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代价》 第1章 简单的灭门案 2023年7月8日，小满后的第二天，位于华东地区的河东市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市公安局刑侦一大队大队长尹浩接到市局电话后急匆匆从家里赶到天铭小区12号楼二单元，虽已是晚上9点，但楼下仍然站满了围观的群众，而在单元门口停了三四辆警车，几名警察在现场维持着秩序。 “陈所，什么案子直接报到了市局？”尹浩看见在楼下等候的当地派出所所长陈一林问道。 “是个灭门案，案发现场在6楼的601，被害人是一家三口，男的叫李大山，现年48岁，是一个建筑商，女的叫黄琳琳，现年45岁，无业在家，女儿叫李铭悦，17岁，市一中学生，刚参加完高考。报案人是小区物业打扫卫生的保洁，下午打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闻到门内传出强烈的臭味后报的警，我们接警后联系不上房主就找开锁公司打开了房门，就发现李大山一家被人杀害在屋中，臭味就是尸体腐烂后散发出来的。出警民警在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通知了你们刑警队，勘查技术人员已经先上去了。”陈一林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道。 竟然是个灭门案，尹浩紧了紧眉头，现在这种恶性刑事案件已经很少了，而网络又这么发达，处理不好就容易出舆情，必须尽快破案才行。而且，李大山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李大山？哪个李大山？” “你也想到他了？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李大山，咱市曾经的风云人物。” “他怎么住这里了？” “不清楚，刚来发现是他，我也懵了。” “走吧，跟我一起上去看看现场再说。”尹浩说道。 “刚才我已经去过了，你们刑警队的人来了，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维持一下秩序。”不等尹浩答话，陈一林就走过去指挥起了现场民警。 “小张，你把隔离带再往外拉两米，人都快进到门里了，小李，你跟大家说别乱拍照，如果发到网上影响了我们办案，我们是要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 尹浩一看陈一林也挺忙，就自己坐电梯上到了6楼。电梯门一打开，他就明白陈一林为什么不上来了，只见601的房门打开着，一群技术人员忙着在现场取证拍照，而楼道里充斥的一股恶臭熏得人直欲作呕，那感觉就跟大夏天打开一个路边闷了好久的垃圾箱然后猛吸上一口气一样的提神。 “勘验的怎么样？”尹浩看到技术室主任林明从屋里出来问道。 “男主人的尸体仰卧在门里玄关的位置，头部有重物击打的痕迹，凶器应该是类似锤子之类的钝器。女主人的尸体俯卧在客厅沙发前，跟男的一样，也是头被重物击打过，伤痕基本一样，应该是同一件凶器。小孩尸体在卧室床上，脸上盖着个枕头，眼底有出血，应该是被闷死的，死前被性侵过，在下体已提取到精斑。三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并现巨人观，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四天以上。同时现场很乱，应该是被凶手翻过，被害人的手机目前还没有发现。”林明答道。 “凶器找到了吗？” “没有，在现场提取的指纹、毛发已经和精斑一起送去做比对了，现场没有发现脚印。” “主任，现场已经取证完毕，尸体可以拉走了。”一名技术人员出来汇报道。 “我先看一下。”尹浩戴好头套、手套、脚套走进屋内，那股恶臭更加明显。屋里没有开灯，用的是自带的照明灯。 “怎么没有电？”尹浩问道。 “可能是没电费了吧，来的时候就这样。”屋里的一个警员答道。 只见在门口玄关离门前1米的位置躺着一个“胖子”，整张脸由于发胀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网，眼球突出，头顶处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这应该就是李大山的尸体了。尹浩蹲下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心想多亏晚上吃的不多，这可真下饭啊！穿过玄关左手边是餐厅和厨房，右手边就是客厅，黄琳琳的尸体就静静的趴在客厅茶几前，同样的惨不忍睹。客厅里的抽屉、柜子都打开着，东西掉落了一地，看来凶手翻的很彻底。 在客厅和餐厅之间对着玄关的位置有条走廊，两侧是两个卧室，一个书房和一个卫生间，李铭悦的尸体在右侧较小的那个卧室，下身赤裸着，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甘的看着上空。 “可以把尸体抬走了。”尹浩向旁边的警员吩咐道，随后又打量起了整个屋子。 “尹队你来啦。”两个小伙子捏着鼻子走了进来。 “今晚你俩值班？”尹队看了看进来的林超和赵天寒，林超表现还算正常，赵天寒却是一脸仿佛吃了大便想吐又不敢吐的表情。 “是啊，我们接到调度室的电话就赶快来了，刚才去保安室了解了一下情况。”林超答道。 “你不行的话就先出去吐一下缓缓，刑警早晚都得过这一关。”尹浩对着赵天寒说道。赵天寒用手捂住嘴巴，挥了挥手想表示不用，可一呕一呕的动作出卖了他，最后实在忍不住转身猛跑了出去。 尹浩和林超随后也出了屋，实在没必要在里面遭那个罪，等味散散再进去细看也来得及。楼道里赵天寒拿着个垃圾袋吐的都快翻白眼了，刚缓过口气，两个抬尸体的警员从身边路过。 “等一下，我再看一眼。”尹浩又拉开了尸袋装模作样看了眼头上的伤口，李大山的大胖脸上的一对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赵天寒，赵天寒转头又吐了起来，这下连气都快断了。 面对尹浩的恶趣味，林超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两年前他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刑警队时也被他这么整过，那次他两天两夜没吃下饭，没睡过觉，闻见饭味就想吐，闭上眼就是死者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这个赵天寒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分到公安局后本来是要到派出所的，但因为刑警队缺人，而赵天寒又是特种兵出身，就被尹浩找领导死乞白赖的要了过来。破案有尹浩自己就够了，抓人嘛，还得需要不怕死而且身手好的年轻人上啊！其实赵天寒并不是没见过死人的雏儿，但是像死了这么多天烂成这样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看赵天寒基本上快把屎都吐出来了，尹浩就拍拍他的肩膀和林超三人一起回到楼下。夜晚的空气真是清新啊。三个人都贪婪的吸了一大口气。 “说说你掌握的情况。”尹浩点上一支烟，对林超说道。 “据保安讲，李大山一家刚搬来不到一年，平时深居简出，与其他邻居也很少交流。至于小区监控，因为这段时间全市在搞安保系统升级，全市的小区监控要统一联网，这段时间正好轮到天铭小区，旧的系统已经拆了，但新系统还没来得及装，所以最近十天整个小区是没有监控的。另外，据保安回忆，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入过小区。” 这个安保系统升级，尹浩是知道的，这是今年全市公安系统搞的一个大动作，正式名称叫什么“治安监控大数据建设”，目的是提高公安机关的办案效率，同时震慑违法犯罪分子，从而加强治安管理。没想到系统还没来得及用，先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大麻烦。尹浩习惯性的皱了皱眉，问林超道：“先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初步看法？” “看现场像是入室抢劫，在敲开房门后，凶手拿锤子一类的凶器敲打开门的李大山的头部致其倒地后进入屋内，在客厅用同样的手法敲打黄琳琳的头部致其倒地后来到李铭悦的卧室对其实施强奸后用枕头将其闷死，随后对屋里物品进行翻找后离开现场。李大山和黄琳琳应该是因被重物击打头部引起的颅内出血而死亡。但也不排除凶手是仇杀或情杀的可能。”林超分析道。 “从现场看，你说的犯罪过程跟我想的应该差不多，犯罪动机还得查，要是单纯的入室抢劫，嫌疑人找起来就麻烦了。好在罪犯在现场留下了DNA，只要能找到这个嫌疑人，这个案子就破了。” “这不说废话吗，找到嫌疑人了案子可不就破了。”赵天寒终于缓过了这口气，听到尹浩的分析不由腹诽道。 尹浩思考了一阵，说道：“ 下面这样，通知所有人明天取消休息，全部到队里加班，现在还不到10点，你们两个在周围的群众和楼上的住户再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重点是李大山家的人际关系以及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我去让技术室和法医那边今晚加加班，争取明天早上上班时能出来结果。” “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不睡觉啊？你大半夜跑人家家里把人叫醒问你邻居全家被杀了，你这不是纯去膈应人找骂么？刚值班就碰上这么个倒霉差事，晦气死了！”赵天寒再次腹诽道。边想边看了林超一眼，看他也是满脸愁容像是发现老婆被人睡了想干对方又怕打不过的纠结表情。 “李大山竟然被灭门了，这个案子怕是不简单啊。”尹浩并没有注意两名手下的异常，自顾自的寻思道。 第二天一早，尹浩早早来到办公室，把昨晚上观察到的细节和自己的分析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对接下来人员的任务划分也有了数。8点钟，刑警一大队会议室里，尹浩扫了一眼在座人员，除了林超和赵天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其他人精神还是比较饱满。 哼，年纪轻轻的，晚睡了会就这么萎靡不振的，想当初我连续熬一个月不睡觉都没事。 尹浩先将昨天了解的案情情况跟大家作了介绍，说道：“指纹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在现场除了被害人一家三口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DNA数据已经出来了，正在做比对。法医报告也马上出来了，我给大家先分分工。老李你带着小张先去电信局查查被害人家的电话记录……”尹浩将早上想好的任务分配布置完，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们市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出过这么恶性的灭门案件了，大家要一鼓作气，早日将凶手抓获归案，给被害人一个交待，我们同时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感觉这个案子将会非常棘手，凶手很残忍也很狡猾，很可能是惯犯，除了现场遗留的精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我们必须有信心……”话没说完，林明推门进来说：“DNA匹配结果出来了，凶手找到了！” 赵天寒看着尹浩仿佛正在高潮时被人拍了一下屁股，一下子给吓了回去的蛋疼表情，有点不厚道的开心起来。 大家谁也没想到，这么恶性的灭门案竟然这么简单就破了。 第2章 峰回路转的庭审 2023年9月11日，今天是王天明到河东市检察院报到的第一天。王天明原来是海东省政法大学法律系的硕士研究生，今年毕业的他很幸运的一次上岸。 检察院里很冷清，政治部给他办手续的大姐说是大家都去外省学习去了，除了手头有工作去不了的，就没有多少人在家了。说完还幽怨的看了王天明一眼，似乎是说，要不是为了给你办手续，我也去学习了。王天明根本没有听出话里的抱怨，只是在心里想，工作了还能有学习的机会，果然是国家机关，就是不一样！ 办完手续，大姐让他直接到2楼找吴副检察长，吴检是院里的二把手，分管的是政治部和第七检察部的工作，一把手孙检去省里汇报工作了，今天是吴检值班。 来到吴检办公室门前，王天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后，他打开了房门。吴检正在屋里看文件，看到来人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说：“你就是刚分来的大学生？” “是的，吴检，我叫王天明，海东省政法大学法律系硕士研究生毕业，河东市川口区人……” “不用介绍了，你的档案我都看过，我的记性还是很好的，你很优秀，大学期间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我们这是来了个人才啊！” “吴检，你记错了，大二下学期我把一等奖学金让给别的同学了，他家出了点事，比较困难，所以那年我是二等奖学金！” 吴检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关于你的部门分配，等孙检从省里回来我们班子讨论一下再给你定，你先在政治部待着熟悉熟悉环境。” 说话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吴检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后，说到：“我上哪给你找人陪你开庭？现在院里连保安上个厕所都得一路小跑。这个董浩飞什么情况？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么重要的案子，哪能随便换人？……证据再充分，毕竟是命案，嫌疑人又不认罪，换了人庭上出问题了怎么办？……都在你掌握中？行，要是出了问题，你就等着背锅吧。行吧，人我给你想想办法。” 吴检挂上电话，正想着从哪儿扒拉人呢，一下子看到了跟前的王天明，这枕头来的太合适了！ “小王啊，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10点钟七部的于主任要去开个庭，本来要跟他一起去的检察官助理董浩飞临时请假去不了了，你就替他跟于主任一起去吧！” 第七检察部是负责未成年人案件的部门，于秀莲就是这个部门的主任。 “保证完成任务！”王天明大声答应道，“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案子吗？” “是个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具体情况于主任会跟你说，你到3楼305找他就行，我会打电话通知她。” 来到305门前，王天明刚准备敲门，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一个大约40多岁，穿着检察官制服的中年女人拿着一摞材料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 “你就是刚来的小王吧？吴检已经跟我说了，你先去换服装，对了，你还没发制服吧？你先穿董浩飞的，他的备勤室在308，衣柜上有名字，你找到衣服快点换上我在楼下等你。” 王天明感觉好像是被骂了，但又无法辩解，同时一堆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于主任就已经转身下楼了。 这个董浩飞怎么是个矮胖子？王天明看着耷拉着肩膀的衬衣和露出脚脖子的裤子，有点哭笑不得。 一路小跑到来到楼下，脸上有点不耐烦的于秀莲看了一眼把检察制服穿的又肥又短的王天明，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只是向他招招手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要不是普通程序必须要两个人出庭，也不用找你来。” “您不用解释，我刑诉法的大学成绩是满分。” 于主任被噎的不轻，没好气的说道：“你待会儿进去后别说话也别乱动，老老实实坐着就行。坐下后把衬衣从后面往裤腰里好好别别，庭审都要录像的，要注意保持我们检察官的形象。恩，好在是涉未成年又是强奸案子，网上看不到。” “我在大学时都有模拟法庭演练，也旁听过好多次，程序我都会，于主任能跟我说说案情吗？” 于主任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调整了一会儿情绪，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入室强奸抢劫杀人的灭门案，当时网上沸沸扬扬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知道，这么快就开庭了吗？案发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吧？” “虽然嫌疑人不认罪，但证据很扎实，证据链也算完整，定罪完全没问题。网上舆情很大，说什么的都有，所以上级要求尽快判了好平息舆论。” “哦，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就老老实实做个观众就行了。” “我能看看您手里的报告和起诉书吗？” “材料都有顺序的，给你看打乱了不好还原，等开完庭你要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于秀莲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咱们很熟吗？问题怎么这么多？就让你去当个摆设，什么时候花瓶也这么多戏了？哦，不是花瓶，更像个又臭又带刺的榴莲。于秀莲心里已经对王天明有了成见。 浑然不觉的王天明看了眼装订的整整齐齐的材料，心想：就这么几份材料还能弄乱？看一下有什么，真够小气的。 这件案子在刚出来的时候，着实火了一段时间，灭门惨案，被害人还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建筑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李大山做生意得罪了人被人雇凶灭门的，有说是家里放了几百万现金被人盯上的，还有个离奇说法是李家的女儿是个破鞋把人家小伙子甩了后小伙子上门报复的。正当大家争吵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公安机关就发布公告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具体情况正在侦办中。从案发到破案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也算是神速了，但案件的具体情况却迟迟没有透露，实在是吊足了广大“热心”群众的胃口。而自己刚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能作为公诉人接触到这么敏感的案子，王天明还是很兴奋的。可惜的是，这个老太婆实在是有点儿不懂事啊！ 市法院就在检察院旁边，两人走了不到两分钟就来到了审判庭，于秀莲熟络的和审判长、审判员们打着招呼，王天明则好奇的打量着法庭。法庭的布局都差不多，正面坐着法官，左右分别坐着公诉人和辩护人，中间是被告，外面是旁听席。本案因为是涉未成年人案件，所以是不公开审判的，旁听席也就空着。 王天明的目光瞬间被一道身影所吸引，只见被告人辩护人席位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和知性的气质瞬间击中了王天明的心。 “小王，坐这边。”于秀莲看着呆住的王天明，顺着目光发现了呆愣的源头，心里鄙视道：“哼，果然是个肤浅的毛头小子。” “哦哦……”缓过神的王天明赶紧来到公诉席上坐下，把身上的制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还把头发梳了几下，唯恐给对面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后有些心虚的东张西望着，但又总是忍不住的用眼角偷偷打量着对面。 “下面开始开庭……”正当王天明胡思乱想之时，正戏开始了。 王天明这时才注意到被告席上站着一个人，只见此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剃着寸头，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王天明很难想象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就是那个名噪一时的灭门惨案元凶。 核实完被告人身份，宣告完权利义务后，由于秀莲宣读起诉书：“被告人付强，男，1975年3月19日出生……2013年10月13日因交通肇事罪被河东市东明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2023年7月10日因涉嫌抢劫罪、强奸罪、故意杀人罪被河东市公安局刑事拘留，2023年7月19日因涉嫌抢劫罪、强奸罪、故意伤害罪经本院批准被河东市公安局逮捕，现羁押于河东市看守所。……经依法审查查明：被告人付强经预谋于2023年7月3日晚7时许进入被害人李大山家中，用锤子先后击打被害人李大山、黄琳琳头部致其死亡后，采用暴力手段将被害人李某某强奸并将其杀害，后劫取被害人家中手机三部、现金及财物若干后逃离现场。……本院认为：被告人付强进入他人住所实施抢劫致人死亡，强奸并故意杀害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二百三十六、二百六十三条之规定，犯罪事实确实、充分，应当以抢劫罪、强奸罪、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我没有杀人，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杀人！”起诉书还没有念完，付强突然激动的站起身喊了起来。身后的法警赶忙把他按了下去。 “被告人保持肃静，到你发言的时候会让你发言的。”审判长及时制止了付强的激烈举动。 待于秀莲念完起诉书后，审判长向付强问到：“被告人，刚才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被告人就起诉书中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陈述。” “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杀人，那天我根本没到过李大山家，我什么都不知道！”付强再次激动起来。 “这要是装的，表演能力够拿奥斯卡影帝了。”王天明在心中评价道。接着又貌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对面，那名辩护人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眉头微微蹙起。“认真的样子好可爱，林雨欣，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王天明在刚才法庭核实被告人身份时就知道了对方辩护律师的名字，着实窃喜了一阵。 “下面请公诉人讯问被告人。” 于秀莲拿起准备好的讯问提纲，不慌不忙的问到： “被告人你是否认识被害人李大山一家？” “认识，我曾经给李大山当过司机，2013年因为撞死人被判了刑就不在他那干了。” “你给李大山当了几年司机？” “大概三年吧。” “你和李大山是否有矛盾？” 付强迟疑了一下，答道：“有。那年就是李大山害我出事的。他当时弄了一批石材，量特别多，本来我的车一次拉不了，但他为了赶工期，非让我超载一次全拉上。路上的时候刹不住车撞上了一辆救护车，车上的一名医生当时就被撞死了，司机经抢救活了下来，我的腿也是在那时候落下了残疾。李大山当时让我把事全扛下来，说我是司机，肯定是主责，跑不了，并且还给了我两万块钱，答应我等我出来再给我补偿。我后来判了刑，等出来后再找李大山他就不认账了，还说为了给我擦屁股，赔了对方司机和医生家里一大笔钱，没找我要就不错了。当时我就气坏了，和他大吵了一架，还被他找人揍了一顿，说再不老实就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我就此恨上了李大山，但我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杀他全家啊！” “被告你说不会为了这点事杀他全家，可有多名证人证言可以证实你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宣称要杀了李大山，你对此有何解释？” “我那都是在外面喝醉了后胡说的，我出来后驾照被吊销了，档案里又有了案底，岁数也大了，腿还瘸了，工作都找不到，这一切都是李大山害的，有时候和别人喝酒说起来，我就恨李大山，才说了要杀了他的话，但我就是说说，可从来没想过真杀他啊！” “所以说，你和李大山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并且你在公共场合向他人表达过要杀他的言论，你就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可我真没做过啊！”付强还是试图辩解了一下。 “案发当天，也就是2023年7月3日晚上7点至9点，你在什么地方？”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白天接了个活儿，挣了一百二十块钱，我就去买了两个小菜，大概五点多钟就回家喝酒了，喝多了就睡觉了。” “根据你的供述，公安机关询问了你周围的邻居，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你当时在家，你的儿子付新宇在外地上大学，你的妻子白翠红那天晚上在上夜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到家。也就是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案发时你不在现场，是吗？” “可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在现场啊！” 于秀莲不慌不忙的翻开手中的审查报告：“根据公安机关调取的案发当晚的被告人家门前的治安监控，可以看到在18点25分左右有一名左腿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赶着一辆摩托车来到路上后骑上摩托车离开，画面中该名男子穿着神风快递的服装，全身包裹的非常严实，头上戴着头盔，也无法看清容貌，要知道，当时的气温高达30摄氏度，这名男子穿成这样肯定是想掩盖什么。而21点20分左右，该名男子再次出现，消失的方向正是被告家的位置。公安机关又对沿途的监控进行了调取，发现该名男子在18点50分左右出现在被害人小区前的路口后就消失不见了，直到20时50分左右再次出现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被告家门前。根据被害人小区保安的回忆，因为该小区不允许快递人员骑车进入，在案发当天确实有一名走路一瘸一拐的快递人员将车停在小区外后进入过小区。虽然我们无法通过脸部确认画面中的男子就是被告，但通过身高、体型模拟和左腿的残疾来看，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被告。” “那个不是我，那是有人冒充的，有人想害我！” “根据公安机关调取的被害人的手机通话记录，其中被害人李某某的最后一个电话的通话时间是案发当晚的19点01分，通话时长为53秒，而和她通话的电话号码经查询机主，就是你——付强。该号码在五年前被注册，但是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是唯一一次的通话记录。你是不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把手机拿走，我们就查不到通话记录了？” “我都说了是有人在陷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付强已近癫狂。 “审判长和审判员，根据公安机关出具的尸检报告，被害人李大山和黄琳琳是被锤子击打头部致颅脑损伤造成的死亡。公安机关在搜查被告人住处的时候，发现一个工具箱，根据工具箱里的模具形状判断，里面缺少了一把锤子，公安机关在找到同型号的工具箱并对里面的锤子进行比对后，发现和被害人头上的伤痕完全吻合。虽然我们最终没有找到这把锤子，但结合整个案情，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缺少的锤子就是作案凶器。” 付强低垂着头，心如死灰。于秀莲越说自信，夸张的挥了下手中的材料，说道： “而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份DNA鉴定报告。根据公安机关在现场提取的凶手强奸李某某时遗留的精斑，经过DNA库比对，与被告人的DNA完全吻合。” 付强因为有案底，而公安机关当初建DNA数据库时采集了所有在押人员的DNA信息，所以只要一比对，很快就能出结果，而这也成了能快速破案的关键。有了结果再找过程，就会简单的很多。 “通过上述证据，我们可以合理推断出案发当天的情形：被告人因为与被害人李大山有矛盾，在2023年7月3日晚18时25分左右骑乘摩托车从家出发，与19时许到达被害人家小区，冒充快递人员打通被害人李某某的电话诱骗李大山为其开门后用随身携带的锤子击打李大山头部致其倒地身亡，被告随后立即进入室内在客厅用同样手段击杀黄琳琳，接着在李某某的卧室内将其强奸后用枕头捂死。随后带着被害人一家三口的手机并对搜刮现场财物后离开。” 完美，无懈可击！王天明听完于秀莲的分析也暗暗点了下头，实在不明白在这么扎实的证据面前付强为什么还不认罪。于秀莲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意气风发看着被告席。付强只是在低着头，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做过。” “辩护人是否需要提问？”审判长看向林雨欣。王天明立刻“光明正大”的看了过去，似乎是感受到了对面异样的目光，林雨欣低了低头掩饰以下尴尬，又清了下嗓子让自己理清一下思路。 “有，我对以下的证据有疑问，请公诉人解答一下：一是监控录像上出现的这个人只是看起来像被告，并无法百分之百确定就是被告。而我的被告从一开始就声称是有人在陷害他，所以无法排除有人在故意冒充被告进行犯罪然后嫁祸于他。二是作案工具的锤子，这种锤子在市场上流通量很大，很多家庭都有，不能因为被告家中恰好有这种锤子就证明是凶器，三是手机卡，五年前的手机信息登记并不健全，只要有被告的身份证复印件就能在一个手机店里办出一张带有被告信息的手机卡，所以无法排除他人利用被告身份信息栽赃嫁祸的可能。如果被告在五年前就开始计划这件事，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抓住。四是DNA信息，根据公安机关勘查，案发现场其实处理的很干净，并没有发现脚印、指纹、毛发等任何关于被告的其他证据，唯独只有手机号指向被告，又通过DNA进行锁定。好像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不多不少正好能够证明凶手就是被告。所以我认为这个现场的精斑也是有人故意留在现场以陷害被告的。五是关于死亡时间，尸检报告上注明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六天以上，距离你们推断的案发时间是要提前一些的。所以我认为被害人可能在案发时间已经遇害了。第六点是案发所用的衣服、摩托车和被劫手机、财物也没有在被害人家中找到，很难证明犯罪行为是被告所为。” 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个案子还能找到理由狡辩，哦，不，是辩解，果然是秀外慧中，和我很般配啊！王天明意淫道。 “呵，辩护人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于秀莲对林雨欣的话嗤之以鼻。“你所说的有人陷害经过公安机关调查，并没有发现被告有什么仇人，而且要设计出这么完美的案件理论上基本是不可能的，陷害的人如何保证被告在案发时间段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至于手机号，难道说陷害的人为了做这个局从五年前就开始预谋了？那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征兆？至于死亡时间的疑问，因为案发时为夏天，案发后很长时间才发现被害人尸体，而室内的温度又比较高，尸体很可能会加速腐烂，以致于影响到对死亡时间的判断。而至于作案工具和赃物，很有可能是被告藏起来或者销毁了，这并不影响对犯罪事实的推断。至于你说的现场打扫的很干净但又留下了DNA线索，我认为应该是被告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他的DNA信息吧。而且，你如何解释现场的被告精液是从哪里来的？”这些辩护理由辩护律师是要提前给检察院和法院看的，所以于秀莲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 林雨欣一时语塞，当时付强老婆到他们事务所要求找律师的时候，就拿不出多少律师费，结果大家都不想接，明摆着是铁案又没有油水，接了纯属吃力不讨好。结果这个活就派到了新来的林雨欣头上，毕竟她最便宜。而林雨欣本来只想走走过场就行了，但没想到这个委托人竟然不认罪，林雨欣也只能硬着头皮作无罪辩护。自己费劲巴拉的找了几条牵强的理由，果不其然被轻松的反驳了，其他的不说，现场的DNA基本就是铁证了，根本无法推翻。 “被告在案发前有没有嫖娼或者跟别的女人发生过性关系？”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于秀莲的身边响起。 你有毛病吗？榴莲怎么会说话的？你是哪边的啊？于秀莲看着说话的王天明，感觉自己快爆炸了。这种奇葩，真是百年不遇啊！ 王天明只是看到意中人吃瘪，想着来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才脱口而出给林雨欣解围，说完就发现不合适，尴尬的冲于秀莲笑笑，低下头不再吭声。 “没有，我哪有钱上外面找女人啊，除了我媳妇，我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那你老婆和你感情怎么样？”受到了王天明的提醒，林雨欣也一下找到了方向。 “我俩感情挺好的，我当年出事以后也没嫌弃我，一直等到我出来，我挺感激她的。” 问话又进入到了死胡同，一直是乖乖女的林雨欣对男女之间的事本来就不太懂，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你和你老婆发生关系时是否采取过避孕措施？”王天明又及时出现拯救世界了。 你要死啊，你是对面派来的卧底吗？于秀莲脸色铁青的瞪着王天明。王天明硬着头皮装作看不见的看着被告席。 “我每次都是带套的。” “用完的避孕套是如何处理的？” “当垃圾丢了啊。” 眼看节奏要被带偏，于秀莲赶忙偷偷掐了王天明一下，咬着后槽牙低声说：“你能不能闭嘴，谁让你乱说话的？” 听完付强的回答，林雨欣却是眼前一亮，问到：“案发前几天你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吗？” “应该是，我们每周都要做两三次的。”付强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我想问一下公诉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捡到或者故意到垃圾中寻找到被告用过的避孕套，然后将里面的精液带到案发现场栽赃给被告的？” “辩护人的这种猜测简直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有人这么做。”于秀莲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事先也没有准备，这么刁钻的问题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只能硬着头皮进行反驳。 “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没有人这么做是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本案中的关键证据上公诉机关并没有排除合理怀疑？” “合理怀疑的前提是要合理，你说的这种情况在实践中根本没有发生过，如果照这样说，那所有的DNA证据都不能使用了。” “在本案中，DNA可以说是最重要的证据，它的证明力如果存疑，那被告的犯罪事实就会存疑，因为其他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被告到过案发现场实施过犯罪，一切推理都是建立在DNA鉴定的基础上，如果无法排除合理怀疑，DNA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开始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快翻案了？王天明有点懵，他本来只是想在意中人面前表现一下的，没想到却弄了个大乌龙。于秀莲更懵，怎么连最关键、最无争议的证据都出问题了？但懵归懵，多年的出庭经验还是让她很快理清了一下思路： “辩护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系列巧合基础之上的，要找到一个身形和被告几乎一样的人冒充他，还要避免他出现不在现场的证据，同时要确保被害人一家在家中，被告有一把和凶器一样的锤子，还要在5年前就准备好被告的电话号，搜集到被告的精液，进入到被害人家中不留破绽的完成杀人强奸抢劫等一系列犯罪行为，这要是说有人预谋的，根本是无法想象的，我想没有人能把犯罪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但这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我们再回顾一下现有证据：疑似被告人的一段监控录像，5年前就用被告身份注册过的手机号，没有找到的凶器和赃物，有可能故意陷害被告而留下的DNA信息。这可是一个三条人命的强奸抢劫杀人案，但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被告有罪，所有的证据有可能是真凶故意留下误导我们的，如果我们基于这些被提前安排好的证据做出了错误的推理，那么一旦造成误判，结果肯定是无法挽回的，我们应该用审慎的态度来审判此案，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判决我的委托人无罪。” 审判过程走到这一步，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本来严丝合缝的证据链条竟然出现了一条缝隙，一条足以让整个证据链都断掉的缝隙。最后，审判长不得不宣布此案延期审理，待检察院补充相关证据后再继续开庭。 第3章 迷雾中的一丝曙光 自知闯祸了的王天明低着头跟着于秀莲走出审判庭，没想到林雨欣也站在门口，1米7多的身高配着职业装格外亭亭玉立。看到王天明出来后笑着说了一声：“今天谢谢了哈，你的正义感很可能避免了一个冤假错案。” “哼，这案子翻不了。”于秀莲回头瞪了一眼王天明，快步离去。 王天明稍一踌躇，感觉机不可失，反正人都已经得罪了，就一条路走到黑吧。先是整了整不合身的制服，随即露出一个自觉很帅的笑容： “林律师你好，我叫王天明，我也是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为了探寻事实的真相，不冤枉一个好人，我才在庭上那么说的。我们都是法律人，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正是我们毕生的追求。”装逼谁不会？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完让王天明感觉自己的形象在林雨欣面前肯定瞬间高大起来。 “王检察官不但长的一表人才，内心也是如此高尚，实在是我们法律人的表率。”看到王天明如此厚颜无耻，她也只好顺着拍了一通马屁。 “叫我天明就可以了，林雨欣是吧？以后我就称呼你雨欣吧，咱们都是年轻人，不要太生分了。方便留个电话吗？关于这个案子我们还是有许多要沟通的地方。”王天明感觉林雨欣肯定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女孩子又脸皮薄，拉近距离这种话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好，我真是好体贴啊！ 这人有毛病吧？林雨欣心中对王天明产生了和于秀莲一样的评价。看着挺正经的，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林雨欣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信的，类似的不怀好意的试探她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回了。但想想对方既然是个检察官，应该不会太过分，而且以后肯定还是要打交道的，所以还是把手机号告诉了王天明。 当得到手机号的那一刻，王天明心中已经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想想今天的进程已经够快了，不能让对方对自己留下轻浮的印象，而且于秀莲已经走了很远了，自己还要赶快追上。就故作深沉的说道： “雨欣，今天我还有事，就不聊了，改天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聊聊。你要是对案子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咱们一起探讨一下。” “好的，王检察官，再见。”林雨欣实在受不了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打完招呼就转身快步离开。 害羞了，呵呵，我就喜欢矜持的女孩子。在大学期间有过几次追女孩经历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的王天明，自认对女孩子的心理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感觉自己终于遇到了真正的爱情。 一路小跑追上于秀莲，对方装作没看见他，仍是风风火火的在前面疾走着。就算再迟钝，王天明也能感受到前面的背影中蕴含的滔天杀气。 伤了一个老娘们的心，但得到了一个美女的青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亏不亏。王天明自我安慰道。 来到检察院大楼内，于秀莲才转过头说道：“我去找吴检汇报开庭情况，你不用跟来了。”不等王天明回答，于秀莲就转身上了二楼。心中忐忑的王天明换好衣服来到政治部办公室，那个给他办手续的大姐看了他一眼，问到：“跟领导报完到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吴检让我跟着于主任去开了个庭。” “那个灭门案吗？怎么样？判了吗？” “延期审理了。” “怎么可能？不是听说是铁案吗？” “出了点意外，证据有点问题。” 没想到随口一问，竟然问出个大八卦。大姐瞬间来了精神：“什么情况？” “呃……”王天明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说是自己把案子捣鼓出问题的？幸好，办公室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大姐接完电话，对王天明说道：“吴检让你去他办公室。” 自知凶多吉少，也不可能逢凶化吉的王天明在吴检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心一横，敲门后走了进去。 在屋里，于秀莲还没离开，气鼓鼓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见王天明进来轻轻冷哼了一声。 “天明啊，今天的庭审过程我都听说了，也幸亏你去了，能够发现案子中的疑点，给了我们及时补正的机会。” 嗯？没挨骂还被表扬了？王天明有点不适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案件被延期审理了，按照规定我们检察院有一个月的补充侦查的期限，本来这个案子是于主任主办的，补充侦查也应该由她负责，但是刚才我和于主任商量了一下，于主任说天明你办案思路新奇，考虑问题也不拘一格，不受办案经验的困扰，更适合这个任务，而且于主任手里还有好几个案子，实在是没有精力，于是就建议由你负责补充侦查。这也是对你的一个锻炼，要知道，一个新人可是很难得有这种机会的。你能做好吗？” 王天明彻底懵逼了，刚来第一天就负责了这么大个案子，要是弄不好，岂不是饭还没吃上就先背上了一口锅？这案子看似有疑点，但也都只是猜测的，但这个猜测无论是想要证实或者推翻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刚来到检察院，虽然有扎实的理论功底，但办案经验可以说是零，单单这个案子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 而王天明不知道的是，对检察院来说，被法院打回来重新侦查是很打脸的一件事，特别是这种大案，所有的定罪证据都要经过层层筛查把关，包括吴检和一把手在内都是要在审查报告上签字的，结果弄了这么个大乌龙，上上下下都没有面子，但王天明做的虽然不合规矩，但也无法拿到桌面上批他，就只能给他穿穿小鞋，长长记性了。至于这个案子，其实吴检心里还是有数的，那些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证实，有点太异想天开了，电影都不会那么演，法院最后把付强判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吴检，我这不知道该从哪入手啊？而且，我自己也办不了吧？” “要的就是你这种不会拘泥于正常流程的劲，这个案子按照正常程序已经没有什么好的思路了，你完全可以从你的思路出发找到线索。至于人手，院里现在真没多余的了，不过我跟刑警队那边打好招呼了，会派个参与过这个案子的警察和你一起，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可以了，当然了，这个案子还是于主任的，案件的进展情况要及时向她汇报。” 自知骑虎难下的王天明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于主任还阴阳怪气的说道：“小王啊，果然不愧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年轻有为啊，一来就指出了我工作中的疏漏，以你的能力，这个案子肯定会办的相当出彩的，好好努力吧，说不定过两年就成为我的领导了呢！” 自己爱出风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王天明现在后悔死了，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啊！ 在食堂里众人异样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中食不甘味的吃了自己在新单位的第一顿午餐，王天明苦着脸在七部办公室找了个空座坐下来翻起了灭门案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就跟于秀莲在法庭上说的那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付强，犯罪动机、犯罪时间、犯罪手段都有证据能够证实，虽然除了那个手机号和DNA信息外，其他证据都不是很确凿，但所有证据又能连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怎么看付强都是凶手无疑。至于说那个DNA证据的漏洞，这可怎么查？就算真有这么个人，又上哪去找一个偷用过的避孕套的变态？ 还是先找公安局的查查付强家门口的垃圾箱有没有监控吧。王天明终于想到了一条线索，立刻起身前往刑侦一大队。 “你好，我是市检察院的，来找赵天寒赵警官。”王天明在市公安局门前向门口保安表明身份。其实于秀莲是有公安局所有人员的电话的，但她还是只告诉王天明一个名字让他自己来找。 “南面那栋楼207，他在那个屋。”打完确认电话的保安将王天明放了进去。 赵天寒最近过的很舒坦，尹浩带着大队人马去外地抓一个拐卖儿童团伙，就留了他和一个协警值班。他们只需要把送来的案子整理一下等尹浩他们回来再办理就行了，而整资料的活协警就干了。最近运气又不错，也没有什么大案发生，赵天寒天天悠哉悠哉的相当开心。 今天他正在屋里偷着用手机看拳赛，尹浩就打过来一个电话让他配合检察院的同志对那个灭门案补充侦查，赵天寒纳闷的问那个案子还能有什么问题？尹浩告诉他说是听说是检察院在庭审过程中自己发现证据有问题，让被告律师指出来了。赵天寒一听，心想，这是个什么话？检察院跟被告成一伙儿的了？ “请问哪位是赵天寒赵警官？”王天明进门问道。 门口的协警指了指坐在里面的赵天寒，赵天寒站起来说道：“我就是，你是检察院的？怎么称呼？” “我叫王天明，我们于主任让我过来找你。” “好好，请坐，小李，去倒杯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王天明将庭审时发现的问题跟赵天寒说了一遍，说：“我想先看看付强家门前的垃圾箱周围有没有监控？” “当时周围的监控录像都拷回来了，但有没有垃圾箱的还真没注意，不过你们检察院真是出人才啊，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能想到？听说发现问题的那位还是个在庭审时挥刀自宫的高手？”赵天寒也是个愣比，显然对这位给自己没事找事的神经病有很大的怨气，抱怨的话也就脱口而出。 “你骂谁呢，你才挥刀自宫呢！”王天明一听这话就来气，在检察院被软刀子割了次肉，到公安局怎么还被硬刀子绝了种呢？ “呦，不好意思哈，我也就是一时嘴快，无心的哈！”赵天寒知道失言，赶忙道歉，但心里却对王天明相当鄙夷。原来你就是那个大怨种啊，活该，被领导弄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了吧？害的老子一起倒霉。 查了半天，发现在付强门前的监控录像中并没有垃圾箱位置的影像，这条线就此断了。 “下步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王天明想了想，说道：“你看呢？” 赵天寒一愣，说：“我们队长让我配合你，大方向还是你把握，我就负责具体的活儿。” 王天明额头出了层汗，说：“我今天刚到检察院报到，没什么经验，你一看就是刑侦老手，还是你指挥吧。” 开什么玩笑？我刚转业分配到刑警队不到一年，刑侦都没学过，平时就是跑跑腿，蹲蹲点，除了打架，真没什么擅长的，而且来了以后还没机会显露身手呢，让我带着破案？开什么玩笑！不过一直在刑警队被大家轻视的赵天寒突然被人称作刑侦老手，也是有点飘飘然。嗯，比起你这个第一天上班的，我确实是老手了。不过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现在，赵天寒那布满肌肉的大脑也根本没有什么头绪。但硬装也要装下去。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把案子再从头捋捋，现在问题的关键在哪里？”赵天寒想了想尹浩讲解案情时的情景，照猫画虎的问道。 “问题的关键应该是除了DNA和电话卡，其实没有任何证据是直接能够证实付强就是凶手的，但是DNA和电话卡现在又有被人故意栽赃嫁祸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的低，但又不能完全排除。”王天明毕竟是政法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智商还是在线的，只要有人点拨还是能找对方向的。 “付强只有两种可能，有罪或者无罪，从这两条线上出发，我们要怎么做能够进行证明呢？”赵天寒一看王天明还是挺上道，就继续貌似胸有成竹的循循善诱。 “想证明他有罪，就得找到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他出现在案发现场，或者排除DNA和电话卡被他人故意栽赃的可能，想证明他无罪，就得找到有人栽赃的证据，而这个栽赃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你看你这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嘛，就是缺个明师指点，你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如何找到他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证据，还有他的DNA和电话卡是不是被人故意栽赃的证据？” 王天明想了想，说：“视频中那个送快递的人始终没有露出脸，在付强家附近这个人就像突然出现的一样，然后又突然消失，周围的监控没有再出现此人的身影，作案用的摩托车也没有找到，也没有人见过这辆车，如果凶手是付强，这个车到哪里去了？如果能够找到这辆车，又在这辆车上找到付强的指纹或者DNA信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案发现场我们最好也是去看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遗漏的重要证据，手机号也可以去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是在哪个营业厅办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王天明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你说的这些都不大靠谱啊，车我们早就找过了，确实是消失了，找到的可能性不大，案发现场也是反复勘查过，而且我们也没有专业设备，技术室的那帮大爷不一定伺候我们，手机号也去找过，那个营业厅早就不干了，当时申请号码的原始资料也没找到，估计都是白费力气。” “那还可以查查付强的人际关系，看谁会陷害他，而且这个陷害的人应该和李大山也有仇。” “咦，这倒是个新奇思路，当时付强被抓后也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但由于已经锁定了她，其他各种证据收集的非常快，证据链很快就完整了，就没查这条线，但是，你觉着付强真是冤枉的吗？如果是，这个真凶可是计划了至少5年啊！” 是啊，5年，谁会为了这个计划筹备整整5年，如果真有这个人，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啊！王天明也觉得付强被冤枉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目前也实在没有好的方向了。 两人随后进行了分工，赵天寒带着小李再去提审一下付强，问问有没有同时跟他和李大山都有仇的人，然后再去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电信营业厅的老板，或许有什么新的线索。王天明则是去案发现场和付强家的附近再重新勘查一下，之所以这么安排，赵天寒说的是他都看过好多回了，实在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王天明却是第一次去，或许会从不同的视角发现线索。赵天寒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对案发现场有阴影才不去的。 王天明先来到了案发现场，李大山家的门上还贴着封条。带好头套手套脚套，拿着赵天寒给的钥匙打开门，门口一滩黑褐色的血迹仍是让早有准备的王天明惊了一下。在门外深吸了几口气，王天明鼓足勇气走了进去，事发多日，里面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王天明在大夏天仍是觉着冷飕飕的，好像有人在往他的脖子里吹气。 我不怕，我可是国家工作人员，我有国徽护体，百邪不侵，阿弥陀佛，主啊，你可要保佑我，阿门！王天明在心中默念了半天，才终于定下心神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过去了两个月，房间地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到处还是乱糟糟的，由于全家都被杀了，所以也不知道屋里究竟丢了多少东西，而这些东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有什么线索是没有发现的？王天明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他发现在客厅一角的桌子靠墙角的地方有个圆形的淡淡痕迹，因为落上了灰尘而更加明显。 这里应该是之前放了个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什么东西底座是圆的？花瓶？水杯？台灯？笔筒？王天明心里想了几种可能，但又不得要领，就继续观察起其他地方。 看完客厅，来到李铭悦的卧室，屋内拉着窗帘，显得阴森森的，王天明随手按下卧室灯的开关，灯没有亮。 没电了？还是把闸拉了？王天明没有多想，看向屋里，屋内外面没有那么恐怖，只是床上的床单被撤走了作为证据，但王天明却知道，在这张床上，有过一个惨死的亡魂。 屋里布置的很少女风，粉色是主色调，除了床上，其他的地方都很规整，没有被翻动的迹象，看样子凶手也不认为一个小女孩的房间内会有什么贵重物品。王天明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都是些发卡、头绳。姨妈巾什么的女生用品，刚准备关上，发现最下面有张折叠好的纸，上面印满了小字。 王天明将纸抽出来，是张说明书，家用摄像头的说明书。王天明记得在李大山家并没有发现摄像头，那这说明书中的摄像头在哪里？看了下封面上摄像头的照片，是个圆柱形的很卡哇伊的小猫造型，王天明马上想起了客厅桌子上那个圆形的痕迹。看来那个摄像头是凶手故意拿走的，真是个谨慎的对手啊！但没想到，一张说明书还是让一切露出马脚。 果然那么多侦探小说没白看，王天明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沾沾自喜。 不过，摄像头都没了，有个说明书有什么用？但总归是个发现，王天明还是拿出物证袋将说明书装了起来。 在卧室里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新的线索后，王天明走了出来，想到主卧再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 但是，让王天明没有想到的是，在客厅里现在却突兀的站着一个人，这人大约40左右年纪，身高1米8左右，强壮的身体上套了一件小一号的神风快递服，正在屋里盯着墙上的全家福出神，看到王天明从屋里出来，此人也是一惊，但看到就王天明一人后，就放松了下来，问到：“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明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对方穿的衣服和视频中骑摩托车的人一样，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案发现场，难道他就是凶手？怎么会这么寸？还是他一直在附近蹲着就是为了回案发现场销毁证据或是什么？他说的话又好像对案子不知情，是不是故意放的迷雾弹？王天明虽然肢体僵住了，但脑子还是飞快的转过了这些念头。对比了下身型差距，王天明估计就算想制服对方，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像他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还是要智取为上。 王天明想了想，觉着还是先把身份搬出来，说不定能唬住对方：“我是检察院的，这里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又是谁？” 对方对王天明的回答看起来很不满意，不耐烦的说：“别说废话，我是谁不用你管。我哥家到底怎么了？” 王天明准确抓住了对方话里的信息，估计回去一查就能查出对方的身份。但知道了对方应该不是凶手，王天明还是松了一口气。“李大山一家被人杀害了，网上信息那么多，你没看到吗？你是否知道什么？请你跟我回去调查一下。” “他们怎么住到了这里？网上说的那个灭门案真是他们？是谁干的？”对方继续问道。 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啊，但对方看起来又肯定有问题，这个案子都发生两个月了，作为亲属能不知道？他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眼神中的凶戾也是不加掩饰，一看就不是好人。