆里时,卑职已经给了他们稀粥和一些钱粮,依卑职的意思,他们不会真的出卖我们吧?” 而此时默不作声的方去病,心中却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 想起当日孙昌合断一臂的事,不禁抖了抖身体。 随即向后走去,来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身边,认真看了看。 并细心的问道。 “你来自哪里?本王看你怎么不像是皖城人?” “是从外地过来的?” “家中可只有你一人?” 见方去病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马随文有些好奇,于是也凑了过去。 可刚要开口,原力群却紧忙把他们二人拽了回去。 “小心!” 只见那名年轻男子,在背后掏出一把长剑,立于身前,握剑的姿势和浪人没有任何差别,也是只漏了半边脸。 方去病一怔,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随后就看见那名男子抬手一挥,在旁的大部分难民都漏出了凶色,只有一小部分的难民被吓的四处散去。 男子目光深邃且无比凄冷。 “早就知道方王爷已然回到了皖城,只是长什么样子无从得知。” “又不能去王府找你,只能到处撒下眼线伺机而动!” “这个胡族高田,还真是没用的很,本以为不用我们几个动手了,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让你给逃掉了!” “上井百村的仇,我们必须要报!” 方去病想到了他们可能是浪人伪装的,但却没想到还是为了上井百村一事,不由头皮发麻。 心中默想。 难道大兴的浪人,他们的主人就只有一个,就是上井百村? 还有完没完了…. 第228章 范雪棉生辰礼 仔细数来,应该有五六人的样子。 有高田的部下,又有浪人的堵截,方去病很是恼火。 顿时抽出腰带剑,一扫而过,趁其不备将他身前的那名男子一剑封喉。 其余的浪人见状,顷刻间拥了上来。 胆小的马随文见此情此景,立马躲到了原力群与方去病的身后,颤抖的双手放在方去病的肩上,让方去病很是别扭。 随即抖了抖肩,回身厉声吼道:“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被吓成这幅样子!” 更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只见原力群徒手一挥,从袖子口中霎时钻出数把极小的飞刀,向这些浪人的身前飞去。 眨眼之间,这些浪人纷纷倒地毙命。 只是转眼一瞬,原力群就杀了这么多人,让方去病很是震惊。 再看此时的马随文更是被吓的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去病见状,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原力群给打断了。 “我知道方王爷要说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快走吧!” …… 没过多久,三人回到了方去病的王府。 看见瑟瑟发抖的马随文,方去病眉头紧锁。 “我说马大人,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还不赶快回县衙做城防布控?” 马随文听后,先是嘚瑟了一下,随即双手拱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推开大门向县衙跑去。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嘀咕着:“这个马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这胆子太小了些。” 原力群则微微笑道:“马大人是个文官,哪里经过这种事,害怕在所难免,日后见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范雪莲向这边走来,看见是主人,连忙行了个礼。 并好奇的看着原力群轻声问道。 “主人,这位是?” 方去病见状,连忙介绍了 起来。 “哦,这位是老原,原力群,此次若不是因为他,本王或许早就死在所谓的皖城东侧了!” 原力群听后,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并轻声回道:“方王爷这是哪里话,都快成一家人了,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一家人?” 范雪莲听后,愣了一下,看见主人没什么大碍,心存疑惑的来到原力群的身前轻声问道:“主人,咱们家也没有姓原的亲戚?为何他会说咱们是一家人?” 方去病见状,突然有些错愕,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范雪娇端着一个果篮子走了过来,由于晌午的阳光太过刺眼,映射在雪白的地面上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喊了一嗓子。 “三妹,可是主人回来了?” 范雪莲回头望了望,旋即应了下。 “是啊,还带回来一个老头,自称和咱们是一家人!” 原力群听后,有些惊愕的转过头看着方去病低声问道:“方王爷,这些可是您的正房?还是妾室?” 方去病微微点了点头。 并在他耳边轻声回道:“他们的确是本王的正房,关于你家女儿之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原力群听后,似乎明白了一些,于是扬起嘴角微微笑道:“哦,夫人怕是听错了!” “老夫刚才是说胜似一家人!” 方去病也连忙点着头笑道:“是,老原说得对!” “今日险些遇难,我和老原当然胜似一家人!” 范雪莲与范雪娇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互相看了看尴尬的笑了笑。 “胜似一家人?” “好吧!” “对了,主人,四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这次是真生气了,我和大姐还有二姐劝她好长时间了,四妹就是不听!” “要不主人您试试?” 范雪娇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 。 可此时的方去病根本无心管这些破事,于是皱着眉低沉的应道:“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王还有事与老原商量,等过后再说吧。” 随后就要与原力群向后殿走去。 没走出去几步,却被范雪娇拽了过去。 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今日可是四妹的生辰,她这样生闷气,主人当真不想管?”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四妹之所以生气多少还是因为主人您!” “我知道主人有很多事要做,我们也不想麻烦您,可今日毕竟有些特殊,还请主人好好劝劝她吧。”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范雪棉的生辰,既然如此应该准备一些礼物,于是转身就要出门。 原力群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转身也跟着方去病走了出去。 范雪莲见状,神情变得异常消沉。 低着头看着她大姐,无奈的嘀咕道:“主人这是怎么了?” “自打从永乐城回来,就一直这样,对咱们都是不管不问,今天可是四妹的生辰,竟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见范雪莲生气的样子,范雪娇捂嘴笑了出来。 并握着她的双手,轻柔的说道:“咱们与主人在一起多长时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懂主人的心思!” 范雪莲纳闷的瞟了一眼。 噘着嘴嘟囔道:“心思?” “主人还能有什么心思,不是明摆着,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根本没时间搭理咱们,更何况是四妹的生辰?” “之前吵的那么凶,都要闹的合离了,主人还能有什么心思!” 范雪娇见状,拍了拍她的臂膀。 并笑着说道:“主人与四妹合离?想什么呢?” “当时四妹闹的那么凶,主人是没办法只能表面应下!” “你不也跟我说过,主人是不会与四妹合离 的,怎么现在也这么说了?” “方才主人听闻四妹过生辰,转头就离开,想想都知道,定是去买生辰礼物了!” 范雪莲听后,瞪着大眼睛,若有所思起来。 “还真是!” “想想也对,我就说在咱们几个人当中,就大姐你最懂主人的意思!” 范雪娇抹搭了一眼,撇嘴说道:“切!” “这也不怨你,你在‘起’字营那么长时间,对于主人的心思当然有些偏颇,日后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二人有说有笑,使在一旁收拾卫生的徐大娘也欣慰的笑了起来。 不禁自顾自的嘀咕着:“这王府总算有了欢声笑语,还真是难得!” “什么难得?” “徐大娘在说什么?” 范雪梅的突然出现,让徐大娘突然有些错愕,连忙把扫把拎了起来,紧忙行了个礼。 “哦,二娘子!” 范雪梅见状,好奇的向前方瞄了一眼,看见大姐与三妹正在聊着天,于是背着手也跑了过去。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为何这么开心?就连徐大娘见到后都颇有感慨!” 范雪娇转头一瞧,看见是二妹,不禁大笑了出来。 范雪莲见状,更是捧腹笑个没完。 这让范雪梅很是尴尬,低头看着自己穿着还算正常,她们又为何发笑? 于是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嘀咕着。 “你们笑什么呢?为何看见我比刚才还要开心!” “到底怎么了?” 范雪莲差点笑岔气,摆了摆手,指了指身旁的范雪娇。 范雪娇见状,强忍笑容,用手指着范雪梅的鼻子应道:“你的脸上怎么?” “怎么有这么多黑黑的东西?可是钻到灶坑里了?” 范雪梅听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脸颊突然红了起来。 “原来你们在笑这个啊?” “我原本是 想做一只叫花鸡,等主人回来给他吃的,可是…..” “哎呦,你们俩别笑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范雪莲依然在笑。 范雪梅见状,立马拧起了眉毛。 并口吐芬芳的嘀咕着:“还笑!” “该死的三妹!” 范雪莲见她生气了,连忙向大姐的身后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大姐!你看看二姐!” “脸上有东西,还不让人家笑了!” “还做什么叫花鸡,我看二姐现在就和叫花子差不多,哈哈哈!” ……. 与此同时,走在路上的方去病,一边向两侧的摊铺看去,一边暗自琢磨着。 这还是第一次给范雪棉过生日,买些什么好呢? 花? 衣服? 还是….. 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买啥。 走在身边的原力群见他一筹莫展的模样,低声笑了笑。 “方王爷可是想买什么礼物送给夫人?” “看您一直在胭脂水粉的摊铺前走来走去,可是不知买什么好?” 方去病听后,相视一笑,并微微点了点头。 “是啊,老三今日过生辰,本王不知买点什么?真是比带兵打仗还要痛苦!” 原力群见状,停下了脚步。 看着方去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方王爷不如先等等我,也许有一个人会帮您解决这个难题!” 随即向身后疾步走去。 没过一会儿,只见原力群拉着他的女儿原如懿走了过来。 看见是方去病,原如懿不情愿的瞪了她爹一眼。 “你说的就是他?” “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还有,你对我的欺骗,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让我帮他出主意给女子买东西?痴心做梦!” 随后再次转身离开。 方去病无奈的皱了皱眉,看着他们父女俩,突然想起了岳父大人,不由感伤了起来…… 第229章 原力群不小心说漏了嘴 原力群本想借着他女儿帮方去病买点特殊的生辰礼物,谁曾想会是这个局面。 尴尬的看着方去病,双手互相攒了攒。 “这….” 方去病见状,先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旋即轻声应道:“就不用为难她了,就是个礼物,本王再想想。” ….. 不知过了多久,方去病与原力群再次回到了王府内。 宋亭书见后,扬了扬双眉,走了过来。 看见方去病貌似很开心,于是低声问了句:“听闻方王爷出去给夫人买礼物了?看样子应该是买到了。” 方去病听后,转身瞄了眼原力群,随即将他介绍给了宋亭书,并点了点头,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宋亭书略有所思的眨了眨双眼,拍了拍方去病的肩膀:“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去病愣了一下,好奇的瞟了一眼。 “借一步?” “这里就是本王的王府,有什么事宋大人尽管直说便是。” 宋亭书见状,撇了撇嘴,低声回道:“方王爷,孙昌合兄弟想离开您的王府!” “什么?” 方去病听后一惊,双眼的瞳孔立马扩大了些许。 刚刚看上去还有点小窃喜,不管怎样,范雪棉的生辰礼算是买到了,可听到宋亭书所说,瞬间变了脸色。 本想去后殿问问清楚,却被宋亭书一把拽了回去。 “方王爷,您这是干嘛?” “我劝他很久了,您去了也于事无补!” 方去病错愕的看着他,心中很是困惑。 “他为何要走?” “而且他还断了一臂,就算要走,他能去哪?” “不行,本王得找他问清楚!” 见方去病火急火燎的模样,没走出几步,就被宋亭书的话给叫停了。 “他想加入虎贲卒,去烽火台或是堤坝附近!” “说是如今的自己,帮不了您什么忙,还不如在虎贲卒中充当一下苦力, 比现在这样好多了!” “虽然您给他做了一个假肢,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窝囊…….” 方去病停下脚步,背对着宋亭书,心中即苦闷又自责。 他慢慢转过身,扫了一眼宋亭书,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算他要去虎贲卒,也做不了什么,这又是何苦?” 宋亭书也摇了摇头,并把双手放在了身体前侧,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看着遍地的白雪还有散落在地上的落叶,不禁感慨道:“孙昌合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不是很清楚。” “但我自从遇见他,他就一直跟在您的左右,如今他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您说他该有多伤心,多失望!” “虽然表面看起来无所谓,但身为七尺男儿,如今如同废物一样终日躺在床上,换成谁,谁会舒服?” “依我看,您还是听他的吧,堤坝那边我不清楚,但若是让我来安排,烽火台的去处,在合适不过!” 宋亭书所言,方去病仔细想过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向后殿的方向望了望。 心中的苦涩没有任何人能明白。 与此同时,王驰虎走了过来,看见方去病一脸的忧愁,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要开口,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王驰虎,如今王中豹在护城军做头领,王府的事还是别让他参与了。” “他的脾性好不容易才有所改变,就让他在护城军那里好好锻炼吧。” “至于孙昌合,本王希望你一直留在他身边,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向本王汇报!” 方去病这么说,让王驰虎惊愕无比。 有些惶恐的看着方去病,轻声问道:“主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也离开?” 方去病见状,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你们王氏兄弟是本王的兄弟,孙昌合更是。” “如今昌合 他断了一臂,还要去虎贲卒,若身边没有信得过人照料,又怎能让本王放心?” 王驰虎明白他的意思,可当下王中豹在护城军,还是个头领,根本无暇顾及王府这边,孙昌合又要去虎贲卒,自己也要去。 那主人的身边就再无人可用了。 又有谁来保障方去病的安全? 于是双手拱上大声回道:“主人!” “您是当今的异性王,身边怎么也要有个贴身护卫,我王驰虎的功夫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总比您身边一人没有的强!” “虎贲卒中还有朴廉朴将军,昌合兄弟在虎贲卒根本不需要我照顾,还请主人把我留下!” “让我来照看主人的安全!” 说罢,单膝跪地,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即感动又纠结。 而此时站在方去病身边的原力群,却站了出来,并轻声应道:“方王爷有这么多人拼死效忠,还真是羡慕不已。” “既然如此,老夫就斗胆一试!” “王爷已经答应了娶小女为妾,那老夫自然而然要保护女婿的安全!” “从今往后,只要有老夫在,定会保障王爷的安全!” 原力群这么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无比。 尤其是王驰虎,听后紧了紧双耳,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目光注视着原力群,疑惑的问道:“你来保护?” “你凭什么?” “看你的年龄应该很大了吧?” “就算再不济,主人的身边也有虎贲卒的护卫保护,用不着你这个糟老头出来显威风!” 王驰虎见原力群毛遂自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仔细瞅了瞅,总觉得此人是在嘲讽自己,于是有些气愤的吼了几句。 “驰虎!” “休要无礼!” “方才,若不是他,本王早就死在浪人之手了!” 原力群听后,摆了摆手,瞄了眼王驰虎,旋即谦逊的应道 。 “老夫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方王爷是我的女婿,虽然还未曾与我女儿成亲,但老夫相信方王爷,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此事就算定下了。” “老夫一介草民,功夫还是会一点的,至少不会让毛头小贼靠近王爷半寸!” “况且,像你刚才所说,老夫都这般岁数了,在王爷身边,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会在出其不意的状况下保障王爷的安全,不是吗?” 原力群的话,王驰虎根本没听进去半分。 旋即,一拳轰出。 原力群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于是向后撤了半步,嘴角微微扬起。 并用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下王驰虎出拳的肩膀。 只听一声惨叫,王驰虎出拳的整条胳膊和肩膀瞬间耷拉了下去,脱臼了! 随即原力群背手走到王驰虎的面前,轻声说道:“驰虎兄弟承让了。” “老夫这就…….” 原力群本想帮他把脱臼的肩膀扳回去,却被王驰虎用另外一只胳膊拦了回去。 见他满头窜汗,把脱臼的胳膊轻轻支在地上,用力下压,只听嘎嘣一声,脱臼的胳膊竟瞬间恢复如初。 方去病见状,对原力群的功夫敬佩不已。 就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点,就能让王驰虎的胳膊瞬间脱臼,这功夫的造诣深不可测。 原力群见王驰虎依旧有些不服气,于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年轻人就是好,脱臼既然能这般恢复,老夫的确做不到!” 王驰虎听后,皱了皱眉。 “你不用说了,脱臼这种雕虫小技,会功夫的人都会这么做,你也不用拿这种小事来嘲讽我!” “败了就是败了!” “我的功夫的确不如你……” 旋即只见他双拳扣实埋头低声应道:“既然如此,主人的安全就劳烦你了!” 说罢,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方去病见他离开后 ,双手负在身后,走到原力群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本王很是好奇,你的功夫究竟是跟谁学的?” “在皖城东侧,本王就觉得你的功夫有些怪异,不仅仅会暗器,其他功夫也如此霸道。” 宋亭书更是满脸错愕。 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也不禁连连称赞。 “是啊!” “我在永乐城当差的时候,见过不少功夫高超之人,可像你这般厉害的,却从未见过。” “一指就能将人脱臼,对方还是功夫不错之人,还真是佩服啊!” 原力群见他们俩这副惊讶的模样,相继笑了笑。 “老夫的武功就不用提了,最重要的是,可以保障王爷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古有伯牙子期,互相作伴。” “现有老夫与王爷,岂不是世间美谈?呵呵….” 同时,范雪娇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后侧,听见伯牙子期,不禁皱了皱眉。 随后脱口而出。 “伯牙子期?” “俞伯牙与钟子期那是因为弹琴欣赏互相认识的,最后成为知音。” “你和我家主人,又怎会像他们二人?” “这位老先生是不是有些用词不当了?” 随后用手捂着嘴,微微笑了出来。 方去病见范雪娇似乎在嘲笑原力群,刚想说话,却再次被原力群抢了先。 “夫人,您说的没错。” “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确是知音。” “但您别忘了,俞伯牙是弹奏,钟子期是欣赏,有了欣赏之人,俞伯牙才有了奏乐的乐趣。” “老夫会武,方王爷懂得欣赏,更是愿意将小女娶进王府,那老夫当一回俞伯牙又何妨!” “只要有老夫在,方王爷定会安枕无忧!” 本是一句振奋人心的话,可范雪娇听后却一脸茫然。 慢慢把手放下,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 “你说主人还要娶妾?” 第230章 一车烟花 原力群本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一下子说漏了嘴,连忙把头扭了过去。 方去病更是一脸惊慌失措,本来想过几日再告诉他的夫人们,怎料提前了。 宋亭书见他们几人尴尬的样子,紧忙向后殿走去。 三人互相看了看,范雪娇眉头紧锁,刚要再问,方去病紧忙轻声说了句。 “老四现在还生气,再娶妾这件事,还是等今日老四过完生辰再说吧。” 范雪娇见状,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勉强的点了点头,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您娶不娶妾我们作为您的正房,根本无权干涉。” “但…..” “无权干涉?” 范雪娇还没等把话说完,主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范雪棉竟气冲冲的推门走了出来。 瞪着一双大眼睛,恨不得把方去病给吃了。 “我说大姐,你平日里为这个家鞍前马后的,你不累吗?” “主人说娶妾就娶妾,虽不是自愿,但也架不住其他人以此事相要挟啊?” “但凡主人想要得到帮助,就会有人拿自己的女儿出嫁为由,那咱们王府要娶回来多少妾室?” “说是妾室,不如说是带价的筹码!” 范雪娇一身白色睡服,头发散落披肩,打眼望去虽然很漂亮,但经过她这么一番说辞,显得方去病格外尴尬,越看她越是心烦! “你!” 方去病刚要出言教训她一番,原力群突然用手拍打了下他的衣襟,并打了个眼色,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迎笑道:“四娘子所言极是,但老夫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带价筹码!” “只是事前老夫的确定了这规矩,但凡有人破了老夫的棋局,就要把女儿娶进门,女的则作为贴身丫鬟!” “这也是老夫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否则…..几十年过后,老夫死了,又有谁会照顾她?” “不过,请几位娘子放心,我的女儿不会争宠,更不会无理取闹,只 要给她一个住的地方就好。” 原力群所言,范雪棉听后仍是不予理会,刚要重语相向,只见方去病抬起胳膊用力甩了下袖子。 “够了!” “老四,这个王府还由不得你说的算!” “本王……” 方去病眉头倒立,双拳紧握,刚要发怒,就看见徐大娘拿着扫帚跑了过来。 急匆匆的来到方去病的身后低声应道:“主人,外面有一辆马车,说是主人您雇来的,在找您呢!” 方去病听后,转身瞄了一眼,怒目而斥。 “这王府中的雪怎么还没打扫干净!” “本王看你是王府中年纪最大的,平日不想多与你口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与众不同啊!明日午时,本王不想看到王府院中有一块残雪!若是做不到,趁早给本王滚蛋!” 说罢,负手向大门外走去。 徐大娘本来是好心的告知一下,谁知却撞到了枪口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 “这么大的院子,明日午时?如何能打扫的干净?” “主人这是要逼我离开啊!” 范雪娇见状,急忙把徐大娘拽到了身边,并轻声细语的应了句:“徐大娘不用担心,主人刚刚是在气头上,他是不会难为你的。” “你按照正常速度清扫就行。” “自从咱们家有了徐大娘,不仅仅是院子,就连屋子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主人又怎会随意把你赶走呢?” “放心,没事的。” 徐大娘听后,连忙躬身谢道:“多谢大娘子,可主人毕竟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还是尽快打扫吧。” “我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可不想到时候大娘子为我再与主人起争执。” 旋即拿着扫帚,赶忙扫了起来。 范雪棉看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要回身进房,却被范雪娇拉了回去。 范雪梅几人也与此同时走了出来,看见范雪棉怒气冲冲的模样,相继说道:“四妹,你这 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从屋子里出来了,怎么看起来还是在生气?” “可是又和主人吵起来了?” 范雪莲不理解的问了句,范雪梅更是疑惑的皱了皱眉。 “四妹,依我看,咱就不要再与主人起冲突了,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再这么吵下去,多伤感情!” 范雪棉听后,哼了一声,啪的一声把主房的大门关了上,并大声回道:“姐姐们就不要劝我了!” “我可不想在这个王府继续待下去了!” “若是再待下去,这王府恐怕就要叫女眷收容所了!” “先朝皇帝在位时,身边的妾室也就二三十名,如今像主人这般,恐怕一百都打不住!” “与其和其他女人天天争风吃醋,不如趁早离开,免得日后独守空房时,潸然泪下显得格外凄凉!” 范雪棉的一席话,让范雪梅与范雪莲听的一头雾水。 二人想了片刻后,来到范雪娇的面前疑惑的问道:“大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和二姐寻思给四妹准备一下过生辰的美味,这才去后厨多大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范雪莲的疑惑,也正是范雪梅想问的。 可还没等范雪梅张嘴,范雪娇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并深深的沉了口气。 “主人的事,咱们不要过问,至于四妹那边儿,我会去再劝劝的。” “你们就不要东问西问的了。” 在一边的原力群见状,也无奈的摇着头负手向大门口走去。 临走时还轻声说了句。 “真是难为王爷了!” “刚刚在城中的集市上,王爷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能让人惊喜的生辰礼,可…..” “唉…..” 见原力群远去的背影,范家三姐妹十分错愕。 “令人惊喜的生辰礼?” 范雪梅轻声回应了句,随即回头瞟了一眼,见门窗上竟有一道人影,一猜就是范雪棉正站在门口偷听。 …… 方去病推开大门,看见一辆马车果真停在府前。 于是深吸一口气,扬起了双眉,走下台阶瞧了瞧。 马车上装满了货物,但上面却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里面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方去病定神看了半天,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让马夫过来趟。 “唉,客官,这一马车的东西,小的已经拉过来了,咱们怎么装卸?” “是要把马车赶进去吗?”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并对马夫低沉的说道:“多谢你跑一趟,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 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 “这是跑腿费还有工时费,你就拿去吧!” 马夫见状,连忙推搡了起来,并客套的笑道:“客官,您这是干嘛?” “给多了!” “再说这些东西,您之前就给多了,如今还给我这些,我可承受不起,既然客官不想要了,那我再拉回去便是。” “钱就不要了!” 随即就要把马车赶回去。 这时,原力群走了过来,见马车要走,立即跑下台阶将马夫拦了回去。 并走到方去病的对面,皱着眉问道:“王爷,您这又是何必?” “这些可是您花大价钱买的。” “更是为四娘子精心准备的,就这么让他走了?” “岂不是愧对了您对四娘子的心意?” 方去病听后,抬眼瞟了下原力群,并不耐烦的瞥了句。 “这是本王的家室,就不劳烦你来为本王操心了。” “这一车的东西,如今已然没有了任何价值,就算留下来也是劳什子,还不如把它们卖给别人。” 原力群见自己劝不动他,不由叹了声。 见马夫一脸困惑的模样,旋即摇了摇头:“好吧,既然王爷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而就在这时,范雪梅和范雪莲也跑了出来,并双双张开手臂拦在了马车前侧。 并大声喊道:“这车东西,我们要 了!” 马夫见状,吓了一跳。 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二位娘子鞠了个躬,急忙向远处跑去。 方去病顿时紧锁眉头,走到她们二人身前低声问道:“你们俩这是作甚!” “这车东西是本王买的,要与不要本王说的算,何时你们说的算了!” “给本王让开!” 旋即向王府门口的两名虎贲卒护卫摆了摆手。 “你们俩!” “过来把这车东西给本王拉出去,不管拉到哪,总之不要让本王再看见!” 两名护卫听后,紧忙跑了过来,想把马车赶走,可范雪梅和范雪莲却迟迟不肯动弹一步。 两名护卫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悄声说道:“二位夫人!” “你们还是让让吧。” “王爷发话,我们不敢不从,不要为难我们啊!” 范雪莲听后,瞪了方去病一眼,随即扬声回道:“你们俩放心,这车东西本就是主人准备给四妹的生辰礼,就算不要,也应该是四妹说才是。” “你们俩不用担心,赶紧回去看守王府的大门,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但凡主人因为这个责罚你们俩,我定会为你们出头!” 两名护卫听后,互相看了看,没办法只好先退了回去。 方去病见状,恼羞成怒般的站在范雪莲与范雪梅的身前,大声吼道:“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说什么,做什么,府中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难道你们也想和本王合离!” “若真是如此,本王可以成全你们!” 范雪莲听后,不以为然的瞟了眼身后的马车,并继续说道。 “四妹从小就喜欢看烟花,但那时候在永乐城,凤主不喜欢热闹,烟花也没得买。” “以至于烟花这个东西,都是从说书先生或是书籍里面听到亦或是看到的。” “主人如今买了一车的烟花,费尽心思想为四妹庆生,难道说放弃就放弃?当真不觉得后悔……” 第231章 与范雪棉和好 方去病听后,看着马车皱了皱眉。 随即心中一沉。 这个原力群还真是多嘴,居然把我买烟花的事跟她们说了。 于是面目严肃的来到她们俩的身前,负手道:“就算是本王为老四准备了烟花又如何?” “难不成本王被她这番数落,还要讨她开心?” 旋即转身对那两名护卫大声疾呼:“你们俩,到底是听谁的!” “本王命令你们,立即把这车东西给本王拉走,若是再耽搁,修怪本王对你们俩不客气!” 两名护卫听后,互相瞅了瞅,无奈之下只好听从方去病的命令,扭头就要驾驶马车。 范雪梅与范雪莲见状,也无可奈何,双双叹了口气。 小声互相嘀咕着。 “看来这次主人真的生气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 …..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只见范雪棉手拿火折子一脚将大门踹开,顺势之下直接把火折子引燃丢入了马车中。 两名护卫见后,紧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眨眼的功夫,就看见马车上的棉布被点燃。 冬季的气候本就干冷,平日的寒风似乎也在此时此刻停滞。 瞬息过后,就看见马车中的数捆烟花被点燃,五颜六色的火柱直充云霄,旋即在高空中绽放。 犹如一片片花海在空中弥漫。 虽然是在白天,但烟花的美艳依旧尽收眼底。 不仅仅是范雪梅与范雪莲,就连过往的百姓也纷纷驻足抬起了头。 这美不胜收的景象,让数多女子欣欣向往。 范雪棉抬头看了好久,不经意间低头瞟了一眼,却看见方去病一直盯着自己,眉宇间略显气愤。 范雪娇站在大门口,看见这漫天烟花,也同时被深深的感动。 只是抬头看了几眼,过后再看此时的方去病,却和范雪棉站在了一起。 还以为她们俩会和好如初,却不知方去病依旧非 常恼火。 “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本王的允许,居然敢擅自点燃烟花,你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范雪棉本以为她这么做,主人会很开心,她自己更是想借此向他道歉,却不知反被数落了一番。 “主人买的这些烟花,不就是想为我庆生吗?我放了有什么错!” 范雪棉不明白主人为何要这样说,随之吼了一句。 方去病却微微眯起双眼,表情变得很是无奈。 扭过头,无奈的叹了声,看着满车的烟花,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烟花当然是给你买的,但…… 随后只见方去病猛地转身向王府内走去,头也不回,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愕无比。 范雪棉一头雾水,本想去追问清楚,却被范雪娇拦了回去。 “这满车的烟花的确是主人为你准备的,看也看过了,就不要再去给主人惹麻烦了!” 范雪娇的言辞,让范雪棉更是不解,皱着眉嘟着嘴:“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烟花是给我买的,我放了,主人反倒生气了,你还不让我问清楚,难道你知道其中原因?” 范雪娇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声。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主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这样横冲直撞的过去问,只能徒增你们俩的隔阂。” “我……” 范雪棉听后,不予理会,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如今看了主人给自己准备的烟花,还以为会和好?怎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不甘心的她说什么也要找主人问个清楚。 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范雪莲拉了回来。 “大姐说得对,主人肯定是有什么事,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烟花你也看了,难道还不明白主人的心思?” “咱们姐妹四人当中,又有谁受过如此待遇?若我换成你,高兴还来不及,就不要再寻麻烦了!” 范雪梅听后,更是轻声细语的说道:“是啊四妹,刚刚主人急匆匆的回去,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咱们作为主人的家眷,还是不要给主人添麻烦的好!” …… 同时,在王府内。 方去病气冲冲的来到后殿,来到孙昌合的房间推门而入。 看见原力群与宋亭书正在闲聊,却没看见孙昌合的身影。 于是疑惑的问了句。 “昌合呢?” 宋亭书见状,缓缓站了起来,并深吸一口气,扬起了双眉。 “昌合兄弟走了!” “刚刚看过烟花之后,就与王驰虎从后门离开了!” “说是不想与王爷离别,免得徒增伤感。”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用手摸了摸孙昌合曾经趟过的木床,看着原力群低声应道:“是不是你把本王购买烟花的事告诉她们的?” 原力群见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并点了点头。 方去病颐指气使般的来到他身边,厉声说道:“这烟花的确是本王给老四买的生辰礼,但买的时候本王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你又为何告诉她们?” 方去病的怒斥,原力群有些不太明白,见他暴怒的样子,困惑的问道:“王爷,那是你的夫人,烟花本就是给她看的,早放晚放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倘若这些烟花是惊喜,老夫提前告知了她们,让王爷生气了,还请王爷恕罪!” 原力群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很委屈。 若不是自己告知了他的夫人,范雪棉又怎会出来? 明明是帮了他,他倒好,反过头来却要倒打一耙。 见方去病怒不可遏的样子,宋亭书皱了皱眉,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应道:“王爷,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老原也是为了您好!” “毕竟家和万事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自己的 家若是照顾不了,又如何照顾到整个皖城?亦或是全国呢?” 方去病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宋亭书,用力将他的手甩到一旁,并非常严肃的回道:“胡族的高田刚死,还有那些浪人,依旧想为上井百村复仇!” “晚上放烟花也就罢了,他们也不会猜到是本王放的,更何况本王自己会挑个地方与夫人们共赏。” “可这大白天的放烟花,不就是在告诉他们本王住在哪?” “皖城虽然不大不小,知道本王住处的百姓不计其数,但本王曾经与虎贲卒的弟兄们说过,只要是外地人进入皖城,决不能告知本王的住处。” “虎贲卒的弟兄已经做好了布控,只要有人问起本王的住处,就会被缉拿。” “难道你们来本王的王府时,没看见那王府的牌匾早就不见了?” “本王若只是一人,也就算了!” “可王府内还有这么多家眷,你们让本王如何做?” “方才的烟花,但凡那些高田的部下或是浪人够细心,定会摸索过来。” “如今孙昌合与王驰虎更是去了城外的烽火台,王府内一旦发生了状况,又该如何是好?” “就算你们会武,就算王府内有虎贲卒的护卫在,浪人的功夫你们也知道,又能抵的过几时?” “这些你们想没想过!” 方去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宋亭书与原力群听后,渐渐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没想到,眼前如此年轻的异性王,想法居然这么成熟,这反倒让他们俩有些惭愧。 宋亭书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旋即瞄了一眼身旁的原力群,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把王爷的家眷转移走?” “王爷不是说过,城中的‘起’字营已经荒废,不如先搬进去?” 原力群虽然不知道‘起’字营什么样,但搬走的想法再合适不过,接连点 着头。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摇了摇头。 目光笃定切十分肃杀的回道:“这里就是本王的家,若是怕他们而搬走,岂不是玷污了本王这个头衔?” “更何况,本王所杀之人,都是对大兴有害之人,为何要躲?” 随即转身来到门口,本想让院中的虎贲卒护卫过来一趟,却不知刚把门打开,范雪棉和范雪莲,还有范雪梅竟差点栽倒。 方去病见状,眉毛倒立,低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直在门口偷听?” “真是给你们惯坏了!国家要事哪是你们可以随意听的?还不快回屋去!” 范雪莲和范雪梅见状,什么话也没说,灰溜溜的离开了。 唯独剩下范雪棉,却一直盯着方去病,没动一步。 方去病疑惑的瞅了瞅,见范雪棉的眼眶中居然湿润了起来,刚要开口,就看见范雪棉张开双臂扑了过去,直接扑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瞬间从眼眶中涌出了泪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方去病见状,缓缓把双手放在了她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烟花喜欢吗?” 范雪棉听后,紧忙点着头,并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从方去病的怀中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本王的用意,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好待在房间里,本王没让你们出来,谁都不要出来!” 随后,只见范雪棉点了点头,慢慢向主房的门前走去。 原力群见状,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若是刚才的烟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想必早就攻杀进来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没什么事!” “王爷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原力群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随即就听见府中的护卫大声喊了一句。 “梁公子?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232章 梁邱泽之死 只见梁邱泽满身是血的站在王府的大门口,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双腿不停抖动,打眼看去似乎坚持不了多久。 护卫急忙把他搀扶了进来。 “梁公子,你这?” 只见梁邱泽的鼻子内流出了大片血渍,用手背胡乱擦了下。 抓着其中一名护卫的胳膊非常虚弱的说了句:“快!快去找王爷!有….有大事!” 随即眼前一黑,栽倒在护卫的怀中。 两名护卫见状,刚想把梁邱泽搀扶进屋里去,就看见方去病走了出来。 看见梁邱泽的模样,方去病心头一紧,急忙冲了过去。 全身的鲜血,方去病一时间不知该把双手放在哪?生怕哪里有伤口因为自己的大意让其恶化。 于是紧忙向院中打扫的徐大娘喊了句。 “徐大娘,快!快从屋中找来一些棉被!” 过后,方去病与两名护卫慢慢将梁邱泽放在了棉被上。 方去病心急如焚,眉头紧锁,双拳更是紧紧攥在一起。 “究竟怎么回事?梁邱泽他怎么了?” 两名护卫听后,急忙双手拱上单膝下跪。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梁公子刚刚还是清醒的,说是要通知王爷您有大事发生,随后…..” “随后就晕过去了!” 方去病眉心深陷,连忙向其中一名护卫大声说道:“你去城中把大夫给本王找来!” “偌大的王府,居然连个大夫都没有,本王还真是糊涂!” 与此同时,梁悠悠不知何时站在了方去病的身后。 看见梁邱泽躺在地上,一时间惊愕万分,呆滞的双眼,紧紧盯着,双手更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就算梁邱泽是她父亲的私生子,那也是流淌着父亲的血,不论如何也是一家人。 虽然之前二人有些隔阂,但都是上辈人遗留下来的问 题,又关梁邱泽什么事? 梁悠悠不想认他,其实就是在与她父亲赌气,现如今看见梁邱泽生命垂危,心中不免悲痛万分。 旋即攥紧双拳慢慢走了过去。 看见遍体鳞伤的梁邱泽,梁悠悠的心突然紧了下,不禁脱口而出。 “他?” “他怎么了?” 方去病回头一瞧,看见是梁悠悠,摇着头叹了声。 “本王也不知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还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处伤口,还是等大夫过来再说吧。” 随后,双眼一撇,把目光投在了徐大娘身上。 “徐大娘!再拿来几层被子,这天太冷了!” 转眼过了不知多久,那名护卫带着一名老大夫跑了过来。 瞬息后,老大夫深深的沉了口气。 “回方王爷的话,梁公子的伤口其实就一处,就在他的腹部。” 随即慢慢把梁邱泽腹部的衣服掀开,让人咋舌的是,梁邱泽的腹部竟有一处非常明显的刀口。 刀口的长度犹如一只普通的筷子,宽度却有半指,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 方去病见状,反复认真看了许久。 心中暗想,这刀口的上下呈锯齿状,若是靠缝合,根本行不通,而且靠近刀口的皮肉已经外翻,这该如何是好? 可转头再仔细一想,又是谁会对梁邱泽痛下杀手? 而就在方去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梁邱泽突然一阵颤抖,猛地坐了起来,并呛了一口血。 此时的他,双眼冲红,鼻子下的血渍已经凝成血痂。 看见方去病就在身边,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手指甲不断的用力,眼看就要扣进肉里。 “方王爷!” “快走!” “那群些浪人,还要一些不知道是何人?已经聚集在皖城的南侧!” “快走!” 说罢,一口脓血喷在了方去病的胸前,溅起的血渍恰好打在了梁 悠悠的脸上。 梁悠悠先是一怔,脑袋不禁抖动了下,旋即用双手擦了擦双眼,看见自己的手也沾满了鲜血,大声叫了出来。 “梁邱泽!” “你?你不能死!你…..” 梁邱泽看见是梁悠悠,紧张的心情稍作轻松,犀利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了。 “悠悠,你终于肯跟我说句话了。” “只可惜…..” 啪嗒! 只见梁邱泽的双手,自然下垂,搭在了地面上,咽了气。 方去病见他睁着眼睛断了气,情急之下,立马抓起旁边大夫的衣领,厉声斥责。 “你还在看什么!” “他是本王最重要的朋友,快把他给治好!” 护卫见状,顿时将大夫用腰间佩刀架了起来。 “你这个老匹夫,刚刚还说梁公子的伤口只有一处,为何不医治?” “王爷有命,快把梁公子医治好,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刀不留情!” 老大夫见他们如此,即害怕又无奈。 慢慢摆了摆手,并叹了口气。 “梁公子的刀伤,方才我还不知道,但经过梁公子刚刚所说,也猜出了大概!” “这就是浪人的剑锋所为,之所以呈刀口状,可能是因为梁公子生前与这些浪人有过打斗,以至于有过严重的拉扯,才导致的。” “浪人的剑,微微划过还好说,但梁公子的这…..” 老大夫欲言又止,两名护卫刚想用刀把敲打他的脑袋,就被方去病制止了。 “你们俩先退下去,严守王府大门!” “老大夫,你继续说。” 见两名护卫怒气冲冲的离开后,老大夫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叹道:“梁公子应该是被浪人用剑刺穿了!” 方去病听后,双拳抓着梁邱泽的衣角,愤恨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让人看去浑身发寒。 而此时的范家四姐妹站在主屋的门口却不敢靠近半寸。 因为她们知道,梁 邱泽的死,对于主人是非常巨大的伤痛。 梁玉生是主人最好的朋友,亦师亦友的存在。 当初梁玉生离开皖城去永乐城的时候,把梁邱泽与梁悠悠留下来让他照顾,如今却死在自己的王府内,日后又该如何面对梁玉生? 又该如何面对悠悠姑娘? 方去病抬起右手慢慢把梁邱泽的双目合上后,猛地站了起来。 并对院中的护卫大声喊了句。 “如今朴廉朴将军不在,皖城的虎贲卒由本王号令!” “你们现在就去告诉城外烽火台以及堤坝附近的虎贲卒,立马回到城中!” “刻不容缓!” 话音刚落,就看见几名护卫急忙跑了出去。 可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宋亭书与原力群却反倒有些担忧。 缓缓走到方去病的身边,看着梁邱泽的尸身感叹道:“王爷,您是要主动出击?把皖城的浪人以及高田的部下统统摘出来?” 方去病听后,凄冷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 “自从本王坐上这个异性王,身边的人一个个失去,或是死于非命,或是被重伤!” “本王若还坐以待毙,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之前本王还依旧想着苟活一世,以为战胜了康兴城,往后的日子就会按照本王的意思去过活。” “可这天杀的浪人,还有让人厌恶的胡族不想给本王这个机会。” “那本王倒要瞧瞧,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旋即就要去后院找刑殇,制作几件铠甲。 作为大兴的异性王,金甲与银甲,主屋内有的是,但方去病却一直嗤之以鼻。 相对于铠甲,他还是相信刑殇的手艺。 可他刚要离开,却被原力群和宋亭书拦了回去。 并轻声应道:“方王爷,您这么想无可厚非。” “大兴虽存在上百年,但早已分崩离析,这些我们做大臣的都心知肚明。” “但您若是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可就不好办了!” “浪人可以除,毕竟他们是大兴以外的外国人!” “可胡族一事,还是要清楚!” “高田被杀,理应尽快通知到朝廷,通知到凤主那。” “一旦王爷您擅自与胡族开战,那其他城池外驻扎的胡族呢?” “若是被王爷您挑起了愤怒,其他城池外的胡族一起进攻又该怎么办?” “像是皖城有王爷您来驻守,永乐城有韩跋驻守,倒不会遭受到多大的冲击,可那些弱小的城池呢?” “王爷就没替他们考虑考虑?” 宋亭书语重心长说了大一堆,说白了,就是想让方去病出兵有实,万不能让那些朝廷上的大臣有理可挑。 毕竟是康兴城的人世袭罔替,一旦让凤主对他产生了隔细,方去病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康兴城,尤为可知。 原力群听后,虽然不明白宋亭书所说,但再怎么不济,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 对于方去病的冲动行为,他还是有话要说的。 “不错,宋大人所言其实也无不道理。” “在江湖上,有人报仇,定会先引起一波声势。” “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暗中刺杀也罢,江湖上必定会有一些流言。” “像是梁公子被杀一事,寻仇的是浪人以及高田的部下,为何不直接把梁公子的人头亲自送到王府,从而趁其不备进行攻杀呢?” “那岂不是更有胜算?” “又为何要让梁公子身负重伤回到王府,被您知晓,反而有了防备?” “事出反常必有妖,依老夫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倘若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纹丝不动,他们也无可奈何!” “到那时,他们定会忍不住,首先发起攻势!” “如此,咱们便有了主动性,好比现在被动的好!” 第233章 蓄势待发 面对原力群与宋亭书的说辞,方去病想了片刻。 可不论如何,梁邱泽的死,那些浪人与高田的部下都要受到应有的代价。 随即挥了挥衣袖,不耐烦的应道:“本王主意已定,二位无需再劝!” “你们二人一个是之前的朝廷重臣,善于和朝廷沟通。” “一个是江湖老手,功夫不凡。” “一旦发生任何事,到时还请宋大人亲笔写一封书信,交给梁大人!梁大人定会想办法转告给凤主!” “至于原老,就一直跟着本王身边吧,你的女儿之事等这一切过去之后再说也不迟!” 旋即转过头,看向王府的院前,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随后命人把梁邱泽的尸身下葬。 …… 方去病想要出兵一事,让他的夫人们很是担忧。 多次劝阻,可方去病铁了心要这么做,连夜找了后院的刑殇做了几副铠甲,分别给予了原力群和宋亭书。 作为老江湖,原力群对于这身铠甲很是不看好,虽然接受了方去病的馈赠,最后还是没有穿。 夜里,方去病一人站在王府的院子中,看着星空,双手的大拇指互相敲了敲,似乎在想着什么。 范雪梅见状,慢慢走了过去,生怕会打扰到主人,所以步伐很轻。 方去病并没有注意,余光一撇看见是她,不禁扬起了双眉。 “老二?你怎么还没睡?” “冬季本就寒风彻骨,你还穿这么少。” “赶快回去!” 范雪梅抖了抖衣袖,擦了擦方去病的睫毛捂嘴笑道:“还说我呢,主人的睫毛都呈白色了。” “我知道,我们再怎么劝,主人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所以只能希望主人这次能平安回来。” “虽然不知道主人要对付的那些人究竟怎样?但也多少听说过民间传闻。” “浪人凶 残,胡族更是蛮横无理,此番……” 方去病知道她要说什么,转身将其打断,并轻声回道:“你就不用担心此事了,有虎贲卒还有宋大人与原老在,本王不会有事。” “况且,本王已经说了,这次出兵只是想解决皖城的危机,很快就会结束。” 随即伸出双手将范雪梅的芊芊细手握在手中。 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快回去吧。” 范雪梅听后,想了片刻,一头栽向了方去病的怀中,并轻柔的应道:“我知道主人睡不着,没有主人的陪伴,我又怎能睡得踏实?” “大姐还有三妹和四妹如今也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可她们不想打扰您,但我不一样。” “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的主人,更需要家人的陪伴,不是吗?” 方去病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暖,随后慢慢把她支开,并笑着回道:“老二,你们都是本王至亲之人,本王当然希望终日有你们陪伴。” “但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回去吧。” 话音刚落,方去病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范雪梅见方去病执意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旋即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了他。 “主人,这条手帕是我这几日赶出来的,上面的刺绣多是祝福之意,您拿去吧。” 方去病拿着手帕想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见范雪梅依依不舍的离开后,方去病扭头就向后院走去。 院中的护卫见方去病还没休息,疑惑的提着灯笼问了句。 “王爷,您?” 方去病摆了摆手,并轻声应道:“梁邱泽生前不是说浪人与高田的部下已经集结在皖城南侧?” “明日本王就要带兵前往,你若是睡不着,带着几个虎贲卒,去南侧替本王打听打听情况!” 护卫听后,犹如丈二的和尚摸 不到头脑,心中暗想。 我就是想提着灯笼在王府内转悠一圈,马上就要去睡了,我又没说自己睡不着? 真是自讨苦吃,还要再跑一趟,我这个欠嘴巴。 想过之后,结巴的回了句。 “额….是!我这就去!” 来到后院的方去病,连忙找到了刑殇。 见他依旧在打着烙铁,于是问了句。 “刑殇,上次让你准备的掉刀马锁,如今在哪?本王明日就要用!” 刑殇见状,赶忙用腰前的黑围裙擦了擦手,来到方去病的身前轻声回道:“放心吧王爷,您要的掉刀马锁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您真的想好了?” “真的要在皖城与胡族开战?” 刑殇的疑问,方去病不想理会,只是点了点头。 “准备妥当就好,胡族此番的目的是集结到中州城,而不是咱么皖城,但高田的部下各个都是精英。” “想必在皖城的南侧已经蓄势待发,本王是怕他们等不了明日,今夜就要进攻,所以等会本王走后,定要快速的把掉刀马锁拿出来,越多越好!” 刑殇听后,先是怔了一下。 “今晚动手?” “不可能的!” 方去病见他这么自信,反倒有些困惑,不禁紧了紧眉毛,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可能?” “自古以来夜晚偷袭,在正常不过。” “更何况本王的王府又不是军营,一旦偷袭,很容易成功。” 刑殇随之点了点头,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王爷这么想不可厚非,若是浪人选择这么做也很正常,唯独胡族不行!” “胡族多是以骑兵出名,而骑兵依靠的是什么?王爷应该再清楚不过。” “便是马匹!” “有的马匹日行八百里,夜行五百里,但有的马匹夜间是不想出门的。” “而且马匹在夜间的行为,别说是胡族 ,就连长期饲马的马夫都不敢保证马匹在夜间会不会与白天一模一样,所以他们胡族肯定不敢冒险!” “依我看,在夜晚行动,胡族根本不可能!” 刑殇的话,让方去病半信半疑,于是扭过头瞅了瞅黑霜,只见黑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睡觉。 “好吧,那也要有警惕,刚才本王所说,你尽管招办便是。” …… 与此同时,在后殿的房屋中。 宋亭书与原力群却根本无法入睡。 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互相的想法却是一致的,总觉得方去病这个举动有欠考虑。 宋亭书一筹莫展,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喝着茶水。 自顾自的嘀咕着:“若我还是恋教坊的坊主就好了,或许能帮帮王爷。” “可如今我已经是个普通人,就算亲笔写信给梁大人,梁大人把书信交给凤主,凤主又岂能把我放在眼里?” “方王爷的想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唉……” 看着宋亭书垂头丧气的模样,原力群也随之摇了摇头。 并从床边站了起来。 看着窗外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声。 “王爷这么做其实就是想为梁公子报仇!” “而老夫的女儿即将要嫁给他,老夫也就只好舍命陪他了!” “宋大人其实也不用担忧,王爷只想摆平皖城的浪人以及高田的部下而已,论开战,为时尚早!” 宋亭书见状,无奈的摆了摆手。 本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双手搭在桌子上,眉头紧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方去病推门而入,看见他们二人后相视一笑。 “本王就知道你们二人肯定没有入睡。” “所以没有敲门,没被吓到吧?呵呵…..” 看见方去病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宋亭书紧了 紧眉头,喘了口粗气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说道:“方王爷,您此番的行动,我知道再也劝不了了!” “可您最起码也要把您的家人先安排好!” “我可不想让方王爷再走我之前的老路,害的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遗憾终生。” 方去病听后,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轻声回道:“宋大人,你说的本王已经想到了。” “明日与他们交手时,本王会派重兵把守王府,任何人都不会随意进入!” “而本王这么晚过来,的确是有一件事想与二位商量下。” 宋亭书见方去病依旧这么自信,也没多说什么,于是来到原力群的身边慢慢坐了下去。 “本王想说的是,如若这次真的有什么不测,还请二位务必带着本王的家眷逃往外城,只要不去永乐城,去哪都好!” 宋亭书见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目光犀利的低声回道:“刚刚王爷还说没事,怎么现在又说这些?依我看现在就应该把您的家眷转移,至于您,我与原老定会竭尽全力保障您的安全!” 方去病见宋亭书有些着急,于是笑着挥了挥衣袖。 “本王依旧认为不会有事,刚刚所说虽然有些伤感,但二位请仔细想想。” “不管是浪人或是高田部下,他们想要报复的对象始终是本王一人。” “但凡本王与他们正面交锋而受了重伤,二位带着家眷离开也为时不晚。” 方去病所言虽然也不无道理,但听上去总感觉怪怪的。 宋亭书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好勉强的应下了。 可此时的原力群却摇了摇头。 “老夫是不会让王爷有事的!” “小女还要嫁给您,您若是就这么死了,小女日后又要谁来照顾…..” 第234章 一触即发 转眼到了第二日。 方去病与宋亭书还有原力群一夜未睡。 方去病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眉宇间的褶痕愈发深邃。 “你们二人不用再说了,从晚上说到早上,你们不嫌累,本王听着都累。” “天已经微亮,本王这这就出去。” “你们俩若是想跟着本王,就跟本王一同出去,若是不想,在此屋待着便是!” 说罢,推门而出。 原力群二话没说,紧随其后。 而宋亭书却依旧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二人刚迈出屋子,迎面便撞上了梁悠悠与吴韵白。 此时的梁悠悠,目光十分呆滞,神情更是十分木讷,看着面前的方去病微微叹了一声。 “主人这是要为梁邱泽报仇去吗?” 方去病见她憔悴的模样,很心疼。 本想伸出双手摸摸她的头,可看见她惶恐的神态,又把手缩了回去,随即点头应道:“没错,梁邱泽与你都是梁大人的子女,理应保护你们俩的安全,如今梁邱泽居然死在了王府,此仇若不报,本王又有何脸面再去见梁大人!” 旋即就要向前走去。 却突然被梁悠悠拦了下来。 冰清玉洁的脸颊上漏出了担忧之色。 “主人,梁邱泽之死,并不是主人的错,虽然我没见过浪人和那些高田的部下,但我也…..” 话说到一半,就被方去病挡了回去。 “本王已经被劝了一天一宿,不想再听见这些话了,等本王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就看见吴韵白突然张开双臂也站在了他的身前。 并冷言冷语的问道:“方王爷要去哪?为何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可别忘了,当初家父死的时候,可是让您好生的照顾我,您若是因为这次之事再 也回不来,我又该怎么过活?” 吴韵白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劝方去病,是在为方去病好,但仔细听来,貌似她这么做就是想让方去病留下来照顾她。 到底是担忧还是利用,让方去病一时间很是困惑。 在一旁的原力群听见吴韵白这么说,更是一头雾水。 不禁心中暗想。 方去病的王府中有太多女眷了,四位正房还好说,大娘子为人忠厚善于为她人着想,如懿又是个石女,想必她们四位不会为难与她。 梁悠悠这个姑娘看似坚强,实则内心却十分脆弱,管是梁邱泽一事就能说明。 也不会对如懿产生敌意。 唯独这个吴韵白,怎么看起来如此泼辣?人家都是一口一个主人的叫,反倒是她一直以王爷称呼,莫非真的如方去病所说,他根本就没想过娶她为妾? 那她在这个王府内就更危险了。 如懿本性刁蛮任性,她俩若是起了争执,不知这个方去病会站在哪一头? 想过之后,不禁叹了声。 方去病见状,瞥了一眼。 “原老为何突然叹气?” 原力群紧忙闭上了嘴,双眼瞪得溜圆,并尴尬的笑了笑:“嗓子不舒服,嗓子不舒服,呵呵…..” 再看此时的吴韵白,理直气壮的样子,甚是招人厌烦。 方去病瞟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回道:“当初本王是答应过你爹,要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 “如今你已在皖城,如果看本王不惯,完全可以自行离去。” “在皖城,有本王的虎贲卒驻守,只要本王交代下去,你在皖城定可安枕无忧。” “只是本王的王府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和女娘想住就安心的住下去,若是不想,趁早离开!” “让开!” 旋即一 把推开吴韵白,径直的向大门外走去。 护卫见状,急忙躬身拱手大声应道。 “王爷,皖城的虎贲卒,已经集结完毕,就在城门口,要不要把他们喊过来!” 方去病听后,寻思了片刻,头也不回的走出王府的大门,并厉声回道:“都喊过来吧,为了不让城中百姓受到干扰,进城的虎贲卒务必要动静小些,不要引起没必要的恐慌!” “是!王爷!” 而此时此刻的吴韵白,被方去病的气的直跺脚。 看着身边的梁悠悠,气不打一处来的嘀咕了句。 “哼!你们王府上下,所有女子都是这么软弱无能的?” 可梁悠悠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看见王府的大门被关上,心中一沉,无奈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吴韵白见状,更是张牙舞爪的大喊大叫。 女娘急忙跑了过来,并轻声安慰道:“白姑娘,这里可是王爷的王府,咱们再怎么说都是外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更何况,咱们已经有了住处,就不要再惹事了!” 吴韵白听女娘这么说,气的两眼发直,扭过头一巴掌狠狠打了过去。 双手叉腰恼羞成怒。 “本姑娘可是永乐城县太爷吴志刚的女儿,何时需要你这个女娘来教育!” “真是气死我了!” 女娘被这一巴掌扇的差点哭出来,洁白的脸颊霎时出现五根手指印。 见吴韵白如此不可理喻,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走过来的范雪莲拦了回去。 并轻声应道:“昌合兄弟在走之前,时常提及你,想必他早已对你有了意思。” “你不用走,该走的是她!” 旋即目光凄冷的看向吴韵白,渐渐扬起下巴走到她的身前,冷冷应道:“白姑娘还真是够厉害的,竟敢在王府内随 便打人?”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大家都叫你白姑娘,可你是否知道,王府之前也有个白姑娘。” “如今却横死街头,正是方王爷也就是主人所为!” “难道白姑娘也想尝尝这死去的痛苦?” 吴韵白听后,心头一紧,双手紧紧抓着脖子前的衣服纽扣,刚刚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如今却变得十分柔弱。 “什么白姑娘?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女娘是方王爷在永乐城时为我特意请来的下人,我打一下又有何妨?” 见吴韵白的眼珠子提溜直转,范雪莲知道她害怕了,于是又走近了几步。 依旧冷冷说道:“刚刚主人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王府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请白姑娘有分寸些,自行离开!” 吴韵白见状,双眼霎时瞪得溜圆,双手也不禁抖了起来。 看着范雪莲恨不得要把她吃了一般。 随后绕到范雪莲的身边,眯起了双眼,嘴角下撇满脸的怨恨。 “我来到王府,是方王爷带我过来的,即便他刚才说了那些话,也得是他亲自过来撵我!” “何时轮到你?” “范家一共四姐妹,怎么就你一人出来?想必你也是方王爷平时最烦之人吧?” 范雪莲见她还在强词夺理,不屑的瞄了眼。 挽着女娘向主屋走去。 “我们范家四姐妹一直同心同德,更是主人在生活中的左膀右臂,你却反倒头来开始挑拨离间,还真是笑话。” “主人让我们躲在屋中,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能出去。” “我只是看你随便欺负人,有些看不惯罢了!” 随后只听一声闷响,范雪莲把女娘带进主屋内狠狠关了上门。 吴韵白见此情此景,发现偌 大的王府内竟没有一人肯替自己说句话,乱发疯似的喊叫了一通。 在一边清扫院子的徐大娘,看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向后殿走去,免得引自己一身麻烦。 把守大门的护卫,听见门内的喊叫声,起初还开门看看,到最后也完全不想搭理。 …… 过了不知多久。 方去病与数千名虎贲卒已经集结。 带头的是一名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可看起来却十分老练。 走在方去病的身后,向他身边的原力群瞥了一眼。 “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岁数应该很大了吧?” “还要跟着我们一起?依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虎贲卒虽然只来了数千人,但是对付那些浪人绰绰有余,若是到时候因为救你而发生任何事端,你可承担不起啊!”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原力群不以为然。 方去病见状,不禁皱了皱眉,看着这个年轻人低声回了句。 “人不可貌相,朴将军在的时候没有跟你们说过?” “原老的功夫深不可测,休要胡说!” 年轻人听后连忙躬身拱手回道:“回王爷的话,卑职只是担心这位老先生的安危,怕耽误了…..” 原力群没等他说完,将两条袖子轻轻一甩,数把飞刃朝着面前的一颗老树飞去。 只听几声脆响,眼前的那颗老树竟瞬间被砍断。 掀起层层白雪,透过雾蒙蒙的天气,如同雪崩一般。 不仅仅是年轻人,身后的虎贲卒更是无比的震惊。 方去病见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颗老树的后侧,竟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事后才得知,原力群之所以会突然放出数把飞刃,并不是在证明自己,而是他发现了那颗老树的后侧,已经站满了浪人。 第235章 交战 打眼望去,被砍断的老树后方,最起码站了数百名倭寇浪人,手握长剑,气势汹汹。 一身白色装扮,独特的浪人服饰尽显无疑。 白雪覆盖的地面,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方去病单臂一挥,让身后的虎贲卒停住了脚步。 身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向四处逃窜,甚至有的商铺都来不及照料,甩门跑了出去。 原力群定睛仔细瞧了瞧。 心底一沉,默默暗想。 这些浪人还真是不怕死,区区几百人就敢应对数千名的虎贲卒,都说岛国的信仰很扎实,今日看来无非就是一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伙人从虎贲卒的身后拥来,身穿黑色重甲,步伐沉重有力,打头的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副幡旗,旗子上面画着一条黄龙,冷不丁看去仿佛大兴王军一般。 站在方去病身边的年轻男子回头瞅了瞅,一眼辨认出这些人就是胡人,不由瞪大了双眼,仔细观察了一番。 “方王爷,咱们身后的这些军卒并不属于大兴!” “大兴的王军中,军旗没有这个图案,他们应该是胡人!”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动了动,转身用余光瞥了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些胡人到底是怎么进城的?” “让你们把守城门,就是这么把守的?” 年轻男子见状,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后慌张的应道:“回王爷的话,他们何时进的城的确不知。” “况且这些胡人和咱们大兴人长相没什么不同,若是以假乱真分批进城,根本察觉不到啊!” 方去病听了他的解释后,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走到虎贲卒的后方,看了几眼。 这些胡人的军卒,加起来也不到百人,居然就敢这般放肆的闯入皖城,真是不把大兴放在眼里。 旋即只见方去病单手紧握腰带剑,走到距离胡人不到两米的 位置停了下来。 “你们就是胡族?” “这里乃是大兴的地界,你们竟敢穿戴重甲携带兵器入城与本王对峙,当真要与大兴为敌?” “可曾想过后果?” 可方去病所言,对于这些胡人来说,根本不在乎。 其中一名胡人军卒握着腰间挎刀慢慢走了出来,并把黑色的头盔放在了腋下。 不屑一顾的扬起了下巴,见方去病也身穿铁甲寻思了片刻,随即傲慢的扬声说道:“你就是大兴的新任异性王?方去病!” “胡人与大兴之间的纷争,这一战迟早的事。” “而高将军之死,就是你们皖城,还有你的催命符!” “若是害怕了,或者不想让你的部下与你一起葬身于此,我奉劝你还是尽早在我们面前自尽!” “说不定,皖城的百姓,我们还能放一马!” “至于城中女子……” 话音未落,此人向身后瞄了一眼,旋即继续说道:“至于城中女子,我们胡人许久没开荤了,享受一番也合情合理,没准还能带回去当做你们大兴的和谈之礼,哈哈哈!” 此人的笑声过后,身后的其他胡人军卒也轰然大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不以为然,原本以为些胡人天性残暴,不会与自己多说废话,没想到竟也是泛泛之辈,如此喜欢用嘴挑衅,反倒让方去病轻松了不少。 于是把握剑的手慢慢放了下去,沉了一口气,语气低沉且有力的回道:“既然你们想送死,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 “要战则战!” 旋即干净利落的转身回到了虎贲卒的队列中,并让所有虎贲卒转向身后,怒目而视。 原力群见状,急忙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你让虎贲卒向后转,那浪人怎么办?就不怕他们趁机偷袭?” “依老夫看,咱们还是分拨进攻吧。” 方去病听后,回眸扫了一眼,见那些浪人并 没有进攻的意思,于是在原力群的耳边悄声回道:“本王当然知道这些浪人会做什么,放心,本王自有打算!” 再看方去病的身边,刚刚那个年轻人竟突然不见了踪影。 胡人见状,刚刚还是满脸的嘲笑,如今却变得无比严肃,甚至有的人还能看出惊恐之色。 而刚刚与方去病对话的胡人见状,再次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却戴上了头盔。 手中的挎刀也拔了出来。 走到队列的最前侧,面对数千名的虎贲卒提了一口气,扬声疾呼。 “高将军之死,你们这些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所有人!给我冲杀过去!” 方去病见状,顿时拔出腰带剑,直指前方的胡人队列,大声喊了句:“虎贲卒听令!” “务必将这些胡人斩杀殆尽,绝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双方队列中的军卒,士气高涨,眨眼的功夫就拼杀在了一起,嘶吼声与冷兵器互相交错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皖城南侧。 原本洁白的雪地,霎时间被鲜血染红。 寒风刺骨的冬季,双方的军卒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鲜血飞溅,让本来平静热情的皖城,顿时成了炼狱。 军卒们杀红了眼,方去病更是挥剑砍杀无数。 吐出的哈气,都能闻到血腥味。 原力群更不示弱,转眼几个来回,在他身边就躺下了无数名胡人的尸体。 而带头的那名胡人军卒,却一直躲在最后侧,迟迟不肯参与其中。 高田还在时,此人就是个马前卒,如今高田已死,他原本是想把此消息呆带回胡族盘据地,可这些胡人的军卒,却哭着喊着要为高田复仇,相持不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不到百人的胡人骑兵前来厮杀。 可毕竟是骑兵,与虎贲卒这种步卒对抗,根本占不到任何甜头。 转瞬之间,死伤无数。 方去病见状,瞪着双眼,命身旁的一名军 卒抓准时机将此人擒获,所谓擒贼先擒王。 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此人虽然一直躲在最后,但功夫却很好,几名虎贲卒多次想趁机将他抓获,却都被此人反杀。 与此同时,那些站在一旁的浪人,见胡人节节败退,再也忍不住,刚想趁机冲入其中,他们的身后却赶来了数百名穿着官服的侍卫,纷纷手拿短刀,目光肃杀。 其中一名浪人见状,先是一怔,随即用岛国的语言轻声嘀咕了句。 “他们是捕快?” 此时还在厮杀的原力群,看见这些捕快,不禁心中一沉。 原来王爷所说的自有办法,是他们? 可他们毕竟是捕快,让他们查查案子,抓一些市井之徒还好说,面对这些浪人,不就是送人头吗? 而就在他有所担忧之时,只见其中一名捕快,提刀便砍,所用的招式却一点也不像官府所教的那些,更像是江湖人,莫非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快? 见这些捕快伸手不凡,其中一名浪人有些疑惑的用大兴语言问了句。 “你们到底是何人?” “寻常的捕快我们见过,根本没有你们这种身手!” 捕快们听后,互相看了几眼,随即一个中年男子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们浪人还会说我们大兴的语言,还真是小瞧你们了!” “你们可曾听说过白役?” “寻常捕快当然没有我们这种身手,但我们并不是正宗的捕快,而是县衙聘来的白役。” “你们这些大兴之外的岛国人,当然不知道。” 旋即又是一刀划过,撞在浪人的长剑上,愣是把那名浪人击退数米之远。 “不管是何人?” “胆敢对大兴不利,我们这些江湖人,定不会轻易放过!” “区区几百名浪人,又怎么是我们的对手,拿命来!” 一声怒吼过后,这些白役与浪人也互相拼杀了起来。 看在眼中的原 力群,这才明白,原来方去病早就做好了部署。 而这些白役,正是方去病花了大价钱让马随文在江湖上请来的义士。 不知过了多久。 寒风骤然刮过,将地上的白雪顿时刮起数丈之高,浪人相继败退,百名之中死了数十人,躺在雪地中,身上覆盖了层层白雪,眨眼的功夫就被染成了血红色。 瞬息过后,连同尸体周围的鲜血都被结成了薄冰。 剩下的浪人,见势头不妙,本想撤退。 可这些聘来的白役,根本不想轻易放过,紧追不放。 方去病这头,更是把胡人斩杀殆尽。 其中多亏了原力群,力魄敌军,将平生所学全部施展。 唯独那个带头的浪人军卒,原力群反倒有些吃力。 方去病见状,看见眼前的这些胡人已经损失大半,急忙把原力群从人群中搀扶到一旁,轻声应道:“原老,你还是先歇歇吧。” “这些胡人已经不足为惧,那些浪人也被白役击溃,对付剩下的这些胡人,就只是时间问题。” 旋即就要转身重新投入拼杀当中。 却被原力群给拽了回去。 “王爷,擒贼先擒王,老夫要尽快把那个胡人拿下,否则这么打下去,就算最后胜利了,咱们虎贲卒的损失也会很大!” 方去病本想再劝劝他,却不知原力群竟突然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朝着那名军卒砍了过去。 几十个回合过后,这名带头的胡人却毫发无伤。 反观此时的原力群,虽然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伤口,但岁数在那摆着,多少还是吃力了些。 而就在这时,就在原力群身后不到几米的地方,他的女儿原如懿突然跑了过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 “爹…….” 原力群听见声音后,双耳向后紧了紧,顺势回头看了看。 可就在这一刹那,那名带头的胡人,竟抓准时机,一剑刺了下去….. 第236章 死去的年轻人 方去病见状惊愕万分,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原力群虽然年迈,但反应很快,在回身的时候余光瞟了到了那人的动向,侧身半步见那人刺了空,反身一刀命中其喉咙,随之一脚蹬开,那人已经断了气,倒在雪地中,鲜血如同喷泉般向外四溅。 其余的胡人见状,本想继续纠缠攻杀,可环视四周,剩下的胡人已经不到半百,无奈之下只能收刀溃散。 原力群喘着粗气,双手拄着双膝,见方去病要追,急忙喊道:“王爷!穷寇莫追!” 方去病听后停下了脚步,并让身边的虎贲卒也停了下来。 看着逃散的胡人,缓缓吐了口气。 可此时的他并没有完全松懈下来,眼下的胡人虽然退了,但胡族志不在此,中州城才是他们主要目标。 高田之死或许会不了了之,但他们胡族为何对中州城那么感兴趣? 想过之后,回眸一撇,见死伤的虎贲卒纷纷躺在地上,不由心头一紧,感慨的叹了口气。 挥了挥衣袖,示意让其余的虎贲卒将死伤的兄弟抬走救治下葬。 过后走到原力群的身边,见他脸色煞白,全身抖动不止,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原老辛苦了!” “这次若不是有你在,胡人不会这么轻易退去,赶快回王府休息吧。” 与此同时,抬头向不远处望去,那些白役不知何时也已经散去,剩下的全部都是浪人的尸身。 数过之后,让方去病无比震惊。 此番前来的这些浪人,竟一个不剩全部被聘来的白役击杀。 而那些白役却无一人受伤,不禁嘀咕了句:“这些聘来的白役,也不知能否在马大人的县衙常驻,若是能招进虎贲卒就好了!” 原力群听后,深深吸了口气,用右手敲了敲后背,并直起身笑了笑。 “年纪大是不行,杀这么几个胡人竟累成这幅样子,让王爷见笑了!” “至于您花钱聘来的那些白役 ,王爷就不要再想了,他们的身手老夫方才已经见到了,都是一些江湖高手。” “所谓江湖人,多半习惯了自由率性的过活,入虎贲卒他们是不会喜欢的。” “但江湖人更懂家国情怀,若是日后再有这种事情,想必他们依然会过来帮忙的……” 话音未落,就看见原如懿跑了过来。 一头扑向了原力群的怀中,眼眶中布满了泪水,噘着嘴嘟囔着:“爹!” “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擅自与人交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呜呜呜~” 见原如懿泣不成声的样子,原力群不忍直视,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点着头应道:“爹这不是没事吗?” “区区几个胡人而已,你爹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旋即扭头看向身边的方去病,急忙把他女儿支开,并将她的手放在了方去病的手心中,语重心长的应道:“闹也闹了,哭也哭了。” “方王爷的为人你也应该清楚了,日后你就和方王爷好好过日子吧。” 原力群的这一波操作,不仅让方去病十分错愕,更是让原如懿尴尬无比。 连忙把手抽了回去,并撇了撇嘴。 “爹,您是不是杀疯了?这种事怎么张口就来!” “让我考虑考虑!” 原力群见状,皱了皱眉,见她要离开,一把拦了回去:“还考虑什么?” “方王爷乃是异性王,身边的虎贲卒更是个顶个的能征善战,你跟着他是最好的归宿!”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换做他人,早就乐不得的同意了。” 原如懿见她爹这番上赶子,一把将他的手撒开,并擦了擦泪水,毫不客气的回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商品,让我跟一个从不相识的人成婚,做梦!” 原力群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厉声吼道:“从古至今,女子嫁人都是媒 妁之言,父母之命!” “如今大兴虽是有了恋教坊下方男丁之事,但你已然过了年龄,就要听从我的意思,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原力群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看着他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方去病见状,紧忙插了句。 “原老就不要为难她了,既然本王已经答应,她何时想嫁随她便是。” “如今在皖城,你又时时刻刻在本王的身边,你女儿是不会有事的,大可放心。” 旋即让两名虎贲卒搀扶着原力群向王府走去。 没过多久,在方去病的带领下,虎贲卒很快的就将整个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那颗被砍断的老树都被他们扛走了。 过了片刻,百姓们纷纷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不禁互相议论了起来。 可从始至终,有一个人却一直待在自己的作坊内,一动没动。 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尽收眼底。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己不害怕,是因为他想把所看到的全部记录下来,好用此来做日后的素材。 而此人便是皖城出名的说书人。 湛蓝的天空,雪白的地面,加上层层雾气笼罩,街道两旁的树干上挂满了雪霜,打眼望去如同雪松一般,眼前的一切刹那间呈现出白蒙蒙的一片,犹如人间仙境。 方去病和虎贲卒拖着乏累的步伐,向城门走去。 来到王府的大门口,本想跟着虎贲卒去烽火台与他们大喝一顿,以来犒赏他们的奋勇杀敌。 可王府的门口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中豹,一个是刚刚离开的年轻人。 方去病眨了眨眼,向王府门口的两名护卫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把原力群扶进去。 “中豹?你怎么和他站在王府的门口?” 随即把目光投在了那位年轻人的身上。 “刚刚与胡人交战时,本王见你突然不见了,可是临阵脱逃了?” 方去 病此话,把这个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躬身挥舞着双手解释道:“王爷误会了!” “卑职方才是想去找帮手的,谁知经过王府的门口遇见了一伙浪人,纠缠了一番,所以耽搁了。”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的确有一些血渍,想了片刻后,刚要再问。 王中豹却把话给打断了。 “是啊,主人!” “这位兄弟对付那些浪人还真是有一手,但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想必这位兄弟也会身负重伤!” “主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就说今日的烽火台有些怪异,一大早我就带着几名护城军过去了,可到了才发现,烽火台的那帮虎贲卒兄弟早就不见了,于是又去了堤坝附近,奇怪的是,那里的虎贲卒居然全都在。” “本想着加快脚步回来问问您,可没想到遇到了那群浪人…….” 说罢,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边看了一圈,见没什么伤口,缓缓吐了口气。 “好在没受伤,不然我不得被我哥骂死!” 方去病听后,扬起了双眉,心中默想。 原本我是想让堤坝的那些虎贲卒也一起过来的,可一想到孙昌合如今也在虎贲卒当中,而且就在堤坝那片区域,还是算了。 本就断了一臂,若是与胡人和浪人交锋,再受什么伤就糟了,索性就没告诉他们。 “你们遇到多少浪人?” 方去病疑惑的问了句。 年轻人刚想回答,王中豹又抢先了一步,并非常骄傲的应道:“不多,也就四五名!” “您可不知道,那些浪人的剑法出奇的快,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功夫够好,早就…..” 王中豹夸夸其谈说了一大堆,方去病根本没听进去,双眼一直注视着他的全身,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渍,就连鞋底都是干净如初,除了白雪什么也没有。 旋即瞪了一眼。 走到年轻人 的身边刚要与其说说话,却不知被一阵寒风吹过之后,那年轻人突然身体一斜,靠在了大门旁侧的石柱上。 背后竟流出了大片鲜血。 紧接着身体微微一颤,慢慢坐在了地上。 背后的石柱上,留下了深深的血印。 方去病见状,连忙蹲了下去,想把他扶起来。 站在一边的王中豹更是错愕万分,双眼瞪得溜圆。 “这….” “兄弟,你?” 方去病紧锁眉头,大声吼道:“还看什么,快去叫大夫!” 而就在此时,年轻人却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手腕,布满鲜血的手,在寒风中散发着热气。 “方….方王爷!” “自从我加入虎贲卒,跟随朴廉将军以来,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交战……” “之前听….” 说着说着,年轻人打了个寒战,或许是因为流血过多,身体太凉。 方去病急忙轻声应道:“兄弟,什么都别说了,等会大夫就来了,会好的!” 可年轻人却摆了摆手,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请让我把话说完….” “之前听朴将军说康兴城康大人是个很了不起的将军,可康兴城死后,那些不忍启齿的过往,时不时的让我有种负罪感,倘若康兴城得逞,我们这些虎贲卒不就成为了推翻大兴的罪人?” “好在….” 年轻人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好在方王爷,您不是这样的人,为了皖城,为了大兴,与浪人的这一战,我死不足惜,我…..” 啪嗒! 年轻人还没等把话说完,突然咽了气,面目慈祥且紧闭双眼。 或许此时的他已无遗憾,可方去病却一脸茫然。 他与这个年轻人认识不到一日,可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和他认识了很久。 可笑的是,方去病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无奈之下,方去病瘫坐在年轻人的身前,眼神呆滞且万分沮丧。 第237章 人生在世,没有如果 与此同时,大门被一个人打开,看见方去病与死去的年轻人,双眼瞪得溜圆。 慢慢蹲了下去。 方去病微微抬头,见是范雪娇,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抚摸着年轻人的脸颊,自顾自的嘀咕着。 “大娘子来的正好,帮本王好好安置他吧。” …… 随即身心俱疲的走了进去。 皖城的浪人已除,高田的部下已退,按理来说,方去病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 可回到主屋的他,心中却始终无法释怀。 突然间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浪人也好,胡族也罢,归根究底与自己又有何干? 康兴城之死,吴志刚之死,与康小柔合离,与白语柔合离,孙昌合断一臂,等等这些,仔细想来都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原本穿越而来,并不是自己的本意,本想苟活于世,却无缘无故卷入这场无底的深渊之中。 异姓王也好,大兴重臣也罢,此时的方去病似乎霎时间失去了方向。 他呆坐在床边,不管身边的范雪梅和范雪莲如何与他聊天,非但什么也没听进去,反而越发的暴躁。 双拳重重的砸向床面,愤怒的起身推门而出。 弄的范雪梅和范雪莲不知所措。 更是将院中的徐大娘和几个护卫弄的一头雾水。 独自来到后殿,推门而入,本想一个人静静,却看见宋亭书依然坐在原处。 旋即余光一撇,转身就要出去,却被宋亭书拦了下来。 “看起来王爷获胜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半转身瞄了一眼。 对于‘获胜’二字,他并不怎么高兴,看着宋亭书气定神闲的模样,疑惑的单挑一侧眉毛轻声应道:“宋大人倒是挺悠闲的……” 宋亭书知道方去病此言是在抱怨,抱怨自己没有跟他一起面对那些恶人。 于是深吸一口气叹了声。 “浪人自是罪大恶 极,胡族更是大兴的威胁,但这些又与您有什么关系?” “王爷本可以在皖城独善其身,怎奈每走的一步,都在为自己设下重重荆棘,我不是不想跟着去,只是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想参与朝廷的任何事。” “从永乐城回来时,我就说过,此番来皖城,就只是想陪伴女儿了然此生。” 宋亭书的前半句话,正是方去病如今在考虑的问题。 听过之后,转身来到宋亭书的眼前,想了片刻坐在了他的对面。 “独善其身?” “说的好听,本王也想苟活与世,但总是事与愿违。” “当本王当上这个异姓王之后,所做之事就已经由不得本王自己说的算了。” “本王也考虑过,更是烦恼过,这个异姓王到底要不要做,不做的话,之后又要做些什么?” “难道就靠着自己的创想和手艺过活一辈子?” “那孙昌合的仇,还有几个月之后与龚少雪的约定又该怎么办?” “若是一介草民,也就算了,可本王已经答应了凤主,不去就是抗旨,去了又……” 说到这,方去病的脑袋一阵嗡响,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选择辞官,的确可以苟活,但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浪人与胡人的鲜血,辞去异姓王,又如何自保,又如何能让家人得以安全? 选择继续,将来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更是与自己的初衷愈来愈远。 见方去病挣扎纠结的样子,宋亭书慢慢低下了头,想了很久,可始终无法给他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时,原力群推门而入。 看见他们俩黯然失色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从身后拿来了一壶酒,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酒名叫桑落酒,可是上等名酒!” “老夫就剩下这一壶了,不如今日此时就把它喝了算了!” 宋亭书见状, 慢慢把酒拿在了手中,而后闻了闻,不禁感慨道:“自从我罢官之后,就再也没喝过酒。” “一是怕喝酒醉了之后,忘却女儿的仇恨,二是怕酒醉之后,会让心中的愤恨消散。” “如今女儿的大仇得报,又是无官一身轻,还真得好好喝一顿!” “不知桑落洒,今岁谁与倾。色比琼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 “桑落酒的确是好酒,没想到原老还有收藏名酒的爱好,呵呵~” 旋即再看此时的方去病,却不以为然。 看着桑落酒,想了片刻,随即就要起身离开。 “你们喝吧,本王对饮酒不感兴趣。” 可没走几步,就被原力群当即叫住,并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应道:“老夫刚刚在门口已经听到了你们俩的谈话。” “王爷其实不用那么纠结,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的。” “又有几人可以一辈子按照自己的想活法过活?” “就算是圣人也恐难办到,又何须逼迫自己?” 方去病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他说的这些对他而言并无用处,随之淡然一笑。 “原老,本王的事,你是不懂的。”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话,原力群又道:“老夫是不懂,但老夫比您明白,更比您活的透彻!” 原力群话音刚落,宋亭书连忙起身拽了下原力群的胳膊。 并轻声应道:“原老,你说什么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你这么说就不怕…..” 方去病见状,摆了摆手,并重新坐回去。 “无碍,让他把话说完。” 只见原力群在屋子中找到了几个杯子,分别倒满了桑落酒,随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 经过原力群的描述。 方去病与宋亭书方才得知,原力群之前只不过是个穷山村中的放牛娃。 在他十岁那一年,有一日,还像往常一样,原力群拿着皮鞭 在赶着牛,可能是因为那天的天气有些暗沉,原力群居然在一个小山坡上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他赶的牛竟不翼而飞。 要知道,在当年这些牛就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让原力群很是惊恐,更是沮丧。 于是他到处寻找,可找了一天一宿,就是找不到那些牛的影子,只能回家把实情告知他的父母。 可就当他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他的家已被大火烧毁,父母命丧其中。 就连旁边的邻居也一起跟着遭了殃。 那一夜,他几乎把眼泪哭干,甚至到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大事,他都没有再哭过,即使是他的夫人过世,他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事后不久,原力群才知道,他父母是被土匪所杀。 那些牛也是土匪所偷,若是他回去的早一些,不去找那些丢失的牛,或许他父母就不会死。 ….. 宋亭书听后,即有些惋惜,又有些同情。 于是举杯一饮而尽,低声说道:“没想到原老的小时候如此凄凉,之前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一心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方王爷,日后好讨个好名声!” “是我太过主观了,这杯酒算是我赔礼道歉了!” 原力群见状,笑着摆了摆手。 而方去病却有些不太明白,他不知道原力群为何要说这些? 难不成是在卖苦?还要让自己娶他女儿? 可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又为何如此着急? 想到这,方去病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中的酒杯,还是想起身离开。 却再次被原力群叫住。 “方王爷,老夫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让您了解老夫的过去,更不是想让您因为老夫的家室,催着让您娶老夫的小女。” “老夫只想告诉您,人生在世,没有如果!” “当时您选择了什么,就要为其去前进,去奋斗!” “当时 您放弃了什么,就不要总想着后悔与自责,因为往事已成过去,就算您天天挂念,天天想,又有何用?” “王爷既然选择了异姓王,既然选择了之前所做,那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向前看,把如今这个异姓王做好,坐稳!” “如此一来,才不会辜负您与您的家人……” 原力群的话,不仅让方去病有所触动,就连在一边的宋亭书都自愧不如。 不禁拍起了双手,并轻声嘀咕着。 “没想到啊,原老的人生感悟也如此厉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来日后,我要多多向原老学习啊!呵呵~” 而此时的方去病,两眼发直,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原力群刚刚所说之话。 “人生没有如果?” “没错,人生没有如果!” 旋即将手边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宋亭书与原力群,傻傻的微微一笑,并点了点头。 “你们说得对,本王还真是糊涂了,多谢!” 旋即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宋亭书见状,想急忙跟着续一杯,却被原力群夺了回去,并撇嘴厉声应道:“我说宋大人!” “这桑落酒可就剩下这一壶了!” “酒虽好可也不能贪杯啊。” 方去病见他们互相抢酒的样子,不禁大笑了起来。 这还是他自打从永乐城回来后,第一次这么大声笑过。 与此同时在门外,范雪梅与范雪娇已经偷听了半天,听到主人如此高兴,他们二人也十分欣慰。 转身刚要走,却迎面撞上了吴昀白。 范雪娇见她那副怨妇的模样,向后侧瞥了下,轻声应道:“白姑娘这是干什么?” “主人正与宋大人和原老屋中谈事,你若是想找主人,等明日再说吧。” 吴昀白听后,双眼一横,抹搭了一眼:“什么谈事,明明就是在喝酒,给我让开!” 第238章 酒后乱性 吴韵白横冲直撞推门而入,根本不管范雪娇如何劝阻。 而此时正推杯换盏的方去病他们三人,看见吴韵白一脸怒气的走来,不禁吓了一跳。 还算清醒的原力群见状,急忙从座位站了起来,并向宋亭书摆了摆手。 “宋大人,王爷的夫人来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而宋亭书早已酩酊大醉,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 随即笑了起来。 “我说原老,你是说哪位?” “门口站着的那位是方王爷的大娘子倒是真的,可她前面站着的那位,只是永乐城吴知县的托孤罢了,还未与王爷成亲,可千万不要认错了啊!” 说罢,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而方去病却因为酒量浅薄,不胜酒力,回眸一瞧,不禁皱起了眉毛。 “你们俩来这干什么?本王在与二位谈事,你们若是没什么事赶快退下!” 旋即扭过头,一把将原力群拽了回去。 “来!接着喝!本王许久没这么尽兴过了,决不能因为两个贱内而耽误!” 方去病话音刚落,范雪娇紧忙扯着吴韵白的胳膊低声喊道:“白姑娘,跟我回去吧!” “主人都发话了!” 可吴韵白却不以为然,用力一甩,直接把范雪娇甩到了门外,并将大门关了上。 不论范雪娇如何敲门,吴韵白就是不为所动。 方去病听着敲门声甚是心烦,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醉醺醺的来到吴韵白的身前,一双眼睛,喝得一大一小,看着吴韵白哼了句。 “原来是你。” “本王不是说了吗?你和那位女娘若是不想继续在王府待着,完全可以出去!” “本王不拦着!休要在这儿无理取闹!” 随即就要将吴韵白推出去。 由于喝得太多,方去病没有太在意,用力过猛,竟把吴韵白推倒在 地。 原力群见状,连忙拉着宋亭书走了过来,并轻声在方去病耳边说道:“王爷,我和宋大人还是先走吧,至于这桑落酒,咱们改日再喝!” 说罢,便与宋大人开门走了出去。 宋亭书全身酒气的瞥了一眼,并不断的挥舞着手臂,纳闷的看着原力群嘟囔了句。 “唉?” “我说原老,咱们这是要去哪?” “怎么?你喝多找不到茅房了?非要让我也跟着……” 啪! 随着大门被用力关上后,方去病抖擞了下,眨了眨双眼埋怨的低声应道:“哼,这两人,酒力还真是差劲,可惜了这桑落酒,只能由本王独饮了!” 旋即转身就要再喝,可桌子上却空空如也。 让方去病很是惊讶,转念一想,定是那两个人偷偷拿着酒背着自己喝去了,于是猛地回头向门口跑去。 却不知吴韵白刚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迎面就被方去病再次扑倒在地。 只听咣当一声,恰好撞在了吴韵白的后脑勺。 幸好有所准备,用胳膊肘垫了一下。 情急之下本想把方去病给推开。 可不推还好,这一推,由于方去病的身体太重,一个侧滑,两个人的嘴唇竟意外的贴合在一起。 只见吴韵白瞪大双眼,紧张的仿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微睁着双眼,看见吴韵白那羞涩的脸颊,不但没有马上躲开,而是嘲笑般的嘀咕了句。 “都是本王的夫人了,还这么放不开!” “来,给本王宽衣!” 随后竟主动把上衣脱了下去,更是毫不犹豫的将吴韵白的衣服脱了精光。 两人赤着上半身,互相搂在一起,吴韵白只觉得全身发烫,脸色更是红的像苹果一般。 事后回忆时,吴韵白都不明白,为何当时就那么心甘 情愿的与方去病发生关系,竟没有一丝反抗。 急促的喘息声,加上两人身体的热度,就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开始了房事行为。 伴随着烛灯熄灭,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范雪娇等了半个多时辰,见吴韵白仍没有出来,无奈之下也只好先行离开。 回到主房后,其余几人看见只有范雪娇回来,都非常困惑。 范雪棉急忙问了句。 “大姐,主人怎么没回来?还在后殿的屋子里?” 范雪娇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钻进被子紧闭双眼,眉头紧锁。 范雪棉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姐这番模样,刚想再问,范雪梅突然把食指放在嘴前轻声说道:“主人应该还在与宋大人和原老喝酒呢!” “大姐或许是太累了,咱们快些睡吧,没准等会主人就过来了!” 范雪莲听后也随之点了点头,并轻声应道:“是啊,自打从永乐城回来后,主人要不就是闷闷不乐,要不就是一个人在院中发呆。” “好不容易能与人喝酒谈心,就让他再喝会儿吧,咱们先睡吧。” 范雪棉见状,寻思了片刻,也钻进了被窝,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再看此时的范雪娇竟还是什么话也不说,于是凑近她的耳边悄声问了句。 “大姐,究竟咋了?你真的累了?” “大姐?” 范雪娇不耐烦的睁眼瞪了她一下,随后翻身把头扭了过去,冷言冷语的回道:“在王府我天天没完没了的忙活,当然很累,快睡吧!” ……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方去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只觉得浑身疲倦,双手双脚都很累。 本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全身衣服竟都在地上,而且凌乱不堪。 再掀起被子往下一瞧,不禁大惊失色。 只听身边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一条玉臂搭在了他的胸前。 方去病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往枕边一瞧,竟是吴韵白,瞬间脸色吓得煞白,赶忙从床边站了起来,慌乱之下把衣服穿了上。 再看此时的吴昀白,全身没穿一件衣服,红肚兜竟然还在自己的枕头上。 随即不忍直视的闭上了双眼。 可又非常好奇,半眯着眼睛仔细看去,那长长的玉腿居然还在骑着被子,应该还在熟睡,于是想趁机出去。 可前脚刚要走到门口,吴韵白居然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袒露着全身上半部分。 白皙滑嫩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汗珠。 只见她慢慢把被子盖在了腿上,妩媚的扬起下巴,低声应道:“王爷这就要走了?” “难道王爷还想把我赶出去?” 吴韵白的声音突然变得嗲里嗲气,让方去病全身的汗毛瞬间绷直。 “白姑娘,昨日是本王喝多了,做下了这种荒唐事,不过你大可放心,若是白姑娘想与本王成亲,本王会立即答应,绝对不会玷污白姑娘的名声!” 方去病这么说也情非得已。 谁让自己酒后乱性,居然会做出这种破事,本就觉得吴韵白难缠无比,推开还来不及,这下好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而吴韵白听到他这么说,居然毫不犹豫的大声笑道:“就等王爷这句话呢!” “我这就起来,出去把这件事告诉王府的每个人!” 见吴韵白如此高兴,方去病很是不堪。 见她穿好衣服后,紧忙来到她身前,皱着眉轻声说道:“白姑娘,成亲本王是答应你了,可毕竟本王与你之间所发生的事,太过匆忙,依本王的意思,就不要大肆声张了。” “等过几日,过几日再说成亲之事。” 方去病之所以 想过几日,就是想通过自己向范家四姐妹解释一番。 省着再出现什么乱事。 当初范雪棉弄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他可不想再发生。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听从方去病的建议。 可吴韵白不这样想,前几日还被王府内的所有人不待见,甚至打扫卫生的徐大娘,还有院中护卫都对她冷眼相视。 还险些被赶出王府。 昨晚本想再与方去病理论一番,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反倒帮了她一个大忙。 如此翻身的机会,她定不会轻易放过。 随即冷冷笑道:“王爷休要再拿这些话搪塞与我,我可不想再次遭到王府内所有人的唾弃!” 旋即就要出门。 却被方去病拽住了胳膊。 并严肃的应道:“白姑娘,就算咱俩成亲,你也是本王的妾室,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吴韵白听后,二话不说,用双脚踹开了大门。 并大声嚷嚷了起来。 不到片刻功夫,王府内所有人都聚集在后殿的门口。 这让方去病很是尴尬。 就连在后院的刑殇都听到了喊叫声。 范雪莲与范雪棉看见又是这个吴韵白,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厉声斥责。 “白姑娘,大早上的你这是在干嘛?” “撒泼还请出去撒,休要在王府内胡闹!” 再看此时的范雪娇,却躲在了护卫的身后,显得很失望。 方去病见状,刚要作出解释,谁知吴韵白却大声冷笑了出来。 “若是没有昨晚的事,我或许早就走了!” “但你们的主人,就在昨晚居然强行霸占了我,难道还要让我忍气吞声,任由你们摆布吗!”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震惊无比。 范雪棉还有范雪莲更是无法相信的睁大了双眼。 反观此时的原力群还有宋亭书,却有些惭愧,低头不语…… 第239章 吴韵白离奇自刎 “强行霸占?” “这怎么可能!” 范雪梅嘟囔了句,双眼瞪得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身边的范雪莲和范雪棉更是不敢相信主人会这么草率,更从未想过主人会做出这种事。 而其他的护卫和仆人倒是习以为常,身为大兴的异性王,沾花惹草再正常不过,发生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于是瞟了几眼就散了。 片刻过后,方去病本想让范家四姐妹先离开,可范雪棉却突然吼了句。 “主人,您做了什么,我们管不了,娶与不娶我们更是无法干预。” “但认与不认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说罢,回身瞄了眼,见梁悠悠也在身后。 随即上前一步指着吴韵白冷言:“主人若是真的强行霸占与你,为何听不见你的喊叫声?” “昨晚王府相安无事,根本没听见任何异响,与其说你是被强行霸占的,不如说是一蹴而就,心甘情愿的!”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下贱女,竟敢用如此手段让主人不得不娶你!” “还真是让我小瞧了!” 范雪棉的话,字字诛心,让吴韵白霎时间无言以对,但听她如此诋毁自己,不得不做出反击,于是歪嘴冷笑道:“不管怎么样,此事已经发生,作为大兴的异性王,作为皖城的主人,这种事若是被传出去,看你们王府的脸面往哪放!” “方王爷把我带到皖城,带到王府,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 “与他成亲,那是迟早的事,就算你们不认又何妨?” 吴韵白底气十足。 范雪娇见状,无奈的从后侧走了过来,并低声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范雪棉。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让白姑娘嫁给主人,做一个妾室吧……” 范雪梅听后,一脸错愕,范雪娇的说辞让她很是不解,更让她意想不到的 是,范雪娇的反应也太过平静了,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于是困惑的问道:“大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之前主人的两任妾室,康兴城的女儿康小柔,那是因为主人逼不得已!” “如今康兴城已死,康小柔已经和主人合离!” “至于悠悠姑娘,她爹是主人的至交,而且帮过主人很多次忙,悠悠姑娘又如此善良温柔,知书达理。” “可这个人呢?” “她爹之前可是一个大贪官!为官不正,到最后,只是想为他女儿找个好归宿,好靠山,临时改意,所谓以死明志,不就是想让她的女儿能成功入住咱们王府?” “如此心机女,又怎么可能嫁给主人?” “这不是在霍乱王府吗?” “我绝不答应!” 范雪棉所言,虽没有半句脏话,但听上去异常刺耳。 方去病见她们一人一句,都是在诋毁侮辱吴韵白,心中不免有些不忍,再怎么说,昨晚也是自己酒后失态做出了这等事,又怎能把所有矛头指向一个女孩子。 于是抬起双臂刚要说几句,却不知这个吴韵白竟跨前数步,走到范家四姐妹的身前,瞪着大眼睛,厉声喊道。 “我爹他不是贪官,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大兴,为了凤主,更是为了让康兴城得以伏法!” “他所做的这些,虽一半都是为了我,但你们休要污蔑他的过往!” “康兴城和梁玉生算什么东西!” “怎能和我爹相提并论!” “我爹可是永乐城的知县,倘若说永乐城的恋教坊是全国恋教坊之首,那我爹就是全国县衙之首,你们几个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吴韵白护父心切,不想在她爹死后也不得安息。 梁悠悠本不想参与其中,可听她说起自己的父亲,不禁瞬间瞪大了双眼。 梁 邱泽得死,已经让她很伤心了,如今又听见有人在说自己父亲的不是,立马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尽了浑身力气,扇得吴韵白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 趔趄了几步之后,双眼顿时布满了血丝。 “你敢打我!” “别以为我爹死了,我就不敢…….” “不敢什么?” 梁悠悠再次抬起胳膊,冷冰冰的轻声应道:“你爹已死,你如今就是个孤儿,能在王府中入住,那都是因为主人和四位夫人的仁慈!” “我换做是你,就应该低调的在王府中待下去,如今却攀咬起我爹来了!” “我打你又何妨?” 此时的梁悠悠脸色肃杀,目光之中更是充斥着杀意。 范雪娇和范雪棉见状,连忙把她拽了回去。 “悠悠妹妹,你不用这样,这个下贱女,主人是不会娶的,放心!” 范雪棉说完后,立马将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而此时的方去病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过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扬起下巴对台阶下的吴昀白低声说道:“白姑娘,你也看到了。” “就算本王肯娶你,你嫁进来也不是明智之举。” “依本王的意思,本王还是把你安顿好再说吧。” “王府你是待不下去了。” “来人!” 只见方去病向前方招了招手,几名护卫提刀赶了过来,可还未等方去病交代下去,吴韵白却冷不防的侧身一步,趁护卫没注意,一把将腰刀抢了过去,并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方去病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摆了摆:“白姑娘,你!你这是何意?” 吴韵白的举动不仅让方去病有些惊慌失措,其他人更是一脸迷茫。 范雪莲见后,张开双臂向后压了压。 并对吴韵白 轻声应道:“白姑娘,你大可不必这样。” “以你的姿色,嫁给任何人都绰绰有余,又为何要以死相逼?” “主人乃是大兴的异姓王,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很多,回府的日子屈指可数,难道你甘心做一个守活寡的妾室?” “你听我的,放下手中的刀,开开心心的走出王府,外面的世界定会比你现在所看到的还要精彩!千万不要做傻事!” 范雪莲刚劝说完,范雪棉便私下捅咕了下她的胳膊肘,并皱眉轻声说道:“我说三姐,你这是啥意思?什么叫守活寡,这话被主人听到了,他会怎么想咱们?” 范雪莲随之瞪了她一眼,刚想继续说下去。 却只见吴韵白把脖子下的弯刀又逼进了半寸。 看着吴韵白脖子上的血痕,方去病眉头紧锁。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于是无奈的挥了挥手。 “白姑娘,你究竟想干嘛?” “本王不是不想娶你,而是…….” 话刚说一半儿,就看见吴韵白居然直接自刎了! 方才的吴韵白只是把弯刀横在了脖子前,虽然有了血痕,但她应该并不想死,可又为何突然死了? 见她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刹那间被鲜血浸透,方去病的双眼差点瞪出来。 刚想跑过去,却被范家四姐妹拦住了去路。 “主人,白姑娘的死不是您的错。” “既然是自杀,主人就不要参与其中了,我们来处理!” 方去病见状,怔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这四位夫人,不知所措的应道:“你!你们?” 范雪娇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连忙回道。 “主人,白姑娘以死相逼,无非就是想让您娶她!” “她的死若是被外界传开,对您,对整个王府肯定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她的死,您还是不要 参与了。” “就让我们几个和府中护卫解决吧。” 范雪莲也急忙点了点头。 “是啊,主人!” “我们也不想让白姑娘死,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您若是再与她不清不楚,外人该怎么想?传到当今朝廷,那些文武百官和凤主又该怎么想?” “还是算了吧,就让我们来处理吧!” 听着她俩的说辞,方去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旋即刚要上前,却被宋亭书与原力群拽了回去。 “哎呦,我说王爷,您的夫人们说的对!” “此事,您就不要参与了!” “在王府中若是死了男子,倒还挺正常的,外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这年头刺客和浪人比比皆是。” “可如今死的是位女子,而且是在您府上死的!” “从永乐城回来时,百姓们也看到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此女子回府不出几日就死了,那流言蜚语可就拦不住了!” 方去病听后,扬起了双眉,从他俩肩膀之间的缝隙中,瞟了眼死去的吴昀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听你们的。” “白姑娘之前为她爹在城门外的附近立过一个碑!” “如今白姑娘也死了,就把她下葬到她父亲身边吧……” 旋即摇着头,转身回到了主屋中,回手把门重重的关了上。 见方去病离开后,此时的宋亭书却一脸怪异的瞅了眼身边的原力群。 并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原老,你刚才的小动作我可全看见了!” “你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你就不怕被王爷得知?” 原力群听后,紧忙把他拽到了一旁,看着死去的吴韵白悄声应道:“这个吴韵白死缠烂打,让方王爷好生纠结,更是让四位夫人和悠悠姑娘气愤不已。” “与其让全家人受罪,不如趁她想自刎,成全了她!” 第240章 魏忠天突然到皖城 宋亭书听后,眉毛一撇,扫了一眼。 “原老,你想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女儿日后嫁进来不被人欺负吗?” “王爷的四位正房虽然老四有些难缠,但还算得体,可今日若是让吴韵白嫁进来,你女儿日后肯定会被她欺负。” “你这么做,与其说是在帮王爷,不如说是在为自己。” “说的那么好听,唉!” 旋即摇着头向后殿走去。 原力群见状,表情十分僵硬的看着宋亭书离开后,不禁暗暗自语:“难道我这么做真的做错了…….” 而他们二人所说之事,就是在刚刚过去不久。 吴韵白用护卫的弯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下以死相逼,本想可以让方去病动容,主动劝说四位正房答应自己可以嫁入王府,可她没想到的是。 她的这一举动恰好被身后的原力群抓住了时机。 双指轻轻一弹,一股气浪顿时打在了吴昀白的手腕处,就是因为这一细微的动作,使吴韵白手中的弯刀突然不听使唤,一刀封喉,当场毙命! 原力群本来以为自己这么做不会被人发现,却没曾想站在他身边的宋亭书竟全部看在眼中。 过后不久,回到后殿中的原力群,看见宋亭书正在桌前喝着茶,先是叹了声,随即走到他的身前轻声应道:“这件事希望宋大人就不要说出去了!” 宋亭书听后,将手中茶杯慢慢放在了桌子上,并扬起头瞥了眼。 片刻过后,顿了顿声。 “吴韵白这个女子本就疯疯癫癫,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 “整个王府,包括仆人和护卫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死了也就死了!” “可王爷不是说过了,吴韵白是吴知县的托孤,如今父女二人都死了,你让王爷怎么办?” “这件事……难办啊!” 原力群见状,急忙坐在了他的对面,并瞪着双眼轻声应道:“ 如今整个王府都认为是吴韵白自戕而死,根本不知道是老夫在背后动了手脚。” “只要宋大人不说,老夫不说,无人知晓!” 宋亭书见他慌张的样子,不禁撇嘴微微笑了笑。 并用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 “没想到身为老江湖的原老,居然害怕这种事,看来你的女儿是你最大的软肋!” “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但我现在住在王府,此事若想让隐瞒,可就……” 宋亭书欲言又止,让原力群很是不解。 于是眉头紧锁,连忙再问:“只要宋大人不说出去,你提的什么要求,老夫都答应!” 宋亭书听后,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并再次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上次与王爷没有尽兴,都是因为那个吴韵白。” “而这一次,吴韵白已死,可否再把那坛…..” 宋亭书还没等说完,原力群立马拍了下桌角,并双手叉腰大笑了起来。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不就是那坛剩下的桑落酒,老夫这就去拿!” …… 与此同时,方去病一人坐在空落落的正厅内,神情异常严肃,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脑海中想的都是吴志刚在朝堂当中负荆请罪,以死明志的场面。 如今他的女儿又死在自己的王府内,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们父女二人。 越想越无奈,越想越自责,情不自禁的攥起拳头,砸向了座椅的扶手,只听一声脆响,那扶手竟突然裂开,残渣凌乱的掉落在地上。 “主人!” “白姑娘的遗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与她爹葬在一起了!” 说话的正是范雪娇,见方去病闷闷不乐,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方去病一语叫住。 “大娘子,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不应该接受这个异姓王,是不是不应该当初撒谎从永乐城搬出来?” “是不是不应该让 司徒燕出事?是不是应该在凤主面前求求情,让康兴城活下来?” “这些事,是不是本王的错?” “倘若没有这些事发生,岳父大人根本不会受伤而死,白语柔,康小柔,还有今日的吴昀白就不会….” 说到这,方去病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范雪娇见状,十分心疼,紧忙来到他的身边,本想劝慰几句,可谁知方去病却一头栽向了她的怀中。 范雪娇先是一怔,随即用双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并轻声细语的应道:“主人!” “您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就算做过错事,也过去了,不必耿耿于怀。” “重要的是咱们全家人平平安安,安安康康……” 听了范雪娇的话,方去病想了片刻,随后从她的怀中慢慢向后靠了下,低头叹了口气。 刚要开口,正厅外却跑来了一个人。 让范雪娇吓了一跳。 侧身一瞧,急忙退了出去。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朴廉朴将军! 方去病见是他,连忙扭过头用衣袖擦拭了下眼眶,并笑脸相迎。 “原来是朴将军回来了!” “这一路辛苦,快坐!” 朴廉听后,先是双手扣实,随即应道:“坐就不坐了,还请王爷尽快准备下,估计咱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朴廉的话,让方去病十分错愕。 一头雾水的他,四下瞅了瞅,见他只是一人,又这么着急,匪夷所思的问道:“朴将军这是何意?” “咱们要去哪?” 朴廉见状,先是把正厅的大门慢慢关上,随后来到方去病的眼前悄声回道。 “方王爷让我去联系各地方的虎贲卒,卑职已经联络好了!” “可就在卑职回来的路上,却碰见了一个男仆,此人是凤主身边常年的侍奉,权利甚是比朝中的鹤王还要大!” “而他这次从宫中出来,王爷猜是所为何事?” 方去病越听越迷糊,什么鹤王,什么男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本就不认识朝中的那些显贵,除了韩跋还有张阔,其他人根本没来得及接触。 看着朴廉神经兮兮的,不由皱起了双眉。 “朴将军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本王属实猜不到!” 朴廉听后,回头向正厅大门的门缝瞄了瞄,见无人偷听,连忙转身低声应道。 …… 经过朴廉的简述。 方去病才得知,他口中所说的男仆,叫魏忠天。 说是男仆,其实就是宦官。 只是如今的皇帝是个女子,也就改变了称呼。 之前在凤主身边的那个上官琴,被挖去了舌头,其实也是凤主身边的男仆,若不是说错了话,魏忠天根本不会得到重用。 而这个魏忠天,虽是上官琴的顶替,但此人油嘴滑舌,很是招凤主喜爱,更会见风使舵,在朝中虽然一直默默无名,实则为了顶替上官琴早就做足了准备。 此人善于心计,才被凤主赏识不久,就把对自己不利的官员依依害死。 虽然这些官员都是无足轻重之人,但也能表现出魏忠天此人的野心,志不在此,他根本不想一直以男仆的身份自居。 而鹤王,实则是一名武官。 在官职上虽比韩跋逊色了些,但他手中的兵可是整个大兴梦寐以求的。 便是锦衣卫之首。 而大兴的锦衣卫与历史上的锦衣卫略有不同,虽也都是飞鱼服傍身,但手中的兵器却有两把,其中一个是绣春刀,另一个则是手指刃,是一把可以挂在手指上的短小兵刃,杀人于无形。 鹤王全名孙鹤棣,是大兴皇室本家姓姓氏。 虽是王爷,但却是一名武将,至于官位却很神秘,就连凤主都称他为鹤万户,这么多年就知道他是名万户侯,时而称他为鹤王,时而称呼他为鹤万户。 可朴廉之所以说魏忠天比鹤万户 的权利还要大,是因为在当今朝堂之中,鹤万户手中的大部分锦衣卫都归属了凤主。 而凤主手中的官印以及韩跋的另一半儿虎符,还有永乐城护城军与锦衣卫的兵符都交给了魏忠天所保管。 虽然没有凤主的旨意,他是无权使用的。 但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凡魏忠天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那么这些兵符,虎符以及官印便是最有力的家当。 韩跋还因为此事多次找过凤主,说把这些东西交给一个男仆,多少有些草率。 可凤主却十分自信。 说是魏忠天只是一个男仆,对内没有认识的护卫以及侍卫。 对外更不认识什么将军,就别提韩跋他自己了。 就算有谋逆之心,他身边也没有支持之人,根本不足为惧。 而这次魏忠天亲自来皖城,其实就是凤主所派,来皖城特地给方去病颁一道旨意。 而这道旨意,朴廉也不清楚。 只是途经皖城,在城外的驿站听到了风声,所以连夜赶了回来。 方去病摆了摆手,并不在乎。 “朴将军,就只是送旨的男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朴廉见方去病如此不当一回事,旋即转变了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方王爷,魏忠天此人,不仅会阿谀奉承,还会胡乱给人添加罪名!” “那些死去的官员,无不如此。” “您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依卑职看,还是低调些好,尽快出府迎接下吧。” “魏忠天若是看到您的府上,有这么多妻子还有妾室,回到朝廷,在凤主耳边胡说几句,后果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虽说您是异姓王,有几个妻子和妾室都很正常。” “但若是让魏忠天得知,康小柔是您之前的妻子,您又该如何解释?” “况且悠悠姑娘还在府上,若是被魏忠天说成,您与朝廷重臣合谋,您又该如何作答……” 第241章 凤主口谕 看着朴廉严肃的神情,方去病想了片刻。 而就在这时,正厅的大门被人敲响,随即宋亭书与原力群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桑落酒,微醺的脸颊上洋溢着笑容。 方去病见状,眉头紧锁,王府内刚刚死了个人,他们俩却喝起了酒,但他们又都是自己的长辈,不好说什么,于是负手走到他们二人的身前,打量一番后,低声问道:“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为何会喝酒?来正厅是来找本王的?” 原力群虽然脸上也挂满了红润之色,但他的酒量还可以,这点酒根本不会醉,于是轻声应道:“哦,宋大人一直想再喝老夫的桑落酒,一直缠着老夫,所以就给他拿了坛。” “还说要找您一起喝,所以冒昧得过来了!” “既然王爷有事,那我们就先回去!” 旋即转身拍了拍宋亭书的肩膀:“走吧。” 可宋亭书却摇摇晃晃,抖了下肩膀,并微睁着眼睛笑道:“唉?原老你这是干嘛?” “咱俩不是说好的吗?要来与王爷共饮,怎么现在就走了?” 话音刚落,扭头瞧了一眼。 不禁双眉向上扬了扬。 “呦,这不是朴廉朴将军吗?不如咱们四个一起喝?” 朴廉见状,急忙双手拱上,并低声回道:“宋大人,卑职还有要事,就不先不喝了!” 原力群见方去病与朴廉一副严肃的模样,用力拽了一下,险些把他拽倒,并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走吧!” “说了,不让你喝这么多,却总是贪杯…….” 见他们二人离开正厅后,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此时的朴廉,依旧十分紧张。 于是沉了一口气。 “那好吧,本王就与你走一趟,准备倒是不必了!” “又不是见凤主上朝!” ….. 离开王府的方去病,表情十分淡然,对于魏忠天,他根本不在乎。 更 何况如今又在皖城,属于自己的地界,哪怕是凤主亲临,又能如何? 朴廉一边向前走,一边好奇的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王爷,您身边的这匹黑马是哪来的?” “咱们去见魏忠天是接圣旨的,为何还要牵着一匹马?” 方去病侧头瞟了一眼,摸了摸黑霜的鼻子笑了笑。 “这匹马叫黑霜,至于来历就不用提了。” “这黑霜在王府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让它也走走,溜达溜达。” 过后,二人没走多远,便看见了街道上驶来一架马车。 马车的布置很讲究,看上去应该不是皖城之人,也不是什么商人,方去病定神仔细瞧了瞧,猜出了一二,并低声问道:“朴将军说的魏忠天,可在这架马车中?” 朴廉随即点了点头,并轻声低语:“王爷好眼力,这马车上坐着的就是魏忠天,而跟随他身边的二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应该是两名锦衣卫。” 方去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兴的锦衣卫,于是加快脚步认真观察了一番。 虽然穿着和穿越之前看过的电影电视中的没什么两样,可仔细看还是略有不同的。 这锦衣卫的袖子上,靠着臂弯处,怎么还有一条红布绳子? “何人?” “竟敢挡路!” 这时,一名锦衣卫来到了方去病的身前。 并倒立着眉毛,一副凶煞的模样。 朴廉见状,急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拱手应道:“这位大人,卑职身旁的这位正是皖城的方王爷!” “此番前来,是来迎接魏大人的!” 锦衣卫听后,先是扬起了下巴仔细瞅了瞅。 而方去病也相继瞧了瞧,随即只见这名锦衣卫半弓着身子拱手轻声说道:“原来是方王爷,失敬!” 刚要再说第二句,那马车居然停了下来,从中走下一位看似十分扑通的男 子。 虽看似普通,但此人的气质倒是比平常人高贵的多。 脸颊白皙,身材匀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侍奉凤主的男仆。 只见他从马车下来后,径直走到了方去病的身前。 两名锦衣卫见状,纷纷弓身九十度向后撤去。 “呵呵,您就是方去病方王爷?” “下官只是一介男仆,并不是什么大人,还望方王爷莫要见怪!” 见魏忠天躬身拱手,方去病突然有些错愕,扫了一眼身边的朴廉,见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顿了两声。 “哦,本王听闻魏大人前来皖城,特意过来迎接!” “魏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起来说话!” 魏忠天听后,紧了紧双耳,慢慢直起身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眯眯的轻声应道:“王爷的消息的确很准。” “不错,下官正是来传达圣旨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心中暗想,这个魏忠天只是男仆,身上并没有官职,理应称呼自己为奴婢,可为何称自己是下官? 看来此人的野心确实不止于此。 想过之后,方去病笑脸相迎,并紧忙单膝下跪,双手扣实。 魏忠天见状,慢慢从身后拿出圣旨,并缓缓展开。 低眉瞄了一眼,旋即念道:“奉天承运,凤主诏曰!” “因异姓王方去病战浪人,敌胡族有功!” “特此赏赐…….” “钦此!” “方王爷,接旨请起吧!” 方去病愣了一下,没想到在皖城发生的任何事,凤主都已经知道了,还赏赐我这么多东西! 莫非皖城中有凤主身边的人? 于是双手将圣旨接过,放进了袖子内。 刚要开口,魏忠天继续应道:“凤主除了这道旨意,另外还有几句口谕。” 方去病听后,紧忙要再下跪,却被魏忠天拦了回去。 “唉?像您这种身份的人,口谕 可以不跪!再说,这是凤主随口一说,没有那么正式!”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双手拱上。 魏忠天先是瞟了一眼周围,并笑容满面的轻声说道:“方王爷还真是谨慎啊!居然出来迎接下官,而不是在王府内等候,想必方王爷的府中有……” 方去病知道他要说什么,余光一撇,皱了皱眉。 “哦,魏大人,王府中太过嘈杂,而且本王的王府很小,还没来得及收拾,您又是凤主身边的红人,本王实在不敢怠慢,所以……” “若是魏大人不介意,咱们这就回府,本王好让下厨给您做一些佳肴!” 魏忠天听后,先是礼貌的笑了笑,而后摆了摆手。 “多谢方王爷美意,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去了!” “至于凤主的口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您有时间再回一趟永乐城,作为异姓王,怎么也要封个称号!” “之前康兴城活着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称号,那是因为凤主不想给,他也没要!” “至于您,凤主甚是喜欢,所以还望方王爷早归!” 方去病听后,不由心头一紧。 心中暗想,又让我回去? 于是双手扣实连忙回道:“多谢凤主提携!” “可本王还有一些事,最近恐怕回不去!” “更何况,几个月之后本王就要去找洛北王,这也是凤主的意思,本王……” 方去病还未等说完话,魏忠天便笑了起来。 “下官知道,方王爷马上就要成为洛北王龚少雪的徒弟了!” “这么好的大事,如今满朝尽知,没什么隐瞒的!” “而凤主的意思,就是想让您在去洛北前,回宫一次!” “这可是凤主的意思,想必方王爷不会再推辞了吧?” 方去病无奈,只好点头应下。 随后魏忠天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到了方去病的手中。 并指了指轻声应道 :“这是进城的路引!” “可能方王爷还不知道,就在您回去的同时,永乐城又遭遇了浪人的偷袭,于是凤主有令,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从外地进城的,身上必须要有这块令牌!” “如今永乐城内的所有大臣,都有这块令牌,而永乐城中的百姓,更是不得外出一步。”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心中默想。 上井百村和他的父亲刚死,为何永乐城又出现了浪人? 这些浪人还真是没完没了,莫非还是为了报仇? 想过之后,再一抬头,魏忠天已然回到了马车中。 并透过马车的帘子低声说道:“方王爷,希望您说到做到,距离您去洛北还不到两个月,还望方王爷抓紧时间!” “走吧!” 见魏忠天离开后,方去病拿着那块令牌沉默不语。 朴廉见状,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方王爷的好日子快来了!” “恭喜王爷!” 方去病见朴廉怪异的模样,有些纳闷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原本就不想去洛北,就不想做龚少雪的徒弟,可眼下好了,朝中百官都知道此事了!” “又要让我进宫!” “唉……” 朴廉见方去病有些忧愁,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王爷多虑了!” “龚少雪此人很好接触,为人仗义更是功夫了得,他在洛北功绩卓着,不仅很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就连朝堂上的大臣,对他都是毕恭毕敬,您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徒弟,好事一桩啊!” “还有,凤主要封您称号,这更是无上光荣之事!” “您有所不知,虽然大兴的王爷有很多!” “但有称号的王爷却少之又少!” “一旦有了称号,您手中就不仅仅只有咱们虎贲卒了!” “文为王,武为号!” “有称号的王爷,在大兴可是与上将齐名的!” 第242章 鹤万户的探细 什么齐名不齐名的,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毫不在乎。 只是还要再去一趟永乐城,让他着实有些厌烦。 穿越之前的他只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普通职员,对于高层他根本没上心过,如今却要屡次与当代的高层接触,使他很是别扭。 可看见身旁的朴廉,却一副不亦乐乎的神情,不免有些无奈。 随即叹了口气。 看着遍地白雪的街道驻足想了片刻。 两根手指互相敲了敲,轻声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一趟吧,朴将军也跟着本王一起?” 朴廉听后,紧忙躬身回道:“王爷!去永乐城还行,若是跟着您进宫,恐怕不妥。” “我只是营中的偏将,像宫中那种地方,卑职可不敢妄想。” 方去病听后,低眉扫了眼,见朴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神态却十分激动,于是扬起嘴角不屑的说道:“你是本王的偏将军,入皇宫很正常,或许进不得紫宁宫,但皇宫或许还能带你进一次!” 朴廉见状,再次躬身激动的应道:“多谢王爷成全!” …… 走在回府的路上,方去病的心中颇感无奈,穿越到如今这个朝代,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乱,但比邻的窥视,还有内部的混杂不堪,再加上现如今的自己,可乃是如履薄冰,根本无法自由自在的活着。 距离上一次想辞官,刚过去不久,现在的方去病再想起此事,还是想把这异姓王给辞了,至少能换来一丝宁静。 与此同时,在一边的朴廉,心中却激动万分,之前为康兴城马首是瞻的时候,虽也有过几次机会去往皇宫,但却因为很多杂事没有去成。 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这辈子若不进一次皇宫,可谓是遗憾。 对于这次机会,朴廉很是珍惜。 此时的二人,虽然在一起走,可心中的真实想法却各不一致,没过多久,二人稍不留神,一抬头,竟看见一位婀娜的女子挡 住了去路。 此女子正是福韵姑娘。 看着方去病,满眼放光,桃花满面。 方去病这才记起,那日他答应过福韵要去找她,可终究是忘记了。 于是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朴廉轻声嘀咕道:“待会此女子若是想让本王去一趟,朴将军定要说虎贲卒中有急事,没有本王绝对不行!” “切莫让本王落在她的手里!” “倘若真的如此,你入皇宫的机会,也就没了!” 朴廉听后,立马竖起了耳朵,并紧忙低声回道:“王爷请放心!” “卑职绝对不会让该女子靠近您半步!” 说罢,只见朴廉挺身而出,将腰间弯刀横在他们身前,并倒立着眉毛,厉声说道:“姑娘,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福韵挑眉瞅了瞅,单手拿着手绢扶在腰窝处抿嘴笑了下。 “方王爷这是故意的吧?派出个小将军,就要拦住我的去路?” “您可别忘了,当时是您答应我的,又怎能出尔反尔?” 方去病听后,不想理会,对身前的朴廉摆了摆手。 只见朴廉再次逼进半步,弯刀半出鞘,横眉冷对:“姑娘,方王爷要回府,虎贲卒中还有很多要紧事需要王爷处理,还请姑娘让一下!” 朴廉怒气冲冲的模样,显然吓到了福韵,从而向后退了半步,并将双手环抱于胸前,低声应道:“魏大人来此,想必您也知道了,方才在路边我看的清清楚楚,您已经接到圣旨,难道方王爷就不感到疑惑?您在皖城的举动,为何凤主会全然知晓?” 福韵的话,让方去病顿时一惊。 更让朴廉不知所措,回眸纳闷的看着方去病,刚要开口,就看见方去病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并拍了拍朴廉的肩膀,低声应道:“皇宫之事,本王会带你去的,你先回府准备下!” “过几日就走!” “本王倒要看看,这个福韵姑娘想要说什么?” 朴廉听后,相继点 了下头,随即向王府疾步走去。 见朴廉离开后,方去病来到福韵的身前,定睛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过重的胭脂味,让方去病很是刺鼻,不由用手挥了挥。 随即屏住呼吸,目光凄厉的看了片刻。 没等自己开口,福韵竟将自己的前胸贴到了方去病的胸前,那两座雄峰紧紧与方去病的贴着,让他透不过气。 于是向后退了半步。 “福韵姑娘为何知道魏大人一事?莫非你与他认识?” 福韵见状,妩媚的瞟了眼,虽是烟花女子,但长相确实比一般姑娘出众的多,仔细看去甚至都比方去病家中的妻子妾室都要漂亮三分。 但此时的方去病,对于她的美艳根本不感兴趣,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 “方王爷想知道的,我的确知道一二!” “可您当真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我交谈?” 方去病听后,向四周望了望。 旋即沉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瞧了瞧。 “前方有一家菜馆,去那说吧。” 随后,牵着身旁的黑霜就要向前走。 可黑霜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福韵突然无故的嘶鸣起来,若不是方去病反应及时,急忙抓紧了缰绳,只怕黑霜早已挣脱。 方去病先是一怔,连忙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并疑惑的轻声问道:“黑霜,你怎么了?” 而此时的福韵当即被吓了一跳。 紧忙用手帕挡住了脸颊,见突然没什么动静,于是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 “我还以为方王爷要让这黑马将我踩死呢!” “寻常王爷出门,那都是八抬大轿,仆人侍卫跟在一旁,可方王爷倒好,每次出门都是一个人,或是身边跟着个侍卫,如今却还有一匹黑马!” 听福韵的埋怨,方去病低头默想。 若我是这个朝代的,或许会像你所说的那样。 但我毕竟是穿越而来的人,对于那些花架势,我根本不稀罕 ,人生在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就是走个路,何必那么多人跟着供着? 想过之后,面无表情的抬手指了指前方。 “姑娘,请!” 二人来到菜馆后,坐在了一个角落处。 福韵抬头扫视了一周,略显厌恶的撇了撇嘴。 “王爷为何不去我那?” “这种菜馆,就只是吃饭的地方,就连酒都是普通的小烧,毫无乐趣!” 方去病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依旧面无表情的应道:“与你过来,就只是谈些事情而已,何须去你说的那种地方?” “姑娘有话就请直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本王接到了圣旨,应该也知道本王不日就要出城。” “所以,本王时间紧迫,就不要弯弯绕了!” 可福韵却不想这么草率的与他交谈,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从他的对面坐到了他的身边。 并发出很嗲的声音:“如今的皖城是王爷说的算!” “好不容易和您这种大人物独处,我可不想就此放过!” 方去病眉头一紧,见福韵如此,连忙向身边靠了下。 “福韵姑娘,请自重!” 福韵见方去病如此胆小心细,不由拿出手帕挡着嘴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菜馆中的其他客人见状,无不在偷偷议论。 如今的方去病,可谓是家喻户晓,看见他与这般女子共进饭食,不免有些震惊。 “唉?你看看那是谁?” “那可是皖城的方王爷,怎么会和一个烟花女子勾肩搭背?” 一个年轻男子看见方去病,急忙把脸扭到了一旁,对他的妻子轻声嘀咕了几句。 而他的妻子却翻了个白眼,并噘着嘴轻声回道:“嘁!” “男人天下一般黑!” “你也一样,还说人家方王爷!” “你看看那个烟花女子,身穿新蚕丝所制作的衣服,那洁白如雪的皮肤,那吹弹可破的玉腿,还有那勾魂妩媚的脸颊,哪个男人不会心动?” “怎么你也心动 了?” “不然我给你一些钱,你去跟人家聊聊?” 男子见状,连忙低声喊了句:“你这婆娘,什么话都敢说,还不快吃东西!” 而此刻的方去病,似乎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于是紧忙站了起来。 气愤的厉声说道:“姑娘若是没什么事可说,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福韵见状,无奈之下叹了口气。 “好啦,不跟王爷闹了!” “毫无情趣!” “我其实是鹤万户留在皖城的探细!”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回头看向福韵困惑不已。 鹤万户此人,朴廉才跟我说完,这就出现了? 况且福韵之前一直与周万森关系密切,倘若她真的是鹤万户的探细,那周万森不是应该….. 见方去病有些迟疑,福韵连忙把他拽到了座位上。 并主动坐到了对面,眨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方去病轻声应道:“方王爷是在想周万森吧?” “我才没有把他的事告诉鹤万户!” “周万森此人,虽然一心想着为前朝之事复仇,但他为人十分刚正,而且帮过的难民数不胜数,我又不是个傻子,这种好人,我是不会在背后捣鬼的!” 方去病听后,心中莫名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人?好人会给我下套? 好人会一心想着推翻大兴? 也许他是好人,但对于此时的大兴来说,他无疑是一个叛徒,若真的如他所愿,大兴的凤主被推翻下台,那大兴会处于什么状态? 内忧外患,会让大兴的百姓处于什么境地之中……. 自古以来,一个国家的覆灭,往往都是国君对百姓不够爱戴,整日痴迷于享乐,娇惯纵横宦官摆布,奸臣当道。 可现在这个凤主,很明显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被强行推翻,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帝皇会比如今的凤主英明? 毁去一个凤主,新立一个皇帝,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赌…… 第243章 初见周生千穆 想过之后,再看此时的福韵,眨着大眼睛似乎还有话要说。 于是借着问道:“既然福韵姑娘是个探细,那皖城中的所有事不必猜都知道,应该是你说出去的吧?” 福韵听后,略微点了点头,但转瞬又摇了摇头。 并依旧一副妩媚的模样。 “虽然我是探细,但也不是什么都说的。” “只是方王爷最近的举动太过引人注目,我不得不说罢了。” 福韵所言,让方去病有些困惑,为何这个福韵姑娘会过来主动与自己说明这一切? 旋即看着她的双眼,想了片刻。 并习惯性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福韵姑娘到底要与本王说什么?应该不仅仅是想告诉本王这些吧?” 福韵见方去病疑神疑鬼的模样,抿嘴笑了笑,端起身前的一壶茶水倒了一杯。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福韵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一边用手指摸着茶杯,一边想着什么。 “我上次让王爷来找我,其实不为别的,就是想替鹤万户探探您的口风,除了看看王爷的态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便是这个皖城,王爷要尽快离去,否则恐怕会引火上身!”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心中相继一沉。 不明所以的问道:“口风?引火上身?还请姑娘说的明白些!” 福韵见状,回眸瞄了一圈,见身边这些人应该都是普通的百姓,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手边的热茶退至一旁,轻声应道:“鹤万户是什么人,方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手中的锦衣卫虽一半都归属了凤主,但精锐都留在了鹤万户的身边。” “您刚才所看到的,魏忠天身边的两名锦衣卫,臂弯上都捆着红色布条,就意味着他们是凤主的人!” “若是前几年,鹤万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最近几年,凤主身边的男仆过多!” “之前的上官琴,虽说太过招摇了些,但还算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但如今这个魏忠天,实属有些难办!” “这个魏忠天,最从当上了凤主身边的红人,到处与朝中大臣为敌,不论忠奸,只要对他不利的,或是不与他站在一起的,他都会想尽办法将其铲除。” “虽都是一些品阶低微的臣子,但若是让他作大,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鹤万户想集结手中的锦衣卫,用最快的速度,将魏忠天除掉!” “但若想成功,还需要他人的帮助,所以鹤万户想到了您,您手中的虎贲卒,若是与鹤万户手中的锦衣卫强强联合,那这个魏忠天定会万劫不复…….” 福韵的话,方去病大体明白了。 眉头紧锁的他,看向周围,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心中暗想。 按照她的说辞,这个魏忠天不就是想宦官篡权吗?可鹤万户为何会突然想到我? 难道这个福韵早就盯上了我? 与他们合作铲除大兴的祸害,其实也未尝不可,可我怎么感觉他们志不在此。 想过之后,方去病再次敲了敲桌子,并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福韵姑娘所言甚是,但这件事还需本王回去考虑考虑!” “毕竟魏忠天刚刚来过,让本王这几日回永乐城一趟。” “等到了永乐城,看见了凤主,本王自有打算!” “至于鹤万户,若真的如他所说,为大兴除害,本王义不容辞!” “只是目前,本王还不了解状况,若是随便答应……” 没等方去病说完,福韵便笑了起来,并点了点头,悄声回道:“王爷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回复我,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 方去病见她这么说,相视一笑,过后又重新皱起了眉毛。 “那福韵姑娘刚刚所说的离开皖城又是何意?” 福韵见他这么着急,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笑道:“鹤万户的事情本姑娘已经告诉您了,至于这第二件事,王爷若想知道的话,恐怕就要和我走一趟了!” 方去病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于是双眉向上扬了扬。 再看此时周边的顾客,心中一沉,站了起来。 “好吧,姑娘想要去哪?本王去便是。” “但提前说好了,宾来客栈,本王是不会去的!” 见方去病笃定的模样,福韵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满不在乎的回道:“宾来客栈,本来就不是我的住处,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场所。” “本姑娘要带您去我的家!” “你家?” 方去病听后,瞬间瞪大双眼,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还要去她的家,这是不是有点不方便啊。 再说,福韵这个姑娘,虽然是探细,但模样与打扮都太像烟花女子了,若是被外人撞见,乱说一气,让王府中的夫人们知晓,那不得…… 想到这,只见方去病怔了一下,随即紧忙摆了摆手。 “还是算了,福韵姑娘的家,本王就不去了!” “至于…..” “哎呦喂,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难不成本姑娘还能把您吃了不成!” “本姑娘的家不只有我一人,还有我的兄长和妹妹!” “你怕什么!” 福韵见方去病思来想去,不耐烦的喊了句,瞬间引起周遭的顾客一阵唏嘘。 方去病见状,脸颊瞬间红了一大半儿,随后无奈的应道:“好吧,请姑娘带路!” 二人走出菜馆后,方去病本想结账,却被菜馆的掌柜给拒绝了。 “方王爷乃是我们皖城的主人,打走了浪人,还战胜了胡族,这点饭钱就不要了!” 方去病见状,本想再推诿几下,却被身边的福韵一把拽住,向远处狂奔。 方去病见她如此着急,一把 撒开她的手,驻足而望。 福韵好奇的看着他,并轻声喊道:“皖城内周万森还没走,若是被他看见我与你私自来往,定会起疑,赶快走吧!” 方去病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仍是不肯走,一直望着身后,似乎在等着什么。 眨眼过后,只见黑霜跑了过来,一身腱子肉,奔跑的样子甚是酷炫。 方去病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在黑霜来到身前时,一把将福韵抱到了马背上,紧接着一声‘驾!’ 黑霜一声嘶鸣后,向远处狂奔。 街道两旁的百姓闻其声,扬起头想看清楚,却都是重影,黑霜的速度可想而知。 骑在马背上的福韵被方去病紧紧搂在身前,即紧张又兴奋。 小心翼翼的回头刚想说话,却只见方去病突然拉进缰绳,一个不留意,她的嘴唇竟直接吻到了方去病的下颚处。 这一举动让方去病一怔,紧忙双眼目视前方,厉声吼道:“各位请让让!” 旋即对身前的福韵大声问道:“姑娘的家怎么走?” 而此时的福韵,却还在为刚刚的那一吻所感动,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瞬息过后,二人来到了城中一个僻静处。 方去病与福韵下马后,疑惑的看着她。 “福韵姑娘,你家到底在哪?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看?” “刚刚…..” 方去病本想解释刚才的行为,却被福韵拦了下去。 “方王爷不必解释,至于我的家,方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一头雾水:“知道?本王知道什么?” “本王看你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就只好找个僻静处停下来问问。” “黑霜的速度很快,方才是在主道上,本王不想被人看见,所以一直让黑霜加速,才会来到这里。” 福韵了解后,负手转身踮起脚尖扬起了下巴。 “呐,前面就是我家了!” 方去病听后 ,顿时怔了一下,没想到竟会这么巧。 这个僻静处是皖城的北侧,虽然这里也有住户,但与皖城的主道和南侧相比,冷清了不少,没想到福韵姑娘的家就在这? 于是牵着黑霜向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瞧,前方果然有个宅子。 随即跟着福韵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宅子的大门前,福韵负手转身,笑容甜美的轻声应道:“这就是本姑娘的家了!”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皖城人!” 方去病见状,心中默想。 看来这个福韵姑娘,在皖城已经生活多年,那我和夫人们初来此地时,这个福韵姑娘应该就已经知道了。 包括梁玉生还有康兴城,司徒燕,她也应该全都知晓。 那又为何此时才出现,莫非都是在等康兴城的倒台? 细思极恐的方去病不禁浑身一抖,眉头紧锁。 福韵见他一副谨慎的模样,将身后的双手放在了身前,刚要为他介绍,宅子的大门却被一人推开。 从里面跑出了一位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 手中还拿这个荷包,稚嫩的很。 “姐姐,你回来啦?” “今日又给蓉儿带回来什么宝贝礼物了?” 而小姑娘的身后,推门的人,则是一名与方去病年龄相仿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块玉坠,面貌英气十足,举止投足比皇宫之人还要高贵。 双眉浓密,大.大的双眼深邃而明澈。 福韵见状,连忙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并嬉笑着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这个小孩儿是我的妹妹,叫福蓉!” “而这位男子,便是我的哥哥!” “叫周生千穆!” 方去病听后,不禁皱了皱眉。 姓周生?这姓氏还真是少见,之前只从电视剧中看过。 于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并对她的哥哥低声应道:“本王方去病,是福韵姑娘带本王过来的…..” 第244章 魏忠天的惊天阴谋 只见周生千穆先是拱手回了个礼,随即侧身伸出单臂。 “早就听闻过方王爷的名号,里面请!” 方去病见状,低头想了片刻,随即与他们三人走了进去。 这个宅子看似普通,明面上看只不过是一个百姓的住宅,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院子中摆放的都是刀枪剑戟,还有木人桩,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家终日习武。 院子不算大,除了这些两边还有两颗松树,被白雪覆盖看上去即威严而肃穆。 福韵见状,笑着介绍道:“这两颗松树是我哥哥的最爱。” “我哥哥常说,松树如人,四季常绿。” “代表着我们周生家百年不衰!”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再看此时的周生千穆,却一脸严肃,并嘀咕着:“你这丫头,逢人就说这两颗松树,有什么好说的。” “还望方王爷莫要见怪!” 方去病相视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在了前方屋子上。 周生千穆为人很低调,说话的语气更显儒家气息,一颦一笑即不张扬又不夸大,与他妹妹截然不同。 “哦,前面就是正厅,咱们进去说。” 随即向身边瞄了一眼,招了招手。 只见两名家仆缓缓走来。 “你们俩把蓉儿先带回房间去,我们有话与方王爷说,另外让家中护卫把守好宅子的大门,无论任何人,今日不得入内!” 周生千穆话音刚落,两名家仆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姑娘抱在了怀中,并向右侧走去。 而把守大门的两名护卫,却让方去病有些惊愕。 不禁心头一紧。 飞鱼服? 这两个护卫竟然穿着飞鱼服?莫非他们一家人都是锦衣卫? …… 三人来到正厅后,周生千穆让下人沏了杯热茶,随即对方去病笑了笑。 “还望方王爷见谅,家中并没 有什么上等美酒,就只有热茶而已,让方王爷见笑了!”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并坐在了身后的木椅上。 “热茶就好,大白天的用不着喝酒。” 随后,向四周瞧了瞧,只见正厅门口的衣架上,果然挂着一身飞鱼服,这让他的猜测更加得以证实。 于是刚想开口,却被福韵抢了去。 见他们二人如此严肃,福韵眉开眼笑的对她哥应道:“哥!人家方王爷刚来咱们家,不如让我先带人家逛逛?” 周生千穆听后,眉头一紧,低头想了片刻。 方去病见状,笑着摆了摆手,并轻声说道:“逛逛就不必了!” “福韵姑娘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本王真的还有要事需回府处理!” 见方去病急着要走,福韵突然转变了态度,并颐指气使的对周生千穆嘟囔道:“既然如此,哥哥就跟他直说吧。” 旋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周生千穆见她如此没有礼貌,当即顿了两声:“你这个脾气,自从爹娘去世以后,就没变过!”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妹妹,早就教训你了!” “你若不想在这待着,完全可以出去!” 福韵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啪!的一声砸在了木椅的扶手上,站了起来。 转身怒气冲冲的向正厅外走去。 方去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再次被周生千穆拦了回去。 “我知道方王爷想问什么?” “刚刚在院子中,方王爷或许已经看到了,那两名把守大门的护卫,其实就是锦衣卫!” “而我也是锦衣卫的一份子!” “镇平府百户!” 方去病听后,仔细回忆了下,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大兴的体制他还是研究过的。 镇平府?怎么听起来这么耳 熟? 福韵姑娘说过,锦衣卫是由鹤万户管制的,难不成孙鹤棣的府邸就是镇平府? 想过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周生千穆见他有些迟疑,于是解释道:“鹤万户,孙鹤棣其实就是镇平府的王爷,他有两个称呼一个是鹤王,一个是鹤万户!” “而镇平府就是管理锦衣卫的机构,只是称呼而已,方王爷无须细想!” “这次让家妹请您过来,想必方王爷大概已经知道了原因。” “那在下就简单直说了……..” 通过周生千穆的简述,方去病大概得知,他们兄妹口中所说的离开皖城,其实就是魏忠天想把皖城归为己有。 想将皖城设为他的心腹,故而皖城内的所有人都要听他一人指挥。 而方去病却是这座皖城的主人,若想控制皖城,魏忠天定会对方去病下手。 虽然方去病如今是个异姓王,但方去病的前身却是一名男徒,而且还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若想将方去病扳倒,魏忠天完全可以从中作梗,在凤主耳边吹风。 所以,按照他们兄妹的话说,方去病必须尽快离开皖城,才得以全身而退。 可让方去病不明白的是。 皖城只是最近几年兴起的城池,还是凤主之前的故乡,魏忠天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去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困惑的问道。 “你说的这些,本王还是不大明白!” “皖城除了地理位置靠近永乐城,别无用处!” “物资和农作物更是也比不上其他的大城池,就算有新蚕丝的制衣技术,也不能作为战事手段啊!” 面对方去病的质疑,周生千穆相继一笑。 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方去病的眼前,坐在了他的旁边。 并意味深长的应道:“那方王爷可知皖城为什么 会成为凤主的故乡?” “就算天下人都不知道,方王爷也应该知道,凤主其实是胡族之人!” “之所以会把皖城设为自己的故乡,其实就是想掩人耳目,之所以从来没有发展过皖城,就是不想让人从中得知这一秘密。”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凤主是胡族人,还想把胡族赶尽杀绝,世人又该如何看待她?” 方去病听到这,不禁心头一紧。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可这些又与魏忠天有什么关系? 只见周生千穆随之沉了口气,继续说道:“魏忠天此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他选择皖城,就是想一旦有一日他做足了准备,就会从皖城挑起战事!” “控制整个皖城,掀起百姓们的舆论狂潮,说当今的凤主并非皇室血脉,而是胡族的余孽,就此引发不可想象的祸事!” “而且皖城的地理位置,很利于聚集军卒!” “一旦东窗事发,根本来不及阻挡预防!” “并且魏忠天已经开始谋划,鹤万户早就得到密报,魏忠天居然联系了胡族进攻中州城!” “方王爷可能有所不知,中州城看起来是个微不足道的城池,但这座城池中含有大量铁矿!” “还有很多石矿,只要攻占了此处,军卒们所用的兵器就会源源不断的被制作出来,到时候咱们大兴若想再把中州城夺回来可就来不及了!” 方去病听后,顿时一惊,怪不得高田会对中州城进攻,原来是为了铁矿与石矿?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 看着脚下的地面,方去病还是有些不解。 “可中州城如今还在咱们大兴手里,高田已死,胡族的骑兵算是损失了大半!” “就算胡族骑射攻过去,中州城也不会那么轻易失手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中州城失手 ,也在大兴的地界之内,难不成区区几万胡族骑射,就能让大兴望而却步?” “本王手中还有数以万计的虎贲卒,驻扎在各个城池当中,想必中州城也有!” “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周生千穆听他这么说,无奈的摆了摆手,并吐了口气。 看着方去病那笃定的眼神,低声应道:“方王爷的虎贲卒固然厉害,但若是被魏忠天那个小人得逞,您失去了异姓王的位置,那这些虎贲卒又会归到何人之手?” “您想没想过,魏忠天对皖城下手,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魏忠天带着圣旨前来皖城,难道王爷没有细心想过?” 方去病听后,眉心深陷,双眼也突然瞪大了些许。 情不自禁的嘀咕了起来。 “若真是按照你这么说,魏忠天此番前来,让我回永乐城面见凤主,与其说是凤主的意思,不如说是他魏忠天想把本王困在皖城,好让他的诡计得逞?” “本王一旦被困,那本王手中的虎贲卒便失去了威胁。” 说到这,方去病不由心中暗想。 之前还说让朴廉跟着我一起,这若是真去了,虎贲卒群龙无首,还真的要被这个魏忠天控制了! 想到这,不由心头一颤,目光也随之变得十分凄冷起来。 “其实王爷也不必这么担忧,只要尽快离开皖城,一切都还有机会!” “而我和妹妹之所以告诉您这些,并不是想让您与我们为伍,让您与鹤万户一起,就是想让您远离魏忠天的阴谋。” “毕竟是您铲除了皖城中的浪人,还有高田以及他的部下!” “于情于理,都是要帮您的!” “而我和我妹妹,作为鹤万户的探细,帮您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我想方王爷,也不想看到大兴会被一个男仆篡权吧…..” 第245章 方去病喜得千金 方去病听后,内心深处很是不愿。 好不容易在皖城落家,如今又要离开,兜兜转转不知道又要去哪。 看着眼前的周生千穆,他眉心深陷,一时无法回应。 周生千穆见状,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随即瞟了一眼。 “其实我知道王爷在考虑什么,无非就是不想让您的家人与您一起离开!” “如今皖城的百姓,把您当做城中的主人,对您和您的家人更是无比爱戴,但您想过没有,一旦魏忠天的奸计得逞,受害的不仅仅是您,您的家人又怎能独善其身?” 说罢,周生千穆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走到正厅的正中间,举目看了许久。 “就算方王爷不想参与其中,退去异姓王的身份,又如何面对皖城的百姓?” “大兴易主,必定会换来永无止境的战乱。” “暂且不说各地诸侯纷纷起兵勤王,单说魏忠天想要霸占全国,就要掀起全国的争乱,方王爷当真想看到这种局面?” 周生千穆的言辞,愈发激动,使方去病如坐针毡。 本就是想让自己参与鹤万户的阵营之中,如今又提升到全国安危,用道义与全国百姓束缚,让方去病很难抉择。 片刻过后,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的话本王听进去了,但本王不会离开皖城!” “当初选择从永乐城离开前往皖城,实非本愿,之前本王只不过是个在逃的男徒,如今本王亦是大兴的异姓王,又是王府乃至皖城的主人,若是因为魏忠天就此离开,又和逃兵有什么不一样?” “凤主那边,我会去!” “但本王绝不会任由一个男仆所摆布!” “倘若魏忠天真的如你所说,想借此机会向皖城发难,本王绝不姑息!” 说罢,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并扭头对周生千穆应道:“你们的意思,本王已经知晓,待本王从永乐城回来后,自有定夺!” “鹤万户…..本王也会考虑!” 旋即就要 转身离开。 周生千穆听了他的话后,想了很久,见他要离开也没有多加阻拦,而是低声回了句。 “方王爷,既然您主意已定!” “那我等锦衣卫也会与您戍守皖城,但凡需要我们的地方,必定相助!” 随即只见周生千穆躬身九十度并双手拱上。 方去病诧异的回头瞄了一眼,心中暗想。 这个周生千穆,刚刚还要劝我离开皖城,这么大会儿就转变了态度? 莫非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在试探我? 瞬息后,周生千穆慢慢抬起头,见方去病一脸错愕的神情,相继笑了笑,并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应道:“方王爷想的没错。” “方才与您说的那些的确是在试探您,当然!这些话都是真的!” “只不过鹤万户的意思,是想让您务必坚守皖城,就算到最后,凤主被魏忠天蛊惑,皖城也不能丢!” “倘若刚刚方王爷应了我的建议,这就离开皖城。” “不仅仅我会失望,妹妹会失望,鹤万户也会想尽办法除掉您,让皖城再换一个主人,毕竟鹤万户是皇室中人,并不想看到大兴会被一个男仆篡夺!”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 方才在菜馆内,福韵姑娘也在探我的口风,没想到来到他们家,还要被他哥哥试探。 想到这,心中不免有些别扭。 随即面无表情的向门外走去。 迎面却撞到了福韵,见他要走,福韵紧忙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方去病见状,后退了半步,他可不想再与此女子有如何瓜葛。 先是被她的双峰紧紧贴着,方才在来的路上又被她亲了一口,如此放纵的女子,方去病属实难以驾驭。 “福韵姑娘这是作甚!” “你的哥哥已经与本王谈完,本王还要回去办要紧事,还请姑娘让开!” 福韵听后,歪着脑袋,双眼紧紧盯着他,撅着小嘴鼓着腮帮子眼睛提溜转了一圈。 “方王爷,您这么快就想走了啊?” “不能再等等吗?” 方去病 见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奈的回头瞄了一眼。 只见周生千穆双眼瞪了下,向门外摆了摆手。 “一个女孩成何体统,让方王爷离开!” 福韵见状,原本还是笑容满面,如今却变得十分失落。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眉宇间略显失望。 “方王爷,您刚才所做之事,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本姑娘虽在宾来客栈,但从未让任何男人碰触过,您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就能当作没发生过?” 福韵的质问,瞬间让方去病有些错愕,双眉微微一挑,低头想了片刻。 刚要开口,却被福韵拦了回去。 “既然方王爷无此情谊,那本姑娘也无需再缠着您,我只希望您与我哥哥之间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就算您不想参与其中,也请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福韵话音刚落,方去病本想再解释几句,谁知身后的周生千穆走了过来。 并厉声斥责。 “怎么和方王爷说话呢!” “方王爷是个明白人,无需你一个丫头从中指手画脚,还不快让开!” 福韵听后,相继点了点头,那无比寒冷的目光,让方去病浑身发凉。 临走之时,方去病还想再与福韵说说,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见福韵一把将大门关了上。 停留在大门外侧的方去病,看着眼前的大门迟疑了片刻。 这时,黑霜慢慢走了过来,几声马鸣后,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摸了摸黑霜的鬃毛,轻声应道:“黑霜啊黑霜,都怪你!” “若不是因为你,本王也不会与她…..唉!” 旋即牵着黑霜向王府走去。 回去的路上,方去病边走边寻思刚刚周生千穆他们兄妹之间的谈话,心中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倘若魏忠天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永乐城之行当真要注意些,还是自己去吧。 对于此时的方去病,太多事压的他喘不过气。 过几日还要去永乐城面见凤主。 但凡被魏忠天所困,皖城的夫 人们又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纤绳的左手便情不自禁的放了下去。 而此时的黑霜却抓准时机,一路狂奔,吓得方去病顿时一身凉汗。 见黑霜横冲直撞的样子,方去病连忙大声疾呼:“快让让!” “黑霜!” “黑霜!” 黑霜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让方去病不知所措,幸好被前方一人及时制止,才避免惨事的发生。 殊不知街道上的百姓若是被黑霜无意间踩踏,非死即伤。 又该让方去病如何自处。 而制止它的人正是王中豹。 见他只是用一条胳膊就阻挡住了黑霜的狂奔,不禁松了口气,急忙跑了过去。 王中豹见状,急忙扥住缰绳,轻轻摸了摸黑霜的头部,不知朝着它说了些什么。 方去病赶来之后,看向身边的四周,百姓们纷纷吓的脸色煞白,无不瞪大双眼。 王中豹见是方去病,连忙拱手应道:“我还以为这是谁的马?原来是方王爷您的!” 随即把缰绳递给了他。 方去病接过缰绳,气愤不已,转头就要教训黑霜一番,可王中豹却制止了他,并扬起嘴角微微笑道:“方王爷不用这么生气!” “这黑马看起来应该是心情不好,所以有些失态,刚刚我已经把它安慰好了,已无大碍!” 王中豹所言,让方去病即惊讶又困惑。 难道刚才我与黑霜的谈话,黑霜听懂了? 随即朝着王中豹看了看,双眼瞪得溜圆,不由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居然还能和马匹对话?” “之前本王怎么没发现?” 王中豹听后,缓缓扬起了下巴,并龇牙笑了笑。 “嗐,这些都是小事,之前身为男徒的时候,除了与女子……,您是知道的,我就不说了!” “还有就是驯马!要知道,若是能让一匹普通的马,短暂的变成一匹上等好马,能赚上多少钱?” “所以我们这些男徒就学会了与马匹对话,从而让它们装作上等好马的样子!” “此事说 来话长,待日后有时间,我再与方王爷详谈!” 方去病听后,不禁摇了摇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作假的行为,居然做到了马匹身上,竟还能让它们短暂的伪装成上等马匹,不禁撇了撇嘴。 刚要开口,却看见王中豹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方去病一惊,连忙问道。 “中豹!你这是干嘛?赶快把手放开!”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如今可是城防军的首领!” 王中豹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连忙大声回道:“我说王爷!都到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说我了!” “家中发生了大事,还是跟我快回去看看吧!” 方去病听闻家中出了事,神情立马有了转变,瞬间变得肃杀。 “什么?什么大事!” “家中到底怎么了?” 王中豹见方去病突然着急的模样,半回头偷偷一乐,随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眉头紧锁。 “我方才本来想去王府找您的,却没曾想刚到王府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老头!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 “端着血淋漓的铜盆,朝着我的脸就倒了过来,若不是我反应及时,那一盆的血水恐怕就泼在我脸上了!” 方去病听见血水,顿时头皮发麻,双眼一横,一把将抓住王中豹的衣领,恶狠狠的低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中豹见方去病怒气冲冲的样子,紧忙笑着摆了摆手,并双手突然拱上:“那个老头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恭喜方王爷喜得千金!”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慢慢松开了王中豹,双眼发直,不敢相信的嘟囔了句。 “喜得千金?本王有孩子了……” “可为何会有血水?” 王中豹见他吃惊的模样,大笑道:“方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大兴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但凡有人怀有子嗣,有条件的都会买一些活牲口杀来庆生!” “赶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第246章 范雪娇患痨症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单手紧紧拽着缰绳,回身一跃而上,策马而奔。 王中豹见状,愣了一下。 “唉?王爷,您等等我!” ……. 瞬息后,方去病骑着黑霜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王府的门口。 下马后,护卫见是方去病回来了,刚想上前行礼,可方去病却不管不顾直接推开二人冲了进去。 此时的方去病即兴奋又紧张。 来到院子中,见四下无人,刚想冲进主屋内,却被一个护卫拦了下去。 方去病眉头紧锁,狠狠瞪了此人一眼。 护卫刚想解释,范雪梅和范雪棉就从主屋中走了出来。 看见是主人,连忙来到他的身前轻声应道:“主人,您可回来了!” “若不是朴将军回来发现大姐气色不太对,我们都不知道他姐她居然怀了身孕!” 范雪棉的言辞,让方去病更加紧张,踮起脚尖向她们身后瞅了瞅。 “你们让开,本王要去看看!” 范雪梅见状,赶忙用双手阻止了他:“大姐现在刚有身孕,大夫说需要静养。” “里面有三妹和女娘伺候,您就先不要打扰她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紧了紧,心中默想。 就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生了?为何不让看? 再说,为何女娘会在里面?吴韵白死后就再没看见过她。 想过之后,低声应道:“大娘子如今怀了身孕,作为她的夫君,理应去看看,为何不让看!” “另外,那个女娘又是怎么回事!” 范雪棉见主人有些着急,连忙回道:“主人可能有所不知,若是换做寻常妇人有了身孕,当然是可以见的。” “可刚刚大夫说过,大姐她身子有些薄弱,虽然这几年看她总是忙里忙外,没什么大事,可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如今又有了身孕,大夫说她见不得一丝凉气,您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风 霜还没有散尽,若是就这么贸然进去,恐怕会对大姐的身体不利。” “还是等等再说吧。” “至于那个女娘,其实就是负责伺候吴韵白起居的,主人您比我们清楚。” “在吴韵白死后,女娘原本是要回老家的,却被孙昌合知道了,将她拦了回去。” “一开始,女娘是在城外堤坝与孙昌合一起的,听闻大姐有了身孕,孙昌合就让她先过来照顾了!” “这个女娘会的东西比我们多,照顾大姐绰绰有余!” 范雪棉话音刚落,范雪梅继续说道:“是啊!” “方才女娘无意间透露,孙昌合说了,等大姐顺利产下女儿,就要迎娶女娘为妻,凑一个双喜临门!” 方去病听后,眉心深陷。 自打穿越而来,范雪娇就一直操持着家务,还有外面一些琐事。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范雪娇更是一人把持着整个王府,她太累了,如今又有了身孕,身体还出现了问题,于情于理都是自己的过错。 于是急忙问道:“大娘子她身体到底如何?大夫有没有仔细说过?” 范雪梅见状,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范雪棉却紧了紧眉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二姐,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夫说过了,大姐患得是痨症,多是操劳疲累所引发的疾病,轻则浑身无力,活动几下就会浑身冒凉汗,喘的厉害!” “重则口吐鲜血,肌肤也会逐渐松垮,面黄肌瘦!” “好在发现的及时,只是较轻的症状,大夫已经配了药方,只要按时服下会没事的。” 方去病了解后,心中无比自责。 看着眼前的屋子,却无法马上进去看看,失落而又担忧的情绪让他很是愁闷。 随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本王知道了,那本王就去正厅等候,待身上的风霜散尽后,本王就去看她!” 旋 即,低着头向正厅内走去。 与此同时,王中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却看见方去病落寞的背影,心头一紧连忙向范雪棉问了句:“四娘子,怎么样了?” “为何主人他会……” 范雪棉瞟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拉着范雪梅的手转身向主屋内走去。 王中豹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刚想去正厅问问情况,谁知刚要走到正厅的门口,就看见方去病一把将大门关了上。 王中豹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回身看见打扫的徐大娘,于是紧忙走了过去。 “唉?我说徐大娘,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徐大娘看着脚下的白雪,抬头瞄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夫人如今身体抱恙,还有身孕,你说主人能好过吗?” “唉…..” 这时,朴廉也从后殿走了出来,看见院子中空无一人,慢慢来到王中豹的眼前,并疑惑的问了句。 “中豹?方王爷人呢?我听说他已经赶回来了,难道在主屋内?” “我这就去找他!” 朴廉话音刚落,王中豹立马伸手将他拽了回去。 并一脸严肃的轻声应道:“朴将军,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主人现在应该不想见任何人!” 朴廉听后,寻思了片刻。 旋即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拍了拍王中豹的手臂,低声回道:“嗐,我知道了!” “是不是方王爷知道大娘子的事了?” “其实没什么的,痨症而已,多多休息就能养回来,那个老大夫还是我请来的,具体的他已经跟我说过了!” “痨症分轻重,大娘子属于最轻的,发现的及时,只要平时注意休息,少做一些劳累之事,心态保持平静,长此以往再配合大夫的药方,就会痊愈,你不用担心!” 王中豹了解后,缓缓松了口气。 回头看着正厅的大门,撇了嘴。 “主人 现在就在正厅内,我带你过去!” 可二人来到正厅的门口,不管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回应。 王中豹很是纳闷,想用力把大门给打开,却还是不行。 朴廉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再次拍了拍王中豹的胳膊:“算了!” “再怎么说,大娘子是方王爷的妻子,碰到这种事,谁都会难过,就让方王爷在里面静静吧!” 王中豹相继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轻声问道:“朴将军,你来找主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可以告诉我!” “我现在可是城防军的首领,还是可以助主人一臂之力的!” 见王中豹如此说,朴廉刚要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 随即摆了摆手:“知道中豹兄的好意,还是算了!” “毕竟是有关朝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在乎这几日了,等明日再与方王爷说也不迟!” “我就先走了!” 看见朴廉离开后,王中豹歪头瞅了瞅正厅的大门,慢慢蹲了下去。 一脸的苦相。 真是的,如今的王府内,除了我能帮主人分忧,还有谁?连我都不告诉! 大哥如今在为县衙做事,还是个捕快,应该没时间回来。 朴廉又是虎贲卒的偏将军,管理的事务更加繁杂,最后还不是我,能在主人的身边守候。 想过之后,把头慢慢靠在了大门上。 举目而望,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不觉突然有了困意……. 而此时在正厅内的方去病,却一直发着呆坐在其中。 右手放在桌子上,习惯性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安静的正厅内,方去病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想起不久前的过往,对于范雪娇的愧疚愈发的严重,不禁嘴中嘀咕了起来。 “雪娇,都是我不好!” “岳父大人的死,本就让你身心俱疲,还要为这一大家子强撑着身 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竟用拳头猛砸自己的胸口。 过后不久,方去病双眼中的眼泪始终没有滴落下来,双眼泛红的他,低头陷入了沉思。 如今有了孩子,定要对得起她娘,更要活下去! 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才能让我的孩子永远平安无事! 雪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更不会让咱们得孩子,还有这个家出事! 想过之后,他慢慢站了起来,抖了抖双肩,挺直了脊背。 走到大门口推门而出,却怎料,靠在大门的王中豹一头倒在了方去病的面前,肥大的脸颊恰好贴在了方去病的脚面上。 本能的反应之下,方去病把脚向后撤了一步。 只见王中豹一头撞向了地面。 方去病一怔,本想把他扶起来,却看见王中豹支吾了一声,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哎呦我的脑袋!” 随后抬头一瞧是主人,于是扬起嘴角傻傻的笑了起来。 “主人,您肯出来了?” 方去病见状,负手跨过门槛,来到他的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大会儿就能睡着!真有你的!” “回城防军吧,没有本王的允许,轻易不要回来,最近可能要出大事!” 王中豹听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连忙跑到了方去病的对面。 “主人,有什么大事?” “我身为城防军,定会为您分忧的!” 方去病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帮本王守好皖城的城防,比什么都重要!” 王中豹相继点了点头,刚想转身离开,却又折了回去。 紧忙轻声应道:“主人,刚刚您在正厅的时候,朴将军过来了,说找您有要事!” “我问他,他又不说。”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负手向后殿走去。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去吧…….” 第247章 杨无敌进皖城 “主人?” 方去病本想去后殿找朴廉,却被突然叫住。 回头一瞧,竟是范雪娇。 脸色苍白,柔弱无力。 方去病顿时双眼瞪得溜圆,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她。 “雪娇,你这是?” “大夫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为何还要出来!” 范雪娇发白的嘴唇,微微笑了笑,并将双手轻轻放在了方去病的胳膊上,眉眼间泛起了爱意。 “主人,我没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您回来还没吃过饭吧!我这就给您去做!” 方去病眉头紧锁,紧忙将她扶进了屋中。 看见范雪梅和范雪莲竟坐在床上,突然严肃的低声说道:“雪娇如今患有痨症,你们居然还坐得下?” 范雪棉听后,从屏风后紧忙走了出来,并端着一盆热水,连忙解释道:“主人,二姐和三姐正给大姐赶制小孩儿的衣服呢!” “大姐你怎么出去了?” 方去病不想听解释,一脸严肃的把范雪娇扶到了床边,并对范雪梅他们二人低声应道:“雪娇才刚刚有了身孕,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日,这么着急做孩子衣服作甚?” “现在最主要的是将雪娇的身子养好!竟作一些无用功!” “还不快从床上下去!” 一声过后,范雪梅和范雪莲紧忙下了床,并来到范雪娇的身前,慢慢把被子帮她盖了上。 范雪梅见状,用手指捅咕了下身边的范雪莲,并向范雪棉打了个眼色。 随即三人走了出去。 方去病见范雪娇气色如此不好,担忧的蹲在床边,双眼中再次涌出了泪光。 并将范雪娇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轻柔的应道:“你是怎么搞的?身子出现了异常为何不早些找大夫诊治?” 雪娇见方去病如此担忧,扬起嘴角笑了笑,并伸出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 “嗐,只是痨症而已,和风寒没什么不一样,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主人无需担心。” 随后用手 摸了摸肚子。 “大夫说这是一个女孩儿,主人可喜欢?” 方去病扬起双眉,瞟了一眼她的肚子,并咧嘴笑道:“不论男女,本王都喜欢!” “你安心养病,若是身体不适,这孩子咱们你可以不要!” “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范雪娇听后,紧了紧眉毛,连续摇着头,并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头,吐了口气。 “主人这是什么话?” “这可是咱们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若是不要了,我以后又该如何面对您?” “还请主人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见范雪娇有些生气,方去病急忙拍了拍范雪娇的肩膀,并轻声笑道:“好好好,本王不说了!” “但还是那句话,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本王宁可不……” “算了,不说了,你好好歇着,这几日本王不会离开王府半步!” “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本王定会办到!” 范雪娇听后,心中即高兴又欣慰,摸着方去病粗大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并笑了起来。 “好想就这么跟主人待一辈子!” 方去病见她那副可爱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坐在床边将她抱在了怀中。 “傻子,本王又不会从你身边离开,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好了,本王身上的风霜还没有散尽,大夫不是说过,不能让你着凉!” “本王先出去,晚一些会再来看你!” 旋即慢慢站了起来,见范雪娇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方去病的内心瞬间被融化,眼眶中的泪水也悄然声息的落下了几滴。 随即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看见范雪梅他们还在门外,立马转变了态度。 负手走到她们身前,严肃且十分低沉的应道:“你们的大姐,如今需要细心照料,雪莲本是一名军卒,雪棉更是粗枝大叶,雪梅虽然很细心,但……” “这样吧 ,待会你们让女娘再去城中找几个会伺候人的婆婆进府!定要好生照料雪娇的身体!” “但凡出现任何事情,本王定不会放过你们!” 见方去病突然这么严厉,范雪梅连忙躬身行了个礼,并轻声回道:“主人放心,我们定会让大姐的身体恢复如初!” 而此时的范雪棉却说出了一句能让方去病气炸的话。 只见她来到范雪莲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句。 “主人如此气急败坏,估计一半都是为了大姐肚中的孩子!” “之前怎么没见主人这么上心过?” 可能是她的说话声过于大了些,方去病听后,猛地横了一眼,走到范雪棉的身前厉声吼道:“雪娇是你们的大姐!” “更是本王的大娘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你们的亲人,你如此说话,难道就不丧良心?” “还有,方才本王已经和雪娇说过了,但凡出了事,本王定会保证雪娇的安全,孩子还可以再生,但雪娇的命只有一条!” 范雪梅见状,急忙低着头向方去病解释。 “主人!四妹不是那个意思,还请主人见谅!” “她……” 方去病不想听解释,袖子一甩,怒声喊了句:“好啦!本王还有事,你们若是照顾不了雪娇尽管直说!” “本王的大娘子,本王的孩子,无需他人照拂!” 面对方去病的愤怒,范雪莲和范雪梅顿时惊愕万分,再看此时的范雪棉更是吓的脸色苍白。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方去病如此震怒。 只见范雪梅瞪了范雪棉一眼。 并轻声应道:“在平日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四妹啊四妹,你早晚会因为你的嘴而付出代价!” ……. 没过多久,方去病来到了后殿。 看见门口竟站着宋亭书和原力群,于是疑惑的走了过去。 见他们各个愁容满面,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为何你们俩会站在门口?” 原力群见是方去病,刚想开口,却被身边的宋亭书抢了先。 “王爷,您的大娘子现在已有身孕,本来是件好事!” “但我今日出去时,却见到了一个人。” “他…….” 方去病听后,目光微缩,见他欲言又止,不免心生疑惑。 “宋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见到了何人?” 原力群见宋亭书吞吞吐吐,索性替他开了口。 “其实此人,老夫也知道,他就是东祁藩王杨无敌!”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前些天刚刚把杨无敌的侄子杀死,如今他的叔父就来了皖城,莫非是要替他侄子寻仇的? 可如今雪娇的身体还需要照料,绝对不能和这个杨无敌正面接触。 于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原力群见方去病突然沉默,于是摆了摆手。 “王爷不用担心,老夫打探过了,此人只是途径咱们皖城,并不是来寻仇的。” “再说,他们叔侄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方去病听后,怪异的扬了扬双眉。 看着原力群质疑的问道:“原老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个江湖中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原力群见状,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宋亭书,刚要解释,宋亭书便轻声应道:“是我告诉他的!” “当时我听见杨无敌来了皖城,就立马与原老说明了!” “不管怎么样,杨无敌此人咱们不能不妨!” “杨康虽然与他关系不怎么好,但毕竟是叔侄关系,若是知道他侄子死在了皖城,肯定会来找您的麻烦,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 宋亭书所言,方去病也很认同,想过之后心中一沉。 低声应道:“杨康死的那日,身边的百姓本王已经安置下去,应该不会随意乱说的,怕只怕……” 宋亭书听后,眉头一紧。 “王爷是怕皖城中还有浪人的余党还是高田剩余的部下把此事宣扬出去?” 方去病摆了摆手。 “他们的出现是在杨康死后,应该不知道此事!” “我是怕周生千穆他们,为了想让本王加入鹤万户的阵营,逼本王就范!” 方去病话音刚落。 宋亭书还未等反应过来,原力群反倒惊讶的深吸一口气。 “周生千穆?” “那个镇平府百户?” 原力群的脱口而出,让宋亭书甚是困惑。 见他一脸错愕的模样,纳闷的问道:“原老居然知道镇平府?” “难道他们锦衣卫,还参与过江湖纷争?” 只见原力群突然严肃了起来,两条白色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 神情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随即向方去病的身后瞄了一眼。 “周生千穆此人老夫见识过他的厉害!” “当初老夫还在江湖谋生的时候,与这个周生千穆打过交道,他当时应该是在查一件大案!” “被四五十名江湖人包围!” “老夫记忆深刻,那四五十名江湖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若不是老夫躲得及时,恐怕也会被他们所牵连。” “本以为这个周生千穆会被那些人所杀,可万万没想到,周生千穆竟与他们拼杀了足足五个时辰,居然没有一处伤口,全身而退!” “可想而知周生千穆的功夫有多恐怖!” 宋亭书听后,也相继点了点头。 并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的确如此,这个周生千穆还是出了名的忠义之士,他的父母在不久前双双离世,据说是感染了重疾!” “在去世之前,听闻东祁人有异动,鹤万户就只是写了一封信,周生千穆竟不管他父母的死活,毅然决然的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前往东祁,并化解了当时的危机!” “所以方王爷大可放心,周生千穆向来对东祁人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就是因为要处理东祁一事,才让他没能再见一面他的父母,就算他想把您拉入鹤万户的阵营,也不会出此下策!” 第248章 魏忠天与宫中侍卫发生争执 与此同时,朴廉也走了过来。 听见他们说起杨无敌一事,表情十分肃穆。 方去病挑眉看去,扬起头问了句。 “朴将军刚刚找过本王?可有什么急事?” 朴廉先是向宋亭书与方去病行了个礼,随即低声应道:“卑职要说的,正是你们三人所谈的。” “杨无敌已经进城,而且正在徐天佑的府中。” 宋亭书听闻后,眉头一紧,十分惊愕。 看着朴廉疑惑的问道:“杨无敌可是一个藩王,再怎么说皖城是王爷的管辖范围之内,就算他知道他的侄子是被王爷所杀,也应该先来王府才是,为何会去徐天佑的家中?” “他只不过是一个商户。” 方去病听后,也表示多有不解,困惑的看向朴廉刚要开口却被朴廉抢了先。 “徐天佑是个商户不假,但卑职听闻徐天佑所贩卖的新蚕丝衣物不仅仅卖给了倭寇,东祁那边也有他的生意!” “想必这次杨无敌途径皖城,是想过来进货的!” 宋亭书听后,匪夷所思的瞟了眼。 旋即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轻声应道:“堂堂一个藩王,竟沦落到这个地步,还要亲自过来与商户谈生意?” “不过东祁的确很交困,像新蚕丝这种衣物,他们东祁人还是很需要的。” 随后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相继笑了笑。 “不过这也正好,看来他还不知道他侄子已死,王爷也可安枕无忧了!” 方去病得知后,心中一沉。 杨无敌虽是直接到了徐天佑的府中,难免不会问起皖城之事,徐天佑当然不会说些什么,但、他的府邸有那么多下人,又岂能保证他们不说。 随即走到朴廉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大娘子如今身体欠佳,本王不易出去。” “你去替本王观察下,不必让徐天佑他们知道,暗中进行便可 !” “但凡有什么猫腻,马上回来告诉本王!” 朴廉听后,先是躬身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方去病拦了下去。 “王爷还有什么指示?” 方去病本想告诉他,这次永乐城之行可能带不了他了,可转念一想还是等等再说吧,于是摆了摆手。 “哦,没什么,只是想嘱咐下,务必多加小心!” “杨无敌此人,本王不是太了解,一旦他知道自己的侄子已死,或是有什么其他举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只见朴廉拱手回道:“王爷请放心,这种摸排之事,卑职还是可以应付的!” “卑职告退!” 见朴廉离开后,方去病转身瞄了眼宋亭书与原力群,旋即负手走到他们二人身前,低声应道:“宋大人先回屋歇息,本王有话和原老说。” 宋亭书听后,纳闷的扫了眼,见方去病古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将双手放在了身前,叹了声。 “我现在无官一身轻,没想到王爷还在防着我!” “本王…..” 方去病刚想解释,却被宋亭书打断了。 “不用多说,原本我就想告诉您了!” “我已经在城中寻到了一处住宅,还算便宜,以我的家底还是能够买起的!” “就在‘起’字营的周边,那里虽然有些偏僻,但很清静,正好适合我这种人颐养天年!” “等过些日,待王爷去洛北的时候,我就搬出去!” 话音刚落就要转身离开,方去病见状,连忙说了句。 “宋大人这是何意?” “本王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宋亭书见状,回眸笑了笑。 “大雁东南飞,喜鹊挂树梢,鲤鱼跃龙门,人死埋树根!” “我又不是王府的人,又岂能在王府常驻?就连大雁,喜鹊,还有鲤鱼都明白的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 “再者,就算 王爷您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可朝堂中的那些大臣们得知后又该怎么想?” “难不成让他们认为,我不稀罕做大兴的官,从而喜欢做您方王爷的家臣?” “就不怕凤主知道多疑?” “还是算了吧…….” 宋亭书的一席话,让方去病无从辩驳,看着他走进后殿的屋中后,无奈的沉了口气。 原力群更是长叹一声。 “其实宋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他之前可是恋教坊之首,如今辞官而去,却在王爷的府中常驻,对于他对于您都是一件麻烦事。” “或许宋大人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就由他去吧。”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 并对原力群低声应道:“本王让你留下,其实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原力群了解后,不由深吸一口气。 方去病之所以想与原力群单谈,就是想让原力群跟他去一趟永乐城。 并将其中厉害关系跟他讲了一遍。 原力群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担心这一去就再也无法回来了,于是低头想了很久,让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原如懿。 方去病看出了他的忧虑,紧接着顿了两声。 “我知道原老在担心什么。” “只是本王的大娘子如今怀有身孕,本王不方便派人把如懿姑娘找回来!” “但本王答应你,在去洛北之前,定会将你的女儿娶进门!” 原力群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布,白布内竟藏着一块金条。 慢慢递给了方去病。 “这金条是老夫在江湖上赚来的第一块儿,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本想在如懿成婚之时,作为嫁妆交予她的。” “可现在想来,这次去永乐城凶多吉少,还是把它交给王爷保管吧。” 方去病接过金条,看了许久,眉宇间略微有些波动,眉毛 顿时拧在了一起。 连忙把金条又推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 “此次去永乐城,你是和本王一同前去的,如若你有什么不测,那本王也不会好过,你与其把它交给本王,不如想想怎么好好活下去!” 原力群见状,寻思了片刻,并重新把金条放在了怀中。 相视一笑。 “好吧,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揣着,但凡老夫在永乐城出了什么事,还请王爷务必把金条带回去!” 方去病本就是想让原力群一起跟着去,身边还有个武功高手照应。 可没想到原力群居然想这么多,心中反而有些自责。 不让朴廉跟着去,让原老跟着去,难道怕朴廉有危险,原老就没有危险吗? 想到这,方去病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旋即轻声应道:“这次永乐城之行,其实本王也可以…….” 而此时的原力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忙摆了摆手。 并语重心长的说道:“嗐!” “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王爷想让老夫陪着去,那是老夫的荣幸!” “没什么可担心的,咱们何时启程?” 方去病见状,心头一紧,本想说出的话却憋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轻声回道。 “依朝廷的意思,越快越好!” “可现在大娘子有了身孕,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最起码也要等她的身子恢复一些。” 原力群听后,缓缓吐了口气,扬了扬双眉。 “好,王爷何时出发,尽管告诉老夫。” “虽然老夫是一介平民,进不去皇宫,但在去往皇宫的路上,老夫定会保障王爷的安全!” ……. 而就在此时此刻,还在凤鸾宫午休的凤主,却被大门外吵闹的声音惊醒了。 凤鸾宫乃是凤主的寝宫。 因与皇帝不同,凤主常年都是独居生活,就算偶尔有男宠或是 男仆陪伴,但新鲜度转瞬即逝,她根本看不上这些唯唯诺诺卖弄颜值的男子。 在她心中对驰骋沙场的将军倒是偏爱有加。 可自从魏忠天继承了上官琴的位置后,凤主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魏忠天此人,不仅仅有颜值,身体还很强壮。 虽不是什么大将军,但与宫中的这些侍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少的魏忠天,本有一颗报效国家马革裹尸的壮志雄心,怎奈他的族人因一次丑事彻底陷入绝境。 险些被先皇满门抄斩,幸好他们家有个远房亲戚,连夜搬走投奔,这才幸免活了下来。 至此之后,魏忠天一改常态,认为将军没什么好的,还不如成为人上人,这样才能使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再被他人威胁。 于是乔装打扮,在凤主执掌天下的时候,趁机应选宫中的男仆,时至今日。 “是谁在门外打死喧哗!不想活了吗?” 凤主一阵怒吼,吓的宫中侍女纷纷下跪,头都不敢抬。 只见凤主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名侍女连忙走了过去,并跪在她的身前。 “宫外是何人在喧闹?” 侍女听后,紧忙把头埋在双臂之下,细声应道:“回凤主的话,听声音像是魏总管!” 凤主听后,伸出右手的五指轻轻敲了敲床沿。 侍女连忙起身,将衣架上的冕服拿了过来。 并缓慢的为凤主穿好。 片刻后,门外突然没了动静,随即只听一声脆响,魏忠天走了进来。 衣襟上竟布满了血渍。 凤主坐在床边,皱着眉横了一眼,目光凄冷而又肃杀! 只见魏忠天连忙双膝下跪。 “望凤主恕罪!” “刚刚把守宫门的两名侍卫居然倚在门边睡觉,奴婢看见本想与他们理论一番,却没曾想他们俩竟还敢还手,于是发生了一些争执,吵到了凤主休息!” 第249章 傍晚的皖城 凤主见状,向宫外瞄了一眼。 随即扶着侍女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魏忠天想了片刻。 “朕知道了,出去吧。” “至于那两个护卫,你自己看着吧。” 魏忠天听后,双耳紧了紧,旋即应道:“影响了凤主休息,奴,罪该万死!” 凤主不屑的瞥了眼,并让身边以及宫内的所有侍女暂且退下。 随后走到魏忠天的身前,轻声说道:“魏忠天,你最近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在这偌大的皇宫内,朕早听闻过你的诸多劣迹,只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倘若你再这么下去,朕也保不了你!” 魏忠天对于凤主的警告,心中万分惧怕,于是把头埋的更低些,双臂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连忙低声回道:“凤主息怒!奴,知道错了!” 凤主见他紧张的样子,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并低声应道:“朕也是女子,但却与正常女子不同,朕无法成婚,更无法有自己的子嗣。” “依照大兴的律法,朕也不能拥有男宠!” “之前的上官琴虽然没你聪明,没你能干,但他却是最听话的,若不是他在朝堂之上说错了话,朕也不会把他舌头割去。” “若是没有那件事,你也不会来到朕的身边。” “朕知道,朕已经年老色衰,每次临近凌晨,在床上翻身的时候,都看见你离朕很远!” “朕不怪你,就只是想告诉你,朕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你自己看着办!” 魏忠天直觉后背一凉,连忙把头磕在了地上,全身也跟着冒出凉汗。 “凤主怎么可能年老色衰!凤主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世上的女子都无法跟您相比!” “奴,知道错了!日后伺候凤主的时候定会注意!” “至于今日之事,绝对是最后 一次!奴,日后定会谨慎做事,低调做人,绝不会让凤主为难!” 说罢,又磕了几个头。 脑门都磕出了血。 凤主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坐在了床边,渐渐眯起双眼,吐了口气。 “好啦,你起来吧!” “朕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魏忠天听后,不敢马上起身,而是缓缓喘了口气,并轻声回道:“回凤主的话,凤主的旨意,奴已经交给了方王爷!” “方王爷说,最近几日就会启程!” 凤主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旋即向跪在门口的魏忠天招了招手。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起来吧魏总管!” “现在虽是中午,但朕还是有些疲倦,恰好你又在这,那就伺候朕午睡吧!” 魏忠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含胸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凤主的身边,挑眉看了眼。 只见凤主眉头一紧,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旋即,扑通一声,二人竟拥抱在了一起,伴随着床帘慢慢被拉上,凤鸾宫内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淫笑声。 而站在宫门之外的侍女们,虽脸上毫无表情,但目光之中多是无奈之意。 走过路过的宫中侍卫,见凤鸾宫外站了一排的侍女,一猜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加快脚步向四处散去。 偌大的皇宫,凤鸾宫外霎时间竟没有一个护卫巡逻,安静的让人发慌……. 另一边,临近傍晚之时,方去病小心翼翼的来到主屋外,轻声敲了敲门。 瞬息后,范雪梅推门而出,看见是主人,连忙轻声应道:“主人?您是来看大姐的吗?” 方去病点了点头,并向屋里望了望。 只是屋中太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范雪梅则轻轻把门关上,走了出来,见方去病紧张的模样,笑了笑。 “主人放心吧,大姐现在没事了,气色好多了!” “只是现在已经 入睡,主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方去病听见范雪娇已经入睡,随即扬了扬双眉,叹了声:“唉,本想再跟她说说话的,这么早就睡了!” “不过也好,她现在已有身孕,身体又不舒服,早睡对她的健康还是有好处的!” “可你们吃过饭了吗?” “让你们请来的婆婆,可请好了?还有……” 范雪梅见他罗里吧嗦的说个没完,紧了紧眉毛低声应道:“哎呦,主人您就放心吧!” “女娘如今就在屋中,还有两个婆婆,都是她找来的!” “伺候大姐没什么问题,至于吃食,大夫说过,大姐现在不能随便乱吃东西,最好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一天内也不能多吃!” “这些我们会照顾的,主人不用这么过分操心!”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心中默想。 我能不操心吗?我这是第一次当爸爸,换做谁,谁不会操心!更重要的是雪娇,她的身体如此虚弱,不操心才怪! “好吧,那本王明日早些过来,你们定要细心照料,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范雪梅见他如此谨慎,不禁叹了口气。 “知道啦主人,那我就先回屋了!” 方去病则负手转身向台阶下走去,没走几步就又回了头,看见大门紧闭的主屋,他好想进去再看看雪娇。 这时,梁悠悠竟迎面走了过来。 傍晚的天空,被晚霞照映的十分漂亮,霞光落在梁悠悠的身上,就好比天女下凡一般,不禁让方去病有些惊讶。 只见梁悠悠先是行了个礼,随即眨了眨双眼,见方去病发愣的神情,不禁皱了皱眉。 “主人?” “您也是来看大娘子的吗?” 可方去病却好像没听见,一直盯着她的脸颊。 “主人?” “您?您怎么了?” 梁悠悠的声音逐渐变大了些,这才让方去病回过了神。 随后尴 尬的笑了笑:“哦,对!” “本王原本是想看看雪娇怎么样了,可她现在已经睡了,于是就……” 梁悠悠听后,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方去病却情不自禁的嘀咕了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走。” 梁悠悠听后愣了一下,旋即转身看向方去病寻思了片刻。 “主人是睡不着吗?倘若睡不着,不如陪妾身出去走走?妾身正好也睡不着呢!” 方去病见状,抬头看了看渐渐暗去的天色,相继点了点头。 负手与梁悠悠走出了王府。 把守大门的两名护卫见方去病要出门,连忙提刀来到他的身边,躬身应道:“王爷是要出去?” 方去病瞟了一眼。 “现在本王出去,难道还要提前跟你们俩打个招呼?” 两名护卫听后,互相瞅了几眼,随即连忙回道:“王爷怕是误会了!” “早些时,朴将军跟我等交代过,王爷若是想出门,定要让我们跟随,以免发生意外!” 梁悠悠见状,看着他们俩低头想了片刻。 随即对方去病相视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吧!” 见梁悠悠要走,方去病立马拽住了她的胳膊,并对这两名护卫轻声应道:“本王只是出去走走,不会有事,很快就会回来!” “你们把守好王府的大门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大娘子怀有身孕,她才是最重要的!” 护卫听后,急忙双手拱上,二话不说重新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梁悠悠见此情此景却反而有些困惑。 看着身边的方去病,问了句。 “主人为何今日这么想跟臣妾溜达?” “莫非有心事?” “让妾身猜猜,嗯……是不是因为大娘子?” “她现在怀有身孕,而且还有痨症,让主人担心了?” “其实这个痨症不是什么大病,我爹之前也 得过,但后来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的狐臭,我爹他不停地在外奔走,才犯下的这个毛病,可我自从被治愈后,我爹也自然而然好了起来。” “所以,主人不必担心,痨症就是疲累所致,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会逐渐好起来的。” 方去病见她乐观的模样,和那治愈般的笑容,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 看着眼前白雪皑皑的街道,还有过往的百姓,不经意间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就这么无所事事的一直走下去,也不失为是一种幸福。 之前诸多杂事缠身,根本没有时间如此安静的逛过。 看着身边的梁悠悠,不由感觉心头一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梁悠悠背着手,向前慢慢走着,余光一撇,竟看见方去病在笑,于是一个滑步站在了方去病的眼前,眨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甚是惹人喜爱。 “嗯?” “主人在笑什么?” “莫不是臣妾今日的穿着有些古怪?” 方去病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不留神,撞个满怀。 梁悠悠直接拥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方去病愣了下,刚想把她慢慢推开,却不知梁悠悠竟突然用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只见梁悠悠紧紧贴在方去病的胸前,心跳的声音很清晰。 “主人的心跳声居然这么有力……” “小时候,我经常贴在我爹的胸前听心跳声,可如今……” 说到这,梁悠悠慢慢从方去病的怀中挪开,并重新站在了他的身边,目光也随之暗沉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知道她是想念她爹了。 于是轻声应道:“等本王忙完手头上的事,会带你去一趟永乐城,见你爹的!” 可梁悠悠却突然摇了摇头,并有些无奈的叹了声。 “还是算了吧,梁邱泽得死,我跟本无法向爹交代……” 第250章 杨无敌突然出现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 无法交代的明明是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梁悠悠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深深的叹了声。 “梁邱泽一直是我心中的刺,自打小时候我爹娘就很喜欢我,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我想要,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帮我拿到,他们俩更是无比和睦。” “在我大些的时候,看见他们还是那么恩爱,有时候很好奇,生活那么多年的夫妇,仍能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是如何做到的?甚至有时候还一度怀疑他们是在我们面前做戏。” “直到我娘去世后,我爹原本乐观向上的态度立刻有了变化,从此不爱说话,更是不爱与人交流。” “每每从朝堂回来后,大部分都是疲惫不堪。” “从那时候起,我才认识到我爹对我娘的爱有多深!” “直到后来,我有了狐臭这种恶疾,我爹为了治好它,奔波数千里,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对爹的依赖也逐渐增强……” “可梁邱泽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的认知!” 说到这,梁悠悠的眼眶突然湿润而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得呆滞。 方去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些,本想安慰下,梁悠悠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缓缓向前走去。 背着手低着头,继续嘀咕道:“梁邱泽的死,我不知道我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不知何时,梁邱泽这跟刺似乎变得软了,他死之前,有一次看见他的背影,我却恍惚了。” “他和我爹年轻时的背影太像了。” “原本我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可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若不是我对他那般苛刻,他也不会离开王府,更不会被害,说到底都是因为我……”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走到她的身边,竟看见她此时的脸颊已经 被泪水浸湿,于是紧忙抓住她的双肩,低声轻柔的应道:“梁邱泽的死,不怪你!” “他选择离开,也并非是因为你,而是他想回到他爹的身边。” “逝者已逝,身为梁大人的女儿,他又则能怪你?” “放心,待过段时日,本王会亲自带你回去向梁大人解释。” 说罢,一个转身,顺势将梁悠悠抱在了怀中。 哽咽的梁悠悠在方去病的怀中擦拭着泪水,过了片刻后,只见她慢慢从方去病的怀中直起了身。 并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没事了,梁邱泽去了,还有主人您。” “主人又何尝不是我爹的半个儿子?” 方去病听后一怔,心中暗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换做现代,你嫁给了我,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爹亦然是我爹。 可这毕竟是在大兴,按照常理,正房的爹娘才算是我的岳父岳母。 而梁大人…… 嗐,算了,只要悠悠能开心,比什么都强。 随即点了点头,扬起了嘴角。 “卖冰糖葫芦咯!” “仅此一家正宗的冰糖葫芦咯!” “爹爹,我想要…..”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者,突然在街上的正中心吆喝了起来。 同时走来了一对儿父子。 被梁悠悠看见后,穆然有种羡慕,不由笑了起来。 自顾自的嘀咕着:“我爹小时候也喜欢给我买冰糖葫芦,还说这些冰糖葫芦,分好多种,其中最甜最好吃的,要属七串南瓜味的!” 方去病听后,双眉微微上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梁悠悠见方去病居然站在了老者身边,一股暖意瞬间从心底弥散。 看着方去病一手拿钱,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开心且幸福的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方去病拿着冰糖葫芦慢慢走了过来,却看见梁悠悠 竟看着自己傻笑,于是纳闷的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看看这是不是七串南瓜味的冰糖葫芦?” “那个老者说这是最后一串,幸好本王去得及时,不然就被那个小孩儿全都买了去。” 梁悠悠兴奋的接过冰糖葫芦,立马咬了一口,却突然皱了皱眉。 咦?为何味道和我之前吃的不一样?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于是眼睛提溜转了一圈,呵呵的笑道:“嗯!就是这个味……” 二人在街上逛了很久,也互相聊了很多。 见天色以晚,方去病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逐渐空旷的街道,用余光瞄了眼身边的梁悠悠。 “悠悠,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梁悠悠相继点了点头,手中的竹签子却一直攥在手中。 方去病疑惑的瞟了眼。 困惑的问道:“冰糖葫芦都吃完了,为何不扔掉?” 而梁悠悠却抿嘴笑了笑,拿起手中的竹签子看了许久。 随后嘟着嘴回道:“这可是主人买的冰糖葫芦,妾身当然要好好保存!” “虽说是一根签子,但其中的意义很是重要!” 方去病见她那得意的模样,负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只是一根冰糖葫芦罢了,你喜欢吃,本王天天可以给你买,拿着跟破签子,真的是…..” 梁悠悠则抹搭了一眼,旋即把竹签子放在了怀中。 “天天买和第一次买,能一样吗?” “快走吧,大娘子现在怀有身孕,回去晚了有了响动,怕是会打扰她休息!” ……. 而就在这时。 一声巨大的响动,瞬间引起了方去病的注意。 只见一个人突然被某种力量轰了出来,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如同一颗炮弹霎时向方去病他们眼前飞来 。 方去病见状,紧忙将梁悠悠推至一旁,定神仔细瞅了瞅,可此人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出是何人? 安全起见,方去病只好向旁侧躲了一步。 随后只听嘭的一声,此人的整个身体砸在了方去病身后的墙上。 一口鲜血顿时喷出,躺在了地上。 方去病连忙让梁悠悠先回府,可梁悠悠却迟迟不肯走。 “主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方去病原本也想走,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却让方去病惊愕无比。 “朴将军?你!”