王天明确实有点慌，他哪知道第一次看现场就能碰到这种事，早知道刚才进门就该把门关上了，虽然当时他是故意留着门好往外跑的。但没想到，没见到鬼，却碰到个煞星。 “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案子还有些疑点，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以向我们提供。” “凶手是谁？”对方再次问道。 王天明想了想，觉着说了也不算泄密，这都已经开庭了，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付强。”王天明答道。 “他？不可能，那个怂货没这个胆量。”对方显然不信。 “你是不是真知道什么？请告诉我，我一定抓到真凶，帮你哥全家报仇。” “竟然能栽赃给付强，好手段啊，这个案子不是你们能办的，劝你还是别插手，会死的。仇我会自己报。”说完，对方就转身离开。 嗬，看不起谁啊？要不是我今天手指头上长了个刀龙皮，影响了身手，你还想走？王天明意淫着，但同时，对方的话也深深震撼到了他。难道，这个案子真的不简单？ 王天明拿出手机打给赵天寒：“你到看守所了吗？你问问付强，李大山是不是有个弟弟，1米8左右身高，长得很壮实，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好的”。 王天明站在原地又重新捋了捋思路，如果这真是个冤假错案，那么之前的思路可能都是对的。那个DNA信息肯定也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那么付强的家周围可能真能留下什么线索。 王天明匆匆将剩余房间看完，锁好门后乘车来到付强家楼前。付强的家在一个胡同里，是那种老式的居民楼，建于上世纪70年代，50平房左右的面积，住在这里的除了老人就是一些生活窘迫的人了。 垃圾箱就在胡同边上，王天明赶到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熟人。林雨欣穿着一条连衣裙，在垃圾箱周围观察着什么。 老天爷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这么快就安排上美丽的邂逅了？王天明整理了下仪表，确定没问题后，来到林雨欣身后，温柔的说道：“雨欣，在看什么呢？” 林雨欣明显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是王天明后，松了口气，说：“王检察官是你啊，开完庭后我回去想了想，这个案子的疑点关键还是在这的垃圾箱附近，所以中午吃完饭我就过来看了下。” “怎么这么生分啊？不是说了叫我天明吗？没想到你这么敬业啊！而且，咱俩也是心有灵犀，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了，你有什么发现吗？”王天明恬不知耻的说道。 这人怎么无耻？林雨欣本来在垃圾箱附近站的就有点恶心，被王天明一番话说的更是想找个地方吐个干净。但想到在法庭上王天明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而且以后还用的着对方，也不好意思当场翻脸，但声音却也冷了起来。 “确实有发现，这周围没有监控，看不到垃圾箱的情况，但我刚才碰到了一个经常在这附近捡垃圾的老人，他提供了一个线索。据他回忆，在案发前一段时间，一直有个人一到清晨就在这附近蹲着，一直到付强出来丢完垃圾后，他就会上前翻找付强的垃圾。” “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说是有一次付强的垃圾是装在一个箱子里的，付强转身走后，这个老人刚想拿箱子，这个人就一把抢过了箱子，翻了一阵后就还给了老人，所以老人对他有印象，据老人讲，这个人每次都带着个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样子，中等身材，挺瘦的，大约30多岁，待了大概一周左右就再没看见过人了。”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王天明感觉一下子找到了这个案子的线头。 第4章 新的侦查方向 “这个老人现在在哪？” “他去别的地方捡垃圾了，但我留了他的手机号，他住的地方我也问了。” “雨欣，你实在是太棒了，这很有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时刻，晚上我请你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了吧，我晚上和我妈说好了要回家吃。”林雨欣推脱道。 王天明刚想再劝劝，电话响了起来。 “天寒，我这有重大发现，你那里什么情况？问到那个人是谁了么？……好的，晚上见面聊吧，六点钟在川渝食府吧，我请客。” 挂上电话，王天明说道：“公安那边也有新发现，我已经跟公安的约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汇总一下线索，探讨一下案情，你还是一起来吧。” 其实这么做是违规的，办案人员和被告律师一起吃饭如果被有心人拍照举报，是会挨处分的。但王天明一是刚来工作，这条弦还没有绷紧，二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听说有新线索，林雨欣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王天明兴奋的去拦车，林雨欣挡住了他，说她自己有车。当看到路边的那辆玛莎拉蒂的时候，王天明感到了深深的压力。 她好像很有钱啊，这车要一百多万吧？我只能靠我英俊的相貌和横溢的才华来弥补物质上的不足了。王天明总是能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 “这车不错啊，你家里很有钱啊！”王天明摸着车里的装饰，试探的问道。 “一般吧，我爸说我刚参加工作，还是低调点好。”林雨欣不介意在这里稍微打击一下王天明，让他知道差距，知难而退。 “你家这么有钱，还出来工作啊？”王天明丝毫不受打击，他难得有这么深入了解的机会，赶快继续问道。 “我家有钱关我什么事，我可以养活自己。”林雨欣似乎很介意别人说她家有钱，就顶了一句。 “哦，有志气！”王天明竖了个大拇指，“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这个人好讨厌啊，林雨欣对王天明的好印象越来越少了。“做生意的。”林雨欣敷衍着，并故意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把音量调到很大。 放的是首英文歌，节奏比较舒缓，王天明没听过，同时王天明也感到林雨欣不太想和他说话，就闭了嘴。 没想到车技不行啊，开车就不敢说话了，女司机水平都差不多。连车都不会开的王天明暗自想到。 到了饭店停好车，看到赵天寒已等在门口。看到王天明身边的林雨欣，他的眼睛瞬间直了。 我滴个乖乖，这大长腿，比我的命都长啊！ “你到多久了？小李呢？” “我也刚到，小李开警车回去了，临时拉来值班的大姐下班回家了，他得去顶上。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啊？” “这位是林雨欣林律师，我的好朋友，也是这个案子的被告律师，这位是市刑警队的赵天寒赵警官。” “林律师，你好。”赵天寒伸出手。 “赵警官，你好。”林雨欣刚想伸手，王天明一把搂住赵天寒，说道：“走，进去说。” 没有得逞的赵天寒猜测着两人的关系，王天明说的这个“好朋友”很值得分析，两人举止并不亲密，应该还不是男女朋友，但这个“好”字说明两人应该比较熟悉。嗯，待会儿再观察一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撬人家女朋友的事，赵天寒还是做不出来的。 赵天寒瞎猜着，和两人进到饭店。上菜的功夫，三人讨论起了案情。 “你让我问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赵天寒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待王天明确认后，赵天寒继续说道： “这个人叫李大军，道上的人都叫他‘大军哥’，他是李大山的亲弟弟，此人可不简单啊。”通过赵天寒的讲述，王天明和林雨欣也了解了这个李大军的具体情况。 李大军比李大山小8岁，2000年前后当过5年侦察兵，退伍后和李大山一起做建筑工程，此人身手了得，号称河东第一战将，在当初为李大山抢了不少活，虽然也打伤过不少人，但基本上都是赔钱了事。直到2015年，李大军将两个外地的建筑商打成重伤，有一个还成了植物人，才不得不跑往外地，公安机关已追逃多年，但一直没找到人，没想到今天在案发现场出现了。 是个退伍兵，身手应该不错，我还真够呛能打过，幸好今天没冲动。王天明为自己的聪明又开心了一下。 王天明将今天在李大山家看见李大军的情况和两人说了一下，赵天寒不合时宜的问了句：“你怎么没拦下他？” “呃……当时他离我比较远，我本来想接近他再一举将他拿下，没想到他很警觉，自知打不过我，转身就跑了。” “那不危险吗？他可是退伍兵，你能打过他吗？”林雨欣问道。 “我小时候学过两年跆拳道，马上就黑带了，因为要考高中才没接着学，但打他还是够了，毕竟当时教练还夸我是个学武奇才，我后来不学了他还挺难过的。”王天明心想，反正李大军也不在跟前，而且我说的也基本也是实话，虽然教练舍不得我可能更是因为交学费的人又少了一个。 林雨欣和赵天寒都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天明，王天明赶紧转移话题，将林雨欣得到的证据讲给赵天寒听。 “据付强讲，这个李大山的仇人其实不少，当初干工程抢了别人不少活，还打伤不少人，但动手的主要是李大军，两人一明一暗，也算是配合默契。但要说到付强和李大山共同的仇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事故的时候撞的那两个人了。”赵天寒将从付强那了解的仇人信息说了出来。 “看样子我和雨欣最初的分析并没有错，真的可能有人在故意陷害付强，让付强当替死鬼，那个出现在垃圾箱前面的人应该就是凶手。而当时交通肇事的受害人就有了重大嫌疑。”王天明分析着自己的判断。 “可是那个捡垃圾的老人说的那个人身形和付强并不相符啊，凶手可能另有其人，或者是合谋作案。”赵天寒说道。 “对了，我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王天明拿出了那份说明书。 “我有个朋友是做网络监控的，他可能懂，我回去问问他。”林雨欣将说明书拍了照准备给朋友看一下。 至于电话卡，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了，赵天寒还没找到当时的店主。 这时菜上来了，三人一边吃着，一边分好了工。赵天寒回队里将当年交通肇事案的被害人及家属信息找出来，王天明回去看一下案发前后几天的监控录像，看有没有描述的那个人出现，而林雨欣就负责弄明白那张说明书有没有用。 正事说完，三人聊起了天。 “天明，你和林律师认识多久了？”赵天寒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啊，我们是今天上午开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虽然认识时间短，可我们却很心有灵犀，大有一见如故之感。我们的思想也经常摩擦出火花。”王天明不要脸的话让林雨欣如坐针毡。 但赵天寒只听到“今天上午……的时候认识的，我们……认识时间短”，对其他的字自动过滤掉了。看来，我们是同一起跑线啊！ 接下来，赵天寒自动进入吹牛逼模式，说他在部队时候如何厉害，一个能打十个，曾经孤身深入恐布分子老巢将对方连锅端，在他的描述中，连兰博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转业了呢？”王天明一看林雨欣听得津津有味，赶快跑出来拆台。 赵天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搪塞到：“不想干了呗，部队也没那么好。” 连王天明这种呆子都发现应该是说到了对方的痛处，很自觉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趁赵天寒没了精神头的时机，和林雨欣聊起了读书时候的事。 “念书那时候我学习可好了，各种法律条文倒背如流，每次考试基本都是满分，教授们都可稀罕我了。”习惯了王天明吹牛不打草稿的林雨欣并没有相信，但在这事上，其实王天明还真没怎么吹牛，倒背如流有点夸张，但每次基本满分确是真的。凭心而论，王天明要不是看起来那么傻的话，还是很聪明的。 后面的聊天赵天寒明显话少了很多，基本上就是林雨欣在听王天明自吹自擂，实在是受不了的林雨欣草草吃完饭，告辞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还得联系那个朋友，你们继续吃吧。” 王天明赶快起身要送林雨欣回家，被林雨欣废了老大力气拒绝了。但王天明还是将林雨欣送到车上目送她离开后才返回饭店。赵天寒只是在林雨欣要走的时候站起了一下身，并没有送出来，现在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眼角也有些湿润。 王天明想了想，觉着还是应该发挥自己的高情商安慰一下对方：“有啥不开心的啊？听我的，天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我在大学的时候追一个女孩，眼看就要追到手了，她却告诉我她不喜欢男的，当时我那个绝望啊，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经过我这件事后，把她的病治好了，她很快就找了个男朋友。而且，幸好当时没成，我才能等到我的雨欣。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除去生死无大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凡事想开就好了。”王天明滔滔不绝了半天，赵天寒也仿佛想通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是啊，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为了他们！” 恢复过来的赵天寒看着王天明，说道：“怎么就成了你的雨欣了？你们才认识一天你就这么不要脸的叫人家吗？跟你说，在这件事上，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大家各凭本事，谁争到是谁的。” 这下轮到王天明抑郁了，自己为啥要引狼入室啊？他刚才不说话不挺好的么？我管哪门子闲事啊？ “你在部队到底发生什么了？”王天明想要加大药量给赵天寒治死最好。 “滚，再提我揍你。” “当我怕你啊，我可是快黑带了。”王天明还是决定放过赵天寒，毕竟赵天寒的脑子肯定不如自己，要是发现打架也不是对手岂不是很伤心？我不能绝人后路啊。 “砰”！一声巨响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他俩赶紧回过头，只见有五个男的围在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破碎的酒瓶子口，桌子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人头破血流的趴在桌子上，另一人站起身拿着个瓶子想要还手。 “跟你们要电话是看的起你们，臭婊子，欠揍！”另一个男的抓住女孩拿瓶子的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原来这两个女孩和几个男的都是在这个饭店吃饭的，这几个男的是在里面的包厢，出来后看见两个女孩长的不错，就借着酒意想要电话。没想到两个女孩不但拒绝了，还骂这个男的是臭流氓，才有了这一幕。刚才由于店内嘈杂，两个女孩坐的位置离王天明他们也远，所以直到其中一个男的拿酒瓶给其中一个女孩开了瓢才被两人发现。 猜到事情原委的赵天寒从座位上腾空而起，喊道：“警察，不准动！”王天明赶忙跟上，途中顺手抄了个酒瓶子。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你说是警察就是警察啊？快滚，小心挨揍！”一个男的威胁道。 赵天寒掏出了警官证：“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一看真是警察，几人想夺路而逃，早有防备的赵天寒抢先一步堵到门口。“还想逃？都快蹲下！” 一看无法善了的几人互看一眼，一起冲了上去，他们倒是不敢真打警察，但把他按住，几个人还是能跑得了的。 王天明刚要上去帮忙，就看到了电影中才能看到的一幕：这几个男的竟然全都飞了起来。 一脚一个，简单的侧踹在赵天寒的身上爆发了无穷的威力，哪怕对方最胖的那个200多斤的体重也无一例外的被一脚踹飞了出去。不但狠，而且快，踹飞5个人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甚至王天明都没看清赵天寒是怎么出脚的。 嘶，这么猛！看起来比我牛逼一点点，刚才幸好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没和他动手，要不真可能要吃亏了。王天明又安慰自己道。 “快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赵天寒对赶来的店长说到，然后上前将倒地几人的鞋带解开将他们绑了起来。这5个人都被这一脚直接踹岔了气，短时间是起不来了。 “身手不错啊，有我几分风采，得亏是你出手，要是我，估计掌握不好力道就踹死了。”王天明偷着把藏在身后的酒瓶放在桌子上，又忍不住自吹自擂了。 “是吗？要不咱俩出去试试？”两人现在可是情敌，赵天寒怎么会惯他毛病。 “我出手重，怕伤了你。” “没事，受伤我认了。” “算了，算了，你刚才出力了，我现在打你，那是胜之不武。”王天明的嘴绝对是最硬的。 “没事，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我刚才没活动开，跑过来的时候好像抻到腿筋了，现在这条腿抬不起来了，还是改天吧。”王天明还故意瘸着走了两步。 “我可以再让你一条腿。” “我的功夫全在腿上，今天真不行。” “哼，我看你的功夫全在嘴上还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哎！你别掐我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不撒手我还手了啊！你这是殴打国家工作人员，我要去举报你！”王天明还是为他的嘴欠付出了代价。 闹了这么一出，俩人也没心情吃饭了，跟赶来的派出所民警表明身份，并表示第二天去补作笔录后，一起打车回到单位。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为了工作的方便，各地的公检法一般都是在一起，河东市也是如此，检察院在中间，公安局和法院在一左一右。 赵天寒将付强家附近的视频监控给王天明后就回到了队里查当年那件交通肇事案的线索。视频监控检察院里本来也有，但是现在这么晚了，办公室都锁门了，而且王天明也不想看到于秀莲那张臭脸，就管赵天寒又要了一份。 到传达室领了办公室刚给他买的铺盖，王天明来到了院里给他分的宿舍。宿舍里之前住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今天让他顶包的董浩飞。王天明虽然是本市人，但家在另一个区，平时还是住宿舍方便。 董浩飞不在，王天明拿起白天放在屋里的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看起了监控视频，这一看就是六个多小时。虽然王天明是用八倍速看的，但也就看完了一小部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发现。王天明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钟了，打算还是洗洗睡吧，监控留着白天再看。 刚拿起脸盆，宿舍门却打开了。一个矮胖子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看到屋里有人，那个矮胖子赶忙回到门口看了眼门牌，确定无误后，堵在门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看到对方身材，心里已经有数的王天明说道：“你就是董浩飞吧，你好，我是王天明，今天刚来报道。” “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大学生啊？你好你好，我今天有点事，没在单位，你和我一个宿舍吗？” “是啊。” “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了。”之前院里只有董浩飞一个外地人住宿舍，自由是自由，但夜里确实太孤单了，现在来了个人陪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出去玩了？” “别提了，我女朋友今天早上不知道发什么疯，打电话来非要和我分手，我连忙请了假去哄她，给她又买了个LV，然后带去夜店蹦了一夜才哄好，连上午的庭都给耽误了。不过估计我不去也没什么问题，就可惜了没看见林雨欣。” 发现董浩飞应该还不知道庭上发生的事，王天明也没脸和他说，虽然这事要不是董浩飞掉链子，王天明也不会捅这么大个篓子。 “你认识林雨欣？”王天明抓住了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 “认识啊，全市的美女律师我哪个不认识啊！”董浩飞吹着牛皮，其实他也是去年才分来的，并没有办过多少案子，根本没见过几个律师，况且是美女律师。林雨欣应该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个美女律师了。 “跟我说说她啥情况？” “你怎么认识她的？你不是刚来吗？” “我跟她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还问我打听情况？” “你是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是中国政法毕业的……咦，你小子是不是想套我的话？老实交待，你到底怎么知道她的？”董浩飞也不是个笨蛋。 “今天开庭是我替你去的，在庭上我们认识的。” “你去的？结果怎么样？” “结果不重要，你先说说林雨欣。” “你小子有想法啊？反正我也有女朋友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欠我一顿饭哈。” “好的，没问题，要是我们成了，再给你送个猪头。” “林雨欣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的，毕业后直接就当的律师，七月份实习期刚满领的律师证。她是99年的，不是本地人，家在沪市，她爸叫林一先，在当地是做高分子材料的，开了家公司，已经上市了，市值近千亿，他自己估计百八十个亿的身家是有的。至于林雨欣为什么到咱们这当律师，我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他爸叫什么干什么都知道？” “呵，在河东市，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董浩飞还没傻缺到告诉他是自己偷着找公安局管户籍的人查的林雨欣家庭情况，有了名字再想找其他的就很简单了。 这时，董浩飞恰巧看到了王天明没关上的电脑屏幕画面。“你在看监控录像？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付强家门口的吗？你看它干嘛？” 不想说太多的王天明随口说了句：“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董浩飞蹦迪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现在开始犯困，就没有细究，洗漱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王天明被董浩飞起床的声音弄醒，董浩飞简单洗了把脸，饭都没吃就回办公室了。王天明现在属于三不管人员，反而落得自在。他先是出去吃了个早饭，然后回到宿舍继续看监控。到中午的时候，监控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但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监控里越是找不到人越是有问题，对方一看就是刻意避开监控区域的。有时候没有发现就是最大的发现，王天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董浩飞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你怎么没去吃饭？昨天你挺猛啊，把老于气的够呛，今天她那脸色都能吓死人。”董浩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种事，在单位里根本不是秘密，传的很快。 “我当时也是怕出错，咱们的工作态度必须要严谨一些，毕竟事关人命，不得不一再小心啊。”王天明硬着头皮说道。 董浩飞一听王天明怎么还打上官腔了？觉着话题聊不下去了，就转移方向：“你看监控视频就是为了找线索吗？有发现吗？” “没有，估计是没没戏了。” “监控我们都看了好几遍了，当初为了找到作案用的摩托车，所有经过的可疑人员和车辆公安也都调查过，根本没有发现。” 看来要另找方向了，王天明有点气馁，毕竟这是条最重要的线索。 这时，王天明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天寒打来的。 “当初肇事的被害人信息查到了，你过来一下。” 王天明和董浩飞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刚下楼梯，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林雨欣打来的。 王天明激动的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肉麻的说道：“雨欣，有什么事啊？” “我的朋友看了说明书，说这款摄像头是可以联网用的，在服务器终端可能有视频备份，只要能知道摄像头的接入码和绑定的手机号就可以找服务商调出来。正好这个说明书上就有这个接入码，电话应该也是他们三个电话中的一个。但这个只能由公安局来干。” “好的，雨欣，你可真是太棒了！正好赵天寒那边也有线索了，我先过去看看，咱们待会聊哈！”王天明喜滋滋的挂上了电话，一扫昨夜和今天上午的疲惫，斗志昂扬的来到刑警队。男女搭配，果然干活不累。 “死的那个医生叫李雪，家里的独生女，女儿死了后，她父母就搬到了外地，一直也没回来过。受伤的这个司机叫陈大壮，虽然没死，但是落下了终身残疾，一直瘫痪在床，家里现在还有爸爸和弟弟。他爸叫陈佩强，还有个弟弟叫陈小壮，父子俩现在开了个配货站，主要是往各个超市送东西。当年陈大壮被撞后，李大山赔了不少钱，但陈大壮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到了后来，钱花完后，陈佩强和陈小壮去找李大山又要了次钱，但被李大山找人打了，陈佩强还报了警，但最后李大山赔了点医药费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是陈家的配货站地址，现在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这个陈家父子很有问题！王天明将林雨欣的发现也告诉了赵天寒，说道：“接下来这么弄，我去调查这个陈大壮家，你去申请技术侦查，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监控，然后将那个捡垃圾的老人叫过来做个笔录。” “查监控要局长同意才行，我先跟我们队长汇报一下，你把说明书先放在这。你自己去问行吗？不然我让小李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有搭档。”王天明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他根本没告诉赵天寒他所谓的搭档是林雨欣。王天明觉着大白天的去店里，对方应该不会动手，而且，凭自己的身手，应该也能对付，说不定还能来个英雄救美。王天明的不自量力这次却差点栽了跟头，这个后面细表。 赵天寒以为王天明找的是检察院的人，也没有细想，就说：“好，咱们分头行动，我感觉咱们这回说不定真的有戏。” “但愿吧，能够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一直是我所愿！”王天明装逼的毛病又犯了。 但这次，王天明隐约感觉到真相或许真要浮出水面了。 第5章 找到真凶？ 林雨欣还是被王天明骗了出来，急于查出真相的她也顾不上王天明的那些小心思了。 来到赵天寒给的地址，王天明向店里的一个年轻人亮了一下找董浩飞借的检察官证件，问到： “谁是陈佩强和陈小壮？” 那个年轻人镇定的回答到：“我就是陈小壮，我爸不在店里，你们有什么事？” 陈小壮跟他的名字一样，也是一个壮汉，和去偷套子那个人以及付强的形象都对不上。心中凉了一半的王天明又问道：“你爸在哪里？能让他过来吗？” “他三个月前被车撞断了腿，现在还在家养着呢。” 彻底完了，王天明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王天明和林雨欣悻悻的离开陈家的店铺，王天明一眼看到在院子的角落停着一辆厢式小货车。刚才来的时候，因为这辆车停在背面，并没有看见，现在出来却正好出现在眼前。 好熟悉啊，这辆车我应该见过。王天明想了想，他对自己的记性还是很有自信的。对了，在付强家的监控里，这辆车出现过！车厢上印的字和监控中也一样，绝对不会错。这这辆车一共在视频中出现过两回，一回应该是案发前，一回则是在案发后，但每次这辆车都没停过，直接从另一头的视频画面中过去了。付强家门前的胡同虽然很窄，但却是两条大马路之间的近路，不少车辆都在这借过，这种送货的车更是其中常客，所以像这种没有停留过的车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一下，有问题，咱们再回去问问。” “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确定，问了再说。”王天明谨慎的说道，毕竟现在只是怀疑。 看到两人去而复返，陈小强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问到：“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门口的车是你的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今年7月6日至7月10日，这辆车都去过哪里？” “这可记不得了，我这辆车每天都去好多地方送货，要说去过哪里，那可多了去了。” “你这有送货记录吗？” “有，在这。” 拿过送货记录，王天明按照记忆中的时间段找了过去，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路线图，发现送货的地址确实都需要经过那个胡同。 难道真是巧合？王天明有点动摇，但看过的那么多侦探小说告诉他一个道理：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你上次见李大山是什么时候？” “李大山？那个把我哥撞了的车主么？好久不见了。不是听说他全家都被人杀了吗？活该，这就是报应！你们不是怀疑是我干的吧？不是说凶手都被抓到了吗？” 心中已有定论的王天明仔细观察着陈小壮，发现他虽然语气激动，话语中逻辑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右手却不自觉的在搓着衣角。 大学选修过犯罪心理学的王天明知道，陈小壮现在其实很紧张，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胸有成竹的王天明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现在不能慌，他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谎话总会有漏洞的。现在我就要找到这个漏洞！王天明理了理思路，这辆车视频中只出现了两次，它经过付强家是要干什么呢？应该是为了送摩托车，但是车在胡同内并没有长时间停留，应该是还有一个人把摩托车从车里赶了下来藏了起来。也就是说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骑摩托车的那个人了。 “我能看看车厢里面吗？”王天明想看看车里是否有什么线索。 “里面什么都没有，货都卸完了，是空的。”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陈小壮只好打开了货车后厢，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发现那辆摩托车。王天明仔细查看了车厢内，很可惜，打扫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发现，但王天明却知道，这个后车厢想放下一辆摩托车那可是绰绰有余了。 “我能去看看你爸吗？”王天明抓住了最后一点漏洞，陈佩强的腿断的也太巧合了，肯定有问题。 “我爸这三个月除了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和上个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都没出过门，你们不会连他也怀疑吧？他可连路都走不了，每次都要我推着轮椅送他！” “你别误会，我们就是例行询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办法，都是领导交待的，就是走走过场，还请你配合。”王天明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陈小壮没办法，只好将两人带到家中。陈家就在店面的对面，倒是省了不少事。陈佩强的说辞和陈小壮一样，而且拿出来的医院诊断里也写的很明确，双腿大腿骨折，时间是三个月前。但这些对王天明都不重要，他其实要看的是另一件事。 果然很像！王天明心里有了数，下面，就是要找出这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的破绽！ 离开陈家，陈小壮自己回到了店里。林雨欣问到：“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可能找到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了。” “是谁？陈小壮吗？” 王天明刚要回答，却意外的在李家店铺对面，也就是李家楼下的一家临街咖啡馆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通缉犯么？这么嚣张么？王天明拿出电话想报警，李大军明显也是发现了两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报警，在这件事上，我对你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咱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你放心，我哥已经死了，我也没了牵挂，等替他报了仇，我会去自首的，但你如果敢坏我事，信不信警察找到我之前，我会先要了你女朋友的命？” 真会说话，还能一眼看出我俩的关系，看来也不是那么坏。王天明根本没有理会话里的威胁，反而想岔了方向。 “他是谁？”林雨欣问道。 “李大军，李大山的弟弟。不用怕，雨欣，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王天明知道此时就算被打死，这个比也是要装下去的。 “你怎么会在这？”王天明不再提报警的事，毕竟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不会随便动用武力的。 “你们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你还不笨，竟然能查到这里。” “你也觉着陈家父子有问题？”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但他们肯定不是主谋，这个案子，以他们的能力，根本做不了这么干净。而且这种手法也不是他们能想到的。” 背后还有人？王天明有点头大，但觉得李大军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么？” “不清楚，我哥当初得罪的人不少，现在落魄了，一个个都蹦出来了。但想要他命的人，我还得找找。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真不是你能应付的。” “你要知道，邪不压正，正义总会胜利的。” “幼稚，等你吃亏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劝你现在还是去自首，把你知道的告诉警方，你自己报仇，是在犯罪。” “你不用多管闲事，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报警！你女朋友长的不错，死了就可惜了。”李大军再次警告后，转身离开。 “吓死我了，要是赵警官在就好了，说不定就把他抓住了。”知道对方是李大军后，一直惊魂未定的林雨欣这时才敢说话。 “他？根本不是李大军的对手，就算是我，估计也是五五开，而且你还在旁边，动起手来很容易误伤到你，没事，等下次我遇到他，肯定将他抓住。” 林雨欣翻了下白眼，对王天明的胡言乱语实在是无话可说。 “李大军说的背后还有人是什么意思？这个案子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这个案子可能真不简单，李大军眼光相当毒辣，看人也很准，我相信他的判断。”废话，能一眼看出他和林雨欣之间关系的怎么会眼光有问题。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我想想，现在我们的线索其实有三条，第一条是那个屋里的摄像头，不知道天寒那边能不能查到线索；第二条就是捡垃圾那个人，但现在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只能先放一放；第三条就是陈家父子，我们要想办法证明，陈佩强就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 “陈佩强？不大可能吧，他腿都断了，怎么骑摩托车？” “走，去医院。”一看时间还来得及，王天明赶忙拉着林雨欣一起赶到给陈佩强治腿的医院。 找到主治医生，他想了一下，回忆道：“陈佩强我有印象，他来的时候两条大腿都给撞断了，我给接好后，他住了能有半个多月吧，死活要出院，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上个月来复查了一次，恢复的不太理想，可能是岁数大了，恢复的慢。” “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院？” “我查查，是6月27号。” “以他当时的情况，到7月3号左右能下地走路吗？” “走路？不可能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更严重，要绝对卧床静养，这要下地走路，疼也疼死了。” “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他给腿上提前打上麻醉，也是能走的，毕竟大腿骨都已经固定好了，要是不知道疼的话，慢慢的也能走。不过这种强效麻醉药都是管制药品，他可弄不到。” “那你说的他来复查的时候恢复的不好，具体是什么情况？” “就是骨头愈合的不好，比正常的慢了好多。” “这个会不会是走路造成的？” “有这个可能。” “谢谢你，大夫。” 陈佩强处心积虑准备的不在场证明被王天明破解了。 一个真凶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第6章 背后黑手出手了 林雨欣以妈妈不让她太晚回家的理由拒绝了王天明两人共进晚餐的美好计划，王天明也实在找不到太好的借口，毕竟他更不想把赵天寒叫来一起讨论案情，只好和林雨欣依依不舍的告别。 林雨欣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车里，连招呼都没打就迅速开车离开。 岳母的家教真严，看把我家雨欣管的。王天明暗自道。她家不是在沪市么？她妈怎么会在这？肯定是跑过来照顾她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岳母大人辛苦了，以后就让我替你照顾她吧！王天明在心里又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伟大的爱情戏。 这雨欣，都不知道先把我送回去。王天明发现自己还要打车回单位，还没领过工资的他昨天吃饭和打车已经花了不少了，实在是有点心疼那本不富裕的钱包。果然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啊！算啦，我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 回到宿舍，那个胖子果然还是不在。王天明把监控录像找出来，找到了陈家那辆货车的出现时间，并在本上记录了下来。第一次用了1分半钟，第二次用了1分50秒，而且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这个胡同车最少的时候。王天明又查了一下其他车的通过时间，一般都是1分钟左右，这多出来的肯定就是卸车和装车的时间了。 可是，这都是推测，要怎么证明呢？摩托车估计早就销毁了，对方这么谨慎，不会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的。而他们过胡同的时候几乎没有车经过，就算有车经过，这么多天过去，估计也没人会记得什么了 对了，这辆货车第一次出现是在7月1日，第二次是在7月5日，估计是为了刻意避开这个案发前后的敏感阶段，但这么多天，这辆摩托车和陈佩强藏在哪里呢？ 那条胡同说短不短，怎么也有七八百米长，沿途有不少住宅楼和商铺，公安局在案发后也整个进行了摸排，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明天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王天明这两天实在是累坏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王天明还在熟睡，感觉有人在拍他，睁眼一看，拍他的是董浩飞，刚想冲他发通起床气，一看在屋里还站着吴检和于秀莲。 完了，睡过头了！王天明瞬间清醒了过来。 “穿好衣服到我办公室来，汇报一下你这两天的工作。”吴检说完就走了出去。于秀莲连忙去打开房门，待吴检出去后跟了出去。 “他们怎么来了？”王天明问董浩飞。 “你说为什么？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再说你晚上睡觉咋不关门啊？我昨晚没回来，老于本来今早是来宿舍找我的，一推门看你还起床，关上门就去告状了，他俩到门口的时候我也刚到，就让我把你叫起来了。” “我以为你晚上会回来呢，再说谁知道还有人会随便进人宿舍的？” “办公室和宿舍就在对门，老于以前就爱抓我偷回宿舍睡觉，这次你又把她得罪了，她看到借题发挥整你一下啊，你赶快想想怎么和领导说吧。” 王天明虽然有点烦躁，但心里并不是很慌，毕竟这两天他也查到了不少东西，足够交差了，说不定还会被领导表扬。 来到吴检办公室，还是跟上次一样，于秀莲坐在沙发上，吴检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吴检直接开门见山：“天明啊，那件案子你有什么进展啊？于主任说一直找不到你，今早上看你那么累，这两天你肯定很辛苦啊，应该有不少收获吧？” “辛苦倒不算很辛苦，但收获确实有一些。”王天明根本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反而自认为很谦虚的答道。紧接着，王天明将这两天的发现说了出来。 听完王天明的讲述，吴检和于秀莲还是有些震惊的，他俩本来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王天明，毕竟刚工作两天就敢上班时间在宿舍睡大觉，平时也找不到人，这要是不管的话，过两天不得飞天上去？但没想到王天明竟然还真找到了些东西。吴检边思考边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转头看向于秀莲：“于主任，说说你的看法吧？” 于秀莲虽然人有些刻薄，但办案能力还是有的，经验更不是王天明这种毛头小子可以比的，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先说程序上的问题：小王，你向公安机关调取案发现场遗失的监控摄像头可能保存在网络服务器中的视频为什么不先向院里汇报？你发现的说明书这么重要的物证为什么没有办理手续就直接提交给公安机关？你向陈家父子询问时为什么是你和被告人律师去的？发现了通缉犯李大军且对方很可能掌握对本案有重要帮助的线索，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我和吴检汇报？你自己都分析了这案子可能背后还有主谋，如果因为你擅自作主，出现了任何问题，责任由谁承担？你这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 王天明被问蒙了，他刚工作两天，大学生的自由散漫的作风还没有一丝改变，凡事都要先汇报的习惯还没有开始培养，他还想着憋把大的，最后来个一鸣惊人，没想到却犯了工作中的大忌。 于秀莲没等王天明解释，直接说道：“下面我再说说事实上的问题：那个拾荒老人的证言出现的太巧也太及时了，上午刚开完庭提出疑点，下午就出来这么个证人，这个证人还是被告律师提供的，那么这个证言的真实性如何保证？毕竟，现在只有这一个证人证言能够证实可能存在这么一个翻找过垃圾的人，而且，就算这个老人的证词是真实的，离案发已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又如何保证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再就是陈家父子的问题，车通过的时间比正常时间略长是一个疑点，但本身拉货的车行驶速度就要比其他车辆略慢，多出来的时间不一定就是在装卸摩托车，更关键的一个疑点就是，如果陈佩强的腿确实是断了的话，打上麻药或许能坚持走路，但要干净利索的杀掉三个人而没有留下任何反抗打斗的痕迹，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第一段话还让王天明感觉于秀莲是在故意刁难自己，那这第二段话，王天明认为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他自己是相信林雨欣的，但是这个证人出现的也太巧了，换谁都会有疑问的，至于腿断了的陈佩强如何能干净利落的杀了三个人，这确实是解释不通的，除非是还有帮凶，王天明感到头有点疼了。 吴检开始打圆场：“不过，天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多的发现，也是值得表扬的。虽然大多数只是推测，但还是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指明了一个方向。不过，以后天明再有什么情况还是要先向领导汇报。下面这样，于主任你和公安局协调一下，把天明说的几个疑点再查一查，一是找到那个捡垃圾的老人再详细了解一下，二是看看案发现场监控的进展，三是对陈家父子在案发前后的行踪进行一下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昨天天明去，对方很可能已经被惊了，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好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于秀莲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王天明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就问到：“那我干什么？” “你不变，还是配合于主任补充侦查，具体任务，由于主任给你安排。还有，和嫌疑人律师要保持距离，注意纪律。”吴检道。 “知道了。”王天明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认命。 王天明被于秀莲安排去付强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藏摩托车的地方。应该是于秀莲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晃荡故意把他支出去的，但却和王天明的计划不谋而合。 付强家门前的胡同里光店铺就不下几十家，有的营业，有的关着门，王天明溜达了一上午，看谁都有可能，又谁都没有可能，只好随便记下了几个能藏车的地点好回去向于秀莲交待。不过这些地方，公安都调查好几遍了，自己能发现的疑点，公安肯定也能发现，要是有问题，还用等自己来查？来查也只是撞大运罢了。 案子的进展现在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百无聊赖的王天明拿出电话，打给林雨欣，想把她约出来继续讨论一下案情，吴检的交待早忘到了脑后。林雨欣稍微一试探就明白了王天明的真实用意，才没有让他阴谋得逞。 不想回去面对于秀莲的王天明只好自己游逛了一下午，赶在下班前回到了单位。回到宿舍后，本来想稍微休息一下就出去吃饭的王天明发现董浩飞竟然也在宿舍。 “你今晚不陪女朋友了？” 董浩飞躺床上摇摇手：“不陪了，再陪我就要去卖身了，这两天买包加玩，我好容易攒了大半年的私房钱全花完了。这个月发工资前，我是不敢出去了。” 就你这样的卖身不得饿死啊？看着董浩飞的球样身材，王天明撇了撇嘴。 “那你还没吃饭呗？我请你吧，正好不是还欠你一顿么？”王天明虽然嘴欠，但做人倒不小气，虽然他也没多少钱了，但应该比董胖子富裕些。 董浩飞一听这话，瞬间满血复活。“果然是好兄弟，真讲究！等我过几天发工资了，我再请你。” 两人一起离开宿舍来到了董浩飞找的一家饭店。董浩飞也知道王天明还没领工资，也就找了个普通的小馆子，没好意思宰他。 “你每月工资也不少吧？买了个包玩了几天也不至于花了你大半年的钱吧？” “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私房钱，不是全部的工资，我每个月的工资先给我家里打2000，再给我女朋友2000，剩下的才是我自己的私房钱，我每个月除去开销，就没有多少了。” “你给家里钱我理解，你给你女朋友钱是什么意思？你俩不是还没成么？” “我女朋友说把钱给她才说明我爱她。” “你看起来也不傻啊？怎么干这傻事呢？”王天明的爱情理念是决不当舔狗，他虽然屡屡求爱失败，但从未放弃过这条底线，所以，他是无法理解董浩飞的行为的。 “你懂什么啊？没有物质的爱情那是空中楼阁，我女朋友就是被我用这招追到手的，要不然她怎么会放弃她的前男友投进我的怀抱？” 王天明震惊了：“你女朋友是你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是啊，厉害吧！我给她坚持送了半年的早餐，每个月都给她钱花，终于将她感动，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她哭着打电话告诉我她把她男朋友甩了，以后就做我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女朋友把人家甩了，而不是她被人家甩了？” “她告诉我的啊，她不会骗我的。” “我怎么感觉你被骗了啊？你这不就是个备胎转正、勇作接盘侠的狗血故事么？你女朋友听着不像是个好人啊！” “放你……”董浩飞刚想发火，一看菜还没上来，现在翻脸有点早，“话也不能乱说，我家小丽是正经女孩，等以后见着你就知道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知道董浩飞已经魔怔了，王天明也就没再劝，而是和他聊起了单位里的人和事。 “你觉着付强这个案子，付强到底是不是冤枉的？”话题还是聊到了这个案子上，王天明还是想听听董浩飞的看法。 “怎么说呢？要说问题，当时还没觉着，现在想想，也有几点，第一就是这个案子当初办的太顺利了。当时我们检察院是提前介入了这个案子参与了整个侦破过程的。没想到根据DNA一下子就找着人了，都没经过大规模的取样筛查。紧接着通话记录也查到了，根据电话一查机主，又对上了。然后再一调监控，付强的特征那么明显，作案过程有了。上他家一搜查，少了把锤子，跟案发现场的也能匹配，凶器也有了。最后一查和死者关系，作案动机也有了，感觉所有的证据都是摆在你面前的一样。第二就是付强的认罪态度上。按理说，证据都到了这个份上，狡辩也没用了，除非是那种老油子，打死不认罪的，一般人早承认了。付强虽然进去过，但本质上还是个老实人，他一直不认罪，确实不合常理，当时估计他可能是在李大山家找着值钱东西不想交出来，但后来发现也不大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个李大山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他在本地还是很有些名气的。他从一个小包工头干起，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成为了本地数一数二的建筑商，也算是个人物。但是，五年前，他揽了粤省恒太在本地的一个大项目，把全部资金砸了进去，还借了不少钱，没想到三年前恒太暴雷了，工程款给不上，李大山资金链一下子断了，被银行和其他债主申请了强制执行，一下子干破产了，就这样，还有人天天找他催债，没办法才偷着躲到案发时住的那个小区的，还给孩子转了学。知道他有这套房子的人很少，还是他当初用一个远房亲戚的名义偷偷置办的，所以等付强杀他的时候，家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而这，也带出了第三个疑点，付强是如何知道李大山住处的。连那些债主都没找到，他一个连走路都费劲的残疾人又是怎么找到的？” “那这些当时为什么没想到？” “不能说没想到，只是说有点不大合理，但也都能勉强解释的通，不算硬伤。要说不合理的，其实还有一点，不过却是案件以外的了。” “是什么？”王天明来了兴致，不合理的肯定就是有外力在作祟，而这个外力就很有可能是背后的黑手。 这时候，董浩飞点的第一个红烧肉端上了桌，董浩飞说道：“喝点？”见王天明同意后要了箱啤酒，打开一瓶递给王天明，自己也开了一瓶，然后接着说道：“就是网上的消息了。按理说，李大山的发家史肯定是不大光彩的，说他涉黑涉恶都不冤枉，但是，网上却没有提这段黑历史的。只有说他有可能是做生意得罪人被报复的，这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会没有人提呢？以李大山的名气，这绝对不会是什么秘密，是没有人说还是说有人在删这些信息？” “那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办案的需要才进行封锁的？” “那也不合理，为什么只有这段历史没人提？而讨论案子的消息却没管？你知道当时网上的谣言有多邪乎么？”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大家知道李大山的黑历史？为什么呢？” “这就不清楚了，或许，李大山的过去和某些人有关系吧。”董浩飞也知道这个话题再聊就太敏感了，适可而止的点了一下王天明就没再说。 王天明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董浩飞又说了检察院里的很多八卦，特别是于秀莲。其实按照董浩飞的看法，于秀莲平时也并不难相处，虽然于秀莲给人感觉挺古板，但其实只要平时保持足够的尊敬，她还是挺维护手下人的。但王天明上来就给她那么大一个难堪，说话也没大没小的，她能好声好气的才怪了。 两人吃完饭快9点了，王天明的电话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竟然是于秀莲的。王天明吓了一身冷汗，以为背后议论她被知道了，但于秀莲只是让他马上回单位。 匆忙赶回去，于秀莲让王天明马上回忆都把在李大山家发现监控视频的线索告诉谁了，王天明喝了点酒，有点晕乎，但还是认真的回忆道：“你，吴检，林律师，林律师找的那个朋友，再就是公安局的赵天寒了。” “没有再告诉其他人吗？” “没有，于主任，出什么问题了吗？” 于秀莲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公安局今天联系到那家摄像头的生产厂家，调取了服务器终端数据，发现在李铭悦的账号下确实有过监控视频，但是在今天被主账户删除了。” “什么？今天什么时候删除的？” “公安局是下午2点找到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对方表示配合后并找到了技术人员，找到账户的时间是2点43分，进去后发现，视频在中午12点9分的时候被人用账号登录后直接远程给删除了。” 王天明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线索被抢先一步破坏，肯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以陈家父子的能量，肯定是做不到的。王天明知道，背后的那个人终于出手了。 第7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公安局和检察院进行了严格的自查，对所有的知情人员认真的过了一遍，林雨欣和她的那个朋友也被叫来进行了仔细调查，可是，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和线索。对那个偷垃圾的人和陈家父子的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一时间，这个案子陷入了死局。 王天明相当恼火，本来即将柳暗花明，却被对手轻易破局，让一切都化为乌有，他肯定忍不下这口气。内鬼抓住之前，官方的力量已没法再用了，他决定要凭自己的力量抓住真正的凶手。 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他需要一个团队，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林雨欣，无论是于公于私还是在王天明心中两人坚贞不渝的爱情，她肯定是第一人选，然后就是赵天寒，毕竟他刚从部队转业回来，身份应该很干净，而且，王天明实在是不认识其他人了。董浩飞他是不敢用的，不是不信任，而是容易被于秀莲发现，王天明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虽然不想让这两人见面，但王天明也不可能挨个跟他们商量，还是坐在一起更方便，而且王天明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自信的，最终还是在周末的时候把林雨欣和赵天寒一起约了出来。 听完王天明的想法，赵天寒还是有些犹豫，瞒着组织私自搞调查，肯定是不合规矩的，干好了不一定有功，但出事了肯定罪加一等。林雨欣兴致却很高，这个案子如果能翻案成功，不但能还付强一个公道，自己更是能够扬名立万，一战成名。于是，林雨欣就从人间正道、警察荣誉、做人良心等几个方面出发，给赵天寒洗了次脑。美人说话还是管用的，赵天寒看着林雨欣期待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了。三人破案小组正式成立。 “那我们该从哪方面入手呢？”林雨欣问道。 “我想了几点，一个是案发前后陈佩强在付强家门前某个地方藏了4天，难道没人发现过他吗？我们可以向周围的邻居打听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他。一个是陈家货车进出胡同时，还是有两三辆车经过的，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是可以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一个是这个幕后的主使，要是我没猜错，他肯定和李大山有过交集，甚至可能是李大山的保护伞，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出发，好好的查一查。”王天明将他这几天的思考说了出来。 “前两个还好说，都是笨功夫，查就行了，第三个可能没那么简单。毕竟，这么多年，还经历过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和政法教育整顿等活动还没有被发现，这个人要么是不存在，要么就是隐藏的极深，靠我们应该是查不到的。而且，就算查到了，以对手的能量，很可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灭口了。”赵天寒泼凉水道。 