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口吐鲜血,如同炮弹一般飞来的人竟是朴廉朴将军,于是紧忙来到他的身边,想把他扶起来。 只见朴廉浑身是伤,鲜血布满了全身,四肢无力。 见是方去病,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推了一下。 并喘着粗气,单手撑着地面,微弱的说道:“王爷,快走!” 旋即一个跟头栽下,晕了过去。 梁悠悠见是朴廉,本想过来与方去病把他扶起来,可方去病却厉声吼道:“你快回去!” “快走!” 话音刚落,黑漆漆的街道上,再次飞来一柄长枪,直至梁悠悠的面门。 方去病一惊,紧忙放下晕过去的朴廉,抽出腰带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柄长枪挡了过去。 猛地回头,发现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连忙对梁悠悠大声疾呼:“你快走,你若是不走,就是让本王分心!” “回去让王府中的护卫速速赶来!” “千万不要让大娘子知道!快去!” 梁悠悠听后,无奈之下只好向王府跑去。 见梁悠悠跑远后,方去病才稍微放松了些,随即来到朴廉的身边,见他的腹部有一处很深的枪伤,像是被长枪挑破所致。 “到底是何人!” “现在就剩下你和本王,有什么事大可出来 说话,偷鸡摸狗的算什么!” 方去病当即叫嚣了起来,慢慢从朴廉的身边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却还是看不见任何人。 瞬息过后,只见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从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但从走路的姿势还有透过月光反射出的银斑,可以看得出,此人应该是个军人。 并非是浪人或是高田剩余的部下。 此人步伐稳健,喘息声更是非常均匀,站在距离方去病不到两米的地方。 声音低沉而有力,虽然相隔两米之远,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你就是大兴的新任异姓王方去病?”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人你都敢杀!” “真的以为自己在皖城就能无所顾忌了吗!”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立即便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随后冷眼相视,低声应道:“你就是杨康的王叔?杨无敌?” “本王知道你来了皖城,只是不知道你会选择现在动手。” “杨康他那是咎由自取,依仗你的名声,到处为非作歹。” “还要伙同本王合离的妻子,加害本王,杀了也就杀了,这种人死有余辜!” 杨无敌听后,先是抖了抖身子,因为是背着月光,他的表情根本看不清。 随后只见他从背后掏出了两把弯刀。 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 只听他冷哼一声。 “杨康的确作恶多端,但他也是本王的侄子。” “你我虽都是王爷,但本质略有不同。” “你是异姓王,身后是虎贲卒。” “而后是藩王,身后是东祁整个族人!” “就如你刚才所说,你对我而言。” “杀了也就杀了!” 话音未落而刀先起,双刀在月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凄冷,顿时朝着方去病的眼前飞去! 第251章 重伤杨无敌 双刀的速度很快,方去病来不及反应,本能的将腰带剑抽出,本以为会将其抵挡。 可谁知他手中的腰带剑完全不是这两把双刀的对手。 还未等沾边,就被双刀的刀锋折弯,径直穿透了方去病的两肩,插入身后的墙体之中。 只见方去病一个趔趄靠在了墙上,两肩流出的鲜血霎时渗透了衣服。 杨无敌见状,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还在滴血的两把弯刀,轻而易举将其从墙体中拔出放在了背后。 方去病这才看清杨无敌的面貌。 方正的脸颊,双眉十分浓重,挺拔的鼻子从侧面看去,如同刀刻一般。 面目肃杀且十分狰狞。 “方去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死在本王的刀下,倒也还算死得其所!” 方去病强忍两肩的疼痛,双眼泛起了红色,嘴角的那一抹鲜血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惨淡。 但对于眼前的杨无敌,他却不曾感到半分畏惧。 “哼,本王从一介平民当上这异姓王,已经是上天恩赐,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抱怨的,至于你侄子,本王还是那句话,死有余辜!”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身为东祁人,你们早就有了反心!” “日后的结局,没准跟会跟本王一样,只是早死晚死罢了!” 杨无敌听后,低头想了片刻。 抬头再看方去病,却看见他的目光中不但没有半点恐惧之意,反而还有种坚毅且笃定。 凄厉的眼神,突然让杨无敌有种错愕,更有种恍惚感。 这种眼神,犹如犀利的刀子一般。 “罢了!不论你说什么,今日都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就看见杨无敌再次从背后掏出了两把弯刀,径直向方去病的脖子划去。 换做常人肯定会闭上双眼,可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却一直盯着他,气息更是非常平缓 。 脑中所想,大部分都是他的家人和朋友。 眼看就要被杨无敌当场砍杀,而就在这时,身后竟突然呈现无数把飞刃,朝着杨无敌的身后刺去。 杨无敌余光一撇,猛地急转身,用两把弯刀挡了下去。 站定后环顾四周,看着被击落的飞刃,心头一紧。 “乱雨飞花镖?” 随即扭头疑惑的看向方去病,嘟囔了句:“这是你朋友所为?” 方去病见状,看着那几把飞刃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沉。 莫非是原老? 与此同时,从街角的阴暗处,走来了一个人,一瞧身影便得知,此人正是原力群。 方去病见到是他,缓缓吐了口气。 不禁心中暗想,悠悠还挺聪明,原本以为杨无敌就只是个藩王而已,功夫再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让悠悠找来几名护卫即可。 却没想到这个杨无敌的功夫如此了得,若悠悠真的找来几名护卫,或许都会死在当场,幸好原老过来了! 原老先是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朴廉,已然奄奄一息。 旋即从袖口中拿出了一颗药丸,放进了朴廉的口中,随后负手走到杨无敌的面前。 眉头紧锁的对方去病轻声应道:“王爷请放心,朴将军刚刚已经服下了老夫的气定丸,可保一日的性命,只要医治及时,还是有救的!”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 并喊了句:“这个杨无敌,功夫了得,原老一定要小心!” 只见原力群慢慢将目光投在了杨无敌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老夫知道他!” “他的两把弯刀就是东祁人所打造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功夫是不是也是东祁人教的!” 说罢,再次从衣袖中甩出数把飞刃,速度之快如同闪电一般,稠密的程度犹如暴风中的雨点,密密麻麻的朝着杨无敌刺去。 而杨无敌却面不改色,将两把弯刀顺势转起了圈,仿若现代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直接将数把飞刃打落在地。 “哼!雕虫小技,还以为真的是乱雨飞花镖,原来只是障眼法罢了!” 原力群见状,依旧撇嘴笑了笑。 并冷冷说道:“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乱雨飞花镖,可就算知道,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我师父的乱雨飞花镖,实则有两层!” 话音未落,就看见这些被打落的飞刃之中竟突然出现了浓重的黑气,逐渐笼罩在杨无敌的身体周围。 方去病之前见过一次,旋即想用手捂着口鼻,可他的两肩已被杨无敌刺穿,根本用不上力。 原力群知道后,顿时闭气跑了过去,直接将方去病带出了毒气范围。 “王爷,您没事吧?” “双肩的伤,老夫会想办法帮您治疗的,其他地方可还好?” 看着原力群担忧的神情,方去病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了,就只是双肩而已。” 此时再看杨无敌,虽然坚持的时间比高田长一点,但毕竟是毒气,没过多久后,毒气散去的同时,他也倒在了地上。 方去病疑惑的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他死了?” 原力群则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慢慢俯下身把食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面。 随即一惊。 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低声说道:“没想到这个杨无敌的内力如此深厚,居然没死,只是被毒气熏晕了,就算再醒来,也要修养一段时间。” “要不要老夫现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方去病得知后,看着晕过去的杨无敌,深吸一口气。 “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是本王还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原老先把他的手筋脚筋砍了吧,以免到了王府醒来后再有什么歹意!” 原力群听后,愣了一下。 转身看着方 去病反而有些惊愕。 “脚筋?手筋?” “王爷之前可做过仵作?” 方去病迟疑了下,眉宇间略微有些波动:“仵作?” “本王之前又不是县衙的小厮,为何会做仵作?” 原力群则纳闷的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嘀咕道:“没做过仵作,居然知道人的脚筋手筋被挑之后,就会失去内力和体力,真是不简单啊!” 方去病则意味深长的撇嘴笑了笑。 心中默想,谁还没看过电视剧?小说了? 紧接着走到朴廉的身前,见他虚弱的样子,方去病很自责。 倘若当初知道杨无敌这么厉害,就不让他暗中观察了。 而此时的原力群却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甚是无奈。 看着晕过去的杨无敌,还有躺在地上的朴廉,缓缓吐了口气。 方去病见状,迟疑了片刻。 “本王现在只能勉强的走路,双手根本用不上力,要不然…….” 没等方去病说完话,原力群急忙伸出手臂并摆了摆。 “无碍,这两个人又不是什么胖子,老夫还是可以的!” 随即只见原力群将他们二人一同拽了起来,并一边一个搭在了自己肩膀两端。 扬起下巴向前瞅了瞅。 “走吧,王爷……” 半个时辰后,原力群与方去病回到了王府。 把守大门的两名护卫见状,急忙把朴廉接了过去,看见杨无敌有些疑惑的刚想开口,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其他事明日再说,赶快扶本王进去!” 两名护卫听后,这才注意到方去病居然受了伤。 于是紧忙将他搀扶到了主屋门口,刚要进去却被方去病给制止了。 如今大娘子怀有身孕,自己又受了伤,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于是抬起手向后指了指:“去后殿!” 而此时的原力群,则把杨无敌拖到了院中的井边。 见四周无人,从袖 子中掏出一枚匕首,三下五除二就将杨无敌的手筋脚筋全部砍断。 随后将他捆在了院中的大树旁。 黑霜见状,眨了眨双眼,刚想马鸣,原力群则急忙把手指放在了嘴前并轻声说道:“嘘!黑霜,千万不要叫!这个是坏人,你不用这么紧张。” 黑霜听后,一双细长的耳朵扇了扇。 随即晃了晃马头,扭到了另一侧。 而此时还在担心方去病安危的梁悠悠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于是紧忙从屋中跑了出来。 原力群的举动正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吓得刚要大声尖叫,就被身后的方去病拦住了。 “悠悠?你怎么还不睡?” 见方去病浑身是血,梁悠悠瞬间泪崩,一头栽向了方去病的怀中。 梁悠悠并不知方去病是肩膀受了伤,这一下子险些要了方去病的半条命,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两鬓往下淌。 无法用力的双臂,垂直于地面,看着梁悠悠那伤心的模样,轻声应道:“好了!” “本王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得的,快回屋睡觉去,明日本王就会好了!” 可梁悠悠却不这么认为,非但没离开,反而更加用力的拽着方去病的双臂。 “主人,都怪妾身!” “若不是妾身让您与我在城中溜达,根本不会碰见这种事!” 方去病的双肩愈发的疼痛。 那种撕裂感,使方去病疼的甚至要嚼碎后槽牙。 幸好原力群再次及时赶到,看见此情此景,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梁悠悠的手臂,并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 “王爷受了伤,您是知道的,就不要打扰王爷休息了。” “您如此胡乱触碰,若是碰到了王爷的伤口,岂不是让王爷的伤势重上加重?” 梁悠悠听后一怔,双手连忙从方去病的身上撤了回去。 “这!” 第252章 杨无敌另有秘密 见梁悠悠惊慌失措的样子,方去病惨白的脸上付之一笑。 随即挥了挥袖子,让身后的侍卫先行撤去。 “方才被抬进府中的人你们不许向外界透露,若是让本王知道是你们说出去的,本王绝不姑息!” 护卫见状,连忙拱手应道:“王爷请放心,今日之事卑职就当没看见!” 见他们离去后,方去病看了眼四周,旋即对梁悠悠轻声应道:“今日的事就只有你和原老知道,最好不要告诉夫人们。” “以免他们为本王担心,大娘子怀有身孕,本王可不想让她操之过急,影响了腹中胎儿,更影响到她的身体。” 梁悠悠听后,先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随即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前却有些生气的瞥了嘴:“主人怕影响到几位夫人,难道妾身看着就不心疼?” 方去病原本不是这个意思,想与她多说几句,怎奈此时的梁悠悠已经走远。 原力群见状,上前仔细看了看。 扬起了双眉,低声应道:“王爷的伤势不轻啊,这双肩的胛骨被刺穿,都能看到的白花花的骨头。” “换做旁人,早就晕死过去了,王爷是怎么硬撑下来的?”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心中默想,当初在永乐城,刮身去纹身都能熬下来,现在又为何坚持不了? 随即扬起嘴角轻声回道:“本王的伤势就算再残,也没有朴廉严重,事不宜迟,还请原老赶快出去一趟,找一名大夫过来!” “本王原本就想在府中安置一名大夫,可最近事情太多,根本无暇顾及。” “这次你出去,最好能带回来一位常驻王府的大夫!” 原力群听后,想了片刻,看着方去病的伤势,细细琢磨了起来。 瞬息后,原力群点了点头。 “虽然老夫一直在皖城的东侧就活,但城中的大夫倒是认识几人,老夫这就去看看。” “至于朴廉兄弟,服用了我 的气定丸,目前应该没什么大碍!” 话音未落,便急匆匆的向大门跑去。 而就在方去病转身想去后殿休息时,女娘和几位婆婆从主屋走了出来。 纷纷提着灯笼,向后瞄了一眼,谁知一眼就认出了方去病。 “方王爷!您这是刚回来?” 由于方去病背对着她们,听见是女娘的声音,方去病半侧着头应道:“啊!外面有些急事,所以处理的晚一些,刚刚回来!” 旋即就要向前走,却再次被女娘拦了下来。 只见女娘慢慢提着灯笼向方去病靠近。 方去病通过余光,向后一瞥,连忙叫住了她。 “女娘,有什么话直说,本王才从茅房回来,不方便与你正面交流。” 此话一出,方去病心中自嘲了一下。 这是什么理由?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看出我受了伤,若是被大娘子得知,那还得了。 女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停下了脚步。 “哦,其实也没什么。” “这几位婆婆,是我从城中找来的,对妇孺的照顾比我还要强些,今日本想告诉您,王府中有她们几个就够了,我还是想去城外的堤坝找孙昌合!” “毕竟他现在只剩下一条胳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方去病听后,迟疑了下。 孙昌合这次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婆,对他如此挂念。 于是顿了两声:“好,那你去吧!” “顺便替本王给他带个好!” “其他的事,让他少操心,安安心心的在堤坝驻守,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随时可以回来!” 女娘听后,高兴的不得了。 谢过之后提着灯笼来到几位婆婆面前轻声应道:“几位,刚刚你们也听到了,这位就是咱们王府的主人,方王爷!” “日后就由你们在府中伺候了。” “来,我带你们仔细逛逛。” 方去病见状,突然一怔,侧着身子连忙轻声喊了句。 “逛逛?何意?” 女娘急忙躬身提着灯笼回道:“王爷,明日我就要走了,我与婆婆们刚刚伺候完夫人们睡觉,这才有时间带她们在府中转转,好了解了解府中的情况。” 方去病一边听,一边把目光投在了不远处的井边。 若是被她们发现井边躺着个人,定会大声喊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于是叹了声。 “这都已经后半夜了,还逛什么?” “明日你走后,让府中其他人带她们便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大娘子就算睡着了,也需要照顾,万不能粗心大意!” 女娘听后,连忙向身后摆了摆手。 “王爷所言极是,那我等就先回屋了……” 过了不久,看见她们回去后,方去病这才缓缓吐了口气。 转身向后殿的屋中走去,可刚开门就看见宋亭书正坐在桌子旁喝着酒,不免心生疑惑的问了句。 “宋大人这么晚不睡,怎么独自一人喝起了酒?” 宋亭书见是方去病,微醺的摇了摇头。 不禁叹了口气。 “嗯?这不是王爷回来了吗?来!跟我喝一杯!” 方去病的双臂根本用不上力,全身一直冒着冷汗,又如何与他喝酒,随之敷衍的笑了声。 “本王今日很是疲累,想早些休息,喝酒的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随后走到桌子前瞟了一眼,却看见酒坛的旁边竟摆放着一枚发簪。 不用猜都知道,宋亭书定是想念他女儿了。 随后无奈的坐在床上,说了句。 “宋大人若是睡不着,可以继续喝,待会原老就回来了,他会陪你共饮的。” 旋即便躺了下去。 宋亭书见方去病不耐烦的模样,冷冷哼道:“糖儿是我的女儿,这种丧女之痛你一个外人又怎能懂得?” “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把酒空对两行人,悲恸难咽心不忍!” “糖儿,今日是你死去的第三十日!” “整整一个月,爹 都没看见过你了!” “你在那边过的可还安好?” 说罢,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呛了满桌子的酒水。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心底也很难过,看着宋亭书一人独醉的身影,无奈之下只能连叹三声。 转瞬过了一个时辰,方去病虽躺在床上,但双肩的疼痛,使他根本无法入睡。 而此时的宋亭书却依旧喝着酒,嘴中碎碎念的仍是他的女儿宋玉糖。 想过之后,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原本想陪他喝几杯,可双臂仍是抬不起来,两只手麻木的不成样子,一度以为自己的双手不见了。 宋亭书见他坐在床边,微睁着双眼,嘲笑般的笑了几声。 “呵!” “怎么?睡不着了?那还不起来与我喝几杯?” 方去病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就听见门外一声脆响,原力群竟拽着四肢残废的杨无敌走了进来。 方去病一怔,纳闷的看向原力群,刚想问他怎么回事。 谁知宋亭书竟一眼认了出来。 并拿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不是东祁藩王杨无敌杨王爷吗?” “我说老原,你还真是懂我啊!知道我在喝酒,竟把杨王爷给我找来了!” 原力群见宋亭书喝醉的模样,嗤之以鼻,一把将其推开,并低声对方去病说道:“王爷放心,老夫已经把大夫找来了,如今就在正厅内为朴廉诊治。” “问题不大!” “至于这个杨无敌,他醒了!”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向身后靠了下。 低头看向蓬头垢面的杨无敌,定神一瞧,果然半睁着眼睛。 原力群见状,抬起手指了指方去病的伤势,轻声说了句。 “王爷,我看您还是去正厅让大夫看看吧。” “虽说您的伤比起廉颇来说轻一点,但毕竟是伤到了骨头,还是…..” 原力群话刚说一半,就被方去病挡了回去。 “不必了!” “就只是伤到了肩膀而已,本王的伤本王清楚。” “杨无敌!” “本王没杀你,你应该明白本王想问什么?本王劝你,还是尽早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苟延残喘的杨无敌听后,上翻着眼皮,瞟了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反倒原力群不免有些疑惑。 看着脸色惨白的方去病纳闷的问道:“王爷,这个杨无敌应该就是想为他侄子报仇。” “您刚才问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老夫怎么有点糊涂了?” 方去病回头瞅了一眼,见宋亭书仍在喝着闷酒,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事原老你也知道。” “本王曾经说过,胡族他们并没有向大兴的边境发起攻势,而是选择了攻打中州城!” “高田虽然被本王杀了,但他们的阴谋咱们还是无从得知。” “可这个杨无敌突然出现,你以为就只是想从皖城进一些新蚕丝的衣物,还有顺便替他侄子报个仇?” “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杨无敌此番出现,定是来找高田的!” 原力群听后一惊,双眼瞪得溜圆。 看着面如土灰的杨无敌,低声说道:“东祁人虽然凶猛,但老夫在江湖上听闻过。” “当今的凤主已经将他们拉拢,而且将大兴内的许多美人赐予了他们,杨无敌如今还是大兴的藩王,又何必与胡族一起?” 方去病渐渐眯起双眼,双肩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的紧了紧鼻子。 随即低头看着杨无敌那谨慎的双眼轻声应道:“他身上的银甲,或许原老看不出。” “但本王却一目了然。” “若不是他想近距离把本王砍死,本王也不会发现。” “高田整日重甲傍身,外面还套着个外衣,如此谨慎就是不想让外人看出猫腻。” “在他死的时候,本王看得非常清楚,他全身的银甲与这个杨无敌身上所穿的银甲,如出一辙!” 第253章 中州城之行,刻不容缓 对于方去病的说辞,杨无敌先是眯着双眼扬天叹了声。 浑身犹如烂泥一般,瘫软的跪在地上。 苦苦笑道:“方王爷还真是会猜,这么小的破绽都被你发现了!” “不过如今的我已经被你们砍断脚筋手筋,与废人没什么不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全身被鲜血覆盖的杨无敌,感叹了句。 “若只是为了复仇,砍断你的手筋脚筋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勾连胡族的高田?这种行径,就算老夫能放过你,王爷也绕不得!” 随即抬头看了看方去病。 只见他慢慢蹲下身,目光十分犀利。 “你本是东祁人,想对付大兴无可厚非,本王可以理解,只要你能说出与高田的秘密,还有当下的中州城,是否已经有了你们东祁人,本王就放了你!” 杨无敌见状,抬头瞄了眼。 随即冷冷笑道:“还真是没想到,看来王爷对于胡族进攻中州城的秘密早就知晓了!” “那又为何明知故问!” 心中无比煎熬的他,此时很想自尽,可全身的手筋脚筋已被砍断,动弹不得,哪怕是咬舌自尽他都使不上力气。 之前身为藩王的他,如今却遭到如此凌辱,越想越生气,本想努力的动一下,可谁知那撕裂般的疼痛,差点让他疼晕过去。 “要杀就杀,何须多言,早就听闻外界说你方王爷,优柔寡断,凡事都靠着朋友兄弟,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杨无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方去病快点了结自己的性命。 原力群见他如此不知好歹,刚要一掌劈下去,反倒被方去病拦了下来。 “且慢!” 随后,只见方去病扬了扬下巴,因为自己的胛骨被刺穿,双臂用不上力,于是示意让原力群在杨无敌的身上搜一搜。 “他是东祁藩王,此番来皖城,身上定会有什 么东西,不妨先搜搜,若是没有再杀也不迟!” 原力群听后,双耳一紧,相继点了点头。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这厮的功夫不简单,想必在对付王爷时,肯定很自傲,如果身上有东西应该还在!” 紧接着就将杨无敌扶到了椅子上。 宋亭书拿着酒壶,看着他们越发的奇怪。 旋即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 “喂!你们在做什么啊?” 可刚走没几步,竟一头栽向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原力群回头一瞅,眉头紧锁,不耐烦的应了句:“这个宋大人,还真是个酒鬼!自己喝酒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把自己喝醉,真的是!” 过了片刻后,原力群果然在杨无敌的怀中搜到了一张带有风干蜡印的密信。 上面早已布满了鲜血。 于是紧忙递给了眼前的方去病。 接过密信后,方去病迟疑了下,既然是密信,还是被风干蜡印锁死的,轻易的打开,岂不是会破坏蜡印的完整性?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透过屋内的烛光,将那风干的蜡印逐渐融化,而没有破坏密信上封口的痕迹 随即慢慢将密信打开。 上面写着: 东祁藩王敬上: 中州城如今已被魏忠天的部下占领,还望藩王尽快早归! 另,中州城内的铁矿与石矿差不多已被魏忠天采尽,您与胡族的计划恐怕又是魏忠天的另一阴谋。 请王爷务必找到高田,可以的话还请王爷与他连手将魏忠天的人全部赶出中州城,如若不然,我等早晚会被魏忠天的人赶紧杀绝! 拜上,宋校尉。 看过之后,方去病心头一紧,原来周生千穆说的是真的,魏忠天已经采取了行动。 而且中州城的铁矿与石矿已被采尽,胡族与东祁只是魏忠天的障眼法而已,若是再耽搁下去,魏忠天以中州城自居,再将皖城归为己有,并散出流言, 恐怕他的阴谋真的会实现! 于是紧忙把密信交给原力群先放好,并低声应道:“原老,杀了吧!” “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要尽快把此事告诉皖城的虎贲卒,魏忠天占领中州城的计划已经成功,决不能让他再将皖城占领。” “一旦皖城被他攻占,不仅仅会将当今凤主的身世公布于众,引起一片恐慌,他更会发动连绵不断的战事!” 原力群听后,眉心深陷,细细琢磨了一番。 略有疑惑的问道。 “王爷,这么大的事咱们为何不直接禀明凤主?” 方去病低沉的叹了口气。 看着那微弱的烛光低声应道:“如今的魏忠天还在皇宫内,他身为面首(男宠),如今或许就在凤主的身边,倘若咱们把此事告诉凤主。” “你认为凤主会信吗?” “就算她会信,魏忠天又岂能让咱们把话说出来?” 原力群见状,心头一紧连忙轻声回道:“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既然如此,王爷您是想带领虎贲卒,将中州城之中的魏忠天部下解决掉?” “可只凭一封密信,咱们又不知道魏忠天的部下到底有多少人?”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双眼凝视着窗外,思虑了片刻。 心中默想,周生千穆曾经说过,如今的锦衣卫一半都归到了凤主身边,自然而然也就到了魏忠天的手里。 再加上他手中的那些兵符,虽然都只是一半,但依照魏忠天如今的实力,恐怕在皇宫内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那些军卒的首领,估计也会有一大部分听从他的命令。 想过之后,方去病的双肩突然再次疼痛难忍了起来。 慢慢坐在床边,脸色苍白,浑身软弱无力,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钻。 “朴廉前几日回来,已经把各个城池中的虎贲卒联系起来。” “也不知如今的朴廉如何了?” “只要把全 国的虎贲卒集结,中州城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方去病那虚弱的样子,原力群手举刀落,直接将眼前的杨无敌杀了,随即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杨无敌的尸身,老夫来处理,既然中州城之事如此紧急,王爷就不要再延误了,赶紧去正厅让大夫看看吧。” “老夫请来的大夫,那可是整个皖城最好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看着死去的杨无敌,冷冷一撇。 随后低声应道:“杨无敌的事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府中的夫人们。” “把他丢到井中吧,院子的那口井本就是口枯井。” 旋即走出屋子,向门外的一名护卫招了招手。 “扶本王去正厅!” 护卫见状,连忙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本想好意的扶他,可这么黑的深夜,根本不知道方去病的伤是在双肩上。 一阵刺痛感,险些让方去病叫出来。 旋即一脚踢在了护卫的膝盖上。 “本王让你扶着,你搀着就行,多此一举放在本王的肩膀上作甚!” 瞬息过后,来到正厅的们前,侧身对这名护卫轻声嘀咕了句。 “刚刚本王有些失态,本王受伤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外人!” “之前把守王府大门的护卫,本王已经交代下去了,你也是一样,可听清楚了?” 护卫听后,紧忙双手拱上,并谨慎的回应道:“请王爷放心!今日之事已然烂在了卑职的肚子里!” 方去病见状,先是让护卫将正厅的大门打开,随后让他暂且退下。 抬头一瞧,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朴廉居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了一件。 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嘴唇干瘪,双眼无光。 再看他前侧的那名大夫,头发花白,山羊胡更是无比雪白,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大夫见状,仔细端量了一番,随即站了起来, 弓着背慢慢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轻声说道:“想必您就是这府中的主人吧?” “老朽秦无心!” “是原老找过来的!” 方去病听后一怔,心中暗自嘀咕着。 秦无心?这古代的名字起的还真是随意,居然还有无心这种名字。 随即礼貌的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秦无心又道:“您的双肩胛骨被人用刀刺穿,想必此人的功夫应该很厉害!” “但您的意志力也够强的,如此重伤竟还能走动?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疼晕过去了!” “好在老夫身上带了一颗凝神丸,既能止疼,又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话音未落,便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他。 方去病对于原力群还是很信任的,相信他找来的大夫绝不会加害自己,于是不假思索的就把这颗凝神丸吞到了肚子中。 并扬起下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朴廉轻声问道:“秦老,朴将军他…..” 秦无心见状,连忙拱手应道:“哦,请您放心!” “他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原老已经给他服用气定丸,一日之内他不会有事!” “再加上老朽刚刚给他用了家传的金疮药,不出三日,便可恢复!” “只是现在的他,虽然睁着眼睛,但实则已经入睡。” 方去病不禁有些好奇的来到朴廉身边,认真瞧了瞧,扭头问了句。 “既然已经入睡,又怎能坐的如此笔直,眼睛还在一眨一眨的?” 面对方去病的质疑,秦无心相视一笑。 “老朽的家传金疮药,本是先朝皇室所用,名叫换心散!” “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倘若出征的大将军受了重伤,被军卒看见,必定会乱了阵脚,扰乱军心,可服下此药后,不仅可以让伤口愈合,还能不让其他人发觉!” “而且换心散多是军中所用,用在朴将军的身上在合适不过….” 第254章 方去病拒绝治胛骨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神奇的药物。 旋即来到朴廉眼前晃了晃胳膊,见他只是目视前方,不禁感叹的摇了摇头。 随后一愣,看着自己的胳膊发呆很久。 “本王的胳膊?居然能动了?” 秦无心见状,相视笑了笑。 随即拱手应道:“老朽的药还是管用的,不过您的胛骨若不趁早医治,恐怕日后还是问题。” “也不能总靠着老朽的药来维持啊!” 方去病听后,紧接着抬起手臂晃了晃,肩膀上的疼痛丝毫察觉不到,甚至比之前还要灵活。 随后扬起嘴角笑了笑,侧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低声应道:“那这胛骨要如何才能彻底医治?” 秦无心无奈的叹了声,眉眼间略显哀愁。 双手放在衣摆前想了片刻。 “您的肩胛骨已经被刺穿,骨头想要愈合非常难,需要外敷内服双管齐下,没有一年半载恐难恢复啊!”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 随后摇了摇手:“一年半载,本王又怎能等得起?” “就劳烦秦老多赶制一些凝神丸即可,至于这骨头的伤势…..再说吧,本王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根本没时间等它一年半载!” 秦无心见状,刚要说话却再次被方去病打断了。 “还有一事,既然秦老的医术如此了得,可否能在本王的王府常驻?当然钱不是问题。” 秦无心听后,缓缓吐了口气,想过之后叹了声。 “老朽本就是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是老朽的本分,若是常在您的府上久住,那城中的百姓若是…..” 话说一半,方去病笑了起来。 “秦老安可放心,在本王的府上也可以去给别人诊治。” “诊治费都由本王出,皖城是本王的皖城,皖城的百姓亦是本王的百姓,百姓生病,本王又岂能不管不顾,秦老放心便是。” 秦无心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双手拱上,埋头 大声谢道:“王爷有如此胸怀,乃是皖城的福分。”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放下脸来,在王爷的府上久住了!” 方去病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朴廉叹了声。 “敢问秦老,朴将军这个情况要维持多久,本王…..” 秦无心则急忙应了句:“哦,王爷不必担心,明日午时,朴将军的伤势便可恢复如初!” “他的伤只是皮外伤,就算有几处刺穿伤,与您的肩胛骨相比那都是小事。” 方去病了解后,相继喘了口气,心中默想。 这个原老,还真是会吓唬人,还说朴廉的伤势非常严重?还以为朴廉性命垂危呢,吓死我了。 于是笑了笑,负手走到正厅的门口,扭头对秦无心低声说道:“那就请秦老多费心些,待会本王让护卫将朴廉接到后殿,您也过去吧。” 随后走出正厅后,紧忙来到了王府后院找到了刑殇。 而此时的刑殇却依旧抡着铁锤砸着铁。 对于打铁制作兵器盔甲,刑殇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常年如一日,没有一日的停歇,有时候方去病看见他如此忙碌,一度以为他是个痴傻之人,这一生就只喜欢打铁这一件事。 只见刑殇随意一撇,看见是方去病,连忙停了下来。 还是照旧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手,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方王爷可有什么吩咐?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您了。” 方去病见状,双眉向上挑了挑。 “哦,也没什么,本王就是想过来瞧瞧,看看你在忙什么?” “平日也不见你去前院溜达,若是不突然想起你过来看看,好悬把你给忘了,呵呵。” 刑殇听后,撇嘴瞟了一眼。 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用鼻子嗅了嗅。 方去病吓了一跳,拧着眉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作甚?” 只见刑殇居然笑了起来,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方王爷每次过来都有 事相拖,这次也一样吧?用鼻子闻都能嗅到王爷有心事!” “王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弯弯绕!” 方去病见状,反倒有些尴尬,迟疑片刻后,眨了眨眼睛。 负手走到他的打铁案台边看了看。 低声应道:“你打的这些东西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本王怎么看不明白?” 刑殇听后,饶有兴致的来到他身边,一一介绍了起来。 “这是虎形锤,锤子的前沿呈虎头状,在平日用起来,虎头可击碎一切实物,比如马车,墙体,还有军人所穿的盔甲!” “而虎头的旁侧,便是微微拱起的铁尖,被它打到,就算天外飞仙也很难就治。” “这虎形锤本是送给王中豹兄弟的,可他却说这个东西太重,让我再加工下,所以就搁置在这了…..” “这个是铁硼衣,它比咱们寻常所穿的盔甲都…..” 刑殇越说越起劲,可方去病却很不耐烦,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并语重心长的说道:“刑殇,这些本王就不作了解了,本王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那种穿着轻薄,又可以抵挡普通打击的肩铠。” 刑殇听后,眉头紧锁。 右手摸着下巴想了很久。 “肩铠?” “王爷当真只要肩铠?不要整套盔甲?” 方去病摇了摇头,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本王的双肩刚刚受到了一些创伤,目前还在诊治中,所以想要一副肩铠保护下,又能在危机时刻抵挡一下冲击。” 刑殇了解后,略微点了点头。 随后扬头观察了下,轻声应道:“其实也不难,明日午时吧,我会给王爷制作一副肩铠的。” “只是肩铠的材料……” “需要多少钱?” 方去病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抢先问了句。 刑殇听后相继憨厚的笑了出来。 “其实也没多少,三百两就够了!” “肩铠与盔甲不同,人体的肩膀虽然浮肿 很强,可一旦损害的话,后果很严重。” “所以这材料也就贵了些,我……” 方去病先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对刑殇低声应道:“区区三百两又何足挂齿?” “本王现在没钱,等明日早上,本王给你五百两,多余的你自己拿去,如何?” 刑殇一听是五百两,先是自顾自的嘟囔了句。 “五百两?抛去三百两不说,管是这两百两就能买多少奇珍异宝!” “多谢王爷!” 见刑殇激动的模样,方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大声应道:“加油干!” “日后虎贲卒和本王的兵器就都靠你了!” “你早点休息,眼下都快到凌晨了,本王也去歇歇了。” 刑殇连忙双手拱上,再次大声笑道:“王爷慢走!” 瞬息过后,回到后殿屋中的方去病,见宋亭书仍在打着鼾,于是轻手轻脚的来到桌子前,刚要坐下去,原力群就从另一张床上坐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 “王爷回来了!” “这个宋大人,鼾声如雷,不喝酒还行,这一喝酒打鼾的声响根本无法让人入睡!” “真是服了!” 方去病回头瞄了一眼。 无奈的叹了声。 “让他好好睡会儿吧,女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就算看他平日没什么事,但内心的伤痛又有谁能明白?” “也许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才能让他稍作轻松些……”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到方去病的身边无意间扫了一眼,竟发现他的胳膊能动了,瞬间双眼瞪得溜圆。 “王爷,您的胳膊居然能动了?” “可是那个秦老所治?”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却只见原力群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处。 虽然此时的方去病感觉不到疼,但伤口处所发出的碰撞声却听得一清二楚。 原力群一惊,连忙把手拿开,见自己的手心全瞬间布满了 鲜血。 吓的连忙后退数步。 “王爷,您!” “您的肩膀…….” 方去病则皱着眉头看了看,随即摆了摆手。 “嗐,无伤大雅,秦老已经给本王开过药了,只是本王还没来得及喝!” “没什么大事。” “既然原老还没睡,本王倒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原力群则紧忙来到他身边,紧张的低声应道:“还能有什么事比王爷您的伤还重要?”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就说怎么能好的这么快?原来全都是假象!” “王爷还是快些让秦老治疗吧。” 见原力群张牙舞爪的样子,方去病眉眼一横。 当即冷冰冰的回道:“让本王安心医治可以,但皖城的百姓呢?” “还有中州城呢?”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大兴被一个面首夺走?” “中州城之事刻不容缓。” “想必魏忠天如今还在皇宫当中,中州城只是被他的部下暂时占据罢了。” “要尽快将中州城抢回来!” “至于本王的伤势,日后再说也不迟!” 原力群听后,看着方去病的双肩,于心不忍的低声应道:“可就算王爷说的是对的,那也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啊!” “没有了身体,又如何保障皖城的安危?” “方才您也说过,朴廉朴将军已经帮您联络了各个城池中的虎贲卒,不如先让他们过去,待王爷恢复的差不多再去也不迟啊!” 方去病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可为今之计只有他才能控制虎贲卒。 于是佯装愤怒的厉声吼道:“原老!” “现在的朴廉,伤势如何还不清楚,又如何能控制全国的虎贲卒?” “朴廉虽然联络了各个城池中的虎贲卒,但朴廉现在这个样子,本王又怎舍得再让他冲锋陷阵?” “当下,只有本王,也唯有本王才能号令整个虎贲卒!” “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启程去中州城!” 第255章 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世 “明日?” 原力群双眼瞪得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 “中州城刻不容缓,按照魏忠天的速度,明日已经够晚了,赶紧眯一会儿吧…..” ….. 夜晚转瞬即逝,当原力群睁开双眼时,方去病已然站在了房间门口。 看着方去病的背影,原力群揉了揉双眼,疑惑的问道:“王爷可是一宿没睡?” 方去病回眸看了看,简单活动了下肩膀。 “哦,昨日有些冷,躺着不舒服,就没睡!” “既然都醒了,就出发吧。” 旋即看了眼原力群身后的宋亭书。 而此时的宋亭书晕头转向,坐在床边看着他们两人,一脸的困惑,似乎把昨天的事都忘在了脑后。 “嗯?去哪?” 原力群用余光瞥了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宋大人,你昨日还真是能喝啊!” “居然能把自己喝断片?属实不易啊!” 听着原力群的冷嘲热讽,宋亭书眉头紧锁,向桌子上扫了一眼,见上面摆着足足有三四坛美酒,还有一枚发簪。 不禁缓缓低下了头,走到桌子旁,将发簪放到了怀中。 方去病见状,顿了两声。 “好了,出发吧!” “宋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咱们今日要去中州城,若是不想去可以继续在府中待着。” 宋亭书听后,紧了紧双耳,眉宇间略显暗沉。 看着眼前的方去病的和原力群,低声应道:“上次高田的事情,我就没跟着去,这次再不跟着去,估计这个原老会在背后骂死我!” “中州城,以铁矿和石矿着名,之前身为恋教坊的坊主,还是去过几次的,咱们现在就走?”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对他们俩说了句。 “本王去后院看看,你们先收拾下!” “千万不要惊动夫人们,本王不希望她们知道。” 说到这 ,宋亭书转念一想,愣了一下。 赶忙叫住方去病,低声问道:“王爷,你不是说过,最近不离开皖城,不离开王府了吗?” “如今大娘子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不是说要陪在她身边吗?” “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原力群见状,双眼一横,朝着宋亭书悄声嘀咕道:“你这厮,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去病则无奈的叹了声。 “本王又何尝不想在这陪着她!” “但如今魏忠天的阴谋逐渐得逞,就算本王不为大兴考虑,也要为皖城考虑!” “当初梁大人把皖城交予本王,就是想让本王照顾好皖城的百姓,若是真的被魏忠天夺取,那本王又有何脸面再见梁大人?” “为今之计,阻止魏忠天的唯一办法,就是赶去中州城,把魏忠天的部下全部赶出去,顺便让里面的胡族以及东祁人知道,本王的虎贲卒不是吃干饭的。” “别以为康兴城不在了,虎贲卒就成了摆设!” 宋亭书听后,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笃定的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 “好吧,那王爷又如何做呢?管是靠咱们皖城的虎贲卒恐怕是不够啊!” 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正是朴廉,一身盔甲傍身,双手还捧着个木头箱子,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方去病一愣,见是朴廉,急忙走到他的身边,四处打量了一番。 “你?” “你没事了?” 朴廉扬起嘴角笑了笑,将木箱子放在了地上。 “放心吧,秦老已经把卑职医治好了,无需王爷担心!” “至于刚刚宋大人的问题,卑职已经联络好了其他城池中的虎贲卒,这几天其实就在向皖城靠拢。” “若是没记错的话,距离这里最远的北环城,那里的虎贲卒也该到了。” “到时去 了城门口,只要卑职点燃信号,他们就会立马集结!” 旋即双手拱上,躬身应道:“此次去中州城是方王爷第一次带领虎贲卒出征,卑职定会保障王爷和宋大人的安全!” 方去病见状,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虽为王爷,但对于虎贲卒还是知之甚少,其中还要靠朴将军照应。” “至于保障本王的安全,朴将军大可不必,本王又不是什么弱男子,还是会些功夫的。” “再说,本王身边有原老在,一切大可放心!” 话音过后,方去病把目光放在了那木箱子上,疑惑的皱了皱眉。 用手指了指:“这又是什么?” 朴廉突然扬起了双眉,急忙笑道:“差点忘了,这是刑殇兄弟托卑职给您的。” “卑职刚刚去了后院,本想找刑殇要一把趁手的兵器,可他却把这个木箱子交给了卑职。” “说这里面装的就是王爷想要的。” “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 方去病听后,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刑殇,还真是从来没有让本王失望过。” 旋即把木箱子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肩铠。 而在肩铠之下压着的,还有一副双剑。 有些疑惑的方去病,先是把肩铠穿上后活动了一番,不禁叹了声:“刑殇兄弟的手艺就是了得!” “如此轻薄的肩铠,还真是舒服得很!” “朴将军,用你腰间的刀砍本王一下!” 朴廉一怔,反而有些恍惚,向后退了半步,并急忙晃着胳膊,躬身应道:“王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卑职怎么敢对您动粗?” 方去病见他担惊受怕的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嗐,本王是想让你用刀砍一下肩铠,看看它的结实程度!” 朴廉见状,还是不敢动手,双手拱上低声应道:“请王爷不 要为难卑职!” “卑职只是虎贲卒中的一名偏将,又如何能对您动手!” 见朴廉犹豫的神情,方去病向后瞄了一眼,还未等开口,就只见原力群直接将方去病的腰带剑抽出,顺势朝着他的肩膀刺了过去。 只听一声脆响,那肩铠竟毫发无伤,一点被刺过的痕迹都没有。 方去病喜出望外的用手擦了擦两侧肩铠,不禁感慨道:“刑殇兄弟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如此值得信任!” 随后接过原力群手中的人腰带剑重新放了回去。 转头再看此时的朴廉,瞪着一副大眼睛,惊愕万分。 方去病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于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应道:“刑殇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铁匠,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做出来!” “所以你不必担心,这副肩铠是本王特意让他按照我的意思制作的!” 随后低头看了看。 “可这又是什么?” “本王并没有让他做这些啊!” “再说在咱们当中,有谁会用双剑吗?本王怎么不知道?” 朴廉见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回道:“这就不知道了,但是刑殇兄弟说过,这双剑应该有人用得到!”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这个刑殇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打哑谜了。 王中豹如今不在王府内,王驰虎又和孙昌合去了城外的堤坝。 现在的王府中,除了几名护卫还有我和朴廉,原老,其他人根本不会武啊! 而这些人都不是用双剑的,又能是谁? 就在他困惑的同时,宋亭书走了过来。 看着木箱子中的双剑,扬起嘴角笑了笑。 “刑殇小兄弟还真是说到做到,上次你们不在时,闲来无事去了后院,看见刑殇在打造兵器,于是就与他说了自己的过往。” “没想到他还真制作出来了,这个刑殇还真是天才! ” 说罢,俯身慢慢把双剑拿在了手中,旋即便是一套行云流水般的舞剑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尤其是原老,看的是目瞪口呆。 “宋大人,你还真是让老夫开眼了!” “万万没想到你还会武?” 只见宋亭书气喘吁吁的把双剑放在了背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摆了摆手。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就不提了,好久没练习了,属实有些吃不消!” 方去病见状,微微笑了笑。 看着他们三人,心底莫名的有些激动。 记得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人,除了范家四姐妹,任何人都不认识。 而如今,身边却多了这么多好朋友,虽然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长辈,但有他们在,心底的那份归属感反而就更加敦实了。 瞬息后,方去病负手走到门口,低声说了句。 “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吧!” 为了不让府中其他人知道,方去病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直接从王府的墙围跳了出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剩下宋亭书一人的时候,居然被一名护卫发现了。 刚要阻止,宋亭书便一把将他推到了一旁,并悄声应道:“若想让府中的夫人们安枕无忧,就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话音未落,只见宋亭书也随之一跃而起跳了出去。 护卫见状,即有些错愕又有些困惑。 站在原地看着墙围嘟囔了句。 “我的天,没想到宋大人也会武,这么高的围墙说跳就跳,还真是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世啊!” 几人跳过围墙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可前脚刚要跨出城门,后脚就跟来了两个人,叫住了方去病。 “王爷!你们这是要去中州城?” 方去病听后猛地回头,只见周生千穆就在身后。 不禁问了句。 “你们怎么来了…..” 第256章 虎贲卒四万,集结完毕 只见周生千穆穿着一袭红衣,头戴红色发箍,向方去病身边徐徐走来,后面更是跟着他的妹妹周生福韵,一脸严肃的模样,似乎还在生着气。 “王爷要去中州城,势必要将魏忠天的部下赶出城去。” “而我和妹妹身为鹤万户的锦衣卫,当然要帮您,于公于私,魏忠天都是你我首要目标!” 方去病听后挑了挑双眉,看着他一身打扮,唏嘘不已。 一起就一起,为何要穿个红色衣服?娘里娘气的。 福韵见状,从她哥身后走到了方去病的眼前,环顾一周,见他只有三人跟随,不禁冷哼道:“王爷不用看了!” “我哥平日不会这么打扮,但凡如此打扮就要见红!” “我哥说过,在与外敌拼杀中,不论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都不想让自己的衣服染红,唯独身穿一席红色,既不能让朋友或是部下看见自己受伤见血,也能让自己更加专注于拼杀之中!” “这叫‘敌红’色!” 方去病听后,再看此时的周生千穆,不禁心头一紧。 于是略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那就多谢千穆兄了!” “可你的妹妹….” 周生千穆见状,余光瞥了眼,旋即应道:“她?就当路途中带给大家伙的一个乐呵吧!” 原本以周生千穆会夸赞他的妹妹,可谁知他会这么说,反倒有些意外。 站在方去病身边的原力群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周生千穆的身后,眉头紧锁。 想起那日所见,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老夫见过的周生千穆,虽那日只是遥远一撇,但身上散发的气质,还真是让人无法忘怀!” “不知……” “好啦!我说原老,千穆兄弟我们已经知道厉害了,你就不用再添油加醋了!” “赶紧走吧!” 宋亭书见原力群又要感慨一番,急忙制止,并负 手扬长而去。 原力群见状很是尴尬,摸了摸胡子追了上去。 “宋大人,这周生千穆可是……” “行了,你可别说了,千穆兄是锦衣卫不假,可咱们王爷也有自己的虎贲卒啊,怎么总是扬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这原老,可真是……” 二人一边拌着嘴,一边向城门外走去。 福韵在身后看着不亦乐乎,不禁在她哥的耳边轻声嘟囔着:“这两个老头还挺风趣的!” “可你为何说我只是一个乐呵?” “我…..” 只见周生千穆横了一眼,并悄声应道:“别忘了这次的目的。” “魏忠天的部下,还有东祁人与胡族确实棘手,但鹤万户还是想让方去病为己所用的,说你是个乐呵,就是不想让这些人注意到你。” “尤其是这个方去病,看着人畜无害,实则精明的很,到时候你可以用女子的姿色魅惑他一二,如若能博得他的芳心,倒是省了不少事。” “加入鹤万户也指日可待!” 福韵听后,愣了一下,柳叶弯眉立马倒立了起来,并鼓着腮帮子厉声应道:“哥!” “你把我当什么了?还魅惑?” “我又不是勾栏瓦舍的女子,又如何能做到魅惑?” “若真是如此,我宁可不去!” 话音刚落,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周生千穆狠狠地抓住了手臂。 “你干嘛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随你还不行吗?” “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留你一个人在皖城,我也不放心。” 福韵看着她哥想了片刻,噘着嘴看着前方抹搭了一眼。 “切,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走啦…..” …..瞬息过后,六个人走出城外不远处。 朴廉停了下来,看着空旷的眼前,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火折子,并朝着方去病点了点头。 随即只见朴廉对 着火折子轻轻一吹,瞬间从中钻出一条火舌直穿上空,随后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福韵吓了一跳,不经意间向后退了半步,却意外的栽到了方去病的怀中。 周生千穆见状,立马将头扭了过去。 方去病一惊,却紧忙将她推开,并低声应道:“这是朴将军发出的信号,是让虎贲卒集结用的!” “福韵姑娘不用害怕!” 福韵听后,转头瞅了眼,旋即狠狠跺了下脚,直接踩到了方去病的脚尖。 那酸爽的痛感,让方去病顿时皱了皱眉,连忙把脚抬了起来。 “哼,本姑娘可是锦衣卫,这有什么害怕的!” “切!” 而此时的周生千穆却异常的冷漠,看着天空那散落下来的火星,眉眼间略显黯淡。 福韵见状,好奇的问了句。 “哥!你是怎么了?” 周生千穆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方去病的身后,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之前只是知道方去病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也知道背后有很多虎贲卒支持。”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将全国虎贲卒都召集过来了!” “之前鹤万户曾经跟我说过,康兴城手中的虎贲卒,如果仔细算起来,足足有五六万之众!” “若是这五六万的虎贲卒都听方去病的,如此坚强的后盾,他又何必要加入鹤万户的阵营当中……” 福韵听了她哥的话后,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想了片刻后,用手摸了摸下巴。 细细琢磨了一番。 “哥!虎贲卒有五六万不假,但你也说了,那是康兴城的!” “至于他方去病,如今在我看来,都是靠着那个发射信号的朴廉,若是没有了此人,想必除了皖城的虎贲卒,根本不会听方去病的话。” “不如…..咱们在解决中州城危机后,想办法将那个朴廉给除掉?” 福韵所言,让周 生千穆十分惊讶。 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朴廉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想把他除掉难上加难,虽然我的功夫在他之上,但朴廉的威望在虎贲卒当中很高,若让他们知道是咱们杀了他,先不说方去病会怎么样,这些虎贲卒就不会饶了咱们。”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还是先把中州城的事情解决后再说吧…….”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 只见左右两侧的沙路上逐渐飘起了尘雾,起初还以为是寒风所致。 却只见朴廉疾步跑到右侧,俯身将右耳贴到了地面上。 随即慢慢举起左臂晃动了下。 “听这声音,应该是虎贲卒!” 旋即站了起来,对方去病笑着说道:“王爷,虎贲卒就在不远处,他们已经到了!” 宋亭书与原力群见状,双手叉腰向前仔细瞅了瞅。 果然在不远处,除了尘雾,还有人影的晃动。 不禁感慨的应了句。 “当初身为恋教坊的坊主,还是见过几万虎贲卒的。” “虽然当时是康兴城带领虎贲卒进永乐城为凤主庆生,但那种规模可是我今生无法忘怀的!” “他们之所以叫虎贲,是因为他们有个特点!” “所谓虎贲,顾名思义,他们从不骑马,全是靠腿!” “我曾听闻康兴城这样介绍过。” “虎贲卒一日行百里,不喝水不进食,一拳还能打死一头野豹!” “老虎勇猛地奔走追逐野兽,从不停歇,更不会懈怠!” 听着宋亭书的介绍,朴廉相继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没想到宋大人居然还知道这些。” “没错,虎贲卒刚刚创立之初,康兴城就下了命令,所有军卒不得骑马,每日的基础训练便是徒步奔走四百里!” “若是不达标的,或是中途生病的,就会被筛选下来。” “淘汰的 那些人,哪怕想进入大兴的其他军卒当中,也会被瞧不起。” “所以虎贲卒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你做好了充分准备,一旦被淘汰,这一辈子恐怕就不能再成为军人了!” “想要在军卒中获得战功,更是不可能!” 听着朴廉与宋亭书所说的话,方去病反倒有些自嘲。 心中默默暗想,如此精兵强将,又如何能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一手被康兴城提拔出来的虎贲卒,之前又与康兴城大杀四方,现如今跟在我的身边,嘲讽倒是小事,若是不服从我,那日后岂不会…… 想到这,方去病眉心深陷,越发觉得德不配位! 见方去病有些忧愁。 原力群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并轻声在他耳旁说道:“王爷,老夫知道您在想什么。” “虎贲卒固然厉害,但您可听说过?再厉害的野狼,也要听从头狼的命令。” “而这头狼也不用太过厉害,只要懂得人情世故,让追随的野狼身感安全和温暖,自然而然就会跟着!” “人也是个道理!” “目前有朴廉在,王爷大可以默默观察,看看朴廉是怎么与这些虎贲卒相处的!” “一学便会!” 方去病听后,转身瞟了眼,随即心头一沉。 不愧是老江湖,连这些都懂。 过后不久,只见左右两侧霎时布满了黑压压一片的军卒。 带头的两个兵,手里分别拿着王旗,上面竟写着一个‘病’字。 不仅让方去病十分惊愕,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带有银色头盔的军卒站了出来,扫视一周,一眼辨认出了方去病,并单膝下跪双拳拱上。 “虎贲卒四万,集结完毕!” “请方王爷过目!” 方去病见状,匪夷所思的看着身边的朴廉。 “朴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朴廉也有些恍惚,不禁抖了抖双肩…… 第257章 进军中州城 只见朴廉急忙将这名军卒拉到了一边,皱着眉低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过了片刻后。 朴廉抬着头走了过来。 双手抱拳轻声应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些虎贲卒知道了您的事迹,所以想一心追随,所以才说出了那些话!” 原力群和宋亭书听到后,反而有些错愕,刚刚还在担心这些虎贲卒会不会服从方去病的话,如今这么快就打了脸。 尤其他们身后站着的周生千穆,更是十分惊讶。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沉,看着这些虎贲卒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只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就算知道自己的事迹,又怎能如此之快的甘心追随与我? 想过之后,向朴廉瞟了一眼,旋即来到一边低声问道:“朴将军,本王的事迹?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朴廉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轻声回道:“王爷,虎贲卒虽是康兴城一手创立的,但康兴城对虎贲卒相当严苛,甚至一年之中回家探望父母都不允许。” “卑职就是个例子。” “可您坐上异姓王的位置后,首先便让卑职回了趟家,这件事已经传开,在他们的眼中,您是懂人情的,您是体谅下属的。” “再加上,上井百村和他爹的事,您做的更是漂亮。” “倭寇浪人的剿杀,更是重新让整个大兴见到了您的厉害,我们虎贲卒更是对您这个新主人更加有信心!” “方才他们那么说,其实就想跟着您看看,是否是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 “所以方王爷无需担心,作为虎贲卒的首领,我们心甘追随!” 旋即双手拱上,把头埋了下去。 方去病得知后,心头一紧,回身看着这些虎贲卒,缓缓吐了口气。 随即走到那位军卒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并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这位兄弟 ,不用这般客气!” “本王虽是虎贲卒的首领,但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本王的兄弟,日后咱们大家伙荣辱与共,只要有本王在的一天,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话音落后,四万虎贲卒突然沉寂无声,顿时让方去病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默想,难道我说错话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四万虎贲卒齐刷刷的单膝下跪,并异口同声的吼道:“荣辱与共!荣辱与共!” ……. 声音顿时响彻在方去病的双耳中,不禁心中激动万分。 自从穿越而来,这一次是让方去病最为震慑的。 宋亭书和原力群更是没想到,这些虎贲卒竟如此齐心,不由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周生千穆的脸色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双手环抱于胸前,眉头紧锁。 轻声嘀咕着:“这个方去病还真是了得,居然这么快就让这些虎贲卒甘心追随!” “如此一来,鹤万户那边恐怕有些无望了!” 福韵见他哥唉声叹气的模样,相继叹了口气。 在她哥的耳旁嘟囔道:“真不知道这个方去病有什么好的?四万虎贲卒居然这么听他的话,看来只能用我那个办法了。” “我还是觉得朴廉此人在虎贲卒之中充当着重要地位,你说呢?” 周生千穆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朴廉与这四万虎贲卒,叹了声:“此事还是算了吧。” “鹤万户那边我会尽快通知,如若鹤万户执意想把方去病收入麾下,再用你的办法也不迟。” 随即佯装佩服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 并扬起嘴角笑了笑,双手拱上。 “方王爷还真是英武,四万虎贲卒如今能与您同心协力,想必这中州城之行,更有了几分胜算!”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随即向四周望了望。 虽说这四万虎贲卒已经甘心服从自己,但毕竟目 标太大,若是让这四万虎贲卒一直跟着自己,没等到中州城就会被城中的人所知晓。 还是低调些好,于是转身对朴廉轻声应道:“朴将军,本王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你能不能将这四万虎贲卒先调走,本王的意思其实就是……” 没等方去病说完,朴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紧忙说道:“卑职了解,王爷不想让中州城的那些人得知您带了四万虎贲卒,让他们有过多的防范!” “卑职待会就让这些虎贲卒散去,通过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方式进城。” “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至于进城,四万虎贲卒不会全进去,我会让两万虎贲卒暗自守在城外,另外两万进去后,想办法第一时间占领守城军,这些就不用王爷操心了!” 方去病听后,心中甚是欣慰,拍了拍朴廉的肩膀低声应道:“这么做最好不过了。” “但朴将军还是落了一点。” “中州城是一座特殊的城池,他们以铁矿与石矿着称,想必守城军那里不会有多少人,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在那些矿场附近,朴将军可以让进城的两万虎贲卒,悄无声息的在这些矿场周围活动,暗自观察。” “只要看见本王的号令,趁其不备攻下矿场尤为重要!” “另外,魏忠天是皇宫中人,对于虎贲卒并不陌生,发起攻势之前务必要隐藏军卒们的身份。” “敌在明,咱们在暗,务必要出其不备!” 方去病的一番言辞后,朴廉紧忙躬身应道:“王爷英明,那卑职这就去布置!” 同时在他们身后的宋亭书与原力群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互相看了几眼之后,低声应道:“原老,如今的方王爷还真是了不起。” “计划周密的程度,和我当年如出一辙!” 原力群听后,原本以为 他会夸赞方去病一番,没想到确是在自己脸上贴金,随即撇了句。 “与你当年如出一辙?宋大人还真是会夸海口!” “当初对付高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帮我们一下?切!” …… 而在另一头,永乐城的皇宫中。 紫宁宫内,文武百官站在宫中两侧,神情十分严肃。 尤其是凤主,更是耷拉着脸,表情十分黯淡。 看着玉阶下的群臣,无奈的叹了声。 “诸位,朕最近已经很累了!” “管是对付那些岛国的倭寇,就已经让朕喘不过来气,汝等居然告诉朕,中州城失陷了?” “难不成这偌大的大兴,没有任何一个军队,没有一个大将军能将它收复的?” “就只是东祁人和胡族罢了,有这么难吗?” 凤主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放在了韩跋身上。 并冷言冷语的低声应道:“韩领侍!这中州城可否替朕夺下?” 韩跋见状,连忙双膝下跪,双手拱上,表情看上去却十分紧张。 余光瞄了眼身后的武将,随即回道:“回凤主的话,中州城是铁矿与石矿的产地,胡族与东祁人如今占领中州城,恐怕就是为了抢夺这些矿场以自居。” “咱们永乐城距离中州城还有些距离,兵器供给本来就很仓促,若是他们在城中死战,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器供应,咱们随意攻打恐怕不妥啊!” 这时,夏东辉也站了出来,并双手拱上双膝下跪大声应道:“是啊凤主!” “中州城虽是个普通的城池,但它内部的矿场已经被占领,若是强攻,就算突破城门攻进去,他们也会拼死抵抗,中州城本就是工业城池,里面的百姓少之又少,多是打铁为生的铁匠。” “几日攻下还好说,若是被他们耗住,暂且不说咱们军卒手中的兵器能坚持多久,但凡 他们的兵器比咱们的锋利,不到三日就会被他们屠杀殆尽!” “倘若凤主真的想尽快把中州城夺下,臣倒是有个办法!” 凤主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 站在她身边的魏忠天顿时瞪大了双眼。 而此时的韩跋却向后横了一眼,紧忙回道:“凤主,夏东辉他…..” 还未等他说完,凤主便摆了摆手,非常严肃的低声应道:“夏东辉是你的徒弟,怎么?韩领侍不想让自己的徒弟超过自己?” 韩跋见状,连忙尴尬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却只见身后的夏东辉扬声笑了起来。 凤主见他这般自信,情不自禁的扬起头,看了他几眼,随即说道:“那你说说看,若是办法好,朕没准就答应了!” “若是信口雌黄,单是朝堂之中无故发笑,朕就能定了你死罪!” 见凤主肃杀的面孔,夏东辉急忙双手扣实轻声应道:“凤主恕罪!” “臣只是…..罢了!” “臣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倘若凤主一心想攻下中州城,不如加大军卒数量!” “这样一来,就可以用人数上的优势强攻!” “定能将中州城夺下来!” 夏东辉此言一出,张阔急忙双手拱上,轻声应道:“凤主!此事万万不可!” “区区一个中州城,就要加大军卒数量应付,若是被大兴边境的其他部族看见,会如何看待咱们大兴!” 凤主听后,心中一沉,盘算了起来。 而在她身旁的魏忠天,更是心惊胆战。 凤主若是采纳了夏东辉的意见,加派人手强攻中州城,城中的那些人一旦被击败,恐怕会把自己说出来。 瞬息过后,只见凤主站了起来,双眼注视着前方,想了片刻。 “既然如此,那就让韩领侍先去瞧瞧。” “若是攻不下来,再按照夏东辉的意思办!” “退朝吧……” 第258章 魏忠天左右逢源 散朝凤主离开后。 紫宁宫的大臣们却一动未动。 互相探讨之事都是中州城,韩跋当即怒气冲冲的来到夏东辉身前,颐指气使的厉声应道:“东辉!你想立功我不拦着你,可当下的中州城什么情形,难道你不知道?” 夏东辉见韩跋有些恼怒,连忙迎面笑了笑。 “师父!最近几年咱们大兴的所有战事,都被康兴城拿捏,虽说他之前已经退居皖城,不管朝中琐事,但他的虎贲卒可未曾消停过!” “好不容易他没了,像这种立功的机会,我不得把握住?” “更何况,中州城就那么大点地方,若是师父不敢去,完全可以交给我,我定会将其拿下!” 夏东辉说罢,韩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双眼瞪得溜圆,面目更是十分狰狞。 “混账东西!凤主让我先去瞧瞧,你却急功冒进,还想代替我?” “当初收你为徒时,你还是个黄毛小子!真是得寸进尺,这天底下的所有战事,哪有我不敢的!” “明明是担心你有危险,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随即扭头甩着袖子负手向紫宁宫外走去。 被打一巴掌的夏东辉,双眼冒着熊熊烈火,看着韩跋离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的愤恨溢于言表。 同时,魏忠天走了过来。 刚想开口对夏东辉说点什么,户部尚书李宝珍却给他打断了。 “魏总管,你在凤主身边的时日最多,能否先劝劝,让凤主把此事先压压?” 魏忠天一愣,回身瞅了瞅,阴险的嘴脸让人看着十分别扭。 “李大人,您这是什么话?” “奴,只是凤主身边的一个面首,有什么资格劝说凤主啊?” “您说笑了!” “再说,在咱们大兴,像中州城这种地方,有多重要您应该比奴清楚!” “矿石暂且不提,那铁矿能为 大兴铸造多少兵器,又能铸造多少车辆工程器械?” 李宝珍听后,眉宇间略显暗沉。 旋即吐了口气。 “魏总管谦虚了,谁不知道自上官琴后,你才是凤主身边的红人!” “中州城之事,老夫不是不想,而是此事应该拖后!” “如今正值寒冬,大兴的百姓急需物资支持,很多城池已经出现冻死人的现象了!” “老夫曾多次上书给凤主,可凤主就是只字不提,一旦事态恶化,百姓死伤惨重,会遭民变的!” 见李宝珍急切的心情,魏忠天心中暗想。 好一个正直寒冬,好一个百姓急需物资支持,如果凤主同意此事,将中州城的事压后处理,那中州城便是我囊中之物! 从而向皖城发难,将凤主的事情告知于天下,岂不快哉! 想过之后,魏忠天故作苦相,相继点了点头。 对李宝珍轻声应道:“既然如此,奴,会试试的!” “如若失败了,还望李大人莫要怪罪!” 李宝珍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后拧在一起的眉毛也渐渐散去,低声回道:“那就有劳魏总管了!” “此事若成,魏总管便是大兴百姓的恩人!” 旋即转头瞄了眼身边的文官,打了个眼色之后,这些文官竟相继离去。 看来在这些文官眼中,大兴的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作为文官之首,位居全臣第二的张阔却有所迟疑。 看着魏忠天的背影,心中暗自一沉。 这个魏忠天,平日对权利的向往,人尽皆知,他又怎么会顾忌大兴的百姓? 此事绝非这么简单。 于是负手走了过去,站在魏忠天的身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趁他没注意顿了两声。 魏忠天一惊,只觉背后一凉,立马转身贼眉鼠眼的看了看。 见是张阔,连忙埋头低声应道:“原来是张丞相,奴 ,还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张阔环视一周,见眼前的武将一个没走,不禁冷冷笑道:“魏总管还真是为民分忧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见识?” 魏忠天急忙把脖子往回缩了缩,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张丞相,您说笑了!” “李大人虽是户部尚书,但全国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 “他说的话,奴,若是不听,恐怕会引起民愤!” “奴只是个面首,可不想被天下人斥责…..” 张阔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屑的撇了眼。 冷哼道:“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装也罢!如果真的能劝说凤主把中州城之事压一压,也不乏是为大兴,为凤主做了一件好事!” “可一旦被本丞相得知,你从中作梗,或是另存叵测之心,本丞相定不会饶了你!” 魏忠天听后,急忙双膝下跪,低着头柔声应道:“张丞相放心,奴就只是奴,不敢僭越半寸!” 只见张阔袖子一甩,根本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疾步向宫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魏忠天见他离开后,嘴角阴柔的向上一撇,抹搭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开。 却被一个武将当即叫住。 “魏总管,你把文官打发走了,可否给我们这些武将一个交代?” 魏忠天停下脚步,向前方的凤椅望了望,随后佯装委屈般的回头一瞧,见是左侍中郎将邢飞雨,先是双手拱上,随后轻声应道:“原来是刑大人!” “不知刑大人有什么事需要奴做的?” 邢飞雨身为左侍中郎将,在朝中虽然没有韩跋与夏东辉权利大,但御前侍卫还是归他所管辖的。 与右侍中郎将不同,他的脾气外放而不自知,每次与朝中武将发生冲突时,都会大打出手。 但此人忠心不二,对待凤主对待大兴更是比自己的家 室还要重要,甚至可以随时献出性命。 只可惜,他自从坐上如今的位置,就再也没出过皇宫。 对于皇宫外,他每日甚是向往。 而今日,夏东辉一大早就找到了他,说是这次早朝但凡凤主答应自己掌兵出征中州城,定会向凤主说明他的厉害,并要带着他一同前去。 可万万没想到,凤主还是让韩跋先去探探路。 一旦韩跋与中州城交战大获全胜,那他这次出宫征讨的机会就没了。 所以,此时的他,心中焦急如焚,见他答应了李宝珍将此战事压后,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叫住了魏忠天,试图让他转变想法,力求与中州城的这一战继续进行。 邢飞雨缓缓走到魏忠天的眼前,眼神冷漠如冰,面目更是不苟言笑。 “魏总管,李大人和张丞相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胆敢在凤主面前乱说,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魏忠天见状,心头一紧,连忙低头轻声应道:“刑大人可真是误会奴了!” “奴刚才已经说过了,奴就只是奴,所言所行卑微的很,凤主又怎么可能同意奴的建议?” “方才那么说,无非是想自保罢了!” “刑大人应该清楚,他们那些文官,手中的笔杆子有多厉害!” “奴可不想被他们联名上书,把自己给害死!” 听魏忠天如此说,邢飞雨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 旋即一把扥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大声咆哮道:“魏总管,你怕他们的笔杆子,难道就不怕我的枪杆子!” “中州城重要的程度,不用我说,是个人都明白!” “不论如何,但凡你敢说出半个不利于中州城之事,我邢飞雨第一个不饶你!” 此时的魏忠天,差点被他拽的喘不过气。 从脖子根到脑门,顿时呈现 一片血红色,太阳穴两侧的青筋也跟着崩了出来。 他努力的拍了拍邢飞雨激动的双手,示意让他先把自己松开。 随即咳嗽了两声。 “刑大人请放心,奴不说了还不行吗?” “凤主问什么,奴都闭口不答!” 邢飞雨听后,把下巴扬了起来,并缓缓松了口气。 双手叉腰不屑的应道:“这还差不多!” “你一个面首,若是换做先朝时期,就是一个太监而已!” “按道理你还要谢谢当今的大兴,更要把大兴的荣辱当作你自己的荣辱,听懂了?” 只见魏忠天双眼充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点着头。 “是!” “刑大人说的是,奴明白了!” 随后只见邢飞雨走到了夏东辉的身前,背对着魏忠天用手指了指。 “夏大人,像这种犹如太监的东西,根本指望不上,卑职劝您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至于出征中州城一事,卑职认为此次十拿九稳!” “卑职定会与您再创丰功伟绩,哈哈!” 魏忠天先是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旋即转身就要离开,却再次被夏东辉叫住。 属实让他有些不耐烦。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武将与文官不同,这些能在紫宁宫上朝的武将,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一旦被他们情急之下失手打死,凤主根本不会怪罪他们。 所以只能卑躬屈膝,向他们示好,示弱。 “夏大人,您……” 只见夏东辉笑脸相迎,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皱着眉对邢飞雨低声应道:“魏总管再怎么说也是凤主身边的红人,你这么对人家,真就不怕凤主怪罪?” “快过来跟魏总管道个歉!” 邢飞雨方才还在哈哈大笑,突然听见要对这个面首道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紧缩眉头,冷言冷语的轻声回道:“让我跟他道歉,我呸!做梦!” 第259章 暂且压后 魏忠天不想惹什么麻烦,急忙躬身低眉应道:“夏大人如此可折煞了小人!” “小人只是低微的面首,又如何能承受刑大人的道歉!” 夏东辉抬着头,扫了一眼,旋即回身瞪了一下,扭过头轻轻撇了句。 “邢飞雨就是这个脾性,魏总管不见怪就好!” “只是我还想让魏总管帮个忙,不知……” 魏忠天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听见夏东辉也要自己帮忙,心头一沉,随即双手拱上,眼底不经意间漏出了一丝精光。 “夏大人有何吩咐还请直说,奴能办到的肯定竭尽全力!” 夏东辉听后,缓缓把头低了下去,来到魏忠天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次中州城之行,我势在必得,如果魏总管能在凤主耳旁吹吹风,让我师父这次不要去,日后魏总管但凡有什么难处?” “我夏某定会为你出头,往后在朝堂中,更不会有人对你不敬,如何?” 魏忠天见状,心中默想。 让你去?加大军卒数量,那中州城不就败了?我自己不就折在里面了?想的还真是天真。 有凤主在,又何须你来为我出头?笑话! 随即佯装应承,嘴角微微扬起,柔声回道:“既然夏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奴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凤主最近有些心烦气躁,此事还需容奴慢慢想办法。” 夏东辉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得意的拍了拍他膀,冁然而笑。 “好!呵呵!” “此事不急,那就等魏总管的好消息了!” 随即回身瞅了眼在场的这些武将,表情立马变得十分严肃。 “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走?” 随后负手向紫宁宫外扬长而去,其余的几名武将紧随其后。 而邢飞雨却不以为然的回眸撇了一眼,相继笑道:“魏总管,夏大人和我的交代,还望及时做到。” “我们身为武将,可没有什么耐性!” “若是魏总管办不到,日后就请魏总管不要轻易的在皇宫中 转悠,一旦死于意外,怪可惜的……” 魏忠天看着他们离开后,对于邢飞雨的威胁不屑一顾。 嘴中碎碎念叨着:“鹿死谁手尤为可知,大话说的也太早了点。” …… 过后不久,晌午十分,魏忠天来到了凤鸾宫外,等了许久。 站在宫门旁的两名侍卫却不敢看他一眼。 经过上次的事,这两名侍卫算是看清了魏忠天的面目,皇宫中除了凤主,魏忠天的势力不容小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其中一名侍卫用余光撇了一眼,随即悄声说道:“魏总管,您怎么不进去啊?” 魏忠天冷眼一撇,冷冷应道:“今日朝上,怎么只看见了左侍中郎将?右侍中郎将怎么没看到?” “你们这些宫廷侍卫,不都是归他管的吗?怎么,他觉得早朝不去也可?” 侍卫听后,连忙双手拱上,并用胳膊肘捅咕了下身边的另一名侍卫。 急忙回道:“魏总管怕是误会了。” “郭大人去给贾大人祝寿了,正是凤主的意思!所以今日早朝就没去上!” 魏忠天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困惑的想了片刻? “贾大人?不就是幕僚寺卿?他如今已经年过六旬,事先早就向凤主请辞回乡了,为何又突然让右侍中郎将去祝寿?” “我怎么不知道?” 侍卫见魏忠天有些惊讶,于是紧忙轻声嘀咕了句。 “嗐,贾廷尉虽已过六旬,但他的威望与张丞相不分伯仲,凤主这么做…..其实就想让贾廷尉与张丞相互平衡!” “您也知道,张丞相虽贵为丞相,但很多时候他的政见总是与凤主背道而驰,当然要找个位高权重之人站在凤主这一侧。” 魏忠天了解后,相继点了点头。 这就明白了,凤主是想用贾廷尉的威望钳制住张丞相,如此以来,朝堂之中才会平衡。 想过之后,魏忠天抹搭了一眼,抬头看着天空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凤主这个时辰应该午休结束 了,我这就进去。” “若是有人来找,没有凤主的通报,任何人不得入内,听见了?” 两位侍卫听后,互相看了几眼,旋即拱手应下。 而魏忠天竟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妄,连门都没有敲一下,直接推门进了去。 来到宫中后,却看见凤主竟坐在床前的梳妆台旁,不禁有些困惑,于是紧忙双膝下跪,轻声应道:“凤主!” “奴…..” 凤主通过眼前的铜镜,见是魏忠天,扬了扬双眉,并让宫中的侍女暂且退下。 起身来到魏忠天的身前,轻蔑的付之一笑。 “魏总管还真是厉害啊。” “朕离开紫宁宫后,听说魏总管一直在与诸位大人窃窃私语。” “所说的内容就不用朕说明了吧?” “上官琴为什么割掉舌头,你应该很清楚,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魏忠天听后,心头顿时一惊,连忙把头磕在了地上,并低声应道:“凤主恕罪!” “是那些大臣不想让奴离开,奴没有办法只能在紫宁宫中与他们斡旋,否则……” 凤主见他这般胆小,不屑的抿嘴笑了笑。 坐在书案前看着他叹了口气。 “魏总管,你只是朕的面首,你在宫中没有任何权利,更没有任何话语权,用不着你来替朕承诺些什么,你今日在紫宁宫所为,依照大兴的律例,朕完全可以把你杀了!” 魏忠天见状,吓得浑身直抖,连续在地上磕了无数个响头,额头瞬间呈现出大片血迹。 “凤主恕罪!” “凤主恕罪!” “奴实在是身不由己,那些文官还好些,可那些武将总是以性命相要挟,奴如果不奉承他们,恐怕奴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奴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 “凤主恕罪啊!” 凤主听后,先是冷冷横了一眼,随即不耐烦的向魏忠天摆了摆手。 “好了,你起来吧!” “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朕倒要听听看,他们有什么话不敢在 朕面前说的!” 魏忠天见状,目光中突然闪现一丝鬼魅。 随后低声回道:“……..” 凤主了听了魏忠天的陈述后,怒不可遏的她,气急败坏之下把双手拍在了书案上。 书案摆放的毛笔一时间被她拍成了两截。 魏忠天见此情此景,不敢抬头,连忙把头埋在了双臂之下,故作慌张的抖了抖双肩。 “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 凤主一声令下,宫门外的两名侍卫紧忙冲了进来。 见魏忠天全身几乎都要趴在了地上,不由惊慌失措的双双下跪,双手拱上。 只见凤主恼羞成怒的来到他们身前,缓缓吐了口气。 “你们去把李大人还有张丞相给朕叫过来!快!” 侍卫听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转身向宫门外跑去。 见魏忠天如同哈巴狗一样,不免有些心烦,随即厉声吼了句。 “你起来吧!” “待会李大人和张丞相过来,朕会当面问清楚。” “若是你说的话与他们有半点出入,朕当即杀了你!” 魏忠天不禁低头皱了皱眉,双手情不自禁的晃了晃,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此时在他心中,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不知过了多久。 李宝珍与张阔来到了宫门外,侍卫告知后,凤主才让他们俩走了进来。 张阔倒还好,之前就来过凤鸾宫。 可李宝珍不一样,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凤主的寝宫之中。 不免有些紧张,急忙双手拱上。 张阔则向四周小心翼翼的瞟了几眼,看见魏忠天正低着头站在一边,不禁眯起双眼仔细瞅了瞅。 可魏忠天始终不敢抬头,张阔也不明白为何凤主会突然召见。 就在疑惑之际,凤主缓缓沉了口气。 看着张阔与李宝珍相对平缓的问道:“张丞相,魏总管都跟朕说了。” “现如今在咱们大兴,真的有被冻死的百姓?” “这几日各地方的战报太过繁杂,朕还没工夫看其他 的奏折,可为何不在今日的早朝上说起此事,非要与一个面首谈论?” “难不成朕在你们眼中,还不如一个面首?” 凤主此话一出,吓的张阔与李宝珍立马面如土灰色。 拄着拐杖的张阔,紧忙双膝下跪,并与身边的李宝珍大声疾呼。 “凤主恕罪!” “臣和李大人也是没有办法,见凤主一直不肯理会此事,所以就想让魏总管在凤主闲暇时提一句!” “还望凤主恕罪!魏忠天虽是宫内总管,但他就只是个面首,又怎能与凤主相提并论!” 凤主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头。 并转头看向一边的魏忠天,轻声嘀咕道:“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二位大人起来吧!” “朕之所以把你们俩找来,无非就是想亲耳听听你们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让一个面首对朕说,岂不成了笑话?” “此事朕已知晓,你们下去吧。” 李宝珍见状,还未等张阔开口,再次双膝下跪轻声应道:“凤主!今年的冬季比以往都要寒冷,永乐城暂且不说,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永乐城常年如此,再冷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可其他城池,早就出现了冻死人的现象。” “尤其是北郡十三县,属于大兴的极寒之地,冻死的人不少于千人!” “若是再不派送供暖物资,恐怕难民会不断增加!” “这…..” 凤主听后,眉头紧锁,未等他说完话,便伸出手臂把他给打断了。 “朕知道了!无需多言!” “既然如此,那就把中州城的事情暂且压后吧…..” “魏总管,待会写一封诏书,昭告天下,让大兴比较丰腴的城池,派送一些供暖物资,尽快发往那些难民的手中,如有延误或者不想给的,无论何种官职,一律军法处置!” “此事就交给魏总管去处理吧……” 李宝珍与张阔听后,激动不已,纷纷下跪拱手应道:“凤主英名!” 第260章 鹤万户无奈之举 而此时的魏忠天却暗自偷笑。 待两位大人出去后,魏忠天阴沉的嘴角一撇,心中暗想。 中州城十拿九稳,过不了几个月,大兴的江山便可易主,还能趁着向北郡十三县发放物资为由出宫,一旦出了皇宫,便可安然抵达中州城,一举两得,还真是天赐良机! 想过之后,魏忠天强压内心的愉悦,面无表情的继续含胸低头,暗自观察着凤主的举动。 本以为凤主还会让他侍寝,却没想到竟向自己摆了摆手。 轻声应道:“朕累了,你抓紧准备出宫办事吧。” “北郡十三县虽然属于大兴的极寒之地,往年上交赋税的特困户,但也是大兴的百姓,朕自从坐上这皇位以来,对他们的确忽略了些,借着此事希望能弥补一二” “在明年年初时,朕也会优先从他们当中选拔出杰出的人才为大兴,为朕效力!” “所以,此事至关重要,倘若让朕知道你没有卖力,或是从中偷奸耍滑,应付了事,绝不姑息!” 魏忠天听后,先是双膝跪地点头应下,随即就要离开。 却被凤主当即叫住。 “还有一事!” “此次出宫,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朕会派一些锦衣卫跟你同去。” “如今的大兴,内部渗透了太多岛国倭寇,就算你的功夫尚佳,也难免不敌众人合手,让这些锦衣卫跟着,朕才放心!” 话音刚落,只见魏忠天眉头一紧,心中默想。 哼,说是为我着想,不还是为了监视我?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旋即紧忙拱手谢道:“多谢凤主!此番北郡十三县之行,奴定当不负众望!” “那奴…..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今日出发!” 凤主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叹了声。 “跟你去的这些锦衣卫,之前大部分都是镇平府百户,各个武义高强,应付一些岛国倭寇 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你,作为一个面首,平日万不能与他们产生冲突,虽然他们如今都从鹤万户那里出来跟了朕,但他们的脾性朕还不了解,一旦发生冲突,朕鞭长莫及,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朕可帮不了!” “所以,你最好安分守己些,让你做的事尽快做好,完成任务后立马回宫,不得耽误!” 说罢,凤主慢慢走到了魏忠天的身前,用纤长的手指从他的脸颊上方缓缓划到了胸口,随即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两人的嘴唇仅仅只有半指的距离,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凤主那魅惑的眼神,还有那白皙的脸庞,魏忠天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双眼提溜转了一圈。 若不是看在你是个美人的份上,你以为我稀罕伺候你这么多日? 旋即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轻声应道:“凤主大可放心,奴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凤主见状,轻轻吸了口气,一把将他推开,嘴角微微一撇,不屑的扬起头扫了他一眼。 “这样最好不过!” “你要记住,朕是一国之君,你只是陪朕消遣的面首而已,摆好自己的位置!” “行了,下去吧。” 魏忠天离开后,轻轻把宫门关了上,并对两旁的侍卫轻声说道:“凤主说有点累了,若是有人来访,让他们明日再来!” 侍卫听后,紧忙双手拱上,并皱着眉低声回道:“魏总管放心!” 待魏忠天走后,两名侍卫互相瞅了瞅,刚想悄声说点什么,却不知在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此人腰间挎着一把弯刀,身穿一席铠甲,在正午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其中一名侍卫见状,连忙将腰间长刀拔出,横在此人面前。 “来者何人?竟敢携带兵器入宫?” 此声过后,另一名侍卫也走了过来。 看见此人后,却紧忙双 手拱上,胆战心惊的说道:“原来是鹤万户!多有冒犯还望鹤万户海涵!” 拔刀的侍卫听后,莫名其妙的瞟了眼。 “你说啥,他?他是鹤万户?镇平府的那位?” 只见此人身高足足八尺有余,面目方正有棱有角,犹如刀刻一般。 眉毛粗重且神情异常严肃,乍一看他的双眼,犹如凶狠的虎豹,令人胆寒。 右侧的眉毛还有一处断痕,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而此人便是锦衣卫之首,孙鹤棣,掌管大兴所有的锦衣卫。 平日里不苟言笑,杀伐果断是他一贯作风。 与其他王爷不同,他并不喜欢带兵出征平乱,而是喜欢暗地刺杀以最有效最快的方式解决敌将之首。 看着眼前的这两名侍卫,孙鹤棣无奈的叹了声。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而在宫门外还未等进去的宫女见状,无不惊愕万分,纷纷向四处散去。 “卑职孙鹤棣,参见凤主!” 只见孙鹤棣大摇大摆的走进宫内,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而此时的凤主却扭过头轻轻一撇。 毫不在乎的坐在了梳妆台前,一边摆弄着发饰,一边轻蔑的应道:“鹤万户来的还挺快,平身吧。” 孙鹤棣见状,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凤主,目光虽然很清冷,但还是有一丝的困惑。 “不知凤主找卑职来,所为何事!” 凤主听后,扬起下巴,缓慢的站了起来,负手走到孙鹤棣的身前,冷冷应道:“鹤万户最近在忙些什么?” “为何不见你的踪迹?”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只有鹤万户才是朕的同姓皇室!” “多日不见,也没有个答复,难不成鹤万户也不把朕放在眼里?” 凤主冷冰冰的言辞,让孙鹤棣甚是惊讶,急忙低头紧张的回道:“凤主多虑了。” “最近不论是在朝野之中,或是江 湖之上,都有很多事发生。” “卑职虽是王爷,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几日不在宫中,实则是去探查军情了!” “听闻中州城被胡族和东祁人占领,正想着如何破解?所以早朝乃至朝议都没参加,还望凤主恕罪!” 说罢,再次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凤主听后,不屑的哼了句。 看着窗外的皇宫,轻轻叹了声。 “中州城?朕已经暂且压后!” “至于如何处理,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就目前而言,朕倒是想请鹤万户帮个忙,不知鹤万户可否给朕个面子?” 孙鹤棣听闻中州城之事暂且压后,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应道:“面子不敢当,您是大兴的主君,想要做什么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可中州城之事,为何要暂且压后?” “胡族和东祁人若是见凤主这般不在乎,会更加得寸进尺,万不可小觑!” “若凤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忙不开,卑职完全可以派锦衣卫进中州城调查此事!” 凤主见状,扬头想了片刻。 随后坐在书案前轻声应道:“中州城之事就不劳鹤万户费心了!” “朕早有准备。” “今日找你来,无非就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想看看鹤万户最近在忙些什么?” “第二,想让鹤万户派一些精明的锦衣卫来皇宫为朕做一件事!” 孙鹤棣听后,眉心深陷。 看着凤主那白皙的脸颊,既有些困惑又有些错愕。 “回凤主的话,卑职的锦衣卫大部分都交给了您,为何还要让卑职再派?” 凤主见他有些犹豫,拂面付之一笑。 将冕服向上提了提。 慢慢将挺拔的腰身向下弯了几许。 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孙鹤棣,相继点了点头。 “不错,鹤万户的确给了朕大部分的锦衣卫,但这些锦衣卫都是什么货色,鹤万户的心 里应该很清楚。” “想必留在鹤万户身边的,才是锦衣卫中的精锐!” “朕方才说过了,朕只是借他们一用,难道鹤万户如此小心眼?这都不肯答应朕?” 孙鹤棣听后,连忙第三次单膝下跪,轻声回道:“回凤主的话,整个大兴都是您的,更何况是卑职的锦衣卫?” “凤主若想用,随时都可以,只是…..” “只是鹤万户想知道朕要干什么?对吧?” 凤主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朕要派魏忠天前去北郡十三县向难民播发物资,想用一下你的锦衣卫在路上护他的周全!” 孙鹤棣听到这,双眉顿时拧在了一起。 没等听到‘平身’二字,直接站了起来。 双眼一横,不忿的应道:“凤主,魏忠天此人心机颇深,您居然让他去给难民发放物资?” “您就不怕他从中作梗,中饱私囊?” “他…..” 凤主见他如此激动,伸出染有红色指甲的玉手摆了摆。 “鹤万户这么激动作甚?” “朕知道魏忠天此人重于心计,所以才会让鹤万户加派一些精锐的锦衣卫从中跟随,这样朕也安心不是?” 孙鹤棣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凤主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叹了口气。 “回凤主,其实卑职早就怀疑他…..” “怀疑他什么?” 凤主再次打断。 “让朕猜猜,鹤万户是不是想说,中州城之事就是魏忠天搞出来的?” “放心,这些朕都清楚,刚才不是说了,朕自有办法。” “鹤万户就说这个忙帮还是不帮?其余的无需鹤万户操心。” 孙鹤棣见状,看着凤主那笃定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下。 “既然凤主什么都知道,那卑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魏忠天何时启程,卑职会酌情考虑让多少人跟随的……” 第261章 星都郡,莫尝路 凤主见他应下,相视一笑。 “朕已经让他今日启程,至于如何安排,就有劳鹤万户了!” 孙鹤棣听后,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本想再说点什么,可看见凤主并不想与他多说,无奈之下只能先行离开。 走出鸾凤宫的孙鹤棣,心中很不爽,身为镇平府的王爷,锦衣卫之首,居然要让自己的部下维护一个面首的安全。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情不自禁的握向手中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走在皇宫中,步伐沉重,过往的巡逻侍卫见状,虽都以礼相待,但孙鹤棣却旁骛无人的向宫外走去。 走在出宫的路上,看着前方笔直的东凤门,不禁低头叹了口气。 前脚刚刚踏入东凤门,不经意间的抬头一瞧,把孙鹤棣吓了一跳。 只见这东凤门的两侧上方,竟布满了弓箭手,齐刷刷的朝着自己。 还没等孙鹤棣开口,只听一名弓箭手厉声吼道:“来者何人!” “这里是东凤门正门,只允许凤主与三品以上的官员出入,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定乱箭射杀!” 孙鹤棣见状,定神向前一瞧,果不其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默默嘀咕着:还真是老糊涂了,虽是东凤门,但这里是正门,来的时候走的是偏门,怎么走到这里了? 可转念再想,自己明明是皇室宗亲,品阶自然在三品之上,走这里又有什么不可? 于是扬起头,看着两侧的弓箭手,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大声应道:“吾乃大兴鹤王!孙鹤棣!” “与凤主同宗,难道走这里不行吗?” 东凤门分为正门与偏门,从东凤门出去就是千羽门,便是出宫的方向。 但东凤门的正门在平日不上早朝的时候,只能让三品以上的官员行走,其他人但凡敢走定会被乱箭射杀而死,东凤门的正门两侧是两面九米之高的 围墙,墙壁光滑如冰,就算想反抗,再好的轻功也无法从两端墙壁爬上去。 而东凤门的偏门则与之大不相同,只要是朝中大臣便可行走。 之所以这么设计,完全是因为东凤门的正门,距离紫宁宫与鸾凤宫最近。 看见孙鹤棣手中的令牌,一名弓箭手从围墙的上方跑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从后方绕到了前方,来到了孙鹤棣的面前。 检查无误之后,双手拱上。 “原来是鹤万户!失敬,请!” 孙鹤棣瞟了一眼,看着眼前的弓箭手,愈发觉得陌生。 随即问了句:“你是右侍中郎将的人?怎么本王从未见过?” 弓箭手听后,含胸低头轻声回道:“卑职只是把守东凤门正门的侍卫而已,之前把守这里的兄弟的确是右侍中郎将的部下,可如今已经变了!” “魏总管说宫中的御前侍卫本就很少,还要应付把守大门的职责,怕是有些大材小用,于是经过凤主的批准,魏总管从永乐城的护城军那里调来了一些军卒把守于此!” “卑职之前其实就是护城军的一员,刚刚多有冒犯,还望鹤万户海涵!” 孙鹤棣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混账!” “御前侍卫本就是守护皇宫的最后一环,他们对皇宫很了解,对于皇宫的防守更是心细如丝,为何要把他们换掉!” “这个魏忠天,还真是胆大包天,他到底要干什么!” “让护城军守护皇宫,凤主又怎么可能同意?” 弓箭手见状,惊愕万分,连忙再道:“回鹤万户的话,御前侍卫固然重要,但我们护城军也不是摆设,如今东凤门的正门,我们几人……..” 没等他说完,孙鹤棣袖子一挥不耐烦的打断道:“无需多言,本王会与魏忠天谈起此事的……” 随即怒气冲冲的向千羽门走去。 与此同时,方去病等人,已经走出 皖城几十里之外。 偏僻的羊肠小道,白雪皑皑的四周,看上去十分凄凉,树梢上挂着的残雪,被寒风吹过,飘落在他们身上,让福韵甚是心烦。 只见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看着前方不耐烦的应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方王爷,您身为异姓王,难道就没有车驾?” “连匹马都没有,上次不是见您牵过一匹黑马?怎么如今却没跟着?” 方去病听后,停了下来,轻轻喘了口气,冰凉的双手互相搓了搓。 转身回道:“此次出来,本王并没有告知夫人们,怕她们担心,所以没做准备。” “车驾和马匹自然而然也没有。” “如若福韵姑娘感觉累了,完全可以和你哥哥回去。” 对于周生福韵,方去病根本没放在眼里。 这次中州城之行,本就是秘密行动,就算与夫人们说起此事,也不能大张旗鼓。 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大摇大摆的过去? 而福韵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大小姐脾气再度发作。 指着方去病的后脑勺大声嚷嚷道。 “你以为我稀罕跟你去?” “若不是为了完成锦衣卫的任务,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路同行?” “按照普通的脚程算,皖城距离中州城相两百余里,若是有马匹加持的情况下,尚且要走四五个时辰!” “如今没有马匹,管是靠步行,最起码也要走七八个时辰!” “现在已经是午后,夜晚咱们又要睡在哪?” “阳关大道不走,非要走这崎岖小路,都说方王爷瞻前顾后,贪生怕死,唯唯诺诺,看来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福韵的一席话,让周生千穆很是尴尬。 紧忙拽住福韵的胳膊,严肃的应道:“你说什么呢?” “王爷刚才说了,这是秘密行动,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东祁人或是胡族人知晓,咱们又怎能安全抵 达中州城?” “哪怕乔装打扮,又如何与四万虎贲卒会合?” “王爷说过,四万虎贲卒分为两拨,分别在城中与城外观察,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咱们还好,若是那四万虎贲卒受到了埋伏,这后果你能承担?” 福韵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跺了两下脚不耐烦的瞪了她哥一眼。 “王爷说,王爷说,一口一个王爷说,真是够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走去吧,我自己走,哼!” 说罢,扭头向身后走去。 周生千穆一愣,连忙转身跑了过去。 “妹妹!你!” 原力群见他们兄妹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刚想去追,却被方去病拦了下来。 “让他们去吧!” “周生千穆的功夫你不是说很强吗?他们在一起或许比跟着咱们更安全,反正都是朝着中州城去的,到时自然会再相见!” 宋亭书见状,也相继点了点头。 慢慢走到原力群的身前轻声应道:“王爷说的是,原老就不用担心了。” “再说,原老为何突然对周生千穆感了兴趣?莫不是想让你的女儿嫁给周生千穆吧?” 原力群听他这么说,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状,吹胡子瞪眼的吼了句。 “宋大人,你开什么玩笑都可以!” “怎么还开起我女儿的玩笑了?老夫是怕周生千穆和他妹妹有危险!” “既然王爷都说没事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若是宋大人再开这种玩笑,可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方去病见他们俩又吵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老前辈,怎么愈发像个孩子,真的是…… 随即伸出两臂摆了摆。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 “刚刚福韵姑娘说得对,若是继续走,怎么也要七八个时辰,还是抓紧赶路吧!” 宋亭书随之也笑了笑。 连忙岔开话题。 “原老,方才那 个玩笑,的确开的有些重,是我的不是,原老就不要生气了!” “话说回来,原老对于这中州城可有了解?” 原力群不屑的抹搭了一眼,看着宋亭书那讨厌的嘴脸,嘟囔了句。 “什么了解不了解的,老夫根本不需要知道!” 宋亭书听后,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笑了起来。 抱着膀子眼球提溜转了一圈。 走在最前面回身扬声应道:“反正这一路都要走小路,路漫漫,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下!” “这中州城,四周环山,大小山峦数不胜数!” “而皖城距离中州城之所以有一百余里,是因为中间还隔着个星都郡!” “虽然称之为郡,但其面积根本还没有一座城大,只是里面住着的郡守可来头不小。” “据传闻,这个郡守也是皇室宗亲,至于真假无从得知。” “所以他把城改成了郡!” “而中州城就在星都郡的后身十几里之外,咱们现在走的小路,很有可能就是星都郡的方向。” 宋亭书话音刚落,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 在出发之前,方去病是看过地图的。 他们现在走的路,也是从地图上看到的,不可能记错。 对于自己的记忆,方去病从未失望过。 可宋亭书所言,却让方去病很费解。 “宋大人,本王在大兴的地图上,尤其是皖城的堪舆图上,根本没见过你说的什么星都郡!” “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可宋亭书却笃定的摇了摇头。 并用手指着前方低声说道:“这条小路其实有名字,方王爷既然看过皖城堪舆图,应该知道。” “它叫莫尝路,我说的可对?” “归路归路,莫问几何?尝遍世间百态,不如脚下一路!” “便是这条路的由来,至于是谁起的?为何起?我就不知道了,但这条路,应该就是入星都郡的必经之路!” 第262章 孙燕青 莫尝路?到时有些眼熟,或许在地图上真的有,换做现代倒是有很多带名字的街道。 原来古代也有,只是这名字怎么如此古怪?还配着诗词? 现如今已经到了下午,或许可以在这星都郡留宿一宿。 想过之后,方去病扬了扬双眉。 “既然宋大人如此肯定,那就继续向前,在星都郡住一晚也未尝不可。” 宋亭书听后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原力群却急忙摆了摆手。 并且神情异常紧张,两颗眼球不停地来回攒动。 “万万不可!” “中州城虽然老夫不怎么熟悉,但星都郡老夫还是听说过的。” “星都郡的郡守老夫不认识,但星都郡可是一个蛮荒之地,老夫在江湖上游走这么多年,一直听闻星都郡有个传言。” “说这个星都郡在先皇时期,有一个剑客,因犯了重罪被押至塞外的同时,离奇失踪。” “不论是押送的侍卫,亦或是那个剑客都不见了!” “数年过后,江湖上便有一个怪闻传出,说是有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一把剑一座城,驻守十余载,普通人经过,非死即伤,号称蛮荒之地。” “就连当今朝廷,都派了很多侍卫前去一探究竟,可全都是有去无回!” “依老夫看,咱们还是绕道前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若真的有什么蹊跷,就咱们三人恐怕不妥吧?” 原力群的话让宋亭书好生厌烦,余光瞟了一眼周围,虽然有些空旷,除了一些破败的树木什么都没有,偶然间还能听到几声乌鸦叫,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 于是叹了声。 “原老啊原老,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传闻,又怎能是真的?” “况且我之前就在永乐城,而且还是恋教坊的坊主,我怎么不知道此事?倘若朝廷真的派人去了星都郡还没有回来,必定会有所动作 ,又怎么可能不了了之?” “原老还是不要大惊小怪的好。” 方去病听后,对宋亭书的话也表示赞同。 并对原力群应道:“的确,你都说了是江湖传闻,未必是真的。” “就过去瞧瞧吧,只是住一晚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 另一边,孙鹤棣出了皇宫后,很快就回到了镇平府。 镇平府身为锦衣卫办公的场所,很是普通,府门前摆放了两座让人警醒的石狮子,脚下各自踩着一颗骷髅头,示意严谨威严。 站在府门左右两侧的护卫,更是一身黑色装扮,手握绣春刀面目严肃不苟言笑。 看见是孙鹤棣回来了,先是鞠躬行礼,随即再次面朝前方,面无表情。 孙鹤棣走进正堂后,左思右想还是有些疑惑。 凤主在凤鸾宫所言,中州城早有安排,莫非凤主早就知道了魏忠天的阴谋? 可为何不与自己说。 在当今朝堂之中,又有谁会为凤主真心着想? 张阔虽贵为丞相,但在他眼中,女子称帝管理大兴,一直是他心中的诟病,就算表面说得过去,可内心深处,早就不满凤主的所作为所了。 至于户部尚书李宝珍,刑部尚书商榷,那都是表面应承,私下里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 其余文官不用想,都是阿谀奉承之辈。 武将更是一团污水,为首的韩跋,终日孤高自傲,对自己的亲信还算可以,但是对于那些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从来不会正眼相看,集团模式太过严重,各自为盈,又怎会真心替凤主着想。 之前的司徒燕虽然有些蛮横,就算坑杀过自己的军卒,对外敌还算心狠手辣,不失为一个好将军,可惜死的太早了。 康兴城更是如此,驰骋沙场的老将军,若不是动了歪心思,也不会自戕而死。 如今的大兴,除了我,又有 谁会坚持维护凤主的尊严?真是想不通。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际,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 见孙鹤棣回来了,于是双手抱拳,低声应道:“鹤王!可有什么吩咐?” 而这名锦衣卫便是孙鹤棣的亲儿子,也是家中独子,名叫孙燕青。 二十四的年纪,就已经是镇平府千户,战绩卓着。 二十岁时,亲自暗杀东岭国节度使,被凤主拜为镇平府百户。 二十二岁,再次携带十余名锦衣卫奉旨擒获东祁人旧部的首领,被凤主拜为千顺候,掌管永乐城所有城防军,还有城防军的首领。 二十三岁,在全国军卒操练场上,一人攻杀百名‘合’字营军卒,单手一剑差点要了司徒燕的命,被康兴城大为夸赞,最后在多方武将的推崇下,被凤主拜为镇平府千户,随后辞去千顺候一职,专心为他父亲孙鹤棣效力。 而全国军卒操练,也随着司徒燕得死一直没有消息。 二十四的孙燕青一直想再次引起凤主的注意,让自己成为镇平府万户与他爹平起平坐,可这一等,却鸟无音讯。 孙鹤棣瞄了眼,眉宇间略显黯淡。 “哦,你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 孙鹤棣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突然眯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孙燕青一时不解,困惑之余问了句。 “鹤王?” “爹?” 孙鹤棣见状,眉头一紧,厉声应道:“说了多少次,在镇平府不要叫我爹!” “刚刚凤主召本王进宫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本王最近在干些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或许得由你出面了。” 听到这,孙燕青突然起了兴致,歪了歪脖子,双眼瞪得溜圆。 双手拱上连忙回应:“可是凤主又有什么差事?” 见他如此兴奋,孙鹤棣反倒忧愁了起来。 “此事 虽然看着简单,但……” “嗐,还是算了吧,你还是负责搜集岛国倭寇的情报,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你把姜百户叫过来!” 孙燕青见状,顿时眉头紧锁,扬起头困惑的应道:“鹤王,岛国倭寇的情报,卑职已经搜集很多次了,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根本没有新的,若是凤主有什么安排,还是让卑职去吧!” “姜百户如今不在永乐城,难道鹤王忘了?” “他让您派出去办别的事了!” 孙鹤棣听后,猛地记起了什么,于是叹了声。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可孙燕青,此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就连本王都保不住你!” 孙燕青看着他父亲如此紧张,不由心中一沉。 旋即再道:“鹤王,卑职现在可是镇平府千户,之前什么险境没见到过?” “就让卑职去吧!” 经过孙燕青的百般劝说,孙鹤棣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并将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孙燕青一听是要一路保护魏忠天的安危,不禁有些失望。 耷拉着脑袋,或多或少有些不情愿。 噘着嘴无奈的嘀咕着:“原来是这件事,为了保护一个面首,凤主她至于吗?” “放肆!” 孙鹤棣见他如此说,当即厉声吼道,眉毛拧在了一起。 “这也就是在镇平府,倘若被凤主知道你这么说,死一万次都是轻的!” “魏忠天此次去往北郡十三县,是凤主的旨意,更是凤主一再强调的重事,要事!” “稍有差池,绝不姑息!” “今年的冬季比以往都要寒冷,北郡十三县已经出现冻死人的现象,如果凤主不管不问,大兴的百姓会怎么看?” “凤主这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 孙燕青听后,想了片刻,并没说什么。 孙鹤棣意味深长 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本王知道,你再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提升镇平府万户的机会,这次这件事,如果你能办好,凤主定会赞赏于你,提升的机会更不在话下!” 孙燕青见状,瞬间睁大了双眼。 并激动的回道:“真的?” “倘若如此,那卑职必当尽职尽责!” “不就是保障面首的安全?卑职带两个镇平府百户即可!” 孙鹤棣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负手走到书案的玉阶下,犹疑了片刻。 转身应道:“此事你一人去吧,就不要带着旁人了。” “北郡十三县是荒地,更是极寒之地,就算有岛国倭寇也不会多,你一个人足矣!” 孙燕青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永乐城距离北郡,就算快马加鞭中间不停歇,也要跑上三天三夜,更何况马匹要歇息,还要睡觉,还要带着一个魏忠天还有一些随行的侍从,没有个五六天,根本到不了。 这一路虽然魏忠天会些功夫,倭寇暂且不说,遇到山贼土匪又该如何解决? 爹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于是刚要开口,却被孙鹤棣打断了。 “本王知道你要问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 “你与魏忠天此行,可以拖后或拖慢,走出永乐城可以先去皖城,也可以去别的城池,总之不能按照原本的行程走。” “咱们镇平府的信号,你最熟悉不过,三日之内,一定要待在本王说的这些范围之内,一旦看见镇平府发射的信号,立马将魏忠天杀之,绝对不能有半点迟疑,可听清楚了?” “如若没看见信号,便可继续向北郡十三县前行!” 孙燕青听后,双眼的瞳孔扩大了数倍。 看着他爹一脸严肃的模样,应该不是在说笑。 “杀?杀之?” 第263章 装神弄鬼 惊愕的孙燕青,顿时不知所措。 明明是要护送,为何还要杀他? 孙鹤棣见状,目光发寒,神情也逐渐变得肃杀起来,走到他儿子的眼前,沉了一口气。 环视一周后,慢慢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魏忠天虽是面首,但他在朝中的势力所有人有目共睹,他想做什么?本王更是一目了然。” “这次去北郡十三县,魏忠天肯定会趁机逃走,直奔中州城,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孙燕青自小聪慧过人,他爹只是一句话,瞬间明白其中意思。 随即背后一凉,低声应道:“鹤王的意思是,中州城之事,背后操控者是魏忠天?” “倘若您说的是真的,那凤主怎能不知晓?” “她……” 没等他说完,孙鹤棣便伸出手摇了摇,并轻声说道:“这种话不能在镇平府说,小心隔墙有耳!”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 “过不了几个时辰,魏忠天就会出行,你赶快准备一下去皇宫的门口等他吧。” “记住,不可妄动,尽可能拖延时间和脚程,不论是去北郡十三县还是去中州城,行径之路只有一条,一切等本王的信号!” 孙燕青听后,先是抱紧双拳鞠了个躬,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 星都郡,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座普通的城池。 城门附近无一兵一卒把守,反倒让方去病有些可疑。 莫非原老说的是对的? 一座城池,哪怕是很小的一座城,都应该有军卒把守,再不济也应该有个拦城器械。 之前的皖城,是因为梁大人的原因,所以城防军一开始并没有设立关卡,本意是想让皖城相对繁荣些。 可星都郡为何也是如此? 宋亭书见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看着星都郡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星都郡怎么和我所想的完 全不一样?” “之前途径此处时,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你看这城门,陈旧不堪,再看城门之上那‘星都’二字,更是七扭八歪,难道郡守不知道?” 三人从莫尝路的起始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数米之外的星都郡城门口。 可眼前所见,三人都有些迟疑。 看着城门大开,方去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余光之下再看此时的原力群,更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老夫早就说过了,星都郡是蛮荒之地,就是不听!” 宋亭书听后,想了片刻,扭过头对方去病问了句。 “王爷,您可带了通关文牒?或是腰牌?” 只见方去病浑身上下摸了摸,随即略微点了点头:“都带着呢,宋大人的意思还是要进去看看?” 宋亭书抬头望了望,双眼一横。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看,否则咱们今晚又该住哪?” 旋即扬起了下巴,向星都郡的城门走去。 方去病紧随其后,原力群虽然也跟在后面,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情愿。 三人到了城门口后,一股阴风瞬间从城门内刮来。 刺鼻的血腥味,顿时让方去病有些作呕。 “这什么味道?” 随后向里望了望,只见城门内空无一人,破败不堪,厚重的白雪覆盖在城内的街道上,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过了。 宋亭书到不以为然,径直走了进去。 回头看着方去病和原力群,嘴角微微一撇。 “你们二人还在等什么?既然无人把守,通关之类的文书就不需要了,还不赶快进来?” 方去病见状,扬起双眉向城门内走去。 可原力群却迟迟不肯迈进城门半步。 “宋大人,王爷!”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偌大的城池,城门口的街道上竟没有一个人!” “城外的周边更是平静的让人发慌,不论城池的大小 ,百姓总该是要有的,可你们看,这坐城有人吗?” “依老夫看,咱们还是抓紧离开这吧。” “夜晚找一间寺庙住下便是……” 宋亭书见原力群磨磨唧唧的模样,不耐烦的应道:“我说原老,你的武功大家伙有目共睹,就算是有什么猫腻,你也可以轻松应对。” “为何突然间如此害怕?” “不像你啊?” 见宋亭书如此执着,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沉了一口气。 “老夫虽是个老江湖,但也有害怕的东西。” “若是人,老夫当然可以轻松应对,怕只怕这座城是个鬼城,老夫又怎能对付得了鬼?” 原力群越说越离谱,不仅仅是宋亭书这么觉得,方去病更是觉得原力群有些危言耸听。 于是上前一步对原力群说道:“原老,天下本无鬼,全是人吓人!” “咱们还是抓紧找一间客栈休息吧。” 原力群见他们俩执意如此,没办法,只能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向城中走去。 可就在他前脚刚迈进去的同时,城门口的上方,突然落下一颗人头。 吓的原力群顿时脸色苍白,心跳不止。 只见那颗人头滚落在原力群的脚前,样子甚是恐怖。 宋亭书也不由紧张了起来,看着那颗人头,向后退了半步。 反观方去病却一点也不在乎,慢慢蹲了下去,看着人头心中默想。 哼,小把戏。 穿越之前谁还没玩过密室逃脱了? 这颗人头做的也太假了,比起密室逃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二位不用这么紧张,你们看这颗人头,面目僵硬,皮肤蜡黄,头发更是犹如草丝。” “若是真的人头,怎会如此?” “像这种腐败的程度,头骨上的皮肤早就烂掉了,并且会弥散出一种腐臭的味道。” “可你们过来闻闻,这颗人头一点味道都没有!” 宋亭书见状, 即有些好奇又有些恶心,凑近慢慢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果然没有任何味道。 随即把这颗人头拿了起来,左右观察了一番。 “若是没有味道,应该只剩下一颗人头骨了,可为何这颗人头还有皮肤和发丝?” “方王爷果然慧眼,这颗人头就是假的!” “也不知是谁在跟咱们耍这种鬼把戏?” 随后把人头扔给了原力群。 原力群先是嫌弃的把人头抓在手中,随后定神仔细一瞧,这颗人头的两侧太阳穴,竟有些怪异,于是谨慎的摸了摸。 随后自嘲般的把人头扔在了地上。 “还真是让各位见笑了,这颗人头的确是假的,作为人头骨,两侧太阳穴的位置应该是凹陷的。” “可这颗人头两侧的太阳穴,却比正常活人的还要结实。” “一瞧就是假的。” “可为何会有假的人头骨?又是谁在故弄玄虚?” 话音未落,就看见从城门内的两侧跑来几名侍卫,手中的兵器更是非常奇怪,虽都是普通的弯刀,但刀背上竟都附着人的脊椎骨。 看上去十分邪性。 原力群见状,一马当先,径直从衣袖中甩出数把飞刃。 几名侍卫一惊,猛地向后退了数步,挡下飞刃之后,惊恐之余齐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星都郡!” 原力群刚要开口,方去病却把他拦了回去。 并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底气十足的应道:“吾乃大兴新任异姓王方去病,虎贲卒之首!” “你们又是何人?” 几名侍卫见状,双眼瞪得溜圆,急忙将手中兵器收了起来。 并将刀背上的脊椎骨撤了去。 “原来是方王爷!” “我们是星都郡的城防军,刚刚有些冒犯,还望王爷海涵!”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紧,困惑的撇了眼。 “城防军?” “身为城防军,你们为何不在城门口 把守?在这装神弄鬼?” 宋亭书见状,走到这几个侍卫的身前,认真端量了一番,旋即紧了紧眉毛。 “你们的郡守可在城中?” “为何要用人头骨来戏弄我们?难不成是你们故意的?” 其中一名侍卫听后,紧忙双手拱上,慌张的应道:“我们也是听令行事,怎敢随意戏弄各位?” “郡守现在就在城郡府,只是郡守大人他现在有些不方便。” “各位若是想见他,还请多等两日。” 宋亭书听后,双手放在身前,大拇指互相搓了搓。 想了片刻之后,困惑的问道:“既然星都郡有城防军把守,那为何城中空无一人?” “城门口更是寡清的很,也是你们郡守的安排?” 方去病见状,也相继点了点头。 负手走到几名侍卫的身前,刚要开口,就看见其中一名侍卫轻声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各位见到了郡守大人,当面再问吧。” 原力群见状,扬起头环视一周,虽城门口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像是被洗劫一般,但距离城门口不远处,居然看到了袅袅炊烟,不禁皱了皱眉。 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王爷,您看不远处,老夫怎么感觉这城门口的景象,还有刚刚这些侍卫的表现,是故意装的呢?” 方去病听后,也随之抬起头观察了一番。 随后深吸一口气,眉眼之间呈现出一股寒意。 “郡守那边,本王自会问清楚,可眼下本王更想知道,这城门口的景象,为何与城内其他地方不同?” “难不成,真是你们几个故意而为之!” 几名侍卫听后,顿时吓的脸色苍白,急忙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王爷误会了!我们几人就只是把守城门的侍卫,若是知道您是王爷,又岂敢如此?” “罢了,既然各位想知道,那卑职就说了吧…..” 第264章 第五子惨死 经过侍卫的描述。 方去病他们三人才有所了解。 星都郡,虽是以郡县自称,但不过是一座城池。 而郡守的确是皇室宗亲,但因常年喜好玩乐,做了很多有辱皇室脸面之事,所以被凤主黏出永乐城,自后,便在这星都郡苟活。 但也因他是皇室宗亲,即便被凤主抛弃,每年的俸禄倒是一点也不少。 逢年过节,反倒比大兴的普通王爷或是异姓王赏赐的还要多些。 本以为可以在星都郡好生过活,殊不知有个犯重罪的剑客意外进了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起初这个郡守也很害怕,立马向朝廷发出了求救信函。 凤主念他是自己的宗亲,无奈之下就私自派了一些御前侍卫前去帮忙。 可这个剑客过于勇猛,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一把剑一个人,单挑十余名御前侍卫,死的死伤的伤,逃回永乐城后,凤主一气之下断了郡守这个宗亲,从此不再往来,还将回去的御前侍卫全部处决。 郡守被逼之下,只好顺了这个剑客的意,共同把持着星都郡。 这名剑客提议,为了让外界不来干扰,佯装此城为鬼城,让外人看去凋敝破败不堪。 但凡有人敢进城的,适当的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将其赶出。 而郡守与剑客二人,则在城中继续享乐。 并且在城中定下了规矩,凡是城中百姓,不得外出,每年会给他们一些银两勉强度日。 还颁布了城中不必上缴赋税,一切的农耕都可自己自足。 而他们俩没钱的时候,郡守就会陪同这个剑客到旁边的小城抢掠一番。 自此之后,星都郡便独树一帜,里面的百姓也只认郡守与剑客二人,更有甚者还称呼郡守为太上皇,剑客为君主。 而这几名侍卫,其实就是凤主所派下来的御前侍卫,本想跟着剩下的人逃回永乐城。 可又怕事情办砸,害怕受罚,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方去病 对于星都郡的往事不以为然,只要能顺利到达中州城就好。 可宋亭书却异常的暴躁,抓起其中一名侍卫的衣领,大声怒吼。 “你们这是什么行为?你们可知道?” “据城自守,妄自称帝,你们这是谋逆!” 侍卫见状,连忙双膝下跪,吓的脸色发白,冷汗倒流。 抱紧双拳,全身瑟瑟发抖。 其余侍卫更是吓的话都说不出。 宋亭书认真数了数,足足有七人之众。 怒目相视,咆哮道:“七人?堂堂七个御前侍卫,如今却沦落成他人的看门狗!” “你们可对得起凤主,可对得起大兴?可对得起这一城的百姓?” “下跪有何用?若真有愧疚之心,你们现在就应该将那个郡守和剑客给抓了!” 侍卫们听后,反倒更加惧怕,连头都不敢抬。 宋亭书见他们一动不动,更加恼火,刚要继续谩骂,却被方去病拦了下去。 “你们起来吧。” 旋即转身对宋亭书轻声应道:“宋大人,你如今已经不是恋教坊的坊主,就算想管也有名无实。” “况且你没看见这些侍卫都在害怕吗?”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不是在怕郡守,而是在怕那个剑客!” 随后,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原力群。 面无表情的问道:“原老,当时咱们在莫尝路,你说过这个剑客。” “可有把握将其制服?” 原力群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不禁叹了口气。 “若是换做几年前,老夫或许能给王爷一个准信,可如今老夫力不从心,就算全力以赴,顶多能与这个剑客打个平手。” “更何况,老夫从未与此人见过面,至于他的功夫如何?还是要当面比试一番才可知晓。” 方去病听后,仔细琢磨一番,随即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七名御前侍卫,扬起头想了片刻。 “好!” “那就这么办,原老既然能与这个剑客打个平手,那咱们几个一起上 ,不就有了万全把握?” 随后蹲了下去,看着带头的这个侍卫低声应道:“倘若本王出手,你们帮不帮?” 侍卫盯着地面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虽是低着头,但面部表情却极为错愕。 他不知这个方王爷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歪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却只见其余的侍卫竟纷纷站了起来。 并双手拱上齐声说道:“既然王爷发话,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只求到时候如果成功,还望王爷替我们这些人向凤主说说情!” “免去我们的死罪!” 宋亭书见他们还有条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上前再次被原老拽了回去,并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只见方去病将双手放在身前,仰着头想了片刻。 然后低下头看着还在双膝下跪的侍卫,低声回道:“替你们向凤主求情,本王可能做不到。” “身为御前侍卫,败了任务不肯回宫,已是犯了死罪。” “就算有本王的求情,凤主也未必会答应。” “不过…..” 话音未落,就看见方去病把这名侍卫扶了起来。 “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加入本王的虎贲卒,各位意下如何?” 宋亭书见状,立马将方去病拽到了一边,并轻声嘀咕道:“王爷,您在开什么玩笑?” “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加入您的虎贲卒,若是日后有战事,首先叛逃的定是他们几人!”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之后杀之?” “反正他们已是大兴的叛徒!” 方去病听后,不禁皱了皱眉毛。 看着宋亭书,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大人,本王知道你眼里从不容沙子,但你也要替他们想想。” “他们为何会如此?还不是被朝廷给逼的?” “凤主之所以会派他们来执行秘密任务,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回去,就算活着回去,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之前是恋教坊的坊主时,不也没 听过这档子事?” “那些跑回去的御前侍卫不就是被凤主杀了?” “所以!”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不值得,还不如收入本王的虎贲卒!” 宋亭书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许久,再看身旁的原力群,也在微微点着头。 随后叹了口气。 “既然王爷您已经想好了,那就看着办吧。” 而此时的侍卫们,听到方去病这个建议后,无不激动万分,互相看过几眼后,竟齐刷刷的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抱拳喊道:“日后全凭方王爷吩咐!” 而那个带头的侍卫见到此情此景,也缓缓站了起来。 并对方去病礼貌的躬身应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御前侍卫,不过是残存下来的普通人,既然方王爷肯收留,日后必当誓死效忠!” 方去病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语重心长的说道:“誓死倒不必,只要日后你们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为本王做出点业绩,比什么都强!” “好了,带我们去城郡府吧,本王倒是想瞧瞧,这个剑客能有什么三头六臂。” “竟还能让凤主的皇室宗亲惟命是从!” …… 离开城门口不久。 方去病等人就看到了一些百姓,与其他城池没什么不同,原来还真像侍卫们所说。 城门口那破败的景象完全是装出来给外人看的。 越往里走,越热闹。 虽是寒冬的季节,可城中的街道却洁净如初,白雪都被铲到了道路两侧,看上去十分温馨。 看眼前此景,怎么也不会想到郡守和剑客居然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看着身前带路的侍卫,方去病低眉想了想。 随即问了句。 “你叫什么?方才在那些侍卫当中,本王见你格外与众不同,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的头吧?” 侍卫听后,连忙转身停下了脚步。 躬身应道:“卑职姓第五,名子!”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看着身旁的原 力群还有宋亭书,不免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原老的姓式已经够奇怪得了。” “没想到还有人姓‘第五’?” 原力群则看了看还在唉声叹气的宋亭书,抿嘴笑了笑。 “姓式这个东西,王爷还得问宋大人。” “毕竟他之前是负责男子下放成亲的,全国那么多姓式,他应该最为了解。” 宋亭书见状,抹搭了一眼,不理不睬的向前疾步而去,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第五子见后,急忙躬身应道:“方王爷,卑职这个姓式的确有些奇怪。” “还在小的时候,卑职曾经问过爹娘,可他们也一知半解。” “而卑职的家中一共有五个孩子,当初爹娘生我的同时,索性就叫了第五子。”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心中默想。 这父母还真是够草率的,名字既然如此简单,单名一个子字,真是够了。 旋即刚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在他们身前的不远处,突然有一把长枪直奔而来。 方去病本想把身前面朝自己的第五子拉开,却怎奈那长枪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听一声脆响,那长枪径直穿透了第五子的身体,随后直接插入方去病脚下的地面之中。 第五子口吐鲜血,双眼瞪得溜圆,想把身体从长枪中拔出来,可为时已晚,当场丧了命。 原力群一惊,急忙将方去病与宋亭书推至一旁,看着第五子的死状,不禁感慨万千。 用双手渐渐将他的双眼闭合,旋即朝着前方怒目而视。 只见一个男子,手握长刀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 虎视眈眈的看着原力群扬声应道:“没想到这个第五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选择背弃大兴追随于我,如今却又背弃了我,追随了你们,果真是养不熟的畜生。” “张弛宜,特来拜会!” 说时迟那时快,张弛宜话音刚落,便腾空跃起,手持长刀,直奔原力群面门。 第265章 星都郡背后的往事 张弛宜的速度极快,若换做普通人,早就当场暴毙。 可原力群却只是微微撤身一步,就躲了过去。 长刀劈砍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灰烬,摩擦出的火花,向四周扬去。 方去病一怔,急忙将宋亭书拽倒身后,双眼凝视前方,不敢有半刻松懈。 这就是那个剑客?果然非同寻常,也不知原老是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借身上前一步,抽出腰带剑直至张弛宜,并低声应道:“你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犯有重罪的剑客?” 张弛宜将长刀抬起,驻足而望,看着眼前这些人深吸一口气。 “不错,我就是那个剑客,看起来你就是他们带头的吧?” “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话音落,长刀起,张弛宜人狠话不多,上前又是一刀。 方去病虽功夫欠佳,但还算处变不惊,刚要用腰带剑抵挡,原力群见状,立马从袖中甩出几把飞刃将其第二次拦了下去。 过后,张弛宜匪夷所思的看向原力群,紧缩眉头。 “你这老头儿到底是何人?” “看起来应该也是个江湖中人,为何总是帮这些朝廷的走狗?” 原力群眉心深陷,看着此人,上下认真端量了一番。 此人功夫的确很高,长刀虽然看似普通,但力度很强,他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自身的内力也是非比寻常,若是硬拼,恐怕就算用出全力也顶多与他打个平手。 若有可能,还是不要发生正面冲突的好,得想个办法。 随即沉了一口气,对张弛宜说道:“老夫姓原,名力群,之前的确是江湖人士。” “我和王爷还有宋大人,只是途径至此,不想惹麻烦,明日就会离开。” “既然同为江湖人,还望给个方便。” 原力群先礼后兵,张弛宜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原力群不屑的 回道:“星都郡可是我张某人的天下,你们若是途径此处的普通百姓,也就算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什么王爷,还多亏了你告诉我。” “我们星都郡最讨厌的便是朝廷之人,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旋即对方去病身边的那些侍卫厉声吼道:“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将他们生擒,你们与第五子今日的行为,我就当没看见!” 张弛宜话音一落,这些侍卫顿时互相交头接耳了起来。 可过了片刻之后,这些侍卫却纹丝不动,反而纷纷拿起兵器,慢慢向张弛宜靠拢。 只见其中一名侍卫,扬声喊道:“张弛宜,之前是因为没有办法!” “我们为了生存,委曲求全,才会顺从与你!可今日,王爷他们来了,我们作为大兴的御前侍卫,又怎能继续为虎作伥!” “张弛宜!你必须要为那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罢,侍卫们纷纷鼓起勇气,紧握手中刀径直朝着张弛宜身边逼去。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刚要开口,张弛宜却大声笑了起来。 随后瞪着泛红的双眼,一脸狰狞的低声说道:“好!很好!”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会有一天反我的!” “早知如此,就应该把你们全杀了!” “那日,你们御前侍卫奉旨来讨伐我,我曾经跟你们说过,只要无条件顺从于我,日后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也并没有食言!” “难道你们在星都郡不开心,不快活吗?” 张弛宜的质问,让很多侍卫突然迟疑了起来。 可刚刚那位说话的侍卫,却毅然决然的冷冷说道:“跟着你确实很开心,确实很快活。” “但百年之后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等 隶属大兴的御前侍卫,百年之后,儿孙问起,我等又该如何作答!” 张弛宜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看着这些人,咬牙切齿般的叹了一声。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决定,那就别怪我了!” 旋即再次把刀横在了胸前,方去病没想到这些侍卫会说出这些话,心中即振奋又激动,双臂依旧拦在他们身前,不想让这些侍卫再受到任何伤害。 第五子之死,他已经很懊悔了,若不是自己突然问他姓名,他也不会转过身,更不会被张弛宜偷袭。 原力群见状,眼神也逐渐犀利了起来。 全身紧绷,时刻准备着与张弛宜大战一场。 可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很大岁数的老头儿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摇着手臂。 “弛宜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头气喘吁吁的跑到张弛宜的身边,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在他耳边不知嘀咕着什么? 瞬息后,张弛宜竟慢慢放下了兵器。 并对原力群笑了笑:“你所说的这个王爷,原来叫方去病啊!” “一场误会,呵呵!” “既然来了咱们星都郡,就去城郡府坐坐吧。” 张弛宜的一席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侍卫顿时错愕无比。 方去病与宋亭书更是一头雾水。 随后只见宋亭书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老头的身前仔细瞧了瞧。 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这个老头的穿着倒是挺惹人醒目的。 随即双眉拧成了麻花状。 不禁小声嘀咕起来:“宫廷刺绣?”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星都郡郡守?” 老头听后一惊,苍老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不少。 看着宋亭书,琢磨了起来:“我自从被凤主撵出永乐城后,就再也没人记得我?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宋亭书见状,缓缓扬起了下巴,并 用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普通百姓的刺绣我自然不太懂,但我之前毕竟是恋教坊的坊主,对于永乐城皇室的刺绣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这身衣服骗不了人…….” 老头听了他的解释后,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没错,若按照你这么说,我的确是当今大兴的皇室宗亲,孙莱辛……” “只是凤主应该早就把我从祖籍上除名了,‘皇室宗亲’四个字,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话说到这,宋亭书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张弛宜用余光瞟了几眼之后,索性一把拽住孙莱辛的胳膊,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走去。 并对方去病他们等人低声应道。 “各位就不要在这谈话聊天了。” “还请移步城郡府!” 原力群见张弛宜转身离开后,全身渐渐松弛了下来。 并对身边的方去病轻声应道:“王爷,张弛宜这个人,的确有些难办。” “他太年轻了,功夫更是与老夫一个级别。” “若是再有什么冲突,恐怕咱们都会吃亏!” “依老夫看,待会到了城郡府,还是尽快找借口离开的好!” “若实在没有办法离开,那就假装顺从一日便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发生正面冲突!” 方去病听他所言,反而有些惊讶。 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为何会变得如此谨慎,甚至还有点惧怕? 于是刚要开口,就被原力群打断了。 “老夫知道王爷要问什么?” “换做平日,就算有两个张弛宜,老夫也不会眨一下眼。” “可如今老夫的小女就要嫁给王爷了,于公于私,也不是老夫一个人的事。” “老夫定要保障王爷的安全,就算王爷不怕死,老夫也要照顾到女儿的感受!” 方去病听后,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看着一 脸忧愁的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这个原老,还在想着他女儿与自己成亲的事,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语重心长的对原力群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 转眼后,他们跟着张弛宜与孙莱辛便来到了城郡府。 起初本以为他们的城郡府会非常奢靡。 可来到府前一瞧,反而让方去病他们有些惊愕。 两侧虽然也有石狮子,但表面不仅布满了灰尘,而且右侧石狮子的眼睛不知为何竟少了一只。 进去后更是让方去病大为吃惊。 这哪里是什么城郡府,与其说是座府邸,还不如说是一间破败的寺庙。 除了房顶能挡些风雪,府中的部分的屋子竟连个房门都没有。 越看越怪异的方去病,不禁问了句。 “这就是城郡府?” 见方去病好奇的模样,张弛宜双手叉腰笑了笑。 “您可能有所不知,但您身边的这位原老爷子应该明白。” “江湖中人,天为被,地为榻,只要有个栖身之地,在哪都一样。” “若不是因为有孙莱辛在,这个城郡府都没有,呵呵。” “星都郡的百姓本就十分穷困,再加上每年还要上缴赋税给朝廷,几乎每个人都是食不果腹。” “可既然我来了,就要改变这一切!” “这个城郡府,一开始很华丽,其中奢华的陈设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但自从我搬进来,就把那些东西都给卖了!” “卖了的钱都给城中百姓买地了,能让他们有地可种,至少不会再挨饿!” 张弛宜的说辞,方去病半信半疑。 不禁嘟囔了起来。 “让百姓有地可种?那得需要多少钱?” 张弛宜听后反而扬声笑了起来。 “不瞒方王爷笑话,当初我来到这里时,这里的百姓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三百人……” 第266章 暗度成仓 听了张弛宜的话后,方去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按照他这么说,反倒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人了。 随即阴阳怪气的瞥了他一眼。 几人来到府中的正堂中,虽说府内破败不堪,但正堂最起码看起来还算正常,堂中的陈设也多是平常之物。 方去病等人坐在距离正堂门口较近的位置,对于张弛宜,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坐在门口也方便及时撤离。 府中加起来也就四五人,除了孙莱辛还有张弛宜,就剩下几名男仆,穿着极为普通。 坐在他们对面的孙莱辛原本想让男仆前来奉茶,方去病却摆了摆手。 “就不用麻烦了。” “我们几人就只是想在星都郡小住一晚而已,明日就会离开!” “只是有些疑惑,方才你还想杀死本王,怎么如今却变得如此恭敬?” 方去病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身旁的宋亭书如坐针毡,连忙对原力群打了个眼色,小声嘀咕道:“王爷还真是什么话都敢问……” 原力群见状,微微眯起了双眼,意味深长的缓缓吐了口气,双手从椅子的扶手上放在了身前。 张弛宜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双眼紧紧盯着方去病,相视一笑。 “方王爷还真是直来直去,既然如此,那我张某人就直接说了吧。” “康兴城,您可认识?”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莫非他们也与康兴城有关? 随即想了片刻,略微点了点头。 “认识又如何?本王这个异姓王就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宋亭书也有些不解,按照道理,郡守孙莱辛本就是皇室宗亲,又如何与康兴城扯上关系? 就当二人困惑之际,张弛宜站了起来,并朝着方去病的身前慢慢走去。 原力群见状,连忙摸了摸袖口,双眼瞪得溜圆,紧盯张弛宜的一举一动。 “你们只知道我是一名剑客,但我为何会成为一个重犯?难道你们就不好奇?” “我堂堂一个江湖人,又怎会成为朝廷的重犯?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 方去病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 而他身边的宋亭书却不屑的瞄了眼,随即在他耳旁轻声应道:“王爷!” “他什么来头对咱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他不动手为难,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在城中找一处客栈休息吧。” 方去病还未等回话,张弛宜却笑了起来。 “宋亭书宋大人是吧?” “您无需这般遮遮掩掩的说话,你的窃窃私语,在我这听得清清楚楚。” “作为江湖中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住处你们不用担心,城中自有驿馆,只是常年没有大兴官员至此,荒废了些。” “待会命人打扫下就好了。” 旋即,负手站在方去病的眼前,低沉的说道:“至于我,其实很简单。” “五年前,我本是江湖中闲散的剑客,虽身怀通天本事,但因为自身的祖籍原因,始终不得朝廷的重用。” “我父亲是东祁人,母亲是南畔人,身边的所有亲戚都没有大兴人,所以想成为武官或是武将,根本没希望。” “我自小就喜欢听说书先生说起大将军驰骋疆场的英雄事迹。” “内心之中更是无限向往!” “于是参加过很多次的军卒测试,本想着只要能成功入军,将来定会有希望成为一个大英雄。” “可大兴的规定很严苛,父母但凡有一个是大兴人,就可以让我录取,可我父母皆不是,没办法,因为从军的事情,我处处碰壁。” “最后,我想再试试,就看见了虎贲卒在招兵。” “本想抱着试试的心态,可谁知竟被入选了!” “当时,我很兴奋,内心之中更是对未来有了很多的憧憬。” 说到这,张弛宜突然耷拉着脑袋转身坐了回去,表情僵硬切无奈的继续说着。 “可好景不长,我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康兴城竟然有一天,命我们这些 新兵前去做一个秘密任务。” “一开始并不知道,还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可以证明自己。” “可后来才知道,康兴城是想让我们夜袭南畔国的国君!” “而且与我同行的那些人,竟都是南畔人,之所以当初会选择我们进入虎贲卒,就是想借着我们是南畔人的身份,日后找机会刺杀南畔国国君!” “我们几个知道后,当然不从。” “可还没等我们当面与康兴城对峙,康兴城居然命人杀了我们的家人,并要将我们屠杀殆尽!” “若不是我跑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我听说你是方去病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就没杀你!” “康兴城是我的仇人,又是因为您而自戕的,那您就是我的恩人,作为恩人,我又怎能对您动手……” 经过张弛宜简短的诉说。 方去病等人相继松了口气。 原力群的双手也渐渐松弛了下来,可再看此时的宋亭书,却反倒更气愤了。 只见他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右手指着张弛宜的脑袋怒斥道:“既然如此!” “你又为何要杀死第五子!” “他和你无冤无仇,只是想跟着我们离开这里,这有什么错?” 方去病见宋亭书气急败坏的样子,也随之站了起来,目光十分肃杀。 “宋大人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你乱杀无辜,就是不对。” “即便康兴城是因为本王自戕而死的,但本王可不稀罕作你的恩人!” “因为自己的仇恨,不顾其他人的生死,这和当初的康兴城又有什么区别?” 旋即转过头对原力群低声应道:“原老,咱们还是走吧!” 眼看他们三人要离开,张弛宜急忙跑到了他们身前,并张开双臂把他们拦了下来。 “方王爷,我知道刚刚是我的不对,可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我虽然跑了,但朝廷的追杀始终没有停止过。” “如今的刑部尚书,商榷,一直在派人来我们星都郡, 并且还因此屠害了很多城中百姓。” “第五子今日的行为,我本以为他是要与商榷的部下同流合污,所以才痛下杀手,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张弛宜的解释,方去病根本没听进去。 也根本不相信。 随后转身看着坐在对面的孙莱辛,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大人!” “您可是皇室宗亲,当真想继续为此人卖命?” “还是您怕他?怕死?” 宋亭书见状,眉头一紧,疾步走到孙莱辛的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孙莱辛虽然穿着新鲜,面目红润,但眼神却异常的呆滞,没有一丝一毫的精气神。 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大人!” “凤主当初选择撵走您,是因为您只知享乐而不知上进。” “身为皇室宗亲,不以大兴繁盛为己任,却总想着践踏他人的果实而享尽玩乐!” “像您这种人,凤主已经给了您足够的脸面,但凡换做他人,早就把您这个祸害给除掉了!” 随后甩着袖子负手走到正堂的门口,懊恼的怒火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继续待下去。 旋即向大门口扬长而去。 原力群也跟着走了过去。 孙莱辛见状,眼神空洞无神,反而痴笑了起来。 扬头看着正堂棚顶,低吟道:“四十五年风尘过,终是还了大兴魂…..”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突然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短小的匕首,愤然起身,径直扎向张弛宜的背后。 方去病见状,先是一惊,随即本能的一把将孙莱辛推开。 弱不禁风的孙莱辛,被方去病这么一推,直接掀翻在地。 而此时的张弛宜,看见此情此景,顿时背后一凉,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反杀过去,却被方去病当即拦下。 扭过头看着孙莱辛刚要开口,却被其一声打断。 “报应啊!” “我孙莱辛自从被你这个剑客挟持,就没有一日是开心的!” “张弛宜,你仗着给城中百姓疏财买地为由,独占整个星都郡, 不就是想另立山头?” “星都郡的北侧有北郡十三县,南侧有南畔国,你占领此地,不就是想联合他们一起向大兴施压吗?” “你以为我孙莱辛是个落破的皇室?” “实则这么多年,我都在给凤主偷偷写信!” “如今方王爷途径至此,今日就是你的报应!” “报应啊!” 张弛宜听后,脑袋嗡的一声,趔趄的向后退了半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弱不禁风,听之任之的孙莱辛,背地里竟做了这么多事,不禁怒火冲天,抽出长刀就要将其砍杀。 方去病见状,双眼一横,连忙拔出腰带剑横在了张弛宜的身前。 并冷冷应道:“刚刚还说本王是你的恩人!” “难不成你连你的恩人也不放过?” 方去病和孙莱辛的行为,让原力群和宋亭书惊愕无比,急忙回到正堂中,对孙莱辛应道:“孙大人!” “您!您在星都郡,难道……” 孙莱辛惭愧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苦苦笑道:“当初我的确只知道玩乐,被凤主教育发落到新都城,也就是如今的星都郡。” “我看这座城还算可以,与其是座城,不如叫它为郡,日后就在这长期住下去。”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弛宜会过来,起初他的所为,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也一度成为他的阶下囚,我就算想死,他也不让!” “可有一日,我在星都郡的大牢中,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张弛宜有一个惊天阴谋,只要关在大牢中的犯人,听他指挥,便可后半身衣食无忧。” “于是我向这些牢中犯人打听了一番,才让我知道张弛宜的阴谋诡计。” “一开始我不想管,可我毕竟是大兴的皇室宗亲,就算再怎么不济,再怎么无能,也不能看着大兴毁在他一个剑客手中。”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有了一个计划。” “表面应承张弛宜所有吩咐,私下里暗自与凤主通信……” 第267章 南畔国秘史 孙莱辛的话,让张弛宜很费解。 转身怒目相视,颤抖的右手用力握着刀柄。 “孙大人!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不管是大兴还是凤主,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忘了?”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既然如此,休要怪我刀下无情!” 话音刚落,就看见张弛宜举刀便砍,方去病一惊,刚要上前阻止,却被原力群抢了先,瞧准张弛宜的腋下,一记重拳轰了过去。 啪! 只听一声脆响,张弛宜手中的长刀重重的掉在了地上,整个右臂瞬间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 张弛宜怒发冲冠,速度极快的用左手拾起了长刀,横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冷言冷语的应道:“哼,就凭你们,还想在我面前造次!” 旋即,长刀挥过,掀起数层气浪,向原力群的眼前刮过。 原力群见势不妙,急忙把方去病和宋亭书推出了正堂的大门之外,手疾眼快之下,抽出方去病腰间的腰带剑抵挡在自己的面门之前。 气浪崩过之后,原力群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右手拄着腰带剑,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双眼泛红抬头紧盯张弛宜,却没想到,在他身旁的孙莱辛竟被刚刚那一刀抹掉了脑袋,项上人头早已不在,回身一撇,孙莱辛的头颅居然就在他的身后。 方去病和宋亭书见状,无不感到惋惜。 宋亭书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的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方去病急忙来到原力群的身边,担心的问道:“原老,你?” 原力群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孙莱辛的头颅轻声应道:“只可惜了孙大人!” “隐忍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这个剑客给杀了!” “王爷放心,方才是老夫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左手持刀!” “你和宋大人暂且在正堂之外等着,老夫定要保证王爷的安全!” 随即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缓缓站了起来。 方去病见状,又怎能让他一个人面 对,于是紧忙说道:“原老,本王之前也是男徒,功夫虽然不算最好,但也是会些的,就让本王与你与一起吧!” 原力群听后,眉头紧锁,刚要回绝,宋亭书也走了过来,并脱掉自身的外衣,将孙莱辛的头颅包裹了起来。 “原老,王爷说的没错,要上大家一起上,我虽为一届文官,但君子六艺中也有功夫这一项目,我还是会点的!” 原力群见他们俩笃定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唉……” 而此时的张弛宜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把长刀抗在脖子上不屑的应道:“唉,我说你们还真是够可笑的。” “一个是功夫差劲的王爷,一个只是会点拳脚的过气坊主,就想拿住我?真是痴人说梦!” “在你们之间,也就这个姓原的还有点实力,不过年纪太大,还是差了些!” “若是换做十年前,没准我还能惧怕几分!” “既然你们这么想共赴黄泉,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张弛宜的眼神逐渐变得肃杀起来,左手的长刀霎时间发出令人窒息的寒气。 刚要发力,就看见正堂的大门外,围来了数名侍卫,各个面目清冷。 “那我们呢!” “方王爷已经让我们重新归入朝廷,并且还让我们加入了虎贲卒!” “也就是昔日利用你的虎贲卒!” “第五子得死,定要你付出代价!” 张弛宜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听到虎贲卒三个字,全身的青筋立马崩出。 眼里充满了杀意,握刀的左手更是差点把刀柄抓烂。 “虎贲卒?” “好!很好!” 方去病没想到这些之前的御前侍卫会再次出现,不禁心中一沉。 今日不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侍卫带回去,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出事。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瓶,趁其不备,将瓶塞打开朝着张弛宜的眼前扬了过去。 只见张弛宜紧忙捂住口鼻,以为这是毒粉,却瞬间眼前一黑,突然失明了 。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了!你究竟干了什么?” 原力群和宋亭书更是一脸错愕。 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王爷,您刚才?” 方去病不敢有丝毫懈怠,盯着眼前胡乱挥舞长刀的张弛宜,轻声应道:“刚才的木瓶是周生千穆给我的。” “当初在分开时,他说这个瓶子中的东西会在紧急之时保本王一命!” “没想到竟然…..” 原力群听后,缓缓吐了口气,看着张弛宜慌张的模样,低沉的回道:“他应该是瞎了,但是他的内力比老夫强得多,就算是瞎了也不要掉以轻心,一切还是要谨慎点好!” “只要想办法把他的刀给卸了,一切就好办多了!” “待会你们俩先别上,老夫想办法把他的刀夺了,你们再上也不迟!” 说罢,还未等方去病与宋亭书反应,原力群直接从袖口中甩出五把飞刀,直奔张弛宜的心窝。 可张弛宜的听觉十分敏感。 双耳略微动了动,立马用左手的长刀抵挡了过去,五把飞刀径直的插入原力群的脚前。 只见张弛宜付之一笑,双眼一直在流血。 “眼瞎而已,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话音未落,第二刀再次砍出。 原力群一怔,刚想让身后的方去病和宋亭书离开,却不知在他们身后的御前侍卫,竟纷纷拿起连衣弩(连衣弩:御前侍卫的衣摆下都会藏有小型箭弩,一般从外面看不出来,与衣服连在一起,称之为连衣弩。),朝着张弛宜射去。 长刀的刀锋刚刚扫过一半儿,张弛宜万万没想到竟会死在这些侍卫的手上。 只见他全身乃至额头上,顿时插满了箭,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咽了气。 宋亭书见此情此景长吸一口气,连忙转身看向身后的这些侍卫,激动的应道:“你们?” “你们居然都换成了御前侍卫的服装?什么时候换的?” “我就说嘛,连衣弩一般都配在御前 侍卫的正装上……..” 方去病更是万分感激,走到他们身前,深深的鞠了个躬。 “本王欠你们的!” “我们三人更是欠你们一条命,日后等你们到了虎贲卒,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侍卫们听后,各个激昂无比,纷纷双拳拱上异口同声的喊道:“多谢方王爷!” 宋亭书听后,则悄悄来到方去病的身边低语:“还日后什么?” “过了今晚再出发,很快就会和您的四万虎贲卒会合了!” “到时候直接让朴将军把这些侍卫归入虎贲卒不就得了?” 方去病则皱了皱眉,看着劫后余生的宋亭书无奈的应道:“宋大人,你对虎贲卒还是不太了解! “成为虎贲卒,要经过层层筛选的!” “就算是本王特许加入的,也要经过所有虎贲卒,至少要经过一半虎贲卒的首肯!” “这是虎贲卒的规矩!本王又怎能破了规矩?” 宋亭书听后,扬了扬双眉,再看此时站在眼前的这些侍卫,无奈的叹了口气,向身后走去。 慢慢把包裹好的头颅拿了起来。 原力群见状,不仅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个孙大人,前半生或许真的不太尽人意,但后半身还算是个英雄!” “只是老夫有些不明白。” “如果真的按照他生前所说,凤主应该早就知道星都郡的事了,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难不成一个张弛宜,会让凤主如此害怕?” 原力群的疑问,方去病与宋亭书同样表示困惑。 就在这时,身后的其中一名侍卫慢慢走了过来。 并低着头悄声说道:“张弛宜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南畔国。” 宋亭书听后,若有所思的端着下巴想了起来。 “南畔国?” “这个国家,在很久之前我就听说过,他们的国君已经被咱们大兴杀死了!” “早就不存在了?即便是有,也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国,又如何能成为大兴的威胁?” “刚刚孙大人说起此 事的时候,我就有些质疑,现在说来,还真是有些蹊跷!” 方去病更是满面踌躇。 渐渐回忆起大兴及周边国家的往事。 当初穿越时,为了能在如今的朝代生活下去,还是做过不少功课的。 南畔国的国君,的确是被大兴所杀,至于原因,应该就是为了南畔国的资源。 话说南畔国国境内,有大量的金矿和玉矿。 当初大兴先皇,为了让大兴繁荣昌盛,诱引南畔国君来大兴做客,席上被刺客杀之,至此南畔大乱。 大兴先皇则趁机在南畔国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此人便是当今南畔国的新任国君。 又怎么可能反过头来对大兴不利? 侍卫见状,先是沉了一口气,随即再道:“诸位大人可能有所不知。” “南畔国你们都知道它的过往。” “可当初大兴先朝,安插在南畔国的那个人,也就是当今南畔国的国君,其实就是张弛宜的表叔!” “起初卑职也不信,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后来经过卑职和第五哥的调查,方才得知,张弛宜当初被召进虎贲卒的时候,与他一起的其实还有一个人,此人就是他的表叔。” “康兴城下令让张弛宜他们在宴席上刺杀南畔国国君,张弛宜不肯,当夜就跑了。” “可最后南畔国的国君还是死了,其实就是张弛宜的表叔动的手!” “卑职还听说,张弛宜的表叔这么做,其实就是想在大兴先皇面前证明自己,以表自己的忠诚!” “以至于为了让大兴先皇不怀疑自己的衷心,还提出了要亲自杀死自己的侄子。” “随即不出两日,大兴的先皇便让他潜伏到南畔国的境内,并告诉他,张弛宜可以不杀,暂且流放,只要他肯帮助大兴先皇一年之内将南畔国的金矿玉矿掏空,不但会让他成为南畔国的新任国君,流放的侄子也可重新加入虎贲卒,成为虎贲卒的偏将军!” “也就是如今朴廉朴将军的位置……” 第268章 原力群内力突然消散 方去病听后,琢磨了片刻。 宋亭书则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我大概清楚了,如今的南畔国国君是张弛宜的表叔,张弛宜又独守一城,很明显就是在…..” “在伺机而动,他们不仅仅要对大兴报复,还要取而代之!” 方去病应了句后,心底一沉。 如今的大兴,中州城被魏忠天控制,南畔国又要伺机报复,岛国倭寇蠢蠢欲动,再加上东祁人与胡族,内忧外患,四面楚歌,还真是不好办。 而自己现在又是异姓王,身后又有四万虎贲卒追随,还有自身的家人,若是无所作为,他们又该怎么办? 看来中州城之行必须要快,至少要赶到张弛宜表叔发现张弛宜死之前解决此事! 旋即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几名侍卫,低头想了片刻。 随后面目严肃的低声说道:“本王知道,你们才刚刚摆脱张弛宜的控制,理应先歇息下。” “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根本不容咱们耽搁半刻。” “既然你们加入了虎贲卒,就理当为大兴,为国家着想。” “接下来有个任务,你们可否帮本王一个忙?” 方去病话音刚落,还未等继续说下去,其中一名侍卫便主动站了出来,双手拱上轻声应道:“既然我等已是虎贲卒的一员,王爷有何吩咐还请直说!”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其他侍卫也纷纷拱手齐声应道:“请王爷吩咐!” 看着他们还不到十人,说话的气势竟如此雄厚。 方去病不禁感慨万千。 放在身前的双手,互相敲了敲大拇指,然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本王命你们立即前往南畔国的境内,至于用什么 办法进去,你们随意。” “要尽可能的打听到南畔国最近的动向,十日之内,本王必须要得到答案!” 方去病一声令下,这几名侍卫竟毫不含糊的向身后跑去。 其中那名刚刚与方去病对话的侍卫却突然调转方向跑到了方去病的身前,伸出手臂将一包东西递到了方去病的手中。 方去病接过之后掂了掂,里面哗哗作响。 余光瞟了眼身边的宋亭书,随即疑惑的扬起眉毛问道:“这是?” “这是我们的平安扣!” “身为御前侍卫,我们的正装上面倒数第二个扣子便是平安扣,每次在出任务之前,都会把平安扣放在首领的手中,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首领会拿着我们的平安扣向凤主请功,好能在大兴的英雄墓园中得以安葬!” “而如今,您是虎贲卒的头领,便是我们几人的首领,平安扣交在您的手上,在合适不过!” 说罢,便转头向远处跑去。 方去病本想说句话的,可还没等反应,那些侍卫早已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宋亭书见状,佩服的点了点头,随后将方去病手中的那包东西拿在了手里,打开一瞧,果然是银质的扣子,可里面加起来总共有数十个之多,不免让宋亭书有些意外。 “这些平安扣,难道是当时凤主下派的所有御前侍卫?” 方去病听后,随意从中拿出了一颗,认真看了看。 平安扣的正面是个凤头标识,后面则刻着字。 “这每一颗平安扣的后面,都是这些御前侍卫的名字…..” 旋即紧紧握在手中,感叹的吐了口气,轻声嘀咕了起来。 “真不知本王让他们去南畔国是对是错?” 宋亭书见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轻声应道:“放心吧,他们都是御前侍卫,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区区一个南畔国,难不住他们的!” “他们如此积极,也是想在您面前表现一番!” “您不是说了吗?加入虎贲卒要经过原有一半虎贲卒的首肯,这不正好吗?” “加入之前,还带着功绩,就算有人不同意,您也可以有理由说服!” 原力群听后,也略微点了点头。 并双手叉腰看着前方叹了声:“宋大人说的是,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吧。” “你们看这天色,晚霞都压过半头天了!” 旋即大口咳嗽了起来,嘴角流出一抹鲜红色。 方去病回头瞧了眼,急忙把平安扣放在怀中,双手扶着原力群担忧的问道:“原老,你没事吧?” “地方就不找了,咱们就暂时在这城郡府住下!” “宋大人,劳烦你去城中找个大夫过来!” 宋亭书见状,连忙点了点头,刚要向府外跑,竟被一个人拦了回去。 此人看上去年过三十左右,一身素衣,怎么看也不像府中的男仆。 宋亭书不耐烦的说道:“你拦着我干嘛?” “我要出去找大夫,你给我让开!” 可此人却依旧不为所动,相视一会儿之后,礼貌的躬身回道:“在下就是一名大夫!” “若是几位信得过,在下可以给他看看!” 宋亭书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方去病身上。 可方去病却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还是去外面找找吧。 对于城郡府中的任何人,方去病还是觉得不安全。 可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原力群,却扬起嘴角笑了 起来。 “王爷还真是变了,之前认识您的时候,您对任何人都是信任的,如今却有了怀疑的态度,还真是件好事!” “啊咳咳咳!” 一口粘痰突然从原力群的嘴中咳出,上面包裹着大片血渍。 方去病顿时慌了神,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急忙说道:“原老,你还是先别说话了,本王这就让宋大人快些去找大夫!” 随后扭过头对宋亭书大声吼道:“宋大人,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找!” 宋亭书听后,刚想向大门跑去,原力群却大声喊了句。 “既然这个年轻人说自己是大夫,那就让他给老夫看看吧,宋大人还是不要出去了!” “城郡府突然发生这种事,府内的那些男仆都不见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应该不会骗咱们得…..” 原力群虚弱的样子,让方去病十分担忧,无奈之下,回身瞪了一眼那个男子。 低沉且严肃的应道:“你可以过来看看,可但凡你有什么不诡举动,本王定会当即要了你的命!” 宋亭书见状,也对此人横了一眼。 “没错,原老若是被你看过之后,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拔了你的皮!” 而此人却微微一笑,相继躬身之后来到原力群的身边,轻柔的把了把脉。 瞬息过后,缓缓吐了口气。 “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内力受损,伤到了肺腑,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悉心调养,三日之内不要动武,便可自行痊愈!” 旋即把右手放在了怀中。 方去病见后,立马将此人从原力群身边推开,并皱着眉说道:“你要干什么?” 只见此人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方去病。 “ 这是我家传研制的金疮药!” “先给这位老先生服下,只要按照我刚才所说,他不仅会恢复如初,内力也会增进不少!” 此人的话,让方去病很是错愕。 金疮药只是治疗外伤用的,又怎会治愈内伤?况且也没听说过哪个金疮药还能增进内力的,简直一派胡言。 于是扥着此男子的衣领,厉声怒斥。 “金疮药怎会有你说的那种疗效,休要在本王面前胡诌八扯!” 可此男子却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方去病的手背,并不慌不忙的转过身瞄了一眼非常虚弱的原力群,轻声应道:“信不信由你们!” “但若是再耽搁下去,这位老先生的性命倒是没什么,可他全身的内力可就要全部散去了!” 男子的说辞,让原力群哭笑不得。 扬起头笑了出来。 “方才让你来给老夫看看,是看你年纪尚轻,敢独自面对我们,给你一个机会!” “却不知你还真是敢信口雌黄!” “老夫的内力老夫清楚,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散去?” “真是可笑至极,咳咳咳!” 方去病见他又咳了几滴血,紧忙拍了拍他的后背。 并抽出腰带剑,厉声怒吼:“你个江湖骗子,还不快给本王滚!” 方去病双眼冲红,怒不可遏,急忙对宋亭书挥了挥手。 “宋大人,快!快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钱不是问题!” 眼看宋亭书要跑出城郡府的同时,那名男子竟突然对原力群扬声应道:“这位老先生,你现在的膻中穴,天池穴,还有中脘穴,是不是偶感不适?” “还有,你可自行把脉瞧瞧,是否脉搏跳动异常缓慢?” “这正是内力散去的表现!” 第269章 陈乙丁之死 听了他的话后,原力群摸了摸这些穴位,突然感觉一阵疼痛,咳嗽了出来。 方去病见状,连忙来到原力群的身边,急切的应了句:“原老!” 只见原力群向方去病摆了摆手,双眼瞪着身前的男子,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谁?” 宋亭书见状后,眉头一紧,回到正堂中看着这名男子也随之厉声问道:“你到底什么人?这城郡府的仆人都已经跑光了,你又为何留下来?” “有何居心!” 面对他们二人的质疑,男子依旧面不改色的来到原力群的身前,瞟了几眼过后缓缓吐了口气。 “方才我在角落中已经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张弛宜的所作所为我也都清楚,之所以一直在星都郡待着,其实就想趁机向他报复!” “只可惜他的内力深厚,对于一般毒药,他只需细细一闻便可闻出差异,我实在没办法动手,只能另找机会。” “可这么多年,这个张弛宜始终与孙莱辛一起,吃食用度更是严密的很,不论是早饭,或是晚饭,他都会亲自验上一验,我根本没机会。” “所以就一直伪装成男仆,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男子的解释,让方去病等人很是费解。 “你这分明是在狡辩!” “张弛宜又不是神仙,就算他格外谨慎,那晚上睡觉呢?” “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你一个机会都找不到!” 宋亭书不屑的喊了句,看着方去病和原力群,眉头紧锁。 “就不要听他在这信口开河了,我这就把他撵出去,再去城中找大夫来!” 就当宋亭书要动手时,男子竟猛地扭头怒声吼道:“张弛宜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把自己锁在书房中,而且书房的门把手上都栓有铜铃,只要有人靠近半步就会惊醒到他!” “常年如是,我又如何动手?” “张弛宜虽为一个剑客,但他对 外界的防守做的滴水不漏,不仅仅是我,在这几年当中,有很多刺客前来想要杀了他,都未能得逞,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又怎是他的对手!” 男子的话,顿时让宋亭书哑口无言。 而此时的原力群,全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满头冒着冷汗,脸色也逐渐变成了土灰色。 方去病见状,慌张的抓住原力群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原老!你?” 原力群咽了口气,将方去病支开,随即盘腿而坐,本想用内力疗伤,可没曾想刚一运气,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原老!” 宋亭书心头一紧,连忙蹲在原力群的身边,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如刀割。 方去病更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即双眼泛着红色,看着眼前的男子怒声应道:“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谁?倘若让你来医治?原老他当真能恢复?”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一副腰牌,扔到了他们脚下。 “我叫陈乙丁,虽说也是御前侍卫的一员,但什么功夫都不会,也就是个随行医官罢了!” “当初凤主下令让一些御前侍卫过来执行秘密任务,我弟弟也在其中。” “当初我还跟他说过,这个任务恐怕有诈,让他称病在家不要去,可他就是不听,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去了!” “没想到,这一切还真让我猜中了,他……” 说到这,陈乙丁突然哽咽了起来,随即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滴,稍作平复后对方去病他们应道:“所以,你们杀了张弛宜,更是为我报了仇,而这位老先生因此受了伤,我自然会帮助他!” 陈乙丁说完后,方去病和宋亭书拿起那枚仍在地上的腰牌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御前侍卫的腰牌!” 宋亭书看过后,心头一惊,慢慢站了起来。 看着陈乙丁有些惭愧的低声应道:“那你不 早说,若知道你是御前侍卫,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而陈乙丁却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方去病手中的那枚腰牌,轻声回道:“陈乙丁早在他弟弟死后就已经不存在了,又何必拿御前侍卫说事?” 旋即从怀中拿出了三枚钢针,刹那间插入了原力群的身体上。 分别是膻中穴,天池穴,还有中脘穴。 “我已经把他的三穴暂且封住,赶快服下我的金疮药,三日后便可恢复!” 而那三枚钢针的插入,让原力群骤然生不如死,全身也跟着瘫软起来,一头栽向方去病的怀中。 还未等方去病开口,宋亭书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那颗金疮药塞到了原力群的嘴中。 随即只见原力群竟慢慢睡去,原本痛苦的表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看见原力群安然入睡的模样,方去病和宋亭书总算缓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陈乙丁,方去病刚要谢他,却只见他突然将张弛宜手中的长刀拿起,感慨的叹了声。 双眼中的泪水骤然流出。 “弟弟,阿哥陪你来了!” 说罢,还未等方去病与宋亭书反应,便一刀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扑通一声躺在了张弛宜的身前,双眼紧紧瞪着死去的张弛宜,瞬息过后,嘴角竟微微扬起,渐渐闭上了双眼,咽了气。 方去病一怔,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陈乙丁,十分惋惜。 “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报了仇,又为何还要死?” 宋亭书也随之无奈的叹了声。 “他只是不想一个人苟活罢了,我要是有他这个勇气就好了,说不定此时此刻早就与我的糖儿相见了。” ….. 三日后,一直昏睡的原力群突然睁开了双眼,虽然胸口还是有些疼,但内力早已恢复。 他慢慢看向四周,发现四处无人,于是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刚要运功,就看见方去病和宋亭书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力 群见状,皱了皱眉。 自顾自的嘀咕了句。 “这是哪?” 方去病见他没事了,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于是笑了笑。 “哦,我们还在城郡府,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感觉怎么样?” 宋亭书双手端着热茶,看见原力群的脸色十分红润,也相继笑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亏了陈乙丁!” 而此时的原力群,虽然内力还在,可记忆倒是有些模糊了,看着他们俩,想了很久,可就是记不起陈乙丁是谁? 于是看向门外,立马伸出一掌,数把飞刃霎时飞出。 旋即欣慰的叹了声。 “这内力果然比之前强了一些,那个男子的金疮药还真是不错,他人呢?” 方去病听后,双眼渐渐变得黯淡。 随后把陈乙丁的事重新跟他讲了一遍。 原力群得知后,心中悲愤不已。 慢慢起身来到房间的门口,无奈的叹了声。 “老夫自从退隐江湖带着女儿去了皖城后,就一直没有拖欠过任何人!” “陈乙丁!老夫欠你的!” 随即转过身,看着方去病与宋亭书疑惑的问道:“陈乙丁可有什么家人?” 只见宋亭书摇了摇头,叹了声。 “陈乙丁家中只有他弟弟一人,他弟弟又因为张弛宜死在了星都郡,若不是为了给他弟弟报仇,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三日前我们将张弛宜杀了,但同时也断了他活下去的念想。” 说到这,宋亭书再次沉默了起来。 原力群听后,也表示有些惭愧。 如若当时自己没有睡着的话,或许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方去病见状,分别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应道:“逝者已逝,就不要徒增悲伤了。” “眼下让原老再歇上几日,咱们就出发,一定要赶在魏忠天之前到达中州城!” “决不能再让陈乙丁这类事情再发生!” 宋亭书听后也相继点了点头。 可原力群却伸手摆了摆。 “还歇什么?老夫如今已经无大碍了!” “咱们这就出发吧!” 见原力群迫不及待的样子,方去病连忙把他拽到了床边,并一再强调。 “原老,让你歇歇不仅仅是为了你!” “也是为了咱们大家!” “倘若你的身体没有彻底恢复,再遇到什么危险,又有谁会保护本王和宋大人?” “你还是先歇歇吧,哪怕一日也好!” 方去病的话,让原力群无法推辞。 只好点头应下了。 宋亭书见状,扬了扬双眉,坐到原力群的身边,在他耳旁轻声嘟囔道:“原老,此番出来看你也没带什么盘缠,可惜啦!” 原力群见他怪异的神情,皱眉轻声回道:“宋大人,你又要干什么?” “我虽然没带盘缠,可还是有些银两的,难不成宋大人想买什么东西,没钱了?” 宋亭书见他竟如此不开窍,不耐烦的用手比划了下。 随即轻声应道:“我说的是酒,酒啊!” 原力群还未等反应,方去病便横眉应道:“宋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喝酒?” “再说原老刚刚醒来,身体具体什么样还尤为可知,又怎能喝酒呢?” 宋亭书听后,刚想解释,却没想到方去病竟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他。 “这里的钱应该够你买酒的了!” “既然宋大人想喝,那就去城中买些好酒,原老喝不了,本王陪你喝!” “我知道你想要原老的酒,可他并没有随身带着,快去快回吧!” 宋亭书万万没想到方去病会这么说,于是拿起银票数了数,又还去了些。 “既然是买酒,也用不上这么多钱,我这就去!” 只见宋亭书前脚刚要走,原力群竟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并低着头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 “还买什么酒?这是桑落酒的配方,去酒馆让伙计调配一下便可!” 第270章 九名锦衣卫 宋亭书听后,高兴的不得了,拿着纸跑了出去。 “原老,还真是没想到啊!” “你这桑落酒的配方竟随身带着,我就出去一趟,定要多买些回来!” 见宋亭书开心的样子,方去病不由晃了晃脑袋,小声嘀咕着:“宋大人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 另一边。 魏忠天与孙燕青已经碰过了头,可两人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临行之际,魏忠天还是略有迟疑。 在距离永乐城不远的地方,孙燕青步伐过于缓慢,坐在马车中的魏忠天非常不耐烦。 掀开车帘看着马夫的背影厉声吼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我可是奉旨前去北郡十三县的!” “那些难民刻不容缓,你们锦衣卫就是这么做事的?” 而驾车的马夫却头也不回的扬起马鞭似赶非赶的低声回道:“魏总管,您看看这脚下的路!” “咱们已经出了永乐城,不像城中街道那么好走,这大雪覆盖的地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人仰马翻!” “魏总管还是坐稳一些,咱们慢慢赶路!” “我可不想到时候看见魏总管是因为卑职驾车的原因,而导致您受了伤!” “这若是被凤主知道,您再告卑职一状,那还了得!” 魏忠天听后,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你!” “真是够了!既然你怕责怪,那就让我亲自骑马走算了!” 随即就要抢了马夫的缰绳。 却被马车四周的锦衣卫拦了下来,马车也同时被叫停。 此次出行,孙鹤棣让他儿子孙燕青,还有十名镇平府百户一路相送。 马车左右共四人,马车之后跟着两人。 而在马车的前方,则是由四人带队。 其中就有孙燕青本人。 看见身后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孙燕青回眸瞄了一眼,只见马车 左右跟着的四名锦衣卫竟与魏忠天起了争执,于是调转马头走了过去。 骑在马上的孙燕青,看着娘里娘气的魏忠天属实有些厌烦,更不想下马与其对话,于是扬起头,不屑的看向魏忠天低声应道:“魏总管这是怎么了?” “为何与我这些兄弟吵起来了?” 魏忠天见状,站在马车的边缘,颐指气使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喊道:“孙燕青!” “别以为你是鹤万户的儿子,我就不敢对付你!” “凤主让我这次前往北郡十三县是为了救治那里的难民!” “如今已过腊月,气温会不断下降!” “若是因为你耽搁了行程,导致更多难民的怨气,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看见魏忠天怒气冲冲的样子,孙燕青相视一笑,心中默默暗想。 爹说的还真对,像魏忠天这种面首,何时对难民如此上心过?不就是想拿凤主做要挟,让我们改道去中州城?真是痴心做梦! 若是换做其他人,威逼利诱或许还管用,可你遇到了我,算你倒霉! 想过之后,只见孙燕青拽着缰绳调转方向朝着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应道:“兄弟们听好了!” “魏总管为了众兄弟考虑,如今的气候太过寒冷,诸位兄弟还是不要贸然突进的好,能慢则慢,千万不要被冻伤了!” 孙燕青话音刚落,所有锦衣卫同时朝着魏总管双手拱上。 “多谢魏总管!” 而此时的魏忠天则被孙燕青气的面红耳赤。 恨不得一把将孙燕青掐死。 “你!” “你们!” 走在最前方的孙燕青,虽然对魏忠天根本不在乎,可他爹告诉他的话,始终让他很担心。 看着前方的路,不禁叹了口气。 跟在身边的三名锦衣卫见状,疑惑的瞥了眼,随即其 中一人轻声问道:“孙大人!” “卑职知道您这么做,就是想气气这个魏忠天,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奉旨前去北郡十三县的!” “卑职认为,咱们还是多少加快些步伐吧。” “北郡距离永乐城还有很长的距离,若是按照咱们现在的脚程,怕是六七天也未必能到!” 孙燕青听后,看向这名锦衣卫,想了片刻。 他又何尝不想快些,可他爹的话,又不能不听。 于是扬头向天空望了望。 旋即向身后瞅了瞅,不禁悄声的嘟囔了起来:“已经走这么久了,才走出永乐城不到五十里的距离,爹所说的信号,到底还发不发了!” 瞬息过后,孙燕青突然抬起手臂,让所有人再次停了下来。 自己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牵着缰绳来到马车边低声应道:“魏总管,我才想到,咱们的马匹都是从永乐城了里迁出来的!” “这若是到了北郡十三县,那里可是极寒之地,咱们的马匹多半受不了。” “我先让兄弟们牵着马去找找方圆几里有没有铁铺,好把马掌换一下!” “最起码也要换几副耐寒的马掌!” 说罢,就向其他锦衣卫摆了摆手,并扬声喊道:“诸位,牵着你们的马去找找有没有铁铺,把马掌换一下!” 魏忠天听后,一把掀开车帘,怒不可遏的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气的浑身发抖,来到孙燕青的身前,怒骂道:“你这厮!换什么马掌!” “何不以溺自照面(译:怎么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没有我的应承,你竟敢随便支走其他锦衣卫!” “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魏中天的话极为刺耳,换做平常,孙燕青定会反驳。 可为今之计,还是得先稳住他 。 于是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之双眼一横,厉声回道:“不错,我就是在拖延时间!” “凤主这次让你去北郡十三县,虽然没有规定时间,但你若是迟迟不归,定会治你怠慢懒惰之罪!”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你今日落到了我的手上,定不会让你如意!” 孙燕青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让魏忠天安心些,否则如此拖延时间,定会让他起疑,怀疑自己已经知道了中州城之事,以免打草惊蛇。 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出永乐城的管辖范围,若是贸然对他动手,被外人得知,必定会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而此时的魏忠天,听见他这么说,虽然有些气愤,但想过之后也放心了不少。 旋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孙大人!我早就知道你和你爹对我很是厌烦,不过你放心!” “只要你能把我安全的送到北郡十三县,日后或许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 魏忠天此言,恰好证实了孙燕青他爹的说辞。 不禁心头一紧,余光瞄了眼,随后佯装无所谓的神情笑了起来。 “魏总管还真是会开玩笑!” “难不成你要在凤主面前说我的坏话?” “让我从你眼前消失?” “不管怎样,我父亲也是当今凤主的皇室宗亲,就算凤主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凤主也不会杀我的!” 孙燕青在魏忠天的面前乱说一气,却反倒让魏忠天深信不疑。 可魏忠天刚要开口,孙燕青突然觉得背后一凉,猛地转身一瞧。 只见在他身后出现了四五名的黑衣人。 顿时把魏忠天吓了一跳,紧忙掀开车帘躲进了马车中。 孙燕青见状,先是把腰间的绣春刀握在手中,可转念一想,又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见这几个黑衣人对自己好像没什么敌意, 于是把头转向了马车,心中一惊。 渐渐眯起双眼心中暗想。 这些人莫非是要对付魏忠天的? 那正好。 于是孙燕青慢慢向马车的后方移动,并扬声对马车中的魏忠天喊道:“魏总管,千万不要出来!” “这几个黑衣人太过厉害,我实在抵挡不住啊!” 对面的黑衣人见孙燕青如此会演戏,不由纷纷伸出大拇指,并点了点头。 旋即一拥而上,向马车扑去。 孙燕青就在一旁看着,嘴中还在不断的嘀咕道:“幸好方才让兄弟们去给马匹换马掌了,否则还真是不好办。” 而就在他嘀咕的同时,眼前的马车竟被这些黑衣人劈成了两截! 孙燕青一惊,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竟如此厉害。 可让孙燕青惊愕的是,马车上内竟空无一人。 黑衣人互相看了几眼之后,纷纷把目光放在了孙燕青的身上。 并瞪着眼睛慢慢向孙燕青身边逼近。 “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黑衣人竟还知道孙燕青的名字。 孙燕青见状,急忙摆了摆手,并指着那辆仅剩残骸的马车说道:“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魏忠天进了马车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也不知他为何没在马车中?” 而就在这时,黑衣人的身后突然出现数十名穿有盔甲的士卒,紧跟他们身后的便是魏忠天。 孙燕青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魏忠天,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只见魏忠天从这些穿有盔甲的士卒身后走到了前侧。 得意的奸笑道:“孙大人!请你好好看看,我身前的这些士卒是什么人?” 由于这些人都穿有盔甲,且头盔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 于是慢慢向前走近了几步。 不禁让孙燕青大吃一惊。 原来这些所谓的士卒,竟是那九名负责此次护送魏忠天的锦衣卫! 第271章 刀落人亡志不悔 看着眼前这九人,孙燕青双眼差点瞪出来,握有绣春刀的右手咯吱咯吱作响。 “你们! 魏忠天见孙燕青怒气冲冲的模样,心中不知有多爽快。 随即扬声应道:“你是鹤万户的亲儿子,自打知道是你护送,我早就知道你和你爹有图谋不轨的意思了!” “这一路上,我只是表面迎合你,殊不知你竟如此痴傻!你身边的这些锦衣卫,早就被我收买了!” “就只是一人五百两而已,就能让你的这些弟兄们与你反目,想来还真是有趣呢!呵呵~哈哈哈!” 魏忠天的笑声让孙燕青好不厌恶,全身气的直发抖。 再看此时的这九名锦衣卫,却默默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孙燕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九人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怎会突然背叛,之前和他们出生入死做过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又为何仅凭五百两就能被收买? 于是大声怒斥道:“你们都是大兴的锦衣卫,当初加入锦衣卫的誓言,难道你们忘了吗!” 旋即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脱去一半,指着自己的肩膀厉声吼道:“这肩膀上的伤,你们可还记得!” “那日去陈州执行任务,若不是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在早就被陈州的那些浪人给杀了!” “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面对孙燕青的叫喊,九名锦衣卫相继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一人站了出来,回头瞟了眼其他人,无奈的低声应道:“孙大人!” “我们没忘!区区五百两也不可能把我们几人收买,我们几人自小都是孤儿,无父无母,若不是鹤万户收留,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我们不会对您动手,可咱们锦衣卫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 的?难道您不知道?” “您贵为鹤万户的亲生儿子,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我们呢?” “你天生聪慧,功夫过人,如此年轻便是镇平府千户,而我们呢?拼死拼活为凤主处理秘密任务,死的死伤的伤,却从未听过凤主一次,哪怕是一次的嘉尚和称赞!” “你们是皇室宗亲,而我们就只是卖命的工具,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需再奉承下去,作为整个大兴的国君,一个女子又怎能永久的守下去?” “莫不如干票大的!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无怨无悔,至少我们曾经为自己战斗过!” 孙燕青听了之后,失望至极。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是这么想的,本想再对他们说几句,希望把他们劝回来,却不知魏忠天竟突然插话道:“还啰嗦什么?就算你们不杀他?他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我答应你们,只要想办法将他制服,我不会要他的性命!” 九名锦衣卫听后,想了片刻,互相看了几眼。 随后只见九名锦衣卫共同向孙燕青拱手作揖,旋即纷纷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目光凶狠且没有一丝的后悔之意。 那名锦衣卫接着说道:“之前的锦衣卫足足有上千人,可却被当今凤主要去了一半!” “这些人到了凤主的身边,您比我们清楚,大部分都成为了凤主的男宠,不男不女,令人作呕!” “我们不想变成那样,和您父亲说了很多次,可您父亲却还要将锦衣卫拱手相让!” “如今锦衣卫不到三百余人,您让我们怎么做?” “您问我们当初加入锦衣卫的誓言忘没忘,我们当然没忘!” “可现如今的锦衣卫还是之前的锦衣卫吗?” “镇平府还是之前的镇平府吗?” “ 您作为鹤万户的儿子,心知肚明!” 话音未落,只见所有人顿时将绣春刀横在胸前,目光逐渐的便的清冷,神情也逐渐变得狰狞。 瞬息过后,只见其中一人,提着绣春刀便砍了过去。 而此时的孙燕青,已然万念俱灰,双眼空洞且十分茫然。 噗呲! 只听一声脆响,这一刀径直扎入了孙燕青的右肩上,溅出的血渍直接喷在了此名锦衣卫的手背上。 此人没想到孙燕青竟没有还手,惊讶之余,连忙将刀抽了回去。 大惊失色的轻声应道:“孙大人!您?您怎么不还手?” 孙燕青看着面前此人,脑中泛起儿时的层层回忆,不禁付之一笑,用手捂着肩膀的伤口低声回道:“你们刚刚说过,不想与我动手,我又何尝想与你们为敌!” “这一刀算是我欠你们的!” “这么多年,让你们在镇平府受委屈了!” 说罢,顿时单膝跪地,肩膀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涌血。 双眼泛红的孙燕青,抬头扫了一眼。 “锦衣卫守则。第一百二十一条:凡是背叛同袍者,杀!” “第一百二十二条:凡是背叛大兴者,杀!” “第一百二十三条:凡是背叛凤主者,杀!” “第一百二十四条:有辱锦衣卫者,杀!” “第一百二十五条:不听指挥,胡乱行动,传播流言者,杀!” “我刚刚已经还了你们一刀,你们九人当中还差八刀!” “若是八刀之下,我还未死,就休怪我不顾同袍之情!我会按照锦衣卫守则办事……” 说罢,慢慢站了起来,挺胸抬头,目光之中虽还是有些失落,但神情却异常笃定。 魏忠天见状,眉头紧锁,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慌。 于是对这些锦衣卫说道:“既然如 此,你们还不快上?” “根本用不着八刀,一刀降服便可!” 话音未落,站在孙燕青身边的那些黑衣人,竟纷纷一跃而起,直奔魏忠天的身前。 九名锦衣卫见状,连忙做出防御的架势。 两伙人瞬间拼杀了起来。 魏忠天则紧忙退到这些人的身后,心中无比紧张,生怕会命丧当场。 可此时此刻的孙燕青,却迟迟未动一步,看着眼前的场面,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名黑衣人大声喊道:“孙燕青!你还在犹豫什么?” 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扔给了孙燕青。 孙燕青看着脚前的腰牌,起初并没在意,可映着阳光不经意的一瞥,竟发现这枚腰牌竟是皇宫御前侍卫的,于是捡了起来。 心底一沉。 果然是御前侍卫的腰牌,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难道凤主早就知道了魏忠天的阴谋? 而就当他困惑之时,却不知这些御前侍卫根本不是九名锦衣卫的对手。 瞬息过后,死伤一半。 其中一名御前侍卫,将黑色面罩摘了去,捂着伤口走到孙燕青的眼前,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孙大人!” “您还不明白,凤主根本就没想过让魏忠天成功抵达北郡十三县!” “这九名锦衣卫,我们不是对手,难道您还是不为所动?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御前侍卫全部死在锦衣卫之手?” 噗! 随即只见这名御前侍卫吐了一大口血,一头栽倒在地! 孙燕青看着他,头皮发麻,再看眼前还在拼杀的御前侍卫,不禁咬了咬牙,大声怒吼。 “御前侍卫的兄弟们,你们先让开!” “锦衣卫的事,锦衣卫来处理!” 说罢,紧握手中绣春刀,不顾肩膀的伤痛,一刀挥过,内 力之恐怖,让在场所有人为之惊恐! 就只是一刀而已,就将他眼前的九名锦衣卫纷纷掀翻在地。 这些御前侍卫见状,本以为魏忠天在劫难逃,会死在其中。 可找了半天,却没发现他的踪影。 “魏忠天人呢?” “魏忠天!” 随后向四处追去。 而此时的孙燕青,慢慢把绣春刀放在了腰间,来到这些锦衣卫的身边轻声应道:“你们当真不后悔?” “如今我爹还不知道,凤主那边我自会澄清!” “只要你们肯改过自新,只要你们接下来跟着我去追魏忠天,把他给杀了!” “功过相抵,也为时不晚!” 面对孙燕青的说辞,九名锦衣卫再次互相看了看,竟同时将绣春刀再次握在手中。 “锦衣夜行飞鱼服,八荒独握绣春刀。” “万里奔波不知苦,刀落人亡志不悔!” “锦衣卫守则,第二百一十五条,任务失败被擒者,当立即自戕以免同袍受害!” 孙燕青先是一怔,刚反应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这九名锦衣卫竟一同自刎而死。 孙燕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如刀割一般。 那撕裂般的绞痛感,让他顿时浑身瘫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紧接着一口脓血吐在了地上。 五脏六腑的灼痛感,犹如焚烧一般。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宁可死也不想与自己为伍! 湛蓝的天空,也随之下起了倾盆大雪。 孙燕青靠在一名锦衣卫的尸首边,轻声自语:“兄弟们,放心!” “我会把你们的尸首安葬好,就算你们不想再做锦衣卫,不想再为大兴,为凤主效力,你们也是我的兄弟!” “我决不能让你们死的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第272章 孙燕青被周生千穆所救 过了片刻后,孙燕青强忍内心的悲恸,站在这些锦衣卫的尸首中,沉了一口气。 刚想转身回城找一些推车,把这些锦衣卫的尸首拉走安葬,却不知此时的天空中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抬头一瞧,不禁眉头紧锁。 孙燕青这才反应过来,这正是他爹口中所说的信号。 就当他困惑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穿着一席黑色披风,直奔孙燕青而来。 还未等孙燕青反应,只见此人一掌劈在了孙燕青的脖子上,顿时晕了过去。 随即此人便将他放在了马背上,调转马头向远处奔去。 而死去的那九名锦衣卫,也渐渐被大雪所覆盖。 …… 不知过了多久,孙燕青渐渐睁开双眼,只觉肩膀一阵疼痛,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人的影子,房间的四周都是土墙,棚顶更是被杂草堆砌,应该是个村户。 旋即扭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竟已经被人包扎好。 就在他疑惑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孙燕青急忙紧握身边的绣春刀,目光凶狠的盯着门口。 却发现是名女子,不禁眉心深陷,缓缓开口道:“是你为我包扎的?” “敢问姑娘姓名,日后定会报答!” 话音一落,便要提刀出去,却被女子当即拦下。 “你的伤势才有些起色,这就要出去?” “有什么事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孙燕青皱了皱眉,看着这名女子,齿白红唇,面色洁净如雪,大.大的眼睛犹如两颗明月,虽是个漂亮的姑娘,可也不能不顾那些死去的九名锦衣卫。 于是低声应道:“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还请姑娘让一让!” “此事关乎锦衣卫的名声,我决不能让外人得知我们锦衣卫内部有人背叛,也决不能让那九名兄弟死的不明不白! ” 女子见自己拦不住她,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官牌放在了他的手中。 并轻声回道:“若是这块官牌也拦不住你,那你就走吧!” 孙燕青低头瞧了瞧,瞬间双眼瞪得溜圆。 “这?这是锦衣卫的官牌!” “你?你也是锦衣卫?” 女子见状,毫不含糊的把官牌收了回去,并重新放在了怀中。 并负手应道:“没错,我也是锦衣卫,镇平府百户,我哥你应该认识!” 孙燕青越听越糊涂,看着眼前这名女子,疑惑的问道:“你还有哥哥?怎么?你哥哥也是锦衣卫?” “他叫什么?” “我又在在哪?”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又走来一人,此人一身书生气,面貌十分清秀。 “我叫周生千穆,她是我妹妹,至于在锦衣卫中的官职,不提也罢。” 孙燕青听到周生二字的时候,心头一紧。 早在之前,他爹就跟他提及过,锦衣卫之中有很多出色的同袍,是自己没见过的,他们始终潜藏于全国各处。 其中就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存在,让大兴的邻国北梵人不敢觊觎大兴半分。 十几年前,北梵人与南畔人想合手攻打大兴,若不是此人的突然出现,暗中刺杀了当时的北梵国国君,现如今的大兴早就四分五裂了。 而这个人便是周生千穆。 十多岁就成为了锦衣卫中炙手可热的人才。 只可惜他的性格,太过桀骜,书生的气质使他很不受锦衣卫同袍的待见。 每次有什么任务,鹤万户都会派他前去,本想再让几个人跟随,顺便让其他人也有点立功的机会。 可周生千穆却百般拒绝,还说不论什么任务,自己一人足矣。 从而让其他锦衣卫十分厌恶,都说他好大喜功,根本不在乎同袍之情,更不会珍惜。 乃至到最后,鹤万户也没得办法,只能派他做潜伏的工作,以 免在镇平府,被所有人同袍挤兑。 孙燕青得知是他,虽然从未见过,但英雄相惜的感觉,让孙燕青很是激动。 “早就听闻过周生先生的大名!” “没想到居然在这见面了!” “可….可我又是如何在你们家的?” 周生千穆听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并双手拱上低声应道:“大名不敢当,在下也只听命行事!” “至于这里,也并非是我们的家!” 随后,抬起手臂看了看身边的女子,轻声介绍道:“这个姑娘是我的妹妹,叫周生福韵,虽然也是锦衣卫,但从未参加过锦衣卫的秘密任务!” “当初让她加入,也多半是为了能保护她!” 孙燕青得知后,先是微微一笑,随后眉头紧锁。 坐回床上后,唉声叹气的说道:“周生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咱们锦衣卫……” “你是说那九名死去的锦衣卫?” “您放心,我早就把他们安葬好了!”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还是先调养下身体吧,以免伤势复发!” “你肩膀上早就有伤,如今伤上加伤,若不是我妹妹懂点包扎的手段,恐怕你这条胳膊早就废了!” 孙燕青听后,头皮一紧,神情变得异常怪异。 挑着单侧眉毛,看着周生千穆,匪夷所思的问道:“啥?三天三夜?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又是如何知道那九名锦衣卫的?” 说到这,孙燕青突然想起了昏迷那日,他爹放出的信号,心急之余,连忙站了起来。 看着门外大雪皑皑,不禁叹了声。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我爹他发了锦衣卫的信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要回去!” 见孙燕青亟不可待的模样,周生千穆再次劝慰道:“你爹发出的信号,实则是给我的!” “给你的?” 孙燕青再次陷入 了困惑之中。 随后根据周生千穆的陈述后,孙燕青方才知道。 原来周生千穆和他的妹妹早就来到了永乐城。 ….. 自从与方去病分头行事后,周生千穆原本是想与他妹妹一同前往中州城的。 可谁知刚走没多久,就收到了锦衣卫的飞鸽传书。 上面写着让他速回永乐城,鹤万户有要事相商。 原本周生千穆是想让他妹妹继续向中州城前行与方去病会合的,可思来想去,还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更为安全。 于是他们兄妹俩便买了两匹马,快马加鞭的回到了永乐城。 进城后直接找到了鹤万户。 根据鹤万户的描述,据说此次魏忠天前往北郡十三县,其实是凤主的阴谋。 但具体凤主会怎么做,鹤万户完全不知。 他怕孙燕青在路上会有危险。 于是对周生千穆说,只要看到锦衣卫的信号,就要立马出现帮助孙燕青,不论是顺境或是逆境,都要保证孙燕青的安全。 可孙燕青知道这一切后,反倒有些困惑。 看着周生千穆嘀咕了句:“虽然爹也跟我说过信号之事,但与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我爹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告诉我,看见信号就要把魏忠天杀了,还让我放缓行程!” “却又为何对你说,要保护我的安全?” 面对孙燕青的质疑,福韵嗤之以鼻。 抹搭了一眼,冷言冷语的应道:“唉,鹤万户多么聪明一个人,怎会有你这个傻儿子!” 周生千穆见他妹妹这么说话,立马怒斥道:“福韵!” “没大没小!” “他可是鹤万户的儿子,说话放尊重点!” 福韵听后,顿了两声,随即假模假样的笑了笑:“是!我知道了!” 随即扭过头对孙燕青轻声说道:“首先,鹤万户让您看见锦衣卫的信号后,杀了魏忠天是吧?” “可魏忠天是 什么人?您难道不清楚?” “一旦魏忠天早有准备,那您不就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其次,鹤万户让我哥看到信号就出现,就是怕您不敌魏忠天的阴谋,反遭其害,所以让我哥及时去救你!” “至于为何会发出信号,其实您也应该猜到了!” “肯定是你爹发现了凤主的计划,为了不让您有危险,所以发出了信号!” “只可惜,那个该死的魏忠天还是让他给跑了!” “御前侍卫又多是无能之辈,定也是追不到了!” 福韵一口气说完后,孙燕青渐渐低下了头,并无奈的叹了口气。 “福韵姑娘说的是,我的确是个傻子!” “如此简单的任务,我却……” 随后扑通一声坐在了床上,脑中所想,都是死去的那九名锦衣卫。 福韵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周生千穆抢了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应道:“这件事不怪你,又有谁会猜到那九名锦衣卫会有背叛之心!” “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你先好好养伤,至于魏忠天,他一个人也跑不了多远。” “明日咱们就启程,应该还赶得上!” 福韵见状也同时噘着嘴说道:“肯定赶得上,方去病那个人,太谨慎太小心了,徒步而行前往中州城,定不会有咱们快!” 周生千穆则瞪了她一眼。 “方去病三个字是你随随便便能叫的?那是方王爷!” “方王爷?” 孙燕青原本还在悲痛之中,听到方王爷三个字反而有些错愕,更多的是惊讶。 “刚刚听周生先生说起方去病,我就想问清楚!” “没想到竟然是方王爷?” “就是那个在皖城力克倭寇浪人,斩杀胡族高田的新任异姓王方王爷?” 福韵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想笑。 “呵,没想到他的名声居然这么大?” “就连您也知道…….” 第273章 凤主咳血 孙燕青听后想了片刻。 随即刚要说话,却被周生千穆给打断了。 “好了,你先休息吧,这是个荒废的屋舍,没人会打扰你。” “明日咱们一同出发,与方王爷会合!” 孙燕青见状,环视一周不禁有些疑惑。 “那你们?” “我们你就不用管了,明日一早,我们就会来找你!” 旋即用手指了指他枕边:“这些吃食应该够你一晚上得了!” 随后便与福韵走了出去。 …… 而另一边,魏忠天跑走之后,不知方向,一个劲的向远处乱跑,身后紧追不舍的御前侍卫也一刻不得停歇。 从晌午一直跑到傍晚。 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魏忠天实在是跑不动了。 回身看见他们还没追来,于是躲在了路边一片草丛中。 呼哧带喘的魏忠天慢慢躺了下去。 以为可以稍事休息,却感觉到身旁有人,于是急忙翻转身体轻轻的向身侧瞅了瞅。 竟发现一双脚在自己的眼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刚要站起来却被此人用力按了下去。 同时紧追不放的御前侍卫也赶了过来,可看见四处无人,扫视一圈后,最后继续向远处追去。 魏忠天见他们走远后,抬头看向此人,眉头紧锁。 “你是何人?” 只见此人慢慢蹲了下去,向远处瞄了眼。 “魏总管,再怎么说咱们也打过几个照面,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魏忠天听后,脑海中想了很久,可就是记不得,随即困惑的问道:“你若是来杀我的,还请尽快动手!” “若是来救我的,还请告知姓名,眼下什么时候了?我可不想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此人见状,相视一笑,旋即慢慢把按住他肩膀的手移开,并轻声应道:“我叫周万森,难道魏总管当真不记得了?” “周万森?你是先朝的那个王爷?懂得永 生之术的那个王爷?” 周万森相继点了点头,旋即缓缓站了起来。 “没错,但永生之术那都是江湖传闻,不用当真。”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魏忠天听后,也随之站了起来,环视四周,见已无危险,于是扬了扬双眉,深呼一口气。 “谁还不想活下去?” “既然周王爷救了我,可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周万森见状,不由抿嘴笑了笑,上下打量一番后调侃的说了句。 “一直听闻魏总管是个面首,没想到还挺有骨气,竟能联合胡族与东祁人对抗朝廷,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其实自打你出了永乐城之后,我就一直在跟着你,包括你让那九名锦衣卫就范,也在我的观察之中。” “救你轻而易举,只是就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魏忠天听后,越发的好奇,看着周万森,一头雾水。 只见周万森拍了拍身上的污泥,深吸一口气,低声应道:“你要做什么?我心知肚明!” “但如今你在我的手上,想活下去,你也只能听我的!” 魏忠天见状,心底一沉,琢磨了片刻。 看着周万森十拿九稳的样子,不屑的一撇。 “周王爷可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 还未等他说完,周万森便抢先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方才说了,我心知肚明!” “但对于我而言,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想借着你的手,达成我的目的而已!” “只要你能按照我所说的去办,不仅你的目的能达成,我的目的同样也可以!” 魏忠天纠结了半天,对于他的说辞还是半信半疑。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身边无人能帮助自己,最起码也要到了中州城才能想到办法。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周 万森低头应道:“好!那就暂且听你的,只是到了中州城,必须要听我的!” “不然你也清楚,中州城内,那些胡族与东祁人可都是要与我联手的,就算你是先朝的王爷,若没有我从中斡旋,后果如何你应该很明白!” 周万森知道他在威胁自己,反而大声笑了出来。 看着魏忠天那胆小谨慎的模样,负手向路边走去。 “魏总管多虑了,中州城是要去,但还请魏总管先陪我走一趟!” 魏忠天听后,心中一惊,拔腿就向身后跑。 却不知只是眨眼一瞬,周万森竟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刚刚还在往路边走,怎么就? 魏忠天惊愕无比,虽是寒冷的冬季,但额头上还是布满了汗水,顿时淌了下来。 “那你要带我去哪?” 周万森见状,原本嬉笑的嘴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负手站在他眼前,凝神注视了很久。 “不管是锦衣卫或是御前侍卫,他们的功夫与我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倘若你还心存侥幸,想从我手中溜走,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既然能救你,也能轻轻松松杀了你!” “至于去哪?陈州!你应该知道在什么方向!” 魏忠天听后,双耳一紧,眉宇间略显惊讶。 看着周万森那时而俊朗时而恐怖的脸颊,不禁咽了下口水。 “陈州我当然知道。” “之前那个宋炳坤倒是去过几次,但陈州只是盛产美酒的圣地,你带我去那又有什么用?” “再说,陈州与中州城是背对背的方向,难道周王爷想把我软禁在陈州?” 周万森见状,再次笑了出来。 抬头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不禁叹了声。 “陈州的确是酿酒的好地方。” “可你听没听说过,陈州的酒是什么酒?” “陈州的人,又是什么人?” 魏忠天被他 说的云里雾里,这人和酒又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周万森再道:“陈州盛产名酒,但这些酒都是先朝时期所留下的秘方!” “而陈州的人,也多是先朝时期存留下来的人,而我也是先朝的王爷,我带你去那,你难道还想不出来我要做什么?” 魏忠天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瞪大了双眼,全身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看着周万森不停地瑟瑟发抖。 “你,你是要光复先朝?” 周万森见他惊恐的样子,随即摆了摆手。 “既然知道了,那就赶快启程吧!” “方去病他们已经到了星都郡,不日后就会抵达中州城!” “你精心策划这么久,莫非要亲眼看见它功亏一篑?” “等到了陈州,办完我的事情,自然会将你安全送达到中州城,至于方去病他们,你无需多管!” 话音未落,只见周万森紧紧抓着魏忠天的衣领,一跃而起向远处飞去,刹那间无影无踪。 …… “混账!”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堂堂皇宫的御前侍卫,竟然连一个面首都抓不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此时在凤鸾宫中的凤主,得知魏忠天逃跑一事,怒不可遏。 指着跑回来报信的御前侍卫,上前就是一巴掌。 扇的侍卫脑中来回作响。 “卑职知错,可那个魏忠天竟!” “竟然…..” 凤主见他吞吞吐吐,气不打一处来,掀起衣服的裙摆,一脚将侍卫踢翻。 “有话快说!” “若是再这般遮遮掩掩,你信不信,朕现在这就杀了你!” 侍卫听后,连忙双手伏地,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请凤主恕罪!” “其实魏忠天是被锦衣卫放走的!” “孙燕青起初也不知道,那护送魏忠天的九名锦衣卫,早被魏忠天所收买,我们御前侍卫也不曾预料,这才被魏 忠天逃走!” “还请凤主恕罪!” 凤主听后,顿时耳鸣般阵痛。 向后退了半步。 在旁的侍女见状,连忙上前扶持,却被凤主一把支开,怒发冲冠般的对他厉声吼道。 “一派胡言!” “镇平府万户孙鹤棣,那是朕的皇室宗亲,又怎么可能与魏忠天相勾结?” 说罢,只见凤主从宫中的刀架上抽出一把长刀,一气之下砍了此名侍卫的头,吓的宫中侍女一片乱叫。 把守宫外的护卫听到声音后,推门而入,见到此情此景,先是看了看凤主的安危,随后紧忙把断头的侍卫脱了出去。 凤主见他们二人要离去,急忙喊了句。 “慢着!” “你们俩速速前往镇平府,把鹤万户给朕叫来!快!” 护卫听后,紧忙向宫外跑去。 随后只见凤主把长刀放了回去,坐在书案前看着死去的侍卫,余光瞟了眼宫中的侍女,低声应道:“若是以后你们再大呼小叫!” “就是此人的下场!” “还不快把此人抬离本宫?难不成还要让朕与死人同睡一个屋子?” 侍女们听后,各个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发软。 立马躬身一起将死去的侍卫抬了出去。 过后,鸾凤宫中就只剩下凤主一人。 看着地上的血迹,突然一阵咳嗽,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己的衣摆上。 凤主见状,连忙用手帕擦拭干净,深吸一口气。 双眼中顿时冒出了怒火。 紧紧攥着手帕,全身更是被气的颤抖了起来。 “魏忠天……”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护卫把孙鹤棣找了过来。 刚要敲门,凤主便轻声应道:“鹤万户,进来吧,朕知道是你来了!” 孙鹤棣听后,连忙躬身推门而入,看见地上隐隐约约的血渍,急忙单膝下跪,扬声问道:“凤主这是怎么了?” “卑职来迟,还请凤主降罪!” 第274章 凤主阿姐诞下一子 只见凤主先是咳嗽两声,随即抬了抬手臂。 “鹤万户平身吧!” “朕没什么大碍,那地上的血渍只是一名侍卫的,无需这般惊慌!” 孙鹤棣听后,慢慢站了起来,见凤主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刚想问候一句,却被凤主当即打断。 凤主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十分暗沉。 “鹤万户,难道你还不知道?” “在你们锦衣卫当中,出现了叛徒,你又怎能如此镇定?” “朕当初把锦衣卫交给你,是因为你是朕的宗亲,可你又是如何做的?难不成你…..” 没说几句,凤主再次咳嗽了两声。 孙鹤棣听闻有人背叛了锦衣卫,惊慌之余再次单膝下跪,双手拱上,慌张的回道:“回凤主的话,卑职的确不知!” 凤主渐渐眯起双眼,站起身后慢慢走到孙鹤棣的眼前。 冷冰冰的问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方才不久前,在永乐城外围腾空升起的锦衣卫信号又是谁放的?” “莫非鹤万户还想说不知道?” 孙鹤棣听后,扑通一声把另一条腿也跪在了地上,双眼提溜转了一圈之后埋头应道:“回凤主!” “那锦衣卫的信号的确是卑职放的,只是那信号,是卑职…..是…..” 凤主见他突然吞吞吐吐,想了片刻,甩袖转了过去。 背对着孙鹤棣低声说道:“你做了什么,朕不想管!” “你是朕的皇室宗亲,朕也不想怀疑你,但是你要清楚,大兴的荣辱也有你的责任!” “大兴若是毁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孙鹤棣见状,急忙回道:“回凤主的话,卑职不敢!” “大兴是凤主的大兴,更是咱们皇室宗亲的大兴,卑职又怎么可能亲手毁掉自己的家园?” “请凤主放心,魏忠天之事,卑职定会尽快把他抓回来!” “至于锦衣卫内部的问题,卑职也会严肃处理,绝不会让凤主再次失望!” 孙鹤棣的回答,凤主听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坐回了书案前。 并亲笔写了一道圣旨,扔到了孙鹤棣的眼前。 “这封圣旨暂且不用打开,如果魏忠天真的在中州城与胡人还有东祁人会合,并向大兴发起攻势,再把这封圣旨拿出来便可!” “记住,这封圣旨万不能被他人知晓,但凡让朕知道你提前看了,或是被别人知道了!” “休怪朕无情无义!” 孙鹤棣听后,连忙把那封圣旨放在了怀中,并低声应道:“请凤主放心!” “卑职绝不会提前打开,也不会让旁人看见,圣旨在卑职在!” 随后只见凤主相继点了点头,旋即向他摆了摆手。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有点累了!” …… 离开鸾凤宫的孙鹤棣,看着怀中的圣旨,心中不免生出种种疑惑,可这封圣旨的封口处有一道凤主亲自画上去的画押,若是打开,凤主定会知晓。 可圣旨中到底写了什么,孙鹤棣很想知道,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把守宫门的两名侍卫见孙鹤棣走了出来,连忙躬身行了个礼。 孙鹤棣则转身瞥了眼。 对两名护卫轻声说道:“本王看凤主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些天要多加注意!” “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们要尽快告知本王!” “如今在永乐城中,除了本王与凤主是同宗,旁人皆是外人,孰轻孰重,你们俩应该很清楚!” 两名护卫听后,紧忙躬身抱拳应道:“那是自然!” “请鹤万户放心!” 与此同时,孙鹤棣走出皇宫不久,迎面便撞上了刑部尚书商榷。 见他行色匆忙,不禁疑惑的问了句。 “呦,这不是刑 部尚书商榷商大人吗?” “怎么选择这个时辰进宫?”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商榷见是孙鹤棣,急忙躬身行了个礼,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嗐!没什么大事,只是卑职听闻静雯宫的娘娘要诞下一子,卑职有些心急,所以……” “静雯宫?” “那不就是凤主的姐姐?” “她生了?” “何时发生的事?” “本王怎么不知道!” 商榷见状,先是扬了扬下巴,随后低声回道:“鹤万户日理万机,手上还有众多锦衣卫需要治理,这种小事,您当然不知道了!” 旋即对身后的文师爷轻声说了句。 “快把我带来的补品数好,对皇宫的侍卫说下,你们先进去!” 孙鹤棣见状,一把将文师爷拦了下去。 并对商榷大声说道:“既然是临盆,本王又怎能缺席?” “本王和你一同前去!走!” 商榷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心中暗想,临产管你什么事?她的夫君可是我的儿子,如今有了孩子,我当然要去看看,你着个什么急? 想过之后,佯装客气的微微点了点头。 “好,好!” “王爷请!” 静雯宫,隶属皇宫之内的另一处宫院,其中住着的女子,乃是当今凤主的姐姐。 名叫孙淑雯,因天生喜欢女红,所作出的锦绣多半成为了大臣们的朝服,还有凤主所穿的冕服也是她的手笔。 如今刚满二十四的她,身受她夫君的宠爱,更是被凤主视为最重要的人。 但孙淑雯不喜欢政事,只喜欢做衣服,对于她的妹妹,更是不管不问,况且她妹妹身为当今凤主,其他人也管不得。 孙淑雯此生的愿望,便是让全天下之人,不仅仅是皇室宗亲,乃至所有的百姓,都穿着她做的衣服。 而她的夫君,则是 宋亭书当年负责下放的。 正是商榷的儿子。 可这个儿子,却从未在商榷的府上出现过,一度被认为是商榷的私生子,或是被领养的,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商榷此人也从未提及过此事。 哪怕在成婚那日,他都没有提及一份。 如今孙淑雯生了孩子,商榷倒是高兴坏了,殊不知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而此时在凤鸾宫的凤主,得知她姐姐临盆,也愤然不管自身的身份,提着裙摆就从宫中冲了出去。 身后顿时跟着数十名侍女,还有数名护卫。 原本要出宫的孙鹤棣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心中暗想。 看来淑雯才是凤主最挂念的。 我这个皇室宗亲,无非就是她手上的工具而已。 商榷见孙鹤棣突然有些黯然神伤,于是侧头轻声应道:“鹤万户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娘娘的临盆之喜,还真是我儿的荣幸!” 孙鹤棣听后,眉宇间略显黯淡。 严肃的嘴脸昭然若揭。 “刚才就听你叫她娘娘,她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 “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儿子的娘子,居然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还真是枉为人父!” 商榷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的看向身边的文师爷,阴阳怪气的小声嘀咕道:“不是娘娘还能是什么?” “依我看,这个鹤万户就是看我不爽,故意在刁难我!” 而他身旁的文师爷却有些难为情的悄声回道:“老爷,鹤万户其实说的没错!” “凤主的姐姐,那自然是长公主!” “而您的儿子娶了长公主,也自然是驸马爷,的确是您称呼错了!” 商榷听后,略想尴尬的瞪了文师爷一眼,旋即撇嘴嘟囔了句。 “我这个逆子,自从被恋教坊下放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我!” “更何况淑雯公主也从未在皇宫中出现过 ,若不是有人通知我她要生了,我都差点把她忘了!” “我哪知道什么称呼?” 孙鹤棣见他们窃窃私语好一阵子,不耐烦的看着商榷,瞥了句。 “马上就要到静雯宫了,你们说话小点声!” 凤主提着裙摆站在静雯宫的宫门前,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转身看向身后,看见孙鹤棣还没走,于是皱着眉头走到了孙鹤棣的眼前,冷言冷语的低声应道:“鹤万户,怎么?你对女人生孩子也这么感兴趣?” 凤主阴阳怪气的说辞,让孙鹤棣十分尴尬。 更是让一旁的商榷偷笑不已。 只见孙鹤棣躬身拱手应道:“回凤主的话,淑雯公主也是皇室宗亲,诞下一子,卑职理当过来瞧瞧!” “至于…….” 凤主听后,不屑的瞟了眼。 并对他摆了摆手。 “诞下一子,无需你来瞧瞧!” “难不成朕的阿姐生了儿子,你还要当着朕的面挟持一个幼童上位?” 这句话把孙鹤棣吓个半死,连忙双膝下跪,大声回道:“凤主莫要开玩笑!” “卑职又怎敢有这逾越之心?” 商榷见凤主生了气,也同时双膝下跪,双手拱上。 但心中所想却被凤主的刚刚那句话给点醒了,一种邪念,不知不觉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凤主不想与孙鹤棣争执,于是不耐烦的应了句。 “好了,鹤万户还是赶快下去吧!” “把朕交代你的事情尽管处理好,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孙鹤棣听后,无奈的点了点头,愤然转身向静雯宫的玉阶下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男子也随之跑了上来。 看见静雯宫的宫门前,竟站了这多人,还有凤主在,于是紧忙双膝下跪,双手伏地轻声应道:“卑职拜见凤主!” 而这个年轻男子,便是孙淑雯的驸马….. 第275章 商榷丧子之痛 凤主见状,渐渐眯起双眼,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还有点厌恶。 “商屠,你身为驸马,朕的阿姐如今临盆,来的这么晚,是怎么想的?” “倘若阿姐和她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朕定要了你的命!” 商屠听后,吓的浑身发抖,面目本还算清秀,被凤主这么一说,表情变得十分僵硬,四肢也随之变得十分麻木,伏地不敢抬头看一眼。 紧忙颤颤巍巍的应道:“凤主恕罪!” “淑雯这几日说要给凤主定制几件冕服,所以不想让人打扰,连我也不许!” “没办法,我只能…….” “一派胡言!” 凤主怒声斥责:“不想让人打扰,那是对外人,可你是何人?你可是她的夫君,朕的阿姐怀胎这么多日,朕从未见过你在宫中出现过,本就想找你问问清楚了,怎奈朕要做的事情太多,把你给忘了!” “如今朕的阿姐临盆,你来晚也就算了,竟然还胆敢找诸多借口,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只见凤主向身后摆了摆手,厉声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 “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还不替朕把他给抓了!” 凤主一声令下,身后数名侍卫紧随其后,刚要把商屠抓起来,商榷却紧忙双膝下跪,拱手大声应道:“请凤主饶命!” “请凤主饶命!” “商屠年纪尚轻,淑雯公主又是凤主的阿姐,商屠听她的话也在所难免!” “况且,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夫妇,又怎能像百姓那般相敬如宾!” “商屠是有错在先,但毕竟是淑雯公主的夫君,大兴的驸马,若是淑雯公主过后知道您将她的夫君给抓了,那淑雯公主又该如何作想!” “还望凤主恕罪,等淑雯公主临盆后,再定商屠的罪!” 话音一落,便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凤主见状, 皱了皱眉头。 刚要上前,身后突然跑来了一群宫女,见是凤主,慌张之余连忙鞠躬行礼。 “凤主!” 凤主听后,转身看了眼,见这些宫女都是静雯宫的侍女,连忙问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朕的阿姐她?” 其中一名宫女当即应道:“回凤主的话,淑雯公主成功诞下一子,是个男婴!” 旋即只见商榷与孙鹤棣竟异口同声的应道:“恭贺凤主喜得外甥!” “恭贺淑雯公主喜得一子!” 凤主知道她姐生了个儿子,先是愣了一下,但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反而有些黯淡。 扭头看着商榷和商屠,沉默了许久。 随即冷冰冰的对这些宫女说道:“你们回去吧!” “阿姐刚生完孩子,肯定需要照料,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还有,今晚朕与诸位大臣来过之事,也不要对她讲!但凡让她知道了,你们也都别想活了!” 宫女们听后,连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般的齐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随后便向身后的静雯宫跑去。 此时此刻的商榷,听到凤主如此吩咐,不但有些错愕,凡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身边的文师爷打了个眼色。 文敏山见状,偷偷凑近商榷的耳边轻声应道:“老爷,待会不管凤主有任何举动,千万不要冲动!” 商榷不禁眉头一紧,双眼瞪得溜圆。 看着文师爷想了片刻。 而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商屠,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并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之前找你,你总是闭门不见,如今淑雯公主临盆,你却主动找上了门,还真是哪里有好处,你就往哪里钻!” “都说你是大兴最势力的大臣,果不其然!” 商榷听后,瞬间火冒三丈,却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看着商屠瞪着眼睛厉声回 道:“放肆!” “我平日不去找你,还不是为了咱们好!” “你…….” 话还没等说完,商榷眼前的一幕差点把他吓晕过去。 只见凤主竟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毫不掩饰的一刀划破了商屠的喉咙。 随后只听一身闷响,商屠扑通一声倒在了商榷的眼前。 双眼一直睁着,死不瞑目。 商榷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转瞬之间,一摊浓血从口中吐出。 双眼充红,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霎时崩出。 一把抓住商屠的衣领,慢慢拖到了自己眼前,将其双眼闭合后,低声应道:“凤主!您为何要这么做?” 文敏山见状,连忙凑到商榷的耳边悄声说道:“老爷,千万不要冲动啊!” 商榷则瞪着血红的双眼,一边颤抖着脸颊,一边恶狠狠的回道:“这是我儿子,他死在我的面前,你让我不要冲动?” “试问!这若是你的儿子,你又该如何面对!” 孙鹤棣也没想到凤主会这么做,怕商榷有什么过激反应,立马将手中的绣春刀拔出,逼在了商榷的脖子前。 “商大人!” “凤主做任何事都有道理,还望商大人不要冲动!” 商榷看着脖子前的绣春刀,面目狰狞且十分凶煞的看着孙鹤棣,冷冷说道:“鹤万户!” “我儿子只是来的晚了些,就要死吗!” 孙鹤棣不知如何解释,索性把目光放在了凤主身上。 而凤主身后的那些侍卫,也随之赶了过来,将商榷团团围住。 只见凤主向后摆了摆手,并面无表情的走到商榷的身前,看着死去的商屠,叹了一声。 “要怪就只能怪朕的阿姐生了一个儿子!” “你的儿子又是大兴的驸马!” “况且这个商屠,到底是不是商大人的儿子,还尤为可知,虽然今 日死在了你的面前,但可以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众口,仔细想想,朕倒是帮了你!” 商榷听后,心中的绞痛愈发的激烈。 一边摸着胸口,一边面如死灰的说道:“商屠的确是臣的儿子,可……” “罢了!” “这些都是臣的家务事,不说也罢,可他的死,难道凤主就没有任何解释?” “什么叫淑雯公主生的是儿子?” “又什么叫商屠是她的驸马?” “这算是什么借口?” “难不成…….” 说到这,商榷的脑袋突然翁的一声作响,突然想到了什么。 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状,倒立在眼皮之上。 淑雯公主生的是儿子,难道凤主是怕日后商屠或者我,会利用这个儿子来谋图大兴的皇位? 想来还真是笑话。 方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又岂能怨他人? 想过之后,商榷竟傻笑了起来:“呵呵,还真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啊!” 随后看着死去的商屠,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对身边的文敏山挥了挥袖子。 “去!去把商屠抬走,勿要让凤主看着心烦!” 文敏山听后,刚要动身,却被孙鹤棣拦了下去,并轻蔑的应道:“没有凤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妄动!” “死人也不行!” 商榷见状,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旋即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与孙鹤棣怒目而视。 “鹤万户!” “你是镇平府的锦衣卫之首,何时成为了皇宫的御前侍卫!” “皇宫之事,难道鹤万户也想插手一二?” 孙鹤棣听后,并没有作答,而是看着死去的商屠轻声说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儿子,如今死在了皇宫之中,就要交由御前侍卫来处理!” “而本王是皇室宗亲,遇到这种事又岂能不管!” “还是那句话,没有凤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 轻举妄动!” 商榷听了他的话后,倒吸一口凉气。 刚想反驳,凤主却说了一句能让商榷当场气死的话。 “商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若是让你把商屠的尸首带回去,被宫中之人看见,胡说一气可就不好了!” “朕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明日早朝上,朕会说商屠想在阿姐生完孩子的同时抢走朕的外甥以自立!被商大人和鹤万户当场击杀而亡!” “这样一来,那些大臣就不会再误会你,说商屠是你的私生子或是领养的了!” “而且还能让商大人再立一功,岂不美哉?” 商榷听后,如五雷轰顶,瞬间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文敏山见状连忙扶持,却被商榷一把推开。 片刻后,商榷的视力渐渐恢复,看着眼前的凤主与孙鹤棣,气的浑身颤抖不止。 “凤主,您这么做,当真的觉得合适?” “那可是臣的亲生儿子,您却让我在百官的面前说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天下最残忍的事,还要说成是臣动的手?” “您于心何忍!” 商榷歇斯底里的怒吼,孙鹤棣见状立马一脚踢在了他的心窝上。 并大声应道:“区区一个刑部尚书,竟敢在凤主面前叫嚣!” “当真想跟你儿子一起下黄泉?” “若想的话,本王现在就能成全了你!” 被踢翻的商榷只觉胸口一阵撕裂感,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 文敏山紧忙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应道:“老爷,咱么你还是先回去吧!”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 商榷见状,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凤主那冰冷的眼神和孙鹤棣那让人厌恶的嘴脸,不禁沉了一口气。 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皱了皱眉。 “好!很好!” 旋即转身向静雯宫的玉阶下走去。 第276章 疯批的孙淑雯 见商榷离远后,孙鹤棣转身刚要对凤主说话,却被凤主横了一眼。 “今日之事,还望鹤万户不要传出去,如同朕给你的那道圣旨一样!” 孙鹤棣见状,双拳紧扣,低声应道:“凤主请放心!” “可商榷毕竟是刑部尚书,儿子又死在面前,恐怕他……” 凤主听后,缓缓扬起了下巴,看着静雯宫轻声回道:“商榷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 “他之所以没有在群臣面前说商屠是他的儿子,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野心罢了!” “如今他儿子已死,就算他有谋逆之嫌,也没有了任何依仗,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况且他如今的官职,来之不易,朕料定他不敢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鹤万户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锦衣卫中出现了叛徒,魏忠天又逃之夭夭,若不把这两件事弄清楚搞明白,就不要再进宫了,朕也不想再看到你!” 说罢,甩着袖子向静雯宫走去。 孙鹤棣低着头直到凤主走远后,方才缓缓吐了口气。 看着地上死去的商屠,无奈的叹了声。 旋即对凤主身边的侍卫应道:“你们把他的尸首处理下,将这里的地面冲刷干净,决不能让任何人得知今晚之事!” …… 来到静雯宫的凤主,慢慢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却看见遍地的血盆还有血渍。 宫女们在不停地忙活着。 负责接生的稳婆也在细心照料着淑雯公主。 其中一名宫女在跪着打扫地面,猛地回头看见是凤主,连忙双手伏地低声应道:“奴婢拜见凤主! 随之而来的便是宫内所有人纷纷伏地异口同声的应道:“拜见凤主!” 凤主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威仪的走到几位稳婆面前,轻声问道:“淑雯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 稳婆见状,连忙回道:“回凤主的话 !” “淑雯公主的身子太过虚弱,刚刚产下男婴后,便晕了过去!” “好在没什么大事,睡一觉就会醒来了!” 凤主得知后,欣慰的松了口气,并对宫内所有人轻声应道:“你们都下去吧!” 瞬息过后,静雯宫内就只剩下凤主与孙淑雯二人。 凤主慢慢将床边的围帘拉开,看见淑雯正在熟睡。 看着她那绝世容颜和那纤瘦洁白的身子,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一阵孩童的哭闹声,引起了凤主的注意,随即扭头见一个婴儿竟在床边的摇篮中哭啼。 于是凑近瞧了瞧。 稚嫩的双脚,可爱肉嘟嘟的小手,还有那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瞬间将凤主的心融化。 于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不禁笑了出来。 “多可爱的孩子啊!” “只可惜出生后就没了父亲!” 旋即只见凤主的神情立马变得僵硬起来,看着淑雯低声自语:“阿姐,是朕对不起你!” “可你为何要生出一个儿子?” “当今大兴内外交困,你又生出了儿子,若是商氏父子有谋篡之心,朕又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便把头贴在了淑雯的胸前,并把双手放在了她的身上。 “阿姐,小时候你曾经和朕讲过,待日后成年,你定会在朕之前成婚生子!” “起初朕还不信,可这回…..” “朕信了,朕欠你的,日后必当奉还,只求阿姐能一生一世平安享乐!” …… 转眼到了第二日。 太阳照常升起,可皇宫中却如死寂一般。 一大早,孙淑雯便拖着长裙,虚弱的走出了静雯宫。 宫女们不管如何劝说,可她就是不听。 而紧随身后的女傅却一直拉着她,并一边照看着怀中的婴儿,一边厉声应道:“公主!” “凤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驸马他是因为想谋逆,才会被商大人与鹤 万户杀了的!” “若是不这么做,公主和公子怕是有危险啊!” 孙淑雯听后,眉头紧锁,煞白的脸上扬起了杀意,随之一把掐住了女傅的脖子,并怒声斥责。 “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很了解!” “商屠就算有谋逆之心,也是他爹商榷的主意,根本不可能在本宫临产之时对我发难!” “本宫要去找凤主,别拦着我!” 随后一把将女傅推开,幸好女傅撞到了宫门上,否则很容易将怀中的婴儿摔死。 可孙淑雯全完不在乎,心心念的只有她死去的夫君。 而就在静雯宫前乱成一锅粥的同时,凤主穿着冕服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正是静雯宫的侍女。 凤主见孙淑雯如此疯癫,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见她全身还在冒着冷汗,虚弱无比,于是连忙将身上的冕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若不是阿姐的侍女找到了朕,朕还不知阿姐居然出来了?” “为何不在宫中休息?你才生完孩子,需要静养!” 孙淑雯见状,双眼顿时充红,一把推开凤主,并将身上的冕服甩在了地上。 并颐指气使的指着她吼道。 “凤主!你还记得本宫是你的姐姐!” “自从你当上了大兴的凤主,本宫从未干涉过你一分一毫!” “只求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你呢?为何要杀死本宫的夫君?” “又为何将一切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你我都知道,商屠他本就无能,若不是因为恋教坊下放,他根本不会坐上驸马!” “说起来还是凤主您的功劳!” “本宫身为你的姐姐,本就有擅自选取夫君的权利!可你呢?” “非要说本宫是你的皇室宗亲,要以身作则,所以本宫才听你的,嫁给了一个从未蒙过面的男子!” “可后来,当你知道商屠是商榷的儿子时,对 他却格外的严格,甚至他只是做错了一点小事,你就要杀要剐!”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不就是怕你的皇位不保吗?” 孙淑雯的一席话,让凤主十分吃惊,她万万没想到,她的阿姐居然什么都知道。 此时的女傅见状,连忙把怀中的孩子放到了一名宫女的手中,并紧忙把孙淑雯拉了回去。 并轻声应道:“公主!” “她可是凤主,您就算是她的阿姐,也不能如此说话啊!” 孙淑雯听后,冷冷的一撇,一把将女傅甩在一边,并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又是谁?” “本宫临产之前,你并非是本宫的女侍!” “如今一直替凤主说话,不用猜就知道,你也是她的人!” “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女傅!依本宫看,你就是凤主派来监视本宫的!” 说罢,猛地回头看向静雯宫的宫门两侧。 之前还有两名护卫把守,可如今却不见一人。 于是怒斥道:“本宫的护卫呢?” “为何不见本宫的护卫!” 凤主不想与她争吵,见她身子实在瘦弱不堪,于是紧忙扶着她的胳膊,低声应道:“阿姐!” “你才生完孩子,身子骨太虚弱,需要人的照顾,而护卫又是男的,朕认为多有不便,于是将他们撤去了!” “至于这个女傅,她是朕精挑细选出来的,并非是朕的亲信,也不会暗中观察你!” “若是阿姐不喜欢,朕随时可以把她换掉!” 孙淑雯听后,冷冷的笑了笑。 肃杀的看着凤主,一丝情面也不留的扬声说道:“不喜欢?” “没错,可本宫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你!” “就是你!” “既然凤主这么关心我,那为何不把你自己给换掉?” 孙淑雯如此说,让凤主心中很不是滋味。 看着孙淑雯,双手渐渐攥了起来。 但毕竟是自己的姐姐,这个世界 上唯一的至亲,不管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责怪她的。 于是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这些宫女说道。 “还不快把公主拽进去!” “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静雯宫半步!” “还有,把静雯宫中一切尖锐的物件全部扔出,决不能让朕的阿姐有半点闪失!” 话音刚落,孙淑雯就被数名宫女拽进了宫中。 随后便听到宫内摔打东西的声音。 凤主不忍直视,顿时转过身将地上的冕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对身后的几名护卫说道:“你们几人,就在这里候着!” “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进去!” “但凡听到里面有任何异动,要立即通知朕!” 护卫听后,先是互相看了几眼,随即连忙应道:“是!” “任凭凤主调遣!” “可今日的早朝…….” 只见凤主向后摆了摆手,慢慢从静雯宫的玉阶走了下去。 “早朝之事无需你们来操心!” 话音未落,再看凤主,早已走出数米之外。 与此同时,在商榷的府中。 商榷依旧沉默寡言。 身穿一席白衣,坐在一副空棺材前,双眼空洞无神。 文敏山见状,连忙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应道:“老爷!” “早朝就要开始了,您真的不去了?” 可商榷却不为所动,用手指着棺材笑了出来。 “我儿已死,棺材中却空空如也,我还有心思去参加早朝?” “我非但不会去,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去!” 文敏山听后,心头一紧,来到他耳边继续应道:“可是老爷!” “您若是不去,凤主定会怀疑您有逾越之心,哪怕今日先去,日后不去也行啊!” “在下知道您心中十分悲痛,可也不能……” 商榷听后,眉心深陷,猛地转身对文敏山吼道:“不能什么?” “我就不信凤主还能因为我不上早朝把我杀了!” 第277章 朝堂之上 早朝如约而至。 刚刚因为孙淑雯满面踌躇的凤主,看着玉阶下的众臣,情绪一直很低落。 张阔站在最前面,见凤主的神情略感迟疑。 于是向后瞥了眼,意外的发现,对面武官的队列中竟多了一个人,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 而这个人便是孙鹤棣。 只见凤主叹了口气,随后对紫宁宫中的侍卫唤了句。 “去!让宫外的侍卫把人带进来!” 百官闻声,不约而同的向后看去。 纷纷窃窃私语。 “今日进宫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正常。” “没想到还真的有事!” “…….” 片刻后,只见两名侍卫将商屠的尸首抬了进来,并放在了左右两边大臣的中间。 看着死去的商屠,所有大臣为之一惊,讨论声骤起。 户部尚书李宝珍见状,一眼辨认出了此人是谁? 于是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不是刑部尚书商榷的儿子吗?” “怎么会死在宫中?” 反观韩跋,却轻蔑的仰视扫了一眼,不屑的应道:“商屠此人,软弱不堪,之前他成为淑雯公主的夫君,大兴的驸马,本将就看不惯他!” “如今死了也就死了!” “诸位大臣稍安勿躁,这里可是紫宁宫,不得喧哗!” 张阔见状,侧身一步站到中间,双手拱上,躬身问道:“敢问凤主,这……” 而凤主就只是扬了扬双眉,看着地上死去的商屠,低声应道:“昨日朕的阿姐临盆,生出一个男婴,此人竟想挟持以自立,被鹤万户与商大人联合击杀了!” “至于为何朕要把他的尸首公之于众,是想告诫诸位大臣!” “作为大兴的国君,朕不管是何人?哪怕是阿姐的夫君,大兴的驸马,但凡做出任何逾越之事,朕都舍得将其杀死!” “就算哪一日,朕做了任何有愧于大兴的事情,朕也必定会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自戕!” 凤主的话, 霎时让所有大臣唏嘘不已。 私下所谈之语,都是商榷与商屠之间的事。 孙鹤棣见状,看着这些文官叽叽喳喳的模样,甚是心烦。 于是向前一步厉声应道:“诸位大臣!” “商屠乃是叛臣!死不足惜!但刑部尚书商大人此举,乃是大义灭亲。” “诸位还是莫要在背后议论了!” “如若咱们大兴,每个人都如同商大人这般,那咱们大兴何愁永盛不衰!” 孙鹤棣所言,让宫中文武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可商榷却没有上朝,不禁让所有大臣略有所思起来。 站在与他同一侧的其他武将,尤其是夏东辉和邢飞雨,却反倒有些看不惯,互相交头接耳的嘟囔着。 “我说夏大人!” “咱们让魏总管办的事情估计是没办成啊!” “况且你看今日的早朝,根本不见魏总管的影子,商大人也不在,倒是出现了鹤万户,依我看……” 孙鹤棣见他们互相聊个没玩,当即走到他们俩的身前,怒目而视。 “夏大人!刑大人!” “你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如今是在早朝上,若是想聊天,不如出去聊?” 邢飞雨听后,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与之理论一番,却被孙鹤棣一掌推开。 并负手站在他的眼前,瞪着双眼低声应道:“刑大人!” “你只是左侍中郎将而已,不要得寸进尺!” “如若再敢在紫宁宫中造次,信不信本王对你不客气!” “你!” 邢飞雨被气的全身发抖,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回去。 夏东辉见势不妙,立马将他拉了回去,随后客客气气的应道:“鹤万户,刑大人就是这个脾气,直来直去的,还望鹤万户海涵!” “我们不聊了,不聊了!” 孙鹤棣瞥了眼,看着眼前的夏东辉,心中一沉,随即用余光向韩跋那边瞄了下,旋即点了点头。 “还是夏大人懂分寸, 果然是韩领侍的好徒弟……” 孙鹤棣一语双关,让韩跋莫名的有些气愤,刚要开口,却被凤主打断了。 “好啦!” “来人!把商屠的尸首抬出去,送至南岗!” 瞬息后,凤主坐在凤椅上琢磨了片刻。 旋即将目光放在了李宝珍的身上。 “李大人!” “咱们大兴的国库,如今还有多少存银?” 李宝珍听后,急忙躬身回道:“回凤主的话,国库除去黄金,存银还有两千八百三十五万两!” “宝玉和…..” 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凤主再次打断。 “两千八百三十五万两?” “若真是如此的话,攻打中州城应该够用!” 于是把双手放在身前,两指互相敲了敲。 “李大人!” “北郡十三县,朕已经在加急处理,但中州城一事,能否从国库中…….” “不可!” 李宝珍还未等凤主说完话,便立马打断,并躬身刚要回应,却被孙鹤棣拦了下去。 “放肆!” “凤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怎敢随意打断?” 李宝珍听后,急忙把身体转到了孙鹤棣的一侧,眉头紧锁。 “鹤万户,老臣…….” 凤主见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李大人你就说吧,鹤万户太小题大做了,早朝向来如此,你来我往,各抒己见,一切都是为了大兴好。” 李宝珍相继点了点头。 并轻声回应道:“回凤主的话,刚刚老臣说不可,确实有些难办!” “如今的冬季,比以往都要寒冷,除了北郡十三县那些难民,其他城池也陆陆续续出现了问题!” “诸多城池中都出现了饿殍千里的场面!” “根据各地方的奏折,老臣才明白,咱们大兴本土本就地广人疏,不论是庄稼或是水植,都非常稀缺!” “大部分都是靠着其他部族奉供而生!” “如今胡族与东祁,联起手向大兴施压,今年的奉 供肯定不会再有!” “咱们要事先为自己考量打算啊!” “这国库的存银,依老臣看,还是多给大兴的百姓开垦荒地,打造水域来的划算!” 李宝珍说完后,其他文臣纷纷点头。 张阔也随之点了点头,并侧身一步再次来到中间的位置,拱手应道:“凤主!” “李大人说得对,若想民富国强,就应该让百姓衣食无忧!” “百姓幸福美满,国家才可长盛不衰!” “一派胡言!” 只见孙鹤棣突然一句大吼,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并走到张阔的身边轻声问道:“张丞相!” “敢问国都没了,谈何让百姓幸福美满?” “家都亡了,谈何永盛不衰?” “自古以来,国泰民安是要建立在没有外敌纷扰的情况之下!” “可如今咱们大兴,外有倭寇横行,内有部落冲突,若是一直视而不见,那百姓又如何安居?” “又如何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安心耕地?开发水植?” 见他们俩互相争执的样子,韩跋心底一沉。 这个鹤万户,还真会强话,你的这些话原本就是我要说的。 想过之后,韩跋没办法,只能向前一步低声应道:“鹤万户说得对!” “凤主!” “如今咱们大兴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向百姓施恩,而是要解决内外交困!” “臣……” 张阔刚想继续说下去,凤主却突然站了起来。 走到玉阶的前沿,看着诸位大臣,沉了口气。 “朕知道,诸位是为了大兴好!” “不论李大人说的,或是鹤万户还有韩领侍说的,朕都听进去了!” “待两日后,早朝之时,朕定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至于这两日期间,早朝暂且取消,诸位大臣也累了,散朝吧……” 凤主话音刚落,张阔却不依不饶的再次应道。 “凤主,中州城是小事,派几个能兵强将便可!” “可大兴的 百姓不能等啊!” “倘若引起民愤,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张阔顿时双膝跪地,伏地不起。 而他身后的那些文官,也纷纷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对凤主应道:“望凤主三思!” 孙鹤棣见状,最看不惯他们文官这种动不动就下跪逼宫的样子。 于是厉声斥责! “够了!” “凤主都说了,两日后自有定夺,你们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再说,谁说中州城是小事!” “中州城盛产铁矿与石矿,咱们大兴的兵器库,大部分都是出自于那里,倘若真的被他们占领,并迅速挖空,到那时,咱们大兴的士兵手中无兵器可用!” “又该如何!” “难道要让我们徒手与人厮杀?” “攻城器械无法锻造,他日外敌来扰,难道要让我们徒手攀爬城墙!” 孙鹤棣的话,瞬间激起了所有武官的怒意。 于是也纷纷下跪紧扣双拳,低声应道:“望凤主早日出兵!” 凤主见此情此景,渐渐眯起双眼,看着这些文武大臣,微微扬起嘴角,冷冷应道:“你们还真是朕的好臣子!” “此事朕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两日后自有答复,你们若是等不了,可自行处理!” “但若是把事情办砸了,后果什么下场,犹如商屠!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见凤主离开后,张阔无奈的叹了声。 心中所想,无非还是女子误。国之类,可他却不敢说出来,而是耷拉着脑袋向宫外走去。 李宝珍见张阔离开后,也随之走了出去。 孙鹤棣看着文官纷纷退去后,扭头看向这些武官,想了片刻,来到韩跋的眼前笑了笑。 “没想到韩领侍能有一天与本王同气连枝,真是不容易啊!” 而韩跋却不想与之多说废话,付之一笑。 “同气连枝还是算了,只是政见统一而已,告辞……” 第278章 百姓赠马 星都郡中,原力群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这日一大早便起了床。 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宋亭书依旧拿着酒瓶子在门口晃来晃去。 原力群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瞥了眼。 “宋大人,老夫给你的配方,看来你没少买啊!” 宋亭书见他走了出来,精气神比之前要好很多,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将酒瓶拴在了腰带上。 “原老这桑落酒还真是不一般,虽然按照配方调配出来有些淡,但还是比寻常之酒好喝得多!” “我一共让酒馆的小二调配了五瓶,这才第三瓶,剩下的咱们路上喝,呵呵!” 原力群见他那嗜酒如命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之前就知道你能喝,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个酒疯子,你想喝就喝吧,王爷在哪?” 宋亭书饶有兴致的双手叉腰,目视前方,大呼一口气。 “人生在世,不就是要痛快?” “之前我总是因为女儿的死而悲悯人生不值得,最近算是想清楚了,与其终日自责下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活下去,至少糖儿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我总是活在过去!” “王爷应该就在城郡府的门外,你出去就能看见他。” 听见宋亭书能这么说,原力群心中很是宽慰,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府外走去。 瞬息后,原力群看见方去病的背影,旋即咳嗽了声。 方去病听后,双耳一紧,连忙回头看了看,见原力群走了出来,疾步来到他的身前,并细心问道:“原老你的伤?” 原力群先是摆了摆手,旋即双手扣实运了个功,一掌朝着前方轰出,数把飞刃如同雨点般向眼前的地面飞去。 射入泥土三寸之深。 方去病见状大喜,不禁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看来原老彻底恢复了!” “是啊!老夫如今已无大碍,咱们何时动身? ” “看王爷您一直在府外徘徊,想必是着急了吧?” 方去病听后,笑着回应道:“原老这是说的哪里话?” “本王就是待不惯这个城郡府而已,出来走走,既然原老已经恢复了,咱们是该启程了,只不过你当真没什么事了?” 虽然看着原力群表面没什么事,但方去病还是略有担心。 这时,宋亭书大步走了出来,并扬声应道:“放心吧,王爷!” “你看原老这气色,哪像是有什么伤?” “不会有事的!” 原力群也紧接着点了点头,并用力拍向了自己的胸口:“放心吧,老当益壮!” 方去病见状,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回头望了望,感慨的说了句。 “星都郡虽然没了张弛宜,但孙莱辛也不在了,如今这个城便没有了主人,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宋亭书见方去病又开始感慨起来,于是紧忙摇了摇手,并把手搭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 “王爷,我和原老比你年长好几十岁,说句不中听的!” “天下之大,有很多事都是不可避免的!” “就连当今凤主都没法管,你一个异姓王又能管得了什么呢?” “若是每个人,每桩事,你都看不过去,都想插手管上一管,你又能管得了几件呢?” “为今之计,中州城才是我们当务之急,至于其他事,还是暂且不要管得好!” 宋亭书所言,原力群也表示赞同,并相继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应道:“是啊,王爷!” “星都郡就算没有管事的,也不会自己消亡!” “这城中的百姓若是生活不下去,也会自行找寻出路,就算王爷你能管,也管得了,又能管到几时呢?” 方去病听了他们的话后,缓缓吸了口气,想了片刻后,扬了扬双眉。 “好吧,你们说的对,是本王太容易感慨了,这凡事 都想管管的心肠是应该改改了!” “那咱们走吧!” 三人离开城郡府后,依旧靠着徒步而行。 宋亭书劝他好几次,不论如何买几匹马也行啊! 可方去病执意不肯,认为中州城之行,还是要低调些好,若是到了中州城的城门口,也好随时进去。 可骑着马或多或少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过了片刻后。 三人来到星都郡的城门口,原本以为会轻而易举的出去。 却没想到竟被一群穿着普通的百姓拦住了去路。 纷纷拿着农具气势汹汹。 方去病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解的问道:“各位,你们这是何意?” 其中一个壮汉,拿着一根锄头走了出来。 并怒气冲冲的喊道:“就是你们?杀害了我们的郡守?” “前几日你们在城郡府,我们不想杀进去!” “可如今你们既然出来了,就别想走出这座城!” 宋亭书见状,纳闷的皱了皱眉,放眼四周,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团团围住。 轻声嘀咕了句。 “看来他们早就有所预谋,就等咱们出府呢!” “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城中街道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而此时的原力群却非常淡定,并对方去病与宋亭书低声应道:“依老夫看,他们是想为郡守报仇啊!” “知道郡守已死,定是觉得日后没了主心骨,无法生存,所以想从我们这得到一些好处!” 宋亭书听后,扬了扬单侧眉毛,瞥了眼。 不禁抿嘴笑道:“我说原老,你说的怎么像是趁火打劫的?” 方去病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好生厌烦,于是摆了摆手,眉头紧锁的看着这些百姓。 “他们联合南畔人,试图对大兴施压,这种背叛国家之人,理应得到该有的报应!” “你们作为大兴人,应该懂得什么是大是大非! ” 方去病话音刚落,一个妇女便站了出来,手中还牵着个娃娃。 “大是大非我们不懂!” “我们只明白,是谁给我们带来了幸福,是谁解决了我们的温饱?” “又是谁给了我们安全!” “而你们却杀了他!” “那我们日后又怎么活!” 妇女说完后,身后的百姓也随之一同喊了起来:“是啊!让我们怎么活?” 与此同时,另一个中年人,拿着手中的镐把就要向方去病的头顶劈去。 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 “大家伙一起上,把他们杀了,为郡守报仇!” 眼看镐把就要击中方去病的脸颊,原力群及时出手,一掌将中年人手中的铁镐击碎,并厉声说道:“各位!” “我们不想伤害你们!” “你们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都说了,张弛宜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为何就是不信?” “况且你们口中所说的郡守,也是被张弛宜杀的,又和我们几人有什么关系?” 群众听到孙莱辛是被张弛宜杀的,竟突然纷纷停了下来,并互相议论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围上来的群众便慢慢散去,给他们三人留出了一条路。 其中一个少年,缓缓走到了他们身前,疑惑的问道:“按照你们所说,是张弛宜杀了郡守,你们才杀了张弛宜?” “而不是你们把他们都杀了?” 宋亭书见状,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 走到这位少年的身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了下去。 “那是自然!” “你看我们像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吗?” 少年听后,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随即钻到了人群之中。 方去病刚想再和他们说点什么,却被原力群一把拽了过去。 “王爷,他们已经给咱们让路了,就赶快离开这吧,勿要久留!” 旋即三人速度极快 的向城门口走去。 可还没等走到城门口,就发现两侧的百姓突然纷纷下跪,把他们三人吓了一跳。 三人驻足而望,只见一名老翁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拄着拐棍来到方去病身前叹了声。 “各位有所不知,这个张弛宜表面为我们做了很多好事,还减免赋税,其实背地里不知残害了我们多少人!” “若不是郡守大人私自给我们一些好处,不让我们声张,一旦我们发起反抗,估计都会被张弛宜给弄死!” “既然张弛宜是你们杀的,我们信!” “只是可惜了郡守大人!” 说到这,老翁突然留下了泪水,颤抖的双手差点从拐棍上脱落,幸好被方去病及时搀扶。 随后只见老翁向两侧瞅了瞅。 并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铲除了星都郡的恶人,便是我们的恩人!” “自此之后,只要各位再来星都郡,我们定当热烈欢迎!” “小袁!小袁!” 老翁不停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片刻后,只见一个年轻人,手中牵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 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 还没等反应,就看见老翁一把将缰绳递到了方去病的手中。 并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匹马是我养的!” “性格温顺,不骄不躁,虽不能日行百里,但也算匹好马!” “今日就送给你们了!” “还望收下!” 方去病见状连忙摆手,不想要,可老翁却执意如此。 宋亭书则来到他身边,轻声应道:“这是一片心意,王爷就收下吧,再这么推脱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时?眼看就要过午了,还是快些赶路的好!” 方去病没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随即牵着马向城门口走去。 离开城门后,方去病本能的向后望了望,竟看见这些百姓依旧跪地不起,纷纷抱拳大声应道:“恩人慢走!” 第279章 中州城 回头看着这些百姓,方去病心中即激动又彷徨。 虽然帮助了他们摆脱了张弛宜的控制,但没有主心骨的他们,今后又该如何过活? 想到这,方去病心中一沉,还是要尽快把中州城之事处理好,进宫向凤主禀明这里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转头看向前方,叹了声。 “咱们快走吧,也不知中州城现在什么样子了?” 宋亭书则拿着腰间一壶酒,仰头喝了两口。 “原老,王爷如今有白马坐骑,咱俩可就残喽。” 原力群听后瞥了一眼。 “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骑马的日子屈指可数,徒步对于老夫而言,再正常不过!” “王爷有马骑,老夫有内力轻功做底,苦的是你,惨的更是你,宋大人!” 宋亭书本想挖苦一下,却没想到反被原力群戏弄,一口酒差点把自己呛死。 “你!” ……. 中州城,四面环山,城池的周围更是沟壑千里纵横。 城门前虽然有坦途的一片平地,但外人想进城,还是要翻过几座小山丘。 而山丘的低洼之处,便是中州城的城防布控。 但凡有外敌侵扰,经过山丘时便可一举歼灭。 但这已经是老黄历了,自从凤主当上大兴国君之后,中州城一直疏于管制,凤主对中州城并没有放在心上。 认为这座城,不但人少还没有任何价值,以至于在这座城中生活的护城军更是十分懒散。 百姓更是毫无章法。 直到东祁人与胡族来攻占时,中州城的百姓都没有当回事,认为只不过是山中的土匪与强盗,看见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就会离开。 却不知,这些人进了城后,便直接把城中的太守杀了,而且一鼓作气竟直接把太守府也给烧了,短短的两日之内,东祁人与胡族人便派了数万士卒纷纷占领了城中的铁矿与石矿,并连夜挖掘。 城中的 百姓也随之惶恐了起来。 胡族人倒还可以,对于城中的百姓没有过多的侵扰,只是限制了他们的出行。 而东祁人则不然,城中的男子,他们看不惯就会一刀杀之,毫不留情。 对于女子,好看的便会强行掳走,蹂躏欺辱。 原本城中的百姓就不多,被东祁人的折磨的,眼下城中的百姓也就不到一万人。 胡族人多次劝说东祁人,不要如此折辱百姓,把铁矿与石矿占领挖掘后,等魏忠天便可。 但东祁人完全不听劝阻,更是变本加厉。 这一日,一位东祁的将士,在拖拽着一名女子向前走。 “大人!您放过我吧!我的孩子还在家等着我,求您放过我吧!” 女子不停地的扯拽,并用嘴咬了将士一口。 只听将士一阵酸痛,龇牙咧嘴的朝着女子就是一巴掌。 “你XX妈的,竟敢咬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快走!让老子与其他兄弟乐呵乐呵!” 随后,将士便抓起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拽着女子继续向前 一开始拽的是衣服还好,可这回拽的是头发,疼的女子满地打滚,浑身颤抖不止,就连喊叫都没了力气。 “快走!” 而就在这时,一名穿有胡族服饰的军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并急忙把女子扶了起来。 “你快走!” 女子见状,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身后跑去。 而那名将士,看见这名军卒放跑了女子,又将自己踹倒在地,气急败坏之下,一把抽出了腰间长刀。 怒目而视。 “胡族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踹我!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胆!” 说罢,举刀便砍了过去。 可这名胡族的军卒却轻松躲过,紧接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属实不轻,扇的东祁将士原地晃悠了几下,顿时一头栽倒了地上。 满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缓过后,用 手指着这名军卒厉声吼道:“你究竟是谁?” “你知不知道你们胡族人这次来中州城一共有多少人?还不到我们东祁人的一半!” “你信不信,我等会就告诉蒙将军,让你们所有胡族人因为你而受到责罚!” “这次攻打中州城,你们是盟军,而我们东祁人可是盟主!” 说罢,便再次站了起来,用手中的长刀指着这名军卒慢慢向前移动了几步。 而这名军卒,却毫不在乎。 看着这名将士,冷冰冰的应道:“我管你们东祁人是不是盟主!” “这次我们胡族之所以与你们一起攻占中州城,实则就是为了城中的铁矿与石矿,有了它们,便可与大兴对抗!” “你们东祁人的历史你可清楚?” “数百年前,东祁人乃是我们胡族人的分支而已,若不是先朝的皇帝为了征战,把你们划分了出去,你们东祁人如今也就配做我们胡族人的看门狗而已!” “竟胆敢在我面前乱吠!” “摧残百姓,凌辱女子,你们东祁人就是这么做事的?” “我早就看不惯了,今日我就替城中那些死去百姓的冤魂杀了你!” “看你到了阴曹地府,如何面对那些你曾经残害过的百姓!” 说罢,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一剑刺之。 只见东祁将士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目光却不在此名军卒的身上,而是双眼瞪得溜圆,一直看着左侧。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军卒见状,好奇的向左侧一瞥。 竟然是东祁的大将军蒙嗜,刚刚的那一幕,他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将士死在他人之手,却不曾想过要帮忙。 这让胡族的军卒甚是惊讶和迷惑。 刚要开口,蒙嗜却摆了摆手,负手走了过去。 蒙嗜,东祁杨无敌之下第一猛将。 曾经与先朝的皇帝征战沙场无数,更是替大兴夺取了不下二 十座的城池。 可此人天性傲慢,对于自己的手下更是毫无约束。 但今日看见自家的将士死在了胡族之手,却异常的冷淡和平静。 反而一边走,一边拍起了手。 看着这名军卒冷冷的笑了笑。 “好一个胡族的军卒,只是一剑而已,就杀了本将军麾下的将士,你叫什么名字?” 军卒见状,虽然知道蒙嗜很厉害,但也从未惧怕过。 而是扬着头走到蒙嗜的身前,轻蔑的应道:“在下郑右廷,蒙将军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下方才之行为,都是在下一人所做,和其他人无关!” “若是蒙将军想为自家将士复仇,请自便!” 蒙嗜听后,扬了扬双眉。 随即把身后的兽皮披风脱了下去,盖在了死去的将士身上。 “难道你不想还手?” 郑右廷却摇头笑了笑。 “在下根本不是蒙将军的对手,又为何自讨苦吃?” “莫不如让蒙将军一刀杀了来的痛快,早就知道蒙将军是个悍将,死在您的手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郑右廷所言,让蒙嗜不禁叹了口气。 “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当我没听见!” “可若是再让我听见,别说你是,哪怕是你们胡族的副将军,贾江龙,我也不会放过!” 说罢,便要转身向身后走去。 看着旁侧那些小心翼翼观察的百姓,横了一眼。 百姓们顿时向四处散去。 郑右廷听后,当即叫住了他。 “蒙将军!” “您此话何意?” “既然您不想杀我,就代表在下刚刚所说的并没有错!” “蒙将军!您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将士胡乱欺辱百姓吧?” 蒙嗜听后,刚刚还是面无表情的他,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疾步走到郑右廷的身前,低声应道:“敢问郑兄弟,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 蒙嗜突然这么问, 让郑右廷很是困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蒙嗜见状,接着应道:“所谓战争,最根本,最基础的,也是最容易想到的,便是你手中有多少人?多少军卒?多少将士!” “敢问,如果你手里的将士都不听你的话,你又如何战争?” “又如何经过战争,而达到你的目的?” “我的将士对于城中的百姓虽然有些残忍无道!但有你没有想过,一场战争下来,我手底下这些将士会死伤多少?” “俗话说的好,若想让他人给自己卖命,首先得让他们尝些甜头!就是这个道理!” “将士的勇气和战场上不畏生死的底气,这些都是要奠定在…..” “一派胡言!” 没等蒙嗜说完,郑右廷便当即大喊了一句。 “自古以来,兵家大忌,就是占城屠戮百姓!” “您有了这些将士的衷心,却丧失了自己的底线,这和土匪与贼寇有什么区别?” “蒙将军别忘了咱们此番来中州城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要占领铁矿与石矿!而不是在城中显摆您的实力!” “等魏忠天到了之后,若是看见您对下属这般肆无忌惮,他还会不会与您合作?您当真想过?” “您的将士是人,这些百姓更是人!” “况且这些百姓又没做错什么,折磨凌辱,难道就是你们东祁人的一贯作风?” “如若真的是这样,魏忠天与你们合作又能得到什么保障?” “难不成事成之后,还要反遭你们的折辱?” “若我是魏忠天,也不会与你们合作!” “您这不是在给将士们勇气,也不是在给他们无谓生死的底气,而是在加快他们的灭亡!” 郑右廷见蒙嗜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本想再说几句。 却看见蒙嗜两眼充红,犹如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够了!” “你若是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280章 郑右廷要为义父报仇 郑右廷的挺身而出,让旁观的百姓有了些许欣慰。 其中一个年龄颇大的男子从一个角落中走了出来,壮着胆子来到郑右廷的身前紧张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中州城是大兴的中心位置,虽然常不被当今凤主所看好,但也毕竟是座城池!” “之前我们这里的百姓,只知道中州城是个荒废的城池,太守更是懒与持政,我们也就得过且过了!” “可再怎么说这里的气候还算怡人,冬暖夏凉的,可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里有铁矿与石矿啊!” “就拿我来说,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要挖山?” “若是你们只想要铁矿与石矿,那你们挖便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不想管也懒得管,只求能安稳的生活下去。” “只是想求求你们,就不要再屠害我们了,行吗?” 看着这个男子,郑右廷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蒙嗜从袖口中甩出一枚亮锃锃的银钩,眨眼的功夫径直穿透了此名男子的胸膛。 只见男子颤抖了下身体,当即丧了命。 郑右廷见状,双拳一紧,双眼瞪得溜圆,厉声吼道:“蒙将军!他说的有什么错?您又为何下此狠手!” 蒙嗜双眼一瞥,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男子,轻蔑的应道:“你把我的将士杀了,这个男子算是为你偿命了!”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那些话,其实对于咱们并无太大用处,别忘了!你我是东祁人与胡族人,与大兴本就是对头!” “兵家有云,对敌人示弱就是在坑害自己,倘若我们不在这些百姓面前示威,又如何能安稳的进行开采?” 郑右廷听后,眉毛拧成了麻花状,怒气冲冲的吼道:“可他们只是些平民百姓,只求安稳度日,又何必上升到敌人的层面?” “我看你们东祁人就是嗜好杀人,如此野蛮之人,就算日后得 到了天下,也恐难不遭到世人的唾弃!” 郑右廷的这些话,若是换做平日,蒙嗜定不会放过。 可看在如今中州城还需人手来开采的情况下,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动手。 只是深吸一口气,面目肃杀的对他应道:“不管日后什么样,大兴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只想用女色来魅惑我们东祁人,从而变本加厉的迫害我们,这种人,哪怕是要饭的,我蒙嗜也不会轻易放过!” “我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说罢,扭头向远处走去。 郑右廷见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气愤不已。 好想上前教训他一番,可高田大人的吩咐又不得不从,不论如何也要等到魏忠天来了之后再说。 与此同时,看向旁观的这些百姓,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 看着他们慌张胆寒的模样,不禁低声应道:“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东祁人就是这副德行!” “我又是一名普通的军卒,根本管不了什么,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平日没事的时候,尽量少出家门,万不能让东祁人看见,导致今日的惨事发生!” 话音刚落,本以为这些百姓会听从他的话,躲起来。 却不知,这些人竟纷纷拿起手中的蓝菜叶子,向郑右廷身前扔去。 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能看出这些百姓是有多么痛恨他们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小孩儿竟拿着一杆破锹从家门口冲了出来,直奔郑右廷就要拍过去。 却被一个巡逻的胡族军卒拦了下去。 “你!” “这是谁家孩子?能不能管管?” 小孩儿一边叫着,一边拽着军卒的手臂,并不断的喊着:“你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 巡逻的军卒见状,刚想打他一巴掌,就听见郑右廷当即吼了一句。 “你放开他!” 军卒听后,向后方望了望,见是郑右廷,于是连忙把孩子的胳膊松开跑了过 去。 “郑大哥!你怎么在这啊?” “贾将军还在找你呢!” 郑右廷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疾步走到孩子的面前,蹲下身问了句:“你为什么要拿锹打我?” 孩子却指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哭哭啼啼的应道:“因为是你们把我爷爷杀了!” “我要替爷爷报仇!” 呜呜呜! 郑右廷听后,不禁眉头一紧,喘了一口粗气,无奈的对身后的军卒说道:“这孩子应该就只有他爷爷一个亲人,既然他爷爷死了,就带着他回将军府吧!” 军卒见状,先是愣了一下。 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困惑的摸了摸头。 支吾的回道:“可是郑大哥,将军府你是知道的,其实就是之前太守府烧过之后的地方,那里除了贾将军的房间,其余房间不是没有棚顶,就是没有墙围,他一个孩子又怎能活下去?” 郑右廷不想与他废话,瞟了他一眼。 “那就把他送到贾将军的房间里!” “还不快走?你不是说贾将军再找我吗?” …… 过了片刻后,他们来到了贾将军所住的地方。 自从破城以来,胡族人就被安排在太守府的附近。 铁矿在太守府以南较远的距离,石矿则在太守府以北较近的方向。 因为东祁人带来的士卒是胡族人的一倍还要多,于是作为胡族骑射的头领,高田就答应了杨无敌一个要求。 便是这次攻城占城,都听东祁人的,只要到时开采结束后能分胡族人一杯羹便可。 至于为何这么做,也不是高田怕他们,而是因为作为胡族的骑射,他们还有其他的用处,并不想把所有精锐安插在这里。 与其带头说话,不如暗自培养实力,让东祁人带头杀敌,而他们自己则在后方养精蓄锐。 高田明白,中州城的铁矿与石矿只是魏忠天待价而沽的筹码,让胡族与东祁随意开采,多半也是为了日后推翻大兴所用。 那还莫不如就此向东祁示弱。 若是当今凤主知道了中州城的重要性,带兵攻杀,受到伤害最大化的便是他们东祁人。 如此一来,高田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东祁与胡族大军进城后,就让东祁人去开采铁矿,先让他们尝些甜头。 而他们自己则先开采石矿,太守府便是绝佳的位置。 东祁尝到了甜头,日后更会肆无忌惮。 等到与大兴对峙之时,东祁也定会盲目而自大,到那时,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高田打的一手好牌,只可惜自己却死在了皖城。 死在了方去病与原力群的手中。 郑右廷与军卒还有那个孩子,来到门前先是敲了敲门。 可许久过后竟没人回应。 军卒见状,本想推门而入,却被郑右廷拦了下去。 “这里是将军府,就算是临时的,也要懂规矩!” “你先带孩子下去,我再敲敲!” 说罢,刚要再次敲门,门却被打开了。 贾江龙负手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耷拉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大事。 侧头一瞧,见是郑右廷,于是叹了口气,指了指房门。 郑右廷一怔,连忙把身后的门关上,快步走到了贾江龙的身边。 贾江龙,年仅三十八岁,自小喜欢读书,尤其是兵书。 十八岁便加入了胡族军队之中。 二十岁因为与大兴的一次交锋中,被敌军刮烂了左脸,落下了让人发寒的刀疤,毁了容。 左眼更是因此瞎掉了。 本能成为将军的他,就此不被胡族看好。 若不是高田慧眼识珠,贾江龙根本不会被胡族重用。 看着贾江龙唉声叹气的模样,郑右廷有些疑惑,于是轻声问了句。 “贾将军,您?” 只见贾江龙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的将军!” “胡族骑射的头领…..高田,死了……” 话音未落,郑右廷眉头紧锁,一副不可思 议的样子,一把抓住贾江龙的双肩,双眼瞪如牛。 “什么!” “怎么可能!” “高将军他!” “不可能!高将军他武义高强,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他是在皖城,大兴之中也没有什么人能打败他,更何况是杀了他!” “贾将军,您是不是听错消息了?” “高…….” 贾江龙知道他悲痛欲绝,于是没等他说完,便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高田将军是你的义父,你从小无依无靠,作为大兴的难民,流落到胡族的地盘,若不是高田将军把你收留,教你武义,教你识字,你也不会有今天!” “可…” “可这个消息不可能有假,高田将军的确已经牺牲了。” “而且是大兴的新任异姓王方去病所杀!” 郑右廷听后,双眼发直,全身颤抖不止,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用手支撑着桌面。 看着贾江龙失落且悲伤的神情,他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却不见一颗眼泪从眼中低落。 自小被高田收留、培养的他,早就被高田训练过。 作为胡族的军卒,宁可掉头,也绝不哭泣。 此时的他,深吸一口气,双眼因不想哭而憋成了血红色。 看着贾江龙低声问道:“方去病是什么人?” “异姓王又怎么了?杀我义父者,天理不容!” “他现在在哪?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罢就要扭头向门外跑去。 却被贾江龙立即叫住! “你去了也没用,他已经离开皖城了!” “你若想报仇,等等便是!” 郑右廷听后,纳闷的回眸瞥了眼:“贾将军此话何意?” 随即只见贾江龙走到他的身前,非常严肃且认真的应道:“根据线报,他已经快到中州城了!” 郑右廷听后,瞬间激灵了下,渐渐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恶狠狠地嘟囔着。 “方去病!我让你有来无回…….” 第281章 方去病等人陷入困境 “我的天!这中州城还没到,怎么四处都是小山丘?” 宋亭书向前望了望,此起彼伏的山丘虽然不是很高,但连绵不断,根本一眼望不到头。 原力群心中也多少有些担心,不禁皱了皱眉。 “王爷,这条路就是通往中州城的?” 方去病也不由自主的低头琢磨了会,随即摇了摇头:“不能有错,中州城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 “况且宋大人不是知道这?怎么?你是忘了?” 与此同时,方去病与原力群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宋亭书。 “这….” “或许知道,或许经过中州城的时候不是在从这,反正不记得了!” “既然方向没错,那就继续向前走吧…….” 话音未落,突然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山丘之间凹陷的位置,有几个人头在攒动。 方去病见状,连忙让他们俩跟着自己蹲了下去,躲在了岩石的后侧。 “这些是什么人?怎么看着鬼鬼祟祟的?” 方去病嘟囔了句,旋即向身后瞄了眼。 宋亭书揉了揉双眼,定睛观察了一会儿,顿时眉头紧锁。 “这些人的服饰不像是大兴本地人,是胡族!” 宋亭书突然喊了句,幸好那些人离得远,否则定会被发现,原力群紧忙伸出食指示意让他小点声,随后轻声应道:“倘若真是胡人,那咱们还真就找对了地方!” “只是这里根本看不到中州城的影子,他们又为何在这?” 方去病听后,目光谨慎且肃杀的看向那些人,心底一沉,想了片刻。 “这山丘比比皆是,胡人在这,依本王猜,他们应该是在巡逻!” 而就当他们三人在默默观察时,身后的那匹白马竟叫了出来。 远处的胡人听到清脆的马鸣声,顺势将目光看向了这里,并随之大吼一句:“是谁!” 宋亭书无奈的拍了拍眼前的岩石,回头看着那匹 白马低声应道:“真就该听王爷的话,骑什么马!” 方去病见状,先是看了看身边的原力群,随即又瞅了瞅宋亭书,叹了声。 “看来要想去中州城,这一遭是躲不掉了!” 原力群听后,则紧了紧双耳,仰天深吸一口气,瞥了句。 “老夫如今正好内力充沛,跟他们玩一玩又有何不可!” 说罢,噌的一声一跃而起,扭头袖子一甩,数把飞刃瞬间朝着前方那些胡人飞去。 随后只听几声惨叫,那些胡人还没等靠近,就被纷纷放倒。 宋亭书感叹的摇了摇头,旋即竖起大拇指对原力群笑了笑。 “原老,可以啊!” “这距离,怎么也得有十几米,竞都会被你射杀,原老的功力当真是高啊!” 原力群则双手叉腰,得以的笑道:“多谢宋大人夸奖!” “想当初…….” “小心!” 还未等原力群说完话,只见一把长枪顿时朝着原力群的身后飞去。 幸好方去病及时将原力群扑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转瞬后,那把长枪径直的扎入他们眼前的石缝中,宋亭书看着这杆长枪,凑近看了看,刚要开口,原力群便大声应道:“这杆枪插入石缝而枪头未断,距离这么远,竟能精准的向老夫刺来,这个掷枪之人功夫深不可测,二位待会还是小心点吧。” 而宋亭书却摆了摆手。 “你们看这杆枪的枪杆上有什么特别的?” 方去病与原力群听后,凑近观察了一番。 可看了很久,还是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宋亭书不耐烦的用手指了指枪杆末端的图文,低声应道:“这杆枪肯定不是大兴的,也不是胡族的,我猜应该是东祁人的!” “东祁人喜欢杀戮,他们的祖先更是把杀戮当作天神的旨意,凡是对他们不敬的人,只有杀戮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而这个带有血 色双眼的图文,就是东祁人的象征!” “看来,前方定是被胡族与东祁攻占了,就凭咱们三个,恐怕不是对手!” “王爷!你的虎贲卒呢?不是说好会合的吗?” 原力群听了他的分析后,心中一沉,想了想。 可越想越不对劲,旋即看着宋亭书指着这杆枪问道:“宋大人!你此话当真?” “东祁中还有武艺如此高超之人?” “老夫早些年在江湖行走之时,倒是遇到过几个东祁高手,可他们曾经跟老夫说过,东祁擅长的是银钩和短枪,弯刀之类,根本没听说过有人用长枪的啊!” “你是不是记错了?” 而就在他们三人困惑的同时,一群穿有兽皮披风的将士眨眼的功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方去病心头一紧,看着这些犹如野人般打扮的军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低声问道:“你们是东祁人?” 宋亭书见状,连忙把头扭向了另一侧。 见那些胡人明明已经被原老用飞刃射杀了,就算刚刚那杆枪是东祁人的,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不由轻声嘀咕了句。 “这群东祁人怎么行动如此之快?方才根本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啊!” 其中一名东祁将士,听到了他的质疑,于是向前走了一步。 将那把插入石缝中的长枪拔了出来,嘴角微微一撇。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刚刚掷飞刃的人,的确是个高手!” “我身边这些东祁人,都是我细心调教出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兴人!” “那些巡逻的胡族,就是一群饭桶,死不足惜,可也正是他们的死,才有时间能让我等暗中围剿你们!” 此人话音刚落,方去病便什么都明白了。 刚刚那些的确是巡逻的胡人,只是被原老射杀的同时,东祁人也在。 而因此得知我们当中肯定有 高手,所以才会当众挑衅,掷杆枪过来,从而给了他们机会包抄。 想过之后,方去病不禁摇了摇头。 刚要开口,却再次被原力群抢了先。 “还真是没想到,你们这群东祁人还有这般智慧!” 方去病见状,不仅大吃一惊。 没想到原老也猜出来了,只有宋亭书一人还在云里雾里。 而说话的那个人,原力群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地地道道的东祁人,不禁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东祁之中根本不可能有你这般内力!” 此人听后,相视一笑。 看着手中那杆枪,自顾自的说道:“同是江湖浪子,跟谁不是跟,与其在大兴的江湖中无所事事,还不如做个吃香喝辣的教官!” “东祁花了重金聘用我,作为他们的教官,仅此而已。” “教官?” “你是大兴人,做东祁的教官,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是卖国!” 宋亭书听后,气愤不已,攥起拳头就要打过去,却被原力群拦下了。 “宋大人,你跟他说这些,他又怎能明白?” “所谓江湖人,生性爱自由,无拘无束,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忘掉自己的国家!” “像他这种为了金钱,便可背叛一切的人,根本不配做江湖浪子,你跟他叫什么劲!” 随即,负手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站在此人的眼前。 目光中多是不屑与清冷。 “既然你说自己是江湖人,那就按照江湖的规矩,只要你能赢得了老夫,我们三人随你处置!” “但倘若老夫赢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方去病听后,心底一沉,来到原力群的身边,附耳说道:“原老,你当真有把握将此人打败?” 只见原力群慢慢点了点头,并张开手臂示意让他们俩暂且退后。 而他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却无奈的笑了笑。 也随之转过头对其他东祁将 士轻声应道:“你们都看着点,看看我是怎么对付这个老不死的!” “作为你们的教官,也该让你们瞅瞅,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说罢,只见此人将长枪握在手中,横在身前。 原力群更是人狠话不多,袖子一甩,数把飞刃齐刷刷的向此人眼前飞去。 而他只是用手中长枪轻轻挑动了几下,便将这些飞刃纷纷挡在了脚前。 旋即将手中长枪抛向空中,一脚朝天蹬,踹在了长枪的底部。 只见那杆长枪顿时犹如钻头一般,径直向原力群的眼前飞去,直奔心窝。 原力群见状,气沉丹田,双拳紧握,鼓足内力,一拳轰出。 霎时周边的尘土飞扬,将他们所有人层层包裹。 双脚之下的砂石,也随着强劲的内力渐渐浮于空中。 宋亭书与方去病更是被砂石与尘土刮的睁开双眼。 那些东祁将士也都纷纷用手遮面,不敢抬头。 瞬息过后,待尘土砂石散去后,方去病紧忙睁开双眼,却看见自己的脚前竟趟着个人。 不由心中一凉,用手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定睛一瞧,原来不是原力群,而是那个所谓的教官。 随之回眸瞅了瞅,见原力群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只见原力群慢慢俯身把那杆枪捡了起来,并放在了那人的胸前,无奈的低声应道:“你的枪法的确出人意料,只可惜用枪的人……唉!” 本以为此人死了,这些东祁将士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这些东祁将士非但没有跑,而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厉声吼道:“弟兄们!教官已经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蒙将军有令,活捉他们赏银百两,给我上!” 方去病听后,双眼霎时瞪得溜圆。 不禁脱口而出:“不好,这些东祁将士和刚刚死去的所谓教官,是来拖延时间的!” “快走……” 第282章 虎贲卒解围 伴随着方去病的叫声,三人的四周刹那间已经布满了东祁人。 各个手中拿着弯刀,怒目而视。 原力群见状,立即将方去病推至身后,以免受到暗算。 宋亭书也同时站在了原力群的身旁,将腰间的酒壶放在了地上,舒展筋骨后不屑的应道:“原老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吧?” “再怎么说功夫我还是学过一些的,今日就与原老战个痛快!”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当即朝着这些东祁人怒吼:“你们是谁派过来的?” “怎会知道我们在这?” 其中一名东祁将士,手握弯刀走到他们三人眼前,眯了眯双眼,低声应道:“我们是如何知道你们来的,你们无需知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个,束手就擒,跟我们回中州城。” “第二个,战死在这,我们将你们的尸首带回城中,你们自己选一个!” 将士的言辞,让原力群好生气愤。 当即趁其不备,夺过他手中的弯刀,反手一气之下直接将此人抹了脖子。 旋即把弯刀扔在了地上,不屑的撇了眼。 “老夫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 与此同时,其他东祁将士互相看了几眼,瞬息后,一拥而上。 眼瞅着双方打起来的同时,突然数十支冷箭朝着这些东祁将士的背后射来。 随即就听见一阵嘶吼声,黑压压一片穿有大兴军服的军卒们,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包围。 不由分说,顿时厮杀在一起。 原力群见状与宋亭书向后退了几步。 这些冲杀过来的军卒虽然穿着的是大兴军服,但定神看去,他们实则都是虎贲卒。 方去病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在队伍最前方的角 落中,竟真的发现了朴廉的身影,于是紧忙伸出手臂晃了晃。 只见朴廉使出浑身解数,一刀一个将面前的东祁将士纷纷砍于足下,朝着方去病的身前奔去。 看见方去病没事,朴廉总算松了口气。 连忙单膝跪地,低声应道:“卑职来迟,还请王爷降罪!” 方去病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并拍了拍朴廉的肩膀,欣慰的笑了笑:“什么降罪不降罪的,你们来的很及时!” 宋亭书也随之笑了出来,并把地上的酒捡了起来。 “就是,这还不算及时,若不是朴将军出现,我等怕是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东祁的将士全部被斩杀殆尽,而赶来的这些虎贲卒却毫发无伤。 朴廉见后,挥了挥胳膊,让他们暂且修整片刻。 方去病见遍地的尸首,缓缓吐了口气。 “这些东祁人是怎么知道本王在这的?” “你们又是如何赶过来的?” 朴廉知道他有很多问题,于是把手中长剑放回了剑鞘,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不怕王爷笑话,卑职也很惭愧!” “在您命令我们兵分两路的同时,没过多久,卑职就发现了在虎贲卒当中居然还有细作!” “可卑职还是晚了一步,让这个细作放出了消息!” “这才让中州城有了防范,更使他们加强了防守,效仿先朝那般,在城前的这些小山丘中架设了布防!” “还望王爷恕罪!” 说罢,再次单膝跪地,双拳紧握。 “细作?” “没想到他们的眼线都插入了虎贲卒当中!” 方去病先是嘀咕了几句,随即刚想把朴将军扶起来,却被身后的宋亭书给制止了。 并在他耳边轻 声应道:“王爷,慈不掌兵!” “这些虎贲卒您本就不怎么熟悉,一直在朴将军的手中,如今出现在了这等事情,他下跪承认错误没什么不对,你就不要心慈手软了!” 宋亭书虽然是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可声音一点也不小,不仅原力群听到了,就连朴廉和身后的虎贲卒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去病听后,先是微微眯起双眼,随后看着低头不语的朴廉,吐了口气。 “朴将军,你先起来!” “细作之事可解决了?” 朴廉站起来后,点了点头:“已经被卑职杀了,卑职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卑…….” 朴廉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方去病居然猛地抽出腰带剑,向自己的左臂划了一刀。 不仅让朴廉吓了一跳。 宋亭书与原力群更是不可思议。 “王爷,您这是?” 朴廉紧缩眉头,双眼瞪着溜圆。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满不在乎的把腰带剑重新放了回去。 “朴将军无需自责!” “这点小伤,本王还是经受得起的!” 随即来到这些虎贲卒的面前,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诸位虎贲卒的弟兄们!” “作为你们的首领,作为异姓王,本王这么做只想告诉你们!” “在此之前,本王并不熟知大家,对你们更是知之甚少!” “发生细作这种事,的确是本王失职,若是对你们充分了解,也不会让细作得逞,若是对你们足够认识,也不会让细作混进咱们队伍之中!” 旋即转过头对朴廉应道:“这一刀,算是本王欠你的,欠整个虎贲卒的。” “细作之事就此作罢,但倘若再发生此事,朴将军就提头来见吧 。” 朴廉听后,脸色顿时发白,目光中也随之有了惊恐之色。 连忙双膝下跪,紧扣双拳。 “王爷请放心!卑职绝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同时站在方去病身后的宋亭书还有原力群,也相继点了点头。 宋亭书更是将酒壶端起抿了一小口。 “原老,咱们这个王爷,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过了不知多久,朴廉和这些虎贲卒想再去探探路,方去病却拧着眉毛许久没说一句话。 看着这些虎贲卒,低头想了片刻。 “朴将军,虎贲卒一共四万,当初本王让你们分为两万人先进入城中,另外两万在城外驻守,看来是本王儿戏了!” “可你身后的这些虎贲卒,本王方才粗略的数了数,也就不到两百人!” “其余的虎贲卒,他们人呢?” 朴廉听后,低头应道:“虎贲卒四万,的确太过亮眼,所以除了我们这几百人穿着军服外,其他虎贲卒已经装扮成了难民!” “至于进没进城中,卑职不得而知。” “当初王爷曾说过,要等您来了之后,发出信号,或者进行攻城,这四万虎贲卒才能重新聚拢!” “但就目前而言,他们或许已经佯装进去了!” “我等就是因为细作的原因,怕王爷出事,于是就埋伏在离此处不远的山丘沟壑中,暗自观察!” 宋亭书听后,相视点了点头。 “朴将军所言极是,依我看,那些虎贲卒应该是已经进去了!” “否则根本不会这么安静!” “虽然他们知道了王爷要来中州城,但派过来的这些将士还是少了点,这就意味着,胡族与东祁根本不知道王爷还带来了虎贲卒!” “更何况,城中还要 挖矿,所需人手够不够用还不好说,根本不会细细排查!” 听了宋亭书的见解后,原力群也点了点头。 可方去病仍是满脸苦涩。 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些尸首,似乎在想着什么。 转眼后,只见方去病突然站了起来。 刚刚还是愁容满面,如今却好像容光焕发一般。 随即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具东祁人尸首,并低声应道:“把他的衣服脱了!” “脱衣服?” 朴廉和原力群异口同声的问了句。 可宋亭书却渐渐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呵呵,王爷还真是聪明啊!”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王爷是想装扮成东祁将士,不费一兵一卒的混进城中?” “若是这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装扮上,只要顺利进了城,就可以暗中集结四万虎贲卒,在城中内部发起攻势,一举将东祁和胡族赶出城去!” 方去病听后,点了点头。 可朴廉刚要行动时,却被原力群拦了下去。 “这个办法倒是好,可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 “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这些东祁将士是来抓我们的,咱们在再佯装成他们的样子回去?” “谁会信?” “再者,被杀了的那个教官,又该怎么办?” “这些还是要仔细想想的,不要这么冲动,一拍脑门子就要动手…….” 宋亭书听后,也不禁叹了声。 “是啊,这个教官又该怎么办?” “他带着这些东祁将士过来抓我们,说他死了?那些东祁人肯定会过来检查尸首。说他没死,咱们当中又有谁能装扮成他的?” “东祁将士好办,穿上兽皮披风就好,可毕竟是个教官,那么多人认识呢,真是难办啊……” 第283章 伪装与露馅 就当他们犯难的同时,朴廉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着周围死去的东祁将士,紧了紧眉毛:“其实这个教官的年龄与我倒是相仿,不如让我来装扮成他的样子!” “长枪虽然不是最拿手的,但也还算过得去。” 朴廉说完后,原力群想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来到朴廉的身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朴将军的相貌比这个教官端正多了,可虽然相貌差了点,但个头与身形倒是相差无几,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宋亭书也表示赞同,并对方去病轻声应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快行动吧!”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想了很久,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但朴将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进城还好说,若是进了城被发现,千万不要蛮干,万事有我们在!” 朴廉见状,双拳紧扣,什么话也没说。 ……. 过了许久之后,四人与其他虎贲卒伪装成了东祁将士的模样,并将死去的东祁将士处理好,周围的血渍也尽量擦拭的干干净净。 旋即向中州城的城门口走去。 经过那些小山丘时,发现沟壑当中全部都是胡人,而刚刚被原力群射杀的那些应该距离他们比较远,还没有被发现。 看见方去病他们是东祁的打扮,也没多说什么,各自的表情更是不屑一顾。 宋亭书压低着脑袋,用余光扫了一圈。 悄声在方去病的耳边说道:“王爷,你看这些胡人,似乎对东祁人很不友善,这倒是便宜了我们几个!” “若是方才他们过来盘查,咱们不就露馅了?” 方去病并没有作答,而是双眼紧盯前方,恨不得现在就进了城。 原力群听后,则耸了耸肩膀,并对宋亭书低语。 “东祁人残忍无比,胡人相对来说还算温和,当然瞧不上嗜杀成性的东祁人,若不是这次中州城之事,老夫根本不相信他们会合在一 处!” 听原力群这么说,宋亭书相继瞥了眼,并看了看腰间的酒壶,轻声应道:“呦,原老还懂这些?” 原力群刚想解释,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你们俩不要七嘴八舌的聊天了,前面就是中州城,低调些!” 话音刚落,朴廉向后瞄了眼,并缓缓举起右手,示意让这些乔装的虎贲卒先进去。 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刚要阻止,朴廉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凑近轻声应道:“王爷,卑职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全!” “让这些虎贲卒前去探探路,若是成功进去倒也没什么,若是真的被查出来,也好比咱们在最前面受到威胁的强!”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对于朴廉的行为,他不是很赞同,随即停下了脚步。 “朴将军,咱们是人,虎贲卒那些弟兄也是人,你让他们去探路,若真的被发现,该怎么办?” “咱们怕威胁,那他们就不怕吗?” 方去病的言辞,让朴廉无法解释。 宋亭书却叹了口气,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低声说道:“王爷!” “你是第一次带兵吧?” “作为一军的统帅,不仅是要保障军卒将士们的安全,还要知进退!” “决不能心慈手软!” “尤其是进军,突围两件事,更不能迟疑和妇人之仁!” “虎贲卒的弟兄们,如今为您马首是瞻,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虎贲卒的荣耀和尽快完成任务!” “不论是作为军卒,或是将军,要的都是功名!”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难不成你想让你的虎贲卒都成为贪生怕死之辈?” 宋亭书的话虽然有些重,但目的是好的。 原力群听后也随即点了点头,并对方去病轻声应道:“是啊,王爷!” “您是虎贲卒的首领,这种探路的事情若是亲力亲为,您让您的虎贲卒怎么看?难不成是您信不过他们?” 方去病听了这些后,不由 愣了一下。 随即缓缓吐了口气,并对朴廉说道:“是本王欠考虑了,这次的确是本王第一次带兵,有些婆妈了。” “那咱们就等等看吧…….” 朴廉听后,先是行了个礼,随即握着手中的长枪,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只见中州城的把守的确很严格,只是把守城门的这些人,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并非是大兴人,而是东祁与胡族一同把守。 “唉?站住!”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有什么收获?” 一个把守城门的东祁将士突然将这些虎贲卒拦了回去。 “哦,上面让我们办的事,已经办完了!” “只是这城门前的山丘这么多,我们并没有看见什么外人啊?” 其中一名虎贲卒,急忙解释了几句。 而把守城门的东祁将士,却有些困惑。 作为东祁的将士,向来没有任何拘束,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多半是打猎回来后缝制出来的,所以从不用任何腰带来围系,兽皮作为服饰,不管是风衣或是内衬,动物的绒毛因为天气的原因会时软时硬,若是贴在肌肤上会奇痒无比,更何况古代根本没有将这些绒毛压平的技术。 “你们的衣服?” “……” “你们不是东祁人!” 东祁将士的一声吼,让所有把守城门的军卒瞬间紧张了起来。 更是让虎贲卒十分惊愕。 这时,朴廉走了过来,手拿长枪立于这些虎贲卒的身后。 “放肆!” “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把守城门的东祁将士听到声音后,向后瞟了眼,于是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原来是教官回来了,蒙将军还在等您呢,快请!” 朴廉听后,眉毛紧了紧,心中暗想。 这些人为何没有怀疑我的身份,而是看见我就让我进城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杆枪的原因? 算了,为今之计还是进城要紧。 于是略微点了点头,并朝着身后的方去病 假装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 方去病听后,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压低着脑袋与原力群还有宋亭书跑了过去。 四人和虎贲卒的弟兄们成功入城。 可朴廉却一直心事重重。 方去病见状,疑惑的问道:“朴将军,咱们都进来了,为何你反而有些愁闷?” 朴廉扫视了一下周围,随即低声应道:“王爷,卑职怎么感觉有些反常呢?” “刚刚看见虎贲卒的弟兄们被拦在城门外,险些将他们识破,可为何我的出现反而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方去病听后,也随即沉默了起来。 随即向周围看去。 这中州城内大部分的百姓都不在街道上行动,过往的全是东祁将士和胡人军卒。 仔细看去,这些过往的将士和军卒,似乎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于是眉头一紧,对身边的宋亭书和原力群低声说道:“本王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你们看他们的走路方式,再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是在刻意伪装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趁着咱们还没有往城内走,还是赶紧出城吧!” 旋即就要转身。 而就在这时,那些过往的将士和军卒竟突然停下了脚步,纷纷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朴廉知道是败露了,于是立即扔掉了手中的长枪,脱掉了身上的兽皮风衣,拔出弯刀怒目而视。 其他虎贲卒的弟兄们,也纷纷脱掉了东祁将士的衣服,站在方去病他们身前,刹那间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宋亭书见状,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状。 与身边的原力群轻声说道:“看来咱们的确是露馅了。” “这是瓮中捉鳖啊!” 随即拍了拍身前的朴廉。 “朴将军,其余那些虎贲卒呢?还不快让他们出来!” 朴廉听后,立马将怀中的火信子点燃,一条火舌霎时穿入空中。 可过了好久,却无人回应。 朴廉纳闷的看向四周,嘟囔 了句。 “这怎么可能?” “往常虎贲卒的信号响起,不到片刻虎贲卒的弟兄们就会赶过来,怎么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原力群见状,心底一沉,缓缓吐了口气。 “依老夫看,怕是那些虎贲卒也漏了陷,不敢过来说是被擒了!” 朴廉听后,慌张的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的惊呼:“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四万虎贲卒,除了那个细作,其他人都是死忠之人,况且这四万虎贲卒…….” 话刚说一半儿,就看见一个身形健硕,凶煞无比的男子走了过来。 手中还拿着一个东西。 而这名男子便是蒙嗜。 只见他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抛在了朴廉脚前。 扬声笑道:“没错,你们的虎贲卒的确各个死忠!” “本将军可是开了一人五百两的高价,可他们却仍是不从!” “没办法,只好被本将军掩杀了!” “这颗头颅算是赠你们的,也好做个念想!” 朴廉看着脚前的头颅,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心中的悲愤使他痛不欲生。 旋即只见他双眼充红,提刀一跃而起,向蒙嗜砍去。 可蒙嗜却冷冷一瞥,侧身就是一脚,直接将朴廉掀翻在地。 方去病头皮发麻,心头一惊,急忙吼道:“朴将军!” 朴廉被这一脚踹的伏地不起,全身的青筋也随之崩出,用弯刀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勉强站了起来。 “为什么!” “我虎贲卒的弟兄们,有四万之众,为什么要把他们全杀了!” 看着朴廉那怒不可遏,全身颤抖的样子,蒙嗜不禁扬起嘴角笑了出来,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应道:“东祁,善于攻杀,善于屠戮,你们应该很清楚!” “你们大兴又是我们的对头,本将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本将。” “打仗吗?在所难免!” “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 第284章 方去病欲用离间之计 一声过后,就看见周围的东祁将士纷纷向方去病他们身边靠拢。 朴廉见状,强撑着身子想要替方去病解围。 原力群也蓄势待发,可方去病却朝着朴廉摇了摇头,并扬声说道:“朴将军,本王之前说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朴廉一怔,想起进城之前,方去病曾经跟他说过,如若被发现,切不可蛮干,于是缓缓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任凭东祁将士将其捆绑。 再看此时的原力群,全身也渐渐松弛了下来,用余光看着身后冷哼道:“你给老子轻点!” …… 转眼后,蒙嗜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府邸,焚烧的痕迹很明显。 而方去病之所以甘心被绑,是因为不想再有人因此受伤,他们要抓的很明显就是自己,又何必葬送他人的性命为自己陪葬? 宋亭书和原力群,还有朴廉等虎贲卒被捆绑至此后,宋亭书默默观察了一番。 并在原力群你的耳边轻声应道:“原老,你刚才看没看见这座府邸的门口?”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原来中州城的县衙。” 原力群听后,四处瞅了瞅,并没回应什么,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蒙嗜。 “没错,你说对了!” “这里之前就是县衙,不过已经被我们连同太守府一并烧了!” “作为东祁和胡族,最恨的就是你们大兴政客!” “一个女子成为天下国君,想想就是笑话,若不是她手下的那些大臣,她一个女子,我们早就破了永乐城让她退位了!” “德不配位,说的就是你们当今的凤主!” 蒙嗜的大言不惭,让宋亭书很是气恼。 随即抻着脖子厉声吼道:“你放屁!” “凤主虽为女子,但为了大兴,为了全国上下还是做过不少好事的!” “你们 这些想谋权篡位的部族,又懂什么?” 方去病见状,急忙用身体撞了下宋亭书,示意让他不要冲动。 可蒙嗜却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着被反捆的宋亭书,转了一圈端量了一番。 “本将还不知道各位是谁?不妨先介绍下?” 宋亭书听后,刚想回应,却突然怔了一下,心中暗想。 看来他只知道我们要来中州城,而并非知道我们各自是谁? 于是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后不屑的应道:“老子坐不改姓,方去病就是我!” “当今大兴之中最年轻的异姓王!” 宋亭书说罢,方去病心中一惊,刚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原力群用手臂猛地撞了一下。 蒙嗜见状,扬起了双眉,看着宋亭书不怕死的模样,扬起嘴角笑了笑。 “本将虽然不知道方去病长什么样子,但本将可不是傻子!” “方去病明明二十出头,而你?” “怎么?还想冒充他,为他开脱!” “杨无敌,东祁藩王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还有杨康之死,都是拜他所赐!” “既然你这么想成为他,那本将今日就成全了你,让你在九泉之下为他们二人做牛做马!” 说罢,只见蒙嗜的袖子中闪过一枚银钩,眼看就要穿透宋亭书的身体时。 方去病竟突然站了起来。 双眼瞪得溜圆,表情极为愤怒。 “你们想要找的人是我!” “与宋大人和其他人无关!把他们都放了!” 方去病此举,让宋亭书和原力群很是失望,再看身后的朴廉,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蒙嗜见状,缓缓扬起了下巴,刚想说点什么,方去病却再次厉声吼道:“不用猜了!” “康兴城的世袭罔替就是本王!” “本王的怀中还有异性王的腰牌,不信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 蒙嗜听后,对身边的几名将士打了个眼色。 随即从方去病的怀中掏出了一枚腰牌,正是异姓王的标识,于是相继点了点头。 不屑的瞥了眼。 “还真是方王爷!” “既然如此,死也让你死的明白些!” “方王爷可否知道,你们既然能安全进城,又为何反倒被抓了?” 方去病懒得理他,也不想听他多说一句废话,并没有作答, 蒙嗜见状,目光中突然泛起了寒意。 一把抓过方去病的衣领,冷冰冰的说道:“本将最讨厌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大兴人!” “本将在说话,你这什么态度!” “在大兴你是王爷,大兴人会给你几分薄面!” “可如今你站在本将的身前,给本将放尊重点!” 话音落后,一拳打了过去,直接打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 胛骨本就有伤,加上这一拳,顿时让方去病疼的生不如死。 而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却不能在蒙嗜的面前表现出来,随即只见他被反捆的双手狠狠地向里抠着。 手心都抠出了血。 原力群见状,心中一惊,见他微微晃动的肩膀,立马便猜了出来。 可方去病既然没有表现出来,他就算想说也没得办法,只好无奈的叹了声。 但朴廉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又岂能看着方去病被这般折辱,于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厉声吼道:“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再这般折辱方王爷,我跟你没完!” 看着朴廉那着急护主的样子,蒙嗜哼了一句。 “还真是护主心切啊!” “好,那就不废话了!” “这都要怨你!” “所谓东祁的教官,其实就是本将摆设的一个陷阱罢了!” “本将与他已经说好了,倘若能安全的回来,手中的那杆长枪就没必要带 着了!” “因为他的长枪是最好乔装的,相貌与年龄,靠穿着就能掩盖!” “同时,本将还把此事告诉了守城的将士们,只要派出去的东祁将士没有把人抓来,教官还拿着长枪回来的,定是有诈。” “果不其然,还真被本将猜中了!” 宋亭书站在方去病的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嘴中还不停地嘀咕着:“原来问题出现在这!” “真是疏忽大意,早知道就应该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装作成我们的样子就好了!” 蒙嗜听后,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并对着宋亭书大声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有趣!” “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上路吧!” 说罢,朝着他们身后的将士摆了摆手,并不耐烦的扬了扬手臂。 “动手吧!做的干净利落点…….” 原力群见状,眉头紧锁,若是再不动手,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于是凑近方去病的耳边低声应道:“王爷,待会一定要小心,这个东祁将军所用的武器正是东祁最擅长用的银钩,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银钩的上面应该有毒粉!” “待会不论如何,哪怕是被这些东祁将士伤到,也不能被这个东祁将军伤到!” 方去病听后,眉宇间略显黯淡,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东祁将士,悄声撇了句。 “原老不用着急,本王还有办法!” 旋即当即大吼一声。 “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本王也算是虎贲卒的首领,大兴的异姓王,总不能死在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之手!” 蒙嗜听后,连忙抬起手臂示意让东祁将士先不要动手,随后来到方去病的眼前,见他满头冒汗,以为是他怕了,实则是因为方去病的肩胛骨在隐隐作痛。 “好,那就让你死的明白些! ” “本将叫蒙嗜,杨无敌之下东祁第一猛将!”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心底暗想,这个蒙嗜,一口一个杨无敌,并非称呼其藩王,想必对于他得死,也不是那么气愤。 于是渐渐眯起双眼,再次应道:“既然杨无敌已经被本王杀了!” “东祁现在作主的又是谁!” 蒙嗜听后,双耳顿时紧了紧。 并扬了扬手臂,让那些东祁将士暂且退下。 随后绕到方去病的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方王爷这是何意?” “东祁之前除了东祁君主,说话好使的当属杨无敌一人!” “可如今杨无敌死了,作主的当然还是东祁君主了!” 方去病听后,眉眼间攒动了下,眸光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扭头对蒙嗜继续说道:“蒙将军既然知道本王是谁?那就应该知道本王在朝廷中的地位!” “如若本王答应你,只要把本王放了!” “本王就答应你,让你成为下一个东祁君主,蒙将军会不会有所动心?” 蒙嗜见状,负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抖了抖。 转身看着原力群和宋亭书,还有那个朴廉,想了片刻。 突然发笑道:“都说方王爷聪慧过人!” “本将可不想着了你的道!” “本王若是答应了你,那杨无敌手下的那些将士,本将又该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方去病紧忙回应,生怕落下空闲,让蒙嗜反应过来。 “杨无敌手下的东祁将士其实很好解决,只要祸往东引,让胡族来背这个锅,即可!” 蒙嗜听后,先是愣了一下,还未等反应,就只听府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定神一瞧,原来是郑右廷。 只见他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双眼瞪如牛。 大声吼道:“谁是方去病!” “方去病在哪!” 第285章 蒋嗤 郑右廷横冲直撞来到府中,看见眼前被反捆的这些人,眉头一紧,举起刀横在了一名虎贲卒的脖子前。 “你们是不是大兴人?跟你们前来的有没有一个叫方去病的!” 而这名虎贲卒却不屑的抹搭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郑右廷全身紧绷,见他只字不说,举刀便砍。 “住手!” “你是何人?本王就在这!” 方去病大声喊了句,郑右廷听罢,大步向前冲去,力量之大竟直接将前方跪在地上的虎贲卒挨个撞飞,直奔方去病的身前。 “你就是杀害我义父的凶手?拿命来!” 话音刚落,亮锃锃的弯刀顿时举起,就在落刀的刹那间,蒙嗜突然用银钩将其挡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与此同时,原力群与宋亭书也霎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蒙嗜见状,眉毛上挑,侧身一步后,用力将他手中的弯刀打落在地。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子!” “方才在城中,本将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是在中州城,不是在你们胡族的地界!我们东祁才是这次的盟主,没有本将的命令,你居然敢…….” 没等蒙嗜说完,郑右廷回身再次把弯刀捡了起来。 怒不可遏的低声应道:“此人杀了我的义父!” “还杀了你们东祁的杨无敌,难道我不该杀他!”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看着这个年轻男子,泛起了嘀咕。 义父?我何时杀了他的义父?怎么他也知道杨无敌死了?莫非他是高田的义子? 想到这,方去病的肩膀再次疼了起来。 郑右廷的话,让蒙嗜无法解释,换做之前,方去病死与不死和他毫无关系,可东祁君主的说辞,的确让蒙嗜起了贪念。 于是便将方去病拽到了身后。 厉声应道:“这个方去病是本将先抓到的,如何处置当然是 由本将说的算!” “你想报仇,那是你的事,与本将又有什么关系!如若你真的想为高将军复仇,让你们副将贾江龙来见我!” 随即便向前挥了挥手。 “你们!把这些虎贲卒先关起来,方去病和这两个老不死的,根本将一起!” 宋亭书听后,瞅了瞅身边的原力群,悄声应道:“原老,看来咱们不会出事了!” “没想到王爷还挺聪明!” 原力群则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一切还不明确,宋大人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而此时的朴廉却也被身后的东祁将士拖走,方去病见状,猛地喊道:“蒙将军,你这是干嘛?” 蒙嗜则摆了摆手。 “把他也留下吧!手下败将,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本将的对手!” 反观郑右廷,此时已经火冒三丈,看着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怒火中烧的他,忍无可忍,提刀直至蒙嗜的鼻子尖。 “蒙将军,此人我今日必须杀了!” “倘若你还想拦着,休怪我手下无情!” 蒙嗜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撇嘴笑了出来,并向前走了半步,弯刀的刀尖竟顶在了蒙嗜的喉咙处。 “你有本事现在就动手,看在本将还算高兴的份上!” “若是再迟疑,你信不信本将用单手就能把你给活刮了!” “中州城之举,本将率八万之众的东祁将士,一举拿下中州城,而你们胡族呢?” “区区只有两万军卒,本将若是死了,这八万的东祁将士,分分钟就能将你们杀的片甲不留!” “不信,你就试试!” 蒙嗜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郑右廷,丝毫没有任何恐惧。 方去病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心底一沉。 八万东祁将士,两万胡族军卒,一共十万! 这若是 成功将城中的矿山挖光,占据一城,四面环山,久而久之不就成了他们第二个老家? 永乐城至此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若是派兵过来,还要翻越那些小山丘,或许没等到城门口,就会死伤无数!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想过之后,方去病刚想开口,却看见府门外又走来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个灰色披风,头戴一个虎皮帽子,一瞧就是胡族人。 胡族善骑射,对于打猎再擅长不过,而身上的服饰,尤其是帽子,便是实力的象征。 他们与东祁人不同,东祁人虽然也喜欢打猎,但他们一般都是以凶猛惯之,会将狩猎回来的动物做成皮,披在自己的身上,以示对杀戮的尊重和信仰。 蒙嗜眯起双眼,向前方仔细瞅了瞅。 旋即只见眉毛拧成了麻花状。 “蒋嗤?你来作甚!” 此人名叫蒋嗤,虽不是胡族骑射的一员,但却是一名猛将,高田在世时,每次切磋比武都会找他,但十次有九次都会败在他的手上。 此人不仅功夫了得,还力大无穷。 身体健硕,一拳之下能打死一头成年壮牛。 往年每次与大兴交战时,胡族骑射一马当先,而他则靠着跑,紧跟骑射的身后。 过往之中,便可掀翻敌对数十名步卒,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蒙嗜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让他惊讶的是,此次中州城之举,蒙嗜一直未看见他的身影,还以为他没来,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由有些错愕。 就连此时的原力群,看见蒋嗤这种人,都有些胆寒。 不禁轻声应道:“宋大人可知此人是谁?蒋嗤?怎么名字这么古怪?” 宋大人则细细回想了起来,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虽然之前是恋教坊之首,但行军打仗也知之甚 少,除了各别有名的将军外,其余的我也不知。” 随即只见两人把目光放在了朴廉身上。 而朴廉也随之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 只见郑右廷突然扬起嘴角笑了出来,看见是蒋嗤,连忙跑了过去。 “蒋叔叔,您总算来了!” 而蒋嗤却相继冷冷一笑,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郑右廷的腹部。 这一掌,将郑右廷拍个半死,一口脓血喷出,卧地不起。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更是让蒙嗜有些彷徨。 郑右廷努力将身体靠在了墙上,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蒋嗤怒斥道:“蒋嗤,你这是何意?” “你可是我义父的结拜兄弟!” “如今义父已死,你不想着报仇,为何要对我动手!” 而蒋嗤却相视瞅了几眼,旋即慢慢走到他的身前,低声应道:“高田在的时候,我或许会给他几分薄面!”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高田再清楚不过!” “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何一直在高田身边?难道我没有家人?” 郑右廷强忍着疼痛,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 “义父说过,你自小无父无母,若不是义父小时候帮了你一把,你早就死在大兴了!” “一派胡言!” 蒋嗤听他这么说,顿时怒发冲冠,一把将头顶的虎皮帽子摘了下去,扔在了地上。 “谁无父无母!谁需要他的帮助?” “我的父母,还有阿姐都被他软禁了!” “高田此人除了是个棋痴,还是个畜生!” “当初他组建新一代的胡族骑射时,在一个村落中找到了我,因为我天生力大无穷,还会一些功夫,所以他想把我召入骑射当中为他卖命!” “可我不肯,他竟连夜一把火烧了我的家!” “我阿姐更是被他凌辱,还有我父母也同时被他关 了起来!” “起初我想与他拼命,可他身边有太多骑射军卒,我根本无法动手,只好表面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么多年,每次与他切磋时,我多想一拳打死他,可我的父母究竟被关在了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你是高田的义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都说你义父的家中有个密室,这个密室到底在哪?” “快带我去!” “你们走后,我去过高田的家中很多次,可什么也没发现!” 听了蒋嗤的话后,郑右廷突然彷徨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摇着脑袋不停地嘀咕着:“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义父是绝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你撒谎!” “你骗人!” 而此时的蒙嗜,看见他们争吵的样子,灵机一动,扭头对方去病应道:“让他们吵个够,咱们快走!” 可就在这时,蒋嗤却冷冷的瞥了句。 “蒙嗜!” “虽说你不是胡族人,但当年高田之所以要招兵买马组建新的骑射队伍,说是要对付大兴,实则是为了对付你们东祁!” “你们东祁嗜杀成性,不仅仅对大兴虎视眈眈,每年对我们胡族更是摧残的不成样子!” “我的事,与你也脱不开关系!” 蒙嗜听后,纳闷的看向蒋嗤,自己虽不是他的对手,但毕竟在这座城中,东祁人占了一大半。 料他也不会做出傻事。 于是走到他的面前,看着受伤的郑右廷,低声应道:“蒋嗤,本将也才知道你家人的事!” “只要你肯信我,待这次中州城之事解决之后,本将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如何?” “东祁与胡族之间的仇怨,并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 “你就算杀了我,中州城这么多东祁将士,又怎会轻易放了你?” 第286章 以信奉做饵 面对蒙嗜的说辞,蒋嗤有些犹疑。 而此时的郑右廷却声嘶力竭的吼道:“蒋嗤,你不要听他的!” “他们东祁人没有一个说话算话的!” 蒙嗜见状,趁其不备将袖中的银钩一划而过,径直划破了郑右廷的脖子,当即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死了。 方去病等人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东祁人还真是血腥狠辣,对于杀人从不含糊。 蒋嗤见郑右廷就这么死了,反而有些错愕。 不管怎么说,郑右廷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尽管高田做了很多丧尽天良之事,可终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之前那一掌,蒋嗤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如今郑右廷死在他的眼前,心中反倒有了些许的自责感。 旋即侧过头冷冷盯着蒙嗜,低声应道:“他说的没错,你们东祁人我在熟悉不过,乱杀无辜,从不拿生命当作事!我又岂能信你?” “杀了你,其他东祁将士就算要为难我,我也有办法逃走!” “至于我的家人,我自己会去找,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罢,顿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宽硕的弯刀,透过门外的微光,显得格外冰冷。 蒋嗤的弯刀与普通的军卒略有不同,他的弯刀犹如月牙状,上面布满了锯齿,而且刀背的最前端还有一个挖槽,只要被此刀砍过,伤口哪怕很浅,也无法缝合,只能任凭鲜血流干。 而且这把刀还是高田特意为他准备的,名叫月亏刀。 眼见蒋嗤要出刀,蒙嗜急中生智,一把将方去病拖到了身前。 原力群与朴廉见状,纷纷站了起来,可双手双脚被捆,根本无法阻止。 原力群运用全身内力,也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蒙嗜先是鬼魅的笑了笑,随即对他们俩说道:“东祁的绑人手法,就算你们武功再强也无法挣脱!” “这还多亏了你们刚刚杀死的那个 教官,是他亲自传授的!” 旋即扥着方去病的衣领,缓缓扬起了下巴。 “蒋嗤,我知道你不信本将,但我眼前的这位你可信得过?” 蒋嗤见状,慢慢把弯刀放了下去,并认真端详了一番。 皱了皱眉。 “你是大兴人?” 方去病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没错,本王正是大兴的异姓王方去病…….” 原力群和宋亭书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悄声嘀咕道:“这个王爷还真是喜欢自报家门!” “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学着隐藏身份?” 见宋亭书罗里吧嗦的,原力群不屑的瞥了眼。 “你懂什么!” “方王爷不仅仅是大兴的异姓王,同时也是虎贲卒的首领!” “若是贪生怕死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承认,还怎么做虎贲卒的首领?日后还如何统领这些虎贲卒?” 宋亭书听后,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看着四周轻声回道:“还日后?” “没听这个蒙嗜说四万虎贲卒一大半都被他掩杀了!” “如今除了被捆起来的那些,还有什么虎贲卒?” “……” 话音未落,宋亭书急忙戛然而止,看向身后的朴廉,自知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紧忙作出了解释。 “朴将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朴廉见状,脸色很难看,紧了紧眉毛之后吐了口气。 “宋大人其实说的没错,现如今的虎贲卒就剩下两百多人。” “是卑职的失职,更是卑职的无能…….” 宋亭书见他如此自责,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恨自己这张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力群更是气恼的双脚崩了起来,狠狠的踩到了宋亭书的脚面上。 只听宋亭书一阵惨叫,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蒙嗜见状,怒目而视,不耐烦的大声怒吼:“你们有没有完了!” “信不信 本将现在就杀了你们的王爷!” 而此时的蒋嗤,却有些困惑。 看着年纪轻轻的方去病,想了片刻。 “方去病?这名字倒是听说过,我想起来了,高田就是被你所杀?” “还有他们东祁的杨无敌,也是你杀的?”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想。 看来我是彻底出名了,这些人别的记不住,就只能记住我杀了人,还真是笑话。 于是扬了扬双眼,用余光向后瞥了眼。 “没错,是本王作的!” 蒙嗜见状,连忙见缝插针的应道:“这回你信了?” “只要你答应本将,就此不再纠缠于我,待中州城的事了结之后,本将定会让这个小王爷帮你找寻你的家人。” “一日找不到,本将就控制他一日,一年找不到,本将就控制他一年!” 方去病听后,匪夷所思的转过头看向蒙嗜,纳闷的问道:“你们所说的任何一件事,都发生在你们各自的内部,与本王一个外人又有何干!” “再说,他的家人是被高田藏起来的,本王连高田的家都没去过,又怎能找得到?” 蒙嗜听后,立马将他拽到了一边,并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这个蒋嗤,本将都不是对手,你们就更别提了!” “你刚刚不是说可以助我坐上东祁君主的位置?” “只要你把此事应下,本将便信了你!” “倘若不然,本将就算死在他的手上,也要先把你杀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顿时紧了紧。 随即心底一沉,暗自想了想。 随后点了点头,并回道:“希望蒙将军说话算话!” 蒙嗜见状,自当高兴万分,再次扬了扬下巴。 “放心,换做其他的事,本将或许会食言,可东祁君主一事,本将还是很在乎的。” 说罢,再次把方去病拽到了身前,并对蒋嗤应道:“本将已经与他说明了利害关 系,他已经答应了本将,中州城一了,定会助你找到你的家人!” 蒋嗤听后,慢慢把刀放回了腰间。 原力群他们三人也相继松了口气。 蒋嗤看着方去病,目光中的寒意也随之渐渐消散。 并对方去病扬声应道:“方王爷当真可以帮我找到家人?” 方去病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并随声回道:“你的家人是被高田所藏起来的,方才听闻你说高田的家中有暗室?” “若真的有密室,本王的一个朋友兴许能够帮得上忙!” 话音未落,只见蒋嗤再次拔出腰间弯刀,手举刀落,一气呵成。 吓得原力群和宋亭书,还有朴廉差点叫出来。 方去病更是紧闭双眼,双拳紧握。 瞬息后,方去病大口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还有双脚,居然还活着。 于是向四周看了看,经发现了蒙嗜的头颅。 不禁浑身一哆嗦,顿时抬头看向眼前。 只见蒋嗤正弯着胳膊擦拭着手中弯刀。 那滴下的鲜血让人头皮发麻。 蒙嗜的功夫就连原力群也要忌惮三分,却没想到只是一刀,就被眼前的蒋嗤杀了,且毫无征兆。 见方去病有些惶恐。 蒋嗤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即又是一刀,瞬间将方去病身上的绳子砍断。 旋即看向原力群那边,三下五除二将他们身上的绳子也给解了。 方去病即有些惊讶,又有些恍惚。 “你们放心,既然帮你们解开绳索,就不会再伤你们!”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其一,对于大兴,我并非有什么敌意,之前与高田做出的那些事,都是身不由己,那些战死的大兴军卒,我也无能为力。” “其二,方王爷替我杀了高田,也算我半个恩人,我这么做就当报恩了。” “其三,我并非是胡族人,而是小时候与父母作为难民沦落到胡族的地界,所以成 了胡族人。” “其四,如今东祁人的将士足足有八万之众,胡族才两万,若是被东祁人一直压着,恐怕到时候大兴来攻,这些胡族便会成为东祁的挡箭牌,我虽然不是胡族人,但也不想看到这些胡族人死的不明不白。” “蒙嗜一死,东祁的那些将士,我来应付。” “只希望王爷能说到做到,到时候帮我找到我的家人!” 说罢,双拳拱上就要离开。 方去病见状,连忙应道:“且慢!” “你一个人又如何应对八万的东祁将士?” “本王这次来,就是为了中州城一事,此事不解,本王又如何安枕?” “本王想知道,如今中州城中,那些铁矿与石矿现在怎么样了?” 蒋嗤听后,停下了脚步,想了想。 随即转过头琢磨了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听闻那些东祁将士和胡族军卒所说,中州城一共有十一座铁矿,七座石矿,现如今铁矿是最难挖的,石矿倒是快挖完了。” 方去病听后,随即陷入了沉思。 心中暗想。 东祁人以杀戮闻名,更是信奉什么屠戮之神,若是把蒙嗜的死与挖矿联系在一起,这些东祁的将士会不会知难而退? 古代不是经常有什么天降陨石,且陨石的上方还刻着认不出的字体而哄吓百姓? 不如就此试试。 想过之后,方去病扬起了双眉,并对蒋嗤低声应道:“本王有一个办法,不知蒋…..” 蒋嗤见状,直接回道:“叫我全名蒋嗤就好!” 方去病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吧,本王有一个办法,不知蒋嗤可否配合下?” 蒋嗤并没有拒绝,而是双手叉腰,紧紧盯着方去病。 旋即只见方去病来到蒙嗜的尸首旁看了看。 “劳烦蒋嗤,把蒙嗜的尸体抬到距离附近最近的一座铁矿的顶部,没有本王的吩咐,万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第287章 天意难违(一) 蒋嗤听后,相视愣了一下。 原力群和宋亭书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把尸首抬到矿山的最顶端?这是何意?” 宋亭书一脸错愕,摸着脑袋想了半天。 而方去病却从腰间抽出了腰带剑,将蒙嗜的尸首拖拽到了自己身前,并解开了他的衣服,背过身不知在刻着什么。 方去病的举动霎时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宋亭书更是匪夷所思的对原力群嘀咕着:“这方王爷不会是因为过度惊吓,傻了吧?为何要在蒙嗜的身体上划来划去?” 朴廉见状,则向前探了一步,眼前所见让他顿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原来方王爷是这个意思!” 随之,宋亭书与原力群也走了过去,看过之后,宋亭书不由感叹道:“王爷果然好计策!” “竟想到利用天意来劝退东祁将士!” 过了片刻后,方去病缓缓松了口气,将腰带剑放回来了腰间。 “希望这样可以兵不血刃解中州城之危!” 旋即蒋嗤仔细低头瞅了瞅。 只见蒙嗜的背部竟被刻上了几个大字。 ‘上天启蒙,独裁地藏者,死!’ ‘武断而不自知,挖天地之精华者,死!’ “这?” 蒋嗤 有些不解,还未等方去病解释,宋亭书倒是先应了句:“方王爷是想让蒙嗜的尸首再发挥一次作用!” “东祁将士本就信奉屠戮之神,自然而然对于天意也是格外重视。” “倘若把蒙嗜的尸首放在矿山的最顶端,头身分家,而背部刻上了这些字,定会引起东祁将士的恐慌。” “蒙嗜得死,本就让这些东祁将士没了主心骨,再加上他背部的这些刻字,肯定会各自散去。” “王爷这个办法还真是秒啊!” “我怎么没想到?” 原力群也随即点了点头,不禁嘟囔了句:“王爷还真是知己知彼,知道东祁人有信奉,居然想到了用信奉作饵,妙不可言啊!” 二人感叹万千,反倒让方去病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即对蒋嗤摆了摆手,并让其把尸首抬了出去。 见他即将要离开之际,方去病突然喊了句:“且慢!” “外面的东祁将士还不知道蒙嗜已死,你这么闯出去……” 方去病还未等说完,蒋嗤见状反而渐渐扬起了嘴角。 “方王爷放心便是,我来的时候已经将府门口的那些东祁将士打晕了,没有一两个时辰,他们是不会醒的!” “况且等他们 醒来时,我早已把蒙嗜的尸首放在了矿山顶端了!” “你们几位就在这里等候即可,若真的如您所说,很快!很快你们就会听到东祁将士出城溃散的消息!” 说罢,站在府门口一个转身不见了。 朴廉见状,也略微松了口气。 随即看向周围沉默了许久,可还是有些担忧:“蒙嗜死了,可那些被捆绑的虎贲卒,如今在哪?也不知被蒙嗜藏到了何处?” 只见朴廉双手拱上,轻声应道:“王爷!二位!” “卑职想出去找找,万不能让那两百虎贲卒再有什么闪失!” 方去病听后,低头想了片刻,肩胛骨的疼痛让他愈加难忍,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紧接着闭目一动不动。 “朴将军,那两百虎贲卒肯定要救,但不是现在。” “还是等蒙嗜的事情结束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说罢,向后踉跄了半步,靠在了身后的案台前。 原力群见状,急忙跑到他的身边,见他虚弱的已经不成样子,脸色惨白,浑身冒出的冷汗差不多已经浸透了衣服。 “王爷,你,你没事吧?” 方去病摆了摆手,低声应道:“秦无心的药,本王随身带了一 些,刚服下的时候的确有些难受,过后就没事了!”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爷,当初秦无心让你治疗肩胛骨,你就是不听,如今还要靠着药来维持,若是药吃没了,有个什么意外,老夫…….” “呸呸呸!” 宋亭书见状,急忙插了句:“原老你这个乌鸦嘴,还是少说点话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中州城之危不出三个时辰便会解除,解除之后我等就要赶往永乐城!” “到了永乐城,王爷的伤势自然有人救治,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亭书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原力群见方去病如此虚弱,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方去病见他忧愁的模样,扬起嘴角笑了笑。 “原老不必担心,过会儿就好了!” …… 与此同时,蒋嗤速度极快的从一座矿山的背后直冲最顶端。 铁矿虽然有很多,但主要负责开采的还是东祁人。 而东祁人生性野蛮,更不喜欢劳作,对于这种苦力活,若是没有人监工,他们是不会好好干的。 多半是雇佣了当地的百姓,让他们来开采,他们则坐享其成。 这倒是成全了蒋嗤,很顺利的就将蒙嗜的尸首放在 了其中一座矿山的最顶端。 看着山腰的那些百姓,纷纷背着箩筐用锄头开采的模样,蒋嗤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向远处眺望,周围大小不一的矿山,大多数都是城中的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一些百姓由于太过劳累,本想停下来歇歇,却被身后的那些东祁人用皮鞭抽赶。 虽然自己是胡族人,但毕竟出生在大兴,看见这些百姓受苦受难的样子,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不忍。 旋即自顾自嘀咕了句。 “开采,挖矿,又与这些百姓有什么关系?” 而就在这时,一个东祁将士竟爬了上来,起初并没有发现他,而是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向远处望了望。 不禁感慨的喊了句:“都说站得高忘得远,这还是我第一次站这么高的地方!” 旋即回头无意间瞄了一眼。 只见一副头身分家的尸首映入他的眼帘。 霎时惊慌失措,脸色也随之变得无比难看。 随后向前小心翼翼的移了几步,才发现这具尸首竟是蒙嗜的。 不禁心头一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同时,蒋嗤慢慢走到了他身后,没等他反应过来,侧身就是一脚,直接将他从矿山的最顶踹了下去。 第288章 天意难违(二) 东祁将士滚下矿山的瞬间,双眼瞪得溜圆,嘴中还一直惊呼:“蒙将军死了!” “蒙将军死了!” …… 而就当他滚下矿山的同时,挖掘开采的百姓却无一人帮忙,双目之中竟是清冷与不屑。 当他滚到山腰的时候,几名东祁将士本想帮他一把,可由于惯性的原因,就算想帮,也会跟他一同滚落下去,没办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犹如皮球一般滚落到地面上。 瞬息过后,只听嘭!的一声,扬起地面一层沙土。 使其在下面聊着闲天的东祁将士们一阵惊恐。 凑近一瞧,此人已经面目全非,四肢的骨头都已摔断,如同纸片一般,大风吹过,顿时掀开了此人的头皮,刹那间让所有人恶心不已,更有甚者当场吐了出来。 “这!这是谁?为何穿着东祁将士的衣服?恶心死我了!” 与从同时,从矿山上跑下来两个东祁将士,其中一个行色慌张的指着矿山的顶端。 “他…他是从山顶滚下来的,还说….还说。” 见他吞吞吐吐,慌里慌张的样子,这几个被吓到的东祁将士厉声问道:“嗐!你倒是说啊!” “到底怎么了?这矿山的最顶端咱们还没有开采呢,哪来的什么人从最 上面滚下来?” “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是不是城中的百姓想跑没跑了,反倒从山腰滚下来了!” 而这两名东祁将士却连忙摆了摆手。 并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惶恐。 随即扬声喊道:“他不是城中百姓,而是咱们东祁将士的一员,说是想去矿山的顶端看看风景。” “却不知为何突然滚了下来,最重要的是,他嘴里还说蒙将军死,死了!” “什么?” “蒙将军死了!” “怎么可能?” “快,咱们上去看看!” 说罢,矿山下的几名东祁将士便向矿山的顶端爬去。 而此时站在蒙嗜尸体旁的蒋嗤,看见他们爬了上来,于是静悄悄的从山后爬了下去。 过后不久,只听山顶站着的那些东祁将士,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并慌里慌张的从山上跑了下去。 站在山腰的那些城中百姓见状,也随之议论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看见一个东祁将士正往山下跑,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险些滚下去。 气急败坏的喊道:“你拦我作甚!” 旋即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弯刀。 可目光却有些怪异,若是换做以前,他们各个凶猛彪悍,而如今看上去却反而有些彷徨与无措。 小伙子趁其不备一举夺下他手中的弯刀,并反之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早就看你们不爽了!” “自从你们到了中州城,你们东祁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挖矿采掘都让我们城中百姓来做!” “知不知道因为这几座破山,我们城中百姓死了多少?” “没日没夜的开采,还要被你们抽打责骂,若不是家中还有老小,老子早就反了!”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不说,老子现在就刮了你!” 东祁将士听后,见他满眼冒着怒火,急忙摆了摆手。 “你,你放开我,我就说!” 小伙子见状,慢慢把弯刀放在了腰间,一把扥住他的衣领,怒声喝道:“说!” “若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见此情此景,其他城中百姓也渐渐凑了过来。 并纷纷指着这个东祁将士吼道:“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把他扔下去算了!” “虽然这是山腰,但距离地面也有七八米,扔下去必死无疑!” 见这些百姓在起哄,这名东祁将士不禁回头瞄了眼,不由吓了一身冷汗。 连忙抓住小伙子的胳膊,并颤颤巍巍的应道:“年轻人,你可千万不要撒手!” “我说,我这就说!” “这座山的顶端,有人死了!” “死的人,正是我们东祁的蒙将军…….” 小伙子一听,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看向周围的百姓,半信半疑的看向这名东祁将士:“你说的可是真话?” 东祁将士急忙点着头,并轻声应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跑什么?” “你把我放了!如今蒙将军死了,而且背部还刻着字,说是遭到了天神惩罚!” “我们可不想和蒙将军一样,死于非命!” “你放开我,快放开!” 小伙子听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心中暗想。 蒙嗜都死了,还遭到了天谴,这些东祁将士自然也待不下去了。 想过之后,冷眼一撇,突然松开了手,只见这名东祁将士顺势向后一仰,直接从山腰掉了下去。 伴随着东祁将士恐惧的嘶吼声,小伙子扭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些百姓,无比激动的喊道:“大家伙还看什么?赶紧下山吧!” “如今蒙嗜已死,还遭到了天谴,这些东祁将士定会乱了阵脚!” “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不日就会退出中州城!” “咱们快下山,找地方躲起来!” “据我所知,此次来中州城的东祁和胡族,就属东祁最为残忍无道,若是东祁撤了 ,胡族大概也会跟着一起,咱们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小伙子话音刚落,这些城中百姓也随之高兴了起来,纷纷向山下跑去。 没过多久,就看见蒋嗤再次跑到了县衙的大门外。 刚要进去,迎面却撞上了一名东祁将士。 见他手握弯刀,目光凄寒,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 而这名东祁将士却轻松躲了过去,并同时把弯刀放回了腰间。 随即仔细端量了一番。 “我不管你是何人?如今东祁的蒙将军已死,我们作为东祁将士自当要回去向东祁君主复命,我只是想过来瞧瞧,被蒙将军抓来的那几个大兴人是否还在?” 蒋嗤听后,先是凝神瞅了瞅,随即皱了皱眉。 “在与不在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想死赶紧滚蛋!” 蒋嗤本以为此人就只是一个普通将士,蒙嗜已死,他们东祁将士自当溃不成军,不免有些放松警惕,殊不知,此人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匕首,趁其不备,从下至上,径直刺穿了蒋嗤的喉咙。 只见蒋嗤先是一阵哆嗦,全身晃动了几下,以无任何还手的能力。 而东祁将士仍不肯罢手,刚要再刺,却被赶过来的原力群,一掌轰碎了头盖骨,当场毙了命。 第289章 解中州城之危 蒋嗤见状,缓缓跪在了地上,尽管用双手捂住了脖子,但鲜血依旧挡不住的往外涌。 原力群急忙蹲在他的身前,想帮他,可却无从下手。 看着蒋嗤痛苦的样子,急忙说道:“你再忍忍,我这就想办法……” 话还没等说完,只见蒋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想努力的张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随即用仅存的力气在地上写了一个‘家’字。 原力群连忙用双手捂住他的脖子,并不断的喊道:“蒋嗤,你先不要说话,会没事的!” “会……” 话音未落,只听蒋嗤哽咽了句,当即倒在了原力群的怀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短暂过后,府内的方去病与宋亭书走了出来,看见原力群在地上跪着,于是紧忙跑了过去。 见他身前的一片血渍,又看见已经死去的蒋嗤,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 …… 回到府内的方去病一筹莫展,原力群更是满身是血的坐在对面,神情呆滞,双眼一直盯着自己布满鲜血的手。 宋亭书则连续叹了几声,无奈的应道:“蒋嗤这种大才,没想到会死在一个东祁将士的手中,还真是可惜了!” “只是他临终前写的那个字是何意?” 随即看向了身边的原力群。 而此时的原力群却什么也不想说,方去病听后叹了声 。 “他是想让咱们继续为他找寻他的家人!” 看着被抬进来的蒋嗤尸体,朴廉慢慢蹲在了他的身边,看了许久,自顾自的叹了句:“同是军卒将士,卑职很明白家人的重要性!” “蒋嗤打小被高田控制,如今高田已死,他好不容易可以找机会寻他父母,却终究还是死在了异乡。” 过后只见朴廉转身跪在了方去病的身前,双拳扣实低声应道:“方王爷,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还请王爷尽力找回蒋嗤的家人!” 宋亭书见朴廉如此,不禁皱了皱眉。 轻声嘀咕道:“他的家人是在胡族的地界,咱们又如何能找得到?” “朴将军,我知道你可怜他,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可此一时彼一时,找他家人我看还是算了,如若非要找,可以等日后胡族与大兴不再有任何怨怼之时再找也不迟!” 宋亭书话音刚落,反观此时的原力群,却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放屁!” “蒋嗤是因为什么死的?” “难道你不知道?” 宋亭书见状,不禁吓了一跳,也同时站了起来,看着原力群怒气冲冲的样子,眉头紧锁。 “你冲我喊什么?我明白蒋嗤都做了什么,可也不能让王爷因此犯险啊!” “谁知道蒋嗤的家人现在还活没活着,一旦入 了胡族地界,王爷因此受到了伤害,谁来负责?” “你来负责吗?” 原力群听后,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你这是什么话?蒋嗤当初能帮我们,不还是因为王爷答应了他?” “如今又是为了给咱们报信,而惨遭敌手!”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就对得起他在天之灵?” “人死了就能出尔反尔,人死了就能随便食言?” “你能做得到,我做不到!” “既然你不想去找,那老夫自己去!” 说罢,就要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方去病见他们俩竟吵了起来,紧忙叫住了他。 “原老,本王并没有说不去找,宋大人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消消气,待本王回趟永乐城之后,定会帮蒋嗤寻找他的家人!” 原力群听后,先是想了片刻,随即转过头缓缓吐了口气。 “王爷,老夫知道你是言出必行之人,可这个宋大人,老夫实属不想再与他同路!” 见原力群还在生气,宋亭书没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老,我明白你的心意,好!算我刚才失言了!” “待王爷从永乐城出来时,咱们一起去找蒋嗤的家人,可好?” 原力群见状,余光瞄了眼,旋即抖了下肩膀,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方去病深吸一口气之后,慢 慢走到朴廉的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 “朴将军起来吧,蒋嗤的事情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未落,却听见府衙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径直向门外走去。 原力群,宋亭书等人紧随其后。 来到府衙的大门外,却看见街道上布满了城中百姓,脸颊上纷纷洋溢着笑容。 宋亭书见状,相继点了点头,双手放在身前低声应道:“看来东祁将士都已经撤走了。” “你们看这些百姓高兴的样子,唉……” 而方去病却有些困惑。 “东祁这次放弃了中州城,多半是因为蒙嗜的死,更是因为所谓的天意。” “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若东祁君主得知此事,势必会卷土重来!” “咱们还是抓紧启程赶往永乐城的好,定要把这里的事告知凤主,让凤主早做打算!” 旋即面朝朴廉,用手抓了抓他的肩膀,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朴将军,如今东祁将士已走,尽快找回那两百虎贲卒。” “本王与宋大人还有原老这就启程赶往永乐城。” “咱们在永乐城汇合!” 朴廉听后,紧忙扣实双拳,点头应下,旋即向城内奔去。 而原力群却扭头向府衙内跑去。 瞬息过后,只见他手中拿着那把月亏刀,慢慢走了出来。 宋 亭书见状,不禁脱口而出。 “这不是蒋嗤的刀?原老干嘛拿着它?” 原力群则低头看着这把刀,面无表情的回道:“这把月亏刀是蒋嗤生前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待日后找到他的家人,老夫会将这把刀交给他们,以作念想。” …… 片刻后,眼看他们三人就要出城,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宋亭书听后,转头一瞧,吓了一跳。 只见城中所剩的百姓,竟纷纷站在他们身后,目光之中多是感恩之意。 方去病也不由愣了一下。 只见一名妇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手中还牵着一个娃娃。 抽泣的应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次东祁将士能撤出中州城,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和我孩子的身上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能在这谢谢你们了!” 随后只见妇人与她的孩子朝着方去病他们深深的鞠了个躬。 方去病见状,刚要摆手,却看见其余百姓竟也纷纷朝着自己鞠躬九十度。 “你们不用这样,我们只是赶走了东祁将士,城中还有胡族人,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与此同时,一名壮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着方去病,并扬声应道:“胡族?” “你们就别再说笑了,就在刚刚,东祁将士离开的同时,胡族也跟着离开了……” 第290章 方去病决定留下来 “都走了?” 宋亭书惊讶的瞥了句,随即看向身边的方去病应道:“看来这次中州城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 “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去永乐城吧!” “凤主原本就要给你赏赐,现如今中州城之危也被你解决了,想必凤主定会大赏!” 方去病听后也表示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胡竟如此草率,东祁撤了兵,他们竟也跟着走了。 可就在这时,从人群中走来一个人,此人便是胡族的副将,贾江龙。 只见他手握一把单刀,直挺挺的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凝视片刻后,一声令下,一群胡人军卒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城中的百姓更是被吓的互相抱成了团。 原本高兴的脸上,瞬间僵硬了起来。 那个妇人还有那个娃娃,也同时蜷缩在人群之中,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原力群见状,立马将月亏刀握在手中。 眼漏凶光,直视眼前的贾江龙。 方去病先是困惑的看向周围,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此人,刚想开口,却被贾江龙抢先了一步。 “本将名叫贾江龙,胡族的副将!” “高田,高将军可是你杀的?”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心中泛起了嘀咕。 还真是没完没了,刚对付完蒙嗜,又出来一个贾江龙。 旋即向身边的原力群瞟了 眼,回了句:“不错,本王正是方去病!” “高田也的确是本王所杀,如今东祁将士已经撤离,你们胡族若是不想节外生枝,本王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贾江龙见状,付之一笑。 先是看了看手中的单刀,随后向方去病的身后看去,紧接着应道:“本将是想一走了之,可本将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高将军还在时,就听说过大兴中有一个人竟做出了一把能对付胡族骑射的武器!” “而此人就是你!” “本将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贾江龙所言,让方去病身边的原力群和宋亭书不由紧张万分。 原力群当即把月亏刀横在了贾江龙的脖子前。 并冷冰冰的说道:“贾将军!老夫奉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高田的义子,是被蒙嗜所杀,方王爷如今已经替他报了仇,而你却反倒要抓他?贾将军当真要做这忘恩负义之徒?” 原力群的举动,瞬间让周围的胡人军卒惊恐不已,纷纷再次向前靠了数步。 “把刀放下!” 贾江龙见状先是朝着这些胡人军卒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冲动。 随后伸出双指把月亏刀向后推了半寸。 “这是蒋嗤的武器?” “居然到了你的手里,看来蒋嗤也死了…….” “不过也没什么,蒋嗤此人 向来与高将军不合,虽然表面还算说得过去,可私下里所有的胡人都清楚,蒋嗤早就不满高将军的作风,若不是他的家人被高将军控制起来,这个蒋嗤怕是早就反了!” “被你们杀了,反倒替本将除了一个祸害!” 贾江龙话音未落,只见原力群再次把月亏刀逼近了一寸,一抹鲜血也顺势滴落在了刀锋之上。 “蒋嗤这一生只希望他的家人平安,高田的死,他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到他的父母,却就这么死了!” “你还说这种话!” “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而此时的贾江龙,却没有任何还手的意图,而是双臂缓缓展开,看向周边的这些百姓。 低声且轻蔑的应道:“这位老先生!” “你杀了本将很容易,可这些百姓你又岂能管得过来?” “或许杀了本将,你们几人可以逃走,可这些百姓的生死,你们完全不在乎?” “还有他!” 说罢,只见贾江龙打了个响指,从人群的后方,两名胡人竟架着朴廉走了过来。 “跪下!” 随即就看见朴廉全身是伤的趴在地上。 见是方去病,本想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却被两名胡人军卒再次用脚踩在了背部。 “老实点!” 方去病见状,霎时怒火中烧,一把抓住贾江龙 的衣服低吼道:“朴将军的身上本就有伤,快把他放开!” 宋亭书和原力群更是没想到,朴廉会再次被抓。 贾江龙余光瞥了眼,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放了他,其实很简单,只要方王爷肯留下,其余人都可安全离开!” “包括那两百虎贲卒,也可安然离去!” 方去病听后,这才明白,朴廉应该是发现了那两百虎贲卒的位置,想去营救,却反倒中了贾江龙的埋伏。 想过之后,方去病沉默了片刻。 宋亭书则在他耳旁说道:“王爷,万万不可答应他啊!” 而方去病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扭过头对贾江龙低声应道:“好!本王答应你!” “本王可以留下,但朴将军、宋大人、原老,还有那两百虎贲卒,你要说话算话!让他们尽快离开!” 原力群听后,心中一颤,紧紧握着手中的月亏刀低声在方去病的耳边说道:“王爷!” “老夫还是有能力护送你们离开的!” “老夫……” 话还未等说完,方去病猛地回眸悄声回道:“原老,本王知道你的能力!” “可就算你能把我们全部救下,那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呢?” “你又如何能护他们周全?” 原力群听到这,顿时无言以对,无奈的把月亏刀慢慢放了下去。 贾江龙也 随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并轻声应道:“方王爷还真是爱惜百姓的好王爷!” “可惜生不逢时,倘若当今的凤主如你一般,又何必发生这么多事?” 旋即双手叉腰向后瞄了一眼,转过身看着地上趴着的朴廉,对那两名胡人军卒说道:“行了,让他过去吧!” “还有那两百虎贲卒也给放了吧!” “本将相信方王爷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至于这些百姓,本将也没心思管他们,想干什么随便!” 而方去病本人,却被四名胡人军卒捆了起来。 朴廉一身是伤的跪在地上,扬声大呼,双拳紧扣。 “王爷!是卑职害了您!” 原力群和宋亭书见状,连忙把他搀扶了起来,并愁眉不展的看着方去病低语:“王爷!你真的要……” 只见方去病摇了摇头,侧头看向贾江龙问道:“本王还有一事不明白,东祁将士如今已经离开,你们胡族区区两万,又如何开采城中的铁矿与石矿?” 贾江龙听后,扬了扬双眉,想了片刻。 随即吐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其实铁矿和石矿对于我们胡族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倒是东祁人,他们想得到罢了!” “而我们胡族,只是在等一个人!” “而这个人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第291章 出城与进城 方去病听了贾江龙的话后,沉默了会儿,再看此时原力群他们几人,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们先走吧!” “咱们在永乐城汇合!” 宋亭书听后,心头一颤:“可是!” 还没等把话说完,原力群便顺着他的话应道:“可是王爷,你在这我们不放心啊!” “要不然就让朴将军和那两百虎贲卒先走吧!” “我们俩本就不是大兴的臣子,在哪都一样!” 贾江龙见状,相视一笑,索性点了点头。 旋即朝着方去病笑道:“没想到方王爷还有这两位衷心的朋友,那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胡人军卒紧忙凑了过来,并在贾江龙的耳畔悄声应道:“将军!他们二人其中一个据说功夫不一般,若是把他们留下来,恐有不妥啊!” 贾江龙听后,双眼迷城一条缝,看着宋亭书与原力群不屑的回道:“他们如果想跑,咱们根本拦不住,既然这个方去病答应留下来,他们二人肯定不会乱来!” “一切等魏忠天来了再说。” “更何况咱们是用城中百姓的性命相要挟,不会有事的!” “你去把那两百虎贲卒放了吧,尽快让他们撤出中州城,让他们出去,总比待在 城中的好!” 贾江龙所言,让这名军卒很是费解。 随即再次应道:“将军,那为何不杀了那些虎贲卒?” 此话一出,只见贾江龙一巴掌扇了过去,并拎起他的耳朵低语:“你个蠢货,若把他们杀了,这三人定会跟咱们拼命,到那时什么都晚了!” “咱们胡族要的是将来大计,而不是眼前小利,放了两百虎贲卒,押了方去病,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去!按我说的做!” ……. 过后不久,两百虎贲卒被押了过来,各个无精打采,浑身的伤口更是清晰可见。 其中一人看见方去病和朴廉,急忙双膝下跪,目光无神,神情更是十分低落。 只见他双拳紧扣,把头磕在了地面上。 “王爷!” 方去病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并用双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见你们没事就好,跟朴将军尽快出城吧!” 此人听后先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朴廉的身边,却发现方去病竟一动未动,随即回头困惑的问道:“方王爷不跟我们一起?” 再看此时的贾江龙就在方去病身边,慌张的看向朴廉问道:“朴将军,您?” “王爷他?” 方去病则扬起嘴角 笑了笑:“本王不用你们担心,快和朴将军离开中州城吧,咱们在永乐城汇合!” 只是随便一句话,就让这名虎贲卒听出了话中含义。 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接着那两百虎贲卒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一场面反倒吓了贾江龙一跳。 只听方才说话的那个军卒连忙说道:“方王爷不走,我们也不走!” 随即其余的虎贲卒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对!不走!” 方去病看着这些虎贲卒,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心中暗想。 起初与他们并不怎么熟悉,如今却….. 想到这,方去病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名虎贲卒的面前,低声应道:“本王在这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们先行一步,本王会追上的!” “再说,如若你们不离开,又如何让本王放心?” “四万虎贲卒,如今就剩下了你们两百多人,本王愧对于你们!” 说罢,就要单膝下跪,却被那名虎贲卒双手拖住,并低声回道:“方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等都是虎贲卒,为王爷效力,理所应当!” “作为军人,牺牲在所难免,只求追随之人是值得我们托付的!” “既然王爷注意已定,那我们就听王爷 的,咱们在永乐城相见!” “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别说我等就剩两百余人,就算剩下十人,也会为您报仇!” 旋即走到了朴廉身边,刚想说点什么,却只见朴廉深呼一口气,将布满伤痕的身体摆正,眼眶内刹那间湿润了起来,稍作平复后,对这些虎贲卒大声吼道:“所有虎贲卒听令!” “跟我出城!” 瞬息后,看着这些虎贲卒渐渐出城,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朴廉是多么想留下来。 可朴廉心里也明白,如果选择留下来,自己与这些虎贲卒定会成为方王爷的负担,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离开。 过了不久后,贾江龙向身边的胡人军卒扬了扬手。 并朝着方去病与原力群他们说道:“好了,本将答应的事已经做到,还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亭书和原力群听后,互相看了几眼。 随即悄声嘀咕着:“原老,你说这个贾江龙把方王爷抓起来,就真的只是为了武器一事?” “他不会真的以为把方王爷控制住,掉刀马锁就不存在了吧?” 原力群则摇了摇头,慢慢把月亏刀收了起来。 “老夫也不知道,但贾江龙之所以会这么做,定有 他的道理。” “只要他们不伤害王爷,咱们就再等等,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 与此同时,中州城外,突然来了一群人,纷纷骑着黑马,呼啸而至。 打头的便是孙鹤棣。 看见中州城三个字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定神仔细瞧了瞧,不禁有些困惑。 身边的一名锦衣卫疾步跟了上来,含胸低头轻声应道:“鹤王!这城池不是被胡族与东祁占领了吗?” “为何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孙鹤棣扬了扬双眉,沉默半刻,随即向身后瞄了眼。 将手中缰绳放在了马背上,突然用力拍了下马的屁股,随即只听一声马鸣,黑马如同受惊一般,疯狂的向城中跑去。 孙鹤棣则在城门口聚精会神的紧盯前方。 那名锦衣卫见状,不由感叹道:“鹤王还真是聪明,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 “马匹受惊冲入城中,如果有猫腻,定会惊到城内之人,如若胡族与东祁的人真在里面,肯定会有动作!” “只是为何不见燕青大人?” 孙鹤棣见他废话这么多,冷冷的瞥了眼。 看见自己的马匹跑了那么远,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心底一沉,向后摆了摆手。 “所有人听令,进城!” 第292章 孙鹤棣与贾江龙照面 进了城后,城内不见一名百姓,随行的数十名锦衣卫不禁互相议论了起来。 孙鹤棣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既然已经进城,必然要找到魏忠天的下落。 他心里很清楚,当日在永乐城放出信号,孙燕青应该已经被救走,虽然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但好在提前有所部署。 当初与凤主见面时,提及魏忠天一事,凤主说自己另有打算,孙鹤棣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决不能让孙燕青受到半点伤害。 瞬息过后,当他们经过城中县衙时,看见县衙外躺着一具尸体,还有遍地凌乱的脚印,不由停下了脚步。 一名锦衣卫上前查探了一番,经确认,这具尸体就是东祁将士之后,孙鹤棣犹疑了片刻。 抬头向衙门内瞟了几眼。 本想进去瞧瞧,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同时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锦衣卫有些困惑的来到孙鹤棣的身旁低声问道:“鹤王!” “永乐城中的铁矿与石矿众多,听说有二十多座,如果他们真的在城中,怎么没听见任何开采挖掘的声音?” “况且咱们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城,难道他们一点防范都没有?” “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先进县衙整顿一下吧,以免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 孙鹤棣听后,侧头瞅了瞅,再看其余的锦衣卫,似乎也是这意思,于是心中一沉,琢磨了一番,随即转过身面朝数十名锦衣卫轻声应了句。 “也好,那就进去先歇歇!” 旋即再道:“队伍当中有几人是百户?” 孙鹤棣一声过后,队伍中纷纷举起了手,简单的看过之后,对其中两名应道:“你们俩其中一个,要以最快的方式前去城中太守府打探一番!” “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莫要轻举妄动,速速回报!” “另一个,前去城中的铁矿与石矿附近打探,不论有没有异常,但凡看见他们在开采挖掘,速回!” 孙鹤棣话音一落,只见那两名锦衣卫头也不回的向四处散去,行动能力有目共睹。 而孙鹤棣此番的举措,让跟在他身边的锦衣卫有些不解。 不禁再次悄声问道:“鹤王!” “您这么做可是怀疑这座城中根本没人?” 孙鹤棣听后,先是用余光瞥了眼,随即一把将此人推至一旁。 “陈千户,你还真会猜,怪不得在镇平府中有一个传言,说你是镇平府千户当中唯一的神算子!”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可本王却怎么看你并不是什么神算子,而是喜欢揣摩上司 的心意呢?” “陈千户,你要记住,你揣摩本王的心思不要紧,本王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可若是胆敢将你揣摩过的心思告知他人,尤其是朝廷中的那些大臣,本王饶不了你!” 孙鹤棣突然加重语气,让此人恐惧不已,连忙单膝下跪双拳拱上。 “属下不敢!” 孙鹤棣则轻蔑的瞪了他一眼:“本王倒是希望你不敢!” 说罢,大步向衙门内走去。 而眼前的一幕,瞬间把孙鹤棣吓了一跳。 只见县衙的府内,竟还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很年轻,孙鹤棣并不认识,而另一具,孙鹤棣却再熟悉不过。 “蒙嗜?” “东祁杨无敌之下第一猛将,蒙嗜?” “他怎么死在了这里?谁干的?” 就在他惊讶之际,衙门外突然走进一群人,纷纷拿着武器,凶神恶煞。 数十名锦衣卫见状,纷纷从腰间拔出了绣春刀,怒目而视。 孙鹤棣转头定神一瞧,一眼辨认出了这些人当中带头的那位。 “胡族副将贾江龙?” 话音未落,数十名锦衣卫顿时紧张了起来,手中的绣春刀透过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哼,本将还以为是谁呢?” “原来是大兴的鹤王!” “距离上次咱俩相见 ,差不多已经过了好多年了,鹤王最近可还好?” 贾江龙见状,从人群中扬首信步走了过去。 看见孙鹤棣不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有种不屑。 孙鹤棣听后,扬起双眉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不禁低声笑道:“是好多年了。” “可本王怎么记得,当初你应该是跟在高田的屁股后头?” “几年前在陈州,本王记得你们胡族只是为了几斤好酒,竟不管不顾擅闯陈州,还是被本王赶出去的。” “若是没记错的话,贾将军背后的那道伤疤应该还在吧?” 孙鹤棣一番话后,引得所有锦衣卫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跟在贾江龙身边的那些胡族军卒,各个气急败坏,霎时间拔出腰间弯刀,齐声怒吼:“敢如此羞辱我们贾将军!” “我看你们是不想活着出去了!” “你们区区几十人,当真以为是我们的对手?” 这些锦衣卫听后,脸色突然发生了变化,神情也再次紧张了起来。 可孙鹤棣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负手来到贾江龙面前,低声应道:“本王相信贾将军不会做出傻事!” “杀了本王和这些锦衣卫简单,但若是以此引来凤主的报复,你们胡族怕是再也生存不下去了!” “再怎 么说,本王也是皇室宗亲,若是死在了中州城,死在了胡族之手,丢的脸面可不仅仅是本王的,而是凤主的!” “你认为凤主会怎么做?” “你认为大兴会怎么做?” “你们胡族之所以还能如此放肆,是因为凤主不想赶尽杀绝!” “这一点,贾将军应该再清楚不过!” 贾江龙听后,低头想了片刻。 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当今凤主是胡族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把胡族逼上绝路,多少还是因为凤主身上流的血是胡族人的血。 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只可惜如今的胡族族长,并不满足于现状,更不想让自己的族人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于是就想到了凤主。 本想着凤主会给些薄面,让胡族占一些便宜。 可凤主却丝毫不讲任何情面,最近几年不管胡族做错与否,对胡族的态度更是比之前变本加厉。 最后没办法,胡族的族长才想到了进军大兴,让凤主长点教训。 而就是在这时,魏忠天找到了他们,才出现当下的场景。 只见贾江龙回身摇了摇胳膊,并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孙鹤棣,扬声应道:“本将可以不动手,但还请鹤王尽快离开,莫要耽误了我们胡族好事…….” 第293章 贾江龙欲拿方去病做要挟 孙鹤棣见贾江龙底气十足的模样,多少有些不屑。 看着眼前这些胡人军卒,心底一沉,目光转瞬变得无比犀利。 “贾将军,你们胡族想做什么,本王不感兴趣,只是魏忠天是凤主想要的人,本王也是依命行事,几句话就想让本王离开,恐怕有些难啊!” 贾江龙听后,用余光向后扫了一眼,只见其中一名胡人军卒举刀便砍,殊不知根本不是锦衣卫的对手,只是反手一刀,就将他当场砍死。 其余胡人军卒见状,齐拥而上,此时站在孙鹤棣身边的陈千户,却当即从怀中掏出三枚雷火弹,扬声应道:“你们胡人应该知道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还请自重!” 贾江龙本以为会震慑住孙鹤棣以及他的锦衣卫,却没想到他们还带了雷火弹。 很久之前,胡族的族长也想制作一批雷火弹,可所需的材料根本无从找到,掌握制作技术的人也没有,以至于每逢与大兴交战时,除了胡族骑射,其余军卒都败在了雷火弹的身上。 雷火弹的爆炸范围,一颗就可以覆盖周围数米。 更何况陈千户手中握着的可是三颗。 这不仅让胡人军卒胆战心惊,就连贾江龙都有些 恐惧。 旋即只见贾江龙摆了摆手,示意让身后的军卒暂且不要轻举妄动,随即对孙鹤棣低声应道:“鹤王!这雷火弹只要您用了,您的人也活不了,又何必如此?” “您退一步,本将让一步,岂不是更好?” 孙鹤棣听后,倒立着眉毛,向前逼进一步,并厉声回道:“你是什么人?本王是什么人?让本王退一步?真是笑话!” “本王说了,镇平府这次来中州城只要魏忠天一人,其余的本王不想管!” 贾江龙见他执意如此,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即向门外打了个响指。 “本将也不想这么做,可鹤王既然执意如此,那本将也没得办法!” 转瞬后,只见方去病被三名军卒带了上来。 孙鹤棣之前并不认识方去病,只是知道他这个人。 见后,扬了扬双眉,刚想开口,贾江龙却冷冷的笑了出来:“鹤王!这位就是你们大兴最年轻的异性王,方去病!”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当今大兴的王爷,若是死在了中州城,您又如何向凤主解释?” “本将可听说了,他还要去永乐城面见凤主,说是凤主还要嘉赏于他呢!” 见贾江龙洋洋得意的模样,孙鹤棣心底一沉。 负 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 此人就是方去病?还真是年轻,他怎么会在这? 如今康兴城的虎贲卒都在他的手上,之前还想过将他收拢,若是真的死了,怪可惜的。 倘若死在中州城,他手底下的那些虎贲卒恐怕会有所异动,还是暂且周旋一下吧…… 想过之后,向身边的贾江龙瞥了眼。 “贾将军想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本王?” “你当真以为本王会怕?” 孙鹤棣如此说,让站在门外的原力群还有宋亭书万分紧张。 只见宋亭书硬着头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并扬声应道:“鹤万户,好久不见!” “说话做事的习惯还是没怎么变啊!” 孙鹤棣听后,向后瞅了瞅,见是宋亭书不由有些惊讶。 “宋大人?啊不对,如今应该叫宋先生!” “您怎么会在这?” 宋亭书早些年作为恋教坊的坊主,与孙鹤棣打过几次交道。 无非是为了男子下放一事。 当初孙燕青之所以没有被宋亭书下放,一半是因为孙鹤棣是皇室宗亲,宋亭书不敢强加干涉,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当时在朝廷,与孙鹤棣结交,是最容易在朝堂之中立足的。 孙鹤棣还因为此事,在朝堂之 中多次帮衬过宋亭书,礼尚往来数多次,两人的较轻颇深。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鹤万户,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只不过我现在是方王爷的幕僚,方王爷有难,我不能不管啊!” 宋亭书所言,反而让孙鹤棣有些疑惑。 不禁挠了挠头。 “幕僚?您不是辞官了?为何会成为幕僚?” “大兴的臣子您不做,却甘心成为一个异姓王的幕僚?若是此事被凤主得知,恐怕对您影响不是太好吧?” 宋亭书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之前在方去病的府中,他也的确这么想过,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于是双眼提溜转了一圈,轻声应道:“鹤万户言重了。” “我宋亭书为大兴,为凤主赤胆忠心这么多年,每做一件事可谓心中无愧!” “可鹤万户也知道,我女儿惨死,是方王爷替我报的仇!” “如今我年龄也大了,正所谓朝之重臣,用智不用武,用才不用庸,用小不用老!” “我提前辞官也算是及时让贤,如今的梁玉生,梁大人,比我更适合恋教坊!他在皖城任职太守期间,功绩有目共睹。” “而我退下来之后,本想就此归因田园,怎奈偶遇方王爷,执意让我成为 他的幕僚,思来想去后,最后还是答应了。” “但并非是为了什么名利,而是想着,能用我的余生,再为大兴,再为凤主做点什么!更何况方王爷是异姓王,帮他的同时其实也在帮凤主…….” 宋亭书的一席话,不仅让方去病有些错愕,更是让孙鹤棣有些惊讶。 随后看着方去病观察了许久。 “方王爷,今日是本王第一次见你,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可方王爷应该明白,魏忠天此人是大奸之臣,若是真的让他与胡族,东祁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你可知在魏忠天的手上,还有一半的兵符,若是……” 方去病没等他说完,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立马回道:“鹤万户,本王之前听过您的名号!鹤万户应是个明事理之人,此次您来中州城,目的其实与本王一样!” “可如今本王被贾将军所擒,是本王无能,鹤万户不用替本王考虑!想做什么随您便是!” “另外,鹤万户不用考虑东祁,因为他们已经被本王赶出中州城,如今在城中,胡人军卒不超过两万…..” “住口!” 贾江龙没等方去病说完,直接将腰间长刀横在了方去病的脖子上,目光凶狠,面目狰狞。 第294章 贾江龙挥刀自刎 孙鹤棣听后,不由心头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去病居然能把嗜杀成性的东祁人赶走。 见贾江龙突然动手,孙鹤棣当即吼了句。 “慢着!” “贾将军,既然如今东祁已经离开中州城,你又为何执迷不悟,区区两万胡人军卒,你当真以为可以固收城池?” “倘若真的如此,那本王和这些锦衣卫又是如何进来的?” “就算你现在杀了他,杀了本王,又能如何?” “就算与魏忠天相见,又能做出什么大动作?” “魏忠天之所以会与你们还有东祁达成共识,无非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如今东祁已经离开,就凭你们两万军卒,哪怕是魏忠天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他也不会应承你任何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贾将军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原力群紧握手中的月亏刀,生怕方去病有半分危险。 只见贾江龙迟疑了片刻,看着周围的锦衣卫,心中一沉。 慌张且迷茫的眼神竟突然变得愈发明亮,随即厉声应道:“既然魏忠天利用不上,那就有劳方王爷了!” 而此时此刻的方去病,其实有机会逃走,毕竟也会功夫,但他一想到城中的百姓,还是不想妄动,于是用余光瞥 了眼。 刚要开口,孙鹤棣竟突然应了句:“贾将军!” “锦衣卫数千人,各个以一敌十,虽然这次本王只带了数十人,但对付你们身边这些人绰绰有余!” “本王奉劝你,现在就把方王爷给放了!” 孙鹤棣的话,让宋亭书多少有些意外。 据他所了解的孙鹤棣,一直以孤傲自称,对于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 可眼下,却对方去病的安危如此上心,不由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原力群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但凡贾江龙有什么举措,他好及时将方去病救下。 贾江龙见状,双眉紧皱,呼吸也逐渐变快,看着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鹤王所言极是,但你有没有想过城中的百姓?” “你们只要敢动手,城中的百姓便会全部被掩杀!” “本将知道鹤王根本不在乎这些,可方王爷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难不成真的想看见中州城内尸体成堆,遍地鲜血!” 方去病听后,双眼瞪得溜圆。 再看此时贾江龙的双手,竟颤抖了起来,旋即猛地伸出手臂,对孙鹤棣扬声应道:“鹤万户!” “万万不可!” “城中还有百姓,不论怎么说,他们是无辜的,万不能因为咱们而害了他们!” 说罢,用 手拍了拍贾江龙的胳膊,示意让他不要紧张,随后缓缓地说道:“贾将军不必如此,你刚才说要有劳本王,你可以说说看!” “若是本王能做到,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在旁观察的原力群见状,心中无比着急,看着站在前方的宋亭书大声喊了句:“宋大人,你过来下!” 宋亭书听后,不耐烦的向身后望去,见所有胡人军卒纷纷拿着弯刀怒视着自己,不禁叹了声。 “我说原老,你有什么话直说,没看见这么多人在我身后吗?” “从他们身后挤到前面还好,若是让我再重新挤回去,你想让我死啊!” 贾江龙听了方去病的话后,相继点了点头,紧张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随即扭过头对孙鹤棣说道:“鹤王,您看看方王爷,再看看您!” “同是王爷,一个孤冷自傲,不把任何人的死活放在眼里,而另外一个却时时刻刻关心着百姓!” “像这种王爷,才是百姓的福分!” 孙鹤棣见状,眉头紧锁,心中默想。 若不是因为方去病有点利用价值,你以为本王会在这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而此时在一边的陈千户,却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贾将军还真是会开玩笑!” “如今已是瓮中鳖, 竟还敢教育我们王爷!”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像方王爷这种体恤百姓是不错,但他根本没有领导虎贲卒的能力!” “如若贾将军真的想让方王爷帮忙,我们锦衣卫没什么问题,但不论如何,你今日也休想走出这县衙大门!” 说罢,只见陈千户冷眼一撇,数十名锦衣卫纷纷把绣春刀握在右手,左手从腰间瞬间掏出一枚雷火弹。 “所有锦衣卫听令!” “只要贾江龙敢踏出这道门一步,杀之!” 一声令下,所有锦衣卫异口同声的喊了声,随即纷纷将雷火弹举在半空中。 见孙鹤棣没说什么,陈千户又道:“我们锦衣卫各个不怕死!” “各个都是忠义之士,贾将军若是不怕,完全可以试试!” 陈千户的一席话,让所有胡人军卒惊恐不已,纷纷向后撤了数步。 原本他们还在包围着锦衣卫,而如今却变成了锦衣卫包围着他们。 贾江龙见状,在方去病的耳边说道:“方王爷,只要你肯答应本将一个要求,本将不仅可以马上投降,还可以当场自刎!” “但你们若是再步步紧逼,休怪本将无情!” “只要府衙外的那些军卒发现本将三个时辰未归,他们就会立即采取屠城的计划!” 方去 病听后,抬头看着孙鹤棣,心中暗想。 这个孙鹤棣看来是不想罢手了。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悄声回道:“好!你说!” 陈千户见他们在窃窃私语,不禁皱了皱眉,靠向孙鹤棣的身边低声说道:“鹤万户,您看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要不然……” 没等他说完,孙鹤棣便打断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本王让你说的?” 陈千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拱手慌张的应道:“请鹤万户恕罪!” “刚刚卑职说的那些话,实在是……” “不用解释了!” “你陈石材心里是怎么想的,本王再清楚不过!” “镇平府首座的位置,你怕是觊觎很久了吧?” 陈千户听后,浑身顿时冒出冷汗,扑通一声跪在了孙鹤棣的眼前,并苦苦求饶。 “鹤万户!卑职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望鹤万户莫要怪罪,莫要生气!” 孙鹤棣见他那摇尾乞怜的模样,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低头冰冷的应道:“怪罪?” “那晚在永乐城发射的锦衣卫信号,凤主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是本王亲自告诉她的?” 陈石材听后,不禁浑身一颤,刚想作出解释,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回眸一瞧,贾江龙竟挥刀自刎了……. 第295章 胡人军卒答应撤离 见贾江龙突然自戕,原力群二话不说,趁其不备直接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来到方去病身边,急忙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宋亭书见状也疾步走了过来。 方去病只是摆了摆手,目光中略显黯淡。 “本王没事……” 而另一边的孙鹤棣,见此情此景更是颇为震惊,刚刚贾江龙与方去病到底说了什么? 贾江龙居然就这么死了? 于是将身前的陈千户推至一旁,也跟着来到方去病的身边,低头看着死去的贾江龙疑惑的问道:“方王爷与贾江龙到底说了什么?” “能让他甘心自戕?” 方去病见状,眨了眨双眼,想了片刻。 旋即低声应道:“本王与贾将军说了什么,那是本王自己的事,还望鹤王莫要追问!” 随后转身面朝这些胡人军卒,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枚令牌,扬声应道:“诸位!” “本王知道你们胡族本不想参与这场争斗中,贾将军临死之际把此枚令牌交予本王,就是不想让你们再继续下去!” “你们还是尽快出城回去吧!” 方去病的言辞与举止,让所有人为之一惊,没等原力群与宋亭书反应,其中一名胡人军卒跑了过来,一把夺过方去病手中的令牌,仔细 瞅了瞅。 不禁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高田令!” “高将军还在世时,曾经跟我们讲过,所谓高田令,就是撤令的意思。” “当初高将军率领胡族骑射与大兴拼杀时,高将军就拿出过这枚令牌,若不是他及时亮牌,那次拼杀,很有可能会丧失掉一半的胡人军卒!” 孙鹤棣听后,匪夷所思的嘀咕道:“两军交战,一般撤退都会吹角示意,你们却看令牌?还真是闻所未闻!” 军卒则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吹角示意确实很方便,但高将军曾说过,胡族的骑射一般都在马背上与人厮杀,战场太过嘈杂凌乱,若是紧紧听从吹角的声音,有时候根本听不见。” “与其这样,不如让打头的随身携带高田令,倘若与敌军相差悬殊,可立即掏出高田令以示撤退!” “可高田令一般都会在副将或是将军的手中,贾将军为何会给你?” 面对军卒的困惑,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既然你们认得,那就应该明白贾将军的意思!” 军卒拿着高田令想了许久,转过身看着其余胡人军卒扬声应道:“兄弟们!这的确是高田令!” “既然高田令以示 ,那咱们还是尽快出城吧!” 军卒的一席话,让原力群和宋亭书缓缓松了口气,更是让方去病如释重负。 可此时的孙鹤棣却异常的惊讶。 先是赶走了东祁,这次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赶走了胡族,这个方去病究竟做了什么?为何所有人都喜欢听他的话? 那个贾江龙又在临终前跟他说了什么? 诸多疑问在他脑海中萦绕,使其不得不问个明白,于是急忙喊了句。 “方王爷!” “你与贾江龙到底说了什么?凤主让本王前来,就是为了解决中州城一事,如若方王爷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休要让本王难做!” 孙鹤棣的话,冰冷而不屑。 原力群听后甚是厌烦,在宋亭书的耳边轻声应道:“宋大人,你之前不是和这个鹤王爷认识吗?” “他一直都这样?瞧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宋亭书则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人家鹤王可是皇室宗亲,说话当然横气十足!” 而方去病却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转过头对孙鹤棣说道:“鹤万户!” “本王刚刚已经说了,这是本王与贾将军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哪怕您是当今凤主,本王也无可奉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王 是不会告诉你的!” “告辞!” 说罢,就要与原力群他们离开。 孙鹤棣身边的锦衣卫见状,在他们刚要踏出门口的同时,立马拔出绣春刀挡在了他们三人的身前。 “没有鹤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 “还望三位不要轻举妄动!” 原力群见状,双眉上扬,将手中的月亏刀立在胸前,目光凶煞,目光更是寒冷无比。 宋亭书更是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些锦衣卫,生怕他们突然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孙鹤棣一声令下。 “你们干什么?人家也是王爷,与本王平起平坐,休要放肆!” 说罢,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方王爷,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得意!” “当初…….” “当初你想把本王召入麾下,如今看来是有些失望了,是吗?” 孙鹤棣还没等把话说完,方去病竟突然插了句,顿时让孙鹤棣很是难堪。 只见孙鹤棣眉头紧锁,负于身后的双手,渐渐攥起了拳头。 “方王爷,你只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又不是康兴城的亲生儿子,你如此与本王说话,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宋亭书见他们互不相让的神情,立马大声喊了句。 “二 位!” “二位这是干嘛?一个是皇室宗亲,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异姓王,都是大兴的重臣,又为何因为这么点小事吵起来!” 随后扭过头对孙鹤棣轻声笑道:“鹤王!” “如今在中州城内,东祁与胡族已经撤离,这都是要靠……” “要靠鹤王的面子。” “鹤王放心!此次我们去永乐城听赏,定会在朝堂之上与凤主说明,永乐城之危是您鹤王所为!” 原力群见宋亭书巴结的样子,心中很不爽,刚要开口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并对孙鹤棣应道:“没错,这次能顺利将东祁与胡族赶出去,还多亏了鹤万户的及时出现!” 与此同时,跪在一边的陈千户见状,本想借机过来与鹤王商量下此事,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来到孙鹤棣身边,还没等开口,就被孙鹤棣一刀抹了脖子,血染当场。 看着倒在血泊中捂着脖子的陈千户,冷冷应道:“本王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 “你早该知道会有这种下场!” 旋即转身对方去病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一旦让本王听见或是发现,你与胡族有任何勾结,本王定会亲手杀了你!” “犹如今日的陈千户一模一样!” 第296章 陈州 见陈千户死不瞑目的模样,方去病不以为然,换做是他,背叛之人有这个下场也不足为奇。 于是双眼微微一撇,什么话也没说,便与宋亭书与原力群向外走去。 临近门外的同时,原力群向后瞄了一眼。 随即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应道:“王爷,咱们可以出城了?” 宋亭书见状,也随之应了句:“当然要出城,鹤王进城那是为了铲除中州城内的胡族与东祁,如今城中已无恙,不走干什么?” “难不成要等着鹤王跟咱们一起同行啊?” 说罢,宋亭书将腰间的酒壶拿了出来,刚要一饮而尽,就被方去病一把夺了过去。 “还喝!” “要想喝,等到了永乐城再喝!” 旋即侧过头对原力群低声说道:“宋大人说得对,咱们是该马上出城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凤主那边本王也不好交代。” 说罢,三人急匆匆向城门外走去。 离开中州城后,三人一路很顺利,不停歇的翻过几座小山丘后,刚要继续前行,居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马鸣声。 方去病先是停下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 宋亭书与原力群也同时站在原地向四处瞅了瞅。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匹白马向这边奔来。 “好家伙,还真是星都郡的那匹白马,这么久居然还在这,也不知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宋亭书不由念叨了句,方去病也表示非常惊讶。 相继点了点头。 “既然这么有缘分,那就一直跟着咱们吧。” 随即眉头紧锁,凝望着这匹白马,眼看就要到跑到自己身前时,一跃而起坐在了马背上。 宋亭书见状,不禁感慨的说了句。 “哎呦,这白马还真是重情重义,虽然那日是它暴漏了咱们行踪,但却一直在这等候,还真是匹好马!” “只可惜就一匹,可惜了……” 说罢,就要拿出酒壶饮一口 ,却被身后的原力群一把将酒壶抢了过去。 “王爷都说了,不让你喝,怎么还喝!” “废话真多,还不快赶路?” 方去病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看,不禁心中一沉。 蒋嗤、蒙嗜、贾江龙,郑右廷……这么多人都死在了中州城,虽然中州城之危已解,但魏忠天却始终没有看见,孙鹤棣的出现,或许真的能将魏忠天的势力连根拔起。 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想起贾江龙生前对自己说的那几句悄悄话,拉起缰绳向远处跑去。 ……. 陈州,以陈州佳酿着称,这里的酒可谓是天下一绝。 当初酒痴宋炳坤在陈州差点就不想再回去。 这里的酒酿分很多种,其中最好的陈州银花酿价钱高的更是离谱,听闻一壶陈州银花酿可换一座城池。 而这里的百姓也都善于制酒酿酒。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百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身份,便是先朝人。 陈州的面积虽然算不上太大,但这里的百姓仔细算起来也要几万之众,因为制酒酿酒的原因,这里的百姓男多女少,壮汉多衰老的更是少之又少,无形之中,这里便有了另外一种称呼,叫陈州男郎郡。 一大早,周万森就与魏忠天来到了城中。 因为是酿酒的城池,凤主对于这里没什么防范,哪怕知道他们都是先朝之人,也没有过多的干涉。 作为一国之主,若是连先朝之人都容不下,哪还有治国治民的能耐。 况且在凤主作为一国之主时,就已经下令将陈州的军事器械全部上缴,并设立了全国唯一一家的兵械府,为的就是监督陈州之内是否有人在私自制造兵器。 魏忠天这一路都在胆战心惊。 身边的周万森武功高强,多次想趁机逃走,却还是没办法。 进了城中,还没等走几步,就看见一个老头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拄着拐棍 走了过来。 看见是周万森,急忙跑了过去。 “原来是周王爷,您可算回来了,上次在我店内剩下的酒,我还替您保存着呢!” 周万森见状,连忙拱手笑道:“哎呦,老爷子,您这是作甚!” “上次的酒,我都没有给您酒钱,您居然替我留到现在?” “待我安顿好,定会去您的店把上次的酒钱给您结了的!” 老头听到这,更是客气的点着头摆着手:“周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先朝之人,您更是先朝遗留下来的王爷。” “如今的大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凤主再怎么能耐,也无法动弹您一根手指头,您就是咱们先朝人的主子,别说一顿酒钱,就算在我那白吃白喝一辈子,我也不会要您一文钱!” 二人的谈话,让旁边的魏忠天甚是惊讶。 当初周万森救自己时所说的那些,或多或少有些怀疑,可如今却让他无比震惊。 不由心中暗想。 看来这座陈州城,并没有听到的那么简单。 于是默默低下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凤主身边的面首,若是让这些百姓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紧忙向后退了半步。 可他的这一举动,反而引起了那个老头的注意。 上下打量一番后,紧了紧眉毛。 用手指了指魏忠天轻声问道:“周王爷,这位是?” 周万森听后,双眼提溜转了一圈,旋即扬起嘴角笑了笑:“哦,这位是我的朋友。” “兵械府的许参谋可在?” 老头刚要回答,就看见周围的百姓也随之拥了过来,看见是周万森,眨眼间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所说之话大部分都是嘘寒问暖之类。 这让魏忠天尴尬无比。 过后,那个老头拄着拐棍敲了敲地面,示意让其他人先安静下。 随即低声应道:“周王爷刚 才是问我许参谋在不在?” “他应该还在府上,最近天气转暖,制酒与酿酒的伙计都在忙活,您也知道,许参谋是个爱酒之人,老早就开始准备酿酒了,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府上,过了晌午,可就不一定了!” “您要找他?我这就待您过去!” 周万森被这么多百姓问来问去,早已有些不耐烦,于是紧忙摆了摆手,并笑了笑。 “就不用麻烦了,我们俩自己去就行。” 说罢,便拍了拍魏忠天的后背,这一拍险些把魏忠天给拍吐了。 走在街上,过往的百姓仍旧不断地向周万森问好。 而此时的魏忠天却有些困惑。 不禁轻声问了句。 “周王爷,这里的百姓多是先朝之人,对您这般热忱倒是习以为常。” “可兵械府是凤主安排的,更是凤主的人,怎么您也这么熟悉?还要去找他?” “您就不怕…….” 还没等魏忠天说完话,周万森便冷冷的笑了出来。 “凤主的人又怎么了?” “我当然不会怕,要说怕,应该是你吧?魏大人?” “徐家山,虽说是凤主的臣子,但他的家室你可了解?他的籍贯你可了解?” 魏忠天听后想了想。 虽然对徐家山不怎么熟悉,但经过凤主特意指派之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经过一番回忆后,魏忠天眉头紧锁的低声回道:“徐家山?” “年头虽然有些久远,但我对此人还是一丝印象的!” “如若我没记错的话,徐家山就是土生土长的大兴人,家室的话应该有两个妻子,一个孩子。”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万森听后,先是眨了眨双眼,随即轻蔑的瞟了眼。 “没想到魏大人的记性这么好?” “不错,徐家山的确是土生土长的大兴人,而他也的确有两个妻子,一个孩子,但这两个妻子你可知道是怎么死 的?” “什么?” “死了!” 魏忠天听到这,不禁瞪大双眼,一脸惊诧的模样。 旋即摆了摆手:“这不可能啊!” “徐家山的两个妻子,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们俩是凤主所赐啊!” “怎么会死呢?” “而且这两个女子,可是当初宫中最好看的宫女,也没什么病史啊?” 周万森见他惊愕的样子,目光中泛起了凄寒之色。 旋即把双手负在身后,缓缓攥成了拳头。 “没错,她们俩是没有什么病史,但都是被凤主所杀!” “就只是因为她们俩隐藏了自己的家室,就因为她们俩是先朝之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她们的儿子,也就是徐家山唯一的孩子,凤主都不想放过!” “若不是被我知道,如今的徐家山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经过周万森的叙述,魏忠天不禁把眉头拧成了麻花状,心中琢磨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想过之后,转过头面向周万森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徐家山应该对凤主无比痛恨才是,又为何甘心情愿的继续为凤主做事?” “陈州的兵械府,可是大兴唯一一家特设的衙门,为的就是看管陈州是否有人私造兵器!” “他…….” 魏忠天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戛然而止。 旋即全身抖动了下。 “我明白了!” “徐家山之所以会选择继续留下来,是因为你?” “表面看上去,是在为凤主服务,实则陈州的兵器制造,他早就不管了!” “而这座陈州城,其实就是你们造反根据地……” 说到这,还未等魏忠天反应,周万森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并恶狠狠的低声应道:“魏大人! 饭可以乱吃,可话决不能乱说!” “我奉劝魏大人,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自己心知肚明便可…….” 第297章 许?徐?分不清 坐在地上的魏忠天,看着周万森想了片刻,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侧的百姓也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周万森轻蔑的瞟了眼,旋即转身看向不远处,轻声应了句:“徐家山之事你知道就行,待会去了兵械府,若是再敢说些没用的,休怪我不客气!” “当初我能救你,如今也能杀你!” 魏忠天听后,什么话也没说,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只见周万森挥了挥袖子,对这些百姓笑着喊了句:“大家伙不用看了,我和我这位朋友有些小摩擦,如今已经解决了。” 旋即各自散去。 魏忠天见状,不由心中暗想,这些百姓竟如此抱团?又如此听从周万森的话,看来这里的确是周万森的根据地,若真是如此,周万森又为何不早早筹谋,非要等到现在? 莫非是在等我的出现? 想到这,魏忠天不禁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周万森见他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大声喊了句:“还不快走?难不成你想在这留宿?” ……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一座府邸的大门前 府邸的两侧分别有两座普通的石狮子,打眼看去与普通的官府没什么不同,可定神仔细看去,这两座石狮子四脚下面竟踩着两把不同的兵器。 左侧是一把剑,右侧则是一把弯刀。 周万森见状,回头瞥了眼。 指着这两座石狮子轻声应道:“兵械府,你知道的,为的就是防止城中有人私自制造兵器,而这两座石狮子就是象征,没什么可看的,跟我进去。” 话音刚落,大门却被一个小生推开,此人一身奴仆打扮,看见府前有人,于是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为何会在兵械府的大门前?” 魏忠天听后,眼睛一斜 ,心中默念。 徐家山不是认识他吗?怎么看家的奴仆会不认得? 难道这个家奴是新来的? 就在他疑惑之际,周万森上前走了一步,并客气的回道:“哦,我叫周万森,你们老爷应该认得我,劳烦通禀声!” 周万森一声过后,本以为这名奴仆会转身去通禀,殊不知他竟拿起身后一把扫帚,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并颐指气使的大声应道:“找我们家老爷?”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老爷可是许参谋,乃是朝廷命官,岂是你们想找就能找的?你们不要在府前闹事,想找人去别处找!” 周万森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看着周万森眉头紧锁,魏忠天灵机一动,主动上前迈了一步,来到石阶上轻声说道:“这位小哥!” “那你的主人可是徐家山?” “放肆!” “我家老爷的姓名可是你能随意乱叫的?” 魏忠天见状,先是微微笑了笑,随后来到周万森的身旁低声说道:“周王爷,这里的确是徐家山的府邸,没错。” 周万森听后,斜了一眼旋即看向这位奴仆刚要开口,一位老者从奴仆的身后负手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夫人刚刚睡下,就听见你在这呼来喝去,若是吵到了夫人,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老者戴着一顶灰色帽子,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崭新无比,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只见奴仆回身连忙做了个揖,并抬起胳膊指向了周万森他们二人,刚要开口就看见这位老者突然变了脸色,连忙走下台阶来到周万森的身前。 “哎呦这不是周王爷吗?”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事先通知声?” 魏忠天见状,抹搭了一眼,随口而出:“是想通知声,可你们家的奴仆压根就没想让我们 进啊!” 周万森见状,侧头瞪了一眼。 老者听后,连忙躬身拱手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们府上之前的那位看门奴仆前些日得了重病过世了!” “这个愣头青刚刚来到府上不久,你们二人他是第一次看见,所以不认识,还请二位见谅!” “请周王爷莫要怪罪!” 周万森连忙摆了摆手,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休要听我这位朋友胡说!” 说罢,恶狠狠的瞪着魏忠天,并来到他的耳边嘀咕道:“魏大人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刚刚说什么?” “我没有爆出你的身份,完全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可你若是还这般胡言乱语,我完全可以放弃你,另寻他法!” “绝不能让你坏了我的计划!” 看着周万森怒不可遏的神情,魏忠天连忙嬉皮笑脸的摆了摆手,并悄声念道:“周王爷,我这不也是为了您好!” “您说您好不容易来到了陈州,却被一个奴仆刁难,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给您出气吗?” 周万森见他还在没完没了的嘟囔,二话不说一掌轰了过去。 直接把魏忠天第二次掀翻在地,捂着腹部吐了一口鲜血。 老者和奴仆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只见那位奴仆急忙双膝下跪并大声求饶:“谢管家!” “小的真不知道!还请谢管家保我一命!” 老者听后,刚要开口,却被周万森拦了回去。 “啊,没事的,我这位朋友身体强壮的很,平日我与他经常这么切磋,不用大惊小怪的!” “是吧?” 说罢,朝着坐在地上的魏忠天扬了扬下巴。 而此时的魏忠天,腹部剧痛,犹如刀绞一般,看着眼前此情此景,为了活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并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老者,也就是谢管家见状,连忙张开手臂躬身向府内摆了摆。 “那二位赶快进府吧!” “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二位还请移步去偏厅内等候!” 周万森则点了点头,看着谢管家寒暄了几句,便与魏忠天来到了偏厅。 兵械府与其他官府有些不同,这里除了几名奴仆和管家外,还有很多士卒在府中巡逻,而且各个手中握有兵器,模样更是凶煞无比。 可看见是周万森,却立马转变了态度。 分别笑脸相迎。 “周王爷好!” ……. 来到偏厅后,二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魏忠天东张西望,时而看向厅外的那些士卒,时而看向厅内的这些陈设,越想越怪异。 看着魏忠天如坐针毡的模样,周万森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兵械府,顾名思义,刚刚在府外,那两座石狮子你也看到了,朝廷之所以设立这么一个官府,就是为了管制兵器。” “可如果有人不从,私藏武器,或是私造武器,又该如何?” “当然要靠武力来镇压,而你看到的这些士卒,就是干这个的!” 周万森的解释,让魏忠天很是无奈。 他当然知道这些士卒是干什么,让他坐不住的是,这些士卒按照道理来讲,应该都是凤主的人,更应该是朝廷精挑细选之人,又为何会与周万森这么熟悉? 当初开设兵械府的时候,凤主明明在廷尉府中挑选了几十名士卒跟随徐家山来陈州的,可为何会与周万森有所联系? 如若没有联系,又为何看见周万森这么高兴? 倘若之前的那几十名士卒被徐家山换掉了,那凤主又岂能不知? 想到这,魏忠天越来越迷糊,对于周万森更是愈发的看不懂。 过了不知多久,就当魏忠天有些困意的 时候,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子慢慢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徐家山,虽是一名文官,但浑身撒发出的气质却比武将还要威严。 一身深灰色螺纹打底长衣,并没有任何佩饰,看上去朴素的很。 看见是周万森,也没有像寻常人那般太过热忱,而是扬起嘴角轻轻一撇,低声应道:“原来是周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周万森听后,猛地抬头一瞧,急忙站了起来。 “多年不见,许参谋一点都没有变啊!” 魏忠天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刚刚还叫他徐家山,如今却称呼许参谋,这也太奇怪了。 于是不小心脱口而出。 “周王爷,是徐参谋,不是许…….” 周万森见状,双眼瞪得溜圆,双拳顿时紧握,眼看就要挥过去,却被徐家山拦了回去。 “呵呵,这位是周王爷的朋友吧?有所不知很正常。” “我本名其实就是徐家山,可任职朝廷官员的时候,户部却把我的姓氏给听错了,于是就变成了许参谋。” “所以在叫我职称的时候,许参谋才是正解!呵呵….” 随即走到偏厅的中心位置,挥了挥袖子:“快坐!快坐!” “多年不见,周王爷的回春术还真是了得,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魏忠天听了徐家山的解释后,相继点了点头,刚要坐下,却被周万森当场呵斥。 “你就不用坐了!” “我和许参谋有话要说,待会让你进来时,你再进来也不迟!” 此话过后,魏忠天急忙把悬停在椅子上方的屁股收了回去,刚要侧身离开,徐家山却紧了紧鼻子笑了笑。 “周王爷!您这又是何必?” “既然已经把魏大人带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咱们何时动手…….” 第298章 一切准备就绪 徐家山的开门见山,让魏忠天顿时瞠目结舌。 再看此时的周万森也有些意外。 看着徐家山,想了片刻,随即转过头瞧了瞧。 “周王爷,我这兵械府都是自己人,不用太过谨慎!” 徐家山不屑的撇了眼,随后找个座位坐了下去。 徐家山对于当今凤主的仇恨根深蒂固,这点周万森很了解,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徐家山竟如此没有任何避讳,直接说出造反的话,于是缓缓坐在他的身边看了几眼。 心中一沉刚想开口,偏厅的门外走来了一位女子。 该女子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风韵犹存,再加上一身鲜红色的衣裳,很是打眼。 只见她先是行了个礼,随后轻声笑了笑:“老爷,家中有贵客,也不叫醒我!” 徐家山瞄了一眼,紧忙站了起来,走到女子的身边扬起嘴角笑了笑。 “哦,差点忘了!” “这二位是周万森周王爷,魏忠天魏大人!” “二位!这位是谢珍!” 通过徐家山的介绍后,周万森连忙站了起来,并略微点了点头:“呵呵,初次见面,打扰了!” 魏忠天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珍先是抿嘴笑了笑,而后双手放在身前,深深的鞠了个躬,没等周万森反应,开口低声应道:“周王爷的威名,老爷时常提及,这次您的前来,可是为了那件事?” 谢珍的一句话,让周万森顿时不知所措,魏忠天更是一头雾水,二人互相看了几眼,旋即只见周万森先是眨了眨眼,随即回道:“不知夫人所说的那件事是何事?” 谢珍并没有回应,而是侧过头紧紧盯着徐家山。 “周王爷,您再仔细瞧瞧,她……您当真不面熟?” 徐家山的疑问,让周万森更加迷茫,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半步认真端详了一番。 转瞬后,周万森眉头紧锁,虽说眉眼之间有些面熟,但还是记不起 这是何人,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许参谋,夫人她…….” 徐家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 “时过境迁,又有几人还能记得我逝去的两位夫人!” “当初两位夫人惨死,留下一子,若不是被周王爷知道,想尽办法帮我,想必现在我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而谢珍就是那两位夫人其中一个的同胞姐妹!” “周王爷不记得也算正常…….” 周万森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既然是同胞姐妹,为何之前从未见到过?又为何今日突然出现了? 随后再次看了几眼,旋即眉心深陷,想了很久。 谢珍见状,再次鞠躬应道:“周王爷,我姐姐的惨死,我早就想报仇了,怎奈害死姐姐的是当今凤主,就算我再有能耐,也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我得知姐夫与您是旧相识,于是就在前几年连夜兼程赶到陈州,就是想有机会看到您,就是想知道您到底有没有推翻当今大兴的想法!” “若是我的出现,让您有些难办,我完全可以……” “夫人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 周万森欲言又止,谢珍再道。 “我明白周王爷想问什么,您与姐夫是旧相识的事,我是通过多方渠道打听的。” “至于我现在与姐夫的关系,明面上是老爷的夫人,实则仍是我的姐夫!” “在兵械府,也只为了与您见上一面!” 说罢,只听扑通一声,谢珍竟双膝跪在了地上。 “还望周王爷为我姐姐报仇!” 谢珍的举动让周万森很惊愕,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并沉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看魏忠天,一把将其衣领抓住,拎到了身前。 “许参谋是怎么知道他就是魏忠天的?” 徐家山先是寻思了片刻,随后把负在身后的双手放在了身前,低声应道:“周王爷的行动轨迹,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暗中观察。” “至于我派的是何人?周王爷就不用知道了,包括您是怎么救的魏忠天,又是怎么把他带过来的,我都了如指掌!” “至于刚刚谢珍所说,也正是我想说的,周王爷究竟何时动手?” “倘若有所顾虑,我徐家山完全可以自己来做!” “这么多年,若不是周王爷说从长计议,等待时机,我早就动手多次了!” “如今兵械府内的士卒还有城防军的那些士卒,都是我的心腹,加起来虽然不多,也有一万多余人!” 魏忠天听到一万多余人,不禁撇嘴笑了出来。 谢珍见状,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并怒气冲冲的厉声骂道:“一个面首,一个男宠,居然敢嘲笑我姐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而徐家山却把谢珍拦了回去,走到魏忠天的面前问道:“魏大人为何发笑?” 魏忠天被这一巴掌打的,浑身颤抖不止。 他这一生,只被凤主掌掴过,从未被女人如此羞辱过。 他捂着脸,眼底泛着血红色,瞪着谢珍恨不得一巴掌还回去,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界,于是啐了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就凭一万余人,就想对凤主动手,你们想的也太过天真了!” “管是凤主手下的锦衣卫就有数千之众,再加上皇宫中的侍卫,加起来都有上万之众,更别提永乐城的城防军了!” “区区一万余人,你们怕是连凤主的面都见不到,就会死在城外!” 谢珍听后,刚想再给他一巴掌,却再次被徐家山拦了回去。 并看着他身边的周万森笑了笑。 “不错,魏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陈州的一万余人的确没有办法,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 “我又没说要攻进去!” 魏忠天见状,不禁扬了扬双眉。 随即刚想开口,却被徐家山抢了先,轻声应道:“魏大人可能忘了,这里是陈州!” “是先 朝人的聚集地,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凤主的重视程度你是非常清楚的!” “作为陈州兵械府的参谋,每个月都是要上启奏章,介绍城中琐事!” “只要我在奏章上写陈州有内乱,想亲自去永乐城汇报,你说凤主会不会答应?” “倘若不答应,陈州很有可能被占据自立,先朝之人虽然很少,可一旦陈州自立,先朝的那些士卒还有流窜之人都会向陈州聚拢,到那时凤主该如何做呢?” “别忘了,当今朝堂之上,张阔张丞相也是先朝之人!” “他若是知道陈州自立会有什么动作?难道凤主不担心?” “倘若她答应,我就会带着兵械府内的这些士卒亲自前往永乐城!” “而这些士卒,魏大人也再熟悉不过,他们都是凤主亲自从廷尉府挑选出来的,凤主自当非常信任,完全不会猜到这些廷尉府的士卒会造反!” “只要我能进得了宫中,一切便可掌握在我的手中!” 徐家山的一席话,让魏忠天顿时汗毛竖立,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旋即想到自己,不禁心跳加速,上气不接下气,心慌胸闷。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利用价值便不复存在了,先不说徐家山的计划会不会成功,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已不保。 想到这,他的衣襟瞬间被冷汗打透,浑身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见魏忠天的反应,徐家山相继一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万森打断了。 看着谢珍和徐家山那愤恨的神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并拍了拍徐家山的肩膀。 “我这次来陈州,其目的你是很清楚的。” “只是谢珍的出现,着实有些意外。” “放心,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这次来也正是因为魏忠天的事,恰好可以被咱们利用!”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让凤主就范!” “身为先朝的王爷,国恨家仇,我周万森比 你们任何人都想让凤主退位,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可如今,凤主大势已去,再加上魏忠天,这次定能将凤主一举击败!” 周万森的话,让徐家山与谢珍激动不已。 还没等徐家山反应,谢珍便急忙问道:“周王爷所说的利用,是?” 魏忠天也同时迷茫了起来。 只见周万森缓缓坐了下去,并指着魏忠天笑了笑。 “魏忠天想与东祁和胡族一起在中州城自立,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我不在乎他手上的那些兵符,更不在乎那些东祁和胡族,只要我书信一封交给凤主,欲用魏忠天的项上人头以表忠心便可!” “只要能让我靠近凤主三米之内,她的首级便是我的!” “而我手上还有张启山的兴黄旗,待会交给你们,只要听到我成功的消息,把兴黄旗交给张阔便可!~” “所谓皇帝有难,八方勤王,可对于当今凤主来说,别说勤王,只要兴黄旗现世,根本没有任何人来帮助她的!” “来路不正的皇帝之位,又是个女帝,就算有几个王爷回来助她,也为时已晚!” 魏忠天听后,不禁松了口气,最起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不禁脱口而出低声问道:“周王爷,据我所知,凤主当初想见您,让您交出永葆青春的秘法,依照您刚才所说,完全可以借此为由靠近凤主,将其击杀,又何必多此一举挟持我靠近她?” 周万森听后,先是笑了笑,随即冷冷回道。 “你说的我的确想过,但当时康兴城还在,就算我靠近,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护驾!” “再者,我就算能把凤主击杀,当初也没有过硬的理由,若是真的把她杀了,康兴城定会趁机发难,那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如今,康兴城已死,你魏大人叛乱,我手上还有兴黄旗,一切准备就绪,正是光复先朝的重要时机!” 第299章 父子再聚 徐家山和谢珍听了他的话后,先是互相瞅了瞅。 旋即只见徐家山躬身拱手应道:“周王爷,此举虽说是最容易办到的,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旦被发现,王爷您?” “依我看,咱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我与兵械府的这些士卒,还有城防的那些与您同行,这样还有个照应!” 周万森听后大手一挥,随即摇了摇头。 “万万不可,这次我过来,其实就是想把兴黄旗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别无其他目的!” “待我成功进宫以后,我会通知你,你再想办法把兴黄旗交给张阔就好!” “至于陈州的这些先朝之人,还是不要让他们涉险了!” 魏忠天见状,心中再次恐惧了起来。 虽然现在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可若是到了皇宫,自己的下场也是一死,只是先死和后死罢了。 既然终究一死,还不如为自己搏个生机。 于是眼珠提溜一转,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拱上:“周王爷!” “您也知道,我就只是个面首而已,如今选择叛乱,被您抓个正着,何不互相扶持?” “您要杀的是凤主,而我只想活命,不想再做面首,何不互相合作?” 谢珍见状,先是冷冷一撇,随即缓缓走到魏忠天的眼前,看着他懦弱的模样,笑了笑。 “魏大人还真是巧言令色!” “你身为凤主的面首,在皇宫中享尽荣华富贵,选择叛乱,无非是想自立罢了!” “说的那么可怜,骗谁呢?” “联合东祁和胡族,其目的不就是想让大兴霍乱?而你才会从中得到好处。” 说罢,转过头对徐家山低声应道:“姐夫,此人决不能信!” 而此时的徐家山并没有回话,毕竟这次行动是周万森提出来的,信与不信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周万森负手站在魏忠天的身边 ,低头看着他想了片刻。 面无表情的说道:“谢珍说的没错。” “你选择叛乱,完全是为了你自己。” “联合东祁和胡族,一旦成功,整个大兴便会陷入慌乱之中,若是真的与你合作,那我和当今凤主又有什么分别?” 见周万森眉头紧锁,魏忠天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后,又突然站了起来。 看着他们几人,魏忠天担惊受怕的脸上居然扬起了笑容。 “你们说的还真是好听,说是为了光复先朝,其结果还不是与我想做的一模一样!” “凤主被杀,大兴必定动荡,诸多藩王也定会趁此机会自立,你们想要光复先朝,比登天还难!” “就只凭一个兴黄旗,又能做得了什么?” 魏忠天的话,让谢珍无比气愤,抬起胳膊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骂道:“你一个卑微下贱的男宠,又懂得了什么?光复先朝之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凤主选择卑鄙手段夺位自居,就应该想到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有我姐姐的惨死,都是那个凤主害怕恐惧的表现,与其让她整日谨小慎微,莫不如让她早一点下黄泉,我们这也算是在帮她!” “而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兴恢复以前的样子罢了!” 话音刚落,魏忠天竟耸着肩膀大笑起来。 谢珍先是愣了一下,刚要上前给他一巴掌,徐家山却把她拽了回去。 “你笑什么?” 只见魏忠天相继摇了摇头,双手叉腰在偏厅内转悠了一圈。 旋即对徐家山轻声应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先朝,那我倒是想问问,这先朝叫什么名字?” 徐家山听后,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应道:“当然是大兴!” 