听到灭口两字，王天明瞬间想起了一个人曾和他说过类似的话，眼中一亮，说道：“我知道谁会知道了。” 李大军最近也很上火，刚从国外偷渡回来就发现亲哥全家被人灭门了，他找了所有的关系也没查到到底是谁动的手，那天刚在陈家门口蹲了一下想守株待兔，没想到还被王天明发现了，虽然吓唬了他一通，但也吃不准对方会不会报警，就老老实实的猫了两天。感觉没什么问题后，这天乔装打扮后的李大军又来到陈家附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却意外在一个广告栏里发现了一条寻人启事： 军哥：上次在此一别，弟甚是想念，有要事相商，请速联系。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要钓我？李大军吃不准，但又怕真有什么重要线索，就决定先打个电话试探一下。 电话很快接通，李大军问到：“听说你找我？” 王天明没想到李大军这么快就回电话了，看样子他也没放弃陈家这条线。 “我掌握了些线索，但需要你的帮助。”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查了吗？” “我觉着你说的对，这个案子确实水很深，但我不认为你自己就能报仇，咱们需要合作。” 离开了几年，李大军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他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跟官方合作，或许真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只是这样做也有风险。想了一下，李大军告诉王天明一个地址，让王天明在那等他。 李大军约的地方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处废弃工地，视野开阔，便于提前发现情况，更重要的是，李大军知道一条暗渠，可以从容逃跑。 观察发现没有陷阱后，李大军来到王天明跟前：“什么事？” “背后的主谋很可能是体制内的某位领导，他在公安局或者检察院有很深的关系甚至就是这两个部门里的，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哥背后的保护伞，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个人出手了？”李大军一下就猜到了，“其实我也猜到了，但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怎么可能？你跟你哥一起做生意，你会不知道？” “我俩的分工一直是他文我武，所有的公司经营方向及关系维护都是他管，我就负责打服那些挡路的人。” “那你哥也从来没告诉过你？” “他嘴严的很，不需要我知道的，他不会说的，知道多了对我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且，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只是大约知道，这个人应该是公安局的。” “那还有谁会知道？” “我哥很谨慎，不会给自己或者对方留麻烦，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和对方接触，除了他，没人知道谁在暗地保护他。” “那你就啥都不知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人，我哥也没说过他是谁，但我却能差不多猜到。”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你知道是谁，前面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我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上面再有没有人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的人是谁？” “傅先民，现在的市公安局局长。” “真的假的？”王天明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虽然猜到可能是条大鱼，但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来，通过李大军的讲述，王天明知道了李大军猜测的根据。 李大军当初刚从部队退伍，李大山已经是一个小包工头了，虽然没有挣到大钱，但跟着别人捡点活干还是能喝口汤的，李大军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和他哥一起做起了建筑生意。李大山干活还是比较讲良心的，基本上不偷工减料，一来二去，也有了些名气。直到一次，一个大老板找到他，让他自己干一个大活，就是价格比正常的低，只有八成左右。但要知道，以前这种活都是要经过层层分包的，真到他手里，连一半都剩不下，所以李大山很痛快的就接了下来。但这却把一个外号叫“大炮”的大包工头得罪了。这个活本来让他盯上了，没想到却被李大山捡了现成。一天上午，“大炮”拉着几十号人就到了李大山他们干活的工地。以前，李大山都是老老实实的到处找活干，讲究和气生财，也从来没和谁红过脸，没想到这次直接碰到个不讲理的。“大炮”上来二话不说，直接让李大山滚蛋，李大山好话说尽也不好使，还被“大炮”甩了两个嘴巴子。从小和李大山相依为命的李大军当时就炸了，上去一个摆拳撂倒“大炮”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揍，眼见情况不能善了，李大山带着手下工人就跟对方干了起来。这是李大军成名的一战，要知道，“大炮”带来的人足足是这边的两倍，而且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边是仓促应战，但由于李大军先上来秒了对方的大BOSS，让他们群龙无首，紧接着又生猛的拿了个铁锹一个人拍了对方十几个。李大军打架很聪明，他虽然身高体大，但从不蛮干，能偷袭绝不硬刚，但真要硬刚了也绝不怂。对方没了领头的本来就有点乱，又被这个敏捷性肉盾一顿输出，瞬间就崩了。“大炮”被打的很惨，下巴颏碎了，后槽牙掉了4个，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结果，李大军就被派出所抓去了。这事后来就是李大山运作的，赔了“大炮”不少医药费，然后大军就被放出来了，当时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就是傅先民。从此以后，李大山的工程越做越大，而李大军更是成了河东市的第一战神，虽然经常与人打架，但每次都能花钱了事，既是因为他打架虽然猛，但下手却极有分寸，轻伤都很少，基本都是轻微伤，更是因为李大山背后有人在帮忙。而与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相对应的，就是傅先民的官也应当越顺。在之前，傅先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当上派出所所长，而之后，他却平步青云一般，只用了5年时间当上了区分局局长，干了5年到市局当上了副局长，然后在2018年就当上了市局局长。李家的发迹与傅先民的官运在时间上重合度太高，让人不得不怀疑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对吧？”王天明问道。 “是的，我哥嘴很严，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也没问，他不想告诉我自然有他的道理，唉，当初要是没有那一仗，或许我哥现在还活着。”李大军感叹了一句。 “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30多岁左右的精瘦男子，跟你哥有瓜葛的？” “你这问题问的让我怎么回答，符合条件的大街上一抓都一大把，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没有了，算了，你盯着点，有发现记得告诉我。” 李大军笑了：“你这小子胆子挺大啊，跟我这种通缉犯合作，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内部有问题，问题查出来之前，我不知道该信谁，你应该也是想知道真相的，就像你说的，咱们在这件事上是一条战线上的。” “为什么你非要查出真相呢？我也告诉过你，继续查下去，你也会很危险。” “真要说原因，我想是为了正义吧。” “呵呵”。李大军笑了一下：“年轻真好啊！只是希望你为了你所谓的正义付出代价的时候不会后悔吧！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替我哥全家谢谢你！走啦，有事再和你联系！” 三人组再次集合，王天明将李大军的猜测说了出来。 赵天寒皱紧了眉头，质疑道：“据我的了解，我们傅局应该不是这种人，时间点上的重合会不会只是一种巧合？” 按照赵天寒的说法，傅先民早期确实仕途不顺，干了十年了还是个普通片警，但有一年在他夜里执勤巡逻的时候碰到个正在拦路抢劫的，在抓捕过程中，他被歹徒捅了三刀，肠子都流了出来，但硬是被他把歹徒抓住了，因此而立了个一等功，还在当年被评了个全国模范警察。正是凭此功劳，傅先民当上了派出所所长。当上所长后，他的能力终于得到展现，他的辖区内群众满意度年年都是全市第一，犯罪率也是全市最低，集体荣誉和个人荣誉一直拿到手软，这么优秀的人才，能够在后来弯道超车，干上市局一把，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认为，背后这个人真不一定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因为李大山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光靠公安局的关系肯定是不够的，上次那个泄密事件局里知道的人不算少，真不一定是怎么走漏的消息。”赵天寒的分析不无道理。 “幕后黑手的事咱们先放一放，不过你平时多留意一下你们局里，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还是感觉你们公安局不干净。” “你们检察院才不干净呢，本来都好好的，就你告诉你们领导了才出的事，我看你才该好好注意才是。”赵天寒见王天明说的难听，有点不大乐意。 “你俩先别吵吵，问题没查明前，你们都要注意。这个黑手肯定不是个一般人，而且他既然敢杀人，难免会对你们不利，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林雨欣见这俩活宝又要吵，赶紧制止并出言提醒道。 “果然还是雨欣最关心我，放心啦，以我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一起干这么危险的事，更要保护好自己啊。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要不咱们搬到一起住吧，你别多想，我就是为了保护你。”王天明越说越离谱，到最后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要不要脸，就你还保护雨欣，我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打过你，要保护也是我保护。”赵天寒也来凑热闹。 “你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再这样我可走了。你们说咱们再该怎么办？” “我觉着咱们先这样……”王天明和他们两个商量起来。 三天后，王天明还在付强家门口查有没有人在案发前后见过陈佩强，赵天寒打过来一个电话：“有重大发现，咱们见面说。” 按照分工，赵天寒这两天查的是和李家货车同时进出过胡同的其他车辆车主信息并询问是否有什么线索，其中有一辆轿车的车主两个多月前到外地出差，今天刚回来。他想不起来当初发现过什么异常，但是在他的车上却有个行车记录仪却记录了重要的一幕。 赵天寒兴奋的将那段视频拿给王天明看，只见在付强家的胡同里，付强家的货车停在路边，这辆车从付强家的货车后面超过，就在要超过前的一瞬间，可以看见后面的货车厢突然打开，里面有个戴着头盔的人在往外赶一辆摩托车，这个戴头盔的人看身形和付强很像，而巧不巧的是，陈佩强也是这个体型。 “呼，终于见着亮了。”王天明舒了口气，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不经意间还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能会成为突破口的重要证据。 第8章 终是棋差一着 这么重要的证据，如何去用好是王天明他们要考虑的头等大事。上次的泄密让一个关键证据被销毁，虽然同时暴露了幕后黑手的存在，但毕竟还是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真面目。 “现在这个证据我们到底应不应该交上去，你们说说看法？”王天明想听听另两个人的意见。 “不交上去，我们留着有什么用？只有交上去了，才能对陈家父子进行抓捕，并以此为突破口，让他们供出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林雨欣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从交上证据到确认到最后批捕然后再出来抓人，这中间又要经过好多手续，难保会再出什么问题，万一让人跑了，就又白忙活了。”赵天寒对公安的办案流程还是了解的，直接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要不我们来个先斩后奏，把人先抓了，然后再连人带证据一起送公安局，他们总不能把人再放了吧？”林雨欣出了个主意。 “这个方法太冒险了，首先是不合程序，不经请示私自抓人就算再有理要是被人扣个滥用职权的大帽子也会变成没有理，万一再造成人员伤亡，我们还得负刑事责任。再就是我们没有人手，靠我一个人去抓，难免会出现差错，而且这段时间我们公安局也一直在查他们，他们不会不知道，估计早做好了被抓的准备，偷着抓人我又不可能带枪，到时候万一出现意外，咱们就会惹上大麻烦。” “你一个人确实不行，但不还有我么？以我的身手，放在全国，也是可以排在前五的。” “说正事呢，吹牛比上一边去。” “等我状态恢复了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如果私自抓人不行，那还是要通过正常逮捕程序走。那咱们就要好好想想了，这次用好了，说不定还能来个一箭双雕。” 三人凑在一起密谋起来。 赵天寒在局长办公室门前想了一遍要说的重点，确定无遗漏后，敲响了门。这是他第一次到局长办公室，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进来！”里面传出声音，赵天寒推门而进。 傅先民长了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多年的领导经历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赵天寒实在不愿相信这位给人感觉满身正气的领导有问题。 “你是……今年年初刚来的那个军转干部，叫赵……赵天寒是吧？” “是的，局长，您记性真好！”赵天寒也不纯粹是拍马屁，全局上下近千人，自己又是刚来不到一年，也就刚报到的时候和其他几个一起转业来局里的与局长匆匆见了一面，平时自己最多也就到过几次分管副局长的屋，可傅先民还是能准确无误的记住自己的名字。 “你来有什么事？”这种需要越级直接来找自己的，肯定不是一般事。 赵天寒按照事先组织好的语言，将在行车记录仪中的发现讲了出来，并将视频递给傅先民。 傅先民看完视频，皱眉思考了一下，看着赵天寒，问道：“你把这个视频直接拿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上次出了泄密的事情后您也清楚，咱们局里很可能有内鬼，这个视频里的内容可以说相当重要，甚至很有可能通过它直接找出真凶，如果再出什么意外，那损失就太大了。” “那你也应该在控制知情范围的基础上逐级汇报，你直接找到我，是想让我亲自和你一起去抓人啊？我还不是要找到具体办案的人员和分管的副局长一起讨论？这个案子虽然我也很了解，但毕竟不是我亲自办理的，我不还得找你们问详细情况？要都像你这样，害怕泄密，啥事都直接向我汇报，我能忙的过来吗？” “可这毕竟是个大案，我也是实在想不出来万无一失的办法，害怕再犯上次的错误，才直接过来找您的，毕竟，在我心目中，公安局中最值得信任的肯定是您了。”早知道来了可能会被骂，赵天寒提前想好了应对之词，不但有理有据，还表达了自己对局长的忠心。 “你的想法也有道理，毕竟你来的时间不长，局里的情况也不了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先出去吧！”傅先民拿起电话，打给了刑侦支队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让他们立刻到自己的办公室。 赵天寒退出屋，拿出手机偷偷发了条信息：“消息已送达，注意安全。” 此时，王天明头上戴了顶鸭舌帽，配上一副大墨镜，躲在李大军曾经坐过的那个咖啡馆位子上，观察着街对面陈家的情况。陈佩强不在店里，应该是腿还没好，还在家养伤，只有陈小壮在进进出出的往车上装货。而林雨欣，她的车实在有点招摇，只能在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猫着，一旦陈家父子有什么异动，好在第一时间出来跟上。 “看样子是要出去送货了，你快过来，咱们跟上。”王天明给林雨欣打电话说道。 “好的。”林雨欣迅速发动了汽车。 整个下午，陈小强都在全市到处送货，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而陈天寒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 “你这辆车这么显眼，你说陈小强会不会发现咱们？”跟的时间太长了，王天明担心起来。 “发现了也没办法，我就这一辆车。” “让你爸多给你买几辆啊，你也挺奇怪的，既不愿意别人说你家有钱，还天天开个这么好的车，真让人不理解。” “你当我愿意开这车啊，我要有的选就好了，每次还得加98号的油，这个案子给那点律师费，加油都不够。”林雨欣也是一肚子怨言，这是她转成正式律师后接的第一个案子，本以为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不但没挣着钱，还要干盯梢这种苦力活。 “你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还差这点钱？哦，你要做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自然不屑于啃老。放心吧，雨欣，为了自己的理想，你直管放心大胆的向前冲吧！你要缺钱了跟我说，我给你。你记住，在你的身后，我会永远默默的支持你！加油！”王天明完全忘记了他嘲笑董胖子当舔狗时的话了。 林雨欣痛苦的闭了下眼，说：“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能养得起自己。” “有困难了你就和我说，跟我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呀？不用分这么清楚。” “咱们没你说的那么近，还是分清楚点好。” 王天明微微一笑，矜持，一看就是矜持，我就喜欢这样的。 王天明正想着怎么继续聊骚，电话响了起来，赵天寒终于来信了。 “逮捕令批了，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跟着陈小壮，他在送货，我们刚经过解放路与红旗路的十字路口，正在往南行驶。” “那里再往前走就出城了，他去那儿干什么？他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发现，不过刚才他已经把车卸空了，应该不是去送货，会不会是去加油？” “我觉着不大对劲，你们跟住就行了，注意安全，我跟领导说一声，先赶过去，我到之前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把位置共享打开。” “收到。” 刚刚下电话，前面的货车拐进了一条巷子。 “小心，别跟太近，警察已经过来了，现在咱们只要跟住了就行。” 林雨欣点点头，等货车完全进去后才慢慢跟上。 但没想到的是，巷子里应该是个类似棚户区的地方，里面道路错综复杂，而且这里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住了，处处透露着萧瑟和说不来的诡异。 陈小壮的车已经不见了踪迹，王天明和林雨欣都感到了隐隐的不安，他们开车拐进一个胡同后，发现前面竟然没路了。林雨欣正要倒车，陈小壮的车却突然从后方出现，把他们堵在了里面。然后，陈小壮打开车门，手里拎着根棍子，走了过来。 完了，今天要凉凉了。王天明当时冷汗就出来了，看了眼林雨欣，她更是乱了方寸，慌里慌张的对王天明说道：“他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王天明知道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了，他拍了拍林雨欣：“别慌，你快联系赵天寒，我去拖住他。”王天明在车里扫了一圈，没发现趁手的家伙，只能抄起后座底下的一只高跟鞋塞在后腰后下了车。 这时，陈小壮也在车尾站住，眯着眼看着王天明，嘴角挂着一丝轻蔑。 “这不是陈老板吗？怎么这么巧？你也过来找朋友？我们走错路了，你把车往后倒倒，我们好出去。”王天明说着鬼都不信的话，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陈小壮也不和他扯这个淡，直接开门见山。 “跟着你？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你是不是误会了？谁会开这么个车搞跟踪？那不是脑子有毛病么？”王天明保命要紧，也就不在乎这点名誉了。 “少废话，鬼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你要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陈小壮挥了挥手里的棍子。 “你可别乱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故意伤害国家检察人员，可是重罪。” “是吗？吓死我了。”陈小壮毫不理会王天明不痛不痒的威胁，看到林雨欣正在车里对着电话说什么，猛然两步冲上去拉开车门，厉声道：“把电话挂了，给我出来！” 王天明扑上去，挡在车门前，说：“不关她的事，你冲我来。” 陈小壮搂着王天明的脖子直接叉了出去，对林雨欣吼道：“快出来！” 王天明拽出高跟鞋就要冲上去，林雨欣急忙道：“王天明，你别冲动，我这就出来！” 林雨欣出来后，王天明将她护在身后，右手拿着高跟鞋的鞋头，鞋跟对着陈小壮比划着：“我警告你，你别乱来，警察马上就到，你现在要是放下武器，还算你是自首！” “你们查到什么了？”陈小壮问道。 “能查到什么你比我们清楚，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呵呵，我要是不想呢？你过来，跟我走，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伤害你。”陈小壮指向林雨欣，他想将林雨欣作为人质带着一起逃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必须要抓紧了。 “有我在，你不用想伤害我家雨欣！警告你，我可是练过的，劝你不要自讨苦吃！哈~！”王天明摆出了个标准的跆拳道起手式，小时候两年的苦练终于在此时展现了全部的威力。只是，右手的那只高跟鞋有点过于突兀了。 陈小壮知道时间紧迫，也就没再废话，直接一棍子向王天明挥去，王天明抬臂一挡，顾不得疼，反而上前一步抱住陈小壮的腰，大喊道：“雨欣，你快跑！去找赵天寒！” 林雨欣二话不说，从两人身边冲了出去。 被缠住的陈小壮一下没推开王天明，反手一棍子抽在王天明的后背上。王天明疼的一哆嗦，看着远去的林雨欣，心道：“跑的可真快啊！”手上再次加紧了力道，苦苦捱着毒打。 心急的陈小壮打了几下，发现实在无法推开这个狗皮膏药，就下了狠手。他从上面反抱住王天明的腰，抬起右膝，狠狠的撞向了王天明的肚子。连撞两下后，王天明终于吃痛松开了手，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吐了起来。 陈小壮转身见林雨欣已跑出胡同，自知无法追上，只能快步回到车里，将车发动起来后准备逃走。他回头看着后面的路，挂上倒档，踩下油门，车开始向后倒去。 “砰！”一声巨响吓了陈小壮一跳，他回过头来，只见车的挡风玻璃被一块石头砸出了裂纹，王天明在车前拿着另一块石头再次扔了过来。 玻璃没有扛住这第二下，直接破了个大洞，石头掉进了车里，差点砸到陈小壮。 “我让你走了吗？你走得了吗？刚才有女人在，我放不开手脚，来来来，你给我下来，我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王天明自知他虽然空有身手，但力量实在是不敌常年累月扛东西的陈小壮，因为不在一个量级，打不过也是正常。但打不过也要硬上，在赵天寒他们赶到之前，死也要把他拖住。于是，王天明就只能用出必杀技：嘲讽。 陈小壮眼看不弄倒他肯定走不了，再加上恼火好好的车子被破了相，拿着棍子就走了下来。 “好啊，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陈小壮扑了上去。 但王天明却没那么傻，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拖住对方就行，刚才是为了保林雨欣才选择硬刚，现在完全没必要。见陈小壮真下了车，他掉头就绕着林雨欣的车子和陈小壮玩起了警察抓小偷。 “刚才咱们比的是硬气功，我硬抗了你几下，我没倒，所以是我赢了。现在我再陪你练练轻功，你要能追上我，就算你赢。然后咱们再比比拳脚，你到时候把棍子扔了，我也空手，我让你见识见识跆拳道黑带的实力。”王天明一边跑，一边滔滔不绝的刺激着对方。 追了几步猜出王天明意图的陈小壮心中焦躁，一发狠，猛地一弯腰将车狠狠推了过去。这种跑车其实重量都不大，以陈小壮的力气足够了。结果，跑车直接被一口气推到了边上，王天明瞬间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尼玛，真是畜牲啊！王天明吃惊归吃惊，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真的离死不远了。边退边看着走来的陈小壮说道：“第二局算你赢，虽然你耍赖，但我可以让你一局，你把棍子放下，咱们开始第三局，我和你比比拳脚！呀，你们终于来了！” 陈小壮抬起棍子刚要开始砸王天明，见他忽然惊喜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心中一惊，赶忙看向身后，却忽然后脑勺一痛，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袭击了。他猛的转回头，看到王天明扔了刚才从后腰拽出来的高跟鞋，正跳着高想爬上后面的墙。 陈小壮一摸后脑勺，抹了一手的血。林雨欣这只高跟鞋的鞋跟足有7、8厘米长，底端更是细的跟针差不多，杀伤力可想而知了。 这死娘们那么高的个子怎么还穿这么高的鞋？撇了眼地上的高跟鞋，陈小壮恼火的一把扯住刚扒拉住墙头的王天明的裤腰，一把将他薅了下来。 “你先等等动手，我和你讲讲道理……”王天明还没哔哔完，陈小壮的棍子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王天明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挨着打，短短十几秒钟感觉比一个世纪都漫长。 “警察！住手，不许动！”王天明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赵天寒的呼喝，如闻天籁。 陈小壮回过身，看到赶来的只有赵天寒和紧跟着的林雨欣，而后面再没有其他人时，决定还是可以搏一搏。 陈小壮忽然起步，冲向赵天寒的同时高高举起棍子挥了下去。赵天寒不退反进，贴着陈小壮拿棍子的手臂欺进他的怀中后迅速一个转身，同时抬起左肘向后狠狠击向陈小壮的太阳穴。 “砰！”陈小壮脑袋如遭锤击，身体晃了两下，直接倒在了地上。又是一招秒杀！ 躺在地上的王天明目睹了整个过程，当他看到对面林雨欣同样震惊的表情，再联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知道今天真的让赵天寒装到了。 赵天寒下手是知道轻重的，让你昏迷就绝对不可能醒着，让你活着就绝对死不了。陈小壮现在就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昏迷状态。赵天寒将陈小壮反手拷上，看着躺着的王天明，说道：“没事吧？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林雨欣今天还是很感激王天明的英雄救美，将王天明给搀了起来，本来只是皮肉伤，不影响走路的王天明忽然双腿一软，整个身体挂在了林雨欣的身上。 “他本来不是我的对手，我都把他后脑勺打出血了，后来我怕打死他，就收手了。可他不讲武德，搞偷袭，我一不小心着了道才成这样了。” “雨欣，我来扶，你小子别趁机占便宜。”见王天明还能说胡话，应该没什么大事，赵天寒赶快分开两人。 赵天寒拿出电话打给负责此次抓捕的支队长，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同时也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抓捕人员进到陈家的时候，发现陈佩强已在家中上吊自杀了，而在家中的桌子上，发现了陈佩强的遗书，在遗书中，陈佩强承认了李家三口都是他杀的。 “陈佩强自杀了？这么巧的吗？刚要抓他就死了？”王天明感到快要疯了，想到了他们可能会跑，就盯死了机动力最强的陈小壮，却忽略了腿断了的陈佩强，可谁知道，对方却直接杀人灭口并将全部罪责推到了陈佩强的身上。 王天明他们还是输了一招。 第9章 还是出事了 陈小壮苏醒过来后，赶到的警察对其进行了检查，发现应该没什么大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被带回局里进行审讯。王天明和林雨欣是无法参与审讯的，而是被送去医院进行伤势检查。 兴奋劲过了的王天明现在动一下都疼，全身都是被打出来的淤青，陪同检查的林雨欣看到王天明身上的伤势，不由动容，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王天明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林雨欣在一旁陪护，王天明恨不得当时陈小壮下手再重一些更好。被持续撩骚了两天后，林雨欣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又消耗殆尽了。 期间赵天寒和吴检带着于秀莲分别来看过他，通过聊天，王天明也了解了现在警方掌握的大概情况。陈佩强在遗书中提到自己因为对李大山不赔偿陈大壮的医药费还殴打他和陈小壮心存不满，模仿付强的样子并装扮成快递工进入李大山的家中后将其一家杀害，随后伪装李铭悦被强奸的现场并留下提前准备好的付强精液，以栽赃嫁祸给付强，陈小壮对杀人过程并不知情，只是在案发前开车将陈佩强和摩托车送到付强家前，案发后再将其拉回来。陈佩强自感罪孽深重，长期受到良心谴责，于是决定自杀解脱。随后，警方在陈佩强遗书中留下的地点找到了作案用的凶器锤子，在上面提取到被害人李大山及黄琳琳的血液。陈小壮在警方讯问中，也表示事前并不知道陈佩强要杀李大山全家，只是按照陈佩强的安排接送他和摩托车，当时陈小壮虽然有疑问，但是陈佩强坚持不告诉他，他也就没再多问。直到案发后，感到事有蹊跷的陈小壮问了父亲，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虽然陈佩强承认了所有罪行，但是，这个案子的疑点却还是有很多。一个是陈佩强并没有提付强的电话卡是如何得到的，再就是除了凶器，李大山一家的手机、摄像头及其他丢失的财物和作案用的摩托车、衣服等证物都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刚好在公安机关查到案发现场监控的线索前删掉了服务器内的视频，且在刚要对他进行抓捕时就自杀了。其实，王天明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才刚刚揭开了一个角。 “接下来怎么办？”林雨欣问道。 “如果陈小壮真的不知情，那么就只有陈佩强接触过后面那个人，陈佩强一死，这条线就彻底断了，现在就看公安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了。”王天明也没有了主意。 “吃个苹果。”林雨欣削好一个苹果递给王天明。 “哎呦，我胳膊好疼，抬不起来。雨欣，你喂我吧！” “滚，爱吃不吃！”林雨欣早就适应了王天明的无耻，直接将苹果塞在了王天明嘴里。 后来案件的处理结果却大大出乎王天明他们的预料。公安机关对外宣布“七八抢劫强奸杀人案”已查明真相，系由个人矛盾引起，目前真凶已畏罪自杀，付强系被陷害，对其无罪释放，此案结案。王天明来到吴检办公室，质问道：“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为什么要仓促结案？真凶肯定另有其人，我们难道任由其逍遥法外？难道是上面有什么你们不敢得罪的人在只手遮天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佩强已经认罪，作案凶器和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也能证明陈佩强的犯罪行为，将他认定为凶手有什么问题？你说凶手另有其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而且，我们办案子也要考虑到社会舆情！原来确定的凶手突然被发现是冤枉的，网上舆论很沸腾，我们必须快速平息，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你说证据？好，那你告诉我，这么周密的杀人计划是一个小学文化的人能想出来的吗？是谁给陈佩强通风报信销毁视频证据的？陈佩强用的付强的手机号是从哪里来的？案发现场的其他财物去了哪里？如果是销毁了，为什么又独独留下了凶器？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陈佩强在腿断了情况下真能一个人杀死三个成年人吗？而这些疑点，有些还是当初你们提出来的，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难道我们办出个冤假错案就不会有不良社会影响了？” 吴检被问的有点恼火，自己一个院领导被个新来的指着鼻子问，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他看着王天明青那因为愤怒而涨红的青涩脸庞，似乎也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桀骜与纯真。 吴检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天明，将来有机会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会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也是接到省里的要求，必须快速结案，给死者一个交待，给民众一个交待。你说的那些只能说是疑点，根本无法成为翻案的证据，如果想解释也都是能勉强说通的。但一切的一切，随着陈佩强的死亡，都无法证明了。这个案子由于开始的失误，我们真的很被动，着急结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案子结了，不代表就不能继续查了。” “吴检，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查？” “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领会。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另外，不要过线，有问题随时和我说，我还是能帮点忙的。” 王天明知道吴检也有自己的苦衷，今天这番话其实已经是吴检向王天明表明了一种态度，他也知道这个案子有问题，他不能查，但可以默许王天明继续查。 “吴检，背后的那个人，您有怀疑对象吗？” “这个人不是公安的就是跟公安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能量应该很大，很可能以我的级别都够不到。” 这么深么？王天明还以为哪怕不是傅先民也就是市里一级的人物，没想到连吴检都不够格看。也是，能从省里直接干预让这个案子这么快结案，这人的能量肯定不止在市里。 “我能见见陈小壮吗？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好，我可以安排，谁和你一起去？” “我想和公安的赵天寒一起。” “公安局的？就是抓住陈小壮那个？” “对，就是协助我抓住陈小壮的那个警察。”王天明纠正了一下。 “可以。” 尹浩已经带人回来了，行动大获成功，主犯就跑了一个，其他十几名主犯从犯都已经落网，解救被拐卖儿童二十多名，整个办案组被公安部通报表扬。本来志得意满的尹浩没想到刚回来就被告知那个灭门案抓错了人，真凶已经畏罪自杀了，顿时头就大了。万幸的是没有酿成大错，要是发生了错判导致冤假错案杀错了人，自己这个队长基本也就干到头了。 当知道破案的是赵天寒时，尹浩反倒是有点无语了。本来这个拐卖儿童的案件没让赵天寒去，尹浩是有私心的。当时，这个案子的线索已基本明朗，破案只是时间问题，但犯罪嫌疑人却流窜各地，抓捕难度较大。同时，由于案情重大，省里决定成立专案组专门督办此案，而破案的主力就是河东市公安局刑侦一大队，尹浩知道，这可是个立功的绝好机会。于是，在选人的时候，尹浩将身边的老人都带上了，而将刚来的赵天寒留下来值班。而谁能想到，留下来的赵天寒却露了个大脸。但仔细看过卷宗的尹浩也发现了案中的问题，这个陈家父子毫无疑问肯定是参与了李家灭门案，但仅凭他们父子俩是不大可能做得这么专业和干净的。这个案子最后能破实在是有太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而且其中的巧合也太多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意外。但是，尹浩却能感觉到在局里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深查此案，似乎是有人想让此案到陈家父子这就为止了。 看来，当初我的预感果然没错，这个案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尹浩思索着，他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查下去呢？ 王天明是拉着赵天寒一起提审的陈小壮，一般来说，是没有公安和检察院一起提人的，但王天明实在是信不过其他人，就还是找了赵天寒。 在等陈小壮提出来的工夫，王天明和赵天寒在一起先讨论了起来。 “你觉得傅先民有没有问题？”王天明问道。 “那天他的处理没什么问题，和分管的张副局长和杜支队长讨论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左右就批捕了，从发逮捕令到最后出动抓人更是用了不到20分钟，速度应该挺快的了。” “你不觉得讨论的时间有点长了？” “如果只是抓陈家父子是有点长，但当时主要是怕再有人泄密，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制定抓捕方案就用了不少时间。” “如果没出问题，那没什么，可是现在的结果是陈佩强在最不应该死的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案子又结的糊里糊涂，你能说傅先民没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如果问题出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而且他当时就单独在屋里待了不到1分钟，张副局长和杜支队长就进去了，他能有时间安排好这一切？还有就是，遗书的笔迹经鉴定，确实是陈佩强的字迹，我看过也没什么问题，那么他是如何让陈佩强甘心情愿的承认所有罪名的？” “从李家灭门一案中可以看出来，这个幕后主使思想缜密，计划基本上毫无破绽，咱们要不是运气好，拿到了行车记录仪内的录像也抓不到陈佩强的尾巴，而以这个幕后主使的作案风格来看，他很可能早就做好了陈家父子暴露的准备，而这也能解释傅先民是如何在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的。他只需将消息透露给帮凶让他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就可以了，至于如何让陈佩强就范的，陈佩强的弱点可是太多了，起码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他的死穴，稍微一威胁应该就可以了。就看看今天能不能从陈小壮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但愿吧，这个陈小壮我们审的时候就挺不配合的，你这从来没审过人的，我看也够呛！” “你知道什么是天选之子吧？就是无论干什么都比普通人干的好，比如说我。” “你TM能不能别吹牛了？你这人要是不说话，还是挺会聊天的。” “你还不信？待会儿你别吭声，看我的表演。” “呵呵。” 这时，陈小壮被带了过来。他一看审他的，一个是被他揍的那个贱人，一个是揍他的那个狠人，冷笑了一下，先冲王天明说道：“怎么是你啊？还没给你揍明白么？” “噗哧。”赵天寒到底是没忍住笑。 王天明瞪了赵天寒一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陈小壮，强装严肃的说道：“陈小壮，你给我老实点，今天来是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好好配合。” “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充其量就是个包庇罪，你们也不用跟我废话了，怎么判我都认。” “你爸对你们哥俩好吗？”王天明虽然喜欢吹牛，但在审问前确实是做了功课的，现在也按照他想好的思路问出第一个问题。 陈小壮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停顿了一会儿，才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爸计划的，我之前并不知情，之后我爸告诉我他杀了李家三口，我包庇了他。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 “你妈死的早，你爸含辛茹苦把你们哥俩养大，现在却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背上杀人犯的恶名，你对得起你爸吗？” “你不用在这试探我，就是我爸杀的姓李的全家，李家人的死是他们罪有应得，就算我爸不杀他们，我也会杀了他们的！”陈小壮面目狰狞的说道。 “他们如果有罪，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们，你们有什么权利滥用私刑？而且，就算有错，也是李大山一个人的错，关他老婆孩子什么事？更何况，李大山也罪不至死。” “哈哈，李大山罪不至死？我爸为了养活我们哥俩，你知道遭了多少罪吗？他那时候天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去装货送货，为了省点人工费，都是自己来回搬那些货，他的腰椎没有一节是不突出的，每天干完活，晚上在床上疼的都睡不着觉，就这样辛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把我哥带大，我哥也争气，承包了个在医院开救护车的活，谈了一个对象，都准备要结婚了，却被李大山和他的那个司机付强直接撞成了残废。因为是承包的活，医院根本不管我哥，李大山用保险赔了我哥一笔医药费后就没再掏一笔钱，可怜我爸刚熬出头就又要填我哥这个无底洞，白天挣钱，晚上还要照顾我哥。而我，本来学习挺好的，可以上个好点的大学，找个好点的工作，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但就因为我哥要去康复中心长期治疗，我只能早早辍学帮我爸干活挣钱，挣的钱全给了那个康复中心，直到现在我连个对象都没谈过，人家一看我这情况，连个愿意见面的都没有。可是这么多年的付出，我哥还是躺在床上就只能动动手指头。李大山害我家这么惨，我们要他家破人亡过分吗？” “可真的是你们干的吗？你爸能制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吗？你们为什么要替真凶背锅呢？你见过李大山的女儿吗？她本来今年也要上大学的，现在却在花一样的年龄突然凋零，不但失去人间的一切美好，死前还要被人凌辱，而这样禽兽不如的行径却要算在你那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父亲头上，你这个做儿子的，良心能安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小壮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既愧疚又犹豫，仿佛要放下什么但又有顾虑。 看到有效果，王天明决定趁热打铁：“而且，你看看现在你的家，爸爸死了，你也被抓进来了，你哥哥在医院也没人管，那个让你们背锅的人不但害死了你父亲，自己还在逍遥法外，你难道不想替你父亲报仇，为他求一个公道么？” 听到王天明提到他在医院的哥哥时，陈小壮仿佛瞬间下了某种决心，沉声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说了，都是我爸干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看守所，赵天寒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天明：“我说我们的王青天，你不是说你是什么天选之子吗？你不是让我看你的表演吗？你表演的什么啊？审讯的错误示范么？” “你没发现问题么？”王天明反问一句。 “问题？问题不就是你什么都没问出来么？” “你也就会打个架了，脑子真不行。”王天明怎么会平白被赵天寒羞辱，赶紧找回场子。 “少故弄玄虚，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 “陈佩强死了是吧？陈小壮也进来了是吧？” “对呀！就这还需要发现吗？” “那陈大壮现在谁管着呢？” “他有残联和社区啊，这个我们都联系好了，不会饿死他的。” “公家最多只能保证他的温饱，以陈大壮的状态，没有专人悉心照料，应该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而刚才最后陈小壮应该是想说什么的，但听我提到了他哥，就把话收了回去，我想应该是有人答应了他什么，让他不得不包庇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以他哥为条件，要挟他？” “很有这个可能，包括陈佩强的死，可能都和这个陈大壮有关。” “那咱们查查？” “我看行。” “要不叫上雨欣一起？”赵天寒提议道。 “你要叫她林律师，你什么身份，和我叫的一样？” “嗬，我这暴脾气，要不咱俩试试？” “你能不能换换花样？就知道暴力，要不咱俩比比谁撒尿撒的远？” “就你？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眼看不到头。” 俩人正贫着，赵天寒接到了董浩飞的电话：“吴检让你快回来，你要出事了！” 第10章 一败涂地 “怎么了？”王天明感到不妙。 “电话里说不清，回来再说吧。”董浩飞挂上电话。 王天明匆匆赶回院里，来到吴检的办公室。 “吴检，出了什么事？” “有人举报你在案件办理过程中违反三个规定，和案件当事人的辩护律师有不正当接触。具体情况，你去找纪检督察部，他们会和你谈。” “我需要说什么吗？” “你实事求是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行了。”吴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王天明，没再多说。待王天明转身离开后，吴检拿起电话打给了孙检：“王天明应该是被人给针对了，看来对面也慌了，怕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行，我们不行先缓一缓，钓大鱼就得有耐心才行。” 王天明的对面坐着纪检督察部的主任孟楠和她的助理孙莉莉。孟楠看了眼王天明，说道：“我们接到举报，你在办案过程中违反三个规定与被告人律师有不正当接触，你是否有上述行为？” “我听不明白。”王天明知道这个举报出现的很蹊跷，自己在摸清楚情况之前，不能随便承认。 “你是否认识林雨欣？” “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付强的辩护律师，我们在庭审时认识的。” “你和她在私下是否有过不正当接触？” “谁在胡说八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们是正当关系，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正当关系？什么叫正当关系？” “就是说我俩是正常的朋友关系，绝对不存在违反道德的问题。”王天明其实知道对面问的什么意思，但还是故意装傻，最后还小声来了一句：“我倒想不正当来着，就怕人家不答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您继续问。” “你刚才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什么是三个规定吗？” “听说过，但不太清楚，我来了之后也没机会参加业务学习，也没人和我讲过这些，要不您和我讲讲？” “你作为一名检察人员，连三个规定都不清楚？你是故意装糊涂是吧？”孙莉莉看着王天明胡搅蛮缠的样子，非常来气。孟楠虽也脸色不豫，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三个规定是指《领导干部干预司法活动、插手具体案件处理的记录、通报和责任追究规定》《司法机关内部人员过问案件的记录和责任追究规定》《关于进一步规范司法人员与当事人、律师、特殊关系人、中介组织接触交往行为的若干规定》三个文件，你在办案过程中，私自与案件当事人的律师接触，就违反了相关的规定，你听明白了吗？” “哦，我大概明白了，我没有和案件当事人的律师私下接触。”王天明不打算束手就擒，这种事如果不承认，也很难有什么证据的，林雨欣应该也不会卖他。 “2023年9月11日晚上6点钟，你在哪里？” “不记得了。”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那天是你第一天到市院报到，然后你和于秀莲主任一起去开的庭，就是在庭上你认识了林雨欣，当天晚上，你是否和林雨欣在一起？” 王天明对这种类似审讯犯人的提问很反感，没想到他刚审完别人紧跟着就被人审问，同时，他对孟楠的问题感到很诧异，那天晚上他确实和林雨欣还有赵天寒一起吃饭来着，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赵天寒出卖了他？ “我没什么印象了，应该没有吧？”王天明知道现在坚决不能认，一认就被动了。 “我希望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们既然能问，肯定是有证据的，现在是给你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你自己承认和我们说出来，性质可不一样。” 王天明有点虚了，孟楠说的那么硬气，实在不像是在诈他，他的脑子极速转了几圈，决定还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装傻到底。“我真没什么印象了，要不您再提醒一下？” 孟楠见王天明冥顽不化，直接亮出底牌：“2023年9月11日晚7时许，城南派出所接到报警，有人在川渝食府寻衅滋事，民警赶到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叫赵天寒的警察在那里，后来警方调取了饭店的监控，在监控视频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在之前大约6点左右，你、林雨欣和赵天寒三人在这家饭店内一起吃饭，随后林雨欣离开饭店，你送她走后返回饭店继续和赵天寒吃饭，直到发生打架的事情，这下你记起来了吗？” 我靠，这见义勇为咋还给自己整出事来了？王天明没想到举报的人竟然拿到了这么确凿的证据，由于当时的监控视频直接被派出所提走了，所以能拿到这份证据的肯定是公安内部的人，看来，自己这是被那个幕后黑手给算计了。 王天明知道已无法狡辩，只好承认道：“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唉，你看我年纪轻轻的，脑子咋就不好使了呢？那天其实是有特殊原因的，我们在一起不是谈论案子，我是在做媒。” “做媒？做什么媒？” “我看赵天寒和林雨欣挺合适的，就想撮合撮合他们，谁知道一见面才发现，赵天寒根本配不上林雨欣，这事就没成。” “你说的这些我会和赵天寒他们核实的。”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赵天寒一边撒着谎，一边想着怎么圆，事情来的太突然，都没机会找人对词。 “为什么不会承认？” “人家林律师压根没看上赵天寒，这多让赵天寒没面子啊，他这人还就好面子，肯定不会承认林律师没看上他，林律师不承认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是去相亲的，我没跟她说，她一去我就发现他俩不合适，林律师就和我能说的上话，跟赵天寒根本不来电，我就没提相亲的事。”王天明汗都下来了，这编的实在是不太圆。 “那你们当时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我聊了些我大学时候的事，赵天寒说了他在部队的事，林雨欣聊了她毕业后当实习律师的一些事。” “你们没聊过案子吗？” “没有。” “从视频中，我们发现当时你拿出来一个证物袋让林雨欣拍了照，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天明这下真是编不下去了，当时那个证物袋里装的是李大山家那个摄像头的说明书，让林雨欣拍照后回去问朋友来着。 “我不记得了，你们觉着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王天明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但还是试图负隅顽抗。 “王天明，事到如今，你还在对抗组织的审查，你清楚你这个行为的性质吗？” 王天明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火起，自己辛辛苦苦的查案，为此还差点被人打死，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审查，实在是太憋屈了。 “我问心无愧，你们爱怎么定怎么定！”王天明赌气的说道。 孟楠两人也有点火大，其实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这种审查一般都不会闹的太僵，如果没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写个检查就没事了，可王天明的态度实在是太嚣张了，孟楠决定干脆公事公办，教训教训他。 “你在这等着吧。”孟楠两人起身离开，你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说。 问话前王天明的手机就被收走了，百无聊赖的王天明将发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他知道这次事情很麻烦。私下约见当事人律师并私自将重要证据给对方看，哪怕自己并没有私心，但是落到有心人手里，自己绝对是严重的违纪，刚才装傻充愣本来是想蒙混过关，没想到却搞砸了，其实这件事只要稍微一查，就很容易查明白，当时林雨欣知道说明书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知情的，当时泄密事件发生后还专门查过她，只是当时还没人把这件事往他身上引罢了。 快下班的时候，孟楠两人再次返回，看着王天明说道：“我们已经找赵天寒和林雨欣核实过了，他们二人已经承认是你约的两人一起吃饭并在饭桌上将案件中的重要证物摄像头的说明书拿给林雨欣拍照，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果然还是漏了，王天明心里其实并不怪林雨欣和赵天寒，毕竟三人没提前对好词，而督查处又掌握着现场视频监控这种铁证，想抵赖是很难的，三个人一起撒谎，根本不可能对的上，这时候老老实实说实话反而是最好的。王天明其实有点后悔开始的行为了，只怪自己脑袋一热，以为能糊弄过去，没想到现在自己却骑虎难下。 “是，我承认，是我将说明书给了林雨欣拍照，但我当时也是为了尽早破案，并没有任何私心。” “可是，后来毕竟发生了视频被突然删除的事情不是吗？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定论，你怎么保证不是因为你的行为造成的泄密？” 王天明无话可说，他心里虽然是相信林雨欣的，但毕竟还是泄密了，事情没查清之前，林雨欣确实是有嫌疑的。 “我相信林律师，她是一名有正义感的好律师。”王天明强辩了一句。 “王天明，你是一名国家检察人员，你的一切行为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办案都是有流程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难道不清楚？私自泄露案件重要信息给当事人律师，你等着挨处分吧。如果最后发现真是林雨欣帮助销毁的证据，开除你都是轻的。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你暂停一切工作，好好反省。”孟楠二人转身离开，将王天明再次独自留在屋里。 王天明独坐了半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火，最后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吼道：“妈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起身也离开了屋子。 取回手机，发现林雨欣和赵天寒都打来了电话，应该是问他调查的事，王天明心情烦躁，就没有回过去，而是直接返回了宿舍。 没想到董浩飞也在宿舍躺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王天明尽管自己也一裤兜屎，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咋了这是？听说我被人告了替我难过呢？” 董浩飞一听这话，干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丽丽打电话说她和她的前男友复合了，要跟我分手，我说再给她买个包都不行，这次是真的要和我分手啊！” “分就分了呗，你这么帅，还怕没女朋友？”王天明安慰道。 “你不懂啊，丽丽是我的初恋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个朋友聚会上，所有的女生都不理我，就她跟我说过三句话，我当时就决定了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哪三句话？” “这个位子有人吗？谢谢！下回见！” 王天明听完满头黑线，这说的什么玩意？这货是不是有病？“就这么三句？你是没见过女人吗？” “当时的丽丽可淑女了，那小鸟依人、我见犹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击中了我的心，那种心动的感觉你有过吗？” 王天明想到自己初见林雨欣的情景，有点理解董浩飞当时的心情了。不过根据董浩飞说的他女朋友后来的表现，当时的样子应该都是装的，可惜董浩飞却身在局中，不可自拔了。 “丽丽其实也不适合你，她和你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早晚得分，现在分了也好，不过，你当初给她的钱她还给你了吗？” “没有，我没好意思要。” “你个大傻缺，都和你分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成个备胎，你还傻呵呵的看不出来，人家就是把你当成个提款机，你真以为她爱你啊，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还钱！”王天明本来心里就有火，一听这事更是借机发泄了出来。 “好，我这就打电话。”董浩飞也不是真傻，他其实潜意识也知道自己可能就是个备胎、冤大头，但一直不愿意承认，现在听王天明这么一说，还是及时醒悟了过来。 果然，电话打通后，丽丽直接说自己没钱，想要就和她现男友要。气不过的董浩飞要了地址，和王天明一起赶了过去。 丽丽和她的男友现在在一家健身房里，董浩飞和王天明赶到后，丽丽的男友不屑的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给女人的钱怎么还有脸往回要？”丽丽在一旁搂着自己的男友，根本就不看董浩飞一眼。 丽丽的男友身高1米8还要多，长期锻炼的身材结实匀称，比起董浩飞的水桶身材，实在是有极大的压迫感。见董浩飞有些虚，王天明接过话说道：“你要是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花别的男人的钱？你是吃软饭的吗？” 丽丽男友一听这话，直接火了：“你说什么？你想要钱？好，咱们现在上擂台打一架，你赢了，钱我双倍给你，你输了，就立马滚蛋！” 王天明打量了一下对方，觉得不值得自己出手，就说：“灭你还不需我出手，你能打过我徒弟再说！” 丽丽的男友曾拿过全省“笑哈哈”杯搏击比赛的第三名，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不疑有诈的他说道：“行啊，你随便叫人，省的说我欺负你。” 见对方答应，王天明强忍笑意，转身将电话打给了赵天寒：“你今天把我卖了？” “什么叫我把你卖了？你们督查处的人直接把视频监控拍我面前，我能怎么解释？你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大了，你这下可欠我个人情，这样，你过来帮我个忙，我就不计较了。” “什么忙？” “你过来再说，地址在……” 一会儿功夫，赵天寒急匆匆赶到，王天明将他拉到一边把情况说明一下。一听是要他打架，赵天寒说：“不是为了抓坏人，我不会和普通人动手的，我们部队的教官当时就告诫我们不能用学的功夫打老百姓。” “你废什么话，说了你欠我的人情，这次你帮我，我就不追究你卖我的事情了。而且，你只要教训一下他就好了，又不让你把他打伤。这种人渣，打了也是活该。”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自己上不行吗？”赵天寒揶揄道。 “我的都是杀人技，咱这是人民内部矛盾，犯不上。行了，你快上吧，对面都等不及挨揍了。” 丽丽的男友已换好短裤，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肌肉，站在健身房内的拳台上冲这边喊道：“你们婆婆妈妈的磨叽什么，是不是怕了啊？怕了就认输道个歉，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赵天寒脱掉外套，上身只剩一个背心，拿起一旁的拳套，边戴边往台上走：“你急什么，待会儿可别哭。” “他行不行啊？”董浩飞低声问王天明。 “放心吧，整个河东市，除了我，估计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那你怎么不上？” “我这叫低调。” “你上次住院是不是因为让人给揍的？” “我那是被偷袭了，别说话，看比赛。” 丽丽男友观察了一下赵天寒，个子比自己略矮，肌肉看着结实，但没自己的大，也不摆格斗式，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有了底的丽丽男友心中大定，先是上步刺探了几拳。 低头躲过的赵天寒感受了一下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心中冷笑一声。见赵天寒只会躲，根本没有还手，丽丽男友更是瞧不上赵天寒，决定速战速决，好在女朋友眼前露露脸。只见丽丽男友一个垫步，一记左直拳直奔赵天寒面门，想待赵天寒低头躲闪紧跟一个右钩拳结束战斗。可赵天寒面对左直拳只是稍稍向里一偏，拳风几乎是擦着赵天寒的太阳穴扫过，闪避的同时，赵天寒一记右摆拳从对方腋下穿过直击对方左下颌。丽丽男友的右钩拳还没来得及挥出，左脸颊就被瞬间击中，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 又是只用一招，在王天明心中，对赵天寒其实早已五体投地，只是因为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保护，他才敢在赵天寒面前一再得瑟。对结果早有预见的他看着董浩飞吃惊的表情，感觉脸上相当有光，仿佛KO对方的是自己一般。 赵天寒只是造成了对方的短暂的昏迷，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丽丽男友也很快的苏醒过来。出了口气的董浩飞也没真要什么双倍赔偿，只是要回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钱。 “今天真是谢谢你啊，来，我敬你一杯。”帮了自己如此大的忙，董浩飞肯定要表示一下，于是就请两人到饭店一起吃饭表达谢意。 “要谢你就谢谢天明，我也是帮他的忙。”赵天寒倒是并不邀功。 王天明一扫下午的郁闷，趾高气扬的说道：“咱们都是好兄弟，欺负你那就是欺负我，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就还找我，我替你摆平！” 赵天寒看着王天明狐假虎威的表演，倒也没拆台，而是岔开话题：“天明，你那个事会怎么处理？” “我也不懂，不过听督查处的意思，可能要背处分了。”谈起这个话题，王天明顿时又成了霜打的茄子。 “这么严重吗？”只知道王天明出事了，但不了解详情的董浩飞问道。 赵天寒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感慨道：“天明也是倒霉，不过，我感觉是有人在故意整他，我们在一起吃饭也是为了破案，而且最后也确实成功翻了案，救了一个无辜的人，天明在这件事上不但无过，其实更是有功，对方借这个搞事情，真是恶心人。” “但我确实也是违反了纪律，不管怎么处理，我也都认了。”其实王天明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只是当时有些情绪，现在想开了也接受了现实。 董浩飞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体制内的规矩就是这样，不合理不公平的事情也挺多。其实我们往往追求的是实体上的正义，而忽略了程序的正义，但程序正义也是正义的一个形式。你违反了程序，就要受到惩罚，这其实也是为了限制公权力。”谈起正事，董浩飞比谈对象的时候要理智的多。 “可是，这个案子当时要是严格按照程序来，可能就真成了一起冤假错案了。” “一个案子上的偶然正确并不代表这样做就是对的，制定的程序虽然无法保证所有案子的公平公正，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判断就随便破坏这种程序，如果大家都根据自己的想法随便破坏程序，那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冤假错案，因为你无法保证每次你想的都是对的。” “你这是偷换概念，咱们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这件事上天明并没有做错，处分他就是不对。”赵天寒还是为王天明抱不平。 “可惜的是，对或者错其实是个很主观的东西，你认为的对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错的，这就是为什么要制定规则的原因，强行按照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制定规则并以此判断出来的对错，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肯定是最合适的。我举个例子，我办过一个强奸案子，那个犯罪嫌疑人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在网上打游戏时认识了一个女网友，对方告诉他自己已经十六了，两人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然后小伙子就从外地过来找这个女的，随后小伙子就在这个女孩家里把这个女孩睡了。然后女孩母亲回家直接把人堵在屋子里并报了警。警察过来一查，小女孩还有两天才满十二岁，根据法律规定，跟不满十二岁的女童发生性关系的，不论是否明知对方真实年龄，不论对方是否自愿，一律定为强奸，最后这个小伙子被判了五年。我见过这个小伙子，很老实的一个人，来找这个小女孩也确实是奔着结婚来的，但那个小女孩自始至终都没和他说自己的真实年龄，而且她发育的也早，看起来也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你说这个小伙子冤不冤？在这件事上，他是没有任何主观恶意的，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受害者，但他却要为此付出五年的青春，以及背负一辈子强奸犯的骂名。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哪怕就差两天。”（解释一下，想必大家都知道与不满十四周岁女孩发生性关系的定为强奸，但是，这有个前提是明知或推定明知对方不满十四周岁，如果无法证明，是不能定为强奸的，但是如果不满十二周岁的话是不需要明知的） 听完董浩飞的话，王天明和陈天寒都陷入了沉默，世界上意难平的事情确实太多了。良久以后，王天明举起杯子，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爱咋地咋地，我但求问心无愧就好！”“来，干杯！”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处理结果下来的很快，王天明因违反三个规定，与当事人律师有不正当接触并私自泄露重要证据，给予严重警告处分。随后，王天明被市院安排借调到明远县检察院锻炼三年。明远县是河东市下辖离市区最远一个县，乘车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王天明这次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第11章 阴影又出现了 临走前，吴检与王天明又谈了一次话。 “天明，以前我就和你说过，要注意办案纪律，没想到你是一点儿没听啊。督查处调查你的时候，我让你实话实说，你非要说那些没用的，最后搞的自己那么被动。希望你能认真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可不要再吃这种亏了。同时，你也不要有思想包袱，这次让你去明远县，主要是他们那现在也缺人手，让你去帮帮忙。这只是暂时的，将来你还会回市院的。” 王天明一直低着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吴检，我违反了纪律我认，但我想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我，虽然我违规了，但是并没有任何私心，甚至对破案还有帮助，对方举报我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如果当初我说了实话，是不是就不处分我了？” 吴检沉默了一下，斟酌的说道：“举报你的人是匿名举报的，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但举报的内容都是真实的，结果正确难道就可以违规吗？那还定这些规矩做什么？你还是要多从自身找原因，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吴检没有说的是，这次调王天明去明远县，其实还是省里给压力的，对方举报直接举报到了省里，让上面有了介入的理由，看来对方确实怕王天明再查出来什么，干脆直接来了个调虎离山。 听出吴检话里有话，王天明试探着问道：“真是有人在借机整我？因为摸到了某些人的痛处？” “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我可没有说过，没事就快去明远县报到，冷静冷静的同时也避避风头。” 王天明感觉吴检应该是向着自己的，也懂事的说道：“好的，吴检，但李家灭门案我还能不能查了？” 吴检一脸无语的看着王天明：“我让你避避风头你听不明白吗？你的对手隐藏的很深，也很警觉，你一直盯着他，他就会很谨慎，只有感觉你放弃了，对方才有可能露出破绽。非要我把话说这么明白！” “哦，明白了吴检，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你要注意安全，对面可是敢杀人的。还有，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不能和第二个人说。这件事的背后，我也还没看清。” “好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王天明心情好了很多，受的委屈也一扫而空，正义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比起真相，自己这点事真不算什么。 走之前一天，林雨欣请王天明和赵天寒一起吃了个饭，一是安慰安慰王天明并为他送行，二是谈谈下步的打算。 林雨欣最近很风光，为死刑犯作无罪辩护并成功脱罪，这放在哪个律师身上都是可以吹一辈子的战绩，林雨欣一下子成为全市最出门的律师，代理费也跟着翻了几番。 三人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饭店，林雨欣首先安慰了一下王天明并表达了歉意，毕竟王天明是为了自己的案子才背了处分并下放到县里的。王天明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拍着胸脯说：“为了法律的公平正义，为了事实的真相，我受这点委屈算什么？更何况这还是为了你，只要你能开心，就算这条命我也可以不要，背个处分实在是不值一提。” 如此恶心的表白，林雨欣和赵天寒都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赵天寒赶紧转移话题：“你走之后，咱们这个案子还查不查了？” 想起吴检的嘱托，王天明说道：“我们的对手很强大，人家只是稍微一用力，我就背了个处分然后就被流放了，案子也结的不明不白，但好在是还了付强一个清白。对方下手这么快、准、狠，其能量根本不是我们三个能抗衡的。我们接下来必须要潜伏下来，给对方一个我们放弃了的假象。” “那我们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做了？” “先来捋捋我们现在还有的线索，一个是那个偷垃圾的人，咱们对他知道的太少，但是咱们以后在找线索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类似特征的人，这个人在这件案子中肯定是关键，如果能找到他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破，这条线不能急，只能碰运气。再一个就是陈大壮这儿，对方既然能让陈佩强心甘情愿的自杀并让陈小壮闭嘴，那肯定会照顾好陈大壮，这是能钳制陈小壮的唯一筹码，两者只要有接触，就肯定会留下线索。还有一个就是李大山后面的保护伞到底是谁？现在看来，傅先民还是最有嫌疑的，但他毕竟是公安局局长，咱们想查他还是很难的。” “陈大壮那我有办法，我们每年都有义务性质的法律咨询活动，我可以以免费法律咨询的名义去他所在的康复医院做几次活动，找机会接近陈大壮。”林雨欣说道。 “傅局那边我可以试试。”赵天寒也不甘示弱。 “雨欣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对方很警觉，千万别别被人发现你的目的，哪怕什么都查不到也不要暴露自己。如果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天寒你更要注意了，要是被人知道你在调查自己的局长，不管傅先民到底有没有问题，肯定是要收拾你的，咱们现在的力量太弱小了，一切还是以保存实力为主，咱们接下来的调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次我被整就是个警告，如果让对方知道我们没有收手，很可能就会对我们下黑手。咱们之间有了任何线索一定要互相沟通。”王天明还是重点强调了安全，但没提吴检在背后支持的事情，这件事里面的水很深，让林雨欣和赵天寒知道的太多说不定会害了他们。 “雨欣，我觉得天明说的很对，现在咱们的安全真的很重要，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实在太危险了，我建议不行你搬来我家……我家附近住如何？”赵天寒感觉自己的提议很合理。 “你不要趁我不在，就对我家雨欣有非分之想。” “怎么就你家雨欣了？还非分之想，我就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看你思想肮脏的。” “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呀呵，你又想单挑是吧？” “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架，有本事咱俩找套三年级数学题做做看谁的分高？” “你有能耐整五……四年级的。” “我怕你不会做。” “我说，你们拿我当空气吗？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林雨欣一看两人又要扯犊子，实在是头疼。 当晚回到宿舍，董浩飞在宿舍玩游戏，看到王天明回来，董浩飞说道：“你明天就走么？” “是啊，让我三天内去报道，早去早利索。” “出去喝点？” “不去了，我还要收拾收拾东西，刚背处分，低调点好。” “要我说你小子也牛比，刚来几天就能背一处分，这真不是损你，有些话那天当着赵天寒的面我没好意思说，所以当时讲的都是大道理，其实在实际中哪有那么多照章办事？毕竟是一个单位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谁会故意搞谁？就你那点事其实就不算事，毕竟没有造成不好的重大影响，甚至还应该算是立了功，不赏就算了还被罚了，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你，而你一个新人又不能和谁结仇，那你就是在查的那个案子惊到某些人了。” 董浩飞其实早看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但他不知道赵天寒在这件事中到底参与了多少，而且当时王天明的处理结果也没出来，他也不敢妄下判断，这些话当时就没说。今天没有外人，董浩飞在心里也很感激上次王天明为他出头，就好意提醒了他一下。 “你这个脑子还行啊，除了谈恋爱不好使，分析个其他事还算靠谱，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天明虽然觉得董浩飞应该没问题，但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这次这个跟头让王天明成长了很多。 “这就看你是什么态度了，你是想放弃还是想继续查下去。” “你觉着我查好还是不查好？” “要是我的话，肯定会查下去，让我吃这么大一个亏，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对面既然下这么狠的手，肯定是你踩着他的尾巴了，他害怕了，对面整你这下子其实要费很大的劲，我觉着对面的事绝对小不了，你要能查明白，绝对大功一件。” “都灭门了能是小事？这还用你分析？你的态度是我要接着查？你感觉对方是个什么咖位？我能不能整过？” “对面的咖位不会小，不过咱们当初为什么要学法律？为什么要当检察官？难道不就是为了打击犯罪、伸张正义吗？” “你怎么又开始唱高调了？这不是我的绝活么？” “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为了追究公平正义，你查这个案子图的什么？” “我不能是为了出风头？” “倒也是，你确实是这种人，你要是怕了，不查也罢，毕竟那个李大山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不冤。” “你这是在激我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上心这件事？” “你知道人到死的时候，怎么样才能走的没有遗憾呢？其实就四个字，那就是问心无愧。这件事你要是就这么算了，你到死那天都闭不上眼，你信不？” 王天明听完，感觉自己全身都震颤了一下，这董胖子作思想工作确实有一套，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放弃，但董胖子这人的价值观还是挺正啊，一番话说的自己热血沸腾的。 王天明佯愠道：“呸呸呸，你才死呢！不过，我还是打算先潜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对方要是再出手，估计好让我去阿里看日出了。” “你忍忍是对的，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在关键时刻要忍得住。” “我感觉你在开车。” “滚，跟你说正经的，不过你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帮你查的。还有，我感觉林律师应该也知道不少内情，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问她一些问题。” “我和她不熟，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你不是认识全市的女律师么？怎么会没她的联系方式？”王天明才不会傻到把赵天寒引狼入室后再招个啤酒桶进来捣乱。 “你们都一起吃饭了还不熟？你是不是不想给？” “是。”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我想假公济私，趁机泡林律师？” “是。” “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不说就算了，我想打听她的电话还不简单？” 第二天一早，赵天寒离开了市检察院，走之前和吴检去告别，吴检让他过去后安心工作，遇事不要冲动，要相信组织，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出大门的时候，只有董浩飞帮忙拎着行李，颇为落寞。不过，当看到特意开车过来送他的林雨欣的时候，赵天寒心情还是突然好了起来。董浩飞趁机走到林雨欣车前，说道：“你好，林律师，我叫董浩飞……” “浩飞，我们先走了，路挺远，再耽误就赶不上饭点了，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再聊。雨欣，咱们快走吧！” “哎，着什么急，电话还没留……”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董浩飞甚是懊恼。 在车上，林雨欣本来想把赵天寒直接送到明远县的，但赵天寒还是拒绝了，虽然他也想和林雨欣多待一会儿，不过这辆车太招摇，去新单位报到实在太扎眼，而且现在是敏感时期，很容易给林雨欣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汽车站，下车前，王天明犹豫了半天，还是问林雨欣道：“雨欣，我想问一下，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林雨欣知道，这是王天明要自己表态了，之前虽然王天明也撩了自己多次，但还是试探居多，进可攻退可守，真惹恼了以开玩笑的名义就搪塞了，可王天明今天就要离开，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很难再见面，他是想今天把两人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但林雨欣自己其实也很挣扎，王天明优点有，缺点也不少，王天明那天舍命救她的时候，自己也心动过。 林雨欣在心中想了很久，终于拿定了主意，看向貌似镇定其实手心里全是汗的王天明，说道：“你是个好人，正直、单纯、勇敢、善良，就是撩姑娘的手段差了些。”想起王天明那些搞笑片段，林雨欣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但随即严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河东吗？我爸其实一直想让我到他公司工作，然后嫁给一个有前途的商业精英或官家子弟让他的事业能发扬广大。他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对我也挺好，但一直很遗憾没人能继承他的事业，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个优秀的女婿来替代。我不想按照他的剧本来，就告诉他没有家里的帮助，我也能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我就和我爸立了个五年之约，五年内，如果我能成为一名年入500万以上的律师，他就认可我的选择，否则，我就只能回去继承家里的亿万家产了。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基本上什么都没带，这辆车还是我20岁时，我爸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唯一带出来的东西了。我真的想要做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而不是其他人的附庸，所以我必须要成功。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我连温饱都是勉强解决，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而在这之前，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份感情。” “5年内做到年入500万？你是不是对律师行业有什么误解？估计整个河东市能做到的律师也不会超过一只手吧？要是在你们沪市说不定还有希望。”王天明关注的总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在沪市难免会受到家里的影响，我来河东主要是我的大学闺蜜在这里，现在我也是和她一起住，正好能省下房租钱。500万是我爸给我提的数，他说，一年连500万都挣不到，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呃~你爸这话的打击面有点太大了！” “以前我也不知道，以为500万应该很好挣，现在工作了才知道，一年能挣50万的都算精英人群了！”林雨欣苦着脸说。 “那两年后，如果你达成了目标，会考虑我吗？”王天明终于聊回了正题。 “看你的表现吧！”林雨欣没有明确拒绝。 “如果，两年后你要是没完成目标，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回沪市继承万亿家产的。”王天明见有戏，就想顺杆子再爬爬。 “我爸可看不上挣不到500万的废物。”林雨欣还是忍不住打趣道。 “那我祝你成功。到时候实在钱不够，我可以给你凑凑。”王天明说道。 王天明和林雨欣正聊的兴起，电话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个未知号码，王天明接起电话。 “喂，哪位？” “是我，昨晚上有人想杀我，他很可能是上次你问我那个人。”李大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王天明心头一震，那天刚提到这个一直藏在阴影里的人，今天就又出现了。 第12章 明远县的枯燥生活 “什么情况？”王天明问道。 “你的电话不一定安全，咱们还在上次的地方见面，小心尾巴。” “好。” 挂上电话，王天明看向林雨欣：“有情况了，你把我行李寄存在车站商店，我回来取，我要去见一下李大军。” “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这车太显眼，而且很可能有危险，我可不想上次的事再来一次。” 王天明打车来到见面的地方附近，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赶到了上次的工地内。 李大军从楼内一处阴影里现身，胳膊上缠着绷带，渗出一层血迹，应该是受了伤。 “你这胳膊没事吧？” “没事，被划了一刀，我已经处理了。” “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到我哥曾经的一个手下那里，想打听一下知不知道我哥当初背后的保护伞是谁，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到。我在离开他家回我藏身的地方的时候，在一个胡同里，从对面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削瘦男子，穿着件黑色卫衣，头上扣着卫衣的帽子，带着口罩，双手插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他低着头，紧贴着我身边过去。当时看到他的穿戴我就感觉不大对，他刚一过去，我就赶紧回过身来，正好看到他从兜里掏出把刀向我扎过来。我急忙伸手一挡，刀就在我胳膊上剌了个口子。然后我俩就打在了一起，对方身手很不错，幸好我随身带了根甩棍，要不真可能就栽了。我俩打了一阵，我在他身上抽了几棍子，他见打不过我，转身就跑了，我追了几步，看见来了其他人，就撤了。” “你这号称河东第一战将，咋连个人都留不住？你要把他逮住了，这案子基本就破一半了。”王天明听说让人跑了，一通埋怨。 李大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着实让王天明挤兑的不轻。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换以前，别人和他说话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倒好，被个毛头小子给奚落了。李大山费了半天劲忍住气，说道：“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如果我没看错，应该也是部队的路数，他肯定是当兵的或者曾经当过兵。” 听到有线索，王天明来了精神：“还行，总算没白挨一刀，还有什么发现？” 李大山真想一巴掌呼过去，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对方肯定是知道我要去那里在那蹲我的。可我去之前和谁也没说，去了之后待了几分钟就走了，我去找的人应该也来不及通知，所以，就是埋伏我的人知道我要干什么要找谁在那守株待兔。他应该在那蹲了很长时间，或许会留下什么线索。” 王天明失望的说：“就这点东西么？这让我怎么查？我和你见面这事不能见光，就不能走正常程序查，况且对面现在已经盯上了我，我都已经被流放了，想查也查不了。你当初不是说你靠自己能查明白吗？这都多少天了，除了被人捅了一刀，你还有啥收获？” “你小子找死是吧？会不会好好说话？”李大山实在是憋不住火，眼看就要上去动手。 王天明突然意识到李大山可是个穷凶极恶的在逃犯，立马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急什么？我在跟你讨论杀你哥全家的凶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想不想给你哥报仇了？你都受伤了还不老实？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说你不行你还不乐意听，人都送你面前都抓不住，我抓陈小壮的时候，他拿了根棍子，我赤手空拳，还不是三两下将他干趴下？你要真有能耐，倒是把人抓住了给我看看，我也算你是条汉子，自己没本事，跑这窝里横来了？行，你今天就在这把我打一顿，我绝对不还手。我这人有原则，从不打老人小孩女人和残疾人，你尽管动手，我要叫一声疼你管我叫爸。” 李大山没听出话里的歧义，但被王天明一番话将的自己也没脸真动手打他，只好重新回到正题：“你被流放了是什么意思？” 王天明将自己受处分然后被发配明远县的事讲了一遍。李大山听完，也皱起了眉头：“对方在公安和检察院都能伸进手，看来能量不小啊。我开始以为这件事很好查，但没想到人走茶凉，我打听过的人表面对我还很客气，但都没有说实话的。我哥虽然把上面的那个人藏的很深，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点儿风声不漏。但所有的人都跟我说不知道，看来这个藏在后面的黑手绝对不简单啊！” “这个我们早猜到了，咱们还是想想下面该怎么办吧！你先说说看，对面为什么要杀你？” “应该跟整你的目的一样，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吧？” “不想让你继续查有更简单的办法，把你抓起来不就行了吗？以对方的能量，真想抓住你应该也不难。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却根本没遇上过官方的抓捕，按理说，你回来的事情公安局是掌握的，但却没有任何动作，说明什么？”王天明卖了个关子问道。 “说明咱们的对手根本不想让警察抓住我，不过这是为什么？”李大军问道。 “就你这智商还想自己给你哥报仇，谁给你的自信？”王天明知道李大军不敢真打他，说话也越来越放肆，不过见李大军有翻脸的迹象，连忙说道：“说明如果他怕你被警察抓住，会牵连出他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怎么牵连出他来？难道真是傅先民？可是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啊！” “可是对方并不知道你没有证据，或者说……”王天明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李大军见王天明卡住了，急的问道。 “或者说，你哥留下了什么证据，而这个证据你知道或者应该知道，对方怕你找到或引导警察找到，那么，杀你灭口就是最彻底的解决方法。” 李大军听完王天明的分析，也陷入了沉思。他自从当年出事跑路后，一直躲在南方，虽然和李大山也有联系，但大多是跟他要钱，李大山的事业也一直顺风顺水，李大军就再没问过李大山生意上的事情。直到2020年疫情以后，全国的核酸检测和健康码查询让李大军连门都出不了，就这样还被社区的多次敲门查询，见没人开门，最后还惊动了警察。 李大军最后实在没办法，花大价钱找了个蛇头把他偷渡到了缅北。没想到在缅北虽然没警察抓他了，但当地实在是太乱，刚去他就差点着了道被人剌了腰子，李大军隐忍多年的血性在这里彻底解放，他的手上也第一次有了人命。 好容易站稳脚跟的李大军和李大山联系上后，李大山并没有和他提生意上的任何事，钱虽然还会打过来，但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数目也越来越少。猜到李大山可能遇到了困难的李大军就不再开口跟他哥要钱，也减少了两人之间的联系，直到8月份他联系不上李大山，又通过新闻看到河东市李某全家惨遭灭门的新闻后，心中有了不祥预感的李大军才又想方设法的返回河东市，结果发现李大军一家并不在原来的地方住，又根据新闻里命案的地址才找到了李大军家，还在那里第一次碰上了王天明。 “我哥并没有和我提过什么证据或者类似暗示之类的话，我哥就算留下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李大军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头绪。 “这个不着急，毕竟只是个推测。而且我猜你哥就算留下了什么证据，也藏的很深，不会那么轻易被找到，你和他毕竟是亲兄弟，肯定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哪里有可能被你哥用来藏证据。” “行，我再想想看。” “对方既然冲你下手了，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行，我知道了。还有，你身上有没有钱，先借我点。”李大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之前攒的一些家底找蛇头回来的时候花了大部分，回来后吃喝拉撒的把剩下的也全部花完了，他现在连吃午饭的钱都没有，他又不好意思找以前的那些手下要，毕竟河东第一战神在道上还是有些传说的，正所谓倒驴不倒架，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连饭都吃不上。 王天明本来想笑话来着，不过一想这么大个人了还向别人要钱已经很窝囊了，自己再刺激他可能真的要挨揍了。就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掏出身上仅有的二百块钱递给他：“我身上的现金就这些，现在大家都用微信或者支付宝，都没有用现金的了，你有没有微信号或者支付宝账号，我转给你一些。” 李大军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哪来的微信和支付宝，现在用的电话号码还是在黑市上买的用别人的身份注册的，根本实名认证不了。李大军也没解释，接过钱来，说道：“这些够用了，过两天我还你。” 两人分开后，王天明拿出电话打给赵天寒，想跟他说一下李大军的发现，让赵天寒想办法查一下市里的退伍军人信息，可是赵天寒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警察的手机不是要24小时开机待命么？这小子不怕挨批么？王天明也没有多想，发了条微信给赵天寒，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回到车站，拿上寄存的行李上了前往明远县的班车。 明远县是河东市最偏远的一个县，经济在全市也是倒数第一，县检察院的大楼还是90年代风格的低矮楼房。看着检察院的大门，王天明无奈的苦笑一声，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一个月报到了两次，王天明对程序倒是驾轻就熟，到政治部办完手续，就找到了分管的副检察长唐功名的办公室。对于王天明的光荣事迹，在检察系统内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王天明是市院借调过来帮忙的，组织关系其实还在市院，唐功名对王天明还是比较客气的，说了一番欢迎的话后让他直接去第一检察部找徐清主任报到。 徐清对这个烫手山芋也很头疼，心里骂着领导就会给自己找麻烦，然后按照提前想好的对策对王天明说：“你刚来咱们院，情况还不熟悉，要不你先跟着赵凯主任吧，赵凯主任是咱们院的老同志了，办案经验相当丰富，你正好也可以和她学习一下。” 赵凯今年54岁，明年就退休了，现在基本上也不办什么复杂的案子，让王天明跟着她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在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检察院里的办案模式，检察院实行的是员额制，只有员额检察官才有独立办案的权限，像王天明这种刚报到的大学生只能当检察官助理，协助员额检察官办案，像之前李家灭门案的办案人其实就是于秀莲，王天明只是个助理罢了。 赵凯以前是派驻检察室的主任，现在虽然把职务让给了别人，但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赵主任。王天明来到赵凯的办公室，赵凯是一个相貌普通、略有些富态的中年妇女形象，看到王天明，赵凯笑眯眯的说：“还是院领导体谅我，派了你这样聪明能干的年轻人过来，我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天明你长的真是一表人才，现在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不过有目标了。”听到赵凯的夸奖，王天明感觉这也是位实在人，净说大实话。 “你的眼光肯定没错，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能让你看上。我要是年轻三十岁，肯定倒追你。” “赵主任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能配得上您啊！咱们现在主要是办什么案子啊？”王天明终于碰上了对手，他实在是不想和一个比他妈还大的女人打情骂俏，赶紧转移了话题。 “咱们院现在实行专人专办，一个检察官专门负责相同类型的案子，给我分的主要是危险驾驶，你别看案子简单，但数量很多，基本上要占咱们院案子数的一半，所以说，你身上的担子可不小啊！” “那我在办理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吗？” “你等一下，我找个人和你说。”赵凯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很快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姑娘。 “我介绍一下，这是柳美馨，我的书记员，之前的危险驾驶案主要是她帮我办的。这是王天明，刚从市院借调咱们院指导我们工作的高材生，美馨你以后可要多向天明学习。” “好的，主任，王哥，以后还请你多指教。”柳美馨这个所谓的书记员，其实就是编外人员，这类人员在检察院主要是做些打打文书、送送材料之类的简单活。 但这个柳美馨其实也是正儿八经的法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考公务员没考上才来这里边上班边复习考试的。分给赵凯的案子其实所有的手续、审查报告和起诉书之类都是柳美馨做的，赵凯也就是在做认罪认罚和开庭的时候去走个程序。 柳美馨是那种比较娇小的姑娘，说话也软软糯糯，很有邻家女孩的味道，一声“王哥”让王天明浑身骨头都酥了一半，赶忙客气道：“哪里，哪里，我可是个新人，还要多向你学习才是。” “美馨，你的办公桌对面不是空着张桌子？你给天明收拾一下，让他坐那吧。天明，你先和美馨熟悉熟悉办案流程，再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 “好的，主任。”两人答应道。 接下来就开始了王天明在明远县的一段无聊时光。危险驾驶罪虽然包括了很多犯罪形式，但在实践中，基本上都是醉驾案子，这种案子办起来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只要是身体内酒精含量达到了法定标准就可以直接定罪了，所有案件的审查报告和起诉书都可以用一个模版，只要换换时间、地点、人物和酒精含量就行了。 办了两个案子后，王天明就感到实在是索然无味。院里还是给王天明安排了宿舍，和单位食堂在一栋楼里，食堂在一楼，宿舍在二楼，明远县检察院人员年龄结构比例严重失调，长期超编的情况让这里好多年没进过新人了，除了编外人员，最年轻的一个也是88年的，今年也35岁了。由于大家基本上都结了婚，没结婚的几个编外人员也都是本地人，所以整个宿舍区也就王天明自己一个住。王天明在这里工作生活唯一的调剂品就是指导柳美馨学考公复习了。 王天明期间也联系过林雨欣和赵天寒几次，林雨欣现在成了大忙人，案子接都接不过来，每次打电话都是匆匆几句就挂了，而且两人毕竟没确定关系，王天明实在找不到太多的借口骚扰人家。赵天寒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王天明怕出什么意外，让董浩飞帮忙打听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人肯定没事。没事可做的王天明每天一闲下来就琢磨李家灭门案，虽然有了些头绪，但一直没有办法去查实。 柳美馨考公的决心很大，每天的闲暇功夫全都是在听课、做题。而刚刚高分上岸的王天明也成了柳美馨的偶像。王天明也不藏私，将自己的学习经验倾囊相授，对柳美馨请教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王天明说话虽然贱，但智商绝对是高于一般人的，学习更是一把好手，他的经验对柳美馨的帮助确实很大。 在明远县待了一个多月，期间除了国庆节回了趟家陪了陪父母然后去市里死乞白赖的跟林雨欣吃了顿饭，王天明就再没去过其他地方。跟林雨欣吃饭的时候，王天明问了跟陈大壮接触的情况，林雨欣说刚和司法局那边递交了法律援助的计划，过段时间应该就有机会去了。而赵天寒还是杳无音讯，王天明和林雨欣都暗暗在为他担心。 第13章 意外重逢 柳美馨为感谢王天明对她学习的帮助，表示要请王天明吃饭。王天明本来是不好意思去的，柳美馨一个月的工资很低，王天明这点脸还是要的。但柳美馨却执意要请，王天明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为了给柳美馨省钱，王天明找了一家很偏远的小饭店，这是王天明在网上找了半天定下来的地方，据说便宜又好吃。饭店在县城边上的城郊结合部，条件比较简陋，王天明怕柳美馨难堪，就说自己就喜欢这种简朴的风格，那些大饭店做饭全是添加剂，又贵还死难吃，就这种小店的饭菜符合自己的口味。王天明这人很怪，在男的面前说话能把人气死，在女生面前说话虽然也很贱，但却很照顾对方的情绪，从不说打击对方的话。 点了四个菜，柳美馨又要了两瓶啤酒，两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喝了酒的柳美馨说话更嗲了，加上相貌也不赖，王天明用了很大的定力才保持着清醒。柳美馨先是说了些表示感谢的话，两人又聊了会考试的话题，柳美馨突然问道： “王哥，你的女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呀？之前问你你都不跟人家说。” “她是律师，不过也不算是女朋友吧，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只是彼此有好感而已。她说等她的事业稳定下来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到和林雨欣交往，王天明是又憧憬又无奈。 “现在像王哥这么痴情的人真的很少了呢，其实好女孩多得是，像王哥这么优秀的人还能这么专一，你女朋友真是不知道珍惜哦！”柳美馨露出一个嗔怨的表情。 被捧得有点飘飘然的王天明差点没有经受住这次考验：“谁说不是呢？真等我遇到更合适的，她后悔都来不及。” “呵呵，就是，王哥你就该找个更好的，让她后悔去！” 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柳美馨喝酒后脸庞上的一抹嫣红，王天明感到有些恍惚。眼看着就要变心的王天明这时突然在饭店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张桌子上坐了四个人，都在低着头往嘴里疯狂扒饭，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而背对着王天明坐的两个人中，坐在里面那个很像是很久不见的赵天寒。 王天明起身走过去，到桌旁看了一眼，发现真是赵天寒，便过去一拍他的肩膀，说：“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在这？”和赵天寒一起的三个人很警觉的一抬头，立马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情况，其中一个问赵天寒：“阿强，你朋友啊？”王天明这才发现除了说话的这个人，其他两个人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而且三人的眼神都很阴鸷，一看就不是善类。加上听对方称呼赵天寒是阿强，一想到赵天寒的警察身份，王天明一下子醒悟过来，赵天寒这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啊。赵天寒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王天明，虽然他知道王天明也在明远县，可一个县城也不算小，哪那么容易碰到？可世上总是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这一个多月来，跟王天明的平淡如水的生活比起来，赵天寒的经历真可谓是跌宕起伏。那天他和王天明、林雨欣吃完饭回到队里，马上就被叫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赵天寒看到了傅局、张局、杜支、尹浩，还有禁毒支队的钱支队长以及禁毒一大队的林大队长，有些吃惊的赵天寒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林鸣，你先汇报一下案情。”钱支对林大队说道。 “从去年以来，我市出现了一种高纯度的冰毒，由于量大、价低且纯度高，很快就占领了市场，据我们调查，这种冰毒占据了我市90%以上的毒品市场，对我市禁毒工作提出极大挑战。我们经过侦查，发现这种冰毒来自缅北一带一个贩毒集团，集团头目是一个名叫“黄山”的中国人，这个黄山我们查过，真名是黄振汉，5年前因贩毒被通缉后跑到了缅甸，然后就在当地拉了一帮人做起了毒品生意。根据我们了解的资料，这个黄振汉心狠手辣，手底下养了一批亡命之徒，当时在缅北本来还有两家干毒品生意的，硬是被他赶了出去。而他手下的亡命之徒中，最出名的那个叫武不凡。”听到这个名字，尹浩失态的问道：“武不凡？是他？” 知道尹浩问的是谁的林鸣点头道：“是他。武不凡，原河东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大队长，2019年因包庇、纵容黑社会组织罪、受贿罪被通缉，他将追捕他的两名警察杀害后就不知所踪。他再次出现就是在缅北黄振汉的贩毒集团里。” “妈的，这个败类，早晚有一天我非要亲手抓住他！”尹浩咬牙切齿的说道。 赵天寒这时才想起以前听其他同事说过这个武不凡的事情，他原本也是河东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当时他是刑侦二大队的大队长，尹浩是一大队的大队长，两人本来是极要好的同事。可是在当年的扫黑除恶活动中，一个长期盘踞在本市，以开设赌场和放高利贷为主业的黑社会组织被扒了出来，当时一审问，这个黑社会组织的头子就供出其背后的保护伞就是这个武不凡。听到风声的武不凡提前就跑了，河东市公安局就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布控，当时在由一大队负责的一个出城公路卡点上堵到了他，武不凡掏出随身携带的警枪打死两名警察后翻入路边树林后逃走了。之后河东市公安局围捕了好长时间也没抓到人，而死的两名警察就是尹浩的手下。 “为了破获这个贩毒集团，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将黄振汉一伙引到国内才行。为此我们成立专案组，先是将本市已有的贩毒网络进行了清剿，将黄山一伙在本市的下线基本扫清。然后，我们起用了一个养了多年的卧底，由他想办法联系上了黄振汉一伙，声称要继续在本市的毒品生意。这个卧底名叫林北方，三年前从警校毕业后直接被我安插到一个贩毒团伙中作卧底，这次本市的毒品网络能扫的这么干净，也多亏他提供了很多准确的情报。” “全市的毒贩子都被抓了，就留他一个，黄振汉他们能信他么？”杜支问道。 “这个尽可放心，当时我们为了让林北方摆脱嫌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去抓捕他的警察追着他跑了好几条街，还有两人被他拿刀划伤了，好多人都看见了整个过程，应该不会让人起疑。”林鸣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对方已经同意了和林北方见面，但提出要求必须到他们缅北去，经过局领导的商议，已经同意了这次见面，见面后我们再随机应变看如何将黄振汉一伙引到国内。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人假扮成手下和林北方一起去。” 说完这段话，大家一起看向了赵天寒。赵天寒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禁毒的案子会让刑侦的人参加了，感情自己就是这个手下啊。 “小赵啊，咱们局里的人武不凡基本上都认识，而且他对警察的行事风格很了解，派其他人去很容易被识破，你来咱们局的时间短，武不凡不认识你，而且你还没有养成警察的作风，还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和临场反应都不错，经我们局党委研究，由你去完成这次任务最合适，你觉得怎么样？”张局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是个九死一生的活儿啊！赵天寒可不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他在部队时早已经历过多次生死，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敢做贩毒生意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角色，不但杀人不眨眼，还疑心很重，哪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再说。这么倒霉的差事怎么就轮到了自己头上？赵天寒看向傅先民，对方也是一脸期许的看着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我没接受过卧底的训练，很怕到时候会露出破绽，而且我当过兵，身上当兵的痕迹很重，对方肯定能看出来，如果起了疑心，任务很可能会失败。我倒是不怕死，可是我真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赵天寒找了些还算合理的借口期望领导们能另找他人。 “你的身份其实就是保镖，本身的人物设定也是退伍兵，到时候主要是林北方和对方谈，你就少说话负责装酷就完了。”张局难得开了个玩笑想让赵天寒轻松一些。 “小赵，让你去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次任务如果能成功，我替你向公安部请功。”傅局开了口。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的赵天寒只能无奈答道：“是，请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天寒的手机、证件等都被收了上去，假身份也很快就做了出来，新身份名叫胡子强，曾经当过5年兵，三年前因为故意伤害他人被判了两年半，刚放出来没有找到工作就跟了林北方给他当保镖。第二天赵天寒和林北方就踏上了缅北之行。 林北方与赵天寒年纪相仿，但多年的卧底生涯使他看上去沧桑了许多。在路上，林北方向赵天寒讲授了许多道上的规矩和应该注意的事项，赵天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学的也很认真。 “终于看到地头了，这次事情完了，我就可以穿回警服了！”林北方向赵天寒感叹道。 望着林北方希冀的眼神，赵天寒对他肃然起敬。 来到中缅边境，通过之前联系的一个蛇头，两人来到了缅北的佤邦。缅北是出了名的穷和乱，这里的支柱产业全是违法的买卖，电信诈骗、人口买卖、黄赌毒五毒俱全。来接两人的是黄振汉一个叫阿虎的手下，确认身份后将两人拉到了当地的一个旅馆。 “这里很乱，没事别出去，像你们这种生面孔，在当地人眼里都是钱。你们先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见凡哥。”阿虎吩咐完，留下一些吃的，就离开了旅馆。 “这里可真够破的，看这墙皮都掉成什么样了。还有这，都洇的长毛了，这几天可别下雨啊！”赵天寒和林北方假装在打量房间四处看了起来，果然，两人很快在空调出风口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两人假装无事的检查完后又抱怨了几句住宿条件，就按照提前排练好的说起了台词。 “大哥，你说这次咱们这买卖能成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在河东，除了我，还有谁敢做这买卖？不让我干让谁干？你就等着跟着我数钱就行了。” “好的，大哥，今后我就死心塌地的跟您混了，您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放心兄弟，那次你为了救我把老四那一伙干死两个后，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兄弟。既然你跟了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这个老四也是河东市里一伙贩毒的，跟林北方所在的团伙一直有矛盾，所说的死的两个人其实是被警方秘密控制了，在这说这个主要是为了掩护赵天寒的真实身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阿虎来接上两人来到了一处郊区的仓库。在缅北，贩毒也是非法的，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所以见面也得安排的隐蔽些。仓库不算大，大概有一千左右平方，里面堆了一些货箱，在仓库的中间空旷处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武不凡就坐在对面的那把椅子上泡着茶水。 最近武不凡很上火，黄振汉的贩毒集团采取的是区域负责制，黄振汉是老大，负责毒品的生产及运输，下面分成几个小组，每组设头目一人，各组的主要任务是找销货渠道，谁找的渠道谁负责维护，然后按照销货量拿提成。河东一直是武不凡负责的，每年的销售额在他的组里占了三分之一还多的比例，这次河东市的扫毒行动将他辛辛苦苦布设的贩毒网络彻底摧毁，对他实在是伤筋动骨。 见到武不凡，林北方笑呵呵的说道：“小弟我在河东就听说过凡哥的赫赫威名，早就对您仰慕的很，今天能见到真人，实在是太荣幸了。” 武不凡摇摇手，说道：“河东的那些破事不提也罢。没想到林老板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 “哪里哪里，我还得仰仗凡哥给口饭吃啊！” “客气了，林老板，请坐！” 两人坐下后，武不凡并没有直接问生意的事，而是对站在林北方身后的赵天寒表现出了兴趣：“这位兄弟仪表堂堂，站在这里威风凛凛，手虽然没有背在背后，但脚下却是标准的跨立姿势，应该是当过兵吧？” “凡哥好眼力，这是我的好兄弟阿强，以前当过几年兵，退伍后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判了几年，半年前刚放出来，后来因为有案底找不到工作就跟了我，上次为了救我把老四的两个手下叫什么‘大林子’和‘小锥子’的给干死了，人直接埋在北山上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过命的好兄弟。” “没想到林老板的手下也如此出类拔萃、英武不凡，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啊！” “凡哥，时间紧迫，河东已经断粮好长时间了，咱们还是聊聊正题吧，如何？” “好好好，不知道林老板一次能要多少货？” “现在河东大的贩子基本上都被抓了，剩下的几个小鱼小虾也都怕了，只要凡哥能把生意给我做，我有信心吞下整个河东，以前给河东多少，现在我就能要多少。” “林老板好气魄，不过一次拿这么多货，可是需要不少钱啊！” “这个凡哥尽管放心，说实话，我虽然也做这行有几年了，也攒下一些家底，但还真一口气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我们本市的钱庄，和他们说好，由他们替我出这剩下的钱，当然利息肯定也不低。不过只要第一次生意做成，以后钱就不是问题了。” 武不凡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其中的风险，林北方也不急，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水。就在武不凡要作出决定时，异变陡起。 只听仓库外猛然响起激烈的枪声，武不凡的一个手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报告道：“凡哥，不好了，丧牙和大刚的人把我们包围了！”丧牙和大刚就是原来被黄振汉他们赶出这里的另外两伙贩毒集团，没想到现在这两帮人现在联合在了一起。 武不凡虽惊不慌，沉声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看不清，少说也是五六十人。” 武不凡这次来只带了十几名手下，除了仓库里留了五六个人，其他的都在外面，现在正跟对面激烈交火。幸好这个仓库只有一个大门，只要守住门口，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次武不凡他们人少，带的枪和子弹也不多，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快给黄总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支援，其他人跟我去大门口。”武不凡安排完，起身领着人赶向门口。 