而魏忠天却双手一摊,扬起双眉莫名其妙的问道:“既然也叫大兴,那你们光 复先朝的意义在哪?” “就只是让大兴的国君换个人?” “那又和我叛乱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同时,双眼却一直盯着周万森。 而此时的周万森却无动于衷,双眼先是眨了眨,随即转头瞟了眼。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活下去?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如果跟你合作,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谢珍见周万森松了口,有些心急又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连忙应道。 “周王爷,万万不可!” “魏忠天此人绝对不能信!他…….” 没等谢珍说完话,徐家山便把他拽到了一旁,并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周王爷已经把此事揽了下来,咱们就不要随意插嘴了。” “先听听他怎么说。” 魏忠天见状,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来到周万森的眼前,附耳轻声应道:“王爷应该清楚,我手上的兵符虽说是一半,但也可以召集一部分,就凭我这张脸,在皇宫生活这多年,况且还是凤主身边的面首,那些把守皇宫的侍卫,也会给我几分面子。” “只要我不死,就算您在皇宫内把凤主杀了,我也会保你安全出宫,甚至安全走出永乐城!” 谢珍见他们俩互相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不由慌乱了起来,抓着徐家山的衣角低声说道:“姐夫,他们俩在说什么?” “周王爷怎么接连点着头?莫非周王爷他…….同意了?” 徐家山听后,向前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刚想开口,就看见周万森负手走了过来。 站在他身后的魏忠天更是突然得意了起来。 再看此时的谢珍,一脸的无奈,更多的是不解。 “许参谋,魏忠天此人还是留下来吧,到时候如果成功将凤主击杀,不管我是生是死,暂且留下他!” “或许他能保你们一命!” 徐家山听后 ,略有迟疑的看着他,不禁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周王爷竟然相信一个面首的话?” 谢珍更是匪夷所思的摇着头,用手指着他身后的魏忠天扬声喊道:“周王爷!您居然把我们的生死交给一个面首的身上?” “这…….” 没等谢珍说完,周万森无奈的摆了摆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无需再说,我这就书信一封交给凤主,只要她敢让我进宫面见,此事便成功了一半…….”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中州城的孙鹤棣见城中已无危险,短暂修整半日就要出发。 其中一名锦衣卫却跑到了他的身后,拱手应道:“鹤万户!咱们这就出城了?” 孙鹤棣握着腰间的绣春刀,转身瞄了眼。 随即扬起头看向天空,叹了声。 “再不走还要再等一日,赶紧出发吧!” 而那名锦衣卫却突然单膝下跪在孙鹤棣的面前。 模样甚是紧张。 不仅孙鹤棣很惊讶,其余的锦衣卫更是惊愕万分。 其中另一名锦衣卫见状,想把他拽起来,可此人就是不听。 孙鹤棣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让另一个锦衣卫暂且退下,随后纳闷的问道:“你为何下跪?” “回鹤万户的话,属下下跪是想让鹤万户三思!” “这次中州城之行,咱们锦衣卫并没有任何收获,相反便宜了那个新任异姓王方去病!” “况且魏忠天还没有抓到,如果真的就这么回去了,恐怕面见凤主的时候会被责怪!” “依属下的意思,咱们还是在城中等等吧!” 孙鹤棣听后,先是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后走到他的身前问了句。 “你叫什?什么职位?” “回鹤万户的话,叫属下小石就行!” “至于职位…….属下镇平府白役!” 小石的一句‘白 役’引起在场所有锦衣卫大笑,纷纷议论了起来。 孙鹤棣见状,突然怒吼一句。 “放肆!” “白役怎么了?你们谁不是从白役做起的?” “刚才笑话他的人,应该最低职位都是镇平府百户吧?” “那你们怎么没想到他所想到的问题!嗯?” 见孙鹤棣怒气冲冲的模样,所有人立马鸦雀无声。 再看此时的小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孙鹤棣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拽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说的正是我没想到的,那就听你的,暂且在城中待上几日!” “至于你的职位,我现在就封你为镇平府百户!” 小石听后,激动不已,再次单膝下跪扬声大呼:“多谢鹤万户!”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一脸惊愕。 他们谁都没想到,就只是一句话,居然就能从白役直接晋升到镇平府百户的头衔。 要知道,镇平府百户的头衔,那是要经过层层选拔的,从白役到镇平府百户,多则需要四年五年,少则需要一两年之久,而小石却……. 想到这,其余锦衣卫顿时发出一片唏嘘声。 孙鹤棣见状,慢慢把双手负在身后,对着这些锦衣卫再次大声应道:“你们就不要再议论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石所想正是关键所在!” “就凭他有这个想法,镇平府百户绰绰有余!” “好了,都各自散去吧!” “把城中的铁矿与石矿再检查一遍…….” 而就在这时,周生千穆和周生福韵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一脸吃惊的他们二人,看见城门口的孙鹤棣,连忙单膝下跪,双手拱上。 “属下拜见鹤万户!” 孙鹤棣也同时有些错愕,看着他们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周生千穆的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此人便是孙燕青。 第300章 周生千穆一语道出东祁与胡族的真实目的 孙燕青看见自己的父亲,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周生千穆,随即向孙鹤棣的眼前走去。 “爹!” 可孙鹤棣听后却十分不耐烦,瞪着眼睛低声应道:“本王说过什么?” “私下里你怎么叫,我不反对,可如今锦衣卫都在,若是再敢叫我爹,本王定要治你得罪!” 孙燕青好不容易得救,好不容易能见到自己的父亲,本以为他的父亲见到他会非常高兴,可谁知却遭到如此凄冷的嘴脸,不由有些失落,激动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而孙燕青与孙鹤棣的关系,镇平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石见状,连忙走到了孙鹤棣的身边,并低眉顺眼的轻声应道:“鹤万户,孙大人他……” 话到嘴边,却又被孙鹤棣打断了。 只见他摆了摆手,表情十分严肃的回道:“小石,本王提你为镇平府百户,可不是为了让你来掺和本王家室的!” 说罢,神情肃然的与孙燕青擦肩而过,来到周生千穆与周生福韵的身前。 上下打量之后,缓缓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你们俩辛苦了,若不是因为孙燕青,你们……..” 周生千穆没等他说完,急忙与福韵双手拱上,并非常恭敬的应道:“鹤万户吩咐,我等必当奉行!” “如今孙大人已安全送回,不知鹤万户还有什么安排!” 见周生千穆如此,孙鹤棣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过片刻后,回身望了望。 旋即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安排?倒是没什么安排,待一切检查完之后,咱们就回城!” “你和你妹妹这几天辛苦了,就先歇歇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周生福韵听后,双耳不觉紧了紧,来到周生千穆的耳边轻声说道:“哥!怎么没见方去病他们?” “难不成是遇难了?” “鹤万户又 怎么会突然来到中州城呢?” 周生福韵的疑问也正是周生千穆想要问的,于是侧过头低声说道:“方王爷如果遇难,鹤万户肯定会有反应,定不会如此淡定,再怎么说方王爷也是个异姓王,死在中州城,鹤万户又在,即使回到永乐城也不好解释。” “依我看,方王爷应该无碍,待会我自然会找个恰当的时机问清楚的。” 看见他们兄妹俩窃窃私语,孙燕青先是沉默了片刻。 见他父亲要离开,不禁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鹤万户!” “你们来中州城,可看见过一个人?” “此人叫……叫方去病!” 孙燕青突然这么一句,不仅让孙鹤棣有些错愕,更是让周生千穆与周生福韵有些惊诧。 周生千穆知道孙燕青此人心中口快,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快,反倒省去了自己的口舌。 反观此时的孙鹤棣,眉目之间却突然显出了几分寒意。 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冷冷应道:“你认识他?” “那是自然!” “方去病此人,力克倭寇浪人,斩杀胡族高田,又…….” “好了!” 没等孙燕青说完,孙鹤棣突然厉声吼了句。 随即负手转过身,来到孙燕青的眼前,态度十分蛮横的说道:“方王爷已经离开中州城了!” “而且他日后定会与咱们锦衣卫为仇!” “你若是羡慕此人,完全可以自行随着去,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若是不想随着去,日后少在本王面前提及此人!” 说罢,袖子大力一挥,向身后扬长而去。 一头雾水的孙燕青,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一时间十分苦涩。 侧身再看周生千穆与周生福韵,更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这时,小石偷偷走了过来,看见孙燕青有些迷茫的样子,于是用手捂着嘴轻声嘀 咕了几句,并把之前方去病与孙鹤棣之间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孙燕青得知后,不禁大吃一惊。 在一边的周生千穆与他妹妹也听得一清二楚。 周生福韵饶有兴致的用双手环抱于胸前,撇嘴冷哼了句。 “这个方去病还真是人见人爱,不分男女啊!” “堂堂胡族副将贾江龙都能为了他心甘自戕而死?” “说出去谁会信啊?依我看,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生福韵的猜测,让周生千穆也陷入了沉思中,更是让孙燕青霎时只觉一阵恍惚。 看着眼前的小石,孙燕青想了片刻,旋即问道:“既然方去病已经把胡族与东祁赶了出去,鹤万户又为何如此气愤?” “还有,既然中州城已经转危为安,那鹤万户和你们为何不马上离开?” “还在这干嘛?” 小石听后,扬了扬双眉,并顿了顿声。 “不怕孙大人笑话,鹤万户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全是属下的建议…….” 通过小石的表述,孙燕青与周生千穆他们才初步有所了解。 未等孙燕青反应,周生千穆却冷冰冰且不屑的应道:“小石?镇平府百户是吧?” “你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东祁与胡族的离开,你当真认为魏忠天不知道?” “当初魏忠天能与他们有所勾结,定是有人在其中通风报信,互通有无!” “如今东祁与胡族已经离开,你却还建议鹤万户留下来等,若是让方王爷先赶到永乐城,首先向凤主汇报这次中州城发生的事,到时候鹤万户会更加被动!” “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小石听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全身颤抖不止。 看着面前的周生千穆,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周生大人!这……小的也只是想为鹤万户分忧,我…….” 见小石慌张的模样,孙燕青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周生千穆再次把话打断。 走到小石的身前,慢慢将他扶了起来,并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鹤万户着想,其实留下来也没什么大错,只是你的说辞着实有些太荒唐!” “魏忠天是等不来了,但完全可以为了城中的石矿与铁矿留下来。” “我想,鹤万户也是想到了这点。” “东祁与胡族之所以会答应魏忠天来中州城齐聚,其实一多半是为了这里的矿山!” “对付大兴,对付凤主,也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倘若魏忠天真的有本事将凤主推翻,东祁和胡族或许能助把力;可倘若魏忠天没有这么个能耐,那么矿山的开采便是东祁与胡族的主要目的。” “不论是东祁还是胡族,他们虽然能征善战,但他们的资源毕竟太过匮乏,若真的想与大兴抗衡,资源之所则是必争之地!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周生千穆的一席话,让小石豁然开朗。 急忙双手扣实拜谢。 孙燕青听后更是赞叹不已。 不禁拍起了手,并轻声应道:“怪不得我爹会如此器重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功夫好,更是因为你的头脑更胜一筹!” 周生福韵听后,则撇了撇嘴,看着孙燕青和小石笑了笑。 “那是自然!” “我哥虽然一直隐居,但从始至终都是锦衣卫中不可或缺之人!有很多任务,若是没有我哥,根本做不成!” 周生福韵的自傲,反倒让孙燕青有些不自在。 不管怎么说,不管周生千穆有多厉害,那都是镇平府的人,更是鹤万户的人,周生福韵如此自视清高,又把鹤万户放在什么位置? 没有鹤万户,就没有镇平府,没有镇平府又哪来的锦衣卫,又哪来的这些百户,千户,万户? 想到这,孙燕青的脸 色突变,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 而此时的周生千穆似乎看出了什么,紧忙把周生福韵拽到了一旁,并尴尬的笑了笑。 “孙大人见笑了!我妹妹她就这样,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孙大人千万不要介意!” 孙燕青听后,先是眨了眨眼,随即扬声笑道:“周生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刚刚鹤万户已经说了,你们二人这一路为了护送我,很是辛苦!” “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而在转身的同时,原本还在笑容满面,可背过身后却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待孙燕青走远后,周生千穆眉头紧锁,恶狠狠的盯着身边的周生福韵。 并悄声说道:“福韵,以后说话注意点!” “算了!” “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要开口了!” 见周生福韵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神情,周生千穆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并叹了声。 “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很多次,咱们既然加入了锦衣卫,加入了镇平府,就要时时刻刻以镇平府的利益为先!” “而镇平府说白了,其实就是属于鹤万户一人的!” “孙燕青又是鹤万户的亲生儿子,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孙燕青怎么想?” “若是转过头他把这些话状告给了鹤万户,鹤万户又该怎么想?” “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周生千穆说的这些话顿时让周生福韵哑口无言,一副委屈的神情。 …… 不知过了多久。 孙燕青昏昏沉沉的坐在床边,刚想入睡,就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于是皱了皱眉,来到门边一把将大门推开,却看见孙鹤棣站在自己的眼前。 不经意间刚想脱口而出,却被孙鹤棣一把推至一边,并紧忙将大门反锁了上。 “燕青,快!” “快收拾下,这就出发……” 第301章 孙燕青无奈离城 之前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谨慎小心? 犹疑之际,孙燕青抓住了他父亲的手,并疑惑的低声问道:“爹?您这是?” 孙鹤棣见状,向身后看了看,旋即坐在了床边,看着屋子内破败的景象不禁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个中州城,如今竟变成这番样子,真是可惜了!” “燕青,你马上启程,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赶紧出发!” 孙燕青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辞,一头雾水,看着他焦急的心情,眉头紧锁。 “出发?出发去哪?难道爹还有其他任务让我去做的?” 说罢,抻着脖子向窗外望了望。 “别看了!” “此事万不能声张!” 片刻后,孙鹤棣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喘了口气。 “燕青,中州城如今虽然危险已经解除,但我这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东祁和胡族虽然已经离开,但魏忠天迟迟没有露面,方去病又不知和贾江龙说了些什么,若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方去病他们应该快到永乐城了,决不能让他们先见到凤主!” “你现在就出发,定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给凤主!” 孙鹤棣的话,先是让孙燕青愣了一下,随后低声应道:“爹!” “方去病大小也算是个王爷,况且凭他立下的功劳,不至于在凤主面前恶意重伤我们吧?” “您是不是想多了?” 孙燕青的话不无道理,但孙鹤棣不得不防,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见孙燕青如此扭捏,顿时一巴掌拍在了床榻上,并慢慢攥起了拳头。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会如你所说,方去病不会引起多大风浪!” “可当今大兴的主人,毕竟是凤主!” “中州城之行,就是凤主让我过来的,其目的就是要抓获魏忠天以儆效尤!” “而且,之前在永乐城的城门外,那道锦衣卫的信号弹,加上那几名背叛的锦衣卫,凤主早就对我不信任了!” “她还亲手杀死了驸马商屠,说是有背叛之心,还不是怕她姐姐生下的孩子日后会篡取她的皇位?” “连自己阿姐都不放过的人,我又怎能安稳?方去病虽不是什么坏人,但凤主会怎么想,谁又会知道?” “为了咱们全家,为了咱们锦衣卫,你必须要赶在他们前面,并且要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方去病他 们身上,这样一来,凤主才不会责怪我们。” 孙燕青听了他爹的话后,心中感慨不已,虽然没见过方去病,但在他心中,对于方去病这个人,他还是很敬佩的。 一个无名之辈,不论是通过什么手段,坐上了如今异姓王的位置,不论怎么说,也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 况且,方去病这个人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听说过哪个大臣说他的不是。 如此一个人,要去故意抹黑,故意找茬,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妥。 见孙燕青迟迟没有回话,孙鹤棣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双手叉腰看着他犹豫的神情,厉声应道:“燕青!方去病这个人我也多次想拉拢过来,可他就是不肯!” “这种不为所用之人,他日定会成为咱们的阻力,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出发!” “难不成,你真的想看到咱们家,看到咱们锦衣卫遭殃?” 见他父亲执意如此,孙燕青也没得办法,为一个从未蒙面的陌生人而得罪自己的父亲终究是不值得的,于是微微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向门外走去。 透过晚霞,孙燕青一个人走在出城的路上。 虽然街道 上的百姓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可这里毕竟是陌生的地方,身边无人陪伴,恍惚间让他想起了之前的过往。 为了让父亲骄傲自豪,为了让自己更加胜任锦衣卫的差事,这么多年他从未放松过,即使得了那么多荣誉,可在他父亲眼中,却还是不够的。 想想刚刚父亲所说的话,或许这次这件事办成之后,父亲会对自己有所转变。 “孙大人?” “孙大人!” 就当孙燕青要出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孙燕青本能的驻足向后望了望,却看见是周生福韵。 只见周生福韵疾步跑了过来。 身穿一身黄褐色的长裙,发型也有了变化,比起之前见过的更加淑女了些。 “孙大人这是要出城吗?” 周生福韵礼貌的问了句。 孙燕青听后,想了片刻,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哦,是要出去!” “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鹤万户让我先回去照看镇平府。” “福韵姑娘怎么在这?” 周生福韵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把双手放在了身后,饶有兴致的看向周围,并抿嘴笑了笑。 “倒也没什么,这里不是中州城吗?” “以各种矿山闻 名,据说这里有一种润肤膏不错,说是从矿石中攫取出来的,抹在脸上可以防老,所以想出来看看!” 孙燕青得知后,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简单应付几句后,便急匆匆的向城门外走去。 …… 与此同时,在永乐城中。 静雯宫的大门前,凤主已经来回踱步多时,却始终不肯进去。 心中即惦记着她阿姐的安危,却又怕见到后会徒增她阿姐的怨怼。 无奈之下,就只能在大门前晃悠。 门前的两个护卫见状,也不敢多问,目光紧紧盯着脚下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凤主突然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大门思虑万千,最终还是想进去看看。 可还没等推门而入,就听见身后传来阵阵的婴孩哭啼声。 原来是她安排的女傅,在抱着男婴走来。 见是凤主,女傅连忙抱着男婴单膝下跪,并双手拱上轻声应道:“拜见凤主!” 凤主见后,先是轻微抬了抬手,随后走到女傅的身前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婴。 胖嘟嘟的双手双脚,吹弹可破的皮肤,摸上去是那么柔软。 没过一会儿,凤主便被这可爱的小家伙给迷住了,久违的笑容在脸颊上渐渐扬起。 第302章 孙淑雯弃婴 稚嫩的男婴先是眨着大眼睛看着凤主,起初还算安静,可眨眼的功夫就开始哭啼起来。 凤主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殆尽。 女傅见状,急忙抱着男婴转过身哄了一阵。 “凤主!” “这孩子…….” 没等女傅说完,凤主便摆了摆手,并沉了一口气:“他还是个婴儿,哭啼没什么,就是千万不要让他打扰到阿姐休息!” “最近阿姐怎么样了?” 女傅听后,先是想了片刻,随即轻声回道:“回凤主的话,公主她…..” 女傅欲言又止,凤主眉头紧锁,见她支支吾吾,不耐烦的扬声说道:“有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样了!” 女傅被凤主这么一吼,顿时吓的脸色苍白,刚要开口,却看见静雯宫的大门被人推开。 大门两侧的护卫见状,急忙半转身伸出了胳膊。 “你不用为难她!” “你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 说话的正是孙淑雯,只见她身穿一身白色素裙,头戴白色发钗,就连里面的内衬都是白色的,打眼看去像是在为人守灵。 凤主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眯起双眼向宫内瞟了眼。 果不其然,宫内的陈设也都被白色绸缎所挂满,不禁让凤主有些无 奈。 “阿姐,你这又是何苦?不就是死了个驸马!” “若是阿姐还想找个驸马,朕完全可以再帮你找个,定会比那个商屠好!” 凤主的言辞,犹如千百颗银针顿时扎向孙淑雯的内心,使她一时间气的喘不过气来。 只见她恶狠狠的盯着凤主,颤抖的嘴唇白的连血色都不见得一丝。 随即冷冰冰的说道:“好大的口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商屠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的夫君,也是大兴的驸马,没做错任何事就死在了宫中,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我知道,你是怕我儿子长大后,回觊觎你的帝位,就算我儿子没这个想法,也怕他爹有这个想法,所以你把他杀了!” “作为大兴的帝王,大兴的主君,你这么做无可厚非,若是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 “但你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又何必假惺惺的来看我?” “自古帝王无人情,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干,你坐你的帝王,我当我的百姓,就算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让护卫找你的!” 凤主听后,眉宇间波动不止,看着眼前的阿姐,心中有百般滋味,任何一种滋味都让她深受折磨。 “阿姐!” “你这 是何意?你可是我的阿姐,又为何说出这种话?” “方才你也说了,作为帝王,朕不得不这么做,即使阿姐没有篡位的心思,但你的儿子或是商屠,你又怎能保证?朕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大兴,还不是为了咱们整个皇族?” “帝王本无情,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而此时的孙淑雯见她这般为难的模样,反而冷冷的笑了起来。 “咄咄逼人?笑话,咱们之间到底是谁在逼迫谁?” “杀人夫君,让我的孩子成为没爹的野种,这都是谁做的?是你!” “我不想多说废话了!今日你若是不答应,我立马一头撞死在这静雯宫外,我倒是想看看,你作为大兴的凤主,自己的阿姐死在自己的面前,会让满朝文武如何看待?” “又让天下百姓如何作想!” 说罢,孙淑雯转身就要撞向宫内的石柱上。 护卫见状,刚要做出反应,却为时已晚。 凤主当即大吼一声:“好!” “朕答应你!” 凤主的一声怒吼,让孙淑雯如释重负,呆立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回身再看,此时的凤主已经泪流满面,尽管她有再多不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阿姐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 看着孙淑 雯,凤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多想再次拥抱她的姐姐,又多想在她姐姐的怀抱中说说心里话。 可这一切在此时此刻却成了空谈。 而此时的孙淑雯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只见她慢慢走到凤主的面前,耷拉着肩膀冷冷笑了笑:“多谢凤主成全,离开皇宫之前,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凤主见状,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并转过头低声问道:“阿姐还有什么吩咐,朕都会答应!” 孙淑雯先是扬了扬双眉,随后指了指宫外的女傅。 “自从产下这个孩子后,我就一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就请凤主把孩子留下作为你的子嗣吧!” “我是生是死,从此以后与你与这个孩子无关……..” 说罢,身子向前倾了倾,简单的行了个礼,就要向宫门外走去。 两名护卫见状,互相瞅了瞅,不知是该拦下还是该放行,刚想开口问询凤主,却被凤主一句话打断了! “慢着!” “阿姐,你这是何意?” “难不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他……他可是你的骨肉!” 孙淑雯抬头看着前方女傅怀中的孩子,不禁冷冷自嘲道:“我的孩子?我的骨 肉?” “可你当初杀了商屠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句话?” “我一个女人,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又怎能过活?就算能活下去,孩子长大之后,问他爹是谁?怎么死的?我又该怎么回答他?” “莫不如让他在你这,毕竟是皇宫,你又是凤主,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说话的同时,孙淑雯看着大门两侧的护卫,瞪了一眼。 “怎么?你们还想在这守着?” “还是对凤主的话不明白?” 两名护卫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凤主身上。 女傅则来到孙淑雯的身前,低声问道:“公主殿下,您…..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您的儿子他…….” 女傅一边劝慰着,一边看着怀中的男婴。 孙淑雯看着自己的孩子,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把手放在了男婴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身看向了凤主。 凤主见她心意已决,强忍内心的不愿,最后还是向门外摇了摇手。 “让她走吧……” 与此同时,女傅慢慢抱着孩子向大门的旁侧退去,可就在回身的一刹那,却在襁褓中,男婴的脸颊边,看到了一张纸条,随即连忙握在了手中。 第303章 孙淑雯另有目的 看着孙淑雯离去,女傅愈发感觉到怪异,紧握纸条的手一直托在襁褓的下侧。 而此时的凤主却紧盯着孙淑雯的背景,眉宇间多是无奈。 只见她对两名护卫招了招手,并言辞低沉的应道:“你们俩继续在这守着,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阿姐离开的消息!”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朕决不轻饶!” 两名护卫听后,神色异常紧张,连忙拱手躬身回道:“请凤主放心!” 女傅见状,寻思了片刻,旋即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凤主叫住,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她怀中的男婴,并叹了口气。 “这孩子可有姓名?” 女傅先是摇了摇头,而后轻声说了句。 “回凤主的话,这个男婴的名字其实早就取好了,可公主殿下她又不想取了,所以…….” 凤主听后,先是皱了皱眉,看着可爱的男婴轻声问道:“取好的名字为何又不取了?阿姐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女傅听后不禁冒了一身凉汗,全身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却始终没有回答凤主的话。 凤主见状,有些不耐烦的瞥了眼,原本哀愁的面容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有话就说,为何吞吞吐吐的?” 女傅无奈只能低声回道:“会凤主的话,公主殿下给他取的名字是商炽兴…..” 话音刚落便小心翼翼的看了凤主一眼,随即紧忙双膝下跪,头都不敢抬起半寸。 凤主听了这个名字后,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深吸一口气,并摆了摆手。 “商炽兴?阿姐这是要通过她的孩子来诅咒朕的大兴啊!” 女傅听后,两忙将孩子慢慢放倒一边,随后扬声应道:“凤主息怒!” 见女傅担惊受怕的模样,凤主先是摇了摇头,随即转身低头看着那男婴笑了笑。 “没什么息 怒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起来吧,他还小,放在地上会着凉的!” “日后就叫他孙兴盛吧!” “希望他长大后,能为大兴的繁荣昌盛出一份力,至于今后…….” 凤主欲言又止,想了片刻后,负手走到女傅的身前,并指了指这静雯宫。 “日后你就在这宫中负责照顾他,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外出!” “若是有人来访,也不用招呼,朕会加派一些宫中侍女来这里帮你照顾的。” 女傅听后,怔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凤主给打断了。 “还有,静雯宫是公主殿下的寝殿,其中的陈设没有朕的允许,也不能随意搬动。” “以上说的这些你可办得到?” 只见女傅紧忙点了点头,并轻声回道:“请凤主放心,定不会辜负凤主的嘱托!” “只是……” 女傅本想问点什么,还没等问出口,却被凤主抢了先。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等这个孩子长大一些,朕会亲自跟他说明这一切的,但在这之前,若是让朕知道你对他胡乱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女傅听了凤主的话,急忙低着头含着腰紧张的点着头。 “好了,你和孩子进去吧……” 旋即只见凤主无奈的叹了口气,负手向前方扬长而去。 回到静雯宫的女傅,紧张的差点无法呼吸,慢慢将孩子放在床上后,再看手心里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透。 随后紧忙把纸条放在了桌子上,刚想吹干却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把女傅吓的一激灵,连忙把纸条放在了怀中。 “谁!” “女傅!我们是把守的护卫!”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等必当竭尽全力!” 女傅听后,先是吸了口气,飘了眼大门,随即顿了两声。 “都是为凤主做事,不必如此!” 随即把怀中的纸条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后认真看了起来。 起初以为这张纸条上写着的无非是让自己多多照顾男婴之类的话,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张纸条上所写的内容,竟如此让人恐惧! 女傅看过之后,本想把纸条交给凤主,让凤主定夺。 可想起公主殿下离开时的景象,又不忍心,最后还是选择将纸条撕碎,用蜡烛将其烧毁。 看着燃烧殆尽的纸条,女傅的内心七上八下,再加上哭泣的男婴,让她愈发的暴躁。 心中不禁暗想。 公主殿下,您这么做,可曾想过我的安危。 而那张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其实很好理解,可对于女傅,却是一件极难之事。 孙淑雯在纸条上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大体意思就是想让女傅把自己的事,等孩子长大后,一五一十的告知他。 而孙淑雯日后的住址,也写在了纸条上。 孙淑雯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她的孩子在宫中长大,从而接受宫中的教育,贴近凤主的身边,只有这样,日后才有机会为他的父亲报仇,才有机会以另外一种身份接回她的母亲。 女傅当然也明白孙淑雯的意思。 可距离孩子长大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其中变数更是无法想象。 纸条上所写,是让她等到孩子长大些再告诉,可究竟是多大?多少岁再告诉,此时此刻女傅的心中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与此同时,在皖城中。 方王府中,范雪娇的肚子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平日走起路来,却有了很大不同。 这日,她很早就起了床,因为身患痨症的缘故,这几日家中的家务多半是由她妹妹们承担。 可对于范雪娇自己而言,整日无所事事, 更让她难受。 见府中其他人还没醒,连忙撸起袖子拿上一个空桶就要出门打水。 却被府中的一名护卫发现,当即大喊一声。 “夫人!您这是干嘛?” “这种粗活,属下去就行!您可千万不要再伤到身子了!” 说罢,紧忙跑到范雪娇的身边,一把将空桶拿在了手中,向门外跑去。 护卫的声音,顿时吵醒了其他人。 范雪莲一脸睡意的走了出来,看见范雪娇一人站在门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晃了晃头,大惊失色的跑到范雪娇的身前,左顾右看的好一阵。 范雪娇见她这般,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什么呢?至于吗?我不就是早起来一会儿……” 范雪莲听后,眉头皱了皱,双眼提溜转了一圈,随即将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叹了声。 “我说大姐,你想干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你不就是想做家务吗?” “可以你现在的身体,做家务就不要奢望了,本就有痨症在身,还有身孕,若是因为家务再把自己给累到,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妹妹又该怎么办?” “主人知道后,又该如何?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依我说,你还是抓紧回屋休息去吧!” 话音刚落,秦无心也慢悠悠走了出来,并伸了个懒腰,对范雪娇轻声应道:“三夫人说的对,大夫人的痨症是要多休息才是。” “若是再引发痨症,动了胎气,那大夫人胎中的婴儿可就不保了!” “方王爷所承受的也就白白可惜了…….” 秦无心话说一半,突然又收了回去,生怕再说下去说漏了嘴。 可聪明的范雪娇早就听出了猫腻,于是侧身走了过去。 秦无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见范雪娇朝着自己走来,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范雪娇当场叫住。 “秦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啊?既然已经把话说了一半,不妨把剩下的也说出来吧。” 范雪娇的话,让秦无心很是尴尬。 紧紧盯着地面还是想离开,却突然被范雪莲扥住了衣摆。 不由一惊,瞥了眼。 “三夫人,您这是作甚?尽管是在府中,您如此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 只见范雪娇微微一笑,一把将其拽到了一边,并双手叉腰走到他的身前,低声应道:“秦大夫!” “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来府上,我就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了!” “你当真只是主人请来照顾大姐的?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秦无心听后,即想笑又想哭,面对范雪莲的质问,他只是耸了耸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范雪莲见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接着逼问,却被范雪娇制止了。 “雪莲,不得放肆!” “秦大夫既然是主人请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其他歪心思,休要无理!” “可秦大夫!” “您刚才说的那话,到底是何意,还请告知!” 秦无心看着范雪娇那亟不可待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噘着嘴的范雪莲,旋即摆了摆手。 “恕老夫无能为力!” “方王爷之前跟老夫说过的话,老夫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所为忠人之事,是不能随意出卖的,若是几位夫人再苦苦相逼,那老夫就只能选择离开王府了!” 说罢,深深的鞠了躬。 范雪娇听后,愣了一下,还未等反应,就看见范雪莲双手叉腰大笑了起来。 并用手指着秦无心笑道:“秦大夫!你就是个大夫,以为自己是谁呢?还想拿离开相要挟!” “你若想走,方王府绝不挽留!” 第304章 范雪娇险些小产 “万万不可!” 就当范雪莲与秦无心叫嚣时,刑殇不知何时从后院跑了出来。 神色匆忙且十分紧张的喊了一句。 范雪娇听到声音后向刑殇的方向瞅了一眼,随即走了过去。 “刑殇?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看着范雪娇,刑殇突然沉默了,再看此时的秦无心和范雪莲,眉心深陷。 “秦大夫是方王爷特意留下来的,一是为了照顾大夫人,二是为了让王府内有大夫可用,若是就这样将其赶走,那日后府中若是有人得了什么病,或是大夫人的痨症再犯,又有谁来诊治?” 范雪莲听后,颐指气使的走到刑殇面前,见他衣衫褴褛的模样,嫌弃的瞥了眼。 “刑殇兄弟,你在王府中就只负责制作兵器,其他的事还是尽量少管!” “更何况,皖城内大夫那么多,难道就得是他秦无心不可吗?笑话!” 换做常人,范雪莲这么说也不足为过,可秦无心毕竟做出了神药让方去病暂缓肩胛骨的疼痛,放眼整个皖城,找不出第二人。 刑殇心里很明白秦无心的重要性,可又不能说出方去病的伤势,左右为难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秦无心,百般无奈,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无心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刑殇为难的样子,低声应道:“好了,刑殇兄就不要再说了。” “既然老夫已经答应了方王爷,就不会先行离开的。” “就算要离开,也要等方王爷回来之后再说。” 刑殇听后,转忧为喜,刚想开口,范雪莲竟依旧不依不饶的嘟囔道:“呦?你还不走了?” “刚刚也不知是谁在拿离开做要挟,如此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还真是够搞笑的!” “你方才说了,不是我们王府硬要你留下的,而是你自己不愿走的?可别说我们舍不 得,切!” 看着范雪莲那讽刺的嘴脸,秦无心不想搭理,于是抹搭了下,看向身前的范雪娇。 “大夫人还是回屋休息吧。” “您身上的痨症还没有完全去除,待老夫再研制几服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范雪娇听后,先是点了点头,可对于秦无心和刑殇的举动,她还是略有怀疑,可他们二人不说,她也没得办法。 索性叹了口气,转身向屋中走去。 可就在这时,大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喊叫的语气似曾相识。 “开门!快开门!” 府中的护卫听后,眉头紧锁,提刀向大门走去。 房屋中的范雪梅与范雪棉也闻声披着外衣走了出来。 看见大姐在屋外,好奇的范雪棉急忙应了句:“哎呦,大姐!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不在屋中好好歇着,出来作甚?” 随后看向院中的几名护卫,扬声喊道:“究竟谁在敲门,这么大声?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这里可是王府,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从大门外便走进了两个人。 范雪娇等人抬头定神一瞧,竟是孙昌合与那个女娘。 “孙昌合?” “你不是在城外修复堤坝?肯回来了?” 范雪娇看见久违的孙昌合,心情异常激动,连忙跑了过去。 看见他身边的女娘,更是欣慰的笑了出来:“既然回来了,赶快进屋吧,你们在城外修筑堤坝一定很辛苦吧?” 孙昌合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看向四周,有些不解的问了句:“主人呢?” “怎么没看见主人?” 他身边的女娘,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环顾四周轻声嘀咕了句:“各位夫人,昌合他听闻主人受了伤,本就想赶回来,怎奈这几日堤坝修复的工作有些繁重,给耽搁了!” “今日正 好没事,就跑了回来!” 听到女娘的说辞,范雪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扭过头看向其他人。 匪夷所思的问道:“主人受伤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见范雪娇急躁且慌张的神情,孙昌合怔了一下,不由心中默想。 坏了,主人应该是没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的夫人们,应该就是怕她们担心,哎呦,我这个脑子! 旋即刚要开口解释,就看见范雪娇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秦无心的胳膊,并大声问道:“秦大夫!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秦无心见状,本以为可以瞒过去,却不知会变成这副局面,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仍旧不想开口。 范雪莲和范雪棉听后,也随之走了过去,并扬声疾呼:“问你话呢!” “主人到底怎么了?你到底说不说!” 刑殇见她们如此咄咄逼人,双臂连忙张开,挡在了秦无心的身前,并厉声喊道:“各位夫人!” “正所谓忠人之事,你们这么逼一个大夫,又有什么用?” “方王爷如今不在皖城,况且也没什么消息,就代表着安然无恙,你们又何必再追问下去?” “若是想知道,等方王爷回来自然也就知道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孙昌合见状,也来到秦无心的身前,并大声应道:“刑殇兄弟说得对,主人若是有什么事,自然会通知咱们,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大夫人,您如今还怀有身孕,就不要再多问了!” 范雪莲听后,冷冷的瞥了眼。 来到女娘的身边,看着孙昌合阴阳怪气的说道:“昌合兄弟,你是主人最好的朋友,更是主人最好的兄弟,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来,说什么主人受了伤,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眼下倒好,却反过来 跟着秦大夫一起瞒我们!” 孙昌合听她这么说,本想反驳几句,却找不到话头。 再看此刻的场景,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缘故,于是无奈的摇着头,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被秦无心给打断了。 “好了,既然如此,几位就不用再纠结了!” “方王爷所受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老夫的药在,他便可无忧!” “……” 通过秦无心的描述,在场的所有人了解后,无不感到震惊。 范雪梅听后更是紧张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主人的肩膀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何还要离开?” “秦大夫!主人真的没事吗?” “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他的伤……..” 秦无心先是摆了摆手,随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作为大夫,治病救人是老夫的职责,病情的严重与否老夫也不能胡说。” “倘若方王爷听老夫的话,安心治疗,时间虽然会长一些,但终究会被治好的!” “可王爷他执意要离开,现在他的伤势具体如何,老夫也不知道,但只要服用老夫所制作的药,应该不会有事!” 说罢,便长长的吐了口气,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范雪棉听后,眉头紧锁,她之前在连尚府的时候,曾经看见过肩胛骨受伤的犯人。 并没有秦无心说的那么简单。 肩胛骨受伤之人,若是没有得到有效的医治,会导致肩胛骨腐烂,最严重的情况很有可能断臂。 况且主人这次出去,又不敢保证不动武,若是再被抻到,后果不堪设想。 秦无心所说的药,只是控制主人的疼痛,并不是治愈。 想过之后,范雪棉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秦无心的衣领,并气愤的应道:“秦无心!” “主人的伤虽然可以用你的药暂且压制,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倘若主人的胳膊有什么意外,我定饶不了你!” 孙昌合见状,默默看向了自己的断臂,不由心头一惊,急忙走到范雪棉的身边问道:“四夫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主人他……..” 范雪棉见孙昌合紧张的样子,连忙松开秦无心的衣领,并尴尬的笑了笑。 “哦,没什么!” 随即转过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大姐,佯装无事的回了句。 “没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主人是什么人?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却看见范雪娇一阵颤抖之后,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秦无心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从人群中冲了过去,把范雪娇扶了起来,并担心的大声念叨着:“大夫人!您怀有身孕,万不能动气!” “快,快让老夫看看您的脉搏!”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刹那间都围了上来。 院中的护卫更是紧张的将大门反锁,站在两侧,注视着大夫人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范雪娇的脸色甚是难看,脸色发白,嘴唇干瘪。 看着孙昌合的断臂,想到范雪棉所说的那般,不由浑身一颤,感觉冰冷无比。 她声音低沉的看着秦无心问道:“秦大夫…….” “主人他…..到底会不会有事?他的胳膊……” 秦无心见她如此微弱,急忙点着头应道:“大夫人放心,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旋即看向其他夫人,扬声喊道:“各位夫人,快把大夫人抬进屋内!” “她的脉搏低沉,脉象羸弱不堪,要抓紧休息调养!” 话音刚落,范雪莲刚把范雪娇托起,却发现手心异常的粘稠,低头一瞧,不禁冒出一头凉汗。 大呼一声。 “血!是血!” “大姐!你怎么流血了!” “秦大夫,大姐她怎么了…..” 第305章 范雪娇无大碍 秦无心见状,紧忙让其他人将范雪娇平稳放下。 待观察后,秦无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想开口,却看见范雪棉和范雪莲怒气冲冲的将自己一把掀翻,并怒吼道:“你一个男子,在这瞅什么呢?” “地上这么凉,还不赶快把大姐抬进屋去!” 秦无心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两个女子,着实无奈,心中一沉厉声吼道:“大夫人险些小产,你们竟还这般吵来吵去,你们若是现在把她抬到屋中,那她腹中的孩子定是活不了了!” 秦无心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孙昌合,一双眼睛差点瞪出来。 范雪莲听后,先是愣了一下,上前再次一把拽住秦无心的衣领,怒目而视。 “你又不是稳婆,又如何知道大姐险些小产的?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 “二姐,四妹!快把大姐抬进去!” “之前在‘起’字营时,我听闻几个军卒说过,怀孕期间如若出了血,那便是动了胎气,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话音刚落,孙昌合身边的女娘匆忙的跑到了范雪娇的身边。 见她孱弱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瞅了瞅,随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头看向孙昌合,两颗眼球极其不稳的晃动着。 孙昌合见状,眉头紧锁,低声问了句。 “大夫人她?” 只见女娘先是生硬的点了点头,随后轻声回道:“大夫人的确险些小产,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腹中胎儿不保!” 范雪莲听了她的话后,怔了一下,脸颊瞬间僵硬了起来,木讷的样子如同撞见了鬼。 随即缓慢向身后望了望。 “女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娘刚想回话,孙昌合便紧忙凑了过去低声应道:“女娘之前做的本就是伺候人的营生。” “对于稳婆之类的事情,她再熟悉不过!” 范雪莲听后,双眼眨了眨,看着秦无心皱了皱眉。 旋即双手拱上,躬身九十度,大声喊道:“秦大夫!是我的过错!” “还望秦大夫想个办法,万不能让大姐腹中的胎儿流去!” 秦无心见状,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看着眼前的刑殇和孙昌合,还有其他人,最后愁眉不展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错不错的,你们如此紧张也很正常!” “只是方王爷的事,在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务必不让老夫把他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而大夫人小产之事,老夫自有办法,为今之计万不能移动大夫人的身体,老夫现在就去制作一副止血的药!” 说罢,只见秦无心急匆匆的向后院跑去。 剩下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女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碰范雪娇一下。 范雪梅担心之余,来到女娘的身边轻声问道:“女娘,秦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止血就行了吗?” 女娘听后,先是摇了摇头,并抿嘴回道:“其实对于小产,我也只是知道,但具体应该怎么解决,我也只是略懂一二。” “秦大夫所说,先止血的办法也未尝不可,依我看,还是等秦大夫回来再说吧。” 范雪莲看着范雪娇难受的样子,腹部之下依旧在流血,不忍直视的回头看向院外。 见孙昌合那直勾勾的双眼,气不打一处来的走到他身前,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幸好被女娘及时阻止。 “三夫人!” “您这是干嘛?” 范雪莲看着抬起的手臂,慢慢放了回去,并非常愤怒的对孙昌合说道:“孙昌合,若不是你突然来此,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之前明明是在城外负责修复堤坝,为何会知道城中之事?” “按照秦大夫所说,主人 受伤的事情很隐秘,你不可能知道!” 孙昌合听后,显得格外后悔,不禁缓缓低下了头,口中碎碎念叨着:“主人受伤的事,是我从府中护卫听到的。” “几日前,我看见府中护卫去了烽火台,于是想借机问问主人与王府内的事情。” “却没曾想得知主人受伤,于是就想过来问问!”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的确是我的过错!是我害了大夫人!” 说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悔恨之意溢于言表。 “主人将我安排在城外负责修筑堤坝,还让女娘嫁给了我,对我的恩德比亲生父母还要多!” “我却险些把他的孩子弄死!” 孙昌合越说越气愤,旋即用仅存的胳膊狠劲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女娘见后,于心不忍,但孙昌合的力气比她大太多,不管自己多么想阻止他,根本用不上力。 范雪莲见他这般,无奈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并低沉的说道:“大夫人这件事也不全怪你!刚才是我太过激动,没事!” “我相信秦大夫定会把大夫人治好的!” 说罢,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看着院内的几名护卫,本是一脸哀愁,却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而此时的这几名护卫,也纷纷紧张了起来。 互相看着彼此,全身不由自主的晃动着。 只见范雪莲慢慢走向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寒意。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名护卫站了出来。 虽有些害怕,但也好过连累其他人。 “各位夫人!主人受伤之事的确是我说出去的,可我也不知道会衍变到这种地步!” “我等本就是虎贲卒的一员,害的大夫人险些失去腹中胎儿,我……我该死!” “更没有任何脸面继续留在王府中!” “我这就离开!” 说罢,只见他毫不犹豫的 卸下身上的武器,空手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范雪莲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什么话都没说。 而就在此人即将离开王府的刹那间,范雪莲却扬声喊了句。 “且慢!” “你也说了,你是虎贲卒中的一员,是主人麾下的军卒,就这么选择离开?” “难道不应该等主人回来之后,当面与主人说清楚?” “今日这种罪过,暂且先给你留着,待主人回来后,定会当着主人的面说上一说!” 护卫听后,驻足愣了一下,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 转身单膝下跪大声应道:“多谢三夫人收留!” “多谢各位夫人肯给属下一个机会!” ……. 大约过了片刻,秦无心从后院跑了回来。 看见气息极其微弱的范雪娇,紧忙将怀中的一颗药丸让其服下。 看见她屁股下面垫着的正是女娘的手背,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姑娘还真是想的周到!” 随后抬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就不能找个毯子让大夫人先躺下?老夫是说过不要动她,但也没让她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上啊!” “若不是这位姑娘用手背垫着,恐怕大夫人会因此着凉,后果不堪设想!” 秦无心话音刚落,孙昌合连忙走了过去。 看见范雪娇的屁股下面,果然有两双手,于是皱了皱眉,担心的问了句。 “女娘,刚刚三夫人想打我时,还见你拦在我的身前,什么时候又来大夫人的身边了?” “你的手……” 女娘先是笑了笑,随后看向自己的双手,轻声且无所谓的回道:“大夫人出了这种事,我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定要想办法护其周全!” “能出份力那是最好的!” 范雪梅与范雪棉见状,相形见绌的互相看了几眼,随即转身走到屋中拿来了几层被子,小心翼翼 的垫在了范雪娇的屁股下。 过了大约半刻的功夫,范雪娇的气色明显有了好转。 干瘪的嘴唇也逐渐饱满了起来。 脸颊上也有了些许的红润之色。 范雪莲等人见状,急忙问道:“大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可范雪娇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只要一开口,就感觉腹部犹如要撕开般的疼痛,甚至大口喘气也不行。 秦无心见后先是把了把脉,旋即欣慰的点了点头。 再看此时还很虚弱的范雪娇,轻声应道:“放心吧大夫人,您的腹中胎儿还在。”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尤其是范雪棉,得知大姐腹中胎儿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于是紧忙问道:“秦大夫,既然大姐的腹中胎儿没事了,那她可以回屋休息了?” “总在这门外的地面上躺着,也不是回事吧?” 秦无心先是略微观察了一番,看见范雪娇总捂着肚子,又说不出话来,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大夫人现在的确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可她毕竟刚刚险些小产,腹部的疼痛根本经不起折腾!”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是无法忍受腹部的疼痛。” “老夫再去找一些止疼的药丸,待她服下后,或许就没事了。” 说罢,负手再次向后院走去。 看见范雪娇没什么大碍,孙昌合也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对女娘打了个眼色,旋即对几位夫人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今日之事,等主人回来后,我自会说明。” 见孙昌合要离开,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回应。 可范雪娇却伸出煞白的手,强忍腹部的疼痛微弱的喊了句。 “昌合兄弟,这不怪你.......” “自从你去了城外修筑堤坝,就再也没见你回来过,这次能回来,就在府中多待几日吧。” 第306章 思念成疾 孙昌合听后,想了片刻,刚要开口,范雪梅走了过来。 “是啊,昌合兄弟,既然大姐已经没事了,就在府中多待一些时日吧。” “三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方才也是着急,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范雪莲见状,本想应付几句,可想过之后只是略微把头低了下去,什么话也没说,向范雪娇的身边走去。 本不想留下的孙昌合,经过范雪梅的劝说,再加上范雪娇此时的状况,也只能答应了。 瞬息过后,秦无心从后院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药丸让范雪娇吞下。 转眼间,范雪娇就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缓缓站了起来。 范雪棉见状,连忙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见范雪娇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不由笑了笑。 “大姐?你没事了?” 范雪娇先是摸了摸腹部,随后点了点头。 看着秦无心轻声应道:“多谢秦大夫救治,若不是有秦大夫,恐怕我早已…….” “大夫人不用如此客套,既然老夫答应了方王爷,就肯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府中上下!” “您这次险些小产,定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再加上您本就有痨症在身,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卧床休息的好,不易乱动!” 听了秦无心的话后,范雪娇微微点了点头,其余人也缓缓吐了口气。 刑殇看见范雪娇已无大碍,于是默默的转身离开,范雪莲则连忙跑到范雪娇的身边,搀扶着她向屋中走去。 范雪梅与范雪棉更是紧跟其后,生怕范雪娇再有什么不适。 女娘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孙昌合拦了下来。 “她们都是大夫人的姐妹,就让她们伺候吧。” 随即转过头看向秦无心,与其来到后院低声问道:“秦大夫,主人他真的无妨?” 秦无心见状,先是沉默了半刻,旋即皱了皱眉。 深吸一口气后,摆弄着手中的一颗药丸。 “方王爷的伤势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 秦无心话说一半又收了回去,让孙昌合很是着急。 “秦大夫,此处就你我三人,女娘是不会说出去的,您就告诉我实情吧!” 秦无心听后,左思右想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倘若方王爷还要动武,后果就不敢保证了!” “肩胛骨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经过细心调养,恢复如初不成问题,可方王爷他却拒绝治疗,选择服用止痛药来缓解伤势,如此一来,普通的动作还好,但动起手来,或多或少会牵连肩胛骨的伤势,长此以往,轻者会暂时失去胳膊的知觉,这重者…..恐怕就要断臂了!” “肩胛骨本就有伤,长期处于拉伸的状态,会将原本的腐肉带动全身,若是不断臂,后果不堪设想!” 秦无心一边说着,一边哀愁的叹着气。 孙昌合听后更是无比震惊,可当下的他却束手无策。 “主人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我的胳膊已经断了一条,深知其中的痛处,而主人又是异姓王,若是失去一条胳膊,那日后…..” “不行,我得去找他!” 只见孙昌合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女娘死死抓住。 “昌合!你要去哪?” “主人如今在哪都不知道,你又断了一条胳膊,此时的你,就算去找,又有什么用?” 孙昌合见状,无奈的用手摸了摸女娘的额头,眉头紧锁。 旋即心底一沉,大口喘了口粗气。 “主人待我如家人,我又岂能不管不顾!” “就算找不到我也要去,你不要拦着我!” 秦无心见孙昌合去意已决,先是想了想,随后来到孙昌合的面前,看着女娘即不舍又担心 的模样,叹了声。 “方王爷身上有老夫给他的药丸,不会有事的!” “再说,他身边还有原老和宋大人,定会护方王爷周全!” “老夫是个大夫,权衡利弊是老夫最拿手的!” “就算你能找到他,依你现在的状况,又怎能帮他?”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你断了一条胳膊,但凡遇到凶徒,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到那时,你说方王爷是该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要保证你的安危!” “你还是听女娘的话不要去了!” “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秦无心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孙昌合先是瞪着双眼沉默了会儿,随后慢慢坐了下去。 目光无神且十分无助。 嘴中碎碎念叨着。 “是啊,我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断了一条胳膊,就算找到了主人,又何尝不是一个累赘!” 说罢,不耐烦的用手敲打着膝盖,并不断的咒骂着:“我这个废物!” “主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女娘见他如此自责,心中犹如刀扎一般,一头扑向了孙昌合的怀中,哭泣的喊道:“昌合!你不要这样!” “主人是不会有事的!” 秦无心终身未娶妻,看不惯这种场面,索性站了起来,无奈的摇着头,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 “昌合老弟,你的心情老夫了解,可现在咱们根本用不上力,还是不要想其他的了。” “大夫人如今怀有身孕,方王爷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为了大夫人,方王爷也会竭尽全力安全回来的……” 说罢,负手向院中走去。 而此时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刑殇,也同时自顾自的应了句:“是啊,方王爷,不论如何,为了大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您也要安全的回来啊!”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 方去病骑在马背上,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大脑一片空白,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幸好及时拉住了缰绳。 原力群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将方去病从马背上搀扶了下来。 “方王爷,您这是?” 宋亭书也跟了过来,看见方去病脸色煞白,不禁眉心深陷。 “可是方王爷的肩膀又疼了?” “我当时就说,不要如此着急的出来,偏不听!” 宋亭书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腰间掏出了一壶酒,递给了方去病,并低声应道:“方王爷,这酒或许能让你抵挡一阵,喝一口!” 原力群见宋亭书还在喝酒,居然还想让方去病喝,眉头紧锁一把将其推开,险些把酒壶推翻。 “我说宋大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整日除了饮酒就是饮酒,早知现在,当初我就不应该把酒的配方给你!” 见原力群满脸埋怨的神情,宋亭书瞥了眼,旋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方王爷好,所谓酒壮怂人胆,喝多了,不仅会忘掉恐惧,也会忘掉伤痛,一举多得,多好的事。” 原力群听后,不耐烦的把他手中的酒壶抢了过去,并嘟囔着:“你还说,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的酒壶踩碎!” “你!” 宋亭书见状,刚要与其发生冲突,却被方去病一语制止。 “好了,你们消停点!” “本王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大脑一片空白而已。” “现在已经没事了!” 原力群听后,先是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后看向方去病的脸颊,气色在逐渐恢复,不由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可为何会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兴许是累的吧?” 话音未落,原力群就把方去病扶到了一旁空 地上。 而就在此时,方去病的脑海中竟突然复现出范雪娇的模样,只见她不停地挥舞着袖子,似乎在对方去病喊着什么,却完全不听到。 一脸的恐慌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随即只见方去病浑身一抖,双拳紧握。 嘴中念叨着:“不是一片空白,而是雪娇!” “本王为什么会看见雪娇的影子,雪娇她?” 说到这,方去病只觉心中一阵刺痛,犹如刀绞一般,还算饱满的嘴唇,霎时变得干瘪起来。 眉头紧锁,神情异常紧张。 原力群见状,急忙用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并纳闷的问道:“雪娇?大夫人?” “方王爷是不是太过思念,产生了幻觉?” 宋亭书听后,也随即点了点头,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绝对是幻觉!” “当初糖儿刚走没几个月的时候,我经常会看见她的影子!” “不是在夜晚的梦里,更多的是在白天!” 听宋亭书这么说,原力群急忙用胳膊肘捅咕了下,并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宋大人!” “我知道你想念你的女儿,可大夫人和你的女儿是两码事,你如此说,就不怕方王爷多想?” 宋亭书听后,愣了一下,旋即刚要作出解释,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只见方去病深呼一口气,紧张的神情逐渐平复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原力群还有宋亭书,扬了扬双眉。 “本王没什么事,或许是真的太过思念大夫人了!毕竟她还怀有本王的子嗣!” 说罢,双手叉腰向远方望了望。 随即抬起胳膊向前方指了指。 “前面就是永乐城了,咱们还是抓紧进城面见凤主吧。” “待交代完该交代的,咱们马上回皖城!” 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去病干净利落的侧身一步,一跃而起骑在了马背上。 第307章 方去病的重大改变 过后不久。 在永乐城的城门口,方去病刚准备下马与原力群和宋亭书进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把守城门的护城军见状,立马将其拦住。 “何人进城!” “可有通关文书?” 方去病听后,向身边瞥了眼,随即从怀中掏出了异姓王的腰牌。 护城军看见后连忙躬身应道:“原来是异姓王方王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快快请进!” 待三人进去后,他们身后突然扑来一人,连人带马,头也不抬就想冲进去,却被护城军硬生生的用长枪拦在了城门外。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燕青。 浑身上下满是泥泞,这一路根本没有停歇。 呼哧带喘的看着眼前的这几名护城军,双眉立即成倒八模样,怒目而视。 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厉声吼道:“我乃是锦衣卫镇平府千户,尔等速速给我让开!” 护城军见是锦衣卫,还是千户,连忙双手拱上,本想谦逊的应几句,却被孙燕青一头撞开,火急火燎的向城门跑去。 宋亭书闻声向身后看了眼,旋即心中一沉,暗自琢磨了起来。 镇平府千户?莫不是孙鹤棣的儿子? 据我所知,在镇平府中,称得上千户的少之又少,更何况此男子竟如此年轻,应该错不了。 而此时的方去病,根本不认识什么孙燕青,见宋亭书略有犹疑,于是提着嗓子喊了句。 “宋大人!” “你可是又馋酒了?” “还是赶快赶路吧,尽量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见到凤主,咱们好尽快回皖城!” 原力群见状,更是一脸嫌弃的哼了句。 “我说宋大人,你就不要再磨蹭了,我答应你,待回皖城后,定会再给你一些美酒的配方!” “眼下还是快些进宫吧!” 宋亭书本想告诉他们自己刚才所想,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于是疾步来到他们身前,刚要继续向城内走去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忽闪而过。 没等他们反应,此人已经跪在他们身前。 方去病先是一愣,随后认真一瞧,竟是朴廉朴将军。 旋即兴高采烈的将他扶起,并扬声问道:“朴将军,你!你没事吧?” “快让本王看看。” 只见朴廉站起身后原地转了一圈,并笑着看着他们三人高兴的回道:“属下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能再看见方王爷还有原老和宋大人,真是太好了!” “你们是刚刚进城吧?快,快随我先吃一顿,然后好好歇歇!” 朴廉刚要拉着方去病去前方酒馆,却被方去病给拒绝了。 宋亭书则扬起嘴角笑了笑:“朴将军陪同我们几个,一路颠簸受累,还险些命丧中州城,如今能在永乐城相聚,还真是不容易!” “只是我们几人急于去宫中,朴将军可否与我们同行?” 宋亭书话音刚落,朴廉本想再问几句,方去病却抢先点了点头,并低声应道:“没错,皖城的府中,夫人还怀有身孕,我等还是尽快进宫面见凤主要紧。” “朴将军好不容易到了永乐城,看见你没事,本王就放心了!” “至于进宫,朴将军就不要跟着了,待本王把一切交代完后,会与朴将军共同回皖城的!” 朴廉听后,眉宇间略微有些波动,看着方去病他们三人,再次双手拱上,低声说道:“方王爷!” “属下是虎贲卒的偏将军,若是没有您,中州城的两百虎贲卒还有属下,早就命丧黄泉了!” “区区一个皇宫,属下当然要与方王爷同行!” 说罢,只见朴廉朝着前方大吼一声。 转瞬之后,那两百虎贲卒竟齐刷刷的站在他们面前。 各个精气神十足,目光中纷纷透露着精光。 街道两旁的百姓,更是为之吓了一跳。 永乐城内本就不允许大声喧哗,而朴廉他们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巡逻军的 注意。 瞬息过后,就看见数名巡逻军手握腰间弯刀走了过来,各个没有好脸色,看着他们几人,不屑的瞄了眼。 “你们是何人?永乐城内聚众斗殴,可知是什么罪行?” 话音落,拔刀相向,原力群见状,本能的将怀中月亏刀握在手中,目光逐渐变得十分犀利。 而巡逻军看见他们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刚要继续训斥,就看见朴廉突然拔刀而出,眨眼的功夫就将其中一名巡逻军击于地面之上。 并将刀印逼在了此名巡逻军的脖颈处。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此人乃是当今大兴的异性王方王爷!” “竟敢当众如此叫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朴廉一声令下,两百虎贲卒立马拔出亮锃锃的弯刀,直指这几位巡逻军。 其中一名巡逻军见状,连忙双膝下跪,双手互相搓了起来。 “原来是方王爷,小的眼拙竟没有认出来,还请方王爷见谅!” “我等这么做,也是按照永乐城的规矩来办,真是没认出您来,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啊!” 方去病见他害怕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满眼的冷意紧紧盯着此人看。 原力群见状,无意间瞥了眼,只觉心中一凉,来到宋亭书的耳边悄声念叨着。 “我怎么感觉方王爷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亭书听后,则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谨慎的悄声回应道:“他不是变了,而是明白了这世道沧桑!” “之前的他,与其说是名刚刚上任的异姓王,莫不如说是一名刚刚有个官职的普通百姓!” “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想他早就看明白了一切,看透了这世间冷暖,换做其他人,也会变的……” 原力群听后,相视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区区一个巡逻军,就敢在众人面前说本王的不是!” “还想缉拿 本王,当真以为本王这个异姓王就只是个摆设不成?” 方去病所说的话,霎时让身边的其他人一惊。 换做之前,方去病定会饶了这些巡逻军,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似乎像是变了个人,更加让原力群有些匪夷所思。 就只是从中州城出来而已,就变了? 啪! 只听一声脆响,方去病一脚将身前跪在地上的巡逻军踢翻在地。 并缓缓走到他的身前,慢慢蹲了下去。 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永乐城的巡逻军,可是左侍中郎将的管辖范围?” “你们如此目中无人,可是左侍中郎将所教?” “当真以为可以在永乐城中无法无天!” 话音未落,就看见方去病立马抽出腰带剑,一抹而过,竟直接把此名巡逻军给杀了! 顿时引起身旁的所有百姓一阵恐慌。 朴廉更是意想不到的看着方去病,连忙说道:“方王爷!这些巡逻军的确是左侍中郎将的人,您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妥!” “左侍中郎将可是夏东辉的…….” 朴廉还未说完,就看见方去病恶狠狠的瞟了他一眼,随即指着其他巡逻军厉声应道:“之前!本王的确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可当下,本王就是本王,你们若是不认识本王这张脸,就再仔细看看清楚!” “之前!在你们眼中,本王或许有些柔弱,但此时此刻起,你们任何人若是看不惯本王,完全可以来讨教!” 方去病突然的爆发,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更是让宋亭书一脸错愕。 不禁轻声嘟囔了句:“方王爷这是怎么了?就算有了变化,也没见过变得这么快的!” 朴廉更是一头雾水,方才还是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如此。 于是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问了句。 “方王爷,若是有什么难事,完全可以告诉我们,尚且不用如此!” “这里可是永乐城,朝廷中的达官显 贵都聚集在此,万不能在此树敌啊!” 方去病听后,斜着眼睛瞪了下。 略微吐了口气,并低声回道:“朴将军,本王经过这么多事,见过的听过的都太多了!” “莫说是树敌,哪怕满朝文武对本王都有敌意,本王也要这么做!” “身为异姓王,若是没有自己的威严,又和那些宵小之辈有何不同?” “之前本王的确软弱过,可本王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不想惹麻烦,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可本王错了!” “如今这个世道,外有倭寇横行,内有诸多交困,如今本王的夫人还有了身孕,若是再这般羸弱下去,本王的家人,本王的虎贲卒,还有本王的朋友兄弟们,又如何自处!” 方去病的话,霎时间让朴廉肃然起敬,更是让原力群和宋亭书不禁浑身一抖。 旋即只见原力群将月亏刀拔了出来,并扬起嘴角笑了笑。 “呵呵,好啊!” “既然方王爷如此看得开,那老夫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身在江湖这么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受人欺压!” “今日方王爷肯做出改变,我等更不会袖手旁观…….” 宋亭书见状,顿时瞪大双眼,连忙把酒壶放在了腰后,心中一沉,嘀咕了句。 “说来也是,糖儿的死,就是因为这世道的不公,方王爷如此,我也必当追随!” 随即刚要上前与原力群站在一起。 可没走几步,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用双手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瞧,不由心头一紧。 只见在他们前方,站着一排人,各个挥舞着手中兵器,怒目而视。 其余的巡逻军见状,立马连滚带爬的向这些人跑去。 在这些人当中,宋亭书一眼便认出了一人。 随即只见此人双手环抱于胸前,大声扬了句:“好大的官威啊!” “左侍中郎将在此!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教训我手下的巡逻军!” 第308章 方去病欲与康小柔重温 听到此人的声音后,方去病眉头一紧,抬头向前望了望。 宋亭书则连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应道:“他就是左侍中郎将,邢飞雨!” “此人跋扈得很,咱们还是不要惹的好!” “跋扈?” 原力群不禁斜着眼睛瞟了下,随即扬起下巴仔细看了看。 “再跋扈也是个左侍中郎将,又怎能和方王爷相比?” 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去病毫不避讳的向前走去,来到邢飞雨的身前瞅了瞅,旋即顺着目光看向了刚刚求饶的几名巡逻军,不屑的冷冷说道:“你的部下在永乐城的街道内胡乱施威,本王教训一番又有何不可?” 邢飞雨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据他所了解,方去病这个人一向软弱,无非就是靠着康兴城的世袭罔替,才有的如今异姓王的位置,可眼下所见却完全不同,不禁有些错愕。 随即把双手放了下来,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不成方王爷刚到永乐城,就要拿我开刀?”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大将,但手中的巡逻军加上宫廷内的护卫,可都是归我所管!” “方王爷难道就不怕进不了宫吗?” 邢飞雨此言,反倒让方去病有些想笑,本以为这个邢飞雨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说出的话竟如此儿戏。 随即向后瞥了眼,指着身后的两百虎贲卒与朴廉,低声应道。 “首先,本王不是刚到永乐城,之前本王就来过!” “其次,本王不是拿你开刀,而是想告诉你,作为巡逻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当街抓人施威,本就是你这个左侍中郎将的过错,乃是教导无方!” “最后,你不想让本王进宫,是要对本王施暴吗?” “先不说本王身后的这些虎贲卒会不会放过你,单是你这种行为,本王就可当即把你拿下!” “区区一个左侍中郎将 ,竟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大兴的官位职称?你是将,本王是王,不分主次,还真是胆大妄为!” 宋亭书与原力群见状,也急忙跑了过去,并扬声说道:“左侍中郎将!” “你可知我们进城所为何事?” “这次进宫可是凤主召见,你如此拦住我们去路,当真不想活了?” 邢飞雨听后,犀利的目光逐渐有了变化,双耳动了动,紧忙双手拱上,并扬起嘴角笑了笑。 “呵呵,您瞧瞧这不误会了吗?” “方王爷是异姓王,又是凤主亲封,我又怎能不知?” “只是我从未见过方王爷本尊,方才只是略微试探下。” 方去病见状,双眼渐渐眯了起来,随即向身后摆了摆手,两百虎贲卒蜂拥而至。 朴廉更是首当其冲,拔刀出鞘疾步跑了过来。 邢飞雨见他剑拔弩张的模样,右手也渐渐摸向了后腰处。 方去病见朴廉这般举动,不由笑了出来。 “朴将军这是作甚,本王是让你们跟上,咱们一同进宫而已,可千万不要把左侍中郎将给吓到了!” 朴廉听后,慢慢把刀收了回去,并咧着嘴笑道:“左侍中郎将,是卑职误会了意思,还请大人见谅!” 邢飞雨则缓缓松了口气,并也相施以礼的回了句:“朴将军客气了!” 转瞬后,方去病等一行人扬长而去。 邢飞雨则紧忙与身边的一名巡逻军低声说道:“你!快去把方去病来永乐城的消息告知给夏大人!” “还要告诉他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快去!” 见方去病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邢飞雨心中一沉,脸色愈发变得难看。 眼神也立刻恢复了犀利的模样。 ……. 几人穿梭于永乐城的街市上,速度极快,跟在身后的两百虎贲卒差点没跟上。 朴廉则来到宋亭书的身边 轻声问道:“宋大人!” “方王爷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为何性情大变?” “刚刚与邢飞雨的对话中,卑职怎么感觉…….” “感觉有点怪怪的?” 宋亭书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抢先说了出来,并饶有兴致的饮了两口。 “人就是善变的,方王爷有了变化太正常了,你作为虎贲卒的偏将军,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至于方王爷日后会变成什么人,你也不要妄加揣测!” “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了!” 宋亭书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也没说,弄得朴廉一头雾水。 辗转几个时辰后,方去病的行径路线却有了变化。 原力群倒是没觉得什么,可宋亭书立马看了出来。 不禁眉头紧皱,在原力群的身边轻声问道:“原老,方王爷这是要去哪啊?” 原力群不禁抖了抖肩膀,向前望了望,匪夷所思的瞟了眼:“去哪?不是去皇宫吗?” 宋亭书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不是去往皇宫的路!” “皇宫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没发现咱们这一路走来,一个军卒都没看见吗?” 话音刚落,原力群这才向身边瞅了瞅,发现宋亭书所说的确如此。 身旁多是普通的百姓,果然没有任何的军卒。 如果是朝着皇宫方向走,又岂能这么热闹,没有一兵一卒? 随即二话不说,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问道:“方王爷!” “咱们不是去皇宫吗?” 与此同时,朴廉身后的那两百虎贲卒,也纷纷起了疑。 互相看了几眼之后,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随即停下了脚步。 宋亭书见状,也随之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 朴廉则双手拱上,看着方去病的背影眉头紧锁。 “宋大人!这里再往前走可就是康府了!” “康府?” 宋亭书听闻后,顿时朝着前方定神仔细瞧了瞧,这才恍然大悟。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回永乐城的缘故,竟然把这里给忘了。 于是紧忙叫住了方去病,并扬声喊了句:“方王爷,你可是要去康府?” 方去病缓缓转过身,也停了下来,并点了点头。 “没错,是要去康府!” “康小柔因为康兴城的缘故,从皖城出发回到了永乐城她娘亲的身边。” “作为之前的夫君,本王理应过来看望下!” “你们若是不想去,可以在外面等本王!” 宋亭书和原力群倒是没什么,无官一身轻,去哪都无所谓。 可朴廉和他身后的那两百虎贲卒,不论如何之前也是跟过康兴城的,若是这次与方去病去了,被孙氏看见,可就有些尴尬了。 方去病也正是想到了这点,于是说出了那句话。 而此时的朴廉却毫不犹豫的双手拱上,斩钉截铁的回道:“方王爷!” “我不管其他人,如今您就是虎贲卒的首领,更是异姓王,对于之前的种种属下根本不在意!” “方王爷去哪?属下便去哪!” 话音刚落,就看见其他的两百虎贲卒也同时异口同声的喊道:“方王爷去哪!我们就去哪!” 声音之响亮,瞬间传遍整个街巷,把来往的百姓吓了一跳,纷纷向四处躲去。 方去病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看着这些虎贲卒还有朴廉,欣慰的点了点头。 但还是向他们摇了摇手。 “罢了!” “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就算康兴城已死,他之前也是虎贲卒的首领,孙氏不可能不知道,倘若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本王过去,让她与康小柔看见了,除了会徒增伤感,没有半点好处!” “说不定还会激起孙氏的仇恨,所以你们就不要去了!” “原老和宋大人与 本王同去就够了。” 方去病说完后,朴廉想了片刻,最后对其他虎贲卒低声应道:“那咱们就不要给方王爷添麻烦了!” 旋即转过头,轻声回道:“全凭方王爷指示!” 最后,方去病与原力群还有宋亭书,缓缓走到了康府的门前。 方去病先是整理下衣服,并让原力群把月亏刀藏得严实些,万不可惊吓到孙氏。 咚咚咚! 接下来,方去病连续敲了几声大门,却始终无人回应。 “方王爷,她们是不是搬走了啊?” “康兴城已死,康府之前的繁荣定不如前,若是换做我,肯定会选择离开这里。” “省着终日睹物思人。” 宋亭书所言也不无道理,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并轻声嘀咕着:“康小柔的离开,是本王最于心不忍的,她爹的死更是因本王造成的!” “本以为这次来永乐城,或许可以再见上一面,却不知……唉!” 说到这,方去病不由心生感慨,转身刚要与原力群和宋亭书离开,却突然听到大门的响动。 猛回头一瞧,竟看见大门被缓缓打开。 方去病不由浑身哆嗦了下,连忙把双手放在了大门的两侧,透过门缝一瞧,看见是一位仆人,随即轻声问道:“请问孙氏可在府中?” 仆人见状,纳闷的皱了皱眉,目光中多是不安。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找孙氏?” 方去病听后,看来这个仆人知道孙氏,或许她们还没有离开,于是激动的再次问道:“请问康小柔,康姑娘可在府中?” 仆人刚要作答,就看见他的身后缓缓走来一名女子。 方去病见状,刚要用力把门推开,却看见这名女子竟毫不掩饰的扬声喊道:“方王爷!” “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康府,你们怕是找错了地方!” “还请不要打扰我和我娘亲的休息!” 第309章 孙夫人惨死,康小柔得知青倌一事 经过方去病的确认,这名女子就是康小柔,只是通过门缝看的不是太清晰,但根据身形和样貌还有声音来判断,绝对是康小柔没错。 于是用力将两扇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仆人见状,先是一阵恍惚,紧接着张开双臂挡在了他身前。 “这位公子,府中并没有您要找的人,您如此闯进起来,就不怕我报官?” 方去病不屑于跟他讲话,刚想将他推开,跟进来的宋亭书与原力群便把仆人拉到了一旁,并礼貌的笑了笑。 “这位小哥,方王爷和你们家主人是认识的,不必这么紧张。” 仆人听后,双眼瞪得溜圆,看着他们二人惊慌失措的嘀咕道:“他真的是,王….王爷?” 随即一溜烟的溜走了。 方去病不顾其他,走到康小柔的面前,看了很久。 眉宇间略微有些颤动,一时间内心之中有太多话想说,可看见康小柔那憔悴的脸颊和消瘦的身材,不禁无奈的叹了声。 “这才几日未见,你竟这么瘦了!” 旋即就要抬起胳膊,却未曾想康小柔竟毫不含糊的背过身去。 “还请方王爷放尊重些,你我已经合离,就不要有过多干涉了!” “过多干涉?” 这四个字让方去病瞬间僵硬在原地,看着康小柔的背影,把双臂又放了回去。 他知道,康兴城的死对于康小柔的打击很大,但这一切也都是逼不得已,更何况朝廷政事就是这般,如若康兴城不死,那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要面临更大的威胁。 想到这,方去病摇了摇头,负手转身看了眼,见宋亭书与原力群就在身后,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暂且退下。 可原力群和宋亭书二人却迟迟未动,反倒又向前走了几步。 只见宋亭书走到康小柔的身后,看着满园狼藉,应 该是许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 “小柔姑娘,方王爷此次来永乐城,是被凤主召见,本应是急事,可方王爷却临时改道来你们府中,就是为了想看看你!” “你又何必拒人千里?” 宋亭书的言辞,让方去病甚是惊讶,连忙将宋亭书拉至一旁,并瞪着眼睛说道:“宋大人!” “这是本王的家室,你又何必说出这种话?” 宋亭书听后,紧了紧双耳,抹搭了一眼,不耐烦的回道:“方王爷!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事!” “可你来了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又要人家姑娘怎么理解?” “我与原老是局外人,看的比较透彻,索性就帮你说了,岂不是好事?” 方去病看着宋亭书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反倒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回应,就被原力群拉了回去。 “我说宋大人,你是不是喝多了?” “方王爷都说了,那是人家的家室,你胡乱说什么?还不快跟我出去!” 宋亭书见状,反而有些莫名其妙,一把将原力群的手撒开,并气恼的嘟囔着:“原老,方才方王爷为何要带咱们二人进来,不就是为了要与小柔姑娘说清楚?” “如今咱们就这么走了,反倒什么忙都没帮上,你好意思!” 原力群见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顿时怒目而视,指着他的鼻子嚷嚷了起来。 “你…….” “好了!” “这是我家!你们不要再吵了!” “有什么话,方王爷请说吧!” 康小柔没等原力群开口,一声喊了出来。 宋亭书见状,急忙推搡着原力群向大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后,原力群见宋亭书那谨慎的模样,埋怨道:“哼!早想什么了?非得等人家生气才肯出来,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宋亭书则把原力群 带到大门外的拐角处,轻声解释道:“原老,你是江湖人,可能不懂这些儿女情长!” “我刚刚那么做,其实就是想让小柔姑娘主动开口,这样方王爷才有希望继续与之聊下去!” “你难道没看见刚才那小柔姑娘根本不想与方王爷多犯口舌吗?” 听了宋亭书的解释后,原力群若有所思的琢磨了起来。 过后不久,双眼提溜一转,缓缓吐了口气。 瞟了一眼之后,自顾自的说道:“宋大人还真是机关算尽,这种办法居然也想的出,还以为你真醉了呢?” 宋亭书则扬起嘴角看着那两扇大门笑了起来。 “我是人醉心不醉,接下来就看方王爷怎么处理了。” 而此时在府中的方去病,看着满眼怨恨的康小柔,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是辗转于康小柔的身前,来回踱步。 看着府中各个角落,多是杂草丛生,不由眉头紧皱,转身应了句:“小柔,孙夫人呢?” “可还好?” “你们家难道就只有方才那一个仆人?” 康小柔听后,脸一沉,比之前还要难看。 走到方去病的眼前,注视了很久,目光中多是厌烦和不甘。 随即抬起胳膊指了指身后的院子还有屋子,冰冷的回道:“我自从与你合离之后,便马上回到了这里!” “起初我娘看见我,还是很高兴的,我们也的的确确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朝廷没几日就过来抓人了!” “说什么我爹已死,还是朝廷的罪臣,我和我娘都要下狱!” “而我娘却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而是什么青倌之女,这才放了我一马!” “我本想去狱中问个清楚,可谁知第二日官差就送来了噩耗,说我娘被关的当夜就一头撞死在了牢房之中,就连尸体都 不让我去领!” “而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 听着康小柔的讲述,方去病不禁一阵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刚要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一把推开,并厉声吼道:“您是异姓王,又是我爹的死敌,当初听到我爹死的时候,我的确很恨你!” “可后来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朝廷其实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从不停歇!” “当初在王府时,悠悠姐姐就跟我说过这类事,可能是因为当时我还小,也可能是因为我从未接触过这类事,并不理解她所说的那些话。” “直到我爹死后,我才略有感悟,就算我爹不死,你与我爹之间也必然有一人先走在前面。” “想到这,我的心也不再那么恨你了,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我娘亲生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起初是我爹得死,你瞒着我;这次又是这件事,你还是瞒着我,又让我怎么原谅你!” 见康小柔怒发冲冠的模样,双臂的青筋崩出,双眼冲红,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本想解释一番好好安慰,可康小柔此时的样子,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过来看笑话的?” “你我早已合离,就算我不原谅也是我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再出现!” “未治愈的伤疤,被你来回揭开,难道方王爷就这么喜欢摧残他人!” 康小柔一边说着话,一边怒气冲冲的向方去病身前靠拢,那逼人的气势,让方去病心生恐惧,不由向后退了数步。 紧忙摆了摆双手,并低声应道:“小柔!”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娘得死,我的确不知道,至于青倌的事,我也想过告诉你,可从未等到机会。” “我…… ” “你不要再说了!” “滚出去!” 康小柔歇斯底里的喊着,让方去病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退了出去。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康小柔用力将大门关了上。 并扬声喊道:“从今以后,康小柔与方去病再无往来,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就算杀不了你,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宋亭书和原力群听见后,更是一脸错愕的互相看了看,随即紧忙走到了方去病的身边,刚要询问,却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宋大人,永乐城你最熟悉不过,待咱们离开时,定要帮本王找一些仆人,好生照顾小柔姑娘的生活!” “是本王欠她的,决不能让她再出事!” 宋亭书听后,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点了点头。 原力群则担忧的问了句。 “方王爷,那咱们现在?” “去皇宫!” 方去病说罢,便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再道:“天色还不算太晚,快走吧。” 就当他们前脚刚离开康府不远时,后脚就迎上了一些人。 牵在方去病左手边的白马也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方去病先是停了下来,随即向后一撇,定神仔细瞧了瞧。 只见一辆马车直愣愣的向他们身后驶来,怪不得白马会停下,这马车前的两匹马也是白马,看上去应该属于同一品种。 宋亭书也仔细瞅了瞅,可马车的样式却很怪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若是官家人,马车车沿的正前方应该有两道挂穗,挂穗的下方应该有一块木牌,木牌上应该写着这名坐马车之人的职位或是姓式。 这也是大兴的规矩。 可眼前的马车车沿下方却什么也没有。 可若是普通百姓商人之类,前方为何会有两匹马? 想到这,宋亭书不由自主的向前多走了几步…… 第310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转瞬后,马车停了下来,伴随着白马嘶鸣声,马夫抱着马凳来到了马车的左侧。 从马车中走出的人,一眼便被方去病与宋亭书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商榷。 见商榷下来后,方去病皱了皱眉,环顾四周略有迟疑,心中暗想。 商榷怎知我会来此? 随即走了过去。 可让方去病更加疑惑的是,商榷一向痴迷于升官发财,如今再见却一副哀愁的嘴脸,走路的姿势与之前大为不同。 宋亭书则紧跟其后,原力群则站在白马的身边紧紧牵着缰绳。 商榷看见方去病向这边走来,眯起双眼,向他们身后瞅了瞅,看见那两百虎贲卒不由叹了口气,负手走到方去病的眼前低声应道:“方王爷果然在此,还以为又要错过!” 方去病听后,闻声抬头仔细看了看。 此时的商榷眼眶凹陷,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味,还有那蓬乱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洗漱过了。 双眼发黄没有一丝的精气神,打眼望去好似一位落破的老人。 “商大人怎知本王的路径?” 面对方去病的疑问,商榷接连叹了好几声,旋即低声说道:“永乐城是什么地方,像方王爷这等人物,进了城,当然知晓。” “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而是一名普通的百姓罢了!” “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曾经的朋友罢了!”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下沉,目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看着商榷一脸苦相,随即问了句。 “普通百姓?” “商大人莫不是在开本王的玩笑?刑部尚书多么重要的职位,商大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辞官回家呢?” “况且商大人所坐的马车更是刑部尚书的标配!” 商榷见状,回头瞄了眼,随后苦苦笑道:“方王爷是说我身后的马车?不怕您笑话,我正要将马车归还于户部!” “至于辞官 ,说来话长,若不是我商某无能,别说辞官,就算让我提刀硬闯皇宫,我都肯!” “只是……算了!” “我现在对于方王爷来说,不过是一介草民,还是不要徒增事端了!” 话音落后,商榷负手来到方去病的身旁,指了指他的身后,并轻声说道:“方王爷是来看孙夫人和小柔姑娘的吧?” “我想您也知道了,孙夫人她……” “罢了,斯人已逝就不要再提了,小柔姑娘看见了?” “您放心,如今的康府虽然已是落败的门户,但毕竟曾经是一座王府,朝廷一时半会是不会将其拆毁的,哪怕拆毁,我也会派人将小柔姑娘妥善安排的。” 方去病听后,越发的不理解,看着眼前的商榷问道:“商大人,小柔姑娘可是康兴城的女儿,康兴城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朋友吧?你又为何这么做?” 商榷见方去病纳闷的神情,不由冷冷笑了笑。 仰望天空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换做之前,我的确不会这么做,可自从我儿死后,一切就都变了!” “当初我听见朝廷要将孙夫人和小柔姑娘下狱时,就突然想到了当日凤主杀我儿子的时候,不免心生感慨,就想着能否帮她们一次!” “人人都有子嗣,人人都有父母,想我儿在世时…….” 说到这,只见商榷的眼眶中早已布满了泪水,哀愁的面颊显得更叫憔悴。 随即摆了摆手:“嗐!跟您说这些有什么用?” “方王爷这次来永乐城,是要接受凤主的封赏吧?” “可喜可贺,望方王爷前途似锦,步步高升,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中。 方去病本想拦住他多问几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眼睁睁看着他的马车从身边擦肩而过。 宋亭书看着马车的背影,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 泛起了嘀咕。 “ 这个商榷是怎么了?刚刚他是说他的儿子死了吗?怎么可能呢?” “他儿子商屠可是当今大兴唯一的驸马,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况且这么大的消息,咱们进城的时候也没听人提及过啊?” 宋亭书的话,不由让方去病有些惊愕。 “驸马?” “什么驸马?” 宋亭书连忙解释道:“哦,商榷的儿子商屠,娶了凤主的阿姐,所以商屠变成了驸马!” “商榷能突然晋升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多半是因为他儿子的缘故。” 方去病了解后,缓缓点了点头,看着前方渐渐消失的马车,心中一沉。 既然是驸马,又为何会突然死掉?而且还是被凤主杀死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故事。 想到这,不禁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追过去问问,可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如若再不抓紧去皇宫,恐怕就要等到明日。 皖城中还有怀有身孕的夫人,方去病一日都不相等。 况且留宿的话,还要去城中的驿馆,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根本不想与那些所谓的大臣多说半句话。 于是径直向前走去,对宋亭书面无表情的说道:“商榷之事,等本王进了宫之后再说。” “当下,快些进宫要紧!” …… 没过多久,紫宁宫前。 数名皇宫护卫站在方去病等人的周围,将其团团围住。 方去病倒是不觉得什么,反而是原力群和宋亭书,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有些疑惑。 只见宋亭书指着一名护卫大声喊道:“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方王爷是什么人?” “竟敢如此对待!” “我们这次进宫,可是得到凤主的批准,而且还是凤主让我们来紫宁宫的!你们如此行径,当真不怕凤主怪罪!” “都给我让开!” 然而,宋亭书的叫嚣,对于这些护卫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让这些护卫 相互嘲笑了起来。 怒气不止的宋亭书刚要继续谩骂,那名被他指着的护卫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并扬起嘴角低声应道:“宋亭书宋大人是吧?” “可惜,您已经辞官了,在下就给您积分薄面,跟您解释下!” “我们是皇宫的护卫,之所以将你们团团包围,您难道真的不知道是谁下的令?” 宋亭书听后,不屑的笑了笑。 看着这些护卫和他们的嘴脸,不禁叹了口气。 “左侍中郎将何时有这么大的威风?方才在永乐城内吃了憋,竟敢在皇宫中打击报复!” “还真是够放肆的!” 宋亭书本以为是邢飞雨下的令,索性嘲讽了一番。 可护卫听后,反而大笑了起来。 顿时让宋亭书有些茫然。 “你们笑什么?” “笑什么?宋大人如此会开玩笑,还不让我们笑了?” “我们身为皇宫的护卫,的确是要听从左侍中郎将的,可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朝廷上早朝的地方,他左侍中郎将是没有权力让我们来此围截朝廷命官的!” “您这么说,若是被凤主听见,小心您的脑袋!” “难不成凤主的权威,还没有一个左侍中郎将大?还真是笑话!” 这名护卫的说辞,突然让宋亭书怔了一下,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方王爷!” “莫非这些护卫的举动,是凤主的意思?” “可凤主这么做又是何意?” “刚刚进宫时,不是凤主让咱们来紫宁宫前等候的吗?” 方去病听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看了一圈这些护卫,耸了耸肩膀,对身后的原力群摆了摆手。 “方王爷,您可有什么吩咐?” 方去病缓缓吐了口气,并看着宋亭书低声问道:“宋大人。” “康兴城之前在朝廷中是什么样的?可否说来听听?” 宋亭书见状,即有 些疑惑又有些错愕,他不知方去病为何会突然提及起康兴城,更不知方去病这么问要做什么? 思来想去后,还是摇了摇头。 “方王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又与康兴城有什么关系?” 方去病见他不肯相告,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并轻声回道:“宋大人不肯说,本王也知道!” “康兴城在世时,可提剑入宫,可佩剑与凤主单独汇报!” “在他还是异姓王的时候,今日这种局面根本不会发生!” “可换做本王,却被如此对待,当真是不公平!” 说罢,还未等宋亭书反应,就看见方去病从腰间抽出了腰带剑,毫不犹豫的就将那名护卫当场砍杀。 随即对原力群打了个眼色。 只见原力群猛地掏出月亏刀,直接将身边的另一名护卫砍伤。 其余护卫见状,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拿着手中兵器,弓身怒目而视。 宋亭书不禁浑身一抖,嘟囔了句。 “方王爷!你这么做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在皇宫内杀人,还是在紫宁宫前对皇宫护卫动手!” 可方去病仍旧满不在乎。 反而对宋亭书有些失望。 “宋大人,本王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康兴城生前能做的事,本王也能做到!康兴城生前受到的尊敬,本王亦要得到!” “本王乃是他的世袭罔替,理应如此!”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罢,将腰带剑直至这些皇宫护卫,并冷冷说道:“本王的话不说第二遍!” “你们若是凤主所派,就好好侍奉!如此将本王围截又是何意!” “给本王让开!” 方去病一声怒吼过后,这些皇宫护卫显然有些慌张。 与此同时,紫宁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凤主从中走了出来,并拍了拍手:“方王爷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好大的王爷威风…….” 第311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是凤主,在场的所有人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拱上。 而当下的时辰却刚过申时,天色却愈发的黯淡,凤主站在紫宁宫的大门前侧,身后文武百官无不谨小慎微。 死在方去病脚下的护卫再加上被原力群砍伤的,让其宋亭书胆战心惊,慌乱之余连忙拱手跪地低头应道:“草民拜见凤主!” “我们…….” 只见凤主表情严肃,身披金黄色凤衣大氅走到了玉阶前侧,目光中泛起让人发寒的冷意。 “你不用多言,方才的事情,朕尽收眼底!” “方王爷所犯下的罪行,你作为前任恋教坊坊主,应该很清楚!” 凤主说话的同时,脸颊没有一丝表情,更让宋亭书惊恐不已,旋即连忙点着头,全身也不由自动的晃动起来。 “草民当然知晓,只是……” 宋亭书本想为方去病解释几句,可跪在地上的方去病却抢先回道:“凤主!这些护卫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等包围,作为异姓王,臣这么做属实无奈,倘若凤主觉得臣有错,臣,甘心受罚!” “但此事与宋大人和原老无关,还望凤主明察!” 方去病一改常态,说话的语气再也没有半点羸弱,倒是让凤主有些意外。 旋即缓缓走下玉阶,两侧的侍女刚想跟去搀扶,却被凤主示意退下。 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头看了些许。 “这些护卫所举,全是朕的意思,难不成方王爷也要把朕杀了?” “紫宁宫前乃是整个大兴最为重要之地,满朝文武都在这宫中与朕商讨国家大事,你作为新任异姓王,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朕这么做也是,你心里难道不明白?” 凤主的言辞中,多是防范之意,方去病当然明白。 可如果他不这么做,日后在朝堂之中更是寸步难行。 ‘世袭罔替’四个字便会牢牢的把他拴住。 如若不及时的示威,往后自己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之前刚刚坐上异姓王的时候,方去病本想苟活,可如今经过这 么多事,他反倒觉得,自从自己穿越而来,诸多大小事务都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更有自己的家人,还有未出生的儿子。 若要在这个世道上存活,必须要有自己的威慑力。 身为异姓王,又怎能任人宰割,让同朝为伍的大臣屡次挑衅! 于是低着头回身看了看那些皇宫护卫,见他们那得意的嘴脸和不屑的眼神,低声回道:“回凤主的话!” “您之前也说臣是世袭罔替,那臣倒是想斗胆问问。” “世袭罔替是什么意思?” “所谓世袭罔替,就是承袭爵位和当有的权益!” “康兴城在世时,他可曾受过如此待遇?又何曾遭受过他人的嘴脸?” “如今臣坐上了康兴城的位置,那理应有的权益,还有待遇,又该是否与康兴城一样?” 方去病所言,顿时让凤主有些措手不及,目光之中略微闪过一丝精光。 但作为大兴的凤主,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放肆!” “方去病!你只是世袭罔替,还没有真正的王号!竟敢在此与凤主叫嚣!” “还杀我皇宫护卫,依照大兴律,理当诛九族,凌迟处死!” “来人!” 邢飞雨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从紫宁宫内夺步而出,用手直指方去病的脑袋吼了一嗓子。 “慢着!” 凤主则轻声瞥了句。 旋即瞪了邢飞雨一眼,冷冷说道:“刑大人!你作为左侍中郎将,掌管大部分的皇宫护卫,还有城中巡逻军,就这么办事的?” “朕让你派皇宫护卫在紫宁宫前把守,任何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入内,又没让你将方去病他们团团围住!” “你这么做,当真没有私心打击报复?” 邢飞雨听后,愣了一下,紧忙单膝跪地双手拱上,颤抖的双臂晃悠了几下。 随即轻声回道:“凤主!” “臣这么做完全是您的意思啊!您刚才对臣说,要让臣派一些护卫,看见方去病等 人,先将其拦下来!” “待朝会结束后再做打算!” “臣的确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办的啊!” 邢飞雨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不停地在凤主面前狡辩,让凤主甚是烦躁。 转瞬后,只见凤主将袖子用力一甩,冰冷的神情掺杂着一丝杀意。 刚要开口,夏东辉急忙跑了过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邢飞雨踢翻。 并连忙低声应道:“凤主!” “刑大人应该是太过着急了,有些语无伦次,还望凤主见谅!” 凤主见状,不屑的瞟了眼,看着他们二人想了片刻。 随即走到夏东辉的身前,余光扫了一眼紫宁宫内的韩跋,冷冷说道:“夏大人!” “邢飞雨的所作所为,又岂是你能管得了的?” “朕所吩咐的,他却刻意改变,事后竟说是朕的主意,这等臣子,朕又怎能将他留在身边,为大兴所用!” 话音刚落,只见凤主毫不犹豫的向大门两侧的护卫招了招手。 并十分冰冷的说道:“把邢飞雨给朕拉下去!” “废其左侍中郎将的职位,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看望,就让他老死在牢中,终生不得宽恕!” 话音未落,就看见两名护卫表情严肃的走了过来。 方去病不禁抬头看了看,原来这两名护卫并非是普通的护卫,而是锦衣卫,通过他们腰间的绣春刀不难看出。 邢飞雨就这么被两名锦衣卫拖走,嘴中仍在不停地求饶,可为时已晚。 而此时的夏东辉,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喘。 宋亭书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吓了一跳。 邢飞雨再怎么说也是凤主亲封的左侍中郎将,如今却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废黜官职,还被打入大牢。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原力群更是没有想到,当今的凤主竟如此杀伐果断,一点不亚于男子。 只见凤主依旧面无表情的走到方去病眼前,沉默了许久。 随后对他身后的那些护卫厉声说道:“你们先下 去吧,把死去的护卫抬走!” “邢飞雨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日后若是再敢违背朕的意思,定严惩不贷!” 数名护卫听后,连忙吓的双手拱上,把头重重磕在了地上,随后灰溜溜的消失在凤主眼前。 “方去病,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当真要以康兴城为例?” “当真要效仿他?”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异姓王的位置,朕还可以给别人,但绝对不会再给第二个康兴城!” 说罢,拂袖转身向紫宁宫内走去,坐在了凤椅上。 夏东辉见状,先是缓缓站了起来。 旋即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冷眼相视。 “方去病,邢飞雨的事,我过后再跟你算,别以为你是异姓王,我就不敢动你!” “中州城丧失数万虎贲卒,当下就只剩两百不到,你以为虎贲卒还是你的后盾?笑话!” 说罢,转头弓身向紫宁宫中走去。 方去病看着夏东辉离开的背影,心中满是厌恶。 宋亭书见状,连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紧张的说道:“方王爷,待会进了紫宁宫,千万不可乱说啊!” “方才是邢飞雨突然的出现,扰乱了凤主的思绪,倘若你再拿康兴城说事,恐有不妥啊!” 宋亭书好言相劝,可方去病却不以为然。 起身后径直走入紫宁宫内,看着两侧的文武大臣,轻轻一撇,双手拱上刚要开口,却被站在一旁的张阔厉声责骂。 “大胆方去病!” “见到凤主为何不跪!” 看着张阔,方去病深呼一口气,单膝下跪大声应道:“臣,拜见凤主!” 此时的方去病,心里很清楚,张阔的突然发声,定是因为中州城一事。 再看此时的凤主,却什么话也不说,双眼紧紧盯着方去病,似乎在想着什么。 方去病思虑再三,索性开口道:“禀凤主!” “中州城一事…….” “中州城一事,朕已经了然,就不用你来告诉朕了!” 方去病刚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凤主却突然开口,不 禁让方去病十分错愕。 “朕让你回永乐城,你却去了中州城?” “还杀了蒙嗜与蒋嗤,还有贾江龙?” “朕真不知是该封赏于你,还是要责罚于你!” “你可知,这件事,本是要交给鹤王去办的?你却捷足先登,可曾想过鹤王该如何?” “又可曾想过,朕又该如何给鹤王一个交代?” 方去病听后,心中默想。 这是什么理论?难不成是怪我抢功了? 都是大兴的臣子,只要把事办成不就好了,还是说孙鹤棣是皇室宗亲,这次中州城之事本就是凤主特意让孙鹤棣去办的,却让我截了胡! 想过之后,刚想做些解释,却被凤主再次打断。 “方才你在紫宁宫前说过,要效仿康兴城,还要拿回本就属于你的权利。”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若是此次成功,你不但会拥有康兴城在世前所有的权利,朕还会册封你为奠国首将!” “这这个官职,只有在先朝的时候才出现过,所拥有的权利仅在朕之下,百臣之上!”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怔,旋即眼球差点瞪了出来。 抬头刚想开口,韩跋却坐不住了。 “凤主!” “奠国首将可堪比开国元勋,他方去病又有什么资格去坐?” “还望凤主三思!” 紧接着韩跋身后的那些武官,也不约而同的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应道:“望凤主三思!” 方去病见状,眸底顿时闪过一丝寒光,心中一沉。 扬声应道:“既然凤主信得过,臣斗胆问一句,凤主究竟要让臣做什么?” 凤主听后,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异常冷漠的低声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想让方王爷,帮朕去平了倭寇之地,如何?” “只要你办到了,今日在紫宁宫前杀我皇宫护卫之事就当没发生!” “奠国首将也会如实赐你!” 平倭寇之地? 方去病不禁一阵恍惚,心中默默念叨着。 凤主这是要让我平了岛国啊! 这….. 第312章 孙燕青恶意为之 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都没有将岛国夷为平地,我一个穿越者就能办到? 想到这,方去病的内心深处不免有些唏嘘。 可转念再想,如今这个朝代,或许与以往不同,倘若真的能办到,往后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就能避免。 思虑再三之后,方去病心中一沉,只听啪!的一声,双拳紧扣。 “回凤主!” “岛国之事,臣虽然了解一些,但毕竟是在大兴国外,此事只凭臣一人,恐怕有些难度!” 方去病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凤主派些兵给他,可他身旁的那些武将却没有一人肯站出来,反倒各个暗自偷笑。 韩跋见状,上前一步低声应道:“凤主!” “岛国的倭寇,属实是咱们大兴唯一的外患,可若要向岛国发兵,恐怕是有些难!” “咱们大兴的军卒不善水战,懂水战的水卒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各个边境的城池之外,堤坝都在进行着修复工作,着手这些工作的一般都是咱们大兴的水卒,若是发兵,这堤坝的修复又该谁去完成?” “若是发兵失败,倭寇反攻,堤坝被破,那咱们大兴…….” 说到这,夏东辉也同时站了出来,并双手拱上躬身应道:“是啊!凤主!” “岛国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再者,方王爷也不懂水战,更没有上过战场的经历,让他率军发兵,恐怕有些不妥啊!” 话音刚落,其他武将也纷纷站了出来,并再次异口同声的应道:“还望凤主三思!” 此情此景,方去病早就预料到了,旋即瞪大双眼,厉声对韩跋说道:“韩大人!” “若是凤主肯派兵给本王,本王定会立下军令状!” “两年,只需两年时间,本王定会将岛国夷为平地,就算没做到,也能将岛国上 一半的倭寇铲除殆尽!” 方去病此话,瞬间让所有人鸦雀无声,在他身旁的宋亭书和原力群更是一脸震惊。 只见宋亭书慢慢凑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方王爷,你可不要发浑啊!岛国距离咱们大兴那么远,又要走水路!” “尚且不说凤主会不会给你派兵,就算派了,那些水卒又怎能听你的?” “就算听你的,你之前也没有过水战的经验,莫要说大话啊!” 方去病听后,本想跟他解释一番,却不曾想,坐在凤椅上的凤主竟突然站了起来,并扬着头面目严肃的说了句。 “方王爷真的有信心?” 方去病刚要开口,紫宁宫的大门外,却急匆匆的跑来一人。 横冲直撞,根本不把大门外的护卫看在眼里。 两名把守大门的护卫见状,无奈之下只能双双下跪低声应道:“凤主!” “孙千户他……” 凤主见是孙燕青,于是挥了挥袖子,示意让两名护卫暂且退下,旋即坐了回去,皱着双眉问道:“孙燕青?” “你为何突然来此?你爹孙鹤棣呢?” 孙燕青听后,连忙单膝下跪,紧扣双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道:“回凤主!” “鹤万户如今还在中州城!” “事态紧急,所以让卑职先跑了回来!” 凤主和其他大臣听后,不禁略有迟疑。 张阔见状,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转身看着孙燕青,渐渐眯起双眼。 “孙千户,鹤万户在中州城为何迟迟不归?” “据臣所知,中州城已经被方王爷解决,东祁和胡族也已经回撤,鹤万户又为何不肯回来,却让你跑回来?” 张阔如此说,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凤主与孙鹤棣产生隔阂。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张阔是先朝之人,虽是大兴的丞相,但依旧 想着先朝往事,再加上周万森前几日给他写过的信,更加做实了张阔的私心。 可孙燕青却不清楚,见张阔突然站出来问话,不免有些疑惑。 于是拱手回道:“张丞相,鹤万户身后有数众锦衣卫跟随,回来的路定会慢些,所以才让卑职先跑回来!” “之所以鹤万户如此着急,是因为有要事与凤主汇报!” 张阔听后想了片刻,刚想继续问几句,却被凤主打断,并低沉的问道:“鹤万户何事这么着急?” 孙燕青见状,连忙低头行了个礼,随即抱拳回道:“回凤主的话!” “鹤万户让我先回来,就是想让凤主切莫听取方王爷方去病的一面之词!” 孙燕青此言,顿时让方去病一阵错愕。 双眼瞪得溜圆,直视这个叫孙燕青的,匪夷所思的看着身旁的宋亭书,悄声问道:“宋大人,此人你可认识?” “方才听闻他是鹤万户的儿子?” “为何要针对本王?” 宋亭书听后,也表示十分诧异,但为何会如此他也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凤主,更是一脸茫然。 看着孙燕青那笃定的眼神,纳闷的问道:“一面之词?孙千户有什么话还请说的清楚些!” “回凤主!” “方王爷在中州城的确有所建树,但具体是怎么做的,无人知晓!” “卑职与鹤万户到了中州城时,东祁和胡族已经不在了,原本我们也以为是方王爷的功劳,可直到贾江龙的死,才让鹤万户看清了他的嘴脸!” “贾江龙的确死了,但他是自戕而死的!” “并且他死之前还与方王爷密谈了很久!” “试问,有谁会在密谈之后选择自戕而死?”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托付,又有谁会这么做!” “贾江龙若是咱们大兴之人,也 就算了,可他是胡族人!” 话音未落,只见孙燕青扬声喊道:“凤主!方王爷身上存有太多疑点!” “还望凤主明察!” 孙燕青说完后,引起朝堂内一片哗然。 方去病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原本一切还算顺利,却突然杀出个孙燕青,让方去病属实有些难办。 宋亭书见状,连忙应道:“凤主!” “方王爷在中州城可是损失了数万虎贲卒,难道连这点都要被怀疑吗?” 而此时的凤主听到这些后,先是沉默了片刻,旋即面无表情的看着孙燕青,低声问道:“孙千户,你说的这些可有实证?” 孙燕青听后,侧头看向了一边的方去病。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方去病本人,若不是他爹有所交代,像方去病这种人,他是不会恶意相向的,可他爹告诉他的那些话,他又不得不从。 为了镇平府,为了他们锦衣卫,他也只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随即眉头紧锁,沉了一口气。 “回凤主!” “东祁和胡族之所以会攻占中州城,表面是要与魏忠天合谋叛逆,实则是因为中州城内的石矿与铁矿,区区几万人马又怎能与咱们大兴相抗衡!” “可若是得到了这些矿源,就可壮大他们自己的部族,日后经过发展,定会对咱们大兴有所图谋!” “可至今为止,魏忠天都没有露面,这也是鹤万户为何没有马上返城的重要原因!” “而方王爷,单凭与贾江龙密谈几句话,就能使其自戕而死,这其中缘由不用多想就能知道,方王爷定是与贾江龙有所交易!” “方王爷手中的虎贲卒,虽然损失数万,但鹤万户自从去了中州城后,就根本没发现任何一具虎贲卒的尸体!” “只听方王爷一面之词,又怎能可信!” 孙燕 青的话,让在旁的宋亭书与原力群气愤不已,尤其是原力群,身为江湖人,听到如此诋毁之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指孙燕青破口大骂:“好一个黄口小儿!” “简直一派胡言!” “方王爷的数万虎贲卒,战死中州城乃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却在这恶意侮辱诋毁,就不怕那些虎贲卒的英灵在夜间向你索命!” “放肆!” 夏东辉见原力群在紫宁宫内如此狂啸,立即大声喝止。 “这里是紫宁宫!岂能允许你一个外人再次叫嚣!” “让你进来已经很不错了!” “难不成仗着方王爷是你的主子,就敢在此胡乱攀咬朝廷命官!” “来人!把此人给我叉出去!” 随后只见宫外走来两名护卫,架着原力群就要出去。 原力群看着眼前的方去病和宋亭书,不停地呼喊,可他们二人却无动于衷。 此时的方去病也想为原力群解释几句,可如今毕竟是在紫宁宫,原力群又不是朝廷官员,若是此时开口为他求情,就坐实了刚刚夏东辉所说的那些,为今之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力群被架出去。 宋亭书见状,小心翼翼的回头瞄了一眼,不禁无奈的叹了声。 “这个原老,还真是会挑时候!” …… “既然如此,那就等鹤万户回来之后再说吧!” “至于你和贾江龙之间到底密谈了什么?希望到时候能给朕一个交代!” “若是真如孙千户所说,朕绝不姑息,你这个异姓王也别做了!” “若是有所误会,朕也会为你作主!” “不知方王爷可否在宫中等上几日?” 凤主突然开口,方去病连忙点头应道:“全凭凤主吩咐!” 方去病本想作出解释,可眼下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还是暂且留在宫中想想对策的好。 第313章 隔墙有耳,反客为主 深夜,方去病他们几人便住在了皇宫中的来喜殿内。 来喜殿,等同于城内的高级客栈,是皇宫内召见贵客留宿之用的地方,平日在这里,几乎无人问津,先朝时,先皇十分善于与他国交涉,并有很多友邦来访,而来喜殿便是他们下榻的地方。 可自从凤主坐上大兴的君主之后,这种交涉便少之又少,以至于逐渐被人忘却,若不是这次凤主提及,或许其他人早就不记得皇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方去病站在来喜殿的大门前,驻足而望,不禁感慨的吐了口气。 “还真是宫闱起苍茫啊……” “苍茫?” “方王爷还有心吟诗?这都什么时候了?” “凤主将咱们安置在这来喜殿,你以为就没事了?你没看见今日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看咱们得嘴脸!” “一听凤主要赏赐你奠国首将,那些臣子各个嫉妒的恨,加上那个孙燕青突然恶语重伤,这些百官恨不得要把你往死里踩!” 宋亭书焦急万分,自打来到来喜殿就一刻不停歇的来回踱步。 见方去病还有心思感慨,不由脱口而出。 方去病听后,侧过头瞟了眼。 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也只能在来喜殿等候鹤万户回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亭书纳闷的用手挠了挠腮,疑惑的问道:“方王爷当初与贾江龙之间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莫非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就你我和原老三人,方王爷还是如实相告的好!” 而此时憋着一肚子气的原力群,听宋亭书如此说,恼羞成怒,一把将他腰间的酒壶抢了去,并重重的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只听一声脆响,那酒壶被摔的粉碎。 宋亭书一脸诧异,双眼瞪得溜圆,转身怒目而视,厉声吼道:“原老,你这是作甚!” 原力群义愤填膺的走到宋亭书身前,指着他扬声喊道:“宋亭书!” “今日我被那两名护卫叉出去,怎么不见你为我说一丝好话?” “方王爷贵为大兴的异姓王,为我说情多有不便,这在所难免,可你呢?” “无官一身轻,看见我被架走,竟如缩头乌龟一般,如今被软禁于此,却反倒头来说方王爷的不是!” “之前我怎么没看清,你竟是这般之人?” 宋亭书听后,一脸茫然,双手摊开显得非常委屈,用手指着门外,低声回道:“原老,你只是被叉出去,又没有什么事,再者说,你知道方王爷贵为异姓王不方便为你说情,就没想过我?” “我一个平民百姓,又怎能插上话?难不成你要让我当面顶撞夏东辉?” “当面顶撞凤主不成?” “你这是要让我死啊!” “你!” “你这是强词夺理!” 方去病见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不禁眉头紧锁,袖子一挥大声应道:“好啦!你们不要再吵了!” “原老,今日你被叉出去,本王没有替你说话,的确是本王的错,但…..” 方去病刚想继续说下去,原力群连忙插了句嘴:“无碍,我只是有些憋屈罢了,方才有些失了方寸,还请方王爷见谅!” 旋即把目光放在了宋亭书的身上,撇嘴嘀咕了句。 “宋大人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江湖中人,性情直了些。” 宋亭书见状,抹搭了一眼,随后看着地面上被摔碎的酒壶嘟囔道:“行了,多说无益!” “待出宫时,别忘了给我买个新的酒壶,要比之前更大些!” “否则,哼!” 转瞬后,方去病缓缓走进了殿内,坐在桌子旁深深的吸了口气。 “其实本王与贾江龙之间没说什么……” 经过方去病的描述,原力群和宋亭书这才知晓,那日贾江龙之所以会与方去病密谈,是想让方去病日后有机会去胡族,告知贾江龙的家属,万不能因为贾江龙的死而 报仇。 身为胡族的将领,此次中州城之行未能成功,回去之后必将遭受胡族族长的惩戒。 而胡族的族长一向严苛,并且毫无礼数章法可言。 中州城之败,定会让贾江龙一家陪葬以泄愤。 也正是如此,贾江龙选择自戕,其目的就是想让他的家人活下来。 “这个贾江龙还真是条汉子,为了家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原力群不禁感叹的应了句,而后再看此时的宋亭书,不禁耸了耸双肩,一脸嫌弃的模样。 宋亭书见状,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于是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既然这样,今日在朝堂之上,为何不直接与凤主说明?” “若是你早点说,这误会就不会产生!” 宋亭书所言不假,可方去病却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微缩。 “解释当然很好解释,误会也自然能解开,只是本王不明白一点,他孙燕青与本王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恶语中伤?” “本王倒是要看看,孙燕青与鹤万户到底要作什么?” “不惜将事实颠倒黑白,鹤万户这么做,难道真的想让本王成为众矢之的?” 方去病话音刚落,宋亭书便点了点头,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方王爷是想等到鹤万户回来,与他一起在凤主面前澄清事实,打个鹤万户措手不及。” “可方王爷可曾想过,你说的这些无凭无据,鹤万户又是皇室宗亲,只要他一口咬死,你与东祁和胡族有扯不开的干系,你又该怎么办?” 方去病听后,看着宋亭书渐渐眯起双眼,不但没有一丝担忧,反而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随即又变得严肃无比。 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走到来喜殿的大门口,沉默了许久。 过后,转身对宋亭书低声说道:“今日在朝堂上,孙燕青说中州城并没有发现虎贲卒的一具尸体,你可曾记得?” 而此时的宋亭书和原力群听后,显 得格外气愤,尤其是原力群,更是张牙舞爪的喊道。 “说到这我就来气!” “孙燕青那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说,倘若让那些死去的虎贲卒弟兄们听到,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宋亭书更是突然哀愁了起来,单手拄着桌子,渐渐把手攥成了拳头。 方去病见他们如此神情,也不由叹了几声。 随后继续扬声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此刻在宫外的朴廉朴将军便成了咱们最有力的证明!” 原力群听他如此说,不禁有些疑惑。 来到方去病的身边,低声问道:“方王爷,朴廉虽是在中州城活了下来,但他又如何能证明?” “难不成因为他身上的伤?” “可……” 说到这,原力群突然无奈的摇起了头,显得很无助。 宋亭书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桌面上那空空如也的茶杯,目光中尽是失落之意。 “朴将军当然不能证明什么,可他救助的那些虎贲卒,你们可别忘了!” 方去病所言,顿时让原力群和宋亭书惊讶无比。 “救助的虎贲卒?” “方王爷此言何意?” 此时的原力群显得更加茫然。 宋亭书也不知所以的摸了摸后脑勺。 “虎贲卒在中州城损失数万,同时东祁与胡族也损失惨重。” “一开始本王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直到朴将军有一次不经意间跟本王说了一件事!” “在如今不到两百的虎贲卒当中,其实还有一小部分是东祁与胡族招降之人,只要这些人能站出来说话,表述讲明在中州城发生的所有事!” “那么孙燕青今日所言,便不攻自破!” 方去病说话的同时,一直用余光瞟着门外,神情很是怪异。 原力群听后,以为方去病说的是真的,喜出望外,并扬声应道:“还得是朴将军!” “没想到朴将军还有纳降的本事,这回看他孙燕青怎么解释?” 可宋亭书却显 得十分淡定,并没有过于高兴,也没有过于惊讶,双眼也不由自主的向大门外望去。 看着方去病,突然察觉出了什么。 瞬息后,只见方去病慢慢将来喜殿的大门关上,走了进来。 原力群刚要开口,却反倒被宋亭书用双手捂住。 并伸出食指示意让他小点声。 随即慢慢撒开手,对方去病悄声问道:“方王爷刚才所言,可是在说给别人听?” “是故意而为之?”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抬起,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前任恋教坊坊主,还真就被你看出来了!” “没错,本王方才说的那些,的确是在给旁人听得。” “旁人?” “哪来的旁人?” 原力群听他们俩说话,顿时一阵恍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二人。 宋亭书见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原老啊原老,亏你还是个老江湖,难道就没听说过隔墙有耳吗?”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当咱们入住来喜殿的同时,孙燕青就已经派人暗自偷听了,起初我也不知道,可听见方王爷刚才所说和做出的种种迹象,我便看出了端倪!” “你也不想想,朴将军此人嫉恶如仇,又怎么可能带着招降之兵回永乐城?难道就不怕诈降?” “方王爷之所这么说,就是想让孙燕青有所动作!” “只要孙燕青派人前往宫外,试图杀死那些招降之兵,不让他们成为所谓的证据,朴将军定会将其拿下!” “如此一来,孙燕青所派之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咱们最有力的证据,还能让孙燕青以及孙鹤棣百口莫辩,反客为主!” 话音刚落,原力群恍然大悟,随之尴尬的笑了笑。 而方去病却依旧满脸愁容。 不禁轻声低估了句:“话虽如此,但还是要看孙燕青是否真的会这么做,还有朴将军,是否会将其顺利拿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唉…….” 第314章 孙燕青上当 深夜亥时,宫外城内,一行诡异打扮的黑衣人在悄然声息的跑动着,而他们的目标正是朴廉所下榻的城内驿站。 而此时的朴廉还未睡觉,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心中总有些不安。 其余两百虎贲卒却已纷纷入睡,本就不大的驿站,几乎被他们所住满。 驿站外的几匹黑马还有方去病的白马却突然嘶鸣了起来,顿时让朴廉心头一紧,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 走过去一瞧,并无大碍,无非是这几匹马在互相戏耍,不禁摇了摇头,拍了拍那匹马白的额头。 “也不知方王爷怎么样了?进宫已经多时,难道是在宫内住下了?” 随即就要转身回去,就在这时,一阵沙沙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猛地回头,突然看见数道黑影,其方向正是两百虎贲卒睡觉的地方。 旋即皱了皱眉,立马悄声跟了过去。 瞬息后,在驿站的拐角处,朴廉惊愕的发现,那数道黑影竟是数十名黑衣人,各个手中拿着弯刀,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凶煞。 朴廉不禁紧了紧双耳,抬起手在嘴边吹了一个响哨。 吓的那数十名黑衣人一阵哆嗦。 紧接着,两百虎贲卒无一例外,霎时从各个屋中冲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将这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朴廉则慢慢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负手来到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身前,渐渐眯起双眼。 与此同时,驿站中其他朝廷官员也被惊醒,纷纷走出来一瞧,顿时被吓的一头冷汗,随即又纷纷跑了回去。 安静的街道,时常响起更夫的敲锣声,可如今却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更夫拿着锣,傻傻的站在驿站的巷子口,目光注视着眼前一切,双腿发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朴廉见状,来到更夫的眼前,轻声应道:“兄弟,你该干嘛就干嘛。” “这里是官家之地,我们有些要事, 你不用管,也不用久留!” 更夫听后,发愣的点了点头,转过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说吧,你们是何人?” “为何要偷袭我虎贲卒的弟兄们!” 朴廉一语道破,两百虎贲卒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倘若不是朴将军的一声口哨,恐怕早已成为这些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随即拔出腰间长刀,向这些黑衣人逼进数步。 而这些黑衣人却无人肯说一句,只见其中一名黑衣人眼珠提溜转了一圈,随后提刀便砍。 这一举动,瞬间让其他黑衣人也跟着效仿起来。 虎贲卒见状,刚要动手,却被朴廉一声喝止! “慢着!” “你们当真要动手?” 只见朴廉怒目相视,看着这些举刀的黑衣人,厉声吼道:“你们区区数十人,根本不是我虎贲卒的对手,当真要命丧与此?” “倘若你们交代是谁背后操控,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朴廉话音未落,就看见这些黑衣人纷纷摘掉了黑色面罩,其中一人,扬起嘴角冷冷笑道:“朴将军还真是会开玩笑!” “我们做的就是赌命买卖,既然应承了人家,就要说到做到!” “哪怕做不成,也不会告诉你背后之人!” 说罢,侧头对着其他人大声吼了句。 “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过后,这些黑衣人犹如疯狂的狼狗,齐拥而上。 朴廉见状,没办法,也随之喊了句:“虎贲卒的兄弟们,尽量留些活口!” “是!” 伴随着洪亮的喊声,两伙人瞬间扭杀在一起,透过月色,阵阵厮杀声响成一片,掀起周边尘土随风飘扬,安静的街道骤然杀声四起,街道两侧的百姓家,也随之点亮了烛灯。 巡逻军听到声音后,也纷纷集结,向这边赶来。 虽只有数十名,但黑衣人的实力着实不一般。 片刻功夫就将数名虎贲卒砍伤,还有几人生 命垂危。 反倒是这帮黑衣人,却越杀越勇。 朴廉身上的伤虽然已无大碍,但多少会有些影响,看着自己的兄弟受伤,瞬间杀红了眼,鲜血溅在身上,仿若使自己换上了一袭红衣。 目光凶狠,没有半点慈悲,两侧的太阳穴,犹如两根荆条刹那间崩出。 刀起刀落,眨眼的功夫就将三四名黑衣人砍死于脚下。 街道两侧的百姓本想出来看看热闹,可还没等走出去,就看见大量巡逻军拥了过来。 左手提着灯笼,右手紧握兵器,各个神色紧张。 带头的巡逻军来到驿站,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吓的脸色发白,顿时向后退了几步。 嘴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我去,这….这什么情况?” “这哪里是私斗,这明明就是…….” 还没等说完,就看见一道亮光突然在他眼前闪过,本能的做出反应,猛地一低头,只听嗖的一声,一把弯刀径直的插向了身后的地面上。 看着这把还在滴血的弯刀,不禁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快!快去找左侍中郎将!” 却无人反应。 “你们还在愣着干嘛?赶快去啊!” 这时,一名巡逻军苦恼的走到他的身前,低声回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左侍中郎将早就被凤主下狱了!” “还怎么找他?” “依我看,像这种场面,还得去找韩领侍!” 话音未落,只见朴廉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手中长刀依旧在滴着鲜血。 啪! 只听一声脆响,朴廉将刀插进了身边的泥土中,随后走到这名瘫坐地上的巡逻军面前。 “不用麻烦了!” “你们回去吧!” “我们是虎贲卒,迎杀来犯者很正常!” “此人你可认得?” 说罢,转过身,一把将一个黑衣人推到了身前。 见此黑衣人全身都是刀伤,有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这名巡逻军不禁颤 抖了下,随即紧忙摆了摆手。 “大人说笑了!” “我们只是普通的巡逻军,像这种穷凶极恶之人,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旋即向他们身后瞄了眼。 “既然大人已经平息此事,那我等就先撤了!” 说罢,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与其他巡逻军向前方跑去。 朴廉见他们胆小如鼠的模样,不屑的瞟了眼,随后转身来到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前,深吸一口气,坐在了身后的台阶上。 再看此时受伤的虎贲卒弟兄,担忧的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大部分还好说,唯独有一人,身上被砍了数刀,危在旦夕。 “朴将军!咱们还是赶快把他送到大夫手中吧!” 朴廉眉头紧锁,看着这个兄弟,紧紧握着他的手,本想与他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此人脖子的大动脉顿时涌出大片血渍。 “快!快把他抬走!” 朴廉情急之下,双眼瞪得溜圆。 可此人却牢牢的抓着他,并瞪着眼睛,好像是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断了气! “兄弟!” “兄弟!” 朴廉抱着他在怀中,不停地呐喊,可此人却早已死去,没有丝毫回应。 伤心欲绝的朴廉,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那名仅存的黑衣人,提着刀就要杀了他,幸好被其他虎贲卒当即拦下。 “朴将军!此人不能杀!” “他背后之人咱们还不知道,依我看还是把他交给方王爷吧!” “若是就这么杀了他,死去的兄弟不就白死了?” 朴廉听后,怒火中烧的他,全身一直发抖,嘴中碎碎念叨着:“本就剩下两百名不到的兄弟,如今又死一人!” “我!” 只见朴廉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口脓血吐了出来。 其余人见状,本想上前安慰。 可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却冷冷嘲讽:“哼,你们虎贲卒无非就是替人卖命的?和我们又有何不同 ?” “依我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朴廉见他还再说风凉话,操起身边一块碎石就拍了过去。 只听一身嘶吼,黑衣人的左侧脸颊顿时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牙齿都能看得无比清晰。 疼痛难忍的黑衣人,一阵抽搐之后,晕了过去。 “去!” “找个大夫,务必要保证他的性命,他背后之人,必须要问出来!” 只见朴廉把手中的碎石扔到一旁,看着死去的虎贲卒兄弟,低声应道:“还有!”。 “今日之事,先别让方王爷知道,待一切搞明白之后,再说也不迟!” ……. 此时此刻在另一头。 孙燕青在镇平府内来回踱步,紧张的心似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看着府内的锦衣卫,不禁低声问道:“那些弟兄真的会没事?” 原来那些在驿站与虎贲卒厮杀的黑衣人,正是镇平府的锦衣卫。 “放心吧,孙千户!” “派出去的锦衣卫,各个身手非凡!对付那些招降的胡族人,绰绰有余!” “卑职认为,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名镇平府内的幕僚,此次行动也正是他的意思。 而此时的孙燕青,心中却十分慌乱。 看着窗外那静逸的黑,不由心中一沉,自顾自的说道:“那些被招降之人,当初选择被招降,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活着,可咱们却要赶尽杀绝!” “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难道就只是为了咱们镇平府,咱们自己,就要杀害其他无辜之人?” 面对孙燕青的质疑,幕僚连忙拱手回道:“孙千户,此话不能这么说!” “这些被招降之人,可都是胡族的,他们选择被招降,其目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养虎为患,那岂不是中了他们胡族的奸计?” “孙千户还是不要瞎想了,等一切办妥之后,鹤万户回来自有定夺!” 第315章 诡异的早朝 第二日,孙燕青很早就起了床,来到房门前转悠了半天,却未曾听到那些锦衣卫的半点消息,不由心急如焚,来到幕僚的房间后,竟看见他还在酣然入睡,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镇平府,虽说是孙鹤棣的工作机构,但府中若是没什么要事时,倒是和平常的府邸没什么两样。 往来的仆人也不在少数。 看见孙千户这么早就醒了,纷纷上前请安,可孙燕青却毫无高兴可言,昨夜的行动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失败,他爹孙鹤棣回来定不会饶了他。 于是着装就要出门。 咚咚咚! 这时,镇平府的大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孙燕青情急之下推门而出,抬头一瞧居然是一个老头,看上去应该挺大岁数了,不禁皱了皱眉。 “老人家这是何意?大清早的敲我镇平府的大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话音未落,只见老头将一副腰牌递给了他。 并愁眉苦脸的应道:“这腰牌可是你们镇平府的?” 孙燕青看过腰牌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仔细看了看,只见这幅腰牌的刻字中浸透了血渍,旋即问道:“老人家,这腰牌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只见老头先是叹了声,随后指了指他手中的腰牌,表情极为严肃的回道:“昨夜孙千户的所作所为,怕是已经被识破!” “若还想挽回,还请孙千户立马进宫与凤主说明!” “倘若等到鹤万户回来之后,可就什么都晚了!” 说罢,负手向前方扬长而去。 孙燕青还未等回过神,那老头已经不知去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看着手中的腰牌,孙燕青一阵恍惚,仔细琢磨之后,顿时双眼瞪得溜圆: “不好!” 随即来到府内,牵起一匹马就要离开,却被睡眼惺忪的幕僚撞见,连忙挥手喊道:“孙千户,您这是要去哪?” “可是昨夜的行动有什么消息了?” 孙燕青回身不屑的瞥了眼,什么话都没说,只将手中的腰牌扔给了他,随后策马而出,向皇宫疾驰而去。 ……. 早朝将至。 在来喜殿的方去病和原力群还有宋亭书三人,整整一晚都没怎么合眼。 见日出东方,方去病紧忙简单的收拾下就要出去。 却被来喜殿前的巡逻护卫挡在身前。 方去病见状,目光犀利的看着此名护卫,并低声应道:“又是皇宫护卫,为何拦着本王!” 护卫将手中长枪收起,扬起双眉,紧接着双手拱上,轻声回道:“回方王爷!” “这是在皇宫,还望不要随意行走!” “距离早朝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还请方王爷暂且等候片刻!” 方去病听后,低眉想了想,随后面无表情的应道:“早朝的时辰的确没有到,可本王身为大兴的异姓王,本该提前抵达紫宁宫,这有何不可?” 这时,殿内的宋亭书急忙走了出来,并挽着方去病的衣袖往殿内拽,同时对护卫笑了笑。 “呵呵,方王爷在宫中的日子太少,对于皇宫的规矩略有不明,我这就与方王爷说道说道,就不劳烦你在此介绍了!” 回到殿内后,方去病纳闷的看着宋亭书,并有些气愤的问道:“宋大人!” “区区一个皇宫护卫,你怎么如此低三下四?” “本王又不是普通大臣,难道提前去紫宁宫等候早朝也不行?” “据本王所知,每日的早朝,诸多大臣都是凌晨起床,为了早朝不迟到,恨不 得起床就来宫中集合!” “本王身为异姓王,理当身先士卒,早些到场,又为何处处受阻?” 方去病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忘了,这里是大兴,与他穿越之前所知晓的朝代大为不同。 宋亭书则无奈的摆了摆手。 双手叉腰轻声说道:“方王爷!” “你说的这些那是先朝时的规矩,当下凤主才是一国之君,政策规矩早就变了!” “大兴的早朝分三个时段!” “第一时段,乃是凤主醒来后,准备早朝事宜!” “在这个时段里,为了避免不被人打扰,皇宫内,不管是哪个宫殿,都不得随意出入!” “但凡在皇宫中看见一位大臣,不论官职高低,巡逻的护卫都有权利喝止进行盘问!” “更有甚者,皇宫的护卫若是怀疑你有歹意,都可以将你擒获,待早朝结束后,再由凤主定夺!” 说到这,方去病眉头紧锁,看着宋亭书不禁嘀咕道:“这是什么破规矩?” 宋亭书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这第二时段,便是朝臣需要在皇宫之外等候!” “待凤主准备妥当,稳坐紫宁宫中之后,由紫宁宫守卫通知下去,朝臣才可进宫朝见!” “第三时段,便是早朝闭户,也就是早朝开始的一个半时辰之后,紫宁宫大门便会被关上,若是有朝臣迟到,则需在紫宁宫的大门外等候,若是私自离开,被凤主知晓,便是犯下了重罪,轻则鞭笞二十,重则……” “算了,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因为迟到的朝臣被处死的,这重则我也不知。” 宋亭书说了一大堆,方去病极为不耐烦。 如此复杂的繁文缛节,他最是头疼。 总结出来,其实就是一句话,早朝 之前,没有紫宁宫守卫的通知,任何人不得在皇宫中走动。 说白了,还不是怕在这期间,与凤主会面,避免行刺之事。 想过之后,方去病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殿内的椅子上。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果盘,里面的水果早已发霉,不禁冷冷笑了笑。 原力群见他们说这么多,又看见方去病在无故发笑,不免有些疑惑,于是穿上外衣来到方去病的身边,刚要开口,就看见来喜殿外,突然来了几个宫侍。 面目僵硬,似乎有什么大事。 方去病见状,扭过头瞧了瞧。 宋亭书更是十分意外,于是问了句。 “你们来所为何事?” 只见其中一名宫侍,弓身埋头,极其卑微的应道:“方王爷!” “凤主让奴婢们来特意通知您!” “今日早朝无需各位前去,等早朝结束后,凤主会亲自过来见你们的!” 宫侍的说话声,不男不女,听得方去病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心中暗想。 如今大兴的帝王是凤主,又不是皇帝,怎么还有太监? 又不让我们参加早朝?这凤主究竟想干什么?莫不是昨日之事,朴廉失败了? 可就算失败了,又为何要与我单独相见? 一时不解的方去病,一脸迷茫。 待宫侍退去后,宋亭书也同时泛起了迷糊,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缓缓坐下。 嘴中嘀咕道:“早朝不让参加倒是很正常,可早朝过后还要单独相见,倒是闻所未闻!” “凤主难道是有事要与方王爷密谈?” 说到这,宋亭书不禁瞪大双眼,激动万分。 一巴掌拍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倒立着眉毛,慌张的说道:“坏了!” “是不是昨日朴廉失败了?” “凤主要把咱 们关起来?又怕方王爷你在朝堂之上胡乱攀咬,引起朝堂乱哄!” “所以想在早朝之后,单独惩罚咱们?” 看着宋亭书那紧张兮兮的模样,方去病不以为然。 并瞟了眼哼了句。 “本王手上有免死金牌,就算凤主真想置本王于死地,她也杀不了本王,顶多将本王扣押罢了!” “而你们,到时候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自己摘出去,这对于宋大人来说应该不难!” 见方去病满不在乎,宋亭书不想理会,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回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原力群见状,也有些慌乱,随即凑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问道:“方王爷!” “当真要出事?” “我就是个江湖人,死不足惜,可我还有个女儿,若是就这么死了,她…….” 没等原力群说完,方去病便摆了摆手,并面无表情的说道:“原老放心,倘若真的有事发生,本王定会保你安全!” ……. 另一边,过了许久,早朝之上,所有大臣都在看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孙燕青。 凤主本想在这个早朝亲自问问方去病与贾江龙之事,却不曾想,孙燕青居然再次出现。 并浑身是血的跪在紫宁宫内。 这不单单把凤主吓了一跳,宫内所有大臣更是大为吃惊。 “孙千户到底所为何事?” “朕已经让宫侍通知下去,让方去病等人今日不用来早朝,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只见孙燕青抖了抖肩膀,颤抖的双手慢慢扶在了地面之上。 随后只听他大吼一声。 “请凤主作主!” “请凤主为镇平府的锦衣卫作主!” 这两句话,把在场的所有大臣喊得一头雾水,尤其是韩跋和张阔,更是一脸错愕。 第316章 栽赃 孙燕青的举动,让满朝哗然。 文武百官顿时互相议论了起来,韩跋平日对镇平府虽然不太待见,可看见孙燕青满身是血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不论怎么说也与他爹孙鹤棣同朝为官多年。 于是侧身一步来到孙燕青的身前,本想把他扶起来,可近距离才发现,孙燕青身上的血貌似有些问题,随即扬起双眉低声问道:“孙千户,凤主都说话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我与你爹都是武将出身,但凡遇到什么难事,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武官都会帮你的!” 孙燕青听后,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心中一沉。 帮我?还不是想看我镇平府的笑话,谁不知道你与我爹向来不对付。 见孙燕青迟迟不肯说一句,韩跋刚想继续询问,却被凤主打断。 “究竟所谓何事?” 孙燕青见状,连忙拱手回道:“回凤主!” “昨日深夜,镇平府内本是一片平静,可不知为何,突然闯进来一群人,趁我们不备大开杀戒!” “若不是锦衣卫拼死抵抗,恐怕今日早朝,卑职都无法到场!” “镇平府内的锦衣卫本就不多,数十名之众被这伙人斩杀殆尽!” “卑职身上的血渍,就是这些锦衣卫的!” “还请凤主为卑职作主!为死去的锦衣卫作主,为镇平府作主!” 说罢,就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孙燕青所言,让所有大臣为之一震,却唯独只有韩跋反而面无表情,显得十分淡定,似乎看出了不同。 凤主听后,目光逐渐微缩,眉目之间略显迟疑。 “还有这种事?” “可朕听说,镇平府的锦衣卫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又怎能被斩杀殆尽?况且你们镇平府不是还有雷火弹?若是遇到紧急状况,将其抛出也可活命,又为何傻到任人宰割?” “况且镇平府是皇 家重地,府内的锦衣卫就算只有数十之众,按道理也会轮班值夜,又怎么可能被突然袭击,没有半点防范?” 凤主的质疑,顿时让孙燕青不知如何作答,慌乱的眼神霎时间不知往哪里看。 想过之后,咽了口口水,连忙再道:“回凤主!” “您说的那些是镇平府的精锐,都已被鹤万户带走前往中州城!” “而剩下的这些锦衣卫多是刚刚加入不久之人,所以才有了一时疏忽!” 孙燕青的解释,表面上也说得通,只见凤主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身体微微前倾,将右臂搭在了右腿的膝盖上,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既然如此,孙千户可是查出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大可直说,若是真像你所说,朕定会为你作主!” 孙燕青听后,顺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腰牌,而这副腰牌正是虎贲卒的。 原来,刚刚在镇平府门外敲门的那个老头,交给他锦衣卫的腰牌时,下面还放着块虎贲卒的腰牌,只是当时孙燕青接过腰牌时并没有注意。 宫侍将腰牌递给凤主之后,凤主先是皱了皱眉,随即低沉的应道:“虎贲卒?” “孙千户,你是想说,昨日深夜潜入镇平府的是虎贲卒?是方去病所为?” 凤主话音刚落,就看见满朝文武一片唏嘘。 而韩跋却依旧不为所动,见孙燕青连头都不敢抬,微颤的身子不停地晃动,不禁心中一沉,刚想对凤主说点什么,却不知张阔居然走了出来。 站在正中心的位置扬声应道:“凤主!” “方去病如此行径,论罪当斩!” “镇平府乃是皇室机构!锦衣卫之首鹤万户又是凤主的皇室宗亲,受到如此屠戮,他方去病难辞其咎,更何况,昨日方去病所言,还想要回康兴城在世时的所有权利,这本就是在挑衅凤主的权威!” “臣建议 ,立即将方去病处死,以儆效尤!” 张阔的举止,不禁让韩跋有些意外。 张阔乃是一国丞相,对方去病又为何这般嫉恨? 更何况,在这之前,张阔与方去病也并无仇恨,又为何会突然站出来! 诸多疑惑瞬间在韩跋脑海中展开。 再看此时跪在地上的孙燕青,想过之后,还是不要随意掺和其中的好,于是将双手放在身前,摆起了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而凤主见张阔如此主动,也不免心生疑惑。 于是慢慢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张丞相这么说,就不担心其中有诈?” “诸位爱卿呢?也与张丞相一个意思?” 凤主将疑问抛给在场的所有大臣,朝堂之内顿时议论声一片。 夏东辉见状,想起邢飞雨之事,心中多有不忿。 于是也站了出来,并大声说道:“回凤主!” “方去病的行为,的确是太狂妄了,认为自己是个异姓王,就可对镇平府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的行径!” “臣听说,他与鹤万户早就有所不合,如今看来,定是他方去病蓄谋已久!” “见鹤万户还在中州城未归,想通过此手段来报复镇平府,报复鹤万户!” “如此看来,方去病这种人,枉为人臣,依照张丞相的意思,理应处以极刑!” 夏东辉所言,让韩跋大失所望。 韩跋一生两个徒弟,一个是司徒燕,;另一个则是夏东辉。 而现在的夏东辉,早已背离师徒关系,对权势的依恋更让韩跋所不齿。 方才在孙燕青的身前,韩跋其实早已看出,孙燕青身上的血渍很新鲜,一点也不像昨日深夜留下来的,而且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些血渍多是臭惺之味,与人血大相径庭,一瞧就是在栽赃嫁祸。 夏东辉也是武将,经历过大小无数次战役,这点猫腻想必早已看出,但他竟选择视 而不见,居然与孙燕青沆瀣一气,无非就是想通过此事,报复方去病罢了。 凤主见状,先是对身边的宫侍招了招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还是双方对峙的好,朕也不能单独听从你一人的诉说!” “去!把方去病叫来!” 凤主一声令下,两名宫侍便急忙向宫外走去。 而此时的孙燕青却显得格外紧张,双手颤抖不止,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胆战心惊的看着地面,甚至一度差点紧张的晕过去。 凤主见他满头是汗,好心让他先起来,可孙燕青却拒绝了。 他心里很慌,若是站起来,恐怕会因为恐惧而东倒西歪,让凤主怀疑。 而此时在来喜殿内。 方去病没办法,只能双手枕着脑后在床上躺着,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脑海中不禁泛起了家中的景象。 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本还想着趁早回去,谁知却被困在这皇宫之中!” “家中还有怀孕的夫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见方去病哀愁的模样,原力群本想劝慰几句,却被宋亭书抢了先。 “方王爷,家中不是还有秦大夫吗?” “放心,家中定会安康无事,就不要担心了!” “现在要担心的,恐怕还是凤主那边,再有就是朴将军那边!” “若真是失败了,咱们定要想出个主意来,也不能坐着等死吧?” 宋亭书说完后,原力群一个疾步来到他的身边,亟不可待的问道:“宋大人!你可是有了什么办法?” “赶快说说!” 宋亭书见状,不屑的瞥了眼。 半嘲讽半不耐烦的应道:“原老不是江湖中人吗?” “女儿还要嫁给方王爷,这就怕死了?” 原力群听后,眉头紧锁,见宋亭书那招人烦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我女儿现在还没有嫁给方王爷!” “朴将军若 真是失败了,方王爷和他的家人自然不会有事,毕竟有免死金牌,可我女儿怎么办?” “定会受到我的牵连!” “我死也就死了,可我女儿还年轻,我…….” 说到这,方去病噌的一声坐了起来,并扬声喊道:“本王都说了!” “原老,只要本王还活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不要听宋大人在那吓你!” “安心等着便是!” 宋亭书则撇了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原老!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 “就算有办法,也得先知道朴将军那边到底如何?” “可如今咱们被困在皇宫中,别说朴将军,宫外的事情咱们都一无所知,又怎么想办法!” 原力群听后,甚是失落,犹如霜打的茄子。 而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推门而进的,还是那两个宫侍。 “方王爷!” “凤主有请!” 方去病见状,眉头皱了皱,随即转身对宋亭书与原力群说道:“还不快走?” “凤主突然召见,而不是单独会面,定是有了转机!” 宋亭书听后,急忙拽着原力群来到门口,刚要出去,却被两个宫侍拦了下来。 方去病先是一愣,随即纳闷的看着他们俩,厉声问道:“这是何意?” 宫侍先是弓身九十度,随后低微的轻声回道:“回方王爷!” “凤主只让您一人去紫宁宫,并非叫了旁人!” “还请方王爷独自前去!” 方去病本想强行带着宋亭书与原力群前去,可刚要动手,就看见宋亭书不停地摇头。 “还是算了!” “既然凤主只请了方王爷,那还是方王爷自己去吧!” “再说,就算我和原老跟着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二人只是草民而已!” 方去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甩了甩袖子,最后只好一人跟着宫侍向紫宁宫走去……. 第317章 孙燕青计划败露 到了紫宁宫后,方去病见朝堂前跪着的孙燕青,浑身是血,不由一阵恍惚。 难不成昨日的行动朴廉真的失败了? 见朝堂站着的这些朝臣,纷纷看着自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单膝下跪。 “臣,拜见凤主!” 夏东辉见状,未等凤主开口,就先行一步转身对其大声斥喝:“好一个威风的异姓王,皇宫中擅自杀害皇宫护卫,如今又密谋将镇平府的锦衣卫杀害!” “幸好孙千户及时回来禀报!” “我看你方去病就是在造反!” 说罢,转身单膝下跪面朝凤主厉声应道:“凤主!方去病所作所为实乃不可原谅,如今方去病就在眼前,还请凤主从重发落,以示大兴律法!” 夏东辉话音刚落,其他武将也想顺势为之,可再看此时的韩跋却一动未动,不禁有些疑惑。 其中一名武将则悄声嘀咕了句:“韩领侍未动,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而此时的方去病,更是一脸惊愕。 听了孙燕青的话后,不禁心中暗想。 还以为是事情败露,没想到是孙燕青发咬一口,如此看来,朴廉那边应该无碍。 想过之后,只见方去病双拳扣实,低声回道。 “回凤主!” “休要听这个孙燕青信口雌黄,凤主若想得知真相,还请凤主让虎贲卒的偏将军来此说明一切!” “若臣真的如孙燕青所说,臣甘愿受罚,不得有半点埋怨!” 夏东辉见状,刚想再与之争论,凤主却摆了摆手。 面无表情的对夏东辉说道:“夏总兵!不用这么着急!” “朕说过了,倘若真如孙千户所说,方去病真的对镇平府动手,朕定当严惩,至于皇宫护卫之事,待会再议!” 说罢,扬起双眉,将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目光笃定的方去 病,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虎贲卒的偏将军带过来!” “看看他怎么说?” 凤主一声令下,紫宁宫外的两名护卫便急匆匆的向皇宫外走去。 而方去病眼前的孙燕青,此时已经紧张的不得了。 偷偷转过头瞄了眼,见方去病一脸寒意,不禁晃动了下身子,双臂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做贼心虚不过如此,方去病见状则相视一笑。 韩跋与张阔看见后,也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千户!你若是身体不佳,可以先起来,待会等朴廉来了之后,朕定当问个清楚,不会让那些锦衣卫白死,更不会让镇平府蒙羞!” 凤主突然开口,吓的孙燕青一哆嗦,随即连忙爬起双手拱上,颤颤巍巍的回道:“多谢凤主!” “臣……” “虎贲卒偏将军,朴廉到!” 孙燕青还未等说完,就听见紫宁宫外传来护卫的一声叫喊。 只见朴廉也是一身鲜血的走了进来。 看见方去病在此,连忙单膝跪在地上,扣紧双拳沉声应道:“方王爷!” “卑职该死!又让一位虎贲卒的弟兄惨死,还请方王爷降罪!” 朴廉的现状与言辞,让方去病无比担忧,刚想用双手把他扶起来,就看见一旁的夏东辉怒目而斥。 “放肆!” “朴将军,在你眼中,方去病重要还是凤主重要!” “进了紫宁宫,居然不先对凤主行礼跪拜,我看你们虎贲卒和方去病一样,都想造反!” 朴廉听后,气的全身发抖,回身双眼瞪得溜圆,用手直指眼前的夏东辉,怒吼道:“夏大人!” “你也是个军人,更是总兵!” “难道不知道将于此,必先拜的道理?” “大兴之所以繁荣昌盛,都是靠先祖打出来的,不论是在朝堂之上 ,或是别处!” “只要虎贲卒的首领在,我等必当首先跪拜!” “你如此恶语重伤,还算什么总兵大人!” 朴廉所言,让夏东辉不知如何作答。 在大兴的确有这个规矩,但那是很久之前先皇所立。 大兴先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征战,对于军纪,对于军旅,他很看中。 在他眼中,没有军卒,没有军纪,大兴根本不会成功立于华夏大地。 直至后来,大兴先皇索性制定了一个有关军纪的顺口溜,便是将于此,必先拜。 而凤主登基后,也并没有废黜这一规矩,因为她明白,如今的大兴,还很有多先皇时期的将领,若是一朝废黜,恐怕会遭到抵触,久而久之这道规矩,便留存了下来。 可就算如此,大部分将领在早朝时,或是当凤主在时,也没有几人敢依照这个规矩办。 因为现在的大兴之主,不论怎么说也是个女性,所谓女子之心,阴晴不定,若是稍不小心,很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从而这个规矩便慢慢被人淡忘,以至于刚刚朴廉所言,让在场的所有武将包括韩跋在内,都有些恍惚。 凤主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顿了两声。 朴廉见状,连忙转身叩拜凤主,刚要开口就被凤主打断。 “虎贲卒偏将军,朴廉是吧?” “朕要问你,昨日深夜,你们虎贲卒是否潜入了镇平府?是否杀害了镇平府内的锦衣卫!” 凤主如此问,使朴廉甚是苦涩。 转身看着方去病,一脸茫然,旋即再次叩拜。 “回凤主的话!” “卑职与虎贲卒并没有潜入镇平府,也没有主动杀害锦衣卫,而是他们锦衣卫深更半夜,硬闯城中驿站,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 “我虎贲卒 的其中一位兄弟还因此丧了命!” “凤主若是不信,紫宁宫外有一个人,或许他能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孙燕青听后,双眼差点瞪出来。 心跳加速,感觉好像跳到了嗓子眼,不禁心中慌乱的念叨着。 这个该死的幕僚,不是说好这数十名锦衣卫是新纳入的?只要办成此事就答应他们加官进爵,唯独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失败后不得把实情告知! 可眼下……唉! 想到这,孙燕青面如土灰,失望至极。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全身各处。 凤主见状,双眉扬了扬,将身体渐渐靠在椅背上。 “哦?” “那就让他进来吧!” 说罢,只见紫宁宫外,两名护卫共同叉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全身刀伤,左侧的脸颊更是血肉模糊,喘气的时候都能看见里面的牙齿在互相碰撞。 见此情此景,不仅仅是凤主,其余大臣也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武将还好,尤其是文官,看见这种血腥场面,无不害怕的转过身去,更有甚者,居然吐了出来。 孙燕青定神看了几眼,一眼便认出此人是谁,正是镇平府的锦衣卫,昨日派去之人。 不禁心慌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凤主则凝神注视了很久,虽有些恶心,但身为大兴之主,并没有丝毫恐惧。 只见她挥了挥衣袖,面目严肃的问道:“堂下何人!” 旋即这位锦衣卫,连忙双拳紧扣,孱弱的身体先是晃了晃,随后应道:“卑职…….卑职孔秋!” “隶属镇平府新纳入的锦衣卫……” 孔秋说一句喘三声,身体极为虚弱。 孙燕青听后,心中一沉,不论如何也不能让此人说出实情。 于是深吸一口气,撞着胆子,紧握双拳,猛地回头厉声嘶吼道:“你 放屁!” “镇平府的锦衣卫早就被虎贲卒杀死了!” “你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说罢,连忙转身慌张的对凤主说道:“凤主!” “此人脸部已毁!” “定是方去病他们找来的替代品!” “还望凤主明察!” 旋即一头磕向了地面上,脑门也随之划开了一条口子。 而孔秋见他如此行径,不由冷冷笑道。 “孙千户,当时您与您的幕僚对我们十几人说的那些话,我们可是一直都记得!” “我就算被他们弄成这样,也没有出卖您!” “可您却说我是替代品?” “呵,我们十几人本就是江湖散人,被您的幕僚召见,说是替你们办完此事就可成功纳入锦衣卫的编制,我等听后原本觉得这是上天赐下的好机会!” “可万万不曾想,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您的工具罢了!” “是我们错付了!” 说罢,耸了耸双肩,强撑一口气,双手紧扣,面朝凤主大声喊道:“凤主!” “草民愿说实话!以告慰我那十几名兄弟的在天之灵!” 孙燕青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盘缩成一团,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佝偻着身子,来到方去病与朴廉的身前,恶狠狠的说道:“原来你们是在诈我!” “方去病,亏我曾经还把你当成心目中的标榜!” “没想到,如此欺诈的方法,你也肯做!” 方去病见他一副可怜的模样,不想理会,可朴廉却不屑的瞄了眼。 并冷冷回道:“孙千户!” “你可知孔秋此人自从被我们抓来后,不管我们用什么刑法他都不肯说出半个字!” “直到被带到皇宫中,也没有出卖你们的打算!” “可笑的是,孙千户倒是首先忍不住了!” “这一切不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第318章 龚少雪方去病联手 孙燕青听到这些话后,整个人犹如呆立的石像,一动不动。 片刻后,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随即一把将其扯碎,并突然战了起来。 目光中霎时泛起血红色,模样甚是可怕。 只见他抬起胳膊用手直指身前的方去病大声嘶吼:“方去病!” “曾几何时,我还拿你当过效仿的对象!你年纪轻轻,就能平倭寇浪人,斩杀胡族高田,让我好生羡慕!” “可事到如今…….我想错了!” “你和那些奸臣贼子又有何不同?非要将我们镇平府定罪不成!”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维护镇平府的尊严,都是在维护皇室宗亲的荣耀,而你呢?” “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方去病见状,缓缓将头抬起,刚想回应,朴廉竟脱口而出鸣不平。 “一派胡言!” “你说你为了你们镇平府,那为何要加害我们虎贲卒!” “虎贲卒之前有上万人,而如今就只剩下两百不到,还要将昨日之事怪在他们的头上!” “难不成你想让我们虎贲卒一人不剩!” 二人激烈的争吵,引起朝堂内一片议论,夏东辉本想站在孙燕青这边,可还未等开口,韩跋便主动向凤主应道:“凤主!” “此事已经很清楚了!” “就不要让他们二人在朝堂之上胡乱攀咬了!” “还请凤主定夺!” 凤主听后,眉梢略微下沉,双眼并没有看着孙燕青和方去病二人,而是一直看着韩跋。 心中默想。 定夺?很清楚?怕是你早就盼着孙鹤棣出事,整个朝堂谁不知道,你与孙鹤棣一直隔有间隙,此事一出,你巴不得让镇平府一落千丈,孙鹤棣名誉扫地。 想过之后,只见凤主深深的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对孙燕青说道:“孙千户,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依照大兴律例,恶意诽谤,胡乱编造事实 ,污蔑朝中大臣者,不论身份地位,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且据朴廉所说,昨日之事,还将虎贲卒的一位军卒害死,理当罪上加罪!” “坑害同僚这种恶习,你当真没有想过其后果!” 凤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可面部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孙燕青听后,猛地转身,双拳紧紧扣实,似乎方才的紧张与恐惧在这一瞬间全部得以解脱。 “凤主!虎贲卒只是死了一人,而我镇平府的锦衣卫可是全死了!” “就剩下孔秋这么一个叛徒!” “难道凤主就不应该为镇平府的锦衣卫考虑考虑?” 孙燕青此言,顿时将凤主激怒,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凤主,瞬间狰狞了起来,双眼瞪如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并怒目而斥:“放肆!” “竟敢与朕如此说话!” “朕还没有糊涂,不需要你来教朕该怎么做!” 凤主一声怒吼,吓的满朝官员不敢抬头半寸,就连张阔与韩跋都未曾看见过凤主如此气愤。 孙燕青见势不妙,本想为刚才所说解释几句,却不曾想凤主一声令下,竟将紫宁宫外的御前侍卫叫了进来。 “把孙燕青给朕押下去!” “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看望,他爹孙鹤棣也不行!” 而就当孙燕青被押出去的同时,却恶狠狠的瞪了方去病一眼,并轻声嘀咕道:“方去病!你别得意的太早!” “我爹回来定会救我出去!” “今日之事,也必将找你奉还!” 方去病听后,双眼眨了眨,旋即伸出手一把按住了孙燕青的肩膀,并在他耳畔低声回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若是鹤万户想找本王的麻烦,让他来好了!” “我等着!” …… “你!” 孙燕青听后,气的脸色发青,刚想再说几句,却被身后的御前侍卫强行带离。 张阔见状,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话 可说,双眼一直盯着脚下,似乎在想着什么。 夏东辉更是气愤不已,可再怎么生气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找方去病的不是,只能站在队列中用余光瞟着方去病的一举一动。 “方去病,此事虽与你无关,但镇平府的锦衣卫或多或少也是因你而死!” “这一点,你是否承认?” 方去病听后,先是拱手点了点头,随即回道:“昨日锦衣卫之死,的确是出自臣的虎贲卒之手,这无可抵赖。” 朴廉见状,刚想解释,这一切若是没有他们来偷袭,断然不会发生。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被方去病用手压了回去。 方去病心里很清楚,刚刚孙燕青被下押,这已经是凤主做的最大让步,不论如何孙燕青与孙鹤棣都是皇室宗亲,镇平府更是皇室机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治罪,其实也在打凤主的脸。 作为大兴之主,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更要给皇室宗亲一个脸面。 所以昨日之事,凤主也定会怪罪与方去病,这无可厚非。 凤主听后,渐渐眯起双眼,看了方去病许久,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 “既然你承认,那朕就罚你三年俸禄和三年军饷,以儆效尤!” “还有,作为惩罚,平倭寇之事,方王爷就不要多想了,后日便启程!” “朕自然会给你派一些人手,这点你不用担心!”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怔,旋即眉头紧锁,看着身边的朴廉,表情十分凝重。 凤主这么做,完全就是在逼自己。 与此同时,夏东辉听见凤主竟如此惩罚,再也忍不了了,于是侧身一步再次站了出来。 “凤主!” “如此轻微的惩罚,皇室的颜面何在?” “镇平府的颜面何在!” “就算昨日之事不是他方去病所为,但锦衣卫得死确实是方去病的虎贲卒所造成的!” “哪怕您不惩罚方去病本人,也要严 惩他的虎贲卒,至少要让这个朴廉与孙燕青共同下押!” “可凤主就只免去了方去病三年俸禄和三年军饷,这对于方去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谁不知道他方去病有赚钱的本事,靠香水和香皂起家,早已金满钵满!” 韩跋看着夏东辉那愤怒的神情,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中不禁默默自语。 这个夏东辉,还是太年轻了,他若是有司徒燕半点城府就好了。 可凤主听了夏东辉的话后,反而有些好奇,随即将身体微微前倾,朝着夏东辉摆了摆手。 “此事不用再议,方去病此次去平倭寇,若是不成功,朕自然会将昨日之事与倭寇之事加起来一并惩罚!” “只是朕有几句话想问问方去病,这制作香水的手艺,还有制作香皂的能力,当真是你自己所为?” “朕知道,当初梁大人的女儿,就患有狐臭之病,就是你做的香皂把她治愈的!” “今日朕还特意叫了梁大人来,只可惜梁大人身为恋教坊之首,对于男丁之事太过繁忙,根本来不了。” “所以,朕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出来的?” “在这皇宫之中,朕用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他国的贡品,更是数不胜数,可你制作的香皂,朕倒是想看看!” 方去病听后,先是扬起双眉沉思片刻,随即应道:“回凤主!” “这制作香皂之事很简单,待此事过后,臣定会给凤主制作一批!” “只是臣想知道,这次平倭寇之事,凤主要派什么人一同前去!” “如今虎贲卒不过两百,若是前去岛国平倭寇,必将需要水卒,可臣的这些虎贲卒,并不懂水性,这……” 说到这,凤主不禁扬起嘴角,靠在椅背上笑了笑。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而且你们俩之间还有过约定!” 说罢,对身边的宫侍扬了扬手。 方去病听后,不禁皱 了皱眉,眉目间多是彷徨和无措。 认识?约定? 瞬息过后,只见紫宁宫外走进了一人,此人一身兽皮,身材魁梧,体型健硕。 方去病打眼一瞧,便认出了此人。 “洛北王龚少雪!” “这…….” 朴廉听方去病说此人就是龚少雪,不由两眼冒光,一副羡慕与吃惊的模样。 “他就是龚少雪?洛北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即跑了过去。 原本之前答应过龚少雪,几个月之后就去拜师,可未曾想今日竟在这见到。 心中说不上来的兴奋。 而龚少雪看见方去病后,也漏出了笑容,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应道:“你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 “待早朝结束后,咱们俩再详谈!” 说罢,单膝下跪双手拱上,面朝凤主先是行了个礼,随后便站了起来。 举止投足尽显王爷霸气,不免让方去病心生向往。 凤主则笑了笑。 并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啊!” “师徒联手,定能将倭寇斩除!” 联手? 凤主的意思,是想要让龚少雪与自己联手去岛国平倭寇? 方去病不禁怔了一下,刚想开口,却被龚少雪用手按了回去。 随即只见龚少雪笑着回道:“能为凤主分忧,是臣的荣幸!” 而后转过身,走到夏东辉的身前,面无表情,目光十分犀利的说了句。 “夏总兵,方去病是异姓王也是本王的徒弟,刚刚你们之间的谈话,本王在紫宁宫外听得一清二楚!” “从今以后,若是再敢对方去病胡乱攀咬,本王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次岛国平倭寇,本王也定当与方去病成功归来!” “到那时,方去病乃是奠国首将,尔等若是再敢跃进,就离死不远了!” 龚少雪说完后,便转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的夏东辉,已经被气的全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第319章 龚少雪道出缘由 龚少雪的几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无比。 韩跋更是有些瞠目结舌,龚少雪身在遥远的洛北,为何会对方去病如此袒护。 反观此时的凤主,看见此情此景,也没说二话,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行了!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想要说的?” 话音落后,见所有人沉默不语,凤主便站了起来,刚想说退朝二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坐了回去。 “对了,朕差点把一件事给忘了!” “这次让方王爷进宫,实则是要加以封赏。” “方王爷可有什么想要的?” 方去病听后,急忙拱手应道:“臣并无可求,为大兴效力,为凤主效力乃是臣的本分!” 只见凤主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半低着头想了片刻。 “好吧,既然朕说了要封赏,那就不会言而无信,方才朕惩罚你免去三年俸禄和三年军饷,就与封赏相低吧!” “退朝!” 说罢,起身向玉阶下走去,宫侍紧忙跟其左右。 待凤主离开后,夏东辉本想再与方去病理论,可龚少雪还在他身边,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甩袖离开。 张阔等人也稀疏离场,对于龚少雪的到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唯独只有韩跋,却缓缓走到了他身前,并抬起头扬了扬眉毛。 “洛北王突然至此,可是只为了方王爷而来?” “好久未见,洛北王还是这般直来直去,就不怕…….” 未等韩跋说完话,龚少雪便不屑的哼了句,转过头看着韩跋低声说道:“韩领侍!” “你是说怕夏东辉?还是怕你?” “你别忘了,你如今这个职位,若不是本王当年不想坐,还轮不到你!” “这次本王来此,并非只为方王爷一人,而是凤主特意召见,所为之 事,正是解决岛国倭寇,如若韩领侍有想法,本王大可以现在就去找凤主,让你也跟我们一同前行!” 韩跋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本想打个招呼,不曾想却被凌辱一番,随即不欢而散。 转瞬后,紫宁宫中,就只剩下几名宫侍还有龚少雪与方去病他们二人。 门外站着的朴廉则一直盯着龚少雪看,目光之中多是崇拜与羡慕。 方去病见四下无人,来到龚少雪的耳边悄声问道:“洛北王!” “您这次来永乐城,早就知道平倭寇一事?” “可您在遥远的洛北,又不懂水性,此番前去岛国,就不担心…….” 龚少雪见状,连忙抬起了胳膊,并非常谨慎的回道:“这里不适合谈话,毕竟是在皇宫中,还在紫宁宫内,还是等出去再说吧。” …… 没过多久,三人走出皇宫后。 方去病想请龚少雪去酒馆吃个饭,顺便仔细问问。 可龚少雪却拒绝了。 “方王爷,咱们闲话少说,这次凤主让本王来与你联手,说白了,就是不想让本王活着回来!” “如今大兴的藩王众多,尤其是洛北还有西川,这两个地方距离永乐城非常遥远,再加上本王与西川王都是先朝藩王,若是对我们置之不理,长此以往恐会生变!” “凤主这么想也没错!” “而西川王此人常年占据西川一带,不论凤主如何召见,他就是装作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么多年,就连本王也未曾见过他一面!” “而本王嘛,虽是先朝藩王,但那已是过去的事,积极配合凤主也是理所应当,洛北那个地方本就人烟稀少,若是本王与西川王那般,或许凤主早就派兵只取洛北了!” “所以嘛,凤主让本王做什么,本王便做什么,可 凤主毕竟是个女子,又是当今帝王,又怎能让自己受到任何威胁?” “这次让本王同你前去,无非就是想让本王与本王的部下和你命丧岛国!” “如此一来,毫不费力拔除两个王爷,岂不美哉?” 方去病听后,不禁眉头一紧,连忙问道:“可本王只是一个世袭罔替,而且手中的虎贲卒如今也只剩下两百人不到,凤主又何必赶尽杀绝?” “再者,若是真像您所说,又为何大费周章让本王去岛国?直接安置个莫须有罪名即可!” “昨日本王杀了皇宫的护卫,又害了镇平府的数十名锦衣卫,完全可以借此为由除去我的异姓王,再将我处死!” “何苦这般弯弯绕?” 龚少雪见状,双手叉腰向四处瞅了瞅,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你就不明白了,所谓帝王之道,就是如此!” “你是异姓王,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若是随便把你杀了,凤主又如何向百官交代?” “哪怕现在的夏东辉与韩跋看你不爽,但随意处死一个异姓王,也会遭来诸多非议!” “可凤主若是派你去平倭寇,而死在了岛国,那便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好大喜功,又与凤主有什么关系?” “她这么做,目的有二。” “其一,若是咱们成功将岛国夷为平地,成功归来,凤主便会因此少了个外患,何乐不为!” “其二,若是咱们死在了岛国,未能回来,凤主便会将所有罪责安插在咱们身上,借此向岛国解释,这一切都不是她指使的,而是咱们私自前去的。” “这样一来,就算岛国翻旧账,凤主也有话可说。” 通过龚少雪的陈述,方去病不禁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凤主竟是这般想的,不禁 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再看此时的龚少雪,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对岛国之行很有信心,不免有些疑惑。 “洛北王,您为何没有一点担忧,反而还有些高兴?” 话说到这,在他们身后突然赶来了两个人,正是原力群与宋亭书。 龚少雪回身看了看。 随即扬起嘴角微微笑道:“在洛北的那些日子,本王算是过够了!” “如今能去岛国,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在死之前,还能收一个徒弟,岂不人间快事!” “明日早些来城外驿站,本王还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告辞!” 话音未落,便扬长而去。 宋亭书见状,本想快步赶上去,却为时已晚,龚少雪步伐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出数十米之远。 原力群更是一脸惊诧,不禁念叨了句:“好强的轻功,走在街上如走在云彩上,速度之快就连老夫都未必撵的上!” “方王爷,此人是谁啊?” 未等方去病回应,朴廉抢先说道:“那位就是洛北王龚少雪!” “也是方王爷的未来师父!” 宋亭书倒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原力群,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 支支吾吾的说着:“守洛北,克胡族,以一人之力就能让胡族数年不敢跃进!” “这种人居然……居然是方王爷的师父!” 原力群一边说着话,双手一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宋亭书见状,不禁笑了笑:“哎呦,不就是洛北王龚少雪,像他那种人,咱们大兴多的是!” “难道原老没听说过西川王吗?” “一人一马平西川,一剑破关英雄魂!” “西川王当时未被封王的时候,先皇派他去救援西川,可那时军卒少之又少,再加上先皇本就能征善战,致使国中的军卒无 比空虚。” “可那时的西川王锋芒极盛,竟不听旁人劝阻,力荐自己前去西川支援。” “先皇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当时的西川王才年纪十七岁,却不曾想,短短数月之后,西川就解了危机,若不是西川王握着手中剑,一剑抹了当时叛军头领的脖子,恐怕西川的守城军再战数月也无法解围!”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句话,一剑破关英雄魂指的就是那场战役……” 宋亭书刚说完,原力群就不耐烦的嘟囔起来。 “嗐,西川王谁人不知,可如今的西川王不比当年,就连我们江湖中人都知道,他西川王早就盘踞西川而自制了!” “如此叛逆的行径,老夫才不稀罕!” 方去病和朴廉听后,也觉得西川王有些不地道。 可宋亭书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声应道:“世间英雄之事,咱们普通人又怎能了解?” “罢了…..” 随后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酒壶早就被原力群摔碎了。 于是回身看着原力群,眉头紧锁。 “我说老原,咱们都要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要照办啊!” “我的酒壶呢?” 原力群见状,无奈的瞪了眼,转身向身后最近的酒馆走去。 突然,朴廉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向远处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方王爷,咱们是不是快走了?” “城内驿站里还有虎贲卒的兄弟们,我现在就去通知下,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 见朴廉越跑越远,方去病本想跟他说不用那么着急,可转瞬间便跑没了影子。 旋即抬头微微一撇,发现不远处就是恋教坊,不由心中一沉,向身边的宋亭书瞄了眼。 宋亭书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来都来了!” “去看看也好……” 第320章 我看我还是走吧 方去病看着远处,心中莫名有些感触,不禁叹了口气。 两侧的百姓纷纷路过,脑海中泛起诸多与梁悠悠的回忆,想起在桥边起舞的梁悠悠,不由黯然神伤起来。 还有那死去的梁邱泽,想到这不禁停下了脚步。 宋亭书见状,似乎看出了端倪,随即来到他的身旁轻声应道:“都过去了,就不要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既然已经到了永乐城,去梁大人的恋教坊瞧瞧也是应该的。” “或许他们父女俩对你并无恶意,不管怎么说,梁大人也帮了你很多次。” 方去病听后,并没有及时作出回应,在他心中,梁邱泽的死就是他的责任,想当初梁大人临走之际,千叮咛万嘱咐要将梁邱泽安顿好,可如今还是负了他。 这时,原力群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两个酒壶,一把放在了宋亭书的怀中,并不耐烦的指着这俩酒壶嘟囔道:“这俩酒壶比你之前用的还要大,够你喝的了!” 说罢,再看此时的方去病,一脸哀愁的模样,刚想开口问询,却被宋亭书拦了下来。 “方王爷有自己的心事,咱们就别打扰了!” 旋即拍了拍方去病的后背,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终要面对,想不想去,全凭你的内心,我和原老就先去城内驿站了。” 话音刚落就拽着原力群向远处走去。 方去病看着他们俩离开后,想着宋亭书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不由自顾自的念道着:“是啊,终究还是要面对…….” 随即慢慢的向恋教坊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对男女在恋教坊的大门前徘徊不定,似乎想进去,却又不敢。 于是方去病向前走了两步,并低声问道:“你们二人可是要进去?” “我与里面的梁大人交熟,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方去 病本是好意,可把守恋教坊大门的两个护卫却立马斥喝了起来。 “来者何人?什么闲事都敢管,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去病见状,原本还算正常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现在的护卫还真是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更是如此让人厌烦,真不知古代为何会有护卫,狗仗人势就是在说你们!” 两名护卫听后,一头雾水,越看此人越不顺眼,于是将手中长枪立于方去病的身前,并厉声吼道:“这里是官家重地,外人不得靠近!” “若是再敢逾越半尺,休怪我们俩对你不客气!” 方去病听后,一脸的不屑,要不是看在他们俩是恋教坊的护卫,他早就动手了。 于是不耐烦的从怀中掏出了腰牌。 两名护卫见状,猛地将手中长枪收了起来,并连忙躬身拱手尴尬的笑道:“原来是异姓王!” “我们俩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恕罪!” 方去病见他们俩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由冷冷问道:“这二位在恋教坊的门前待了多久?为何不让他们进去?” 其中一名护卫听后,连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悄声说道:“回王爷的话!” “这二人就是个混不吝,尤其是这个姑娘!” “前些年,恋教坊的坊主还是宋大人的时候,下放男丁时给这位姑娘配了一个夫婿,可今年这个姑娘却说她的夫婿本身就患有重疾,非但不能生育,还有可能传染到她的家人。” “所以这几日一直带着她的夫婿来恋教坊闹事!” “梁大人也是束手无策,您也知道,按照大兴律法,下放的男丁是不得收回的。” “夫妻之间,本就应该互相扶持,可这个姑娘倒好,知道夫婿生了重疾,居然不想要,想退货!” “敢问王爷,哪有这般道理!” 方去病得知后,想了片 刻,随后转过头看向这二位。 经过仔细观察之后,方去病发现这名男子的确虚弱得很,嘴唇发白,而且浑身无力,看起来好像真得了什么重疾。 于是缓缓吐了口气,来到那姑娘的身前,劝慰道:“这两个护卫说的没错。” “你夫婿就算真有重疾,也是你的夫婿,又为何要来恋教坊闹?” “再说,你的夫婿在下放的时候,应该并无重疾,而是在与你生活的过程中得的这种病,又为何要怨恋教坊?” 方去病说完后,姑娘先是瞪了一眼,随即一把将身边的男子推开。 看着姑娘也就二十四五岁,可举止投足着实像个泼妇。 只见她一把抓起那名男子的耳朵,大声谩骂:“真是没办法了!” “骂你不走,打你也不走,非要让我把你赶出去!” 旋即,猛地转过头,指着这名男子对方去病喊道:“大人!” “恋教坊下放男丁,的确没有错,可这个男人,当时在下放男丁的册子上写了瞎话!” “难道恋教坊就没有责任查清楚吗?”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只见这个姑娘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焦黄的册子,像是有些年头了。 “恋教坊下放男丁,都会把这种生辰八字的册子交到我们手中,以便大概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可大人您看看,这上面明明写着身体健康,无病史。” “可没过几年,若不是我偶然间发现,他经常咳血,还真就被他给骗了!” “事后我问他,为何会咳血,他却告诉我,这是从小就有的重疾!” “大人您说,我能不生气?能不带他来找恋教坊的坊主吗?” “可恋教坊的坊主却说这是前任坊主的过失,不归他管,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拽着这个病种来恋教坊的门前伸冤!” “我有什么错!” 姑娘的 说辞,与她拿出的那本册子,经过方去病仔细阅读之后,的确事出有因。 下放的男丁有意隐瞒病情,也的确是恋教坊的失职,可梁大人说的也没错,这都是前任坊主的过失。 可眼下宋大人已经辞官,就算把他叫来也于事无补。 思来想去,这位姑娘所要伸的冤,便成了空谈。 随即把册子还给了姑娘,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确很难办,当下的梁大人是恋教坊的坊主,可你说的这件事,是之前宋大人管理的,如今宋大人也辞官了,恐怕……” 方去病话说一半,那姑娘听后,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并不断的用双手拍打着地面。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喊着:“哎呦!我可真是命苦啊!” “为何会摊上这种事啊!” 方去病见状,皱着眉看着她的夫婿,竟直愣愣的杵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在那哭喊却无动于衷。 于是略微大声的说道:“这位兄弟!”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婆,你就这么看着她一直闹下去?” 而男子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将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并指着自己的胳膊诉苦道:“大人!您看看!” “这都是她打的!”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在打我!” “我本就有重疾在身,可她却完全不顾及夫妻情分,每日每夜的打,我甚至都有轻生的念头,您让我管,我怎么管!” 方去病听后,见他胳膊上全是一条条的鞭痕,不禁皱了皱眉。 再看这个姑娘又如此疯癫,无奈之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二话不说递给了这个男子。 并劝慰道:“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你拿着这些银票走吧!” “至于你的老婆,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男子拿到银票,刚想 放在怀中一走了之,却不曾想那个哭喊的姑娘竟瞬间站了起来,并用衣袖擦了擦泪水,一把将银票抢了过去。 方去病还未等反应,那姑娘竟和男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护卫见状,连忙拿起手中的长枪就要去追,却被方去病压了下去。 “好了,别追了,就只是两个百姓而已。” 其中一名护卫听后,不忿的说道:“可是王爷!” “不只是你们,就连我们也被他们给骗了!” “他们俩居然是骗子!” “还说的有模有样,我真是……唉!” 方去病也不禁抖了抖肩膀,自嘲般的嘀咕道:“还真是够可笑的!” “身为一个王爷,居然被两个普通百姓给骗了!” “看来梁大人早就识破了他们,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护卫听后,尴尬的笑了笑。 “还请王爷恕罪,我们俩的确不知情。” 只见方去病摆了摆手,缓缓坐在了石阶上。 这时,恋教坊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梁玉生负手走了出来。 两名护卫见是梁大人,连忙行了个礼。 方去病听见声音后,猛地转过头,连忙起身刚要开口,却被梁玉生抢了先。 “方王爷还真是好兴致,居然在我恋教坊的门口断起案来了!” “只是断案没断成,把自己也给折进去了!” 梁玉生的话,让方去病顿时很惭愧,于是摇了摇头,对梁玉生应道:“梁大人见笑了!” “本王属实…….” 还未等方去病说完,梁玉生的身后又走来一人,而此人正是梁悠悠。 一身熟悉的打扮,模样几乎没怎么变。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显得非常自责,原本过来时,还想着与梁大人和梁悠悠叙叙旧,可真的看见他们二人时,脑海中却始终无法忘怀梁邱泽得死。 于是转身轻声回了句。 “我对不起二位,我看我还是走吧……” 第321章 洛北王的秘密 见方去病要离开,梁玉生则扬声说了句。 “碰到这么点挫折就想一走了之,不像是我认识的方王爷啊!” “方王爷是因为被那两个骗子给骗了,惭愧难耐,还是因为梁邱泽的死无法面对?” “我想不论是因为什么,方王爷也应该面对它才是。” 方去病听后,顿时停下了脚步,背朝梁玉生许久,最后还是转过了身。 “梁大人,我……” 梁玉生见状,伸出胳膊向内摆了摆。 “有什么话还是进来在说吧。” 随后便与梁悠悠向府内走去。 方去病想了片刻后,心中一沉,也随之跟了过去。 来到恋教坊内,看着周边的陈设摆放,依旧与之前的一模一样,未曾变过。 来到正厅后,方去病刚要坐下,梁悠悠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这是我爹最喜欢喝的茶,还请方王爷饮用。” “我爹他还有些公事要处理,若不是刚刚听到门外喧哗,也不会看见您!” “您先再次等候片刻!” “他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不由自主的将胳膊抬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悠悠,你刚才叫我什么?” 梁悠悠见状,连忙将他的手撇开,并简单的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的应道:“您是王爷,当然称呼您王爷了!” “还请方王爷自重!” 方去病听后,目光来回闪烁,看着眼前的梁悠悠,有太多话想说,可却完全没有机会说出来。 见她一脸僵硬,不免有些失落,于是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回道:“不好意思,是我想错了!” “悠悠姑娘最近可还安好?” 梁悠悠听他这么问,不屑的挥了挥衣袖,什么话也没说向厅外走去。 这时,一位男仆从外走了进来,并端上了一壶热水。 “方王爷,这茶 若是凉了还请自行倒上,悠悠小姐自从回到恋教坊,就一直这般生硬清冷,还请方王爷莫要见怪。” 方去病听后,探着脖子向外瞅了瞅,可悠悠早已离去,不由失落的叹了声。 “她终究还是无法原谅我。” …….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方去病一人待在正厅内,十分冷清。 面对周遭的陈设,想起曾经梁玉生所跟他说过的话,不禁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 “真是可笑,我又有什么脸面再面对他们?” “算了,还是走吧。” 而就在这时,梁玉生走了进来,看见方去病一脸哀愁,不由低沉的说道:“你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何突然选择放弃?” “难道就只是因为悠悠不理你?” “方王爷,梁邱泽的死,我并未埋怨过你,可他毕竟是悠悠的亲人,就这么死在你的府上,或多或少,她还是怨你的!” “依我看,你还是忘掉悠悠吧。” 方去病听后,心中更加无比自责,连忙双手拱上,低头应道:“梁大人!是我对不起你!” “更对不起悠悠,这次来永乐城,我……” 梁玉生见方去病吞吞吐吐,很不自在,更是让自己也有些厌烦。 于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用手敲了敲桌子。 “方王爷,逝者已逝,无需再提,关于悠悠,我也有很多过错,还是那句话,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你们既然已经合离,又何必苦苦想念?”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 方去病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既然梁玉生都这么说了,他也无法强求,于是端起茶一饮而尽。 “我只是希望悠悠能在日后安稳快乐的活着。” “其余的我也不敢多想。” 梁玉生听他能这么说,也随之吐了口气,并眨了眨双眼,想了片刻。 随即坐在方去病的身 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女情长终究是一件捋不清的事情,既然你们已经分开,那就不要互相打扰了吧。” “你这次来永乐城,可是凤主召见?” 方去病无奈的点了点头,摸着茶杯,看着茶杯中的茶叶,思绪万千。 随后竟自言自语的念道起来。 “这茶杯上竟还有悠悠的余温……” 见方去病发呆的神情,梁玉生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只见方去病瞪着双眼,一脸迷茫的看着梁玉生,那副痴呆相,让梁玉生好生气愤。 “方王爷!” “方去病!” “你怎能因为儿女情长如此呆滞!” 方去病被他这么一喊,方才回过了神,随即想起刚刚梁玉生所问的话,连忙把茶杯推至一旁,轻声回道:“没错,这次来永乐城,的确是凤主召见!”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龚少雪也回来了!” 梁玉生听后,不禁有些意外。 随后站起身负手走在正厅内,来回踱步许久。 “洛北王?” “他回来干嘛?你与他不是约定三个月之后,你才会去洛北向他拜师吗?” “可现在距离三个月还早,他突然回来又是为何?” 方去病则把此事的来龙去脉与梁玉生讲述了一遍。 梁玉生得知后,愁眉不展。 过了片刻后,眸底闪过一丝精光,连忙说道:“凤主这次让洛北王回城,还让你与他联手平倭寇,依我看,凤主是不是想让你和洛北王回不来啊!” “凤主这是要让你们俩死在岛国!” 方去病听后,不禁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并对梁玉生低声应道:“梁大人所言,与龚少雪所说的一模一样。” 梁玉生听后,反倒有些不明白,看着方去病不禁有些疑惑。 “既然洛北王早就看出了端倪,又为何答应此事? ” “难不成?他想……” 方去病未等他说完,便急忙解释道:“梁大人,其实龚少雪他……..” 经过方去病的再次陈述,梁玉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并紧忙将正厅的大门关上,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悄声说道:“洛北王与你说的,若是换做我,也只能信一半。” “这其中缘由,后日你与他再见时,或许就能明白了。” 方去病听得云里雾里,刚想再问下去,梁玉生却摆了摆手。 “再怎么说,他也是洛北王,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是等你见到他之后,仔细问问清楚吧。” 方去病听后,眉头拧在了一起,来到梁玉生的身边悄声问道:“梁大人,事到如今,有什么不能说的?” 梁玉生见状,单侧的眉毛向上扬了扬,随即目光之中略显暗淡。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洛北王即将要成为你的师父,若是此时我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 话说一半,只见梁玉生摇了摇头。 “若是真的如我所说,倒还好些,可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发生,那我岂不恶语重伤了?” 方去病见梁玉生考虑的太多,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 “梁大人!” “现在就您我二人,有什么话还请直说,不论是猜测或是恶语重伤,本王是不会责怪您的,更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本王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再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还请梁大人告知!” 梁玉生见状,想了很久,旋即沉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先是看了看正厅的大门口,确认无人偷听后,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可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万不可当真,一切还要等你与洛北王见面时,自己斟酌!” 方去病连忙点头应下。 “洛北王是先朝的藩王,可当初他在洛北其实很不情 愿,多次想回来,却总是被先皇拒绝。” “才有了后来一人一马回城的事迹。” “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因为此事与先皇产生隔阂,但直到凤主坐上帝位,他都不曾反过!” “只是他为何会在第一时间回城勤王,让凤主成功坐上帝位,却有些蹊跷。” 方去病听到这,不禁有些疑惑,旋即低声问道:“这有什么蹊跷的?” “洛北王想回永乐城,可先皇不同意,所以先皇出事,凤主即位的同时,他想回城勤王,让凤主成功坐上帝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回来了。” “只是到最后,龚少雪还是未能在永乐城就职,这点倒是让我挺费解的。” 梁玉生听后,相继点了点头。 并站起身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声音极小的说道:“关键就是在此!” “我虽未看见过,但有人看见过。” “当初侍奉先皇的身边太监,在临死之际,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凡是当时在场听过的都被凤主杀了,唯独一人幸存了下来,只是这个人是谁,我还不清楚,但这个人所讲述的故事,却在不经意间传到了民间。” “是否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方去病听后,越来越好奇,于是紧忙问道:“此事到底是什么?” 只见梁玉生此时的神情变得非常凝重。 “洛北王与岛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幸存下来的人曾说过,先皇之所以不让洛北王回来,其实早就猜透了当时凤主的心思,所以曾让他身边的太监亲笔写过一封书信。” “这书信上的内容,便是如今在岛国上,有一批先皇留存下来的势力。” “只要当今的凤主敢篡位,务必要想办法将这些留存下来的势力召回,以图光复!” “而这次凤主让你和洛北王平岛国倭寇,正是洛北王最想看到的。” 第322章 方去病一筹莫展 听了梁玉生的话后,方去病一脸错愕。 更是没想到即将成为自己师父的龚少雪,居然与先朝有着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由无奈的叹了声。 “真是无法想象,看来先朝对于凤主的恨,这么多年从未消失过。” 见方去病忧心忡忡的模样,梁玉生也点了点头。 负手走到正厅的中间,脸上布满了哀愁。 “我只是一个恋教坊的坊主,能告诉你的只能这么多,更何况也是道听途说,推测而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你来永乐城,我其实早就想与你见一面了,只是一直未腾出功夫来,此番前来,就多住几日再走吧。” 方去病听后,笑了笑。 扬起双眉想了片刻。 “还是算了吧,梁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悠悠她……我待在这除了徒增伤感,也没什么用,更何况悠悠或许也不愿我住在这。” “待我从岛国回来后,定会再来拜会!” 说罢,躬身九十度,深深的行了个礼。 梁玉生见状,也没得办法,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方去病肯留下,终日看见悠悠却说不上话,也是不好受,还莫不如让他离开。 随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不管怎么说,平岛国倭寇是大事,一定要好好对待!” “可命就一条,若是打不了或是打败了,完全可以回来。” “到时候,若是凤主要责难与你,我定会为你求情!” 方去病听后,心头一暖,连忙拱手回道:“多谢梁大人抬爱,那我就先走了。” …… 瞬息后,把守大门的两名护卫见方去病走了出来,急忙躬身行礼,刚要将大门关上,却不曾想,梁悠悠竟也走了出来。 看着方去病,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本以为悠悠不会再理自己,可看见她来到了大门口,心中激动万分。 刚要回身走到她的身边,梁悠悠却又向后退了几步。 双眼中充满了泪花挂在眼眶中。 “还请方王爷自重,我爹让我出来送一下你,就只是送一下,方王爷切莫多想。” 方去病听后,把头渐渐低下,目光如同死灰般,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待我多谢宋大人的好意,告辞。” 随后,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方去病的背影,梁悠悠的内心也同时备受煎熬,她心里其实很清楚,梁邱泽的死,与方去病并无关系,可再怎么说如今的她与方去病已经合离,如若再有所瓜葛,恐会遭到旁人非议,再加上梁邱泽得死,就算她爹没怪他,可毕竟她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死在了方去病的王府中,即使她自己想原谅,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走在街上的方去病,回想着梁悠悠的模样,非常懊悔。 可走着走着无意间抬头一撇,竟发现了那两个骗子。 那个男的当初明明弱不禁风,可现在再看,竟生龙活虎,那个姑娘,更是花枝招展。 定神仔细一瞧,这两人其实也并非是夫妻关系。 方去病本想去抓个现行,可抬头认真一瞧,不禁怔住了。 原来在他眼前,竟是一家烟花之地,而这二人似乎是在为这家场所服务的人员。 方去病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像这种场所,自己倘若进去了,被他人看见,恐怕多有不便,毕竟自己还是个王爷。 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负手而去。 回到城内驿站后。 方去病本想回屋歇息下,却不曾想那匹被拴柱的白马突然嘶鸣了起来。 方去病侧头一瞧,不禁想起家中的那匹马,随即缓缓吐了口气,来到这匹白马的身边,摸了摸它的额头。 自顾自的嘀咕道:“就连你都知道惦记本王的安危,更何况本王的家中之人?” “马上 就要去岛国平倭寇,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们…….” 说到这,此时的方去病犹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肩膀,打眼看去毫无生机。 宋亭书见状,拿着酒壶慢悠悠走了过来,见方去病愁眉不展,深吸一口气,将酒壶挂在了腰间。 “方王爷就不要难过了,你猜猜在这驿站之中还有谁?” 方去病听后,面无表情的瞥了眼。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和原老,还有朴廉与那两百不到的虎贲卒吗?” “若是没什么事,本王就去休息了。” 说罢,拍了拍白马的鼻子,转身向屋中走去。 宋亭书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转头大声扬了句。 “方王爷要回屋休息,你们俩就不要过来了!” 宋亭书一声过后,方去病愣了一下,旋即疑惑的问道:“你在与谁说话?莫不是驿站中其他官员与你成了酒友?” 面对方去病的冷嘲,宋亭书先是翻了个白眼,旋即只见两个人疾步走了过来。 二人的面貌与身形,方去病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禁瞪大了双眼:“王中豹?王驰虎?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王中豹一马当先,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驰虎也非常兴奋的来到他身边,刚要开口,王中豹便大声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遇见!” “若不是在街上看见了宋大人在打酒,咱们或许就要错过了!哈哈哈!” “主人这几日可还好?” 王驰虎也随之应了句:“是啊!” “自从上次一别,过去了这么久,真是想念啊!” 方去病听后,也非常高兴,原本失落的情绪立马消失的荡然无存,连忙带着他们俩来到了屋中。 经过王氏兄弟的描述,方去病这才知晓。 原来他们二人早已加入了地方军,并在禹城力敌倭寇,得到了嘉赏,这次来永乐城就是要面 见凤主的。 可方去病还是有些疑惑,随即问了句。 “禹城的倭寇不是被司徒燕铲平了?怎么?他们倭寇又要发难?” 王中豹听后,先是摆了摆手,随即从腰间拿出了一壶酒,饮了一小口。 “嗐!主人有所不知。” “当初司徒燕的确铲平了那些倭寇,可不知怎么的?没过多久,禹城再次被这些该死的倭寇占据。” “若不是我们及时出现,恐怕现在的禹城早就被倭寇控制了!” “而且我们还听说了一件事。” 王中豹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王驰虎拦了回去。 王中豹却皱着眉不耐烦的嘀咕道:“没事,主人又不是外人!” 随后继续说道:“在这次突围禹城的同时,我们还抓了几名先朝人。” “通过他们的交代,我们才知道,在岛国上,居然有一伙势力,这伙势力足足有上万人!” “而这些人正是之前遗留下来想要光复先朝的!” “这次凤主召见,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 话音刚落,方去病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原本高兴的脸颊立马变得凝重无比。 不禁心中一沉。 看来梁大人所言非虚,洛北王?岛国上的先朝人? 难不成这次洛北王如此主动应下去岛国平倭寇,真的是要与先朝人会合,以图光复先朝?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驰虎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拍了拍王中豹的肩膀,并低声问道:“主人是不是累了?” “若是累了,咱们明日再聊。” “方才听闻朴廉朴将军说,主人您自从来了永乐城,就一刻没得停歇,哪怕是住在皇宫之中,也是一夜未眠。” “还是先歇息吧。”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方去病则一把抓住了王驰虎的胳膊,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你们既然抓到了那些先朝人,后果如何 ?是放了?还是杀了?” 王驰虎还未等开口,王中豹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当然是杀了!” “虽然他们不是倭寇,但聚众谋反断然不能轻易放过!” “主人是想问留没留活口吧?” “放心,我们的头领,早就带着几个活口,去皇宫了!” 方去病听后,顿时头皮发麻。 心中默想,倘若洛北王真的是要去岛国见先朝人,得知我兄弟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岂不是…… 旋即连忙问道:“这些先朝人可说了什么?” “他们的头领和意图又是什么?这些你们都清楚吗?” 王中豹见方去病有些怪异,不禁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这些倒是不知。” “主人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为何对这些先朝人如此重视?” 面对王中豹的质疑,王驰虎紧忙回了句。 “主人,这些先朝人什么都没说,至于首领和意图,还要等面见凤主之后才有定论。” 方去病了解后,眉头紧锁,神情异常紧张。 看着他们二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无奈的叹了声。 “你们俩先去忙吧。” “许久未见,本王理当与你们好好聊聊天,可如今本王确实有点累了!” “待明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王中豹反而有些困惑,刚想张嘴却被王驰虎再次拽了回去。 并笑着应道:“那好吧,我和中豹就先行退下,明日再来,还请主人多多休息。” 看着他们俩离开后,宋亭书和原力群紧跟着走了进来。 见方去病仍是一脸苦相,宋亭书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方王爷,王氏兄弟好不容易来了,为何方王爷还是闷闷不乐?” “难不成刚刚在恋教坊,梁大人与你说了什么?” 而此时的方去病,双手拄着下盖,咬着下嘴唇,眼神呆滞无光,完全听不见宋亭书在说话。 第323章 驿站内产生巨大分歧 见方去病无动于衷,宋亭书想凑近些,却被原力群拽了回去。 “方王爷在想事情,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二人离开房间后,迎面便撞上了朴廉。 “朴将军,都准备好了?” 朴廉扬起嘴角笑了笑,并回头指了指外面:“那是自然,虎贲卒的行动效率还是很强的。” “这次去岛国,不知会遇到什么,我还让这些虎贲卒亲笔写了家信,以免会遇到什么不测。” 原力群听后,相继点了点头。 “朴将军办事果然靠谱。” 话音刚落,朴廉就要去找方去病,宋亭书见状摇了摇头:“朴将军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方王爷在屋内似乎在想着什么,你就算进去,他也听不到,更看不到。” 朴廉听后,颇有疑惑的看着宋亭书与原力群,旋即问道:“可是王氏兄弟和方王爷说了什么?” 只见宋亭书扬了扬双眉。 “对啊,方王爷如今这般,或许王氏兄弟知道些什么,索性去问问他们二人。” …… 来到他们二人的房间后,却不见他们的人影,越发感觉奇怪的宋亭书,看着身边的朴廉和原力群不禁困惑的皱起了眉毛。 而就在这时,王中豹走了进来,看见他们三人都在,于是大声笑了起来。 “哎呦,你们都在啊!” “那咱们喝一杯?” “明日我和我哥就要去皇宫面见凤主了,可我们俩根本不懂什么皇宫规矩,原本就想着去问问你们,这下好了,赶快!” “与我说道说道!” 王中豹的脾性虽有所收敛,但还是那般爽快。 朴廉倒是没什么说的,原力群更是江湖中人,唯独只有宋亭书懂得一些。 可当下,宋亭书根本不想与他说什么规矩,而是想知道,方王爷与他们二人到底刚刚说了些什么。 于是叹了 声,坐在了屋中的椅子上,低声问道:“中豹兄弟,你们与方王爷方才都说了啥?” “为何方王爷如今看起来十分苦涩?” 王中豹听后,摸着后脑勺想了片刻,随后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他们陈述了一番。 不懂事情原委的宋亭书,听了这些后反而更加迷茫了起来。 双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自顾自的嘟囔着:“他说的这些很普通啊,也没什么不对啊?” “可为何方王爷他…….” 而此时的朴廉却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看着眼前的王中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豹兄,岛国上还有先朝之人,此事可当真?” 王中豹听后,挺起了胸脯,显得格外得意。 “那是!” “当时禹城被倭寇围攻,眼看着就要被那些倭寇矮子攻占,若不是我们及时营救突围,禹城早就被倭寇占领了!” “我们与主人说的那些,可都是那些俘虏亲口所说,怎能有假?” 朴廉听后,转过头对原力群和宋亭书打了个眼色,随即走了出去。 宋亭书见状,紧跟其后。 来到屋外,走到驿站的院子中,宋亭书刚想开口,却被朴廉打断了。 “卑职知道宋大人想问什么,其实卑职也只是听说,不知是否是真的?” “可依卑职所推断,方王爷完全有可能是因为此事。” 宋亭书见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你倒是说啊!” “就不要卖关子了!” 原力群见他们俩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什么,于是也凑了过去。 经朴廉的陈述,宋亭书与原力群大为震惊。 于是紧忙问道:“此事,你是从哪听说的?” 而朴廉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显得很尴尬。 “这些也都是民间传言,都是一些说书先生和那些没事爱说闲话的百姓说的。” “其真实程度我也不敢恭维。” “更何况洛北王一直都在洛北生活,更是与胡族交手数载,卑职认为应该不会是真的。” “倘若是真的,他也不至于一直为凤主效劳吧?” 原力群听后,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把手放在了下巴处,蹭了蹭胡茬低声应道:“不对。” “方王爷此人向来不会亲信谗言或是流言蜚语。” “如今却一直沉默不语,我想此事肯定是真的。” 宋亭书也随之回了句。 “不错,洛北王这次一个人回永乐城,我本就有些怀疑。” “再加上他在皇宫中居然当着凤主的面,对夏东辉那般辱骂,却毫无惧怕,我想他早就想好此番去岛国定会将先朝光复。” 朴廉听了他们的分析后,眉头紧锁,双臂环抱于胸前,越发感到困惑:“为何有这么多人想着光复先朝!” “据卑职所知,先朝也叫大兴,当今也叫大兴,光复与否又有何不同?” 朴廉的这句话,其实也是原力群想问的。 随后也随声附和的嘀咕道:“说的是啊!” “先朝叫大兴,现在也是大兴,既然都是大兴,又要争个什么劲?” 宋亭书见他们一唱一和,属实有些烦躁。 负手走到一边,向左右看了几眼。 眼下是在驿站,住在其中的多半是朝廷外来的官员。 若是被他们听到了,恐要生变。 于是拽着他们二人来到了驿站的后院,见身后是堵墙,四周多是马饲和堆杂的货物,这才放了心。 “你们应该知道,先朝虽然也叫大兴,但一国之主乃是男子!” “这对于你们倒是没什么。” “可对于那些老臣,这何其重要?” “如今凤主是个女子,却是一国之君,就算时至今日无人反驳,但你们可知有少大臣或是衷心的老臣,对其 是何等厌恶。” “在我还是恋教坊的坊主时,曾参加过一次大臣们的聚会。” “当时张阔张丞相因为多喝几杯,有些失态,曾亲口说过牝鸡司晨这四个字!” “可在场的所有大臣却无人反驳,可想而知在这些大臣眼中,女子当家作主,是多么让人愤恨!” 原力群听后,情不自禁的点起了头,并意味深长的深吸一口气。 “是啊,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我虽是一介武夫,江湖中人,但也听过一位圣人所说过的话。” “这天下间唯独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朴廉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手捂住了原力群的嘴,并极为小声的说道:“这种话日后还是少说的好!” “若是被人知道,完全可以治你叛逆之罪!” “卑职虽只是虎贲卒的偏将军,但对此事还是很看开的。” “谁做皇帝不是做,只要他能对百姓好,对国家好,让所有的百姓有食吃,有衣穿,那便是好的皇帝!” “哪怕她是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些,也是卑职所拥护的!” 宋亭书听他能这么说,反倒十分佩服。 并悄声说道:“的确如此。” “自从凤主坐了一国之主,战争的确少了很多,对于百姓的赋税也同时减免了许多,更是制定了下放男丁的政策,让大兴的国土之内,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子嗣。” “虽从表面上看,凤主这么做是为了增加国力,但从长远来看,这的确是件好事。” “只是…….” 宋亭书话说一半。 方去病竟走了过来,且神情异常紧张。 “只是那些所谓的衷心之臣和老臣,不这么认为。” “男尊女卑在他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就算说破天去,也不会赞同你们所说 !” “本王之前虽是一个平民,但多少对国家大事还是懂得一些的。” “洛北王之事,本王想过了。” “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方去病的突然出现,让宋亭书他们为之一惊。 听他这么说,更是完全没想到。 朴廉见状,急忙来到他身边低声应道:“方王爷!” “您已经答应了凤主做洛北王的徒弟,既然做了徒弟,如若阻碍洛北王,那就是背师,以洛北王的性格,他肯定会对您痛下杀手的!” “再者,此次去岛国,若真像传言那般,那些先朝人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咱们就区区两百不到的虎贲卒,根本不是对手啊!” “依卑职看,咱们不如先把凤主交代的事办了,将岛国倭寇铲除,回到大兴再想办法。” 原力群听后,紧忙附和道:“对!” “朴将军说得对,方王爷莫要冲动,与其在岛国与他们撕破脸,让自己陷入绝境,还不如等任务成功后回到大兴再与之抗衡!” 方去病见状,先是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宋亭书打断了。 只见他从腰间拿出酒壶饮了一口,随之摆手道:“错!” “如果让洛北王成功与先朝人会合,你们认为洛北王真的会帮凤主铲除岛国上的倭寇吗?” “简直是笑话!” “而且据我推断,洛北王若是真的要光复先朝,定会想尽办法拉拢方王爷入伙,而且还会与岛国倭寇合谋。” “若我是洛北王,定会这么做!” “所以,此次去岛国,绝对不能让洛北王得逞!” “方王爷刚才所说也正是我的想法!” 原力群见他这么说,气急败坏的将他手中酒壶抢了过去。 并恼羞成怒的厉声吼道:“宋大人,这酒壶可是我给你买的!” “你若是再敢胡说,你信不信我再把它给摔了!” 第324章 神秘女子 方去病见状,当即喊了一声。 “好了,你们不用再吵了,此事本王已经决定,绝不能让洛北王得逞。” “就算本王是他的徒弟,本王也不会任由其摆布!” 说罢,愤而转身向院中走去。 原力群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的将酒壶扔给了宋亭书,并厌烦的应道:“哪都有你,就你话多!就你识大体!” “但凡方王爷出了任何事,都是你造成的!” 旋即扭头扬长而去。 宋亭书拿着酒壶本想饮一口,却不曾刚刚被原力群抢去后,竟把酒壶中的酒全部倒光了,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朴廉低声说道:“朴将军,难道我真的想错了?” 而此时的朴廉却无奈的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也同时向院中走去。 方去病站在院子中,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略显苦闷。 他担心的不是去岛国,而是此次一去不知到底会不会回来。 而此时在皖城的家人,尤其是范雪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这时,驿站中来了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全身沾满了尘沙。 带头的手中还拿着把朴刀,相貌极其凶煞。 方去病回过神瞟了一眼,随即就要转身回屋,却被此人叫住。 “这位公子,请问这家驿站管事的在哪?为何我们找不到啊!” 方去病听后怔了一下,随后扭过头瞧了瞧。 心中暗想,驿站接待的都是朝廷官员或是军卒护卫之类,其目的都是要进宫办事或是临时停靠,可这些人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表明他们是朝廷中人,又为何要问驿站管事的在哪? 他们若不是朝廷中人,驿站管事的又怎能让他们随意进来? 随即再次认真端量了些许,见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布满了尘土还有黄沙,应该不是从近地方来的。 况且方圆数十里也没不曾有黄沙泥土 。 越想越不对劲的方去病,眉梢略微紧了紧,随后佯装笑容的轻声应道:“哦,驿站管事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怎么看上去如此落魄?”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完全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方去病话音刚落,就看见他们其中一人提着刀站了出来,并凶神恶煞般的低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能帮上我们的忙才怪!” “管事的在哪?赶快叫他出来!”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却无法想通。 看来他们当真不知道驿站管事的在哪?也应该不是朝廷中人,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莫非…….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低头瞅了瞅,果不其然,他们五人手中的朴刀都有些许的血渍。 把守驿站门口的那些军卒或许已经遭遇不测,可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去病谨小慎微的想过之后,紧接着扬头应道:“呵呵,我大小也算是个官员,尔等若是真有难事,不妨说说。” 见方去病这么说,那个带头的男子相继点了点头。 并让身后的其他人暂且不要妄动,随即走到方去病的眼前,目光格外凄寒。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助人为乐,那就告诉我,驿站中是否有一个人叫方去病!” “此人是当今的异姓王,你可有印象?” 方去病听后,双眼顿时瞪得溜圆,旋即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找我的? 刚要开口,就看见王中豹从屋中走了出来,并大声嚷嚷着:“主人!这几位是谁啊?也是您的同僚?怎么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方去病听后,微微转过头打了个眼色。 可王中豹并没有看出来,而是走到他的身边嬉笑道:“主人,刚刚原老和宋大人,还有朴将军都来找我,可是您的安排?” “可为何没说几句话就不见了?” 方去病见状,属实无奈, 于是紧了紧眉毛,示意让他先回去。 可王中豹倒好,非但没看出来,反而继续说道:“主人,您怎么不说话啊?” “自从知道您也在驿站中,我和我哥就想和您促膝长谈,可您为何置之不理啊?” “可是我和我哥做了什么错事?” 方去病见他不停地说些没用的,不耐烦的回道:“哎呦,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没看见我在与人家说话吗?”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你先回屋去。” 方去病不想与这伙人产生冲突,这里毕竟是驿站,经过上次锦衣卫夜袭之事,已经把这里弄的沸沸扬扬,还将几位毫不相干的官员弄伤,这次绝不能因为自己再发生类似之事。 然而,那带头之人似乎看出了猫腻,于是又向前走了半步,与方去病的距离仅有半指。 眼神逐渐变得犀利,手中的朴刀也握的更紧了些。 并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 “你究竟是何人?方才在我们进来时,就看你有些不对头。” “他叫你主人,看来你的官位不小啊?” 方去病听后,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渐渐眯起双眼,轻声回道:“你这就说笑了。” “我能看出什么?我只是出于好意看你们衣裳凌乱不堪,以为你们有什么难事,于是就问几句罢了。” “况且你刚才说的那个方去病,我根本不认识啊!” “我虽然是个官员,但职位很低微,你口中所说的王爷,就算有这个人,我也见不到啊!” 方去病的解释合情合理,那带头人也渐渐放下了戒心,随即转头看向其他人,点了点头。 旋即看向王中豹笑了笑。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去别处找找。” “撤!” 方去病见他们离开后,连忙转身对王中豹说道:“你哥还没回来?” 王中豹见这几个人就这么走了, 不免有些疑惑。 “啊,我哥应该快回来了!” “刚才那几个人怎么说几句话就走了?他们和您认识?” 方去病本想解释几句,可面对王中豹如此木讷的脑子,属实不想再多说什么。 于是摆了摆手:“只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我这就和原老还有宋大人出去趟,你哥回来后,帮我告诉他,后日我就会离开永乐城,到时候咱们几人再聚聚!” 说罢,就要转身向屋内走去。 一头雾水的王中豹还未等回过神,只见刚走的那几位,又返了回来。 样子比刚刚还要凶。 而这一次,那个带头的竟走在了最后。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年轻人,一人提着一把刀,径直向方去病的身前走去。 口中还在不停地谩骂着。 “你特娘的还真会糊弄人!” “若不是俺们大哥聪明,没准真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你就是方去病吧?” “来吧,把命交出来,省着我们哥几个动手了!” 此人话音未落,王中豹见状二话不说,顺势从背后竟拿出两把锤子。 锤子的模样,方去病一眼便认了出来,上次让刑殇替自己制作两副肩铠的同时,刑殇曾说过,他还制作了两把虎形锤,说是要给王中豹,可王中豹却说这锤子太过笨重,让其再改改。 没曾想竟真的修改了,虽是两把锤子,但体型大小刚好适中。 只见王中豹手握两把虎形锤,怒目而视。 “刚刚你们与主人所说甚少,我本就有所怀疑,没曾想还真被我猜中了!” “你们到底是谁!” 方去病见状,先是拍了拍王中豹的胳膊,随即侧头冷冷应道:“你们找本王所谓何事?” “本王与你们并不认识,倘若是有人背后指使,马上说出来,或许还能免你们一死!” 方去病话音未落,那个带头人缓缓走了过来,并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屑 的吐了口气。 “免我们一死?说的真好听!” “谁让我们来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便可!” 说罢,就要动手。 可这个带头人万万没有想到,方去病竟冷不防的将腰带剑抽出,眨眼的功夫,那剑锋就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带头人不禁大惊失色,全身不由抖了抖。 原本犀利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惊恐。 身后其他人见状,更是被吓了一跳。 “这…..这什么情况,不是说方去病不懂武吗?怎么动作这么快?” “谁提供的消息,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随即纷纷将朴刀指向方去病,并厉声扬言:“快把我们大哥放了!” “否则……” 还未等说完话,就看见王中豹手起锤落,一锤子将其中一人脑浆轰出,场面惨不忍睹。 随之而来伴随着一声尖叫,其余三人纷纷双膝跪地,见身边的同伴,脑袋已经被虎形锤砸的不成样子,紧忙将手中的朴刀扔在了地上,并不断地磕头认错。 “还请二位手下留情!” “我们…..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不知会变成这幅样子!” 方去病见状,一把将带头人推开,回手就是一剑,将带头人右手的手筋瞬间挑破。 只听一声惨叫,那带头人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左手紧紧抓着右手的手腕,表情极为痛苦。 双眼看着方去病,霎时充满了血红色。 疼痛难忍的他,全身跟着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朴廉和原力群还有宋亭书也跑了出来,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吓了一跳。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带头人见大势已去,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刚要开口,就看见驿站的大门外突然走进了一名女子。 此女子一身白色打扮,头戴白色斗笠,手中还握着一把白色剑鞘,可疑的是,剑鞘中居然是空的。 “是我!” 第325章 苗氏与年轻男子 女子出现后,那带头之人慌忙的站起身躲到了其后侧。 方去病等人见是女子,不由互相看了看。 原力群则仔细瞧了瞧她手中的剑鞘,不由眉头皱了皱,对身边的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这女子手中的剑鞘不简单啊,而且还是空的,若是没猜错的话,拥有此剑者非富即贵,而且你看那剑鞘上的宝石,多半不是江湖中人所配,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富商或是朝中人?” 朝中人? 方去病略显迟疑,根据他所了解,大兴是存在女官的,而且诸多,可论得上有实力的却屈指可数,仅是这几次去紫宁宫面见凤主,在场的那些官员也并没有女子存在。 但此女子很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可他却完全不认识,甚至连个照面都未曾有过。 想过之后,方去病向前走了半步,疑问的问道:“这位姑娘,本王与你并不相识,为何要派人前来刺杀本王?” 而此时的宋亭书与朴廉更是一头雾水。 正当这时,朴廉再次发现了端倪。 偶然间发现,此女子剑鞘的尾端,挂的那条吊坠异常显眼。 朴廉眯着双眼看了许久,不禁一怔,连忙凑近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应道:“这剑鞘卑职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左侍中郎将邢飞雨的。” “那吊坠上刻着的字正是一个‘邢’字!” 方去病听后一怔,侧过头看着朴廉眉头紧锁。 宋亭书更是不解的问道:“她为何会来此地?” 还未等做出反应,女子突然当头棒喝。 “没错,这剑鞘就是夫君的,幸好你们还认得,否则就算把你们杀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气!” 说罢,向身后不屑的瞄了一眼 ,愤恨的说道:“你们几个废物,五个人都要不了他的命!” “当初夫君将你们揽入府中,以为你们当真有些本事,谁曾想竟如此不堪一击,还要你们有何用?” “还不快滚!” 一声过后,那几人顿时连滚带爬的向驿站外跑去。 瞬息后,女子看着手中的剑鞘冷冷念道:“这剑鞘犹如此时此刻的刑府,没了锋利的剑,剩下一个空壳子又有什么用?”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女子突然抬起手直指方去病的额前。 目光中充满了恨意,那神情如同要将方去病生吞活剥一般。 方去病见状,心中一沉,大概明白了,随后将腰带剑放回腰间,并让王中豹将虎形锤收了回去。 “你夫君邢飞雨如今被关在皇宫的大牢中,应该没什么事,你又为何穿成这副样子?” “况且,邢飞雨当着凤主的面口出狂言,犯下此罪过,实属咎由自取,又与本王何干?” 方去病此话显然更加激怒了此女子,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匕首,上前就要扑杀过去。 原力群见状,情急之下,侧身一个肘击就将女子掀翻在地。 只见女子双手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眼底充斥着血红色。 “若是我夫君被关在大牢中,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可如今我夫君已经在牢中自戕了!” “留下我和两个孩子,又该如何照顾?” “什么叫咎由自取,我已经问过那些大臣,若不是你这个王爷从中作梗,我夫君断然不会出事!” “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还能是谁?” “今日若是杀不了你,我就死在这,我倒想看看,一个女子死 在城中驿站,朝廷又该如何看待?堂堂一个异姓王,对女子痛下杀手,满朝文武又当如何看你!” 说罢,再次将匕首握在手中,奋力向方去病身前扑去。 王中豹本不想与女子动手,可眼前这个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属实有些看不过去。 于是攥紧双拳,刹那间朝着女子胸前轰去。 而后只见女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被双拳击飞数米之远,最后趴在了驿站的大门边。 宋亭书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并将驿站的大门牢牢关上,环顾四周,此时此刻驿站中的其他人纷纷走了出来。 看见大门边躺着个女子,头发蓬乱,全身是血,不由议论了起来。 其中一名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走了过去,经观察不禁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颤抖的身体晃了晃,指着女子大声吼道:“这!” “这不是左侍中郎将的妻子苗氏?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罢,抬头看了看王中豹,见他双拳挂满了血渍,不由嘶吼道:“是你?是你打了她!”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左侍中郎将邢大人可是在皇宫中当差的,若是知道你欺负他的妻子,定会将你凌迟处死!” 王中豹听后,相视一笑。 指着那个女子冷冷应道:“凌迟?” “你也不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异姓王方王爷动手,我若不及时出手,那还了得?” “你们这些当官的,知道个屁,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碍事!” 王中豹所言,让此男子震惊无比,其他人更是一片哗然。 不经意间纷纷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 身上。 瞬息过后,这些人相对安静了下来,彼此也都渐渐散去,生怕因为此事会牵连到自己。 唯独那名年轻男子却迟迟不肯离开。 明明被吓的脸色发白,却还强装淡定,转过身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打量后,颤微的说道:“你就是异姓王方去病?” “放肆!” “竟敢这么和主人说话!” 王中豹见他如此纠缠不休,抬手就要教训他一番,却被方去病拦了下去。 “不错,本王就是,你又是谁?为何要为此女子说话?” 男子见状,僵硬的脸颊略微动了动,旋即指着那个女子轻声说道:“苗氏自从嫁给邢大人后,对永乐城中的百姓很是照顾。” “她虽是大官的妻子,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经常在城门外为家境困难的百姓施粥。” “我之前只是一名拉泔水的普通人,家里的条件不好,就算想读书,也没有钱来供!” “有一次冬季,泔水被冻的根本没人要,三天三夜吃不上饭,若不是苗氏在城门外施粥,估计我早就被饿死了。” “事后,我本想去他们府上做零工,怎奈刑大人的府上根本不缺人。” “而就当我要离开时,苗氏竟走了出来,并给了我几块馒头,还跟我说,只要我能考取功名,他日再见到我时,定会让刑大人帮我。” “于是我便用功读书,为了苗氏的一句话,我还真就考取了功名,此次回永乐城,原本是想去邢府瞧瞧的,却不曾想,眼下竟看见苗氏危在旦夕。”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异姓王,伤害苗氏就是你的不对!” 男子歇斯底里的吼过之后,本想去扶苗氏起来 ,却再次被王中豹一顿臭骂。 “还以为你是谁呢?” “不就是拉泔水的?还考取功名,依我看你就算当上了官,也是一个芝麻粒的小官,难成大器!” “这女子险些伤了主人,像这种女子,如此歹毒,你却还想着报恩?” “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好坏,我看你…….” 王中豹说了一半儿,就被方去病挡了回去。 并撇了眼,示意让他不要再说话。 只见他慢慢走到女子苗氏的身前,蹲下身看了看。 想了片刻后,轻声说道:“我曾经也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若不是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我,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那个人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 “就是对穷困的百姓施粥。” “念在你也做过,本王姑且就放了你,日后若是再敢行此日之事,本王绝不姑息!” 随后向王中豹摆了摆手。 被非常严肃的说道:“你将此女子安全的送回去,若是有半点差池,本王饶不了你!” 王中豹听后,很是费解,本想说几句,朴廉主动站了出来。 “方王爷,还是我去吧。” 随即扶起苗氏就要出去。 可苗氏却依旧不依不饶,狠狠抓着朴廉的肩膀,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你放开我!” “放开我,我夫君的仇,今日必报!” “放开!” 朴廉见状,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扛起,直奔驿站外跑去。 剩下的那名年轻男子,看见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见苗氏没有生命危险,则转身就要回屋,却被方去病叫住。 “你叫什么?今年多大?” “从今往后,若是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本王,如何?” 第326章 朴廉再受重伤 男子听后驻足想了片刻,随即转身皱了皱眉。 见方去病身边的王中豹还有原力群不禁有些犹疑。 “你看我作甚?主人如今可是大兴的异姓王,身份地位比你之前认识的什么左侍中郎将那是强的不能太多,你若是跟着他,咱日后就是兄弟!” 宋亭书也随之点了点头,并来到男子的身后语重心长的应道。 “是啊,你跟着方王爷,日后的仕途也有着落,既然方王爷主动开口,你一个刚刚考取功名的小生,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男子见状,于是扬起双眉冷冷说道:“刑大人,真的不是方王爷害的?” “可否不再与苗氏发生冲突?” 方去病先是扬起嘴角笑了笑,旋即负手走到男子的眼前,目光十分笃定的回道:“本王是个男人,又怎能与女子多般见识?” “至于邢飞雨,本王刚才已经说过了,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男子听后,再次斟酌了一番,随后只见他双手拱上,低声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方王爷,我叫冯世钦,今年刚满二十一,只要方王爷不弃,日后定全心效力,鞍前马后!” 冯世钦话音刚落,还未等方去病反应,就看见王中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后,并大声笑道:“这那就对了!” “我跟你说,跟着主人,是你这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来,我跟你介绍下!” “我叫王中豹,我哥叫王驰虎待会就会回来,这位腰间挂着酒壶的便是宋亭书宋大人,而刚刚用肘击护方王爷周全的便是原力群原老。” “还有很多人你都需要认识,来日方长,日后你自己去认识,呵呵…….” …… 转眼到了第二日。 方去病还是习惯性的早起,再加上明日就要与洛北王见面,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而就在这时, 驿站管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驿站的大门外居然没有一人把守,不禁有些疑惑。 嘴中碎碎念叨着。 “这几个护卫还真是够麻烦的,几日不回来不知又去哪鬼混了。” 说着说着抬头无意瞥了眼,见有个人在院中站着,于是负手走了过去。 “这位同僚,您是?” 方去病见状,刚要回话,冯世钦竟从屋中走了出来,并轻声回道:“这位是当今大兴的异姓王,方王爷。” “管事的,你怎么才回来?” 冯世钦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方去病拦下了。 管事的听后,见是方王爷,连忙躬身应道:“哎呦,原来是方王爷!” “这几日卑职不在,多有冒犯,还请方王爷见谅。” 旋即侧过头看着冯世钦不屑的回道:“我去哪还用跟你交代?” “这永乐城的驿站分内外两个,城内驿站一年也不见几个达官贵人入驻,我去外面溜达溜达还不行啊?” “再说,驿站内有吃有喝,难不成饿到你了?” “你别以为你考取了功名,就很了不起,现在还不是一个无官无职之人?还敢质问我?” 方去病见这个管事的,如此见人下菜碟,不禁眉头紧锁。 没等冯世钦开口,负手来到管事的面前,低沉的应道:“冯世钦是本王的部下,就算现在无官无职也是暂时的。” “这驿站是皇家所设,你作为驿站管事的,理当要为朝廷官员负责!” “就算是刚刚考取功名之人,你又可知他们未来会做什么官?是否又比你的官位大?” “切莫看不起人!” 方去病的言辞中夹杂着愤怒,管事的听后,脸色煞白,全身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并紧忙摆了摆手。 “方王爷教训的是!” “是卑职的过错,是卑职的闪失,还望方王爷恕罪!” 方去病不想与 这种人多番口舌,随手挥了挥衣袖,不耐烦的应道:“下去吧,今日本王的兄弟要去面见凤主,既然你回来了,就让下厨做些好的。” 管事的听后,急忙弓背向下厨跑去,与冯世钦擦肩而过时,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见管事的离开后,冯世钦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管事的,我来驿站这么久也就只见过他两回。” “平日除了喜欢赌,就是喜欢寻花问柳,说是出去溜达,没准又去哪个温柔乡玩去了。” “我就纳闷,一个驿站管事的,居然也是从四品的官员,真是世风日下!” 方去病见状,挑了挑单侧眉毛,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想起刚刚穿越而来的自己,不由笑了起来。 “世风日下?这种话你都敢说出来,你就不怕被本王告发?” “像是驿馆这种地方,从四品很正常。” “驿站中多半是朝廷官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首先问责的便是驿站管事的,若不给他们高一些的职位,谁敢来负责?” “他们这种职位,虽然对外是个空位,没有任何职权。” “但却拿着四品的俸禄,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有人想做了。” “你想想,整日就看管这一家驿站,不出事的情况下,那是多么逍遥自在?” 听了方去病的解释后,冯世钦不禁感慨的点了点头。 此时,宋亭书拿着酒壶也走了出来,并随声应道:“方王爷说的正是。” “而且这驿站管事的,不仅仅只有四品。” “这是在永乐城,所以品阶高了些。” “像是在其他城池,像这种驿站,管事的一般都是从六品或是七品。” “所以说嘛,他们这些管事的,不论官职大小,其实都是一路货色,平日驿站没有几个人,就会拿着俸禄到处逍遥快活。” “但凡人多了,他们 也会雇佣几个外人来看管,只要朝廷官员没有损伤,哪怕是被偷被抢,他们也都不在乎。” “这已是常态,没什么好计较的。” 话音未落,便拿起酒壶饮了一小口,随即打个隔,自顾自的嘀咕着:“说到驿站,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 “若是方王爷成功归来,或许可以在皖城开一家驿站!” “我来做这驿站管事的,岂不快哉?” 方去病见他醉醺醺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并用手指了指。 “大早上就喝这么多,还说起了胡话。” “世钦,你把宋大人扶进去,让他再睡会!” “本王出去走走。” 冯世钦听后,一边扶着宋亭书一边继续问了句。 “既然方王爷什么都知道,那为何刚刚不把护卫被杀之事告诉他?让他负起这个责。” “驿站发生命案,他又是驿站管事的,难辞其咎,定会被大兴律法严惩!” 方去病见状,先是摆了摆手,随后来到冯世钦的眼前,轻声回道:“护卫的死,当然会严惩驿站管事的,但其他的你可曾想过?” “但凡永乐城的刑部查起此事,苗氏又该怎么办?” “你别忘了,策划昨日那一切的可是苗氏,而苗氏又是你的恩人,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恩人被押入大狱?” “你又可知,刺杀朝中大臣者,理应处以极刑,难道你想让你的恩人被活生生的折磨死?” 方去病所言,不禁让冯世钦浑身一抖,什么话也没说,紧忙将宋亭书扶了进去。 见冯世钦他们进了屋后,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想早起出去走走的,又被耽搁了。 再看周围,稀稀疏疏的朝廷官员也从各自的屋中走了出来。 王中豹和王驰虎更是身穿一身黑甲大步向方去病的身前走去。 “大哥!你瞧瞧,我就说方王爷 有早起的习惯,果不其然。” 方去病见状,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 见他们挺拔的身形,不由笑了笑。 “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要进宫?” 王中豹则哈哈大笑个没完,相反王驰虎,却显得异常的淡定。 “是啊,这就要去了。” “主人可否跟我们一同前去?” “我和中豹这是第一次进宫,虽有我们的头领也就是主将带头一起,但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进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人若是也在的话,或许还能棒棒我们。” 方去病听后,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语重心长的回道。 “进宫其实并不复杂,你们是军卒,与你们的主将并肩作战,在正常不过。” “到时候主将说什么,你们就应什么,其他的无需多言。” “切记谨言慎行便是。” 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那日在来喜殿的情景。 不禁眉头皱了皱。 “现在这个时辰还太早,你们的主将呢?为何本王从未看见过。” “他不住在驿站?” 王中豹听后,连忙应道:“哦,我们的主将应该还在宫中,昨日他就已经去皇宫汇报了。”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本想与他们俩在永乐城内随意走走,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可就在这时,朴廉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第一眼望去没觉得什么。 可第二眼望去,只见方去病瞬间头皮发麻,双眼瞪得溜圆。 朴廉全身布满刀口,两手的指尖还在不停地滴着血,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竟晕了过去。 王氏兄弟一怔,顿时与方去病朝着朴廉身前跑去。 瞬息后,就听见驿站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就是这,所有人听令,把这驿站给我通通包围,任何人不得放出去…..” 第327章 恩人有善有恶 方去病见状,连忙让王氏兄弟先将朴廉抬走。 这时,只听一阵轰隆声,似乎门外已经打了起来。 王驰虎听后,心中一沉,紧忙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对王中豹喊道:“快!快把朴将军抬进去,这里有我!” 王中豹见此情此景也没得办法,只好扛起朴廉向屋中跑去。 驿站分上下两层,门外的厮杀声,瞬间将驿站内的所有人惊吓了出来,脸颊上挂满了惊恐之色。 管事的更是蜷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方去病本想把大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清楚,却被王驰虎拉了回去。 “主人,外面发生了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还是不要开门的好。” 这时,原力群与宋亭书也跑了过来,一头雾水的原力群,紧紧握着手中的月亏刀,生怕有什么危险。 宋亭书更是一脸严肃。 过了片刻后,大门外的厮杀声明显降低了不少,就连马鸣声也逐渐消散。 方去病不禁回头看了看那匹白马,只见它不停地用蹄子挠着地,似乎在它心中也十分惧怕。 砰! 只听一声巨响,驿站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大门口弥漫开来。 原力群紧忙护在方去病与宋亭书的身前,王驰虎更是一眼不眨的注视前方,手中长刀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闪眼。 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踹门之人竟又是一名女子。 但此女子与之前的苗氏不同,她身穿一副银色铠甲,虽是披散着头发,但俊美的面容依旧无法遮挡。 长长的睫毛,硕大的眼睛,白皙的脸颊上若不是多了几条血痕,打眼望去还以为是谁家小娘子偷穿了军装。 只见此女子手握一把亮锃锃的细剑,剑穗早已被鲜血染红。 “你们谁是方去病!” 又是来找我的?我招谁惹谁了 ?怎么找我的人这么多! 方去病极其不耐烦,拍了拍身前的原力群,来到女子的身前低声应道:“本王就是。” “你又是何人?” 原力群见状,连忙把胳膊伸直挡在了方去病的眼前,并轻声说道:“方王爷,此女子非同寻常,切莫掉以轻心啊!” 方去病瞳孔微缩,再次拍了拍原力群的胳膊:“原老放心,本王知道。” 女子听后,向前走了数步,站在方去病的眼前,相距不到半尺。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女子成军,能顶半边天!” “‘起’‘乘’‘转’‘合’更是大兴为数不多的女子阵营,而我便是‘合’字营的营长,关丽丽!” “这次来就是想亲自问问,司徒燕到底是不是你所杀?” 女子说话的语气极其蛮横,举止投足除了长得漂亮些,其他的和男子无异。 方去病听她如此说,不由心底一紧,看着女子愤恨的神情,心中默想。 关丽丽?‘合’字营营长?难不成她是来为司徒燕报仇的? 想过之后,方去病刚要开口,却被王驰虎打断了。 只见他拿着长刀直指关丽丽的面门,并冷冷说道:“主人杀了谁,何须要告诉你?” “司徒燕虽是大将军,但她坑害自家同门,还妄图掩盖罪证,若不是主人发现的及时,将其斩杀,殊不知还要出多少乱子!” “此事凤主都没过问,你一个‘合’字营的营长又想干什么?” 王驰虎说完后,挑刀跃起,当头就是一刀,直逼关丽丽的头顶。 方去病见状,本想让王驰虎不要那么着急动手,可为时已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关丽丽竟突然一脚朝天蹬,直接将王驰虎踹翻数米开外。 面不改色,大气不喘的紧盯着方去病,不屑的说道:“就这点功夫,也好 意思在老娘眼前显摆!” 随后挺胸再次向前走了半步,原力群见状,毫不迟疑的将手中月亏刀举起,刚要动手就被方去病给拽了回去。 关丽丽瞥了眼,发出了令人厌恶的嘲笑声。 “哼,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也想在我面前耍横,真是作死!” 原力群被方去病拦下,本不想再动手,可面对如此的羞辱,忍无可忍。 只见他手中的月亏刀犹如一半月牙在身体环绕一圈,旋即一刀飞出,直奔关丽丽的脑门。 关丽丽见状不禁眉头一紧,连忙用手中细剑相抵。 怎奈原力群的内力雄厚,再加上月亏刀本就是一把名器,关丽丽不敌,手中细剑被月亏刀震的粉碎。 原力群趁机腾空跃起,一把抓住悬在空中月亏刀,刚要劈下去,就听见方去病一声疾吼。 “原老且慢!” 这才没将关丽丽一刀砍死。 与此同时,大门外的其余军卒也跑了过来。 果然是一群女卒。 方去病抬眼仔细瞧了瞧,随即走到关丽丽的身前,见她握剑的手已经被震的不听使唤,不停地颤抖。 “原老的本事你已经见识过了。” “他就那个脾性,若是你再出言不逊,本王也没办法。” 关丽丽听后,把握剑的手背在了身后,并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管怎么说,司徒燕也是我曾经的恩人,若不是她及时将我从烟花之地赎出,我也不会有今天。” “我早就听说司徒燕死了,可我们‘合’字营一直驻守在外,根本没时间回来,此次若不是凤主召见,我当真没有机会来为她报仇!” 说罢,转身向外望了望。 “那两百虎贲卒是你的人吧?” “不愧是康兴城的老部下,各个能征善战,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两百不到,已经被我‘合’字营绑了!” “ 方去病!你若还念及这些军卒的性命,就在此处自刎,若不肯,我现在就下令将那些虎贲卒全部掩杀!” 关丽丽说话的语气十分强硬,没有半分迟疑。 宋亭书见她如此不讲道理,立马从方去病的身后站了出来,并大声应道:“好一个火辣的小娘子!” “还敢威胁当今的异姓王?” “你有本事现在就把那些虎贲卒杀了!” “反正他们之前已经给家里写好了家信,身为军卒,战死太过正常。” “但是你别忘了,方王爷如今还是洛北王龚少雪的徒弟,明日就要与洛北王会面,赶往岛国平倭寇,若是因为你耽搁了,先不说凤主那,洛北王就能将你们‘合’字营夷为平地!” “你信是不信!” 宋亭书的最后一句话,响彻整个驿站,就连站在外面的女卒听见后,都有些担忧。 可再看此时的虎贲卒,却反倒各个不在乎,目光更是犀利无比。 关丽丽见宋亭书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禁低头想了片刻。 随后只见她的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状。 “洛北王?龚少雪是你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这次凤主召我回城,也是为了岛国倭寇之事,难不成是要我们‘合’字营跟你们同去?” 说到这,方去病为之一惊。 同去?和这帮女子一起?凤主是怎么想的? 洛北王本就有自己的部下,根本用不着这些女卒啊。 就当方去病匪夷所思之际,关丽丽再次应道:“可不论如何,恩人的仇我也要报!” “哪怕是死,也要对得起恩人的在天之灵!” 宋亭书见她如此执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原力群打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想办法将关丽丽拿下。 与此同时,冯世钦也从屋中走了出去。 “你错了!” “所谓恩人,只是帮 了你一时,并没有帮你一世!” “难道你的恩人原本就是个恶人,你也要为其报仇?” “难道你的恩人要杀你的父母,被你父母反杀,你也要为其报仇?” “恩人有善有恶,切莫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 冯世钦的几句话,顿时让关丽丽感觉无措。 不禁向后退了数步。 想起陈年旧事,眼眶竟在刹那间湿润了起来。 多年前,关丽丽的父母因得了重疾,双双离世,当时年纪还很小的关丽丽便被人骗进了烟花之地,这一待久待了十几年。 直到有一天,司徒燕途径此处,将她无意间救了出来,自此之后便教了她一身本领。 可仔细想来,这个过程其实比她在烟花之地时还要难忘。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后半夜才能入睡,吃食更是少的可怜。 偷懒就会被惩罚,更让她没齿难忘的是,若是坚持不下去,司徒燕就会让几名男卒偷偷潜入她的营帐,很多次差点被这些男卒凌辱。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逃走,可进了军营好比进了地狱,虽不用像烟花场所那般还要卖弄风骚,可自己毕竟是个女子,又怎能受得了军营中的操练。 但就算这样,她也挺了过来,并在一次全国军卒操练中,夺得了凤主的赏识,这才一步步坐上了‘合’字营的营长。 当她听到司徒燕死了的时候,心中却无比煎熬。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为司徒燕报仇,而她的遭遇早已传遍整个军营,若是不了了之,军营中的其他军卒又该如何看待她? 最后她只能选择忘掉过去的一切,只记得司徒燕对她的好,为她报仇合情合理。 可今日方才冯世钦所言,却一语让她记起了所有。 不禁潸然泪下,苦苦念道:“是啊…..恩人有善有恶,我又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第328章 方去病欲破危机 方去病没想到冯世钦的一句话,居然让关丽丽怔住了,于是他想再趁机说点什么,却被冯世钦拦了回去,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方王爷,此女子的心中应该有很多不敢回忆的往事,给她点时间,切莫着急。” 方去病听后,略微点了点头,双手缓缓放在了身前。 就在这时,王中豹从屋中跑了出来,双手拿着虎形锤怒吼道:“都给我闪开,主人没事吧!” 方去病不禁无奈的叹了声:“这个王中豹,一身的虎劲,什么时候能改改。” 王驰虎见状,连忙向王中豹摆了摆手。 可王中豹却看不明白,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锤子向关丽丽身前扑去。 “区区一名女子,大哥不用摆手了,我不会弄疼她的!呀!” 只见他还未等到关丽丽的身边,就再次被关丽丽的朝天蹬一脚踹翻在地,双锤也随之抛向了空中,掉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一脚恰好踢在了王中豹的腹部,使其疼痛难忍。 见王中豹难受的样子,王驰虎紧忙将他扶了起来,并埋怨道:“都让你不要动手了,就是不听!” 王中豹见状,慢慢将双锤捡起,仍是不服气的嘟囔着:“刚刚是我大意,我没事,你不用扶我!” 说罢,扯开王驰虎的双手,刚要举起锤子发力,却不曾想腹部的疼痛使他根本无法动弹,啪!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瞬间流了下来。 方去病皱了皱眉,无奈的应道:“驰虎,你先把中豹扶下去。” 瞬息后,关丽丽将手中细剑收了回去,再看此时的原力群,也慢慢将月亏刀放回了怀中。 随即看向冯世钦,微微扬起嘴角低声应道:“你说得对,恩人也分善恶,既然如此,我也不执着什么了。” “这是消疾散,是军营中 不可或缺的金疮药。” “方才那个叫朴廉的,被我打的不轻,涂上这个药半日就可恢复!” 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扔了过去。 接过药瓶后,方去病先是看了看,随即抬头一瞧,那关丽丽早已消失在眼前。 原力群和宋亭书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门外那些被捆的虎贲卒也同时被解绑,拥了进来,并纷纷单膝下跪,双拳扣实。 异口同声的喊道:“请方王爷恕罪!” 方去病见状,连忙将其中一人扶了起来,并轻声回道:“尔等何错之有?” “你们都是本王的虎贲卒,此次因本王你们被捆,险些遇难,错的应该是本王才是。” “好了,都起来吧,都回屋休息去吧,明日估计就要启程去岛国,不休息好可不行。” 话音刚落,就看见这两百不到的虎贲卒纷纷站了起来,并低着头向驿站的屋中走去。 可就当他们要纷纷进屋时,驿站管事的突然站了出来,并举起双臂皱着眉头应道:“唉?” “你们这些当兵的可不能入住!” “驿站有规定,凡是军卒,都要睡在城外驿站,以免城内屯兵,引起城内百姓恐慌!” “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 原力群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攥着双拳怒气冲冲的来到他身前,瞪着双眼大声说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刚刚与那个叫关丽丽的发生冲突,怎么没见你出来主持公道,或是将她们赶出去?” “现在倒好,人家走了,你反倒和我们叫嚣起来了!” “你是不是找死啊?” 面对原力群那愤怒的神情,管事的先是向后退了数步,随后担惊受怕的转过身对方去病低声说道:“方王爷,这…..您应该知道朝廷的规矩,倘若被城内的巡逻军发现,我也不好解 释啊!” “方才发生的那件事,您放心,我定会及时通禀刑部,绝不会让那个女子好过!”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负手走到管事的身前,低声回道:“这是本王的虎贲卒,本王在哪,他们就在哪?这点你不用多说。” “况且,本王与这些虎贲卒即将要出发去岛国平倭寇,如果他们住在城外的驿站,因此生了病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导致岛国之事失败,你可负全责?” “还有,刚刚发生的事,你不用通禀刑部,本王自会解决!” 方去病话音未落,就看见管事的一头雾水,更是有些莫名其妙,双眼不停地眨着。 “怎么?本王说的话不够清楚?” “还是说的不够透彻?” 管事的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那到没有,只是方王爷您也看到了,我这驿站就这么点地方,二层住着的一般都是朝廷显贵,若是让这些军卒住进去,他们…….” 话说一半儿,其中一名虎贲卒当即厉声回道:“回方王爷!” “这家驿站的二层,我们住过,就在您进宫的那日,我们在二层睡觉的时候,有个兄弟起夜,慌乱之中走到了二层的一间屋子,屋子并未上锁,推开后竟发现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衣物。” “而且几乎二层的每间屋子都是一样。” “根本不像他所说,住的都是朝廷显贵!” 方去病听后,挑了挑单侧眉毛,目光微寒的看向管事的,轻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管事的见状,很明显非常紧张。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军卒其实早就在驿站入住了。 于是紧忙双手拱上,躬身应道:“方王爷!” “怕是误会了!” “那几间屋子里的衣物,都是卑职买的!” “不瞒方王爷,您也知道 ,朝廷给我们这些看管驿站的俸禄,实属低了些。” “这驿站上下,都由卑职来打点,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若不想点办法多搞点钱,这驿站早就黄了!” 听管事的如此说,宋亭书立马变了脸色。 甩着袖子来到管事的面前厉声说道:“放屁!” “我还在恋教坊为官时,对于你们这些驿站还是有所了解的!” “朝廷每隔半年都会下发一些补助给你们这些驿站,加上你们自身的俸禄,绰绰有余!” “你就不要再混淆视听了!” “冯世钦已经与我们讲过了,你平日除了赌就喜欢去那些烟花场所。” “想必朝廷的补助和你的俸禄全搭进去了吧?” 宋亭书的话,顿时让管事的大惊失色,猛地回身瞥了冯世钦一眼,连忙双膝下跪。 本想解释一番,方去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并让眼前的虎贲卒其中一人,上二楼将那些衣物拿下来一些。 过后不久,只见几名虎贲卒抱来了一团衣物,放在了方去病的身前。 方去病先是低头看了看,随即用手摸了摸。 不禁有些惊讶,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些衣物都是新蚕丝所做,难不成是…… 想过之后,方去病拿着其中一件,用手指了指。 “你可认识徐天佑?” “这些衣物你到底是从哪得到的?” 管事的听后,双耳突然动了动,随即连忙解释。 “方王爷,这些衣物真是卑职拿来做小本买卖的,至于从何处来,卑职也不知确切位置,卑职只是从一些商贩手中买来的,仅此而已。” 方去病听后,表情十分严肃。 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将手中的衣物放了回去。 “罢了,你想做什么,本王不想管。” “方才本王说的,你可曾有异议?” 管事的见状,紧忙摇 起了头,并笑着应道:“既然方王爷都发话了,那卑职照做便是,照做便是!” …… 回到屋中的方去病,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驿站管事的为何会有皖城新蚕丝所制的衣物? 这时,宋亭书与原力群走了进来,见方去病心事重重,于是轻声问了句。 “方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方去病见状,缓缓吐了口气。 “没什么?你们找本王可有事?” 原力群倒是没什么说的,可宋亭书却显得格外谨慎,回身连忙将房门关上,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悄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明日与洛北王相见,方王爷真的要与他摊牌?” “你就不怕洛北王……” 方去病没等他说完,便扬起嘴角摆了摆手:“本王知道宋大人要说什么?” “你放心,这是在永乐城,就算洛北王想对本王动手,他也要掂量掂量。” “毕竟他此次前来只有他一人,他是聪明人,应该不会那么冲动。” “明日本王会与他摊牌,但此事本王琢磨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亭书见状,不免有些疑惑。 “转圜的余地?” “方王爷不是在说笑吧,如今在岛国上的确有一支先朝的队伍,我想那洛北王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又怎么可能随意放弃?” 而方去病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本王没说他要放弃,也没打算让他放弃。” “而是想让他手中的那些先朝人为己所用,更是为大兴所用。” “这样岂不一举两得?” “即不会让凤主惩罚洛北王,也会让洛北王甘心为大兴服务。” 方去病所言,把宋亭书弄得昏头转向,更加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方王爷到底想怎么做?不妨先说说看。” 第329章 方去病欲让西川王与洛北王会面 宋亭书有一肚子问题想问清楚,可方去病却只字不提。 “哎呦,我说方王爷,你就不要装深沉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然……” 宋亭书话说一半,方去病打断道:“不然如何?” “此次去岛国平倭寇,宋大人若是害怕完全可以不用跟着去,有原老在足矣。” 方去病说话的同时,语气很轻盈,很明显是在拿宋亭书取乐。 可宋亭书听到此话后,很是生气,双眼瞪得溜圆,就连双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方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宋亭书又怎是贪生怕死之人?” “自从糖儿走了之后,我本想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活下去,可你的出现,重新点燃了我对生活的渴望,我不想做什么官,可我更不想就这么毫无作为的混吃等死啊?” “若是这样,糖儿的在天之灵也不允许啊!” “你这么说我,让我太心寒了……” 说罢,低着头看着地面,眼眶中不禁湿润了起来。 原力群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走近瞧了瞧,不禁咧嘴笑道:“哎呦,宋大人这是怎么了?” “方王爷只是说了几句而已,就委屈的不行了?” “好家伙,你还真是……” 方去病见宋亭书难过的模样,向原力群摆了摆手。 “好啦,就不要开宋大人的玩笑了。” “其实本王不想说是因为此事还需斟酌,不知管不管用?” “洛北王再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本王的这点小伎俩怕他根本不吃啊!” “宋大人你也清楚,本王向来不说没把握的事,还是等本王明日回来后再与你详谈吧。” 方去病说完后,扬起下巴对原力群打了个眼色。 随即只见原力群来到宋亭书的身边,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并微微笑道:“好了好了,方王爷都这么说了,咱们就静候佳音吧。” “方才是我口 无遮拦,宋大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走,我带你去酒铺瞧瞧,顺便再告诉几个美酒配方如何?” 宋亭书听后,侧头瞥了一眼,旋即看着原力群那老气横秋的嘴脸冷哼道:“美酒配方?几个?” “倘若是骗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后便与原力群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们俩离开后,方去病深深吸了口气,表情再度变得十分严肃,眸底还伴随着一丝寒光。 只见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喊了句。 “王氏兄弟可还在?” 瞬息后,王氏兄弟急忙跑了过来,看见方去病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于是凑了过去。 “朴将军如何?” “可有什么危险?” 王驰虎听后,拱手应道:“请主人放心,朴将军服下关丽丽给的消疾散后,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现在还有些虚弱,如今在屋中已经睡着了。”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仰头看了看天色,眉心沉了沉。 “你们俩今日不是要去面见凤主吗?如今早已过了早朝时间,都是本王害的,若是凤主责怪下来,你们俩就说是本王耽误的。” 王中豹见他这么说,连忙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并笑道:“嗐!” “主人这不是见外了?” “早朝的事情,其实我们俩不去也可以,反正我们俩只是普通军卒而已。” “万事有头领在,他去也一样。” 方去病听后,眼珠提溜一转,瞟了眼。 “什么头领不头领的,那叫将军,能带你们夺得禹城的胜利,肯定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此人叫什么名字?” 王中豹想了想,却什么话也没说。 王驰虎更是只字不提。 方去病见状,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得意的模样。 再看此时的王氏兄弟,似乎很是难为情。 刚想作出解释,方去病便摆了摆手,并沉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负 手背对于他们二人。 “其实你们不说,本王也猜出了一二。” “自从你们俩回来,本王就发现你们的穿着一点也不像大兴普通的军卒。” “而且今日你们一身黑甲的打扮,更是坐实了本王的推测。” 王驰虎并没多说什么,相反王中豹倒是挺好奇的,于是走到方去病的身旁,问了句。 “主人能猜到我们的头领是谁?” “真的假的?” 方去病见他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随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低声应道:“带你们的将军应该不是大兴本地人。” “你们刚回来时,本王就已经发现了。” “虎皮斑纹的腰带,还有你们的里衬,也并非是大兴普遍百姓乃至军卒的穿着。” “如若不信,你们大可以去看看,凡是大兴军卒,拿本王的虎贲卒为例,里衬多以白色为主。” “可你们俩的里衬却是用动物的皮质所做而成,想必在你们军营中,所有军卒都是这样的打扮吧?” “再就是你们的一身黑甲,更是异常醒目。” “依大兴律,军卒的装备多是以军营中首将为主,也就是各个军营的将军。” “而将军也分三六九等,以司徒燕为例,她是‘起’‘乘’‘转’‘合’四个阵营的创始者,军卒乃至司徒燕的穿着大部分都是灰色与黑色为主。” “而皇宫中的护卫,例如韩领侍,还有夏总兵,多是以黄色或褐色为主。” “这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若是懂得朝规,就更容易识别了。” “在这大兴中,凤主身为一国之君,以凤为尊,皇宫里的护卫,还有将领,理应是黄色或褐色为主。” “而像司徒燕那样的将军,为了彰显自身的尊贵与气势,多半选择黑色或灰色。” “而像本王,还有本王的虎贲卒,多是以银色为主,那是因为本王只是异姓王,没有任 何称谓,所掌之兵又怎能与大兴的传统将军所媲美?所以银色在合适不过!” “并且在大兴,除了那几位叫得上名号的将军,一般多是以银色为主,包括如今的洛北王!” 方去病最后一句,显然让王氏兄弟一惊。 王中豹更是情不自禁的来到王驰虎的身边,低声细语:“主人就是主人,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那咱们要不要告诉他?” 王驰虎听后也略显有些迟疑,看着王中豹想了很久。 这时,方去病负手走了过来,并十分低沉的说道:“其实你们不用掖着藏着了。” “你们的将军,是不是西川王?” “普天之下,让自己的军卒称呼自己为头领的,不出二人。” “一个是洛北王龚少雪,另一个则是你们的将军西川王!” 方去病此话一出,让王中豹佩服的五体投地,接连称赞。 “主人,您可真是活神仙,居然连西川王都能猜得出!” “真是太神了!” 方去病见状,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块巨石。 随后刚想再开口,却看见王驰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紧扣双拳低声应道:“还望主人恕罪!” “西川王有严令,不得让外界知道他来了永乐城!” “所以我和王中豹没告诉您!” 王中豹听后,也急忙双拳扣实跪在了王驰虎的身边。 “是啊主人!” “西川王从西川赶到禹城平乱,其实也是凤主的旨意,但此事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们没说也是迫不得已。” 方去病见他们这般,连忙将他们扶了起来,并笑了笑。 “这有什么的?你们现在是西川王的部下,这多好?总比跟着本王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去病左右两手的两根大拇指互相绕了绕。 表情也随之变得缓和许多。 王中豹性子直,并未发现方去病的这些小动作。 可 王驰虎却看了出来,随即轻声应道:“主人既然知道我们的头领是西川王,是否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俩代劳的?” 方去病听后怔了一下,不禁心中一沉。 好小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于是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来到驿站的角落,三个人不知说了什么,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多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 宋亭书与原力群从外走了回来。 看见他们三人默默私语,不禁心生疑惑的宋亭书,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王驰虎脸色十分凝重,王中豹更是一脸苦相。 “你们怎么了?” “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再看此时的方去病,反倒轻松了不少,于是刚想开口,就听见啪!的一声,王驰虎竟突然单膝下跪,低声应道:“主人!” “倘若换成之前,这种事我义不容辞。” “可现在我是西川王的部下,又怎能做出如此叛逆之事!” “此事若成了还好,可若是失败了,西川王陷入绝境,我又有何脸面再见他。” 宋亭书听到‘西川王’三个字后,不由吓了一跳。 原力群更是十分惊愕。 “西川王?你们是说他也来了永乐城?” 方去病见状,不想与他们俩多说废话,而是走到王驰虎的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驰虎,这件事并非是什么坏事。” “本王也有本王的难处。” “况且西川王与洛北王本就不怎么合,让西川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岂不是美事?” “既能让洛北王放弃原本的想法,也能让洛北王同时制衡西川王,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 宋亭书在一边听过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方王爷,你是想让洛北王与西川王在永乐城会面?互相制衡,从而让洛北王放弃与岛国上的先朝人合谋?” “这…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吧?” 第330章 方去病欲与西川王见面 宋亭书的出现,让原本就不想这么做的王氏兄弟,更加不愿意。 方去病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宋亭书一脸嫌弃。 随即对王氏兄弟低声说道:“这件事关乎岛国上的倭寇,更关乎咱们整个大兴。” “若是真的被洛北王得逞,后果不堪设想,难道你想看到大兴因此生灵涂炭?难道想看到咱们大兴的百姓流离失所?” 方去病的话,让王氏兄弟不知如何作答。 宋亭书反倒想说话,却被方去病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旋即把他拽到了一边,眉头紧锁。 “宋大人,你这是干嘛?本王这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 宋亭书见方去病有些着急,连忙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并回身看了眼王氏兄弟,低声应道:“方王爷,你这么做就不怕洛北王与西川王打起来?” “这可是在永乐城,他们俩虽然都是大兴的藩王,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西川王一直在西川,虽然他们俩都是先朝人,但这两个人一直不对付,若是真的让他们在永乐城会面,恐要出大乱!” “你不能因为岛国上的先朝人,引火上身,导致整个永乐城陷入危机之中啊!” 宋亭书所言,让方去病不禁愣了一下。 见宋亭书那严肃的模样,心中一沉,随即琢磨了一番。 “本王不知道西川王如何,毕竟洛北王只是一人前来,应该不会出问题。” “宋大人你想想,如若本王不这么做,眼睁睁看着洛北王去了岛国,召集先朝军卒,再加上岛国上的那些倭寇和洛北王原本就有的洛北军,一旦展开攻势,大兴该如何?” “就算最后他们失败了,本王又如何面对凤主?面对大兴百姓?” “你别忘了,这次去岛国平倭寇,凤主是让本王与洛北王一同前去,本王还是他的徒弟,东窗事发,本王难辞其咎。” “与 其让它发生,莫不如赌一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宋大人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说罢,只见方去病甩袖负手来到了王氏兄弟面前。 见他们还是默不作声,索性开口道:“好了,本王不为难你们了,只要你们告诉我,西川王在何处就好,本王亲自去找他!” 王氏兄弟听后,互相看了几眼,随即再次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方去病见状,不明所以的双手叉腰,很是不解的低声问道:“怎么?连他在哪都不想告诉本王?” “你们…….” 王中豹本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被王驰虎抢了先。 只见王驰虎连忙拱手回道:“主人,我和中豹如今是西川王的部下,理应听从西川王的指令。” “西川王有令,他在永乐城的一切行动都不能向外透露,主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方去病听他这么说,两条眉毛瞬间倒成八字,怒目而视。 “为难?西川王是你们的将军,你们听他的话,那本王呢?” “难不成从今以后,你们哥俩就不听本王的了吗?” “那好,既然如此,本王也无需你们俩,还请立马消失在本王眼前!” 说罢,负手转身就要离开。 王中豹见状,急忙拉扯着身边的王驰虎,并轻声应道:“大哥!” “主人待咱们不薄,若不是主人收留,咱们怎会有今日,依我看就告诉他西川王在哪吧?” “难道你真的想……” 王中豹还未等说完话,王驰虎便举起了手,示意让他闭嘴,随即朝着方去病扬声喊道:“主人!” “我和中豹并不是那个意思。” “倘若主人真的想知道西川王在哪?我只能略微的透露,至于能不能找得到,我们属实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西川王下榻的地点,我们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方去病听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们二人寻思 了片刻。 随即快步走了回去。 见王驰虎一脸无奈,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应道:“放心,本王是不会让西川王知道是你们说出来的!” …… 经过王驰虎的大概描述,方去病已然知晓西川王的准确地址。 随即欣慰的点了点头,示意让王氏兄弟暂且退下。 王中豹倒是听话,转头就要走,可王驰虎却迟迟不肯离开,见方去病那深邃的眼神,心中还是略感不安。 来到方去病的身旁,低声说道:“主人,您当真要这么做?” “我也是才知道主人要去岛国平倭寇,方才的确有些冒昧,还望主人恕罪。” “可西川王此人极其暴虐,平日对我们这些军卒倒是没什么,可对那些外人,西川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军营操练多日,有些疲惫,好不容易可以出营溜达溜达,却在外面遇到了一些江湖中人,遇到也就遇到了,可这些人见我们穿着军卒服饰,竟上前挑衅。” “说什么在大兴,所谓的军卒都是假把式,尤其是功夫,与他们江湖中人根本没法比。” “起初我俩听他们这么说也很生气,可转念一想,江湖中人本就孤高自傲,也没什么。” “可让我们俩没想到的是,就当我们回营的时候,那些江湖中人竟被倒吊于桅杆之上,被西川王活活的用藤条打死。” “当时我俩才刚刚入营不久,见到此情此景十分震惊。” “过后才知道,原来西川王此人十分残暴,对于自己的部下还好,可对于外人,但凡有半点不爽,他就会以雷霆手段将其解决。” 王驰虎本想再继续说下去。 可方去病却摇了摇头:“像这种人,本王见得多了,不足为虑。” “你记住,任何人在利益的面前都会深思熟虑,哪怕他是个大圣人,也会多加 考虑的。” “断然不会对本王怎么样,放心便是。” 王驰虎见他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向身后的屋中走去。 见王氏兄弟离开后,宋亭书走了过来。 方才的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听得很清楚。 “方王爷,原来你所想的办法就是这个?” “我还是那句话,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 方去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缓缓吐了口气,并自顾自的说着:“自古以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若不冒险,又怎能平息事端?” “宋大人就不要操心了,待本王前去会会这个西川王,一切也就了然了。” 宋亭书听后,不禁有些惊愕。 “啥?方王爷你现在就要去见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不如咱们先商量商量对策?” “再不济带上原老也好啊?至少身边有个帮手。”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侧头瞄了眼。 “明日就是本王与洛北王会面的日子,若是此时不去,一切就都晚了。” “至于原老,本王当然要带上。” 话音未落,原力群竟主动走了过来。 并拍了拍宋亭书的肩膀,轻声应道:“你们和王氏兄弟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从中打岔,那是因为我知道,方王爷肯定会去找西川王。” “虽然西川王此人十分残暴,但毕竟是藩王,方王爷更是异姓王,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也正好想要见见这个西川王,倘若真的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我想尽办法也会护方王爷安全。” 宋亭书见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原力群的内力不容小觑,有他在,多少会安全些。 只是在宋亭书的心中,洛北王与西川王会面,定会引起什么事端,他不知道后果会如何,更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局面。 可眼下方去病主意已定 ,自己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就只能顺了他的意。 瞬息后,方去病与原力群便离开了驿站。 王氏兄弟与宋亭书,心中不安的情绪持续飙升,生怕方去病会有什么危险。 如今朴将军还身负重伤,要不然倒是可以在暗中协助。 这时,王中豹灵机一动,对王驰虎与宋亭书轻声说道:“既然我和大哥不能跟着去,何不让虎贲卒的弟兄们暗中跟随?” “如果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宋亭书听后,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王驰虎则拍了拍王中豹的后背:“你可算说了句有用的话,我这就把此事告诉虎贲的弟兄。” 过了半个时辰后。 只见驿站二层的虎贲卒竟齐刷刷的跑了下来,两百不到的虎贲卒瞬间列成一排站在他们面前。 王中豹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把王驰虎拽到身边。 “大哥,让你叫几个人帮忙,不是让你把他们全叫上,这若是全过去,目标是不是太大了?” 王驰虎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膀,轻声回道:“你说的我当然知道。” “可这些兄弟一听主人有难,竟全都想参与,我拦也拦不住啊!” 宋亭书见状,心中十分欣慰。 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与他们说出了实情。 经商量,在这些虎贲卒当中选出了三个功夫还算不错的人。 …… 走在街上的方去病,看着身旁的原力群似乎有什么心事,于是问了句。 “原老,可是怕了?” 只见原力群不禁抖了抖眉毛,回过神立马笑了起来。 “害怕?” “我这辈子都未曾怕过,唯一怕的就是我那女儿,如果这次……” 还未等他说完,方去病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放心吧,西川王不会那么莽撞的,就算他想动手,依原老的功夫也绰绰有余,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第331章 神秘的客栈与西川王 不知走了多久,方去病与原力群来到距离城外仅有数十米的客栈附近。 四处打量一番后,总觉得这家客栈有些与众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左右两侧的客栈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可这家客栈却连个牌匾都没有,门前更是极为冷清,若不是有个‘客’字方匾,当真以为这是一家普通的住户。 方去病驻足许久之后,刚想上前瞧瞧,原力群却挡在了他身前。 “方王爷,这里如此诡异,还是我过去看看吧。” 说罢,慢慢将右手放在了怀中,眉头紧锁,朝着客栈的门口走去。 只觉一阵冷风吹过,原力群不禁全身抖了抖,定神一瞧,一个看似小二模样的男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右肩还披着条黑黑的抹布。 “呦,客官要住店啊?敢问是从城外刚刚进来的?” 见小二人畜无害的样子,原力群渐渐放下了戒备,随即点了点头。 可往里这么一望,却毫无亮光,如此漆黑的客栈莫不是黑店吧? 想过之后,原力群琢磨了一番。 “你们这客栈怎么黑黢黢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小二见他观察细致,不禁笑了笑。 “客官还真是好眼力。” “实不相瞒,咱们这家客栈分为里外两段,您看见的是外段,黑是黑了些,但绝对不是黑店,这点还请客官放心。” “之所以分里外两段,那是因为咱们这家客栈住着的可都是永乐城内达官显贵。” “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所以没有张贴牌匾,还设有外段这层保护措施。” “您大概也清楚,所谓达官显贵,都很惜命,不乏会有行刺之事,所以……” 小二说了一堆,原力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怕行刺,所以分为里外两段,我懂了!” “可你刚才说住店的都是达官显贵,那像我这种平民是不是就不能住了?” 小二听后,捂嘴笑了起来,并将抹布拿在了手中。 见原力群一身着装打扮,轻声应道:“嗐,这您就说笑了不是。”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客栈,有客人至此,又怎能拒人千里之外呢?” “只要价钱给得起,还是可以住的。” 原力群见状,不禁心中一沉,暗自默想。 哼,还真是有钱什么都行,就不怕我是刺客? 随后点了点头,并转过身向外面喊了句:“方王爷,没事,进来吧!” 方去病听后,则双手负在身后,向客栈内走去。 小二一听还有人,脸色略微有些变化,再次将抹布披在了肩上,并眯起双眼笑了笑:“这位客官,若是您一人住店,或许还可以优惠,可若是两人,这价钱可就不一样了!” 原力群刚要开口,只见方去病突然应道:“钱不是问题,本王付得起,你说个价就行。” “况且本王是过来找人的,难不成找人也要花钱?” 小二听后,眼珠子转了一圈,连忙弓背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仔细打量过后笑眯眯的回道:“您的这位朋友,刚刚已经问过了,咱们这可不是一般的客栈,您找人也要花找人的钱!” 原力群见状,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指着小二厉声应道:“刚刚你没听见我管他叫什么吗?他可是当今的异姓王方王爷,比起你店中的那几个达官显贵可要厉害得多。” “你居然还要钱!” 小二则转过头笑眯眯的再道:“我这店中住下的多半都是自称自己是王爷的,可究竟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算你们拿出身份腰牌,我也不敢相信啊!” “我们开店做生意,也是有本钱的,您说是不是?” 方去病见这小二伶牙俐齿,不屑的冷冷一笑。 本想从怀中掏出一些银票,可突然愣住了。 这怀里的 银票也就剩下三四张,根本不够用,想起在恋教坊的时候,他刚被两个骗子骗过,不禁尴尬的叹了口气。 随后轻声问道:“你说吧,找人得需要花多少钱?” “本王一个人进去便可,他不用。” 小二听后,相继点了点头,旋即掰着手指头细细算了算。 只见他举起三根手指,微微一笑:“三百两!” “这是一个人的价。” “三百两?” 原力群听后,惊愕的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喊了出来。 “还说不是黑店?我们只是进去找个人就要花三百两?又不是住店,况且你这店如此破败,哪里值得上三百两?” 旋即扭头对方去病说了句。 “方王爷,依我看直接打进去算了!” 原力群此言一出,小二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立马变得十分肃杀,眼神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这位客官,我刚才都已经说了,我们的店分里外两段,您如果想硬闯,后果可想清楚了!” 原力群听他如此说,顿时将怀中的月亏刀抽了出来,并威胁道:“老夫身在江湖数十载,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就凭你?也敢吓老夫!” 说罢就要动手。 方去病见状,连忙将原力群拦在了身后,并将腰间的一枚吊坠扔给了小二。 “本王的身上的确有三百两,可那是本王最后剩下的银票,日后或许还有用,不能给你。” “可这吊坠对本王没什么用,你看看够不够三百两!” 原力群见方去病居然拿出自己的家当来抵钱,不禁惊慌失色的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咱们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你居然还要变卖家当?” “不就是一家破客栈,对我而言不在话下,咱们还是硬闯进去算了!” 方去病见他如此急躁,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非常缓和的回道:“原老,这吊坠本就是身外之物,给他也就给他了。” “不用那么在意,况且这客栈里到底什么样子,咱们也不知道,若里面真有埋伏,一个两个你尚且能对付得了,可若是人多呢?” “毕竟西川王就在其中,他身边也定会有护卫,真若是打起来,你又能一口气打几人?” 话音刚落,小二便将吊坠收了起来,并接着笑眯眯的应道:“够了够了!” “这里是一百两,给您!” 方去病和原力群见状反倒愣了一下。 “二位客官,这吊坠当真是个宝贝,最少也值个四百两,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三百两就能进去,所以这一百两是找给您的。” “开门做生意,诚信最重要,您说是不是。” “来客官,这边请!” 方去病听后,将一百两放进了怀中,并转过身对原力群低声应道:“既然如此,你就在外面等候吧,本王一个人进去。” 原力群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目光之中多是担忧之色。 “方王爷,我陪你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一个人进去?万万不可!” “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该怎么交代?” 方去病知道他担心自己,可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他俩共同进去。 想过之后,方去病来到原力群的身边低声应道:“这样,本王若是两个时辰未出来,你就闯进去救本王,如何?” 原力群听后,见方去病去意已决,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就两个时辰,多一刻我都会硬闯进去!” 见方去病转身离开后,原力群则一直站在客栈的门口,右手在怀中始终没有拿出来。 而此时的方去病,与小二途径外段时,虽然漆黑无比,但走近的时候,多少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这外段的两侧竟站满了人,虽看不清人脸,但那亮锃锃的刀影,却异常明显。 而且还不是一两把,乍一看足足有数十把之多。 那沉重且压抑的氛围, 让方去病感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随之步伐越来越重,紧紧抓着腰间的腰带剑。 小二余光一撇,微微笑道:“客官不用这么紧张,只要我在前面带路,这些人是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方去病听后,目光微缩,眼前漆黑不见五指,但那数十把长刀,却格外醒目。 “你们客栈的外段,到底有多少人?” 小二则回头瞟了眼。 “若是前年您这么问,或许也就七八人,可如今我们店主为了确保客栈内的客人万无一失,又加派了一些人手,细细算来,应该有四十人上下吧。” 四十人? 好家伙,幸好没让原老硬闯,不然非交代在这不可。 想过之后,方去病深吸一口凉气,继续与小二向前走去。 片刻后,只见距离自己不到几米的地方,突然明亮了许多,还有几个人在前方随意行走。 于是加快了脚步。 瞬息后,方去病与小二便来到了客栈的里段。 不禁让方去病大吃一惊。 再看身后的脚下,那里外两段的黑白之分宛如一条直线,将里外划分的清清楚楚。 抬头望去,这客栈竟有两层之高,在外面完全看不出。 而且这里段的住客有很多,一点也不像客栈门口那般冷清。 只见小二笑眯眯的弓背应道:“客官,您找的人叫什么?” “我这就带您去找!”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 这里既然住的都是达官显贵,那为何这个小二刚刚却说有很多冒充之人? 难不成在这永乐城中,这家客栈的老板或是小二,对朝廷中人都是认识的? 而我是从皖城过来的,不认识也算正常。 想过之后顿了两声。 “此人叫什么本王并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他是西川王。” 小二听后,刚要开口,就看见一个身高九尺,体型健硕的中年人,身穿一袭虎皮大衣,缓缓向这边走来。 “是谁在找本王!” 第332章 方去病怀疑身边有奸细 方去病顺势一瞧,不由心中暗想。 果然没猜错,王氏兄弟的穿着倒还真是与西川王如出一辙,只不过西川王的打扮更加野性些。 打眼一瞅,根本看不出是个藩王,倒像是一名猎户。 随即扬起头面不改色的应道:“您就是西川王?本王方去病,特意前来找您有件要事。” 西川王名天寿,单姓一个齐字。 先朝之中着名的猛将,后来被先朝封为西川王,常年驻守西川。 此人天性残暴好武,擅长以雷霆手段,不论是朝堂之上,或是外界的其他部族,但凡听到他的名讳都会忌惮三分。 他和洛北王不同,虽都是勇猛之辈,但洛北王还算有理讲得通,可此人却恰恰相反,不但极为自负,而且根本听不进去劝。 听闻在他身边的谋士或是幕僚,细细算来足足有三五人,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不是被他赶走,就是因为烦躁而屠之。 西川在大兴的最西边,先朝时常年因战乱搞的皇帝很是头痛,若没有齐天寿,恐怕西川早已沦陷,所以西川王在西川备受百姓的爱戴和尊敬。 见方去病表情十分严肃,齐天寿先是想了片刻,随即向后挥了挥袖子。 只见他身后居然还站着数名护卫,由于西川王庞大的身躯,方去病愣是没看见。 “你们先下去,既然异姓王想要与本王谈正经事,那就跟我本王来吧。” 方去病见状,并没有迟疑,而是微微笑了笑,便与齐天寿来到了客栈的其中一间房内。 齐天寿刚推开门,差点把方去病吓死。 只见房间中,竟有三四名女子,在床上坐着,妩媚的姿势还有那撩人的神情,不禁让方去病有些羞涩。 四名女子洁白的大腿在他面前晃悠,更是让方去病心跳不止。 旋即立马背过了身。 齐天寿见状,不由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 “没想到方王爷真的不近女色,早就听闻方王爷的家中有四位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两个妾室,本以为方王爷是个花花公子,可本王的幕僚却打听到方王爷你自从当上了异姓王,并未发生什么男女之事,起初本王还不信,看来还是真的?” “这些都是本王随行的歌舞女侍,没事!” “男人嘛,多以国家大事为主,更要自强不息,而女子嘛,只是消遣时陪同咱们的一种乐趣!” 说罢,转过头看向那几名女子眉头紧锁的大声斥喝。 “还不赶快滚!” 随后只见这几名女子顿时从床上跑了下来,并纷纷提着裙子向门外跑去。 见她们离开后,方去病深吸一口气,冷冷应道:“西川王怕是误会了。” “本王当上异姓王后之所以没有男女之事,并不像您说的那样。” “男女都是平等的,何来消遣之说,本王已有家室,所以对男女之事没有什么兴趣。” 齐天寿听后,再次大声笑道。 “哎呦,本王只是说说而已,方王爷何须解释这么多?” “本王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文人墨客的大道理,呵呵!” “来,请坐!” 二人来到桌子边坐下后,只见齐天寿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剑,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神情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方去病见状,先是沉默了会儿,看着眼前的这把剑,眉心深陷。 旋即刚要开口,就被齐天寿给打断了。 “本王听说方王爷击败了胡族?还将胡族的高田给杀了?” “还真是了不起啊!” “本王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像方王爷这种文武两不误的人才!哈哈!” 随后指了指这把剑,低声说道:“这把剑就算是本王的见面礼,方 王爷尽管拿去!” “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堪比全天下之首,任何兵器在它面前都很脆弱!” 方去病听后先是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齐天寿居然是来送剑的?不禁有些疑惑,于是连忙推辞道:“西川王太客气了!” “本王这次找您来确实有事,这把剑还是算了吧,况且本王自己…….” 方去病话说一半,再次被齐天寿打断。 只见他又指了指这把剑,轻声说道:“方王爷,你还是收下吧。” “在西川,方王爷肯定有所不知。” “凡是本王所看重的人,不分贵贱,本王都会赐与他礼物!” “你若是不收,那岂不是瞧不起本王?” 见齐天寿如此,方去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将那把剑放在了自己身前。 齐天寿见状,先是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即笑容转瞬即逝。 目光也随之变得犀利起来。 “好了,既然礼物已经收了,该客套的也已经客套过了。” “那就说正经事。” “本王这次来永乐城,之所以住进这家客栈,没选择城外城内的驿站,就是不想让他人知道本王来了。”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本王住在这的?” 面对齐天寿的质疑,方去病先是用手摸了摸那把剑,随后扬起双眉解释道:“西川王可能误会了。” “这次您来永乐城,本王的确不知。” “可有一个人知道,而且这个人正是本王的师父,您或许也认识。” 西川王听后,双耳紧了紧,神情也随之变得困惑起来。 “本王认识?” “此人是西川的?” 方去病摇了摇头。 “那此人是谁?” 方去病见状,索性回了句:“此人正是洛北王龚少雪!” ‘洛北王’三个字一出,齐天寿果然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 ,双手逐渐攥成了拳头。 看着方去病,目光充斥着杀意。 可转念一想,这里是永乐城,眼前的又是异姓王,还是不要轻易发生冲突的好。 于是又坐了回去。 “你是龚少雪的徒弟?当真?” 方去病见齐天寿的架势,仍旧面不改色,随即点了点头:“不错,而且这师徒关系还是凤主所赐。” “只是这拜师礼还没有完成,尚且还不算真正的师徒。” “方才见西川王如此激动,可是与洛北王之间有什么误会?” 齐天寿听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随后犀利的目光有了些许的变化。 “误会?哼!岂是误会那么简单。” “本王与他本就不怎么对付,一个在西川,一个在洛北,可先朝的皇帝却总是对他偏爱有加!” “每年的俸禄和军饷更是本王的数倍。” “本王曾多次上书给皇帝,让他调整一下,可皇帝就是不听,说什么洛北的边境就是胡族,龚少雪的俸禄或是军饷少了,对驻守边境不利!” “这些都是借口,难道本王的西川就没有战乱了吗?” “皇帝当初让我去西川平外敌,最后西川平复了,却将本王放置高戈,当时的本王很是气愤。” “并多次派人去洛北,想当面与龚少雪聊聊。” “可这个龚少雪,却从未有过一次来找过本王,久而久之,我俩之间的矛盾与日俱增。” “在一次全国军卒操练的大会上,本王终于抓到了机会,与他龚少雪好好的比斗一番,可……” 齐天寿说到这,突然戛然而止。 方去病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可是您输了?” 听到‘输’这个字,齐天寿顿时火冒三丈,径直将屁股下的椅子踹翻,大声怒吼。 “本王怎么可能会输!定是他龚少雪耍诈!” 方去病听 了他的陈述后,大概心里已经清楚了他俩之间的矛盾。 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开。 随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西川王,您不用这么暴躁,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根本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 “而本王今日前来找您,其实…….” 方去病还未等把话说完,齐天寿便急不可耐的皱眉应道:“方王爷想干什么,本王很清楚!” “只是你这么做,当真只是为了大兴?” “让本王去制衡龚少雪,不让他在岛国上与先朝人会面,这点其实很简单。” “方王爷应该对西川不是很了解。” “西川常年寒冷无比,而且还有一条常年不上冻的西川海域,倘若不会游泳或是渡海,本王以及本王的部下又则能存活得下去。” “不算后来招募的那些部下,本王在西川的老部下足足有数万之众,只要本王与他们登岛,龚少雪的阴谋自然无法得逞!” 方去病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头皮发麻。 脸色更是变得无比难看。 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齐天寿说的那些,而是齐天寿为何会提前知晓岛国平倭寇与洛北王要和先朝军卒见面之事? 难道在城内驿站,在自己的周边有奸细? 还是原老,宋大人,王氏兄弟与齐天寿有联系? 刚刚齐天寿听到洛北王时候,那些反应,那些举止,难道都是装给我看的? 想到这,方去病惊恐不已,双眼的瞳孔也随之变大了些许。 齐天寿见他如此惊诧,反倒有些迷茫。 “方王爷,可是本王说的这些把你吓到了?” “放心,只要方王爷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本王定会让你如尝所愿!” 方去病听后,先是摆了摆手。 旋即怒目而视。 “岛国之事与洛北王的事情暂且不提,这些到底是谁跟您说的!” 第333章 西川王的条件 见方去病如此疑惑,齐天寿也不想再瞒着了。 旋即走到房间的门口挥了挥手。 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低着头像是犯了错一样。 方去病见状,仔细看了看,还没等开口,齐天寿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方王爷虎贲卒中的一员,你们所说的任何话,他都已经告诉本王了,包括方王爷的朋友,王氏兄弟!” “不过方王爷不用担心,王氏兄弟在本王的军营中表现突出,在前些天突袭禹城时,他们还立下了汗马功劳,若不是他们二人,本王也不会知道在岛国竟还有先朝军卒,居然还有数万之多。” 齐天寿话音刚落,方去病来到这名军卒的身前低声问道:“你真的是……”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这名军卒突然双膝下跪,双手拱上:“还望方王爷恕罪!” “我的父母如今还在西川,之前我也是西川的军卒,怎奈忍受不了那里的气候,所以就跑了出来,投入之前康兴城的队伍中,直至后来入了虎贲卒。” “西川王找我时,我也不想背叛您,可我的父母!” 说到这,不禁潸然泪下。 方去病得知后,慢慢把他扶了起来,并将紧锁的眉毛舒展开来,轻声应道:“何来背叛之说。” “本王原本就是要与西川王商量的,此事就算你不说,本王现在也会说。” “只是有些让本王意想不到罢了。” “哈哈哈,没想到方王爷也是个性情中人,既然如此咱们赶紧谈正经事吧。” 只见齐天寿直接把手搭在了方去病的肩膀上,与他坐了回去。 回身看向那名军卒摆了摆手。 “好了,你先下去吧,日后在虎贲卒中好好干,莫要丢了咱们西川军的脸面!” 瞬息后,方去病看着眼前的齐天 寿,心中一沉,暗自默想。 此人看似大.大咧咧,毫无章法,但心思诡异的程度可见一斑。 旋即用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低声应道:“方才西川王说有个条件?不妨说说看。” 齐天寿听后,原本布满笑容的脸颊,逐渐变得十分严肃。 随即向桌子边缘凑近了些,也同时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这个条件,方王爷其实很容易做到。” “本王与洛北王之间,不管是仇怨也好,误会也好,那都不是问题。” “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方王爷怎么做?” 方去病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大家都说西川王是一人一马平西川,一剑破关英雄魂,难不成也有犯难求人的时候?” “西川王还是直接说吧,本王与您都不是墨迹之人,不如痛快些。” 方去病的言辞,深得齐天寿的意,随即嘭!的一声用拳头砸向了桌子,并大声应道:“好!” “就喜欢方王爷如此爽快之人!” “本王的条件就是,待本王登岛之时,还请方王爷书信一封给凤主,让凤主重新考虑一下本王的请求。” “当然,若是出发前把此事亲口告知凤主,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问道:“西川王有事求凤主?” “那为何不亲自在凤主面前说清楚,还要让本王出面?” “再说,昨日您不是面见过了凤主?为何不说?” 齐天寿则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双手拄着膝盖叹了声。 “昨日面见凤主,那是军务需要,只是说了一些禹城和西川的事情,至于本王自己的事,属实很难开口啊!” “更何况当今凤主那是女的,我一个九尺壮汉,让本王去求一个女人,本王属实 无法开口。” “再说,之前在西川时,本王曾亲笔写过一封书信交给凤主,可凤主却毫无反应。” “包括这次当面相见,更是只字未提,唉。” 方去病听后,反倒更加疑惑了:“那西川王想要让本王带什么话?” “…….” 经过齐天寿的陈述,方去病这才知晓,齐天寿是想脱离西川,想来到永乐城就职。 一是因为西川的气候太过严苛,他的孩子与妻子虽是西川之人,但那里的地界属实太过艰苦,齐天寿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那种地方长大。 根据大兴的律法,你是哪里的人,就要落哪里的户,而西川之地毫无发展,若是让孩子落了西川的户,那日后就只能子承父业,驻守西川。 可齐天寿不想让他的孩子还要继续待在西川,作为大兴的王爷,他很想让自己的孩子有所见识,并不想让他一直窝在西川那个破地方。 二是因为齐天寿如今马上要到五十岁,若是再待在西川,恐怕这一辈子就要待在这里了。 可他的雄心壮志并不在此。 当初他答应先朝的皇帝驻守西川,那是因为齐天寿想借此作为跳板,日后或许还能再往上走走,可如今先朝的皇帝已死,凤主登基,他也等了好几年,可凤主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他多次上书写信也都是石沉大海。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件事……” 方去病熟悉熟虑后,本想一口应下。 但总觉得凤主不会答应。 凤主虽是大兴的一国之君,但毕竟是女子,心眼很小。 西川王与洛北王分别驻守大兴的最北部和最西部,若是将西川王调回永乐城,那西川又该派谁去守? 了解西川的,也只有齐天寿一人,倘若换做自己是天下之主,也不会轻易把 他调回来的。 想到这不禁眉头紧锁,缓缓吐了口气。 齐天寿见他欲言又止,站了起来,并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应道:“这件事很难办?” “这样吧,岛国倭寇之事,方王爷也可以让本王去办!” “岛国而已,面积还不到大兴的三分之一,上面的倭寇更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有那些浪人还算难搞些。” “但有本王的西川军,一切不在话下!” “只要方王爷帮本王说服凤主,哪怕是让本王的孩子和妻子搬回永乐城也行!” 齐天寿所说,的确很诱人,可方去病还是有些顾虑。 随即想了片刻。 “西川王贵为藩王,这件事为何要让本王去做?” “本王也只是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爷,并无实权,况且手下的虎贲卒如今也不到两百。” “为何不让那些德高望重的大臣为您说情?” 齐天寿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德高望重的大臣?方王爷真是会说笑。” “首先张阔,一国的丞相,那个老头也是先朝人,一心只想着光复先朝,岂会帮本王?” “他之所以能坐上丞相的位置,那是凤主故意而为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儒士闭嘴!” “口诛笔伐的道理,方王爷应该很清楚,举国上下那么多儒士,其多半都是向着先朝的。” “什么牝鸡司晨,什么女子应知廉耻,不能为官,都是这些儒士的口头禅。” “若不安抚他们,他们定会引起全国上下儒士的不瞒!” “那可比将军暴乱,恐怕得多。” “将军带军攻杀,那是攻其人,可这些儒士若是抱起团来,那可是攻其心!” “所以凤主才让张阔那个老头坐上丞相之位,其主要目的就是让这些儒士消 停一些罢了。” “还有那个韩跋,夏东辉,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诸如此类,都是一群鼠头猫尾之人!” “感觉风吹草动就会露头瞧瞧,什么话都不敢说,就算敢说,也要顾忌自己的身后!” “根本指望不上。” 说到这,齐天寿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之前还有个康兴城,此人倒还真是厉害,创立了虎贲卒,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当今凤主,都要惧怕他三分。” “本王多次想见他一面,可惜啊,人死了!” “你说本王还能指望谁?当今整个大兴,也就只有方王爷你了!” “年纪轻轻成为异姓王,还多次立功,借力杀了司徒燕,以悠悠众口逼死康兴城,铲除皖城的浪人,将胡族首将高田杀了,如今在朝堂之上还敢力怼夏东辉,害的邢飞雨也死了。” “这么多事迹,那是样样让人咋舌啊!” “对了,还有杨无敌之事,中州城之事……听得本王都热血沸腾!” “虽然如今就只剩下两百不到的虎贲卒,但在朝堂之中,方王爷的威名早已如雷贯耳,有谁不知道的?” 齐天寿的话,让方去病不禁有些困惑,旋即低下头,在心中反问自己。 我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连我自己听到这些都有些震惊! 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并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既然西川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姑且一试。” “至于能否将凤主说服,本王也不敢保证…..” 话音未落,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嘶吼声。 方去病仔细一听,像是原力群的声音,随即猛地看向房间中的沙漏,不禁心头一紧。 “不好,两个时辰已到,是原老!” 说罢,转身夺门而出。 第334章 客栈店主蔡文素 只见原力群果真手拿月亏刀在客栈的外段厮杀了起来。 原力群一人对付外段四十人,原力群竟毫发无损,更是将这四十人杀成了一半。 就连西川王的护卫看见后都有些胆颤。 此时的原力群早已杀红了眼,全身溅满了血,就连头发上都布满了粘稠的血渍。 方去病刚想上前劝阻,却被身后赶来的齐天寿拉了回去。 “这是你的帮手?好功夫!” 方去病没心情与他探讨,一把将他手撒开大吼一句。 “都别打了!他是来找本王的!” 话音刚落,外段的所有人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杀疯了的原力群,随即向身后望了望。 眨眼过后再次动起了手。 不管方去病如何叫喊,这帮人似乎就是听不到,挥舞着手中兵器,嘶吼声掺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客栈。 客栈中的其他客人也纷纷拥到了里外段的交界处,看着眼前场景纷纷瞪大了双眼。 其中的女子更是吓的躲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齐天寿则拍了拍方去病的肩膀,并低声应道:“这外段的人只听一人的话,就是这客栈的小二或是店主,哪怕是本王也无可奈何。” 方去病听后,连忙转向身后扬声喊道:“小二!” 可店中的小二此时不知在哪?怎么叫都无人回应。 眼看原力群就快要精疲力竭,方去病不想袖手旁观,霎时抽出腰间的腰带剑,牢牢的握在手中。 齐天寿身边的护卫见状,以为方去病要对齐天寿不利,于是也纷纷拔出了腰间长刀。 围观者见后,吓得一哄而散。 齐天寿见状,急忙用手挥了挥,并厉声应道:“都把刀给本王放下!” 旋即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说道:“方王爷,就算你过去也于事无补,虽然你的这位朋友身手不凡,但架不住他们人多。” “如果你过去,没准非但救不了你朋友,自己也有可能搭进去!” “依我看,还是找小二和店主最重要!” 齐天寿此话虽然有些道理,可眼下如果不帮忙,原力群定会受伤。 方去病管不了那么多,耸了下肩膀,一跃而起跳杀了进去。 齐天寿见状,心中一沉,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互相搓了搓,随即对身后的护卫摆了摆手。 只见其中三名护卫将一把半人高的长刀递给了他。 此刀很重,三人也才勉强抬起。 而齐天寿拿在手中却非常轻盈。 “你们在这等着,顺便去找找店中小二和店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速速赶回来!” 说罢,也随之纵身一跃,跳进了外段之中。 噗呲! 一声脆响,只见方去病挥舞着腰带剑,一剑封了一人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洒在他的脸颊之上,使其眼前一片红色,模糊不清。 而就在这时,一把长刀顺势劈了下来,险些将方去病劈成两段,幸好齐天寿来的及时,将其挡了回去。 见方去病满脸的鲜血,微微一笑。 “一瞧方王爷就没带兵打过仗,面对敌人时,不论是挥刀还是挥剑,都不要正面相视,一旦被鲜血溅到了眼睛,被敌人趁虚而入,那是很危险的!” “最好的方式,还是要斜四十五度角!” 话音未落,只见齐天寿将手中长刀向身边大力挥去,顿时刮起一阵阴风。 方去病一怔,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他突然感觉身前的那些人似乎都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就只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方王爷!是你吗?方王爷?” 声音听上去很熟悉,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扬声回道:“是原老,原老我在这!” …… 片刻后,方去病与原力群,还有齐天寿从外段中走了出来。 迎面 就撞上了店中小二。 齐天寿的护卫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手中的长刀接了回去,并低声躬身应道:“西川王!这小二刚刚出去买东西了,这才回来,您…..没什么事吧?” 齐天寿听后,一把将小二的衣领抓在手里,并凶狠的应道:“本王当然没事,可若是方王爷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负的起?” 旋即一把将小二推至数米之外,扑通一声撞在了客栈中的柱子上,这一撞险些把小二给撞死,口中顿时吐了一口鲜血,可见齐天寿的力量之大。 方去病则连忙看向身边的原力群,见他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受伤,这才放了心。 “原老啊原老,你怎么这么冲动?”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原力群则噘着嘴吐了口气,慢慢把月亏刀放回怀中后说道:“方王爷不是说了,两个时辰后若是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救你!” “难道你忘了?” 说罢,回身看了看漆黑黑的外段,大片血迹正慢慢向里段涌来。 不禁小声嘀咕道:“这西川王还真是厉害,区区一刀而已,竟将那外段的所有人斩杀殆尽!” “若不是我躲得及时,恐怕也会死在西川王的刀下。” 想到这,原力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方去病听后也后怕不已,但外段属实太黑,就算被误伤到也很正常。 与此同时,那个小二慢慢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并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却依旧笑脸相迎。 “西川王!您来我们店已经很多次了,您应该知道店里的规矩。” “其实小的也不好做,您刚刚一刀将我店中所有帮手全部斩杀,就没替我们想想?” “如若有人行刺,从外段攻杀进来,我们又该如何防范?” “店中这么多达官显贵,我们一个都惹不起!” 原力群听他还在狡辩,气 不打一处来,上前用手指着他吼道:“你们一个惹不起,难道方王爷你们就惹得起吗?” 方去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将原力群拉了回去。 见他激动的模样,轻声说道:“按道理,确实是咱们做得不对。” “当初进来时,咱们给的钱,只够一个人的,是本王没看时间,你这在杀了进来,又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天下之大,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本王有本王的规矩,这家客栈也自当有他们的规矩,这无可厚非,既然大家都没事,就算了吧。” 方去病话音刚落,齐天寿本想再与方去病探讨一番,可就在这时,从客栈的二楼走下了一名女子。 该女子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裙,头戴金色发钗,脸颊洁白无瑕,腰肢更是盈盈可握,前凸后翘,九头身的身段,加上那倾城面容,不禁让所有在场的男子迷之向往。 小二见状,急忙低着头弓着背跑了过去,并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此女子的手心之下。 看上去宛如宫廷中的太监。 齐天寿见是她,不禁眉头紧锁,大步上前低声应道:“蔡文素!你好大的架子!” “既然你在这店中,刚刚为何不出来?” 齐天寿突然大声说话,把其中一位客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这可是店中之宝,蔡店主,我们这些驻店的都是想一睹她的风采,如今见到了,你居然还在那瞎嚷嚷!” “赶快给蔡店主道歉!” 说话的客人,正是朝中一名大臣,至于是什么职位,无人知晓,本想接着自报名讳,却没想到齐天寿竟突然从袖口中飞出一把短刃,直接将其断了喉,毙了命! “真是聒噪,本王在说话,何须你在旁指手画脚!” 齐天寿的举动,顿时引起其他客人一片恐慌,纷纷躲进了房间中。 而该女子 见到后,却抿嘴笑了起来。 那副笑容看上去更是惹人陶醉。 只见她慢慢从二层走了下来。 可她却没穿鞋子,那纤纤细足犹如人的双手一般。 经过方去病的同时,那飘飘欲仙的香气,更是让人醉生梦死。 “西川王的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干嘛发这么大火啊?” 女子的说话声更是嗲的要命,不禁让方去病浑身一抖,不由心中暗想。 没想到这个朝代还有这种发嗲的女子,这要是在现代,不做网红都可惜了,随后对齐天寿点了点头。 “西川王!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西川王所托之事,本王也定会尽力去办!”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女子闻声回眸一撇,微微眯起双眼,旋即应了句:“方王爷这就要走了?” 方去病本想与原力群一走了之,可听到女子在唤自己,最终还是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瞟了眼,但什么话都没说。 齐天寿见状,面无表情的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指着这名女子低声说道:“方王爷有所不知。” “这个客栈就是她建立的!” “而她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啊不对,是老板娘!”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了紧。 看着这名女子如此弱不禁风,居然是这家客栈的店主,还能雇佣那四十名帮手,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普通人,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想过之后微微笑了笑,并轻声笑道:“还真是没想到,这客栈的店主竟是如此美貌的女子。” “本王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随后转身向外段走去。 而蔡文素却慢慢转过身,正对着方去病的背后细声说道:“方王爷,谁说小女子店中就只有那四十名帮手?” “方王爷就这么离开,就不怕有什么闪失?” 第335章 蔡文素欲杀西川王 蔡文素的话,让原力群很愤怒,他才不管对面是美若天仙的女子还是力大如牛的男子,上前半步直接吼道:“你什么身份?竟敢对方王爷无礼!” “还敢说什么闪失?我们途径此处,进来是有要事处理,可你们百般阻拦不说,还险些伤了方王爷,没拿你问话,反倒先威胁我们了!” 方去病见状,眉梢略微下沉,对原力群打了个眼色,旋即不屑的低声应道:“原老的语气虽然有些强硬,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蔡店主若是有什么事与本王相谈,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本王的确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段走去。 蔡文素见状,慢慢走到齐天寿的身边,妩媚的笑了笑。 随后将双手从裙摆的身后伸出,拍了拍。 一声过后只见里外两段的交界处,突然涌现出数十名带有兵器的黑衣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方去病他们身后。 同时在二层的住客们看见后,也纷纷震惊不已。 原本他们来此就是为了一睹蔡文素的风彩,可眼下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吓了一跳。 互相的讨论声霎时连城一片。 极少的女子见状,更是吓的脸色苍白,悄声嘟囔着:“本来就是想瞧瞧蔡姑娘的芳容,好趁机问询她是怎么化的妆,却不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是啊,我陪夫君来此,也是想看看这蔡姑娘到底有多好看,可万万没想到在她的客栈中居然有这么多黑衣人,真是吓死了……” 此时的方去病还未等踏入外段,就感觉后背一阵凉风瞬间侵袭而来。 不由回头望了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力群见状,在他耳边悄声应道:“方王爷莫要担心,这些黑衣人和刚刚狙杀我的那些人如出 一辙,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敢冲过来,我定让这些人死于脚下!” 说罢,缓缓将右手放在了怀中。 方去病听后,眉头一紧,想了片刻,随即猛地转身面朝这些黑衣人喊了句。 “蔡店主到底所为何事?” 蔡文素见状,两条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然后再次拍了拍手,将双臂环抱于胸前,模样很是得意。 那细软的腰肢,虽然有外面的裙子,但透过客栈内的微光,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她慢慢走来,全身上下都弥漫着香气。 那些黑衣人也随即一消而散。 “方王爷好不容易来我这客栈,若不好好招待,岂不失礼?”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蔡文素,二者的距离不到一指。 那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那妖娆的身段,不禁让方去病浑身一抖。 随后急忙把头低了下去。 在他眼中,此女子的确很美,也的确称得上倾国倾城,可毕竟自己还有家室,更何况自身又是异姓王,若是贪恋美色,传出去恐怕会侮辱自己的名声。 索性把头低下,不看她就好了。 于是紧接着说道:“蔡店主有话不妨直说,无需特意铺垫。” 见方去病如此羞涩,齐天寿扬起头大步走了过来,并一把将蔡文素推至一旁,幸好身边有堵墙,不然这一下很有可能将蔡文素推翻在地。 蔡文素一边揉着被推的肩膀,一边皱着眉看向齐天寿。 “西川王能否轻点?我是一名女子,被您如此推来推去,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齐天寿听后,眼神犀利的用余光一撇,冷冰冰的应道:“方才那个男子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 “本王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插嘴!否则,后果自负!” 蔡文素本想再说几句 ,可最后还是气愤的跺了下脚,转身向二层的楼梯口走去。 方去病见状,不由有些困惑。 从他们俩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他们应该认识。 随即刚要开口,齐天寿便笑了起来,并拍了拍方去病的肩膀,低声说道:“这小娘们之前就是一个歌姬,若不是本王看她受人欺负,把她赎出来,她哪有今日?” “她的那些帮手,黑衣人,虽然本王不知道她是从哪雇来的,但多半都是废物!” “只要方王爷没事就好,呵呵!” 原力群听后,心中一沉,回头向里段瞄了一眼,突然发现刚刚从里段渗出来的血渍居然不见了! 瞪大眼睛还发现,那里段的尸体似乎也不见了,随即脱口而出。 “西川王就是西川王,果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处理尸体竟然这么快,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齐天寿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迷茫。 走到原力群的身边摸了摸后脑勺,大声应道:“你就是方王爷的朋友吧?身手不错,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与本王切磋切磋!” “可你刚刚说的,本王就不是很明白了,带兵打仗,处理尸体,很正常。” “但本王并没有让带来的西川军处理啊?” “莫不是你在开本王的玩笑?” 齐天寿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是笑容满面,如今却变得无比狰狞。 原力群更是一头雾水。 若不是西川王所为,那又是谁做的? “好啦,你们不是要回去吗?那就不送了!” “方王爷!记住你答应本王的事情,呵呵。” 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转身本想离开,想到刚刚的场景,不禁把目光投在了蔡文素的身上。 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异常。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从客栈的上方 ,腾空出现数十名黑衣人,与刚刚站在身后的那些应该是同一批人。 齐天寿见状,不耐烦的双手叉腰,来到蔡文素的身前厉声吼道:“好了!” “就不要装神弄鬼得了!” “方才是本王不对,用的力气有些大了!” “可方王爷的确是要帮助本王的,你不必为难他们,让他们走吧!” 齐天寿所言,让原力群顿时如释重负,来到方去病的耳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这蔡店主八成是西川王的情人,见咱们要离开,以为是咱们难为了西川王,特意出来为西川王出气的。” 而方去病却摇了摇头。 在他眼中,这个蔡文素姿色逆天,而且身边还有这么多黑衣人,就算齐天寿功夫再高,也不需怕他。 只怕这个蔡文素另有打算。 于是对原力群悄声应道:“不论如何,尽快离开此地,走!” 说罢,就要扭头离开。 可前脚刚要踏出去,方去病就被一条粉红色绸缎裹住了腰间,一阵阴风吹过,只见方去病霎时被粉红色绸缎拽到了蔡文素的身边。 那硕大的胸脯,狠狠撞在了方去病的脸上,犹如豆腐一般,只是味道有些不同罢了。 这一举动,着实把方去病吓了一跳,紧忙把身子强行往右侧移动了半寸。 “蔡店主这是何意?”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蔡店主自重!” 原力群更是怔了一下,见方去病如此害羞,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方去病见状,晃动着身子,想把腰间的绸缎挣脱开,怎奈他越用力,这绸缎裹的越严实。 旋即厉声喊道:“原老,你笑什么!” “赶快想办法啊!” 齐天寿看见后,更是一脸惊诧,走到蔡文素的身前负手说道:“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蔡店主还学 会了功夫?” “方王爷的确年轻,长相也比本王好看的多,可你也不用慌乱则食啊,传出去那成什么了?” “你闭嘴!” 未等齐天寿说完话,蔡文素当即厉声吼了一句,把齐天寿反倒吓了一跳。 见蔡文素一脸严肃,齐天寿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你到底想怎样,不就是推了你一把,你想让本王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本王?” 方去病更是没想到,此女子竟敢如此顶撞齐天寿。 依照齐天寿的脾气,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死了! “齐天寿,我今日的目的其实是你!” “怎奈他们二人突然闯了进来,没办法,若想办成此事,这客栈中的人全都得死!” “以免被西川军得知后,对我们客栈进行报复!” “我一个人还好说,可客栈还有很多伙计,决不能让他们受到半分威胁!” 蔡文素话音刚落,齐天寿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要动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那些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齐天寿团团包围,其中几名黑衣人更是趁其不备将齐天寿的脚筋挑破。 旋即只听一声惨叫,齐天寿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再看那些齐天寿带来的西川军,早就被这些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杀掉了,纷纷提着他们的头颅,扔到了齐天寿的眼前。 齐天寿见状,不由冷嘲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王英明一世,却不曾想栽到了女人手里!” 随后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般的吼道:“你以为挑了本王的脚筋,就能束缚本王?” “蔡文素,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当初你作为歌姬,是本王让你获得了自由,更是本王让你得到了本有的尊重!” “如今却反咬本王一口,你!” 第336章 女子成军背后的往事 看着齐天寿凶煞的表情,蔡文素对那些黑衣人摆了摆手。 原力群见势不妙,瞬间收起笑容,抽出怀中的月亏刀一跃而起,却不曾想,就在他要动手时,那些黑衣人竟朝着他撒了一些白色粉末。 只是吸了几口,就浑身无力,刹那间双手双脚不听使唤摊到在地。 方去病见状一惊,大声斥喝。 “蔡店主,你若是想对付西川王,与本王何干?赶快把本王放了!” “原老!原老,你没事吧?” 原力群听后,用尽全力扶着地面坐了起来,并摇了摇手:“方王爷放心,我没事,想必是那些白色粉末,让我全身无力,虚弱得很。” 随即看向那些黑衣人:“你们究竟对我用了什么?” 其中一名黑衣人看了看周围,慢慢走到原力群的眼前,冷冰冰的说道:“给你用的是化劲散,四个时辰内,你什么也做不了,若是强行用内力解除,后果只有一个,便是死!” “我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坐着,切莫不可妄动!” 原力群听后,略微用内力试了试,突然感觉心口发慌,胸闷不止,头痛无比。 随即缓缓吐了口气,厉声吼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看你们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为何要帮助一名歹毒的女子?” “如若是为了钱,方王爷家中有的是钱,只要你们肯罢手,一切好说!” 而这名黑衣人听他这么说,反倒大笑不止,旋即蹲下身恶狠狠的盯着他,低声回道:“谁稀罕你们的钱?没现在要你的命,你还要多谢蔡姑娘!” 话音刚落,一脚踢在了原力群的后背。 方去病见状,双眼瞪得溜圆,眼底泛起了红色。 “住手!”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蔡文素见方去病怒不可遏的模样,向那名黑衣人摆了摆手,随后扬起头对方去病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 为了大兴,我也是不得已。” “只要你们肯答应我的要求,不仅仅是你们,西川王也可因此获救,而且他的脚筋,我也有办法将其治愈。” “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蔡文素的表情十分凝重且没有半点波澜,看着跪在地上的西川王,不由紧了紧眉毛,缓缓蹲在他的身前。 见他脚踝还在留着血,无奈的应道:“齐天寿,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自然清楚。” “可对于我现在做的事,你的事不值一提。” “只要方王爷肯答应,日后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无怨无悔!” 齐天寿听后,气的全身直发抖,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生吞活剥。 “真是笑话!” “不用日后,不就是脚筋,本王完全可以用双手把你结果了!” 说罢,齐天寿趁其不备,双手顿时掐住了蔡文素的脖子,并厉声吼道:“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把你这毒妇杀了!” “管你是为了什么!” 齐天寿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着力,只见蔡文素的脖子早已被他掐成了紫色,脸色顿时一片煞白,青筋凸起,眼看就要被齐天寿掐死,幸好方才那个黑衣人及时出手,用匕首刺透了齐天寿的手腕,险些将其手筋也挑了。 齐天寿握着流血的手腕,直勾勾的盯着蔡文素,低声应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本王杀了!” 蔡文素急忙捂着脖子站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 偶然间向周遭看了眼,随即对那些黑衣人应道:“你们就不要愣着了,把这客栈中的所有人给我清了!” 蔡文素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客栈中的其他人。 店中小二见状,连忙跑到蔡文素的身边,轻声低语:“蔡姑娘,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咱们的目标就是方去病与齐天寿而已,用不着搭上这么多条性 命吧,毕竟只是一群无辜的普通百姓,何必赶尽杀绝呢?” 蔡文素听后,皱了皱眉,说话的声音虽还是嗲里嗲气,但语调却有了明显变化。 看着眼前的小二,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普通百姓?” “他们可都是朝廷的官员,甚至还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有几个是无辜的?” “你看他们的样子,看见大兴的异姓王与西川王受难,有几个肯站出来说句话,同是朝堂中人,更是同僚,却如此冷淡。” “杀了又何妨?” 说罢,目光笃定的看着那些黑衣人,厉声喊了句:“还在犹豫什么,给我杀!” 蔡文素一声过后,二层的那些住客,被吓的纷纷向屋中跑去,更有甚者直接从二层跳了下去。 只见这些黑衣人分别从怀中掏出了数枚匕首,径直朝着这些人飞去。 短短片刻的时间,二层的住客无一幸免,跳楼的那几个更是被黑衣人抓住一刀毙命。 好好的客栈,霎时成了人间炼狱,足足数十名住客,全部躺在血泊当中。 那粘稠的血液,不停地从二层栏杆往下淌,场面甚是凄惨。 浓重的血腥味,更是慢慢向周围弥散。 方去病看着眼前场景,不禁叹了声,再看此时的蔡文素,却仍旧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二层中一个房间内走了出来。 方去病见状,不由心头一紧。 此人正是不久前来寻仇的关丽丽。 只见她来到二层的栏杆边,对蔡文素低声应道:“二层的住客已经解决了,蔡姑娘尽快些!” “这些住客大部分都是朝堂命官,若是拖得时间太久,恐怕会出乱子。” “关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与她的主意?” “别忘了,你可是‘合’字营的营长,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面对方去病的质疑,关丽丽从二层一跃而下。 站 在方去病的面前脸色十分沉重。 刚要开口却转身看向了蔡文素,并轻声应道:“蔡姑娘?” 只见蔡文素相继低头想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方王爷,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的确是‘合’字营的营长,但您也知道,司徒燕所创的四大军营中都是女子,可您是否还知道,这四大军营的名字是谁起的?” “又是谁主张司徒燕这么做的?” “或许您会说,肯定是凤主,因为凤主也是女子,当然希望有一个全是女子组成的军营。” “可这恰恰相反!” “凤主虽为女子,但言谈举止,哪怕想事情都是男子做派,虽然有些时候会偏向女子,但大部分时间里,她更偏重男子!”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所谓女子为阴,男子为阳。” “而从阴者,多半心思沉重,多以诡计算计居多。” “古人有云,女子多的地方,一般都会阴气沉重,商讨之事大部分都是以算计为主!” “凤主不想让她的余生重蹈覆辙,所以您也看见了,朝堂之上,能在早朝中站着的百官,没有一人是女子。” 关丽丽说完这些后,方去病眉头紧锁。 随后吐了口气。 被绸缎缚身属实有些难受。 “关姑娘,你就不要跟本王讲什么大道理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关丽丽见他有些不耐烦,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直话直说,方王爷可知道凤主有个亲生姐姐?” 方去病听后,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扬起双眉低声回道:“本王知道,是静雯宫的那位?” “刑部尚书商榷之子商屠,不就是因为……” 还未等他说完,关丽丽便抢先回了句。 “没错就是静雯宫的那位。” “凤主的阿姐,孙淑雯。” 方去病还是有 些不明白,看着眼前的关丽丽,还有蔡文素,疑惑的问道:“这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关丽丽见他还是不懂,于是从怀中掏出了‘合’字营的腰牌。 腰牌的正前方是个‘合’字,代表着军营的称呼。 而后面却刻着个‘淑’字。 不禁让方去病有些迷茫。 为何军营的腰牌后,会有一个‘淑’字? 就在他迟疑之际,关丽丽拿着手中腰牌,眼眶居然湿润了起来。 “方王爷,您有所不知。” “司徒燕的四大军营,正是静雯公主所赐,名字更是她所想的。” “当初司徒燕势力正盛,凤主其实早就有想法,让司徒燕戍守边关,不想让一个女子掌兵,以免让其走上自己之前的老路,威胁自己的地位。” “可凤主的阿姐却及时出面,不仅帮了司徒燕一把,还让她有了自己的四大军营。” “之所以凤主会听她阿姐的话,那是因为自从先朝覆灭后,先朝皇帝的玉玺一直在静雯公主的手里。” “一国之主,手中没有了玉玺,又怎能称得上帝王?” “而静雯公主之所以迟迟不肯上交玉玺,就是怕凤主太过蛮横,太过霸道,所以为了压住她的性子,保护她,只能这么做。”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暗自默想。 没想到会是这样,她阿姐这么做说白了就是想替凤主扫平一切困难,最后让凤主坐享其成罢了。 “可凤主太过阴险狡诈,为了让她姐姐交出玉玺,竟让商榷的儿子有意靠近,最后竟让她们成了婚!” “静雯公主并不喜欢商屠,可她心里明白,如若不嫁,凤主定会想出别的主意。” “那时的静雯公主,看见全国已经安定,又有女子成军的四大军营,索性就将玉玺交给了凤主,可是……” 说到这,关丽丽潸然泪下。 在旁的蔡文素也情不自禁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第337章 惊天阴谋 方去病听后,心中大概已经明白,关丽丽和蔡文素与静雯公主的关系应该很密切。 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齐天寿更是一头雾水,紧握手腕的他厉声吼道:“你们与静雯公主就算情比金坚,那又如何?” “她又没死,只是离宫出走,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若是想为她报仇,完全可以去找凤主!” 话音未落,只见蔡文素冷冷笑道:“报仇?那是自然!” “可我们俩就算加上整个‘合’字营也未必能攻进皇宫,这其中还得需要二位的帮忙才好!” “……” 蔡文素随后又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方去病这才知晓,蔡文素之前竟是静雯公主的贴身丫鬟。 在多年以前,她被齐天寿赎出后,本以为见到了天日,获得了自由,怎奈齐天寿竟把她当做掌中玩物,虽然把她留在了永乐城,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找个理由偷偷进城,与其相会,并且见面之后就要行男女之事。 蔡文素之前即使是名歌姬,也从未与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可齐天寿仗着自己的势力,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与其说被齐天寿救赎,莫不如说再次跌进了深渊。 蔡文素原本想用自杀来了结这一生的耻辱,可她却遇到了当时的孙淑雯。 经了解后,孙淑雯便替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永乐城内创立一家无名客栈,并让自己的皇宫护卫在客栈中布下埋伏。 若是齐天寿再来,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至于之后对朝廷的说辞与解释,全凭孙淑雯一人承担,还让她进了皇宫做了丫鬟。 可蔡文素并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于是索性就住在这无名客栈。 但好景不长,这才过了没多久,孙淑雯的夫君就出了那种事。 本想着等再见到静雯公主好好劝劝,可她万万没想到,孙淑雯竟在离宫的第二日来到了她的无名客栈, 并诉说了自己的苦衷,还想请蔡文素帮她个忙。 当时跟在孙淑雯身后的便是‘合’字营营长关丽丽。 蔡文素一介平民又怎能帮得上静雯公主的忙,一时不解的蔡文素不敢答应。 可经过孙淑雯的简单阐述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 孙淑雯其实早就知道方去病此人,更知道方去病此人的家室过往,冥冥之中对方去病此人很是欣赏。 再加上齐天寿终究会再来找蔡文素,借此机会或许可以利用此二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这其中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让方去病与齐天寿之间打个配合,以此来救出孙淑雯留在皇宫的儿子。 孙淑雯在离宫时给了女傅一张纸条,而那张纸条也是孙淑雯留下的一个计谋。 若是让方去病与齐天寿救出自己的儿子,女傅必定全力配合。 如果顺利的救出来,一切还好说,可一旦没能成功,纸条的事必定败露。 加上方去病与齐天寿的举动,定会让凤主以为这二人是孙淑雯的心腹,如此一来方去病和齐天寿必将会受到凤主的严惩,很有可能会被凤主处死。 可方去病是当今新任异姓王,就算虎贲卒不过两百,但在皖城的响应力,非同凡响,只要方去病想活,皖城定会由此发生动乱。 齐天寿更不用说了,西川王的名声加上他手中数以万计的西川军,既能海战又能骑射,如若知道西川王有难,定会全军齐拥永乐城的城门口。 如此一来,永乐城便会发生一场浩劫。 就算凤主有办法处理,也够她吃一壶得了。 永乐城内的军卒一般都在韩跋的手中,可韩跋此人极为谨慎,虽平日对凤主马首是瞻,但凤主毕竟是个女子,他一个八尺男儿又怎能心服? 只要永乐城发生动乱不可压制,孙淑雯坚信韩跋此人定会投鼠忌器,调转矛头直指凤主。 还有那个丞相张阔,本就是先 朝命官,发生此事,更加不会站在凤主那头。 到那时,所有矛头都指向凤主一人,而凤主却无人可用。 哪怕孙鹤棣和他那锦衣卫倾巢而出,也无法改变局势。 最后的结局只有两个。 第一种,皖城的军卒与西川军全面压境,让永乐城陷入重重危机,逼着凤主退位或拼死抵抗。 第二种,凤主没得办法,只能交出孙淑雯的儿子,如此一来,待她儿子长大,也定会卷头重来。 不论是哪一种,若是孙淑雯的计划得逞,凤主必败! 这个计划,瞬间让方去病与齐天寿无比震惊。 区区一个女子,竟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谋。 齐天寿不禁原地打了个冷战,并眯起双眼轻声应道:“此事当真是静雯公主一人想出来的?” “那她现在在何处?本王要与她单独谈谈!” 蔡文素见状,嘴角冷冷一撇。 在她心里其实很了解齐天寿的为人,此人虽很野蛮,但毕竟他有自己的家室还有孩子。 一辈子待在那寒冷无比的西川,齐天寿又则能舍得? 只要答应他此事成功后,让他的妻子和孩子能进永乐城便可。 于是笑了笑:“齐天寿!” “只要你能答应静雯公主的请求,你的家人不日后就可搬进永乐城!” “就算最后没能成功,静雯公主也会竭尽全力保你家人,并且让你的家人永远住在永乐城,衣食无忧!” “至于静雯公主现在在何处,我还不能告诉你!” 齐天寿听后,眉头紧锁,想了片刻,纠结了很久。 并厉声说道:“本王在西川的确有很大势力,但西川军若是想来永乐城,要途径很多城池,没有通关文书,西川军根本进不来。” 这时,关丽丽转身来到齐天寿的身前瞟了眼。 “西川王放心,静雯公主早就想到了,还是那句话,只要西川王肯答应,一切便不是问题!” 经过深思熟虑后,齐天 寿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吧,只要能让本王的妻子还有孩子入住永乐城,本王尚可姑且一试!” “可丑话要说在前头,这次行动,本王要在最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动手!” “本王虽是个粗人,但也不想当个炮灰,如若成功还好,倘若失败,凤主见本王又是冲在最前头的,后果不堪设想,就算静雯公主有办法,也不免会连累到本王的家人!” “这就是本王的要求,如若不同意,你们就去别人!” 蔡文素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向一边的关丽丽。 只见关丽丽轻轻点了点头。 “好,答应你便是。” 齐天寿听后,缓缓吐了口气,并扬声应道:“那还不快给本王找个大夫,本王的脚筋被你们挑了,又怎么帮得上忙?” 蔡文素见状拍了拍手,那店中小二竟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依旧还是笑容满面的来到齐天寿的身前,轻声说道:“让西川王受苦了!” “您的脚筋虽然断了,但动手的那些黑衣人,其实并没有用全力。” 随后只见小二向齐天寿的身后摆了摆手。 “来,把西川王先抬进房间去!” 齐天寿看着小二,一脸的困惑,刚要开口,蔡文素便冷冷应道。 “西川王放心,就算我再怎么恨你,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店中的小二其实是一名江湖游医,他的艺术你完全可以相信。” 见齐天寿他们离开后,蔡文素的脸颊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像齐天寿那种小人,只要满足了他的条件,一切都好周旋,可方去病却很难对付。 看见方去病一脸淡定的样子,蔡文素慢慢来到他的眼前,并轻声问道:“西川王已经答应了,不知方王爷可否……” 还未等她说完话,方去病便不屑的冷冷回道:“本王不管大兴之前是什么样子,可如今这个大兴也是本王的大 兴,本王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就算凤主做了一些错事,但自古以来又有几位君王没有犯过错?” “想要让本王就范,绝无可能!” 说罢,猛地把头侧向蔡文素,并恶狠狠的盯着她说道:“哪怕你把本王的家人还有朋友全部杀光!” “本王也不会答应!” 见方去病把话说到这份上,蔡文素不想与他废话,于是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原力群,对关丽丽相视一笑。 只听一声惨叫,关丽丽竟用手中细剑直接插入了原力群的肋骨。 疼痛难忍的原力群叫了一声后,硬生生的把嘴皮咬破并颤抖着身体说道:“方王爷,不用管我!” 方去病见状,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状,但仍旧没有答应。 蔡文素连忙摆了摆手,并冷冰冰的对方去病说道:“看来方王爷说的是真的,宁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受苦,也不想答应!”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办法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盒子,放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盒子,方去病先是一怔,紧接着双眼瞪得溜圆,就好像要瞪出来一样。 随后只见蔡文素慢慢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摆放着一枚发簪。 而这枚发簪正是范明义之前留下的。 没等方去病回应,蔡文素又将盒子放回了怀中。 并轻蔑的低声应道:“这发簪我虽然不知道是谁的?” “但我可知道方王爷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 “就算您不顾及您的妻子们,难道怀中的婴儿,您也不顾及?” “难不成方王爷当真是个无情的王爷?” 方去病听后,双眼顿时充满了血红色,血丝霎时爬满了眼球,眼底更是血红一片。 脖子的青筋根根崩出,通红的脸颊,像是要爆炸的气球。 “祸不及家人,倘若你们敢对本王的孩子动手,本王死后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第338章 三王齐聚,方去病无奈应下 见方去病歇斯底里的模样,蔡文素刚要开口却被关丽丽打断了。 “方王爷,我们知道祸不及家人,但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也不是逼不得已。” “倘若方王爷还是不肯答应,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 “方王爷若真的无所谓,那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说罢,只见关丽丽便将方去病身上的绸缎卸了去。 蔡文素见状,急忙走到那些黑衣人的身后,生怕方去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此时的关丽丽却没有一丝惧怕,双眼紧盯眼前的方去病低声应道:“方王爷,您现在自由了,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方去病听后,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一把抓住关丽丽的双肩,冷冰冰的说道:“本王的孩子,你们若是敢碰,本王定饶不了你们!” 原力群见方去病已经被解开,强忍伤势的疼痛,微弱的喊道:“方王爷,咱们还是快走吧!” “尽快回皖城,自然就可以保证家人的安全…….” 可关丽丽却面无表情的回道:“就算你们回到皖城,也未必能见到你们的家人!” “就算见得到,范雪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法见到,你们以为我们在开玩笑?” 随后,向外指了指。 “方王爷请便。” 方去病听后,眉心深陷,双拳紧握,看着眼前的蔡文素和关丽丽,想了片刻。 旋即无奈的眨了眨双眼。 “好,本王答应你们,可你们具体要怎么做?” “明日本王就要与洛北王会面前去岛国,时间根本不够,难不成你们想让本王抗旨?” 说到这,关丽丽回身瞄了眼躲在黑衣人身后的蔡文素,并扬起嘴角笑了笑。 “此事其实很简单,不用方王爷操心。”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人突然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 此人虽带着黑色面罩,穿着一身夜行衣,但眼神骗不了人,方去病观察了许久 ,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此人将黑色面罩摘下,漏出了原本的面容。 方去病见状先是一怔,随即不可思议的嘟囔着:“洛…..洛北王?” “您怎么在这?” 这名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北王龚少雪,见方去病如此惊愕的神情,相视一笑。 随后拍了拍方去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方王爷,静雯公主之前也是本王的恩人,于情于理本王也要帮助她,况且帮她也是在帮自己,也就不用本王登岛找那些先朝军卒了。” 方去病听了他的解释后,瞬间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洛北王也会参与其中。 看着他们,顿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原力群见到洛北王,更是不理解,刚要开口问问,却被洛北王打断。 “方王爷,你不用多想,这次岛国平倭寇之事,凤主问起,本王自然会周旋一番,不会让凤主怀疑你的。”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要听静雯公主什么时候想动手。” “这几日,就劳烦方王爷在这无名客栈好好住下,哪里都不要去。” 方去病听后,双耳动了动,随后瞪大双眼低声应道:“城内驿站还有宋大人和王氏兄弟。” “关键还有朴将军与两百虎贲卒,如若本王不及时回去,他们定会起疑。” “依本王看,还是回去的好!” “你们放心,本王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不会反悔,就算想反悔,本王也要考虑孩子的安危。” 方去病所言也不无道理,蔡文素寻思了片刻后,走到洛北王的身边轻声嘀咕着。 “那就让他先回去吧。” “如今您在这,西川王在这,若是方去病也在这,客栈中一下子有三个王爷,恐会引来不便。” “再加上这客栈中的客人全部被杀,长此以往也不是什么好事。” “莫不如让方王爷先出去,好让外 面的人知道我这无名客栈依旧向往常一样,仍在营业中。” 龚少雪听后,低头想了想。 瞬息后,走到原力群的身边慢慢将他扶了起来,并轻声应道:“化劲散不会伤及的内脏,只是让你的大脑有些迷糊罢了。” “至于你肋骨上的伤,本王会派人为你治疗的。” “本王知道你作为江湖中人,有很多话想问,本王答应你,此事过去之后,本王会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你们听!” “你作为方王爷朋友中功夫最好的一位,定要保证方王爷的安全。” “走吧……” 原力群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再看此时的方去病,不禁叹了口气。 “洛北王,我只是一介武夫,对于你们所要做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可方王爷毕竟是我…….” 原力群原本想说方去病是他未来女婿,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嗐,总之你放心,我在方王爷就在,我不在,也会让方王爷安全的活下去。” “相反是你们,若是胆敢对方王爷的家人不利,别说是方王爷,我也不会饶了你们!” 话音一落,方去病便与原力群向客栈外走去。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后。 龚少雪负手来到了那些黑衣人面前。 “你们听好了,方王爷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本王拿你们试问!” “他可是本王未来的徒弟!” 旋即只见这些黑衣人也纷纷向客栈外跑去。 转瞬后,客栈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蔡文素先是命小二处理一下客栈中的尸体,随即来到龚少雪的身边,轻声应道:“洛北王,我们知道您真实的目的。” “虽然静雯公主对您有恩,但对于您,这点恩惠根本不值得您来冒险!” 洛北王听后,用余光瞄了眼,随即在蔡文素的身边绕了一圈。 一边看,一边扬起嘴角笑了笑。 “都说蔡姑娘的貌美全天 下找不出第二人,今日看见还真是非同凡响。” “就是不知蔡姑娘在床上行男女之事时,会如何?” “要不然让本王试试?” 蔡文素听后,双眉不禁皱了皱,表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猛地转身看向龚少雪,冷冰冰的应道:“洛北王若是喜欢,小女子这就去二层铺好床等着您!” 龚少雪见状,却无奈的笑了笑,并摆了摆手。 “本王对于女色不感兴趣,你们也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心思!” “这样对咱们都是好事,倘若不然,此事本王只好退出……..” 说罢,就要转身向二层走去。 蔡文素看着龚少雪,双拳紧握。 原本是想与龚少雪好好谈谈,可龚少雪却毫不掩饰的揭开自己的伤痛,让她很是气愤。 与此同时,关丽丽也随声附了句。 “洛北王不就是想让先朝复兴?” “只要洛北王这次能真心真意配合,先朝之事,我定会与静雯公主商量!” 龚少雪走在去往二层的台阶上突然停了下来,用余光瞟了眼,随即轻声笑道:“既然关营长都这么表态了,本王若是不尽心尽力,确实有些不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等看吧,本王有点累,就先歇息了。” 看着龚少雪进了房间后,蔡文素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幸好扶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关丽丽见状,急忙来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蔡姑娘,你说你也是,为何要那么说?” “你可知洛北王在朝堂中的地位?” “你那么说,他没动手已经够仁慈了。” 蔡文素深吸一口气,稍作缓和之后,厉声回道:“仁慈?” “揭人伤疤作为谈资,这是仁慈?” “我蔡文素一生受辱,其实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可…..” 说到这,关丽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知道,我知道。” “待这件事结 束以后,静雯公主肯定会带着你远离永乐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的。” “放心。” …… 同时,在永乐城内。 方去病与原力群回到了驿站。 原力群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比之前好多了。 只是伤口偶尔的作痛,让他有些难受。 “哎呦,你们可回来了!” 宋亭书一声过后,王氏兄弟也跑了过来。 看见方去病安然无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可刚要转身,却发现原力群脸色苍白,浑身更是软弱无力,不禁眉头一紧,连忙问道:“原老这是怎么了?” “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 方去病见状,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对王氏兄弟低声应道:“你们俩快把原老扶进屋去。” “至于发生何事,以后再说。” 王氏兄弟听后,急忙点了点头,并搀扶着原力群向屋中走去。 而此时的宋亭书,却愈发感到不安,看着方去病一脸苦相,凑近了些。 “方王爷,到底怎么了?” “不妨先跟我讲讲?” 只见方去病先是喘了口粗气,随即看着眼前的宋亭书,想了片刻。 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并轻声应道:“此事,本王会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朴将军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驿站外走来了几名虎贲卒。 原力群见是他们,急忙跑了过去,轻声问道:“我让你们跟着方王爷,可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可这几名虎贲卒却分别挠着后脑勺,不停地摇着头。 原力群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 “你们这群废物,让你们跟个人都跟不住,唉……” 方去病回身一瞧,缓缓吐了口气。 “宋大人就不要难为他们了。” “那种地方,他们根本进不去,就算能进去,他们也出不来,本王累了,想休息会。” “还是那句话,待一切结束后,本王会解释的…….” 第339章 宋亭书与冯世钦得知事情缘由 回到房间的方去病,躺在床上一筹莫展。 想到皖城的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心中更是无法平静。 他起身来到桌子旁,用双指敲打着桌面,眉心锁成了一条直线,看着房门久久未动一下。 而此时在驿站内的王氏兄弟和宋亭书,本想再去问问清楚,可一想到方去病刚回来时的样子,竟谁也不敢去,最后想起了原力群,则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中。 宋亭书先是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动静。 王氏兄弟想了想,还是算了,原老本就受了伤,还是等好些再问也不迟。 宋亭书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转身离去,突然听见房门的响动,回头一瞧,看见原力群竟站在房门口。 宋亭书先是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原老的身体怎么样了?” 原力群见他嬉笑的表情,不屑的瞪了眼。 “我没事,就是被化劲散弄得脑子有些沉,休息片刻就好。” 话音未落,直觉肋骨一阵酸痛,一个趔趄没站稳险些栽倒,幸好被宋亭书及时搀扶。 “哎呦,这还叫没事,快快,快去躺着!” 王中豹定神一瞧,不禁感叹了句。 “原老这么大岁数,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与我们说话,真是老当益壮啊!” 王中豹的一句话,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在嘲讽,原力群瞟了一眼,随即哼了句。 “真是笑话。” “我当年在江湖行走之时,像这种伤每天都有…..” 王驰虎则瞪了王中豹一眼。 来到床边的原力群,摆了摆手。 “好了宋大人,就不要假惺惺的搀扶了,有什么事就直说,何须这么客套?”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方王爷和我遇到了什么?” “请恕我直言,回 来的路上,方王爷再三嘱咐,这件事决不能让你们知道,我也无可奉告!” 宋亭书听后,眉头紧锁,来到原力群的身边看了看。 “原老,依你的内力,普天之下能将你打伤的少之又少,你就告诉我们吧!”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方王爷的朋友,王氏兄弟更不用说了,那可是方王爷的兄弟!” “难道……” 宋亭书刚说一半,就被原力群给打断了。 只见他继续摆着手,并深吸一口气低声应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是方王爷特地吩咐我的,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应该是怕你们知道此事会有危险。” “你们若是来看我的,你们也看过了。” “若是来问我的,你们也听见了,无可奉告!还是走吧,让我好生休息休息。” 宋亭书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强迫,于是对王氏兄弟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后,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顾自的说着。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而是这件事关乎个人的生死,方王爷不想让你们知道,也是为了你们好,唉……” 与此同时,驿站管事的听说方王爷回来后,紧忙准备了数道好菜,本想着在吃饭的时候与方王爷再聊聊。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饭菜早已凉透。 管事的见此情景也不好意思亲自去请,只好命下人把饭菜给撤了。 “唉?这是作甚,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为何要撤了?” 宋亭书突然出现在后厨,把管事的吓一跳。 急忙躬身回道:“这都凉了,所以就让下人先撤了,若是宋大人喜欢吃,我在让他们给您热热。” 宋亭书听后,扫 了一眼,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不禁心中暗想。 这个管事的,定是要拿这些饭菜与方王爷聊聊他在驿站所做之事,不就是想让方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方王爷闭门不出,岂不可惜了这些好菜? 想过之后,宋亭书摸了摸肚子,随即点了点头。 “管事的,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本就是小事,方王爷如今很疲惫,还在房间休息,待他醒来我会跟他说的。” 宋亭书此言,管事的听后,立马明白了意思,于是笑嘻嘻的扬声应道。 “啊,原来是这样,那还请宋大人稍等,我亲自去给您热热,稍等!” …..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宋亭书将这些饭菜一扫而空,酒足饭饱的他本想回屋歇息,可走到院中的时候,竟看见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随即用衣袖擦了擦眼皮,发现此人自己并不认识。 宋亭书之前身为全国恋教坊之首,经过的男丁案卷数不胜数,若是记错或是看错,下放男丁的时候肯定会出乱子,所以这些年也练就了他过目不忘的本领。 在这驿站中,出入的人,虽然姓名不曾记得,但长相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眼前此人绝对不是驿站中人,于是扬起头迎了过去。 “唉?站住!” “你是何人?” “如此鬼鬼祟祟,所为何事?这里可是朝廷驿站,接待的都是朝堂官员或是考取功名的书生!” “切不要随意乱入!” 宋亭书的一席话,让此人很是惊讶,不由向后退了半步,面带笑容的回道:“这位大人!” “我是来找原力群原老的,他的伤……” 话说一半,冯世钦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中,看见宋亭书喊了句。 “宋大人!” “都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可是又贪酒了?” 宋亭书回眸一撇,看见是冯世钦,于是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 继续与面前此人说道:“你说你要找原老?你是原老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原老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冯世钦见状,不由皱了皱眉。 旋即拍了下脑门,低声应道:“我想起来了,虽然那个地方我没去过,但这个人我倒是很熟悉。” 随后用手指了指:“你就是那个无名客栈的小二吧?” 话音一落,此人便笑容满面的点头应道:“的确,这位公子还真是好记性!” “小的正是无名客栈的小二,这次来驿站,就是来替原老治病疗伤的。” “还望二位让一步。” 宋亭书听后愣了一下,什么小二,什么无名客栈,霎时让他一头雾水。 还未等反应,就看见那小二急匆匆向里侧走去。 可原力群住在哪个房间,他并不知晓,于是问了句。 “请问原老住在哪?” 宋亭书先是一怔,随后与冯世钦互相看了几眼。 “哦,他在…..” 冯世钦举起手刚要为他指路,宋亭书便扬声喊了句。 “啊,治病疗伤是吧?” “原老他现在已经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你明日再来吧。” 小二听后,眼睛提溜转了一圈,随即回到宋亭书的身前轻声笑道:“大人,原老的伤势是在肋骨,若是不及时医治,伤口很可能会感染,明日恐怕就晚了!” 冯世钦听后,皱了皱眉,与宋亭书来到一边轻声说道:“宋大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怕此人来历不明,伤害到原老。” “可倘若真的如他所说,原老真的会有什么闪失又该如何是好?” “ 他们回来时,我本想过去探望,可方王爷不想见任何人,而我在原老的房间外却听见了他痛苦的哀鸣声,依我看还是让他进去吧。” 宋亭书听后,想了片刻。 不由心中一沉,抬头望了望天,随即转身来到小二的身边,非常严肃的问道:“既然你是来给原老治病的,那今日方王爷和原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原老受伤的?” “治病救人不在一时,你不说,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他的!” 小二见状,眉梢略微下沉,看着宋亭书凄寒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 “…….” 经过小二的陈述,原力群与冯世钦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冯世钦转身就要去找王氏兄弟,却被宋亭书当场拦住。 “莫急!” “方王爷不想让咱们知道,的确有他的道理,王氏兄弟倘若知道此事,肯定会去找那两个女子,反而会适得其反。” 旋即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恶狠狠的应道:“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把原老打伤,你们想什么了?现在倒想装好人!” “我告诉你,原老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别说方王爷,我第一个不饶你!” 看着宋亭书怒气冲冲的模样,小二拍了拍他的胳膊,并低声应道:“原老的伤其实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怕事后感染,我学过五年的医,让我去医治在合适不过。” “大人若是信不过,或是气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让我进去给原老看看伤吧。” 宋亭书听后,慢慢将其松开,怒目而视。 “希望你说到做到。” 于是伸手指了指:“他就在那个房间!” 见小二弓背离开,宋亭书心底一沉,连忙与冯世钦紧随其后。 第340章 龚少雪提醒方去病师徒关系 来到原力群的房间门口,小二回身瞄了眼,见宋亭书与冯世钦就站在他们背后,不禁扬了扬双眉,敲了几声门。 “哎呦,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明天说!” 原力群以为还是宋亭书他们,极其不耐烦的应了句。 小二听后,迟疑了片刻,而此时的宋亭书却显得十分尴尬,刚想回话,只见小二再次敲了几声。 瞬息后,就看见原力群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刚要劈头盖脸的谩骂,看见是无名客栈的小二,突然怔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你?你怎么来了?” 宋亭书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声应道:“你和方王爷的事,我和冯世钦早已知晓,就不要瞒着了,这个小二就是特地来为你治病的,难道你不知道?” 原力群仔细想了想,洛北王龚少雪的确这么说过,本以为只是客套之词,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于是略微点了点头,侧身一步让他们进了去。 …… 经过小二的治疗,原力群的伤势得以缓解,疼痛感也不那么强了,想说声谢谢,可想到在无名客栈的情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冷冰冰的应道:“治也治了,就请回吧。” 小二见状,笑容满面的低头回道:“小的现在就走,只是小的想提醒原老一下。” “您的伤口是在肋骨处,我虽然已经帮您把易感染的地方处理了,但也要静养数日,还请您这几日不要乱动。” “倘若抻到伤口,恐怕还会有感染的可能。” 小二话音刚落,冯世钦便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小二,你为什么总是笑嘻嘻的?就算别人说你,骂你,都是这般,是为何?” 宋亭书也同时比较好奇,方才抓住他的衣领,他还是笑容不改,好生奇怪。 而小二却依旧笑了笑,并把双 手互相扣在一起,低声回道:“小的是无名客栈的小二,整日都会与不同的客人打交道,更何况无名客栈中多半都是达官显贵,若不笑脸相迎,恐怕…..” 说到这,不由眨了眨双眼。 “恐怕会遭到更恶毒的谩骂或者殴打,所以嘛,这笑容也就习惯了。” 听了小二的陈述后,冯世钦缓缓点了点头。 宋亭书则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好吧,那你回去吧。” 见小二离开房间后,宋亭书与冯世钦的目光重新放在了原力群的身上。 冯世钦本想说说的他的伤势,可宋亭书倒好,直接厉声应道:“好啊,原老!” “你与方王爷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居然不和我说,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原力群则抹搭了一眼,并嘀咕着:“哼,告诉你又有何用?”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帮上什么忙?真是的。” 见原力群如此瞧不起自己,宋亭书刚要反驳,就听见门外一声脆响,方去病居然推门走了进来。 冯世钦见状,连忙躬身拱手相施以礼。 宋亭书则转身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无奈的喘了口气,刚要开口,方去病就伸出胳膊点了点头。 “不用说了,原老之所以什么都不说,的确是本王的意思。” “刚刚看见小二来了驿站,本王知道,你们应该知晓了。” “但这件事本王不需要你们管,也不希望你们插手,往好了说,是为静雯公主救出孩子,往坏了说,这就是造反!” “本王可不想让你们背上叛国的罪名,所以,还是算了吧。” 说罢,负手来到原力群的身前,皱着眉瞅了瞅他的伤势。 随即吐了口气。 “你也是,明日本王再去找一趟洛北王,你和宋大人他们就在客栈中待着,哪都不要去,养好身体最重要。” 随后就要转身 离开。 原力群听后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宋亭书抢了先。 “方王爷!” “我们可是你的朋友,王氏兄弟更是你的兄弟,还有这个冯世钦,都是想跟随你的,你有难事,我们理应一起承担,你这又是……” 话说一半,方去病猛地转过头,一脸严肃且。 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更加犀利。 “此事已定,你们无需多言!” 旋即夺门而出。 …… 此日,方去病一大早便出了驿站,速度很快的来到了无名客栈, 刚要进去,迎面便撞上了小二。 “方王爷?” 方去病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抬腿就要进去,却被小二拦在了外面,并弓背轻声应道:“方王爷,昨日客栈内全是尸体,我们刚刚处理好,如今不营业,方王爷若是想进去,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 小二的言辞,让方去病很是恼火,双眼瞪得溜圆,气愤的轻声说道:“全是尸体,也是你们造成的!” “本王今日来是要找洛北王有要事相谈,赶快给本王让开!” “方王爷,好大的怒气,找本王有何事?” 话音刚落,方去病转头一瞧,没想到龚少雪就在他的身后。 于是眉头紧锁,一脸的阴沉,目光更是无比的凄寒。 “洛北王,今日就是咱们启程的日子,凤主那边你又如何交代?” 龚少雪见状,回身看了看。 随即指了指他们的身后。 “现在还早,距离早朝还有些时间,无名客栈是进不去了,不妨找个酒馆坐下来聊聊?” 方去病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不屑的向前走去。 二人来到一家酒馆,向里望了望,这一大早,根本没什么顾客,酒馆内很是清冷。 龚少雪撇了眼:“富贵酒庄?” “名字倒是蛮不错的,就这家吧。” 随即负手走了进去。 方去病紧跟其后。 “店家,来两壶杏仁春!” 二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龚少雪立即点了两壶酒。 方去病则摆了摆手,并对店家应道:“来一壶就行!” 龚少雪见方去病如此谨慎,不由笑了出来。 “方王爷还真是够小心的,放心,杏仁春不像其他酒,喝了完全察觉不到,喝点无妨的。” 方去病不想与他谈这些,立马直奔主题。 “洛北王,虽然早朝的时辰还未到,但…..” 龚少雪见他如此急不可耐,不由叹了声。 “这件事本王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本王会亲自与凤主说明一切的。” “至于怎么说?说些什么,那都是本王的事,不用方王爷出面。” 说到这,只见店家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神情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 “这是杏仁春,十两!” “十两?” 龚少雪听后,不禁瞪大了双眼,用手指着这壶酒纳闷的应道:“杏仁春是最便宜的酒,在洛北只卖几十钱而已,你这居然要十两?这不是打劫吗?” 店家听后相继冷冷一笑。 并端了端肩膀:“客官说笑了,您也不看看这是在哪?” “这里可是永乐城,物价当然贵了些!” 龚少雪见他如此嘲讽,刚要起身与他理论,方去病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他。 “我身上没有碎银,只有银票,这是一百两,找零便是。” 店家一瞧,不屑的嘴脸立马乐开了花,连忙点头应下,急匆匆的向柜台走去。 龚少雪见状,不禁感慨了句,随后拍了拍方去病的肩膀。 “方王爷就是方王爷,在皖城的事迹本王早已听说。” “还真是财大气粗,呵呵!” 方去病瞟了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应道:“既然洛北王早有打算,那本王就先回驿站了!” “若是早朝过后凤主没说什么,还请 洛北王告知一声。” “本王好尽快回皖城!” 龚少雪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将眼前的杏仁春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 抿了抿嘴轻声应道:“回皖城?” “方王爷是想把你的家人转移吗?” “本王奉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你的家人或许早被关丽丽转移走了,你就算现在回去也晚了!” 听龚少雪这么说,方去病顿时怒火冲天,一把抓住龚少雪的衣领,挥手将他眼前的杏仁出打翻在地,并恶狠狠的厉声喊道:“龚少雪!” “别以为你是洛北王,本王就不敢动你!” “昨日本王说的很明白,倘若你们敢对本王的家人不利,本王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龚少雪被他拽的有些透不过气,于是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 见他一脸怒意,随之笑了笑。 “方王爷还不明白?” “只要方王爷一直按照我们说的办,一切都可按照原来的样子进行,你的家人也是一样。” “但方王爷若想耍什么诡计,那就说不好了。” “关丽丽她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计划得以实施,放心,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的!” 方去病听后,想了片刻,随后慢慢将其松开,双拳砸在桌子上,一肚子的怒火不知何处发泄。 龚少雪看了看撒在地上的杏仁春,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起身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拍了拍的后背。 “还有一点,方王爷要谨记。” “凤主那边早就知道你要成为本王的徒弟,日后若是凤主问起,或是朝堂的官员问起,还望方王爷做的周全些,莫让他人看出你不愿意的心思。” “这样对你,对本王,对你的家人都不好。”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不忿的盯了他一眼,旋即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向酒馆外走去。 第341章 洛北王早朝受阻 紫宁宫内。 一片肃静。 凤主一脸阴沉,看着宫内的这些大臣,扬了扬双眉。 随即向身边的宫侍招了招手。 “有奏启奏,无奏退朝!” 宫侍一声过后,百官中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凤主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魏忠天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下落,鹤万户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们却还站得住?” “朕问你们,当真无话可说?” 凤主显然有些不高兴,百官听后无不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张阔,却紧缩眉头,似乎有话要讲,于是刚要上前一步,就被门外的护卫一声打断。 “洛北王,龚少雪觐见!” 随即只见龚少雪朝着宫中大步走来,见凤主后深鞠一礼。 “拜见凤主!” 凤主见状,不由皱了皱眉,有些意外的瞧了瞧,随即低声应道:“洛北王,今日你不是要与方王爷前去岛国平倭寇吗?怎么还没走?” 夏东辉见是龚少雪,不由嘴角略微上扬,心中默默嘀咕了起来。 切,那个方去病又怎敢去岛国,怕是临阵畏缩让龚少雪求情来了。 韩跋更是疑惑的把目光投向龚少雪,一头雾水。 心中暗想。 即便方去病没有能力去岛国平倭寇,有龚少雪在应该不难啊?为何龚少雪还没走? 龚少雪见百官和凤主都有些诧异,旋即笑了笑,而后躬身回道:“回凤主!” “岛国倭寇之事,依臣的想法,还是等等再说吧。” “如今正值三月,冰雪刚刚融化,堤坝修葺的工作很紧张,若是此时走,恐怕有些不妥!” 龚少雪之言,不仅是凤主,就连百官都很费解。 只见韩跋转身从队列中走了出来,轻声应道:“洛北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堤坝修葺不是您的 管辖范围之内,这与岛国平倭寇有何关系?” 洛北王就知道他会站出来说话,于是向前迈了半步,双手在身前晃了晃。 眸底闪过一丝微光。 “韩领侍此言差矣,本王的确不负责堤坝修葺,但异姓王方王爷的皖城需要。” “如今的皖城被方王爷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因为去岛国而荒废了皖城的堤坝,那些倭寇或是浪人趁此机会成功登岸,这后果不堪设想!” “韩领侍也知道,方王爷之前曾成功击杀过浪人,倭寇对于方王爷那是恨之入骨,一旦发生刚刚本王所说的那件事,其后果韩领侍能承担否?” 韩跋听后,脸色煞白,看着洛北王那轻蔑的眼神,不由厉声应道:“皖城的堤坝自有城防司去处理,何须要一个异姓王亲力亲为?” “真是笑话!” 夏东辉见状,也站了出来,并在龚少雪的背后冷言冷语。 “没错,韩领侍说的没错。” “洛北王,方王爷可是异姓王,修葺堤坝这种事就不劳烦他动手了!” “是不是赵城司!” 夏东辉的一句话,把城防司赵有为吓了一激灵。 赵有为,城防司永乐城总司,管理整个大兴的堤坝修葺工做,官居四品,平日不怎么上早朝。 可如今三月已到,举国上下的堤坝修葺工作都在紧锣密鼓的运筹中,作为城防总司的他,这日来早朝原本就是想说说堤坝的事情。 可没想到,却意外被夏东辉点名,不由心头一紧,连忙躬身站了出来。 见夏东辉那犀利的眼神和韩跋那极具尴尬的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龚少雪回身瞄了一眼,见他唯唯诺诺似乎有苦难言,于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本王还是第一次看见城 防司的赵有为赵大人!” “看起来怎么也有五十多了吧?这么多年为国家修葺堤坝,改善边境设施,有劳你了!” 赵有为见状,急忙拱手回道:“洛北王言重了!” “下官只是一个城防司罢了,经不起洛北王的谬赞!” 夏东辉见赵有为支支吾吾有些不耐烦,随即厉声吼道:“赵大人!” “本将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赵有为听后,浑身打了个冷战,紧忙拱手应道:“回凤主,回夏总兵的话。” “堤坝修葺的确是我们城防司负责,但每年的这个月份,城防司的军卒人手…..” 话说一半,赵有为突然又咽了回去。 夏东辉见状,刚要继续问,却被凤主打断。 “赵大人,你不妨直说。” “城防司的职位很重要,堤坝与边境设施更是重中之重,有什么难题,你尽管提出来!” 瞬息后,只见赵有为双膝跪地,低声应道:“回凤主!” “咱们大兴大.大小小的城池有上百,关乎堤坝与边境就要几十座!” “这些年不论是胡族,还是倭寇,经常无辜来犯,城防司派去修葺的军卒不是被杀就是因为任务繁重患疾而亡,实属人数不够!” “方才洛北王所言,臣也听说过,也派人去皖城考察过。” “不瞒凤主,皖城的堤坝与烽火台紧紧相连,如若堤坝被破,烽火台就算有抵抗的能力,最多也就能抵挡一时,好在方王爷在皖城老早就认识到了堤坝的重要性!” “现在的皖城,堤坝修葺乃是全国之典范!” “依臣的意思…..” 说到这,赵有为不禁回头看了看夏东辉,并硬着头皮应道:“依臣的意思,皖城堤坝的修葺工作,还得靠方王爷!” 赵有为所 言,深得洛北王之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去病此人竟还真是如此了得,就连赵有为都在替他说话。 反观此时的夏东辉,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绿色菜心,双眼瞪得溜圆。 紧握双拳气到不行。 “赵大人!你!” 可如今是在紫宁宫内,就算他有再多怨气也无法发泄。 赵有为听见夏东辉的叫喊,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赵大人所说,朕会调查清楚的。” “既然如此,洛北王是什么意思?那要等到何时才能去岛国平倭寇?” “洛北王你可要明白,平倭寇之事是如今大兴最重要之事,若是再晚,恐怕…..” 凤主刚要继续说下去,龚少雪却当即单膝下跪,紧扣双拳,低声应道:“回凤主!” “此事不会拖得太长,一个月,只需一个月的时间,让方王爷解决完皖城堤坝一事,自然就会启程岛国!” 洛北王话音一落,韩跋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夏东辉却愈发的不耐烦。 猛地转身抓起身后的一个武官厉声斥喝。 “回凤主!” “这位是武鸣城的城防军军长田将军!” 随后他将田将军推了出去,并指着他的鼻子吼道:“田不易!你有什么话直接和凤主说,跟我说有个屁用!” “急死我了!” 见夏东辉如此不懂礼数,凤主当即从凤椅中站了起来。 韩跋见凤主要发火,未等她开口,转身来到夏东辉的身前,一巴掌挥了过去。 “放肆!” “这里是紫宁宫!竟敢在此撒泼,你不想活了?” 夏东辉被突然打了一巴掌,本想与之理论,可看见凤椅前的凤主,似乎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连忙双膝下跪扬声道:“请凤主恕罪!” “臣也是心急,所以刚刚 在宫中出言不逊,还望凤主息怒!” 凤主见状,缓缓吐了口气,慢慢坐了回去。 看了眼赵有为轻声说道:“赵大人,你暂且先退下,早朝过后朕还有话与你讲。” 随后盯着那个叫田不易的军长许久,低声应道:“到底所为何事?说!” 凤主一声令下,让田不易心慌不已。 自己明明就是个地方小军长,何时见过如此阵仗,慌乱之余,双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夏东辉见他胆小如鼠的模样,很是无奈。 于是凑近田不易的身边悄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快说啊!文武百官都在等着你,还有凤主,当真不想活了?” 田不易听后,连忙颤微的将双手拱上,轻声说道:“回凤主!” “臣…..” “什么!朕听不清,你大点声,堂堂八尺男儿郎,说话声怎么如同蚊子一般?” 田不易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大声应道:“回凤主!” “武鸣城前几日突然遭到倭寇的入侵,好在武鸣城的城防固若金汤,这才没能让那些倭寇攻进来!”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百官为之一惊,就连洛北王都有些意外。 凤主更是瞬间瞪大了双眼,一眼不眨的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朕为何没有得到军报?” “他们有多少人!” 见凤主紧张的样子,夏东辉急忙插嘴道:“回凤主!” “武鸣城距离永乐城很近,若是再发生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臣建议,应该让方王爷和洛北王尽早去岛国平倭寇!” “此事决不能耽搁!” 夏东辉此言,让洛北王措手不及,原本凤主都要准许让他和方去病迟一个月再去,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田不易,不由紧张了起来,双手也不自然的背到了身后。 第342章 神秘的登岛任务 “夏东辉,你休要多言!” “朕问的是他!” 只见田不易连忙回道:“回凤主!一共一十八人!” 田不易此话瞬间让凤主愣了一下,在场的百官更是一片笑声,互相指点着田不易议论纷纷。 “一十八人,还武鸣城固若金汤,田不易是吧?你还真是立了大功!” “来人,把田不易叉出去!” 田不易见状,不由心头一紧,慌张之余看向了夏东辉,并大声吼道:“夏总兵!救我!” “夏总兵,救我!” 而夏东辉却显得异常尴尬,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洛北王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嘀咕着。 这个夏东辉,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敢想,一十八人的倭寇,还敢在朝堂之上说的振振有词,不就是想让方去病尽快去岛国送死,好为邢飞雨报仇吗? 什么招不行,非要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夏东辉,你可真是朕的好将军,好总兵!” “区区一十八人,说的如同成千上万似的,你是唯恐天下大乱还是盼着咱们大兴沦陷啊?” 夏东辉直觉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把头磕在了地上,连续磕了数十个。 “凤主!臣也不知田不易居然…..” “还望凤主恕罪!” 此时的凤主气的脸色发白,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自己犹如一个小孩被人来回耍,不禁恼羞成怒,厉声吼道:“来人!” “把夏东辉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竟敢在朝堂之上胡说八道,造成群臣惊恐,这种人若不除了,我大兴危矣!” 说罢,紫宁宫的大门前走来了两名护卫,各个身材高大,架起夏东辉就要往宫外走。 夏东辉听后,面如死灰,见两名护卫进宫后,更是双腿发软,浑身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 本想再求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脑顶的汗水犹如溪水一般不停地往下淌。 韩跋见此情此景,无奈的叹了声,紧忙侧身一步单膝跪地大声祈求。 “凤主!” “夏东辉这么做也是担心武鸣城的安危,怎奈那个田不易竟会如此不靠谱,引起朝堂的哄笑,更是让凤主颜面尽失!” “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还请凤主绕他一命!” “不论怎么说,夏东辉也是个总兵,就算死也该让他死在战场上,若是因为这种事被乱棍打死,恐会让天下人哄笑的!” “请凤主三思!” 洛北王看见韩跋如此卖力的求饶,不由心中暗想。 哼,如此设身处地的求原谅,不还是因为夏东辉是你的徒弟? 司徒燕已经死了,如今就只剩下夏东辉一个徒弟,不管怎样,你也要保全一个。 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凤主,真是笑话。 随后只见凤主将身体微微向前动了动,单手拄着膝盖想了片刻。 看着韩跋那副焦急的模样,喊了句。 “且慢!” 旋即冷冰冰的应道:“夏东辉是你唯一的徒弟,你这么保他,不就是怕后继无人?” “朕可以卖你一个面子,但朕也是有条件的!” “韩跋听旨!” 一声令下,韩跋顿时心头一颤,连忙双手拱上。 “韩跋,方王爷与洛北王这次恐怕是要推迟一些时日才能去岛国了!” “但朕不想再等,你今日就带着夏东辉去吧。” “而你们这次去的目的,并不是去平倭寇,而是要想方设法弄到倭寇们的军事情报!尤其是关乎咱们大兴的!” “你可办得到?” 凤主此话,让洛北王一怔,旋即低头想了很久。 在身后被吓的夏东辉更是一脸苦相。 洛北王听后,更是一头雾水,看着凤主那笃定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沉。 凤主之前让我和方去病去 平倭寇,这次又要让韩跋去岛国弄情报?这是闹的哪出? 就在他疑惑之际,凤主再次站了起来,并让所有人退下。 “洛北王!” “希望你不要食言,朕还有事与韩领侍说,你就先下去吧。” “另外替朕转告方去病一声,若是他不敢去岛国,完全可以直接上朝与朕直说,无需让洛北王出面打圆场!” “怕!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洛北王听后,相继一笑,随即躬身行礼过后,向紫宁宫外扬长而去。 过后不久,凤主负手走到韩跋与夏东辉的身前,上下端量了一番,然后命护卫将紫宁宫的大门关了上。 “怎么样?二位可想明白了?” 韩跋见凤主如此神秘,不由心中一沉,连忙应道:“回凤主!” “岛国寻情报这件事,臣万死不辞,只是岛国,臣并没有去过,若是……” 凤主见他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叹了声。 “你放心,朕会派一些水卒亲自护你们登岛的!” “岛国倭寇与咱们大兴的长相没有任何差别,只要你们俩避开与他们交涉,应该不会被识破。” 说到这,用余光瞄了眼夏东辉,并冷冷说道:“若是韩领侍不肯,那朕只好把夏东辉处死了!” “毕竟方才在朝堂上,百官可是看在眼里的,朕已经发话,若是想让朕收回承命,韩领侍没得选!” 夏东辉听后,颤微的双手晃了晃,深吸一口凉气后轻声说道:“凤主!” “臣不怕死,就怕死的太过憋屈,若是韩领侍不肯,臣一人去便可!”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为凤主效命死于岛国之上!” “还能落得一世英名!” 凤主见他如此说,嘴角微微扬起笑了笑,看了看身旁的韩跋。 “听没听见,你的徒弟都有这种觉悟,你作为他的师父却如 此战战兢兢,成何体统!” 韩跋见状,眉头紧锁,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臣去!” “只是凤主当真想要倭寇的情报?” 方才韩跋之所以没有当即应下,就是猜到了凤主言不由衷。 岛国倭寇的情报又怎是轻易得到的?更何况自己和夏东辉又不懂岛语,用几名水卒就能护自己与夏东辉周全,这怎么可能? 凤主见状,瞟了眼脸色苍白的夏东辉。 “你先回去吧,既然韩领侍已经应下了,就没你什么事了,在家等着韩领侍调遣便是。” 夏东辉见状,连忙双手拱上,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毕竟不用被乱棍打死,心中不免高兴的很。 “多谢凤主不杀!多谢凤主不杀!” 旋即转身向宫门跑去。 而当他即将要开门出去时,凤主却冰冷的说了句。 “夏总兵,你自己好自为之,这次登岛的行动,若是韩领侍失败了,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若想留着命回来奉功领赏,待登岛那一日,还望夏总兵要积极与韩领侍配合!” 夏东辉听后,并没有多想,而是接连点着头。 “凤主请放心,待登岛那日,韩领侍做什么臣就做什么,绝不打扰,也绝不干涉!” 说罢,急匆匆的推门而出,向远处疾驰而去。 看着夏东辉那贪生怕死的模样,韩跋很是无奈。 凤主见他跑远后,相继沉了一口气。 看着紫宁宫外那圆圆的太阳,不禁感慨的应道:“韩领侍居然会救这么一个软弱之人,还真是让朕有些意外啊!” “即使此人是你唯一的徒弟,那你也不想想,此人值不值得。” “方才你也看到了,他甚至想自己一人前去,抢了你的功劳,如此不忠不义,贪生怕死之人,韩领侍当真还想救?” 韩跋听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耸了耸双肩,无奈的自嘲道:“凤主您也知道,臣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么多年就两个徒弟,一个司徒燕,一个夏东辉。” “司徒燕得死,臣不怨任何人,只怨她太过跋扈张狂,她的死全是因为她自己咎由自取!” “如今就剩下一个夏东辉,若是他再死了,我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臣今日救他,是因为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尚且有所不值,臣的徒弟就算被奸人害死,也不能像今日这般委屈的死!” “还望凤主能明白!” 面对韩跋的言辞,凤主略微点了点头,并负手走到紫宁宫的中心位置,停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朕就不多言了。” “其实朕之所以让你和夏东辉前往岛国,其目的并不是让你们探查倭寇军事情报的!” “而是另有他事!” 韩跋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早已猜到。 凤主见他没有半点意外,反倒有些疑惑。 “莫非韩领侍早就想到了?” “其实想到也无妨,也免去了朕一番口舌。” …… “韩领侍可知在岛国上还有先朝的军卒?而且还是数以万计之多。” 韩跋听后,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之余连忙摇着头。 “这怎么可能?” “凤主莫要开玩笑,倘若岛国之上真有先朝军卒,那为何不与岛国的倭寇一起进攻咱们大兴?” “他们在等什么?” 凤主听后,眼神立马变得十分犀利,表情也同时变得十分肃杀。 他来到韩跋的眼前,微微眯起双眼,冷冰冰的应道:“这就是朕让你和夏东辉登岛的主要原因。” “首先去确认一下,岛国之上是否真的有先朝军卒。” “其次,如果真的有,还望韩领侍替朕查出,这些人的背后是谁在主导?” “此事非同寻常,朕只相信你一人!” 第343章 洛北王入驿站 楞在原地的韩跋,一时间很迷茫。 岛国有先朝的军卒,凤主是怎么知道的?让自己和夏东辉前去探查,美其名曰是相信自己,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又该如何应对? 很明显凤主不想让他人知晓,到头来还不是要让我们俩去解决? 那方去病与龚少雪? 想到这,韩跋突然一怔,内心深处不由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莫非此事与他们二人有关,所以凤主才会让我们俩去! 凤主见他想了很久,不禁挑了挑双眉,盯着他轻声应道:“韩领侍不用多想,照办便是,和夏东辉准备去吧。” …… 而此时身在驿站中的方去病,根本坐不住,不知龚少雪会在凤主面前说什么?一旦凤主有所察觉,自己有危险倒是其次,可家人该怎么办?毕竟在朝堂之中,有很多看不惯自己的人。 也不知龚少雪所为,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方去病眉头紧锁,紧握着双拳,此时的他紧张无比。 听见有人敲门,随声应了句。 “进来吧!” 随后只见朴廉走了进来,看见方去病哀怨的模样,连忙问道:“方王爷,怎么了?”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了看,急忙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朴廉的身前认真端详了一番。 “你没事了?” 朴廉见状,微微扬起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并用双手拍了拍。 “早就没什么事了,那日把苗氏送走之后,路上便遇到了一群女卒,不分青红皂白就扭打在了一起,都是些小伤,让方王爷担心了。” 朴廉说完后,方去病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光中总算闪过一丝柔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旋即又坐了回去,眉宇间再次暗沉了起来。 朴廉见他似乎有心事,于是凑近一 些低声问道:“方王爷可是有什么事?不妨跟卑职说说,如今卑职已经康复,若是能用得上卑职的,卑职定当……” 话说一半,方去病便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你还是算了吧,自从你跟着本王以来,加上虎贲卒,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你多次死里逃生,本王可不想让你再范险!” 朴廉听他这么说,眉梢略微下沉些许,立马双手拱上轻声应道:“方王爷!” “您说这是什么话?身为虎贲卒的偏将军,为王爷办事那是理所当然!” “有什么范险的?再说卑职是属虎的,俗称大猫,所为猫有九条命,卑职是不会轻易出事的!” “这几次虽然受了重伤,但不还是好过来了?” 说罢,单膝下跪扬声再道:“还是那句话,若是方王爷有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朴廉的一席话,让方去病深有感触。 可他看见朴廉那笃定的眼神后却还是不想告诉他,于是无奈的挥了挥手。 一遍摇着头一边说道:“不行,你别说了,出去吧。” 朴廉见方去病如此坚持,很是无奈,最后还是失落的向门外走去。 看着朴廉失望的神情,方去病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喊了句。 “朴将军!” 朴廉一听,连忙转身双手拱上。 方去病心中一沉,想了片刻,旋即应道:“这几日劳烦你帮本王看看,永乐城内是否有什么异样?” “帮本王留意一下。” 朴廉听后,原本以为要让自己做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是这么小的芝麻事,不由叹了声:“是,王爷……” 方去病知道朴廉不情愿,但也比让他在驿站内闲待着强。 在他离开不久后,宋亭书与原力群又走了进来。 看见方去病低沉着脸刚要开口,方去病一瞧吓了一跳。 “你们 怎么进来的?怎么不敲门?” 宋亭书见状,无奈的撇了眼,并指着房间的大门轻声应道:“方王爷,你房间的门压根就没关好吧?” 原力群也顺势点了点头。 方去病一瞧原力群也跟着来了,不禁瞪大了双眼,走到他身前看了看他的伤势。 “原老,你得伤?” “这么快就好了?” 原力群见状,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嗐,这点小伤算什么,没事的。” “再加上那个小二的消炎止疼药,已无大碍。” “方王爷若是有什么吩咐,还请尽管直说,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方去病听原力群这么说,不禁有些错愕,随即有些不明白的反问道:“应付?应付什么?应付谁?” 原力群刚想回答,宋亭书便上前一步拍了拍原力群的手,示意想自己说。 “是这样的。” “既然这件事都是由无名客栈引起的,不妨就让原老夜袭客栈,绑了那两个女子,岂不是更稳妥?” “虽然她们口口声声说把你的家人控制了,可经过我的分析,此事未必。” “方王爷你仔细想想,皖城内还有城防军,还有烽火台的那帮弟兄,更还有‘起’字营留下的女卒,在堤坝修葺。” “再不济也有孙昌合在,又怎么可能让你的家人被外人控制?” “即便真的被控制,也会有消息传出!总不能整个皖城都被她们控制住了吧?” 话音刚落,原力群也随即点了点头。 并附声说道:“是啊,方王爷!” “宋大人所说的确有道理,如果那些人真把你的家人控制住,我女儿也会告知我的。” “当初离开皖城时…..” 说到这,原力群不禁眉头一紧,摇了摇头。 “嗐,不说她了,反正我个人也觉得,无名客栈的那些人根本没能力能将你的家人控制。” “依我 看,咱们还是先把他们控制住再说,如此一来逼她们说出实情也就好办多了,总不能让她们牵着鼻子走不是?”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并坐在床边摆了摆手,心底一沉低声应道:“你们说的那些本王也想过。” “但你们又怎么解释那枚发簪?” “本王的岳父生前交给本王的那枚发簪,如果是仿制的,本王一眼便可认出!” “那枚发簪绝对是真的,而且一直在范雪娇的手中,又怎么会落到她们手里?” 宋亭书听后怔了一下,随即低头想了片刻。 “若是偶然间捡到的呢?” 方去病仍是摇着头,一脸苦涩。 “那她们又是如何知道范雪娇怀孕的呢?” “难不成还是偶然?” “世间本无偶然,所为的偶然,大部分都是人为的!” 方去病此话,让宋亭书与原力群无话可说。 可原力群仍旧不服气,一拳砸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并愤慨的应道:“那咱们就在这傻等着?回皖城也不行,去把她们绑来也不行,这种被人控制的日子,属实让人透不过气,更何况还是两个女子!” 对于原力群的气愤,方去病感同身受。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与此同时,王氏兄弟听见砸桌子的声音也跑了进来,看各位都在,王中豹刚要开口就被王驰虎挡了回去。 “主人!宋大人,原老!” 简单问候几句后,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前轻声问道:“主人!您与原老回来时,我和中豹并没有来得及问您。” “您可见到了西川王?”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为何西川王一直没有出现?” 方去病听后,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瞟了眼旁边的宋亭书,打了个眼色。 宋亭书见状,眼珠提溜转了一圈,旋即来到王中豹的身边,笑了笑。 “呵呵,你瞧瞧你大哥,就是心急!” “我们在讨论方王爷的孩子,你们就闯进来了!” 王中豹听后,两颗眼珠瞪得大.大的,随即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可讨论出了什么?” “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讨论是不是过早了些?” 宋亭书接着打岔道:“早是早了些,但名字总是要取的!” “你和你大哥都是粗人,未必懂这些,还是先出去吧,至于其他的事,等我们谈论好再说!” 说罢就要推着王氏兄弟往外走。 王中豹耸了耸肩,一脸的不耐烦。 “哎呦,宋大人,你推我们作甚?不就是给孩子取个名字,至于这么谨慎吗?” “怎么?介意我们俩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不想让我们俩参与啊?真的是…..” 宋亭书刚想继续解释,王驰虎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于是拍了拍王中豹的肩膀,并轻声说道:“咱俩还是先出去吧。” “主人的孩子起名字,咱们作为下人的就不要听了!” 王驰虎所言,让王中豹很是不理解,本想多问几句,谁知却被王驰虎一掌推出了门外,随即大门也被重重的关了上。 无奈的宋亭书摇了摇头,看见原力群却用嫌弃的眼神盯着自己,于是纳闷的问道:“我说原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干嘛这么看我?” 原力群刚想回话,方去病便无奈的摆了摆手。 “好了,你们也让我静静吧,都出去吧!” “你们提的建议根本行不通,还是等洛北王回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还未等他们反应,龚少雪竟推门而入,后面紧跟驿站管事的。 只见龚少雪拿起屋中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哎呦,渴死本王了。” “方王爷不用等了,本王已经回来了,凤主那边已经交代清楚,你放心吧……” 第344章 本王在此! 方去病见是洛北王,于是连忙问道:“洛北王,凤主当真没有任何怀疑?” 洛北王略微点了点头,并打了个哈气。 “没错,已经没事了,你就安心待在永乐城,你家中自有‘合’字营的女卒照顾,不会有事的。” “本王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不日后静雯公主就会与你见面,到时候见到她本人,你自然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走了,这一大早都没睡够。”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可刚推开们,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虎贲军卒。 原来朴廉早就知道洛北王来了驿站,于是就让一名军卒一直在外偷听。 龚少雪余光瞟了眼,记忆中似乎对此人很熟悉,随即紧闭双眼想了片刻。 “本王好像在哪见过你,容本王想想……” “哦!本想想起来了,怪不得眼熟,当初在永乐城,本王刚要出城就看见你们虎贲卒浩浩荡荡的进城,虽然没见到康兴城,但对你的印象倒是蛮深的!” “本王记得,当时你们虎贲卒的队伍中,有一个军卒身负重伤,是你将他背在身后骑在马背上,那情景本王至今都还记得。” “回到洛北,本王就与部下说过此事,要像你们虎贲卒学习,军卒之间,不管是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也要互助互爱,呵呵。” “没想到今日在这相见,你叫什么?” 军卒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双眼不停地眨着,看向屋内的方去病他们,连忙躲到了门边,并轻声回道:“洛北王,没想到您的记忆这么好,若是您不说,卑职怕是早就忘记了。” “卑职名叫……” 军卒刚要说出名字,就听见驿站外哄声一片。 驿站管事的本想借此机会与龚少雪认识下,却不曾想又被打断了。 军卒听后,急忙回身向驿站外跑去。 洛北王则眉头一紧,向方去病摆了 摆手。 “方王爷,不去瞧瞧?” 方去病见状,负手走到门口,看着跑过去的军卒,定神想了片刻,随即对洛北王低声应道:“刚刚跑出去的那名军卒,洛北王当真记得?还是在编故事?” “我虎贲卒如今不到两百,洛北王难道还想再拉拢一些?” “虎贲卒中已经出现了几名西川王的细作,就不劳烦洛北王惦记了!” 话音未落,便与洛北王擦肩而过向驿站外走去。 宋亭书和原力群紧随其后。 洛北王见方去病那桀骜不驯的神情,不由笑了笑,不禁心中暗想,这个小王爷倒是和我当年很像,若是真能成为我的徒弟,不乏是件好事。 …… 来到驿站门口后,方去病顺势向街道瞅了瞅。 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军卒在朝这边走来,骑马的倒是只有一人,应该是他们的首领。 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两侧的百姓更是害怕的不敢多看一眼,纷纷躲在角落中,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时,不远处的朴廉看见方去病就在驿站门口,于是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方去病还未等反应,朴廉便指着身后那一群人轻声说道:“方王爷,孙鹤棣,鹤万户回来了!” “那些都是他的锦衣卫。” 方去病听后,不由心头一惊,想起孙燕青之事,不禁皱了皱眉。 宋亭书更是慌张的在他耳边悄声应道:“方王爷,鹤万户回来若是知道他儿子的事,定会来找你麻烦,正好洛北王在这,你又是他徒弟,不如让他帮帮忙?” 方去病听后,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犀利,侧头看着宋亭书瞪了一眼。 “本王才不需要他的帮助,更何况拜师礼都没有完成,何谈师徒一说?” “昨日在无名客栈,他不出现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也在,还与那两个女子同流合污,把本王推入 无底深渊,还想让本王拜他为师,让他帮忙?痴人说梦!” 说罢,甩着袖子向驿站内走去。 扬起头看向驿站的二层,大声喊了句。 “虎贲卒听令!” 一声过后,包括在他身后的朴廉,以及所有虎贲卒瞬间集结在他的身边,单膝下跪低着头,面目肃杀且十分威严。 驿站管事的见状,急忙躲进了后厨。 洛北王更是好奇的来到方去病的身边,疑惑的看着。 只见方去病抬起胳膊向驿站外指了指。 “你们听好,若是他鹤万户发难,咱们虎贲卒定要与之反抗!” “他儿子孙燕青栽赃陷害朝廷命官,是被凤主亲自押入大牢,若是他鹤万户冥顽不灵,想对本王动手,你们是否想与本王并肩作战!” 方去病话音一落,只见朴廉率先表态,扬声喊道:“王爷有难,虎贲卒定誓死追随,绝不后悔!” 说罢,那仅剩两百不到的虎贲卒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誓死追随,绝不后悔!吼!吼!吼!” 旋即纷纷拔出腰间长刀,面朝驿站的门口。 而此时驿站内的所有人,看见此情此景吓得各个都想跑出去。 却被朴廉拦了回去。 “没有方王爷的命令,驿站内的所有人都不许踏出去半步!” 朴廉一声令下,让这些人胆战心惊。 其中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并挥舞着袖子厉声吼道:“我乃是朝廷刚刚指派的城县!” “你们胆敢阻碍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还有这驿站中的其他人,多是考取功名的未来达官显贵,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朝廷怪罪,凤主严惩吗?” 原力群见状,双手叉腰很是不忿,来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城县?不就是个破县令?方王爷乃是当今异姓王,与洛北王和西川王平起平坐,你竟敢这么讲话 ,胆子还真是大啊?” “还说什么朝廷怪罪,凤主严惩?你哪来的底气!” 此人听后,瞅了眼方去病,并耸了耸肩膀,低声应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哪怕是当今凤主,也没有权利阻碍他人的自由!” “首先我并未犯法。” “其次,遇到危险想跑那是人之常情,你们有什么资格将我们拦在驿站之内!” 说罢,驿站内的所有人同时起了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原力群见状,本想用武力来解决,却被宋亭书压了下去,并来到方去病的身前轻声说道:“方王爷,人家说的也没什么错,就让他们出去吧。” 方去病听后,目光微缩,看着这个城县低声应道:“放你们出去很简单,可若是你们这么多人出去了,那些锦衣卫看见反而会让他们起疑。” “本王这么做,就是想防患于未然,并不知道他们此次进城的真正目的。” “倘若他鹤万户真的是奔着本王来的,驿站中的其他人,本王自当会让他们离开。” “反之,如若他鹤万户不是奔着本王来的,这么一大堆人蜂拥而出,后果什么样,宋大人难道不知?” 随即转身对驿站内的其他人喊道:“各位!” “虎贲卒和本王做事,从不连累其他人,你们各自回到房间中便可,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本王保证,定不会让你们少一根汗毛!” “事态紧急,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此话过后,只见那位城县想了片刻,最后无奈的向房间走去。 其他人看见后,也不约而同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洛北王见状,不禁双臂环抱于胸前,抿嘴笑了起来。 “区区一个镇平府万户,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不像是方王爷的一贯作风啊!” 方去病见他冷嘲热讽的模样, 不屑的撇了眼。 随即冷冷应道:“洛北王若是无事,还请离开驿站,免得到时候沾了一身血,在凤主那不好交代!” “鹤万户是皇室宗亲,他儿子又被凤主押入大牢,若是早就知晓,这次进城想必就是来找本王算账的。” “本王若不准备充足,又该如何应对?” 方去病所言不无道理,洛北王听后更是点了点头,扬起双眉,向外瞟了眼。 看着他身边的原力群轻声问道:“当日在无名客栈,本王曾经说过,你的功夫不错!” “不知可否让本王再见识见识?” 原力群听后一愣,一头雾水。 转瞬后疑惑的问道:“洛北王的意思是,现在就杀出去?” 宋亭书则急忙拽住原力群的胳膊,并紧忙说道:“万万不可!” “鹤万户手中的锦衣卫虽然不多,但比咱们虎贲卒可多了去了!” “再者,他们手中各个都拿着绣春刀,锋利无比,你们冲杀过去很危险的。” “依我看,还是听方王爷的,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没准就只是想回宫面见凤主,还不知道他儿子的事呢?” “而且你们想没想过,锦衣卫他们还有雷火弹!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宋亭书一再劝说,原力群也听了进去,于是对洛北王轻声笑了笑。 “洛北王,此事还是听方王爷的吧。” 方去病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一直盯着驿站的大门。 龚少雪见他们如此婆婆妈妈,极其不耐烦,旋即说了句。 “你们在乎的太多,本王可不想再磨叽下去,不就是锦衣卫,不就是绣春刀和雷火弹?” “本王一人足矣!” 说罢,从腰后抽出一把亮锃锃的弯刀,疾步向驿站的大门走去,紧接着一脚将大门踹开,当即侧过头喊了句。 “鹤万户!” “本王在此…...” 第345章 孙鹤棣与方去病对峙 洛北王大喝一声,把宋亭书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洛北王的性子竟如此急躁,更是如此霸道。 方去病却不屑的瞄了眼,随口嘟囔了句:“真是一个莽夫,怪不得一直在洛北驻守。” 原力群看见后更是一脸惊愕。 想想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江湖中人,如今却不比一个当官的王爷。 想到这,不由双拳一紧,抽出怀中的月亏刀就要出去,却被方去病死死按住。 “洛北王那是朝廷命官,更是驻守洛北的王爷,他与鹤万户不论如何也不会惊动朝廷,无非是两人不合大打出手,可你是谁?” “无官无爵,与鹤万户发生冲突,凤主定会怪罪,莫要冲动!” 宋亭书见状,也随声附和道:“方王爷说的是,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无奈之下,原力群只好待在原地不动,双眼却一直注视着驿站大门外。 而就在驿站外不远处的孙鹤棣,看见是龚少雪,不由心中一紧,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拔出腰间的绣春刀顿时让身后的锦衣卫停下了脚步。 自己上前定神瞧了瞧。 “这不是洛北王吗?怎么到了永乐城也不派人通知声!” 洛北王单手握着弯刀,面不改色,挺胸昂头大声应道:“通知就不必了!” “鹤万户劳苦功高,才从中州城回来,本王得知不得好好迎接一番?” “不知鹤万户接下来有何打算?” 孙鹤棣不由眉心深陷,慢慢将绣春刀摆在身体右侧敲了敲。 再看龚少雪身边的驿站,不禁心中暗想。 果不其然,方去病还真与龚少雪成了师徒关系,如此袒护自己的徒弟。 想过之后,提着绣春刀来到了距离龚少雪不到一尺的距离,相视笑了笑。 看着他手中的弯刀轻声说道:“接下来的 的打算,就算我不说,洛北王大概也猜到了!” “我儿子被凤主押入大牢,其背后操纵者就是你此时护着的方王爷,方去病!” “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还请洛北王不要与之扯上关系!” 龚少雪听后,相继大声笑了起来,并指着身边的驿站大门厉声回道:“鹤万户,本王没听错吧?” “背后操纵者?当今天下都是凤主一人的,她的背后是何人?本王怎么不知道?” “你说是方王爷,又把凤主摆在了什么位置?” “难不成在鹤万户的眼中,凤主还不及一个异姓王?” 龚少雪的反问,让孙鹤棣有些错愕。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想了片刻后,又向前迈了一步。 并扬起头紧盯眼前的龚少雪。 “都说洛北王是驻守洛北的狠角色,没想到几日不见嘴皮子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既然你有心袒护那个方去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再问一句,你当真要这么做?” 龚少雪知道他要动手,但却不曾害怕一分,眨了眨双眼,随之眯了起来,右手的弯刀也逐渐摆在身前,低声应道:“废话少说,本王倒要看看你这皇室宗亲的本事有多大?” 说罢,一个疾步飞驰而去,手起刀落没有片刻迟疑。 弯刀透着阳光的影子,在孙鹤棣的眼中一闪而过。 啪!的一声,只见他手中的绣春刀与龚少雪手中的弯刀砍在一起,两人没有半点示弱。 瞬息过后,孙鹤棣直觉肩膀一阵酸痛,踉跄了一步,洛北王的弯刀径直砍向了孙鹤棣的脚面。 一片血渍瞬间撒在了地面之上。 孙鹤棣身后的锦衣卫见状,本想出手相助,却被孙鹤棣当即拦了下去。 一瘸一拐的转身对他们喊了句。 “你们就在原地,不得动 一步!” “此事是我与洛北王之间的事,不得外人出手干预!” 说罢,转过头看向洛北王,深吸一口气,看着脚面的鲜血,笑了笑。 “不愧是洛北王,力大无穷,我确实不是对手。” “可就算如此,今日我也要进去与方去病说个明白,如若不然你就把我杀了!” “我儿子如今就在大牢中受罪,做爹的怎么也要给他个交代!” 龚少雪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并用衣袖抹去了刀尖的血渍,直指身前的孙鹤棣。 “鹤万户,你这又是何苦?” “你儿子出事那天,本王也在场,的确是你儿子有错在先,恶意诋毁朝廷命官,还敢在凤主面前口出狂言,这又与方去病有什么关系?” “再说,他现在是本王的徒弟,师父护徒弟,理所应当,别怪我直言。” “今日你想见他,完全没可能!” “若真的想见,先问问本王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孙鹤棣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脚面的疼痛并不算什么,可他儿子如今还在大牢之中,若是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岂不辜负了儿子的一片用心。 于是用绣春刀拄着地面,不屑的笑了笑。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与洛北王不死不休!” “我倒要看看,洛北王是不是当真敢杀我!” 说罢就要挥刀出手,洛北王听后却向后退了半步,匪夷所思的看向他的身后,并指了指。 “都说锦衣卫的雷火弹天下无双,本王今日倒是想试试,不妨让他们都一起动手吧。” 洛北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孙鹤棣身后的锦衣卫无不愤恨。 其中一名百户听后,扬声喊道:“鹤万户!” “让我们一起上吧!” “此人太过嚣张!” “这不仅仅是在侮辱您,更是在侮辱 咱们整个锦衣卫!” 随即,所有锦衣卫不约而同的吼了起来。 “是啊,什么洛北王,简直欺人太甚,就让他尝尝咱们锦衣卫得厉害!” 龚少雪听后,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他们,并咧嘴笑道:“还真是一群誓死效忠的家伙。” “只可惜,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说罢,抬起胳膊向孙鹤棣的身后指了指。 “瞧瞧,你的弟兄们都迫不及待了,鹤万户当真要伤了他们的心?” 孙鹤棣见状,不耐烦的举起绣春刀指着身后的锦衣卫大声说道:“够了!” “洛北王是驻守洛北的王爷,战场杀敌,不让胡族妄动半寸这么多年,早就是朝廷的大功之臣,更是凤主的得力王爷。” “你们又是什么?却胆敢与洛北王一较高下,疯了你们!” “都给我退下!” 随后,用力扯掉衣袖的一块布,缠在了脚面上。 又从腰间拿出了两颗雷火弹,双眼中逐渐泛出了血红色。 “洛北王,你不是想瞧瞧锦衣卫的能耐吗?” “今日就让你看看!” 说罢,就要将雷火弹扔出去,龚少雪也同时做好了防范措施。 而就在这时,方去病却从驿站内冲了出来,站在龚少雪的身前厉声吼道:“住手!” “鹤万户!” “这里可是永乐城的街道,两侧都是平民百姓!” “倘若你手中的雷火弹扔出,定会伤到无辜百姓!” “你不是来找本王的吗?与百姓无关!” 方去病的突然出现,让洛北王有些出乎意料,刚要开口,原力群与所有虎贲卒也冲了出来。 冯世钦更是站在了朴廉的身旁。 瞬息过后,只见王氏兄弟不知何时竟来到了锦衣卫的身后。 “主人,放心吧!有我和我哥包抄,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霎时间,街道 布满了孙鹤棣与方去病的人,两方怒目而视,让整个街道陷入了恐惧之中。 就连巡逻的军卒都不敢插足一分。 “方去病,还算你有点良知!” “当初我还想招募你,没想到今日却成了这副局面!” 孙鹤棣不由感慨了一番,旋即将绣春刀横在了身前。 方去病则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回道:“鹤万户,你儿子孙燕青的确是咎由自取,本王的虎贲卒也损失了几名弟兄,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夜袭朝廷命官,恶语重伤同僚,哪样不是大兴律例言行禁止的!” 孙鹤棣听后,气的全身发抖。 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近方去病的身前,怒气冲冲的吼道:“放屁!” “什么大兴律例言行禁止,什么朝廷命官!” “你!方去病!就只是靠世袭罔替坐上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命官?” “我们镇平府乃是皇室宗亲,恶语重伤同僚又有何错?” “朝堂之上本就可以随便讨论,本就可以互相争吵,为何在你眼中就是恶语中伤?” “还有夜袭,都是你的借口!” “我儿如今还在大牢中备受折磨,他可是堂堂镇平府千户,受人爱戴敬仰,却因为你,弄成如今这般下场!” “我今日若不杀了你,又有何脸面应对孙氏的列祖列宗!” 说罢,提刀便砍。 怎奈他的脚已经受伤,根本不是方去病的对手。 只是随便一躲,就让孙鹤棣栽了个跟头。 