这时仓库里就剩下赵天寒和林北方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先保命再说，咱们点也太背了，刚来就碰到黑帮火并。”林北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面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武不凡的人，被抓住肯定是个死。 两人没有武器，而且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好跑到仓库的角落先猫了起来。 赵天寒打量了一下仓库，发现在右侧的墙上有个不大的天窗，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米左右。赵天寒指了下那个天窗，说道：“咱们在这里面太危险了，一旦让对方冲进来，跑都没地方跑，不如博一把，看从那能不能跑出去。” “行。”林北方略一思索，同意了这个方案。 “你在这等一下，我先过去看看。”赵天寒说完，猫腰快步向天窗下跑去。刚跑出去两步，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赵天寒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出去三四米。 赵天寒晃了晃脑袋，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后背传来一身火辣辣的剧痛，赵天寒忍住痛，趴在地上转头一看，只见他们刚才待的仓库角被炸开了一个洞，林北方趴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身上压满了砖头，眼看着是活不成了。而在那个洞外，此时伸进了一只步枪。 赵天寒来不及多想，弹身而起，一个大跨步冲到洞口拽住步枪前面的枪托，往里猛的一拉。对面的人本来怕有埋伏，正犹豫着进不进，这下子一下被拉了进去顿时心里一惊，正要扣动扳机，嗓子处却被人猛的一切，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手上一松，枪就被夺了过去。赵天寒抢过步枪，顺势用枪把往对方头上一磕，然后一脚踹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整个过程不过才两三秒钟的时间。外面的其他人见自己人突然被拽进去都是吓了一跳，对着洞口就开始射击，正好打在了飞出去的这个人身上。 赵天寒拿着枪闪身躲在旁边的一个货箱后，冲着门口喊道：“快来人，这里漏了！” 听到喊声，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武不凡大骂了一声，从本就捉襟见肘的手下中抽了两个人赶了过来。好在这个洞口不算大，知道已经有人守在这里的对方一时倒也不敢进来。 赵天寒看着地上林北方的尸体，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刚才要是林北方在他身后挡了大部分的伤害，自己此时也躺在地上了。想起这些天和林北方的相处，又联想起那段埋在心底的痛苦记忆，赵天寒彻底暴走了。 第14章 无心插柳 赵天寒将步枪背在身后，几步来到那个天窗前，一个助跑上去扒住窗沿，一个引体向上后用手翻开窗子，探头往外一看，外面是和旁边仓库间的一个宽约半米多的一个夹缝，下面堆了些破烂。赵天寒左右看看见并没有人守住这里，一个挺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赵天寒侧着身从夹缝走到墙边，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眼，这里是仓库的另一个侧面，对面的人现在都守在正门和另一侧炸开的洞口前，仓库这一面是完整的一面墙，所以也没有人守在这里。 仓库所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等的仓库，谈判的仓库离院子大门不远，此时对面的人就堵在大门内，躲在开来的七八辆汽车后向着仓库门内射击。赵天寒想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他反向顺着墙边小跑到后面，翻墙出了大院。然后，赵天寒绕到院子大门的侧面墙边，小心翼翼的伸头出去观察了一下。 除了有一辆车守在大门外，其他人都在院子里进攻仓库，外面留的这几个人应该是怕黄振汉派来的援兵将他们包了饺子，用来提前报信的。车旁一共站了3个人，一边抽着烟聊着天，一边向公路两旁观察着。 赵天寒的位置离大门口有一百多米，好在墙外全是半人多高的杂草，赵天寒沿着墙边猫腰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门口附近，留在外面的人注意力全在马路上，加上赵天寒的动作很隐蔽，倒是没有被发现，但此时赵天寒离车还有十多米的开阔地，过去肯定会被发现，而赵天寒又不敢开枪，怕惊了大门里面的人。必须悄无声息的干掉这三个人才行，赵天寒心一横，决定拼一把。 赵天寒趁对面的视线都在外面的工夫，踮着脚尖快跑几步来到大门口，听到动静的三人立马回过头来，赵天寒赶忙一边向这边跑一边说：“我受伤了，你们带绷带了吗？” 这次来的两伙人是临时拼凑的，大多数都是找的雇佣兵，很多人之间并不认识，而此时赵天寒的样子也很狼狈，确实是受了伤的样子。这三人就以为赵天寒是自己人受伤了出来治疗的，其中一人就说道：“我这有药和绷带，我给你看看。”在缅甸有很多华人，人民币甚至是主流货币，所以很多人都会说汉语。 “妈的，可疼死我了。”赵天寒呲牙咧嘴的来到三人面前，一边抱怨一边看了下三人的位置。 “等下，我给你拿药。”一人转身打开车门弯腰找药。 “哥们，有烟吗？来一根。”赵天寒走到剩余两人中间，对着其中一人说道。 “有。”这人低头将手伸向裤兜，另一人看着赵天寒问道：“怎么还没打进去？再耽误，黄山那边就要来人了。” “谁知道呢？别动，你脸上有东西。”赵天寒将两只手伸向这个人的脸，把住两边快速一转，直接把脖子扭断了。这时另一个人刚把烟掏出来，想甩出来一根给赵天寒，看到同伙的脖子被扭断了，还有点愣神，但自己的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赵天寒双手扭断一人脖子，紧跟着一个手刀砍晕第二个人，用了仅仅两秒钟，第三个人正好找到了药从车里探出头来，赵天寒一个箭步上前跳起来就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对方的下颌，对方头一歪又狠狠砰在车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也昏了过去。 收拾完门外三人，赵天寒迅速拿起步枪，快步来到大门旁，小心的向里张望着。 院子里的仓库攻防战已经趋于白热化，久攻不下让丧牙和大刚两伙的领头人很恼火。本来丧牙和大刚在佤邦井水不犯河水，两家的体量都差不多，谁也吞不下谁，虽说同行是冤家，但长期以来只是偶有摩擦，总的来说还是相安无事。但自从黄振汉逃到这里后，利用以前贩毒攒下的家底招兵买马横插了一杠子进来，并以有心算无心，狠狠的阴了两家几次，最后更是将两家的势力赶出了佤邦。丧牙和大刚两伙人狠是够狠，但脑子比起黄振汉一伙来说实在差了不少，虽然多次想卷土重来，但都没有成功。最后两家眼看日子越过越困难，就决定联合起来先灭了黄振汉一伙再说。而作为黄振汉说下的第一猛将武不凡，就成了两家欲除之而后快的首要目标。这次两家安排的眼线发现武不凡就带了十几个人来到这处仓库后，感觉是个灭掉武不凡的好机会，就各自带着己方的十几号人外加花钱临时找的二十多号雇佣兵赶了过来。由于来的仓促，两家就带了轻武器和一点炸药，炸药已经在之前炸仓库那个洞的时候用光了，可惜仓库的墙太厚，只炸了一个勉强够一个人进去的洞。 丧牙和大刚两伙人虽然人数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拿枪在后面呐喊行，真要带头往前冲是不可能的，武不凡这边虽然人比较少，但除了刚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了几个人以外，其他人现在守在仓库内倒是占了地势之利，而武不凡毕竟当过刑警队长，临场指挥能力是对面根本无法比的，他将手下的人员进行合理分配后，让大家不要轻易开火，只等对方想要冲进来时才进行反击，以节省不多的弹药。知道被抓住后必死的武不凡手下们，也都战斗的格外卖力。丧牙和大刚两伙人在冲了几次，死伤了十几名骨干后，逐渐焦躁起来。 丧牙一伙领头的外号叫黑狼，是个相貌粗旷的大汉，大刚一伙领头的叫吴威，是个精瘦的缅甸人。两人凑在一起商量着对策，黑狼气愤的骂道：“我们六十几个打十几个，打成这熊奶奶样，来的都是群娘们么？”吴威倒是比较冷静：“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黄山那边肯定得到消息往这边赶了，咱们再攻一次，不行咱们就撤，要不就得折这了。”黑狼抓下系在头顶的红带，往地上一扔：“他奶奶的，今天这趟活要是干不好，回去哪有脸见老大？”接着扯着脖子喊道：“兄弟们，里面的人已经没子弹了，大家伙跟我一块冲，我们老大说了，谁先冲进去奖励二十万，抓住武不凡的，不论死活，奖励一百万！”说完就领着手下的几名嫡系率先冲了出去。重赏之下必有莽夫，听到给这么多钱，本来在后面远远放枪的那群雇佣兵们也急忙跟在黑狼一伙的身后冲了过去。 仓库里的武不凡也听到了喊声，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们的弹药确实所剩无几了，对面这次冲锋，肯定是挡不住了。 吴威也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待其他人都冲了上去，也急忙带领手下跟上。这时候，院里除了守在洞口的七八号人，丧牙和大刚两伙剩下的三十多人人都是面向仓库发起了冲锋。 看到机会的赵天寒快速回身捡起地上的两把步枪，冲进院里趴在一辆车身上，开始扫射。冲锋的人中除了先头的几个已经到了仓库门口，大部分人还是在半路上，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而赵天寒离最后一排人只有二十多米，这个距离对于他来说，就跟放在眼前让他打一样。 “哒哒哒……”一阵枪声突兀从后方响起，后面的吴威反应迅速，一个虎扑趴在地上紧跟着打了几个滚闪到一旁；冲在前面的黑狼心里也是猛的一惊，赶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地上已经倒了八九个人，后边一辆车的前盖上趴着一个人扔掉了打空了子弹的步枪，拿起了旁边的另一把枪。 “后面有人，快干掉他！”黑狼大吼一声，带人要反打回来，拿起第二把枪的赵天寒知道他是领头的，先是一个点射直接将黑狼爆头，然后冲着其他人快速扫射完后拿起第三把枪退出了院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众人现在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退回到车旁。赵天寒一轮偷袭干掉了黑狼并打死打伤将近二十人，成果显着。 仓库里的武不凡刚才差点就要饮弹自杀了，对面的人已经冲到了门口，自己这边总共剩下了七八个人几乎人人带伤，枪里子弹也见了底，怎么看都是个绝境。正在绝望之际，外面突然响起的枪声在他耳中简直如同天籁。 “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兵到了！我们一起冲出去，不要让对面的跑了！妈的，想暗算老子，你们得拿命来换！”好久没吃过这么大亏的武不凡这次真是急眼了，带头冲出仓库，捡起对方掉落的步枪开始反冲对方。 其实，现在武不凡这边加上赵天寒能动弹的不超过十个人，丧牙和大刚那边还剩了将近二十人，但是，打仗打的就是一个气势，气势没了，人再多也就是个数字。就像当初PLA一个班能追着敌人一个营跑是一个道理。慌了神的丧牙和大刚一伙根本不知道外面就赵天寒一个人，还以为是黄振汉的援兵赶到了，这时又见仓库里的人杀了出来，唯恐跑晚了的众人立刻一哄而散，向院子四周跑去，然后翻墙而逃。唯一还冷静的吴威领着剩下的两个手下还是想冲一下大门，其他地方就算出去，没有车最后也是个死。而赵天寒就蹲在大门前的那辆汽车后，守株待兔。 吴威的两个手下躲在门口向外一张望，发现没有人，喜出望外的冲吴威一招手后冲向门口的汽车。听到脚步声的赵天寒迅速起身，趴在车前连续两个点射，直接将吴威这两个手下爆头。跟在后面刚出了门的吴威一见情况不好，一个闪身躲进了墙外的草里，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去。 赵天寒冲着草里打了两枪，但吴威的身手很敏捷，赵天寒并没有打中对方。赵天寒见院子里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武不凡带着手下正在院子里到处追着人杀，而大门口反倒是没有人再敢出来了。于是，赵天寒就沿着吴威逃跑的路线追了出去。 吴威不敢沿着公路跑，只能沿着大野地越跑越深。好不容易跑到一处山坡上想喘一口气，回头一看一个人影却在不远处紧紧跟着自己。吓了一跳的吴威冲着人影打了两枪，枪法一般的吴威在紧张之下更是失了准头。赵天寒见状，对吴威的枪法有了了解，于是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头大的吴威只能也掉头跑了起来，赵天寒见吴威要跑，拿起步枪也打了几枪，可惜这种自制步枪近距离还能用，离的稍微远点了，准头根本不行，连续几枪都是打在了吴威的身旁，饶是如此，还是把吴威吓了一身冷汗，跑的更加快了。赵天寒只能收起步枪继续追了出去。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就来到了山顶，慌不择路的吴威跑到了一处悬崖边，眼见无路可逃，吴威赶忙找了一块石头藏在后面冲着赵天寒开始射击，知道对方已是死路，赵天寒也不冒进，躲在一棵树后进行反击。战斗经验丰富的赵天寒连续佯攻了几次，就骗光了吴威的子弹，试探了几下知道吴威没了子弹的赵天寒端着枪走出了藏身的大树。 看着端枪走来的赵天寒，吴威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将手里的空枪往地上一扔，激将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个人物，你要有本事，就把枪扔了，咱俩在拳脚上见高低！” 赵天寒看了吴威一眼，冷笑一声，真的把枪扔在了地上。 吴威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嘲讽技能竟然发挥了作用。见赵天寒手里没了枪，心中顿时大定，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算你是条汉子，待会儿你要输了，我留你一命！”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见对方这么不要脸，赵天寒也不慌不忙的从后腰拽出刚才捡的一把手枪。 “说好比拳脚，你想耍赖么？”吴威赶忙扔了刀。 赵天寒跟着随手扔了手枪。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吴威瞬间向前发起了攻击。 吴威从小练武，学的是正宗的缅甸拳，二十多年的苦练让吴威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在大刚的手下中，吴威就是身手最好的那个，最辉煌的战绩是曾经一个人硬刚过十几个人，最后将对方撵着跑了几条街。缅甸拳和泰拳很像，但是攻击更为凌厉，打法更加凶狠。 只见吴威一记鞭腿抽向赵天寒膝窝的位置，有心试试对方成色的赵天寒没有躲避，而是同样的一记鞭腿反抽回去。“砰！”的一声响，对了一记腿的两人各自退后一步。 “有点意思！”赵天寒心想，他已经好久没有碰到像样的对手了，赵天寒其实是武术世家出身，祖传的形意拳一练就是十五年，当兵后由于身手好，直接被送到特种部队接受了更为系统的训练。现在关于什么功夫更厉害的争论很多，其实这是个伪命题，格斗的是人而不是功夫，决定胜负其实主要看的是双方的敏捷、力量、反应和抗击打能力等身体素质，招式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而赵天寒的反应速度绝对是世界级的，他比正常人永远能快上一步，而这个天赋就是赵天寒总能后发制人的关键因素，他总是能在对手出招后快速找到破绽并予以反击。进到特种部队的赵天寒训练的非常刻苦，一记简单的侧踹他就能练上万次，动作简直比教科书还要标准。到了后期，甚至两个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要知道，这可是两个正儿八经的特种兵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而今天这个人终于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吴威心中更加震撼，他这一腿有多大威力他很清楚，曾经他不止一次用这招直接将对方的腿踢断过，而今天这个人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来碰到这样的对手应该谨慎才对，但吴威深怕武不凡他们找过来，所以他只能强行进行攻击，以求速战速决。 吴威上前发动了一轮猛攻，拳击、脚踢、膝撞、扫肘，一连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赵天寒这次没再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极致的闪避躲过了大多数的攻击，只在避无可避时才进行格挡。吴威的动作衔接很快，虽也有破绽露出，但很快就弥补过来，赵天寒如果强行攻击虽也能重创对方，但自己肯定也会受伤，于是赵天寒就决定避其锋芒，先耗耗对方再说。 攻了一会儿的吴威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而刚才逃命时也浪费了大量的体力，又经过刚才一轮攻击，他渐渐感到有些乏力。知道自己机会已经不多，吴威决定冒一下险。 吴威佯装气息不畅，大口呼吸几口气，不自觉的将左侧的手臂放了下来，露出了头部，赵天寒不知是诈，一记右摆拳击向吴威左脸，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的吴威一个低头躲过这次攻击，趁势一个左勾拳击向赵天寒右肋。这下要被打中，以吴威的力气，赵天寒至少要断三根肋骨。 一拳击空的赵天寒立马知道上当，立即抬起右腿蹬了出去，并将胸部极速向回收，在吴威的拳头碰到自己胸部的同时，一脚蹬在了吴威的肚子上。 “砰！”两人互换一下，再次分开。由于赵天寒规避及时，加上蹬的一下让两人稍稍远离，让这一拳并未完全打实，但赵天寒的肋部还是传来一阵剧痛。吴威也不好受，虽然赵天寒仓促起脚，威力打了折扣，但吴威还是疼的弓起了腰。 刚才的大意让赵天寒认真起来，这个对手力量比起自己虽然略逊，但招式熟练，攻守有度，而且会使诈，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老手了。赵天寒决定要全力以赴了。 赵天寒活动一下手臂，感受一下肋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后，一拳挥了出去，吴威急忙向后退去，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再寻找机会反击，却不料赵天寒却用脚带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踢向了吴威的裆部。 没料到此招的吴威被一击而中，疼的直接夹紧双腿，双手捂裆蹦了起来。赵天寒哪会浪费这种机会，直接跳起抓着吴威的头就是一个膝撞，鼻梁被撞断的吴威脸遭此重击，直接昏了过去。 追打了半天，背上还有伤的赵天寒这时候也感到全身乏力，就在一旁坐下恢复体力。不一会，听到之前枪声的武不凡带着人赶到了这里，看到地上昏迷的吴威和坐在一旁的赵天寒，伸出大拇指说道：“阿强兄弟，可多亏了你啊！要不今天老哥我可就栽这了。”一路上，武不凡早就知道了在院子里救他的根本不是后来赶到的援兵，而是这个阿强。 “不用谢我，我只是为了给我大哥报仇。” “有情有义，果然是当代关云长啊！现在你大哥已经不幸被害了，你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武不凡起了招揽之心。 赵天寒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给林北方报仇，却让自己有了进入黄振汉集团内部的机会。 第15章 再返河东 赵天寒拿不定主意，这已经超出了他的任务范围，想了一下还是推脱道：“多谢凡哥看得起，不过我想先考虑考虑，等我安葬了我大哥再说。” “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大哥风光大葬，至于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事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凡哥，这个人怎么办？”旁边一起赶来的阿虎指着地上的吴威问道。 “妈的，敢来搞我，活的不耐烦了！交给我，我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武不凡走到吴威身前，掏出刀一下挑断了吴威的脚筋。吴威一下子疼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武不凡，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你小子叫吴威是吧？现在后悔不？”武不凡戏谑的看着地上的吴威。 “你有种杀了我，我大哥会为我报仇的。”吴威知道双方是死仇，求饶根本没用，还不如硬气些，起码死的不窝囊。 “你骨头挺硬的，哈！不怕死是吧，哈！你大哥那个废物还敢来，哈！正好把你俩埋一块，哈！”武不凡连说四句话，在吴威身上也连扎四刀，刀刀避开要害。 “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个痛快，我又不是你抓住的，你现在折磨我算哪门子本事？”吴威不怕死，不代表他不怕疼，死之前还要遭茬罪才是最绝望的痛苦。 “呦，挺不服气的，哈！你挺牛逼，哈！据说你很能打，哈！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哈！”武不凡又是连扎四刀。 “我擦你奶奶的！要不是那小子使阴招，我能落你手上？我就算死了，我也不服！”武不凡扎的都是又疼又死不了人的地方，吴威只能通过怒骂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叫出来。 “你问他，哈！那是我兄弟，哈！你们这么多人，哈！被他一个人灭了，哈！你怎么还有脸不服，哈！”这下是五刀，扎的更深了。 “凡哥，我错了，你给我个痛快吧！”吴威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求饶道。 在一旁的赵天寒看着也是心中不忍，忍不住劝道：“凡哥，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也算是硬气，别折磨他了！” “行，听兄弟的，你在路上好好谢谢我这位兄弟！”武不凡对吴威说完，直接一刀抹开了他脖子。 吴威捂着脖子，咳了几口血，抽搐了几下，咽了气。 见识到武不凡的凶残，赵天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在现场受伤没跑得了的和被抓住的俘虏，自然也是没一个能活命。感受到缅北的人命如草芥，赵天寒决定必须要离开，否则，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北方被埋在了一处山坡上，赵天寒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的尸体带回国内，只能记住埋葬的位置，将来想办法通过官方将尸体送回国。站在林北方的墓前，联想起他对穿回警服的美好憧憬却惨死在异国他乡的残酷现实，赵天寒心中很不是滋味。有多少这样的无名英雄，为了国家的稳定，社会的安宁和人民的安居乐业，默默的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却不被人知！ 由于害怕丧牙和大刚一伙进行报复，赵天寒被武不凡邀请住到了他们的基地内，而赵天寒现在最发愁的是如何和国内取得联系。在林北方和赵天寒来之前，为防止被监视，按照专案组的布置，采用的是一种很隐蔽的联系方式。就是在林北方的手机内秘密设置了一个发射装置，只有同时按下手机的两个音量键和开机键才会被激活，然后林北方只要按照预先设定的密码用手指敲击手机背面，就会发送回信息，原理就类似于以前的电报机。而这个密码，林北方在以前就用过，所以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专案组的命令和指示会通过10086平台以发送广告短信的形式，将一组数字组成的密码夹在其中发给林北方，而这组数字，同样只有林北方才能看懂。而让赵天寒来的目的主要是给林北方撑撑门面，并相互间可以进行照应，以及视情执行一些临时任务。所以，赵天寒是根本不掌握同专案组的这种联系方式的，当然，为了应对极特殊情况，专案组还是给了赵天寒一个电话号码，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在武不凡的基地内，武不凡已经加强了安保，到处都是人，而赵天寒根本不确定哪里有没有摄像头在监视自己，而且以武不凡一伙的谨慎，肯定会找人暗中盯着自己，自己贸然与上级联系，必死无疑。好在武不凡很快给了他打电话的机会。 住了两天后，武不凡将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和颜悦色的说道：“阿强兄弟，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轻微的烫伤和冲击伤，再养两天就痊愈了。” “那就好，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只要你肯跟着我，我保证会比你大哥对你好，让你天天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钱，如何？” 赵天寒早就想好了托词，说道：“凡哥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可是我来之前和我妈说好了出来几天就回去，要是我留在这，就没人照顾她老人家了。所以，我只能辜负凡哥的一片心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大哥也死了，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我还是早些回河东吧，就是想麻烦凡哥帮忙让人送一下我。” 武不凡其实已经让人暗中在河东打听了林北方提过的两个人，确实是失踪了一段时间，今天让赵天寒来，也是试探为主，要是赵天寒很痛快的答应留下来，武不凡反而不放心，现在见赵天寒着急回去，武不凡对他倒是彻底放心下来。 “难得阿强兄弟一片孝心，人各有志，我也不强留。但现在丧牙和大刚他们刚吃了一个大亏，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你那天的神勇表现，现在早已被传的沸沸扬扬，你现在可是对方的头号死敌，自己走可是很危险啊。这样吧，过几天我也想去趟河东，到时候你跟我一块走，你可以先给你妈打个电话，给她报个平安。” “凡哥你要去河东？”赵天寒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诧异。 “是啊，你大哥这次来本来是为了重新打开河东的市场，没想到出了这么个意外，这个责任在我。但是，河东的市场还是要找人来接着干的，我用以前的关系找了几个有实力干这个的，但是对方都不想来缅北，我只能自己去看看了。如果，这条线能打开，以后就交给你联系如何啊？” “多谢凡哥栽培，但我就会干架，不会经营啊。”赵天寒随口应付着，但脑子却在极速运转，这可是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必须传回去。 “这次我去，就是铺路的，等我把一切都弄好，你只要负责做好两边的交接就行了。” “这样啊，既然凡哥这么信任我，我可以试试看，谢谢凡哥。” “这次你救我一命，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有钱当然要一起赚了。” “放心，凡哥，既然凡哥看的起我，我肯定好好干。那我先给我妈打电话了。” “行啊，你用这个电话打吧，你们国内的电话号在这里信号不好。”武不凡递过来一个手机。 知道武不凡还是在防着自己，赵天寒不敢迟疑，赶忙接过电话拨了那个熟记在心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终于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谁啊？”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很大，旁边的武不凡听得很清楚。 “妈，是我。” “是强子啊，这是谁的号码啊？怎么这么多天才来电话啊？事情办的还顺利吗？你啥时候回来啊？”对面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这是我新老板的号码，我的手机信号不大好，最近一直忙，要处理很多事，所以一直没倒出时间给你打电话，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你又换老板啦？是不是你和原来的老板又闹掰了？我说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个臭脾气？现在这个新老板怎么样啊？对你好不好啊？” “我没和原来那个老板闹掰，只是他不再做生意了，正好遇到现在这个老板很赏识我，带着我一起发财，过两天我们就回河东了。您放心好了。” “你在外面可要长点心眼，别对谁都掏心掏肺的，违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啊，更不要和别人打架。” “放心吧，妈。我现在的老板凡哥是做大买卖的，这次来河东生意要是谈成了，您就等着跟我享福吧。”听到这句，武不凡目光阴冷的看向赵天寒，赵天寒看到后佯装不解的露出询问的表情，武不凡没发现异样，笑着摆了摆手让他继续打电话。 “享不享福的妈不在乎，主要是你要注意安全，你这成天在外面到处漂，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再就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在外面碰到合适的姑娘，就赶快领回家给我瞧瞧。” 赵天寒知道该说的都说了，武不凡已经起了疑心，就趁机结束了电话：“好的，妈，我都知道了，老板找我有事，有空再给您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武不凡说道：“阿强，你妈很担心你啊，她不知道你干什么么？” “这可是杀头的买卖，我哪里敢告诉她啊，我就跟她说跟个老板来南方做生意，她连我来缅甸了都不知道。” “你家在哪里啊？这次回去要是有时间，我想顺道去看看她老人家。” “在明远县的胡家庄，挺偏的一个地方，路还不好走，去一趟要不少时间呢。”赵天寒有点紧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阿强，你身手这么好，当初当的是什么兵？” “西部战区的侦察兵，干了5年，训练实在是太苦了，环境也不好，实在是受不了就退伍了。” “你也是侦察兵啊，那你知道李大军么？” 听到这个名字，赵天寒也是一激灵，但还是假装想了一下后，说道：“没听过这个人，他是干什么的？” “呵呵，他当初也是河东的一号人物，可惜后来犯了事，被通缉了。前两年据说也跑到缅北来了，不过我没见过他，可能不是在佤邦。他以前也是侦察兵。” “是吗？那凡哥能给我讲讲他的事迹么？”赵天寒看起来很感兴趣的问道。 “他的事就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好好和你聊聊。” 赵天寒现在心里很痒痒，武不凡以前是河东的刑警队长，对李大山兄弟俩的情况肯定了解，他会不会知道一些隐情？但现在自己身在敌营，多说一句可能就是杀身之祸，稳妥起见，赵天寒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打听。 赵天寒离开后，阿虎进了门：“凡哥，这个阿强会不会有问题？咱们这次回河东，可是提着脑袋干活啊！” “我在河东白道上的关系已经全断了，特别是公安恨我入骨，从这条线上我打听不出什么消息，黑道上我找人查了一下，这个阿强在道上也是刚露头角，没什么人认识他，现在时间太短，还没查出什么来。现在离出发还有几天，我再找人查查。” “咱们为什么非带他不可？” “现在咱们在河东辛辛苦苦铺的销售网被公安扫了个干净，我这次去找的几个人以前只是认识，而且都不是干这行的，咱们在河东又不能待太长时间，我们必须要在河东留个自己人负责两边联系，这个阿强身手好，讲义气，又是当地人，如果他没有问题的话，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次你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河东认识你的人也不少，公安要是知道你回去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抓你，不行让我带人去吧。” “你不是河东人，这种买卖谁也不敢信谁，你去，他们不会和你接触的。”武不凡又何尝不知道这次的危险，不过他也没有办法。 武不凡拿出电话，打通了一个号码：“白老大，是我啊。帮我个忙，到这个地方去查一个人……” 赵天寒回到屋里心中也很是忐忑，他不知道专案组那边会分析出多少情报，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的一切都已超出了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于背后的老大黄振汉，赵天寒一直没见到也不想见，现在他只想平安的回到河东。在这之前，他绝对不能露出一点儿破绽。 武不凡接到了河东的电话，阿强的身份没有发现问题，他心里终于彻底踏实了，而回河东的准备工作也已做完，一周后，武不凡带着赵天寒、阿虎和另一个手下花豹正式开启了河东之行。 四人先是偷越过国境线，然后一路乘车赶往河东，为保证安全，四人原来的手机都停用了，武不凡给大家配了新手机，而且吃住也都在一起，赵天寒也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外联系。 武不凡三人用的是买的假护照，而且武不凡也进行了化妆，不是很熟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因此几人在路上并没有遇到麻烦。但在河东市外，武不凡一行却遇到了状况。 第16章 组织需要你 四人乘坐大巴车是在下河东市的高速路口碰到的公安检查，武不凡紧张的通过车窗看到来检查的警察戴的是白色帽子，又看到高速路边上挂的“百日创安·治理超载专项行动”的横幅，顿时松了口气，对其他人小声说道：“没事，是交警来查大巴超载的。” 检查的交警上车以后从车头看向车尾，武不凡四人坐在靠后的位置，见交警看过来，武不凡轻轻低下了头。那名交警一边数着人头一边向后排慢慢走来，走到赵天寒身边时，交警突然指向旁边的车窗，问道：“窗户上的安全锤哪里去了？”大巴车司机赶忙赶过来，一边看一边说道：“我今天早上检查的时候还有呢，咋不见了呢？”说完还低头找了找。 交警不耐烦的说：“行了，你别找了，装的还挺像。根据规定，营运车辆未安装安全锤的，需要罚款1000-2000元。”说完，交警拿拿起相机拍完照后又拿出空白的处罚决定书，将违法情形等相关信息填上并交给了司机。 “拿着这个到交警队进行处理。”交警又往后看了一眼，转身下了车，将一个备用的安全锤交给司机后，挥挥手放行。 “真倒霉！今天又白跑一趟！”司机抱怨着开了车。 车上，武不凡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而赵天寒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张刚刚那名交警悄悄塞给自己的纸条，而在他的车座下藏着一柄安全锤。 武不凡他们根本不敢进市里，刚出高速就找了个路口下了车。踏上河东的土地，武不凡和赵天寒的心中都同时冒出一句话：“河东，我终于回来了。” “我去放放水。”赵天寒转身来到路边，解开裤腰带，趁机看了眼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勿动，找机会联系，注意安全。”终于找到组织了！赵天寒高兴的想哭。返回的时候，赵天寒悄悄将纸条从身后扔进了路边的雨水篦子里。 辨别了一下现在的位置，武不凡安排道：“这里离明远很近，而且明远认识我的人也很少。阿强，你是明远人，对那里比较熟，你来带路，咱们先去明远找个地方落脚。” 赵天寒一听有点懵，明远他总共就去过两回，还是跟队办案去的，城里的几条大路还凑合认识，但里面的小道、胡同他哪里走过？让他领路，他就认识去明远县公安局的路。赵天寒也是急中生智，说道：“我也好多年没在明远待了，当兵出去了五年，回来后本来想在市里找个工作，可没多久就进去了，出来后就跟着林哥了，除了回家路过，就没到过明远，我也不是很熟。” “再不熟也比我们强，你只管带路就行。” 没办法，赵天寒只好硬着头皮领起路来。四人先是拦了个出租车，上车后，赵天寒报了个地名，那是上次来办案时走访过的一个地方，位置在城郊，人流量少。 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武不凡左右看了看，说：“先找个地方吃饭，这几天赶路赶的，就没吃一顿饱饭。” 四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陈旧的饭店，进店后在最里面的角落点了一桌子菜。而他们刚坐下来不久，王天明就领着柳美馨也进了这家饭店。随后就发生了王天明发现赵天寒并过来跟他打招呼这一幕。 赵天寒看着眼前的王天明，反应很快的回答着武不凡的问话：“是啊，这是我朋友王天明，打我出事进去后，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刚回明远就碰到了。真是巧啊！”边说着边起身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并用手暗暗用力捏了捏。 早已反应过来有蹊跷的王天明一边快速分析着赵天寒话里给出的信息，一边回应道：“是啊，阿强，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能在这里碰到你，我那边还有朋友，咱们改天再好好聚聚。各位慢慢吃哈！”说完，冲武不凡他们拱了拱手就打算赶快回去，这时候说的越多越容易出事，赶紧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看到王天明还不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天寒也松了口气，同样说道：“好的，你忙你的，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你玩。” 王天明刚要转头，身后却传来一个刚才还宛如天籁，现在却似催命的声音：“王哥，这是你朋友啊？” 王天明回过身，头疼的看着过来凑热闹的柳美馨，冲她使劲眨了眨眼，说道：“是啊，好久不见的一个朋友，来，咱们回去接着吃。” “老弟，这是你女朋友啊？长得蛮漂亮的！”武不凡突然开口问道。 “啊，不是，这是我同事。”王天明回道。 “老弟在哪上班啊？” “我们在一家商贸公司上班，大哥你也是阿强的朋友？”王天明真怕他无休止的问下去，赶快反问道。 “是啊，阿强是我的小兄弟。”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凡哥，这是虎哥，这是豹哥。”赵天寒赶忙起来说道。 现在几个人看似表面平静，其实心里都在极速运转。 王天明想的是：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赵天寒的任务应该很重要，我得赶快想办法脱身，别坏了事，这个柳美馨真是能捣乱。 赵天寒想的是：这怎么还聊上了？你个王天明真是能添乱，我得赶快把他支走才行，这女的是谁？王天明你个花心大萝卜，我非告诉林雨欣不可，看你怎么和我争。 武不凡想的是：这个小子跟阿强打个招呼就这么着急走，跟正常的反应不对，肯定有问题！我得再试试！ 柳美馨想的是：这是什么情况？王哥那个眼神肯定是要提醒我什么，这几个人看着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可王哥跟这个叫阿强的又是朋友，那阿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王哥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是因为真实身份有麻烦不想让对方知道，但这个阿强知不知道王哥的真实身份？唉呀，好乱呐！算了，我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武不凡说道：“既然老弟你和阿强好久不见了，今天这么有缘碰到一起，咱们正好凑一桌，你们也好好叙叙旧。” 王天明赶紧推脱道：“今天怕是不行啊，我同事请我吃饭，怕是不太方便。”说完，冲着武不凡使了个男人都懂的眼色。柳美馨也配合着赶紧作出一副娇羞的表情。 武不凡顿时了然，原来这小子这么着急走是因为重色轻友，就哈哈笑道：“了解，了解，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 王天明正要回桌，却突然瞥到赵天寒悄悄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并冲他使了个眼色，顿时心有灵犀的向赵天寒说道：“阿强，你手机号多少？过几天我联系你。” 赵天寒看向武不凡，武不凡略一思忖，轻轻点了下头，这时候不给手机号就太不正常了。如果这个王天明有问题，那说明自己一伙早就被警察盯上了，根本没必要过来要手机号这么麻烦。 互留号码后，王天明和柳美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肚子疑惑的柳美馨凑过头来小声问道：“王哥，他们是什么人呀？” 王天明怕告诉柳美馨真相吓着她，万一露出破绽坏了事。就敷衍道：“这个阿强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那几个我不认识，不过看着应该不好惹，咱们还是躲远点的好。” 尽管不太相信，但柳美馨也没太纠结，而是突然羞涩的问道：“王哥，你和那个凡哥怎么那样子说人家，好像人家现在在倒追你似的，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呀！”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如蚊蚋。 这种言不由衷的微嗔配合上挠人心肝的嗓音，让王天明差点发出会向对方负责一辈子的铮铮誓言，王天明明知道柳美馨是在撩自己，可是自己是真的抵挡不住啊！ “刚才实在没想到其他合适的理由，抱歉哈！下次我请你，给你赔罪。”王天明的大腿都快让自己掐青了才让自己保持清醒，英雄果然难过美人关啊！ “嘻嘻，倒是给了你一个好借口约人家。”柳美馨这一笑，风情万种，紧接着又接一句：“逗你的啦，看你脸红的。”很好的掩饰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真是个妖精啊！”王天明心里哀叹一句。这种真真假假、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挑战男人的软肋。 武不凡四人先吃完了饭，过来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因为王天明心里有事，也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顿晚餐将柳美馨送回家，在柳美馨家楼下，拒绝了对方要他上去坐坐的邀请，吩咐道：“今天看见阿强的事不要和别人提，这件事不简单，当时在饭店我没敢和你说，总之，你先保密，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和你讲。我现在真有急事，改日我再来做客。” “知道啦，当时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人家。”柳美馨似怨还嗔的看了王天明一眼，“你自己小心哦！”说完就告别上了楼。 “真是没用啊！”王天明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刮子，然后又开始碎碎念：“雨欣啊，今天我为了你牺牲老大了，你可不要辜负我这一片情意啊！” 自怨自艾了一阵，王天明还是想起了正事。他拿出手机，打给董浩飞：“胖子，在干啥呢？” “你现在真飘了哈，你再叫我胖子我跟你急。得亏我还费心尽力的给你查案子，你可得好好请我吃顿大餐。” “哈哈，董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查到什么了？”听到查案子，王天明把正事先撂在了一边。 “哪有那么快，就我自己一个人，还得偷偷查，不过有点线索了，等有眉目了我再和你说，你找我什么事？” “对，我想问，你知道尹浩的电话么？”尹浩是赵天寒的直接上级，如果赵天寒在执行任务，尹浩肯定是知情的。 “刑警大队的那个？你找他有事？” “是啊，有点私事。” “你小子可注意，别违反纪律，你身上还挂着处分呢。”董浩飞叮嘱了一句，将尹浩的电话发给了王天明。 现在河东市公安局里是一阵忙乱的景象。林北方和赵天寒到缅甸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联系，让专案组的领导们惊出一身冷汗，通过在缅甸的线人调查，才知道武不凡在市郊谈生意的时候被别人袭击了，死了不少人，而林北方一直没和专案组联系，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在得到确切消息前，专案组也不能放弃希望，一直尝试查清真实状况。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却意外接到了赵天寒的电话。 虽然电话里说的很隐晦，但结合已经掌握的情报，专案组还是推测出一个大概的情况：林北方应该是出事了，但赵天寒却意外打进了黄振汉集团的内部，而且几天后，武不凡会和赵天寒来到河东做毒品生意。 专案组也是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对赵天寒的身份进行掩护，在胡家庄虚构了一整套的胡子强家庭身世以应对武不凡的调查。同时，借年底开展的百日创安活动，由交警部门出面在城外各大路口设卡，将赵天寒和武不凡的照片发到执勤交警手中，以求在武不凡到达河东的第一时间掌握其动向。 计划开展的很顺利，今天下午，终于在城南的高速路口见到了武不凡一行。可没想到的是，武不凡他们刚出高速就下了车，专案组还没来得及布控，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你们是怎么布置的？为什么不在高速路口安排警力蹲守？人都看见了还能弄丢了？”张局冲禁毒支队的钱支队长和林鸣发火道，傅先民在座位上也是一脸不豫。 “武不凡是警察出身，对我们布控这一套太熟悉了，如果在高速口安排人蹲点，很容易被他发现，我们本来想等他进市区后再盯住他，毕竟有车牌号有天网，也不怕找不到他，没想到他这么谨慎，半路就下了车。而且他下车的地方周围没监控，我们现在只能通过附近路面的监控对过往车辆进行排查，但周围道路太多，车流量也不小，同时也怕打草惊蛇，所以，目前排查还没有结果。”林鸣硬着头皮解释道。 “武不凡这次亲自来河东，肯定是要整大事的，晚一分钟发现他都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危害，而且，赵天寒现在还在对面，他从没执行过卧底任务，也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咱们已经失去一名同志了，如果让他在我们河东的地界再出事，你们就等着脱警服吧！”张局气愤的说道。 知道武不凡来了河东，尹浩一直很亢奋，刑警队那边的活都撂下了，成天蹲在禁毒队这等消息，得知失去了武不凡的踪迹，他心里非常恼火，心里直骂禁毒队的都是群废物。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一阵不合时宜的铃声突然想起，尹浩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看到张局投来的厌烦目光，尹浩赶忙挂上电话。“金色盾牌~”铃声不屈不挠的又响了起来，尹浩皱了皱眉，向大家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边起身向外走边接起了电话：“喂~” “是尹大队吗？我是王天明。” “王天明？我认识你吗？”尹浩没见过王天明，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检察院的，我想和你汇报个情况，今天我看到赵天寒了。” “什么？你说谁？” “赵天寒啊，今天我在明远县的一个饭店见到他了。” “你等一下。”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尹浩将电话拿到屋里，对傅局和张局说道：“有赵天寒的消息了。” 听完电话里王天明的汇报，屋里的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张局最先反应过来，对林鸣布置道：“快让技术科对手机号定位，确定赵天寒现在的确切位置。” “是。”林鸣赶忙起身去安排。 “让王天明赶快到局里来，我们要了解详细情况。”张局对尹浩说道。 “是。”王天明正好没挂电话，尹浩将张局的要求跟他说了。 “好，我还在明远，可能要12点左右才能到。” “你现在到明远县公安局，我找个警车直接送你过来。”知道现在时间刻不容缓，尹浩当机立断作出决定，警车不用怕超速，能早来一分钟也是好的。 “你让明远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和禁毒大队的人现在到局里随时待命。算了，这个电话我亲自打。”张局想到事态紧急，还是决定自己给明远县公安局长打电话。 安排好这一切，张局先是看向傅局有什么指示，傅先民示意张局继续指挥。 “大家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张局看向众人。 “武不凡在我们河东市公安局工作多年，对我们的工作方法和行动方式非常熟悉，反侦查意识一流，而且咱们市局这些侦查员他大部分都见过，掌握他的行踪之后，接下来如何布控才是难题，我们本来的计划是尽量使用高科技，不采用车跟人盯的方式，减少被发现的风险，但城市监控还是有不少死角，目前来看，很容易跟丢。不过，如果赵天寒提供的这个手机号能进行定位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途径。”林鸣还没回来，钱支先提出自己的意见。 “武不凡对河东和我们警察这一套实在太熟悉了，而且此人身上很可能有枪，让他在外面多待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并且我们并没有办法和赵天寒进行直接联系，他无法接收我们的指令而且河东也有不少认识他的人，今天刚到就碰上王天明就是个例子，我们可没法保证下次还能蒙混过去。出于武不凡的危险性和赵天寒的安全考虑，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找到武不凡后立刻进行抓捕。”尹浩提议道。 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沉思，尹浩的一番话虽然有私心在内，但理由其实是很充分的，如果赵天寒真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咱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是黄振汉，而且武不凡来河东肯定是有所图谋的，现在抓人，就夹生了。”刑侦支队杜支队长说道。 这个时候，没人敢背这个锅，大家都看向了傅先民。其实，在一开始大家都讨论过武不凡来了以后到底该如何办，但是谁也没个准主意，只能是等武不凡来了以后再伺机而定。傅先民拿着支笔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心里也在快速盘算得失。这时候，林鸣回来了：“傅局、张局，技术那边定位到赵天寒了，位置在明远县城南前进路上的一个叫顺风旅舍的宾馆附近。” 墙上的屏幕很快调出明远县的电子地图，这个顺风旅舍在城南边守着条省道，往来的大车很多，这种旅舍里住的一般都是过往司机，人员流动性非常大，而且管理也比较混乱，对身份查验的也不严格，非常适合藏身。 “先找明远县公安局的人去探探风，确定一下人到底在不在这里，叮嘱好千万别惊了对方。”张局吩咐道。 “是。”林鸣拿起电话打给了明远县禁毒大队。半个小时后，消息传了回来：今天晚上确实有四个人住进了旅舍，其中两人就是赵天寒和武不凡。 必须得拿主意了，所有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在傅先民身上。傅先民知道自己必须要表态了，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次行动发生了太多意外，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我们之前的计划，最大的变数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个武不凡敢回到河东，回来的危险性他肯定能知道，可他还是回来了，这是为什么？他回来又是要干什么？不搞清楚这两个问题，贸然对武不凡进行抓捕很可能因小失大，更何况，抓了武不凡，肯定会惊了黄振汉，那我们就完全丧失了抓他的可能，黄振汉这个根不除，咱们市的毒品就不会绝，这个案子就不算完，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半途而废了。咱们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我决定，咱们先不要动武不凡，查清他来河东的目的，并尽量确保赵天寒同志的安全。” 听到傅局的决定，尹浩还是有些懊恼，一是不能尽快让武不凡绳之以法好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二是赵天寒毕竟是自己的部下，心里不希望他出事。 “张局，你现在带队马上赶往明远，这次行动由你全权指挥。”傅局向张局下令道。 “是。”张局答应着，心里却不大痛快，这次任务风险很大，万一失败，自己绝对要担责任。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又是负责刑事的副局长，由自己指挥本就无可厚非。但他还是想让傅先民说明白具体目标。 “傅局，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想问一下，咱们下一步到底怎么弄？虽然这个武不凡回来了，但黄振汉还在缅北，咱们是要通过武不凡将黄振汉引到国内吗？用什么名义能引他过来呢？要是引不过来，武不凡又要跑，我们抓不抓？” “怎么引黄振汉你要随机应变，但他是咱们的最终目标这个没变，一切还是以抓住黄振汉、捣毁整个贩毒网络为目的，这个可以根据武不凡来河东的目的看看是否有文章可做。至于武不凡，只要没脱离咱们的掌控，能不动就不动，除非发现他要逃或者赵天寒有危险。你清楚了吗？” “清楚。”张局皱紧眉头，只给结果不给过程，这道题可不好做。 尹浩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还是被张局拦了下来。毕竟这是个贩毒案，不让尹浩去也说的过去。张局也怕尹浩去了后意气用事坏了事。 众人正要出发之际，王天明赶到了。送他来的司机一路上几乎都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幸好晚上车少，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赶到了市局，比平时少用了一半时间。 本来要走的众人又重新坐了下来，详细询问了王天明与赵天寒见面的整个过程。让王天明下去休息后，专案组进行了短暂的讨论。经过分析，大家认为赵天寒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已经取得了武不凡的信任。但如何和赵天寒取得联系却是个很麻烦的问题，稍微不慎，就很容易被武不凡察觉。张局这时候说道：“我有个想法，大家看看怎么样？” 王天明在外面的休息室喝着茶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傅先民，王天明不曾想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如此的突然。看着在位子上不苟言笑，也没有说几句话的傅先民，与自己心目中那个老谋深算、阴狠毒辣的形象实在是对不上。王天明在座位上正想的出神，林鸣走进来让他回指挥室。 不明所以的王天明刚进屋，张局就笑呵呵的说道：“小王，快坐，上次那个灭门案你就有很出色的表现，为我们能够破案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我们还没有表现感谢，而今天又多亏了你，给我们带来这么重要的情报，现在这案子将来破了，肯定又要记你一功。不过现在，组织上还需要你做一件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啊？” 第17章 再遇熟人 王天明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这么客气，这事肯定不简单，赶忙找理由说道：“立不立功的无所谓，协助公安机关办案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过，我现在毕竟是在检察院工作，我们领导没发话，我可不敢随便作主。”意思是我告诉你们消息就是作为一名公民履行义务，我是检察院的人，想让我干活得我的领导同意，你们别随便拿组织的名义吓唬人。 张局他们似乎早有预料，紧跟着说道：“小王你的组织纪律性很强啊，看来我们真没有选错人。你放心，刚才我们傅局已经跟你们市院孙检通过电话了，孙检说只要你同意，他没有意见。而且，孙检特意叮嘱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们领导还是很关心你的。所以你放心，你要不同意，我们绝不勉强。” 这领导真是不能担事啊！王天明也是无语了，就现在这个阵仗，自己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只能试探的问道：“我能先知道要我做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和赵天寒取得联系，把我们的任务内容传达给他。再把他得到的情报传递出来。”张局说道。 听起来也没什么，反正有赵天寒的电话，直接说就是了。王天明想想也不算危险，就答应道：“这好办，我和天寒本来就是好朋友，这个忙我能帮。” “有胆有识，我们果然没看错人，林队，你先把案情给小王讲一下。” 听完林鸣的案情介绍，王天明也替赵天寒担心，直接说道：“你们给我派任务吧，我要告诉天寒什么。” “你先别着急，因为赵天寒的手机是武不凡给的，我们不知道上面有没有窃听软件，所以不能通过电话传递消息，不过好在你和他约好了会再见面，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你约一下赵天寒，当面把消息告诉他。” 想了想也没什么，王天明说：“行，告诉我消息内容吧。” “你不要把这次见面想那么简单，武不凡这次来肯定是要做大事的，以他的谨慎性格，不会让赵天寒单独活动的，所以，你们想见面肯定不容易，必须找一个好的理由，而且，见面时武不凡他们也肯定在旁边。” 听明白其中诀窍的王天明顿时吓了一跳，要自己当着毒贩的面传递消息，这不上赶着找死么？就自己这心理素质，不知道武不凡的身份还好说，现在知道他是杀过警察的大毒枭，再见面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熊样呢！ 我不是怕死，就是怕雨欣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王天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这个任务我怕是完成不了啊！危险我倒是不怕，主要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以我嫉恶如仇的性格见了武不凡一伙肯定会不自觉的露出痛恨与蔑视的表情，很容易被他们抓住破绽，虽然以我的身手加上天寒辅助也不怕他们，但整个计划肯定就被破坏了。” 明明是怕死还能找到这么大义凛然的借口，张局他们也是没想到，真不知道找王天明执行这个任务靠不靠谱，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天明啊，这个你放心，在你去之前，我们会对你进行简单的培训的，而且我们会安排人保证你俩的安全，如果你们真有暴露的危险，我们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毕竟，你们的生命肯定比案子重要。”傅局终于发了话。 这个老狐狸，是要故意害我吧？王天明暗自揣测道。但这次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就能抓住狐狸的尾巴。毕竟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在，你总不能一手遮天吧？ “好吧，我试一试。”王天明答应道。 “事不宜迟，咱们立刻上路，边走边说。”张局当机立断，带上专案组的人和王天明赶往明远县。可怜王天明这一晚上被来回折腾的够呛，心里暗骂真是倒霉催的，吃个饭还能惹上这种麻烦。 第二天一早，睡醒了的王天明被叫到明远县公安局的指挥室，专案组的成员应该是一夜没睡，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王天明还是有所触动。 “这是给你安排的新身份，抓紧时间看一下背下来。这是赵天寒扮演的胡子强的身份信息，你也要记下来。”林鸣拿过来两份资料递给王天明。 新身份的名字、身份证号什么都没变，还用以前的就行，就是工作变成了华明商贸公司的销售人员，而这个商贸公司主要经营的各种化工产品。看完自己的新身份，又看了一遍赵天寒的新身份，王天明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一遍确定无误后，找到了林鸣。 “都记下来了？”林鸣问道。 王天明点了点头。 “你的任务有变，你跟我来。”林鸣将王天明带到张局和杜支身边。 张局看到王天明，又露出习惯性的笑脸，说道：“小王，我们专案组昨晚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了你与赵天寒的接触方案，但是，你的任务有变动，由联系赵天寒变成想方设法打入武不凡一伙内部，取得对方信任后，将黄振汉引出来。” 王天明一听就急眼了：“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过两天我的任务会不会变成让我孤身入缅北，活捉黄振汉啊？” “你不要激动，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让你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也不是我们的本意。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作出这个决定也是我们专案组集体讨论的结果，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一次考验，我们也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 “你们不觉着太儿戏了吗？敢情这屋里屋外这么多警察都是摆设，最后还得让我这个不是警察的去玩命啊？” “你这话就太见外了，都说公检法是一家，咱们都是在打击犯罪，干嘛分那么清楚？” “张局，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也说是个领导，怎么言而无信呢？本来让我和赵天寒联系我就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你们现在还让我打进内部去做卧底，你们还真好意思张这个嘴。”王天明知道这事绝对不能答应，如果只是和赵天寒联系见面还好说，毕竟到时候肯定有警察在周围保护，而且见个面能用多长时间，一会儿就完了。这让自己打入敌人内部，先不说能不能成，那么长时间和一帮亡命之徒待在一起，自己的安全怎么保证？这毕竟是公安的案子，自己一个外人没必要去拼这个命。 “王天明同志，这是你的借调命令，根据上级指示，你现在正式调入我们专案组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张局只好拿出尚方宝剑，将调函拿给王天明看。紧跟着，又缓和道：“你看啊，现在其实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自己家的活，就别推三阻四的了。” “这上面写的是协助办案，可没说让我去当卧底。” “当卧底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种方式，你就别抠这种字眼了，你们孙检说了，你到我们这就跟在检察院一样，有什么工作尽管安排就行。” “他昨天不是说看我的意思么？怎么今天又变了？” “你昨天不是答应来了么？来了就得听指挥不是？” “行啦，天明，我们张局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我可是从来没看到他和谁说过这么多好话，说明我们张局还是很看重你，不想让你带着包袱去执行任务，领导话都说到这份上，你也差不多得了。再说你和天寒还是好朋友，他现在有危险，你能袖手旁观吗？”杜支在旁边也软硬兼施的规劝道。 王天明知道自己是吃了太年轻的亏，实在是没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人家拿身份、资历一压，自己实在是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而且，这事还关系到赵天寒的安危，作为朋友，王天明也实在没法置身事外。 “行吧，你们说计划吧。” 武不凡一伙人包了个四人间，在旅馆一待就是两天，中间一直没出去过，吃饭也是叫人将饭菜送到屋里，武不凡一直在等消息，今天终于等到了对方的电话。 “明天与对方的人见面，大家都收拾收拾，别出去看着就跟盲流似的。”武不凡向赵天寒他们三人吩咐道。 正在这时，赵天寒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的赵天寒赶忙拿起电话，对武不凡说道：“是王天明。” 得到武不凡的示意后，赵天寒接起电话，并打开了免提：“喂，天明！” “阿强，今晚有没有时间啊？我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叙叙旧。” 武不凡向赵天寒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啊，我跟我朋友还有些事要处理，今天没时间啊！” “再没时间还能不吃饭么？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唉，怎么说呢？记得上次跟我一起吃饭那个女孩么？其实我挺喜欢她的，我想和她结婚，可结婚总得要房子吧？但是，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是农民，为了供我念书已经把家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现在待的这个商贸公司，卖的都是化工产品，以前效益还好，可自打我来之后的这两年正好赶上疫情，情况是急转直下，我现在连工资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发下来，温饱都成问题，哪有钱买房子？家里又帮不了我，我都快愁死了，那天人家和我表白，我都不敢答应啊！” 听到这，赵天寒在心里狠狠啐了王天明一口：你个臭不要脸的，果然背着林雨欣找别的女人了，就你这种渣男，凭什么和我争？ “那你是想跟我借钱？”赵天寒摸不透王天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话里也没有其他的信息。 “不是，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咱俩从小玩到大，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艹行，我也不妨和你明说，我知道你小子路子野，挣得都是快钱，那天你那几个朋友也是捞偏门的吧？能不能带我一个？让你朋友放心，我就是图财。” 这话一出，屋里几人都是一惊。赵天寒心想：这个王天明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入伙？这是专案组的意思吗？可是说的这么直白，不怕打草惊蛇吗？ 武不凡让赵天寒将通话静音，问道：“这个王天明是个什么路数？” 尼玛啊，怎么一天到晚让人做填空题，给个选择题不行啊？赵天寒只能跟着现有信息硬着头皮胡诌道：“他是我发小，别看长的斯斯文文的，其实蔫坏，不过绝对不会出卖我。” “你先答应他晚上见面，看看情况。” “好的。”关闭静音，赵天寒说道：“天明，要不这样，咱们晚上见一面，好好聊聊。你找个地方吧，要偏一点的。” “就晚上六点到李家大院吧，你用导航一搜就行了。” “好，晚上见。” 挂上电话，武不凡一直在思索，那天这个王天明的出现太巧了，但要说是警察的探子，又绝对不像，今天又这么突然的来电话要求入伙，实在是太突兀了些。可正是这种突兀，反而不像是警察的手法，因为这也太生涩了，很容易让人怀疑。而如果他是真的想入伙，现在自己也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没问题，倒是可以用一下。 明远县公安局内，众人也很是兴奋。电话的内容是王天明想的，本来以专案组的意思是以试探为主，不要打草惊蛇，但王天明却强烈要求要按自己的意思来。武不凡对警察那一套太熟悉了，要想不引起他的怀疑，就不能按照警察的办法来。 李家大院也在城南，位于一个胡同的尽头，里面是一个大大的院子，平时的客人并不多。王天明赶到时，在院门口见到了等在这里的赵天寒和阿虎。 “你们都到了啊？快进去吧。”王天明向两人打招呼。 “我们也刚到，不着急进去，我们先过去说会话。”阿虎上去，看似亲热的搂着王天明的脖子，拉着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赵天寒跟在后面，并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哈，兄弟，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先检查一下。”不等王天明答应，阿虎就在王天明身上摸了起来。 在王天明身上没发现什么问题，阿虎又拿起王天明的手机，说道：“打开。”王天明将手机打开后，阿虎在里面翻了翻，没发现异常，就将王天明的手机关闭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手机我先保管，走的时候还你。” 王天明没好气的看向赵天寒，埋怨道：“阿强，他们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赵天寒这时候才说话：“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的，小心为上。”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看样子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觉着我们是干什么的？”阿虎问道。 “我猜到你们应该不是干正经营生的，不过看你们这架势，比我想的买卖要大啊！” “哈哈，有点眼力，你要后悔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既然敢来，就没想打退堂鼓，富贵险中求，老子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穷死。” “有志气。”阿虎竖了个大拇指，这时候阿虎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凡哥！”阿虎接起电话，听着听着，阿虎的脸色逐渐严峻起来。 “玛德，你竟然带来了条子！”阿虎突然从怀里掏出手枪，顶在了王天明的头上。 坏了，暴露了！身后的赵天寒正要动手，却突然看到王天明在下面冲他轻轻摆了摆手。赵天寒立刻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你特么的什么意思？”王天明毫不畏惧的瞪着阿虎。 “你不知道凡哥以前就是干警察的吗？他刚才在电话里说在周围发现了条子，不是你带来的还能是谁？快说，你们来了多少人？” “你们那个凡哥是个沙比吧？就算是有警察也是你们自己招来的，别特么的想冤枉我。” 阿虎仔细观察着王天明的反应，和他对视几秒后，拿出电话打了出去：“凡哥，没发现什么异常……好的。” 阿虎收起枪，笑着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说：“兄弟，别误会，我们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不得不谨慎啊！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来，咱们进去说。” “你们要是不信我，我马上走！动不动拿枪指人脑门子算怎么回事？当老子是吓大的？”王天明不满的说道。 “兄弟消消气，待会儿我先自罚三杯赔罪。”阿虎扯着王天明进了饭店。 三人找了个包间坐下，阿虎拿着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过了一会，武不凡领着花豹进来了。原来武不凡之前根本不在饭店，而是在躲在远处观察，他一直盯着王天明进了胡同，又隐忍着盯了好久，确定周围没有警察后才打电话给阿虎，让阿虎又诈了王天明一下，发现确实没问题才带着花豹进到饭店。 王天明也是一阵后怕，本来专案组想在周围布置警力以防万一，但被王天明拒绝了。双方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会面，以武不凡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有所防备，在周围布控很容易被发现，这必定导致行动失败，既然定下了要干，王天明反而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果不其然，幸好没听专案组的安排，武不凡防范的真是滴水不漏。 “天明兄弟来了啊，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事，来晚了，见谅见谅！”武不凡先说了番客套话。 “凡哥太客气了，我也是刚到，菜已经点了，你看还想吃点什么？” “你点的就行，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我先考考你，你觉得我们是做什么的？”这是武不凡的考验，想看看王天明的眼力如何，毕竟，太笨的人可干不了这行。可王天明已经知道了标准答案，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就是个送分题。 “我猜猜看哈，咱们用一下排除法，你们几位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肯定不会是拿不上台面的买卖，不够死刑的都可以排除。”这话听起来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王天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赵天寒在一旁暗暗的想。 “既然是求财，那无非就是绑架、抢劫、贩毒、拐卖人口、走私军火这些了。抢劫、绑架这种一锤子买卖，一般都是提前找好目标和干活的人了，不会临时找我这种外人加入，拐卖人口是技术活，也不像是几位的面相能干的。那就剩贩毒和贩军火了。凡哥你是河东本地的口音，但又带些南方人的腔调，而虎哥和豹哥一听说话就是南方人，你们既然是从南边来的，我感觉你们应该是玩毒的。” 武不凡不置可否，而是问道：“那你敢玩么？” “有什么不敢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世道，没有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哈哈，是这个道理。不过你要是入伙的话，有什么用啊？” “你们一直这么小心翼翼，说明你们底子很不干净，很怕被公安盯上，那么你们就会尽量避免抛头露面，而我是没有任何案底的，正好可以帮你们办一些你们不方便出面办的事情。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你们应该不会在河东长待，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凡哥应该就是在河东犯事了以后跑出去的，这次回来肯定急着赶快把事办完后就撤，而贩毒又是个长久买卖，你们很需要在本地找个代理人，而我正好可以胜任。最关键的是，我的脑子好用，把这个活交给我，你们尽可放心。”这番话王天明早已想过很多遍，要想让武不凡瞧得上自己，那就必须体现出价值，而这些理由确实是武不凡最需要的。 “我们还什么话都没说，你竟然都能想到这么多，我真怀疑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早就摸清了我们的底细。”武不凡看向王天明，想发现他表情上的破绽。 王天明未见任何异常，直接说道：“我要真是警察，直接过来抓你们就是了，为什么要来卧底？我估计你们身上以前背的事都够枪毙你们好几回了。” “哈哈，这倒是。” 王天明发现一直是武不凡在和自己说话，阿虎一直在旁边观察自己，而那个花豹从进门后就拿着个手机在看。王天明拿起茶壶挨个给大家续水，来到花豹身前悄悄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发现花豹的手机里放的竟然是饭店外面街道的实时画面。原来他们在进来之前已经偷偷在周围路口放上了微型的无线摄像头，随时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这帮人可真谨慎啊！王天明暗暗提高了警惕，这个任务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这次我们来河东，确实是为了打开河东市场的，阿强救过我的命，这次本来是想把这条线交给他来做的，但这种事情，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正好你是阿强的好兄弟，有你帮他，我就放心了。” “那是，我和阿强的交情肯定没问题，是吧，阿强？” “那还用说，咱们比亲兄弟还亲。” “你和阿强是怎么认识的？”武不凡随口问道，他其实并没有怀疑两人的关系，但这个问题却让王天明和赵天寒都紧张起来。王天明并不知道赵天寒和武不凡说了什么，赵天寒在想如何提醒王天明自己其实和武不凡并没有说什么。 “我俩那是从小的交情，光屁股一起玩到大，后来他去当兵，我去上学，中间见面就少了，后来他犯事进去了，我就再一直没见过他，没想到这次能在明远再次见到。”王天明也没敢细说，只是笼统讲了一下。 好在武不凡也没接着问，而是主要问了一下王天明的个人情况，王天明就将背好的简历说了一遍。 听到王天明的公司是卖化工品的，武不凡的眼睛转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 “阿明，这几天我们就要开始谈生意了，你和公司请几天假，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吧。” “行，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告诉我去哪找你们。” “不用回去了，我们那什么都有。” “好，把电话给我，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王天明立刻恭敬的说道：“冯经理，我是天明啊！” 对面的声音闹哄哄的，好像一群人在喝酒，冯经理很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是你，不是跟你说了下班后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冯经理，我还真有事。” “有事快说。” “家里有点事，我想请几天假。” “你家里死人了？” “没有，是我妈身体不大舒服，我想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家里没死人请什么假？你这个月业绩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王天明脸色涨红，但还是压制着火气说道：“冯经理，我真的是脱不开身，正好那天别人送了我爸两瓶好酒，他也不爱喝酒，等我过几天回公司带给你尝尝？” 冯经理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不要搞这一套，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王天明马上接道：“放心，我在地下车库直接放你车上，不会让人看见的。” “给你三天假够不够？不过工资该扣还要扣。” “够了够了，谢谢经理。” 挂上电话，王天明狠狠的骂道：“这个王八蛋，靠着是我们副总的小舅子才当上的销售部经理，屁本事没有，就会狗仗人势压榨我们，等我有钱了，看我怎么羞辱他！” 赵天寒拍着王天明的肩膀说道：“兄弟，你也太能忍了，等这件事完了，我帮你出这口气，把他揍的他妈都不认识。” 武不凡也安慰道：“阿明，我要是你早就不干了，不过你放心，以后跟着我干，保证你将来有花不完的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多谢凡哥。” 吃完饭，赵天寒跟着武不凡一伙回到了旅店，也住进了这个四人间。阿虎和花豹睡一张床，两人轮流到窗户边守着，看着外面的情况，赵天寒和王天明也就没找到机会说话，只是在去卫生间的时候，王天明在赵天寒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都别做，配合我就行。” 第二天，武不凡一行五人来到一个郊区仓库。看到仓库的大门，赵天寒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他们都爱在仓库谈事？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在远处的高空，一架无人机在天上盘旋，无人机上的高清摄像头将这里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而地面上的人在远处看它就是一个小黑点，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在大屏幕上见到武不凡一行人进入仓库内，专案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现在办案还是得靠高科技啊，这东西不比用人盯着安全？”林鸣先是感叹了一句。 “能不能让无人机飞过去看看仓库里的情况？”张局问道。 “最好是别去，离近了很容易被发现。”操作无人机的警员说道。 “好，那就继续观察，待会儿仓库里出来的人都要给我记下来。” 仓库里，有一伙人早就等在了这里，而王天明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人。 第18章 顺利上钩 这一个月李大军过的很狼狈，身上只有王天明给的200块钱，他一天只敢买两个面包吃，渴了就找个公共卫生间喝自来水，晚上就到废弃工地睡觉，随着入秋，晚上也渐渐有了凉意，得亏李大军身体素质好，要不非感冒了不可。 这天，李大军找到了以前一个混社会外号叫“大呲花”的家伙，他现在开了个夜总会，在河东也算有一定的地位。“大呲花”本名叫彭志华，以前只是个不上数的小混混，跟着李大军打过几次架，没想到现在混的人模狗样，而自己现在连饭都吃不上。李大军也不禁感叹人生无常。 李大军来找他也是为了打听他哥的事情，但和以前一样，大呲花客气的说自己啥也不知道。临走时，大呲花看着李大军的落魄样，问了一句：“大军哥，我现在有个活，你有兴趣不？”李大军忍住心中的激动，装腔作势的说道：“我不一定有时间，你先说说看什么事。” 大呲花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一看就知道李大军的真实想法，他也不点破，笑着说道：“这活很简单，过两天我要谈笔生意，不过对方都是些狠角色，我想麻烦大军哥帮我撑撑场面，万一对方玩邪的，护一下我的安全。” 玛德，让老子当打手啊？李大军听完心里很窝火，不过人穷志短。李大军想了想，还是挡不住肚子里饥火煎熬，说道：“你也是我兄弟，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不过，情谊是情谊，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你打算给我多少？” 真能装，都穷成啥比样了还混充大哥。大呲花心中相当鄙夷，但还是客气的说道：“出场费三千，如果需要动手，再加一万。” 这个数换以前，李大军早一巴掌呼上去了，尼玛侮辱谁呢？ 但今时不同往日，李大军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到时候你给我电话，你先给我些定金，多少倒无所谓，主要是规矩不能破。” 大呲花忍住笑，拿了一千块钱出来，递给李大军：“这些够不？” “够了，多少都行，都是兄弟，我还不信你么？主要是规矩。”李大军嘴上硬气，但拿钱的时候还是急迫了些，接钱的一瞬间，手甚至忍不住抖了一下。 从大呲花那离开后，李大军第一时间找了个饭店，点了两盘红烧肉。 “大呲花”彭志华的发迹史很有意思，当初有个人欠了他两千块钱，他去找人要，那人当时没钱，就说不行我拿比特币还你吧。彭志华见那人确实没钱，就答应了。 虽然当时彭志华不知道比特币是什么，但两千块钱毕竟也不多，不行就当丢了吧。随后，彭志华就注册了个账号，让那人给他转了500个比特币。后来彭志华就把这个事忘了，直到那年听人说比特币涨到4万人民币一个的时候，彭志华突然想起自己手里也有比特币，绞尽脑汁才想起了账号密码，随手就卖了两千个W。正好当时有家夜总会老板不干了，一直想当老板的彭志华就盘下了这个店。 刚开始靠着彭志华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这个店经营的还不错，谁知随后2020年就碰上了那档子事，动不动就停业，整整三年没挣到钱，还赔了不少，今年放开以后总算是有了起色，但彭志华却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了不少的钱，就在彭志华焦头烂额的时候，武不凡找人联系到了他。开夜总会的自然知道毒品的利润有多大，急需用钱的彭志华就想着铤而走险，挣两年快钱就退出不干了。 王天明一进仓库，就看到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李大军靠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打量着进来的这些人。两人一对视，都是一惊。 王天明赶忙转过头看向仓库里站着的其他几个人。李大军也是快步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他怎么在这里？ 其他人没注意到两人的异常，武不凡虽然以前认识李大军，但一是过了这么多年，李大军的相貌还是有些许改变，二是李大军带着帽子和墨镜，武不凡也就没认出他来。 武不凡走到彭志华身边，笑着说道：“彭老板，好久不见，发财了哈！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来我和见面。”彭志华也笑道：“哪里哪里，凡哥好久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啊！”两人客气一会，就进到里面的一个小屋谈正事，其他人在仓库里三三两两的站着跟自己人聊天。 赵天寒本来想找机会和王天明说会话，可王天明就晃晃荡荡的走向窗口看向外面，窗口旁站着彭志华那边的一个人。心有疑惑的赵天寒想起王天明的话，就去找阿虎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而花豹，还是在盯着手机屏幕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你怎么来了？”分站在窗户两旁装作观察情况的王天明和李大军同时小声问出了这句话。 “我是来帮朋友忙来撑场子的。”李大军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 “我没问，不过我没认错的话，那个人是武不凡吧？我在缅北的时候听说过他，他是贩毒的吧？” “知道你还干？” “我事先并不知情，就今天来帮一天忙，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就不来了，我不沾这个东西。你来是为什么？扫毒不是警察的活么？” “既然你不知情，就不要管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今天走了后就不要再进来了。” “行。”从王天明的话里知道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李大军也是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要是需要我帮忙，可以跟我说，我也挺恨这帮毒贩的。” 王天明诧异的看了李大军一眼，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想到李大军会想来趟这滩浑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恨他们？” “我见过太多人被毒品害的家破人亡了，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不管的话我睡不好觉。” “其实你是希望他们被警察抓住的是吧？所以看见我也一直没声张。看来你也是个好人。” “好人算不上，只是还有点底线罢了。” 王天明暗自权衡了一下利弊，本来按照原来的计划是让武不凡自己慢慢入坑的，但现在或许是个更好的机会，而且成功的把握更大。 “接下来，你这么做……” 两人商议完，李大军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了窗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赵天寒瞅准机会拿了瓶水过去，递给了王天明：“渴了吧，喝瓶水。”余光看见别人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小声问道：“那人是谁？咱们的人吗？” 王天明喝了口水，回道：“不是，是李大军。” 赵天寒也是一愣：“怎么是他？他不会卖了你吧？” “他也是碰巧进来的，他没问题，甚至还是自己人。” “你确定？他可是个通缉犯。” “他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希望你的判断没有错。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不着急，先稳住，看看李大军那边的动静。”王天明瞥见阿虎朝这边走来，立刻笑着冲赵天寒大声说道：“还记得那年你偷看小花洗澡让她妈抓住，揪着你满村游街么？” 赵天寒立刻回应道：“那年你去逗老张家的驴裤裆被踢了一脚，后来到底治好了没有？”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阿虎过来问道。 “没什么，聊我们以前的一些事。凡哥还要谈多长时间？”赵天寒拿出烟给阿虎点上。 阿虎吸了口烟，说道：“估计还得一会儿，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面，双方肯定要讨价还价，我觉着今天应该是谈不成。” 小屋内，彭志华吸了口烟，对武不凡说道：“你给的这个价格有点高啊，你也知道，现在河东的整个销售网络都被扫干净了，我要重新找人拉起摊子，这个前期的投入费用可不是个小数啊，你们的价格再降两成我才能有利润。而且，你们送货只送到边境，让我们自己去提货，这我们可办不到，你们既然是送货，就应该负责送到河东才对。” 武不凡摇了摇头，说道：“彭老板，你们要的量比之前的少了不少，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低价了，至于送货，我们可以送到河东，但是得加钱，而且，要的量也得翻一番。” 彭志华笑了笑，回道：“你也知道啦，我也是第一次做这行，肯定要先试试水，哪里敢一次进那么多货？你放心，等我这买卖干起来，以后量肯定会加上去的。” 武不凡故作为难的说：“真不行啊，我们也是有成本的，你要的量只能给你这个价，而且只能负责送过边境。这都是我们黄总订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彭志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知不知道自从河东断了货之后，有多少外面的货想进来？你觉得是不是除了你们，我就弄不到货了？” 武不凡嗤笑一声，说道：“别家的货什么质量？我家的什么质量？而且，他们的价格比我也是只高不低。” 彭志华转了下脖子，叹了口气，说：“凡哥，既然你做不了主，咱们今天估计是谈不拢了，这样吧，你回去问问黄总，我的条件能不能答应，要是不行，我就另找别家。咱们干的是长久的买卖，可不要太计较一点蝇头小利。” 武不凡起身道：“行吧，我回去问问看。彭总几年没见，气场倒是足了不少啊！” 彭志华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在凡哥你面前，我永远是小弟。” 见这个以前看到自己腿都哆嗦的家伙竟然敢和自己讨价还价，甚至还有点看不起自己，武不凡也是有点窝火。但他实在急于做成这笔生意，况且他并不能在河东待太久，也就只好咽下这口气。 王天明看到武不凡出来后阴沉的脸色，知道阿虎没有说错，今天确实没有谈拢。 彭志华一行人并没有回河东，而是在明远县找朋友要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为了低调，他们并没有出去吃饭，而是找了个手下去买了些吃的拿了回来。吃饭的时候，李大军拿了些吃的自己找了个地方单独吃，其他人都是彭志华的亲信，就和彭志华在一起吃。其中一个叫阿立的手下看了眼远处的李大军，悄声问彭志华：“华哥，你咋把李大军叫过来了？咱这个买卖可见不得光啊！” 彭志华说道：“他现在不比从前，在咱们河东就是条丧家之犬，这次回来就是为他哥报仇的，不会长待，对咱们的买卖没什么影响，而武不凡那一伙在缅北那都是亡命之徒，万一谈崩了动起手来，就你们这帮货色都不够人家看的，我让李大军来，那就是个保命符。他这人别的不说，在道上是有名的说到做到，他死之前，我肯定不会有事。” 阿立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万一被警察抓住，把我们供出来呢？” 彭志华笑了笑，说：“不会，李大军毕竟曾经也是河东道上的一号人物，向警察卖别人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做。”彭志华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却不知道这次却走了眼。 旁边又有个叫大强子的问道：“那华哥你说对方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彭志华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武不凡跟河东公安那是什么梁子？不死不休啊！他这次冒这么大风险回来，说明什么？说明他很看重这笔生意，必须要谈成不可。而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河东长待，所以他心里肯定很急，而现在河东敢接这个生意的，除了我，还真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就算有，如果我想干，谁又敢和我抢？所以，武不凡只能和我合作。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他想做成这笔生意，那我的条件就算是让他吃屎，他也得老老实实的吃下去。” “华哥真是神机妙算，当世诸葛啊！”众手下纷纷拍着马屁。 吃完饭，彭志华进卧室玩起了手机，李大军敲了敲他屋里的门。彭志华抬头看是他，连忙笑着说道：“大军哥啊，找我有事？”虽然彭志华现在是看不上李大军的，但该客气还得客气，他知道李大军自尊心极强，万一话里话外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以他的性格，自己肯定是要挨揍的，别看自己带了这么多人，白搭！ “今天的活儿完了，给我把账结了。” “哥，别着急，这趟活还没完，还得麻烦你一次，不过你放心，咱们是按天算钱的，价格不变，一天三千。” “还得多长时间？我还有事。” “很快很快，绝对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今天你见的那个人是武不凡吧？” 彭志华听到此话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严肃的说道：“大军哥，有些事你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李大军摆摆手，说：“你先听我说。我在缅北待过，他是做什么的我清楚。这件事，我想入个伙。” 彭志华眯了眯眼，拿出一根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后，说道：“大军哥想入伙，这是好事啊，但是你不替你哥报仇了？” “报仇的事不能着急，估计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很缺钱。而且替我哥报完仇后，我也需要一大笔钱用来跑路，所以，我想入伙挣点钱。” “大军哥你想入伙我是欢迎的，但我手下还有那么多兄弟，你入伙总得拿点东西入个股吧？要不我不好和兄弟们交待。” “干这种事肯定免不了打打杀杀，关键时候可能要玩命。就你手下这些货色，哪个是顶事的？你让我进来，我保你在河东没人敢动你。而且，如果，你同意我入伙，我有办法让这个生意的利润翻一番，风险却少一半。” 彭志华明显来了兴趣，但还是沉住了气，问道：“你说说看？” 李大军俯身到彭志华耳边，说：“缅北黄家出货的套路我都知道，你们打钱，他们负责送货，量小的自己到边境取，量大的可以送货上门，但要加五成的运费，他们的货虽然相对便宜，但也他们自己至少也是两三倍的利润，加上运费的话，基本上就是四倍左右的利润。如果我们自己能生产的话，这些利润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了。而且，咱们自己能出货和从别人那边拿货，这个主动性可完全不一样啊。” 彭志华听完眼睛一亮，问道：“你有办法？” 李大军说：“办法是有，但还需要和对面谈条件……” 武不凡和缅北那边打完电话，烦躁的在屋里转了几圈。 阿虎试探的问道：“黄总没答应？” 武不凡烦躁的回道：“这个黄振汉和我说整个集团都是这个规矩，不能破例，还说河东这条线断了就是我自己的责任，谁的问题谁自己解决，玛德，老子舍命到河东这来，他踏马的不但一点支持没有，还往我身上甩锅，事要成了，到最后钱还是他拿大头，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惹急了老子不干了。” 阿虎赶快劝道：“凡哥消消气，这时候你可不能撂摊子啊！黄总没了河东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咱要没了河东可就吃不上饭了！” 王天明赶忙插了一句：“凡哥，我还不了解咱们集团内部的情况，这个黄总我也没见过，但我觉得以凡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干啊，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干？” 赵天寒知道需要自己唱白脸了，急忙喝止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哥们的事哪里轮到你插嘴？” 王天明犯浑一般的说道：“我可不认识什么黄总绿总的，我就认凡哥是我大哥。” 武不凡也控制住了情绪，摆了摆手，说：“我刚才说的是气话，阿明你可别到处瞎说，算了，咱们还是研究研究这趟生意怎么谈吧。” 王天明没再说话，不过他已在武不凡的心里成功种下了一颗反叛的种子。 两帮人第二天又在那个仓库见的面，李大军悄悄冲着王天明比了个OK的手势。王天明知道对方还是上钩了。 第19章 引蛇出洞 在小屋里，彭志华吸了口烟，问道：“凡哥，昨天你和黄总商量的怎么样啊？” 武不凡脸上带着笑，说道：“唉呀，彭老板，我和我们黄总说了，可他的意思是，我们集团摊子大，客户多，不可能为了咱们一家破例啊！” 彭志华早有预料，直接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从你们那进货了。” 武不凡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好像有什么依仗似的，之前想的一些对策都来不及用，只能随机应变的问道：“彭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和我们做啦？” 彭志华弹了弹烟灰，说道：“不是不做了，而是想和你们换个合作的方式。” 武不凡有点懵，问道：“怎么个合作法？” 彭志华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右手胳膊肘支在大腿上，身体前倾，凑近武不凡说道：“我想在国内建个生产基地，我负责出地方、出原料，你们负责出技术、出工人，这样不仅大大减少了运输风险和成本，后期规模做大后，还可以从我们这向其他地方供货，从而提高咱们的竞争力和市场占有率，如果做的好，我估计咱们最少能占据全国一半以上的出货量。” 武不凡皱紧了眉头，说道：“先不说你在国内生产被警察发现的风险有多大，就你说的这个事，是想和我们抢饭碗啊？你觉着我们能答应吗？” 彭志华抬起身子将后背靠在椅子上，说道：“凡哥你想多了，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首先是安全，这个你可以放心，我的计划是在南沟那边弄个养殖场，把生产基地建在地下，养殖场的味道足以掩盖生产时产生的气味，原材料藏在饲料里运进去，然后每天我们把货藏在运出的活猪肛门里带出来，到了我们自己开的屠宰场时再偷着取出来，然后把货带出去再散掉，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武不凡看向彭志华，说道：“这个法子倒是很有想法，原材料你怎么解决？” 彭志华神秘的说道：“这个我有办法。但是，我们不会制作方法，所以需要你们出技术人员来进行生产。” 武不凡说道：“生产工艺这东西又不复杂，最关键的场地和原料都让你们占了，将来你们学会了技术，将我们撇了单干怎么办？” 彭志华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就是我要谈的最重要的问题，如何让利益最大化和风险最小化。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个，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个钱么？咱们干的越大，肯定风险越大，但利益也越大。咱们最理想的状态肯定是利益最小而风险最大。这要怎么做到呢？”彭志华说到这，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武不凡一眼。 武不凡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头绪，说道：“你继续说。” 彭志华说道：“这件事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在哪？最后的零售环节，基本上所有的贩毒案都是被警察从最后一环一层层顺藤摸瓜找到源头的，为了降低咱们被发现的风险，那就需要把整个的生产销售链条给分开，咱们让中间的链条最细，也最容易断，万一下面的链条出了问题，咱们只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完全斩断线索，让警察追不到我们。要做好这件事，就需要咱们两家通力合作，我们负责生产，你们负责销售，毕竟你们有现成的渠道，但明面上货还是你们生产的，这样警察查到最后还是查到你们身上，而我们这就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咱们只要有货，还愁没人买么？” “我们自己就能造，为什么要用你们的货？” “你们的成本高啊，虽然你们那造这个官方不怎么管，但竞争压力大啊，一天天打打杀杀的，说不定哪天命都没了。而从你们那把货运进来，也是越来越困难了，现在国家打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在边境的检查也越来越严，技术越来越先进，你们的运输风险和成本都在不断提高。而咱们分工合作其实是最好的模式，我估算了一下，在我这生产的话，成本比从你们那进货要便宜一半多，你们自己生产还不如从我这拿货，你们直接负责销售就行了。而销售方面，我只要河东的市场，别的地方我不插手，怎么样？” 武不凡没有回答，而是在心中盘算着这件事的利弊，想到在缅北被偷袭的那一次，要不是阿强，自己真是凶多吉少了。 以彭志华的情商，自然知道怎么抓住人的软肋。见武不凡在犹豫，他又凑向武不凡，撺掇道：“凡哥，你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人中龙凤啊。久居人下肯定不是你的本意。这件事是你和我谈的，如果成了，将来我肯定也是和你联系，那你在黄家集团的话语权肯定会大大提升，黄总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吧，过两年他挣够了钱肯定就去享福了，那这个摊子他会给谁啊？” 武不凡似有所动，但心思深沉的他并没有露出异样，用不为所动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就是多活一天就赚一天罢了，哪有那么多的想法？你的这个想法我做不了主，等我请示一下黄总。” “哈哈，没问题，不过还请凡哥在黄总那儿多美言几句，如果能促成这件事，咱们可就是三赢啊！”彭志华用手指了指自己、南边和武不凡。 武不凡笑了笑，说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几年不见，彭老板的水平变的这么高了！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彭志华附和这笑了笑：“凡哥你抬举我了，不过这三年我在家没什么事做，倒是看了几本闲书。” 此时在明远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林鸣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对方的身份确定了，领头的叫彭志华，外号大呲花，帝皇夜总会的老板，以前也是个混社会的，有几次打架斗殴和寻衅滋事的案底，但都是从犯，情节都不重，但没听说他卖过毒品。其他人都是他的手下，但除了这个带帽子和墨镜的实在是看不清楚脸，无法确定身份。” 钱支揉了揉额头，说道：“双方这次已经是第二次接触了，估计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可我们还什么都不掌握，原定计划是否顺利开展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和赵天寒他们两个取得联系才行。” 张局用手捏着下巴，转头对林鸣说：“你把那个叫什么柳美馨的小姑娘找来，让她给王天明打电话试探一下看能不能传出什么消息来。” “好。” 武不凡一伙回到旅店，花豹将空调后藏着的摄像头拿出来充电，阿虎迫不及待的问道：“凡哥，和大呲花谈的怎么样了？” 武不凡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就把彭志华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一遍。 赵天寒听完以后，瞟了一眼王天明，心里暗想：你挺会忽悠人的啊！搞这么大阵仗，黄振汉想不露面都不行了。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武不凡看向众人。 这个消息过于惊人，大家都还在消化。王天明倒是早有想法，但是并没有急于发表意见。 阿虎先开了口：“这个大呲花挺有想法的啊，其实这个主意要是能真照的他说的来，倒是个办法，就怕后期他翅膀硬了，把我们甩了。” 赵天寒马上帮着找补：“大呲花不是说不管销售么？渠道只要在咱们手里，缅北那边咱们随时可以恢复生产能力，但大呲花产完货没咱们的渠道根本卖不出去，也就是说他有的咱们也有，他没有的咱们还有，其实主动权还是在咱们手里。” 阿虎想了想，说：“阿强你说的有道理。哥，我看这事可以搞。” 武不凡看向花豹：“豹子，你的意见呢？” 花豹一直在窗户边透过窗帘缝观察着外面，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大家说话，听到问他也没有回头，只是闷声说道：“我脑子不行，凡哥你定就行，我听你的。” 这个花豹一直负责警戒工作，平时也少言寡语，对他的回答大家并没有意外。随即，武不凡看向王天明。 王天明知道该他发挥了，他先是装作犹豫了一下，才迟疑的说道：“关于这件事，我其实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武不凡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鼓励的说道：“阿明，这屋里都是自家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王天明像是鼓足勇气说道：“这个事对大呲花和黄总都有好处，但对凡哥你，可能就是白忙活，给他人做嫁衣了。” “什么意思？” “你在这件事中本来是个类似中间人的关键角色，没你这事肯定成不了。但事成之后，大呲花拿到了生产环节的利润和河东的市场，黄总得到了更便宜更安全的货源，而你呢？除了失去了河东的市场你还有什么好处？别看现在大呲花说的好听，到时候过河拆桥，你能有什么办法？” 武不凡一听，恍然大悟，暗想还是这个王天明看事情明白，就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咱们必须想办法也入这个局，在某个环节上起到制衡的作用，让他们没了咱们这买卖就干不下去。但怎么制衡，因为我没搞过这个，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王天明暗想，我都暗示到这了，你就是头猪也该想明白了吧？ 武不凡摸着下巴在沉思，他能在哪个环节入局呢？场地和原材料是彭志华出，生产人员和销售是黄总这边负责，好像真没有自己能插足的地方。咦，原材料？武不凡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了王天明。 “阿明，你说你现在的公司是卖化工原料的？” “是啊。”王天明暗暗一笑。 “那有这两样东西吗？”武不凡拿出手机找出了两个英文名。 王天明看了看，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装作很懂的点点头，说：“有，我们有几个固定客户每年都要供不少的货。” “那你能弄出来一些吗？” 这种涉毒化学品的生产、运输其实管理很严格，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人员能搞到的，但王天明只需要装样子就行了，根本不必真搞到这些东西，于是他胸有成竹的说：“没问题，这几家客户每年的量都很大，货物在运输途中都有损耗，我想弄点出来没问题，而且，如果价钱到位，我甚至能直接从他们手里买出来。” 武不凡哈哈一笑，抱着王天明的膀子使劲晃了晃，说道：“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 “什么意思啊，凡哥，我不明白。”王天明佯装糊涂的问道。 心情大好的武不凡说道：“这两样东西，我也不知道中文名怎么说，其实是生产毒品最重要的原材料，如果，这个由咱们供货的话，不就等于掐住了整个环节的命脉么？” 王天明说道：“大呲花不是说他能弄到原材料么？” 武不凡摆摆手，说：“他都不会做毒品，他哪知道需要什么原材料？而且他是一天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哪有时间去找原材料？我要猜的没错，他也就是先应付着这么说，后期再想办法去找。这个明天见面我再试探一下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和黄总说这个事。” 王天明继续说道：“在说事之前，我觉着凡哥你要首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此话怎讲？” “凡哥你是想一直做个马前卒呢还是想自己做元帅。” 武不凡猛然抬头看向王天明，阿虎和赵天寒也都一惊，只有花豹不为所动的盯着外面。赵天寒此时才明白了王天明搞这么多事的目的，实在没想到王天明这么个愣头青还会布这么大的局。 王天明根本不顾对面看来的凌厉目光，而是接着说道：“以凡哥你的能力，早应独霸一方，为何要一直听命于人？不就是只有黄总手里有货，我们不得不替他打工么？但如果咱们自己也能做出货来，就完全可以受制于他了。” 武不凡转了转眼珠，说道：“你别胡说，你说的根本行不通，到时候大呲花负责生产，黄总负责销售，咱们最多就是挣个原材料钱，大头还都是别人的。” “呵呵，这就看凡哥你的魄力了。” 武不凡迟疑道：“你想让我和黄振汉抢市场么？他这个人心狠手辣，在缅北经营多年，跟他斗，我还没有那个实力。” 王天明摇摇手，说：“咱们如果摆开车马炮和他斗肯定不行，但我却有个办法永绝后患……” …… 武不凡听完王天明的主意，饶是胆大包天的他，背脊上也是惊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文弱的王天明却阴狠毒辣如斯，此子野心太大，等事成之后，一定要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 这时，王天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天明心中也是一紧张，他的手机号并没有换，因为之前他跟赵天寒换手机号的时候给的就是自己的真实号码，为了防止任务过程中有熟人来电，专案组将他的手机号进行了技术控制，所有来电都会先由专案组的后台进行截留预判，所以能打进来的电话都是专案组安排的。 王天明拿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柳美馨，对武不凡晃了晃，说：“那天和我吃饭的那个同事来的。” 武不凡点点头，说：“接吧，就说陪你妈看病。” 王天明接起电话：“喂。” “王哥，你这两天都没来上班，听冯扒皮说阿姨生病了？她怎么样了啊？” “还好，我带我妈去医院检查了两次，昨天没排上号，今天还挺顺利，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明天就可以去拿结果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王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就是公司那边我的工作你要帮忙干一下，可别出问题，让冯扒皮再找我的事。” “放心啦，你就安心陪阿姨看病就好了。” 挂上电话，张局看向钱支，说：“抗样子计划进行的还顺利，明天就该出结果了。” 钱支点了点头，说：“没想到这个王天明还挺机灵的，说实话，我还真怕他出什么事，咱们可不好向检察院那边交待啊！” “武不凡对我们警察太熟悉了，要找个真警察去卧底，说不定早暴露了，反而是这种没经验的新人更安全。” 这边，武不凡思考了一下措辞，给黄振汉打去电话：“黄总，这边事有大麻烦了……” 第三天，两伙人换到了明远县跨江大桥的桥洞下面碰面。武不凡和彭志华避开众人，彭志华还是一贯的未说先笑：“凡哥，不知道黄总是什么意见啊？” 武不凡假装为难的说道：“我和黄总提了，黄总本来是坚决不同意你的办法的，说是货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是说尽了好话啊，黄总可算是答应了想和你先见面谈一下，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才行啊！” “什么条件？” “原材料必须由我们这边提供，这样我们才能掌握你们出了多少货，有没有背着我们偷偷卖货。” 彭志华思考了一下，他以前虽然知道冰毒，他的场子里也有不少人在卖它，但彭志华对它的了解主要来自于看过的《绝命毒师》，只知道它是可以化学合成的，方法并不难，但这个工艺说简单也不简单，想做出来容易，但要质量好，就需要一定的技术了。而黄振汉手里就掌握着这种技术，彭志华要想把这个生意做起来，必须要借助于黄振汉。武不凡的条件先答应他也无妨，只要把技术人员弄过来，还愁没办法搞到技术么？到时候主动权可就在自己手里了。 盘算好的彭志华拿定主意，但还是假意抱怨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原材料的进货渠道，又安全价格又便宜，这让我换你们的渠道，我可是有点不放心啊！” 武不凡笑着拍拍彭志华的肩膀：“彭总你尽管放心，我们的渠道比你的只会更安全，而且就算一旦出了问题，到我们这就断了，保证不会牵扯到你们，至于价格，我保证不会高于你的渠道。” 彭志华说道：“既然凡哥你发话了，我还是相信的。行吧，就按你说的来。”说完，抬头看向远处，喊了一声：“大军哥，你过来一下！” 李大军和王天明正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窃窃私语，听到彭志华的叫声，小声回了王天明一句：“你们按计划来，我有办法脱身。”就快步来到彭志华身前。 “什么事？” “大军哥，告诉你的朋友一声，咱们暂时不从他那里进货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李大军看了武不凡一眼，向彭志华问道：“什么意思？那我们谈好的合伙呢？” “放心，你该入伙入伙，该你分的钱一分不少你的，而且你的关系只是暂时不用了，将来说不定还有用上的时候。” “主意可是我出的，你要是敢撇开我单干，我饶不了你！” “我骗谁也不敢骗大军哥你啊！” 大军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武不凡眯了眯眼，问道：“他是李大军？” “是啊！” “他回河东了？” “是啊，他哥不是让人灭门了，回来给他哥报仇。” “李大山死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死了好几个月了，不过公安已经结案了，凶手说是以前被李大山家的货车撞残废的一个小子的爹，已经畏罪自杀了。但是李大军不信，就自己在偷着查。” 武不凡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多说，而是接着问道：“他说的和你合作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敢脚踩两只船，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想多了，现在的李大军可不比从前了，那就是个丧家之犬，兴不起什么风浪了，我用他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身手，将来我的基地运作起来，总得找个看场子的吧？咱们还是接着往下谈，你说黄总想和我当面谈？”…… 武不凡五人回到旅馆，聚在一起商量，花豹还是按照惯例守在窗边。 “兄弟们，这次这事如果能成，咱们可就飞黄腾达了。”武不凡给大家画着饼。 “跟着凡哥干，肯定没有错。”阿虎是一如既往的死忠。 王天明和赵天寒也忙跟着捧了几句。 “但是，咱们这把也是很危险的，万一弄不成，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你们都想好了么？” “没问题。富贵险中求，怕死就不干这个了。”大家又是纷纷表态，连花豹也随声附和了两句。 见大家这么团结，武不凡也不废话，拿出电话打给了黄振汉：“黄总，我和对方谈过了，本来对方的态度很坚决，货全部由他们负责，咱们只能负责销售，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他们终于同意原材料可以交给我们供货，技术人员也由我们出，但是具体的细节和销售分成，他们觉着我段位不够，想和你当面谈。” “可以啊，让他们过来吧！” “不行啊，咱们那不是刚出事了么？对方信不过咱们，提出了要在国内见面？” “什么？他们不会是条子派来的探子，想引我上钩的吧？” “不会，对面的人我都认识，肯定没问题。” 黄振汉想了一下，说道：“在国内见也行，在248号界碑那，对方同意就去，不同意这买卖就算了。” “好的。”挂上电话，武不凡松了口气，计划的第一步很顺利。 王天明和赵天寒也松了口气，蛇终于要出洞了。 第20章 当年的隐情 将黄振汉的见面地点发给彭志华，彭志华回了个“好”，同时双方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七天后。 “凡哥，我的假到了，明天我要回趟单位。”王天明跟武不凡说道。 “行，这里有两万块钱，你看着买点什么给你的那个领导，再和他要几天假，明天我们先走，你晚两天坐飞机直接到边境和我们会合。” “好。” “凡哥，我想回去看看我妈。”赵天寒见王天明顺利脱身，羡慕的不得了，这么多天可把他紧张坏了，觉都不敢睡死，生怕说梦话被人听了去，赶紧想了个理由想一起跑。 “你就别回去了，你和林北方到缅北的事，保不齐就有人告诉了公安，要是你回去再被盯上，就麻烦了。你再忍几天，等这事办完，让你衣锦还乡。”武不凡说道。 “是啊，你老妈那我替你就报个平安就行了。你就踏踏实实的跟在凡哥身边，凡哥现在可是咱俩的贵人啊，你可得保护好他的安全。”王天明也赶忙说道，话里的意思是你要把人看好了，要是你也跑了，谁看着人啊。 赵天寒相当郁闷，只好无精打采的答道：“好，我知道了。” 