看在眼里的锦衣卫实在看不下去,纷纷拔出绣春刀想要为孙鹤棣雪耻,却不曾想站在他们身后的王中豹,立马拿出双锤,跑到了他们身前,一锤子就将其中一名锦衣卫重伤在地,哭喊不止。 “你们!” “有本事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否则休想靠近主人半分!” 第346章 孙鹤棣被韩跋制止 看着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锦衣卫,其他所有锦衣卫瞬间怔住了。 王中豹不屑的扫了眼,只见王驰虎也缓缓来到了他们眼前,双腿跨立,紧握单刀,目光犀利且无比的凶悍。 这时,其中一名锦衣卫从队伍中来到了最前侧,看着他们二人渐渐眯起双眼。 用绣春刀指着他们二人厉声吼道:“你们胆敢阻碍锦衣卫做事,还敢伤我同僚,罪无可赦,弟兄们!拿出雷火弹,让他们俩尝尝咱们锦衣卫的手段!” 话音未落,只见所有锦衣卫将绣春刀放回刀鞘,纷纷将手放入了怀中。 王驰虎见状,眉头紧了紧,与王中豹略微向后退了半步,随即向身后瞅了瞅。 轻声在王中豹的耳边说道:“锦衣卫的雷火弹号称比攻城利器还要厉害,待会小心些!” 王中豹微微点了点头,随声应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咱们攻打禹城的时候,炮火不比他们雷火弹更凶猛?没事的。” 瞬息后,王中豹将两把锤子交叉放在身前,目光十分笃定。 只见那名锦衣卫一声令下,其余所有人从怀中掏出了雷火弹,毫不犹豫的向他们二人身前抛去。 眼看就要在王氏兄弟脚前爆炸,千钧一发之际,原力群突然出现,用全身内力双掌向前一推,那无数颗雷火弹竟霎时涌上空中,转瞬在半空中爆炸,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一片耳鸣。 爆炸在空中的雷火弹,犹如烟花般向四周裂开。 吓得所有锦衣卫不约而同的向空中望去。 瞬息过后,雷火弹散去的烟火,从远处看如同蘑菇云一般,让人后怕万分。 再看此时的原力群,原本就有伤势在身,如此消耗内力,属实让他有些难受,旋即坐在了驿站门口的石阶上。 方去病见状,管不了那么多,来到原力群的身边,急切 问道:“原老,你……” 只见原老摆了摆手,喘了几口气微微笑道:“无碍!” “休息片刻就好了。” 此时的宋亭书也跑了过来,看见原力群脸色发白,不禁担忧的说道:“方王爷放心吧,原老有我照顾,没事的。” 随后便搀着原力群向驿站内走去。 听到爆炸声,所有虎贲卒惊愕无比,各个拿着长刀紧紧盯着孙鹤棣以及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 王中豹和王驰虎趁着这些锦衣卫未回过神,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人群,厮杀声顿时响彻一片。 孙鹤棣见状,双手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双手握着绣春刀,面不改色冷冷应道:“看来方王爷要死战到底了!” 而此时的洛北王反倒大声笑了起来。 指着身后的那些锦衣卫笑道:“鹤万户,你的雷火弹被方王爷的朋友给破了,你的锦衣卫又被方王爷的兄弟屠杀殆尽,你却还如此固执,也太过自信了些。” “依本王看,鹤万户还是算了吧,贵公子在皇宫的大牢中,哪怕是你赢了我们所有人,又怎能救出你的儿子?” “当今凤主,说一是一,想让她改口放了你儿子,恐怕难上加难啊!” 听着龚少雪的话,孙鹤棣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转身怒斥道:“我们镇平府乃是皇室宗亲,锦衣卫更是皇室亲卫,我儿子若是被人误会了,或是遭人暗算,凤主当然会放了他!” 说罢,一瘸一拐的来到方去病的眼前,恶狠狠的说道:“方去病!” “只要你肯跟我去一趟皇宫,把我儿子的事情与凤主说明白,今日之事我全当没发生!” “日后就算有人提及,我也断然不会承认,如何?”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孙鹤棣,不禁无奈的叹了声,心中暗想。 这个孙鹤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旋即扬起头瞟了眼。 “鹤万户怕是说笑了!” “本王是不会去的,孙燕青所为,都是你在背后指使,若不是你让他那么做,他又何必如此?” “这一切其实都是你造成的!” “就不要为自己的过错,在他人身上找理由了。” “况且,今日之事本王也不怕被人提及,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都可为本王作证!” 见方去病无所谓的神情,孙鹤棣更是气的全身发抖。 回身看向自己的锦衣卫,已经被王氏兄弟打伤了一半,不禁低头想了片刻。 旋即厉声吼了句。 “所有锦衣卫听令!” “咱们作为皇室亲卫,生来就是为皇室而死的!” “今日我将陪你们血战到底,拿出你们的勇气,拿出你们的势气!” 话音刚落,这些锦衣卫似乎被打了鸡血,瞬间瞪大了双眼,力气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王中豹见状,不由心底一沉,稍不留神,被一刀砍伤了自己的臂膀。 王驰虎连忙将他拽倒一边担忧的说道:“中豹,你是用双锤的,肩膀受伤就别再逞强了,快冲出去休息片刻。” 王中豹则死死抓住王驰虎的胳膊,眉头紧锁,低声回道:“嗐,没事!” “只是这些锦衣卫为何突然这么凶猛,就只因为孙鹤棣喊了一声?” 王驰虎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些锦衣卫感慨的叹了口气。 “所为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孙鹤棣都那么说了,作为他部下的锦衣卫又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这就好比主人的虎贲卒,看见主人奋力杀敌,他们又怎么可能懈怠?是一个道理!”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把绣春刀在眼前猛地划过,幸好躲避的及时。 王驰虎急忙用手中长刀挡了一下,随即喊道:“现在不是聊天 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些…….” 看见他们厮杀的情景。 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 缓缓抬起右手,向前挥了挥。 朴廉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带着所有虎贲卒冲杀了过去。 街道中,瞬间成了战场,躲在屋中的百姓,见到后更是怕的全身发抖,更有甚者,居然躲在了桌子下。 洛北王见此情此景,也突然严肃了很多。 看着他们双方拼杀在一起,都已杀红了眼,不禁皱了皱眉。 “鹤万户,你当真要血拼到底?” “区区两个方王爷的兄弟,就能将你的锦衣卫打的溃不成军,更何况还有虎贲卒的加持,不到片刻功夫,你的锦衣卫就会彻底沦陷!” “你之前也说了,锦衣卫是皇室亲卫,可如今却要在这为了你的儿子与虎贲卒大打出手,到最后若是因此伤亡惨重,你又如何向凤主交代?” “如何向皇室交代?” “这些锦衣卫本应战死在战场上,可现在却成了你个人的报复利器,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洛北王的说辞,让方去病反倒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这个洛北王居然还能想到这些,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随即低声应道:“没错,洛北王说的很有道理!” “本王并不是怕你,而是担心你的锦衣卫!” “他们与虎贲卒一样,都是咱们的部下,鹤万户真的要为自己的私仇,而连累他们?” 孙鹤棣听了他们的话后,略微沉思了片刻。 旋即转过身,扬声喊道:“你们是否后悔?” “你们是否觉得我自私自利?若是你们当中有人这么觉得,现在就可以调转方向回镇平府!” “我是不会怨你们的!” 孙鹤棣如此说,又让那些锦衣卫怎么想? 方去病更是无语的摇着头。 过后只见孙鹤棣伸出双臂耸 了耸肩膀,冷冷笑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的锦衣卫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 “还有,我是镇平府万户!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方去病见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最后无奈的走到他眼前,目光凄冷的应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奉陪到底!” “其实有时候想想,你还真不如你儿子。” 说到这,孙鹤棣更是气的一发不可收拾,立马从怀中掏出一颗雷火弹,眼看就要脱手抛出去,不远处突然扬起一片尘土。 方去病定神一瞧,原来是韩跋。 孙鹤棣更是有些惊讶,于是将雷火弹又放回了怀中。 韩跋骑着一匹黑马,身后只跟着几名步卒,来到他们眼前纳闷的瞅了瞅。 随即下马来到孙鹤棣的身前,低声应道:“鹤万户好大的威风!” “回永乐城不第一时间面见凤主,居然在驿站门口与人厮杀!” “若不是巡逻军前来汇报,还不知道鹤万户居然敢在城中用雷火弹?” “就算鹤万户是皇室宗亲,也不能如此不顾及城中百姓吧?” 孙鹤棣听后,眉头倒立,愤恨的盯着韩跋,刚要开口,就被他给打断了。 “还有您,方王爷!” “若是在驿站待不惯,可以趁早回您的皖城,休要在这闹事!” 洛北王见韩跋那自负的神情,不屑的瞥了句。 “区区一个领侍卫大臣,就敢如此目中无人!” “本王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韩跋见是洛北王,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随后笑了笑:“原来洛北王也在这。” “不是我目中无人,而是在永乐城,只要不是在皇宫中,城内大小事务都由我管,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 随即再次看向孙鹤棣,轻声应道:“鹤万户就不要折腾了,凤主有旨,让你速速前往皇宫,凤主要见你!” 第347章 王驰虎命丧驿站 洛北王见状,低头想了想,凤主召见,这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双臂环抱于胸前嘀咕了句:“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本王还有点事,就先撤了……” 孙鹤棣听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韩跋,想了片刻。 “我才回永乐城不久,凤主又怎会知晓?” “韩领侍,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韩跋见状,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负手走到他们中间,左右看了看,随即冷冷应道:“鹤万户的事我懒得管,我也不想管,但这毕竟是在永乐城,即使我不管,日后凤主知道也会治你得罪!” “您瞧瞧把这些百姓给吓的,难道鹤万户一点没察觉到?” 孙鹤棣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旋即轻蔑的撇了眼:“百姓?那都是我大兴的百姓,我身为皇室宗亲,为了家人,别说是这城中的百姓,哪怕全天下的百姓我也得罪得起!” “韩领侍,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不懂我此时此刻愤恨之心,还是那句话,莫要管闲事!” 韩跋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属实有些气愤,背过身看向身后的几名步卒招了招手。 并非常严肃的对孙鹤棣说道:“那你看看这几位是谁?” 孙鹤棣听后,极其不耐烦的向身边瞟了一眼,不禁怔了一下。 原来这几位步卒竟是皇宫的侍卫,而且还是凤鸾宫的护卫,随即动了动双耳,轻声问道:“凤主真的要见我?” 韩跋哼了一声,负手走到自己的马匹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想来?” “若不是凤主有旨,就算你把永乐城捅个窟窿,我都不管。” 说罢,一跃而起坐在了马背上,并低声应道:“刚刚巡逻军不仅把你们的事告诉了我,还同时告诉了凤主,谁让我当时还在紫宁宫呢?找到我也就找到了凤主!” “还请鹤万 户抓紧时间吧,你应该知道,凤主是最不喜欢等人的。” “吁~驾!” 随后只见韩跋扬起马鞭风驰而去。 见韩跋走后,看着这几名步卒,无奈之下,孙鹤棣只能照办。 来到方去病的眼前,愤恨的说道:“此事没完,待会面见凤主,我定会让凤主给个交代!” “若是凤主迟迟不肯放我儿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杀了,以泄我心头之气!” 话音落后,便一瘸一拐的向前方走去。 看着孙鹤棣与他的锦衣卫走后,王氏兄弟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笑了起来。 “大哥!这仗打的真痛快,这些锦衣卫比起禹城的那些倭寇可强太多了!” “险些折在里面。” 王驰虎也同时笑了起来,并看着手中的长刀轻声应道:“是啊!这些锦衣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咱俩死撑,怕是早就……” “噗!” 突然一阵咳嗽,王驰虎竟吐了一大口鲜血,喷的全身都是。 鲜血在喉咙中来回打转,险些把躺在地上的王驰虎呛死。 王中豹见状,脑袋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头皮发麻,猛地坐了起来。 看见王驰虎全身的鲜血和半睁的双眼,大吼一声。 “大哥!” “大哥!你这是?大哥!” 与此同时,方去病他们闻声跑了过去,看见王驰虎竟奄奄一息,慌张之余,冯世钦不禁大喊一声。 “他….他的背部!” 方去病听后,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发现在他的背后,竟有一处碗大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而这个位置恰好又是心脏的后侧。 应该是在刚刚拼杀的过程中,被锦衣卫所伤。 方去病紧忙把他抱在怀中,那鲜血瞬间染湿了他的前襟,冰凉的双手犹如冰块一般,方去病一边紧握他的双手,一边大声吼道。 “快!快去找大夫!” 同时,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着若是换做现代,应该如何救治。 可眼下的情景,方去病的脑海中很乱,看着怀中无比憔悴的王驰虎,不禁泪崩。 “主人!” 只见王驰虎慢慢用力,把方去病的双手撒开,并轻声笑道:“主人!” “我和中豹之所以会有今天,完全是靠主人您的照顾!”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今日结束了……” “噗!” 又是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方去病的下颚与脖子上,那滚烫的鲜血让方去病不禁颤抖了起来。 只见他牢牢的把王驰虎抱在怀中,并安慰的大声说道:“驰虎!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让你出事的!” 随即对朴廉大声疾呼:“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 “把虎贲卒全部撒出去,快去找!” 见方去病双眼发红,怒发冲冠的模样,朴廉二话不说,径直朝着街道一侧跑去。 王中豹更是无比绝望,狠狠抓着王驰虎的胳膊,强忍着泪水扬声喊道:“大哥!” “咱们才当上军卒,日后还有很多大战等着咱俩呢!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大哥!” 王驰虎慢慢靠着方去病的肩膀想站起来,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伤口的疼痛,根本用不上力,就只好靠在方去病的肩膀上。 抬起手臂,用手拍了拍王中豹的肩膀,那力度就如同蚊子一般。 “中豹,日后我不在,一定要…..” “一定要…咳咳咳!” 王驰虎本想劝他不要那么冲动,可根本说不出,一口脓血吐出后,全身瘫软的闭了眼,趴在了方去病的怀里。 方去病一怔,全身晃动了下,连忙将王驰虎平放在地上,用力摇了摇。 “驰虎!驰虎!” 见王驰虎没有任何动静,方去病双眼发直,无奈的用双拳砸着地面。 王中豹更是失声痛哭, 一把将他大哥抱在怀中。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你倒是醒来说啊!你倒是醒来啊!大哥!” 看着王中豹痛不欲生的神情,方去病头发凌乱的吐了口气,本想劝慰几句。 可王中豹却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双拳紧握,发出让人发寒的咯吱咯吱声。 “孙鹤棣!” “锦衣卫!我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罢,将地上的两把锤子捡起,朝着前方呼啸而去。 方去病并没有拦着,而是慢慢站了起来,见驿站门口站着的宋亭书,轻声应道:“宋大人!” “帮本王照顾好原老…….” 旋即就要跟着王中豹一起。 却被宋亭书一把抓住,并低声应道:“方王爷,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切莫不可冲动啊!” “孙鹤棣是要去面见凤主,难不成你要在凤主面前与他…..” 说到这不禁摇了摇头。 方去病则一把将他撒开,怒目而视,冷冰冰的回道:“王氏兄弟自从跟了本王,替咱们做了多少事,本王早就拿他们当做是自己的亲兄弟。” “当初孙昌合断一臂,本王就已经很懊悔了。” “如今驰虎命丧于此,难道本王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王中豹去送死?” “你休要拦着本王!” 说罢,从驿站牵来那匹白马,二话不说疾驰而去。 宋亭书看着他的背影,焦急万分,本想也跟着去算了。 可就在这时,原力群走了出来,并拍了拍宋亭书的胳膊:“宋大人,你的功夫不如我,还是我跟着去吧。” “再说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原老突然腾空跃起,朝着前方飞去,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 …… 与此同时,孙鹤棣与他的锦衣卫眼看就要进宫 ,在不到几十米的距离,突然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此人凶煞的眼神和那青筋凸起的双臂,让孙鹤棣惊了一下。 而此人就是王中豹。 只见王中豹赤膊上半身,两双手紧紧握着两把锤子,目光中泛起了熊熊烈火。 锦衣卫见状,纷纷拔出绣春刀,紧盯着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孙鹤棣由于脚受了伤,一直在马背上。 看着王中豹不屑的应道:“怎么?方去病想派你来截杀我?” “怕我在凤主面前说些不利于他的话?” “现在怕了?晚了!” “给我让开!” 可此时的王中豹,心中充满了愤怒,看着眼前此人,恨不得一把将他捏成粉末。 随即抡起两把锤子,朝着孙鹤棣所骑的那匹马就是两锤。 只听一阵马鸣,那匹马竟晃悠了几步,轰然倒了下去。 连同孙鹤棣也栽落于马下,面部朝下趴在了地上。 锦衣卫见状,群拥而上,可刚要动手,就看见他们身后又出现一道黑影。 方去病手握腰带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眼前的两名锦衣卫纷纷砍伤倒地。 旋即后撤一步,立马将剑锋直逼孙鹤棣的喉咙前。 其余的锦衣卫见状,大惊失色。 “你要干什么!” “快把鹤万户放了!” 方去病面不改色,回身瞥了眼孙鹤棣,冷冷说道:“你的儿子,本王未曾害过,可你却杀了本王的好兄弟,这等仇恨,本王也不得不报!” “既然都是为了报仇,鹤万户就不要怪本王了!” 说罢,手起剑落,眼看就要把孙鹤棣的脑袋砍下,幸好洛北王赶了过来。 “住手!” “刚刚在驿站外,本王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方王爷,就算你要杀他,也不能在这动手,这里距离皇宫仅有几十米相隔,在这杀人,你不等着凤主治你的罪吗?” 第348章 周生千穆快马进城 龚少雪的话,让方去病犹豫了片刻,孙鹤棣则趁机逃离了他的剑锋。 可此时的王中豹却目光犀利的大声吼道:“主人!您无需动手,我无官无爵,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军卒罢了。” “我不怕什么凤主,更不怕什么大兴律法,我大哥的仇,今日必报!” 说罢,抡起双锤,眨眼的功夫就将身边所有锦衣卫拍倒在地,无一幸免。 这些锦衣卫本想掏出雷火弹,怎奈王中豹的速度太快,比之前在驿站前还有迅速,力气更是大上了数倍。 见遍地受伤不起的锦衣卫,孙鹤棣突然觉得害怕了,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一边朝着王中豹摆手,一边对方去病应道:“方去病!你可要想好了,他是你的兄弟,若是我今天有个什么闪失,凤主定不饶你!” “可别忘了,我是皇室宗亲,杀我等同于叛逆!” 方去病听后,双耳动了动,看向王中豹那愤怒的神情,阴沉的低声回道:“鹤万户,本王的确不能妄自动手,可你毕竟杀了他的大哥,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本王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凤主问责,本王定会亲自负荆请罪!” 旋即将腰带剑放回了腰间,面向龚少雪面无表情的说道:“洛北王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只见洛北王负手站在他们身后,仔细想了想,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惧怕的孙鹤棣轻声应道:“鹤万户,方王爷说的也没错,那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王中豹拿着双锤腾空跃起,径直朝着孙鹤棣的脑顶砸去。 孙鹤棣见状,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向后退了半步,用绣春刀在眼前划出一道剑影,本想用自己的内力抵挡住王中豹。 可却毫无效果,双锤砸在绣春刀上,发出令人难受的蜂鸣声, 随即便将孙鹤棣崩出数米开外。 一口鲜血涌出,孙鹤棣把绣春刀插在脚前的泥土里,单膝下跪,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的王中豹,眼底泛出了猩红色。 而此时的王中豹却毫发无伤,眨眼之间,再次提起双锤向孙鹤棣砸去。 孙鹤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依旧原地不动。 眼看就要砸过来,距离自己非常近的时候,突然从袖口中撒出一堆白色粉末。 方去病见状,心头一紧,这场景,昨日在无名客栈刚刚发生过,原老就是因为白色粉末而…. 想到这,心中一沉,连忙抽出腰带剑,想过去帮忙,却被龚少雪牢牢抓住。 “你对你的兄弟太不放心了,你看。” 方去病听后,眉头紧锁,顺势再一瞧,只见王中豹反应迅速,将双锤在眼前互相用力一碰,那白色粉竟向反方向撒去。 弄得孙鹤棣满脸全是。 随后紧接着就看见孙鹤棣的双眼霎时成了红色,犹如被火烧一般。 王中豹见状,停了下来,双眼瞪得溜圆。 过后不久,孙鹤棣的双眼居然流出了红色血水,眼眶周围布满了红色斑纹。 瞬息后,就听到孙鹤棣歇斯底里的喊叫。 “我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被打伤的锦衣卫见此情此景,纷纷连滚带爬的来到孙鹤棣的身前,不禁胆战心惊的依次叫了出来。 “鹤万户瞎了?” “鹤万户瞎了!” 方去病听后,上前认真瞧了瞧,果不其然,孙鹤棣此时的眼眶以及脸部都已布满了血色斑纹,眼睛不仅仅是在流血水,同时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味。 王中豹见他如此,慢慢放下了双锤,轻蔑且不屑的低声应道:“真是害人终害己。” 说罢,再次拿起双锤,还是想要了他的命。 方去病并没有阻止。 可龚少雪却当即大声喊了 句。 “且慢!” “如今的鹤万户已经瞎了,就算医治也无药可医,哪怕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他本就是皇室宗亲,受人敬仰的镇平府万户,现在瞎了,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世间报仇分两种。” “这第一种,就是直接杀了他。” “这第二种,就是让他受到非人的折磨,使其一辈子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 “依本王看,你们的仇已经报了,就不用赶尽杀绝了。” 龚少雪所言,让王中豹迟疑了片刻。 方去病见状,也走到王中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低声应道:“洛北王说的对,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算了吧。” “让他自生自灭便是。” 王中豹听后,把双锤缓缓放在了背后,略微点了点头:“好吧。” 随即转过头看向了方去病,表情十分沉重的说道:“主人,我想把我大哥的尸首送回皖城!” “若是凤主因为孙鹤棣之事为难于您…….” 说到这,方去病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并轻声应道:“无碍。” “他又没死,不会出事的,再者有洛北王作证,你放心便是。” “赶快走吧,在皖城等本王。” 王中豹先是叹了口气,旋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肩膀向驿站走去。 与此同时,孙鹤棣依旧在撕心裂肺的喊着,听见王中豹离开,立马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并胡乱挥舞着袖子,大声怒吼。 “走什么走!快把我杀了,我不想成为瞎子,快动手,动手啊!” 见孙鹤棣疯疯癫癫的模样,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身边的龚少雪轻声应道:“他都成这样了,又如何面见凤主?” “依本王看,咱们还是带着他去皇宫,把事情原委与凤主说明一下吧。” 龚少雪却晃了晃脑袋,并伸出手,霎时将孙鹤棣打晕,并 搀扶在自己的身边,低声回道:“还是本王去吧。” “这种棘手的事情还是交给本王吧。” “方王爷只需要记住昨日在无名客栈所说的那些。” 话音未落,就看见龚少雪与孙鹤棣向皇宫走去。 方去病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最后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驿站。 …… 永乐城前不远处。 周生千穆与他妹妹周生福韵还有身后的几名锦衣卫在缓慢的走着。 周生福韵回身瞅了瞅,不禁笑了笑。 “还是哥哥疼我,给我带了这么多矿石。” 原来他们兄妹俩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周生福韵想带点矿石以作防老。 这一带就带了整整一辆马车。 起初周生千穆是不愿意的,可孙鹤棣却还是应了他妹妹的要求,还派了三四名锦衣卫与他们同行。 周生千穆听后,骑在马上回身看着身后的马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你想用矿石防老,用几块就好,非要与鹤万户要这么多,这可不是我想给你带这么多的,全是鹤万户的意思,休要自作多情!” 周生福韵见她哥那副矫情的模样,不禁噘着嘴嘀咕道:“切,不就是一车的矿石,有什么的?” 周生千穆则冷冷一撇,立马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调转马头非常严肃的说道:“鹤万户突然加快脚程前往永乐城,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而咱们俩却因为这一车的矿石,行动如此缓慢,倘若鹤万户出了什么事,你我谁能负责!” 周生福韵见她哥突然这么凶,不禁有些委屈。 低着头接着嘟囔着。 “鹤万户身边有那么多镇平府百户,能有什么事?” “况且是在永乐城,鹤万户还是皇室宗亲,又有谁能对他不敬?” “何必这么小题大做?” 周生千穆听她还在狡辩,不由叹了口气。 转身看向马车周边的 几名锦衣卫尴尬的笑了笑。 “各位兄弟,我妹妹就是这般,还请给为见谅。” 其中一名锦衣卫听后,连忙摆了摆手,并扬声笑道:“嗐,福韵妹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永乐城再怎么说也是咱们镇平府的地界,不会有事的。” 而就在他们互相聊天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永乐城内,突然腾空窜出一道烟花。 周生千穆猛地回头定神一瞧,与其他锦衣卫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 “是锦衣卫的烟花信号!” 随即只见周生千穆心中一沉,连忙大声喊了句:“不好,鹤万户出事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马鸣,周生千穆大力挥舞着马鞭,朝着永乐城疾驰而去。 剩下的几名锦衣卫也同时丢下马车,向永乐城跑去。 周生福韵见状,看着身后无人看管的马车,一脸错愕。 这时,一名还没跑远的锦衣卫大声喊道:“福韵妹子,你就在城外待着就好,你也不会赶马车,等我们看看城中发生了何事,自会回来的…….” 周生千穆看着烟花的方向,心中愈发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于是什么也不管,横冲直撞直奔永乐城内部。 把守的护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周生千穆闯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几名锦衣卫则连忙掏出镇平府的令牌,刚要进去就被护卫拦在了外面。 其中一名锦衣卫纳闷的看着眼前的护卫,焦急的喊道:“你们这是作甚?永乐城内突然出现锦衣卫的烟花信号,城中肯定有事发生,快让我们进去!” 可那几名护卫却紧忙摆了摆手。 并悄声说道:“城中现在很不太平,你们锦衣卫还是莫要进去了。” “刚刚骑马闯进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咱们同是为上头办差的,奉劝你们几个,还是暂且不要进城的好。” 第349章 周生福韵被一掌毙命 几名锦衣卫听后,毫不犹豫将这几人推至一旁,并嫌弃的瞪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接着向城中跑去。 周生千穆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来到了城中事发地点。 仔细一瞧,见是方去病,立马勒住缰绳。 伴随着黑马一阵嘶鸣,马的前腿也随之抬了起来,不禁给方去病吓了一跳。 “方王爷?” “您这是?” 周生千穆连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到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见状,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随后心中暗想:周生千穆也是镇平府的锦衣卫,若是让他知道孙鹤棣的事情,想必….. 方去病刚想到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见是那几名受伤的锦衣卫,不由深吸一口凉气,双手不自然的放在了身后。 周生千穆见是自己的兄弟,先是瞥了眼身前的方去病,随即紧忙迎了过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身上全是伤?鹤万户他人呢?” 周生千穆问了一堆问题,这些受伤的锦衣卫却只说了一句话。 并纷纷直至前方的方去病:“你去问他!” 周生千穆瞬间瞪大了双眼,转头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未等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就看见方去病叹了口气,随后对周生千穆低声应道:“千穆兄,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到驿站后咱们详谈吧。” 方去病有意支开周生千穆身后的锦衣卫,想尽可能的把事情原委说个明白。 可此时的周生千穆似乎看出了端倪,根本不想和他回驿站,于是扬声回道:“方王爷,我身后站着的都是我锦衣卫的兄弟,如今全部遍体鳞伤,还说要问您!” “还望方王爷给个理由。” 方去病见状,瞒是瞒不过去了,于是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周生千穆听后,全身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两侧太阳穴的青筋霎时崩出,双拳紧握,气的浑身发抖。 双眼中瞬间充满了愤恨之意。 慢慢走到方去病的眼前,强压内心的怒火,低沉的应道:“方王爷,我最后叫你一声方王爷!” “孙千户被关进皇宫大牢,鹤万户想救出他儿子有什么错?” “你为何要如此狠毒,要将鹤万户的双眼弄瞎!” “你可知鹤万户对于镇平府有多重要?你又可知鹤万户对于大兴有多重要?你还可知鹤万户对于我有多重要!” 方去病听后,无奈之余,吐了口气。 同时也向前走了半步,目光清冷且十分笃定。 “周生千穆,本王刚刚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讲过了!” “鹤万户对你很重要,那本王的兄弟呢?难道就能白白的死去吗?” “对大兴重要能如何?对镇平府重要又如何?” “杀人偿命,这是千古以来的道理!难不成他鹤万户杀人就能免于责罚!” 二人的对话,瞬间激发了彼此的愤怒,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街道,再次围来了众多百姓。 对于他们俩,百姓是陌生的,见他们俩吵的如此激烈,纷纷互相议论了起来。 周生千穆听了方去病的话后,低头想了片刻,回头将自己的黑马拴在了一边的木桩上。 旋即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单手将其插在脚边的泥土中。 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且狰狞。 脸色也变得十分阴沉。 “方去病,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我和我妹妹一直备受鹤万户照顾,若是没有他,我和妹妹…..” 说到这,只见他摆了摆手,随即继续说道:“算了,不提 也罢!” “总之,鹤万户瞎了一双眼睛,你也要有相应的惩罚!” “我可以不动手,还请方王爷自行解决,否则让我亲自动手,后果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周生千穆的言语中,透露着让人发寒的杀气。 方去病知道说再多也无用,于是将腰带剑拔出,悬于身前,扬起头轻声应道:“既然非要弄成这番局面,那本王也没办法。” “要战则战!” 话音刚落,周生千穆眨了眨双眼,瞬间腾空跃起,当头就是一刀扫了过去。 周生千穆的功夫很强,对于方去病来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半空中的刀影,方去病硬着头皮将腰带剑抬在眼前,心中默默念叨着。 自打穿越到这个破朝代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面临死亡,只可惜再也见不到范家四姐妹和未出生的孩子了。 想到这不免有些遗憾。 而就在这时,方去病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冷风在朝这边涌来。 瞬息过后,就看见一个人影霎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定神一瞧,原来是原老。 还未等打招呼,原力群抬手就是一拳,竟纹丝不动的将周生千穆轰出半米开外。 看见方去病没事,原力群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赶来的及时,要不然,哎!” 方去病见原力群气色还是有些不好,于是担忧的问道:“原老,你的伤?” 只见原力群略微摆了摆手。 深呼一口气之后低声回道:“就只是肋骨受了伤,无碍。” “此人的功力强劲,刚刚我用了七分力,却只将他轰退半米,方王爷,你还是先离开这吧。” 方去病听后,紧忙摇了摇头。 “此事因本王而起,本王又怎能说走就走,既然他功夫强劲,那咱俩就 一起对付!” 原力群见状,寻思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而周生千穆却很是困惑。 看着原力群,眉头皱了皱。 “没想到你的内力如此之强,是我小瞧你们了。” 说罢,就要再出手,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顿时瞪大双眼,大声疾呼。 “福韵!你要干什么!” 只见周生千穆居然在方去病的背后一跃而起,手拿匕首直指方去病的心脏刺去。 原力群一惊,根本来不及多想,单掌一挥,直接把周生福韵掀翻在地。 匕首落地的刹那间,周生福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不止。 周生千穆见状,全身抖了抖,连忙跑到她身边,慌张的摸着她的头。 “妹妹!你没事吧?妹妹!” 方去病见状也不由有些担心,本想走上前看看,却被周生千穆一把推开。 原力群紧忙将方去病护在身后,并悄声在他耳边说道:“方王爷,你趁机快走吧。” “他的妹妹怕是活不成了。” 方去病听后,顿时抓住原力群的胳膊,并轻声喊道:“什么?” “就只是一掌而已,就活不成了?” “周生千穆为孙鹤棣报仇,本王或许还能用言语与他周旋一番,可如今他妹妹死在了你手里,想必他今日……” 话说一半,只见周生千穆抱起了他的妹妹。 不管不顾的向皇宫中跑去,嘴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妹妹,没事,皇宫近在咫尺,皇宫中的大夫定会救你,再等等,你再等等,不要睡!” 方去病见他匆忙的背影,不禁心头一紧。 猛地转过头对原力群说道:“原老,你是江湖中人,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原力群原地想了很久,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事,我真的 没办法。” “他的妹妹一点内力都没有,被我一掌打去,怕是伤到了肺腑,无药可治……” “如今他们已经去了皇宫,咱们还是尽快回驿站再做打算吧。” 方去病听后,楞在原地想了想。 同时站在一边的锦衣卫,看见此情此景,内心对于方去病的愤恨达到了顶点。 其中一位受了伤的锦衣卫不屑的冷冷说道:“方去病,鹤万户失明一事或许有洛北王在宫中周旋,可你杀了千穆的妹妹,此事无人可以救你!” “就凭你身边的那个老头?笑话!” 原力群见这些受伤的锦衣卫,还在胡说八道,于是厉声吼道:“什么老头不老头的!” “只要我在方王爷身边一刻,便会保他安全!” “你们锦衣卫若是有本事,现在就与我较量一番!” 原力群虽然气色不怎么好,可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有力,一声过后,把这些锦衣卫吓的不轻,纷纷向镇平府跑去。 方去病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一切。 王驰虎得死,本以为弄瞎了孙鹤棣的双眼可以告一段落。 却不曾想,周生千穆居然也回来了。 在他眼中,周生千穆是个明白是非之人,可怎么也没想到原老的出现,竟一掌毙了周生福韵的性命。 一系列的事情像是串通好的,瞬间爆发,让方去病不知如何是好? “原老,你和宋大人还是先回皖城吧。” 方去病这么说,是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 如今的诸多事,方去病根本无法操控。 过几日静雯公主还有与自己见面,也不知什么时候与洛北王和西川王配合救出她的孩子。 此时此刻在方去病的身边,存在着太多危险。 作为自己的朋友,他不想让他们因自己再受到什么伤害。 第350章 周生福韵意外被救 “什么?回去?” “我们回去了,你怎么办?” 原力群显然有些不理解。 而方去病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之所以让你们回去,一来是想让你们去看看家里的状况,皖城如今只有烽火台的弟兄还有修葺堤坝的那些‘起’字营女卒们,若是蔡文素和关丽丽说的是真的,还要靠你们去把本王的家人救出来。” “二来,如今在永乐城,本王还有朴廉和虎贲卒,问题不大。” “西川王和洛北王都想与本王合作,不会看着本王有事的。” 方去病所言,听上去是有些道理,可原力群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应道:“方王爷,你留在永乐城,周生千穆是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有西川王和洛北王护着,但也不能时刻伴随左右,但凡出了什么事,我们……” 还未等他说完话,方去病便摆了摆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对于本王来说,家人更重要。” 原力群见方去病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与方去病向驿站走去。 另一头,凤鸾宫外。 龚少雪扶着孙鹤棣在宫外等候多时,可凤主却一直避而不见。 宫侍见状,弓着背极其小声的说道:“凤主,洛北王与鹤万户在外等候已经很久了,真的不让他们进来吗?” 凤主先是瞥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冷冷应道:“孙鹤棣双眼失明到底是因为什么,朕还不清楚,等搞清楚之后再见也不迟。” “孙鹤棣再怎么说也是朕的皇室宗亲,碰到这种事若是朕连实情都不知晓,又如何立威?” “难不成皇室宗亲就真的如此脆弱不堪?让一个先朝的王爷如此侮辱。” 凤主显然有些愤怒,宫侍不敢多言,旋即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瞬息过后,龚少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回身一瞧,见一个人竟抱 着一个女子向这边跑来,于是纳闷的瞅了瞅,把孙鹤棣放在了一旁,伸出手臂拦在了此人面前。 “这里是凤主的宫殿,外人不可随意接触。” “本王还有事与凤主会面,你又是何人?” 而此人便是周生千穆,见有人阻拦,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将其推开,却不曾想龚少雪反倒一把将他推至一旁,险些将周生千穆怀中的福韵推翻。 周生千穆见状,眼底的血红色愈发的明晰,缓缓将福韵放在了地上。 双拳紧握,旋即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龚少雪则顺势向右侧躲了下,反手就是一掌劈在了周生千穆的臂弯上。 这一掌非常有力,周生千穆顿时只觉胳膊酥麻,完全用不上力。 方才与原力群对打时,他还可以应对,可面对眼前的龚少雪,区区只是一掌而已,自己却没了还手能力。 看着身后的福韵,周生千穆气愤不已,随即扬声疾呼:“你又是何人!我要面见凤主救我妹妹,你若是再拦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龚少雪听后,双手叉腰,看着身旁还在昏迷的孙鹤棣,厉声应道:“你没看见本王也要见凤主救人吗?” 周生千穆这才向他身边看了看,不禁双眼瞪得溜圆,吓了一跳。 “鹤…鹤万户!” 龚少雪见他认识,不由笑道:“你既然认识,那就应该知道先来后到,况且现在凤主不想见任何人,本王在这等了很久,你若是想等,就在这等吧。” 周生千穆听了他的话后,看向自己的妹妹,不禁头皮发麻,全身紧绷大声吼道:“不行!” “我妹妹就快不行了,绝不能再等!” 于是双膝跪在凤鸾宫的门前大声喊道:“凤主!” “在下镇平府周生千穆!我妹妹如今命在旦夕,还望凤主让宫中大夫救治!” “凤主!” 龚少雪一听,双耳动了动,回头瞄了眼。 原来你也是锦衣卫,怪不得刚刚看见孙鹤棣那么惊 讶。 随即来到他身前,轻声应道:“没用的,鹤万户身为皇室宗亲,凤主都没有及时出来相见,更何况你一个锦衣卫,本王奉劝你,还是尽快出宫找大夫救治吧。” 说罢,慢慢走到周生福韵的身前,把食指放在了她人中处,相继叹了声。 “她是你妹妹?” “如今气息消散,肺腑受损过重,若是不抓紧诊治,恐怕就真的死了!” “本王没猜错的话,你为了救你妹妹,你的内力损失了不少,若不然,你妹妹早就死了。” 周生千穆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双眼紧紧盯着龚少雪,低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 龚少雪听后,想了片刻,旋即扬起头顿了顿声。 “本王是谁你无需知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何你们镇平府万户,为什么会在本王的手中?” 周生千穆见孙鹤棣的双眼还在滴血,无奈之余低头轻声说道:“方才在皇宫外,我已经见到方去病了,鹤万户双眼失明已然成为事实,就算我知道能有什么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我妹妹!” “你既然知道她的伤势,是否有办法医治?倘若你能将她救活,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龚少雪见状,用余光瞄了眼凤鸾宫的大门,随即心中一沉,当即回道:“你妹妹其实还能救,只是……..” 龚少雪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让周生千穆好生着急。 于是起身来到他身边,急切的应道:“我不管你是谁,倘若真的能救,哪怕让我死,我都可以!” 龚少雪见他如此心急,先是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随即低声回道:“让你死有什么用?” “只是本王现在还要面见凤主,若是见不到,本王根本没什么心情去救你妹妹。” 周生千穆见状,眉头紧锁。 一向谨慎小心的周生千穆,早就猜出了龚少雪的用意。 之所以被凤主关在门外,无非 就是凤主不想见,而他却要以妹妹的生命要挟,不管他能不能救治,也要试一试。 想到这,周生千穆眉毛拧成了麻花状,硬着头皮敲了敲凤鸾宫的大门。 并用祈求的语气应道:“凤主!” “还望凤主出来一见,凤主!” 这时,凤鸾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宫侍从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周生千穆厉声吼道:“凤主有令,现在要休息,尔等休要再聒噪!若是打扰了凤主休息,后果自负!” 说罢,嘭!的一声又将宫门关了上。 周生千穆听后不敢反驳半句,再看一边的龚少雪,无奈的耸了耸双肩,轻声说了句。 “你也看见了?本王没有说谎,没办法,本王只好继续在这等下去。” “至于你妹妹,你还是另想他法吧。” “哥…..哥哥!” 这时,周生福韵突然睁开了双眼。 周生千穆连忙跪在她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妹妹,你…..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 而此时的周生福韵,双手已经十分冰凉,脸色苍白,浑身打着冷战。 看着周生千穆难过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笑了笑。 “傻哥哥,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困,想睡一觉,而这一觉不知何时醒来罢了。” “你…..你千万不要难过。” 周生福韵说话有气无力,嘴唇更是干瘪没有半点血色。 “你不要说话了,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的!” 周生福韵则努力摇了摇头,眼角落下了泪水。 双手缓缓摸着她哥的手,软弱无力的说道:“哥…..不要难过,也不要找任何人复仇。” “镇平府也好,锦衣卫也罢,根本不适合咱们,今后没有我陪在哥哥身旁,也不知道哥哥会如何生活?” “咳咳!” 周生福韵话说一半,突然咳嗽了起来,吐了一小口鲜血,溅在了周生千穆的袖口上。 “ 妹妹!” “哥哥…..你让我把话说完!” 可刚要说下去,却反而晕倒了。 只听周生千穆一声怒吼,紧紧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水划过周生福韵的指尖,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溅起些许的泪花。 龚少雪见眼前此情此景,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呦,真的是,本王最看不得这种场面。” “罢了罢了,你给本王让开,就会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周生千穆听后一愣,还未回过神,就被龚少雪推到了一旁。 随即就看见龚少雪慢慢将周生福韵扶了起来,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转瞬后,只听一声沉闷的咳嗽,一口黑血从周生福韵的嘴中吐出。 随后龚少雪慢慢将她平放在地面上,扬了扬双眉。 “好了,你妹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口黑血就是她肺腑中的淤块,吐出来就好了,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她三日后就应该醒来了。” “然后再给她吃一些营养品,不出一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周生千穆听后,连忙爬到周生福韵的身边,仔细瞧了瞧,见她已然有了些许的气色,双手的温度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于是紧忙站了起来,刚要对龚少雪致谢,却被他制止了。 “谢就不必了!” “记住你刚刚所说过的话,只要能救活你的妹妹,什么事你都答应。” 周生千穆听后,连忙点着头。 “没错,您从今以后就是周生福韵的救命恩人,恩人所求,我肯定照办!” 龚少雪见状,负手走到孙鹤棣的身旁,用手指了指。 “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大概已经知道孙鹤棣是因为什么失去了双眼。” “本王也大概猜到,你妹妹为何会受此重伤。” “方才在本王救治的过程中,你妹妹体内的那股气体,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的……” “而本王唯一的条件就是….从今以后不许再找方王爷报仇!” “如何?” 第351章 几乎崩溃的龚少雪 龚少雪提出的要求,让周生千穆愣了一下。 随即低头沉默了起来。 龚少雪见状,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他说道:“若是不答应也无妨,如今镇平府的锦衣卫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更何况你们的鹤万户……” 还未等他说完,周生千穆便冷冰冰的回道:“恩人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一切还要等我妹妹醒来再说。” “若是她真像您所说安然无恙,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身为镇平府的锦衣卫,鹤万户的命令不得不从,若是日后鹤万户想要复仇,我也不会不管不问,到那时,我会留方去病一条性命,也算是应了恩人的条件!” 龚少雪听后,相继笑了笑,看着周生千穆那严肃的神情轻声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意思去办。” 而就在二人说话的同时,凤鸾宫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宫侍从中走了出来,可此时的态度却与刚刚有所区别。 只见宫侍非常礼貌的躬身行了个礼,并对他们二人轻声说道:“凤主有请,还请二位随奴进来说话。” 进了凤鸾宫,龚少雪先将孙鹤棣搀扶到一旁,随后双手放在身前站在了门边。 而周生千穆却紧忙把妹妹放在了身边,并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自己则双膝跪在宫中的正中间,把头深深的埋下。 一阵清风刮过,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凤主从宫中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宫内的椅子上,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周生千穆,随即开口道:“你就是镇平府的周生千穆?” “上次在皇宫外,放出的那道锦衣卫烟花信号,你可知晓?” 周生千穆听后,紧忙拱手回道 :“回凤主,那道烟花信号…..臣的确知晓,那是…..” 还未等说完话,凤主便咳嗽了一声。 相继用手捂住了口鼻,皱了皱眉嘀咕道:“哪来的腥臭味,如此难闻。” 随之用余光瞥了眼周生千穆的身旁。 “她就是你的妹妹?” “方才在宫中,朕已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妹妹的身体发出如此腥臭之味,当真没什么事了?” 周生千穆刚要回答,只见龚少雪上前一步低声应道:“腥臭味是刚刚她吐出的那块黑色淤血,其身体已无大碍。” 宫侍见状,不由眉头紧锁,情不自禁上前半步厉声斥喝。 “洛北王,见凤主为何不跪!” 龚少雪见状,扬了扬双眉,刚想回话,却被凤主当即打断。 “放肆!” “朕在说话,何须你来从中指责?洛北王早就有见朕不跪的权利!” “洛北王镇守洛北多年,为了防止胡族侵袭,做了多大牺牲,不跪又何妨?” 凤主的一席话,把宫侍吓的双腿直发软,连忙双膝跪地双手拱上。 “凤主教训的是,奴只错了!” 周生千穆听后,这才知晓,原来此人就是洛北王龚少雪,怪不得他的功夫如此强劲,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龚少雪见状,嘴角微微上翘,双拳扣实躬身说道:“凤主言重了!” “驻守洛北乃是臣的指责所在,牺牲更是在所难免,您这么说,真是谬赞了!” “臣这次来,是想……” 龚少雪刚想把孙鹤棣的事情告知凤主,以免让凤主对方去病产生敌意。 可凤主却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并对周生千穆厉声说道 :“上次烟花信号的事情,朕就不提了。” “你可知在你们锦衣卫当中,出现了叛徒?” 周生千穆听后,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地面不敢回话,全身冷汗不止。 凤主见他闷不作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过头看向一边还在昏迷的孙鹤棣,眉心深陷,双手不自然的在膝盖处蹭了蹭。 随即抬起手指了指:“鹤万户如今双眼失明,你作为镇平府的锦衣卫,竟然还敢与外人私自达成调解?” “当真觉得朕的皇室宗亲如此好欺负不成!” 凤主的一席话,让周生千穆很是费解。 凤主这么说,到底是在说自己,还是在指桑骂槐说洛北王,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接话? 就在他犹疑之际,洛北王突然向前迈了几步,并站在了周生千穆的身边。 “回凤主!” “鹤万户的伤势,其实是…..” 龚少雪本是想解释一番,怎奈凤主再次将其打断。 并一直看着周生千穆,随即再次厉声吼道:“还不快带着你的妹妹滚出去!” “鹤万户之事,希望你能给朕一个答复!” 周生千穆听后,紧忙将周生福韵抱在怀中,转身走了出去。 “你也下去吧。” 只见宫中的宫侍也随之退出了凤鸾宫。 此时的凤鸾宫内,就只剩下龚少雪与凤主二人。 龚少雪见此情此景,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想。 刚刚凤主与周生千穆所说,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在说自己,可为何不与自己直说? 还说自己是外人?难不成是凤主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很少紧张的龚少雪,突然有些发慌,看着凤主那严肃 的神情,不自然的把双手放在了身后。 “洛北王,其他的事朕可以不管,但你要记住,整个大兴是朕的大兴,包括你在内,也是朕的臣子,有什么举动或是有什么想法,最好还是先与朕商量下。” 龚少雪听后,想了片刻,随即双手拱上单膝下跪,轻声应道:“凤主怕是有什么误会。” “臣这次来永乐城,其实就是想……” 凤主再次打断。 并向龚少雪摆了摆手。 “你来做什么,朕当然清楚,可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朕可就不知道了。” “但朕,也不想深究。” “岛国平倭寇之事,上次朕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还望洛北王尽心尽力。” 龚少雪见状,先是深深的鞠了个躬,随即扬声应道:“岛国之事,还请凤主放心,臣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待方王爷将皖城堤坝之事处理好,自然会去。” “堤坝?” 龚少雪刚说话,凤主便疑惑的皱起了眉毛。 “上次在早朝上,堤坝之事朕信了,可如今方去病还在永乐城,又是为何?” “还将鹤万户的双眼弄瞎,又是为何?” “朕已经想好了,方去病此人的身上有太多疑点,岛国平倭寇之事,就不用他去了。” “三日后,朕会加派一些人手,与洛北王出发岛国,如何?” 凤主此话,让龚少雪一怔,旋即想了片刻,刚要作答,凤主却阴沉的笑了起来。 “都说洛北王举世无双,这么多年与胡族交手不下百余回,无往不胜,难不成这次岛国之事,洛北王怕了?” “还是有什么其他顾虑,完全可以提出来。” “朕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去办。” 龚少雪怎么也没想到凤主会来这么一手。 不禁有些错愕,随后连忙拱手回道:“凤主说笑了!” “臣又怎么可能害怕岛国上的倭寇?只是事出突然,臣还得回去做些准备。” 凤主听后,相继笑了笑,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前,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岛国之事,大兴势在必行!” “若是此事办成,你提什么要求,朕都可以依依答应。” “可若是没成功,还望到时洛北王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凤主之言,让龚少雪左右为难。 他心里很清楚,大概是因为孙鹤棣之事,让凤主对方去病失去了信心。 可若是自己应了此事,那静雯公主那边,岂不是? 但转念一想,若是此时登岛,岛上的那些先朝军卒或许可以与其提前行动。 想到这,龚少雪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凤主所托!” …… 出了皇宫后,龚少雪心中无比沉闷。 原本这次登岛与先朝军卒会合,是要让方去病参与其中的。 不管方去病会不会答应,到了岛国,也由不得他多想。 可如今凤主突然让自己独自前往,一切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更何况还有静雯公主的事,更让他十分苦闷。 若是只有蔡文素和关丽丽还好说,关键在于还有西川王。 这些事加在一起,让龚少雪几乎瞬间崩溃。 与此同时,在凤鸾宫内。 凤主看着昏迷的孙鹤棣,无奈的叹了口气。 宫侍见状,本想说点什么,可想到刚刚凤主怒气冲冲的模样,又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就赶快说,休要吞吞吐吐!” 第352章 徐天佑出手相助 宫侍见状,紧忙弓背在凤主身边轻声说道:“凤主,这鹤万户昏迷不醒,而且还瞎了双眼,那镇平府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换个人来掌管?” 凤主听后,双耳略微动了下,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孙鹤棣,见他落败的模样,缓缓吐了口气。 “他今日如此,大概是因为他的孩子孙燕青。” “即使没有碰见方去病,估计也会来朕的眼前诉苦,罢了,镇平府日后就不用他管了。” 随后用余光微微一撇。 见宫侍殷勤的样子,冷冷念道着:“怎么?你有好的推荐?” 宫侍则连忙再道:“奴只是凤主身边的奴才而已,推荐万万不敢,倒是有个想法而已。” 见宫侍卑微的样子,凤主嫌弃的瞄了眼,从身边的桌子上拾起一粒葡萄放进了嘴中。 “有什么想法写下来,朕可没时间听你在这瞎念道。” 宫侍见状,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应下,伺候凤主午休之后,便匆匆向皇宫外走去。 …… 三月春风临至。 皖城内一片祥和。 烽火台的皖城军卒,互相饮着皖城特酿春日醉,好不快活。 城外堤坝处,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起’字营的女卒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的身份,对于眼下的修葺工作,乐此不疲。 城内的街道上更是家家户户其乐融融。 整个皖城像是陶醉在春天的气息当中。 唯独在方王府内,却异常的平静,把守方王府的护卫更是异常的谨慎,双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街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范雪梅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像是有什么急事,眉头紧锁,面容更是无比憔悴。 抬头看着天空,心里盘算着。 主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再不回来,我们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 个身穿黑色军服的女子来到她的身后,冷冷说道:“二夫人还真是有闲心啊,还有时间在这看天色。” 范雪梅听后不禁打了个冷战,向后一看,急忙后撤了一步。 “这是方王府,我在我家看天色与你何干?” “别忘了,你们也是在等主人的回信,若想在府中继续待着,就少管闲事!” 范雪梅的性子虽然在范家四姐妹当中最柔和,但面对眼前的这名女子,却异常的嫌弃与愤怒。 而这名女子,恰恰就是关丽丽手下‘合’字营的女卒。 前不久,他们悄无声息的混进皖城,直奔方王府,把守的护卫因为疏忽大意,愣是没发现,竟让她们足足五人偷偷溜了进来。 第二日,孙昌合发现后为时已晚,她们其中一人早已将范雪娇控制住,并扬言若是一个月之内没有等到方去病的回复,便会首先将范雪娇杀死。 若是胆敢有人外出通风报信,后果也是如此。 其次就把孙昌合关进了偏室当中,不得外出一步,并让其中两名女卒日夜守候在偏室的外部,除了吃食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哪怕他的妻子女娘也不行。 而所谓的偏室,实则是之前梁悠悠与康小柔的住处。 范雪莲之前也是女卒出身,功夫还是会一些的,怎奈完全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反倒被他们捆住了手脚,放在了后厨的房间之中。 如今在王府内,能正常行动的,就只有范雪梅和范雪棉。 因为她们二人不会武,‘合’字营的女卒也不必为难她们,于是就让她们二人负责每日的吃食。 就连后院的刑殇也被这几人反捆在后院的树桩上,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可让范雪棉将其松绑,反捆到后殿的储物室中休息。 而那两个把守大 门的护卫,更是无可奈何。 包括在院子中的这些护卫,都被‘合’字营的五名女卒调查个底朝天,并将他们的亲人控制在皖城之外,只要这些护卫敢轻举妄动,他们的亲人就会有危险。 实属无奈之下,这些护卫只能就范,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任何办法。 整个方王府,仅凭五名女卒,便将其牢牢的控制住,范雪娇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整日心急如焚。 怀中的胎儿更是时常的让她情绪烦躁,负责看管她的女卒,有好几次都想动手,可都被其他女卒拦了下来。 再怎么说范雪娇肚子里的孩子是方去病的,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她们也不敢随意怠慢。 见范雪梅如此气愤,该名女卒相继笑了笑。 并拍了拍手,随即双手叉腰,神气的扬头应道:“都说二夫人的脾气是你们姐妹四人中最好的,没想到也会撒泼,还真是好笑。” “这里的确是你们的家,可如今你们被困,往后还是不是你们的家,可就说不定了。” “依我看,二夫人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以免产生误会,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就不好了。” 范雪梅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胳膊就要给她一巴掌,幸好范雪棉及时出现,把她拽了回去。 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二姐,算了吧。” “目前大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万不能惹怒了她们!” 范雪梅听后,一把将她的手撒开,跺着脚向正厅走去。 女卒见状,双臂环绕与胸前,扬声应了句。 “二夫人为何要去正厅?还请二夫人回屋,马上就要到晌午了,快些准备饭菜,以免耽误了大夫人的吃食。” “别忘了,就算她不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 女卒嬉皮笑脸的模样,让范雪梅恨之入骨,攥紧的拳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范雪棉急忙拍了拍她的胳膊,并拉着她向主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快走吧,切莫不要动气,她们只是等消息而已,不会为难咱们的,配合几日就过去了!” 范雪梅则狠狠瞪了她一眼,回到主屋后,看着大姐床头坐着的那个女卒,冷冷应道:“四妹,你何时这么胆小了?” “当时与梁悠悠,康小柔叫嚣的本事都哪去了?” “就知道家里横!遇到外人,立马成了闷葫芦,瘪茄子,哼!” “这是在咱们家,咱们的屋子,你看看这个长相粗鄙的女卒,一直坐在大姐的身边,难道你看着就不恶心?” 女卒听后,眉头立马拧成一条直线,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更是变得无比狰狞。 只见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嗡!的一声,将剑锋直指范雪梅的鼻尖前。 “你说谁恶心?” “晌午马上就到,还不快去做饭!” 范雪棉则紧忙在她耳边悄声念叨着:“恶心是恶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在咱们家,目前这种状况,咱们还能做得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除了主屋内的女卒之外,其余四人纷纷跑到了院子中心,十分疑惑的互相看了看。 其中一人皱着眉疑惑的问道:“会是谁呢?” “方王府中的所有人,都被咱们控制了,况且门外还有护卫把守,会是谁在敲门?” 另外一名女卒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或许是城中的百姓,出去看看便是。” 说罢,四名女卒便走到了大门口,刚把门打开,就听见一声脆响。 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从左到 右,眨眼瞬间就将这四名女卒的脑袋抹了去,分别滚到了地面上。 两名护卫被吓的瞠目结舌。 突然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们二人不要发出任何响动。 旋即一道青影从他们眼前悄然划过。 屋中控制范雪娇的女卒,听见门外没了动静,略感迟疑,于是刚要打开房门出去瞧瞧,竟也被抹了脖子,当即瞪着双眼躺在了主屋的门槛上,死相极为难看。 更是差点把范雪棉吓得吐出来。 范雪梅不禁抬头瞅了瞅,随之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天佑。 “你?你怎么还会武啊?” “主人曾说过,您只是个贩卖衣物的商贩,竟然会……” 徐天佑见状,相继笑了笑,看她们如此惊愕的表情,轻声应道:“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我夫人这几日发现了不对,我也不会贸然出手的。” “你们没什么事吧?” 范雪棉听后不禁疑惑的问了句。 “夫人?徐大娘子?” 徐天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方王府的大夫人怀有身孕,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夫人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孕妇所穿的衣物,大夫人对其非常喜欢,可这几日却突然没了动静。” “于是就告诉了我,经过我这几日的多方查探,发现了些许端倪,于是就想着看看能否帮个忙?”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也算是误打误撞,各位没事就好。” 徐天佑说来说去,对自己会武一事只字不提,范雪梅刚想再问下去。 范雪棉反倒抢先说道:“怪不得大姐前些日一直穿着新衣服,原来是焕春秀徐大娘子做的,真是太感谢了!” “今日若不是因为您,我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脱离她们的控制。” 第353章 范雪莲怀疑徐天佑的身份 徐天佑听后,先是摆了摆手,随即沉了一口气。 看着院中死去的女卒低声应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控制你们?” 范雪梅先是摇了摇头,旋即表情十分凝重的看了看周围。 “我们只知道她们在等主人的传信,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范雪棉见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于是纳闷的问道:“徐公子,你居然还会功夫?之前怎么从未听说?” 同时,范雪莲也从后院跑了过来,知道是徐天佑救的她们,更是无比惊讶。 徐天佑看着她们,想了很久,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应个急还行,也算不上什么功夫!” “在如今的朝代,谁还不会点功夫,尤其是我们男子。” 话音落后,徐天佑双手拱上,轻声应道:“既然各位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若是日后有什么难事,大可去焕春秀或是我的府上找我便可!”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却突然被身后赶来的刑殇一语叫住。 “七星弯月刀?” “这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刑殇是个铁匠,对于兵器他很在行,更是十分痴迷。 原本获救,想出来拜谢,却没曾想,看到了徐天佑手中的弯刀,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徐天佑听后也突然愣在了原地,于是缓缓转过头,一脸的诧异。 范雪梅和范雪棉倒是没什么,可范雪莲却有些异常,连忙走到他的身边皱着眉问道:“刑殇,你刚才说什么?七星弯月刀?” 随之也把目光投在了徐天佑的弯刀上,匪夷所思的嘀咕着:“七星弯月刀,之前司徒燕曾经提及过,在不久前,司徒燕曾经打过一次硬仗,若不是有朝廷的及时支援,恐怕那日司徒燕就已经死了。” “而支援她们中的一个将军,用的就是七星弯月刀!” “此刀锋利无 比,见血封喉,世间利器很难与之媲美。” 范雪莲还未等说完,刑殇紧忙点着头附和道:“没错,只要有七星弯月刀在手,哪怕自身不会武,也可抵挡一阵,这种刀的制作过程极其复杂,我曾经在刀谱中看到过,就连我都无法制作。” “只可惜那刀谱不知让我丢在什么地方了,可惜!” 见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范雪梅晃了晃脑袋,随即走到徐天佑的身边,指了指他手中的弯刀低声问了句。 “你们说的是他手中的弯刀?” “这怎么可能?徐公子只是一个商人,况且方才也已经说了,他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拥有你们说的什么弯刀呢?” 范雪棉见状,眼珠子提溜一转,急忙将范雪梅拽了回去,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二姐!” “你想想,若这个徐公子真的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的了结这五名女卒?” “论功夫,虽然我不太明白,但三姐可是当过女卒的,若是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对付,咱们又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境地?” “刚刚我就觉得不太对劲,经过三姐和刑殇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这个徐公子愈加可疑呢。” 范雪梅听后,双耳不禁动了下,用余光瞄了眼,刚要开口,就看见大门外又走来了几个人。 身穿官服,而且各个十分凶煞。 为首的倒是与众不同,面容也算过得去。 范雪棉定神一瞧,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沉,不禁脱口而出。 “这位不是马大人的长随李傕吗?” “您怎么来了?” 徐天佑见是官府的人,于是定神想了片刻,转身二话没说,紧忙向大门外扬长而去。 范雪莲见他离开,刚要追过去,可眼前有衙门的人,想想还是算了。 李傕见状,微微笑了笑。 “四夫人客气了。” “我这次来……” “我这次来,当然是要看看各位夫人如何了?听说你们王府出了事,这不就赶来了!” 李傕话说一半,就被身后走来的马随文抢了去。 范雪梅听后,先是深深行了个礼,随即有些迷茫。 与范雪棉和范雪莲互相看了几眼之后,轻声应道:“马大人是如何得知我们王府出事的?” “我们并没有通知您啊?” 马随文相继笑了笑,随即低着头想了想。 “这还用通知吗?” “方王爷在皖城的时候,早就嘱咐过,他不在的时候,要时常关注王府的动静,尤其现在大夫人还怀有身孕,更是要多加照顾才是。” “前些日还看见大夫人在城中买东西,还有各位夫人在城中闲逛,可最近却看到不到了。” “我曾派人去查过,仍是没有几位的踪迹,所以就想着过来瞧瞧。” “可还未等到王府的门口,就听见城中的百姓议论,似乎王府内出现了状况,于是就赶了过来。”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卒尸体,不禁眉头紧锁。 “李傕?你认为此事是谁干的?” “为何朝廷的女卒会出现在王府内?” 李傕听后,蹲身看了看。 在她们腰间摸到了腰牌,随即看了看,顿时眉头紧锁。 “她们是‘合’字营的女卒?” “司徒燕麾下,一共四大阵营,当属‘合’字营最为了得,立下的战功更是让朝廷内的诸多将军羡慕不已。” 李傕的话,让马随文甚是好奇,于是也凑近看了看。 纳闷的问道:“李傕,你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么多?” “难不成这些女卒你认识?” 李傕连忙摆了摆手,并躬身回道:“大人说笑了不是,卑职刚刚说的这些,史书上都有记载,卑职只是看过而已。” “而且‘合’字营是司徒燕最引以为傲的, 这点三夫人应该比卑职更清楚。” 范雪莲见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死去的女卒,低声说道:“李长随说的没错,司徒燕麾下的四大阵营,‘合’字营是她最满意的,我虽然入军不久,但每逢谈起‘合’字营的时候,司徒燕都会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没想到,司徒燕如今已经死了这么久,为何‘合’字营还是这般针对我们。” “难道她们真的是奔着主人去的?” 就在他们商讨的同时,主屋内传来了急促的咳嗽声。 范雪梅一惊,急忙向屋中跑去。 范雪莲见状,连忙对马随文和李傕说道:“多谢各位来探望,大姐好像不舒服,我和四妹要进去看看,你们…….” 马随文听后,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王爷不在,你们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范雪莲先是礼貌的行了个礼,随后便与范雪棉向主屋跑去。 只见范雪娇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摸着肚子似乎很难受。 范雪梅连忙对范雪莲喊道:“快去找秦大夫,快!” 范雪莲见状,二话不说,朝着后院跑去。 当初整个王府被控制时,秦无心是个大夫,那五名女卒并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在后院的小草屋中待着,不得走出去半步,一来是不让他离开王府,以免将府中的消息透露出去,二来则是怕范雪娇出现了什么症状,好能及时医治。 范雪莲急匆匆的跑到小草屋外,推门而进,却发现秦无心依旧在熟睡。 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睡的这么香,于是急忙来到他身边,晃了晃他的身体。 秦无心被突然推醒,一脸的不耐烦。 “干什么?连睡觉都不让,你们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是我!” “秦大夫,大 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还请秦大夫去看看!” 秦无心闻声瞅了眼,旋即瞪大双眼嘀咕道:“是你?那些女卒?” 范雪莲连忙拽着秦无心走出草屋,一边向主屋跑,一边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事。 到了主屋门口后,秦无心缓缓吐了口气,双手叉腰扭了扭腰。 “应该没什么大事,怀孕的女子,一般都会有各种状况,我去看看!” 说罢,来到屋中后,把了把范雪娇的脉搏,相继笑了笑。 “呵呵,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应该是她腹中的胎儿在活动,所以大夫人才显得十分难受。” “这属于正常现象,让大夫人休息片刻就好了。” 听秦无心如此说,范雪梅和范雪莲,还有范雪棉才总算松了口气。 秦无心见状,走到屋外抻了个懒腰,旋即打了个哈气。 “这几日被那些女卒害的,一直未曾出去过去,也不知城中的百姓是否需要我的医治?” “我这就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看见他向大门走去。 可没走几步,就被几名护卫拦住了。 “秦大夫,如今大夫人还在身孕期间,还望秦大夫勿要多事,还是在府中待着吧。” “是啊秦大夫,经此一遭,说不准日后还会有人来寻麻烦,若是到那时,你又不在,那大夫人又该谁来照顾?” 面对这几名护卫,秦无心眉头紧锁,厉声应道:“瞧瞧你们说的话!” “难道就只有你们大夫人珍贵?” “城中那么多百姓,难道我就不医治了?” “身为大夫,行千里路,治万家人,我虽然答应了你们的王爷,会在府中常驻,但也可以去城中行医,你们这么说,和那些女卒又有什么不同?又与囚禁有何区别?” 几名护卫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范雪梅走了出来,站在主屋的门边扬声喊了句。 “让秦大夫去吧。” 第354章 不好,三夫人有危险! 见秦无心走后,几名护卫连忙来到范雪梅的身前,担忧的问道:“二夫人,秦大夫就这么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真的……” 话还未说完,范雪梅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十分难看。 看着眼前这些护卫,阴沉的应道:“秦大夫是自由的,主人临走之前曾嘱咐过,这点毋庸置疑。” “大姐的身体,秦大夫也自然心中有数,无需你们来操心。” “可你们这些身为看家护院的护卫,倒是应该反思一下,堂堂八尺男儿,竟让区区五名女卒把我们王府控制这么久!” “难道你们不曾感到半点羞愧?” 范雪梅之言,让这些护卫瞬间低下了头,惭愧不已。 其中一人想去解释,却被另一人狠狠抓住。 这时,范雪莲从屋中走了出来,并拍了拍范雪梅的手背,叹了一声。 “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的家人也被那些女卒控制了,倘若反抗,他们的家人又该谁去保障?” “每个人都有家室,也不能为了保护咱们王府,让他们牺牲掉自己的家庭啊?” “算了,既然现在已然安全,就不要责怪他们了。” 范雪梅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看见他们几人,仍旧气不打一处来。 冷冷一撇嘀咕道:“三妹,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也不想想,就凭五个女卒,又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家人如何?无非就是哄骗的手段罢了!” 说到这,范雪莲似乎也察觉出了问题。 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范雪梅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于是侧过头盯着她刚要开口,就看见范雪莲突然走到一名护卫的身前轻声问道:“那五名女卒如今已经死了,你们没回家看看?” 其中一名护卫,不敢抬头的低声说道:“看过了,我们的家人… ..都安全无事!” 话音未落,只见范雪梅双手叉着腰气愤的嘟囔道:“三妹,你听到了?这就是哄骗的手段,亏得他们还是虎贲卒的一员,这点都看不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怒气冲冲的转身回到了屋中。 范雪莲听后却有些迟疑,自顾自的说道:“若是哄骗的手段,那这五名女卒为何如此信誓旦旦?” “难道她们就不怕被我们识破?” “还是在皖城内,她们还有余党?” 想到这,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忙对身边的这些护卫悄声说道:“你们几人速速把你们的亲人接到府中,倘若再发生类似的状况,你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了。” 几名护卫听后,互相看了几眼,随即纷纷双手拱上,向大门外跑去。 回到屋中见范雪娇气色好转的差不多了,范雪棉和范雪梅本想带着范雪娇出门走走。 却被范雪莲严令禁止。 范雪棉倒立着眉毛费解的问道:“三姐!你这是干嘛?” “那五名女卒好不容易解决了,为何不让大姐出去散散心呢?” 范雪梅也有些不解,看着范雪莲眨了眨眼睛。 “三妹,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刚刚那几名护卫不是已经说了,他们的家人安然无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皖城如今很安全,你是不是想多了?” 范雪莲听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这时,范雪娇慢慢依靠在床头对她们笑了笑。 “老三自小喜欢习武,更是在‘起’字营作为军卒多日,像这种事,她的直觉很重要,就听她的吧。” “反正现在的我,行动也不方便,就在屋中好好待着吧。” “你们若是想出去,就出去走走,不用整天围着我。” 范雪娇说完后,则向她 们摆了摆手。 无奈之下,她们几人只好先走出了屋子。 并让女娘进去好好照顾。 范雪梅对于范雪莲的担忧,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三人来到院子的角落,仔细问了句。 “三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是啊,三姐,你是不是经此一事太过谨慎了?” “依我说,五名女卒已死,天下太平,不用杯弓蛇影,那般小心翼翼的。” “若是三姐还是觉得有隐患,完全可以把烽火台的那些军卒叫来,不就得了。” 范雪莲听后,连忙伸出双手摇了摇。 “万万不可!” “烽火台的军卒对于皖城很重要,他们相当于皖城的双眼,若是因为此事把他们调到府中,一旦有外敌入侵,那可如何是好?” 范雪棉见状,不耐烦的瞪了眼。 随即连续叹了好几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三姐和二姐,你们自己决定吧,这么久没出去过了,我可要出去溜达溜达。” 范雪梅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轻将双手搭在了范雪莲的手背上,轻柔的说道:“三妹,这件事已然告一段落,就不要多想了。” “大姐已经听了你的意见,那就先这样吧。” “我也要出去看看,这么久在府中只是吃一些剩下的饭菜,怎么也要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我去集市上买些新鲜的水果蔬菜,你在府中待着吧。” 说罢,也向大门外慢慢走去。 看着二姐和四妹离开后,范雪莲的心中很烦躁。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大姐虽然怀有身孕,但秦大夫也说过,多活动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眼下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的大姐还要在府中继续待着。 想到这,范雪莲反倒有些自责。 而就在这时,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闻声而望,原来是那几名护卫。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的亲人带回来,更有甚者,其中几名护卫居然身负重伤,血淋漓的倒在了大门的门槛上。 这让范雪莲吓了一跳。 急忙迎了上去,扶起其中一护卫连忙问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见这名护卫迅速将大门关上,把手上的同伴抬到一旁,慌张且惧怕的回道:“三夫人!” “您说的没错,那五名死去的女卒身后,的确还有同伙!” “我们几人本想快速回家把家人接出来,可没想到在回府的路上竟遇到了埋伏。” “虽然我们的家人被我们藏了起来,可我们……” 说到这,其中一名护卫猛地吐了口血,当即昏死了过去。 范雪莲见状,连忙让他们暂且去后院修养。 本想让秦无心过来治疗,可秦无心才刚刚离开不久,顿时让范雪莲感到崩溃。 情急之下,紧忙来到后院,想了解清楚。 经过护卫的简单陈述,他们所遇到的,还是一群女卒,而且还是‘合’字营的。 范雪莲左思右想,如今的方王府,只有女娘,刑殇,打扫卫生的徐大娘,孙昌合虽然也在,但他的手臂已断,根本派不上用场,至于自己,也无非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若是真如这些护卫所讲,自己根本应付不过来,或许还会比之前更糟。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徐天佑,虽对此人还有诸多疑点,可眼下也只能去找他帮忙了。 随即来到主屋内,简单与范雪娇打了个招呼,便匆忙向大门外走去。 护卫的伤势各不相同,范雪莲为了不让大姐听到以免担忧,所以让他们去了后院最里侧的房间中。 却无意间惊动了后院的 刑殇。 刑殇听到声音后,来到了房间前,见屋中的一片血渍,不由惊愕万分。 于是来到其中一名护卫身前,认真观察了一番。 虽然刑殇不懂医术,但对兵器所致的伤口倒是颇有一番见解。 受伤分很多种,但大多数都是被兵器所伤,只要是兵器,刑殇就能准确的判断一二。 可眼下的伤口,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这名护卫大腿外侧的刀口,不由眉头紧锁,全身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这…..” “你是怎么受的伤?” 护卫听后,毫不含糊的应道:“我们其实也没想到,那几名女卒居然如此了得!” 刑殇听是女卒,更加有些不可思议。 随即自言自语的说着:“你这刀口明明就是七星弯月刀所为,它不是在徐天佑徐公子的手中?又为何会是女卒?” “难不成这七星弯月刀有好几把?” “这?” 说到这,只见刑殇的双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连忙抓住一名护卫的胳膊,低声问道:“伤你们的是一个人,还是多人!” “尤其是你大腿外侧的刀口!” 护卫见状,皱着眉瞪着大眼睛扬声痛苦的喊道:“是一个!” “她的样子化成灰都记得,只是她蒙着面还穿着一身黑衣,可那双眼睛,我至死不忘!” 刑殇听后,心头一紧,连忙跑向前院的主屋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 过后不久,只听范雪娇喊了句。 “是谁啊?有什么事就进来吧。” 刑殇连忙推门而进,却发现除了躺在床上的范雪娇,还有伺候她的女娘,屋中并无其他人。 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夫人,其他人呢?” ….. 得知她们的去向后,刑殇顿时紧张的握起了拳头。 “不好,三夫人怕是有危险!” 第355章 徐天佑夫妇突然不见了 刑殇夺门而出,刚要向大门跑去,迎面就撞上了孙昌合。 断一臂的孙昌合差点被他撞翻,急忙用另外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刑殇,你要去哪?这么匆忙?” “女卒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刑殇见孙昌合满身疲惫的样子,叹了声。 “嗐,最近不是在研制一些兵器吗?缺了一些用料,原本就想出去买了,可又遇到了那五名女卒,如今女卒已除,就想着去集市上瞧瞧。” 刑殇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很不自在,可又挑不出什么问题,只能放他出去。 而就在这时,女娘从主屋中跑了出来,扬声应道:“刑兄弟,大夫人问你出了什么事?什么叫三夫人有危险!” 女娘话音刚落,竟看见孙昌合站在门外,不禁愣了一下。 刑殇更是无奈的回头瞄了眼。 孙昌合听后,急忙回撤一步走到刑殇的面前,非常严肃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五名女卒解决后,我身体有些异样,所以休息了片刻,并不知府中发生了什么?” “如今主人不在,你休要瞒我!” 刑殇见状,用手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后低声回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这完全是我的猜测。” “方才徐天佑徐公子出手相助,手上拿着的正是七星弯月刀,而府中护卫受伤的伤口却又是七星弯月刀所造成的。” “但那些护卫却说,是几名女卒与他们发生了冲突,我就在想,莫不是徐公子的夫人徐大娘子所为。” “可如今三夫人又要去找徐公子寻求帮助,我怕真的如我所想,所以想着去找三夫人,让她回来!” “于是就碰到了你……” 孙昌合听了刑殇的分析后,瞬间双眼瞪得溜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女娘见状,顿时喊了句。 “昌 合!你要去哪?” “你已经不是之前的孙昌合了,若是刑兄弟说的没错,你又怎是徐天佑的对手!” 孙昌合听后,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侧着头用余光看着女娘轻声说道:“现在的王府,没有主人,没有虎贲卒,更没有朴将军和王氏兄弟,就只剩下我一个会武之人,若是我不管又有谁来管!” “放心,我会小心的,决不能让三夫人发生什么意外!” 说罢,一把推开眼前的大门,飞驰而去。 女娘知道无法劝说,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担忧之意涌上心头。 刑殇见状,皱了皱眉。 “女娘不用担心,更让大夫人莫要担心,我这就过去与昌合兄弟一起!” ……. 另一边,范雪莲先是来到了焕春秀,经过问询,徐大娘子并不在,于是顺便买了几件孕妇能穿的衣服,随即向徐天佑的府邸走去。 这一路上,范雪莲对于徐天佑的身份愈加怀疑,可当下只能找他帮忙,别无他法。 路过一家甜品铺子的同时,买了一些甜品,想着见到徐大娘子好送给她。 求人办事当然要准备一些礼品,本想拿些银票,可想到徐天佑本身就是商人,根本不缺钱,索性就没带。 没过多久,范雪莲就来到了徐天佑的府邸前。 思虑在三后,敲了敲门。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她刚敲完门,大门就打开了。 仆人见状,先是上下端量了一番,旋即轻声问道:“你是?” 范雪莲自报家门后,仆人相施以礼,让其进了去。 可刚要跟着仆人往里走,就看见了一位旧相识,此人便是马随文马大人,还有他身边的长随李傕。 他们二人行色匆忙,马随文的脸上更是一副苦相。 “马大人?” “你们怎么在这?” 马随文抬头一瞧,见是范雪莲,急忙强颜欢笑的轻 声应道:“呦,这不是王府的三夫人吗?” “怎么来这了?” 顺势看向她的双手,不由低声说道:“看来你是找徐大娘子的。” “可惜她不在啊,就连徐公子也不在!” “至于我为何来,那是因为现在的皖城衙门,资金紧缺,我是想看看徐公子能否帮得上忙。” “三夫人曾经也是名军卒,应该知道当下的月份,正是修葺堤坝的重要时节,而所需要的工具,还有人力,则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 “现在方王爷又不在,我只能来找徐公子帮忙。” 听了马随文的话后,范雪莲反而陷入了沉思。 虽说马随文是皖城的城县,但修葺堤坝多是之前‘起’字营的女卒,还有护城军卒,根本不需要他们衙门出力啊? 更何况这其中的资金支持,早就被主人解决了,又何须他来筹钱? 想到这,刚要开口,李傕却突然插了句话。 “马大人说得是,卑职也知道皖城堤坝的修葺工作全是你们王府出力出钱,可刚刚马大人也说了,这个月份正是全国堤坝修葺的时日,若是上头突然派人造访,见皖城的衙门无作为,那岂不是会给马大人带来麻烦!” “所以,马大人也想出份力,怎奈衙门刚刚成立不久,方王爷又不在。” “而皖城内,能帮上马大人的,就只有徐公子了,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遗憾的是,这府中不仅徐大娘子不在,就连徐公子也不在,就剩下几名看家护院的仆人。” 范雪莲听后,心中一沉,李傕此言也不无道理。 马随文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城县,朝廷若真是派人来查堤坝之事,马随文不作为,恐怕还真是不妥,于是相继点了点头。 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徐天佑并不在府中,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 旋即扭过头,把手上的甜品递给了开门的仆人。 “既然如此,这些甜品你就先拿着,待徐公子与徐大娘子回来时帮我交给他们!” 此时的马随文见范雪莲相信了自己的话,缓缓吐了口气。 连忙扬起嘴角笑了笑。 “三夫人这次来徐天佑的府邸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妨与我说说?” “若是能用得上我的,我必当竭尽全力。” “再怎么说,我如今这个职位也是方王爷成全的,呵呵。” 马随文一边说着话,一边与范雪莲向府外走去。 范雪莲听后,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客气的应道:“马大人多虑了,我这此来完全是想亲自谢谢徐公子昨日出手相助。” “却不曾想,第二日他与徐大娘子就不在了,还真是不巧。” 马随文见状,冷眼撇了撇身边的李傕,旋即简单应付几句后便向衙门走去。 与此同时,孙昌合与刑殇也跑了过来。 看见范雪莲就在徐府的门外,急忙大声疾呼。 “三夫人!” “莫要进府!” 瞬息后,马随文与李傕也相继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不禁心头一颤。 范雪莲见状,疑惑的看向他们二人。 向前迈了几步后,纳闷的问道:“昌合兄弟?刑殇?” “你们俩怎么也过来了?” “可是大姐出了什么事?” “还是那些‘合’字营的女卒又来闹事了?” 见范雪莲无恙,孙昌合长长吸了口气,于是瞟了眼她身后的马随文和李傕,连忙将她拽到了身边。 “三夫人,徐天佑和他的夫人有问题,咱们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刑殇也紧忙点着头。 可范雪莲却一头雾水。 一把将孙昌合的手撒开后,轻声应道:“我刚刚都已经进去了,徐公子与徐大娘子根本不在府中啊?” “我起初也 怀疑过徐公子的身份,可如今根本找不到人,咱们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 马随文见他们窃窃私语不知在说着什么,本想过去与孙昌合他们打个招呼,却被李傕拦了回去。 “马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了!” “别忘了徐公子说的话。” “还是赶紧回衙门吧。” 马随文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自顾自的嘀咕着:“方王爷,我也是没办法,在这世间又有谁能与皇室宗亲相对抗?希望你回来后,不要怪我,唉……” 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孙昌合见他们离开后,目光清冷的看向徐府的周围,虽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而此时的刑殇,听了范雪莲的话后,反而有些错愕。 看着范雪莲轻声说道:“三夫人,昨日徐天佑刚刚说过,咱们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完全可以找他帮忙,可如今府中无人,这根本说不通啊?” “难不成徐天佑的话都是表面应付?” “这与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大为不同啊!” “而且,刚刚我与昌合兄弟出来找您时,路过了焕春秀。” “里面还是正常营业的状态,我虽然是个铁匠,但对皖城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我所知,焕春秀的管家只有徐大娘子一人,若是他们真的走了,焕春秀根本不会正常营业。” “依我看,他们二人并没有走远,待会应该就会回来了。” 孙昌合听了他的分析后,连忙用脚踢了他一下,随即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咱们这次来是要把三夫人找回去的。” “原本她认为徐天佑已经离开了皖城,可你却说他们待会就会回来,三夫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她肯定选择继续等下去,你这不是要让咱们三人陷入危险的境地吗?” 第356章 孙昌合再断一臂 孙昌合话音刚落,范雪莲果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沉思了起来。 刑殇见状,不禁把头低了下去,心中默想。 我这么说是我个人的猜测,又没什么不对。 而此时的范雪莲却对刑殇的话深信不疑,回头看向徐府的大门,眸光略显黯淡。 随即转身就要回去,却被孙昌合用单臂拦了下来。 “三夫人,既然人不在就不要傻等了,与其您再进去,不如先回府,等日后再说。” 刑殇也随之点了点头,但并未说什么。 范雪莲知道孙昌合在担心自己,可徐天佑夫妇突然变得如此神秘,若是不弄清楚,日后也是麻烦。 于是朝着孙昌合微微笑了笑。 刚要开口,就看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了数十名身穿军衣的女子,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汹。 范雪莲一怔,不禁瞪大了双眼。 刑殇与孙昌合见状,回身看了看,不由吓了一跳。 随即连忙拽着范雪莲向身后跑去。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跑没多远,另一头也布满了黑压压的军衣女子。 前后被堵的水泄不通。 旁临的百姓更是吓的不敢说一句话,看着这些女子,孙昌合心中一沉,缓缓从腰间拔出了长刀,护在范雪莲与刑殇的身前。 范雪莲见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之前也是军卒出身,会点功夫,不用你护着!” 转瞬后,前后的军衣女子纷纷拥了上来,各个面无表情,虽为女子,但长相却与男子大致相同,脸上不仅没有半点妆红,更是布满了风霜。 各个手握短刀,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孙昌合自从断了一臂,就没有动过手,见此情此景,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长长的叹了声。 “想当初,每次与主人办事时,肚子都会饿。” “可自从主人离开之后,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 今怎么突然感到饿了?” 说罢,向前一步迈了出去。 面对其中一名女子,扬起头轻蔑低语。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围攻我们,可知我们是谁?” 该女子见状,并未回答,而是向四周看了看,随即大声吼了句。 “此事与其他人无关,没事的尽早回家,该收摊的收摊,以免待会错伤无辜!” 一声过后,再看周遭的百姓,竟在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孙昌合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着。 之前主人在的时候,对皖城的这些百姓,多照顾?可如今遇到危险,对方只是一句话而已,竟突然被吓的四处逃窜,若是主人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寒心。 与此同时,从这些女子的身后,徐徐走来一个男子。 此人身穿一席黑衣,头上还扣着一副兜帽。 打眼望去,就只能看见他的鼻尖和嘴巴。 “我们是谁不重要,‘合’字营营长关丽丽有令,尔等是方去病的家人,理应受到该有的待遇。” “若是有想问的,还是等你们的主人回信了之后再说。” “否则……” “来人,把他们送回府中,好生照顾,任何人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此人说完后,范雪莲不禁心头一颤。 这些人果然就是‘合’字营的女卒,随即眉头紧锁,走到孙昌合的身边厉声应道:“我们主人可是当今的异姓王,你们如此行径,就不怕主人回来治你们得罪!” 范雪莲所言,顿时让这些女卒轰然大笑。 那名黑衣男子更是漏出邪魅的笑容。 阴沉的兜帽下,冰冷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就是在等方去病的回信,难不成还不知道他是谁?” “就不要在这墨迹了,若不想受伤,还请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办。” 说罢,负手转头向身后走去。 而此时的孙昌 合,却完全不在乎,双眼一横,长刀一挥,瞬间将他们面前几名女卒的头颅砍下,血溅当场。 其他女卒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泛起了点滴恐惧之色。 黑衣男子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地面瞄了眼。 随即抬头慢慢将兜帽摘了下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天佑。 随即只见他从腰后慢慢拔出了那把七星弯月刀,立于孙昌合的身前。 刑殇见状,霎时与范雪莲了吓了一跳。 没想到真的是他。 “徐天佑,你?” “你怎么会和她们为伍?难不成你一直都是‘合’字营的人?” “七星弯月刀的主人乃是一名将军,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绝对不会像你这般!” “我这般?” “我这般又如何?” 徐天佑面目阴沉,没等范雪莲说完话,便抢先回道:“将军又如何?商人又如何?” “不都是为了大兴?” “司徒燕麾下的四大阵营,早就归我所有,我早就看司徒燕不爽了,幸好方去病帮我解决了她!” “本想过些时日亲自上门拜谢,却不曾想关丽丽突然出现。” “若不是她的主人是静雯公主,你以为我会听她的?没办法,静雯公主有令,我不得不从,你们还是乖乖的回府吧,以免伤了咱们互相的感情!” 刑殇听后,不由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不禁脱口而出。 “既然四大阵营如今归你所有,又为何刚刚说是奉‘合’字营营长关丽丽的命令?” “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徐天佑听后,猛地瞪了他一眼,旋即提起七星弯月刀,眨眼的功夫就将刑殇的心脏捅穿。 刑殇原本就是因为好奇,想问问,却没想到他的这句话,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只听扑通一声, 刑殇倒在了血泊中,双眼随之眨了眨,便没了气息。 孙昌合见状,不禁头皮发麻,嘭的一声双膝跪地,看着死去的刑殇,一时间全身汗毛根根竖立,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张着嘴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范雪莲更是被这一幕吓的双腿发直,傻傻的呆在原地。 徐天佑慢慢把七星弯月刀拿起,并用衣袖擦了擦刀尖的血渍,不屑的瞥了句。 “真是聒噪。” “若不是这个铁匠看出了我的刀,或许还能让你们开心的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唉,真是咎由自取。” 说罢,伸出手向前挥了挥。 示意让身后的女卒将他们押回王府中。 而此时的孙昌合,双眼的眸底早已泛起了血红色。 又是一刀,数颗女卒的头颅犹如熟透了的果子,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徐天佑的脚前。 “刑殇兄弟只是一名铁匠,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即便我没了一条胳膊,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主人不在,王府就由我来守!” 此话一出,响彻整个街道,面前的女卒见状,眼神突然有了变化,看着孙昌合似乎有了些许的敬佩。 徐天佑听后,提着七星弯月刀走到孙昌合的眼前,极其阴森的说道:“孙昌合,我看在你失去一条胳膊的份上,不想与你拼杀,若是再敢肆意妄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霎时间提刀一挥,只见半空中忽然呈现一条胳膊,自上而下的掉在了地上。 顿时引起所有人一片震惊。 旋即只听孙昌合一阵咆哮,全身是血的依靠在身后的木桩上。 徐天佑这一刀,竟将孙昌合仅剩的另一条胳膊砍去。 场面之残忍无法用言语形容。 孙昌合紧紧咬着后槽牙,一时间像是要把所有牙齿咬碎,疼痛难忍的他,原地晃悠了几下,双膝跪 在了地上。 头发散乱的披在双肩,双眼冲红且布满了血丝。 看着全身发抖且全是血的孙昌合,范雪莲顿时如同窒息一般,瘫软的坐在地上。 眼眶中的泪水犹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昌合兄弟,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说罢,缓缓站了起来,拾起孙昌合的刀,猛地瞪大双眼向前扑去。 而此时的孙昌合已无能为力,双眼一闭,留下了血泪,晕了过去。 徐天佑则漫不经心的走到那条断臂前,随意踢了脚。 “不自量力!” “你们不要伤了三夫人,等她精疲力竭之后把她送回府中。” “是!” 伴随着女卒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范雪莲像是发疯了似的,胡乱挥舞着手中长刀,没一会的时间便气喘吁吁的跪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女子来到了她面前,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三夫人,您这又是何苦?” “都说了在等方王爷一个回信,乖乖回去等就好了,又何必大打出手?” 范雪莲浑身冒着冷汗,头发蓬乱不堪,虽然累的跪在了地上,但手中的刀却从未撒开过。 听到此人的话后,慢慢抬起头看了眼,原来是徐天佑的妻子徐大娘子。 于是缓缓吐了口气,趁她不备,一刀划了过去。 幸好徐天佑及时出手,否则这一刀,完全可以要了徐大娘子的命。 “夫人,没事吧?” 旋即拿着七星弯月刀指着范雪莲怒声吼道:“三夫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我不想对女子动手,若再这般胡搅蛮缠,我…..” 话音刚落,直觉一阵强劲的内力霎时掀起一阵狂风,朝着他们呼啸而来,顿时将所有女卒掀翻在地,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你能怎样?” “你还想怎样!” 而说话的正是原力群,只见他手握月亏刀,眨眼一瞬就来到了徐天佑的眼前。 第357章 断臂接骨 原力群的突然出现,让徐天佑有些迷茫。 看着他不禁皱了皱眉,或许是太久没关注过方去病他们一家,对于眼前此人并未见过。 旋即慢慢将他的夫人推至一旁,轻蔑的应道:“你又是谁?也是方去病的帮手?” 原力群并没有理会,而是将范雪莲扶到了孙昌合的身旁。 随后深呼一口气,目光犀利的瞪了周围这些女卒一眼,慢慢抬起胳膊指向了徐天佑。 “我从不与女子动手,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可既往不咎,但此人今日必须死!” 原力群的一席话,让所有女卒目瞪口呆,转瞬后大笑不止,互相议论了起来。 徐天佑更是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 方去病的帮手怎么一个比一个自傲。 于是拿着七星弯月刀向前走了几步。 而就在这时,原力群眉头紧锁,对于他们的嘲笑,加上孙昌合与范雪莲的遭遇,怒不可遏的一声怒吼,顿时将眼前的这些女卒喊的七窍流血,狂吼不止,更有甚者,当场爆肝而亡,死相极为惨烈。 包括徐天佑在内,也瞬间感觉腹内的各个器官像是搅在了一起,疼痛难忍。 随之晃动了几下,定神再一瞧,数十名女卒竟齐刷刷的躺在地上。 见此情此景,徐天佑不禁浑身一抖,回头看了看,他的夫人徐大娘子竟当即毙了命,两颗眼珠都变成了血红色,整个身体如同被抽空一般。 于是跑到徐大娘子的身边,颤抖的双手甚至都不敢去抚摸。 只见他怒发冲冠般的猛回头,提刀直指原力群声嘶力竭的吼道:“你到底是何人?” 原力群则慢慢把双手抬起,呼了口气,旋即狰狞般的盯着徐天佑,冷冷说道:“昌合兄弟本就失去了一条胳膊,如今你又夺了他另外一条,做此事前你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说罢,拿起月亏刀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割断了徐天佑的一条腿。 鲜血喷洒在原力群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恐惧。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徐天佑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看着失去的那条腿,徐天佑全身颤抖不止,鲜血如潮水般涌出,根本止不住。 但他的右手却依旧紧握着七星弯月刀,无望的看着原力群,还是那句话。 “你到底….到底是谁!” 原力群慢慢走到他的眼前,蹲了下去。 用手擦了擦脸颊,随即轻声说道:“昌合兄弟因你失去了另外一条胳膊,你失去了一条腿算是扯平了。” “但你日后还可以靠着一条腿生活,有两条胳膊还能活动吃饭,想想还是有些不公平。” 话音未落,只见他又是一刀,活生生的将徐天佑的另外一条腿也砍了去。 已经被疼痛麻痹的徐天佑,此时已然感觉不到痛感,躺在地上却依旧想站起来,手中的七星弯月刀仍在原力群的眼前胡乱划着。 看着徐天佑,原力群先是缓缓吐了口气。 随后站起身低头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可怜。 “昌合兄弟从今以后没了双手,你日后没了双腿就整日跪地讨饭吧。” “放心,我没有割到你大腿的主动脉,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我要让你终生备受折磨,为自己所做的行径付出代价!” 说罢,弯腰将徐天佑的七星弯月刀拿在了手中,气沉丹田之后,竟用力将其掰成了两半,随即扔在了徐天佑的身边。 “宝刀配英雄,你?不配!” ……. 没过多久,原力群便将孙昌合与范雪莲带回了府中。 至于刑殇的尸体,他也进行了安葬。 回到府中后,女娘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孙昌合安全的回来了。 可当她看到孙昌合的时候,却完全说不出话,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范雪梅和范雪棉看到此 情此景,更是被吓的两眼发直。 只听一声尖叫,范雪棉噌的一声回到了主屋,两腿发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范雪娇见状,慢慢扶着肚子下了床,走到门口看见女娘竟躺在门槛上,不由心中一紧,再抬头一瞧,见孙昌合没了另外一条胳膊,当即感觉晕眩险些栽倒,幸好被范雪梅扶到了身边。 “大姐,你先回屋去,千万不要动气,你现在怀有身孕,万万不能有事!” 范雪娇则不停地拍打着范雪梅的胳膊,大声喊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昌合兄弟他。” 范雪梅也想问清楚,但范雪娇此时很躁动,若稍有不慎,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于是紧忙扶着她回到了主屋内,并将大门关了上。 原力群本想解释一番,可看见此情此景也不好多言,于是搀扶着范雪莲来到了主屋的门口,让其缓缓坐下。 随即背起晕过去的孙昌合便向后院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夜晚。 原力群把孙昌合的伤势处理好之后,本想让那些护卫把秦无心叫回来,可还未等开口,秦无心就从外面回来了。 可刚入府中,就看见范雪莲魂不守舍的坐在主屋的门口,表情僵硬,双眼发直,很是怪异。 于是走到她的身前,轻声问道:“三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可范雪莲只字不提,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前方,犹如雕像一般。 就在秦无心迟疑之际,原力群来到了他身旁,沉了口气。 “……” 经过原力群的描述,秦无心震惊不已,连忙向后院跑去。 看着范雪莲不吃不喝,面无表情的样子,原力群缓缓坐在了她身边,并劝慰道:“三夫人,秦大夫回来了,昌合兄弟不会有事的,至于他的双臂,我想方王爷回来后会有办法的。” “只是刑殇兄弟他……” 原力群 说话的同时,内心很自责,若是自己当时再快点,或许刑殇就不会死。 而此时的范雪莲听到后,却眨了眨眼,慢慢把头转向了原力群。 “刑殇与孙昌合,都是我害死的。” “若不是我私自前往徐府,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话音未落,就看见她猛地伸出手趁其不备,竟从原力群的怀中掏出了月亏刀逼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原力群见状,被吓的浑身是汗,想要把刀夺回去,范雪莲却紧紧握着,目光显得十分清冷。 “原老,你不要动!” “这件事全是因为我,刑殇兄弟和昌合兄弟曾经劝过我,让我回来,可我却盲目自信,一门心思想知道徐天佑是什么人?是我害了他们,是我让主人失去了两个好兄弟,如今只能用死来承担这一切!” 说罢,便要划破自己的喉咙。 原力群不管那么多,直接用手掌劈在了范雪莲的脖子后,使其晕了过去了,随即紧忙将月亏刀放回了怀中。 “三夫人,您这又是何苦?” 主屋内,范雪娇已经睡下,范雪棉听到外面有响动,急忙推门而出,看见范雪莲躺在了地上,连忙来到她的身边,紧张且十分害怕的看向原力群。 “哦,三夫人没事,就是晕睡过去了,方才她要自戕,我没办法只能把她打晕!” “还请四夫人见谅!” 范雪棉听后,并没有回应,而是紧忙将范雪莲扶了起来,范雪梅见状知道后,无奈的连续叹了数声,随后走出主屋,看见原力群竟还在屋外负手站着。 于是慢慢走到他的身后低声应道:“原老也不必太过伤心。” “你不是已经帮刑殇与孙昌合报仇了吗?” “至于刑殇兄弟,他在皖城无亲无故,就只有主人这么一个亲人,待主人回来后,我会把事情的缘由告知他的。” “昌合兄弟失去了两条 胳膊,但有主人在,我想他定会有什么办法,不是吗?”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范雪梅,他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随即眉头紧锁,低声回道:“多谢二夫人能这么想,可毕竟是我赶回来不及时,才造成的如此局面。” “也不知那个徐天佑为何要这么做?” “当时太过愤怒,竟忘问了缘由。” 说到这,原力群更加自责,一脸的愁容。 与此同时,秦无心从后院跑了回来。 无可奈何的双手叉腰低声应道:“昌合兄弟的两条胳膊究竟是被什么武器砍断的?” 原力群听后,好奇的把目光投向了秦无心,并问了句。 “被什么武器砍断了?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秦无心则深深的沉了口气,神情显得十分凝重。 “自古以来,断臂接骨的医治手段不是没有,但若想让孙昌合接回断臂,首先是要找到他断掉的两条胳膊,其次就是要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断,是被什么兵器所断。” “若是寻常兵器,或许根据刀割的痕迹,尚且能接上,可若是那些神兵利器,我就无能为力了!” 秦无心此话,瞬间把原力群和范雪梅吓了一跳。 “什么?” “断臂接骨?秦大夫当真能把孙昌合的双臂接回去?” 秦无心见他们如此兴奋,连忙摆了摆手。 “我可没说一定能行,只是世间的确有这个办法,而我却从未试过。” “之前看见孙昌合断了一臂,我就想过能否帮他接回去,可还未等实践,他就又失去了一条胳膊,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原力群听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道:“昌合兄弟的第一条胳膊是怎么失去的,我从未问过。” “但他第二条胳膊,是被七星弯月刀所伤,被伤的时候是被直接砍断,可有方法医治?” “可有办法接回去?” 第358章 百味集草铺 看着原力群和范雪梅焦急的模样,秦无心相继沉默了片刻。 随后看了看天色,心中一沉。 “现在已经不早了,就算要医治也不是现在,还是等明日一早再说吧。” “容我回去想想,想想。” 话音未落便负手向后院走去。 原力群见他就这么走了,刚想问个清楚,却被范雪梅拉了回去。 “原老,还是让秦大夫想想吧,咱们就算再着急也没什么用,既然他说有办法,那肯定就有办法,咱们要相信他。” “我知道原老很着急,我又何尝不是,还是等等吧,只是一晚而已。” 听了范雪梅的话后,原力群相继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轻声说道:“那好吧,那就等明日吧,希望秦大夫能想到办法。” 各自回到屋中后,整个王府内,除了范雪娇,所有人彻夜未眠。 尤其是原力群,更是辗转反侧,索性坐在屋中的桌子前,直勾勾的等着天亮。 第二日一大早,原力群便走出了房间,本想去后院去找秦无心,可还未等动身,迎面便撞上了他,于是紧忙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并急忙问道:“秦大夫可想到了什么办法?” 同时,范雪梅与范雪棉也走了过来。 秦无心见状,不禁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前晃了晃。 “我昨日一夜未睡,想了很久,也找到了很多书籍,才想到,原老昨晚所说的七星弯月刀,可是一个叫徐天佑的在用?” 秦无心所言,瞬间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原力群更是无法理解的看着他问道:“秦大夫是如何得知七星弯月刀是徐天佑所用?” “我昨日只是说了孙昌合的伤势,并未说我与徐天佑交手的过程!” 只见秦无心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上面写着的文字七扭八拐,根本不是当今大兴的文字, 完全不认识。 秦无心指着这本册子低声应道:“这册子是先朝遗留下来的,上面不仅有制药配方,还有一些当时着名的官家与将军的名讳。” “其中就有一条记载,七星弯月刀就是徐天佑所持有的。” “而且徐天佑还是先朝出了名的将军,只是不知因为何事,被先朝的皇帝贬为平民,自此无从查起。” 秦无心所言,让范雪梅豁然开朗,不禁嘀咕道:“怪不得他会武,原来他的身份还真是一名将军。” 原力群对徐天佑的身份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孙昌合的双臂,于是连忙问道:“那昌合兄弟的手臂到底能否接上?” 秦无心先是叹了口气,随即把册子放回了怀中,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七星弯月刀虽谈不上神兵利器,但也比普通兵器厉害的多。” “它的刀齿我从未见过,听闻原老已经将它掰断,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尚且可以一试。” “昌合兄弟昨日被砍断的那条胳膊,已被我用药水包扎,断层里面的血管如今还是很鲜活的,若是能及时接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只是他之前断的那条胳膊,若是想恢复如初就难上加难了,就算接得上,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平日吃饭拿些轻的东西还可以,可若还想动武,恐怕还是不行。” 听了他的话后,原力群紧忙说道:“那赶快啊!还在等什么?” 范雪梅见状,连忙把原力群拽到了身边,并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那么心急。 秦无心则捋了捋他那稀少的胡须,微微眯起了双眼。 “现在最麻烦的不是接骨一事,而是昌合兄弟的那条断臂,你们要帮我找到,其次是要帮我找到一味药材。” “这味药材,寻常的药铺是没得卖的,在皖城只有那么一 家,可那家的老板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卖给你们。” 原力群听后,愣了一下,急忙向大门跑去。 一边跑一边对范雪梅和范雪棉喊道:“二夫人,四夫人,我现在去徐府门口找断臂,药材的事情你们去办吧。” 伴随着原力群的喊声,回头再一瞧,原力群早已消失在她们眼中。 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范雪梅在她耳边轻声叨咕了句。 “药材的事情我是不懂,还是二姐你去吧。” “更何况,秦大夫都说了,那药铺的老板很难对付,我可不想因此事与那个老板再吵起来。” “昌合兄弟的妻子女娘现在还在昏迷着,我还是留在府中照顾她和大姐吧。” 范雪梅听后,用余光瞪了眼,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范雪棉就是不想去罢了,却找出这么多理由。 于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秦无心说道:“那家药铺在哪?我去看看。” …… 走出王府的范雪梅四处看了看,想了想刚刚秦无心所说。 那个药铺老板是个年过六十的老者,寻常药材倒是很简单,可秦无心要的这个佘心外敷膏,确实那个药铺的镇店之宝。 不论何人,那个老者都不会卖,就算给得起天价,老者估计也不会松口。 据秦无心所了解,佘心外敷膏是那家药铺老板父亲遗留下来的,为的是日后家人有难用此药救急的。 想到这,范雪梅也没什么希望能买回来。 可转念一想,皖城内或许有个人能有办法。 于是紧忙动身去了皖城衙门。 范雪梅刚走到衙门口,就看见了长随李傕,于是便笑脸迎了上去。 李傕见是方王府的二夫人,眼神略显怪异,转身就想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李大人!” 范雪梅见状,扬声喊了句。 李傕不得不停下来,于是强颜欢笑般的回头 说道:“呦,这不是方王府的二夫人吗?怎么?二夫人可有什么急事?” 范雪梅没想那么多,急忙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他。 原本以为李傕会非常惊讶,可相反的是,李傕却十分镇定,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可当下秦无心所需要的药材最为重要,范雪梅也没心思多想。 于是刚要继续说下去,李傕却突然笑着摆了摆手。 “二夫人,王府发生了这种事,待我见到马大人,定会让其为你们主持公道!” “但让我去帮您买药材,这件事就算了。” “您说的那个药铺是否叫百味集草铺?” 范雪梅听后,接连点着头。 李傕却显得非常无奈。 “百味集草铺那是皇室的药铺,我等只是皖城的一个县衙,又如何帮得了您?” “二夫人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范雪梅听后,心头一紧。 “皇室的药铺?区区一个药铺,又与皇室有什么关联?李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傕见状,双手放在身前想了很久,索性叹了声。 “嗐,那我就直说了吧。” “百味集草铺,是先朝各个城池的御用药铺,可自当凤主成为大兴的主人后,这百味集草铺便被皇室割离了出去。” “自此之后,这百味集草铺就不再为当今的大兴百姓服务,除非你是先朝之人,否则就算在他那买一些简单的药材,他都不会卖给你的。” “整个大兴,百味集草铺每个城池都有,但他们只是一个摆设,为的就是服务城池中所剩下的先朝之人。” “所以,我是真的没办法。” 听了李傕的解释后,范雪梅很失望,更十分沮丧,如此一来,当真是没办法了。 李傕见她如此愁容,于是低头想了想。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只要你能证明你是先朝之人,一切也就好 办了。” 范雪梅见状,顿时瞪大了双眼,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李大人,那要如何证明我是先朝之人?” 李傕见她如此心急,连忙向后撤了一步,并轻声应道:“二夫人,我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如何证明,我也不知。” 说罢,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看着李傕的背影,范雪梅心急如焚,双手互相搓了搓,心中默默念叨着。 证明自己是先朝之人?我连先朝之人是什么样子,该怎么说话都不知道,又如何装扮? 若是主人在就好了,肯定会有办法。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昌合兄弟断了两条胳膊不管不顾啊? 于是硬着头皮,向百味集草铺走去。 这一路上,她都十分紧张。 没过多久,不知不觉她就已经来到了百味集草铺的门口,看见这家药铺的大门前果然十分冷清,不禁心中发慌,终究还是不敢上前询问。 而就在这时,从药铺的里侧走出来一名女子。 此女子的竹篮中恰好装着几副药材,想过之后,范雪梅灵机一动,朝着那名女子跑了过去。 “这位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女子被突然拦下,显得十分恐慌,连忙摆了摆手。 “小姐,你找错人了吧?” 在皖城,虽然方去病的名声很大,但他的四位夫人却极少被大家所识,若是换做范雪娇,或许还有几人认得,但那也是局限在平日卖菜的铺子。 对于药铺,或是做其他生意的铺子,根本没什么印象。 范雪梅见状,索性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柔声应道:“这里有两百两,若是姑娘肯帮我,这些都是你的,如何?” 女子听后,突然怔了一下,看着范雪梅手中的银票,似乎动了心。 但还是有些害怕:“什么?什么忙?” 第359章 砍臂与接臂 范雪梅见状,扬起嘴角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这位姑娘可是先朝之人?” 女子听她这么问,头皮一紧,紧忙挎着竹筐就要离开,神情更是比之前还要紧张。 范雪梅顿时张开双臂拦在了她身前,纳闷的问道:“你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而已。” 女子见她这般难缠,索性将竹筐放在了地上,双眼一横,瞥了句。 “我是先朝人没错,小姐若是想把我抓回衙门,请自便!” 随即扬起了脖子,一副不屑的模样。 范雪梅听后,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将双臂放了回去,并四处看了看,轻声说道:“哎呦,这不是误会了吗?我抓你干什么,我又不是衙门的人。”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去百味集草铺子买个药材而已,听闻那里的老板只卖给先朝人,所以…..” 话说一半,女子缓缓吐了口气,拿起竹筐抹搭了一眼,旋即把那两百银票放入袖子内。 “不早说,买什么药?” 范雪梅见状,连忙应道:“嗯…佘心外敷膏!姑娘可知道?” 女子点了点头,方才还很胆怯,如今却变得十分傲慢。 “那是自然,佘心外敷膏是那铺子的镇店之宝,但对于我们这些先朝人,老板还是会卖给我们的。” “只是…..” 女子突然戛然而止,让范雪梅甚是疑惑,紧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药材都说了是镇店之宝,想那老板会要很多钱,我可没有。”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范雪梅的怀中。 范雪梅见状,心中暗想,这姑娘还真是会坐地起价,刚刚还害怕的要命,听到我要让她帮我买药,反而变了黑心人。 随即无奈的瞟了眼,从怀中又掏出两张银票。 “这是一百两,我只带了这么多,若是 还不够,我也没办法。” 女子见状,不禁睁大双眼,憨厚的笑了出来。 “啊,够了够了,足够了,我这就给你去买!” 说罢,转头向铺子跑去。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该女子捧着一盒东西走了出来,脸颊上洋溢着笑容,像是捡到了多大便宜似的。 在角落观察的范雪梅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禁有些惊讶。 “呐,这就是你要的佘心外敷膏,老板说了,一次不能多用,一日只能用两次。” “话说回来,你用它作甚?老板说这种药是接骨疗伤用的,难不成你的家人出了事?” “我就住在皖城的西头,若是小姐不嫌弃,我或许还能帮您一二!” 女子的话,顿时让范雪梅瞠目结舌,先是将药材放入怀中,随后纳闷的问道:“不知姑娘是?” 女子见状,连忙自告奋勇的介绍了起来。 “哦,我是城西头的住户,平日接一些照顾人的营生,你看我竹筐里的药材,其实就是替雇主来买的,我这雇主也是大兴人,想来百味集草铺买药就只能靠我。” 见女子夸夸其谈的模样,范雪梅心中很是厌恶。 心里默默嘀咕着,还真是会见缝插针,见我钱多就想过来帮忙?还好家中有女娘在。 想过之后,略微点了点头,并佯装笑容的说道:“姑娘的心意心领了,我家中已经聘了女娘,就不用麻烦你了!” “药材的事,还是要多谢姑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看见范雪梅离开,该女子像是见到了财主,仍在不停地喊着:“喂!小姐!” “若是他日需要,记得来找我,我就在城西头,到了就知道了!” “喂!” 而此时的范雪梅就只想赶快回府,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片刻后,范雪梅回到了府中,原本以为原 力群会慢一些,却没想到原力群早就到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原力群的身边还躺着个人,此人没了下肢,看起来十分瘆人。 范雪梅连忙捂着嘴跑到秦无心的身边指着那个人说道:“这人的双腿怎么不见了?” “头上还戴着兜帽,是谁啊?” 见范雪梅如此惊愕,原力群则上前笑了笑。 并指了指此人轻声应道:“二夫人不用害怕,此人就是徐天佑!” 说罢,便将此人的兜帽摘了去。 范雪梅一瞅,顿时震惊无比,昨日只听说原力群已为刑殇和孙昌合报了仇,却不知竟是如此残忍。 不由向前走近了些,居然还断了气。 “二夫人,昨日我把他的双腿砍去,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小子太弱了,换做是我的话,根本不会当即毙命。” “更讽刺的是,这小子的尸体竟在街头就那么放着,无人处理!” 原力群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表情却十分淡定,像是说故事一般。 可他身旁的秦无心和范雪梅却显得格外嫌弃。 只见范雪梅将怀中的药材递给了秦无心,并指着徐天佑的尸体皱着眉说道:“原老为何要把尸体拿回来?” 原力群则蹲下身用手拍了拍徐天佑的胳膊,并扬声应道:“昨日昌合兄弟的断臂我已经找回来了。” “可之前失去的那条胳膊,却无从查起,反正徐天佑已死,莫不如把他的胳膊砍下来,接在昌合兄弟的断臂上,岂不妙哉?” 范雪梅听后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血腥。 可秦无心却极度反感,摆手厉声应道:“万万不可!” “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又怎能拆东墙补西墙?就算他死了,他也是个人。” “人死之后还不完整,他日若是化成厉鬼会来找我的!” “ 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身为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的规矩,我身为大夫,也有大夫应有的素养!” 说罢,负手就要离开。 原力群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秦无心拽了会来。 并好言相劝。 “秦大夫,昌合兄弟的断臂您也知道,这个徐天佑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用他一条胳膊又有何妨?” “秦大夫,您虽是一名大夫,有自身的素养,可不能见死不救吧?” “如今徐天佑已死,就算你不把他胳膊砍去,他的双腿也不见了,本就没有了全尸,又何谈人死之后不完整?” “依我说,您还是应了吧。” 秦无心被他说的不知如何作答,眉头紧锁之余还是不想这么做。 这时,范雪梅开口说道:“秦大夫!” “既然罪魁祸首是这个徐天佑,如今死了的确死有余辜,让他在死后为昌合兄弟续上一条胳膊,其实也是在帮他赎罪。” “治病救人尚且是你们行医的准则与素养,可替人死后赎罪又何尝不是在救人呢?” 范雪梅所言,让秦无心无话可说。 沉思过后,最终还是应下了。 于是点了点头,看着原力群无奈的回道:“这件事尚且可以答应你们!” “可若是再有类似事发生,我绝对不会帮忙!” “还有,徐天佑的尸体,定要妥善处理,就算他是恶人,那他也是人,即然不能保证全尸,也要保证他死后可被安葬!” 原力群见秦无心答应了,于是急忙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与此同时,女娘从主屋中走了出来,身边被范雪棉搀扶着,模样甚是惨白。 神情更是十分迷茫。 看见秦无心他们,急忙撒开范雪棉的双手跑了过来。 “秦大夫,我听闻 您能治好昌合的双臂,是真的?” 范雪棉怕女娘身体没恢复好,再有什么闪失,于是紧忙跟着跑了过去。 可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却不禁再次喊了出来,一股脑的冲向主屋内,并将大门恨恨地关了上。 范雪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亏她之前还是一名女官,见到什么都想吐!” 秦无心则连忙把女娘扶到了一边,并语重心长的说道:“没错,我的确有办法,该有的药材也有了,现在就看天意了。” “天意?” 女娘不禁纳闷的问道:“天意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秦大夫也没有把握?” 秦无心相继叹了口气。 双手放在身前看着佘心外敷膏,低沉的应道:“行医治病本就没有十全的把握。” “普通的咳嗽都能要了人的命,更何况是断了两条胳膊。”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会用我自身的全部所学去救治,其他的就要看天意了。” 女娘听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激动的心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双眼依旧空洞的毫无神采。 范雪梅见她这般,不免有些担忧。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既然秦大夫都这么说了,咱们要有信心。” “昌合兄弟一生磊落,老天爷是不会辜负他的,咱们就等着吧。” 原力群也随之应道:“是啊!” “昌合兄弟之前一顿能吃十八个包子,胃口那么好,只是断了两条胳膊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秦大夫又是名神医,定会将昌合兄弟的两条胳膊接好,放心便是!” 秦无心听后,扬了扬双眉,看着原力群耸了耸肩膀。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什么神医,好话都让你给说了,若是真的没有接好,那就是你的责任!”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第360章 孙昌合接骨成功,却无法醒来 看着秦无心离开,女娘焦急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抓住原力群与范雪梅的胳膊,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范雪梅见状,拍了拍她的胳膊轻柔的说道:“放心吧,昌合兄弟会没事的。” 原力群也顺势点了点头,随即慢慢将她的手撒开,也同时向后院跑去。 女娘本也想跟着过去,却被范雪梅拦了回去。 “咱们还是不要跟着去了,以免看到你再担心。” ….. 过后不久,只见原力群手中拿着月亏刀走了回来。 看见前院只剩下范雪梅,不禁问了句。 “女娘她?” 范雪梅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光中略显伤感。 “我让她先去照顾大姐了,她原本想去看看昌合,可我怕她见到昌合兄弟后,情绪不稳。” 原力群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而是朝着徐天佑的尸体,抬手就是一刀,场面甚是血腥。 范雪梅见状,则急忙扭过头。 只听几声脆响,原力群竟直接将徐天佑的断臂卸下,再次朝着后院走去。 范雪梅闻声而望问了句:“原老!秦大夫……” 没等她说完,原力群紧接着说道:“放心,二夫人拿回来的佘心外敷膏秦大夫说很有用,现在就差接骨了。” 看着原力群笑容满面的样子,范雪梅总算松了口气,于是想去主屋看看大姐。 而就在这时,范雪莲竟从主屋中走了出来,脸色暗沉,打眼望去全身僵硬无比。 双眼无神,走路犹如行尸走肉。 范雪梅见状,急忙迎了上去。 “三妹?你?” 只见范雪莲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旋即低声问道:“听说昌合兄弟的双臂,秦大夫能治好?可是真的?” 范雪梅急忙点头应道:“没错,现在的秦大夫正在给昌合兄弟接骨,问题不大!” 范雪莲听后,双耳 略微动了动,随即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变化。 “那便好……” 而后转过头向后院走去。 范雪梅疑惑的看着她,快步走到她的身前,拦住了她,并纳闷的问道:“三妹这是要去哪?” “如今有秦大夫和原老在,你就不用过去了!” 而范雪莲却慢慢将范雪梅推开,轻声瞥了句。 “难道你忘了,后院还有刑殇兄弟的东西,是我把刑殇兄弟害死的,如今他的遗物,却没人收拾。” “我过去看看,你不用跟着。” 范雪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再次把范雪莲拽了回去,并语重心长的安慰道:“三妹!” “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逝,就不要再挂怀了,你如今还要去刑殇兄弟的住所,岂不是徒增伤感?” “哪怕主人知道此事,也不会怪你的,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可范雪莲却完全听不进去,依旧想去后院看看。 范雪梅没办法,最后只好与她一同过去。 而就当她们走到后院过堂的同时,一阵惨烈的喊叫声霎时传到了她们俩耳中。 范雪莲心中一颤,无神的双眼顿时朝着孙昌合的房间望去,随即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浓重且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传入范雪梅与范雪莲的鼻子中。 范雪梅不禁用衣袖遮挡住了鼻子,可范雪莲却不管那么多,向前走了几步。 竟发现,躺在床上的孙昌合,果然多了两条胳膊,只是模样看似很难受。 于是疾步走到床前,看着身边的秦无心低声问道:“秦大夫?怎么样了?” 原力群见是范雪莲,于是紧忙问了句。 “三夫人,你…..你没事了?” “我把你打晕,其实也是逼不得已,还请三夫人恕罪!” 范雪莲听后摆了摆手,根本没放在 心上,双眼一直注视着眼前的秦无心。 只见秦无心的双手和手臂上,呈现着不同的喷射式鲜血,就连额头上也有。 汗水与点滴的血渍交融在一起,淌在了床边。 随即指了指床上的孙昌合,缓缓吐了口气。 “他的两条胳膊已经接好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恢复了!” 范雪莲听后,头皮一紧,急忙低头看向孙昌合,只见他全身布满了汗水,早已浸透了全身衣服。 虽然两条胳膊已经接好,但那接合的缝隙却很明显,还有一些血迹在慢慢渗出。 孙昌合紧闭双眼,张着大嘴,牙龈上面都布满了血斑,想必是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昌合兄弟!你怎么样了?” “昌合兄弟?” 原力群见状,连忙拍了拍范雪莲的肩膀。 “三夫人,昌合兄弟其实还没醒,刚刚的喊叫声,是他下意识的!” “可能是因为秦大夫没用麻醉药,接骨的过程中太过疼痛,于是就喊了出来,不过你用担心。” “秦大夫说过了,接骨的过程很顺利!” “没用麻药?” “还能喊出来?” “还说他没醒?” “这怎么可能!” 范雪莲面对原力群的说辞,根本不相信,反而恼羞成怒的看向秦无心,厉声问责:“秦无心!昌合兄弟本就受到了如此重创,你却还不给他用麻药?让他如此疼痛,你居心何在!” 秦无心知道她是担心孙昌合的伤势,所以并没有与她一般见识,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力群见此情此景,本想替秦无心解释几句。 可还没等说话,就再次被范雪莲噎了回去。 “秦无心!你没长嘴吗?为何不说话,却让原老说?你究竟什么意思!” 见范雪莲如此气愤,范雪梅本也想劝劝,却被秦无心拦了回去。 “医术上 的事情,我没办法给你解释的透彻。” “简单点说吧,就是昌合兄弟现在的确还没醒,可他的痛神经还在,之所以我没用麻药,是想让昌合兄弟一直保持着痛神经的存在,这样一来,我也能知道在接骨的过程中,他是否有什么不妥!” “昌合兄弟晕死过去,是因为失去双臂而不想面对自己,所以即使他的痛神经还在,他也不想醒来,其实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有的人得了重疾,知道后晕了过去,可就是无法醒来,哪怕告诉他疾病已经治愈,他也不会相信。” “现在就只能等昌合兄弟的两条胳膊恢复好,让他自我感知后,或许就能自己醒来了!” “而且刚刚的喊叫,在他潜意识里,其实还处在与徐天佑交锋的时段,在他脑海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应该是他刚刚断臂的刹那间…..” 秦无心解释完后,范雪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并慢慢坐在了床边。 范雪梅则来到秦无心的身旁悄声问道:“秦大夫,你说让他自己有感知后才能醒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要等多久?” 秦无心刚想作答,原力群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抢先应道:“唉,秦大夫刚刚已经跟我讲过这一切了。” “说是有的人很快就会醒来,而有的人最少也要七八年,更有甚者十年以上都是正常的。” “可还有一些人,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听到这,范雪梅倒吸一口凉气,而在床边坐着的范雪莲则目光暗淡的应道:“若真是那样,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是我害了昌合兄弟,日后除了女娘,就由我来照顾他!” 说罢,慢慢将孙昌合的被子向上拽了拽,并耷拉着肩膀向屋外走去。 原力群本想拦住她再好好劝劝 。 而范雪梅却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并与之跟了出去。 可刚要开门,就看见一个黑影忽闪而过。 吱嘎! 只听一声脆响,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呼哧带喘的好像已经赶了很长的路。 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范雪莲并没有过多理会,径直走出了房门。 范雪梅见状,不禁好奇的问道:“宋大人?您怎么也回来了?主人可跟着您一同回来了?” 此人正是宋亭书,瞬息过后,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看着原力群嘀咕道:“这个原老凭借自己的内力,愣是比我快了一天半的时间!” “原本我是要和他一同回来的!” “哎呦喂,累死我了!” 原力群见状,刚要解释,宋亭书紧忙挥了挥手。 “不过好在他回来的及时,府中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若不是原老回来,恐怕事情会变得更糟!” 旋即看向身前的范雪梅,轻声回了句。 “方王爷还在永乐城,估计也快回来了!” “让我和原老回来,是想让我们看看王府中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却没想到遭到了如此劫难!” “唉……” 说罢,便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酒壶,饮了一小口。 范雪梅听后,原本以为方去病也跟着回来了,如今却还是一场空,不由有些失望。 宋亭书则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看见昏迷的孙昌合,不禁瞪大了双眼。 “我滴天!” “我听闻昌合兄弟的另外一条胳膊也断了,怎么?怎么如今又有了两条新胳膊?什么情况!” 原力群见他大呼小叫的好不聒噪,于是将他从房间拽了出去。 “我说宋大人!你走的可是真慢!” “我还以为你在回府的路上丢了呢?” “昌合兄弟的事情日后再跟你细说,你这一路可看见了其他异象?” 第361章 诡异的焕春秀 “异象?” 宋亭书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我为了追你,这一路都没怎么停歇,哪有时间观察有没有异象?” “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 原力群听后,叹了声。 “发现倒是不至于,只是徐天佑与‘合’字营的那些女卒当真没下文了?一个军营起码有上百名人,区区数十名就完事了?怎么感觉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旋即用手摸了摸下巴。 通过原力群的讲述,宋亭书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对于徐天佑的所作所为,他倒是不以为然,毕竟在如今这个朝代中,每个人的背景都不简单,倒是很好理解。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合’字营的动作竟如此之快,难不成….. 想到这,宋亭书不禁打了个冷战。 凑到原力群的身边悄声应道:“莫非在皖城内,有叛徒?” “叛徒?叛谁的徒?” 原力群不禁有些疑惑。 宋亭书则抹搭了他一眼,随即低声应道:“当然是方王爷,整个皖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皖城有如今繁荣的景象,那不都是靠了方王爷?” “可如今方王爷不在,‘合’字营的那些女卒又是如何进来的?” “城防军那边你们问过没有?” 原力群听后,皱了皱眉,斜着眼睛瞪了宋亭书一眼。 “我说宋大人,你没看见我们都在忙着吗?昌合兄弟的双臂刚刚接好还未醒来,府中的护卫又被‘合’字营的那些女卒伤的根本无法动身,城防军那边是想过问问情况,可还未腾出功夫。” “要不然就劳烦宋大人去问问?” 原力群说话阴阳怪气,听得宋亭书浑身不自在。 本想回他几句,可转念一想,王府中还有怀有身孕的大夫人,昌合兄弟又迟迟不醒,再加上刑殇兄弟刚刚逝世,的确是没有心思去调查此事。 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负手走 到房门的门口叹了口气。 “那好,我这就去问问。” 宋亭书转身离开后院,急匆匆向王府的大门走去。 “宋大人!” 宋亭书还未等迈出门槛,就听见有人在唤自己,于是回身看了看,见是范雪棉,于是礼貌的笑了笑。 “原来是四夫人?叫我可有什么事?” 此时的宋亭书对于城防疑心很重,想尽快赶过去,不想再耽搁。 当初方去病让他和原力群及时回来,就是为了保障王府内家人的安危和皖城的安全。 “哦,宋大人,其实也没什么事。” “王府内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能出去的就只有您一人,现在大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衣服什么的都已经无法再穿了。” “我想,您能不能在出去的时候帮买一些换洗的衣物?” 宋亭书听后怔了一下,不禁眉头皱了皱。 低头看了看自己,匪夷所思的心中暗想。 我一个男子,出去给女子买衣服,还是孕妇所穿,这也太奇怪了吧?随即紧忙向范雪棉摆了摆手,并尴尬的笑了笑:“四夫人,买衣服这种事我不太擅长,还是找别人吧。” 说罢,就要扭头出去。 “我说宋大人!你回头看看这府中,有哪个是闲人?” “大夫人怀有身孕在主屋内躺着休息,二夫人和四夫人还要照顾大夫人,昌合兄弟还未苏醒,三夫人又因昌合兄弟与刑殇兄弟之事整日不言不语,还不进食,说是要与女娘一直陪在昌合兄弟左右。” “那些护卫更是在疗伤的阶段,而我,为了府内不再发生此类事情,要一直坚守在府中。” “秦大夫还要赶制补胎养气的药材,还要时刻关注昌合兄弟的状况!” “就你一个闲人,让你帮着买点衣服又怎么了?” “莫不成,宋大人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敢去?还是怕丢人?” 原力群突然说了这么一 大堆,让宋亭书甚是尴尬。 环顾四周,指了指打扫卫生的徐大娘,扬声喊道:“这不还有个人,出去买几件衣服的时间总是会有的吧?” 原力群听后,眨了眨眼,刚要开口。 范雪棉便不失礼貌的微微笑了笑。 “宋大人,徐大娘不仅仅是打扫王府的下人,她做的饭食也是很好吃的,最近这些时日,都是她在为我们做饭……” 宋亭书见状,无奈的连续叹了数声,心里默默嘀咕着。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这么着急回来了。 于是摆了摆手:“好吧好吧,需要什么衣物,还请四夫人写下来,我在这等着便是。” 原力群见他不情愿的模样,回身暗自嘲笑了一番。 瞬息过后,只见范雪棉拿着一张纸递给了宋亭书。 宋亭书拿过一瞧,不禁瞪大双眼,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全是各种从未听说过的衣物,有些惊愕的看向面前的范雪棉,低声应道:“这么多?” “这城内当真有卖的?” 范雪棉则扬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啊,是的!” “这些衣物都是大姐平日最喜欢穿的,如今却都不能穿了,宋大人辛苦了!” “上面每件衣物的后方,我都标有尺寸,照着上面的买,不会有错的。” 宋亭书听后,无奈的将其放入怀中。 “唉,好吧,四夫人客气了,这有什么辛苦的,只是第一次去给孕妇买东西,有些不自在,不过也无妨,不就是买衣服?包在我身上便是。” 随即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范雪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范雪棉的背后轻声说道:“四妹,你不是最喜欢上街溜达吗?” “人家宋大人可是要去办正经事的,你却要让人家帮你买东西?” 范雪棉愣了一下,连忙转过头,用手摸着胸口。 “哎呦,吓死我了!” “二姐,你啥时候过来的?怎么连个 动静都没有。” “上街溜达我的确喜欢,可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我可不想出去后再被什么‘合’字营给抓了!” “依我看,府中才是最安全的,最起码有原老在。” 范雪梅听后,轻轻喘了口气,看着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 范雪棉则回身推着范雪梅的后背向主屋走去,一边推一边撒着娇。 “哎呀,我的好二姐,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帮你照顾大姐吗?” 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宋亭书的表情很凝重。 路过焕春秀的同时,驻足看了看。 不禁心头一紧,略发感觉到怪异。 徐天佑与他的妻子已被原力群杀了,可这个焕春秀为何还在营业? 难道她们还不知道?还是焕春秀的老板早就换成了别人? 于是从怀中拿出了范雪棉所写的那张纸,看了看。 眉头一紧,低头想了片刻,于是向焕春秀的内部走去。 未到门口,就被两个气势汹汹的男子拦在了身前。 这两个男子身穿一席青荷色长衫,身材高大且看上去十分狰狞。 看见宋亭书,没有一丝的笑容。 宋亭书见状,心中一沉。 开店做生意,有客人进来应该笑脸相迎才是,为何这两个却要把客人拒之门外? 想过之后,宋亭书缓缓扬起了头。 “怎么?焕春秀不做生意了?为何不让我进去!” 其中一名男子,不屑的用余光瞄了眼,旋即冷哼道:“此店暂不营业,至于何时营业到时候自有分晓,你还是先走吧。” 宋亭书听后,双耳略微动了动,旋即转身负手向门外的台阶走去。 既然不营业,还是算了吧。 为今之计还是要去城防那里问问清楚。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客官!慢走!” “您可是要来买衣服的?还是来买布料的?” “这两个兄弟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客官莫要 见怪!” “想买什么,进来便是。” 说话的声音是位女子,宋亭书听后,缓缓转过身瞟了眼,见此女子还算热情,于是应道:“哦,的确是想买点东西,可你们店不是暂停营业了吗?当真能买?可休要骗我!” 女子见状,连忙提着粉色褶裙来到了台阶前。 并笑眯眯的回道:“客官笑话了!” “这两个看门的兄弟是刚刚请来的,有些不懂规矩,还请客官见谅!” 于是猛地转头对那两名男子厉声吼道:“还不快给客官道歉!” “想不想要这个月的工钱了?真是的!” 只见刚刚说话的那名男子,无奈的双拳扣实,冷冷应道:“对不起!” 态度极其恶劣。 宋亭书见状想了想,原本就是想进来看看,态度什么的都不重要,正好借着买衣服为由,好好问问清楚。 于是负手与女子走了进去。 焕春秀里面什么样子,宋亭书根本无暇顾及,来到门口,就从怀中拿出了那张纸,递给了身前女子。 “这上面所写,就是我想买的。” 女子一瞧,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呦,恭喜客官,这上面写着的都是孕妇装,我这的确有卖,请稍等!” 眼看女子就要离开,宋亭书眼珠子提溜一转,抬起头一边漫无目的的看着一边假装无意的问道:“听说焕春秀的老板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何焕春秀还在开?莫不是换了主人,还是?” 话音刚落,女子的神情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刚刚还在笑脸相迎,如今却变得十分难看。 目光犀利且冷冰冰的说道:“客官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打听消息的?” 旋即只见门口的那两个男子,再次出现在宋亭书的眼前,趁其不备将他死死按住。 女子则把手中的那张纸丢在了地上,并轻蔑的说道:“你们俩!先把他押到我的房间!” 第362章 曹青辞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方王府内,原力群还未入睡,一直在孙昌合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同时,范雪棉与范雪梅走了过来,本是想看看孙昌合怎么样了?可发现原力群还在,不由疑惑的问道。 “原老,您怎么在这坐着?” 原力群抬头微微笑了笑,随即看向房屋的大门轻声应道:“女娘和三夫人在里面,我一个男的就不进去了,在这坐着是想等宋大人回来。” 范雪棉听后,显得十分错愕,盯着眼前的原力群皱了皱眉。 “宋大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只是买几件衣服而已,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范雪梅也略感纳闷的问了句。 “是啊,就算宋大人还要去城防询问情况,也早该回来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然原老,还是去看看吧。” 原力群见她们俩如此着急,不禁笑了笑。 “没事的,宋大人知进退,而且十分懂得保护自己,或许是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 “二位夫人莫要着急,我在这等着便是。” “更何况,‘合’字营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了,暂且不知,若是我出去寻他,让他人趁虚而入又该如何是好?” 范雪梅听了原力群的话后,想了片刻,随即转身看向范雪棉眨了眨眼。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先出去找找。” “皖城不大,又没有宵禁,我很快就回。”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范雪棉拦了回去,并眉头紧锁,十分紧张的应道:“二姐!” “你可不能出去,都这么晚了,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原老说的不无道理,宋大人何等聪慧,应该不会出事的。” “咱们再等等!” 想过之后,范雪梅还想出去看看,可原力群也是同样的意思,她只能应了他们,于是转身向后厨走 去。 “大姐最近很喜欢吃辣的食物,我去后厨准备一些明日的吃食。” “四妹你也过来吧。” …… 与此同时在焕春秀内。 宋亭书不停地挣扎,可身后的绳索就是无法挣脱,全身是汗的他,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随即回想了片刻。 当初那两名男子不是说要把自己押在那名女子的房间吗?为何不见那名女子回来? 这都已经深夜了,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于是扬声喊道:“你们到底是谁?快把我放了!” 可不管他如何嘶吼,就是无人回应。 空荡的房间内响彻着自己的回音。 刚刚被关进来时,他就已经喊过,可那时焕春秀内还有制作衣服的嘈杂声,根本听不见他的喊叫声。 如今到了深夜,如此寂静,却仍是没有任何人管他,不禁让原力群有些担忧。 莫非焕春秀内已经没人了?就剩自己一个? 把自己关起来,却不问话?难不成就是想要把我软禁起来? 而就在这时,房屋外突然出现了一盏灯光,愈来愈近。 随后只听‘吱嘎’一声,一个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眨眼的功夫将房间点亮。 有些刺眼的宋亭书,紧忙眯起了双眼,半侧着身体。 “是谁?是谁在那!为何要囚禁我?” “囚禁?你看谁会被囚禁在女子闺房当中?还真是笑话。” 宋亭书渐渐睁开双眼,定神一瞧,果然是那名女子,于是用力撑了下身后的绳索,颐指气使的怒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绑着我?焕春秀不想卖我衣服可以不卖?又何必要这样!” 女子见他如此说,不由捂嘴笑了出来。 只见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素裙,长长的秀发披在双肩上,可人的脸蛋好似一个懵懂的少女,可举止投足却显得十分老辣。 她先是用手弄了弄头发上的白色发 钗,随后坐在了宋亭书身边的椅子上,翘着腿,晃悠了几下。 那纤纤细腿透过烛光,显得格外白皙,乍一看根本不像是这家焕春秀的老板。 “宋大人,就不要跟小娘子我开玩笑了。” “你来焕春秀,当真只是为了买衣服?没有其他的目的?” “你需要的那些衣服我早就准备好了,但你要说实话,我才能让你带着那些衣服离开!” “不然…..” 说到这,不禁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两个酒窝也随之泛了出来。 宋亭书见她面貌清秀不像是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于是缓缓松了口气,倚在身后的柱子上。 “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我真的是来买衣服的,你也看到了,这些要买的衣服都是孕妇装,那是我们府中夫人所需,你就不要为难我一个老头了,快把我放了吧。” “若是想多要点钱,我也都会给你的!” 宋亭书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看去。 在这房间内,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副椅子,还有一张还算整洁的床铺外,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闺房。 “钱?” 女子听后反倒笑了出来,看着宋亭书低声且十分冰冷的说道:“宋大人,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并非是什么焕春秀的老板。” “更不是皖城人,之所以会在焕春秀内,实在寻找一件东西,若是宋大人知道,或是有办法帮我寻到,我不仅会放了你,更会把焕春秀白白的送给你!如何?” 宋亭书见状,心中一沉,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我要焕春秀作甚?我要说多少遍,我只是过来买衣服的,别无目的!至于你想找什么,与我无关,赶紧放了我!” 宋亭书瞪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可这名女子见他还是这般嘴硬,无奈之下,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宋亭书的肩膀。 旋即只 听一声脆响,宋亭书直觉胛骨一阵酸痛,穆然间失去了知觉。 啊! 宋亭书哪里受过这种罪,忍不住大声喊了句。 而女子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冷冷说道:“这次只是胛骨,若是宋大人还是不配合,下此就是的膝盖骨!” “我只用了两分力,难不成宋大人想与徐天佑一样?成个废人?” 宋亭书听后,猛地浑身打了个激灵,此人不仅知道自己叫什么,还知道徐天佑? 随即吐了口气,那肩膀的酸痛感,让他难受不已,汗水霎时浸透了全身。 “好吧,你到底想要找什么?” 女子见状,双眉向上扬了扬。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柔的回道:“这就对了。” “你的胛骨休息半日就可恢复,并无大碍。” “既然宋大人不在装了,那我也简单的介绍下。” “……” 女子话音刚落,宋亭书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女子竟是‘转’字营的营长,曹青辞。 而她来此目的,就是想找到徐天佑与他夫人手中的一枚虎符。 这枚虎符伴随着徐天佑许久。 徐天佑虽然被先朝贬为凡人,但他手中的军卒虎符却没有被收回,至于为何?如今徐天佑已死,无从得知。 曹青辞就是想得到徐天佑手中的虎符,好让她自身的‘转’字营得以扩充,如此一来在四大阵营中,就不用再看关丽丽的眼色。 或许还有可能从四大阵营中分离出来独立。 早在数十年前,曹青辞就想从四大阵营中脱离出去,可司徒燕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并一度对她施压,还让关丽丽不停地找她麻烦。 可‘起’字营的于美与她关系却很不错,她们二人一直互通有无,不但时时刻刻保持着联系,就连每年女子充军的时候,于美都会首先惦记着曹青辞,并在暗中将自己的女卒输送到她的军营 一些。 长此以往,‘转’字营的女卒日益壮大,好不容易可以与关丽丽持平,却再次被静雯公主施压,不但没有成功脱离四大阵营,反而让其划分出去了三分之二的兵力,给予了‘合’字营。 当她听到于美已死,‘起’字营分崩离析,成为皖城方去病的一支军卒后,本想马上来皖城复仇,怎奈因为一些琐事给耽搁了。 后来得知方去病并非是什么坏人,于美之死也不全是怪他,更何况司徒燕也死在了方去病的手中,于是对他的仇恨也就渐渐放下了。 直至有一日,她知道了徐天佑的陈年旧事,就想着来皖城一趟,寻找那枚虎符的下落。 可来到皖城的第一日,就看见徐天佑全身是伤的趴在街道上。 本想趁机问问虎符的下落,可谁知徐天佑不但不告诉,反而要偷袭曹青辞。 幸好曹青辞反应及时,一刀划破了徐天佑的脖子,使其当场暴毙。 事后问了些人才知道,徐天佑之所以被砍断双腿,他的妻子之所以惨死,都是一个叫原力群做的。 而这个原力群也正是方去病身边的朋友。 曹青辞则想到了一个办法,经多方打听,她得知焕春秀是徐天佑他们开的,如今徐天佑已死,若是他们想追查此事,必定会来焕春秀打听情况。 于是曹青辞想到了两个办法。 首先,倘若打听状况的是原力群,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就要以智取胜,趁其不备。 其次,倘若打听状况的是其他人,就会按照当下对付宋亭书的办法去做。 宋亭书了解这些后,无奈的喘了口气。 看着一脸严肃的曹青辞低声应道:“我也是刚刚到皖城,你讲的那些我也才知道。” “你说的那个兵符,我真的没看见,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 “要不然,若是被原老得知此事,必定会找你的麻烦!” 第363章 原如懿被抓 虎符一事,宋亭书确实不知,就连徐天佑是先朝将军的事情,他也不知晓。 可对于此时的曹青辞来说,徐天佑是被他们所杀,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再次抓住他的肩膀,冷冷说道:“虎符这个东西留在你们王府并无实用,我身后还有上千的‘转’字营女卒,我必须要拿到它!” 话音未落,眼看曹青辞就要用力,就在这时,焕春秀的大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 曹青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疾步走了出去。 而此时宋亭书的胛骨疼痛难忍,自身虽会一些功夫,但对付那些普通百姓还行,相对于这些军卒比较,完全抵不过。 看着敞开的房屋大门,宋亭书强忍肩膀上的疼痛,想把身后的绳索解开,可仍旧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 曹青辞来到大门前,推门而出扬声喊道:“都在干什么?让你们在门外守候,不是让你们在聊天!”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能不能消停点!” 话音刚落,定神一瞧,在她眼前竟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男子站立在大门之外。 此人便是原力群,只见他手拿月亏刀,四周躺在地上的都是‘转’字营的女卒,也就是白天在焕春秀装作纺工的女子。 “你就是原力群?” 曹青辞见到这一幕,并没有感到任何畏惧,反而轻蔑的问了句。 原力群则缓缓扬起头,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旋即不屑的回道:“不错,我就是。” “看你也不像是个歹人,我好生问你,宋亭书宋大人可在里面?” 曹青辞听后,双眉向上扬了扬,随即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在原力群的身前,深吸一口气,镇定且十分傲慢的说道:“宋大人在不在你又能怎样?” “区区一介武 夫,我乃是‘转’字营女卒,你又能奈我何?” 曹青辞虽然长相靓丽,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强横,根本不把原力群放在眼里。 原力群见状,见她矮小的个头,只到自己的肩膀处,不由低头看了看,随后低声应道:“看你的年纪应该不算大,小小的年纪竟如此蛮横!” “我虽是一介武夫,但对付你绰绰有余。” 原力群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身边躺着的女卒,用手指了指。 “这些都是你的部下吧?” “别说是‘转’字营,‘合’字营的我都杀过!” “赶快让宋大人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虽说我从不杀女子,但既已开了先河,我也不在乎!” 原力群的说话声响彻在深夜的街道中,强硬的态度不禁让曹青辞有了些许的担忧。 于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半步。 表情也随之变得无比阴沉。 只见她打了个响指,眨眼过后就看见几名女卒从焕春秀当中押出了一名女子。 原力群见状,不由浑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月亏刀也随之掉落在地。 “原老是吧?你回皖城后可去见了你女儿?” “我想还没有吧?” “这不,我帮你给带来了!” 原来这名被女卒押来的女子就是原力群的女儿原如懿。 可此时的原如懿已经昏迷不醒,虽是被女卒押了出来,但整个人却如棉花一般。 见此状况,原力群心急如焚,连忙怒吼道:“快把我女儿给放了!” “你们想做什么,完全可以冲我来,为何牵扯无辜!” 曹青辞见原力群紧张的模样,双眼一横,再次走到他的身前冷冷说道:“无辜?” “在当今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无辜的!” “徐天佑被你所杀,就连 他的夫人你也未曾放过,还真是心狠手辣!” “刚刚还敢拿‘合’字营威胁我?真是可笑!” “说,徐天佑的虎符在哪?若是不交出来,我现在就让你女儿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只见其中一名女卒从袖口内拿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划破了原如懿的手背。 原力群见状,心头一紧,瞪着双眼厉声吼道:“慢!” “什么虎符?我从未见过!” 曹青辞见他还是不肯说,不耐烦的把女卒手中的匕首夺了过去,并逼在了原如懿的脖子下。 亮锃锃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原力群颤抖的双手不知该怎么做,紧忙再道。 “你究竟要干什么?什么虎符,我真的不知道!” “当时徐天佑杀了刑殇兄弟,又将昌合兄弟的胳膊砍去,再加上三夫人在那,我动手也是逼不得已。” “杀了他之后,根本没见过什么虎符,你就算把我女儿杀了,我也还是不知道啊!” 曹青辞听后,怔了一下,心中暗想想了想。 莫非他和宋亭书真的不知道? 那他刚刚又为何提及‘合’字营? 想过之后,曹青辞慢慢将匕首收了回去,并让女卒先把原如懿带下去。 看着原力群担惊受怕的模样,应该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低声说道:“你女儿没事,只不过暂时晕了过去。” “放心,不是打晕的,而是下药迷晕的,至于虎符之事,你当真不知道?” 原力群听后,相继平静了不少,双手摆了摆。 “的确不知!” “我也只是方王爷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就算知道虎符,那也是方王爷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况且宋大人都被你抓了,若是真知道此事,他不早告诉你了 ?” 曹青辞听后,相继叹了口气。 负手转身来到焕春秀的大门里侧,抬头看了看,失望的瞥了句。 “既然如此,明日午时,你的女儿和宋大人就会回到你们的王府,你先回去吧。” 原力群听后,急忙来到台阶的边缘,抬着头大声说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虎符之事,你就把我女儿放了吧,何须等到明日晌午?” 曹青辞见状,不想与他多范口舌,于是转身冷冷哼了句。 “还是那句话,我是来找虎符的,它的重要性甚至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你说的话,还有宋亭书所说的话,我还是要调查清楚的!” “明日晌午,若真的如你们所说,我定会放人!” “若是再苦苦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送!”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就只能听她的,于是一边望着焕春秀的大门,一边向王府走去。 对于原如懿,他的确是疏忽大意了。 原本这次回皖城是想找他女儿叙叙旧的,可没想到碰到了徐天佑这种事,就给耽搁了。 如今又被人挟持,此时在他的内心当中无比自责。 垂着头回到王府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倒在了床上,心中所念,全是他女儿的安危。 自打从棋馆出来跟着方去病后,就一直未与他女儿说过话。 在永乐城时,时常惦记着他的女儿,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他人操纵,一想到这就恼怒的不得了,一拳一拳的砸向床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范雪娇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对周边的事务很敏感,尤其是是嗅觉和听觉。 这阵阵的轰隆声,让她根本无法入睡,于是慢慢坐了起来,依 靠在身后的木枕上。 看着熟睡的范雪棉,刚要动身下床去看看,却在不经意间压到了范雪棉的胳膊。 只见范雪棉揉着双眼,迷迷糊糊的向身旁看了看。 “大姐?你怎么了?要起夜吗?我和你一起去!” 范雪娇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并将食指放在了嘴前。 悄声说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范雪棉则屏住呼吸认真听了片刻。 瞬息后,不禁动了动双耳,悄声回道:“还真的有动静,应该没什么事吧?” “大姐你就不要出去了,我去看看。” 说罢,裹上一层单衣,便从主屋走了出去。 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从后院传来的。 可孙昌合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况且走近之后并没有听见什么特殊的声音。 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 咦?难道是原老的房间。 于是来到原力群的房间前,刚要敲门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响声,于是紧忙喊了句。 “原老是怎么了?为何发出如此大的动静?” 范雪棉的声音,把房间里的原力群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径,于是紧忙解释道:“哦,没什么,是我有些失眠,想在屋内修练下功夫,没想到打扰您休息了,还请见谅!” 范雪棉得知后,紧了紧披着的单衣,缓缓吐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大姐如今怀孕在身,对一切事物都很敏感,所以还请原老的声音小一些,以免打扰到大姐的休息。” 原力群得知后,连忙应道:“知道了四夫人,把你们惊到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过后不久,待范雪棉离开后,原力群慢慢将房门打开,不由叹了数声,碎碎念叨着:“这该死的天,啥时候能到明日晌午?” 第364章 神奇的珠子 第二日如约而至。 天微微亮,原力群就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孙昌合的屋内仍在亮着烛火,于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只见开门的竟是秦无心。 原力群先是点头笑了笑,随即笑容转瞬而逝,向秦无心的身后望去,却未发现其他人。 有些困惑的问道:“三夫人和女娘呢?不在吗?” 秦无心先是摇了摇头,憔悴的脸上泛起了困意,应该很久没有睡过了。 旋即转身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孙昌合,打着哈气念叨着:“昌合兄弟现在的双臂已经大致愈合,从外面看和正常人大体相同。” “三夫人和女娘毕竟是女子,这么长时间不眠不休的陪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劝她们回去休息了。” 秦无心的话,让原力群深感欣慰,随即向前走了几步,两条胳膊打眼望去,还真就看不出是后接的,不由感叹的摇了摇头。 “秦大夫真是一名神医啊,双臂断了竟还能接回去,还看不出任何破绽!” “若是昌合兄弟醒来定会非常高兴!” 秦无心则微微扬起嘴角单手叉腰摆了摆手:“现在还为时过早,还是要等他醒来再说吧!” “就算他的双臂已经恢复如初,也要时常的锻炼,像他这样长期躺着,一动不动,又和断了双臂有何区别?” “我已经与三夫人和女娘说过了,平日在照料的同时,要经常抬动他的胳膊,让其血液通畅。” “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原力群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对于秦无心所说,他深信不疑,随即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真希望昌合兄弟能快些醒来,唉!” 见原力群唉声叹气的模样,秦无心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纳闷的问了句。 “怎么没看见宋大人?” “这几日太忙了,王府内的情况不 是很清楚,宋大人可是还没睡醒?” 原力群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宋大人的安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 可又不能说,如今在王府内,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惊吓了。 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没错,宋大人最近很喜欢喝酒,在永乐城时就时常喝醉,一般都会在晌午之后才能醒来!” 秦无心听了之后并没有怀疑,随即走了出去。 迎面却看见了范雪梅和范雪棉也走了过来。 先是互相礼貌的说了几句话,而后端着饭菜来到了屋中。 看见原力群也在,范雪梅先是轻柔的笑了声。 “原老也在啊?那正好,这是新出锅的黑面包子,趁热吃口吧。” 范雪棉则在一边随声附和道:“是啊,二姐蒸包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绝!之前我们姐妹四人在一起时,若是父亲不在家,大姐不在家,二姐就会给我们做包子,那叫一个好吃!” “原老快尝尝!” 原力群见状,皱了皱眉,心中暗想。 多么温馨的场面,若是方王爷、宋大人、如懿,还有昌合兄弟在的话,该多好? 如今却….. 想到这不禁潸然泪下,弄得范雪梅和范雪棉很是尴尬。 “原老,您这是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包子吗?还是…..” 范雪棉纳闷的问了句,范雪梅也同时比较困惑。 原力群连忙用手背擦了擦,旋即佯装无事的说道:“啊!不好意思,这热腾腾的包子很久没吃过了,记得距离上一次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不禁让我想起了以往旧事!” “没事,没事,呵呵。” 随后伸出手抓了两个包子,一口气吞进了肚子中,紧接着竖起大拇指:“好!好吃啊!” “若是昌合兄弟醒来,定会吃它七八个!” 见原力群狼吞虎咽得模样,范雪 梅与范雪棉互相看过之后,相继捂嘴笑了起来。 并拍了拍原力群的后背。 “哎呦,原老您慢点吃!” “是啊,二姐她还做了好多,若是好吃的话,往后二姐还会做的!” 而就在这时,王府的大门外,突然走来一个人,此人耷拉着肩膀,低着头,从远处来犹如霜打的茄子。 背上似乎还在扛着一个人,步伐十分沉重。 啪! 紧接着一声,此人将背上的人放在了地上,随即敲了敲门。 范雪梅听到敲门声,转身向门外跑去。 原力群随之抬头看了看,这还未到晌午,莫非是提前把人放回来了?于是也跑了出去。 可来到门口后,这一幕却让范雪梅无比震惊。 惊愕的双眼,差点瞪出来。 “王…..王中豹?” 原力群见状,皱了皱眉,看向王中豹的身边,果然是王驰虎的尸首,不禁心头一紧,无尽伤感。 可转念一想,方去病不是早就让他回来了吗? 于是上前问了句。 “中豹,你怎么才回来?” “驰虎他……” 王中豹听后,看着死去的王驰虎叹了声。 “我的确应该早就回来了,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见了一个传说。” “说是在皖城临近的边城中,有一颗能让尸体永不腐烂的珠子,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日过去瞧了瞧。” “却没曾想还真有这么一颗珠子,于是就用高价钱买了下来,放入了大哥的口中。” “这颗珠子能保证尸体长期不腐烂,如此一来,大哥就不用安葬了。” 王中豹说完后,原力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凑近王驰虎的尸首旁瞅了瞅。 让他意外的是,王驰虎虽然已死,但此时此刻他的面容和身形,却和正常人无异,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脸颊上的汗毛都看清的清清楚楚,不 但没有任何尸斑和尸臭,脸色比之前活着的时候还要更加红润。 “世间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珠子,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王中豹听后,相继吐了口气。 看着王驰虎欣慰的应道:“是啊,如此一来,大哥还是大哥,就只是不能说话而已。” 面对王驰虎的说辞,原力群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他早就知道此事。 可范雪梅却完全不敢相信,看着王中豹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于是皱着眉看着原力群低声问道:“原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力群见状,本想解释一番,却被王中豹拦了回去。 “二夫人,此事还是等主人回来再慢慢告诉你吧。” “我先把大哥背进去!” “昌合兄弟可还在?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话音未落,听见王中豹要找孙昌合,原力群不禁叹了声,将这几日的事情跟他讲述了一遍。 气急败坏的王中豹,紧紧握着拳头,面目更是无比狰狞。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原老做得对,像徐天佑这种人,若是换做我,早就把他脑浆给砸出来了!” “我呸!什么狗屁先朝将军!” 旋即,二话不说,径直向孙昌合的房间内跑去。 过了不久,范雪娇知道王驰虎一事后,不禁眉头紧锁,全身紧绷之余大口喘了下,随即全身突然一阵颤抖,把范雪梅和范雪棉吓个半死。 连忙找到了秦无心。 经把脉过后,秦无心的眉梢略微下沉,看着范雪梅和范雪棉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了多少遍,大夫人如今有身孕,切莫不可受到惊吓!” “刚刚大夫人是因为紧张恐惧,导致胎气不稳,险些小产!” “倘若真的小产,哪怕我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范雪梅听后,刚要开口却被范雪娇拦 了回去。 “无碍!” “秦大夫,我的身体我知道,主人不在,我又是她们的姐姐,理当应该知道家中的状况!” “倘若凡事都不与我讲,那我成什么了?难不成是王府的外人?” 说到这,范雪娇的嘴角突然抖了抖,额头上的汗珠也逐渐多了起来。 双手捂着肚子似乎很难受。 秦无心则紧忙将她平放在床上,低声应道:“大夫人!您如今怀胎多月,眼看没几个月就要临产了,就不要再乱动胎气了!” “若真是有个什么好歹,方王爷回来,我又该如何交代?” “我这就再给您煮一些补气血的药……” 看着躺在床上的范雪娇,范雪棉和范雪梅心中很是自责。 互相看了几眼后,转身慢慢从屋中走了出来。 “四妹,大姐现在决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了,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大姐知道,直到大姐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为止!” 范雪梅紧张的双手直发抖。 范雪棉听后更是慌张的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快进去看看!” 而就在她们要进去的同时,范雪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身后,一声过后差点把范雪棉和范雪梅吓个半死。 “大姐怎么了?” “哎呦我滴天!三姐,你啥时候来的?怎么没个动静!” 范雪莲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神采,看着她们俩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大姐怎么了?” 范雪梅见状,让范雪棉先进屋,随后走到范雪莲的身边轻声说道:“大姐只是略微动了下胎气,有秦大夫在没事的。” “三妹,你……” 范雪梅本想问问范雪莲怎么样了? 可还未等继续说下去,范雪莲竟突然转过头向后院走去,并冷冷应道:“既然大姐没什么事,那我去昌合兄弟那看看,其余的二姐还是不要问了。” 第365章 曹青辞欲与方去病联手 来到孙昌合的房间后,看见王中豹在屋中,范雪莲不由心头一紧,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略微的变化。 “中豹?你怎么回来了?” “主人呢?” 王中豹坐在孙昌合的身旁,一脸愁容,看见范雪莲走了进来,连忙起身回了句。 “三夫人,主人目前还在永乐城,我是…..” 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回来时听原老说三夫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若是将大哥死去的消息告诉她,定会引起更大的波动,莫不如暂且不说,于是眼皮下沉想了片刻。 “主人让我先回来,是想看看大夫人怎么样了?” “那边有虎贲卒的弟兄们,三夫人不用担心,主人办完事就回来了。” 范雪莲听后,眼神逐渐变得暗淡,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随后来到孙昌合的身旁念叨着:“主人回来若是知道刑殇已死,孙昌合变成这样,定会……” 还未等说完,只见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泪水不经意间从眼眶中流出,显得格外悲凉。 王中豹见状,紧忙安慰了几句,随后从屋中走了出去。 来到院中本想喘口气,自从回到王府后,所听所闻,让他一时间很是憋闷。 本就死去了大哥,如今刑殇又死了,孙昌合又变成这个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很无能,更是自责为何不早点回来。 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内,一片冷清,无奈的垂着头叹了口气。 这时,在不远处,原力群一直背着手在王府的大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心事。 王中豹见状,纳闷的走了过去,见原力群一边走着一边叹着气,很是疑惑。 “原老,您这是在干嘛?可是有什么难办的事?” 原力群心中所念全是他的女儿,根本没在意身边有什么人,王中豹突然开 口,让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旋即转过头瞟了眼。 眉宇间显得十分暗沉。 “啊,没什么,你大哥的尸身可安排好了?” 王中豹听后,缓缓吐了口气。 “安排好了,就安置在刑殇兄弟的房间中,大哥的死,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尤其是三夫人,我见她气色很不好,若是她知道了我大哥已死,很有可能……唉!” 原力群见状,伸出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点着头应道:“的确,自从刑殇兄弟与昌合兄弟的事情发生后,三夫人就一直闷闷不乐,饭也吃的很少,整日把自己关在昌合兄弟的房间内,有时候就连女娘想进去伺候,她都不肯。” “非说是自己害了昌合兄弟,我们曾劝过很多次,可她就是不听。” 王中豹听后,眉头拧成了麻花状,一边叹着气一边嘀咕道:“主人让您和宋大人回来就是为了照顾王府内的家人,可没想到你们二人和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若是被主人知晓,那可如何是好?” “三夫人的事情,秦大夫可有什办法?” 原力群则无奈的摆了摆手,随即负手转过身叹了句。 “秦大夫早就看过了,说三夫人这是心病,或许只有等方王爷回来后才能解决。” 王中豹相继点了点头,四周望了望,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轻声问道:“怎么我回来后,一直没发现宋大人的影子?又出去买酒了?” 提到宋大人,原力群不禁浑身一抖,双眼也突然变得十分犀利。 半转身用余光瞄了眼,随后低声说道:“大概是吧?” “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中豹兄弟回来,怎么也要见一面,整日就知道喝酒,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 “中豹兄弟就在王府中等着便是, 如今王府内除了四位夫人,其余护卫都受了重伤,一时半刻王府不能无人看管,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负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握成了拳头,向大门外走去。 王中豹则愣了一下。 “原老,不用……” 可还没等说出口,原力群便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旋即低下头自言自语:“其实不用去找他,我想宋大人买酒也是想借酒消愁罢了。” 原力群离开王府后,一口气走出了数十米之远,随后深呼一口气,好再找个理由出来了,若是让王中豹知道宋大人被困,后果不堪设想,没准还会把自己的女儿害死。 旋即向焕春秀跑去。 如今还未到晌午,原力群也不知她们会不会放人,来到焕春秀后,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闭,不由心中有些发慌,连忙用拳头砸起了大门。 可砸了数声过后,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原力群心急如焚,刚要一脚将大门踹开,身后却走来了一位老头。 “你要买衣服?” 原力群听后,双耳微微动了下,转身一瞧眉头紧锁。 “你是何人?” 老头笑眯眯的看了看他,弓着背指了指焕春秀的大门轻声瞥了句。 “这焕春秀今日一早就全走了,弄得街里邻居人尽皆知,你还是去别的地方买吧。” 老头的话,让原力群头皮发麻,全身的青筋瞬间崩出。 眉毛拧在一起,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什么?走了?” “走了多久,何时走的?” 老头见原力群有些着急,向他的前方扬了扬头:“很早就走了,应该在三四个时辰之前吧?具体的我也不知。” “她们走的时候很匆忙,那时候天还没亮,夜深人静的,马蹄的声音很明显,所以我大概有些印象。” 说完后,老头瞥了眼 原力群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前缓缓走去。 “我劝你还是别在这等着了,徐天佑夫妇已死,焕春秀早就没主人喽,世态炎凉,过不了多久这焕春秀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名字,唉。” 老头渐行渐远,原力群瞬间双眼空洞无神,依靠着大门慢慢坐在了地上。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 女儿,是爹害了你,你究竟被他们带到哪去了? 万念俱灰的原力群,刹那间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期望,回想着过去,甚至对当下的选择产生了严重怀疑。 若不是跟随了方去病,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所做下的孽。 想到这,不禁垂下头看着地面,目光呆滞,全身如烂泥般靠着大门,很是沮丧。 这时,只听一声脆响,他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从中走出了一个人,看见原力群这般颓废不禁叹了声。 “我说原老,我还没死呢?为何看上去如此丧气?” 原力群听后,顿时瞪大双眼,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回身一瞧,竟是宋亭书。 于是急忙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宋亭书的肩膀,兴奋的大声喊道:“你没事?我女儿呢?” 宋亭书的胛骨本就被曹青辞弄得十分难受,又被原力群这么一抓,那酸爽差点把他疼死。 连忙把他的手撒开,并咧着嘴吼道:“哎呦喂,你给我撒开!” “疼死我了!” “你女儿在里面吃面呢,这还未到晌午,你怎么就过来了?如此心急,一点没有深沉!” 原力群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把推开大门,疾步跑了进去。 宋亭书则相继抻了个懒腰,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叨咕着:“还真是有了女儿忘了朋友。” 与此同时,原力 群来到焕春秀内,没跑几步,就看见他女儿正在柜台边大口吃着面条,不禁喜出望外的凑了过去,一把将他女儿抱在了怀中。 “如懿!”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原如懿一脸惊愕,嘴中的面条还漏在外面,于是紧忙用力将他推开,擦了擦嘴嫌弃的说道:“爹!” “我这正吃面呢,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原力群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见他女儿并无大碍,不由缓缓松了口气,双手叉腰傻傻的笑道:“没事就好,吃吧,慢慢吃。” 旋即来到门口,看着眼前的宋亭书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宋亭书愣了一下,看着原力群一脸严肃的模样,纳闷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原力群不想和他废话,当即再问:“曹青辞和她的‘转’字营呢?为何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亭书见他一口气问这么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慢慢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摸了摸腰间的酒壶,却空空如也,随即仰起头看向原力群叹了声。 “此事说来话长,你总得让我先喝点酒吧……” 原力群听后,蹲在宋亭书的身前,颐指气使的冷冷说道:“喝酒?” “你若是不马上告诉我,你信不信从今往后,我让你一滴酒都喝不成?” “就连你现在的酒壶,都是我买的!” 说罢,就要伸手将宋亭书的酒壶抢去。 宋亭书无奈,看着原力群一本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 “好好好,我告诉你。” “…….” 经过宋亭书的陈述,原力群大惊失色,一脸震惊的模样。 “什么?” “你说曹青辞去了永乐城,要与方王爷联手?还要将‘转’字营的女卒划分到虎贲卒当中?” “这….这怎么可能!” 第366章 范雪棉一改常态,原如懿欲嫁方去病 宋亭书见他惊讶的模样,扬起了双眉,将空酒壶磕了磕。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而宋亭书方才所讲,正是因为曹青辞不相信原力群所说,于是想暗中调查。 可还未等开展,就被宋亭书发现了,并告诉了她关于‘合’字营的事情,还将方去病此人仔仔细细的与她陈述了一遍。 身为‘转’字营的营长,曹青辞一直想脱离四大阵营的束缚,想得到徐天佑手中的虎符也是为了能尽快达成目的。 可听到宋亭书所说,反倒觉得投靠方去病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即便得到了徐天佑的虎符,也不知道徐天佑手下的军卒到底有多少?更何况当下的徐天佑竟完全听从了‘合’字营的嘱托,那就代表着徐天佑早已与‘合’字营狼狈为奸,与其这样,还不如与方去病一起。 想了一晚,最终决定连夜动身前往永乐城,与方去病会合。 原力群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好在他女儿没事,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过后不久,便与他女儿还有宋亭书回到了王府中。 当宋亭书见到王中豹后,心情再次跌倒谷底,想起王驰虎死的那天,不禁无奈的连续叹了数声。 王中豹见状,把他大哥吞服神奇珠子的事情告诉了宋亭书。 宋亭书听闻后,则二话不说朝着刑殇的房间跑去。 “这是?” 这时,范雪棉从主屋内走了出来,看见原力群身后的原如懿,不禁纳闷的问了句。 原力群见状,连忙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了她,并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这是宋大人买的衣服,而这位就是我的女儿原如懿。” “我想让她暂时住在王府中,不知……” 范雪棉还未等开口回应,范雪梅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并一口应下:“当然再好不过,王府随时欢迎。” “原老的女儿 ,自然就是咱们的亲人,就让她住在这吧。” 原如懿听后,相继四周望了望,不禁暗自想了想。 这里就是方去病的王府?看起来还挺大。 可转念一想,之前与方去病有过几次误会,与方去病本就不怎么对付,若是住在这,方去病回来了,岂不是要嘲讽我? 于是连忙将她爹拽到了身边,不情愿的低声说道:“爹,我想我还是不住这了吧?” “自古以来,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若是日后引起没必要的麻烦,该咋办?” “我还是住在城中吧,况且现在的皖城已经没有了危险,我也习惯了自由自在,还是算了吧。” 原力群听后,双眼瞪得溜圆,看着他女儿眉头紧锁。 “你在说什么胡话?皖城是很安全,但……” 话说一半,范雪梅似乎听到了什么,于是轻柔的笑道:“既然如懿姑娘不想在王府住,那就随她吧。” “之前主人在城中其实还买下了一座府邸,只是一直无人知晓。” “说是为了屯兵用的,虎贲卒的弟兄毕竟有那么多人,还有‘起’字营的女卒们,也不能终日让她们在堤坝附近留宿,所以主人就暗自买下了一座府邸。” “这件事就我和大姐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晓。” “只是现在那座府邸还没有装修,估计会很简陋,如懿姑娘不会介意吧?” 原力群听后,刚要替他女儿回答,原如懿便抢先说了句。 “当然不介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住那吧!” 她倒是毫不客气,却让原力群尴尬无比。 在一边的范雪棉更是十分错愕。 “主人又购置了一座府邸?何时的事?为什么主人不跟我说?” 范雪梅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于是低着头无奈的应道:“当时你与主人闹的那么厉害,都要提出合离了,你让主人怎么说出口 ?” 旋即瞪了范雪棉一眼,转过头看着原如懿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带你过去。” …… 转眼到了深夜。 原如懿与原力群在一个房间中。 原力群越想越不对劲,来到他女儿身边皱着眉问道:“如懿,我让你住在府中,你为何不愿意?还说什么女子多了是非多?方王爷的四个夫人那可是姐妹,又能有什么是非?” 原如懿就知道她爹会这么问,于是躺在床上用双臂枕在脑后噘着嘴嘀咕道:“方王爷的夫人有四位,之前不是还有两位妾室?” “如今她们人呢?” “到最后还不是合离了?再者,方王爷不仅仅只有两个妾室吧?在外面就没有其他女人了?” “爹!您不懂!” “今日您提出让我住在王府,没看见那个四夫人是什么眼神?” “我说不想住在王府,您看二夫人答应的多爽快?难道您还看不出来?” 原力群听后,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想了很久还是有些疑惑,刚要开口,原如懿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们是方王爷的正房,我若是住在这,她们或多或少肯定会以为我要嫁给方王爷,那不就成了她们的敌人?” “我这人可不想终日与这些妇人勾心斗角,还是算了吧。” 原力群听了她的解释后,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转念再一想,他本就要把女儿嫁给方王爷,早晚要住在王府中,于是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给我起来!” “你本来就要嫁给方王爷,这关你必须得过!” “哪怕你现在不想,将来也终究有这么一天,会与她们四人共处一室!” 原力群刚想继续说下去,原如懿便不耐烦的瞪了她爹一眼,旋即挥舞着双臂扬声喊道:“我为什么要嫁给方王爷?我才不要!” “再说,我什么 身体您难道不知道?” “我可是石女!就算我肯嫁,方王爷敢娶吗?” 原力群见她不可理喻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随即冷冷回道:“你是石女的事情,方王爷早就知道了,这点你不用担心!” 原如懿听后,顿时暴跳如雷,发疯了似得对她爹吼了起来。 “什么?您竟然把您女儿的事全部告诉给了外人!” “您!” “哼!” 说罢,转身就要推门而出。 原力群见她要离开,目光清冷的说了一句。 “你若是现在离开王府,日后就别怪我无情,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原如懿见状,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她爹,眼眶也随之红润了起来。 看着她爹那副决绝的模样,当即喊道:“没有就没有,我也不需要你这么个自私的父亲!” 旋即只听啪!的一声,原如懿推门而出,向王府的大门走去。 可原力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非常心疼他女儿的,见他女儿真的要离开来,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范雪梅迎面走了过来,看见原如懿气愤的样子,连忙牵起了她的手,见她双手冰凉,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原如懿则轻蔑的回道:“怎么了?” “你问我爹!” “她要把我嫁给方王爷,你怎么想?” 原如懿说话如此直接,把范雪梅吓了一跳,双眼顿时瞪得溜圆。 回身看了看。 “你爹此话可当真?” “当真!” 原力群毫不犹豫的应了她,并一把将原如懿拽到了身前。 “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放开!” 原力群身为习武之人,手力自然大了些,但他并不想让他女儿就这么走了。 于是冷冰冰的说道:“今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原力群向来说话算话,那日在棋馆,方王爷破 了棋局,就意味着你要嫁给他,我又怎能食言?” 原如懿听她父亲这么说,简直不可理喻,愈发感觉到愤怒。 范雪梅听后,心中一沉,走到原力群的身前轻声说道:“原老,如懿姑娘嫁给主人的事还可以商量,若是如懿姑娘不想,又何必强求?” 由于原如懿的喊叫声很大,范雪棉和范雪莲也同时走了出来。 虽然范雪莲还是一副对万事万物毫不关心的模样,但听到有人要嫁给主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若是换做之前,范雪棉对这种事肯定非常排斥。 可如今王府内经历这么多事,反倒让她成长了不少。 “如懿姑娘,想不想嫁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若真的想,那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 “你无需担心其他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原老为了这个王府,为了主人,付出了太多心血,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他的女儿,我们也必当把你当作成自家亲人。” 原如懿听后,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看向范雪棉纳闷的轻声问道:“你们姐妹四人是方王爷的正房,真的允许他再娶?” “之前我就听说,方王爷有过两个妾室,最终的结局可都是合离!” “我可不想自己是名妾室的基础上,还要被休掉!” “日后我又怎么生活?” 范雪梅万万没想到范雪棉会这么说,让她很是惊讶,又很欣慰。 随即刚想开口却再次被范雪棉抢了先。 “主人是不会轻易休妻的,之前的合离,其中掺杂着很多事,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但如若你肯嫁进来,主人那边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我们姐妹四人定会待你如同我们的妹妹,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原如懿听后,刹那间感觉心头暖暖的,于是自顾自的嘀咕着:“这还差不多……” 第367章 静雯公主的出现 见原如懿突然有些害羞,原力群总算松了口气。 随即点了点头,嘴角洋溢起了笑容。 范雪棉则主动上前凑近原如懿瞧了瞧,轻声应道:“看样子你是不走了,这就带你去见见大姐,呵呵。” 范雪梅见她们手挽着手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这还是那个跋扈的四妹吗?为何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原如懿一边向前走,一边用余光瞄了眼,旋即低声问道:“方王爷娶妾不经过他的允许吗?” “就这样住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范雪棉听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那硕大的眼睛笑了笑。 “主人是否应允那还要等他回来再说,目前为止你就在这住着,到时候主人回来自有打算,你担心什么?难道对自己不够自信?” 原如懿见状,双眼提溜转了一圈,随即撅着小嘴嘟囔了句:“那当然是非常自信了,只是我和方王爷之间似乎有些误会,怕…..” 还未等她说完,范雪棉便不耐烦的回了句:“哎呦,那不就得了,怕什么?走。” 范雪棉的举动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 虽然原力群此时很欣慰,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四夫人跋扈了那么久,说变就变,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想到这,不禁皱了皱眉,方才的笑容转瞬即逝。 看着眼前的范雪梅轻声问道:“二夫人,四夫人她?” “二姐!四妹!” “昌合兄弟醒了,快去找秦大夫!” 范雪梅刚想开口,突然听见范雪莲的声音,不禁全身一颤,急忙转头看向了后院,急匆匆跑了过去。 原力群也毫不犹豫的紧跟其后。 见范雪莲站在孙昌合的门前,范雪梅急忙跑到她的身边,见她颤抖的双手和嘴唇 ,相继摸了摸她的胳膊。 “三妹,怎么了?” 只见范雪莲狠狠抓着范雪梅的手臂,转身指着屋内激动的说道:“昌合兄弟他,他醒了!” 原力群听后,顿时睁大双眼,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看见孙昌合竟依靠在床头,不由喜出望外的扬声喊道:“昌合兄弟!你没事了?” 随后便扑了上去。 孙昌合苍白的脸颊,双眼通红,身体消瘦的不成样子。 看见原力群向自己扑来,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原老,别!” 幸好及时制止,否则这一扑,还不得把孙昌合扑个好歹来,毕竟刚刚醒来,还很虚弱。 可由于惯性,原力群根本停不下来,索性侧身扑倒了床边。 顺势看了眼孙昌合的双臂,急忙问道:“昌合兄弟,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是否可以活动?” 孙昌合才刚醒来,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听他如此说不禁疑惑的瞪大双眼,旋即向下瞧了瞧。 见自己的双臂居然还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两条胳膊,一动不动。 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胳膊明明已经被徐天佑砍去了,为何还会在?还有另外一条?又为何突然长出来了? 想到这,眼眶中突然涌出了泪水。 随后尝试着抬起双臂,竟还能感知它们的存在,不禁大声喊道:“我的胳膊!” “它们!它们居然!” 见孙昌合兴奋的神情,原力群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并十分激动的点着头。 “没错,它们没有失去!它们还是你的!” 孙昌合听后,双眼好似要瞪出来一般,兴奋的泪水与鼻涕一并流了出来。 范雪梅见状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从内心深处替孙昌合感到开心。 于是转身向王府的大门跑去:“秦大夫 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为城中的百姓就诊,我现在就去找他!” 范雪莲也随之提起了兴致,快步跟了过去。 “我陪你一起去!” …… 没过多久,秦无心与她们二人回来后,竟看见孙昌合居然站在院子中。 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孙昌合的胳膊。 低头一瞧,见他的胳膊已经有了血色,还有温度,不禁大笑道:“真是奇迹!” “这乃是奇迹!昌合兄弟,你的双臂可有什么不适感?” “你才刚刚醒来,还是卧床休息的好,切莫不要随意走动!” 孙昌合则一把抓住秦无心的臂膀,激动的应道:“多谢秦大夫救治,多谢秦大夫还我一双胳膊!” “我并没有感到不适,相反更觉得有力!” “若不是秦大夫,恐怕我现在早已成为一个失去双臂的废人!多谢!” 说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秦无心见状,紧忙把他扶了起来,并点了点头:“你觉得没事就好,刚刚失去的那条胳膊还好说,接下来休息几日应该就可以恢复!” “可你之前的那条胳膊,恐怕就不太行了!” “若是养得好,也就可以简单的生活,若是动武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听了秦无心的话后,孙昌合略显迟疑,刚想开口,原力群却一把将秦无心拉到身边,甚至比孙昌合还要激动的说道:“秦大夫,您有所不知!” “昌合兄弟刚刚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双臂还在,根本不听我劝说,直接从床上起来跑到院子中练起了武,看见你脚边那把长刀没?” “不单单是刚刚失去的那条胳膊,之前的那条胳膊也耍的游刃有余。” “所以秦大夫,您刚才所担心的,根本不存在的,哈哈!” 听原力群所说,秦 无心顿时震惊无比,低着头不知碎碎念叨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还未等秦无心反应,就看见孙昌合双手拿起那把长刀随意挥舞了起来,自由的犹如没有断过一样,让秦无心更加匪夷所思。 旋即心中一沉,连忙让孙昌合停下来,而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刚刚失去的那条胳膊恢复的很好,秦无心并不担心。 可之前那条胳膊的臂弯处,竟有一条发黑的痕迹,不禁让秦无心心头一震,眉头紧锁。 随后转身看向原力群声音非常的低沉的问道:“原老,他的这条胳膊当真是徐天佑的?” “不是别人的?” 原力群见他这么问,反倒有些诧异。 走到秦无心的身前回道:“那是自然,而且此事我已经和昌合兄弟说了。” “昌合兄弟对于这条胳膊,并不反感,怎么了?” 秦无心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反感不反感那是后话,你过来看!” “这条胳膊的臂弯处有一道非常深的黑色痕迹,你难道不感觉奇怪?” 原力群则顺着秦无心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有一条黑色的痕迹,纳闷的说道:“会不会是接骨的缝合处?没什么大碍吧?” 秦无心微微摇了摇头。 “有没有大碍我不知道,但我敢确定的是,在给昌合兄弟缝合的时候,我并没有用黑线缝合。” “哪怕针线与血液混合起了杂质,也不会是黑色的,好奇怪啊!” 秦无心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叨咕着。 而原力群则笑哈哈的拍了拍秦无心的肩膀,并扬声应道:“嗐!既然您也不知道,那就是没事了!” “如今昌合兄弟恢复如初应当高兴才是!” “就算有什么问题,还有秦大夫这个神医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力 群所言,深得孙昌合的意,随即只见孙昌合大笑道:“是啊,我的双臂失而复得,这是件好事,待主人回来看见后,定也会十分高兴!” “来,咱们出去大喝一顿,庆祝庆祝!” 话音未落,只听孙昌合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小口的鲜血,脸颊与脖子的青筋也随之凸了出来。 见孙昌合如此,原力群的心中咯噔一声,生怕昌合兄弟再发生什么意外,刚想扶他进屋,女娘就跑了过来,一把将孙昌合搀扶在自己的身前。 “都让你好生歇息了,就是不听,刚有些好转救就出来嘚瑟!” “还不快跟我回屋去?” 范雪莲见孙昌合有说有笑,又和女娘如此亲昵,失望且伤透了的心,突然有了一丝好转。 面无表情的脸颊上,也洋溢起了点滴笑容。 范雪梅见状,非常欣慰的拍了拍范雪莲的肩膀,轻声应道:“三妹,你终于肯笑了,你不知……” 可还未等她继续说下去,范雪莲竟突然转身走掉了。 本想追过去,却被范雪棉拦了下来。 并轻轻摇了摇头。 “二姐,虽然昌合兄弟没事了,但刑殇兄弟的事,三姐还是无法走出来,给她一些时间!”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抹去三姐心上的痛。” 与此同时,王中豹与宋亭书也闻声走了出来。 看见孙昌合安然无恙,心中总算放下了颗巨石。 “昌合兄弟没事,我和宋大人就放心了,当初主人让我们回来,就是想让我们保护王府!” “若是知道昌合兄弟又断了一臂,必定十分心疼,好在有秦大夫在,一切危机都可以平稳解除。” ……. 而此时此刻在永乐城的城外。 一个女子的出现,让守城的军卒惊诧万分。 “什么!你说你是静雯公主……” 第368章 静雯公主入无名客栈 几名女子站在永乐城的城门口,让这几位把守的军卒很是不解。 互相看了几眼后,其中一名军卒向前走了半步,仔细观察后,眼前的这名女子似乎与她身后的两名女子略有不同,看着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个普通百姓,可毕竟静雯公主这个名字,之前也就只是听过,从未见过,于是扬了扬双眉低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就是静雯公主?” “再说,当今凤主的姐姐应该在皇宫之中,又怎么可能在城外?” “若要敢欺骗,冒充皇室宗亲,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军卒话音刚落,就看见她身后的两名女子当即破口大骂。 “放肆!区区一个守城的护卫,竟敢在公主面前叫嚣,静雯公主又怎是你随便验证的!” “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赶快让开!” 说话的女子,头上绑着两个发骨朵,应该是丫鬟的装扮。 而她们身前的女子也的确是静雯公主,见护卫多加阻拦,先是向后摆了摆手,示意让身后的丫鬟不要急躁,随即看着眼前的护卫微微笑道。 “这位小哥应该从未去过皇宫吧?可知皇宫有几座宫殿几座偏殿几座御园?” “它们又叫什么?” 护卫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刚要开口,静雯公主竟拿出一块手牌放在了护卫的眼前。 “这是皇室宗亲的手牌,你作为永乐城的护卫应该见到过!” 护卫一惊,紧忙瞅了瞅,不由心头一凉,大惊失色,连忙单膝下跪颤颤巍巍的应道:“果然是皇室宗亲的手牌,在下眼拙,还望静雯公主见谅!” 其余护卫见状,也顺势单膝下跪,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怀中。 静雯公主慢慢把手牌放在袖子内,低头看着眼前的护卫轻声应道:“不知者不怪,作为永乐城的护卫,你做得很好! 起来吧。” 随后看了眼周围,再道:“我这次进城,希望你们不要大肆声张,皇室做事也不需要你们知晓,一切就当不知道,没看见,可否做得到?” 护卫听后,纷纷低头悄声回道:“静雯公主所言,我等记下了,请静雯公主放心,我等定当不会将你们的行踪透露出半个字!” 静雯公主见状,微微扬起嘴角,轻轻拍了拍这名护卫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好!日后在风主面前,本宫定会为你谋得更高的职位。” 说罢,便与身后的两名丫鬟向城中走去。 来到城内后,静雯公主并没有迟疑,径直与丫鬟向无名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的门前,丫鬟刚要敲门,却不曾想遇到了一个熟人。 静雯公主本身带着一副兜帽,就是怕有人认出,穿着虽然很贵气,但还算隐蔽,就连首饰与头饰都没有戴一件。 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静雯公主?您怎么在这?” 而认出她的人正是韩跋与他身后的几名将领。 孙淑雯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再次微微笑了笑,表情略显尴尬。 看见他身后的那些将领,反倒有些好奇。 于是纳闷的问了句。 “怎么?本宫现在就连在永乐城闲逛都不行了?” “韩领侍身后的这些人是哪里的?本宫怎么从未见到过?” 韩跋听后,紧忙双手扣实躬身回道:“静雯公主说笑了,您贵为皇室宗亲,在哪待着那是您的自由,卑职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至于卑职身后的这些人,那都是凤主派下来的水卒将领,我们这就要前往岛国!” “岛国?” 孙淑雯略显惊诧。 转念一想,也不乏是件好事,韩跋一走,皇宫内必定空虚,于是略微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之前就听闻凤主想要对倭寇动手,看来是 真的!” “那就请韩大人凯旋而归,为大兴,为凤主再创绝世功绩!” 韩跋听后,先是深深的行了个礼,并未多想而是转身向城门口走去。 可跟在他身边的夏东辉,却突然停了下来,并抬头瞧了瞧。 见孙淑雯的两名丫鬟,似乎要敲这家的门,于是笑了笑,礼貌的行了个礼,指着眼前的这家门户低声应道:“静雯公主要进去?” 孙淑雯见状,不由心头一颤,两名丫鬟更是霎时紧张的全身发抖,眼神犹如一只胆颤的老鼠。 孙淑雯先是想了片刻,难道这个家伙知道这里的秘密? 难不成蔡文素和关丽丽暴露了? 想到这,不禁眯起了双眼,刚想回话,韩跋便一把将夏东辉拽到了身边,并颐指气使的大声应道:“你在做什么!” “静雯公主想要去哪?还要告诉你不成!你管的也太宽了!” 夏东辉见状反倒有些委屈的噘着嘴嘀咕着:“我哪里管了?” “我只是看静雯公主想进去,却无人回应,想帮她们再敲敲罢了,韩领侍这么激动作甚?” 过后不久,见韩跋他们渐行渐远,孙淑雯总算松了口气。 两名丫鬟更是一身冷汗,紧张的差点无法呼吸。 而此时走在队列中的夏东辉却有些疑惑的问道:“韩领侍,您不觉得刚刚有什么问题吗?” “静雯公主还好,可那两名丫鬟似乎很慌张!” 韩跋听后,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摆了摆手,向城门口望了望,低声应道:“如今的静雯公主虽然已从皇宫走了出去,但毕竟也是凤主的姐姐,更是凤主最亲近的人!” “她已经把孩子留在了宫中,咱们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只要不危及凤主,危及大兴,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其他的不要多管!” “咱们马上就要启程岛国了 ,还是把重心放在岛国的倭寇上,还有凤主所交代的任务,其他的,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夏东辉听后,挠了挠头,随即叹了口气。 “唉,说到去岛国,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算了!” 与此同时,孙淑雯与两个丫鬟在无名客栈等了很久,可就是无人回应。 愈发有些不耐烦的丫鬟,转过头认真看了看。 连忙低声应道:“静雯公主,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在这等着目标太明显了!” “好不容易把韩跋应付走,若是再遇到其他朝中大臣…….” “遇到又怎么样?我当初选择离开皇宫,已经把孩子留在了宫中,他们还想怎样?” 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她们身前的大门居然被人打开。 从中走出一名女子,左右看过之后略显迟疑的问了句。 “请问,你们找谁?” 两名丫鬟见状,纷纷瞪着大.大的眼睛,眉毛拧成了麻花状。 “你问我们是谁?方才敲门,为何不开!” 孙淑雯顺势瞧了眼,见此名女子并非是蔡文素,也并非是关丽丽,于是将身前的两名丫鬟拉到了身后,并轻声问道:“我叫孙淑雯,是来找人的!” “孙淑雯?” “您先等下…..” 旋即只听啪!的一声,大门再次被关上,差点碰到孙淑雯的鼻尖,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两名丫鬟见状,急忙把孙淑雯扶在身边,厉声吼道:“什么态度!” “竟敢……” 刚要再说下去,就被孙淑雯制止了。 “刚刚你们俩才说过,怕其他朝中大臣碰见,这会儿就忘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应该不认识咱们,等等便是,那么着急作甚!” 过了没多久,只见大门再次被打开。 那个小二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并笑眯眯的低声说道:“几位久等了, 刚才那位是我的妹妹,不懂事让你们久等了!抱歉!” 进了客栈之后,孙淑雯先是四周瞧了瞧,眼前所见还是之前刚来时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变化,刚想感叹一番,就看见蔡文素急匆匆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见孙淑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相施以礼。 “草民拜见静雯公主!” 孙淑雯见状,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并拍了拍她的裙子笑了笑。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在其他大臣面前,或许还能装模作样一时片刻,至于在你面前,我与你没什么不同!” “其他人呢?也在里面?” 孙淑雯见到蔡文素,似乎比蔡文素见到她还要高兴。 蔡文素见状,急忙起身回道:“客栈中的里段,就只有西川王一人,至于洛北王与方王爷,目前还不在。” “若静雯公主着急,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速速过来!” 孙淑雯听后,还未等回应,身后的其中一名丫鬟却抢先回了句。 “早想什么去了?见到静雯公主反倒积极起来了,真是的!” 啪! 话音未落,就看见孙淑雯回身一巴掌抽了过去。 “放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俩若是再敢这般胡言乱语,休怪本宫不客气!” 这名丫鬟被这一巴掌扇的泪流满面,脸颊也随之肿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孙淑雯,可怜兮兮的眨着双眼。 随即只见孙淑雯转过头,扬起嘴角笑了笑。 “不急,待会或是明日再找也不迟。” “关丽丽呢?她也不在?” “她‘合’字营的女卒们,可都准备好了?” 蔡文素见此情此景,表情也随之变得无比严肃,躬身低头轻声应道:“回静雯公主的话,关营长她就这在客栈之中,只是现在不在,待会就能回来了,至于那些女卒,关营长早就集结完毕!” 第369章 方去病想把周生千穆纳入麾下 孙淑雯听后,想了片刻,旋即看向身后的两名丫鬟。 “这两位虽从表面上看是丫鬟,但也会一些功夫,待会等见到了关丽丽,就让她们俩也加入‘合’字营吧,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蔡文素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心中默想。 