心情大好的武不凡拿出200块钱递给阿虎：“出去买点吃的，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今晚小小庆祝一下。” 喝着买回来的啤酒，本次河东之行事情已经办完的武不凡难得和大家聊起了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没想到李大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跟了大呲花。” 听到“李大军”三个字，王天明和赵天寒心中都是一凛，终于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或许能告诉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上次听凡哥你提起过李大军，他到底长什么样啊？”赵天寒问道。 “就是今天大呲花后来叫过去的那个戴帽子和墨镜的家伙，他身上现在也挂着通缉令，这样子还敢在河东抛头露面，胆子也是不小，不过他手上没人命，抓着了也死不了。” “他当初在河东很牛比么？”王天明问道。 “他没什么道道，就是个武夫，会打架而已。不过他哥李大山是个聪明人，两人一文一武，当年在河东也是风光的很啊。” “那他是怎么出的事？” “这个事的来龙去脉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当初他的案子是我办的，所以，我恰好知道。”说到这，武不凡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喝了口酒，接着说道：“当时，市里有个大工程，好几家都在竞争，李大山费了不少劲把其他几个对手都整明白了，就等着接工程了，却突然从省里来了两个地产商要掺合进来，本来吧，双方拼关系、拼本事公平竞争也没什么，可对方仗着自己是上面下来的，在省里有靠山，非要玩邪的，拿着李大山的老婆闺女吓唬他，这一下子把李大军惹毛了，蹲在那俩人的酒店门口，看人出来了就上去一顿削，结果把两个人都废了，其中一个还是干成了植物人。本来李大军这人下手挺有分寸的，这次估计就是捅到他肺管子了，唉，也算这俩人倒霉，惹谁不好惹他。结果到最后，这事闹得实在太大，而且对方家里也使了不少力，上面必须要办李大军。那天抓捕也是我带的队，但刚要出发，却被一个电话拦住了。” 说到这里，武不凡忽然停住了，目光望着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王天明和赵天寒却急的不行，他们知道，这个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阿虎也被这突然的停顿搞的相当难受，马上高潮了你却停了，这是人干的事么？见武不凡还在找状态，连忙催促道：“凡哥，你别停啊，快继续啊！” 武不凡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先是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似乎想摆脱什么不好的回忆，接着说道：“电话里让我等半个小时再出发，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被打的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就顺便卖了个人情，果然，等我赶到的时候人早跑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放跑李大军？”见武不凡遮着掩着，实在是沉不住气的王天明直接问道。 武不凡看了一眼王天明，思忖了一下，觉着自己反正也不是警察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就说道：“是张卫国这个老王八蛋，当时的市刑侦支队长，现在的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不过，他也只是个小喽啰，李大山当初能干那么大，又岂止是这点关系。” 张局？王天明和赵天寒心中都是一惊，本来他们以为是傅局，没想到还是猜错了人，不过也有可能傅局和张局也是一伙的。王天明忽然很庆幸这次卧底活动，竟然让他掌握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但同时，王天明又忽然想到，他来卧底也是张卫国的主意，他难道不怕武不凡将他的事告诉自己吗？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到唯一的一个可能，王天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武不凡明显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必须趁今晚武不凡谈性正浓的时候给他挖干净才行。王天明赶紧集中精神，理了理思路，继续问道：“凡哥，听你的意思，你很恨这个张卫国啊？他得罪你了？” 武不凡拿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一口后，说道：“说起来，我们本来是一个派系的，他虽然是我的顶头上司，但其实我并不怕他，因为我年轻，更被上头看好，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事找我背锅，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我的。” 王天明和赵天寒都没想到，故事越说越精彩了，弄不好，李大山的案子今天就能水落石出了。赵天寒接着问道：“那凡哥你们是哪位大领导的关系，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武不凡将身子靠在椅子后背上，头抬起吐了个烟圈，说道：“这个就不告诉你们了，你们毕竟还要在河东混，万一哪天不小心说漏了嘴，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王天明赶忙说道：“凡哥，你放心，我俩嘴严的很，肯定不会乱说的。” 武不凡轻轻呵了一声，说道：“兄弟，我干了那么多年警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死人，就没有什么秘密是能守住的。不过你们既然这么有兴趣，我跟你们讲讲我是怎么认识这个关系的吧。” 几人连忙坐直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那时候我还是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个小组长，那天接了个强奸案子，案子本来很简单，一个小姑娘和一帮子认识不认识的朋友在一个租的民宿里喝酒，小姑娘喝的有点多，就上里面屋睡觉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人强奸了，然后就报了警，嫌疑人也很快就确定了，就是那帮人中的一个小青年，我们就按正常程序对嫌疑人进行了拘留并报捕，但事情最后的发展过程却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本来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分析，当时的情况是那个小姑娘进屋以后，这个小青年过了会也进去了，在屋子里趁小姑娘醉酒就强暴了她，小姑娘当时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有一点点意识，也看到了强暴她的人，加上现场留下的DNA，这个案子本来是没跑的。但小青年刚被抓的时候什么也不说，但进了看守所后我们再次讯问他的时候，他就说是小姑娘主动勾引的他，两人是自愿发生的关系，紧跟着来了个律师说是小青年家里请的，出示了一份电话录音，在录音里，小姑娘的母亲提出要100万私了。紧跟着，律师又出示了一份刑事判决书和谅解书，原来这个小姑娘在两年前也被人强奸过，然后小姑娘的母亲收了对方50万达成了谅解。律师就提出小姑娘是故意陷害小青年以进行敲诈勒索。而同时，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出来作证，这个小姑娘在酒桌上就主动勾引过这个小青年。我经过了解，发现这个小姑娘的母亲其实是个后妈，两年前的事也是因为家里长期不管她，让她变成了个问题少年，成天跟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结果被个小流氓糟蹋了。当时小姑娘还有点廉耻心，就报警把对方抓了。但小姑娘的后妈图财就收了对方的钱谅解了对方，最后因为对方不满18岁，竟然判了个缓刑。小姑娘一气之下干脆自暴自弃，养成了抽烟、喝酒的坏习惯，腿上、胳膊上也全是纹身，交过的男朋友更是不计其数。但是，那天她和那个小青年是第一次见面，小姑娘的作风虽然不大好，但还不至于和一个人刚认识就上床，所以我还是觉得小青年肯定是强奸了这个小姑娘的。但是，很快就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他是一位领导的秘书，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严格依法办案，不要随便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要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陷害敲诈他人的行为得逞。我那时候还是很理想的一个人，不愿向这种恶势力低头，但随后那个小青年就被取保候审放了出去，领导也找我谈话问了办案过程，并说如果我再不尽快破案就换了我。我那时候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的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武不凡扫了众人一眼，自嘲的笑笑，说道：“小青年无罪释放，小姑娘和她后妈因为诬告陷害和敲诈勒索被判了刑。而后我才了解到，那个小青年原来是那位领导的私生子。借着这件事，我也搭上了这个关系，先是调到了市局，然后很快就当上了二大队的大队长。而张卫国是在我之后才搭上的这条线，所以，在上头的眼里，我更忠诚。不过，当年那次全国的扫黑除恶把这个小青年搞高利贷的事捅了出来，那位领导为了自保，只能舍了这个私生子，但是还要找个人来顶他的保护伞，由于我的账户里和这个小青年有转账记录，所以，这个锅就交给我来背了。当时他们答应我给我足够的钱让我躲到国外去，我自知难逃此劫也答应了，然后张卫国就让我从国道上的一个卡口出去，值班的警察会放我离开。我听信了他的话，真到了那个卡口，没想到那两个警察竟然是想杀我，幸好我早有警觉，把那两个警察杀了才逃了出来。结果，我现在成了A级通缉犯，那个私生子进去待了两个月找人顶了罪给自己弄了个从犯，紧跟着弄了个保外就医就出来了，真特么的搞笑！” 王天明和赵天寒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深深的震惊，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唉，人这一辈子就是个讲求个命，命好的人干啥都顺，命不好的人再怎么努力都白求扯。我本来也想追求光明，可天却是黑的，我刚跟着闭上眼，天又亮了。我奋斗一生的终点，可能还赶不上人家的起点，我算是想开了，去他娘的公平正义，有钱有势才是王道！”武不凡说到最后，面目狰狞。 “凡哥说的对，让我们一起跟着凡哥，搏出个未来！”赵天寒赶忙附和道。 明远县公安局，专案组开完案情分析会，张卫国独自来到天台，从内侧口袋掏出一部手机，开机后拨出一个号码。 “喂，我刚才在开会。什么事？” “你不是说王天明那小子是个雏，不用一天就能被武不凡识破吗？” “我怎么知道那个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据我之前的了解，他就是个愣头青，以武不凡的眼力，应该能发现，本来我的计划是借武不凡的手杀了王天明和赵天寒，然后我这边准备的人直接冲进去将武不凡当场击毙，事后我最多担个指挥不当的责，谁知道王天明不但成功混进去了，还得到了充分的信任。” “武不凡不会已经跟他俩说了什么吗？” “应该不会，武不凡这人嘴还是很严的。”张卫国其实也拿不准，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承认自己判断有误。 “下步你有什么计划？” “先想办法拖下去，只要黄振汉不落网，我就有理由不抓武不凡，多拖一天就多一天暴露的机会，只要武不凡杀了他们两个，我保证武不凡不会被活捉。如果到最后还不行，我就想办法把他俩卖给武不凡。” “就怕夜长梦多，现在卖不行吗？” “上次网络监控视频被提前删了的事还没了结，如果这次再发现有人泄密，两次的事把知情人员一交叉对比，我很容易暴露，不到最后，我不能这么干。” “王天明和赵天寒两人还好说，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而且，领导想按死他俩很容易。但这个武不凡必须要死。” “我知道。” 挂上电话，张卫国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王天明和武不凡等人分开，武不凡带着其他三人离开了河东，王天明则是回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公司里，在确认没被跟踪后，王天明又被秘密送到了明远县公安局。 “天明，辛苦了！来，坐下说！”张卫国热情的招呼道。 “张局，辛苦倒不辛苦，就是差点没了命。”王天明虽然极力控制着情绪，但话语间还是免不了含沙射影一番。 张卫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也有些突突，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王天明将经过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武不凡讲的那段往事，也没有提李大军，而是说成了是彭志华自己的主意。大家听完都很震惊，没想到短短几天案子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进展，只要黄振汉按期赴约，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但是，还是有几个细节需要详细推敲。 “天明，出发去边境前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不要在外面露面。林鸣，你给天明找个单独的屋，找人每天送饭，案子到了这一步，咱们必须事事小心才行。”张卫国下了命令，理由合情合理。 知道自己被变相软禁，王天明也没太好的办法，公安局里除了赵天寒，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吴检他又无法联系，他的手机号把这些号码全都屏蔽了，对方打不进来，他也打不过去。而且，除了武不凡讲的这个故事，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看来只有等到抓到武不凡再说了。可张卫国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王天明也是犯了愁，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张卫国在公安局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自己不会被硬生生坑死。 第21章 意外频发 四天后，王天明坐飞机到了云南，然后搭车赶到了边境小镇芒信，在这里见到了赶到不久的武不凡他们。五人在镇上待了一天，彭志华一伙人也开车来到了镇上。 彭志华他们是开了两辆陆巡来的，一共坐了10个人，李大军也在其中。下车的时候，赵天寒瞥见车座下放着几个长条的绿袋子，看样子应该是装的枪，看来彭志华也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安全。 双方虽然住在一个小旅馆，但彼此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双方人马分别离开旅馆，武不凡找人租了辆皮卡，五人乘车一起赶往了会面地点。 248号界碑在中缅边境的群山之中，每半天有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每年都有偷渡客和贩毒者从这附近翻越国境，算是中缅边境一个比较出名的地方。黄振汉把会面地点定在这里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位置，这里在一个山顶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境内的情况，防止被人打埋伏。如果有情况，可以随时退回缅北，将风险降到了最低。 武不凡和彭志华将车藏在了山下的树林里，步行赶到了会面的地点。彭志华的手下也将家伙事都亮了出来，5把5连发，彭志华腰里看样子也别了把手枪，根据赵天寒的判断，应该是把五四。李大军没带枪，空着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快到山顶时，在中国这边山坡上的一片空地处，王天明终于见到了黄振汉。与自己想象中凶狠阴鸷的形象不同，黄振汉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矮胖子，有点像香港导演王晶，满脸堆笑的站在山坡上等着众人。 黄振汉带的人不多，也就七八个，但武不凡知道以黄振汉的谨慎，这附近肯定藏了不少人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哈哈，你就是彭总吧，欢迎欢迎！”黄振汉冲彭志华伸出手。 彭志华连忙伸手和黄振汉用力握了握，说：“久仰黄总的大名，今天一见，实在荣幸的很啊！” “彭总夸奖了，今天时间比较紧，咱们不要客套了，这样，你让手下留在这里，咱俩过去单独聊？” 见黄振汉指了指远处一块空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彭志华稍一犹豫，点头同意了。 两人来到空地站定，黄振汉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彭志华，用左手拍着彭志华的胳膊笑着说：“听说你要和我抢生意，活得不耐烦了吧！” 彭志华心中一惊，刚要伸手掏枪，右手却被黄振汉狠狠按住，紧跟着心口一凉，低头看到黄振汉右手握着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突然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是一惊，彭志华的手下刚要将肩上的猎枪卸下，从旁边的树上瞬间落下十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包围，手上端着的是火力远远超过他们的AK47。五连发对军用步枪，就跟个幼儿园小孩面对一个壮汉一样，都不是一个位面的较量。彭志华的手下们全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李大军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我们对付的就是彭志华，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乱动，我包你们没事。”黄振汉手下中一个看似头目的人警告道。 这里毕竟是在中国境内，要是响了枪，死了太多人，事情就有点麻烦，所以黄振汉也不想把动静弄的太大。 没想到黄振汉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上来直接就弄死了彭志华。可怜大呲花自认也是道上混的，但和这些大毒枭比起心狠手辣来，实在是学前班的水平。 武不凡也是很懵，他安排的人还没赶来，本来以他的估计，两帮人怎么也得谈一会儿，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摸不清状况的他只能愣在原地。王天明和赵天寒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拿不定主意。 黄振汉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匕首上的血，将匕首插到后腰，走到武不凡面前。 “不凡啊，我让你去是谈生意的，不是让你去找人和我抢生意的。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干不明白了？” “是，黄总，是我考虑的不周了，但这种事怎么还用你亲自动手，你和我说，我在河东直接把他解决了不就行了？”武不凡有点慌，他实在是把不准黄振汉的脉。 “光对付这种货色当然不用我，可是，要加上杀你的话，还是我亲自出马稳妥些。” 武不凡闻言一惊，知道事情肯定是漏了，连忙退后一步欲掏出手枪，可这时却有一把枪顶在了自己的后脑上。阿虎也要掏枪，却听对方说道：“别动，动就打死他。” “是你？”武不凡看到举枪瞄着自己的花豹，明白了一切。看来，花豹应该是黄振汉埋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他当初投靠自己也是黄振汉的安排。 花豹让武不凡和阿虎都把枪远远的丢了出去。而赵天寒和王天明都没有枪，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寻找机会。 “你还在等你找的那帮人吗？他们不会来了。找人冒充丧牙和大刚他们偷袭我，然后趁乱杀了我再回去抢我的位置，武不凡，你倒是好算计啊！” 冷汗顺着武不凡的鬓角滑落下来，他急忙辩解道：“黄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是鬼迷了心窍，但我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一切都是这小子的主意啊！”武不凡将手指向了王天明。 尼玛啊，王天明给这一指头吓得都快失了禁，忙抢前一步想胡说八道解释一番，花豹见状立马掉转枪口指向王天明，喝道：“别动！”就在这一瞬间，武不凡和赵天寒都动了。 武不凡是猛地扑向花豹，并喊道：“快抢枪！”阿虎立刻也扑了上去。而赵天寒却是一个上步晃到黄振汉的身后，左手勒住他的脖子，右手从他身上拽出匕首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附近黄振汉的其他手下虽然手里也有枪，但怕误伤到自己人，都没来得及开枪就被赵天寒把黄振汉劫持了。 “都别动！”赵天寒喊了一声。正在挣扎的花豹和冲过来的黄振汉手下都停了下来，武不凡将花豹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走到赵天寒和黄振汉面前，用枪指着黄振汉，对赵天寒赞许的说道：“阿强，干的不错。” “你们放开我，我放你们走。”黄振汉倒也干脆。 “你以为我会信吗？你必须跟着我，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开你。” “这里是中国，我不可能跟你走太深，我黄某人说话算话，你放了我，今天我肯定不为难你。” “你的话还不如个婊子可信，你必须跟我走，要不咱们今天一起死这。” 双方顿时僵持在了原地。 在附近的专案组指挥中心，现在也是乱作一团。在会面地点对面的山上，一架高倍望远镜将现场的画面实时传了回去，专案组原计划本来是等武不凡找的人从缅北那边打过来后，黄振汉一伙肯定要往中国这边跑，到时候埋伏在附近的武警再出动将对方一网打尽。而且，为防止埋伏的人被对方发现，大部队都藏在了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在会面地点附近只有几个侦察兵隐藏在草丛里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张局，现在怎么办？”钱支问道。 刚开始，张卫国见黄振汉突然让人拿枪指向了武不凡他们，心中顿时狂喜，以为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解决这三个心头大患，谁知道不一会就让赵天寒将黄振汉给控制了。 真没用，就这本事还敢当毒枭？张卫国恨恨的在心里骂道。 “让咱们的人立刻动手，告诉他们，不论死活，必须把黄振汉和武不凡留下！” “有难度，咱们的人赶过去最少要十分钟，而且肯定会被提前发现，等我们赶到，对方可能早跑了，而且现在对面也有我们的人，一旦动手，他们也很危险。”旁边武警支队的领导说道。 “咱们干警察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等他们双方商量出个结果来，咱们就没有机会了。咱们现场不是也有人吗？如果对面发现了想逃，就让他们先拖住。”张局说的大义凛然。 “咱们要不要等等看？说不定赵天寒他们有办法，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占据着主动的。”林鸣在一旁觉得太冒险，对方毕竟有二三十号人，靠这边的几个人怎么拦得住，到时候枪一响，把现在的平衡局势打破了，不但人没留住，王天明和赵天寒也肯定会死。 “不能等，这次行动咱们用了这么大的阵仗，现在情况这么紧急，我们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万一人跑了，谁能负起这个责？”张卫国也是孤注一掷，再拖延下去，事情真就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他转头看向武警部队的领导，说道：“通知现场武警，立刻行动，向目标所在位置迅速靠近，并通知在目标位置隐蔽的侦查人员，如果发现目标有外逃迹象，立刻开枪阻止。” 武警领导皱了皱眉，这个命令实在是太冒险了，但军令如山，他也只能服从指挥，通过无线频道向现场指挥员下令。 王天明见双方都不让步，知道抓捕计划的他决定将人先引下去。他站出来，说道：“黄总，只要你把我们送到山下就可以了，我们山下有车，上了车我们就放了你。”武不凡看向王天明，似乎怪他自作主张，但想了想也是目前最折中的办法。 黄振汉知道今天是留不下武不凡了，在这多待一秒钟就有一秒钟的危险，于是说道：“行，不过为了防止你们下黑手，你们也要留下一个人，等你们到车上后，两边一起放人。” “行，你说留谁？” “你说呢，留别人我也不放心啊！” 武不凡也不想多待，毕竟敌众我寡，想来到了山下，黄振汉也没有胆量让人开枪，就点点头，说：“行，阿虎，阿强，阿明，你们押着黄总先下去，到车旁等我。” 三人点点头，王天明还假模假样的说了句：“凡哥当心啊！”心里想的却是，你可千万别死了，还等着你指证张卫国呢。 这时候，旁边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各位老大，把我们也放了吧？我们肯定不找事。”说话的，正是一旁和其他大呲花的手下蹲在一起的阿立。 知道他们都是些小喽啰，黄振汉不想分出多余人手看着他们，更不想节外生枝，就对他的手下说：“搜搜他们身上没什么武器的话，就放了他们，然后带着他跟过来！”黄振汉指了指武不凡。 “是，黄总。” 随后，王天明三人押着黄振汉往山下走去。 “小兄弟，你叫阿强是吧？身手不错啊，这个阿明也是你的朋友是吧？” “你想说什么？”赵天寒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想和他说什么废话。 “呵呵，我想说的是，武不凡今天就算跑出去了，也是个丧家之犬，在国内他是通缉犯，在缅北，我肯定会弄死他，他以后肯定是死路一条，两位跟着他无非是求财，我看两位也是一表人才，我黄某人求才若渴，你们跟武不凡的时间也不长，我跟你们也无冤无仇，不如过来跟着我怎么样？我黄某人保证绝不会亏待二位。” 走在前面的阿虎转过头来，喝道：“你闭嘴，少在这挑拨离间，谁不知道你黄山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阿强，阿明，你们不要信他，不然你们今天跟了他，不等天黑就被他埋在后山上了。” “阿虎你不要含血喷人了，我对自己人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倒是武不凡和你，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想当年……”黄振汉话还没说完，就看山下突然跑上来一个人，他一看，竟然是之前安排埋伏在山下观察动静的一名手下，感到情况不妙的黄振汉问道：“怎么回事？” 这名手下并不知道山上发生的情况，看到阿虎等三人押着黄总往下走，也是一愣。听黄振汉问他，连忙语气急促的说道：“不好了，山下来了好多武警，最多5分钟就到这了。”这附近的山上并没有手机信号，用对讲机也容易被附近的军事雷达站检测到无线信号，所以通讯方式就选择了最原始的人工传递。 几人听到这都愣住了。王天明没想到专案组那边这么急就行动了，看来是张卫国在从中作梗，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一切可能拖住黄振汉他们了。 “你们快放了我，咱们先回缅北，我保证不杀你们。”黄振汉的确吓坏了，快速的和阿虎说道。 阿虎也拿不定主意，看向王天明，问：“怎么办？” 王天明说道：“跟他回缅北咱们肯定生不如死，还不如向警察投降，咱们手里有黄振汉这个投名状，应该判不了死刑。” 王天明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众人全懵了。赵天寒心想，你小子是真敢说啊，跟警察投降这种主意也敢出，真不怕这些毒贩先把你突突了！ 阿虎脑子没转过这个弯，迟疑道：“投降不大好吧？就算咱们不死，凡哥肯定是活不了的。” 黄振汉却品出了滋味：“你小子不会是警察的卧底吧？我们这次会面这么隐蔽，怎么会招来警察的？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天明正想胡扯一通拖延时间，花豹一伙押着武不凡跟了过来。 “怎么停了？”武不凡感到不妙，问道。 “下面来了大批武警，马上就到了，凡哥，我们怎么办？”阿虎慌张的问道。 “你这个兄弟想向警察投降，武不凡，你可真找了个好手下啊！”黄振汉阴阳怪气的说道。 武不凡听出了黄振汉的意思，现在事态紧急，也没功夫去废话，直接说道：“阿虎，你先带着黄总咱们先一起退回缅北，等警察走了再说。阿强和阿明，你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 王天明和赵天寒知道武不凡已经怀疑了他们，见阿虎拿枪想把黄振汉拉过去，两人一对眼神，王天明立刻上前挡住，赵天寒同时把黄振汉拖到一旁，刀在黄振汉脖子上紧了紧，说道：“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武不凡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阴狠的说道：“你俩真是警察？好手段啊，连我都看走了眼！”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劝你们放下武器，向警方投降，我们可以算你们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此刻图穷匕见，王天明也没什么好装的了，直接摊牌。 黄振汉却笑了笑，脸色不变的说道：“你们拿我当筹码，可找错了人，你们觉着我怕死吗？我数三声，你不放开我，咱们一起死！” 不待二人回话，黄振汉直接数道：“一！” 王天明顿时有点慌，对方人多势众，黄振汉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如果黄振汉真豁出去玩命，他俩手里连把枪都没有，根本毫无胜算。 “二！”汗水从王天明额头流下，他看了眼赵天寒，还好，起码赵天寒表面还是比较平静。 “三！你们开枪！”黄振汉相当光棍，毫不迟疑的下令。 “等等！”王天明真怕了，面对生死，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赵天寒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怂了？废物！” 王天明没理他，而是对黄振汉说道：“我们把你送到边境，你把武不凡给我们，我放你们走！” 武不凡听完直接骂道：“你个兔崽子，特么的敢卖我！” 王天明回道：“你刚才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咱俩彼此彼此！” 黄振汉点点头：“成交！” 旁边的阿虎一看情况不妙，忙把枪指向面前的王天明：“你们快放了凡哥，不然我打死你！” 王天明说道：“阿虎你是条汉子，但今天这个形势，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有功夫管武不凡？你现在自己走，我保证黄总不为难你！” 黄振汉立即配合的说道：“我要杀的是武不凡，我可以放你走！” 阿虎犹豫了起来，这时突然山下响起了枪声，应该是黄振汉留下的探子和武警交了火。阿虎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可耽误了，再拖下去，自己得被抓，将枪一收，对武不凡说道：“对不起了，凡哥，今天你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兄弟我以后每年给你烧纸！”转身向一侧跑去。 “尼玛！”武不凡火冒三丈，没想到自己今天众叛亲离，带了四个人，一个是黄振汉的卧底，两个是警察的卧底，好不容易有一个自己人还这么靠不住。 眼看阿虎要消失在树林后，花豹端起一把步枪瞄了瞄，直接扣下扳机。 “砰！”阿虎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你自己都说了我说话不能信，怎么这次就信了呢？”黄振汉冷笑着说道，“警察要上来了，咱们快走吧？” 赵天寒和王天明对看了一眼，都震惊于黄振汉的心狠手辣。碰着这么个狠角色，想拿他的命拖延时间已不可行，只能边走边看了。于是，两人推着黄振汉向山上走去，其他人押着武不凡也随后一起跟来。 第22章 惨烈一战 本来通过现场传回来的画面看到王天明他们和黄振汉形成了僵持，张卫国心情很紧张，正考虑要不要动用最后的底牌，结果又看到他们重新向山上走去。 “命令现场的侦察员立刻开火进行骚扰，尽量拖住他们，为大部队争取时间！”张卫国立刻下令。 “王天明和赵天寒跟黄振汉的人混在一起，很容易误伤，而且，对方人一乱，他俩没有武器，处境会很危险！”钱支队长有点担心的提醒道。 “危险也没办法，作为警察，本就应该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这次如果让黄振汉他们跑了，那咱们就是人民的罪人！”张卫国义正辞严的说道。 山上众人刚走到最初的那片开阔地，突然从旁边树林中传出枪声。 “哒哒哒！”一阵血雾在后方人群中爆开，前面的赵天寒条件反射般的把黄振汉扑倒在地，并冲着王天明吼道：“趴下！”正要四处张望的王天明马上反应过来，动作笨拙的撅腚趴在了地上。 “我们是中国武警！你们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树林里传来喊声。 黄振汉的手下顿时慌作一团，因为看不到对方来了多少人，大家都以为是下面的大部队追了上来，胆子大的立刻向山上边境线冲去，胆子小的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看似人多势众瞬时作了鸟兽散。 “对方人不多，不会超过五个人，你们快带人冲进林子，干掉他们！”武不凡也是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经验丰富的他只是稍微一听就明白林子里根本没有多少武警，作用应该就是想拖住他们。 听到喊声的黄振汉手下也开始冷静下来，他们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但也都是亡命之徒，听到对方人数并不多，顿时胆子也都大了起来，也管不上喊话的是谁了，纷纷端起武器向林子进行反击。武不凡见无人看管他，却趁乱悄悄向山头跑去。 花豹惦记黄振汉的安危，带着一名手下向王天明这边跑来。此时，赵天寒一只手按着黄振汉的头，一边抬头四处观察，见武不凡想跑，他刚要想法子去追，又发现花豹向这边赶来，连忙踹了一脚旁边抱着头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王天明喊道：“你看住黄振汉！”随后一个翻身左手抓起一块石头，右手甩出匕首。 之前由于害怕误伤黄振汉，花豹一直没敢开枪，眼看冲到离三人只有七八米的地方却见眼前一亮似乎飞过来什么东西，花豹本能的一闪身，匕首间不容发的从他眼前划过，钉在了身后那名手下的胸口。那名手下用手捂住伤口，嘴角流出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一脸后怕的花豹刚转过身，一块石头又紧跟着飞了过来，正好砸在自己持枪的右手上，将手里的手枪击飞出去。一道身影随后向他猛扑过来。 由于周围全是枪声，赵天寒怕有人向他打黑枪，他只能采取贴身搏斗的方式攻击花豹，所以，他在飞身扑倒花豹后，用双手从对方肋下穿过紧紧抱住对方后背，用额头猛的向花豹面部撞去。花豹反应也不慢，连忙偏过头去，“砰”！赵天寒一个头槌撞在花豹的下颧骨位置，让花豹疼的一哆嗦，急忙用手从上面掐住赵天寒的脖子不让他继续撞自己。本想将花豹一下撞晕过去的赵天寒见没有一击得手，反被对方掐住了脖子，并没有任何慌乱。此时他的手压在花豹身下急切抽不出来，赵天寒先是缩紧脖子不让花豹掐实，然后猛然弓起身子右膝往上猛地一抬，从花豹的两腿间隙狠狠撞在了花豹的裆部。 “啊！”花豹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形，双手也松了下来。赵天寒顺势抽出手来，抓住花豹的脑袋在地上一磕，两个头都受到重击的花豹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赵天寒捡起地上的手枪，拉了下枪栓检查了一下弹药，回头看去，见王天明和黄振汉此时正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王天明胜在年轻体力好，黄振汉靠的是手黑经验多，两人你扯我头发我掏你裆，倒是打的难解难分。 眼见王天明被黄振汉抓住了要害即将丧失和自己争夺林雨欣的权利，赵天寒赶忙冲上前用枪指着黄振汉说道：“住手，再动我打死你！” 黄振汉绝对不会吃这个眼前亏，连忙松开手，说道：“别开枪，别开枪！只要你们今天放我走，我一人给你们一千万，怎么样？” 赵天寒没功夫和他废话，将手枪递给正在揉着裤裆的王天明：“你看好他，他要敢跑你就拿枪崩他！我去追武不凡！”说完，赵天寒抬头看了看四周，山下的枪声越来越近，黄振汉的手下不敢恋战，也没人过来管黄振汉，大部分都向山头跑去，打仗就是这样，一旦一方形成溃势，就只能被动挨打。本来在树林里的几名武警也从树林里露出身形，对着逃跑的人用枪挨个点名。 见这里没有危险，赵天寒捡起地上的一把步枪，立刻向武不凡逃跑的方向追去。转过一棵大树，赵天寒眼前豁然开朗，他已能看见武不凡的身影在林中穿梭，山林中的一番疾跑，饶是武不凡是警察出身，一来年纪过了四十体能下降，二来多年来缺乏锻炼，现在也是气喘吁吁，逃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看了下距离，赵天寒马上抬起枪，略一瞄准，一个点射打了过去。正在奔跑中的武不凡感到腿上一麻，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见击中目标，赵天寒收起枪，快步向武不凡的位置跑去。 武不凡向山上爬了几下，来到一块大石头上，见赵天寒已经追到眼前，再也爬不动的武不凡认命的仰面躺在石头上大口呼吸了起来。 “武不凡，你被捕了。”赵天寒来到武不凡面前，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呵呵。”武不凡笑了笑，说道：“我认栽，没想到河东公安局能有你这样的人物，你真名叫什么？” “赵天寒。” “好，我记住了。” 赵天寒弯腰解开武不凡的鞋带，将武不凡扶起来，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要将武不凡的两个大拇指绑在一起。 “不用绑了，我这样也跑不了，不过，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当年那个领导是谁？” “抓你回河东你也照样会说。”赵天寒不为所动。 “就怕那人不想让我回河东。” “现在不是以前了，没人会只手遮天了！”赵天寒话音刚落，“砰”！一声枪响从对面的山坡传来。 “噗……”一股鲜血从武不凡的脖子处喷了出来，溅了赵天寒一脸。狙击手！赵天寒心头冒出这个词的一瞬间，马上扑倒在地。 “砰”！一颗子弹擦着赵天寒的额头划过，赵天寒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子弹带来的那股热风。 赵天寒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现在的位置相当不好，只要一抬头就会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赵天寒侧过头，看到武不凡就躺在他的旁边，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王天明拿枪指着黄振汉躲在一处石坑旁，不一会见黄振汉的手下都逃了个一干二净，几名武警从林中出来向山上追去。 “我在这儿！”王天明站起身，向对方招手。 “魏斌，你去看一下，其他人跟我继续追！”其中一人下令道。 队伍中最后一名战士停下脚步向这边走来。 “我在这，黄振汉也在！”见对方即将走到跟前，王天明开心的挥着手里的枪打着招呼。 突然，王天明脑后一疼，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架着脖子，一把枪指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而后脑勺传来一阵巨痛。 “放开他！”对面那名叫魏斌的战士拿枪指着这里。 这时候，王天明才发现架住他的是一直蹲在旁边的黄振汉，地上扔着的一块石头上还沾着血。 “你放下枪，不然我一枪打死他！”黄振汉歇斯底里的喊道。 “好，你别乱动。”魏斌稚嫩的脸庞上略有些慌乱，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为防激怒对方，魏斌将枪口向下放了放。 黄振汉见状毫不犹豫的转动枪口，“砰砰砰砰砰！”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打光。魏斌的身上穿着防弹衣，这几枪都是奔着头去的，黄振汉明显是练过枪法的，有两枪直接击中了魏斌的腮帮子，还有一枪击穿了魏斌的脖子。猝不及防的魏斌只能用手捂住脖子，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倒在地上抽搐着。 得手后的黄振汉见两边都出现了武警，一把推开王天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看着倒在地上的魏斌还在痛苦的挣扎，王天明愣住了，一股深深的愧疚和滔天的怒火同时涌上心头。 “黄振汉，我要杀了你！”王天明一声咆哮，向黄振汉奋勇追去。 片刻后，刚开始离去的几名武警战士在听到枪声后赶了回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魏斌，那名最开始让魏斌留下的战士声音颤抖的说道：“小何，你留下救人，其他人跟我一起追！” 此时的黄振汉肾上腺素肯定是爆了表，他知道被抓住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玩了命的从另一个方向向山上跑去。王天明追了一阵，头部的伤势让他渐渐有点眩晕，他晃了晃脑袋，怒喝一声，还是咬牙继续追过去。而身后的武警战士离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武警战士追上了王天明，也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黄振汉，这里树林茂密，不到跟前根本就看不到对方。 “不许动！”那名领头的战士冲天开了一枪。 “哈哈哈！”黄振汉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手下扶着一块石碑，上面写了个数字249。 “我现在可是在缅甸了，你们不能抓我。”黄振汉得意的看着众人，摆了摆手，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你今天就是在联合国大楼老子也要杀了你！”王天明状若疯狂的冲上去。旁边的武警立马拉住了他，那名带头的说道：“你别冲动，在那边我们没有执法权！” “放开我！去特么的执法权！老子今天就是用命抵也不会放过他！”看着渐渐消失在树林里的黄振汉，王天明使劲想挣开抓住他的手，却根本无法挣脱。 绝望的王天明涕泗横流，冲着林子里喊道：“黄振汉，老子这辈子和你不死不休！” “啊！”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黄振汉一声痛苦的喊叫，王天明顿时停住了嘶吼，和众人一起疑惑的看向了林子。 不一会儿，黄振汉被一个人拽着衣领从林子里拖了出来，然后把他扔过了界碑，武警战士迅速上前将他控制住。 “李大军？怎么是你？”王天明惊喜的说道。 “碰巧了，我刚跑到这里想休息一下，就听到有个人跟个娘们似的哭天抢地的，就顺手帮个忙！” “谢谢，谢谢！哦，这……这次算我欠你的。”王天明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不用了，上次我不找你借了两百块钱吗？我就不还了，咱们算两清。”李大军摆摆手，转身要离开。 “够意思。你还缺钱不？我可以再借你二百！”王天明心情好转，忍不住调侃道。 “算啦，你的人情不好还！”李大军消失在树林中。 这时，旁边的那个领头的武警摘下耳麦，声音嘶哑的说道：“魏斌牺牲了。”王天明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 赵天寒一直等到后面的武警赶到这里才敢站起身，对面的狙击手应该是已经离开了，看着死去的武不凡，赵天寒知道，这肯定是张卫国那边的人动的手，因为黄振汉的手里并没有这种人。 狙击的准确地点并没有找到，只能大致判断出是在对面的山坡上，这个狙击手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肯定是高手。后来赵天寒得知，根据技术部门提取的弹头判断，对方用的应该是老式的德国毛瑟步枪，也就是传说中的98K，这种枪现在基本上都是老古董了，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搞到的。赵天寒估量了下距离，这一枪估计要超过500米，这种枪法，赵天寒自认做不到。 看着武不凡的尸体，赵天寒非常恼火，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现在死无对证，一切又得重新查，不过幸好还是得到了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应该还是能查到这个幕后的黑手。 来到山下，赵天寒看到了蹲在地上怔怔看着地面的王天明，他坐过去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问道：“你这是累了？黄振汉呢？” 王天明抬起头，眼眶中含着泪水，面如死灰的表情让赵天寒吓了一跳。 “我害死人了~都是我的错……”王天明哽咽道。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赵天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蹲下抱着他的头，柔声道：“没事，没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安慰了一阵，赵天寒见王天明精神仍然没有好转，他只好起身走到一旁向他人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得知是由于王天明的失误让黄振汉将他劫持然后害死了一名武警战士后，赵天寒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重新回到王天明身前，看着他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赵天寒一脚踹了过去：“你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这装可怜给谁看？死的人能活过来吗？你要是个爷们，就赶快给我振作起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被踹倒在地王天明彷佛被点燃了某种情绪，嘶吼着爬起来扑向赵天寒，对他拳打脚踢，嘴里喊着：“你走之前为什么不先打死那个黄振汉？为什么要让他活着？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他只有19岁啊！”王天明终于嚎啕着大哭起来。 赵天寒并没有躲闪，让王天明打了几下后，上前紧紧抱住了对方，轻轻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他也是为了救你而死，作为一名军人，他死得其所。你要真觉得对不起他，就替他好好的活着！” 这一战，黄振汉和包括花豹在内的二十多名参与人员被捕，武不凡被不明人员枪杀，另有十多名参与人员被武警战士击毙，而警方这边，牺牲一名，轻伤四名，战况可谓相当惨烈。 第23章 再次被阴 开完现场总结会的张卫国找到一个没人的屋子打出了一个电话：“你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安全了，枪也被处理了，好久不练，生疏了，要不赵天寒活不了。” “第一目标武不凡死了，赵天寒他们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实证，咱们可以慢慢对付他们，你这段时间不要再行动了，等风头过一过再说。” 挂上电话，张卫国想了想，又拨出另一个号码，和对方秘密商量起来。 王天明和赵天寒回到了河东市，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偷偷商量过接下来的对策。现在对面露出来的人只有张卫国，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能直接指证他，公安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根本无法判断，最后两人决定由赵天寒暗中调查那名私生子的信息，王天明找吴检汇报他们目前的进展情况以求得到组织上的支持。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回河东，王天明就被带到了河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在审讯室内，坐在审讯椅上的王天明看着眼前的两名警察，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其中一名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警察先是翻了翻面前的材料，然后抬起头看着王天明，说道：“王天明，我是市刑侦支队二大队的大队长秦涛，让你来是有些情况要问一下，希望你如实回答。” 王天明听过这个人，但以前一直没有见过，当初武不凡出事后就是他接任的大队长，看来他应该也是张卫国的人。 “好的。”王天明声音平稳的答道，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露怯。 “姓名……”旁边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察按照程序问了王天明的基本情况，王天明也一一如实回答。 “你是否认识李大军，也就是李大山的弟弟？”程序走完，秦涛切入正题。 王天明一听这个，顿时明白了对方要干什么。 “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天明将第一次遇到李大军的情况说了一下，并补充道：“当时这个情况我已告诉了赵天寒，他也向领导作了汇报。” “你是否知道李大军是什么身份？” “以前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后赵天寒告诉我他是李大山的弟弟，同时也是一名通缉犯。” “在这之后你和李大军是否私下接触过？” “没有。” “在这次抓捕黄振汉犯罪集团人员的行动中，根据现场武警人员携带的作战记录仪录下的视频，可以清晰的看到是李大军将已越过国境的黄振汉抓了回来，随后你和李大军有过对话，在对话中是你首先认出了李大军，李大军称是还你人情，通过这段对话可以明确你俩的关系明显很亲近而且有过交往，对此你有何解释？” 王天明听到这里，额头渗出了冷汗…… 于此同时，赵天寒也被叫到了杜支的办公室，尹浩也在屋里，赵天寒看到杜支，直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王天明？他可是功臣！” 尹浩直接呵斥道：“你小子怎么跟支队长说话的？我们找他自然是有原因的，让你来也是有事要问你，你知道王天明和李大军一直有联系的事吗？” 赵天寒一听就知道坏了，王天明这是又让人抓着小辫子了。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可不敢随便卖他了。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他和李大军关系匪浅，在李大军在逃时甚至资助过李大军，这可是涉嫌窝藏罪了。” “他这次舍生忘死的帮我们抓到了黄振汉一伙，更是让我们河东公安局的耻辱武不凡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你们不但不感谢人家，还卸磨杀驴，搞栽赃陷害这一套，你们对得起良心么？” 这件事河东公安局干的确实有些理亏，赵天寒这番话也算是抓住了理。 杜支终于开了口：“天寒，你别激动，这件事很复杂，调查王天明是省里的意思，上级直接越过了我找到秦涛办这个案子，上面也明确说了，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是两码事。如果王天明没问题，我们调查清楚了自然就把他放了，我们怎么会栽赃陷害他呢？” 又是省里，又是上面。赵天寒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娘，他们在外面出生入死的玩着命，这些混蛋玩意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玩的死死的。 尹浩这时也开解道：“天寒，你们这次帮我的两个兄弟报了仇，解开了我多年来的心结，我个人是很感激你们的，虽然王天明的案子不归我管，但我肯定会紧紧盯着的，绝不会让他吃亏。” 杜支接着说：“秦涛应该也会找你了解情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别乱说，刚才你的回答就比较负责任。” 赵天寒听到这里，知道两位领导对这件事的处理也有意见，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暖意，犹豫着该不该把张卫国的事说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兹事体大，赵天寒不得不慎重，还是和王天明商量过后再说。 其实尹浩和杜支心里也都明白，王天明这次又是被整了，这次将赵天寒叫来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内幕来，但赵天寒嘴很紧，什么都没说，两人也就没再接着问下去，免得瓜田李下，将来说不清楚。 而在傅先民的办公室里，市检察院的孙检和吴检也脸色不善的坐在沙发上。 “孙检，调查王天明真是省里的意思，我听说是武警那边把线索提供给了省厅，省厅就把线索转给了我们让我们调查，王天明这次立了大功，如果经调查他没问题，我们不会为难他的，立刻就会放人。” “傅局，你们这次这个事办的可太恶心人了，当初你们找我要人的时候我是没有为难你们？这么危险的任务让他这么个毛头小子去你觉着我会放心吗？你们公安局全市几千号人找不到个人去卧底让我们检察院去，王天明提着脑袋给你们把活干完了，你们转过头就把人抓起来了，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孙检拍着桌子质问道。 “孙检，你先消消气，傅局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咱们也得理解人家，傅局，你现在给我们个准话，王天明什么时候能出来？”吴检话里软中带硬的问道。 “这个得看调查结果……”傅局解释道。 “今天晚上我必须见着人，不然等着我们给你们发纠正违法通知书吧！”孙检起身和吴检直接离开。 回到办公室，吴检对孙检说：“咱们今天是不是演的有点过？毕竟他们也是公事公办。” 孙检摇摇手，说道：“他们摆明了是要整王天明，上次咱们就没保住他，这次要是再不管，他可能真得进去了，那他就毁了。” 吴检问道：“省院那边是什么意思？” 孙检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水太深，咱俩的级别还差点意思，不过肯定是有人在查这个事。” 吴检也跟着叹息道：“这个王天明，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坏运，一来就能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 王天明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对方要上纲上线的话自己就得被判刑，不但工作保不住，还得进监狱，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他和我借钱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通缉犯，他说他没有钱了和我借点钱，我看他长相挺凶残的怕挨揍就借给他了，但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 “这个情况当初你为什么没说？”秦涛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想着说，后来就忘了，要不是李大军提起来，我都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你们如果只见过一次，为什么李大军要帮你抓黄振汉，而且你们谈话的内容也让人觉得你们很熟悉？” “可能李大军这人重情义，觉着借我钱了不好意思，非要还这个人情吧，人家帮我这么大个忙，我肯定也要客气一些，所以给你们一种我们很熟悉的错觉。” “你觉得你说的这些符合常理吗？” “我觉着还行。” “你给我老实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秦涛见王天明想耍无赖，吓了他一句。 “我很老实啊，怎么非得我说我和李大军暗中有来往，我故意包庇窝藏他才能让你满意啊？” 秦涛很恼火，没想到王天明这么难缠，碍于对方的身份，秦涛也不好做过火的事情，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好，那我再问你，据我们的了解，李大军是跟着彭志华去和武不凡谈判的，你们在双方第一次谈判时就见过，之后你们又谈判了两次，也就是说，李大军在第一次谈判时就见过你，以他的身份，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你？” “这我哪知道，你去问他啊！不过当时我是没认出他来，他不一直带着帽子和墨镜么？我也是到最后那天才突然想起来的。或许他之前也没认出我来吧。”王天明可不能承认李大军一直在帮他，因为这么重要的情况他并没有向专案组反映过，这实在是没法解释。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觉得我们能信吗？”见王天明在胡说八道，气急的秦涛还是忍不住拍了桌子。 “信不信的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是把李大军抓住问他吧，我真不知道。” “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你以为我们抓不到李大军吗？现在让你说是给你一个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其实你只要说清楚自己的问题，以你之前的重大立功表现，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最多给你个处分就完了，但你要现在这种态度，我们可保不了你。”秦涛见王天明不说实话，就想忽悠他。 “我一直很配合啊，可我没做过的事我也不能瞎说吧？” “你……”秦涛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杜支推开门，冲他招了招手。 “杜支，有什么事？”秦涛出来问道。 “王天明交待了吗？” “没有，他一直在狡辩，但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拿下来。” “李大军没找到，王天明又不承认，这件事是不是不好认定啊？” “证据是差一些，但王天明肯定有问题。” “刚才检察院的孙检来都到傅局的办公室拍桌子了，这样吧，再给你两个小时，七点之前问不出来就办个取保候审把人先放了吧。” “我们是可以讯问24个小时的，而且李大军没抓到，放王天明出去是有串供的可能的，我认为王天明是符合拘留和逮捕的条件了，咱们可以先拘留他然后报检察院批捕。” 