方才店中小二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丫鬟与韩跋对峙,被吓的不得了,还说会些功夫?这若是到了皇宫,不得吓个半死。 想过之后面无表情的应道:“静雯公主舟车劳顿,还请里面请。” 孙淑雯径直走向客栈的二层,可刚要往台阶上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正是齐天寿,西川王。 “西川王?” 孙淑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让原本没在意的齐天寿愣了一下,站在台阶上双方注视了很久。 或许是在西川待的时间太久了,面对孙淑雯,他并没有马上认出来,而是皱着眉想了半刻。 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原来是静雯公主,臣一时没认出来,还请静雯公主见谅!” 齐天寿一边说着话,一边低着头暗自想着。 让本王为她做事,还真是够滑稽的。 孙淑雯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付之一笑。 “西川王客气了,这次再回永乐城,想必西川王早就知道了我的来意,既然都是在一起做事的,就不分彼此。” “敢问西川王可准备好了?” 孙淑雯迫不及待的问了句,顿时让齐天寿有些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如此直接,随之尴尬的笑了笑。 “准备?本王做事从不需要准备,哪怕静雯公主现在就要动身,本王也定会奉陪。” “虽说本王的西川军还在遥远的西川,但不出五日,他们便可在城外集结,这点还请静雯公主勿要担心。” 西川王话音未 落,在一旁的蔡文素和小二便互相看了几眼,随即只见小二连声笑道:“二位还是请进房间详谈吧,这里人多口杂,多少还是要谨慎些。” 而此时的孙淑雯却微微一撇,向上瞄了眼。 这客栈二层的住客虽然也很多,但多是无用之人,尽管有些是朝廷大臣,也并非是什么重臣要臣,于是转过头看向蔡文素轻声应道:“文素,你太谨慎了,大可不必如此。” “既然我已经来了,就劳烦你把这些顾客清理出去吧。” 孙淑雯的一句话,让小二和蔡文素霎时惊恐不已。 前些日刚刚在无名客栈清理了死去的尸体,这才好不容易正常接待客人了,又要清理,心里不免有些不情愿。 小二刚要开口,但还是被蔡文素拦了回去,并打了个眼色。 “是,我这就去办。” 随后只见孙淑雯与齐天寿向客栈的二层慢慢走去。 小二见状,紧忙来到蔡文素的身边低声应道:“蔡老板,这个静雯公主怎么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之前看见她时,她是那么温婉端庄,可今日看她,却一直板着一副阴沉的嘴脸。” 蔡文素听后,先是叹了声,随即瞟了眼楼上,悄声回道:“静雯公主被她妹妹赶出皇宫,就连孩子也不在身边,换做是你,你又该如何?”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是这种局面?” “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还是想想办法把客栈中的客人请走吧。” 小二一筹莫展,原本一直挂有笑容的脸颊,瞬间严肃了起来。 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的说道:“这客栈中的住客就算真如静雯公主所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但也毕竟是朝中大臣,如此随意清走,背后不知要怎么议论咱们?” “现在的人,背后都是什么背景,咱们都不知道,若 因此惊动了凤主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见小二嘟囔个没完,蔡文素甩了句。 “什么背景不背景的,这些所谓的大臣,无非就是想占我的便宜,让他们走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大不了他们的住费不要了,快去办!” 与此同时。 周生千穆在一间破败的房间内细细照料着他的妹妹。 洛北王的一波操作,让周生福韵暂时没有了危险,可还是很虚弱。 而如今的镇平府,即使他们回去也是空无一人,或许还会有其他人过去找麻烦。 之前孙鹤棣风光时,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武将。 孙鹤棣仗着自己是皇室宗亲,没少在凤主面前打压他们,对镇平府他们更是觊觎很久。 如今孙鹤棣落败,锦衣卫更是死伤大半,可凤主却没有任何打算,还说在锦衣卫中出现了叛徒,如此一来,怕是那些孙鹤棣得罪过的武将还有其他大臣,都会去镇平府找麻烦。 与其在镇平府招惹那些人,莫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先把妹妹照顾好。 而这所破败的房间,恰恰是原力群之前住过的棋馆。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周生千穆心如刀割,连忙将他妹妹扶到了膝前,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还是难受?” “我这就去再找个大夫!” 周生福韵则一把抓住了她哥的胳膊,轻声说道:“哥,别去了,我宁可就这样一直虚弱下去,也不想让你再离开!” “如今镇平府已经人心涣散,鹤万户更是成了废人,咱们何不就此隐居,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 “再怎么说也是我刺杀方去病在先,他的朋友才会出手伤了我,于情于理,就算你想报仇,又有什么用?”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周生千穆紧忙倒了杯水,放 在了她嘴边。 见她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犹如棉花一般,那白的发瘪的嘴唇,让周生千穆的心中很是自责。 “好了,别说了!” “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等日后再议。” 周生福韵听后,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喝了一小口后,慢慢依靠在她哥的肩膀上。 看着她哥一脸忧愁,不禁叹了口气。 “鹤万户他对咱们确实有恩,但也不能为了那点恩情,丧失了咱们的理智!” “这么多年,咱们为他,为镇平府做了多少事,可到头来呢?不仅不能住在镇平府,就连正经的锦衣卫编制,在外面咱们都不能随便承认,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你难道还没过够?” “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任何理由。” “如今我受了重伤,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锦衣卫的差事,忘掉鹤万户对咱们得恩情?” “难道鹤万户的恩情,比我还要重要?” 周生福韵越说越激动,全身也随之颤抖了起来,周生千穆的那条胳膊,都差点被她抓破。 见周生福韵如此,周生千穆缓缓吐了口气,眉宇间略显黯淡。 看着外面的阳光,不由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鹤万户的那些恩情,咱们兄妹俩已经还完了,只是……” “只是鹤万户一直对咱们不薄,虽不能在外面透露咱们是锦衣卫,但咱们的吃食用度,都是鹤万户以及镇平府所赐。” “如今鹤万户败落,咱们此时走,是不是有些太丧良心了。” 说到这,只见周生千穆一把将身前的茶杯握碎,碎碴崩的到处都是。 同时他的手,也被碎渣割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整件事都怨那个方去病!” “满嘴什么大义,不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他自己?” “他区区一个 世袭罔替的异姓王,为何总是要参与朝廷的是非当中?” “鹤万户乃是皇室宗亲,他又为何总是与鹤万户处处作对?” “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可能受伤?鹤万户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废人!” 周生千穆越说越生气,目光中霎时冒出了愤怒之火。 周生福韵见他渐渐握起了拳头,连忙用双手将其盖住,刚要开口劝慰,竟发现屋子外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个人。 而此人正是方去病。 周生千穆见状,双眼顿时充满了血红色,夺门而出,一把抓住了方去病的脖子。 恶狠狠的低声吼道:“方去病!” “你还有脸来?” “若不是因为你,我和我妹妹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既然来了,就休想再回去!” 此时的方去病,早就预料他会这么做,于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把手先松开,等我说完话,你若是还想动手,悉听尊便!” 周生千穆见状,先是向四周瞅了瞅,见方去病并没有带帮手,于是缓缓将手撒开,向后退了一小步。 怒气冲冲的吼道:“有什么临终遗言尽管说,我要是高兴的话,或许还能帮你完成!” 方去病听后,先是用手捏了捏脖子,随即向周生千穆的身后望了望。 见周生福韵虚弱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恨我!” “是我让你的妹妹险些惨死,但我也失去了一名兄弟,若不是因为孙鹤棣,咱们俩之间又何必闹成这样?” 周生千穆见他说了一堆没用的,恼羞成怒想一拳了结了方去病。 可就当出拳的一刹那,方去病却厉声说了句话,让周生千穆瞬间怔住了。 “你可否愿意跟随我?” 周生千穆听后,眉头紧锁,举起的拳头再次迎了上去。 “跟着你?你有什么资格……” 第370章 镇平府万户易主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于是走到周生福韵的身旁看了眼。 “福韵姑娘的伤势虽然已除,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精心的调养。” “而本王的王府内有一位堪称神医的秦无心,你妹妹只要去了,定会恢复如初。” “再说,你们为镇平府服务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 “如今孙鹤棣已经变成残废,镇平府不复存在,难不成你还要为其继续卖命下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跟着本王……” 方去病话音未落,只见周生千穆冷冷一撇,一脸不屑的低声应道:“跟着你又如何?” “不还是要让我替你做事?又与鹤万户有何不同?” “不管怎样,我曾经也是鹤万户的部下,古人云,为官一天,当要为君请命!” “鹤万户一天不死,我还是一名锦衣卫,你把鹤万户打伤致残,这个仇我还是要报,不过我曾经答应过洛北王,不会取你性命,只是你的双眼今日怕是留不住了!” 说罢,只见他从腰间拔出绣春刀直指方去病的眼前,目光中没有半刻犹豫。 方去病见状,内心唏嘘不已,如此一个忠义之人居然是孙鹤棣的部下,倘若真的能投靠自己,那该有多好。 旋即将腰带剑抽出,双腿跨立于周生千穆的身前,面不改色的低声应道:“周生千穆,本王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后悔,随时可以跟本王说。”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独存,如今的大兴,又有几人能够独善其身?” “可本王能!” “只要你肯相信,本王定会给你和你妹妹带来一片乐土,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像你们之前那般辛苦的生活!” 方去病一席话,周生千穆毫无波澜,反倒嘲笑的回道:“方去病,若是换做几十年前,你这么说,我和我妹妹或许 还能相信,可如今,还是算了。” “多说无益,还是让你手中的剑和我手中的刀来说话吧。” 说罢,提刀就砍。 可就在这时,周生福韵却一把拽住了她哥哥的衣襟,并不停地摇着头。 这一幕,让周生千穆吓了一跳,连忙把刀放了下去,转身看向他妹妹轻声说道:“福韵,你这是做什么?” “别忘了,你当初还想刺杀他,你的伤也是拜他所赐,我如今就为你为鹤万户报仇,之后咱们就隐居,去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只要你让我杀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周生千穆能这么说,周生福韵很欣慰,可她却还是紧紧抓着周生千穆的衣襟,并轻声应道:“哥,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是我刺杀方王爷在先,他们反击在后,若是你今日杀了他,那日后他的朋友来找你复仇,又当如何?” “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方王爷有意拉拢,何不……” 周生福韵刚要继续说下去,周生千穆却打断了她,一把将她的手撒开,转身看向方去病,眉宇间泛起了杀意。 “妹妹,你不用说了。镇平府,鹤万户即使不在,可锦衣卫依旧还在,就算咱们要脱离它,我也要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 说时迟那时快,周生千穆举刀砍了过去。 方去病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用手中的腰带剑抵挡。 但周生千穆的力气很大,再加上他有强大的内力加持,没到几回合,方去病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虽没有被伤到,但拿剑的那条胳膊,早已累的瑟瑟发抖。 方去病原本是想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劝说周生千穆归入自己麾下。 可如今却要面临死亡的危险,不由有些失望,目光更是无比黯淡,看着眼前的周生千穆叹了口气。 “周生千穆,你可以杀了本王,但 就算本王死了,本王说过的话也依旧作数。” “只要你肯,随时都可以!” 看着方去病满头是汗,全身颤抖的模样,周生千穆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旋即缓缓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应道:“方去病,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何谈给我们兄妹俩一片乐土?真是可笑。” “就算你是异姓王,身边高手如云,自身不够强,又有什么用?” “难道就靠着你一张嘴?” “如今的大兴,外面有倭寇蠢蠢欲动,内有胡族东祁窥探觊觎,还有时时刻刻想复兴的先朝人。” “就凭你?又有什么能耐给予我们一片乐土?” “你以为你是谁?是当今的救世主吗!” 伴随着周生千穆一声怒吼,他手中的绣春刀霎时劈了下去,犹如一道金光朝着方去病的眼前袭来。 幸好反应及时,躲了过去,否则这一刀必然会要了方去病的命。 此刀一过,方去病眼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道足足有半米厚的沟壑。 “方去病,你只会躲吗!” 周生千穆看着方去病疲惫不堪的样子,极不耐烦的瞥了句。 旋即紧握手中绣春刀来到方去病的身前,轻蔑的低声应道:“但凡你强一点,我也会考虑一二。”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连自己也无法保护,又谈什么将来?” 紧接着只见周生千穆把刀举了起来,朝着方去病的脖子砍去。 周生福韵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闭上了双眼,不忍直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去病竟用腰带剑缠住了周生千穆手中的绣春刀,并在刹那间将绣春刀甩在了身后,紧跟着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周生千穆的胸口上。 这一拳用尽了力气。 之前原力群在方去病的身边时,或多或少还是学了一些内力。 虽还 没有成形,但也比普通人强的多。 只听周生千穆突然一阵咳嗽,嘴角略微漏出了一抹红色。 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一拳就能将周生千穆打吐血,不由惊讶万分。 而此时的周生千穆更是十分错愕,看着方去病手中的腰带剑,不由心头一紧,原来这个方去病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所谓腰带剑,它是一种短距离的兵器,方去病之前之所以一直躲,其实就是在等自己的靠近。 逮住机会用腰带剑缠住自己的绣春刀,便有了反击的空间。 想到这,周生千穆再度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后,来到方去病的身前,看了几眼。 而就在这时,周生福韵突然站了起来,扶在身后的木桩上,咳嗽了几声。 “哥!” “你刚才已经败了!” “身为锦衣卫,被人夺去了绣春刀,还遭受了对方的一拳,就已经败了!” “当初鹤万户想收留咱俩时,你也是这么做的,难道你忘了?” 周生千穆听后,心中一沉,想起当时拜入镇平府情景,不由叹了口气。 随后低下了头轻声应道:“没错,这确实是我的原则。” “好吧,鹤万户的仇我已经报了,你走吧。” 旋即转身向周生福韵的身边走去。 方去病见状,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此时的周生千穆,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劝说。 无奈之下,只好将腰带剑放回了腰间,转头向身后走去。 可就在这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 转瞬间,只见七八个穿着飞鱼服的男子,将周生千穆围了起来。 方去病定神一瞧,这些人手拿绣春刀,身穿飞鱼服,应该是锦衣卫不假。 可这些人的面容为何看着如此陌生? 更何况,之前与孙鹤棣交手时,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并没有穿飞鱼服,为何他们会穿? 镇平 府中,哪怕是孙鹤棣,也不曾穿过几次飞鱼服,难不成这些人是凤主身边的? 就在他怀疑之际。 一个体型瘦弱的男子负手向这边走了过来。 脸颊像是涂满了胭脂水粉,显得十分白皙。 “哎呦,千穆大人可是让奴家好顿找,总算找到了!” 此人说话更是娘里娘气。 方去病仔细瞅了瞅,似乎在哪见过? 周生千穆见状,连忙走到妹妹的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目光犀利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冰冷的说道:“你们是何人?” 而那个娘里娘气的男子却不紧不慢的轻声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此次来寻你,就是想替凤主问问你,是否还想继续为镇平府做事?” “如果想,这就跟奴家回镇平府,新任镇平府万户要与你聊聊。” “若不想,就请交出镇平府腰牌和绣春刀,并自行废去镇平府的功夫,马上离开永乐城!” 男子说话的同时一直伴随着笑容,让周生千穆好生厌烦。 于是慢慢走到此人的身前,冷冷应道:“奴家?你是凤主身边的宫侍?” “又为何会参与镇平府的事情当中?” “镇平府万户是鹤万户,什么时候有了新任?我怎么不知道!” “自古以来,退出锦衣卫,退出镇平府,都要由镇平府万户亲自收取腰牌与绣春刀,如今鹤万户重伤在身,你们就想趁机篡位?真是够卑鄙的!” 周生千穆所言,宫侍并不在意,反倒耸着双肩笑了起来。 “鹤万户如今还在宫中,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继续胜任镇平府的万户责任,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人来!” “凤主有令,全权由奴家来定夺。” “如今新任的镇平府万户就在镇平府等着你,若是不想,还请千穆兄尽快废黜自己的功夫,以免让凤主得知,对你不利!” 第371章 那还等什么,杀出去 “本王看,废黜功夫就不必了吧?” 方去病目光笃定,将身后的绣春刀捡了起来,扔给了周生千穆,负手走到宫侍的身后。 看着眼前这些锦衣卫,轻蔑的应道:“本王正与千穆兄商量加入虎贲卒的事情,就不劳镇平府操心了。” 宫侍听后,半侧过头用余光向后瞥了眼,旋即转过身扬起头轻声笑道:“原来是异姓王方王爷!” “恕奴家没有看见,还请见谅。” “但目前周生千穆还是镇平府的锦衣卫,如若想加入您的虎贲卒,恐怕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必须废黜镇平府的功夫,如若不然,那就是对镇平府不敬,对凤主不敬!” “整个大兴都知道,镇平府乃是凤主亲自任命的官府,其中镇平府万户更是凤主的皇室宗亲,如若脱离,还是那句话,必须要按照镇平府的规矩办!” 方去病听后,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周生千穆硬生生的回绝了。 “方去病,你我之间的事情已解,就不要在这多管闲事了!” “哪怕真的要废黜镇平府功夫,我也不会加入你的虎贲卒,你还是走吧。” 周生千穆的决绝,让方去病很尴尬,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周生福韵的身上,试图让她来说服。 只见周生福韵一把将她哥拽到了身旁低声应道:“哥,我现在重伤未愈,你若是废黜了功夫,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宫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把咱们杀了,已决后患,依我看咱们还是先答应方王爷,加入虎贲卒吧?” “若是待的不习惯,日后完全可以再走。” 面对周生福韵的说辞,周生千穆不敢苟同,双手放在周生福韵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哪里有什么后患,既然镇平府有了新的万户,若想脱离就必然要自行废去镇平府所传授的功力。” “这 些人身穿飞鱼服,宫侍更是凤主身边之人,应该不会对咱们怎样的!” “如若不然,咱们就此随便加入到了虎贲卒,那岂不是背信弃义?” “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罢,看着眼前的宫侍,表情异常严肃的问道:“若我真的废黜镇平府所传授的功力,是否可以让我们兄妹从此成为普通的百姓?” 宫侍听后,先是微微一笑,旋即渐渐眯起双眼,阴阳怪气的回道:“那是自然。” “凤主这次让镇平府换人,也是想让镇平府有个新气色,你和你妹妹是又是镇平府的老人,只要废黜自身的功力,日后想做什么,你们随意…….” 宫侍所言,周生千穆深信不疑,旋即将手中的绣春刀扔在了地上,并举起双臂分别向身体反压,一时间感觉身体犹如快要爆炸的气球,让周生千穆十分痛苦。 额头上顿时冒出数颗豆大的汗珠,全身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过后不久,就看见周生千穆的周围,出现了一股蓝色的能量波动,似乎在压缩着他的身体。 方去病见状,当即喝止。 “且慢!” “本王身为大兴的异姓王,是否有权知道这位新任的镇平府万户是谁?” 周生千穆听后,放缓了节奏,并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宫侍的身上。 宫侍见状,先是寻思了片刻,随后毫不在意的低声应道:“方王爷还真是好奇得很!” “既然方王爷想知道,告诉您也无妨。” “此人正是孙鹤棣的表弟邹傲,他的功力不仅在孙鹤棣之上,而且论智谋也比孙鹤棣强上百倍!” “虽不是孙氏,但也属皇室宗亲。” “邹傲之前是大兴黑骑的总参谋,更是在战场上立功无数!” “让他来做这个位置,绰绰有余!” 见宫侍洋洋得意的模样,方去病暗中想了片刻 ,可对于邹傲此人,他并不怎么认识。 大兴黑骑,他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但他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就是想让周生千穆有所了解。 更是想让他自己想想,如今这么个新任镇平府万户,是否值得他这么去做? 反观此时的周生千穆,听到是邹傲,反倒有些意外,刹那间将双臂放在了身体前侧,停了下来。 宫侍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喊了句。 “千穆兄是觉得后悔了?还想加入镇平府吗?” “也好,此时此刻还不算晚!” 而周生千穆却双眼一横,怒目而视,走到宫侍的身前颐指气使的应道:“邹傲?担任新的镇平府万户?这是凤主决定的?还是你决定的!” “你可知邹傲是什么人?让他来掌管镇平府,掌管锦衣卫,岂非儿戏!” “放肆!” 宫侍听他如此说,连忙反驳道。 “大兴黑骑,你可曾听说过?” “邹傲身为黑骑的总参谋,有勇有谋,更是率领黑骑打败了多少敌人!” “难不成还不配做一个镇平府的万户吗?真是笑话!” 随后只听宫侍一声令下,在场所有锦衣卫纷纷向前再次逼近了数步。 周生千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笑道。 “大兴黑骑?我当然知道。” “当初在先朝,大兴黑骑的第一任总参谋,为了抵挡胡族的进攻,战死于战场之中,以至于当时的黑骑死伤过半,就此废黜了。” “可如今的大兴黑骑,只不过是凤主身边的最高护卫罢了。” “邹傲虽然打赢了几场与胡族的对抗,但根本没有出力,而是康兴城一直在前方冲杀!” “若是没有康兴城,他邹傲不知要死多少回?” 说到这,周生千穆缓缓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旁侧人来人往的街道,继续 说道:“当年鹤万户在的时候,邹傲就有了加入镇平府的心思,若不是鹤万户及时阻止,让这个邹傲断了想法,想必如今的镇平府,早被他邹傲弄的乌烟瘴气,不成样子!” “邹傲此人好大喜功,更是拿生命如草芥,出征而不冲锋,击败反倒不停劝阻一直攻杀,非要将对手赶尽杀绝!” “如此一个人,你们竟让他来管理镇平府?这不是易主,而是在给镇平府挖坑!” 周生千穆一边说着话,一边握着拳头,心中的不忿愈演愈烈。 而此时的宫侍却被他说的怒不可遏,袖子一挥大声疾呼:“够了!” “不管邹傲此人如何,那都是皇室宗亲,由不得你来评头论足,既然如此,那奴家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来人,拿下!” 宫侍一声过后,在场的所有锦衣卫纷纷紧握绣春刀向周生千穆身前逼近。 这些锦衣卫眼神犀利无比,身形更是十分健硕。 周生千穆见状,不由心头一紧,看着这些人,心中暗想。 之前镇平府的锦衣卫虽也很强,但毕竟都是镇平府所传授出来的,而镇平府传授的功夫,多半都是外功,没有几人会学到内功。 可眼前的这些人却浑身散发着强悍的内力,不禁眉心深陷,回头瞥了眼他的妹妹。 “福韵,你先走,这里有我!” 周生福韵听后,似乎看出了危险,于是紧忙摇头应道:“不!我不走!” 周生千穆无奈之下,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沉了口气,扬声应道:“方去病,你帮我把妹妹带走,如若我能成功突围,妹妹没事,我会考虑加入虎贲卒。” “不过在此前提,必须要保证我妹妹的安全!” “快!快带她走!” 方去病见状,想了片刻,旋即一把抓住福韵的手就要离开这里,可宫侍却极为阴险的 笑道:“方王爷!” “虽然你贵为异姓王,但您不要忘了,此事关乎镇平府,周生福韵之前也属镇平府的锦衣卫,想要带她走,也要将其废黜镇平府的功力!” 方去病听后,瞬间眉头拧成了麻花状,举起手指着这名宫侍厉声怒吼。 “福韵姑娘本身就有重伤,况且你看她如此虚弱,若是会镇平府的内功,又怎会如此?” “依本王看,她只是学了一些镇平府的皮毛,又如何废黜!” “休要强人所难!” 宫侍见状,缓缓扬起头瞄了几眼,旋即扬了扬双眉低声笑道:“哦?既然如此,那就废去双手或是双臂吧。” “镇平府乃是重地,擅自脱离,断手断脚太正常不过,既然她不会镇平府的内功,那就断其手或是臂膀吧,也算卖给方王爷一个面子。” “否则若是平常人,手脚断然不能全留。” 此言一出,吓的路过百姓为之一震,急忙向远处跑去。 周生千穆听后更是怒发冲冠,全身的青筋也随之凸起,满眼的杀意霎时充红了双眼。 方去病也慢慢将腰带剑抽出,站在了这些人的身后。 缓缓吐了口气之后,眉宇间渐渐漏出了凶色。 “谁要是敢动我妹妹,我周生千穆定要他万劫不复!” 说罢,提刀横扫,伴随着几声嘶吼,站在他面前的两名锦衣卫当场暴毙。 一时间把宫侍吓的双腿发软,立马藏在了这些锦衣卫的身后。 方去病更是毫不示弱,抽出腰带剑,趁其不备,竟直接将一名锦衣卫的左臂卸了去,场面十分血腥。 周生千穆见状,深吸一口气,歪着头看着身边的方去病,冷冷笑道:“只要能让妹妹安全,此事之后我便应了你!” 方去病听后先是微微扬起嘴角,随即举起腰带剑当即冷冷笑道:“好!那还等什么,杀出去……” 第372章 邹傲的出现 一时间,这些锦衣卫与方去病还有周生千穆互相拼杀在一起,嘶吼声响彻一片。 宫侍则静悄悄的躲在一个角落中,见此情此景内心慌张得很。 虽说这些锦衣卫功力强劲,但周生千穆与方去病却毫不示弱,短短时间内,自己所带来的这些锦衣卫竟只剩下悉数几人。 眼见情势不好,宫侍转身就要跑,却突然被方去病用腰带剑横在了身前。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说罢,直接将宫侍拽到身前,看着眼前还在拼杀的锦衣卫厉声吼道:“都住手!” “否则本王现在就杀了他!” 周生千穆见状,连忙停手护在妹妹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此时的宫侍,早已吓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余光看向方去病颤颤巍巍的说道:“方王爷,您先把剑放下,好说,好说!” “奴家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还请方王爷饶奴家一命!” 方去病听后,瞟了眼,随即冷冷回道:“你说话算数?” “魏忠天的事情还没过去,又出现你这么个宫侍,还真是让人恼火!” “不管宫侍也好,男宠也罢,要想让本王相信,绝无可能!” “你看看眼前的这些锦衣卫,加起来还剩下不到五人,你当真以为本王和周生千穆打不过?” 宫侍见状,吓得一头冷汗,急忙轻声说道:“方王爷,再怎么说奴家也是凤主身边的奴仆,若是您把我杀了,凤主那边,您又如何交代?” “况且这些锦衣卫是邹傲的亲信,就算凤主不说什么,邹傲那边也会与您和周生千穆结仇,依奴家看,您还是把我放了吧。”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方去病听了他的话,神情略显迟疑,心中暗 想。 若是自己一人,这个宫侍杀了也就杀了,可如今还有周生千穆和他妹妹,若是直接把这个宫侍杀了,或许邹傲真的会找上麻烦。 虽然没见过邹傲此人,但也不想再多一个敌人。 想过之后低声问了句:“好,你让他们把手中的绣春刀放下!” 周生千穆见状,转身就是一刀,径直插入了宫侍的腹部,并极其凶狠的应道:“方去病,绝对不能听他的!” “若是让他回去,便是放虎归山!” “这种皇宫中的宫侍,全部都是阳奉阴违之人,现在答应你,回到凤主身边定会说你的坏话,将你我置于死地!” 方去病先是怔了一下,侧头再看此时的宫侍,已经奄奄一息,不到片刻便失去了气息,摊到在方去病的肩膀上。 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宫侍甩到了地上,举起手中腰带剑直指眼前的这些锦衣卫,面不改色的缓缓说道:“你们!” “若还想战,本王奉陪到底!” “若是不想,就立刻各自散去!告诉你们的镇平府万户,这一切都是本王所为!” “有什么事,让他来找本王便是!” 话音未落,这些锦衣卫互相看了看,随即慢慢将手中的绣春刀收了回去,各自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狭窄的街道胡同两侧,涌现了一群身穿黑甲的女卒,目光犀利且十分凄寒。 死死盯着这些锦衣卫,杀意十足。 周生千穆先是疑惑的看了几眼,随后纳闷的问道:“方去病,这些人你认识?是来帮你的?” 方去病更是非常困惑,渐渐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并不认识,可这些女卒的穿着,倒是似曾相识。” 还未等反应,就看见这些女卒纷纷从腰间拔出了兵器,怒目而视。 锦衣卫见状,互相十分错愕,随即 再次将绣春刀横了身前,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周生福韵观察一番后,趴在周生千穆的肩膀上轻声念道着:“哥,永乐城内何时多了这么多女卒?” “而且据我所知,大兴的女卒能有这么多的,除了司徒燕麾下的四大阵营,就是凤主身边的了,难道她们是?” 周生福韵话刚说一半,右侧的女卒身后缓缓走出了一名女子。 此人一身银甲傍身,头部却没有头盔保护,大摇大摆的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看着这些锦衣卫不屑的应道:“你们是镇平府的人?” 剩下的锦衣卫被这么一问,先是有些懵,随即其中一人厉声回道:“不错,你们又是何人?” 女子听后,旋即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大声喝道:“末将是四大阵营的‘合’字营营长,如今隶属静雯公主部下,静雯公主有令,对方王爷有害者,立即当斩!” “所有人听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随即,纵身一跃,来到胡同外的街道旁,双手叉腰厉声喊了句。 “乡亲父老,官府办事,所有人暂且回避,若是不小心伤及无辜,还请诸位见谅!” 此话过后,只见大街上的百姓顿时四处散去。 周生千穆看见这架势,不由纳闷的嘀咕了句。 “她这么做就不怕把城防军和巡逻军引来?” 方去病也刚想说点什么,那女子不知何时竟走了过来,并扬起嘴角笑了笑:“方王爷,几日不见,可想清楚了?” 旋即面朝周生千穆笑道:“放心,城防军与巡逻军的首领韩跋韩领侍,早已出征岛国。” “就算城防军知道此事,也不会前来干扰的。” “想必你就是前镇平府千户周生千穆吧?” “早就听闻你的功夫了得,如今加入到方王爷的队伍中,真是 如虎添翼。” 周生千穆听后一脸懵逼,看着身边的方去病瞪大了双眼,刚要开口,却再次被她打断。 “我是‘合’字营的营长关丽丽,这些女卒都是‘合’字营的,对付这些锦衣卫绰绰有余。” 说罢,转身一瞧,只是片刻间,那些剩下的锦衣卫就被女卒们纷纷斩杀。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意味深长的瞄了眼关丽丽,随后阴沉的应道:“关营长,你这又是何意?” “杀了当今镇平府新任万户,还大放厥词说是为了保护本王?” “难道你们想栽赃!” 周生福韵更是意想不到的把她哥拉到了身边,附耳轻声说道:“哥,四大阵营尤为‘合’字营的武力最强,突然出手帮助咱们,其中肯定要诈!” “依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 周生千穆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对方去病非常严肃的应道:“方去病,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但加入四大阵营,还是算了吧。” “宫侍之事,我会暗中调查,绝不会让你一人背锅!” “至于以后,但凡需要我的地方,点燃此烟花,我必当前来助你!”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火折子放在了方去病的手中,旋即腾空一跃,与周生福韵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去病拿着枚火折子,轻轻吐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个周生千穆,终究还是不肯时时刻刻在本王身边,罢了。 周生千穆的离开,关丽丽也很失望。 于是对方去病低声说道:“方王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 “我们怎么可能栽赃您?” “只是不想让您受到任何威胁,以免扰乱了咱们的计划!” 方去病听后愈发的不理解,看着眼前的关丽丽纳闷的问道:“扰乱计划?” “他们可都是邹傲的部下 ,你如今把他们都杀了,邹傲会如何看待本王?又岂能做事不管,如此一来,不又多添了诸多麻烦?” 关丽丽听后,先是抿嘴笑了笑。 旋即转身用手指了指那些女卒的身后。 “方王爷不必担心,此时此刻,邹傲就在您我身边。” 方去病先是浑身打了个激灵,旋即猛地回头向右侧的胡同口看了看。 只见一名身穿蓝白色长衫的男子,向这边徐徐走来。 此人身高还算普通,但走起路来却很有气势,对于眼前的这一切根本不在乎。 走近之后才发现,此男子面目清秀,一双丹凤眼,外加高挺的鼻梁,显得英气十足。 束发上捆着金色发箍,透过阳光显得格外瞩目。 腰间两侧分别挂着两块吊坠,打眼望去更像是个文弱书生。 “您就是大兴的唯一异姓王方王爷?” “在下镇平府新任万户,邹傲!” “您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同时我也是孙鹤棣的表弟。” 方去病见状,心头一紧,目光微缩,而后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邹傲挡了回去。 “方王爷与周生千穆所杀的这些锦衣卫,实则都是那名宫侍带来的,而我的部下,尚且还没有一人。” “方王爷虽说是异姓王,但对镇平府应该很了解。” “我表哥的锦衣卫已经被您杀的没剩下多少,我一个新上任的镇平府万户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部下?” “而且他们身上穿着的飞鱼服,我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穿上?” “镇平府办事向来很低调,就算会派出一众锦衣卫,也不会身穿飞鱼服让敌人一眼认出。”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旋即想了片刻。 邹傲见状摆了摆手。 “不用想了,方王爷,静雯公主已经到了永乐城,等你们互相见过之后,自然就清楚了。” 第373章 南畔国纪武庚 可此时的方去病还是有些不明白。 看向邹傲皱了皱眉,心中暗想。 这个家伙既然是孙鹤棣的表弟,难道不想为他表哥报仇吗? 为何会如此恭敬? 想到这,只见邹傲负手走了过来,嘴角上扬些许。 “方王爷可是在想我表哥?” “我虽然是他的表弟,但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不敢苟同,之前我就劝说过他好几次,莫要在凤主面前逞能,可他就是不听。”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往上爬,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坏事,索性便与他减少了往来。” “至于镇平府的万户,其实我也没想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方王爷不用担心,至此之后镇平府不会再找您的麻烦。” “可若是凤主有令,我就无能为力了。” 邹傲的言辞,使方去病很诧异。 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那为何方才死去的宫侍会当着自己的面吹嘘邹傲的能耐?还有那大兴的黑骑,越想越不对劲的他,还想问个明白。 这时,关丽丽来到了邹傲身旁。 “方王爷,静雯公主就在无名客栈等候,还有洛北王与西川王也在,还是先把正经事办了再说吧。” 方去病见状,低沉沉思了片刻。 不久前他让原力群与宋亭书,还有王中豹回皖城,也不知怎么样了?家中若是没事,我还有必要淌这趟浑水吗? 不论如何也要拖一拖,不妨先见见这个静雯公主。 旋即微微点了点头,与她们向无名客栈走去。 可他们这群人太过显眼,还没等走多远,就被数名护城军还有巡逻军团团围住。 各个面目狰狞且目光十分犀利。 关丽丽见状,扬起头蔑视的将腰牌拿了出来。 “你们看清楚了,我们是‘合’字营的,都让开!” 关丽丽原本以为亮出腰牌,这些护城军和巡逻军就会退去,可未曾想,这些人却相继嘲笑了 一番。 其中一人更是轻蔑的抹搭了一眼。 “‘合’字营又何妨?司徒燕早就死了,你们这些女卒早就该被换掉了!” “如今还敢在永乐城闹事,我奉劝你们,莫要如此张狂,立马交出手中兵器随我们回恋教坊!” “否则后果自负!” 恋教坊?什么情况?那不是梁大人的管辖范围?这些护城军还有巡逻军何时归他管制了? 方去病一时间十分惊愕。 与此同时,不单单是方去病,所有人都很诧异。 邹傲见状,负手走到人群之前,昂首低声应道:“恋教坊管理的是男丁下放为夫,何曾有过兵权?” “我是镇平府新任万户,还不快让开!” 邹傲的出现,的确把这些人吓了一跳,可转瞬过后,说话的那名军卒却再次冷冷笑了出来。 “镇平府万户?别说笑了。” “如今的镇平府,府中的杂草都已经漫过腰身了,早就落败了!” “即使你是新任的万户,手底下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吧?还是那句话,你们若不想吃苦头,立马放下兵器随我们去恋教坊,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大兴数百座城池,就属永乐城的护城军与巡逻军最多。” “各位若是执迷不悟想比试一番,我们奉陪到底!” “所有护城军巡逻军听令!” “但凡他们想动手,格杀勿论!” 伴随着此人一句话,在场所有军卒异口同声的吼了句:“是!”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就连一旁百姓家养的阿猫阿狗都被吓的乱叫不止。 见此情景,邹傲渐渐从腰后掏出了两把长鞭,紧紧握在手中。 方去病一瞧,不禁疑惑了起来。 身为镇平府新任万户,用的武器居然是双鞭而不是绣春刀? 随即连忙伸出胳膊向下压了压。 “先别动手,可能恋教坊就是想找咱们聊聊天,不用大动干戈。” “邹大人 ,勿要动气。” 方去病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去恋教坊看看,梁大人一直不过问世事,除了恋教坊的事务外,他是绝对不会插手任何事的。 又为何突然如此,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聊聊天?有他们这么聊的吗?” “区区一个恋教坊,就如此横行霸道,依我看,这大兴早就该除去恋教坊了!” “若不是恋教坊的存在,大兴从军的男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少!” 邹傲所言不假,方去病反倒沉默了下来,可转念一想,恋教坊也是为了培育更多的男丁,凤主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 于是眉头紧锁,朝着邹傲低声应道:“邹大人,恋教坊只是一个机构罢了,去一趟又何妨?” 邹傲见方去病如此说,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于是瞪着双眼,刚要开口,却被关丽丽打断了。 “邹大人,方王爷说的也并无道理。” “永乐城的恋教坊,再怎么说也是全国恋教坊之首,轻易还是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 旋即来到那名军卒的眼前,面如冰霜的冷冷说道:“跟你们去可以,但是……” 可这名军卒却毫不领情。 依旧十分轻蔑的应道:“关营长,没什么但是。”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不落,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邹傲原本已经放下了双鞭,可看见此人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斥喝。 “放肆!” “真是够了,堂堂四大阵营的‘合’字营营长这么跟你说话,你却一点脸面也不给,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说罢,双手举起双鞭,就要砸下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脆响,他们两侧住户的窗户纷纷被撞开,其中布满了弓箭手,目光笃定,勾在弦上的手,朝着他们,蓄势待发。 邹傲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停了下来。 环视四周,后怕不已。 关丽丽见状,更是第一 时间让所有女卒做好战斗准备。 方去病更是心生疑惑,恋教坊何时有这么大的能耐,还能动用这么多的弓箭手? 还是在百姓的住户中?很明显是早已布局好了。 就在方去病犹疑之际,那名军卒扬声再道:“关营长,邹大人,你们还想如何?” “非要把永乐城弄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非要惊动凤主,你们才肯收手吗?” 邹傲听后,内心躁动不安。 看着面前此人,气的浑身发抖。 抬起手指着此人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是谁?恋教坊的职权根本不可能如此,你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有胆量截杀我们,没胆量站出来,算什么英雄!” 面对邹傲的叫嚣,那名军卒反倒耸肩笑了起来,并摆了摆手不耐烦的笑道:“好啦!” “就不要乱发牢骚了,我们的大人岂是你能随便见的?” “再说,恋教坊的坊主你们不是认识吗?正是梁玉生梁大人,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听到梁玉生三个字,方去病还是无法相信。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身旁的一个茶馆内,走来了一名中年男子,手里端着茶,抿了一小口。 相继笑了笑。 “罢了,既然邹大人这么想见我,就不用刻意隐瞒了。” 邹傲听后,定神一瞧,此人身穿一席简单的墨绿色长衫,腰间和手中并无兵器,手中端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方去病和关丽丽更是观察了好一阵,可还是认不出此人到底是谁。 只见此人把手中的茶水递给了那名军卒,并示意让他们暂且退后,自己则向前走了几步。 “大人!” 那名军卒很明显是在担心此人的安危,可此人却微微一笑,并轻声应道:“无碍,让那些弓箭手也撤了吧。” 说罢,此人将双手放在身前,慢慢走到邹傲的眼前,原本布满笑容的脸颊,霎时变得十分严肃。 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藏在深夜中的黑洞,深邃而又犀利,一眼望去,似乎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邹傲?孙鹤棣的表弟,父母早逝,一直在皇宫为凤主效力,自从孙鹤棣坐上镇平府万户后,就很少有所来往。” “所谓大兴黑骑,无非就是凤主对外宣传的一个手段罢了,就是想让那些先朝人不敢轻易进宫行刺。” “再加上穿有飞鱼服的锦衣卫都是凤主身边的高手,更是让那些行刺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的可对?” 邹傲听后,只觉一阵恍惚,看着眼前此人,有太多的疑问。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我,还有皇宫之事?” 而此人并不想与他弯弯绕,旋即看向四周,冷冷说道:“可曾听说过南畔国?” 南畔国?方去病不由睁大双眼,回想起了在星都郡时的往事。 可邹傲却不知道,听后更是一头雾水。 “南畔国?” “整个天下都是大兴的天下,又何曾有过其他国度?” 此人听他如此说,先是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 “没错,南畔国确实已不复存在,可梁大人吩咐的事情,我不得不做。” “若不是梁大人,我早就….” “罢了!多说无益,我叫纪武庚,名字你也知道了,跟不跟我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南畔国归属大兴,多是梁大人的功劳,凤主纳降的凤召中,也有明确说明,我和南畔国的这些军卒想投靠哪个官员都可以,或者成为藩王前往大兴边境独守,也是一个选择。” “而我选择追随梁大人,所以,梁大人有令,你们若是同意跟我走的话,现在就走。” “若是不同意,那就动手好了…….” 方去病听后,顿时惊愕无比。 他怎么也没想到,南畔国居然还与梁大人有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第374章 养兄 思虑再三后,邹傲虽还是不愿意,但还是跟着纪武庚他们去了。 三月的天空格外晴朗,可此时的方去病,心中却愈发沉闷。 对于梁玉生,他很了解,可听这个纪武庚所讲,愈发觉得梁玉生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恍惚间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有着另外一副面孔,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 穿越之前,自己无非就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穿越之后竟莫名其妙的卷入到朝堂争斗之中,越想躺平越不给机会,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在为自己,为家人奔波,一想到这,方去病不由叹了口气。 耷拉着肩膀在他们身后走着。 “方王爷,听闻梁大人与您交熟,希望到时候可不要辜负了梁大人!” 纪武庚说话的语气十分清淡,可眼神却异常犀利。 看着他,方去病心中一沉,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前方军卒的身上,旋即低声应道:“本王与梁大人之间的交情不用你一个外人来管。” “相反,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既然是南畔国人,凤主又怎么可能让你的人成为城防军和巡逻军?” “即使韩领侍离开前往岛国,也不会把所有军卒都带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纪武庚听后,双眼眨了眨,旋即眼珠转了一圈。 拂袖笑了起来。 看着方去病严肃的神情轻声说道:“方王爷就是方王爷,不仅能做出稀奇的香水,香皂,洞察力也是惊人啊!” “只是还请恕我不能直言,等到了恋教坊,一切也就明白了。” 说罢,只见他朝着队伍的正前方厉声喊了句。 “所有人全部散开,该干嘛干嘛去!” “还有,让百姓家里的弓箭手都马上撤出去,休要打扰百姓的生活!” …… 没过多久,几行人来到了恋教坊的门口。 看着恋教坊熟悉的大门,方去病沉了一口气,刚要走上台阶,却被纪武庚拦了下去,并轻声笑道:“方王爷莫要着急,还请让我前去汇报下。” 随即只见纪武庚走上台阶来到门前轻声敲了几下。 关丽丽则命身后的女卒先行退去,站在方去病的身边悄声说道:“方王爷,我虽说只是一名营长,但朝廷的事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梁大人会不会被这个纪武庚所威胁?所以……” 关丽丽话音未落,就看见方去病立马伸出手摆了摆。 “绝无可能,梁大人是何人,你根本不了解。” “他不想做的事,就算你逼他也无用。” 关丽丽听后,低头想了片刻,旋即嘟囔了句:“那若是威胁他的家人呢?我可听说梁大人还有一个女儿。” “虽之前嫁给了您,可您与她毕竟已经合离,如今应该就在恋教坊内,若是……” 方去病听到这,心中不由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看着半开的大门,凝神想了很久。 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疾步走上台阶向大门走去。 关丽丽见状,也想紧随其后,可就在这时,梁玉生负手与纪武庚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方去病抬头一瞧,连忙笑着应了句。 “梁大人!” 梁玉生见是方去病,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他的身后,神情略显严肃的低声应道:“既然大家都在,就请进来说话吧。” 旋即转身与纪武庚走了进去。 待所有人进了恋教坊后,一个人的身影瞬间让方去病停下了脚步。 此人正是梁悠悠。 只见她身穿一席蓝白相间的褶裙站在大门的左侧。 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方去病见状,急忙侧身一步来到她的身边,轻柔的问道:“悠悠,最近可还好?” 梁悠悠听后,抬头看了几眼,随即转过头看向她爹轻声回了句。 “方王爷,之前您已经来过了,我也已经跟您说过了。” “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望方王爷自重!” 方去病见梁悠悠严肃的神情,无奈之下低头想了片刻,旋即就要抓住她的手,却意外的 被纪武庚挡了下来。 并皱着眉厉声应道:“方王爷,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异姓王,难不成要当着大家伙的面非礼梁大人的女儿不成!” “即便你是王爷,也不可胡来,还望方王爷自重!” 瞬息后,就看见纪武庚张开双臂站在了梁悠悠的身前,把梁悠悠挡的严严实实。 方去病见状,眉心深陷,紧握着双拳。 他很想反驳,可仔细想想,如今已和梁悠悠合离,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于是把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扬了扬双眉,吐了口气。 “是本王考虑的不周,让梁姑娘受惊了。” 而此时的梁玉生,看在眼里,却毫无波澜,背着手走到方去病的身边,低沉的说道:“有什么事去正厅说,悠悠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梁玉生此话,让方去病深感意外。 梁玉生不是不知道自己与梁悠悠的感情,又为何突然这么说。 看着梁悠悠那空洞的眼神,方去病愈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于是侧头看向了纪武庚,旋即与他们来到了正厅内。 还未等坐下,邹傲便忍不住来到了梁玉生的身前。 先是沉了声,随即扬声应道:“梁大人,在下镇平府新任万户,为何要让一个外人阻拦我们的去路,还要将我们请到恋教坊当中?” “据我所知,恋教坊的品级虽然是一品,但你们恋教坊毫无兵权?” “此次让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邹傲的行事作风倒还真与孙鹤棣有所不同。 孙鹤棣虽然为了他的儿子不管不顾,甚至敢顶撞凤主,但其他事还是很有城府的,不像邹傲,如此雷厉风行,快人快语。 梁玉生还未等回话,纪武庚便再次走到邹傲的眼前。 “邹大人,我刚刚已经在来的路上与你说的很明白了,难道你听不懂?” 关丽丽见状,寻思了片刻,随即也来到了梁玉生的身前。 先是行了个礼,随即躬身应道:“梁大人!” “在下‘合’字营营长关丽 丽,邹大人所言虽有些莽撞,但也正是在下想问的。” “恋教坊只是大兴的一个机构,并无兵权也无管制权,为何今日要拦着我们?难道梁大人是收到了什么指示?还请梁大人直说。” 纪武庚见状,刚要开口,就看见梁玉生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挥了挥手。 并低声应道:“我知道你们有诸多问题,可既然来了我恋教坊,就还请各位遵守一下恋教坊的规矩。” “各位先坐下!” 梁玉生说完后,邹傲先是双手叉腰想了片刻,随即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关丽丽与方去病则坐在了邹傲的身旁。 纪武庚见状,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朝着正厅外拍了拍手,示意让奴仆进来倒几杯茶。 可邹傲却非常严肃的应道:“沏茶就不必了,还请梁大人直言!” 梁玉生听后,先是对纪武庚打了个眼色,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面朝方去病,眉头紧锁。 “方王爷,梁邱泽你是知道的。” “你这次来永乐城,咱们之间曾经见过一面,虽从未提及过梁邱泽的具体死因,但作为他的父亲,我…..” 说到这,梁玉生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寒光,瞬息过后滴下了几滴泪水。 方去病听后,紧忙站了起来,并双手拱上大声应道:“梁大人!” “梁邱泽的死的确是我的缘故,若是梁大人气不过,我愿意受罚!” 梁玉生见状,淡然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泪水,旋即伸出胳膊向下压了压。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此人其实就是梁邱泽的养兄!” “什么?养兄?” 方去病先是一愣,关丽丽和邹傲更是一脸错愕。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紧,心中暗想。 如此说来倒是说得通了,原来这个叫纪武庚的,是梁大人收养的,可又为何突然出现? 更加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是养子,又为何一直在南畔国? 就在所有人满心疑惑之际,梁玉生站了 起来。 “……” 经过梁玉生的陈述。 在场的所有人才知道,纪武庚的确是梁玉生的养子,原本是要一直养在身边的。 可自从梁悠悠出生之后,梁玉生就把纪武庚过继给了别人。 直到梁悠悠的狐臭得以解决,梁玉生曾多次打听这个养子的下落,可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梁悠悠虽然对纪武庚完全不知,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见她爹总是一筹莫展,每次问他,却什么也不说,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直至梁邱泽的死,更是让梁玉生辗转难眠。 梁悠悠与方去病合离之后,梁玉生便再次有了寻找纪武庚的想法。 直到前不久,纪武庚突然出现,并用一系列的证明手段,证实了自己就是梁玉生的养子,这才让梁玉生放下了心中一颗巨石。 至于纪武庚的身份,梁玉生虽然也很惊讶,但毕竟是自己的养子,不论如何也不想再次失去。 索性就带着纪武庚来到了皇宫内,面见了凤主。 经过纪武庚的表述。 当年梁玉生把纪武庚过继的人竟是南畔人。 过继之后,此人就将纪武庚抱回了南畔国,并改了姓式。 这么多年过去,纪武庚不知为何竟成为了南畔国的新任国君,可他心中所念却一直是大兴的养父。 按道理,梁玉生将他过继给别人,纪武庚应该恨他才是。 可经历这么多年,纪武庚早就明白了梁玉生的苦衷。 梁玉生的夫人生下梁悠悠后就去世了,再加上梁悠悠患有狐臭,若是告诉梁悠悠,自己还有一个私生子和养子,那梁悠悠又该怎么想? 为了能尽快把梁悠悠的狐臭医治好,其余的是根本无暇顾及。 忍痛之下才将纪武庚过继给了他人,并拿出平生一半的积蓄交给了那户人家,务必要将纪武庚照顾好。 并一再强调,但凡梁悠悠的狐臭得以医治,定要将纪武庚要回来。 可时至今日,梁玉生才知道他的养子,竟被带到了南畔国。 第375章 方去病得知家人无事 这么多年过去,纪武庚对他养父的思念从未消减。 即使作为南畔国的国君,他也不曾忘却在大兴时的美好。 大兴先朝时,皇帝为了让天下统一,向各处宣战以求合并,经过多年的征战,除了东祁与胡族部落比较难,其他的小国以及部分部落相继臣服。 其中就有一个南畔国,这个小国常年在大兴的最东部,具有天然的矿山,并且因为矿山的作用,当地的南畔百姓丰衣足食。 可因为大兴先朝的举措,使其矿山的年产值不断下滑,大兴先朝的皇帝更是策划了一起刺杀。 便是之前方去病在星都郡所见到的张弛宜。 大兴先朝的皇帝,本想夺取南畔国的掌控权,怎奈那时的南畔人非常齐心,哪怕国君被刺杀换了大兴人,他们也不愿把主权交出来。 自此之后,大兴先朝的皇帝便指使张弛宜的表叔,暗中输送南畔国的矿产,直至大兴先朝的皇帝死后。 而纪武庚当时就在南畔国。 而他的第二养父也正是南畔国其中一名将军。 即便南畔国再怎么齐心,也有内讧的时候,加上南畔人有个特别夸张的行为,为了能让南畔人的子嗣得以延续,竟想到了近亲结婚的制度,这样一来,南畔人因为近亲结婚的原因,导致很多婴儿胎死腹中,南畔人的数量急剧下滑。 张弛宜的表叔更是因为出此下策,被南畔人所嫉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纪武庚的第二养父一剑刺死。 至此之后,南畔人内部更是乱的不成样子,至于谁在掌权,这些南畔人根本不管。 于是纪武庚就被推上了王 位。 起初以为这个纪武庚还会像张弛宜他表叔那般,所以南畔人并没有抱着任何希望。 哪怕每日的早朝,上朝的南畔大臣都不超过十人。 纪武庚见此情此景,无奈之下与他的第二养父商讨出了一个办法。 既然如此,还莫不如让这些剩下的南畔人与自己彻底归附大兴,如此一来他们不但有了生活保障,也可以让自己回到养父梁玉生的身边。 可一开始,他的第二养父并不同意。 始终认为大兴是匹饿狼,若是投靠了他们,必定会将南畔人屠杀殆尽。 大兴先朝的皇帝,做出的那些事,依旧历历在目,让他第二养父完全不敢信任半分。 纪武庚说服多次,可终究无果。 以为此事很可能不了了之,却没曾想,南畔国竟发生了动乱。 一半的南畔人不想继续这么生活下去,想彻底归附大兴;另一半则想继续维持现状,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南畔人,若是彻底归附大兴,日后南畔便不复存在,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一时间,南畔国内动荡不安。 区区只有十几座城池的南畔国,瞬间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纪武庚更是因为这次动荡,命丧内乱当中。 直到最后,内乱稍微平息时,纪武庚身为一国之君,在统计所剩人数时,竟意外的发现,同意归附大兴的人数居然占据了绝大一部分。 索性当机立断,便带领着这些南畔人一鼓作气南下大兴,并吩咐了几名副将,分别暗中装扮,潜入大兴的各个城池当中,没有自己的命令,就先按照大兴的规矩生活着。 而自己则率领亲 信直奔永乐城,原本是想直接面见凤主,却不曾想自己的养父梁玉生如今就在永乐城中。 凤主得知这一切后,高兴的不得了。 当即就让纪武庚掌管了护城军以及巡逻军,以表对他的信任。 至于他的养父梁玉生,更是喜出望外,虽然失去了一个私生子,但又重新拥有了养子,可谓是因祸得福。 而恰恰也是因为这样,让原本没有兵权的梁玉生也有了些许的权利。 这次拦截方去病他们,其实也正是梁玉生的意思。 在永乐城中,又有几人可以独善其身? 又有多少秘密可以一直隐藏? 静雯公主的事,其实梁玉生早有耳闻,只是不敢确认。 直至方才城防军突然来恋教坊说起此事,梁玉生才断定了此事。 于是急忙让纪武庚派兵把方去病拦截,以免方去病他们做出傻事。 只是没想到,新任的镇平府万户也在。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梁大人和纪大人到底有何吩咐?” “难不成就是想单纯的在我们面前炫耀?” 邹傲还是那般桀骜不驯,看着纪武庚相视一撇,根本不放在眼里。 梁玉生见状,先是微微笑了笑。 “我之所跟你们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这是在永乐城,你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仅仅是我,其他大臣更是早就知晓。” “你们若是还想一意孤行,恐怕到最后没有什么好下场!” 梁玉生的说辞,让邹傲十分恼火,上前一步厉声吼道:“那又如何!” “我们只是想……” 邹傲把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旋即转身看了一眼周围再次 说道:“反正我们做事你们管不着!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关丽丽见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在方去病的耳畔轻声应道:“方王爷,咱们还是走吧。” “静雯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难道您不想见到您的家人了吗?” 方去病听后,顿时瞪大了双眼,瞟了一眼关丽丽后心中愤恨不已。 无奈之下只好与梁玉生低声应道:“梁大人,我们的确还有些事,日后定会前来解释!”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梁玉生倒是没说什么,可纪武庚却站不住了,向前迈了一大步后扬声喊道:“方王爷!” “我养父找您来是为了什么,您再清楚不过。” “您与我养父之间的情谊,我纪武庚非常看重,只要您肯留下来听养父一句劝,万事也就不一样了。” 纪武庚所言,让方去病愣了一下。 万事也就不一样了?这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家人…… 随即对关丽丽还有邹傲悄声说道:“你们先走,本王马上就跟过去,梁大人毕竟是本王的恩人,本王还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不是,方王爷,我们……” 邹傲听后,眉毛瞬间立成了‘八’字,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关丽丽拦了回去。 “邹大人,就让方王爷在这叙叙旧吧,咱们先在外面等等。” “都已经在这耽搁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耽搁几个时辰,这里是恋教坊,再加上有纪大人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我先出去吧。” 邹傲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关丽丽走出了正厅。 方去病 见他们离开后,向前走了几步。 刚想仔细问问纪武庚方才说的话是何意,梁玉生便让纪武庚把正厅的门关了上。 看着方去病语重心长的说道:“纪武庚打算带着南畔人归附大兴时,并不知道我已经在永乐城,所以就命了他的部下去了皖城。” “原本是想打听我的,可却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 “在皖城似乎发生了一些大事,而这些事恰巧与你的家人有关。” 方去病听后,双耳不由动了动,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身旁的纪武庚。 心中即激动又慌张。 “什么消息?” “本王的家人他们可还好?” 纪武庚见方去病焦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悄声应道:“小心隔墙有耳。” “关丽丽和那个邹傲就在门外。” “至于消息的准确性,方王爷大可放心。” “您的家人安然无恙,而在这之前,皖城内的确发生了好几起乱事,可至于是何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而您的家人,似乎也参与了进来。”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很好理解,您身为异姓王,在皖城自然而然关注您的人就多,随便一打听就会知晓。” 方去病得知后,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 随即连忙对梁玉生轻声应道:“如此一来,关丽丽与邹傲他们的事,本王就不用参与其中了。” 梁玉生先是点了点头。 随后负手走到正厅的正中间,拍着纪武庚的肩膀非常严肃的说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不想过问。” “这次让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让武庚加入你的虎贲卒,可好?” 第376章 纪武庚加入虎贲卒 加入虎贲卒?让他? 方去病突然有些错愕,看着梁玉生想了片刻。 纪武庚如今掌管城防军还有巡逻军,若是让他加入虎贲卒,那他们? 凤主知道又怎能同意? 想到这不由沉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就被纪武庚打断了。 只见他走到方去病身边,向四周瞧了瞧,悄声应道:“方王爷放心,养父的意思是让我成为您的后盾,您以为我要跟着您左右啊?” “呵呵。” 听了他的话后,方去病还是有些不解,眉头皱了皱轻声问道:“何意?” 纪武庚见状,回头瞄了眼梁玉生,旋即再道:“凤主让我现在管理永乐城的城防军和巡逻军,表面上是出于信任我,让我甘心为大兴效力,其实就是想看看我是否怀有其他的心思。” “我若是与您一起,加入虎贲卒,随您而去,再带上城防军和巡逻军,那凤主不得派兵讨伐咱们?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我养父的意思是,让我成为您在永乐城的依托,如此一来,但凡方王爷在永乐城有个什么危险,我也好出手相助。” “再不济,我也可以以虎贲卒的身份护您周全不是?” 方去病听后,豁然开朗,这才明白梁玉生的良苦用心。 只是加入虎贲卒又不是说说而已,还是要经过朴廉将军以及其他虎贲卒的考验,不论如何这军纪是没法改变的。 方去病虽然对纪武庚有所简单的了解,但毕竟虎贲卒的兄弟们不知道,若有一日虎贲卒的其他弟兄得知此事,尤其是朴廉,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任何人都可以加入虎贲卒,那虎贲卒的威严又在哪? 见方去病依旧一副苦瓜脸,纪武庚笑了笑。 “方王爷,您是在担心虎贲卒的考验吗?” “我早就替您想到了,我知道虎贲卒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更何况我之前还是个南畔人。” “不过我有一样东 西,还请方王爷看看。”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递给了方去病。 打开后,让方去病惊讶的是,这布袋里居然都是平安扣,让他猛地想起在星都郡结交的那些御前侍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拿着布袋双手颤抖不已。 “这是?” 纪武庚见他如此惊讶,先是微微笑了笑,而后低声应道:“方王爷不是让那些御前侍卫潜入南畔国打听消息吗?那些人已经随我过来了。” “而且方王爷还让他们加入了虎贲卒,若是虎贲卒的其他兄弟问起,您完全可以说我就是他们其中一员,不就解释的通了?” 方去病听后,眉梢略微扬起,不禁抬头看了看纪武庚,随后点了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想好,那就这样办吧。” 梁玉生见方去病应下此事,嘴角微微上扬,欣慰的吐了口气,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 方去病听后突然困惑了起来,梁大人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恋教坊一直都是凤主的心腹,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恋教坊从不参与政治,难道是说纪武庚的出现,让凤主对梁大人有了疑心? 所以他才想把纪武庚安排在虎贲卒?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眉心深陷,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迎合的笑了下。 而就在这时,正厅的屏风后,走来了一个人。 方去病见状,吓了一跳。 原来梁悠悠一直躲在屏风的后侧。 方才刚进恋教坊的时候,她还站在大门的左侧,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去病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却被他面前的纪武庚一把拽住,并低沉的说道:“方王爷,我知道您与悠悠妹妹的关系,希望这一次,您不要辜负她!”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 辜负?什么意思? “方王爷,悠悠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对你的情谊更是 不曾放下半分。” “之前只是碍于邱泽的事情,始终无法正视与你。” “可现在不一样了,邱泽得死,已经过去很久了,悠悠也逐渐放下了,而你的存在,却愈发让她思念。” “你自从回到永乐城,悠悠就无时无刻的想起你,以至于这几日一直都没怎么睡。” “我曾经与她谈过很多次,可一说到你,她就避而不谈,说白了还是因我。” “邱泽得死,她害怕我会因为此事伤心难过,加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所以她想留下来一直照顾我。” “但现在不一样了,纪武庚的出现,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你们好好聊聊吧。” 梁玉生的这些话,让方去病感慨不已。 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随即低着头想走过去,可梁悠悠却突然扭头跑向了正厅的后门。 方去病楞在原地,内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纪武庚反倒走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轻声应道:“方王爷,没事的。” “女孩子而已,况且我这个妹妹至今为止还没有叫我一声哥哥,可见她的脾气有多倔。” “慢慢来,再怎么说你们之前也是夫妻,会好的。” “我看好你!” 纪武庚的话,让方去病放松不少,于是转身点了点头。 刚想转身离开,却再次被梁玉生叫住。 只见他坐了回去,并抬起胳膊示意让他也坐下。 方去病见状,纳闷的瞅了眼。 纪武庚与梁悠悠的事情不是已经交代完了吗?难道梁大人还有其他事? 于是随之坐在了他的身边,纪武庚则依旧站在梁玉生的身旁。 “方王爷,你这次回永乐城是为了什么?” 方去病愈发的困惑,上次刚刚与梁大人见完面,不是已经跟他说了? 于是紧了紧眉头,刚要回话,却看见梁玉生摆了摆手。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我只想问问,邹傲与 那个叫关丽丽的,为何要跟着你一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否是因为静雯公主一事?想要让你就范?” 方去病听后,顿时头皮发紧,倒吸一口凉气。 梁大人怎么会知道? 见方去病慌张的神情,梁玉生先是沉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敲了敲桌子。 “静雯公主一事,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但她的事关乎凤主,凡事只要与凤主沾边,你最好都不要参与。” “之前让你去岛国平倭寇,如今又让韩跋前去,其中缘由,难道你不明白?” 方去病听后,什么话也没说,他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现在的家人已经安然无事,他本就不想再参与其中。 于是轻声回了句。 “梁大人说的是,本王也明白其中道理,还请梁大人放心,本王是不会与他们一起的。” “等悠悠一事解决,我立马带着悠悠回皖城!” 方去病所言,梁玉生很欣慰,但纪武庚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到方去病的身前,目光显得十分黯淡。 “回皖城?” “凤主不是让你跟着洛北王前去岛国吗?” “就算她派了韩跋去,你以为就和你没关系了吗?” “依我的想法,这岛国之行,你是逃不掉的。” “与其带着悠悠回去,还不如先让悠悠待在恋教坊,赶快和洛北王前往岛国。” “如此一来,才算最安全的选择。” 纪武庚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若是….. 方去病刚想一半,梁玉生便站了起来。 看着方去病那副苦瓜脸,不由叹了声。 “当今的天下是属于大兴的,而大兴是属于凤主的,不管如今大兴面临何种危险,你作为大兴的异姓王,必当要挑起身上的责任。” “岛国平倭寇,虽然很危险,凤主的意图更是难以猜测,但此事确实关乎整个大兴的未来大计,你终究 还是要去的。” “而洛北王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方王爷是怎么想的?” “或是还有什么苦衷,或是被什么威胁?你大可以说出来!” 纪武庚见状,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方王爷!” “岛国平倭寇,就算您无功而返,那也算是为大兴出了一份力了,但倘若您选择不去,不仅仅凤主那边你无法交代,满朝文武您又如何面对?” “难不成要让他们说您是胆小鬼?贪生怕死?不想为大兴出力?” “而洛北王又是您的师父,暂且不管你们是否成为师徒关系,有洛北王在,方王爷也定然不会出事。” 方去病见他们二人如此劝说自己去岛国平倭寇,本想把实情告知他们,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梁大人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操心的够多了,还是不要让他担心了。 于是无奈的吐了口气。 “好吧,那本王几日后就与洛北王前去岛国。” “二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先走了。” 梁玉生见状,眸光中略显担忧之意。 看着方去病不禁低声应道:“岛国之行,我会亲笔写封奏章呈交凤主的,让她能让武庚与你同去,这样一来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我知道你的虎贲卒如今不到两百,可若是加上武庚带回来的南畔人,五百余众不是问题。” “岛国四面环海,之前南畔国的背后又是大兴唯一的淡水湖,南畔人自然习得水性,对你们登岛百利无一害。” 随即看向正厅的大门,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好了,你去吧。” “何时出发,到时候通知我们一声。” 方去病听后,连忙抱紧双拳浅浅鞠了个躬,什么话也没说,便向正厅外走去。 而此时正厅的后门口,梁悠悠竟一直没有离开,得知方去病离开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第377章 方去病欲与静雯公主见面 走出正厅的方去病,心事重重。 邹傲与关丽丽在外等候多时,见他可算出来了,邹傲急忙来到他的身前。 “方王爷,到底是何事?让你们谈了这么久!” “是不是他们为难您了?若真是如此,我管他什么恋教坊,什么南畔人,定会为方王爷出气!” 说罢,就要冲进正厅,却被方去病一把拦住,并用犀利的眼神瞪了一眼。 “这里是恋教坊,你难道还想殴打一品上官?” “不是要去见静雯公主吗?还不快走!” 关丽丽见状,紧忙将邹傲拽到了身边,并轻声说道:“邹大人,方王爷说的是,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快些与静雯公主会合吧!” “静雯公主最讨厌迟到了,若是再耽搁下去,不知静雯公主会不会翻脸。” 随后,三人便离开了恋教坊。 待他们离开后。 站在恋教坊大门口的纪武庚缓缓吐了口气,无奈的摇起了头。 用余光向身后轻轻一撇。 “妹妹,不用担心方王爷。” “经过刚刚的接触,这个方王爷除了有些墨迹外,一切倒还蛮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功夫如何?” “有你哥哥我在,方王爷是不会出事的,还有那个洛北王,我现在就去会会他,也好让他日后好好对待方王爷。” 说罢,就要跟着离开。 梁悠悠听后,双臂环绕胸前不屑的回了句:“切,谁是你妹妹!你又是谁的哥哥?”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爹说过,方王爷的事情不要轻易掺和,除非方王爷真的有事相求,不然的话,咱们不要插手!” “你若是不听爹的话,你完全可以去,我可不想多费口舌拦着你,哼!” 说罢,甩着脑袋后的辫子向院内 走去。 纪武庚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方去病,无奈之下只好把恋教坊的大门关上,回到了院中。 看见纪武庚情绪不高的模样,梁玉生负手走了过来,并将其他奴仆遣去。 随后拍了拍纪武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庚儿,你这次从南畔回来,不要着急去做什么事,先让自己充分的融入到大兴之中。” “你既然选择了带领南畔人归附大兴,就要一切按照大兴的规矩来!” “你看你现在穿的衣服,竟还是南畔的服饰,还有言谈举止,也根本不像大兴人,若是日后真的与方去病一起,又如何说服他那些虎贲卒的弟兄?” “你是南畔人,你应该知道,当初先朝的皇帝派兵攻打南畔国时,康兴城部下的那些虎贲卒损失惨重。” “虽然康兴城现在不在了,但他的那些虎贲卒还在,若是发现你是南畔国的国君,又该如何对你?” “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纪武庚听后,先是用手挠了挠后背,旋即略有不同意见的应道:“养父!” “方去病不是说了,答应让我加入虎贲卒。” “虎贲卒是他的部下,就算他们想对我不利,方去病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是?” “再说,我也不是单纯的南畔人,我之前可是大兴人,只是养父将我过继到别人的手中,才会导致我变成了南畔国君。” “不就是大兴的规矩和言谈举止,我会注意的。” 梁玉生听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着纪武庚先是沉了口气。 随即厉声问道:“这么说,你是在怨我当初把你过继走了?” 纪武庚见状,连忙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抱紧双拳连声应道:“养父多 想了,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与此同时,梁悠悠从一旁走了出来,径直向大门走去。 梁玉生见后,当即喊了句。 “悠悠,你干什么去?” 梁悠悠先是停了下来,随即转过头瞟了眼纪武庚,相继回道:“爹,我回府了,这里是您办公的地方,就不耽误您了!” 见梁悠悠要走,纪武庚也跟了过去,同时站在梁悠悠的身边,嬉皮笑脸的说着。 “养父,妹妹要回家,我也跟着回去吧。” “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恋教坊,不知道家里什么样,正好回去瞧瞧。” “谁要跟你一起回去,那是我和爹的家又不是你的家!” 梁悠悠不知怎的,对于这个养兄很厌烦。 梁玉生见状,摆了摆手,对梁悠悠轻声应道:“庚儿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但毕竟是我的养子,与你更是亲人,休要如此说话。” “既然你们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之前刚刚上任恋教坊的坊主时,永乐城内并没有我的府邸,也是最近才买的,还没有怎么装修,你们回去正好帮忙拾掇拾掇,让那些装修的工人仔细些。” 梁悠悠听后,爱答不理的抹搭了眼身边的纪武庚,随即不耐烦的向大门走去。 离开恋教坊后,那些追随纪武庚的城防军和巡逻军一直跟着他们,让梁悠悠很是别扭,于是转身看向他们颐指气使的说道:“纪武庚!” “回趟家而已,难道也要他们一直跟着?” “这里可不是南畔国,他们可是永乐城的护城军和巡逻军,一直跟着咱们成何体统?” “若是让朝廷的大臣知道,还以为你在因公徇私呢!” 纪武庚听后,怔了一下,回头一瞧,连忙摇了摇 胳膊厉声喊道:“你们跟着我作甚!” “不是让你们该干嘛干嘛吗?怎么?还要让我事无巨细的跟你们分工啊!” 几位军卒听后,急忙躬身低着头回道:“纪大人!我们……” “好了好了,我的事你们不用管,赶快散了!” …… 过后不久,二人来到了梁玉生的府邸。 站在府邸的大门前,纪武庚愣住了。 眼前的这座府邸,除了那块梁府的牌匾外,一片狼藉。 除了一个很小的屋子外,满院子的泥土和石块,不禁眉头紧锁。 “这就是养父的府邸?” 梁悠悠见纪武庚惊讶的神情,不屑的冷哼道:“怎么?住惯了南畔皇宫,不习惯这里了?” “我可没逼你跟我回来,若是看不下去,完全可以回恋教坊,我又没拉着你!” 纪武庚见状,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歪头笑了笑。 “什么南畔皇宫,和永乐城怎么比?妹妹说笑了不是。” “况且你看看这府邸,多大?” “只是还没装修完而已,走,进去瞧瞧。” 看着纪武庚那副让人讨厌的嘴脸,梁悠悠属实不想与他多待半刻,进了院子后,径直走向了后院,并不耐烦的说了句。 “你先在院子待着,我去后院的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 同时,在永乐城的另一头。 方去病他们已经到了无名客栈。 可刚要进去,就被客栈的小二拦了下来。 关丽丽和邹傲见状,一时不解,连忙问道:“你这是何意?” “为何要拦着我们?方王爷已经来了,还不快让我进去见静雯公主!” 小二听后,笑嘻嘻的回道:“静雯公主的确在客栈中,只是里面现在吵的很凶,还请各位在门口多等一会 儿。” 邹傲和方去病倒是没觉得什么,关丽丽却异常的紧张。 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怒声喊道:“为什么吵的很凶?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二先是拍了拍关丽丽的手,随即轻声回道:“你们有所不知。” “静雯公主早就到了,原本是想和西川王聊聊,然后把客栈中的其他客人清走,以免在聊天的过程中被人偷听。” “可这些住客有的还好说,赔一些银两也就走了。” “但有的住客却怎么也不想离开,说什么来无名客栈完全是为了文素姑娘而来,若是就这么走了,觉得很委屈,除非文素姑娘能和这些人单独聊天喝酒一个时辰,否则是不会离开的!” “可文素姑娘又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就惊动了静雯公主。” “西川王的意思,不同意离开干脆就全杀了!” “可毕竟静雯公主在,若是发生了冲突,让其他人得知静雯公主在永乐城,又在无名客栈,可就不好了!” “倘若因此惊动了凤主,又该如何收场?” “所以,你们还是先等等吧,希望静雯公主和文素姑娘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关丽丽听后,双眼一横。 一边嘴中碎碎念叨着,一边拿着手中长刀走了进去。 “这些贪色之徒,决不能姑息!” 与此同时,关丽丽身后的女卒也要跟着一起进去,却被邹傲和方去病拦在了外面。 “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还嫌不够乱!”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叹了口气,不由心中暗想。 真希望静雯公主能知难而退,若真是与凤主对峙,静雯公主的孩子又怎能独善其身? 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为了自己的王位,昔日的姐妹又是何苦? 第378章 方去病拒绝与静雯公主合作 几人站在客栈的门外等了很久,关丽丽实在等不下去,一把将小二推开,疾步走了进去。 小二一惊,连忙回头,却不曾想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若不是夺得及时,恐怕就会被撞倒。 随即定神一瞧,原来是一个壮汉被什么人从门口踹了出来。 关丽丽更是吓了一身冷汗,紧握手中的长刀,眉头紧锁。 壮汉重重的摔在地上,旋即双手扶着腰站了起来。 指着客栈内怒声谩骂:“你们走着瞧,竟敢打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哼!” 说罢,瞪了门口的方去病与邹傲一眼,扬长而去。 小二与关丽丽慌张之余向客栈内望了望,只见客栈中突然出现数十名住客,纷纷向门外拥来。 随后向各处散去。 与此同时,洛北王龚少雪走了出来。 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瞄了眼,看见方去病就站在门口,随之笑了笑。 “原来方王爷在啊,还不快请!” 面对洛北王,方去病先是愣了一下。 身前的小二急忙轻声问了句:“洛北王,这客栈的里面?” 洛北王见状,缓缓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手腕冷冷回道:“静雯公主不想让外段的兄弟把这些住客伤到,就让本王出手了。” “里面除了静雯公主与西川王,空无一人,随本王进来吧。” 旋即看向了方去病的身边,渐渐眯起双眼,寻思了片刻。 “你就是新任镇平府万户?还真是年少有为,呵呵。” 邹傲初见洛北王,不由皱了皱眉,看着洛北王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不出的反感。 于是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与其走进了客栈。 进了客栈后,那些隐藏在外段的杀手,看见是关丽丽,立马让出了一条路。 原本漆黑无比的外段,霎时通亮无比。 邹傲看着他们,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刚想问问,小二竟走到他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 :“邹万户不用担心,这些兄弟都是客栈雇佣的帮手,以防有些住客闹事之用。” 几人来到客栈的里段后,看见空旷的一层与二层,方去病不禁暗自叹气,心中默想。 为了与静雯公主见面,竟要赶走其他客人,还真是够谨慎的。 于是向四周看了一圈,突然一个庞大的身影挡在了方去病的身前。 此人便是西川王。 方去病见状,瞟了眼,还未等开口,洛北王也走了过来,看着西川王那副凶煞的神情,冷冷说道:“齐天寿,这次与静雯公主合作,尚且不与你纠缠,如今方王爷可是我的徒弟,本王奉劝你还是低调些。” 齐天寿见龚少雪这般目中无人,相继怒目而视,一把将方去病推开,瞪着一双大眼厉声吼道:“你是王,本王也是王,若不是因为静雯公主,你以为本王会与你合作,真是不要脸!” “你徒弟又何妨?你再吵吵,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这小子给活刮了!” 静雯公主还未出现,两个藩王顿时炸开了锅,互相争执不休。 吵的方去病甚是聒噪。 邹傲虽是镇平府万户,但对于两个藩王,也无可奈何,只能紧闭双眼,任由他们呼来喊去。 小二更是站在去往二层的楼梯口,不敢跃进半分。 关丽丽想试图打断,可这两个人却愈演愈烈,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劝说。 “好了!别吵了!”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大兴的藩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吵起来,成何体统!” 说话的正是孙淑雯。 只见她慢慢从二楼走了下来,之前的两个丫鬟紧随其后。 方去病抬头一瞧,见这位就是静雯公主,随即礼貌的行了礼,而后看向了一边的邹傲。 “静雯公主,可算见到您的面了!” “上次一别不知是何时?敢问静雯公主何时到的永乐城?为何不事先告知臣一声。” 邹傲 所言,似乎对静雯公主很熟悉。 而孙淑雯却没有及时回应他,而是对关丽丽低声说道:“关营长,我身后的这两名丫鬟是我带过来送给你的。” “她们二人会些功夫,或许日后用得上!” 关丽丽见状,连忙躬身应道:“多谢静雯公主!” 而此时站在角落中的蔡文素却不屑的撇了眼,心中默默嘀咕着。 这两个丫鬟有什么好的,为何静雯公主对她们如此看重。 想过之后,双手放在身前,慢慢走到了方去病的身边,深深的行了个礼。 对于蔡文素来说,在场的这些人,不是蛮狠不讲理的西川王,就是跋扈放纵的洛北王。 还有那个卑躬屈膝的小二和一副看似神秘的邹傲。 除了这些男子,也就方去病算是个正常人。 方去病这是第二次看见蔡文素,虽然长相甜美,天生丽质,但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这些根本不是重点。 只见静雯公主扫了眼邹傲,扬起嘴角笑了笑。 “邹傲兄弟还记得我,是我的荣幸,这次还能加入到我的阵营,更是十分意外。” “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邹傲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说罢,抬起头朝着蔡文素打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带着这些人去找个房间。 可蔡文素却一眼不眨的盯着方去病,根本没在意静雯公主要干什么。 方去病突然打了个激灵,侧头一瞧,吓了一跳。 此时的蔡文素与自己的距离不到半指,侧头的一刹那,险些贴到她的嘴唇上。 惶恐之余,连忙撤身一步,低声应道:“静雯公主在叫你。” 这才让蔡文素缓过了神,尴尬的笑了笑。 “哎呦,都怪方王爷长相太过英俊,让我一时傻了眼,呵呵。” “来这边请!” “小二,去准备一些上等的茶水,快!” 邹傲见状,不由抹搭了眼方去病,不屑的轻声瞥了句 。 “什么英俊,不就是个异姓王,单凭英俊哪能比得上我?” …… 不久后,几人来到了客栈中的一所房间内。 纷纷坐下后,蔡文素抿嘴笑了笑,站在中间热忱的应道:“这里是无名客栈中上等的雅间!” “虽是在一层,但房间内很宽敞,各位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说话期间,还在不断地向方去病抛媚眼,使方去病愈发感觉到别扭。 这时,静雯公主咳嗽了声。 并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这些都是朝中大臣,不是你这里常来的住客,勿要说些没用的!” 蔡文素见状,连忙坐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西川王齐天寿站了起来,看着这些人拍了拍胸脯厉声说道:“静雯公主,闯皇宫夺回您的孩子,我一人足矣,何需这些废物帮衬?” 西川王的一席话,让洛北王和关丽丽,还有邹傲很是不忿,也相继站了起来。 扬声吼道:“西川王!我知道你是大兴的藩王,在西川有数以万计的西川军,可现在是在永乐城!” “我虽说只是新上任的镇平府万户,但拥有的权利不比你差,你如此诋毁我们,居心何在!” 邹傲话音未落,洛北王也随声喊道:“不错!” “齐天寿,你别以为你的西川军很了不起,比起我的洛北军,你什么也不是!” “不服的话,咱俩现在就比试比试!” 龚少雪的话,瞬间燃起了齐天寿的斗志,一把将身边的桌子掀翻,用手直指龚少雪的鼻子厉声怒吼。 “比就比,难道本王还怕你不成!”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关丽丽霎时从腰间拔出长刀,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都不要再吵了!” “咱们是来为静雯公主办事的,自己倒是先吵起来了!” “西川王,卑职知道你是藩王,但邹傲兄弟说得对,如今是在永乐城,你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在 这也不行!” “卑职奉劝你,还是不要空口白牙说大话的好。” “咱们商量的可是如何攻进皇宫,你以为是要出征讨敌吗?” 西川王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本想再说几句,可回头再看此时静雯公主的脸色,无奈之下只好坐了回去。 邹傲与洛北王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 可此时的方去病,却无动于衷,见他们吵来吵去的样子,反而有种想笑的感觉。 这哪是什么商讨大事,更像是几个孩子在玩过家家,真是够可笑的。 旋即缓缓吐了口气。 看着关丽丽心中默想。 好在我的家人无事,若是真要与你们合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刚要拿起身边的茶水,孙淑雯竟突然站了起来。 并缓缓走到方去病的眼前。 扬起嘴角轻声笑道:“方王爷如此镇定自若,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不妨先说说看。” 方去病一愣。 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说?我根本就不想参与其中。 于是顿了两声,看了眼周围,索性硬着头皮站起身回了句。 “静雯公主,对于您的遭遇,本王深感同情。” “但大兴的皇宫,大兴的凤主,尤其是咱们几人就能随意攻杀的?” “暂且不说会不会成功,哪怕最后成功帮你把孩子抢回来,之后您又想怎么做呢?” “难道要将凤主赶下王位,自己来做?那又和当初的凤主有何不同?” 关丽丽听他这么说,顿时再次站了起来,并朝着方去病阴森的应道:“方王爷,我奉劝您,把刚刚说的话咽回去!” “难道你不怕你的家人受到不好的对待!” 方去病就知道她会拿家人说事,于是侧头瞟了一眼,旋即不屑的回道:“关营长,不好意思,本王的家人事到如今毫发无伤,至于帮助静雯公主一事,本王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第379章 你好歹毒 方去病所言,让关丽丽十分惊讶,回身看向静雯公主和蔡文素不禁暗自想了想。 怎么可能安然无恙?难不成在皖城的‘合’字营女卒失败了?不可能啊? 就在她困惑之际,西川王相视瞪了一眼,随即嘲讽的应道:“哼,还没等开始呢,就有人掉队了?” “依本王看,这件事根本成不了!” 与此同时,洛北王更是十分好奇,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疑惑的问道:“方王爷,你当真要退出?” “你的家人…..” 方去病见状,抹搭了一眼,旋即回了句:“本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本王不会参加,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明此事。” “既然话已挑明,那本王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洛北王当即挡了回去。 只见洛北王目光犀利,神情更是非常严肃,死死盯着方去病低沉的应道:“方王爷,不管怎么说你在凤主面前已经答应了成为本王的徒弟,就这么走了,你让本王如何自处?” 方去病原本想解释一番,却不曾想画风一变,洛北王竟突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何不与本王一起去岛国,完成凤主所交代的事?” 方去病听后一怔,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心中暗想。 这个洛北王难道也不想参与静雯公主的计划?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愕无比,除了西川王,其他人顿时眉头紧锁。 邹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半步站在他们俩的身边厉声应道:“方王爷,洛北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为何说变就变?难不成静雯公主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还是你们另有打算?” 关丽丽更是性情突变,立马抽出手中长刀,当即喝止。 “你们谁都不准走!” “方王爷,你的家人就算安然无恙,我‘合’字营的女卒也不会善罢甘休, 若想保证你家人的安全,今日必须参与其中!” “还有洛北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诡计,你这么着急想去岛国,无非就是想召集先朝的部下,意图谋反!” “若是今日不参与,你的事明日就会东窗事发,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蔡文素见状,随即跑到了方去病的身前,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轻柔的劝道:“方王爷,关营长说得对,依我看您还是不要走了!” “我知道您的家人都在皖城,若是关营长号令全部‘合’字营女卒入驻皖城,那您的家人不就危险了?” “只是去皇宫营救静雯公主的孩子而已,没什么难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双手放在身前,拇指互相敲了敲。 “关营长,皖城有本王的护城军,还有江湖高手原老和本王的兄弟王中豹,你的‘合’字营女卒,本王并不怕,你别忘了,皖城不远处还有之前‘起’字营的女卒在修葺堤坝。” “本王事先是曾担心过,但就目前而言,本王无惧!” 随即转身看向蔡文素,渐渐眯起双眼。 “蔡姑娘,静雯公主想要做什么,本王心里很清楚。” “她的孩子如今在皇宫居住,若是想把她的孩子抢回去,必定要与凤主对峙。” “本王乃是大兴的异姓王,再不济也是大兴的大臣,若是与你们一起,那岂不是成了叛国之徒?” “本王虽对凤主的行径多有不解,但毕竟如今的大兴还算繁荣昌盛,除了边境的胡族和东祁,还有邻国的岛国外,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试问你们,从古至今,哪个国家没有内忧外患,哪个国家可以一统全世界?” “本王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只想与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适当的为大兴做点什么,而不是想着叛逆与谋反。” “所以 ,此事还是算了吧。” 方去病说的这些话,让关丽丽无法反驳,气的浑身发抖。 邹傲听后更是一脸肃杀,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 反观此时的洛北王,听了方去病的话后,相继笑了笑。 “不愧是大兴的异姓王,呵呵。” “方王爷,其实本王想要去岛国召集先朝军卒,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况且之前本王也在无意间提过,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随即看向关丽丽与邹傲,沉了一口气。 “实话说了吧,本王之所以要登岛,还要在凤主面前力推方王爷根本王同去,就是想与方王爷一起把岛国上的先朝军卒收回,说白了,就是想让方王爷的虎贲卒将这些人收入其中。” “而并非是想反攻大兴以图复兴。” 洛北王所言,不禁让方去病大惊失色,更是让关丽丽措手不及。 收入其中?这个洛北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方去病匪夷所思的神情,洛北王微微点了点头。 “岛国上的确有数以千计的先朝军卒,也都与本王有些交情。” “可他们如今已经加入了岛国,身为大兴的藩王,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成为岛国的走狗?” “原本是想带他们回洛北的,可这些军卒之所以会逃到岛国,其实是因为他们不想回洛北,不想在洛北继续生活下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加入方王爷的虎贲卒当中!” “当初凤主让方王爷成为本王的徒弟,本王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洛北王说完这些后,方去病的心中唏嘘不已。 一直以为洛北王召集先朝军卒是为了反攻大兴,没曾想是误会他了,看着洛北王那副坚毅的神情,不免有些惭愧。 于是双拳扣实刚要开口,却被洛北王再次打断。 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应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此事,那就跟本王速去岛国吧。” 说罢,就要与方去 病一同离开无名客栈。 就在这时,孙淑雯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扬声说了句。 “二位,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异姓王,好一个一切为大兴着想的藩王,你们二人还真是大兴与凤主的好官!” 旋即,慢慢走到他们二人的身后,冷冷说道:“洛北王,凤主召见你多次,难道你看不出凤主早已不信任你。” “如今已让韩跋前去岛国,之所以还让你去,其原因我不说你也知道。” “凤主的心思其实很好揣测,让韩跋先去岛国,为的就是调查岛国上的那些先朝军卒。” “一旦查明,你再去岛国,必定会命丧其中。” “而方王爷,又是康兴城的世袭罔替,身后不仅有虎贲卒撑腰,而且还有皖城做后盾。” “若是因此一并被解决,凤主才会高枕无忧!” “到时只需说方王爷是洛北王的徒弟,意图在岛国聚集倭寇以图谋反,所以一并除掉,到那时,就算有人怀疑,也于事无补!” “难道我说的这些,你们不曾想过?” 孙淑雯的话,让方去病心头一紧。 如此一个看似普通的女人,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可就算她说的是对的,凤主又何必这么做? 见方去病似乎有些动摇,洛北王却反倒轻声笑了起来,并转头来到孙淑雯的身边。 “静雯公主好计谋,怪不得凤主会时时刻刻提防着你。” “静雯公主所言不假,凤主的心思的确很好揣测,你刚刚的分析也毫无破绽。” “但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与方王爷前去岛国,若是有韩领侍的协助,岛国会不会被灭?” “就算不会被灭,他们岛国人会不会遭到前所未有的失败?” “静雯公主只想着我们会死在岛国,可曾想过我们会安全的回来?” “你认为没有必胜的前提,本王会亲 自冒险?” 洛北王之言,霎时让孙淑雯有些错愕。 瞬间瞪大双眼看着洛北王支支吾吾的说道:“难道?难道岛国上的那些先朝军卒,你早已….早已联络好了?” “之前只听闻你要登岛召集,莫非不是召集而是在等候?” 洛北王见孙淑雯如此吃惊,相继笑了笑,随即转瞬而逝。 方去病更是一脸震惊。 若真是如此,这个洛北王还真是老谋深算。 悄悄透出消息给凤主,让凤主以为岛国上的先朝军卒要谋反,所以派了韩跋前去调查。 而后再与我前去岛国,与韩跋会合,到那时先朝军卒作为内应,里应外合,岛国就那么点地方,若真是如此,还真有可能凯旋而归。 原来这一切都是洛北王的计划。 可他之前又为什么会答应静雯公主的请求? “静雯公主,你猜的没错。” “的确是他们在等本王,而不是本王要去召集!” “本王之所以会答应你的请求,来无名客栈赴约,其目的就是为了他!” 洛北王一声过后,直指对面的西川王齐天寿。 齐天寿见状,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站了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们说的那些与本王又有何干系?” “不管是为了覆灭岛国,还是为了静雯公主抢回孩子,只要利益足够大,本王都可顺势而为!” 洛北王听后,轻蔑的笑了起来。 随即来到西川王的身前,厉声回道:“你的利益怕是得不到了!” “之所以本王会来无名客栈,其实就是想把你除掉!” “若是单独与你会面,你肯定不会答应。” “即使答应,你身后也会站满西川军,可如今,你身后空无一人,正是本王的最好时机!” 静雯公主见状,惊愕之余不由脱口而出。 “龚少雪,你原来是想借刀杀人?” “借着我召见你们,从而想置西川王的死地,你好歹毒……” 第380章 方去病故意拖延时间 洛北王此番行为,让方去病也很惊愕。 而洛北王却轻描淡写般的说了句:“西川王这个人,从来都是哪有利益便站向何处!” “自打凤主继位以来,他虽然一直住在西川,但他的眼线却从未离开过永乐城。” “凤主多次叫他回来,可他就是不回,无非是怕凤主剥夺他的利益。” “身为大兴的藩王,西川又是边境,就算凤主的手再长,也够不到,他便可在西川为所欲为。” “可西川的地理环境他心知肚明,但凡有机会,他定会重返内陆,所以永乐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而凤主这几年召回他的理由,他都不是很满意,直到这一次,他反倒亲自动身了?我这才知道,他竟是为了无名客栈的蔡姑娘。” 话音未落,西川王昂首来到洛北王的身前,蔑视之余嘲笑道:“想要把本王杀了?” “就凭你!” “你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 “说我想重返内陆,难道你们洛北就未曾想过?” “如此大义凛然,不还是为自己盖了一层遮羞布!” “况且本王乃是西川王,你若是本王杀了,就不怕西川军马踏你洛北军营!” 说罢,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直指龚少雪的眼前,目光犀利没有半分惧怕。 而龚少雪却气定神闲的将方去病拦在身后,目光微缩,双眼顿时冒出熊熊烈火,好似要将西川王大卸八块一样。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默默地站在龚少雪身后,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静雯公主见状,当即伸开右臂挡在了西川王面前。 向前走了几步后,沉了口气。 看着洛北王跃跃欲试的模样,轻声应道:“洛北王,这次合谋的确是为了我的孩子,西川王既然已经答应了我 ,那我就要护他周全!” “你若是不想参与其中,可以和方王爷就此离去!” 邹傲听后,眉头紧锁,渐渐从身后拿出双鞭,怒目而视。 看向身边的关丽丽厉声应道:“关营长,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他们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倘若离开后告知凤主,咱们后果如何你理应非常清楚!” 关丽丽见状,顿时毫不犹豫的将长刀握在手中,与邹傲一起直视着洛北王的眼睛。 见此状况,方去病犹疑了片刻,刚要抽出腰带剑,却被洛北王制止了。 并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方王爷,你不用动手,还是尽快回驿站等本王的消息。” “这里有本王解决,就凭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 “待本王与你会合后,咱们立马动身前往岛国,刻不容缓!”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眼前若是只有邹傲和关丽丽,当然不是龚少雪的对手,可毕竟还有个西川王在。 若是真的打起来,三对一的局面,恐有不妥。 想到这,心一横,低声应道:“洛北王是凤主交代的师父,既然如此,那今日本王必定要与师父共进退!” “朴廉此刻在驿站,若是等不到本王,必定会告知其余的虎贲卒,不用担心!” “咱们肯定能安然回去!” 方去病所言,虽然表面叫了洛北王为师父,但内心还是有些别扭。 但此时此刻若不将洛北王救下,又如何搞明白岛国上的那些先朝军卒。 就算这些与自己无关,但毕竟凤主是让自己和洛北王共同前去的,洛北王一旦出事,倘若韩跋在岛国使诈,诬陷自己与那些先朝军卒有瓜葛,让自己承担这一切后果又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此战必应。 龚少雪听了方去病的话后,很是欣慰。 侧过头扬起嘴角笑了笑。 “好徒弟,总算认你这个师父了!” 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静雯公主的心中很是不忿,当即厉声喊道:“方王爷!” “洛北王到此出于何意,无人知晓,休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当今的大兴已被凤主弄得乌烟瘴气,阴盛阳衰,如若方王爷肯助我夺回我的孩子,若是有机会,定会推崇你来做大兴的新主人!” 静雯公主情急之下居然能说出这种大话,顿时让方去病觉得可笑。 刚想开口却被洛北王给打断了。 “静雯公主,你不要再随便承诺了,本王知道你为了你的孩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可此事毕竟是你与凤主之间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当初在洛北,的确引发过一起瘟疫,是静雯公主下令诊治的洛北难民,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本王的确考虑过帮你一把。” “可仔细想想,若是帮了你,那洛北的百姓该怎么办?” “你只是为了自己夺回孩子,完全没有在乎过在场所有人的感受,倘若把你孩子救了出来,那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是要与皇宫的诸多护卫拼个你死我活,还是束手就擒让凤主任由发落!” “你是凤主的姐姐,她断然不会对你如何?可我们呢!” “说白了,就是来充当炮灰的!” “还是那句话,今日本王只想要了西川王的命,与他人无关!” “若是再啰嗦,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静雯公主被他说的无法反驳半句。 而此时的蔡文素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与小二躲在一边,暗自观察。 关丽丽环视四周,渐渐将手中的长刀放了下去,神情显得格外黯淡,在微弱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沧桑。 才年仅二十的她,脸上却已爬满了皱纹。 “洛北王,您刚刚说的那些,对于 我来说根本毫无干系。” “你可知道,当时的司徒燕有多蛮横无理!” “同是四大阵营,为了所谓的功绩,多次让我们‘合’字营的女卒冲在最前列!” “每每发生战事,我们‘合’字营的女卒死伤最为惨重!” “若不是当时静雯公主出言相助,我想我们‘合’字营早就与她司徒燕一起覆灭了!” 说到这,只见关丽丽的眼神略显僵硬。 一边看着方去病,一边傻傻的笑着。 “好在方王爷出现,把司徒燕解决了,原本以为方王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才会把您介绍给静雯公主!”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您却与洛北王同流合污!” “亏了我之前在静雯公主面前那么夸赞您!” 关丽丽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在表达自己有多么懊悔,可对于此时的方去病来说,关丽丽他本就不怎么熟悉。 况且当时除掉司徒燕也不是自己直接所为,若不是司徒燕咄咄逼人,他又怎能出此下策。 面对关丽丽的说辞,他属实不敢苟同。 于是扫了眼她身旁的邹傲,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随即眼珠子提溜一转,心中默想。 这几人如今怕是要与洛北王拼个你死我活,何不先拖延时间,看看是否可以转危为安? 索性扬声应道:“邹大人!” “关丽丽都已经把自己的过往与本王说了,难道你不想说说?” “或许本王听了之后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准!” 关丽丽听后,顿时双耳向后动了动,旋即对邹傲打了个眼色。 但作为男人,向来不想提及自己的过往,尤其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 随即慢慢将双鞭放了回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 经过他简单的陈述,方去病这才知晓,邹傲虽然是孙 鹤棣的表弟,可即使与孙鹤棣的关系不怎么融洽也不至于反叛大兴,而造就这一切的居然是凤主本人。 当年孙鹤棣被凤主提携为镇平府万户,邹傲并不妒忌,反而还替孙鹤棣高兴。 当天夜里就与孙鹤棣大喝一顿。 可孙鹤棣志不在此,并问了邹傲一句。 是否愿意脱离大兴黑骑,到镇平府一起谋事,有亲人在,日后办事合作也方便些。 再加上邹傲的智商本就非常出色,若是能让邹傲在身边辅佐,孙鹤棣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并且孙鹤棣对此深信不疑。 邹傲当初也没什么意见,不论如何孙鹤棣也是自己的表哥,在一起处事总比自己一个人单干好。 于是第二日就向凤主请辞,原本以为凤主会答应。 可不知怎的,当时的凤主竟认为邹傲要带着大兴黑骑投靠镇平府,居然怕孙鹤棣与邹傲作大,于是狠狠的责罚了他们。 更让邹傲气愤的是,他的表哥孙鹤棣竟为了保全自己,反过头说是邹傲想出的主意。 凤主一气之下足足让邹傲在永乐城外的一个小城中面壁自省,并把他的妻子和家人全部充军,以儆效尤。 当时的邹傲身心俱灭,得知这一切后,竟想要自杀,若不是静雯公主突然出手相助,想必时至今日,邹傲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之前那位死去的宫侍,也恰恰是凤主身边的人。 可若想成功举荐邹傲成为新任镇平府万户,就必须要收拢一个人,即使收拢不了也要想办法除掉。 此人便是周生千穆。 方去病了解这一切后,相继沉默了下来。 怪不得那个宫侍一直想要周生千穆的命,原来是这样。 旋即点了点头,刚要说几句,在一边的西川王却忍不住了。 大声吼道:“真是墨迹,要战则战,还啰嗦什么!” 第381章 西川王被击杀 方去病听了他们说的话后,不由心中一沉,起初只知道他们这些人都与静雯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没想到静雯公主竟都是他们的恩人,怪不得会如此团结。 想过之后再看此时的西川王,似乎已经等不及与洛北王开战了。 看来拖延时间的办法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还想着朴廉能及时的出现在无名客栈,可转念一想,他们如今是在客栈的里段,就算朴廉他们赶到,外段的那些杀手也不会让他们轻易通过,与其这样还不如与他们拼上一拼。 随即牢牢的将腰带剑握在手中,死死盯着眼前的动向。 龚少雪见状,缓缓低头想了片刻,旋即突然纵身跃起,抬手就是一拳,直接轰在了邹傲的胸前。 这一拳,直接将邹傲击翻在地,差点要了邹傲的命,险些因为喘不上气而挂掉。 单手撑着地面的邹傲此时此刻已经无力再战,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未动手,就已经没了还手能力。 只见他紧紧握着手中双鞭,浑身颤抖,越想站起来胸口就愈发的疼痛难忍。 关丽丽见状,顿时挥舞着长刀向龚少雪的眼前劈去。 可对于关丽丽的刀法,龚少雪根本不放在眼里。 紧接着一掌打出,竟在刹那间将关丽丽的长刀击成了两截,纷纷掉落在地。 站在原地的关丽丽,两眼发直,全身僵硬不止,她只知道洛北王功夫了得,却不知道竟如此骇人。 方去病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洛北王的身后,不禁心头一紧。 起初还以为是一对三的局面,如今看来,邹傲与关丽丽的实力与洛北王相比,无非是蚂蚁与大象,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西川王见此情此景,不由嘲笑了起来。 看着邹傲与关丽丽他们二人,不屑的瞥了句。 “就这点能耐还想闯皇宫 救孩子?真是痴心做梦,若没有本王在,你们估计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说罢,瞟了一眼身后的蔡文素,低声应道:“文素,当初本王救你出来,让你重获自由,你应该感谢本王才是,今日就让你看看本王的实力!” “什么静雯公主,什么洛北王,在本王眼中不过蝼蚁一般。” 蔡文素听后,相继瞪了一眼,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静雯公主的身上。 西川王虽有些大言不惭,但只要他肯帮助自己,静雯公主并不在意他说什么。 而是静静的在原地观察着。 只见西川王先是气沉丹田,紧接着也是一拳打出,拳风使然,脚下的地板随之颤抖了起来。 方去病不禁瞪大双眼,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西川王本就高大雄武,内力又如此惊人,不知洛北王能否招架的住。 而就在这时,龚少雪后撤半步,全身的周围霎时冒出清淡色蓝光,眨眼过后,只听轰!的一声,西川王竟被洛北王反弹了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屁股下还出现了一个巨坑。 什么情况?方才西川王一拳打出,还未等与洛北王接触,刹那间居然被反弹崩飞了? 不仅仅只有方去病如此,在场的其他人更是一脸错愕。 小二和蔡文素见状紧忙躲进了柜台的后侧。 静雯公主的脸色显然有了变化,方才还很镇定,可如今看见洛北王如此厉害,不由心生恐惧,向后退了几步,刚要开口,只见西川王站了起来,并用手扑打了几下衣服。 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有意思,好久没碰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了,不愧是洛北王!” 方去病见状,来到龚少雪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洛北王,你当真有办法将西川王杀了?” 而龚少雪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轻声叹了声。 “齐天寿不 管怎么说也是统领西川军的王爷,他们的西川军与本王的洛北军如出一辙。” “想要一举击败,没那么容易。” “况且之前从未与他交过手,今日是第一次……” “说什么废话呢!” 龚少雪还未等说完,就看见西川王竟将他的外衣脱了去,露出了健硕的臂膀。 定神望去,他的两条胳膊上居然还有密密麻麻的纹身,虽不知道纹着什么,但似乎能看出有两双眼睛纹在了他的胸前,打眼看去不由让人发寒。 只见他慢慢走到龚少雪与方去病的身前,不屑的撇嘴笑了笑。 “龚少雪,都说你的功夫天下未曾有过敌手,今日本王倒是想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能耐!” “来吧,尽管打过来!” 说罢,慢慢昂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方去病见状,不禁眉头紧锁,看着西川王似乎一点也不畏惧洛北王的攻击。 若是换做旁人,方才那一下,早就卧地不起,可他却毫发无伤。 难不成西川王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龚少雪听后,二话不说又是一拳打出,直接打在了齐天寿的腹部。 可这一次,齐天寿竟纹丝不动,脸部更是毫无波澜。 先是低头看了看龚少雪的拳头,旋即转头看向了关丽丽和邹傲,还有静雯公主,冷冷应道:“你们看见了?” “不是本王怕你们,而是本王觉得帮助静雯公主,对自己的利益会产生巨大的提升,所以本王才会站在你们那一头。” “今日本王就让你们瞧瞧,不可一世的洛北王是如何倒在本王的脚下!” 话音刚落,就看见齐天寿反手就是一拳,直接把龚少雪击翻在地,一口脓血霎时喷出,溅了齐天寿满脸。 所有人见状,一脸震惊。 这一拳,连同整个无名客栈都晃悠了几下。 方去病不由眉 头拧成了麻花状,一把扶住了龚少雪的胳膊,低声应道:“洛北王,若是打不过这个家伙,那就算了。” “日后再想办法也不迟,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龚少雪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即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把将方去病松开,低声应道:“就算离开,外段还有杀手,你认为你能对付几人?” “只是区区一拳而已,何足挂齿。” 旋即缓缓站了起来,并依靠在身后的墙面上。 看着得意的齐天寿,先是微微点了点头。 “西川王果然功夫惊人,本王确实小觑了,不过还是嫩了些!” “想就此将本王击败?痴心妄想!” 说罢,龚少雪猛地转身从袖口中放出数把飞刃,飞刃的形状极小,肉眼根本无法看清。 齐天寿也同样看不清,随后渐渐闭上了双眼,就在这些飞刃即将要刺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竟被齐天寿出乎意料的全部躲过,毫发无伤。 顿时让所有人震惊无比。 方去病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西川王如此了得,居然还能听声辨位。 不由黯然神伤起来,反观此时的龚少雪,似乎也无可奈何。 难不成真的要命丧与此了吗? 这时,洛北王紧紧抓住方去病的手,并轻声说道:“待会本王要用全力与他对抗,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不能感情用事!” “若是本王有什么不测,想尽办法逃出无名客栈,逃出永乐城,这一辈字都不要再回来了!” 话音刚落,方去病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直奔西川王的背后,旋即眨眼的功夫又来到了西川王的前侧,左侧,右侧。 最后只见龚少雪气喘吁吁的站在方去病的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悄声说道:“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将他搞定,你就快跑吧。” 方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瞧了瞧。 只见西川王竟突然浑身抖了抖,瞬息过后只听轰隆一声,西川王居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得溜圆,没过一会儿就被鲜血充红。 邹傲与关丽丽见状,被吓的脸色发青,关丽丽更是怕的全身瑟瑟发抖。 刚刚洛北王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就在方去病疑惑之际,洛北王慢慢走到西川王的身边,仔细看了看。 这才松了口气。 双手拄在膝盖上,侧过头对邹傲与关丽丽说道:“如今西川王齐天寿已死,你们还要继续下去?” “听本王的,勿要执迷不悟!” “静雯公主的孩子如今在皇宫中安然无恙,若是静雯公主想要看望孩子,凤主也定会让您看到,又何必想到如此下策!” 此时的方去病,也缓缓走到了西川王的身边,蹲下身仔细瞧了瞧。 经过自己的证实,西川王的确已经死了,可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几道虚幻的影子,就能将如此厉害的西川王置于死地。 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邹傲见状,不由心灰意冷的站了起来。 走到静雯公主的面前,悄声说道:“静雯公主,您还要继续下去吗?” “如今西川王这么大的靠山也已经死了,咱们的胜算更是非常渺茫,何不听从方王爷的建议……” “放肆!” 邹傲刚说一半,只见关丽丽捡起地上的断刀,嗖的一声站在了洛北王的身前。 “西川王虽然死了,但还有你和我!” 旋即朝着龚少雪冷冰冰的应道:“洛北王!” “把西川王击杀,想必已经耗费了您全部体力,此时若是我与邹傲一蹴而就,想必您也招架不住!” “若想保命,我劝您还是答应了吧。” 第382章 静雯公主欲遣散队伍 面对关丽丽的恐吓,此时的洛北王虽有些疲惫,但依旧不屑的笑了笑。 “关营长,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 “齐天寿已死,本王的目的已经达成,对于你们谋划的事情,本王根本不感兴趣。” “本王也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难不成非要让本王动手?” 关丽丽听后,犹疑了片刻。 方去病见状连忙皱着眉低声说道:“洛北王与本王这就离开客栈,之后的事你们想怎么做与我们无关!” “现如今如此局面,难道你们还抱有幻想?想让洛北王加入你们?” 方去病话音刚落,静雯公主无奈的叹了声。 并向关丽丽摆了摆手,目光略显黯淡的冷冷说道:“让他们走吧,暂且不说咱们能否留得住他们,就算能留得住,也留不住他们的心。” “既然无心帮我,索性就让他们离开好了!” “可是!” 邹傲捂着胸口,来到静雯公主的身边,显得格外焦急。 可静雯公主却依旧挥了挥了衣袖,低头无奈的说了句。 “没什么可是,他们主意一定,若是要把他们强行留在这里,反而会适得其反。” 随即负手走到洛北王与方去病的身前,眼神显得异常冷淡。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洛北王见状,侧头看向方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向客栈的门口走去。 可走到外段的同时,方去病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关丽丽眉头紧锁。 “关营长,还请让外段的那些杀手不要为难我们!” 关丽丽听后,相继看了静雯公主一眼,随即厉声喊了句。 只见外段的那些杀手,纷纷站在两侧,让出了一条路。 …… 待方去病他们离开后,关丽丽与邹傲心情很低落,看着西川王的尸体,邹傲叹了声。 随后就要 转身离开,却被关丽丽拦了回去。 “你要干嘛去?” 蔡文素和小二也相继来到了静雯公主的身边。 邹傲似笑非笑的瞟了关丽丽一眼,旋即冷嘲热讽的说道:“如今西川王已死,洛北王与异姓王也相继离开,就剩下咱们几个人,又如何把事情办成?” “依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各自散去好生过活吧。” 关丽丽听后,当即喝止。 “邹傲!你如今的地位可是静雯公主所赐,碰到这么点挫折,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怎么想的?” “没想到你竟是贪生怕死之人!” 不管关丽丽如何叫嚣,邹傲依旧面不改色的向大门走去。 关丽丽见状,一气之下命所有外段的杀手拔刀相向,让邹傲无法走出客栈半步。 邹傲见此状况,心中一沉,回头看向关丽丽,目光黯淡且空洞无神。 不耐烦的应道:“关营长,就算你把我杀了又有什么用?” “入皇宫抢回静雯公主的孩子,你以为就靠咱们就能完成?” “之前有洛北王与西川王在,咱们姑且还能试试,可如今就剩下你我二人,又怎能顺利闯入宫中?” “就算你有‘合’字营的女卒,又能如何!” 邹傲铁了心想要撤出这次行动,关丽丽不论如何劝说,威逼利诱,邹傲就是不为所动。 蔡文素见状,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旋即来到关丽丽的身前轻声应道:“关营长,司徒燕麾下有四大阵营。” “除了‘起’字营归为方去病所有,不是还有其他两个阵营?” “若是关营长有办法说服其他阵营的营长与咱们一起,胜算还是有的!” 蔡文素此言,让关丽丽有些惊讶。 看着蔡文素,想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虽然这是一个办法,但根本行不通。” “‘承’字营的营长,早就被凤 主收入皇宫侍卫,其大部分女卒都被‘转’字营收纳。” “可这‘转’字营的营长,自打司徒燕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说到这,蔡文素也相继吐了口气,双肩不由耸了耸,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若真是如此,那还真就难办了!” “关营长派了一部分的女卒前去皖城控制方王爷的家人,可如今方王爷却说他的家人安然无恙,想必关营长的女卒肯定是失败了。” “如今在永乐城,‘合’字营的女卒也没多少了吧?” “依我看,此事还是暂缓吧,不急于一时!” 蔡文素的话让邹傲更加失去了信心,旋即摆了摆手对静雯公主鞠了个躬。 并轻声说道:“静雯公主,您对我的恩泽,我没齿难忘!” “可如今我也无能为力,就像蔡姑娘所说,这件事咱们还是暂缓吧,待我把镇平府的事情处理好,增加一些有实力的锦衣卫后,再图大计!” 邹傲说的话,静雯公主并没有及时作出回应。 可关丽丽并不想就此罢手,而是拿着那把断刀走到邹傲的面前厉声指责。 “再图大计?说得好听,如今镇平府没有一个锦衣卫,你又如何增加?” “等你实力够强时,静雯公主的孩子都多大了?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我看你就是大言不惭,贪生怕死之徒!” “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做镇平府万户的位置。” 关丽丽一席话,使邹傲无法反驳,转身回到屋子内,看着静雯公主低声应了句。 “静雯公主,我…..” 邹傲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被静雯公主拦了回去。 并拍了拍关丽丽的肩膀,轻轻笑道:“罢了!” “方才方去病与龚少雪说了一句话,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并无道理!” “再怎么说,抢回孩子那是我自己的事,若是把你 们也叫上,便坐实了反叛之由。” “我的妹妹,如今身为大兴的凤主,不论如何对待大兴的子民也还算可以,至少到目前为止,也算是国泰民安。” “可倘若因为我的孩子,而引发皇宫内乱,那大兴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让大兴的所有百姓因为我而遭受苦难?” “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过几日,我会亲自去找我的妹妹,看看是否能把孩子要回来!” “若是不行,再想办法也不迟。” 看着静雯公主落寞的神情,关丽丽心中很不是滋味。 瞪着一双大眼睛,心一横,直接把手中的断刀扔在了地上。 看着邹傲那副难为情的样子,无奈的厉声喊道:“邹傲,你若是想走,那就走吧。” “就算静雯公主身边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陪静雯公主到最后!” “外段的兄弟,你们散了吧!让他走!” 邹傲见状,抬头想了片刻。 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看着邹傲离开后,关丽丽连续叹了好几声。 心情跌落到谷底,看着静悄悄的周围,不由自顾自的说道:“好好的一个计划,全被洛北王与方去病搞砸了!” 而此时的静雯公主见她这般,却抿嘴笑了出来。 并将双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轻柔的说道:“人各有志,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依我看,你也走吧。” “闯皇宫抢孩子的事情,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此事还是让我一人来解决吧。” 关丽丽听后,连忙抓住静雯公主的手,并急切的回道:“静雯公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倘若没有您当时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如今您有难事,找到了我,我又怎能临阵脱逃?” “放心,就算只有一个人在,也会帮您抢回您的孩子!” 关丽丽斩钉截 铁的模样,让静雯公主很是欣慰,可她还是不想连累她。 于是语重心长的轻声回道:“关丽丽,你是‘合’字营的营长,身后还有那么多女卒,若是你跟着我前往皇宫面见凤主,凤主会怎么想?” “若只是你自己一人,我不会阻拦,可那些女卒呢?难道要让她们白白牺牲掉吗?” 静雯公主的话,让关丽丽瞬间不知如何作答。 想过之后,只见关丽丽沉了一口气,笃定的应道:“这件事好办,那我就把那些女卒全部遣散!” “这样一来就不会连累她们了!” “不管怎样,我肯定会陪着静雯公主抢回孩子的,静雯公主就不要再撵我走了!” 关丽丽死心塌地的模样,一时间让静雯公主很感动,眼眶中的泪水突然顺着脸颊淌下。 在一旁的蔡文素更是没想到,关丽丽竟如此坚定。 为了缓和这凝重的画面,只见她伸出手臂,两手互相拍了拍。 “好了好了,既然关营长不想走,那就先住下,我这就和小二让后厨给你们二位做些好吃的!” “说了这么多,肚子早就饿了!” 说罢,侧头看了看西川王的尸体,用手指了指。 “小二,还是老样子,把尸体尽快处理掉!” 可就在这时,静雯公主却伸出手挡住了蔡文素的去路,并非常严肃的应道:“文素,你也走吧!”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更不是朝中之人,还是尽快离开永乐城,该干嘛干嘛去吧…..” 蔡文素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皱了皱眉,看向了一边的小二。 眯起双眼笑了笑。 “静雯公主怕是说笑了,这个无名客栈就是我的家,若是就这么走了,反而让我不知何去何从?” 随后瞅了眼关丽丽,扬声应道:“嗐,先不说了,这就让后厨抓紧做些好吃的,你们稍等片刻。” 第383章 终是两旁人 另一边,方去病与龚少雪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两个熟人。 分别是梁悠悠和纪武庚。 方去病看着梁悠悠,很想过去说说话,可身旁的龚少雪已然筋疲力尽,要赶快回驿站休息。 于是沉了一口气就要带着龚少雪离开。 可龚少雪反倒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余光瞥了眼。 “方王爷,本王就是有些累了,又不是受伤?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驿站便是。” “我知道对面这个姑娘是梁悠悠,你有什么话还是尽快跟她说吧,若不然他日咱们去岛国,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说罢,拍了拍方去病的手背,慢慢撒开方去病的胳膊,向驿站走去。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会儿,旋即双眼眨了眨,紧张的双手摸了摸衣服的两侧,刚要上前与梁悠悠说话,却还是遭到了闭门羹。 只见梁悠悠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纪武庚见状,连忙扬声喊了句:“我说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去?恋教坊的方向是在前面不是后面!” 而梁悠悠却什么话也没多说,迅速消失在方去病的视野中。 看着方去病一副苦瓜相,纪武庚相继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到方去病的身前,缓缓吐了口气。 “方王爷,你与我妹妹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搞不懂的是,当初你与我妹妹合离的时候,就没有后悔过?” “你们俩是谁提出的合离?” 面对纪武庚的疑惑,方去病想了片刻,随即扬起双眉无奈的应道:“合离之事,本王当然后悔!” “提出合理的也当然是悠悠,本王又怎么可能提出来?” 方去病的回答,让纪武庚很是不解,双手叉腰盯着方去病看了许久。 过往的百姓见他们俩如此状况,以为要打架,随之纷纷围了上来。 方去病见状,显得特别尴尬,看着眼前的纪武庚 ,用余光瞄了眼周围,连忙低声应道:“纪大人,你总看着本王作甚!” “若是没什么,本王就先回去了。” “唉?你,你站住!” 纪武庚见方去病要走,一把将他又拽了回去。 旋即不耐烦的对他说道:“方王爷,你做事也算爽快,怎么遇到男女之事就如此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我妹妹主动要求合离,你就答应了?” “我妹妹主动要离开你们王府,你就不拦一下?” “就连我都知道女子一般都是口是心非,方王爷竟不知道,唉…..” 纪武庚唉声叹气的模样,方去病愈发感到反感。 “悠悠与本王之间的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本王还要回驿站,没什么事本王真得回去了!” 见方去病冥顽不灵的样子,纪武庚一筹莫展。 于是伸出胳膊向后指了指。 “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我养父的府邸。” “我妹妹大概是回去了,方王爷若是想挽回这段感情,就过去好好找她聊聊。” “若是方王爷不想挽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说罢,昂着头扬长而去。 见这些八卦的百姓,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看什么看什么?大白天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笑话,都给我散开!” 见纪武庚走远后,方去病来到街角的空地上,驻足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想去找悠悠把话说明白。 于是便朝着梁府走去。 没过一会儿,方去病不经意间的抬头一瞧,那梁府的牌匾就在眼前。 随即向四周看了看。 见梁府的周围一片尘土,梁府内更是尘土飞扬,空中弥漫的沙子险些让自己透不过气。 阵阵装修的声音,传入了方去病的双耳中。 方去病先是用衣袖挥了挥眼前的尘土,随即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位赤膊上身的工人,在劈砍着 石头和木材。 不由心中暗想。 梁大人的府邸这是刚刚装修?悠悠一个女孩子与这些粗犷的工人在一起,也太不方便了。 于是疾步向前方的小屋走去。 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工人。 黝黑的皮肤,发达的肌肉,汗水还在锁骨中来回打转。 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方去病,不屑的应道:“你谁啊!” “这里可是梁大人的府邸,闲散人等赶紧出去!” 方去病见状,眉心深陷,眉梢略微下沉,厉声回道:“本王是来找悠悠姑娘的,你们让开!” 两个工人听后,一脸诧异。 看着方去病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极其刺耳。 “还本王?你以为你是谁?王爷吗?还说要见梁大人的千金,你也配?” “真是笑话!” 方去病不想与他们废话,一拳一脚,直接将这两个工人打倒在地,继续向小屋走去。 两个工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喊叫声似乎惊动了屋内的人。 方去病还未等走近小屋,就看见梁悠悠一脸惊愕的走了出来。 看见是方去病,还想离开,却被方去病牢牢抓住。 “悠悠,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梁邱泽的事…….” 还未等说完,梁悠悠便一把将方去病的手撒开,并气凶凶的吼道:“咱俩之间与梁邱泽无关!” “就算梁邱泽没出事,咱俩也不可能走的长久!” “你还是不要再纠缠我了,这里是梁府,还请方王爷离开!” 随后看向院中其他的工人。 “来人,送客!” 梁悠悠话音刚落,院中的所有工人顿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全部站在了方去病的身前,各个怒目而视。 其中一人瞪着大眼睛张着大嘴喊道:“小子!悠悠小姐让你离开,识相的就赶快滚出去,要不然我们几个可就动手了!” 而此时此 刻的方去病极不耐烦,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竟将身前的这些工人纷纷击倒在地,其中最严重的,险些鼻梁骨被打折。 看着满地打滚的工人,梁悠悠冷冷应道。 “方王爷还真是变了!” “换做之前,你都会与之理论一番,可如今,却学会了用武力摆平一切!” “既然如此,方王爷想对我如何?也要施用武力手段吗!” 方去病见梁悠悠那愤怒的神情,双手紧忙摆了摆。 并深吸一口气连声应道:“悠悠!” “当初你选择与我合离,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如此草率的答应,更是我的不是!” “事到如今,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 “机会?” 梁悠悠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想笑。 目光攒动,来回闪烁。 “我与你合离,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和你又有何干系?” “难道你还不知道咱俩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方去病听后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看着梁悠悠一头雾水。 不是因为梁邱泽,不是因为合离,还能因为什么? 梁悠悠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险些要崩溃。 于是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应道:“在王府,我是妾室,想要与你聊天的时候,你在哪?” “在王府,我和小柔受到了委屈,想要找你诉苦,你又在哪?” “在王府,我多次想回永乐城看望我爹,想找你商量,你又在哪?” “每当我想找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那我和你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你把我娶回王府,不是真心喜欢我,而是因为我爹?” “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梁悠悠的话,让方去病突然不知如何解释。 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梁悠悠从未与他谈过此事,那道她一直在隐忍?梁邱泽的事只是 一个引爆点? 想到这,方去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对梁悠悠的指责,他无言以对,更明白女人一旦对自己失望,想要让她重拾对自己的喜爱,难上加难。 可若是此时把握不好机会,日后再想与梁悠悠重归旧好,就更不可能了。 随即连忙点头应道:“我知道,在王府的那些时日,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也理解你的感受,但如今不一样了,王府中的四位夫人已经被我调教的很懂分寸,况且现在大夫人也有了身孕,若是咱们重新在一起,定不会向之前那样。” “请你相信我。” 梁悠悠听后,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依旧冷冰冰的应道:“当你把一个人弄丢了的时候,这个人就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 “你说不会像之前那样,那我问你,你是否要去岛国了?” “这一去要何时才能回来?”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我要的生活,是与自己的夫君长相守,而不是独守空房,整日为夫君担惊受怕!” 梁悠悠的这番话,彻底让方去病哑口无言。 面对梁悠悠,此时此刻的方去病显得很无助,他多想挽回这段感情,可终究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梁悠悠失望的眼神,方去病渐渐把头低了下去。 眼眶中流露出点滴星光,随即连忙用手指擦了擦。 即便被拒绝,即便失望透顶,他也不想让梁悠悠看见自己难过脆弱的一面。 瞬息后,只见方去病佯装笑容,轻声笑道:“呼…….好吧。”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请悠悠姑娘日后照顾好自己。” “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的,尽管开口。” 说罢,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第384章 曹青辞加入虎贲卒 离开后的方去病,心中隐隐作痛。 对于梁悠悠,他亏欠的太多,即便他很想重归于好,可对于梁悠悠的决绝,仍旧无能为力。 回身看向梁府的牌匾,目光略显黯淡,耷拉着脑袋,向驿站走去。 而此时的梁悠悠,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当时在桥上起舞的瞬间,眼中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掺杂着尘土覆在了她洁白的脸颊上。 …… 过后不久,方去病回到了驿站,见龚少雪已经睡下,随即负手走到驿站的院子中,来回踱步,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朴廉走了过来,见方去病一筹莫展,担忧之余轻声问了句。 “方王爷,洛北王回驿站的时候已经把事情跟卑职讲了。” “如今既然已经没事,为何方王爷还是闷闷不乐?” 方去病听后,回眸瞅了瞅,旋即叹了声,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回到了房间中。 如今在永乐城,除了虎贲卒还有洛北王在,原老和宋大人,还有王中豹都已经回了皖城。 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时间让他很孤寂,方才本想与朴廉说说心里话,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朴廉只是虎贲卒的偏将军,又是自己的部下,若是在他面前抱怨,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独自在房间中的方去病,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可最多的还是他的家人,和刚刚的梁悠悠。 回想的记忆,不断穿梭于皖城的画面,情不自禁的连续叹了好几声。 站在院中的朴廉,原本想敲门进去问问的,可就在这时,驿站外居然走来了一个女子。 冯世钦听闻方去病回来了,也想过来瞧瞧,可刚走到驿站的院子,也看见了她。 随即来到朴廉的身边,轻声应道:“朴将军,此人你认识?” 朴廉摇了摇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随后悄声嘀咕道:“你看她全身穿着铠甲,手里还拿着剑,应该是个军卒。” “这里是驿站,专为朝廷大臣或是军卒居住的场所,不足为奇。” 冯世钦听后,先是皱了皱眉。 然后侧过头纳闷的说道:“朴将军,您说的那是城外驿站!” “依大兴律,城外驿站可容纳军卒居住,可城内的驿站只为朝中大臣,方王爷那是异姓王,带着朴将军你们虎贲卒入住再正常不过,可这名女子可就有点不对劲了,我上前问问。” 冯世钦说罢,向前迈了一步。 朴廉见状,连忙把他拽了回去。 “事情还没搞明白,就如此冲动,在观察观察!” 而就在这时,那名女子将右手剑换到了左手,疾步走到院子的中间,扬声喊了句。 “方王爷可在?” 朴廉与冯世钦先是愣了一下,互相看了几眼后,刚要回她的话,就看见方去病从屋中走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是谁在叫本王!” 女子听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连忙向方去病身前跑去,却被冯世钦与朴廉拦住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找方王爷!” “这里可是驿站,而且还是城内驿站,你一个军卒怎能随意乱闯!” 女子见状,抹搭了一眼,随即不屑的冷冷应道:“你们俩谁是驿站管事的?” “我的名讳你们俩不配知道,赶快给老娘让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女子就要拔剑出鞘。 朴廉见状,毫不犹豫的也将腰后长刀抽出,厉声回道:“本将乃是虎贲卒偏将,方王爷的部下,并非是什么驿站管事的!尔等宵小,休要猖狂!” 冯世钦更是死死按住女子的胳膊,并昂首应道:“我更是大兴的举人!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哪里像驿站管事的!” 女子 听后,慢慢将手中长剑收了回去,并扬起嘴角朝着朴廉笑了笑。 “原来你就是虎贲卒的偏将军,咱俩也属同行。”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腰牌,递给了朴廉。 而此时的方去病,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转’字营营长的腰牌?你是?” 朴廉不禁有些错愕,更是让方去病有些意外。 “没错,我就是‘转’字营营长,曹青辞。” “拜见异姓王方王爷!总算是找到您了。” 方去病先是一怔,随后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的曹青辞,纳闷的问道:“曹大人,本王虽是异姓王,但与你并不熟悉,你又是如何知道本王的?” 曹青辞就知道他会如此反应,于是把长剑挂在了腰间,双臂环绕在胸前,轻声回道:“…….” 曹青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方去病讲了一遍。 却没说皖城王府的事。 原来在曹青辞动身的时候,宋亭书曾经跟她说过,万万不能提及皖城的任何事,以免让方王爷分心。 所以曹青辞只说了自己的事,对于皖城,只字未提。 方去病了解后,先是低头想了片刻。 ‘转’字营的营长,想要加入虎贲卒?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暂且不说虎贲卒中都是男子,管是想加入一事,那得要通过凤主同意才行,若是就这么答应了,凤主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随即无奈的摆了摆手,刚要开口,曹青辞就给他打断了。 “方王爷顾虑什么,我很清楚!” “方王爷放心,司徒燕麾下的四大阵营,‘起’字营已经归附了你,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合’字营又始终未曾出现,而‘承’字营早被凤主吸收,成了凤主的贴身护卫队,现在就剩下我们‘转’字营了。” “所以,方王爷若是把我们吸收,定会让 你如虎添翼!” “那些‘转’字营的女卒也算有了最好的归宿。” 归宿? 方去病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 随后连忙回道:“曹大人,不论如何,两军合在一处,那都是要通过凤主首肯的,况且你们都是女子,而本王的虎贲卒都是男子,又怎能合为一处?” “曹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可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还请曹大人莫要心急!” 曹青辞听后,原本笑容满面的脸颊,霎时变得十分严肃。 看着方去病,低沉的应道:“方王爷,自从司徒燕死后,我们‘转’字营便成了无人要的军卒,我为了营中的女卒四处奔波,可大兴的所有将军都是与你一样的言辞。” “难道我们‘转’字营就要自生自灭吗?” “司徒燕是我们四大阵营的大将军,她死了之后,四大阵营分崩离析,凤主更是无暇管理。” “其他阵营的女卒相继散去,唯独只有我们‘转’字营的女卒,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掉队。” “她们都已经过了成婚的年龄,最小的也有二十七八,若是我们自行解散,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朴廉听了她的话后,多有不解。 于是纳闷的轻声应道:“曹大人,虽然我不明白司徒燕的四大阵营,但我对大兴的律法很清楚。” “关于从军者,若是主将战死,其剩余部下理应归顺于凤主,而后再由凤主定夺分配!” “难道你们不知道此事?” “现在你们就在永乐城,完全可以觐见凤主,由凤主作主便是。” “又何必为难方王爷?” 曹青辞听后,反倒冷冷笑了起来。 随即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张陈年告示。 递给了朴廉。 方去病也顺势瞧了一眼,不禁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张告示上所写的内容, 居然是让‘转’字营与‘合’字营自行解散? 若有想继续报效大兴者,可以直接参与地方军? 这告示其实对于普通的女子来讲,是件好事,可对于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卒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若是自行解散,她们回家还能干什么? 加上当今的大兴,都是下放男丁制度,她们这么大的岁数,恋教坊又怎么可能给她们下放? 久而久之便会孤寡逝去。 再有,若是加入地方军,这些女卒又如何自处? 在大兴,除了司徒燕的麾下全是女卒,其他军营中,多为男子,她们若是加入其中,恐有不妥,或许还会遭到不公平的对待。 如此一来,还真就无处可去。 想到这,朴廉不禁浑身颤抖了下,看着身边的方去病轻声应道:“方王爷,要不然,就让她们暂且加入吧?” “若是凤主问起,再告诉她实情也不迟,况且这些女卒原本就是效力大兴的,咱们虎贲卒如今不超过两百人,现在有了纪武庚他们,还有曹大人她们,不就又壮大了?” 方去病看着那张告示,瞄了眼右下角的那枚官印,确信这是真的以后,先是沉思了片刻。 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看着曹青辞皱起了眉毛。 “把你们加入虎贲卒,本王可以答应。” “可…..” 还没等方去病说完话,曹青辞便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营长。 紧接着双手紧扣,单膝下跪。 “多谢方王爷成全!从今往后,‘转’字营全凭方王爷调遣!” “‘转’字营从今不复存在!” 看着曹青辞兴奋的神情,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声。 “本王还没有把话说完,最近本王要与虎贲卒前往岛国,你们若是加入了虎贲卒,也要一同前去,当真不怕危险?” 第385章 方去病与龚少雪成为师徒关系 听了方去病的话后,曹青辞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去岛国?是要去打倭寇吗?” “那样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我们所有女卒与方王爷若是成功凯旋,凤主得知后定会重重嘉尚,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看着曹青辞兴致勃勃的模样,方去病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身旁的冯世钦和朴廉,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好吧,曹大人就带着你的女卒加入虎贲卒吧,只是这驿站也容不下你们,不如……” 话音未落,只见曹青辞双手叉腰,扬了扬双眉抢声应道:“方王爷放心,既然方王爷答应了,那我就让所有女卒暂且住在城外驿站,待方王爷出征时,我们再一起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驿站外跑去。 见曹青辞离开后,冯世钦来到朴廉的身边轻声说道:“朴将军,这个曹青辞若是加入虎贲卒,是不是得经过虎贲卒的考验啊?” “若是其他虎贲卒的兄弟们不答应,该怎么办?你可曾想过?” 朴廉听后,双耳动了动,匪夷所思的看向冯世钦,阴阳怪气的回道:“冯世钦,你何时对我们虎贲卒这么感兴趣了?” “若想加入虎贲卒的确需要考验,但这是方王爷亲自应下的,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毕竟方王爷才是虎贲卒的首领,他的首肯,比起我们虎贲卒内部的考验,重要的多,就不劳烦你担忧了。” 冯世钦也是出于好意的提醒,却不曾想反遭朴廉的白眼,随后来到方去病的身边,刚要开口,就被方去病给打断了。 “朴将军,如今咱们虎贲卒大约有多少人?” 朴廉见状,连忙抱紧双拳低声应道:“回方王爷,之前的虎贲卒不过两百,加上星都郡的那些和纪武庚的那些,总共有两千余人!” 方去病听后, 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摆了摆手。 “纪武庚那些不用算上,他们不会与我们同行,只是在永乐城为了照应咱们。” “如此算来,也就六七百人。” “你吩咐下去,让剩下的这些虎贲卒尽早准备,只要洛北王无碍,咱们立即出发!” 朴廉急忙点头应下,转身就要去通知,却迎面撞上了纪武庚。 随之一惊,抬头看了看。 纪武庚对朴廉不感兴趣,直接将他扒拉到身边,随即扬起头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谁说这次我们不与你们同行?” “养父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岛国之事,让你带着我,更何况南畔的兄弟们各个擅长水性,怎么就算了?” 方去病见是纪武庚,缓缓吐了口气。 渐渐眯起双眼,显得格外沉重。 “纪大人,本王不是不想带你们,而是….” “而是本王亏欠梁大人太多,若是把你带上,出什么不测,我又如何向梁大人交代?” “更何况悠悠她。” 方去病突然戛然而止,纪武庚见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哎呦,我就知道方王爷放心不下悠悠妹妹,放心吧,悠悠妹妹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现在不行,往后慢慢来嘛!” “至于梁大人,你无须担心!” “我并非是我大哥梁邱泽,他不会什么功夫,遭人暗算,说白了那是他不小心,可我不一样。” “我再怎么说也是南畔国君,身后还有跟着我的南畔人,一般人是伤害不了我的!” 纪武庚迷之自信的样子,让方去病不敢苟同,可眼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目光深邃的看着他非常严肃的说道:“既然你想跟着,那就随本王一起。” “但本王有个前提,到了岛国,万事只能听我和洛北王的,你若是敢随意行动,别怪本王不 念及梁大人的恩情!” 方去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纪武庚的脾性。 之前在南畔国做国君,或多或少养成了特立独行的毛病,此次是去岛国,若是不够团结,肯定会引发诸多麻烦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异国他乡。 纪武庚听后,原本高高扬起的头突然低了下去。 想了许久之后,抬眼瞄了下。 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 “好!” “我答应你,谁让我养父那么信任你!” 方去病听后,随之点了点头,这时,洛北王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并一脸阴沉的应道:“本王不答应!” 这一句,不仅让方去病有些错愕,更是让纪武庚有些迷茫。 只见洛北王晃了晃双肩,将胳膊伸展了几下,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注视着纪武庚,随后说道:“此番去岛国,已经有太多人了!” “韩跋早已经带领一些军卒登岛了,若是再加上咱们,怕是会引起岛国的注意!” 旋即转头看向方去病低声应道:“别忘了,岛国上还有先朝军卒,这次去岛国其主要目的就是要将他们收入你方王爷的麾下。” “若是人去的多了,岛国先发制人,咱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依本王看,这次去岛国,就带剩下的那两百军卒便可,其他的还是不要跟着了。” 洛北王的话很有道理,朴廉也表示赞同。 方去病听后,也随之略微点了点头,旋即对眼前的纪武庚说道:“纪大人,你也听见了。” “洛北王不同意,本王也没办法,谁让他是本王的师父呢!” 纪武庚见状,不禁眉头紧锁。 原本还想着通过这次岛国之行立下功勋,好让凤主彻底对自己放下戒心,可如今倒好,眼看要成了,却半路杀出个洛北王。 气急败坏的他,扬声应道:“师父?” “普天之 下都知道,你异姓王方王爷,根本没有与洛北王举行拜师礼!” “又哪来的师父!” “况且,这次去岛国,是凤主让你们剿杀岛国倭寇,平岛国的!你们只带区区两百虎贲卒,又怎么能够!” 看着急不可耐的纪武庚,龚少雪的双眼呆滞了片刻。 随后叹了口气。 刚要开口,却被方去病夺了去。 “纪大人,凤主的旨意,放眼全天下又有谁敢不遵从?” “拜师礼即可举行!” 方去病此言,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无比。 尤其是洛北王龚少雪,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去病。 而此时此刻,方去病所想的是,此次去岛国,那些先朝军卒若真的如龚少雪所说,或许只有龚少雪才能劝得动他们归附自己。 一旦那些人归附了自己,便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龚少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区区一个拜师礼,在方去病眼中不算什么。 比起拜师,他更想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 随后只见方去病向朴廉打了个眼色,随即面无表情的应道:“拜师礼需要什么,你应该知道,快去准备吧。” 方去病突然如此决定,让朴廉不知所措,看着驿站门外,不知该不该去准备。 冯世钦见状,连忙走到朴廉的身边附耳说道:“朴将军,拜师礼需要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 “其实根本什么都不需要,方王爷这么做,其实……” 还未等他说完,龚少雪便转身来到方去病的眼前,语重心长的应道:“方王爷,你当真想好了?” 方去病听后,目光十分笃定。 “没错,既然是凤主的旨意,本王早就该行拜师礼了!” 说罢,就要双膝下跪双拳抱紧,却一把被洛北王拦了下来。 “拜师礼不用那么麻烦,若是方王爷真心实意,叫本王一声师父即可!” “若是方王爷碍于凤主颜面,完全不用在意,待从岛国回来后,本王会亲自与凤主阐明!” 龚少雪的言辞,正中方去病下怀。 方才他让朴廉去准备拜师礼,无非就是想看看龚少雪的反应。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行拜师礼了,毕竟方去病自打穿越而来的那刻起,除了凤主,没跪过任何人。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耍了个小聪明。 却无意间被冯世钦识破。 瞬息过后,只见方去病双拳紧扣,半低着头扬声应了句:“师父再上,我方去病从今往后就是您的徒弟,永不反悔!” “日后也必当…….” 龚少雪见方去病信誓旦旦的模样,连忙拍了拍他的胳膊,并大声笑了起来。 “行了,多说无益,好徒弟!哈哈哈!” 见龚少雪开心的样子,方去病心中一沉。 如此一来,不仅很快的就能知道龚少雪的为人,还能从他的身上学到一些真本事,可谓一举两得。 想过之后,也随之笑了起来。 纪武庚见他们已然成了师徒关系,不免有些失望。 旋即厉声喊了句:“方王爷,你难道真的要听洛北王的话,不让我去了?” “我养父他……” 见纪武庚又要拿他养父说事,方去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并对龚少雪低声说道:“师父,纪大人是梁大人的养子,这次他从南畔国归附大兴,凤主对他虽然很器重,但难免不会产生怀疑。” “这次岛国之事,就让他跟着吧。” “到了岛国,或许还真能用得上!” 龚少雪听后,寻思了片刻。 最后叹了口气。 转身看着纪武庚,挑了下左侧眉毛,上下打量一番。 “既然徒弟开口了,做师父的也不能不给面子,那就这样,你可以跟着我们一同前去,但所带的军卒不能超过十人!” “如何?” 第386章 龚少雪劝方去病打消请辞的念头 纪武庚听后,想了片刻。 虽然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好在可以让自己跟着,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带十人!” 随即面朝方去病问道:“不知方王爷何时出发?” 方去病见状,双手负在身后沉思了片刻,旋即皱了皱眉。 “三日后,咱们即刻启程!” 纪武庚倒是没觉得什么,随之转身向驿站的门外走去。 冯世钦听后,连忙凑近方去病问道:“方王爷,这次岛国之行,可否带上我?不管怎么说,多个人多个力量。” 方去病相继扬了扬双眉,看着冯世钦那明亮的眼眸,不禁叹了口气。 “冯世钦,你现在刚刚成为大兴的举人,还没有完全踏足朝廷,若是跟着本王前去岛国,一旦遇到危险…….” “算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还是不要跟着了。” 方去病这么说,完全是怕耽误了冯世钦的前程,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冯世钦却这不这么认为,一个箭步冲到了方去病的身前,并张开双臂扬声应道:“方王爷,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举人,但身为大兴人,理应为大兴效犬马之劳,即便我现在还未踏足朝廷,但我相信方王爷定能凯旋而归!” “若是带上我,朝廷也定能给我一个大好前程,于公于私,此次岛国之行,我定要跟着您!” “还请方王爷答应!” 说罢,单膝下跪,抱紧双拳。 冯世钦的这一举动,着实让方去病有些难办。 随即看向身边的龚少雪,轻声说道:“此事还需本王的师父决定,就算本王同意,也无济于事。” 龚少雪听后,扬了扬右侧眉毛,打量了一番后,来到冯世钦的身前。 “你这么想跟着我们,你可会些什么?” 旋即向后身瞄了 眼。 “朴将军,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有朴将军在,虎贲卒定会齐心协力。” “刚刚离开的纪武庚,之前又是南畔国君,手中的部下各个都习惯水性,去了岛国更是无往不利。” “本王和方去病,又是师徒关系,再者又是被凤主所派,所以必须去。” “而你?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你可知岛国有多凶险?那里没有你的同乡人,有的全是你的敌人,稍有不慎,不仅仅是你,还有可能连累咱们所有人!” “所以,你想去,必须给本王一个理由,否则就算本王的徒弟方去病同意你去,本王也断然不会答应!” 龚少雪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去病与朴廉也随之点起了头。 瞬息后,朴廉也来到冯世钦的眼前,并语重心长的说道:“冯世钦,我知道你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这次岛国之行关乎我们所有人,一人的疏忽很有可能连累一群人,依我看你还是不要为难方王爷了。” 随后拍了拍冯世钦的肩膀。 冯世钦听了他们的话后,慢慢把抱紧的双拳收了回去,并站了起来。 低着头想了许久。 最后缓缓吐了口气,并撇了撇嘴。 “好吧,你们说的对,我一不会武,二没有人脉,去了也是徒增麻烦,还成了你们的累赘。” “那就不去了!” 方去病见他有些失落,转念一想,眨了眨双眼,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日后,我们启程,你可以去本王的王府。” “那里有宋大人和原老,更还有本王的四位夫人以及本王的几位兄弟!” “去了之后,他们就明白了。” “待本王成功回来后,定会带着你去凤主面前邀功,定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将来!如何?” 冯世钦听后,顿时兴奋的不得了,扑通一声 ,双膝跪在了地上。 大声应道:“多谢方王爷!” 方去病平生最不喜欢他人跪在自己的面前。 穿越而来的他,一直保持着众生平等的态度,见冯世钦如此,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并回身指了指身后的朴廉,低声的应道:“本王最讨厌无缘无故的下跪!” “朴将军最清楚不过,你若是真的想一直跟随本王,就无需这般客套!” …….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 方去病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差不多已经三四个时辰,始终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今日纪武庚问起何时出发时,他原本是想说先回皖城看望一下再定的。 可当时龚少雪在身边,若是这么说,他定会反驳,加上凤主的施压,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有时间回皖城。 看着窗外的月色渐浓,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想出门走走,一个人静静的溜达溜达,却又怕被驿站内的其他人撞见,打扰到自己的兴致。 就只能坐在窗户旁,抬头看着朦胧的月光。 情不自禁的说了句。 “也不知皖城的夫人们,是否也在抬头看着月色,唉……”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直接将那抹月色挡的严严实实,把方去病吓了一跳。 “何人!” 因为是背光,又是后脑勺,方去病根本不知道是何人。 只见此人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应道:“方王爷,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方去病一瞧,原来是洛北王龚少雪,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师父,咱们俩如今是师徒关系,就不用一口一个方王爷的叫了!” “叫我方去病便是。” “我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着,不瞒师父讲,我的家人如今在皖城不知怎么样了?自打与我的夫人们相识相知,互 相成为夫妻关系后,就从未离开过这么久。” “况且如今我的大夫人还怀有身孕,我是真的很想回去看看。” 龚少雪听后,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低头想了片刻,随即绕到房间的正门,走了进来。 “方去病,这次岛国之行,你应该很清楚其重要性!” “我知道你有家人,可你师父我也有家人,思念之情不比你少!” “而且你的那位朋友原力群,功力不在我之下!有他在,定会万事无忧!” “凤主前些日已经再次催我了,若不是我找了几个理由拖到现在,怕是早就宣你进宫逼迫你了!” “你放心,此次岛国之行,只要能顺利将先朝军卒招收,攻灭岛国不是问题。” 龚少雪的话,方去病心里很清楚。 于是略微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龚少雪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看了眼窗外,意味深长的说道:“岛国之行,凤主势在必得。” “若是这次咱们成功凯旋,凤主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满朝文武更会对你忌惮三分!” “如此,你今后的仕途便会更加坦途。” 方去病听后,双耳不禁抖了抖,看着龚少雪那副虔诚的模样,不由苦苦笑道:“师父怕是说笑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这异姓王的位置。” “倘若这次能凯旋回来,凤主若是同意的话,我宁可辞去这异姓王的位置,成一名普通的百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卖一些自己发明的小东西,足矣。” 龚少雪听他如此说,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将食指放在嘴前,让他小点声,并转身将窗户落下,目光犀利的看向方去病,低声说道:“此事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 “万不能对外人说!” “你可知你异姓王的位 置,有多少人觊觎?” “又有多少人想看你的笑话?” “你虽是世袭罔替,但你已经与康小柔合离,就没有了世袭之意,若是能凯旋回来,你提出此事,你可知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虎贲卒本就是你的部下,加上梁大人的养子,还有城外驿站的‘转’字营女卒,你想成为普通人,凤主会相信吗?” “即便凤主相信,其他人呢?” “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康兴城?” 方去病从未想过这么多,看着龚少雪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沉。 在穿越之前,倒是看过类似的剧集,一个大臣想请辞,却被皇帝说成是谋逆之臣,到最后不但没请辞成功,反而全家被抄斩。 无非就是怕其身后的势力。 若是一直为皇帝效力,还能一直被管束着。 可一旦请辞,皇帝就无法时时刻刻进行监督,但凡有了谋反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于是叹了口气,轻声回道:“放心吧师父,我自有分寸。” “现在很晚了,师父今日本就浪费了很多体力,还是尽早休息吧。” 龚少雪见状,慢慢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方去病,眉头紧锁。 随即低沉的嘱咐道:“方去病,你今日与我成为师徒关系,不管你是否真心情愿,我只想奉劝你一句。” “既然成为大兴的异姓王,就要全心全意为大兴着想。”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无需彻底了解,你只需知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更不会阻碍你的前程。” “方才你与我说的话,日后休要再提。” “我龚少雪在大兴内陆,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可不想因为你,让自己变成谋逆之臣的师父,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整个洛北军更是无福消受!” 第387章 张阔答应周万森与其联手 看着龚少雪严肃的神情,方去病没办法只能先应下。 “好,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我答应您,日后绝口不提请辞之事。” 龚少雪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欣慰的低声应道:“我知道你不想做这个异姓王,可如今你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见龚少雪离开后,方去病深吸一口气,依靠在床头,双手枕在脑后想了很久,渐渐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此日,天微微亮。 永乐城,丞相的府邸中,嘈杂声一片。 身为大兴的丞相,张阔自从在先朝时,就拥有面积最大的府邸。 管是正厅、偏厅,后厅就有三处,前院和后院的房间总共算起来也有八.九十间,还有院中的绿植和水溪,更是数不胜数。 仆人虽都是过了婚配年龄的男女,但论起女仆的姿色,丞相府敢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男仆更是个顶个的力大无穷。 可偌大的丞相府,张阔却只有两个妻子,其中大夫人常年患有痨症,整日卧床不起,二夫人则是大夫人的亲妹妹,除了伺候张阔,平日一直待在大夫人的身边照顾。 两个夫人从不问世事,每当有大臣拜见张阔时,都想一睹二位夫人的风采,可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先朝的皇帝和当今的凤主,再无第三人知道她们的长相。 可见张阔宠妻的程度。 张阔老来得女,年过四十的时候二夫人才生下一个女儿,如今已年满十六,长相甜美,虽称不上风华绝代,也比寻常女子好看百倍。 张阔身为先朝的臣子,地位在大兴的朝堂中举足轻重。 凤主之所以还让他成为大兴丞相,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兴旧臣臣服于自己。 所以,只要张阔不作出什么出 格的事,他的丞相之位无人可以撼动。 以至于朝堂中的不少旧臣和新臣,都想私自巴结他,以求未来的大好前程。 可张阔这么多年,却没收过一个人的礼物,就算特意来府拜访,他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提及提拔之事。 长此以往,在朝中,也就没有多少人向着他说话了。 若不因为他是丞相,怕是早被人害死了。 而他的女儿却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他女儿经常会劝慰他,如今在大兴,那些大臣多半是凤主提携上来的,若是给予他们一些小恩小惠,日后或许还能用得上。 可张阔却不为所动,在他心中,‘底线’二字很重要。 更何况在凤主登基的时候,他就亲口对凤主说过,但凡要让自己继续担任丞相一职,不论大事小事,自己都要有话语权,听与不听那是其次。 所以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帮衬,对于提拔,他更是不屑一顾。 “大早上的,你们在吵什么?” “今日不用上早朝,难道你们不知道?休要打扰大夫人的休息!” 张阔听到声音后,不耐烦的穿着睡衣走了出来,见前院的院子中站满了人,不屑的喊了句。 可这些人却无动于衷,互相议论的声音更是越来越大。 张阔见状,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朝着一名男仆的背后就是一脚,吓的男仆连忙转身双膝下跪。 “老爷!您看这……” 只见男仆向人群中指了指,张阔眉头一皱,径直走上前一把将周围的仆人推开。 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的面前是院中的一块池塘,平日只是养一些锦鲤,可今日在池塘中,不仅没见到一条锦鲤,反而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浮在了池塘中。 张阔活到现在,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即毫不犹疑的 将此人捞了上来。 这才知道,这名浮尸竟是个女子。 长相已经看不清了,长时间在池塘中泡着,脸部早已变了样子。 张阔见状,连忙让大家散开,并让其中一名仆人,把城中的仵作请来,查明死因。 随后紧忙回到房间中把衣服穿好,刚想出门通知府中仆人莫要把此事告知两位夫人和女儿,却不曾想房间的门似乎被人锁上了。 刚要大声呼唤,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张阔并不惧怕,而是拿起手边的一块烛台,厉声应道:“什么人!竟敢擅闯丞相府!” 话音落后,却无人应答,于是再次喊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休要在此装神弄鬼!” “那池塘中的女子是否就是你杀的?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怎么?现在又要杀我了!” 张阔目光如炬,虽然已经天亮,但他住的房间却是在阴面,光线极暗。 四周看过之后,仍是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与此同时,直觉身后一凉,猛地转身,果然有个人就站在他的背后。 张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后撤半步,定神一瞧,不由眉头紧锁。 “周万森?你怎么会?” 张阔怎么也没想到,此人竟是周万森。 随即刚要再开口,只见周万森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黄色绸缎。 张阔眯起双眼仔细瞧了瞧,没想到这黄色绸缎竟是兴黄旗,于是一把将其拿在了手中,神情慌张的低声问道:“你,你真的有先朝的兴黄旗?” “你!” 见张阔激动不已的表情,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间门口,把门打开后,竟又走进了一名女子。 张阔见状,差点喊出来。 眼前这名女子其实就是池塘中的浮尸,只是她戴了一副面罩,所以看起来像是被水泡的毁了容 。 张阔不明所以,刚要问个明白。 只见周万森从袖子内甩出一把扇子,扇了扇。 “丞相府人多嘴杂,而且面积还那么大,我和谢珍找了一宿都没找到您的住处,就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丞相莫要怪罪!” 张阔听后,不由心中一沉,怪不得好端端的丞相府会有一具女尸,还漂浮在池塘中,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才有机会把我引出去,好知道我的住处。 想到这,摸了摸手中的兴黄旗,悄声说道:“可是我刚才已经派人去找城中的仵作了!” “若是……” 还未等他说完,周万森便急忙打断道:“放心,丞相大人!” “你派出去的人,已经被暂时控制了,无需担心。” “此次冒险亲自来找您,就是想知道丞相大人的真实想法!” “想必我的信,您已经收到了!” 张阔听后,目光中发出微微的寒光,不由叹了口气。 看着周万森轻声附耳说道:“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只是一直未呈交给凤主!”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莫不可心急!” 谢珍听后,当即有些暴躁。 立马冷冷说道:“丞相大人!周王爷再怎么说也是先朝的王爷,您若是不想参与复兴计划,完全可以直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若不是当今的凤主,我姐姐又怎么可能会死!” 谢珍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情不自禁的放大了些。 而此时距离大亮还不到半个时辰,周万森紧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并侧头对张阔说道:“丞相大人!” “您手上的兴黄旗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就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复兴大计刻不容缓!” “我手上还有张启山这个傀儡,到时候完全可以拿他来说话!” “就算咱们失败了,罪魁祸首 也是张启山,咱们依旧没有任何损失!” “再加上魏忠天也在我的手上,只要你把信上的内容与凤主说一遍,我相信,她定会让我带着魏忠天亲自相见。” “只要她肯见我,我就有把握在十步之内取她性命!” 周万森的言辞,虽然毫无破绽,但张阔还是有些不解。 一边让他们俩先坐下,一边轻声应道:“周万森,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但你既然有这个把握,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众所周知,你周王爷的相貌这些年从未变化过。” “凤主早就想得到你的养颜秘诀了,你若是能把这个秘诀交给她,别说十步,一步之内也是有可能的!” 张阔能这么说,周万森早就想到了。 于是对谢珍打了眼色,示意让她看好门外的动静,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在此。 随即对张阔低声回道:“我的相貌不变之法,的确有秘诀。” “可这个秘诀只对男子有用,对女子无用!” “我若是真的用这个理由去找凤主,凤主定会找个婢女来测试,一试便知,我又如何还能接近她!” “与其被人识破多此一举,还不如利用魏忠天这个男宠来的容易些!” “永葆青春之法,其中的秘密我只告诉了您一人,还请丞相大人莫要透露出去!” 张阔得知后,深思熟虑的想了很久,眼看天就要大亮,他的女儿也随之慢悠悠的从闺房走了出来。 谢珍紧忙对周万森低声应道:“周王爷,他们全家人都醒了,快来不及了!” 周万森听后,更是急不可耐的一把抽回张阔手中的兴黄旗。 “丞相大人!” 张阔见状,不由深深的吐了口气。 紧接着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明日早朝我就去面见凤主,把事情与她说明白!” 第388章 家的感觉 “什么说明白?爹?你在和谁说话!” 谢珍连忙后撤数步,轻手轻脚的来到张阔的身边附耳应道:“应该是您的女儿。” 周万森见状,目光渐渐微缩,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对谢珍瞥了一眼,旋即二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张阔回身一瞧,见那条兴黄旗居然在窗户下的地面上。 于是紧忙将其收起放入了袖子中,来到门前轻轻推开后,见他女儿果然站在门口,于是笑了笑。 “承欢,是你啊?” “爹刚才是在读奏章,明日就要早朝了,有很重要的事与凤主阐明,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张阔的女儿名叫张承欢,虽仅有十六岁,但非常懂事。 对于她爹的事情,她从不过问,在她心中最关心的还是她娘。 “哦,今日是娘亲复诊的日子,难道爹您忘了?” “复诊?” 张阔重复了句,随后猛地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转身将房门关了上。 “对啊,你娘的痨症,每个月的今日要复诊,我怎么把这事忘的死死的!” “哎呦,瞧我这个脑子!” 瞬息后,张阔便要出门,却被张承欢叫住了。 “爹,娘亲这些年每个月都复诊,可到头来还是没什么变化,是不是那个大夫的医术不行啊?实在不行,咱们换个试试?” 张阔听后,不由自主的向女儿身后望了望,旋即沉了一口气,拍了拍他女儿的手,轻柔的说道:“承欢啊,这个大夫是你二娘介绍的,更是你二娘拖了关系好不容易找到的!” “你也知道,你爹我虽然贵为丞相,但从不与朝中大臣往来,就算有人登门拜访,也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若不是你二娘,你娘恐怕…..” “换大夫的事情万不可再提,以免伤了你二娘的心,别忘了,你娘可是她的亲姐姐。” “好了,不 说了,我这就去找大夫,让他再开一些复诊的药材。” 说罢,转身向府外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的张承欢,看见她爹离开后,想了许久,随后刚要转头去看她娘,竟不知她二娘就站在她的背后,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二娘?” “您?” 二夫人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张承欢的肩膀低声应道:“承欢,我知道你担心你娘,毕竟大姐病了这么多年,换做谁都会如此,可你要相信我。” “痨症这个病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一时半会根本好不了,我找的大夫,可是皇宫中的御用大夫,普通人根本请不动的。” 二夫人虽是大夫人的妹妹,但性格与她姐姐截然不同,相对更加活脱油滑。 虽然她姐与她说了很多遍,不要参与朝堂中的任何事,更不要搅扰张阔的政事,但她却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在张阔离家的同时,她都会仗着自己是张阔的二夫人的名号,到处与朝中大臣相会,为的就是看看是否能让张阔再向前一步。 可张阔此人非常固执,以至于她不管怎么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久而久之,使她愈加烦躁,对于她姐,也逐渐疏于照顾,脑海中渐渐呈现出‘合离’的念头。 今日又被张承欢如此质疑,使她的内心百般煎熬。 而张承欢对于这个二娘,虽然表面上很客气,但背地里却十分厌恶。 即使是她娘的妹妹,但她的作风实在不敢苟同。 所有人都说丞相府中的二位夫人都不问世事,从未见过她们的面容。 可她二娘在暗中会见了多少朝中大臣,张承欢最清楚不过。 好几次想当面揭穿,可碍于她娘的面子,始终隐忍。 “二娘怕是误会了。” “我就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而已,并非怀疑二娘找的大夫,若是没什么 事,我先去照顾我娘了。” 说罢,微微一笑,向她娘的房间走去。 二夫人听后,迎面付之一笑,随即转身看着张承欢的背影,渐渐横起了眉毛。 不由心中暗想。 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丞相府早晚会被他人代替。 倘若姐姐一直活着,怕是老爷会一直胆怯下去。 随即渐渐眯起双眼,双手互相交错,狠狠的用手指甲扣了起来,手背上都出现了抓痕。 “姐姐,对不起了…….” 另一头,张阔穿梭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看着朦胧的天色,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站在一个角落中,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叹了一声,不由暗自默想。 先朝皇帝在位时,常年因征战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整个大兴更是犹如巨大的火炉,炙烤着所有人。 说是为了大兴的未来,不断向外扩张,但到头来,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 而自从凤主登基以来,虽然主张女子权益,但最近这些年为了增加大兴的男丁,也做了相应的变化,成立了恋教坊,更重要的是,如今大兴的百姓丰衣足食。 整个大兴也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走着,如若推翻复兴,还会不会保持现在这个局面? 可若是不复兴,我又如何对得起先朝皇帝? 想到这,张阔的脑袋一时间像要炸了一样,让他苦不堪言。 “张丞相?您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瞬间传入张阔的双耳中,使其顿时打了个激灵,定神一瞧,原来是周万森。 于是紧忙将他拽到了身边。 并慌张的问道:“你怎么在这?这是在永乐城,就不怕被人发现?” 张阔怎么也没想到,周万森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城中闲逛。 周万森听后,相继笑了笑,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环视四周突然 抬起双臂大声笑道:“我怕什么?知道我身份的大臣就那么几人,其余人根本不知。” “再说,就算他们知道我在永乐城,又能如何?又不知道我来永乐城干嘛?” “张丞相不用过分担忧,放心便是。” 见周万森如此不管不顾,张阔连忙把他带到了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是他平日来的最多的地方,酒馆的老板以及所有下人,他都非常了解。 相对于城中的任何地方,这家酒馆更让他安心。 “呦!您又来了?这回想喝点什么?” “上次您压在我们酒馆的银两还没用光,尽管说便是。” 张阔每次来这个酒馆,都会压在老板那一百两银票,省着每次都要结账。 来一次扣一次的钱,相对更为简单些。 只见张阔摆了摆手,随便搭了句。 “老板看着弄便是,我与这个朋友还有要事相谈,可有什么空闲的房间?” 老板听后,紧忙应道:“您能来,就算没有也要给您弄出一间来,稍等,这就让小二给您安排!”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了一个空置的房间内。 坐定后,张阔刚要开口,就被周万森打断了。 只见他端起身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随即皱了皱没,摇头说道:“这酒还是没有陈州的好!” “不过这家酒馆,丞相大人似乎经常来?” “没想到身为大兴的丞相,居然还是这家酒馆的常客,还真是想不到。” 张阔不想与他废话,于是直接进入正题。 “周万森,你虽然贵为王爷,但那是先朝之事,休要在我面前摆什么官威!” “我已经答应你明日早朝就会与凤主说明一切,你还要怎样?” “现如今凤主正打算灭掉岛国,你休要在此时作乱!” 周万森听后,眉宇间略显暗沉,原本还算有些笑模样的脸颊顿时变得无比严 肃。 当即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颐指气使的厉声应道:“作乱?” “张丞相,您可别忘了,现在是谁在作乱!” “若不是当今的凤主,咱们的皇帝又怎会突然死去?” “还说什么平岛国?简直痴心做梦!” “先朝都无法办到的事,她一个女子就能做到?她凭什么?难道就凭身边的那些男宠?” “就凭魏忠天那样的人?开什么玩笑!” 旋即只见周万森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并走到张阔的身边,怒目而视。 随即用手指着门外,低声应道:“张丞相,如今在永乐城中,有多少先朝人,您可知道?” “整个大兴的先朝人又有多少,您又可知晓?” “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复兴的机会!” “自从凤主登基以来,咱们先朝人被打压了多少?无端被处死的又有多少?您难道不知?” “您贵为丞相,可他们呢!” “您又可曾为他们考虑过!” 周万森的话,让张阔一时间无法应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酒杯,目光呆滞,神情更是僵硬无比。 对于先朝人,张阔又岂能不知,若是换做之前,他定会与周万森同仇敌忾,可如今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看着司徒燕与康兴城倒台,看着凤主越来越有帝王的影子,内心深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哪怕先朝皇帝还在时,都未曾有过。 他沉思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是什么,随即不禁脱口而出。 “周万森,你说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你又可曾有过‘家’的感觉?” “哪怕先朝还在时,周王爷可曾有过?” “常年征战,咱们作为朝中大臣,除了咱们自己的家,对于整个大兴,可曾有过?” “可当今的大兴,对于‘家’这个字,却让我越来越明晰……” 第389章 诡异的丞相府 “什么?家?” 周万森听到他这么说,显然有些愤怒,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双手拄着桌子怒目而视。 “张阔!你有现在的成就,那都是先朝赐予你的,你跟我提什么家?” “没有先朝的荣光,哪有现在的你!” “当今凤主之所以还让你担任丞相一职,完全是想以你来平复先朝大臣心中的不满!” “你却把现在的大兴当成了家!真是可笑至极!” “张阔,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万森的一席话,让张阔不知如何回应,看着周万森的双眼,渐渐泄了一口气,随即将袖子内的兴黄旗摆在了桌面上,并用手敲了敲。 “周万森,你的王位是如何得来的?难道你不知道?还是忘记了?” “先朝当初马踏山河的时候,你说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 “先皇为了扩充大兴的领土,不惜重金打造各地方的军力,让大兴的老百姓年过十五的男子就要充军,无妻无子年纪不过五十的男子也要充当军营中的后备役,那个时候,整个大兴没有不抱怨的。” “而你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并遭到了先皇的斥责。” “若不是因为一次大兴内部的叛乱,你拼死保护住了先皇,你也不会得到如今的王位,怕是早被先皇处死了!” “可你看如今的大兴,百姓安于现状,其乐融融,整个大兴都在向上发展,除了岛国和几个少数部落之外,一片祥和之态,你又何必扰乱呢?” “难不成你非要看到遍地尸体,民不聊生才肯罢手吗?” 张阔说话的同时,一筹莫展,眉毛拧成了一条线,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虽然他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可先皇对他不薄,并且在那次叛乱中,若不是先皇及时 通知下去,恐怕他与他的家人早已步入黄泉,根本没有当下的日子。 周万森更是对他的言辞气愤不已。 弓着身子来到他身边,瞪着双眼,全身颤抖不止。 “张阔,当时我确实反对过,但你不想想,没有先皇的马踏山河,哪有现在风光的局面!” “先人栽树,后人乘凉,那也得是先皇的子孙,而不是她凤主!” “区区一个女子想掌管整个大兴,牝鸡司晨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现在问你,当初你说的话还做不作数!” “先朝的复兴大业,你到底参不参加!” “如若继续,待凤主倒台之际,你还做你的丞相,而我便会就此隐居山林!” “如若不想参与,你最好现在就辞去丞相之职,立马滚出永乐城,在我不想动手X你全家之前,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周万森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张阔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随即无奈的站了起来,紧盯周万森的双眼,随即毫无畏惧的冷冷应道:“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至于能否成功,那是你周万森的事情,与我无关!” “当你起事的同时,我也自然会辞去丞相一职,无需你来提醒我!” “还有,就凭你想灭我满门?痴心做梦!”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房间外走去。 周万森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紧握双拳,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张阔给杀了,可转念一想,若张阔就此死了,想要见到凤主的面会难上加难,不由无奈的坐了回去,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旋即只听一声脆响。 手中的酒杯碴子碎了一地。 而此时的张阔,心中却无比舒畅。 原本还在犹豫的他,与周万森谈完话后,瞬间开朗了不少,也想明白了不少,走在街上更是觉 得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卸下了万斤重担。 回想自己的以前,不由嘲讽般的笑了笑,随即朝着一家医馆走去。 大夫人的痨症,一直被一名御用大夫复诊,今日也不例外,若不是中途遇到了周万森,怕是早已买完了药回到了府中。 咚咚咚! 这家医馆并没有名字,只是一间不起眼的破旧房屋,之前张阔也怀疑过其中的真伪,可大夫人服下这里配制的药材后,却显得格外的精神,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久而久之,张阔对这个大夫深信不疑。 可这次他敲了几声后,却无人回应。 等了片刻后,张阔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竟没想到这间破旧的房屋居然没上锁。 随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全是满屋的尘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不由让张阔有些迷茫。 紧接着退出房间扫了一眼周围,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是这里啊,不可能记错啊?”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名小姑娘,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样子。 拽着他的衣摆笑嘻嘻的说道:“老爷爷,你是来玩捉迷藏的吗?” 捉迷藏? 张阔不由心头一紧,蹲下身皱起了眉毛,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轻声问道:“什么捉迷藏?” “我是来找人的。” 小姑娘嘟着嘴,十分可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张阔纳闷的说了句。 “这个屋子根本没有人住的,老爷爷又要找谁呢?” “还是在和别人玩捉迷藏,想藏在这里呢?” “嘿嘿,我之前玩捉迷藏的时候就藏在这里,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看着小姑娘稚嫩的神情,张阔十分错愕,微微扬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啊……” 同时,一位中年男子赶了过来,一把 将小姑娘搂在了怀中,并朝着张阔厉声吼道:“你!你什么人?为何与我女儿待在一起!” 此时的张阔心中有太多疑问,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于是转身向丞相府走去。 回去的路上,张阔一直回想着之前的景象,每逢月初都会来此买取复诊的药材,为何今日那间屋子会变成那番景象?难不成其中有诈? 这件事恐怕只有二夫人清楚,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回府,去找二夫人问个明白。 张阔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前。 府外把守的侍卫见状,连忙躬身低声应道:“丞相,您出去为何不叫上我们?” “今日是大夫人复诊的日子,车驾早已准备好,却没想到您早已出了门!” “是我等没能早起,耽误了丞相大事,还请丞相恕罪!” 说罢,刚要下跪就被张阔打断了。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今日本就是我想出去走走,况且换班的侍卫我早已与他们说明了,他们没跟你们说吗?” “二夫人可在府中?” 侍卫听后,急忙回道:“回丞相的话,大夫人与二夫人,还有小姐仍在府中,并未离开过!” 张阔得知后,摆了摆手,径直向府中走去。 可前脚刚进去,把守的侍卫便重重的把门关了上,给张阔吓了一跳。 随即转过头瞪了一眼,嘴中碎碎念叨着:“这些侍卫越来越过分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治他们的罪!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再回头一瞧,二夫人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面带笑容的来到张阔眼前,轻声应了句。 “老爷回来了!” “复诊的药材可买到了?” “方才大姐还说了,这次老爷买药的时间怎么这么长,或许是没有车驾的原因。” 张 阔见状,先是眨了眨双眼,旋即叹了口气。 急忙问道:“大夫人的身子还好吧?” “这复诊的药…….” 还未等说完,就看见二夫人再次笑道:“老爷勿用担心,大姐的身子还好,并没有恶化,若是能及时服用复诊的药材,不碍事的。” 张阔听后,愁眉不展。 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这药材我没买到,那罗大夫的医馆内空无一人!” “与其说是没人,不如说那里压根本就没人住过!” 张阔此言,换做平常人定会非常吃惊,可二夫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并用袖子挡住了嘴低声应道:“买不到就算了。” “大姐还在等着老爷,还是快去看看吧。” 二夫人的举止,让张阔很是怪异。 回看四周,这府中竟不见一个仆人,空落落的院子内,更是无人打扫。 一时间让张阔感觉特别古怪。 于是轻轻抓住了二夫人的手臂,担忧的问道:“咱们府中可是来了什么其他人?威胁到了你们?” “不用怕,告诉我是谁!” 张阔本以为是周万森所为,生怕府中出了什么事,神情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二夫人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并扬起嘴角轻声笑道:“老爷在说什么疯话!” “丞相府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外人。” “想必是老爷太过辛苦,胡思乱想了吧?” 但此时此刻的张阔,脑海中很清醒,于是略微点了点头,紧接着与二夫人朝着大夫人的房间走去。 过后不久,来到大夫人的房间后,张阔紧忙推门而入,却发现大夫人的房间内一片漆黑。 不由心头一凉,猛地转身一瞧,二夫人的表情竟突然变得十分肃杀。 “老爷,站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第390章 丞相府二夫人 张阔没想那么多,继续向屋内走去。 来到大夫人的床边,瞪着双眼看了一圈,随即凑到床头本想拿一盏烛台照亮,可等他摸到床头的桌子上时,却突然感觉手指的指尖有些粘稠,紧接着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让张阔不寒而栗。 转念一想,连忙回身,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击晕了。 当他再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已被捆了起来,环视四周之后,得知自己被关在了府中的后厨中。 “来人!” “人呢?快把我松开!” 可不管他怎么叫喊,哪怕嗓子喊破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偌大的丞相府,仆人众多,可当下却无一人来管自己,越想越不对劲的张阔,立即瞪大双眼拼命嘶吼。 “承欢!承欢!” 之所以没叫他的大夫人,是因为当他摸到血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大夫人定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过了不久后,有些疲累的张阔渐渐没了力气,看着周边炉灶上的食物,本想努力站起来去拿点吃的,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再加上反捆的绳索,让他更是无法动弹一步。 看着窗外,当下已经是晌午了,可整个府内仍旧没有任何响动。 不禁渐渐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嘭! 只听一声脆响,张阔被惊醒,打了个激灵顿时睁开双眼,眼前站着的正是他的二夫人阿慧。 见她手里还拿着剔骨刀,张阔不禁眉心深陷,脸色煞白,浑身顿时冒出层层冷汗。 “阿慧,你这是干嘛?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快把我放开!” 阿慧听后,慢慢走到张阔的身边,蹲了下去,看着张阔紧张的神情,不由笑了笑,并将手中的剔骨刀放在了地上。 “老爷,您怎么在这啊?” “是不是您做了什么错事,大姐要惩罚你啊 ,呵呵!” 阿慧阴冷的语调,让张阔全身的汗毛孔随之扩大了数倍。 看着阿慧那诡异的表情,张阔低声应道:“阿慧,我不管你要干什么?阿紫都是你的大姐,你又怎能做出那种事?” “承欢怎么样了?她可是你的……” “呸!” 阿慧没等他说完,当即吐了口口水,并将地上的剔骨刀拿了起来。 “她是我什么?她除了是你的女儿,对于我来说,她什么也不是!” “自从大姐病了之后,她何曾对我好过?这么多年,若不是我在大姐身边照顾,大姐或许早就死了!” “而你呢?仗着自己是大兴丞相,对所有大臣不闻不问,又何时为咱们全家考虑过?” 张阔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诧异,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反问道:“阿慧,你也知道,我是大兴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朝中大臣无非就是想巴结我,从我这里得到利益,我又何必非要搭理他们!” “你到底是怎么了?” 面对张阔的质疑,阿慧苦苦笑道:“丞相?利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的真好听,当今全天下都知道,你这个丞相之位有名无实!” “凤主念及你是先朝人,让你继续担任丞相之职,无非是想借你来控制先朝的大臣!” “一旦有一日,那些先朝的大臣真心归附,你又何去何从?” “我当初嫁给你,说白了就是想日后高枕无忧,过着崇高的生活。” “可你呢?为了自己心中那点抱负,总想着复兴,总认为当今凤主不是真正的帝王,从而不理睬任何朝中大臣,若是一直如此,那你的丞相之位又能保持多久?” 张阔听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连忙说道:“阿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改变的,你先把我 放开,承欢她到底怎么样了?” 对于此时此刻的张阔来说,只有先稳住阿慧,才能让自己脱身,更重要的是他的女儿,决不能再出事。 可阿慧却再次阴沉的笑了起来。 站起身将剔骨刀扔到了一边,并不屑的应道:“老爷,您以为我会轻易的相信您吗?” “承欢现在安然无事,只是被我下药还在沉睡中。” “如今造成这副局面,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姐其实根本没患什么痨症,是我一直在给她吃一种特殊的药材罢了。” “这种药材对于外人来讲,或是那些庸医来看,与痨症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每月的月初,只要服下一部分的解药,就可恢复如初,但也是短暂的,第二天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阿慧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的笑着。 张阔听闻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双眼霎时被血丝布满,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崩出。 厉声吼道:“她可是你姐!你亲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你还是不是人!” 阿慧却不以为然的付之一笑,冷冷应道:“我姐太软弱了,终日不问世事,你想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可她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被凤主罢官,或是哪日被其他大臣陷害,咱们全家该怎么办?” “我曾经与她说过很多次,可她就是不听,还因此掌掴了我多次,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就此病去,成为一个病秧子,这样一来,或许还能激起你的斗志。” “可我万万没想到,自从大姐病了之后,你却比之前更加寡淡,就连最近的早朝都不怎么上了。” “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让那个大夫与医馆消失在永乐城中。” “大姐没能成功服用解药,就会终日咳血,三日内必亡! ” 张阔了解后,忍无可忍的他好想挣脱绳子一把将她掐死。 可不管自己如何挣扎,身后和脚下的绳索就是无法挣脱。 “来人!”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来人!” 阿慧见状,不由捂嘴笑了起来,并转身看向屋外指了指。 “老爷是在说府中的仆人?” “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世间所有人都追求名利二字,我已经将府中全部积蓄分给了他们,除了大门口的那两名侍卫,早就被我遣散了!” “如今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无人来救!” 话音刚落,只见阿慧立马收起了笑容,并瞪着双眼怒声应道:“只要你肯改过,为了这个丞相府,为了你的女儿,为了你的大夫人,做好你丞相本应有的职责,一切都还有机会!” “否则,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大姐和你的女儿因为你的懦弱,无能,而死在你的面前!” 张阔双眼一横,眉毛拧成了一条直线,当即冷冷应下。 “我答应你,快把我松开!” 张阔二话不说直接应下,让阿慧反倒有些彷徨。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不禁眉头紧锁,随即冷冷说道:“等明日早朝时,我自然会把你松开!” “今日你就好好在这反省吧!” 张阔见状,当即大声怒吼。 “阿慧!你快把我松开,我都已经答应你了,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就算不把我松开,也快些把你大姐救活,否则!否则我……” “否则什么?” 阿慧听后,猛地把脸凑近了张阔,睁着硕大的眼睛,犹如疯子一般紧紧盯着他,二人的距离非常近,鼻子贴着鼻子,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否则怎样?你看看你自己,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争辩!”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全家,你自 己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张阔看着她的背影,悔不当初,为何要把她娶进门。 而就在这时,后厨的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一掌就将阿慧击飞数米之外。 紧接着来到张阔的身前,仔细看过之后,低声应道:“张丞相?” “您没事吧?” 此人正是谢珍,由于那一掌,差点要了阿慧的命,只见她趴在地上,抬着头死死盯着谢珍的背影,怒声应道:“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丞相府!” 噗! 一口浓血喷出,当即晕了过去。 张阔见状,倒立着眉毛,看着眼前的谢珍,急切问道:“我女儿还有大夫人她们?” 谢珍听后,解开他的绳索连忙回道:“放心,张丞相!” “您的女儿只是服下了迷药,暂时晕睡了过去。” “至于大夫人,周王爷已经带着她去找名医救治了。” 张阔听后,相继沉默了片刻,松绑后想马上去看看自己的女儿,怎料长时间的捆绑,双腿已经麻痹,猛地站起来没走几步险些栽倒。 谢珍紧忙将他搀扶到门外,并轻声应道:“您的女儿还在熟睡,不会出事的。” “可二夫人她……” 张阔没等她说完,先是摆了摆手,随后深吸一口气,叹了声。 “阿慧这么做,其实也都是为了我好,想为丞相府做点什么,只可惜出发点错了!” “这样吧,就劳烦谢珍姑娘把她送出永乐城外吧。” “越远越好,让她自生自灭吧。” 谢珍听后,先是点了点头,旋即皱了皱眉。 “那丞相府的其他仆人呢?” “周王爷已经把他们控制住了,张丞相若是想问罪,我现在就把他们叫回来!” 张阔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各有志,他们已经拿到了钱,就让他们走吧….” 第391章 张阔应下早朝一事 随后,张阔急忙来到了女儿的房间,看见她果然还在熟睡,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他女儿白皙稚嫩的脸颊,张阔思绪万千。 想起刚刚的情景,阿慧之所以会变成那副模样,其实还是因为自己。 对于阿慧来说,作为一名丞相,却毫无丞相的威严,不但不与朝中大臣接触,还有可能被凤主罢官的危险,换做谁,都不会有安全感。 只是阿慧的举止太过偏激罢了。 张阔一个人在院中来回徘徊,心中很乱,看着院中的池塘和琳琅满目的绿植,不由深深的叹了声。 随即向不远处看去,见谢珍还没有离开。 于是心中一沉,走了过去。 “我想清楚了,周万森何时过来?” 谢珍听后,双眼眨了眨,旋即想了片刻,嘴角略微上扬。 “张丞相真的想清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周王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稍等片刻。” 张阔看着谢珍高兴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低沉的顿了两声。 什么话也没说,目光深邃的看向大门外。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一声脆响,两个人走进了丞相府。 其中一个便是周万森,而另外一个则是张阔的大夫人阿紫。 不由让张阔喜出望外,于是紧忙迎了上去,看见阿紫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还面带笑容,不禁一把将其搂在怀中,并轻声问道:“阿紫,你感觉怎么样?” 阿紫先是笑了笑,旋即看向周围,腼腆的将张阔推开,害羞的低声应道:“哎呦,老爷!这么多人在,就不要拉拉扯扯了。” “多亏你的兄弟,帮我找到了一名神医,将我痨症一下子去除了大半。” “兄弟?” 张阔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瞄了眼。 转瞬后紧忙点头应下:“哦,对对,他的确是我远房的兄弟,你没事那可太好 了!” 可就在这时,阿紫看见了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摊血迹,不由紧张了起来。 “老爷,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有血迹?” 张阔听后,犹豫了片刻,本想过些天再告诉她的,可谢珍却毫不掩饰的脱口而出。 “哦,大夫人,这是二夫人留下的,刚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张丞相会有性命之忧。” 谢珍的话,顿时让阿紫有些难以相信,于是推开眼前的张阔,跑了过去。 周万森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白,毫不避讳。 于是紧忙对她打了个眼色,可为时已晚。 阿紫蹲在那摊血迹的前面,看了许久,双眼顿时充红,扭头看着张阔与谢珍,气的全身发抖。 “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珍这才反应过来,想去劝慰却被周万森一把拽了回去。 张阔见状,没办法,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讲了一遍。 “…….” 经过张阔的阐述与谢珍的解释,阿紫顿时眼前一片模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摊血迹,自顾自的嘀咕着。 “之前我就与她说过,朝中大事不要去管,老爷的政事更不要去碰,她就是不听,没想到她竟然会……” 说到这,不禁留下了泪水,神情更是非常绝望。 看着张阔,沉默了许久。 随即缓缓站了起来,张阔本想去搀扶,却被她当即制止。 “老爷,我和妹妹亏欠您太多,既然您已经把妹妹赶走,不妨把我也赶走吧,还望丞相成全!” 阿紫的话,顿时让张阔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她羸弱的模样,张阔急忙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前,并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紫,你我之间相处这么多年,你怎能说走就走!” “况且这些事都是你妹妹做的,与你又 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被我赶了出去,不会有事,你又何必离开?就算你不念及我,也要念及咱们的女儿承欢啊!” 阿紫听后,本想克制的情绪,顿时发泄了出来,一头栽进张阔的怀中痛哭起来。 并不断用手敲打着张阔的肩膀。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 “老爷,我妹妹做出这种事,我又有何脸面面对您?承欢可是她的外甥女,可她却完全不顾及,甚至还给承欢下药!” “我有这种妹妹,日后又如何面对承欢!” 一时间,阿紫的泪水浸湿了张阔的衣襟。 看着他们痛苦的神情,周万森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对谢珍轻声说道:“咱们先走吧。” 谢珍也是这个意思,转身就要与周万森离开。 却被张阔当场叫住。 并慢慢把阿紫推开,用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 “阿紫,还是那句话,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不能相提并论。” “以后也不需再说这些,完全可以当没有这个妹妹。” “你先去看看女儿,我还有话和他们说。” 阿紫见状,抽泣了几声后,用衣袖擦了擦脸颊,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并低声回道:“老爷!” “这件事终究是我妹妹做得不对,与我脱不开干系,倘若日后您始终无法忘怀,我可以随时离开,省着碍您的眼!” 说罢,低着头向承欢的房间走去。 看着阿紫离开后,张阔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周万森与谢珍刚要开口,就被周万森给打断了。 “张丞相莫要见怪,谢珍她就是个脾气,直来直去,刚刚的事还请张丞相见谅。” 张阔听后,摆了摆手,并把他们带到了前院的正厅内。 让他们坐下后,低沉的说道:“府中的仆人已全部散去,如今的府中很是冷清,招待不周,还望二 位…..” 还未等说完,周万森便紧忙站了起来,并躬身笑道:“张丞相多虑了,不用如此客气!” 随后看向身边的谢珍,继续说道:“方才听谢珍说,您已经想好了?” 张阔见状,眸光略微闪动,随即瞥了一眼。 “不错,我的确已经想好了。” “让你来正厅,也正是因为此事,你当真有把握一招致命?” “倘若行动不成功,不仅仅是我,你周王爷,还有那些与此事有瓜葛的任何人都会有危险!” 张阔的话,周万森听后反倒笑了出来。 并看了看身边的谢珍,非常自信的低声说道:“张丞相,此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来找您!” “只要您能按照我说的办,明日早朝把信上说的事再与凤主说上一遍即可!” “接下来就看凤主会不会召我进宫了,但凡如我所想的计划一模一样,明日便是凤主的死期,先朝的大兴也定会在明日复兴!” 周万森越说越激动,表情也跟着狰狞了起来。 张阔见状,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谢珍面无表情的说道:“好!” “既然如此,明日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办,但我要明确一点。” “但凡成功,这个丞相之位必须还是我的。” “如果失败,要想办法把我的女儿和夫人带走!” 谢珍听后,相视一笑,而后在周万森的耳边轻声念叨着:“没想到这个张阔居然还想当丞相!” “还真是个官迷。” 周万森急忙将谢珍推至一旁,并厉声回道:“你懂什么?” 随后看着张阔,语重心长的回道:“张丞相放心,不管成功与否,您的家人,我保证不会有事!” 张阔见周万森笃定的眼神,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将双手负在身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计划按照道理, 应该是行得通的。” “如今的皇宫中,孙鹤棣成了残废,韩跋与夏东辉更是去了岛国平倭寇,早朝之上,根本无人是你的对手。” “但是,有一个人,不得不防!” 见张阔愁眉不展的样子,周万森慢慢走到他的身前,敲了敲他眼前的桌子,低声说道:“张丞相所担心之人,是不是叫方去病?” “当今大兴异姓王?” 张阔听后,紧忙点了点头,并把眉头拧在了一起。 “没错,就是他。” “这个人从一个普通百姓变成如今的异姓王,实力不容小觑,况且他身后还有虎贲卒与皖城撑腰,这一路过来也可算是个传奇人物。” “如今又被凤主重用,还成为了洛北王龚少雪的徒弟,若是想成功逼凤主退位,此人不能不防。” 周万森听后,相继点了点头,转瞬后却笑着摇了摇头。 “张丞相说的这个人我很了解,并且还与他说过此事。” “原本是想拉拢他的,可未能成功,可惜啊!” 张阔听了他话后,神色突变,猛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居然把咱们要做的事跟他说了?你就不怕他告发?” 周万森见他如此慌张,不禁低头笑了笑。 并摆了摆手:“张丞相无需担心,这个人不会成为咱们阻碍的,他这个人一心只想着过舒坦日子,并不想参与什么党争之中,更何况他与龚少雪即将启程前往岛国。” “根本无暇顾及早朝之事,明日早朝他也不会出现,您担心什么?” “放心便是。” 张阔听后,拧在一起的眉毛略微松散开来,但还是有些疑虑。 于是对周万森继续说道:“尽管如此,也要做的万无一失。” “方去病如今就在永乐城中,为了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我想你还是先调查清楚一些才更加稳妥。” 第392章 张承欢初见方去病 看着张阔凝重的表情,周万森点了点头,并朝着身后的谢珍轻声说道:“你都听见了,这件事你去办吧,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观察即可。” “明日早朝时,定要保证方去病不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谢珍听后,紧忙点了点头,随即向正厅外跑去。 张阔见状,略感担忧的深吸一口气。 “她只是一名女子,又如何是方去病与龚少雪的对手,是不是太草率了?” 周万森付之一笑,并扬起头看了眼四周。 “张丞相多虑了,谢珍虽是一名女子,但还是会些功夫的,她的来历日后我会跟您讲清楚,况且她只是负责观察,但凡有任何消息,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咱们的。” “一个早朝而已,不会让方去病搅乱咱们的计划。” 旋即又坐了回去。 张阔听后,先是沉思了片刻,随即坐在周万森的身边,瞟了一眼。 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于是顿了两声。 “周王爷可是还有话想问,但说无妨!” 对于张阔的行为,周万森的确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为了明日一切顺利,他很想搞清楚。 于是低声问道:“张丞相,请恕我直言。” “先前在酒馆内,咱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为何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张丞相就转变了态度?” “可是因为大夫人与二夫人?” 张阔听后,扬了扬双眉,用手摸了摸桌子边缘的棱角,连叹数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阿慧所做的事,给我提了个醒。” “倘若我一直这样下去,面临的后果有且仅有一个,那便是被凤主罢官。” “众所周知,我现在之所以还是丞相,完全是因为凤主还在利用我,一旦那些先朝的大臣完全归附,那我的利用价值就 会荡然无存。” “若换做你是当今凤主,又怎么可能让先朝的大臣继续担任丞相之职?” “一旦被凤主罢官,那我又当何去何从?之前与那些大臣,我本就敬而远之,与他们更无利益输送,我被罢官,他们必当反咬一口。” “与其那样,不如像你所说,为自己为先朝争一把,就算最后失败,也好比被那些大臣欺辱的强。” 张阔的一席话,让周万森惊讶不已。 连忙拍手称赞,并极为高兴的应道:“张丞相果然是丞相之才,如此就能把事情想的这般通透。” “既然如此,那就等明日了。” “即便不成功,张丞相的家人,我也定会保证其安全无忧!” 说罢,缓缓站了起来,并深深的鞠了个躬。 “如今天色已晚,我这就先走了,明日之事有劳了!” 张阔见状,也随之跟着站了起来,并点了点头。 “好吧,咱们明日早朝上见,望明日一切顺利。” “对了,这条兴黄旗你先拿走,若是成功,这条兴黄旗正是你起事的依据,万不可将其丢掉!” 周万森接过兴黄旗,放进了自己怀中,并扬起嘴角微微笑道:“还是张丞相想的周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旋即转身向正厅外走去。 看着周万森离开后,张阔扑通一声坐了回去。 心中七上八下,脉搏狂跳不止,似乎要喘不上来气一样。 看着空旷的正厅,倒吸一口凉气,本想喝杯水,可桌子上的水杯中却空空如也。 “来人…….” 开口想让仆人倒杯水,可话到嘴边才想起,府中的仆人已全部散去。 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起身,可一抬头竟看见正厅外站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他的女儿张承欢。 随后疾步跑了过去。 可到了承欢的眼前,承 欢却相继向后退了半步。 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之意。 看着眼中的父亲,似乎越来越模糊。 张阔见状,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担忧的问道:“承欢,你没事了?” “太好了!” “还以为你要睡一天呢。” 而张承欢却慢慢将她爹的手撒开,晃着脑袋留下了泪水。 “爹!之前就总听您说起先朝之事,一开始还不太懂。” “见您一直不与朝中大臣走动,以为您是瞧不起他们,原来您一直在想复兴之事!” “方才娘亲把姨妈的事情跟我讲了,我还以为是姨妈随便找的理由,就是想破坏咱们丞相府的安宁生活,就是想在娘生病的期间与您偷好!” “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爹!您想做叛臣,我和娘可不想!” 张阔听后,顿时哑口无言,原来刚刚与周万森谈论事情的时候,承欢一直在偷听。 本想与她说明白,可承欢却不管不顾的向大门外跑去。 张阔紧忙追了出去。 “承欢!你回来,爹跟你说清楚!” “承欢!” 可不管他怎么喊,张承欢就是不予理会,眨眼间便从王府中跑了出去。 张阔怕她出事,连忙来到阿紫的房间,想让阿紫追出去劝劝。 可阿紫却不紧不慢的拍着他的手:“女儿大了,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很正常,就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老爷不必担心。” …… 另一头。 为了能顺利登岛,方去病想在这几日加紧练习一下自己的功夫。 于是想让龚少雪传授他一些内力。 可龚少雪却不肯,反倒说方去病自身没有一丝内力,若是强行传授,恐怕身体会出事。 方去病并不这么认为,随即找到了朴廉,并问询了此事。 可让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朴廉竟然也这么说,不由让方 去病有些失望。 “朴将军,本王多少也是会一些功夫的,只是想学一下内力,有那么难吗?” 见方去病有些苦恼,朴廉先是笑了笑。 随即抱紧双拳低声应道:“方王爷,内力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并不是传授的。” “您是不是总听那些说书先生说的?让自己有了这个想法。” “咱们又不是什么神仙,自身本就没有内力,还能让人硬行传授,不可能的。” “正所谓外加功夫三年起效,内功最少也要十年起步。” “依卑职看,方王爷还是从底层练起,不久的将来定会与洛北王一样,所向披靡!” 听着朴廉的话,方去病不屑的抹搭了一眼,随即冷冷说道:“朴将军,本王发现你自从跟了本王之后,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可你应该知道,咱们马上就要启程岛国,就凭本王这个功夫,根本不是岛国上那些浪人的对手。” “之前你也明白,那些被本王斩杀的浪人,都是有人相助,根本不是本王一人所为。” “我若是没有点真本事,又如何与师父一起并肩作战?” 唉….. 见方去病一筹莫展的模样,朴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眨了眨双眼嘀咕道:“方王爷其实也不必如此,您的身后还有虎贲卒与‘转’字营的女卒,更还有卑职与洛北王的加持,根本不用您动手的!” “您只需利用您的聪明才智即可!” “在以往的征战中,其实武力值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指挥,所以方王爷不用烦扰,以您的智慧加上洛北王的功夫,定会无往不胜。” “岛国上的那些倭寇与浪人根本不用担心!” 方去病听后,扬了扬双眉,连忙摆了摆手,并无奈的叹了口气。 “朴将军,你可别说了,你夸人的手段 太高了,若是再听下去,本王连走路都不会了,快快,快去准备吧,别在这与本王贫嘴了。” 只见朴廉歪头捂嘴笑了笑,旋即鞠了个躬,向驿站外跑去。 而就在朴廉刚刚前脚迈出去的刹那间,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扑通一声闷响,只见那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朴廉见状,连忙试图把他扶起来,一瞧是名女子,却立马害羞了起来。 “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没撞疼吧?” 而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张承欢。 只见她抹着眼泪,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下把朴廉急坏了,连忙蹲了下去,并轻柔的说道:“姑娘,的确是我没看见,把你装疼了吧?” “你….你说要赔多少钱?” “或是哪里撞坏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方去病见朴廉在门口似乎在跟人说话,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 “朴将军,让你去准备,你蹲在门口作甚!” 看见门口突然坐着一个姑娘,方去病顿时瞪大了双眼,于是指着朴廉笑了起来。 “朴将军?本王还真是没看出来啊!” “这才几天时间,就结交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把人家惹哭了,哎,说你什么好!” 朴廉见状,连忙起身摆手解释道:“方王爷,您误会了!” “这姑娘刚刚被我撞倒了,应该是撞坏了,一直在哭!” 张承欢听见方王爷三个字,瞬间瞪大双眼,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并噘着嘴抹着眼泪看着方去病大声喊道:“您就是异姓王方王爷?” 方去病听后,一脸错愕,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一头雾水。 “这位姑娘,你,你认识本王?” 张承欢则紧忙用手擦干了泪水,并接着大声说道:“我不认识您,可我爹认识您,还请方王爷救我爹一命!” 第393章 朴廉与谢珍 “你爹?” 方去病瞬间怔在原地,瞪着双眼看着张承欢,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可面前这位娇小的女子,自己根本不认识。 于是瞟了朴廉。 “你认识?” 朴廉相继摇了摇头。 张承欢急切的心情立马开口回道:“方王爷,我爹是当今大兴的丞相张阔,您不可能不认识的!” “还望方王爷救我爹一命!” 张承欢不停地说这句话,方去病一时间不知她在说什么,连忙将张承欢带进了房间。 “张丞相本王倒是认识,他具体出了什么事?” 朴廉则在旁细细观察着,想了片刻后嘟囔了句:“你爹若是张阔,那可是大兴的丞相,又会有什么危险?难道凤主不想再利…….” 说到这突然戛然而止,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而张承欢却反倒不停地点着头,旋即对方去病说道:“没错,虽然凤主还未这么说,但我爹已经这么做了!” “他即将要替先朝复兴,刺杀当今凤主,还请方王爷救我爹一命,救我整个丞相府一命!” 方去病和朴廉听后,顿时震惊无比。 紧忙让张承欢先坐下,随即让朴廉将房屋的门关好。 可就在这时,洛北王竟走了进来,并转身把门关了上。 方去病见状,刚要开口,就被龚少雪打断了。 “方才本王已经听到了,你就是张阔的女儿?” 张承欢听后,回身瞄了眼,对于洛北王龚少雪,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见他魁梧的身躯不由有点害怕,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后退了几步。 龚少雪表情严肃,侧身来到方去病的身边坐了下去,并面无表情的应道:“姑娘,你不用害怕,我是洛北王龚少雪,更是方去病的师父,你爹的事但说无妨。” 张承欢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在丞相府正厅前偷听时,的确听过洛北王的名字,于是深吸一 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我叫张承欢,是张阔的女儿。” “……” 张承欢一口气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神情异常紧张,看着方去病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面临父亲的危险,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龚少雪听闻后,相继沉思了起来。 方去病更是一脸惊愕,用手敲打着身旁的桌子,随即应道:“这个周万森,之前就找过本王,还想让本王参与其中。” “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张丞相,还真是贼心不死!” 方去病的言辞,让龚少雪很意外。 旋即扭过头看着方去病疑惑的问道:“周万森还找过你?那你为何没答应?”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想了片刻。 “当初我的确有过跟他合作的意思,听他说当今的凤主是篡位而来,之前做出的种种又是我不耻的,我确实想过与他一起将凤主推翻。” “可转念一想,此事与我何干?只要大兴百姓安居乐业,我的家人安然无忧,我为何要淌这趟浑水,于是就否决了。” “周万森此人是先朝的王爷,对于复兴之事如此执着,看来此次行动他志在必得。” “只是没想到,张丞相竟是他的帮手。” 张承欢见状,一头扎向了方去病的身前,朴廉以为她要有什么不轨的行为,立马将她挡了回去。 只见张承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应道:“方王爷!” “我爹并非是周万森的帮手,而是被周万森蛊惑,还请方王爷出面制止这一切!” “莫要让我爹成为大兴的叛臣!” “丞相府中还有我娘,若是如此,我们丞相府必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灾祸,灭门都是有可能的!” 方去病听后,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并让朴廉暂且退后,眉头紧锁的叹了口气。 “你爹的事本王属实管不了!” “我和我师 父即将要启程岛国,根本没时间啊!” “姑娘若是实在担心你爹出事,可以想办法不让你爹参加早朝便是。” 方去病的建议,让张承欢束手无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自顾自的说着。 “让我爹不去早朝?谈何容易。” “如今那个周万森,一直住在丞相府,明日早朝,他们要一起前去,我根本没能力阻拦!” 张承欢一边说着,眼中的泪水一边流着,看上去很可怜。 朴廉见她难过的样子,想把她扶起来,可张承欢就是坐地不起,耷拉着肩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方王爷,要不然我去帮她吧。” “只要把张丞相困住,不让他去早朝,一切也就安全了。” 张承欢听后,顿时一把抓住了朴廉的胳膊,并扬声疾呼:“多谢!” “若是能让我爹不参加明日的早朝,我做牛做马,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您的!” 朴廉见状,急忙将她扶了起来,看着方去病,想得到他的首肯。 方去病刚要开口,却被龚少雪拦了回去。 龚少雪明白,依照方去病的性格,此事绝不会做事不管,但若是管了此事,定会惹火上身,于是非常严肃的应道:“朴将军,你想做什么,本王和方去病无权干涉!” “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自己去办,休要让本王的徒弟参与其中。” 朴廉听后,一脸错愕,看着眼前的方去病,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去病则拍了拍朴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应道:“朴将军,张丞相的事你想怎么做,你自己说的算,师父说得对,此事本王不方便出面,你若是想去,定要注意安全!” “但凡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及时抽身,万不可逞能!” 朴将军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张承欢,缓缓松了口气。 随后笃定的应道:“方王爷,放心吧,周万森虽然未曾交手过,但卑职定会把此事办好!” 说罢,转过头对张承欢轻声说道:“姑娘,我帮你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方王爷和洛北王完全不知,若是有人问起,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张承欢听后,先是点了点头。 随即回道:“放心,只要能让我爹不去早朝,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话音未落,只见朴廉咻!的一声拽着张承欢便向丞相府跑去。 看着他们离开后,方去病眉心深陷,内心之中担忧不已。 龚少雪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徒弟,本王刚才那么说,是想让你和朴廉都不要管此事!” “周万森的功夫你可见过?” 方去病相继点了点头,并轻声回道:“之前的确见过,但朴将军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 “我知道师父的意思,怕此事不成反倒成为周万森的把柄,到了凤主那很有可能把我拉下水。” “但您也看到了,承欢姑娘如此恳求,张阔又不是个坏人,若是让丞相府就此陨落,我作为异姓王知道此事又不管不顾,多少有些太不仁义了。” 龚少雪听后,眸底闪过一丝微光,随即低头叹了声。 “徒弟,你的性格就是如此,之前那些人就说过你优柔寡断,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我还以为你变了,可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作为异姓王,你身怀大爱,这没什么错,但此一时彼一时。” “当今凤主本就对你半信半疑,若是再掺和先朝之事,凤主会怎么想?” “康兴城的死,你可别忘了!” 方去病知道龚少雪在担心自己,于是又敲了敲桌子,看着龚少雪愁容满面的样子,低声说道:“师父!” “朴将军征战沙场无数次,受过的伤比我吃过的盐还要多。” “我相信他会办好的,即 便没办好,也会及时撤退,不会让周万森抓到把柄的。” “师父放心便是。” 龚少雪相继沉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房屋的门口,看着门外的天色,长叹道:“周万森此次来永乐城,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找张阔,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你以为只有他一人?” “朴将军虽身经百战,但丞相府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若想成功,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罢,负手扬长而去。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禁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我怎么没想到,不好!朴廉有危险!” 紧接着就要追出去,试图赶在朴廉之前把他们拦住。 可就在他要跑出驿站的同时,龚少雪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双耳之中。 “徒弟,你不用去了,我过去瞧瞧。” 方去病环视四周,竟没看见龚少雪的影子,那刚刚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 转瞬后,朴廉与张承欢已经来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口,见门前无人把守,朴廉先是扬了扬双眉,心中暗想。 果然如此,丞相府无人把守,想必府内也空无一人。 随即就要尝试着想把大门打开,可刚要上前,就被一个人用剑挡在了身前。 此人就是谢珍。 自打朴廉与张承欢跑回丞相府后,她就一直在暗中跟随。 见他们要进府,连忙将其拦在门前。 朴廉见是一名女子,相继吐了口气,先是把张承欢护在身后,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姑娘,我来找丞相,你为何要拦着我?” 谢珍并没有作答,张承欢则紧忙在朴廉的耳边轻声说道:“她就是周万森的帮手,功夫不简单,只是一掌就把我姨妈打成了重伤。” 朴廉则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谢珍,仔细端量之后,悄声回道:“你姨妈应该不会功夫吧?” “放心,此人我能应付得了!” 第394章 朴廉被废 看着眼前的谢珍,朴廉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瞟了眼周围,轻声应道:“姑娘,我是和承欢姑娘来找丞相的,并无恶意。” 承欢则紧紧靠在朴廉的身边,双眼恐惧的来回攒动。 谢珍瞄了眼,手中的剑并未放下,而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剑锋逼在朴廉的脖子上冷冷说道:“来找丞相?” “承欢姑娘可以,你不行,丞相府今日谢绝访客,有什么事待明天结束后再议。” 谢珍的表情很严肃,眉宇间略显杀气。 朴廉见状,先是低眉想了片刻,随即面不改色的对谢珍说道:“这恐怕不行,虎贲卒找张丞相有要事,还请姑娘让开,否则待会伤到可就不好了。” 谢珍听后,相视一笑,看着他身后的承欢低声回道:“承欢姑娘,你既已知道了一切,应该清楚周王爷要让我干嘛?” “你自打去了驿站,我就知道你把所有事都与方去病讲了。” 旋即扭头看向朴廉,缓缓扬起了头,瞥了句。 “我知道你是方去病的部下,虎贲卒的偏将军,那又怎样?想用虎贲卒来恐吓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朴廉本以为说出虎贲卒,她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 于是心中一沉,眉梢略微上翘,略微趁机向后退了半步,拔刀出鞘,眨眼间就将谢珍手中的长剑卸下,并举刀指着谢珍轻蔑的说道:“我从不与女子动手,但若执迷不悟,也休怪我刀下无情!” “请姑娘让开!” 谢珍看着眼前的刀锋,眨了眨双眼,旋即刚要开口,只见丞相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从中走来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扇子扇了扇。 随后朝着承欢笑了笑。 “承欢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你爹带来多大的麻烦!” 说话的正是周万 森,相继摆了摆手,让谢珍先行退下,随后来到朴廉的眼前,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 微微眯起双眼,思虑过后低声应道:“虎贲卒的偏将军不过如此,浑身没有丝毫内力,有的只是外加功夫,就敢私自来丞相府与本王对峙。” “年轻人,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回去告诉方去病,张丞相之事,他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 朴廉听后,相继嘲笑了一番,并眉头紧锁嘲讽的回道。 “你就是先朝王爷周万森吧?你与方王爷本无交情,又怎么好意思说翻脸无情?” “方王爷乃是大兴异姓王,手里的虎贲卒有上千人之多,就凭你一人就想刺杀凤主,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身为大兴的异姓王,又怎能置若罔闻,我反倒是想奉劝你,及时收手滚出永乐城!” “方王爷或许还会留你一命!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朴廉的话让周万森略感惊讶,瞪大双眼走到朴廉的眼前,将扇子轻轻放入怀中,紧盯他的双眼,微微扬起嘴角。 抬起胳膊指着他手中的长刀低声应道:“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多说废话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 周万森只是用手指轻轻那么一弹,谁知朴廉手中的长刀竟碎了一地。 见此情此景,承欢吓的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朴廉的衣摆,浑身颤抖不止。 朴廉见状,并无太大恐惧,来之前就听闻周万森功夫极佳,所以早已有所准备。 于是拍了拍承欢的胳膊,示意让她躲远点。 旋即深吸一口气,扬声应道:“周万森,你若是今日把我杀了,不仅仅是方王爷还用虎贲卒,洛北王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的功夫不如你,但洛北王呢?” “普天 之下能与洛北王交手超过十回合的,我还没见过一人!” “你当真想试试?” 朴廉此话的确让周万森有些犹疑,于是把双手负在身后随之笑了笑。 绕着朴廉走了一圈,冷冷应道:“虎贲卒偏将军?不愧是虎贲卒的统帅,比起方去病来说,也确实血气十足。” “只不过生不逢时,若是出生的再早一些,为先皇效力,想必早已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只可惜跟错了人,唉…..” 周万森改变套路,开始诋毁人心,可朴廉根本不吃这一套,看着他那诡异的表情,甚是厌烦,旋即不耐烦的说道:“你不用说这些废话,今日我必须要见到张丞相,若是不想动手,就让开!” 见朴廉敬酒不吃吃罚酒,周万森多说无益,心底一沉,渐渐攥紧双拳,冷冷说道:“我知道洛北王的武功盖世,当世无人是他的对手,可那又怎样?” “复兴之路,我已筹谋多时,怎会因为他而胆怯!” “你若是再这般纠缠,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倒要看看,方去病和洛北王能奈何!” 说罢,就要动手,却被大门内侧的一句话给制止了。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跑了出来,身穿一席绿色碎褶裙,匆忙的向朴廉身后跑去。 张承欢定神一瞧,原来是自己的母亲。 “承欢!” 朴廉一惊,紧忙将张承欢护在身后,并锁着眉毛紧盯这名女子。 张承欢见状,立马推开朴廉的胳膊,扑了上去,栽进了她母亲的怀抱中。 “娘!” “娘,您怎么跑出来了?我爹他?” 阿紫慢慢用手摸着她女儿的头发。 轻声说道:“承欢,你爹做的事咱们不要插手,我与你说了多少遍?” “如今你却带着外人来找你爹的不是,这成何体统?” “跟我 回家!” 说罢,抬头搭了一眼朴廉,随即非常礼貌的行了个礼,开口应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所做之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若您看不惯,我也没话好说,承欢是我的女儿,还请公子勿要纠缠。” 说罢,便与承欢走进了府中。 而此时的张承欢,一边跟着她娘向府中走去,一边难为情的看着朴廉,轻声喊了句。 “朴将军,让您费心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还请您先回去吧。” 随即转过头,不甘心的与他娘消失在朴廉的眼前。 朴廉见此状况,一时间错愕万分,站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 周万森见状,先是笑了笑,随后走到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朴将军,你也看到了。” “丞相夫人似乎并不怎么领你的情,依我看你还是走吧。” 朴廉听后,内心失落无比。 可想起刚刚张承欢临走时的不甘,心中一沉,向台阶前走了几步。 抬头看着周万森低声应道:“就算丞相夫人对此不闻不问,我作为虎贲卒的偏将军,方王爷的部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刺杀凤主。” “此事不能不管!” “还是那句话,请你立即离开丞相府,离开永乐城!” 朴廉的面不改色,固执到底的模样,让周万森实属无奈。 仰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劝也不听,固执己见,简直无药可救,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家王爷好好教训你!” “你放心,像你如此忠心的部下,我是不会要你命的!” ……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方去病在驿站内辗转反侧,看着窗外清晰可见的月色,不禁眉头紧锁。 来到驿站的院子中,本想去找洛北王,却看到了冯世钦,于是紧忙挥了挥 手。 “冯世钦,你可见到朴廉回来?” 冯世钦听后,先是摇了摇头,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朴将军不是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用不用我出去找找?” 方去病先是摆了摆手,随即吐了口气。 “罢了,还是等等吧。” 而就在这时,驿站的大门外,突然走来一个人,耷拉着肩膀,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就栽了下去。 因为是深夜,加上驿站的院子内又没有烛火,完全看不清是谁,可方去病却心头一凉,连忙跑了过去。 透过月色,方去病低头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倒在地上的正是朴廉。 冯世钦见后,更是吓的大惊失色,不由大喊。 “朴将军!” 这一声叫喊,瞬间将驿馆内的所有人喊醒,纷纷点燃屋中的烛灯,相继从屋中走了出来。 方去病见状,不想把事情闹大,紧忙让冯世钦帮忙把朴廉抬进了自己的房间中,并让冯世钦赶快去找大夫。 与此同时,龚少雪闻声走了进来,看见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朴廉,不禁把眉头拧成了倒‘八’字,紧接着对冯世钦说道:“且慢,让我看看。” 随即来到朴廉的身边,认真端详了一番。 “冯世钦你不用去找大夫了,把门关好,先出去!” 方去病听后,心中即着急又纳闷,看着龚少雪急切的问道:“师父,朴廉他身上这么多血,为何不去找大夫?若是迟了恐有性命之忧!” 龚少雪知道方去病着急,于是按了按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朴廉性命无忧,只是被人废弃了武功。” “身上的血迹,也都是手脚上的伤口所致,他被人挑去了手筋脚筋,怕是日后与废人无异,要想再习武,恐怕是不行了。” “我先替他运功疗伤,歇息一两日便可恢复…..” 第395章 方去病与龚少雪夜闯丞相府 看着朴廉虚弱的样子,方去病紧握双拳,随即一拳砸在了床榻上,怒不可遏的向屋外走去。 洛北王见状,一把将其拽回,并非常严肃的说道:“方去病,你真的要管此事?” “明日咱们就要出发岛国,若是管了此事,凤主那边定会问责,难道你就不怕周万森把所有事推到你的头上?” 看着洛北王,方去病的双眼非常笃定。 愤恨之意溢于言表。 “师父,朴廉是我的部下,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更是我的朋友,他因为我之前受了很多伤,如今又是因为我被弄成这样,我若是再不管,又如何对得起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就算周万森把所有事推到我的身上,我也要去!” 龚少雪听后,想了片刻,看着昏迷不醒的朴廉沉了一口气。 “好吧,那我也跟你一起!” “你是我徒弟,看周万森对付朴廉的手法,你未必是他的对手,有我在还能安全点。” 方去病连忙摆了摆手,目光十分深邃。 “万万不可!师父,此事是因我而起,必须要由我来承担,岛国之事哪怕我去不成,也有你在,若是跟我一同过去,周万森胡乱攀咬,你又当如何自处?” 龚少雪听他如此说,反倒变得十分气愤,一把将他的手松开后,低声应道:“方去病,你我之间乃是师徒关系,难不成你要让我看着你受伤?看着你被周万森打死?” “此事不用再提,走吧。” 与此同时,屋外不知何时拥来了一群人,各个瞪着双眼,全身紧绷且怒气十足。 这群人便是虎贲卒,看着屋内床上躺着的朴廉,异口同声的喊道:“方王爷,请让我们陪您一起!” 方去病见状,不禁怔了一下,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光,刚要开口,却被龚少雪当即打断。 “不用想了, 就让他们跟着吧。” 冯世钦在一旁刚要说自己也想去,却被方去病瞪了一眼。 “怎么?你也想去?你只是一个读书人,在驿站好好照顾朴将军,我们速去速回。”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驿站管事的,万不可让他知道这一切!” 冯世钦听后,相继点了点头,连忙跑进屋内坐在了朴廉的身边。 ……. 夜深人静的永乐城,因为凤主不喜欢戏闹,所以城内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宁静。 更夫敲打着铜锣,响彻在城中显得格外苍凉。 几名巡逻军依旧无所事事的在城中闲逛。 这时,黑压压一片的队伍正从城中心赶来,为首的方去病,目光中尽是愤怒。 巡逻军看见是方去病,并没有上前问话,而是互相看了几眼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些巡逻军,都是纪武庚的部下,而纪武庚又加入了虎贲卒,所以对于方去病,巡逻军自然也是他的一部分。 一名虎贲卒见这些巡逻军退避三舍的模样,不禁感叹了句。 “方王爷还真是厉害,就连永乐城的巡逻军都被收复,咱们这些人跟着方王爷还真是庆幸!” 另外一名虎贲卒则点头回道:“是啊,方王爷比起当时的康兴城,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虽然从未与他上过战场,但帮助咱们虎贲卒的人,都是一些深不见底的高人,可见方王爷的能力有多强!只可惜朴将军他,唉……” 他们的话,方去病听得清清楚楚,对于朴廉,他亏欠的太多,随即回头对这些虎贲卒扬声应道:“你们放心,既然你们选择跟着本王,本王定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屈辱!” “朴将军此事,本王定要为他讨回应有的代价!” 过后不久,他们来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前。 谢珍居 然还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眉头一紧,缓缓站了起来。 方去病见状,慢慢扬起了头,并冷冷问道:“张丞相可在府中?” 方去病说话的语气很低沉,犹如深夜中低鸣的凶狼。 让人听上去不由有些胆寒。 洛北王龚少雪也随之站在了他的身旁,目光十分犀利。 而谢珍却完全不以为然,瞥了一眼之后,缓缓叹了口气。 回身看向大门,用手指了指。 “难道你们没看见这硕大的月亮?现在可是深夜,丞相还在入睡,你们有什么事,还请等明日早朝过后再来吧。” 随后又坐了回去。 方去病听后,扬了扬双眉,低着头看着她,轻蔑的问道:“你又是谁?丞相府何时需要用一个女子看大门了?” “本王知道现在是深夜,但本王有要事与他商量,你若是不肯带我们进去,那我们自己进去!” 谢珍听他自称是王爷,噌!的一声再次站了起来,剑出鞘顿时拦在了他们身前。 “我都说了,丞相在休息!” “你是异姓王方去病,还是洛北王龚少雪?” 方去病见状,毫不避讳的大声应道:“本王乃是异姓王,方去病!” “既然知道我们会来,就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我奉劝你立马给本王让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谢珍听后,相继抿嘴笑了笑,旋即侧过头看向方去病身后的这些虎贲卒,冷冷笑道:“方才不久的确有个自称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来过此处,只可惜技不如人被我家王爷给废了武功,没想到你们俩说的话如出一辙,还真是好笑。” 方去病原本不想与女子动手,可见她如此说,忍无可忍的方去病立马从腰间抽出腰带剑,一剑划过,顿时将谢珍手里的剑打落在地,紧接着一剑封喉。 谢 珍万万没想到方去病的动作会如此快,还未等反应过来,便断了气,倒在了丞相府的大门前,双眼依旧紧紧瞪着方去病。 看着谢珍死去的模样,方去病没有半点怜悯,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可刚推开门,就迎来两把刀,透着月光闪出两道生冷的刀影,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这两刀会当即要了方去病的命。 龚少雪见状,眉头一紧,两掌随即轰出,只听一声闷响,那持刀的两人直接被龚少雪掀翻在地。 “你们俩的刀法不像是出自朝廷的,你们是江湖人?” 伴随着龚少雪的质疑,丞相府的院子内突然出现数名蒙面的黑衣人,目光十分凶煞。 方去病定神瞧去,见这些黑衣人的身后竟都绑着绳索,不由眉心深陷,轻声应道:“师父,你看他们的身后,一定要小心。” 龚少雪听后,用余光瞄了眼,旋即渐渐眯起双眼低声回道:“没什么好担心的。” “绳索绑在身后是为了灵活性,一旦与他们发生纠缠,身后的绳索可自由伸缩,普通人若是想击中他们,完全不可能!” “小孩子把戏,又岂是本王的对手。” 说罢,只见龚少雪双手用力下压,脚下的地面骤然裂开了无数道缝隙,身体周围更是出现强有力的卷风,霎时向这些黑衣人的身前刮去,眨眼一瞬,这些黑衣人还未等出手,就已被龚少雪打翻在地,其中几名黑衣人当场吐血身亡。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震撼无比。 一起跟随的虎贲卒更是开了眼界,互相讨论了起来。 “这洛北王还真是厉害啊!不用交手就能置人于死地!” “是啊,都说洛北王的功夫天下第一,还真是如此,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与此同时,只听一阵鼓掌声,一个身穿一席墨绿色长衫的男子,拿着扇 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不愧是洛北王,还真是了得!在下佩服!” “只是一招,就能将我的这些兄弟斩杀于无形之中。” 方去病闻声望去,不由心头一紧,当即大吼:“所有虎贲卒听令,把他给本王围起来!” “是!” 方去病一声令下,所有虎贲卒齐刷刷的将此人围了起来。 而此人便是周万森。 可此时的周万森却没有任何惧怕之意,看着周围的虎贲卒,相继一笑。 “这些就是虎贲卒?真是破败不堪,原本以为方王爷的虎贲卒有多厉害,还不都是外加功夫?” 只见周万森眉头一紧,把手中扇子随便一挥,身边的这些虎贲卒竟纷纷被掀翻在地,就连方去病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 见虎贲卒的弟兄们倒地不起,方去病一马当先,拿着腰带剑刺了过去。 可周万森却不屑的一掌打去,竟险些将方去病击倒。 “方王爷,我这一掌打的是你的剑,若是再自不量力,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方去病听后看了眼手中的腰带剑,剑锋居然被周万森打弯了。 不禁双耳动了动,刚要起身却被龚少雪拦了下去。 “你不是他的对手,去看看虎贲卒的兄弟,此人由我来对付。” 说罢,负手走到周万森眼前,定神打量了一番。 随即轻声应道:“你的内力与本王相比,犹如婴儿和成人,本王奉劝你,还是不要做傻事的好。” 龚少雪的话,让周万森感受到无比的压力。 他当然知道龚少雪的实力,于是勉强微微一笑,将扇子收了起来。 “洛北王,先朝之事与您无关,我倒是想奉劝您,不要参与其中!” “您可知在大兴,有多少先朝人,难道您能将所有先朝人打死?” “还有,据我所知,您也是先朝人,难道就不想复兴?” 第396章 计划落败 龚少雪听后,低头沉思了片刻。 “复兴之事,本王的确想过,可如果复兴,你能保证大兴会比现在好?” “本王不想与你废话,你若是执迷不悟,今日就死了吧,本王不想与你这种小人有过多纠缠。” “但如若就此罢手,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最多把你的脚筋手筋挑去,以慰本王的兄弟。” 龚少雪话音刚落,周万森竟大笑了起来。 并指着龚少雪冷冷说道:“复兴之路,我是不会放弃的!” “先皇在位时,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有提携之礼,他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先皇,又怎会有现在的大兴!” “而他的死,全是凤主所为,我若不把她杀了,又如何报答先皇?” “既然洛北王执意与我过不去,那就来吧,让我看看洛北王到底有什么实力!” 龚少雪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略微吐了口气。 “实力不敢当,但对付你绰绰有余。” 说罢,双拳紧握,大力轰出,只听一声巨响。 周万森被他打出数米之远,一口浓血喷出,犹如一丈高。 此时的周万森只觉全身酥软无力,双眼更是充满了鲜血。 看着周万森伏地不起,龚少雪慢慢走了过去,低头瞟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你的内力的确还可以,普通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本王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吧,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 周万森听后,瘫坐在地上反倒笑了出来。 看着龚少雪身后的方去病,冷冷应道:“你们以为这次行刺的计划中,就只有我一人?” “真是可笑至极!” “洛北王,你的武功再好有何用?就算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也终究是一个人,能力有限!” 周万森话音未落,只见丞相府的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了上,与 此同时,四周霎时出现七八名赤裸上身的男子,怒目而视。 各个手中拿着长刀,模样甚是恐怖。 方去病环视四周,不禁心头一凉,不由脱口而出。 “这些人……这些人是浪人。” 只见这七八名男子,将长刀横在眼前,双腿呈弓步,看着龚少雪跃跃欲试。 而此时的龚少雪用余光看过之后,相继轻蔑的嘀咕了句。 “浪人刺客?” “周万森,本王还真是低估你了,你竟然能与岛国的浪人合手?” 周万森听后,咳嗽了几声,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渍,笑了笑。 “不敢当,若想这次计划成功,必然有所安排!” “这些浪人刺客不懂大兴的语言,但凡只要给钱,他们就算是死,也会与你拼杀到底!” “洛北王不是内力惊人吗?不妨可以和他们试试!” 说罢,只见周万森朝着这些浪人点了点头。 方去病见状,刚要让龚少雪多加小心,却不曾想这些浪人竟齐拥而上,径直奔着龚少雪的身前砍去。 按理说,这些浪人根本不是龚少雪的对手,无非是刀法厉害一些,可他们岛国人根本没有内力。 龚少雪以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用内力将他们击溃,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浪人竟不知疼痛。 打了数个回合,这些浪人尽管遍体鳞伤,却依旧战斗力十足。 龚少雪喘了几口气,看着这些浪人心中暗想。 他们难道是不死之身?怎么可能?世间哪有不死之说。 莫非是吃了什么药?还是? 就在龚少雪犹疑之际,一名浪人举刀便砍。 方去病一惊,大声疾呼:“师父小心!” 龚少雪猛地一抬头,本能反应之下,用右臂挡在头前,而这一刀正正好好的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顿时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 血顺着手往下淌。 龚少雪眉头一紧,看着自己的右臂,沉默了片刻。 周万森则幸灾乐祸的嘲笑道:“洛北王,他们这些浪人都服下了一种特殊药材,这种药材只有岛国才有,只要服用了,什么疼痛都不会有知觉!”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看着周万森那丑恶的嘴脸,方去病二话不说一头扑了过去。 本想着周万森受伤在身,凭借自己的能力定能将其掩杀。 可方去病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周万森尽管受了伤,但内力依旧十分惊人。 看见方去病直奔自己而来,瞬间从怀中拿出扇子,抵过腰带剑的刺杀后,转手就是一掌,打在了方去病的胸口上。 一阵闷响过后,方去病只觉心跳顿时变慢,一时间喘不上气,单膝跪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虎贲卒见状,本想起身跑去方去病的身边,怎奈他们各个身负重伤,根本无力起身。 “方王爷!” 看着方去病疼痛难忍的模样,虎贲卒担忧无比。 龚少雪在旁更是心急如焚,想过去帮忙,可面前的这几名浪人却一直纠缠不休,再加上自己的右臂受了伤,一时间根本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周万森见状,来到方去病的身前,缓缓吐了口气。 “方王爷,我说过了,这次行刺之事我势在必行,你又何必参与其中?”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偏将军来找我报仇的,我奉劝你还是算了吧。” “这些浪人够洛北王吃一壶得了,若你还揪着我不放,我现在就杀了你!” 方去病见周万森那邪恶的嘴脸,深吸一口气之后,一口痰吐在了周万森的脸上。 周万森顿时瞪大双眼,朝着方去病的天灵盖就要劈下去。 生死攸关之际,张阔突然跑了出来。 “且慢!” “周王爷,你这是作甚!” 方去病看见是张阔,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并深呼一口气大声问道:“张丞相!” “您当真要与周万森一起?” “当真要对凤主不利,刺杀她?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复兴先朝?” 张阔看着方去病,一筹莫展,随即来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应道:“方王爷,你有所不知。” “我这个丞相,有名无实,我若不提前一步,凤主早晚会罢免我的丞相之职,到那时,我的家人又如何自保?”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早早安排,刺杀之事全由周万森一人去做,与我无关!” “方王爷若是想保护凤主,我也无话可说,我这次出来与你相见,就是想告诉你,周万森已作了万全之策,这次行动肯定能成功。” “你和你师父洛北王还是回去吧。” 随后,转身对周万森轻声说道:“周王爷,方王爷也算是个好官,虽然与咱们不一样,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算了吧。” 周万森听后,眉头紧锁,想了片刻后,来到张阔的眼前低声回道:“张丞相,忘了您当初怎么说的了吗?” “方去病与他的师父洛北王,是咱们这次行动最大的阻碍。” “如若不将他们铲除,明日早朝想必会适得其反。” “当下之际,万不可仁慈过了头。” “您暂且回屋,这里交给我。” 张阔见此情此景,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朝着方去病语重心长的说道:“方王爷,我已言之意尽,你若是还执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说罢,转身向屋中慢慢走去。 方去病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后,心中失望透顶。 随即转过头看了眼龚少雪,目光中逐渐流露出凶狠之意。 龚少雪见状,似乎明白了其中意思,于是长长的叹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只 见龚少雪的身体周围,霎时出现万道紫色光芒,很是刺眼。 瞬息过后,就看见他身旁这些浪人的身体,犹如烈焰般自焚了起来。 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整个丞相府。 不到一会儿,这些浪人就被活生生的烧死了。 就连院子的池塘中,都落满了焚烧过后的灰尘。 漫天飘洒着灰烬,场面极其恐怖,更多的是凄凉。 周万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见这些浪人被活生生的烧死,不禁心头一紧,扑通一声再次坐在了地上。 眼神呆滞,全身更是犹如棉花般软弱无力。 “没想到,我策划半辈子的计划,竟被你们给毁了。” 旋即看着龚少雪,仍是不甘心的问道:“你究竟用了什么诡术?竟能让他们自焚?” 龚少雪先是用力深吸一口气,随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和灰尘。 “内功修炼者,可以借天地万物。” “提气而将自身周围融化,只是内功的一种功法,至于他们为何会自焚,本王就不知道了。” “往往用出这种功法的同时,身边的敌人多半会心脉尽断而亡。” “当然,内力高手最多只是会感觉头晕眼花,暂时失去意识,导致昏迷。” 听着龚少雪的话,周万森也不管那么多了,转身就要跑。 方去病见状,刚要去追,却只见龚少雪纵身一跃,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周万森的眼前。 随即轻轻一掌,拍在了周万森的肩膀上。 紧接着周万森只觉眼前一黑,啪!的一声栽倒在地。 方去病不由深吸一口气,指着倒在地上的周万森轻声问道:“师父,他是死了吗?” 而龚少雪却摇了摇头。 “只是晕了而已,本王是不会让他死的,就算死也不应该死在你我之手。” “待明日早朝,本王会在凤主面前说清楚此事的。” 第397章 张阔欲让出丞相之位 看着晕过去的周万森,方去病很解气,随即来到那些虎贲卒的身边看了看。 “你们没事吧?” 虎贲卒的兄弟们见周万森已经被制服,各个松了口气,其中一人按着胸口笑了笑:“我们没替方王爷解决问题,反倒身负重伤,还让方王爷担心,属实能力不足。” “方王爷您没事就好,呵呵。” 方去病听后,先是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拍了拍此人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随即来到龚少雪的身后,刚想说话,只见龚少雪突然一个踉跄单手着地蹲了下去,全身冒着冷汗,瑟瑟发抖。 方去病见状,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见他满脸的汗水,不禁心头一紧。 “师父,你?” 龚少雪先是摆了摆手,而后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王没什么事,只怕刚刚那些浪人的刀……有毒。” “什么?有毒?” 方去病听后,大惊失色,急忙将龚少雪的袖子撸了上去,见那道伤口已然发黑,并流出了黑色血渍,不由心生恐惧,连忙说道:“都怪我,快!快回驿站,我去找大夫!” 龚少雪喘了口气,抬起左臂用手指点了右臂的穴道,并轻声说道:“无碍,本王已经把右臂流通的穴道点死了,暂时不会让毒素进入体内。” “待会回到驿站,本王自会排去毒素。” 说罢,慢慢松开了方去病的手,朝着大门外走去。 方去病看着龚少雪难受的样子,连忙回身对虎贲卒说道:“你们若是不能动,就先在丞相府待会,本王先把师父送回去。” 旋即,回身追了上去。 可就当要走出丞相府的同时,张承欢和她的娘亲居然从后院跑了出来,一语叫住了他。 “方王爷,多谢相助!” 方去病猛地回头,看见张承欢居然双膝 跪地,本想过去,可转念一想身边还有师父需要照顾,索性摆了摆手。 “承欢姑娘不用如此…….” 龚少雪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方去病,本王没事,无需你要的照料。” “虎贲卒的弟兄还在这,你又怎能随我回去?把善后处理好,本王自己回去便是。” 话音刚落,只见龚少雪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脚边只留下点滴黑色血渍。 方去病见状,不由心中暗想。 洛北王此人极为好面子,我又是他的徒弟,定不会让我看到他虚弱的一面,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紧接着来到张承欢与她娘亲面前,柔声应道:“承欢姑娘赶快起来吧。” “本王不喜欢任何人下跪,尤其是在本王的面前。” “周万森此人作恶多端,为了所谓的先朝复兴,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本王也是为了朴廉兄弟,所以才会过来找他寻仇,既然此事以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张承欢的娘亲却反倒不怎么高兴。 面无表情的瞟了几眼,随后对张承欢说道:“好了,该谢的你已经谢过了,还不快跟我回屋?” 张承欢本想再说几句,可她娘却一直拉着她,使她不得不跟着回去。 看着张承欢离开时的模样,方去病相继摇了摇头。 过了不知多久,虎贲卒的这些人,相继恢复了差不多,方去病就要与他们回驿站。 可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张阔就走了过来。 并很是无奈的低沉应道:“方王爷,周万森之事你就是这么处理的?这就要走?” 面对张阔的质疑,未等方去病开口,那些受伤的虎贲卒便挺身而出护在方去病的身前,并颐指气使的回道。 “张丞相,我们虽然身负重伤,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休要威胁方王 爷!” “否则后果自负!” 方去病见状,急忙将他们劝了回去,并让其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人来到张阔的面前,用手指着昏迷的周万森低声说道:“张丞相,本王之前说的很清楚。” “身为大兴的异姓王,绝对不会让刺杀之事成功!” “周万森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是他咎由自取,与本王以及所有人无任何关系,你若是还想刺杀凤主,本王也绝不会留有任何情面!” 看着方去病一本正经的模样,张阔相继笑了笑。 并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 “还真有康兴城那么点意思,只是比康兴城多了点血气和执着。” “凤主还真是没看错,你当真被康兴城好上数倍!” 说罢,伸出手拍了拍方去病的臂膀,并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是在怪你,也不是非要复兴不可。” “只是…..” 说到这,只见他突然摆了摆手,随后继续说道:“方才我听见洛北王要亲自与凤主说明这一切,放心,我定会积极配合!” “待明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方王爷可否答应?” 方去病听后,一时有些不解,看着张阔,看着院中的四周,纳闷的问道:“张丞相,您说了这么多,到底所谓何意?” “至于条件,您但说无妨,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定会尽力去办!” 听方去病能这么说,张阔总算松了口气,旋即负手走到周万森的身边轻声嘀咕道:“若是方王爷和洛北王今晚没来,或许明日凤主真的会有危险。” “但这一切我未曾后悔过,我如今都这么大岁数了,若是真的被凤主罢免官职,想必整个丞相府,都会遭到无妄之灾。” “唯独这么做,才 有可能博出一线生机。” “可如今周万森已被你师父制服,并会亲自与凤主说明,我倒是坦然了。” “既然如此,就算我做不成丞相,我的家人也能幸免,这就要靠方王爷你了,呵呵。” “靠我?” 方去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况且刚刚他说的话,之前早就说过,又为何当着我的面重新再说一遍? 看着方去病错愕的神情,张阔先是笑了笑。 而后抬头看着月色,自顾自的嘀咕道:“这漫天的星辰,就好比咱们的大兴,我还真想再看看这繁荣的大兴,日后会有多精彩,可惜啊!” 说到这,只见他满脸忧愁,神情更是骤然变得黯淡无光。 随后深邃的看着方去病,轻声说道:“当今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即使有再多的先朝人,想要复兴,也于事无补。” “明日我会主动请辞,而这丞相之位,我必会用上浑身解数,让方王爷你来做!” “希望到时候,不要负了我的嘱托!” 方去病听后,瞬间睁大双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张阔,连忙摇手。 “丞相之位?不不不,张丞相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本王现在已是异姓王,又怎能坐你的位置?” “万万不可,更何况,凤主也不会答应,你这不是要把本王往火坑里推吗?” “大兴的文官成千万,本王又何德何能?张丞相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张阔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非常严肃的说道:“当今的大兴的确有很多能人文臣,但这些人一半以上都瞧不上当今凤主。” “一句牝鸡司晨,是多少文人墨客的心里话?” “又如何让他们来为大兴效力?” “而你不同!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百姓,但却研制出了香水与香皂这种奇特之物,还能坐上如今异姓王的 位置,年纪轻轻就在与胡族的对抗中取得胜利,还打击了倭寇浪人,使其不敢再有任何造次!” “还有洛北王,更是你的臂膀,成为他的徒弟,还要与他共同前往岛国平倭寇,这是何等壮举!” “想必就算先朝刚成立时,先皇也未必能做得到!” “让你来继承丞相之职,除了你还有谁?” 张阔的一番话,瞬间让方去病无比害羞。 从耳根到脖子,霎时红了一大片。 如此的夸赞,就算他的夫人们和梁大人,都未曾有过,没想到却是从张阔嘴中说出的,反倒有些别扭。 想起之前在朝堂上,张阔还曾经排斥过自己,而如今却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见方去病有些不自然,张阔继续说道:“方王爷!” “身兼数职之事之前不是没发生过,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定会让你坐上丞相之位。” “只是请辞之后,朝中大臣定会落井下石,我刚才说的那个条件,无非就是想让你来保护我的家人!” “不知方王爷可否办到?” 方去病听后,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想了很久之后,低声回道:“张丞相,让本王来坐丞相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但你的家人,本王定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这点你大可放心。” 张阔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既然有方王爷的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 “我知道方王爷在皖城有自己的妻子,而且还是四位,但我依旧想问问你。” “对我家承欢…..感觉怎么样?” 方去病听后,顿时慌张无措。 看着张阔严肃的神情,不禁深吸一口气。 “承欢姑娘她….她识大体很稳重,并且对你很是孝顺,是个不错的姑娘。” “张丞相为何要这么问?” 第398章 张阔欲把女儿嫁给方去病 见方去病有些惊愕的样子,张阔觉得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侧身向一边走去,眼神略有刻意躲闪。 “方王爷,我知道,你十分深爱你的夫人们,之前的两个妾室也与你合离,我…….” 话还未等说完,方去病便连忙打断道:“张丞相,这是本王的家里事,若是没什么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张阔见状,摆了摆手,嘴角略微上扬些许,随即顿了两声。 “方王爷不急,我想说的是,明日若是有什么不测,承欢能在你的庇护下,我才安心。” “她现在也不小了,若是方王爷不嫌弃,可否娶了她?” “你放心,只要能短时间的将她归入你的府内就好,至于日后是否合离?全凭方王爷你自行定夺!” “我只想让她在这段时间里安枕无忧。” 方去病就知道他会说起此事,方才说起自己的夫人时,就已经猜到了。 旋即紧忙摆了摆手,并非常严肃的回道:“张丞相,你的女儿与本王并不熟悉,更何况本王家中的夫人如今还有一个怀有身孕,若是此时娶了她,不免会让夫人们寒心,对腹中胎儿不好。” “还请张丞相收回刚才的话。” 张阔听后,眉头紧了紧,负手走到方去病的身后,瞥了他一眼。 旋即沉了一口气。 “方王爷,明日早朝之事,但凡我发生什么意外,难道你忍心看见我的家人遭到不测?” “方王爷的事情,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你的大夫人如今还有身孕,可就算不想娶承欢,是否可以把她先安置在府中呢?”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因为我让她有什么闪失,哪怕在阴曹地府,我也无法安眠。” “方王爷难道就不能成全我,让我走的安心些?” 张阔的话,让方去病很是触动, 顿时想起了之前康小柔与梁悠悠的过往。 看着张阔一脸愁容,不由缓缓吐了口气。 眉头紧锁之余轻声应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承欢姑娘暂且住在王府,至于娶妾之事就算了。” 话音刚落,方去病转念一想,脸色突变。 想起刚刚承欢与她娘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紧接着说道:“张丞相,本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阔听见方去病答应了此事,心中总算落下了一颗大石,随后笑了笑。 “方王爷还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而此时在丞相府门外等候的虎贲卒,因身负重伤的缘故,有些挺不住了,纷纷靠在大门的两侧。 “方王爷在和张丞相说什么呢?这么久。” 其中一名虎贲卒有些抱怨。 与此同时,方去病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丞相有所不知,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承欢姑娘与她娘曾经出来过。” “承欢姑娘还好,可她娘似乎对本王有些什么误会,若是让承欢姑娘进王府,那她娘该怎么办?” 张阔听后,眉宇间略微有些变化,同时回头瞧了瞧。 “无碍,夫人的事情我亲自去说。” 方去病本想再问些问题,可毕竟是他的家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负手转身向丞相府的大门外望去,相继礼貌的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转身就要离开。 可还未等方去病走出去,张阔无意间的回头一瞧,不禁大声喊了句。 “方王爷且慢!” 方去病双耳动了动,有些不耐烦的回身看去,只见张阔已然来到自己的眼前,表情十分凝重的看着他低声说道:“方王爷,周万森如今还在昏迷,难道就让他待在丞相府?” “还有门口那个死去的姑娘,应当如何处理?” 方去病听后,不由 心中暗想。 这个张丞相,嘴上说要辞去丞相一职,可看上去为何如此胆小怕事。 再看此时虎贲卒的弟兄们,纷纷重伤在身,不禁皱了皱眉。 “周万森被我师父打晕,应该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就先在丞相府吧,本王会派几名虎贲卒的弟兄在这里为你照看。” “至于门外的那个姑娘,本王会处理。” 说罢,扬了扬双眉,双眼向上翻了翻。 “张丞相可还有其他吩咐?” 张阔见状,眉梢略微向下沉了沉,随即无奈的回道:“既然方王爷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就有劳方王爷了!” …… 离开丞相府的方去病,看着身后的这些弟兄不免有些心有惭愧。 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愁眉不展。 其中一名虎贲卒见方去病有些不开心,于是捂着胸口,疾步跟了跟上去。 “方王爷,如今周万森已经被咱们处理了,可为何方王爷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方去病见状,强颜欢笑般的笑了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你们无需操心。” “待回到驿站后,你们好好休息便是。” 没过多久,他们回到驿站后,方去病则急不可耐的向龚少雪的房间跑去。 可当他推开门后,却发现龚少雪并不在屋中。 至于去向更是无人得知。 随即极其失落的来到朴廉的房间,见朴廉依旧昏迷不醒,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 “方王爷回来了?” “可办妥了?” 说话的是冯世钦,看见方去病坐在床边,连忙跑了过来。 还未等方去病开口,便指着朴廉轻声说道:“方王爷放心,朴将军的伤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若不是洛北王及时运功疗伤,朴将军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 按照洛北王的说辞,朴将军只要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可惜朴将军的武功,怕是无法恢复了。” 说罢,低着头叹着气坐在了屋中的椅子上。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很惊讶,一把抓住冯世钦的双肩,急切的问道:“你是说我师父回来过?” “他在哪?什么时候离开的?” 冯世钦见状,瞪着双眼纳闷的问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不是回房间了吗?” “难道他不在?” “您与虎贲卒没回来时,洛北王就已经回来了,并在第一时间给朴将军运功疗伤,还不让我在场,说是怕我耽误他,于是我就屋外等候,不知过了多久,我就看见洛北王走了出来,说是回屋休息,一直到现在。” “怎么?他不在吗?不可能啊?” 方去病得知后,顿时转身看向朴廉,见他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于是连忙起身向驿站外跑去。 看见天空已然微微亮,大街上空无一人,龚少雪到底能去何处? 方去病站在门口待了很长时间,对于明日之事,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回看驿站内,不禁深吸一口凉气,眨了眨双眼,随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的方去病,没有一点睡意,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第二日一大早,方去病便提前准备好来到驿站的院子内,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虎贲卒的弟兄们竟早已站在了院子中。 见他们精气神十足,不由有些疑惑。 “你们?” 只见其中一名虎贲卒扬声应道:“方王爷放心吧,我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咱们何时出发去岛国?” 岛国? 方去病不禁心头一紧,原本是今日出发的,可朴廉还未醒来,洛北王又不在,还有张阔之事,恐怕岛国之行又要 耽搁了。 于是负手走到他们身前,低头想了片刻。 “你们先在驿站休息,待本王出去趟,回来就出发!” 说罢,就要离开,却被一名虎贲卒当即叫住。 “方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周万森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难道方王爷是在担心朴将军?” “恕属下直言,若是换做刚开始时,没有朴将军,我们的确有些担忧,可如今方王爷才是咱们虎贲卒的底气,就算没有朴将军在,我们也会为方王爷马首是瞻,还请方王爷不要多想。” “至于朴将军,就让他在驿站好好养身体吧。” 话音刚落,其他虎贲卒的弟兄们也纷纷说道:“是啊方王爷!” “我们虎贲卒是您的部下,即使朴将军不在,我们也会团结一心的!” 方去病听他们这么说,内心感动不已 随即强压自身激动的心情,缓缓吐了口气。 并抬起手摆了摆。 “本王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目前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还是那句话,待本王回来后,即刻出发!” “你们就在驿站内等着便是。” 说罢,疾步向驿站外走去。 虽然距离上早朝的时间还很早,但若是此时不离开,定会被这些虎贲卒问个底朝天。 他可不想让这些虎贲卒知道今日早朝之事。 索性提前出门,一来是看看能否碰见龚少雪,二来是想提前去丞相府,瞧瞧张丞相是否已经准备好。 而就在方去病没走多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霎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师父龚少雪。 方去病见状,惊讶万分,连忙仔细打量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你的伤口?” 龚少雪见他如此担心,渐渐扬起嘴角并将右臂抬了起来。 “已经无碍,走吧,咱们路上说。” 第399章 就这? 通过龚少雪这一路的陈述,方去病才知道,昨日深夜龚少雪负伤回到驿站后,先是帮朴廉运功疗伤,随即便离开了驿站。 之所以离开,是想去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以便运用自身的内力将毒素逼出。 昨日一夜,龚少雪都没怎么入睡,管是逼毒就用了数个时辰。 一大早就来到城中心等候方去病。 “师父,你一夜没睡,身体又刚刚恢复,真的可以?” 龚少雪向前瞄了眼,相继笑了笑。 “逼毒而已,当今天下,凡是会内家功夫的,都会此疗法,本王也不例外,只要毒逼出来就好了,什么也不耽误。” 方去病听后,心中暗想,这运功逼毒不就是当代社会医院中的透析疗法? 可转念一想,这种疗法一般都是给重病患者治疗用的?应该与运功逼毒不是一回事,随即不由自嘲般的笑了笑。 龚少雪见方去病笑容满面的模样,不禁扬了扬双眉。 “怎么?心里有把握了?张阔那边妥当了?” “张阔这个人,本王还是很了解的,他虽然是先朝的丞相,但对于复兴之事也没有那么执着,无非是被逼的,只要与他说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他还是会明白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收起了笑容,相对比较严肃的应道:“张丞相那边的确已经说清楚了,而且他还想趁着早朝亲自与凤主说清楚,并请辞丞相之位。” “只是…..” 龚少雪听到这不禁有些惊讶,看着方去病双眼来回攒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请辞丞相之位?真的假的?” “本王方才说过,张阔是当今丞相,若是没有这丞相之位,恐怕就没了利用价值,若是凤主一狠心将他除掉,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连累九族,他不会如此冲动吧?” 龚少雪所 言,方去病十分赞同,旋即将昨晚与张阔之间的谈话与龚少雪说了一遍。 …… 龚少雪听后,突然停下脚步。 方去病见状,连忙向周围望了望,来到龚少雪的身边低声应道:“师父,怎么了?为何不继续走了?” 而此时的龚少雪却十分迷茫,目光也逐渐变得无比黯淡。 见来往的百姓,一把将方去病拽到了角落中,并异常严肃的问道:“丞相之职岂非儿戏,你不会答应了吧?” 方去病见龚少雪慌张的样子,紧了紧眉毛,无奈的回道:“当时那种情景,就算我不答应还能怎样?” “师父,可是有什么问题?” 只见龚少雪深吸一口气,低头想了片刻。 “丞相之职事关重大,如若凤主答应了你,那你以后行事作风就要更加慎重!” “况且你背后还有虎贲卒与皖城支持,若是成为丞相想必要断其锋芒,折断自己的羽翼。” “自古以来,不论哪个朝代,有几个丞相会拥有自己的军卒?根本没有。” “如此一来,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朝堂之上波云诡谲,又有谁会帮你?” 说到这,龚少雪相继吐了口气,看着湛蓝的天空,大雁浮空略过,不由眉心深陷。 方去病了解后,也相继沉默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的丞相府,叹了声。 “尽管如此也无妨,再说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异姓王,还要与师父共同前往岛国,想必凤主是不会答应让我成为新丞相的。” “正如你所说,丞相之职如此重要,又岂能随随便便让我来坐?” “依我看,不会那么简单。” 而龚少雪却不以为然,看着方去病如此稚嫩的脸颊,无奈的摇了摇头。 双手叉腰悄声说道:“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倘若凤主真的想让你成为新的丞相,我会极力反对的 。” 说罢,负手向丞相府走去。 转瞬后,二人来到丞相的大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就看见张阔身穿一席官服走了出来,并扭头看向了府外的右侧。 只见一辆马车徐徐走来。 “原来是洛北王和方王爷。” “不如与我一起骑乘?皇宫距离丞相府还有段距离,咱们车中详聊?” 话音未落,龚少雪与方去病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必了!” 龚少雪先是看了看那辆马车,旋即自顾自的笑了笑。 “本王从洛北而来,习惯了骑马,并不习惯坐马车,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听闻昨晚张丞相都想清楚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阔见状,连忙摆手笑了笑。 并扬声应道:“那是自然,待会在早朝上,我自然会将所有事与凤主说清楚。” “至于那个周万森,目前已经被反捆在丞相府中,这还多亏了方王爷的虎贲卒兄弟。” “他会跟我一起面见凤主,二位不用担心。” 龚少雪听后,紧了紧眉毛,随即语重心长的对张阔说道:“周万森此人内功十分深厚,昨日本王虽废了他的武功,但毕竟是习武出身,这一路还请张丞相格外小心。” 张阔则连忙拱手笑了笑,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挥了挥手。 龚少雪与方去病也同时转身向皇宫走去。 不知二人走了多久,眼看就要走到皇宫的大门,龚少雪反倒调侃了起来。 “徒弟,你身为大兴的异姓王,皇宫去了多少次?” “自从见到你,你就始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从来就没用过八抬大轿或是马车?” “真不像个王爷,呵呵。” “在大兴,哪怕是八品小官,都有马车接送,再不济也有轿子抬送,而你?却一直一个人,想想还真是有趣。” 方去病听后,反倒扬起嘴 角嘟囔了句。 “人生在世,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若是整日被马车轿子相送,那多无聊?我还是比较喜欢用走的。” “相对比较踏实些。” “再者,师父不也是独来独往?” 龚少雪听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并用手指了指。 “都说方王爷年少有为,没想到说话的腔调也是如此有趣。” “可本王不一样,本王是洛北的王爷,自从到了洛北就习惯独自来往,更是喜欢策马而驰。” “要知道,在洛北那个环境中,根本没有任何人伺候你,放眼整个洛北,遍地都是军营,都是军卒,若想坐马车坐轿子,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旋即扬起头看了眼前方的皇宫大门,感慨的叹了声。 转眼二人便从皇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瞬息过后,只见紫宁宫的外侧站满了文武大臣。 方去病抬眼望去,见张阔早已在队列之中,不由轻声说道:“这个张丞相还真是够快的。” 可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困惑。 连忙在龚少雪的耳边轻声问道:“为何只见张丞相,不见周万森的影子?” 龚少雪见状,先是认真瞧了瞧。 随即低声说道:“本王也只是猜测。” “或许是被关进皇宫大牢了,也正是孙燕青被关的地方。” 方去病听后,双眉挑了下,什么话也没说,便与龚少雪一起走进了队列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大臣们的身后,走来了一队人马。 各个雄壮威武,看上去不像是永乐城的人。 方去病弓着背向身后瞄了眼,见这些人很陌生,不禁心生疑惑,看了眼队列最前面的张丞相。 而此时的张丞相更是一脸错愕,对于这些人他也没未曾见过。 只见打头的那个男子,身穿一身兽皮。 一些大臣则窃窃私语。 “三月的天气,穿成这样 还不得热死?” 而此人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汗水,反倒很是跋扈的向这边走来,腰间挎着很长的弯刀,打眼望去野性十足。 “呦,你们都在等凤主临朝呢?” “正好,我们也要等。” “不知我们应该站在何处?有没有人告诉下?” 只见一名大臣向队列外迈了一步,转身横了一眼。 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走到此男子的眼前。 打量一番后,嫌弃的应道:“哪来的野人?我们可都是大兴的文武大臣,你又是何人?还敢与我们同列?” 男子听后,原本还算客气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狰狞。 二话不说,拔刀而出,直指这名大臣厉声应道:“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无用废物,竟敢与老子这番说话,想不想活了!” 大臣见状,霎时吓的脸色发白,双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脑袋上的官帽也险些掉落在地。 引起男子身后的那些人哄笑不止。 男子扬了扬双眉,轻蔑的嘲讽道:“文武?大臣?” “就这?” “笑话!” 男子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武官,气愤不已。 只见其中一名武官刚要转身出列,反倒被龚少雪拽了回去。 而他自己则缓缓走了出来。 龚少雪本就身材魁梧,与此男子不分伯仲。 “你们若是来上早朝的,就站在我们身后慢慢等着,还想站入大臣们的队列中?怎么想的?” “大兴的百官都有品阶,你们又是何人?还敢滥竽充数?” “况且紫宁宫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把你的破刀收回去!” 男子见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嘴中小声嘀咕了句:“有点意思。” 随即举刀纵身跃起,朝着龚少雪的脑袋便砍了过去。 而龚少雪却十分不屑的一掌轰出,径直将此男子轰出百米之远,顺着紫宁宫的台阶滚了下去。 第400章 太原王宇文隆昌 而此人身后的其他人,看见他滚下阶梯后,顿时纷纷怒目而视,腰间各自的长刀也都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其他的大臣不由惊恐万分,互相簇拥在一起。 龚少雪见状,回头瞟了一眼,随即扬起嘴角不屑的笑了笑。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不由心中暗想,这些人算什么武官?文官也就罢了,可他们身为武官,居然也如此胆小如鼠,真是够可笑的。 眼见台阶下的这些人要攻来,龚少雪却扬声应道:“本王不管你们是何人?这里是皇宫,由不得你们放肆!” “若是再敢为所欲为,皇宫中的侍卫定将你们全部斩杀!” 此话一出,还未等那个打头的男子站起来,他们身后就拥来了大批皇宫侍卫,重甲傍身,各个凶神恶煞,紧紧盯着他们。 “你是谁?” 男人站起身后,显然有些不服,回看四周对这些皇宫侍卫根本不放在眼里。 龚少雪先是瞟了眼,旋即走下台阶来到他的眼前,轻蔑的应道:“本王乃是洛北藩王,龚少雪!” “你们又是何人?” 男人听后,与身后的那些人霎时惊愕无比。 “他就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先朝藩王洛北王龚少雪?” “是啊,怪不得咱们的首领会被他一招制服,功夫真是了得。” 男人听后,双耳动了动,猛地转身瞪了那些人一眼,随即沉了一口气。 “你就是洛北王?” 随即扬了扬双眉,慢慢拱手应道:“初次见面,失敬,失敬!” “我们是太原磬太原部的代表,而我就是太原王宇文隆昌!” 龚少雪听了他的话后,不由有些惊讶。 宇文隆昌?太原王?他们怎会会来?太原在大兴的境外地域,太原磬这个部落更是先皇去世之前最后收服的邻境部落,怎么今日 他们会出现? 看着龚少雪一脸错愕,宇文隆昌渐渐抬起头笑了笑。 “洛北王很惊讶吗?” “其实也不用惊讶,我们太原部,你们大兴人本就不怎么熟悉,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太原也是你们大兴的一部分,这次来永乐城,也正是凤主的意思。” 方去病见状,不禁眉头紧锁,根据穿越而来时的记忆,这个太原磬的部落,他根本没什么印象。 看着宇文隆昌更是一头雾水。 不由心中默想,在如今的大兴之内,到底还有多少部落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其他文武大臣也纷纷表示十分惊愕,有的老臣的确知道这个部落,可新臣却对此毫不知情。 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更是一脸困惑。 龚少雪先是挑了挑右侧眉毛,随即负手定神看了看。 “太原磬这个部落本王还是去过的,你们当时的部落首领应该不是你吧?” 宇文隆昌听后,不由有些意外。 看着龚少雪,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并低声回道:“知道我们太原磬的,整个天下都少之又少,洛北王居然还知道我们之前的首领,不愧是洛北王,佩服!”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太原磬的首领早就更替好几任了,而本王则是新上任的。” “本王身后的这些将士,更是如今整个太原磬中最勇猛的!” 龚少雪闻声向他身后望了望,见这些太原磬的将士各个高大凶猛,不由点了点头。 这些将士果然比大兴的士卒强上数倍。 随即刚想问他们来此目的是什么,可还未等开口,紫宁宫的大门却被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一名宫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喊了句。 “凤主有请各位进宫上朝!” 话音未落,就看见从紫宁宫内跑出了四名侍卫,依次站在紫宁 宫大门的两侧。 方去病扭头瞧了瞧,突然有些纳闷。 之前上早朝的时候,把守大门两侧的侍卫都是两人。 为何今日会是四人?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紧接着,文武百官纷纷走了进去,宇文隆昌更是紧随其后,并让他的部下在宫外等候。 而就当他要进去的同时,却被把守宫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依大兴律,除了异姓王,洛北王和西川王,韩领侍等,可以带兵器入宫,其他人都要卸下兵器!” “请卸下兵器!” 宇文隆昌见状,犹疑了片刻。 身后那些太原磬的将士见他们要卸下太原王的兵器,不禁有些气愤,刚要与之理论,只见宇文隆昌转身摆了摆手。 随后看向身前的侍卫,点了点头,将腰间的长刀递给了他。 …… 群臣进入紫宁宫后,看见凤主端坐在凤椅之上,连忙鞠躬行礼,纷纷双膝跪地,双手拱上。 “凤主千秋万载,与天同寿!” 唯独只有洛北王与太原王没有下跪。 洛北王可以理解,在先朝时,他就有不跪拜的特权。 可这个太原王,属实有些张狂。 龚少雪纳闷的歪头瞅了瞅,并低声应道:“太原王为何不跪?” 而宇文隆昌却扬声笑了笑。 “不好意思,太原磬有个规矩,我们不跪天,不跪地,更不会跪任何人,哪怕本王的部下,见到本王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一名武官扭头当即喊道:“放肆!” “这里是大兴,又不是你的太原磬,来了大兴,就要服从大兴的规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太原磬也是大兴的一部分,这是你说的,如今又说自己太原磬的规矩,那又将大兴摆在何处?” 宇文隆昌听后,眉头倒立,看着此人愤怒的回道:“刚刚若不是 洛北王出现,你们恐怕早就倒在本王的刀下了!” “如今倒好,看见有人替你们撑腰,反倒装腔作势起来!” “本王就是不跪,你能奈我何!” 方去病见状,不由紧了紧眉毛,心中唏嘘不已。 这个宇文隆昌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当着凤主的面竟如此不给面子。 再看此时的凤主,却面不改色的笑了笑。 并对那名武官轻声笑道:“唉?人家是太原磬的新任首领更是如今太原磬的太原王,不跪就不跪吧。” “你们也都平身吧。” 凤主说罢,只见所有大臣纷纷站了起来,文臣们倒是没什么,可武官们却认为这个太原王太过嚣张,其中另一名武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并转身看向宇文隆昌低沉的说道:“太原王是吧?” “下官敢问您可有什么战绩?” 宇文隆昌听他这么问,显然有些错愕,低头想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于太原磬,之前只与大兴交过一次手,就是被大兴先皇收服的那日。 至于战绩,还真的没有。 有的也只是太原磬自身内部的,与大兴毫无关系。 见宇文隆昌无话可说,这名武官相继大笑了出来。 “依大兴律,不论高低贵贱,凡是对大兴有重大贡献的,都可不跪!” “洛北王,长期驻守洛北,抗击胡族的侵扰多年,更是代表大兴出战多次,无往不胜,所以面见凤主可以不跪!” “西川王,长期驻守西川,抗击边境的那些部落更是举不胜举,与洛北王的功绩相差无二,所以面见凤主可以不跪!” “异姓王康兴城,部下虎贲卒,大兴的主力军,不论何时,但凡大兴有战事,他们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不贪生,不怕死,个顶个都是英雄,康兴城 更是战功显赫,全天下无人不佩服!所以面见凤主可以不跪!” “而康兴城如今已经身故,他的世袭罔替方王爷,其实也可以不跪,但方王爷为人低调,更是对凤主敬爱有加,所以一直选择下跪!” “而韩领侍,更是除了大兴所有将军外,唯一驻守永乐城,守护凤主的唯一且忠心耿耿的大臣,之前为保护凤主多次受伤,久而久之被凤主特批,可以面见不跪!” “我说了这么多,太原王又占了哪条?” “你又为何不跪!” “难道单凭你们太原磬的规矩,就能对大兴的规矩置若罔闻?” “若是天下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我大兴又如何立足于天下!” 宇文隆昌被他说的有些尴尬,环顾四周显得十分别扭。 刚想开口回应几句,可这个武官却继续说道:“还有!” “你们太原部,以及你的太原磬,都是大兴收服的败将,所谓败将更没有不跪的道理!” “倘若你执意不跪,那就是对大兴的侮辱,对凤主挑衅!” 这名武官的话,让宇文隆昌一时间无法作答。 看着他缓缓攥紧了双拳。 凤主见状,知道这名武官是想在宇文隆昌面前立威,更是在顾忌自己以及大兴的颜面。 可宇文隆昌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如今这幅局面当真有些难办,索性眉头一紧,向这名武官挥了挥袖子。 “好啦!” “朕已经说了,太原王是朕请来的,这次不跪也就不跪了!” “尔等休要再拿此事说话!给朕退下!” 武官听后,突然打了个激灵,连忙躬身回到了队列中。 而此时的凤主本想继续说下去,可刚要说话,却再次被张阔打断。 只见张阔躬身站出队列,低着头轻声说道:“凤主!” “臣有话要说……” 第401章 张阔主动请辞 张阔的突然发声,让在一旁的方去病心头一紧。 莫非他是要说请辞一事,于是向洛北王的方向瞥了一眼。 紫宁宫内,百官按照自己的品阶依次站队,方去病身为异姓王理当与龚少雪前后,可方去病不想那么引人注目,所以站在了靠后的位置,而且还是武官的队伍。 不乏让很多武官看不懂。 他身后的把总安庆之,更是一脸疑惑。 按道理,像正七品把总,是无法上早朝议事的,可安庆之不同,虽身为把总,麾下战兵只有四百四十余人,但却战功显赫。 安庆之身为边军系统中的把总,但功夫十分了得,带兵的经验更是非常出众。 康兴城还在时,有一次与胡族交兵,若不是安庆之识破了敌军部署,恐怕康兴城早已命丧战场。 不止这一次,就连洛北王与西川王也对安庆之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如此卓越之人,却无心向上爬升,诸多战功都分给了他部下的军卒,使其有一大半的新晋将军都是出自安庆之之手。 所以安庆之在武官心里的位置很高,仅次于韩跋之下。 他见方去病站在自己身前,不由轻声问道:“方王爷,您不应该站在这吧?” 方去病自然也知道安庆之的过往,于是紧忙回身非常礼貌的回道:“哦,原来是安把总,本王不习惯站在前列,所以想站在这,没打扰到您吧?” 安庆之为人谦逊,没有战事的时候,最喜欢读书。 不但熟读兵法,对古代文学更是略有研究。 不仅仅在武官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就连文官也很给他面子。 见方去病如此有礼貌,一点也不像专横跋扈的王爷,随即扬起嘴角笑了笑。 “古有贤将(指将军的意思)背诗书,今有王爷不与逐,像方王爷这种不屑于 朝堂党争的还真是少见。” 方去病听后,不由打了个冷战,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不是不屑于党争,而是不想让所有人议论自己,与其站在最前侧,招所有人的瞩目,还不如站在最后暗自观察来的稳妥。 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安把总谬赞了,本王只是喜欢清净,前排太过聒噪,不习惯罢了。” 而此时的凤主,见张阔如此着急,不由眉头紧锁,仰着头瞄了眼。 “张丞相有何要事?” 只见张阔先是躬身行了个礼,紧接着回身看了看,却没看到方去病的身影,不禁眉心深陷思虑了片刻。 “回凤主,臣如今已年迈,实在担不起这个丞相之职,还请凤主让臣告老还乡!” 张阔这句话,让凤主顿时惊愕无比,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前倾了倾。 同时,在场的所有大臣,更是霎时间议论纷纷。 尤其是文官的队伍中,讨论声骤然响彻整个紫宁宫。 无不为其感到困惑,更多的是不解。 方去病听后,更是唏嘘不已。 龚少雪见状,猜他接下来肯定会说让方去病就任丞相一职,所以想趁机打消张阔这一念头,于是刚要向前一步,却还是晚了。 只见凤主略微弯了下身子,看着自己的芊芊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张丞相!” “您可是先朝的丞相,自打朕登基以来,更是当今天下的丞相,今日却想辞官告老还乡,可是有谁从中逼迫?” “若真有此事,但说无妨,有朕为您撑腰,定不会让张丞相受到半点屈辱!” “我大兴千百年基业,自古以来就没有丞相主动请辞一事,若是真让您辞官回家,那大兴的文武百官,大兴的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朕!” “张丞相可曾想过?” “丞相一职,事关重要,更是 关乎整个大兴,您如此轻描淡写就想辞去,可有慎重考虑过?” 张阔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凤主面无表情的神态,完全领会不到此时此刻凤主的真实想法。 不禁低头想了想,随即再次拱手应道:“回凤主!” “臣是先朝的丞相,先皇还在时,臣就已想过退去丞相一职。” “怎奈凤主登基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处理,臣自当鞠躬尽瘁。” “可如今整个大兴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又何须臣再指手画脚,与其日后年老多病让凤主碍眼,不如在清醒时退下来。” “还请凤主应下!” 张阔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振。 起初还以为张阔是想借着请辞一事,向凤主抱怨,没想到还真是要辞官回家。 引起文官一阵骚动。 凤主见状,原本还是十分淡定,却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把双手放在扶手上蹭了蹭。 眉宇间略显黯淡。 随即扬了扬双眉,轻声应道:“张丞相,您当真要辞去丞相一职?” 张阔再次低头拱手回道:“是!” 龚少雪见状,若是此时不说,恐怕张阔就要让方去病就任了,于是向前一步抢声应道:“凤主!” “张丞相可是咱们大兴最久的丞相,万不可随意辞去!” “正如凤主所说,丞相一职事关重大,更是国之根本,若是同意他辞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胜任此职?” “还请凤主三思!” 紧接着看向左边的文官,示意让他们共同向凤主施压,以求张阔继续担任丞相一职。 如此一来,就不用让方去病为难了。 与此同时,张阔身后的所有文官相继单膝下跪,异口同声喊道:“请凤主三思!” 张阔见状,不由心底一沉,转身看了许久,总算看到了方去病的 身影。 于是指着方去病扬声喊道:“回凤主!” “臣有个人想推荐,他定能胜任丞相一职!” 张阔所言,顿时把方去病吓了一跳,连忙向身后退了半步,险些撞到安庆之。 “方王爷,您为何如此害怕?” “难不成张丞相想要推荐您为新的丞相?” 方去病不由瞪大双眼,手舞足蹈的笑道:“安把总这是说的什么话?” “丞相之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爷,又有什么资格作丞相?万不可胡说。” 安庆之见他这般紧张,不禁撇嘴笑了笑。 看着前方的张阔,渐渐眯起双眼低声说道:“可就算方王爷不想,张丞相怕是也要说出你的名字了。” “咱们作为臣子的,不论什么职位,什么任务,那都是由凤主定夺的。” “依我看,您还是悉听尊便吧。” 方去病听后,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哼,你倒是没什么,可我若是成为了丞相,那我的虎贲卒,我的家人又该如何自处? 反观此时的凤主,不禁有些好奇。 随之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 “哦?” “那朕倒是想听听,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担任丞相之职?” 张阔听后,刚要开口,却突然被一个人给硬生生的打断了。 “凤主!” “到底还有没有本王的事了,若是没有,那本王可就先回去了!” “太原部还有很多事需要本王处理,若是耽搁了,恐怕会引起一些不便!” 说话的正是宇文隆昌,只见他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其中一名文官,见他如此不懂规矩,当即斥喝。 “放肆!”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紫宁宫,凤主没让你说话,你随意插嘴,岂知这是死罪!” “而且作为臣子, 与凤主说话要称呼自己为臣,可你倒好,张口一个本王,闭口一个本王,又把凤主放在何处?你这是罪上加罪!” 宇文隆昌听后,不由有些愤怒,双手缓缓放在身体两侧,怒目而视。 “你!” 凤主见状,再次摆了摆手。 语调极其低沉的说道:“太原王!” “刚刚爱卿说的对,这里是皇宫,更是上朝的紫宁宫,尽管是朕有求与你,你也不用如此高人一等!” “尽管朕是名女子,你也休要摆什么王爷架子!” “别忘了,你如今是大兴的一份子,方才朕给你一些面子,休要不知好歹!” 凤主话音一落,只见从紫宁宫的各个角落中,冲出数名穿有飞鱼服的锦衣卫,各个手拿绣春刀,目露凶光。 “这是朕亲用的锦衣卫,个顶个都是高手,若是太原王着急,完全可以退去,可倘若想继续留在宫中,劳烦莫要张狂!” 宇文隆昌听后,浑身打了个激灵,全身的冷汗层出不穷。 连忙抱紧双拳,低头应道:“凤主怕是误会了!” “臣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只是…..” “只是太原部的确有要事需要臣来处理,刚刚属实有些心急,还请凤主莫要怪罪!” 凤主见状,向那些锦衣卫挥了挥手,让其先行退下,而后看着张阔叹了一口气。 “张丞相,此人到底是谁?快说吧。” 张阔见凤主有些不耐烦,于是紧忙低头回道:“回凤主!” “此人正是当今大兴的异姓王,方去病,方王爷!” 张阔此言瞬间惊动在场所有人。 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方去病的身上。 安庆之更是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 龚少雪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转念一想,侧身来到张阔的眼前大声疾呼。 “张丞相,此人万万不可……” 第402章 镇平府万户之位 龚少雪突然开口,把张阔吓了一跳,未等凤主回应转头纳闷的问道:“洛北王,有何不可?” 随即看向两侧的百官,眉毛不由向上扬了扬。 “我知道方王爷是你的徒弟,可也不耽误做丞相一职,洛北王是不是多虑了?” 龚少雪听后,连忙回身瞅了瞅,见方去病慌张的神情,心中一沉低声应道:“张丞相,方去病的确是本王的徒弟,但他背后还有虎贲卒与皖城,倘若做了丞相,那他们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身兼数职?大兴从无先例!” “况且就算让他褪去异姓王的身份,放弃了虎贲卒,那又能有谁来做异姓王的位置?” “于情于理,方去病绝不是最好的人选!” 旋即面朝凤主,双拳抱紧轻声说道:“凤主!方去病绝无可能,望凤主莫要听张丞相一面之词!” “你!” 只见张阔指着龚少雪,瞪着双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在场的所有大臣见状,更是不停地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安庆之相继轻声笑了笑,看着方去病的背后低声应道:“没想到方王爷还是个抢手货。” 方去病听后,不由抖了抖肩膀,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心中默想。 这个安庆之,怎么这么喜欢看热闹,都说他是大兴不可或缺之人,怎么今日看上去如此八卦多事? “好啦!” “张丞相,您的提议朕与洛北王是一个想法。” “方去病即将要与洛北王前往岛国,丞相一职您若真不想做,还是另请他人吧。” 张阔听后,紧忙再次躬身回道:“凤主!” “当今大兴,能当丞相的只有方去病一人,普天之下,臣再也挑不出任何人!” “方王爷之前抗胡族,击浪人,拿下中州城,还能全身而退!” “皖城之楷模,智商过人无人能及,年纪轻轻接 管异姓王后,更是让其虎贲卒上下一心。” “如今还是洛北王的徒弟,更是恋教坊梁大人的挚友,像这种人,若不成为丞相为大兴效力,乃是大兴的损失,更是凤主的遗憾!” “还望凤主答应此事,至于岛国,不是还有韩领侍和洛北王?二人足矣!” 张阔话音未落,龚少雪还想与之辩论,可刚要开口就被凤主打断了。 “张丞相,您说的这些朕都明白,可您有没有想过,若真的让方去病坐上丞相之职,那他的虎贲卒又该如何打算?皖城又该如何?” “方才洛北王已经把此事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方去病是世袭罔替的异姓王,不可身兼数职!” “而且当今天下,能继任异姓王的更是无人可选。” “张丞相请辞之事,还是暂且靠后吧,朕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眼看凤主不想谈及此事,龚少雪与方去病也相继轻松了不少。 可还未等凤主开口,张阔竟当即喊了一句。 “凤主!” “臣还有一事!” “之所以臣想让方去病就任丞相一职,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此事关乎整个大兴基业,更是关乎凤主的安危!” 凤主原本有些不耐烦,可听他这么说,反而起了兴致。 不禁皱了皱眉:“哦?关乎朕的安危?” “何事!” 张阔见状,继续说道:“回凤主!” “在今日上早朝时,臣还绑来了一个人,已经让皇宫的侍卫下押皇宫大牢了!” “此人便是先朝王爷周万森!” 张阔的话 ,瞬间引起所有人的争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辞去丞相之职本就引起一片议论,如今周万森又被下押皇宫大牢,更是让所有大臣目瞪口呆。 方去病听后,低眉瞟了眼前方的龚少雪,心头一紧。 没想到这个张阔竟真的把周万森关进皇宫大牢了 。 凤主听到这个名字后,更是无比惊愕。 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看着张阔问道:“此事当真?周万森此人功夫极佳,你又是如何将其制服的?” “另外,周万森此人做了什么?又为何被你下押?” 见凤主吃惊的神情,张阔的眼珠相继转了一圈,随即拱手应道:“回凤主,周万森此人想要借机行刺您!” “若不是方去病与洛北王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还请凤主答应臣的请求,让方王爷就任丞相之职!” “方王爷不仅是国之栋梁,而且还是大兴,凤主的救命之人,他做丞相再合适不过!” 凤主听后,眉目间略微有些跳动,眼神更是变得无比犀利。 看着张阔疑惑的问道:“周万森想要刺杀朕?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讲给朕听!” 张阔见状,觉得此事可成,于是紧忙回道:“回凤主!” “…….” 经过张阔的陈述,凤主相继点了点头。 慢慢握紧双拳,轻轻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随后缓缓吐了口气。 抬起头看着张阔与龚少雪,眯起了双眼。 紧接着将目光投向了方去病,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同时在场的所有臣子,更是一片惊呼。 议论声此起彼伏,自从早朝开始以后,这些人就没停歇过。 犹如一群嚼舌根的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很是聒噪。 龚少雪更是没想到,张阔为了把丞相之位推给方去病,居然选择了自曝,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方去病身后站着的安庆之更是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悄声嘀咕道:“方王爷还真是厉害!” “在大兴,不论什么事,都有您的参与。” “这回就算凤主不想让你成为丞相也没办法了。” 方去病听后,双耳动了动,猛地转头盯着他看了几眼。 “安把总这是何意?” 安庆之见他如此紧张,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轻描淡写般的说道:“方王爷,您想想看,你做了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正如张丞相所言,还救了凤主的性命,尽管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夸大其词,但毕竟也是你间接所为,按道理,凤主应该会有所考虑。” 方去病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头再看此时的凤主,似乎有些反常。 只见她扑通一声坐在了凤椅上,大口喘了一口气,横着眼睛瞪了张阔一眼。 “张丞相,您也是先朝之人,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 “倘若真的与周万森合谋,或许今日的早朝,朕就已经死了!” “难道这不是你们先朝之人想看到的?” 凤主一句反问,不仅把张阔吓出了一身冷汗,更是让在场一部分的先朝臣子吓得汗流浃背。 龚少雪也是先朝王爷,听到凤主如此说,也不由心头一颤。 只见张阔嘭!的一声单膝下跪,抱紧双拳大声应道:“凤主!” “正是因为如此,臣才想辞去丞相一职!” “起初臣的确想过,女子为君,定会让大兴走上不归路!” “可经过这么多年,大兴反而越来越好,臣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臣的臆想!” “臣愧对于凤主的错爱,所以还请凤主让方去病继任丞相一职!” 说罢,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龚少雪见此情此景,也无话可说。 现在的凤主应该还在气头上,若是再与张阔讨论争辩不止,恐怕会适得其反。 没办法,只能站回了队列之中。 方去病见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见龚少雪都退避三舍,想必这丞相一职真的有可能让自己来做。 于是渐渐把头低下,双手放在身前,两根大拇指互相敲了起来。 而此时的凤主,先是吐了口 气,随后不知对身边的宫侍说了什么。 过了片刻后,只见那名宫侍和门外的那几名侍卫,共同用担架抬了一个人进来。 放在了太原王宇文隆昌的脚下。 宇文隆昌见状,霎时吓了一跳,定神望去,不由瞪大双眼。 “这?” “镇平府万户,孙鹤棣?” 原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孙鹤棣,只见他勉强坐了起来,抬着头看着宇文隆昌笑了笑。 那苍白的嘴唇和惨白的脸颊,打眼看上去很憔悴。 未等开口,凤主便对张阔说了句。 “张丞相,您的提议,朕可以考虑。” “但您如今还是丞相,朕倒是也有个问题想讨教您一下。” 张阔看着担架上的孙鹤棣,不由眉头紧锁,连忙回身低头应道:“凤主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龚少雪也同时向孙鹤棣的方向瞟了一眼,不禁心中暗想。 凤主突然把孙鹤棣搬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疑惑之际,只见凤主慢慢站了起来,并走下了玉阶,负手来到张阔的眼前。 “张丞相,您说要将丞相一职让给方去病来坐,还说了方去病那么多好话。” “按常理,朕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他还救了朕一命!” “关于周万森的事情,朕自然会去查明白。” “可眼下有一件事,还请张丞相给朕出个主意。” 随即走到张阔的身后,面朝在场的百官,面无表情,低沉的应道:“你们都知道,镇平府是皇室所成立的官府!” “如今的鹤万户,根本无法掌管,只能换人!” “而朕,想让太原王宇文隆昌来代替鹤万户的位置,各位意下如何?” “张丞相意下如何?” 张阔虽是先朝人,但自己毕竟也是大兴人,又怎能允许一个外族人来担任大兴最重要的职位,于是大声疾呼。 “回凤主,此事万万不可!” 第403章 孙淑雯在早朝出现 凤主就知道张阔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于是回身看向张阔,语调格外低沉。 “有何不可?” “张丞相都可以辞去丞相一职让给他人,朕又何尝不可将镇平府万户拱手让人?” 张阔听后,急忙躬身回应:“回凤主!” “臣,所让之人乃是咱们大兴的异姓王,他的为人在场的大臣都是知晓的。” “可他是太原磬的,就算现在是咱们大兴的一份子,但论其血脉终究不是大兴人,若是将皇室官府让给他来管理,恐有不妥啊!” “望凤主三思!” 张阔所言,让其他文臣十分赞同,于是纷纷扬声应道。 “望凤主三思!” 凤主见状,先是沉了一口气,随即低头看向了孙鹤棣。 孙鹤棣全身是伤,听见张阔要将丞相之位让给方去病,不由瞪着血红的双眼,猛地转头紧盯方去病的双眼,怒目而视。 还未等他开口,宇文隆昌竟突然笑了出来。 仍旧双手叉腰环视四周轻蔑的说道:“还以为找本王过来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想让本王接手镇平府啊?” “回凤主!臣麾下足足有上万的太原将士,若是加入镇平府,定能比之前做的更好!” “另外,臣虽然是名武将,之前居住在遥远的太原,但也不是傻子,凤主让臣来做镇平府万户,无非就是想让臣搬迁永乐城,以便于您的监督,好就此打消对于太原的担忧!” “凤主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如今的太原已经是大兴的一部分,如此一来尚能亲上加亲,何不快哉!” “只要是凤主决定的,臣在所不辞。” 宇文隆昌的一席话,让凤主很是惊讶,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有勇无谋的太原王,居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而此时的张阔听 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躬身碎步走到宇文隆昌的面前横了一眼。 “太原王,就算凤主真是这么想的,你也不能做这个位置!” “镇平府乃是皇室宗亲所设立的官府,你凭什么入驻!” “又凭什么成为镇平府万户?” “你以为你的太原军,我们大兴稀罕?”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宇文隆昌见状,连忙看向凤主,刚想回他几句,只见凤主转头瞄了眼,并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张丞相,您如今都要辞官回家了,就不要掺和朝堂的事情了。” “朕主意已定,您无需多言。” 凤主此言,让在场的所有文官惊愕无比,更是让方去病十分错愕。 他先是避开了孙鹤棣的怒视,而后低下头细细琢磨了起来。 孙鹤棣自从被重伤,镇平府万户的位置就一直空缺,之前那个宫侍不是要让邹傲担任新的镇平府万户?为何突然变了? 难不成凤主早就知道她姐姐想要合谋篡权? 想到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张阔见凤主铁了心如此,当即双膝跪在了地上,本想苦苦哀求,让凤主改变主意。 怎料孙鹤棣竟苦苦笑道:“张丞相,你以为我想让出镇平府万户的位置吗?” “还不是为了大兴?为了凤主!” “而你呢?却要让方去病这个小人作丞相之位,你与我而言,你比我更加可悲!” 张阔听后,目光变得十分犀利,看着孙鹤棣坐在担架上冷冷笑道:“鹤万户!” “你搞成如今这副样子,是谁害的?全天下都知道。” “那是你咎由自取!” “你儿子孙燕青胡乱攀咬朝廷重臣,还当着满朝文武与凤主的面栽赃异姓王,此等罪过下押皇宫大牢理所应当!” “可你呢?却 不管不顾想要救回自己的儿子,完全不顾大兴的律法,如今变成残废,以至于要让出万户之位,都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 “又岂能和我相比!” 张阔的话,响彻在紫宁宫内的各个角落,着实让孙鹤棣颜面无存。 可当下的自己又无能为力,愤怒之下一阵咆哮。 “张阔!” “你本就是先朝之臣,理应是个罪臣,有什么资格与我争论!” “你不是想让方去病就任丞相一职吗?那我也告诉你,有我孙鹤棣在的一天,也绝不会答应此事!” 二人互不对付,使紫宁宫中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其他大臣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凤主见此情此景,当即大声斥喝。 “好了,你们俩不用说了!” “一个妄自菲薄,想将丞相之位让与他人,一个遍体鳞伤,不得不退出万户的位置,半斤八两,有什么可争论的!” 旋即回到了凤椅前坐了下去。 看着玉阶下的众臣,缓缓吐了口气。 “好了,从今以后,镇平府万户就是太原王宇文隆昌。” “依大兴律,凡是大兴的臣子,不可身兼数职,所以宇文隆昌!朕要剥夺你太原王的身份,你可有什么异议?” 宇文隆昌听后,连忙单膝下跪,低声应道:“仅凭凤主吩咐!臣无异议!” “好,那就这么定了!” “今日早朝过后,宇文隆昌便是新任镇平府万户,太原军从今日起全部归于镇平府所有,改名锦衣卫!” 说罢,只见凤主用手指敲了敲膝盖,看向了一边的张阔,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于张丞相,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朕就成全您!” “您可自行挑选时间,退位让贤!” “至于新任丞相,暂且安排在异姓王方去病的身上!” “关于他身后的虎贲 卒与皖城,等他从岛国回来后,即刻卸去,不得有误!” “方去病,可有异议?” 方去病听后,本想再推脱一番,可看见凤主那严肃的神情,还是算了。 毕竟只是暂时的,待从岛国回来后再商量也不迟。 于是心中一沉,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刚要单膝下跪应下丞相一职,龚少雪竟再次站了出来。 “凤主!” “既然凤主已然决定,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这次岛国之行凶险万分,之前方去病是异姓王的身份,倒也没什么,带兵打仗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如今他身上还有丞相一职,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这丞相又该谁来做?” “依臣的意思,还请凤主收回成命,丞相一职还请另选他人!以免倒时导致国无丞相的尴尬局面!” 孙鹤棣听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刚要开口,紫宁宫的大门外,突然走来了三个人。 他们的的身影对于方去病与龚少雪来说,再熟悉不过。 孙淑雯?关丽丽?邹傲?她们怎么来了? 方去病不由心头一紧,龚少雪更是异常惊讶。 原本以为她们没了西川王会放弃,没想到还是来了。 凤主见到自的姐姐,更是有些意外,急忙从凤椅中站了起来,疾步走下了玉阶。 “阿姐?你?” “你终于回来了!” 而此时的孙淑雯,却面无表情的来到紫宁宫的中间位置,冷冷应道:“洛北王还真是护徒心切啊!” “我在紫宁宫外听得清清楚楚,你无非就是不想让方去病日后增添麻烦罢了!” “如此袒护,不让他成为丞相,还真是用心良苦。” “方去病但凡坐上丞相的位置,那他身后的虎贲卒和皖城就要易主他人,而他的家人如今就在皖城,只要凤主夺去他的 异姓王,想必皖城定会大乱,到那时,方去病的家人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而方去病恰恰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定会不管不顾的回皖城救助。” “如此一来,某些人就可趁机而入,说方去病不瞒凤主安排,更加不拿大兴的律法当回事,有谋逆的意图,自此就可一网打击,让方去病万劫不复!” “洛北王,我说的可对?” 龚少雪听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刚想再解释一番,却被凤主打断。 “阿姐,这些都是朝中政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不容易回来,快与朕说说最近如何?可有什么人对你不尊重?” 孙淑雯见凤主那假惺惺的模样,相继瞥了一眼。 旋即冷冷说道:“凤主不用如此客套!”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凤主,我的孩子最近怎么样了?可否让我把他带走?” 说话的同时,邹傲与关丽丽站在了她的两侧。 孙鹤棣看着邹傲,心生困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不快出去!” 见孙鹤棣落败的模样,邹傲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来到孙鹤棣的眼前轻声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你。” “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敢苟同!” “这次来,全是为了静雯公主,还有她的孩子!” 孙鹤棣听后,还想劝他离开,凤主却突然冷冷笑了起来,并耸了耸肩膀,目光异常凄冷的看向孙淑雯轻声说道:“阿姐!” “你的孩子不就是朕的孩子?” “你也知道,朕自从登基以来,从没有过成婚的念想。” “作为一国之君,朕不想因为男女之情从而辜负了全天下,所以…..” “你的孩子,朕不能给你,朕还想着日后培养他成为将来的大兴国主呢,难道阿姐不想成为太后吗?” 第404章 祸乱 “太后?” “我看你是坐了太久的凤主,做的喜欢痴心说梦了!” “那是我的孩子,往后什么安排由我说的算!” 孙淑雯愤怒的样子,像是要把凤主吃掉,双眼瞪得通红。 与此同时,角落中的锦衣卫顿时向孙淑雯的身边拥来,邹傲见状,立马掏出双鞭摆开了攻势。 孙鹤棣见他居然要动手,连忙喊道:“邹傲!你!你要谋反?快把双鞭给我放下!” 邹傲先是瞟了一眼,旋即沉了一口气,冷冷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如今已经是个废人,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区区几名锦衣卫,又能奈我何!” 邹傲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方去病更是惊愕无比,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邹傲竟敢这么说话。 反观此时的凤主,目光黯淡,表情十分凝重,那晦暗的眼神,使其在场的百官霎时变得异常肃静。 只见她慢慢走到玉阶下,脚步显得格外沉重。 “阿姐,你与朕可是姐妹关系,就算朕是一国之君,也未曾冷落过你!” “不就是杀了商屠?你就要与朕为敌?” 面对凤主的困惑,孙淑雯不屑的笑了笑,并扬着头走到凤主的眼前,面不改色的回道:“凤主!我不想与你为敌!”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一个母亲想与自己的孩子团聚,这有什么错?” “你不就是怕日后我与我的孩子抢夺你的帝位?” “你放心,我对这个天下根本不感兴趣,只要你肯把孩子还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只是让我与孩子团聚几天之后就去死,也值得!” 孙淑雯的话,让方去病感触颇深。 可他还是想不通,既然如此,当时又何必选择自己一个人走?把孩子留在凤主身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随后看向孙淑雯身边的 关丽丽和邹傲,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凤主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回看四周摆了摆手,示意让锦衣卫先退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阿姐都这么说了,朕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但朕有个条件。” “孩子可以归还你,但你必须要在宫中生活,静雯宫还是你的寝殿,如何?” 孙淑雯先是迟疑了片刻,刚要点头,却被关丽丽从背后捅咕了下。 随即打了个激灵低声回道:“我好不容易脱离了你的控制,还想让我进去?绝无可能!” 见孙淑雯如此决绝,凤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横了一眼她身边的关丽丽和邹傲,转身向凤椅走去。 长长的凤衣后摆,拖在玉阶上,贵气士卒。 瞬息过后,只见她站在凤椅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去。 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犀利的轻声说道:“阿姐,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既然你不想回宫,那么这个孩子你也休想再见到!”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朕,从不食言!你还是回去吧。” 孙淑雯见状,渐渐握紧了双拳,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把守紫宁宫的四名侍卫竟突然闯了进来。 手中纷纷紧握腰间的刀柄,紧盯着四周。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不由有些惊讶,起初还以为关丽丽会带着‘合’字营的女卒前来闹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联合了宫中的侍卫。 而此时他身后的安庆之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顾自的说道:“怪不得凤主会让我来参加早朝,原来是这样。” 方去病听后一惊,猛地回头看向安庆之,纳闷的问了句。 “此事与您有关?” 只见安庆之眯缝着双眼向前望了望,发现凤主并没有任何指示,于是摇了摇头。 “如今皇宫中,韩领侍 不在,夏总兵不在,城防军更是易了主,说什么被一个南畔国的昔日国君掌管。” “所以,当下皇宫中,若是发生叛乱,凤主无兵可用,管是凤主身边的那些锦衣卫,根本无济于事。” “可我的手里,至少还有四百余名军卒,凤主应该是想让我在紧急时刻出手相助。” “唉…..怪不得凤主前些日会亲笔写了书信让我带全部军卒赶往皇宫。” 听了安庆之的话后,方去病这才明白,方才的猜测是对的,凤主大概早就已经知道静雯公主的意图。 此次的早朝,其实就是为了等她姐露面罢了。 想到这,不禁深吸一口凉气。 而此时的安庆之却十分淡定,看着那四名侍卫,刚要开口,却被张阔打断。 “放肆!” “你们要干什么?” “身为宫中侍卫,不在宫外把守,私自闯进来是要行谋逆之事吗?” 张阔一席话,把所有文官吓了一跳。 可这四名侍卫却显得十分自傲,其中一名侍卫向前走了几步,先是对孙淑雯鞠了个躬,随后对张阔轻声说道:“张丞相!” “如今在皇宫中,除了我们宫中侍卫,其他军卒已经多数被韩跋带走去了岛国。” “而护城军更是归在了南畔国昔日国君的手中,此人正是梁玉生的养子,尚如今应该还在恋教坊。” “哪怕及时赶过来也晚了!” “而您说的谋逆?您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们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大兴的将来!” “张丞相是个明白人,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这名侍卫所说之话,与安庆之说的一模一样,方去病听后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心中暗想。 凤主还真是聪慧过人,每一步都想在了前头,如此周密的计划,却还是逃不过她的法眼。 可此时的龚少雪却对此不知情。 看见这四名侍卫如此傲慢 ,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目光犀利且十分肃杀。 “你们是不是把本王忘了?” “就凭你们几个,就想妄图谋逆?是不是也太天真了!” 四名侍卫见是洛北王,先是怔了一下,互相看了几眼。 洛北王的威名响彻整个大兴,若是与他硬拼,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侧头看了看孙淑雯,目光来回攒动。 关丽丽见状,慢慢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对身边的邹傲说道:“洛北王现在只有一个人,咱们一起上,应该不成问题!” 紧接着,孙淑雯对这四名侍卫大声说道:“你们四个,快去把宫中所有侍卫集结起来,我就不信,一个洛北王能以一敌百,有三头六臂!”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宇文隆昌居然再次大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几人,不屑的冷冷笑道。 “以一敌百?三头六臂?” “尔等挑梁小丑,又何须洛北王动手!” “我太原磬部,就能将你们击溃!” “这次来永乐城,虽然带的太原军不多,但也有数百人,就凭你们宫中侍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孙淑雯听后,心头一凉,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原王会出现在早朝。 就在惊慌之余,邹傲却扬起嘴角低声说道:“太原军?百人?” “就算你带了又怎样?凡是进皇宫者,是不允许携带军卒的,就算你的太原军听到了什么风声,闯了进来,也于事无补!” “如今我们距离凤主这么近,你认为你的太原军有什么用!” “所谓远水解不了近火,太原王就不要做梦了!” 邹傲所言,让宇文隆昌不知如何作答,二话不说攥紧双拳就抡了过去。 怎奈手中的兵器在进来时已经交给了侍卫,而此时的邹傲,有双鞭在手,根本不怕宇文隆昌的赤手空拳,几个回合之后,只见宇文隆昌的嘴角和胸 前,全部都是双鞭抽打的血痕。 龚少雪见状,一马当先,一掌打出,将邹傲击飞数十米之外,嘭!的一声撞到了紫宁宫的大门上。 随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孙鹤棣则连忙大声疾呼。 “洛北王!手下留情!” “他……” 可还未等他开口,邹傲竟大声吼道:“不用你替我求情!住口!” 同时,凤主从凤椅中站了起来,朝着龚少雪摆了摆手。 随即对孙淑雯轻声说道:“阿姐,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后果什么样,你最清楚不过!” “就算你们有办法将洛北王制服,那又怎样?” “你以为朕就没有后手了吗?” 凤主话音刚落,紧接着顿了两声,把目光投在了安庆之的身上。 “安把总,朕就靠你了!” 安庆之听后,急忙上前几步,躬身行了个礼。 当即喊了句:“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即将这些人统统包围!” 一声过后,邹傲和关丽丽,相继眨了眨双眼,随后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人是哪来的?” “还所有人?所有宫中侍卫吗?” “都说了,宫中侍卫已全部听从静雯公主的的调遣,真是有趣!” 安庆之并没有回应他们,而是瞟了一眼,走到关丽丽的眼前,阴沉的说道:“我从不打女人。” “可嘲笑我,是另外一码事!” 说罢,一拳打在了关丽丽的下颚处。 只听一声闷响,关丽丽竟被安庆之一拳击飞,大头朝下磕在了宫中的地板上。 瞬间咽了气,死了。 转眼后,只见紫宁宫外拥来了一群身穿银甲的军卒,最起码也有百余人。 而后,安庆之慢慢走到孙淑雯的面前,非常有礼貌的轻声说道:“静雯公主?” “好久不见,卑职边军把总安庆之,这些是卑职的部下,还请静雯公主知难而退,莫要为难卑职!” 第405章 孙淑雯欲自爆换子 看着安庆之,孙淑雯面如土灰,转头看向死去的关丽丽不由浑身颤抖了下。 邹傲更是一脸震惊,只是随便一拳就能将一个人活活打死。 而龚少雪却轻轻瞟了眼,心中不禁暗想。 原来安庆之也在,怪不得凤主会如此淡定。 “安庆之?边军把总?你就是那个功名显赫?即便有了功勋也要让给部下的把总?” 孙淑雯努力回忆着,口中不由念叨了几句。 安庆之听后,先是动了动双耳,而后缓缓抬起头仍是非常礼貌的笑了笑。 “都是一些传言罢了,距离上次与静雯公主见面最起码也有四五年了,没想到今日会以这种形势再相遇。” 孙淑雯见状,神情变得十分紧张,看着眼前的安庆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随即回头看向了紫宁宫外。 转瞬后,只见宫门外站满了宫中侍卫,各个全副武装,一字排开,站了足足三列。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这些宫中侍卫的倒影弄得宫中无比暗沉。 百官见此状况,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去病略微侧头瞧了瞧,不由心中默想。 如此阵仗,怕是真要发生祸乱。 孙淑雯看见这些宫中侍卫后,相继放松了不少。 可刚要缓口气,那些银甲军卒竟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直指眼前的这些宫中侍卫。 一片寂静的紫宁宫,瞬间成了两军交战的沙场,顿时让文武百官惊恐不已。 其中一名文臣不由低声嘀咕道:“这明明是早朝议事,现在倒好,成了战场了,这可如何是好?” 另外一名文臣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咱们大兴成立上百年,如此场景怕是第一次发生。” “咱们还是敬而远之吧,想必凤主自会解决。” 话音落后,所有文臣把目光投在了凤主身上。 而安庆之却依旧面带笑容的对孙淑雯 轻声说道:“静雯公主,您的这些宫中侍卫无非都是一些摆设罢了!” “敢问他们可去过战场?” “而卑职的这些军卒,个顶个的都是战场上的勇者,若真是拼杀起来,后果如何?静雯公主应该能想象的到。” “依卑职看,静雯公主不如暂且撤去,以免到最后伤亡惨重无法收场!” “这里毕竟是紫宁宫,凤主与诸位大臣还要议事,就不要弄得如此难堪了。” 安庆之好言相劝,说话的语气更是非常委婉,可孙淑雯却横眉冷对,低声回道:“安庆之!”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也是先朝人吧?” “当今凤主为了自己登基,害死了先皇,更害死了诸多先朝大臣还有将军,而你的父亲恐怕也……” 还未等孙淑雯说完,安庆之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双目霎时瞪得溜圆,神情更是变得无比阴森与晦暗。 上翻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孙淑雯,眸底出现了血红色。 紧着鼻子冷冷应道:“静雯公主,卑职方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倘若静雯公主执迷不悟,卑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何必再提卑职的父亲!” 说罢,一声令下,所有边军将士齐刷刷的将手中长刀架在了这些宫中侍卫的脖子上,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所有宫中侍卫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的景象,孙淑雯眉头紧皱。 安庆之则指着这些宫中侍卫继续说道:“静雯公主,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宫中侍卫因你而死?” “他们也有家人,更有自己的孩子,你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他们呢!” 安庆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着,孙淑雯似乎有了动摇。 而此时的邹傲却当即吼道:“静雯公主!万万不可就此放弃!” “事到如今弄成这幅局面,您还乞求凤主的谅 解吗?” “与其卑微的死去,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说罢,转头看向这些宫中侍卫,扬声喊道:“各位弟兄,你们说对不对!” 宫中侍卫看着眼前的边军将士,相继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当即喊道:“邹大人说得对,我们这些宫中侍卫,其父母一半以上都是先朝人!” “凤主夺位登基,害的一半先朝大臣死于非命,这仇当然要报!” “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君的道理!” “牝鸡司晨,当真可耻!我等誓死站在静雯公主这一边,就算打不过,也要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先朝之人!” 话音未落,只见说话之人,趁机将腰间长刀举起,一刀刺向了身前的边军将士。 其他将士见状,刚要还手,却被安庆之一语叫停。 “且慢!所有边军将士勿要动手!” “咱们是大兴的军卒,更是凤主的军卒,没有凤主的命令,不可血染紫宁宫!” “倘若私自动手者,军法论处!” 安庆之只是一句话,瞬间让边军将士停了下来。 方去病看在眼里,佩服在心中。 不愧是边军把总,之前说洛北王与西川王都对他敬佩有加还不信,如此看来还真是有大将之风。 部下上百余人,对于他的命令,竟如此听从。 而此时的凤主,神情愈加的狰狞。 刚刚那个宫中侍卫,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出牝鸡司晨的词语。 只见凤主,一把夺过凤椅后的凤剑,来到那名宫中侍卫的眼前,毫不犹豫的一剑划过,当场倒地血溅三尺,扑腾几下后便咽了气。 凤主手中的长剑,名曰凤剑,是凤主派人找到全天下最好的铸剑师打造而成。 不论对方是什么兵器,只要与凤剑相抵,转瞬就会变成一推残渣碎片。 而这把凤剑,自从铸就成功以后,就一 直没用过。 此次还是第一次用,就连龚少雪也有些惊愕。 孙淑雯见状,知道她妹妹这是真急了,于是紧忙走到凤主的身边,迫切的问道:“凤主!” “只要你肯把孩子归还与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永乐城,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皇室宗亲!” “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便跪了下去。 邹傲见状,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却被一边的安庆之拦了回去。 “邹大人!” “凤主身边半米之内,不可有携带兵器者入内!还望自重!” 孙鹤棣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邹傲那冥顽不灵的样子,吐了口气,并向身边的宫侍摆了摆手。 “把我抬下去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看着孙鹤棣离开后,邹傲不屑的冷冷一笑,耸了耸肩膀,趁其不备,双鞭顺势挥出。 安庆之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眼看双鞭就要砸到凤主的脑袋时,方去病手疾眼快,抽出腰带剑,逆时针甩了下,径直将邹傲击翻在地。 若不是方去病及时出手,想必此时的凤主已遭到不测。 倒在地上的邹傲,咧着嘴龇着牙,不甘心的捂着胸口想站起来,却被安庆之牢牢的踩在脚下。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让静雯公主得到自己想要的,终究还是败了!” 旋即看向方去病,恶狠狠的低语道:“方去病!又是你!” 安庆之连忙挥了挥手,命几名边军将士把邹傲捆了起来,并走到方去病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王爷好样的,若不是您,后果不堪设想。” 满朝文武更是冒了一身冷汗。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宇文隆昌,见眼下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也想退下,可刚走没几步,就被凤主叫了回去。 “太原王这么着急作甚!” “待朕解决完自家事,朕还有事 与你商量!” 随后,将手中长剑扔给了宫侍,看着孙淑雯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阿姐!” “不论何时你都是朕的姐姐,这就注定着你与你的孩子一生不会平凡!” “他又是商屠的儿子,朕可不想让你带走,将来成为朕的敌人!” “与其那样,不如一直待在朕的身边。” “朕会待他如亲生的一样,不会让他有半点委屈!” “更会悉心教导他,阿姐就放心把他放在朕这里吧。” “你闹也闹过了,该死之人也死了,难道还要继续下去?”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要让诸位大臣嘲笑咱们!” 凤主之言,让孙淑雯霎时失去了所有期望。 落寞的眼神,失望的情绪,犹如霜打的茄子。 她知道,凤主不会交出自己的孩子了,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句,紧接着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了去。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孙淑雯的全身竟绑满了雷火弹。 不仅把所有大臣吓了一跳,凤主也随之向后退了数步。 就连龚少雪与安庆之都没有任何办法。 雷火弹是引绳启动的,孙淑雯拽着一边的绳头,一边大声狂吼。 “我再说一遍,把我孩子交出来!” “否则咱们所有人都别活!” 此时的孙淑雯已然丧失了理智,邹傲见状,更是为之一振。 本想上前说几句,却反倒被孙淑雯骂了回去。 凤主见此情此景,脑袋嗡的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慌张之余,看向了安庆之和张阔,还有方去病。 可当下之际确实没有安全的办法。 引绳在孙淑雯的手里,稍不小心就可引爆身上的雷火弹。 见孙淑雯越发激动的神情,方去病定神仔细想了想。 紧接着趁其不注意,偷偷溜到了队伍的后侧,找到了一名宫侍,并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第406章 孙淑雯自戕,方去病担任右丞 孙淑雯的举止,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的身上有雷火弹,就算武功再强也无法与其相比。 连同龚少雪也变得分外紧张,身后的宇文隆昌更是意想不到,连忙说道:“静雯公主是吧?” “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才刚就任镇平府万户的职位,不想因你而丧生于此。” “你一个女人何必用这种粗暴的方式?” 孙淑雯见他喋喋不休,当即厉声喊道:“你给我闭嘴!” 凤主见状,却毫不在意的瞥了眼,看着视死如归的孙淑雯异常的淡定。 环顾四周后,吐了口气。 “阿姐,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朝廷命官,更是各地方的大臣和王爷。” “若是你想同归于尽,朕不拦着,但你要想清楚,你这么做还能看见你的孩子吗?” “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让所人为你陪葬,从此大兴陷入国无君,国无臣的局面,一片散沙,是你想看的局面?” “身为皇室宗亲,朕的亲姐姐,你当真觉得这么做值得?” 孙淑雯听后,看着凤主想了片刻,随即冷冷笑道:“哼!什么大兴,什么百官,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你从未成婚过,更从未生孕过,又何尝知道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 说罢,再次向前走了几步。 邹傲见状,原本是想让孙淑雯坚定自己的想法,却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将雷火弹绑在身上。 况且这些雷火弹还是他帮忙找来的,原本是想成功后靠着雷火弹趁乱跑出去,却没想到会是这番局面。 眼看孙淑雯就要控制不住情绪,连忙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应道:“静雯公主,莫要心急!” “千万不要做傻事!” 同时站在她前侧的安庆之,则紧忙向周围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的部下暂且退下,随即轻声说道:“静雯公主,凤主 是不会把孩子交还给您的,您想想,您的孩子在凤主身边定不会受到半点屈辱,更会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更有可能继承凤主的帝位,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先把手中的绳引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可孙淑雯却无动于衷,根本不把其他人的话放在心里,旋即继续对凤主吼道:“赶快把我孩子还给我!” “还给我!” 孙淑雯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甚是惊恐,盘起来的头发顿时披在双肩之上,凌乱的衣裳伴随着宫外的清风随意摇曳,疯癫的模样愈演愈烈。 而此时的凤主似乎也坐不住了,转念一想,刚要开口,只见方去病手里拿着个木桶,突然从队伍中窜了出来,趁其不备,朝着孙淑雯的身前扔了过去。 木桶内顿时泄出一片清水,全部泼在了孙淑雯的身上。 紧接着,上前欲将她手中的绳引夺过。 孙淑雯一惊,连忙扥直绳引,可雷火弹已然被浇湿,根本引爆不了。 吓得除了凤主外所有人霎时抱头蹲了下去,就连龚少雪也不由向后退了数步。 见没有成功引爆,全身是水的孙淑雯愣在了原地,方去病借此机会顺势将雷火弹与绳引抢了过去,并交给了身边的安庆之。 转瞬后,百官见没什么事发生,总算松了口气,缓缓依次站了起来。 张阔见状,连忙拍手称赞。 并转头对凤主说道:“回凤主!又是方王爷解除了危机,臣就说方王爷是丞相之职的不二之选!哈哈哈!” 凤主先是瞄了眼,随即沉了一口气,转眼看向孙淑雯叹了声。 “阿姐,不要再任性了。” “还是回到皇宫中吧,至少还能与你的孩子相聚。” “倘若你不想留在宫中,现在走也可以,但孩子一事就不要再想了。” 反观此时的方去病,瞪着双眼看着孙淑 雯许久,见没什么危机后,再次退回了队伍中。 龚少雪见状,不由心中暗自嘀咕了起来。 这个方去病,脑子就是活泛,以水扑灭雷火弹的引线,如此紧张的时刻,估计也只有他能想出来。 孙淑雯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和湿漉漉的长发,不由傻傻的笑了起来。 余光向后瞥了眼,刹那间将邹傲手中的双鞭抢在了手中。 满眼冒着怒火,直指高高在上的凤主,低吼道:“就算我今日见不到孩子,你也休想困住我!更别想再折磨我!” “我相信,不远的将来,我的孩子定会知道我的存在!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只见孙淑雯举起双鞭,双眼一横,径直朝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下去。 邹傲见状,顿时吓的全身紧绷,大声疾呼:“静雯公主,不要!” 随后只听一声闷响,孙淑雯倒在了地上,大片血渍从双眼与口中流出,断了气,场面甚是惊悚。 邹傲也随之跪在了地上,见孙淑雯死不瞑目的模样,目光呆滞,六神无主。 而此时的凤主,也随之皱了皱眉,双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 看着死去的阿姐,胸口突感一阵疼痛,可转瞬即逝。 随后对安庆之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的部下降孙淑雯的尸体抬出去,并让身旁的宫侍叫来宫中侍女将其地上的血渍清理一下。 不久后,紫宁宫内一片寂静,虽然孙淑雯的尸体已被处理,但百官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后怕。 对于凤主的举止更是胆颤不已。 自己的亲姐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居然不为所动,世上又有几人能有如此铁石心肠,更何况还是名女子。 看着文武百官相继无言,凤主顿了两声。 将目光投向了邹傲与他身后的那些宫中侍卫。 先是蹭了蹭扶手,随即冷冷应道:“邹傲,朕原本是要把镇 平府万户交给你的,毕竟你与孙鹤棣是亲戚关系,所谓皇室官府,传给自家亲戚再合适不过。” “可你呢?太让朕失望了!居然勾结阿姐企图谋反?你可知罪?” “倘若知罪,朕可以放过你,即刻起褪去皇室称号,贬为平民,夺去俸禄!” 邹傲听后,慢慢站了起来,耷拉着肩膀,半抬着头,双眼上翻瞧了瞧。 那犹如死鱼般的双眼,空洞且无神。 面如死灰的轻声说道:“什么狗屁镇平府万户!” “我又何罪之有!原本还以为凤主是个开明的国君,可世事证明,当真与先皇相差甚远!” 凤主听后,顿时火冒三丈。 一拳砸在了扶手上,看着安庆之怒声喊道:“安把总,你还在等什么?如此诋毁朕,诋毁大兴,还不快将此人给朕拖出去斩了!” 安庆之见状,不由打了个激灵,紧忙躬身行了个礼,随即命部下把邹傲拖了出去。 转眼后,只听一声脆响,邹傲的头颅被齐刷刷的砍了下去。 紫宁宫内的所有大臣听到后,不由吓的浑身一抖,紧忙纷纷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 方去病见此情此景不由感慨万千。 为了自己的孩子,竟如此不管不顾,还连累这么多人。 若是想要回孩子,完全可以想出别的办法,又何必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 女人终归是女人,想的太简单了。 可转念一想,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 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凤主还真是过于残忍了些。 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自古帝王本无情,在历史的先河中,帝王世家,骨肉相残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安庆之也站回了队伍中。 看着方去病竖起了大拇指,并低声说道:“ 不愧是异姓王,刚刚若不是方王爷急中生智将静雯公主身上的雷火弹解除,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说您救了凤主,不如说您救了在场所有人!” 方去病听后,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悄声回道:“安把总这是哪里话?” “只是碰巧解决而已,不足挂齿!” 就在这时。 张阔趁机向前迈出一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应道:“凤主!” “如今危机已除,镇平府万户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不知者丞相一职可否定下?” 龚少雪见状,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只能站在原地,听从凤主的安排。 可没想到的是,宇文隆昌居然站了出来,并指着方去病扬声应道:“凤主!” “臣之前知道这个叫方去病的,但只知道他是世袭罔替的王爷,没什么本事。” “可就刚刚所放生的事而言,由他担任这个丞相,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宇文隆昌话音未落,方去病连忙站了出来。 先是瞟了眼,随即躬身应道:“凤主!” “臣怕是担任不了丞相之职,还望凤主明察!” 张阔听后,甚是困惑,明明在丞相府方去病已经答应了,又为何出尔反尔? 旋即皱着眉走到方去病的身前,低声说道:“方王爷,你就不要推脱了!” “放眼天下,又有谁比你还合适?” 方去病本想再回几句,可凤主却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她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微寒的看着他们二人许久。 “朕已经很累了!” “不想因为此事再商讨下去了。” “既然张丞相注意已定,那就按照张丞相说的办。” “即日起,方去病担任新的丞相,至于张丞相,你也不用辞去官职。” “朕想过了,咱们大兴完全可以设立两位丞相。” “你为左丞相,方去病为右丞相!” “好了,退朝…….” 第407章 张阔吐露实情 凤主的一句话,让方去病瞠目结舌。 虽然在古代有过左丞和右丞之说,但摊在自己头上属实有些意外。 龚少雪更是一脸错愕,看着张阔瞥了一眼,想再与凤主商量,可凤主早已离开了凤椅,消失在紫宁宫中。 满朝文武听后虽也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过多商讨,转瞬后也相继向紫宁宫外走去。 过后,紫宁宫中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对于张阔来说,这是他无法预料到的,见其他人稀疏散去后,连忙走到方去病的身边刚想开口就被龚少雪给打断了。 “张丞相,今日之事你可满意?” 张阔先是愣了一下,低着头想了片刻。 “右丞之事我也没想到,可既然如此,方王爷也没有任何损失,这不挺好吗?” “日后在朝堂之上,你我为左右丞相,也好有个照应。” 张阔一边说着,一边洋洋得意的笑着。 而此时的方去病却显得异常沉重。 一个异姓王就已经让自己透不过气了,又加上个右丞,恐怕日后的麻烦会更多。 原本来到这个朝代只想苟活,可就是无法满足。 看着眼前的张阔与龚少雪,无奈的叹了声。 “张丞相倒是蛮高兴,可本王并不这么觉得,既然如此,张丞相的女儿也不用嫁给本王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却被张阔当即拦了回去,并语重心长的说道:“方王爷,你如今即是异姓王又是右丞,将来在朝堂定会比我厉害得多,也比我更有话语权,于情于理,我女儿的事还请方王爷答应。” 与此同时,安庆之也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三相谈甚欢,不由扬起嘴角笑了笑。 “恭喜方王爷,荣升右丞!” “日后还请方王爷多多提携,呵呵。” 方去病听后,猛地 转身看见安庆之并未离开,于是苦涩的摆了摆手。 “安把总,今日的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多了?”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异姓王,如今坐上右丞之位也都是张丞相所逼,哪来的什么荣升?若是凤主能改变主意,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安庆之听他这么说,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并来到他身旁低声应道:“方王爷,还请您说话放尊重些!” “大兴的官职岂是您随意嘲讽的?” “右丞之事,既然凤主已经下令,方王爷就应该履行右丞与异姓王的职责,而不是在这背地里说什么有辱朝廷命官的坏话!” “倘若方王爷不想坐这个右丞,刚刚凤主宣布时为何不及时拒绝?” 看着安庆之严肃的表情,方去病吓了一跳,刚刚还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如今怎么突然如此严厉?变脸的速度还真快。 于是刚想解释,龚少雪反倒双臂环抱胸前笑了出来。 并拍了拍安庆之的肩膀。 “怎么?好久不见,脾气上涨啊?本王的徒弟也敢教训?” 安庆之见状,立马再次笑了出来,并眯起双眼瞄了一下方去病,轻声说道:“嗐,这不是想和方王爷开开玩笑嘛?” “方王爷不用那么紧张,我一个把总,哪有权利教训你啊?” “只是刚刚您说的那些话,不要让外人听见,否则传到凤主耳中就不好了。” 方去病听后随之点了点头。 看着紫宁宫外的那些边军将士,有些困惑的问道:“安把总,本王也听过您的过往,这些边军将士真的是凤主提前让您安排好的?” 安庆之见状,耸了耸双肩,摊手说道:“那是自然,不然我又如何把他们带进来?” 方去病本想继续问下去,龚少雪去突然咳嗽了两声。 看着方去病打 了个眼色。 “不该问的别问,没看见安把总不想说吗?” 方去病听后,瞅了眼,旋即把头转向了一边。 安庆之则轻轻笑道:“唉?没事!” “其实我知道方王爷想问什么,您是不是想问凤主是如何知道静雯公主要行谋逆之事的?” 方去病猛地转身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这件事说来话长,方才洛北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事的确不该多问,但您毕竟是洛北王的徒弟,告诉你也无妨!” “静雯公主自从离开皇宫以来,她的动向凤主早就了如指掌,包括西川王之死,等等。” “所以,今日早朝之事,就是凤主特意而为之,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静雯公主重回宫中,毕竟她们是亲生姐妹。”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戕,这也是凤主为何提早退朝的原因,伤心在所难免,又怎么可能在百官面前漏出软弱悲伤之意。” 方去病听后,先是轻微点了点头,旋即叹了口气。 摇着头悄声说道:“帝王世家,本就无情,这件事孰是孰非,百年过后自有定夺。” 话音刚落,便转身看向紫宁宫外,意味深长的念叨着。 “如此一来,不知从岛国回来后,大兴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一旁的张阔,见他们嘟囔了半天,本想上前听听,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见他们聊完后,紧忙跟了上去,站在方去病的眼前急切的问道:“方王爷,你就不要多想了。”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女儿之事,咱们…….” 方去病见张阔急不可耐的模样,逐渐皱起了眉毛。 匪夷所思的问道:“张丞相,你女儿就这么着急嫁出去?” “你已经提出了辞官,并把周万森的事情与凤主说清楚了, 凤主并没有责怪你,也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意思,又为何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本王?” “难不成张丞相还有什么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龚少雪也随之有些纳闷,侧身来到张阔的身边瞅了瞅。 “张丞相,你要的结果已经得到,方去病如今已经是丞相了,莫非还有事相求?” “就算有,也要等我们从岛国回来后再说。” 安庆之在一边观察许久,看着张阔那焦急的神情,扬声应道:“张丞相!” “您贵为大兴丞相,理当积极为大兴,为凤主着想,即使您之前是先朝人,但凤主如此信任您,您又为何表现的如此恐惧?” “倘若真的有什么难事,我安庆之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袖手旁观,您但说无妨。” 张阔见状,眉毛拧成一条直线,愁苦的嘴脸溢于言表。 回身看向周围,相继沉了一口气,旋即悄声应道:“这里毕竟是紫宁宫,咱们还是出了皇宫再说吧。” 见张阔好像真的有事,其余几人相对看了几眼后,便与张阔向宫外走去。 几人离开不久后,在紫宁宫凤椅旁的屏风后,一名宫侍缓缓走了出来,并紧忙来到了鸾凤宫外。 “凤主还在休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说话的是把守鸾凤宫的侍卫。 宫侍见状,连忙躬身回道:“二位!奴,有要事告知凤主,还请二位通禀声!” 侍卫听后,想了片刻,刚要回绝他,只听宫内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侍卫听后,紧忙弓身将宫门打开,宫侍相继走了进去。 见凤主正端坐在椅子上,连忙双膝下跪。 “奴,拜见凤主!” 只见凤主正用手挤压着太阳穴,显得十分疲累。 看见眼前的宫侍,缓缓吐了口气。 “让你打听 的,你都打听到了?” 宫侍见状,连忙把头磕在了地上,并卑微的回道:“回凤主!” “方王爷、洛北王、张丞相还有安把总,的确在散朝的时候没有离开,并且还在私下议论着什么。” “可他们太过谨慎,奴,什么也没听见,还望凤主恕罪!” 宫侍话音刚落,只见凤主嗖!的一声把双手放在了膝前,眉头紧锁,看着宫侍的头顶厉声说道:“让你办件小事都办不好,难道朕的宫侍中,没有一个比魏忠天好的!” 见凤主愤怒的神情,宫侍被吓的全身冒汗,双眼顿时被汗水覆盖,紧忙用手背擦了擦。 “请凤主恕罪!” 凤主不耐烦的瞪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啦,你下去吧!” “他们四人在一起说了那么久,肯定有事!” “你立刻跟出去看看,倘若有什么发现,立即回报!” 宫侍听后,二话不说,转身向宫外走去。 …… 回到丞相府后,张阔紧忙将他们几人带到了正厅,并让下人奉上了热茶。 方去病先是抿了一小口,随即问道:“张丞相,这里是丞相府,是你的地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阔听后,负手在正厅内来回踱步,显得格外紧张。 “不瞒各位!” “我的确有件难事,想趁着凤主没发现时,尽快把我的女儿嫁出去!” “如今方王爷已是右丞,对于承欢来说是件好事,所以…….” 见张阔墨墨迹迹的样子,龚少雪厌烦得很,当即厉声说道:“张丞相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兜来兜去,吞吞吐吐!” 张阔见状,无奈的叹了声。 “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 “周万森早就给我写过一封书信,并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如今魏忠天其实就在陈州…….” 第408章 张承欢答应暂且试试 “啥?魏忠天如今就在陈州?” “那为何不与凤主说?” 方去病有些惊讶,突然从椅子中站了起来。 “魏忠天对于凤主来说,是很看重的,若是知道你知情不报,日后定会责罚!” 龚少雪虽然也听说过魏忠天,但对此事不是很了解,并未插话,而此时的安庆之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张阔为难的神情轻声应道:“我想大概是张丞相不敢说吧?” “方才张丞相已经说了,他早就知道魏忠天在陈州,周万森还给他写了信,若是当着凤主面说起这件事,恐怕也难辞其咎啊!” 张阔听后,不由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安庆之如此有头脑,看破自己想法的居然是他。 旋即微微点了点头。 无奈的说道:“是啊,安把总所言甚是,倘若我今日在凤主面前说了,那凤主定会认为我与此事有关,就更说不清了!” “但这件事早晚会被知晓,凤主也定会找我麻烦,与其被凤主责罚连累家人,不如趁早将家人托付出去。” “所以,还请方王爷应下我的请求!” 说罢,双手拱上,表情极为沉重。 方去病见状,眉心深陷,神情显得异常凝重,环视正厅内想了许久,最终略感疲惫的低声回道:“张丞相,不是本王不答应,只是承欢姑娘她是否愿意?” “你也知道,王府内还有四位夫人,大夫人还在身孕,若是承欢姑娘不愿意,在王府中闹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目前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若是家中再出事,你又让本王如何做?” 对于方去病的家室,安庆之与龚少雪没有话语权,纷纷坐在身边只看不说。 而张阔,被方去病这么一说,反倒苦恼了起来,毕竟是他的女儿要嫁人,又不能强迫。 可转念一想,自古以来,男女嫁娶,媒妁之言,父母 之命,又有何错? 再加上他女儿已经过了恋教坊下放男丁成婚的年龄,应该没事,索性叹了声。 “此事不难,我现在就去找承欢,跟她说明这一切,各位稍后!” 说罢,便急忙向正厅外走去。 丞相府被周万森那么一闹,府中格外冷清,除了几位刚召的仆人,偌大的府内,显得格外空旷。 方去病本想将其拦下,却怎料还是晚了一步。 而在旁观察的安庆之则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呵呵,方王爷怕是也想娶张丞相的女儿吧?” 方去病听后愣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向安庆之,纳闷的问道:“安把总,此话何意?” 龚少雪也同时有些困惑。 只见安庆之扭头看向正厅外,用手指了指。 “刚刚张丞相说完话,就朝着正厅外走去,而不是跑,若是方王爷不肯让他去找,定会当即拦下。” “方王爷现在站的位置,距离正厅的门口不到数米,又怎么可能看着他离开?” “由此可见,方王爷还是有想法的。” 方去病听后,突然怔住了,这个安庆之不仅头脑过人,观察还如此细致入微,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怪不得师父和西川王,乃至凤主都对他赞赏有加。 想到这,相继眨了眨眼,想去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默默的坐了回去。 龚少雪则扬起双眉顿了两声,看着一边的安庆之轻声说道:“安把总还是这么喜欢观察,我徒弟他脸薄,凡是看破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安庆之见状,紧了紧鼻子,两手一摊,耸了耸双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吱嘎! 一声脆响,张阔来到了他女儿的房间中。 看见正与阿紫促膝长谈,不由咳嗽了几声。 阿紫见状,回头瞄了眼,旋即从床边站了起来,先是行了个礼,随即礼貌的轻声应道:“老 爷,您怎么来了?” “可是早朝结束了?” 承欢也相继走到她爹的身旁,上下端量了起来。 之前周万森之事,把她和他娘吓得不轻,总觉得她爹有什么危险,仔细看过之后,见爹没事,相继缓了口气。 虽然周万森与她爹的事,她很清楚,但对周万森这种人,若不是当初她爹想与之配合,她也不想见到此人,更不想与此人为伍。 张阔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回道:“嗯,早朝算是结束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事想嘱咐你们几句。” “你们也知道,现在的丞相府大不如前,况且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但凡凤主怪罪,你们恐怕都会被连累。” “所以我有个主意,就是想让你们母女俩住进异姓王府,这样一来我也就安心了。” 张阔所言,不由把阿紫吓了一跳。 之前那么与人家说话,如今又要住进人家府中,这怎么可能,于是紧忙摆了摆手。 “老爷这是何意?倘若真的碰到什么困难,您完全可以和我们说啊,咱们是一家人,又怎能遇到危险先跑的道理?” 承欢也相继使劲点了点头。 “是啊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异姓王又为难您了,还是逼您做什么了?” 张阔见她们紧张的模样,先是用手向下压了压,随即无奈的叹了声。 “这件事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你们也是种保护!” “而且此事与方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今日早朝之上,凤主也已经下令,让他成为大兴的右丞,而我则是左丞,所以你们住进去也不算受苦受累!” “更何况方王爷的师父还是当今洛北王龚少雪,背后还有整个皖城和虎贲卒做靠山,你们在他的府中,我还是很放心的。” “至于承欢,爹想问你一句。” “方去病此人,你可看好?” 张阔说话直来 直去,毫不遮掩,倒是把承欢吓了一跳。 眼珠子来回转,一会儿看了看她的母亲,一会看了看她的父亲,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张阔见状,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哎呦,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你娘的感受!” “你到底对方去病此人什么看法?” 承欢思来想去,双手在身前抓了抓衣角,脸颊也不由略显红润。 有些害羞的回道:“爹!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问?” “其实方王爷他…….” 还未等说完,只见阿紫突然将承欢拽到了身后,并皱起眉头冷声应道:“老爷,住进王府不是不可以,但若想对我女儿动心思,万万不可!” “那个方王爷的确英俊潇洒,面相更是非常出众,但此人我们不曾了解?难不成老爷是想把承欢嫁给他?” 阿紫一席话,不由让承欢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脸部的表情极为混杂。 不知是高兴还是气愤。 双手依旧紧紧抓着衣角,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张阔听后,瞪了她娘一眼,旋即叹了声。 “方王爷此人之前只是一介平民,如今走上右丞的位置,可见他的能力有多强!” “而且他对凤主,对大兴忠心耿耿,凤主日后对他更会偏爱有加,若是能将承欢嫁给他,绝对是锦上添花之事,你又担心什么?” “方去病此人,身边不仅有洛北王支持,还有梁玉生辅佐,在他的周围,全部都是能力强者,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相反,若是一直在丞相府,但凡我遇到了什么不测,你们娘俩又如何自处!” 张阔此话,顿时引起阿紫极度紧张,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慌张的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不测?” 张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 把所有事说与她听,于是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紫,你身上的痨症虽然已除,但身子骨还很虚弱,这一次就听我的不行吗?” “为了承欢的将来,也是为了我,无后顾之忧,就不能依我一次?” 阿紫听他这么说,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摸着她夫君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顾自的说着:“男女嫁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很正常。” “老爷您还是一家之主,您想怎么做就做怎么做吧。” 阿紫的成全,张阔看在眼里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并没有完全同意,完全是自己的缘故,她不想看到自己难过,更不想看到自己因为此事与她产生隔阂。 这么多年,张阔与阿紫的相处中,张阔从未求她办一件事,而此事他既然开了口,阿紫也不好再反对下去。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作为母亲更不想看见她的女儿有半点委屈。 于是转过头,看向承欢,用双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轻柔的说道。 “承欢,虽然是父母之命,但你也有自己的权利。” “倘若你不肯,老爷和我也不会强求!” “完全看你自己,由你自己定夺!” 张承欢看着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爹,那渴望的眼神,让她自己也很难做。 转念仔细想了想,回忆起初次与方去病相见时的情景。 过了片刻后,张承欢点了点头。 “爹,娘,嫁给方王爷之事,我可以暂且应下,但婚配之事又岂是儿戏?” “若是没有接触,直接嫁给他,我是不会同意的,怎么也要试着接触看看,倘若不合适,还请爹不要强迫!” 说罢,深深的把头低下,行了个礼。 张阔见她女儿如此说,总算松了口气,随即转身看向屋外,用手指了指。 “此事好说,如今方去病就在正厅之中,你随我来便是……” 第409章 张承欢方去病护送信物 张承欢还未等反应,就被她爹拉了出去。 阿紫看着承欢被拉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当即喊了句。 “老爷,真的决定了吗?” 张阔听后回头看了看,见承欢错愕的表情和阿紫不舍的样子,在门口停了下来。 随即沉了口气。 “阿紫,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你就不要多虑了。” 说罢,二人离开了房间,阿紫则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目光呆滞,双手的手指在膝前不停地的敲打着。 转瞬过后,张阔领着张承欢来到了正厅内。 两步并一步走到了方去病的身前,满脸笑意的介绍了起来。 “方王爷,这位就是我的女儿,张承欢,你们之间早就见过了。” 方去病双眼一怔,看着眼前的张承欢,不由有些尴尬,紧接着站了起来,傻里傻气的摆了摆手,轻声应道:“哦,承欢姑娘,本王……” 还未等说完话,张承欢便躲到了她爹的身后,探着头小心翼翼的端量起来。 张阔见状,连忙笑了笑,并将他女儿再次推到了方去病的眼前。 “承欢从小就在丞相府,从未出过门,我和她娘宠她宠惯了,还请方王爷不要介意。” 在一边的龚少雪看见此情此景反倒微微扬起嘴角,瞥了眼安庆之低声说道:“安把总,我徒弟要与姑娘谈谈感情事,咱们就不要在这待着了吧?” 安庆之听后,急忙放下嘴边的茶杯,站了起来。 “啊,对对!” 旋即就要与龚少雪离开,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看着羞涩的张承欢,缓缓吐了口气。 “承欢姑娘,本王也不过多说什么了,在本王的王府中还有四位夫人,其中一位还怀了孕,你要是不介意,本王完全可以娶你,聘礼什么的一样也不会少,但就目前为止,咱们或许 没时间去了解彼此,只要你同意,本王立马安全将你和你的母亲送往皖城入住王府。” “在王府,本王的弟兄都在,还有江湖高手原老在,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放心便是。” “待本王从岛国返回后,定会与你成婚。” 话说到这,方去病心底一沉,瞟了眼她身后的张阔,随即再道:“你父亲是左丞,而本王日后便是右丞,娶你也不会让你成为妾室,本王保证,待本王娶你时,与本王的四位夫人平起平坐,这已是本王做出的最大承诺。” 话音未落,连忙看向了身边的安庆之和龚少雪。 旋即叹了口气。 “他们二位便是今日的证人!” 方去病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弄得张承欢很是惊愕,完全反应不过来,更没有心思去多想。 而此时的张阔更是一头雾水。 原本是想带着承欢与方去病接触接触的,谁曾想方去病却毫不避讳的提出了成婚之事,倒是让张阔有些意外。 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安庆之听了他的话后,不免有些彷徨,看了看四周嘀咕道:“原本是想过来听听张丞相有什么难事,万万没想到转眼成了证婚人,还真是够可以的。” 龚少雪见状,反而大笑了出来,并挽起袖子双手叉腰,不亦乐乎的回应道:“好啊!” “本王好不容易有个出色的徒弟,没想到还能当成证婚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随后微微含着腰瞅了张承欢一眼,笑着说道:“姑娘,本王如今都这把岁数了,除了家中的孩子和夫人外,别无任何亲戚,你若是成为本王徒弟的妻子,本王定会护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安全!” “还想什么呢?快答应啊!哈哈哈。” 见龚少雪开怀大笑的样子,方去病连忙摆了摆 手,将龚少雪推到了一边。 “师父,人家毕竟是个姑娘,成婚之事岂非儿戏,还是让她考虑考虑吧。” 随即对张阔说道:“张丞相,事已至此,本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接下来还是要看承欢姑娘的意思。” 方去病话音刚落,还未等张阔回应,只见张承欢当即点了点头,羞涩之意也逐渐消散。 “我答应!” “既然方王爷如此爽快,本姑娘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方去病见状,不由惊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张承欢,方才明明害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何突然变了? 随后眨了眨双眼,呆头呆脑的点了点头。 “姑娘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只要是本王能做到。” 张承欢听后,鼓足勇气,双手负在身后走到了她父亲的身边,沉思了片刻。 “这件事,方王爷定会办得到。” “我爹之所以想要把我嫁给您,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了我和娘的安全。” “但身为我爹的女儿,我又何尝不想让爹安全?” “只要方王爷答应保我爹平安,别说嫁给您,就算成为您的妾室,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张承欢一席话,让方去病颇感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会为了她父亲说出这种话,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这场婚姻不就成了一个交易? 想到这,不免有些心有余悸,想到之前的梁悠悠和康小柔,愈发觉得此事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刚想回答她,谁知龚少雪突然开口道。 “嗨哟,本王都说了,难道姑娘刚刚没听见?” “方去病方王爷是本王的徒弟,只要你肯嫁给他,你的安全,你娘的安全,甚至你爹的安全,本王统统负责!” “难不成还要 让本王像徒弟一样,在你面前做个承诺?让你爹和安把总做个证人?” 安庆之听后,连忙摆了摆手,满脸的嫌弃。 看着龚少雪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撇嘴应道:“别!可别再找我了!” “证婚人也就算了,可像洛北王您这种保人家全家性命的,我可不敢做证人!” “眼下你们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连忙转身向门外走去,却被龚少雪当即叫住。 “喂!安把总,本王什么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如此在本王面前打退堂鼓,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安庆之见龚少雪突然如此认真,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好,我作证!” 龚少雪听后,再次笑了笑,并面朝张阔轻声说道:“张丞相,魏忠天在陈州一事,你可以不用管了。” “此事本王会亲自与凤主说明,就说是本王发现的,断然不会说出你的名字!” 随后歪着头含着腰看着张承欢,笑嘻嘻的问道:“姑娘,这回可放心了?” 龚少雪虽然一心想促成这门婚事,但神态与举止属实有些难看,吓得张承欢以为自己要嫁给他一样,再次躲到了张阔的身后,紧紧抓着张阔的衣袖。 张阔听后,先是沉默了片刻,旋即轻轻地拍了拍他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朝着方去病说道:“方王爷,洛北王的话我深信不疑。” “既然咱们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是没什么意见。” 旋即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方王爷的诚意,乃至洛北王的承诺,你都看见了。” “你…….” 张承欢知道她爹要说什么,于是低头想了想。 方去病见他们父女似乎有些话要说,于是对身边的龚少雪与安庆之打了个眼色。 刚要出门,就被张承欢给 打断了。 “你们不用走,方才的话,你们说的都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是那种婆妈之人,既然我的条件方王爷已经答应了,那我也没什么话要讲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张承欢做事风格如此干净利落,倒是让方去病有些出乎意料。 随即走到张承欢的面前,轻柔应道:“启程皖城一事,你和你娘随时都可以,本王会派几名虎贲卒的弟兄与你们一起。” 张承欢听后,先是迟疑了片刻。 然后将双手放在了身前,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香包,递到了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看着这枚香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伸出右手接了过去。 一股淡淡的香气随之漂到了鼻子下方。 刚想问这是什么,张承欢便半低着头噘着嘴含蓄的说道:“男女成婚,自古以来都有定情信物,更何况您又不是恋教坊下放的男丁,所以这枚香包就算是我的信物了。” “我知道方王爷要去岛国平倭寇,希望这枚香包能护您安全,让您早日归来。” 方去病看着手中的香包,莫名的有些感动。 随后将香包放在了怀中,紧接着不知在找着什么? 龚少雪见状,以为他是激动的手舞足蹈,于是嘲讽的笑道:“哎呦,我说徒弟,就一个香包而已,就让你如此慌张,至于吗?” 方去病则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旋即从另一侧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木头瓶子,同样递到了张承欢的眼前。 “本王身上就剩下这一瓶香水了。” “既然是信物,这瓶香水对本王意义重大,如今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有本王的师父在,定能平安归来。” 张承欢还是第一次接触香水,于是好奇的将小木头瓶子接过,打开木塞闻了闻。 “哇,好香!” 第410章 张承欢当众表白 见张承欢高兴的模样,方去病相继笑了笑。 张阔见状,心中也欣慰了不少,随即点了点头,拍了拍承欢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准备一下出发吧。” 张承欢听后,原本高兴的脸上突然变得无比暗沉。 想想这么快就要走了,多少还是放心不下她的父亲,于是转过身,目光攒动的看向她爹轻柔的说着。 “爹,要不然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张阔先是眨了眨双眼,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身边的方去病低声应道:“爹是走不了了,今日早朝若是成功辞去官职,或许还可以跟你走,可如今我不但没成功,反而坐上了左丞位置,所谓世事难料,身不由己,无奈啊!” “待你和你娘到了王府后,记得给爹书信一封,好告知你们的安全。” 张阔说话的同时,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 方去病见状,不由向一边走去,想给他们父女俩留一些时间和一些空间,怎料刚转头张阔便叫住了他。 “方王爷,还请让你的虎贲卒兄弟,尽快带她们母女俩离开。” 方去病先是低头想了想,随后点头应道:“好,明日这个时辰,本王便会安排她们离开。” 说罢,向四周看了看。 “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要回驿站,准备出行岛国的事宜,就不耽搁了。” 龚少雪与安庆之听后,也相继来到方去病的身边,就要离开时,张阔却还是拦下了他。 见张阔还是不肯放行,龚少雪有些不耐烦,当即向前走了半步。 “张丞相,你的女儿已经答应嫁给本王的徒弟了,为何还要阻拦?” 安庆之也有些纳闷,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锁。 他原本是不用来的,可张阔毕竟是当今丞相,之前年少时,还多次 被他提携,如今见他有难事,想过来看看能否帮上忙,可眼下倒好,不但成了证婚人,还成了见证人,属实有些不愿继续在这待着了。 张阔见状,慢慢扬起嘴角笑了笑。 并对龚少雪轻声说道:“洛北王误会了,我不是要拦着你们,而是想让方王爷陪承欢走走。” “毕竟日后就要成为一家人了,相对了解下又何尝不可?” “再说,洛北王和方王爷即日就要启程岛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就是想让方王爷今日好好陪陪承欢罢了。” 龚少雪听后,紧锁的眉梢略微松弛了些,转头看向安庆之扬了扬双眉。 “安把总,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先走吧。” “年轻人的事,咱们在,也不方便。” “你我多日不见,去驿站好好聊聊?” 安庆之则连忙点头,并笑着回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距离上次与洛北王相见足足有数年之久,这次好不容易再相遇,怎么也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正厅外走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方去病的眼前。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方去病不由心中暗想。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也太尴尬了吧。 同时,张承欢也不由扭捏了起来,含羞的看着方去病,双手不自然的放在了身后,双肩也不对称的晃动了几下。 张阔见他们二人如此磨不开,随即扬头笑了起来。 并对身边的承欢笑道:“方王爷这不是留下了?你们还不快出去走走?” 张承欢听后,脸颊顿时变成了一片红色,羞涩的神情达到了顶端,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去病更是一脸错愕,刚想回应几句,张阔却弓身把胳膊伸了出去,示意让他们俩离开。 方去病见状,尴尬且难为情的摸了摸脖子,缓缓吐了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承欢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就出去走走。” 原本以为张承欢会推脱,却没想到她竟爽快的答应了,并负手向正厅外走去。 看着张承欢的背影,方去病一时间有些茫然。 一会儿看上去十分拘谨,一会儿看上去十分害羞,一会儿看上去又十分豪放,这个承欢姑娘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就当他疑惑之际,只见张承欢扬声喊了句。 “方王爷,还不快走?” ……. 二人走在永乐城的大街上,彼此的距离还算适中。 一头乌黑的头发,洁白的脸颊,加上白皙的皮肤,还有那看上去充满灵性的双眼,方去病一边观察着,一边心中默想。 这承欢姑娘虽然长相不怎么出众,但气质倒是蛮不错的。 无意间的瞥了一眼,竟发现她的脖子后方有个若隐若现的胎记,随即找了个话题,咳嗽了几声。 “像承欢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原来也有胎记啊?” 此话一出,方去病略显尴尬,他也不知为何要拿这种事情当作两人聊天的开始。 反观张承欢,却相继笑了笑。 方去病定神一瞧,这才发现,原来她还有两颗深深的酒窝。 “方王爷观察还挺仔细的。” “我这个胎记说来还挺凶险的。” “当初我娘怀我时,稳婆说我险些胎死腹中,由于我出生的时候骨骼过大,差点没有从娘胎中成功出来,稳婆用了浑身力气都没有任何办法。” “若不是我爹,把我强行拽了出来,恐怕这个世上我早就不存在了。” “但我爹毕竟是个男子,用的力气过大,从而就将我脖子后的皮肤弄坏了,久而久之便成了胎记模样。” 说话的同时,只见她 把脖子后方的头发撩到了肩膀上,并低着头用手指了指。 “呐,方王爷您看。” 方去病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上前看了看,果不其然,那若隐若现的胎记,整体形状还真像人的半只手掌。 紧接着,张承欢猛地转过身,吓了方去病一跳。 那长长的头发,也顺势打在了方去病的鼻尖上,清新的香气不禁让人神往。 张承欢见状,连忙用手捂着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方去病则紧忙摆了摆手。 “方王爷,这次出来,您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吧?” “咱们之间什么感情都没有,就要在一起成婚,是不是有些难为您了?” 张承欢如此说,反倒让方去病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看的如此通透? 刚要回应,却被张承欢的笑声打断。 “其实方王爷也不用委曲求全,若真是对我没什么感觉,我可以跟我爹说,不用方王爷出面的。” 方去病听后,先是咳嗽了两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承欢竟如此心直口快,属实被吓到了。 随即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相比本王,委曲求全的应该是承欢姑娘吧?” “毕竟本王是个男子,而你是个女子,委屈这种事…….” 张承欢听后,脸上竟突然漏出了笑意。 看着周围过往的百姓和当下湛蓝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双手叉腰站在过往百姓的中间,扬声应道:“方王爷!” “此言差矣!” “对于咱俩之间的婚姻,我不觉得委屈!” “我是真心喜欢方王爷您的!” 张承欢说话的声音很大,瞬间使周边的所有百姓停下了脚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方去病听后,更是震惊无比。 脸颊突然泛起了红色,一直到脖子根,整个人显 得无比尴尬,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在何处。 手心和背后也随之窜出了难为情的汗水。 看着周围的百姓,相继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张承欢,说话的方式怎会如此粗矿? 作为一个女子,就不能收敛些?之前在丞相府,她也不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紧忙将眼前的张承欢拽到了一旁的角落中。 并非常谨慎的说道:“承欢姑娘,这里可是永乐城,你如此大张旗鼓的与本王说成婚一事,就不怕遭来他人非议?” 张承欢听后,相继沉默了片刻。 随后转身看着方去病的双眸,此时此刻他们二人仅有半臂的距离。 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方王爷,我张承欢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既然我爹想要把我嫁给您,若我不喜欢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所以方王爷不必挂怀。” “即使被一些心存歹意之人看见,我也不怕,更不会连累我爹和您!” “男欢女爱,又何必躲躲闪闪?” 方去病听后,不由心头一紧,随即沉了一口气,与张承欢再次来到了街市的中间位置,并点了点头。 “既然承欢姑娘都这么说了,本王也没什么顾虑可言了。” 紧接着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再次被张承欢打断。 “方王爷,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如若方王爷不便回答可以不说。” 方去病不由扬了扬双眉,突然停下了脚步。 侧头看着张承欢低声说道:“承欢姑娘如此敢爱敢恨,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见方去病如此坦然,张承欢不由耸了耸双肩,深呼一口气。 “我和我娘不久就要入驻方王府了,或多或少也要先了解下各位夫人的习气秉性,不知方王爷可否依依介绍下?” “不用细致入微,浅谈便可。” 第411章 张承欢想通,启程皖城 看着张承欢好奇的眼神,方去病显得很别扭。 看着四周的百姓,皱了皱眉。 “在这里说这种事是不是有欠考虑啊?” 张承欢听后,眼珠子转了一圈,转身就要拽着方去病去前方的一家酒馆。 可方去病却立马撒开了她的手,表情显得很是无奈。 见张承欢险些因为惯力栽倒,不由叹了声。 “本王的家事不说也罢,等你和你娘到了王府,自然会知晓,当下谈这种事,本王没这个闲情雅致。” “不久本王就要与师父一同前往岛国,驿站中还有虎贲卒的弟兄们在等候,本王实在无心谈论此事。” 张承欢听后,原本还很兴奋的心情,顿时跌倒谷底。 看着方去病黯淡的眼神,不由纳闷的问道:“方王爷,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嘛?怎么突然变了?” “莫非是因为我刚才的表白,把您给吓到了?” 见张承欢疑惑的神情,方去病抬眼扫视了一圈,随后低着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承欢姑娘的性情,本王确实意想不到,但不是因为此事。” 张承欢不理解的摇了摇头,转过身面朝方去病的双眼,百思不得其解。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若是方王爷有什么难事大可以说出来,我爹得知会想办法的。” “还是方王爷并不想去岛国?” 方去病并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对于他而言,此时此刻根本无法开心的与她溜达谈论家事,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自打穿越而来,一直压的他透不过气。 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太多人,太多事,却没有一件让他称心如意。 眼前的这位姑娘,更是张阔与自己之间的一种交易,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日后朝夕相处他们之间有了感情,也不是现在。 他必须要暂时从中抽离,不然 弄得如梁悠悠与康小柔一样的下场,更让自己懊悔。 于是缓缓吐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了望。 “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是先送你回丞相府吧。” 张承欢听后两条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 看着方去病本想再说点什么,可转瞬后却耸了耸肩膀,冷冷一瞥。 “既然方王爷不肯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强求,丞相府就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说罢,扭头便向丞相府走去。 方去病知道此时的张承欢很生气,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顾自的心中暗想。 现在让你生气,也好比日后真的后悔强,与其轰轰烈烈的开始,不如淡然的共度余生。 想过之后连叹数声,见张承欢渐行渐远后,回头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张承欢一人回到了丞相府,径直走向了母亲的房间中。 看见母亲正在床边刺绣,嗖!的一声扑在了她娘的膝盖上,委屈的泪水即刻涌出。 阿紫见状,并没有及时问她怎么了?而是慢慢将她扶了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哭?” “若是我不注意,这刺绣的针线戳伤你该怎么办?” 张承欢见状,用手背抹了抹,随即噘着嘴说道:“娘!怎么连你也说我啊?” “就不问问我为何哭泣?” 阿紫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膝前的针线团放在了一边,把张承欢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脸忧愁的应道:“承欢,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给你取‘承欢’这个名字吗?” 承欢相继摇了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娘。 “承欢之意,承之先祖,欢之余生。” “你虽是一名女孩子,但老爷还是想让你继承先祖的遗愿,做一名对大兴,对君主有用之人。” “更希望你日后得以幸福 美满。” “老爷把你嫁给那个方去病,也都是为了咱们全家,为了你好,哪怕吃了再多苦,你也要忍,就算哪一天方去病不要你了,你也要再三请求他的原谅。” “不管是谁的错,都要这么做!” 张承欢听后,脑袋中顿时发出一阵哀鸣,不知所以的看向她娘,困惑的问道。 “娘,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女儿嫁出去,难道就是为了受屈吗?” “凭什么!” 阿紫就知道她女儿会是如此反应,于是缓缓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承欢的眼前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儿身自古以来都是这番下场,又有几个能像凤主那般扭转自己人生的?” “方去病贵为异姓王,从今往后又与老爷平起平坐成为右丞,身后还有洛北王撑腰,想必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这一辈子都可安枕无忧,受万人敬仰。” “起初老爷想把你嫁给他,我也不是很愿意,但过后我自己算是想清楚了。” “日后你与方去病成婚,又何尝不是你的幸福?” “我也看了,方去病此人温润儒雅,一点也不像朝堂中那些乖张的王爷,或许你跟着他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张承欢听后,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对于她娘的说辞,不敢苟同。 随即想起刚刚与方去病交流的情景,不由冷冷应道:“娘想清楚了,可我没有!” 说罢,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了上。 阿紫并没有叫住她,而是默默地将针线团再次拿到了膝盖前,自顾自的说着。 “身为女子,这是咱们逃不开的宿命。” “你如此,你娘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 而此时在正厅内的张阔,听见这么重的关门声,不由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何事 ,连忙来到阿紫的房间,推门一瞧,只看见阿紫正在刺绣。 于是慢慢将门关了上,走到阿紫的身前轻声应道:“夫人,刚刚是怎么了?” 阿紫见是老爷,急忙将针线团放在枕头旁站了起来。 先是行了个礼,随即低声回道:“老爷,方才是…..” “是承欢有些小情绪,无伤大雅,没事的。” 张阔听后,双耳向后动了动,不由睁大双眼,好奇的问道:“女儿回来了?这么快?” “可是与方王爷发生了矛盾?我过去瞧瞧。” 按道理,在丞相府中,张阔的话无人敢反驳,之前因为痨症一直卧床休息的阿紫,更加知道其中规矩。 可这一次,她却突然扬声喊道:“老爷!” “就让承欢一个人静静吧,老爷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张阔听后,停在了原地,转身看着阿紫相继沉默了下来,并缓缓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去。 “阿紫,我知道,女儿嫁给方去病,让你担忧了,可我这么做……” 阿紫知道张阔又要说那些大道理,属实有些心烦,随即摆了摆手。 “老爷,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女儿大了,成婚之事毕竟是她自己的事,若是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咱们就算是她的父母又如何?” “给她点时间,会好的。” 张阔见状,眉梢略微向下沉了沉,心中默想。 我能给她时间,可谁会给我时间? 眼看方去病就要与洛北王前往岛国,明日承欢就要启程皖城,倘若承欢一直这样,到了皖城,到了王府,又该怎么办? 毕竟是方去病的地界,夫人和承欢若是在那遭受到不平等的待遇,我难辞其咎。 想到这,张阔突然严肃了起来。 并对阿紫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承欢就这样去皖城的王府,绝不能因为她,而让你和咱 们家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去找他女儿。 可就在他出门的同时,承欢走了过来,并面无表情的说道:“爹!娘!” “我想清楚了。” “方才你们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你们放心,等到了方王府,我定会收起自己的委屈,积极与王府中的四位夫人和睦相处。” “绝不会给咱们家再次带来不安。” “娘方才说得对,作为女子,我们能做的实在太少,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尽全力保证家人的安全。” 阿紫听到她这么说,一阵酸楚不由涌上心头,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而张阔却反倒笑了出来,并走到承欢的面前,一把将其搂在了怀中。 “好女儿,我的好女儿!” “你能这么想,爹就放心了。” “快与你娘准备准备吧,皖城路途遥远,把能带上的都带上!”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她。 “这是五百两,虽然不多,但也是目前爹的全部,你拿着。” 张承欢见状,突然有些错愕,连忙伸手拒绝了。 “爹,方王府那么富裕,根本不用您给我钱,更何况我还有我娘在身边,用钱的地方很少。” “反倒是您,一个人在丞相府,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张阔则扬起嘴角笑了笑,一把将银票放在了张承欢的手中。 “这钱你拿着,听话!” “你和方去病并未成婚,只是在他的王府暂住,若是手中没个钱,怕是会让他们家人笑话。” “你是我张阔的女儿,更是左丞唯一的女儿,又怎能让他人瞧不起?” 阿紫见状,顿了两声。 随即应道:“你爹让你拿着就拿着,老爷说得对,咱们不是去度假,更不是去游山玩水,殊不知方去病的那四位夫人会如何看待咱们?有钱在手不乏是件好事。” 第412章 凌晨出发 张承欢听后,慢慢将银票放在了怀中,看着她爹那副苍老的面庞不由流下了眼泪。 张阔见状,连忙伸手擦了擦,并笑着说道:“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待一切正常后,爹会去看你们的。” …… 与此同时,方去病回到驿站后,本想回屋休息会儿,消化一下今日所发生的事,可还未等开门就被一个人从背后叫住了。 “方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冯世钦,看见方去病回来后,紧忙跟了过去。 方去病闻声后转身瞄了眼,没等回应,就被冯世钦给打断了。 “方王爷,朴将军已经醒了!” 方去病听后,瞬间睁大了双眼,二话不说,径直向朴廉的房间跑去。 到了门口本想推门而入,却被紧随而来的冯世钦挡住了去路。 “方王爷,朴将军知道自己的武功被废,一直很痛苦,待会可千万不要提及此事!” 方去病看着冯世钦紧张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并轻声说道:“本王知道,放心。” 说罢,推门而入,紧接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涌入了方去病的鼻中。 “这,这什么味道?” 冯世钦连忙在他身旁悄声回道:“方王爷,这味道其实是种草药,它可以帮助朴将军恢复身体,是刚刚那个安把总让买的!” 方去病听后,皱了皱眉,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床边,看见朴廉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沮丧的神情不由让方去病心寒。 于是疾步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朴将军,你…….” 方去病本想与他说些别的,可还未等开口,只见朴廉嗖!的一声跪在了床上,抱紧了双拳。 “方王爷,卑职日后怕是无法保护您了!” “卑职无用,还请方王爷责罚!” 方去病见他如此,心如刀绞,立马抓住了他的双肩,眉毛拧成了麻花状,颤 抖的身体不由晃了晃。 “朴将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对!身为虎贲卒的统领,让你受伤多次,还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本王的错,都是本王的无能!” “你放心,本王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如初!” 朴廉听后,心中的苦闷达到了顶峰,一拳砸向了床面,可他的手筋已被周万森挑破,这一拳险些要了他的命。 可他并没有漏出半点疼痛之意,连同后槽牙都咬出了血。 愤恨的神情,让方去病更是无比自责。 冯世钦见状,连忙来到床边,把朴廉扶了起来,并侧身对方去病说道:“方王爷,朴将军如今还很虚弱,既然已经醒了,就让他好好歇歇吧。” “安把总说过了,他让买的这服药,有利于朴将军的手筋与脚筋恢复,但要注意的是,不能让朴将军多动,尤其是刚刚的举动,很容易会前功尽弃!” 冯世钦的话,让方去病顿时心头一紧,急忙让朴廉躺好,并沉了一口气。 眼眶中的泪水来回打转。 “既然如此,朴将军就好好休息,万不可再像刚刚那般动怒。” “周万森和那个女子,已经被本王和师父解决了,接下来你就安心养伤,一切有本王在,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而此时的朴廉则瞪了冯世钦一眼,并厉声说道:“冯世钦,哪都有你!我在与方王爷说话,与你何干?” “那个安把总又是何人?我信不过他,如此难闻的气味,我根本受不了!” 见朴廉火冒三丈的模样,方去病心底一沉。 发现朴廉的性格,因为此次的受伤似乎有了改变。 于是紧忙解释道:“朴将军大可放心,安把总此人本王认识,他为人很不错,你就听他的话,先静心安养。”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朴廉一把拽住。 方去病猛地回头一瞧,见他手 背上的青筋根根崩起,并还在不停的颤抖,顿时担忧的说道:“朴将军,你的双手和双脚,万不可再用力,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朴廉看着方去病那谨慎的模样,心中的悲愤之情愈加强烈。 双眼冲红,不甘心的说道:“方王爷,我变成这样,是不是就无法跟您去岛国了?” “若真是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朴廉散落的头发和那惨白的脸颊,方去病很是无奈,旋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语重心长的说道:“朴将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即便你不能与本王一同前往也无碍,你可以留在永乐城随时监视皇宫中的状况,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好及时通知我们。” 朴廉听了方去病的话后,脸部表情显得无比愤怒。 刚要再次将拳头砸向床面,好在被冯世钦提前发现,一把将其拦了下去。 “朴将军,你这是何苦?” “你受伤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方王爷已经帮你报了仇,就不要蛮横下去了!” 冯世钦本想劝他几句,可谁知朴廉听后,更是暴怒不已,当即大吼了起来。 “你懂什么!” “我与方王爷经历了这么多,一直都是我陪在方王爷左右,而如今,我变成了这幅样子,方王爷的身边还哪有可信之人?” “原老和宋大人更是回了皖城,如此一来,谁又能保证方王爷的安全!” “都怪我!都怪我学艺不精!” 话音未落,方去病本想再劝慰他几句,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两个人走了进来。 “方王爷的安全,有本王在,定可安枕无忧!” 说话的正是洛北王龚少雪,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安庆之安把总。 朴廉见状,想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你不用起来了!” “安心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方王爷是 本王的徒弟,不管到哪,只要本王在他身边,定会让他安全无事!” “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罢,转头看向了安庆之,并轻声应道:“这位是边军把总安庆之,本王已经与他谈好了,待本王与徒弟离开永乐城去往岛国的同时,他会经常来看你,朝堂中发生的任何事,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毕竟是个把总,朝廷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办,所以通风报信的事就得由你来负责了。” “还有,安把总不仅武功过人,治病救人的本事更是比一般大夫强的太多。” “有他在,你在永乐城也可安枕无忧。” 龚少雪的话,让朴廉十分感动,本想起身拜谢,怎奈自己的身体太过脆弱。 安庆之见状,连忙摆了摆手。 并扬起嘴角笑了笑。 “朴将军乃是真英雄,我能与你在永乐城合作,是我的荣幸!” “朴将军放心,只要按照我交代的去做,你的伤定会很快恢复如初,至于你的武功,如果恢复的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安庆之所言,让朴廉甚是欢喜,高兴的突然结巴了起来。 见朴廉如此激动,方去病连忙按了按他的肩膀,并转身来到龚少雪与安庆之的身前。 “安把总,大恩不言谢,如若真的能将朴将军的伤治愈,还能让他恢复以往的武功,您让本王做什么,本王都不会拒绝!” “哪怕让本王去杀人…….都可以!” 安庆之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惊愕,瞟了一眼龚少雪,随即苦苦笑道:“方王爷言重了,医治朴将军大部分都是出于我的自愿,并不是有所意图。” “更何况,洛北王和我乃是昔日的同营战友,在那时,我们彼此都把性命托付给对方,互相早就有了默契。” “而方王爷又是洛北王的唯一徒弟,所以,你的事便是我安庆 之的事,不用那么客套!” “也不用想着报答。” “可方王爷当真想要报答,那就拜托方王爷一件事,此次去岛国,务必要与洛北王成功归来,呵呵。” 方去病听后,也相继笑了出来。 转头看向床上的朴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 转眼到了傍晚。 方去病一个人在屋中躺着,可不论如何就是无法入睡。 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想起了皖城中的家人,尤其是大夫人和她怀中的孩子,随即叹了几声。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 而敲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龚少雪。 看见方去病衣冠整洁,不禁扬了扬双眉,疑惑的问道:“怎么?还没睡?” 方去病见是洛北王,于是从床边站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 龚少雪定神一瞧,见他的鞋子都没脱,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上就要到夜晚了,你的鞋怎么还没脱?” “难道还要走?” 方去病见状,笑了笑。 “不是走,而是睡不着,总觉得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处理,甚至有时候总觉得透不过气,所以……” 话说一半,龚少雪摆了摆手。 “你的这种感觉,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很正常。” “日后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习惯了。” “我这次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通知你一声,咱们明日凌晨就出发岛国。” “凤主那边,本王已写好书信,你最好现在就通知下去,让所有虎贲卒,连同城外驿站中的‘转’字营都准备下。” 方去病听后,有些迷茫,好奇的问道:“凌晨出发?怎么这么早?” “纪武庚那边?” 龚少雪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负手走到房间门口,瞥了句。 “已经不早了,像出征这种事,你听本王的就好。” “至于纪武庚,本王压根就没想过带他,不用通知……” 第413章 拒绝纪武庚跟随 不带纪武庚? 方去病不由有些惊讶,既然已经答应,又为何不带? 纪武庚倒是没什么,可他的养父梁大人毕竟是我的引路人,若是没与他商量便擅自决定,恐怕有些不妥。 紧接着皱了皱眉:“师父,咱们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说不带就不带不太好吧?” 龚少雪则摆了摆手,见天色已然暗了不少,不耐烦的应道:“这件事不用你管,梁大人那边,本王知道你开不了口,本王这就去找梁大人说明情况,你先休息吧。”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并转头瞥了句:“还有,上床睡觉把鞋脱了,睡个安稳觉!” “明日去岛国,在海上你更睡不着!” 随即便消失在方去病的眼前。 方去病本想跟着出去,可转念一想,或许师父出面,梁大人不会多说什么,随即重新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渐渐闭上了双眼。 过后不久,龚少雪果真一人来到了梁大人的府邸。 虽然梁府还未装修妥当,当梁府大门前却站了两名侍卫。 之前方去病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过。 “来者何人?永乐城中有宵禁,尔等还敢擅闯梁府!” 其中一名侍卫毫不客气,直接拔刀相向。 龚少雪则瞟了一眼,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冷冷说道:“本王乃是洛北藩王,宵禁对本王无用!” “本王是来找你们梁大人的,梁大人可在府中?” 两名侍卫见是洛北王,虽然不曾认识,但单凭一个王爷,足以让他们惊恐万分。 于是连忙抱紧双拳低声应道:“回王爷的话,梁大人就在府中,可都这个时候了,想必已经睡下了。” “不如…….” 龚少雪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于是眉头紧了紧。 “本王有要事,等不了明 日,尔等若不想进去禀报,本王直接进去也行,反正梁大人与本王相熟。” 两名侍卫听后,紧忙摇了摇头,其中一名侍卫则推门跑了进去。 瞬息过后,那名侍卫再次跑了回来,并低声回道:“王爷,梁大人有请!” “且慢!” 龚少雪刚要从门口走进去,竟被两名侍卫再次拦在了外面,并谨小慎微的说道:“王爷恕罪,梁府有规定,凡是进府拜见的,都要进行搜身,还请王爷体谅!” 龚少雪见状,先是横了一眼,刚想回应几句,就看见梁府的院内,纪武庚走了过来。 “放肆!洛北王来梁府,还搜什么身?” “洛北王快快有请!养父就在书房内。” 龚少雪听后,愣了一下,梁府刚刚装修,哪来的书房? 见纪武庚如此客气,于是略微点了点头,跟着纪武庚向院内走去。 原来所谓的书房,仅仅是用一些木头临时搭建的窝棚而已。 四周都是用竹叶编制的窗户,看上去很简陋,里面透着微微的烛光,有个人影在其中来回晃动,想必应该就是梁玉生。 纪武庚见龚少雪有些错愕,于是抿嘴笑了笑,并伸出手将窝棚的小门慢慢拉开,轻声笑道:“洛北王见笑了,养父平时喜欢读书,而如今梁府刚刚装修,还未来得及盖置书房,所以就在这将就几日。” 龚少雪听后,抬头向里望了望。 只见梁玉生正拿着一本书端坐在一把藤椅上,看上去很认真。 随即点了点头:“梁大人还真是喜欢读书,怪不得能坐上恋教坊的位置!” “儒雅之风一览无余。” 纪武庚听后大声笑了起来,并扬声回道:“洛北王谬赞了,养父他平时除了喜欢读书,还是读书,坐上这个恋教坊的坊主与其说是升迁,不如说是束缚。” “自从做了坊主,养父就从来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要不然都这么晚了,换做旁人,早就熟睡了。” 龚少雪见纪武庚油腔滑调的模样,心中无比厌烦,但表面上还是要克制一下的,只见他也随声笑道:“纪大人谦逊了,呵呵。” 这时,梁玉生缓缓从藤椅中站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把手中书放在了一边,面带笑容的来到龚少雪的面前。 “洛北王深夜来此,想必是有急事吧?” “我这书房太过寒酸,洛北王千万不要介意!” 龚少雪听后,连忙摇了摇头,并十分客气的回道:“梁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像您这种大文人,在哪其实都一样,简陋也好,壮丽也好,也只是梁大人的一种陪衬。” 龚少雪所言,让梁玉生突然害羞了起来,看着龚少雪五大三粗的样子,没想到也能说出这种话,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洛北王谬赞,既然如此,洛北王有什么吩咐就尽管直说吧。” 梁玉生话音刚落,龚少雪则先是看了眼身边的纪武庚。 紧接着朝着他说道:“武庚,我和洛北王有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纪武庚倒也没觉得什么,随后便离开了简易的书房。 因临时搭建的书房中并没有多余的椅子,于是龚少雪负手想了片刻,直入主题。 “梁大人,本王这次来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想请梁大人不要介怀。” 梁玉生本想让龚少雪坐在自己的藤椅上,可听他如此说,反倒有些疑惑,若不是什么大事,洛北王又怎会深夜来此。 于是眉头紧了紧,转身略有所思的问道:“洛北王请说。” 龚少雪先是组织了下语言,随即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本王明日一早就要与方去病前往岛国,而之前说好的那件事,恐 怕要落空了。” “还请梁大人不要怪罪。” “落空?” 梁玉生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龚少雪一脸严肃的模样,反问道:“洛北王,什么落空?我怎么听不懂?” 龚少雪眨了眨双眼,见梁玉生一脸无措的表情,似乎真的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言简意赅的说道:“哦,就是这次岛国之行,恐怕不能让纪武庚跟着一起去了。” “本王知道,纪大人很想跟着我们去岛国立下功劳,好为自身的将来做打算,可是…….” 梁大人未等他说完,竟意外的笑着摆了摆手。 并无所谓的轻声说道:“嗐,还以为洛北王找我所为何事?” “原来是这件事,没事的,纪武庚起初的确是这么考虑的,但我经过这几天的考量,也发现这次岛国之行属实不适合他去。” “况且,我已经帮纪武庚联系了几名女子,您也知道,纪武庚已经过了恋教坊下放男丁的岁数,他也老大不小了,总要有个家不是?” “所以……..” 龚少雪听后,不禁有些意外。 没想到梁玉生也不想让纪武庚前往岛国,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于是相继笑了笑。 “原来如此,那本王就不作过多解释了。” 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纪武庚突然闯了进来,站在门口怒目而视。 “养父!您何时给我安排的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梁玉生见状,眼神突然有所躲闪,随即来到纪武庚的面前厉声说道:“我身为恋教坊的坊主,统管全天下的男女婚配,难不成还管不了你吗?” 纪武庚听后,一头雾水,并没有及时反驳,而是看向了一边的龚少雪,冷冷问道:“洛北王,您又是为何不让我去岛国?” “难不成是方去病的意思?” “放肆!” 梁玉生见他如此说,当即斥喝。 “方去病怎是你随便叫出口的?” “就在今日,方去病已成为大兴的右丞,还是异姓王,身份不比当初,休要如此无礼!” 梁玉生的话,让龚少雪很别扭。 方去病一直拿梁玉生当作自己人生的路引,可梁玉生的话,听起来却如此陌生。 “纪大人,你如今是城防军的统领,更是梁大人的得力干将,若是就这么跟我们去了岛国,那永乐城的城防又该谁来管理?” “而且就目前来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那便是凤主。” “梁大人已然知晓,眼下方去病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右丞。” “换做之前,区区一个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前去岛国带上纪大人,其实也没什么。” “可如今右丞加上异姓王傍于身,还要带上城防统领纪大人,凤主又该如何作想?” “你们应该知道,就在今日,凤主的亲姐姐自戕而死,而凤主却无动于衷,由此可见凤主并非寻常女子,但凡对方去病有半点怀疑之心,后果后患无穷。” “本王是方去病的师父,决不能让凤主有半点怀疑。” “也决不允许他人在凤主面前恶意挑唆!” “还望纪大人和梁大人明白本王的苦衷。” 梁玉生听后,相继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很明白。 在朝堂中,只要一个人的实力够强大,就会遭来他人的嫉妒,从而想方设法的挑唆离间。 如今他的养子纪武庚刚刚归顺大兴,若是在这个时候与方去病同行,定会遭到他人议论。 凤主的亲姐姐又在这个时候自戕而死,就目前而言,纪武庚属实不应该与方去病走得太近。 而他刚刚所说的要给纪武庚介绍女子,其实也是借口,说白了,就是不想让纪武庚离开自己的身边。 第414章 梁悠悠夜访驿站 纪武庚看着他们二人,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用,于是低头想了片刻。 缓缓吐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梁玉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龚少雪低声应道:“洛北王,既然如此,那你和方去病就一路小心吧,我在永乐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龚少雪相继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爹?” 清脆的声音在龚少雪耳边响起,侧头一瞧,原来是梁悠悠。 龚少雪虽然知道她是方去病之前的妾室,但毕竟与其不怎么熟悉,旋即瞟了眼后向梁府的大门扬长而去。 看着梁玉生,梁悠悠的目光略显黯淡,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梁玉生抬头看了看,见布满星星的天空叹了声:“如此朗彻的星辰,看来明日是个好天,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随后与梁悠悠擦肩而过,向她身后走去。 “爹?方才我已经听到了,明日方去病就要启程岛国了吗?” 梁玉生听后,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梁悠悠轻声说道:“既然已成故人,又何须了解他的状况?” 梁玉生心里明白,梁悠悠还是忘不掉方去病。 可既然选择了不在一起,那就没什么好挂念的了,与其继续纠缠,不如就此放手。 “是啊,明日一早他和他的师父就要启程岛国,你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方去病说嘛?” 梁悠悠紧忙摆了摆手,转身看着她的父亲冷冷应道:“我和他早已成了陌路人,能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岛国之行凶险无比,不知方去病能否应付得了。” 梁玉生见梁悠悠担忧的神情,负手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回道:“他身边有他师父洛北王,应该无碍。” “怕的就是那个韩跋韩领侍,不过也无妨,方去病他们定会平安归来,只是回来后会面临什么,就不知道了。” 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叹着气一边向院中走去。 梁悠悠听后,眉宇间略显波动,在她心中,方去病虽然已经不是自己的夫君,但毕竟在一起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与他合离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弄成今天这个局面,更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找方去病一趟。 旋即向梁府的大门走去。 梁玉生站在院内,看着梁悠悠离开并没有阻拦,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 不由想起当时梁悠悠嫁给方去病的日子,感慨万千。 负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由晃动了几下。 “养父,悠悠这么晚是要去哪?” “是要找那个方去病吗?” 纪武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看见梁悠悠离开,心中不禁有些气愤,随即就要跟上去把她叫回来,却被梁玉生当即喝止。 “武庚!回来!” “悠悠与方去病之间,那是情感纠葛,与你不同,你过去干什么?” “不让你去岛国,理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再讲一遍?” 纪武庚见状,握紧双拳不忿的回道:“刚刚洛北王所说的话,难道养父也赞同?” “我看他们就是怕我抢功!所以想方设法不让我跟着去,要不然就是岛国存在问题,不想让我知道!” “这两人纷纷心里就有鬼!” 见纪武庚愤怒的神情,梁玉生顿时变得十分严肃,走到纪武庚的眼前凝视了很久。 “我说了多少遍,你刚从南畔国回来,归附大兴,不要想着急功近利,怎么就是不听!” “此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总而言之岛国之行,你不能去!” “倘若你想去,那就不要认我这个养父!”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屋中走去。 看着梁玉生决绝的身影,纪武庚一拳砸在了院中的大 树上,恼怒的自言自语道:“挡我路的人,迟早会付出代价…….” 夜深人静的街巷上,空无一人,有的也只是打更的更夫。 伴随着更夫敲锣声,梁悠悠加快了步伐。 而此时负责宵禁的巡逻军,看见梁悠悠行色匆匆的模样,反倒有些困惑,于是疾步走了过去。 “悠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这么晚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纪大人没跟着吗?” 巡逻军如今由纪武庚管理,所以对梁悠悠不能再熟悉。 “哦,我要去城内驿站,你们不用管我!” 然后就要继续向前走,却仍是被一个巡逻军拦了下去。 “悠悠小姐,城内驿站住着的可都是朝廷中的达官显贵,更还有当今异姓王和洛北王,你去那干什么?” “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完全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梁悠悠见他们没完没了的样子,属实有些烦躁,于是瞪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低声说道:“我就是去找异姓王方去病的,若是再不快点,怕是要晚了,你们赶紧让开!” 巡逻军听后,相继沉默了片刻,互相看了几眼后,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向身后让了几步。 见梁悠悠离开后,其中一名巡逻军轻声嘀咕了起来。 “这个梁悠悠难道要与方王爷和好如初?” “早就知道她之前是方王爷的妾室,不知是何原因合离了!” 而另外一名巡逻军则接着说道:“是吗?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梁大人是方王爷的贵人,纪大人如今也加入了虎贲卒,倘若悠悠小姐重新回到方王爷的身边,那不是亲上加亲了?” “咱们又是纪大人带过来的,日后咱们不就可以在永乐城中横着走了?” …… 没过多久,梁悠悠便来到了驿站的门口,本以为需要敲门才能进的,却没 想到这驿站的大门却是打开的。 于是瞄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因为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方去病住在哪个房间,又是在深夜,房屋内几乎都是黑的,而且还是上下两层,着实让梁悠悠很是无奈。 就在她苦寻无果的时候,冯世钦恰好出来起夜,发现驿站的院内站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 随即扬声应道:“谁?谁在那?大半夜的!” 梁悠悠突然听见有人说话,也相继吓了一跳,双肩抖了抖,透过月光向不远处望了望。 “不好意思,我想找个人。” 冯世钦原本是想去茅房的,听见是女子声音,顿时尿意全无。 向前走了几步后,揉了揉双眼,见这名女子如此美貌,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 “姑娘,你是要找什么人吗?这驿站内住着的都是朝廷命官,你说说看,没准我还真认识。” 可能是因为深夜的缘故,冯世钦在梁悠悠的眼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不由浑身打了个机灵,抡起胳膊朝着冯世钦二话不说打了一巴掌。 而后大声喊了句。 “你想干什么!” 紧接着只见梁悠悠将双手护在了身边,模样甚是惊恐。 冯世钦被无缘无故挨了一嘴巴,一脸迷茫,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姑娘,莫名其妙的喊道:“你这小娘子,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 “我能把你怎样?” “你不是要找人吗?为何要打我!” 寂静的驿站,顿时被他们俩的吵闹声弄得一片嘈杂,不到片刻功夫,上下两层的房间内,纷纷点燃了烛火。 其中几名男子穿着外衣一脸困意的走了出来。 “多晚了,谁在那大声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冯世钦见状,连忙朝着这些人摆了摆手,扬声苦涩的笑道:“都是误会,误会!” 可梁悠悠却不依不饶的大声 嚷嚷道:“什么误会!这个歹人要羞辱我!” 冯世钦一头雾水,转头看向梁悠悠一脸无辜,双手摊开大声喊道:“我?” “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 “你这小娘子怎么胡乱咬人呢?” “你这不是在玷污我的名誉吗?我堂堂大兴的举人,又怎能做出你说的那种卑鄙之事!” 二人互相争吵了许久,看热闹的那些人看见后,无奈的又纷纷回到了自己房间。 梁悠悠见状,本想让他们留下,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还未等开口,龚少雪竟从屋中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的衣服,与之前去梁府时穿的一模一样,想必是还没有入睡。 “你是?” “梁大人的女儿?为何回来此处?” 梁悠悠看见是他,相继深吸一口气,大声直呼:“洛北王,小女正是梁玉生的女儿,此人想羞辱我,还请洛北王为小女子作主!” 梁悠悠脱口而出,不仅把冯世钦吓了一跳,同时也让龚少雪弄得措手不及。 只见他看着冯世钦,不可思议的问道:“冯世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人家可是梁大人的千金,就算你想女人,你也不能如此不顾及后果啊?” 冯世钦被龚少雪这么一说,弄得他极为烦躁。 大声怒吼:“洛北王!这是误会!怎么连您也不相信我?” 而此时的梁悠悠见他们似乎认识,随即想了片刻,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于是刚要开口,就看见一个人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 而此人便是方去病,只见他身上搭着一件素色外衣,眉头紧锁。 “师父,冯世钦,你们在吵什么?” “我这才刚刚有点睡意,就被你们给吵醒了。” 说罢,眯起双眼向前瞄了一眼。 不由顿时瞪大双眼,一副惊愕的表情。 “悠悠?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