杜支看了秦涛一眼，耐着性子说道：“王天明这次帮了我们的大忙，而且李大军在抓捕黄振汉的过程中也有立功表现，咱们在没确凿证据之前就把人拘了，你以后还怎么和检察院处关系？” 秦涛见杜支态度坚决，也没硬刚，就说：“好，我知道了。”待杜支转身离开，秦涛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杜支让放人，应该是傅局的意思。” 电话里传来张卫国的声音：“我知道，检察院那边给压力了，放人就放人吧，但你要继续查下去，只要能坐实王天明窝藏李大军，咱们就可以借机把傅先民和孙先鹏都拉下来。”孙先鹏就是孙检。 “好，我知道了。” 两小时后，王天明被放了出来，林雨欣给做的保证人，王天明打电话给吴检报了平安，吴检让他先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去找他。 第24章 死磕到底 当天晚上林雨欣找了家饭店给王天明和赵天寒接风，本来应该欢快的气氛因为王天明被调查的事还是蒙上了层阴影。 “张卫国这个混蛋，等我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他，还有秦涛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也别想跑！”赵天寒替王天明打抱不平。 “你也要小心了，这次让咱俩去卧底应该就是张卫国的主意，目的本来是想借武不凡的手除掉咱们，然后他再除掉武不凡，那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可是谁知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咱们不但化险为夷，还抓到了张卫国的尾巴，他并不知道咱们掌握了什么，心虚之下就想先搞倒我，而你，他肯定也会找机会下手。” 赵天寒点点头，倒也没犟，对方的能量确实大的超乎他的想象，轻轻一出手就差点把王天明送进去。 “我之前以为咱们先隐忍不动对方就不会盯着咱们，现在看来我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他们不斩草除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已经没了退路，必须和他们斗到底！”王天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雨欣和赵天寒都点了点头，同意王天明的看法。 “现在说说我们下一步的计划，目前看来，公安局中有问题的应该就是张卫国和秦涛，在他们上面有一个能量很大的领导，而这个领导在咱们市是有个私生子的，这个私生子目前是保外就医，所以要找到这个私生子的信息应该很简单，这个任务就交给天寒了，看通过这条线索能不能直接查到最后的大BOSS。雨欣，你从陈大壮那查到什么了吗？” “我确实有发现。”林雨欣整理下思路，说道：“我查到在陈佩强自杀前，有人往陈大壮在康复医院的账户里刚存了10万块钱，存钱的人用的是现金，所以查不到账号信息，而对方留下的身份信息我找人查了下，也是假的。不过，在医院的监控里倒是留下了这个人的影像资料。” 陈雨欣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在视频中，可以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子背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在医院的窗口前办理存钱手续，但对方全程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 王天明立刻想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初出现在付强家垃圾箱前以及袭击李大军的那个神秘人。 “这个人应该当过兵。”赵天寒看着视频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怎么说？”王天明问道。 “感觉，他走路的姿势和身体形态一看就是部队出来的。” 王天明想起李大军的判断，看来这两个应该是同一个人。 “而且，我还有种感觉，打死武不凡的应该也是他。”赵天寒再次说道。 “你的感觉靠谱么？” “应该没错，最起码这个人在部队应该是个狙击手。在部队，一个人是打什么位置的一看他的姿态我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打死武不凡那个人的枪法相当好，绝对在我之上，这种人部队里不会很多，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你枪法很好么？会不会你太高估了自己？”王天明就烦赵天寒吹他多厉害。 “我在全军大比武中射击得过第一名，你说呢？这种远程狙击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一般人也是比不过我的。” “你这又会近程，又会远程的，游戏里也没有你这么厉害的英雄啊？你能不能不要吹牛？”林雨欣在跟前，王天明实在不想让赵天寒太出风头。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废物一个，连个黄振汉都打不过。”听赵天寒提起这个，王天明想到了牺牲的那个武警小战士，顿时沉默了起来。 赵天寒自知失言，赶忙道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打花豹那会你被黄振汉掏裆的事，对不住哈！” 王天明摆摆手，语气低落的说道：“我最近老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是那个战士捂着脖子倒在我面前的样子，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本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却死在了一个毒贩子手里，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你说他的牺牲值吗？” 林雨欣已经听赵天寒讲了他们之前的遭遇，见王天明提到此事，不知如何安慰他好，只好轻轻握了握王天明的手。 赵天寒看在眼里，一把抢过王天明的手在自己手里也使劲握了握，说：“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美好，孰不知我们眼中的太平盛世有多少人在背后为我们默默的负重前行。这次跟我一起去的林北方你知道吧？他从成为警察的那一天起就一天警服也没有穿过，一直跟一帮毒贩混在一起，整整三年啊，三年中只要被发现就是个死，你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这次本来是他最后一次任务，只要完成任务，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穿上警服，摆脱不人不鬼的生活，重新站在阳光下，可谁知他会因为贩毒团伙的火拼被意外炸死，死之前连句遗言都没留下？而他的牺牲也不可能为人所知，跟许多和他一样的无名英雄一样，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说完，赵天寒也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你们两个不要搞的这么沉重好不好？你俩平安归来，咱们应该高兴才是。”林雨欣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咱们活着的就该替死去的战友们好好活着！让那些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赵天寒也缓了过来。 “你们说的对，咱们一起为了正义加油！”王天明喊了句口号，真挚的感情让它听起来并没有那么肉麻。 “我认识退役军人事务局的一个人，我让他帮忙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神秘人。”林雨欣见两人都恢复正常，重新说回正题。 “行，这事你们俩现在多费费心，我现在被取保候审了，估计也会被暂时停职，我正好用这段时间理理头绪，我感觉，这个案子应该快浮出水面了。” “你什么都不干吗？是不是着急去陪你那杯绿茶啊？”赵天寒意有所指的说道。 “什么绿茶？”林雨欣好奇的问道。 “就是他那个同事啊，天明没和你说吗？你是不知道那次我看见他俩有多亲密。” “赵天寒，你别胡说八道，我和柳美馨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她是为了感谢我帮她复习考试才提出请我吃饭的，雨欣，赵天寒没按什么好心，你可别听他乱说。”王天明着急的解释道。 “你和她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你和我解释什么。”林雨欣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 “赵天寒，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为了挑拨我和雨欣的关系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你和她是不是普通同事当我看不出来么？要不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让我们听听你们之间说什么。” “打就打，谁怕谁！”王天明磨蹭了一会才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给了柳美馨。 “喂，是王哥吗？”一个甜的发腻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让一旁假装不在意翻着手机耳朵却竖的老高的林雨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我。” “王哥你回来了吗？人家听说你去贩毒集团卧底，担心死了呢，后来听说案子破了，人家才放了心。你有没有受伤呀？” “没有，我挺好的。我现在有些事可能暂时回不到院里，咱们手里的案子还得你多费费心。” “呵呵，王哥你回不来也不用和我请假啊，你是不是故意找这个理由找人家说话啊？”林雨欣听到这忍不住白了王天明一眼，赵天寒在一旁露出得逞的笑容。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王天明头上见了汗，他实在后悔不该听赵天寒的激将，现在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 “行啦，王哥的心意人家懂的了，你要好好保重哦！” “哦，好，那没事我先挂了。” “王哥拜拜。” 挂上电话，王天明心虚的看向林雨欣，林雨欣低头玩着手机，什么也没说，只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我和她真没什么，柳美馨说话一直是这么个腔调，我有什么办法？” 林雨欣站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今天没什么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说完起身拿起包就走了出去，王天明正要跟过去，林雨欣停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王天明只好讪讪的停下看林雨欣离开。 王天明看到旁边幸灾乐祸的赵天寒，恼怒的说道：“你这什么意思？亏我当你是朋友，你却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赵天寒却鄙夷的看着王天明，说道：“你是我朋友，林雨欣也是我朋友，你和你的那个同事真是清清楚楚的么？你想脚踩两只船，这边盯着林雨欣，那边和同事玩暧昧，你这不是渣男吗？其实我今天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和那个同事真没问题，你在电话里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明白？你还是心里舍不得，趁现在还不晚，你好好想清楚，别到最后和林雨欣连朋友都做不成。” 王天明被赵天寒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我没想脚踩两只船，我会和柳美馨说清楚的。” 赵天寒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王天明，道：“其实，我觉得那个柳美馨也挺好的，她比林雨欣更适合你，她也对你有意思，要不你还是选她吧！” 王天明被赵天寒说的也有些犹豫，他现在就犯了男人的通病——选择困难症，虽然他心里更喜欢林雨欣多一些，但柳美馨却更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让你说的我也拿不定主意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赵天寒心中暗自得意，他们都说你多聪明，能把武不凡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你还不是中了我的挑拨离间之计？兄弟，没办法，林雨欣只有一个，为了衣服我只能不要手足了。 两人从饭店出来分别后，王天明为今晚在哪过夜犯了愁，回家的话因为第二天还要去见吴检，来回折腾不值当，本打算是明天见过领导后再回家见父母，住宾馆的话还得花钱，最好是找个免费的地方凑合一宿，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到董浩飞那住一晚，他在宿舍里的床应该还空着。 电话打通了，但是并没人接，王天明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心中疑惑的他决定还是回市院直接找他。市院值班的保安认识王天明，问了一下情况就把他放了进去。王天明来到宿舍，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敲了几下门也没人答应，看来董浩飞并不在宿舍，自己的钥匙当初离开的时候也交了上去，王天明又打了次电话这下董浩飞的电话直接关机了，王天明只好悻悻离开，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王天明来到吴检办公室但并没有找到人，电话打过去，吴检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医院，昨天晚上董浩飞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王天明匆忙赶到医院，吴检和于秀莲此刻都等在抢救室外，董浩飞不是本地人，他在市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外面显得有些冷清。 “吴检，浩飞他怎么样了？” “身上被扎了两刀，头上也有伤，现在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 “谁干的？人抓到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董浩飞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一个胡同里，根据出警的警察了解的情况，像是抢劫。” “抢劫？董浩飞有什么好抢的？现在哪还有抢普通人的？”王天明的疑问不无道理，随着社会的进步，现在的治安环境已不比从前，类似抢劫、绑架这种恶性案件已经少了很多，一是犯罪成本高，抓住后判的非常重，二是现在无处不在的监控让犯罪分子很难逍遥法外，最重要的是现在很少有人身上带大量现金，而通过电子支付方式取得的赃款很容易留下痕迹。 “根据现场的勘查，董浩飞的手机不见了，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暂时先按抢劫处理。” “现在的犯罪分子太猖狂了，连检察院的人也敢动，抓住了非判死他不可！”于秀莲见自己的部下此刻生死未卜，恼火的说道。 “浩飞是几点出的事？”王天明问道。 “发现他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点。”吴检回道。 王天明想了想，离他跟董浩飞打电话的时间间隔不远，看来就是自己给董浩飞打电话期间出的事。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三人赶快围了上去。 “大夫，人怎么样了？” “颅内有出血，脾脏被刺破已经被摘除了，现在还没过危险期，下面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董浩飞从抢救室里被推了出来，头上缠满纱布，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王天明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董浩飞直接被送到了ICU，于秀莲去办各种住院手续，吴检和王天明来到走廊边的一个角落。 “你受委屈了。”吴检说道。 “有您这句话，值了。” “怎么学会拍马屁了？”吴检开了句玩笑，转入正题：“说正题吧，这段时间你有什么发现？” 王天明将武不凡讲的那个故事、林雨欣的发现及赵天寒的判断和盘托出，吴检听完点了点头：“我们也怀疑张卫国有问题，可是一直没什么证据，你们的发现也坚定了我们的判断，这些情况我会反映上去的，从现在开始，你和林律师还有赵天寒都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我感觉浩飞这次出事可能也不简单。” 王天明问道：“上面已经开始调查了吗？查到什么了吗？” 吴检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他不想在王天明面前露怯，故作高深的说道：“保密条例没学过么？瞎打听什么？” 王天明撇撇嘴，心想我出生入死搞出来这么多信息，还这么不信任我，不会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吧？想了想，转移了话题：“浩飞最近在忙什么？他出事的胡同在什么地方？” “于主任说浩飞这段时间一到下班就出去了，周末也见不到人，问他也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说，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出事的地方在天铭小区南边的一个胡同里。”吴检意有所指的说道。 “天铭小区？李大山家那个小区？浩飞去那里干什么？” “所以我才说他出事可能不简单。” 王天明陷入了沉思，他想起来之前董浩飞跟他提过他对李大山案有一些发现，难道是董浩飞真的查到了什么？对方想杀人灭口的同时抢走董浩飞的手机也是为了消除证据？ 想到这里，王天明看向吴检，问道：“董浩飞的案子是谁在负责？” 吴检意味深长的的笑了笑，说道：“是市局刑侦二大队负责的，听说是张卫国直接分过去的。” 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么？王天明又思考了一下，说道：“当初李大山的案子是由一大队负责的，据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尹浩应该不是张卫国的人，咱们先假设尹浩是没有问题的，那张卫国没有插手李大山的案子是因为他们知道案子的证据已被他们做的天衣无缝，让一大队去查就是为了让自己一方避嫌，而董浩飞出事后他们迫不及待的插手，应该是因为这次出事完全是个意外，他们留下了太多的证据可以让我们抓到凶手，而让秦涛来管这个案子就是为了控制节奏，故意毁坏证据的事情他们应该不敢做，但拖延一下破案进程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无论是杀人灭口还是安排潜逃，应该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吴检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个董浩飞，有什么事不和组织说，自己偷偷摸摸查，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父母交待。你说他到底查到什么了会被人下此毒手？” 王天明闭上眼睛，再次想了一下后，睁开眼睛说道：“他出事的地方在一个胡同里，那么晚董浩飞去那里干什么？在胡同里动手，能够最低限度的减少被人看见的可能，我感觉董浩飞应该是被凶手引过去后被下的毒手，而如果凶手并没有事先预谋的话，那就是凶手也是偶然发现董浩飞在查他才临时起意动的手。难道说，王天明查到了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在跟踪他，被凶手发现后故意将他引到胡同，然后杀他灭口？” 吴检嗯了一声，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天明，现在因为你涉嫌窝藏罪被公安机关取保候审，你暂时停止检察院的一切工作，在家好好反省。” 听吴检突然岔开话题，王天明也是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吴检。 “对方想拖延时间，那咱们必须得抓紧了，你立刻去查董浩飞到底发现了什么，凶手是谁，咱们要抢在对方之前找到这个凶手。” “就我自己吗？” “侦查是公安机关的事，我们本来就不太好插手，又是我们自己人出的事，原则上还需要回避，你查也只是你的私人行为，跟我们检察院无关。” “浩飞这刚出事，我自己查，万一也出事了怎么办？” “你小心点就是了。浩飞是你的同事，还是为了帮你查案子才出的事，你能袖手旁观吗？” “你这是道德绑架吧？” “我这是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你不是和那个赵天寒挺好的吗？他身手好，你可以拉着他啊！” “我有什么罪我赎罪？赵天寒又不是我的手下，我凭什么让他跟我去查案啊？” “你好好的怎么又开始犯倔了？你知道为了让你从公安局出来孙检和我费了多大事么？你和李大军到底有没有事你心里清楚，我们都不怕为你背锅出面保你，现在需要你为咱们自己的同事出点力看你那个斤斤计较的死样子。赵天寒那我可以跟杜支打个招呼，以前他跟我同事过，这个面子我还是有的。” 王天明其实不是不想帮董浩飞报仇，只是对方手实在太黑，为了灭口，已经弄死了陈佩强、武不凡，董浩飞也是命悬一线，自己实在是不想白白送死，跟吴检闹这一出其实就是想让他出面把赵天寒弄过来，有这个保镖在身边，王天明心里就踏实多了。 “吴检你早说能把赵天寒弄过来不就完了？您放心，害浩飞的凶手我肯定给您找到。敢动我们检察院的人，我和他们一定死磕到底。” 第25章 找到凶手 赵天寒见到王天明，一脸的幽怨，本来局里是让他休几天假的，他正想着利用这段时间跟林雨欣加深一下感情，没想到又被杜支叫到办公室一通暗示，他只好不情不愿的来找王天明。 “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啊，自从跟你认识以后，我是一天安生日子没过过啊！”赵天寒上来就抱怨道。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我你能连着立这么多功？你再跟我混几年，市局局长的位置都是你的了。” “我可没那么大志向，跟你混能活着就是老天保佑了。”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董浩飞被人害成那样子，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就算活过来，医生说大概率也是植物人，你就一点不愤怒？” “这案子不是有二大队的人在办了吗？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赵天寒并不知道这案子的隐情，以为王天明又想多管闲事。 王天明鄙夷的说道：“你也就打架跟我平分秋色，论脑子，你连给我提鞋我都嫌费劲。”接着，在赵天寒翻脸之前，王天明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跟你沾着就没个好，也就我命硬，要不早嗝屁了。” “你怎么没完了？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我对董浩飞那人印象还不错，他怎么说也是为了咱们的案子才出了事，行，我帮你。咱们现在怎么做？” “先回董浩飞的宿舍看看有什么发现？” 刑侦二大队那边暂时将这个案子定性为抢劫，所以还没来董浩飞的宿舍搜查，这也给了王天明他们找到线索的机会。 由于吴检事先打过招呼，王天明很顺利的从办公室那拿出钥匙，两人进到宿舍。 “对啦，那个私生子吴检知不知道是谁？”两人在翻找的同时，赵天寒问道。 “当时吴检还没调到市院，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说了会查一下告诉我结果。” “这个私生子应该很好查，就是他这个野爹可能不好找。噫~你看这是什么？”赵天寒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递给王天明。 王天明接过本子，里面夹着一张纸，是一个医院的救护车出诊记录，时间是2013年6月15日，随车医生是李雪，司机是陈大壮，出诊地址是一个叫程安村的地方，患者病因是难产。心中疑惑的王天明接着往下翻，下面是一份死亡证明，死者叫逄明玉，死亡时间是6月15日，死因是产前大出血。 隐隐感觉抓到些什么的王天明继续往后看，在这两张纸下面的本子上写着这么一段话：“付强撞车→车载逄明玉→逄一尸两命→逄老公汤志昊，“汤志昊”三个字上被画了个大大的圈。王天明继续向后翻，后面又夹了张纸，打开一看是一份户籍证明，上面就是汤志昊的身份信息。 汤志昊，男，生于1985年10月8日，婚姻状况是丧偶，服兵役情况写的是已服役。而在现住址上，被人用笔在旁边又写了个地址：天铭小区11号楼2单元601。王天明心中一惊，他要没记错的话，这个地址就在李大山家的对面，没想到，董浩飞竟然查到这么多东西。 王天明拿出手机，打给林雨欣。 “干什么？”林雨欣语气有点冷。 “雨欣，你不是认识退役军人事务局的人吗？帮我查一个人。” “就这个事？”语气似乎略有失望。 “啊……董浩飞昨天晚上差点被人杀了，现在躺在医院里还没脱离危险期，我和天寒正在查这个事，刚找到些线索……” “你把那人信息发给我吧。”林雨欣知道轻重，也没再废话。 王天明和赵天寒将屋子翻了一遍，没再找到有用的线索，这时林雨欣的电话回了过来。 “查到了，他以前是广州军区海军陆战队的，司职狙击手，拿过军区大比武的第一名，立过两个一等功。2014年退的伍，现在在干个体，他难道就是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个人吗？” “应该是他，董浩飞出事了，你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王天明关心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回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两人各怀心事的挂上电话。 “接下来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这个汤志昊肯定是躲起来了，靠咱们两个根本找不到他，你将情况告诉杜支，让他马上下通缉令，咱们必须把节奏抢回来。” “下通缉令得有证据啊，咱们现在就知道个名字，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个通缉令没法下。杜支顶多把这个线索给秦涛，具体办案还得下面人做，节奏还是不在咱们这边，而且还容易惊了对方。” 王天明挠着头，他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可是现在就是在抢时间，真要把证据都找齐，人早就跑到几千公里之外了。 “走，先去这个地址看看。”王天明指着纸上的地址说道。 两人来到天铭小区，赵天寒出示了警官证后拿出汤志昊的户籍证明，指着上面的照片问保安是否认识这个人。 保安看了一下，皱眉想了想，又转过身叫来另一个保安一起看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说：“看着眼熟，应该是见过，但又没什么具体印象。” 天铭小区很大，很多又是租户，人口流动很快，保安也不能记住所有人，只要有门禁卡谁都能进，保安也不会管那么多。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好到楼上找线索。两人刚走到11号楼2单元门下，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带着鸭舌帽背着个帆布包的削瘦男子低头走了出来，看见外面有人，那人也是一惊，稍一抬头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有所警觉的王天明猛地喊了一句：“汤志昊！”那人一听，撒腿就跑。“卧槽！”赵天寒骂了一句，赶忙追了上去。王天明四处看了一眼，见旁边车棚里有辆自行车没锁，连忙冲过去骑上自行车也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 汤志昊跑的很快，赵天寒也追得不慢，两人快跑到大门处的时候，后面赶过来的王天明大喝一声猛地骑车撞向汤志昊，汤志昊逼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赶到的赵天寒一脚踢向汤志昊的腿弯。 汤志昊闪身躲开，但还是被赵天寒的脚尖扫了一下，踉跄的退到一旁。看着一左一右的王天明和赵天寒，汤志昊目光冷冽，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反握在手中。 “快报警！”看到赶来的保安，王天明喊了一句。 “你到一边去！”赵天寒冲王天明说道。 “行，你先上，咱们武林中人绝不以多欺少。”王天明很有自知之明，赶忙退到一旁。 汤志昊知道警察很快就会赶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猛地向赵天寒冲来。赵天寒躲了两下后，抓住一个破绽，先是一掌将汤志昊握匕首的手拍到一旁，紧跟一个侧踹踹到汤志昊的肋下，将其踹飞了两米多远。 倒地后迅速爬起来的汤志昊感受了一下伤势，肋骨应该是断了几根，握匕首的手不由沁出了汗水。 “功夫还行，部队学的东西没撂下，可惜的是~~你老了！”赵天寒刚才也是趁汤志昊急于进攻才抓住机会踢伤了他，但从汤志昊的一招一式，赵天寒知道对方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打算先在心理上击溃对手。 汤志昊没有应声，拿着匕首仍是向赵天寒冲了过来，赵天寒见对方来势甚急，就退了几步进行缓冲，没想到汤志昊这一下只是佯攻，见赵天寒退后，急忙变向冲着王天明跑去。 正在悠哉悠哉看戏的王天明没想到汤志昊冲自己杀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向后退去，汤志昊也不恋战，继续向大门口冲去。 “快追！”赵天寒跑过王天明身旁，吼了一句。 “哦哦！”王天明慌里慌张的答道，转身扶起自行车，跟着追了过去。 汤志昊眼看要跑到小区门口，却发现大门被保安关上了，回头见赵天寒就要追上，连忙跑向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从一个老太太手里抢过来一个小女孩。 “你们别过来！”汤志昊喊道，将匕首架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 “你别伤害我的孙女！”那个老太太想上前救回孩子，被汤志昊一脚踢翻在地。 “奶奶！奶奶！”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你别激动，别伤着孩子！”赵天寒连忙停下脚步，想先稳住汤志昊。 “把门打开！”汤志昊喊道。 “你跑不了了，还是放下武器，乖乖投降的好！”王天明也追了上来，想拖延一下时间。 “再不开门信不信我杀了她！”汤志昊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一缕血丝从小女孩的脖子沁出。 “好好好，你别冲动，我们这就开门！”赵天寒向保安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保安连忙打开了小区的门。 汤志昊押着小姑娘慢慢退到小区门外，解下腰带穿过大门上的栅栏将大门与旁边的门柱绑在一起，跑向马路将小女孩扔到一旁，抢过一个行人的电动车钻进了旁边的胡同。 等王天明和赵天寒打开门冲出来，汤志昊早跑得没影了。 “你有点什么用？你但凡拦住他一秒钟，他也跑不了！”赵天寒懊恼的冲着王天明抱怨道。 “不是你说的让我到边上去的吗？你自己留不下他吹什么牛？”王天明知道自己理亏，但嘴上可不能吃亏。 “你还有理了？煮熟的鸭子都能给飞了，跟你搭档就没一次顺顺利利的。” “其实，我觉着咱们运气很好了，竟然这么快就能碰到汤志昊，刚才这么一闹，够下通缉令的了吧？而且，咱们或许还有更大的收获。”王天明指了指刚才和汤志昊打斗的地方，地上躺着一个帆布包。 “这是刚才汤志昊被你踹倒时掉在地上的，咱们看看里面都有什么。”王天明拉着赵天寒走到跟前，将包打开。 包里面放着四部手机，以及一个圆柱形的小猫形状的摄像头和一部高倍摄影机。其中一部手机的手机壳是粉色的，背后的图案也比较幼稚，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 “这应该是李大山家丢的那个摄像头，这些手机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家的，哈哈，我就说嘛，咱们的运气还不错。”猜到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李大山灭门案的重要物证，王天明开心的说道。 赵天寒也很兴奋，说道：“那样的话，我们一大队就可以插手了，李大山可是我们的案子。不过，这么重要的证据汤志昊为什么没有销毁？” 王天明也想不明白，说道：“这个就得等抓到汤志昊问问他了。” 接到电话的杜支和尹浩很快赶了过来，见到包里的东西，杜支立刻给傅局打了电话，通缉令立刻发到了全市所有警察的手机上。 “这个汤志昊是一名退伍军人，他的妻子叫逄明玉，2013年的时候逄明玉怀孕，临盆前发生产前大出血，于是就拨打120派车来急救，当时这台120救护车的司机就是陈大壮，医生是李雪，结果在路上被付强超载的货车撞上，李雪被撞死，陈大壮被撞成残疾，而逄明玉也因耽误了抢救和孩子一起离开了人世。于是，汤志昊怀恨在心，在今年7月3日那天伙同陈佩强将李大山一家杀害并栽赃给付强。后来，陈佩强被我们发现后就被汤志昊以陈大壮的性命为要挟逼着自杀并承认了所有罪名。”王天明根据掌握的情况向杜支和尹浩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汤志昊要留着手机和摄像头？”尹浩问出了同样的疑问。 “或许他没想到会被我们找到吧？其实要是当初他早就销毁了手机，网上的监控视频他也没办法删除了。他怕再留下什么线索，所以就没敢毁了这些东西。”王天明想到了一个可能。 “怎么会有四部手机？多的那个是谁的？”尹浩又问道。 “我猜可能是用付强的名字办的那个手机号。”王天明答道。 汤志昊在天铭小区的房子是他年初刚租的，在屋里技术人员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所有有用的证据都被他放在这个帆布包里了。 有了目标，剩下的就很简单了，通过调取小区的视频监控，发现昨天在汤志昊离开小区时，董浩飞在后面偷偷跟了上去，时间就在董浩飞出事前不久，应该是汤志昊发现有人跟踪他后把董浩飞引到附近的胡同里袭击了他。而汤志昊的所有社会经历也很快被扒了出来。 事情跟王天明猜测的差不多，当时逄明玉要生产的时候，汤志昊正在参加全军大比武，等他赶回家，却只是看到了妻子冰冷的尸体，心如死灰的汤志昊年底就申请了提前退伍，回到河东市后也没有再娶，而是选择守在逄明玉父母的身边照顾两位老人。汤志昊用退伍费在市里开了个体育用品店维持生计，同样是在今年年初，他在付强家门前的胡同里租了一个门市当仓库。王天明他们推测，这个仓库就是后来用来藏陈佩强和他的摩托车的地方。 “这个地方当时是谁排查的？”杜支向尹浩问道。 尹浩翻了翻卷宗，说道：“当时排查的时候我们人手不够，这个地方是二大队的人帮我们查的，根据排查记录，当时仓库里堆满了货物，根本没空间藏人和摩托车。” 杜支皱了皱眉，这件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想追责也无实据，只能先抓住汤志昊再顺藤摸瓜了。 “全市布控做的怎么样了？” “所有的车站、码头、机场和公路路口都已经设了卡，他应该还没跑出去。” 杜支点点头，然后偷偷凑到尹浩耳前，小声说了一句：“盯死秦涛。”尹浩愕然看向杜支，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6章 私生子出现了 此时的汤志昊躲在一片待拆迁的老房子里，他拿着手机正跟人急切的说着什么。 “你们不是说明天之前都不会查到我的吗？怎么今天上午王天明和赵天寒就找到我那了？早知道我就不回那里了。” “他们是自己查到那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能查那么快，看来是那个董浩飞留下了什么线索，不过你为什么不在屋里就把东西销毁？” “我是不想给警察留下任何证据，本来以为有你们在，我有的是时间善后，谁知道你们这么不靠谱？不过手机、摄像头和摄影机里什么都没有，我当时留着它们也是以防万一。” “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河东，只要警察找不到你，线索到你那就断了。” “我怎么走？而且我岳父母他们怎么办？” “你岳母那我们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你岳父我们也会安排进最好的养老院，至于你怎么走，等我的电话，我来安排！” 挂上电话，汤志昊无力的靠坐在墙角，摸着受伤的右肋，从怀里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本来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贤惠，岳父母和善，让从小就是孤儿的汤志昊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如果再有个孩子，那么汤志昊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可惜，所有的美好却在那一天戛然而止。要不是为了给妻子的父母养老送终，他早就随自己的妻儿而去了。谁知更为不幸的是，岳母在去年查出了肺癌，高昂的治疗费用让汤志昊筋疲力竭。就在他山穷水尽之际，一个人找到了他，不但帮他付了医药费，还告诉了他当初造成他妻儿死亡的真实原因。 知道真相的汤志昊状若疯狂，那个人趁机告诉他可以帮他报仇，走火入魔的汤志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也成功的报了仇，谁知道后来事情却渐渐偏离了掌控。他先是在那个人的指示下逼死陈佩强又让他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接着又去暗杀李大军可惜没有得手，然后是在边境打死武不凡，而昨天又差点杀了一个偷偷跟踪自己的人。当时他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自己，找了个地方藏了一夜后得知自己暂时还安全就想回去把证据全部带出来销毁然后逃之夭夭，把一切做成一起普通的抢劫案，谁知刚出大楼就碰到了找过来的王天明和赵天寒。 不知是否已经后悔的汤志昊握着手里的照片静静睡去。 第二天早上。 “你说这个汤志昊能藏在哪里？”在一个小饭馆，百无聊赖的赵天寒拨弄着碗里的面条，问道。 “河东这么大，想藏个人太简单了，你看李大军藏了那么久都没被找到，汤志昊不主动露面，咱们很难找到他啊！”王天明说道。 “他不会已经被张卫国他们灭口吧？”赵天寒问道。 “不大可能，汤志昊也不是个善茬，杀他没那么容易，咱们还是应该先防着他逃跑。” “他跑是跑不了的，所有出去的通道都被封锁了，他出不去。” “他不是还有岳父岳母么？找人盯了吗？” “他岳母在医院住院，他岳父在照顾她，我们早安排人盯着呢。” “对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用对付武不凡的办法对付他？” “你是说找个卡口把他放出去或者伪造成抗拒抓捕弄死他？” “你说有没有可行性？” 赵天寒想了想，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如果他们要这么干，会选哪里？” “这可怎么猜，全市那么多卡口，谁知道哪些有问题哪些没问题？” “咱们先排除一下，我感觉车站、码头、机场这些公共交通场所应该没问题，这些地方人这么多很容易被发现，不论是放人跑还是灭口都太危险。最安全的还是找台车，让他藏车里，然后到卡口检查的时候把他偷偷放走或者假装发现他然后直接灭口。” “路上的卡口也不少啊，高速、下道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口了。” “这件事他们肯定会找自己人做，你猜会找谁？” “这我哪知道？不过这件事风险太大，不是绝对的嫡系肯定是不放心的。” “秦涛会不会自己来？” “不能吧，他不怕被怀疑？” “这件事出的这么急，他们肯定没做好准备，各个卡口的人都是随机安排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人是很难的，张卫国不会亲自办这件事，秦涛来办还是很有可能的，最主要的是，除了他，我们也没别的线索了，咱们只能盯住他碰碰运气了。” “又要碰运气，还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有过好运气？真后悔认识你！” 王天明用手使劲搓了搓脸，喃喃道：“可一定要抓住他啊，不然线索又全断了！” 两人吃完早饭，走出饭店，这时一辆停在旁边的迈巴赫车门打开，一名男子坐在车上，笑着说道：“是王检察官吗？” 王天明看向车里，那人年约三十多岁，帅气的脸庞略带一丝沧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发型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灰色的条纹西服，虽看不出身高，但感觉应该在一米八以上，王天明心里不由冒出四个字：“斯文败类！”如同美女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靓仔也不喜欢比自己长得帅的。是的，王天明念书的时候都觉着自己是法律界的吴彦祖。 “我们认识？”王天明问道。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你上来，我和你说点事。”那人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赵天寒凑到王天明耳边，小声问道：“什么来头？” 王天明微微摇头，同样小声的回道：“不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鱼要浮出水面了。” 王天明让赵天寒等在车外，自己坐上了车。 “把门关上，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车上那人说道。 王天明心里非常讨厌对方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换做以前早拂袖而去了，但这个人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王天明实在是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也就隐忍着将车门关上了。 “介绍一下，我姓赵，你可以叫我赵公子。” 王天明感到有些好笑，现在还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这年头还有谁叫自己是公子的？拍《人民的名义》呢？忽然，他猜到了一个人。 带着心中的疑惑，他试探着问道：“不知道赵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我找你是有好事。有位领导听说你是个人才，但可惜的是一直怀才不遇。这位领导是个惜才的人，就托我问问你想不想到省里去工作，他可以帮忙。” “不知你说的这位领导是谁啊？”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想去，他就有办法，等你去了省里，自然有机会见到他。” “之前在省里整我的也是他吧？” 赵公子脸色一变，冷笑着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做聪明的事才对。” 王天明轻蔑一笑，问道：“我要是不想去呢？” “呵呵，你要不想去也可以，毕竟人各有志，你不想去是因为舍不得你的父母吧？听说他们住在翔云小区5号楼是吧？恰巧我也有朋友住在那里，你要是平时没时间回家，我可以让朋友去照顾照顾他们。” 王天明心中一惊，狠狠盯着赵公子的脸说道：“你要敢动我父母，我弄死你！” 赵公子哈哈一笑，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动他们干什么，你又没惹到我，是吧？对啦，还有你那个朋友林雨欣林大律师，最近在咱们市可是风光无限啊，正好我有个案子想找她代理一下，可能和她也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啊！” 王天明心中异常愤怒，他没想到这个赵公子如此下作，但他知道此时还不能和对方翻脸，于是冷冷的说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赵公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让你做什么啊，你什么都不做就行了啊！” 王天明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明白了。” “哈哈，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至于我之前说的那件事，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这边随时欢迎你，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联系我。” 王天明下了车，目光阴沉的看着赵公子坐车离去。赵天寒在旁边见王天明脸色不善，问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王天明抿了抿嘴巴，说道：“我要没猜错，他就是那个咱们一直在找的私生子。” 赵天寒闻言一愣，不解道：“咱们还没找他，他先来找我们了？他找你什么事？” 王天明将两人的对话跟赵天寒说了一遍，赵天寒听完就火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刚才就不该让他离开，想玩下三滥，老子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王天明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理智的说道：“这事你要动手就麻烦了，他们正愁没理由对付你呢。这个赵公子今天来找我，说明他们也慌了。看来咱们应该快接近真相了。” 赵天寒点点头，但还是担心的问：“他们要真拿你父母或者林雨欣威胁你，该怎么办？” 王天明伸了个懒腰，说道：“找组织呗，我这在前面出生入死的，他们不会连我家人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吧。”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收买或者威胁我？是不是他们觉着我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我觉着是因为他们认为你没什么用吧。” “什么？我没用？陈小壮是谁抓住的？武不凡团伙内部是谁打进去的？没我你都死多少回了？你敢说我没用？” “陈小壮是不是我发现有问题的？武不凡和黄振汉是不是因为我的挑拨离间然后把黄振汉抓住的？汤志昊是不是也是我发现的？知道解开线团最难的是哪一步么？是找到线头，很明显，你没有那个能力。” “最近没修理你，你又皮紧了是吧？”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还恼了？你这人心胸太狭隘，听不得真话，这习惯不好，得改！” “我先给你改改嘴臭的毛病。” 两人打闹了一会，王天明嘴上得了便宜肉体上难免要受些苦头，然后王天明打电话给吴检将情况说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你父母和林雨欣的情况我会向上面反映的，他们肯定不会有事，你放心大胆的干就是了。” 吃了定心丸的王天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挂上电话后又打给了林雨欣让她注意安全。 王天明这边刚挂上电话，“嘀铃铃……”赵天寒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赵天寒一看，是尹浩打来的。 “喂，队长……” …… 挂上电话，赵天寒看向王天明，说道：“秦涛果然动了。” 第27章 汤志昊落网 秦涛现在很纠结，虽然他是张卫国一手提拔上来的，身上早已烙上张系的烙印，但他并不是张卫国的死忠，他跟着张卫国就是为了升官发财。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要想出人头地必须找个好靠山，他极端利己的本质让他不可能死心塌地的为谁卖命，只是他善于逢迎给张卫国造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假象。 当初张卫国为了除掉李大山的事情找到秦涛，让秦涛负责联系汤志昊，张卫国为此向他许诺了刑侦副支队长的位置，一直和尹浩暗中较劲的秦涛权衡之后答应了这个条件。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很完美，自己负责联系汤志昊，汤志昊去找陈佩强，三方一直都是单线联系，都不知道对方的上家是谁，如果出了问题，只要切断中间的那一环就不会牵连到后面的人。在陈佩强暴露后，张卫国将消息传给秦涛让他及时启动了补救预案，将所有罪名安在陈佩强头上后将案子强行终结了。这边秦涛刚松了口气，没想到汤志昊又暴露了，而汤志昊如果被抓，势必会牵连出他来。所以，现在秦涛必须解决掉汤志昊。但是，这件事风险实在太大了，秦涛有点犹豫。 本来张卫国给他出的主意是把汤志昊骗到一个卡口然后做掉，就跟之前对付武不凡一样，但秦涛却不愿意冒这个险，想在众目睽睽下毫无破绽的用拘捕的名义开枪打死汤志昊实在太难了，而且想要这么做还必须要找卡口的警察配合，出事的风险相当高，秦涛还是想先把汤志昊弄出去，再想办法悄悄解决掉。 为此，他自作主张想了个办法就是弄台警车将汤志昊带出市，然后找个荒郊野外再把他弄死，为此，他以要到汤志昊的部队调查他的经历为由跟杜支申请了台警车出差。杜支问他要和谁一起去，他说现在人手这么紧，这么点小事他自己去就行了，反正现在案子并给一大队了，自己正好也闲着。虽然表面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早就对他有所怀疑的杜支就让尹浩通知了赵天寒。 “你说杜支他们既然也怀疑秦涛，他们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渠道跟踪调查，却让我们偷偷摸摸的查？”赵天寒开着一辆在“神州租车”APP上租来的一辆共享电动汽车，问旁边座位上的王天明。 “理由有两个，一是你们公安局人多眼杂，现在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局里查很容易走漏风声，二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涛有问题，他毕竟是刑警大队长，万一没查出什么来岂不很尴尬？这么明显的事你都想不明白？”王天明非常享受在智商上碾压赵天寒的感觉。 “我发现你这人很奇怪，说你聪明吧这张嘴成天得罪人，说你笨吧想事的时候还挺准。唉，还是怀念在部队的日子，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哪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坏人毕竟是少数，而且要是世上没坏人了，也就不用你我了。看！秦涛出来了，快跟上！” 秦涛从公安局开车出来后，在市里先是慢悠悠的开着，还故意在道边停了几次，王天明见他这么谨慎，就让赵天寒不要这么直接跟着他，而是打了个电话给尹浩。 “尹队，秦涛太小心了，我们不好跟，需要你帮个忙……” “再往前是片待规划区，没有监控了。”尹浩按照王天明的要求，通过办公电脑里的天网系统监视着秦涛的行踪，秦涛在市里转了一阵后到了城南老城区。 听到尹浩的话，王天明眼睛一亮，拍了下赵天寒说道：“准备干活！” “要有动静了？”赵天寒也觉察到不对劲。 “他绕了这么久，也该干正事了，从这片规划区再往前开就出城了，他要再不动就没机会了。” 赵天寒也来了精神，大喊一声：“坐稳了！”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以70迈的速度猛地冲了出去。 “你能不能开快点？”王天明见这车从起步后没提过速，催促了一句。他们本来怕被秦涛发现，躲在了旁边的一条道上，现在想追上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我油门踩到底了啊，这车就这速度。”赵天寒也有点郁闷，这种车就是用来在城市里跑的，为了防止出事，都是提前限了速的。 正说话间，王天明一指前面：“看，在那！” 赵天寒顺着方向一看，只见前方一辆警车正在加速离开。 “刚才这车肯定是停过，要不咱们不可能追上，汤志昊很可能就在车上，你看秦涛车速突然快了很多，方向也是直接往市外走，他这是要带着汤志昊出城啊！你快追上去！” “我也想追上啊！”赵天寒欲哭无泪，眼瞅着对方的车越走越远，他只能干着急。 “尹队，秦涛的车上可能有问题，但是我们的车追不上，你想办法拖一下他。”王天明很果断，直接把问题甩给尹浩。 秦涛现在很慌，汤志昊就在车的后备箱里，他必须尽快将人带出城才行，所以他将车开的很快。这个方向的卡口执勤警察和他以前在一起共事过，一般不会检查他的车，这也是他选择从这里离开的原因，但高度的紧张还是让秦涛的头上冒出一丝冷汗。这时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顿时吓了他一跳，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尹浩打来的。秦涛迟疑了一下，还是定了定神，慢慢放缓车速，接起了电话。 “老秦，你在哪呢？”尹浩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开车去汤志昊服役过的部队想调查一下他的过往经历，看看有什么线索，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和谁一起去的？” “就我自己啊，你到底有什么事？”秦涛本就疑神疑鬼，见尹浩不说正题，心里也有点没底。 “啊，是这样，汤志昊这个案子我们现在想开个案情分析会，董浩飞被汤志昊重伤的事情之前不是你负责的嘛，所以我想让你一起开个会。” “那个案子我们刚开始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不去了吧。”秦涛觉着这个电话实在有些蹊跷，但又不能明着问，只能试探着拒绝。 “其实不光是为了了解案情，主要是我们发现了内鬼的线索。” “吱……”秦涛听到这立马吓了一身冷汗，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后备箱里的汤志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悄悄摸出匕首握在手中。 “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查到具体人了吗？”秦涛压抑住心中的恐慌，尽量用正常的语气问道。 “这个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你回来我和你细说。” “啊，我这都快出城了，你先大体和我说说什么情况，我看到底用不用我回去？”秦涛实在是吃不准尹浩话里的意思，要是发现了自己有问题，打这个电话岂不是打草惊蛇？但要是没发现的话，为什么又吞吞吐吐的非想要自己回去？秦涛还是决定摸清情况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电话里能和你说我就说了，这次实在不行啊，按照领导的意思这件事是要绝对保密的，要不是因为咱俩关系好，我绝对相信你没问题的话，我是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的。”尹浩一边在胡扯，一边想着你们俩小子该追上了吧？ 秦涛听完就觉着不对劲，自己和尹浩的关系还没和看门的老大爷近，说俩人关系好这不胡扯么？秦涛想了一下，还是先把汤志昊解决完再说。 “尹队，既然领导让保密，我就不掺合了，你们查你们的，如果查到我队里的人有问题，你们直接办他就行，不用给我面子，再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就行，我最晚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见面细谈。前面车多了，我先挂了啊！”不等尹浩回答，秦涛赶紧挂上电话，挂上档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咣~”秦涛的车子刚起步，却被后面的一辆车追了尾。 “我艹！”吓了一跳的秦涛怕车后的汤志昊被人发现，赶紧下车查看情况。 “我就说你开车水平不行，你还不服，你看你到底撞车了吧？还撞的是警车！”后面车上下来俩人，副驾驶的那个人一边上前查看情况一边埋怨着另一个人。 秦涛一看这俩人，脸都白了。 “呀，这不秦队吗？你说这不巧了吗？你这是去哪啊？”这两人就是追上来的赵天寒和王天明。 “啊~是小赵啊！我在出任务，你怎么和王天明在一起？” “我俩是出来逛着玩的，你这车没事吧？”赵天寒一边回答，一边拍了拍后备箱盖。 随着拍击声，后备箱里的汤志昊和车外的秦涛两人的心脏也跟着突突了好几下。 “没事，公家能给修，我任务急，先走了，等我回来再说吧。”秦涛知道这俩货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正常，想着赶紧脱身。 “不差这一会儿，我看看撞啥样了，别出危险。”王天明冲赵天寒使了个眼色，赵天寒猛地上去抓住后备箱盖下沿猛的一掀。 “别动！”秦涛一看差点没吓死，赶忙制止道。 令赵天寒没想到的是，后备箱在刚才的撞击中有些变形，这一下竟然没掀开。 “我们帮你看看坏没坏！”王天明见秦涛反应这么强烈，知道肯定有问题，赶忙也上前想帮忙一起掀开后备箱。 “不用！”秦涛赶紧将手压在后备箱盖上，不让两人继续有所动作。 “后备箱要是坏了，车容易发生爆炸！”赵天寒也发现秦涛太敏感了，上前抱住秦涛的膀子想把他拖开。 “你家后备箱装的炸药啊还容易爆炸，你们快让开，别耽误我的事！”秦涛也急眼了，死死按住后备箱的盖子就是不撒手。 “快躲开，有只蚊子！”王天明忽然大吼一声，猛然上前推在秦涛身上，猝不及防的秦涛踉跄着退开几步，手也离开了后备箱。 赵天寒和王天明立刻毫不犹豫的一起用力猛地掀开了后备箱，顿时一抹寒光从后备箱里划过。 早有提防的赵天寒拉着王天明往后一退，但还是被刀锋划破了两人胸口的衣服并在皮肤上各剌了道口子。 王天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他看到一个人速度极快的从后备箱里跳了出来，靠在车上拿匕首指着二人。 “果然是你，秦涛，在你的车上发现了通缉犯，这下你可怎么说？”赵天寒看到汤志昊毫不意外，而是看向一旁的秦涛质问道。 秦涛明显是慌乱了一下，但他紧跟着从腰侧掏出手枪，指向汤志昊，大吼道：“你是什么时候藏到我车上的？不许动，再动我可要开枪了！” 看到秦涛的表演，其他三个人都很意外，王天明首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快拦住他，他要杀人灭口！”并立刻扑向面前的汤志昊。 “砰！”秦涛果然毫不迟疑的开了枪，半空中的王天明肩膀飙血的同时扑倒了汤志昊。 “咔！”秦涛再想开第二枪，子弹却意外的卡了壳。原来秦涛拿枪就是为了杀汤志昊用的，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领的子弹被用过，枪里装的是以前在黑市搞的自制子弹，粗劣的质量就很容易发生问题。 秦涛暗骂一声，拉动枪栓想退出卡壳的子弹，旁边的赵天寒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拿枪的手并顺势往自己身前一拉。 秦涛被拉了个趔趄，正欲反抗，赵天寒已经扭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后一转，将他的手转到身后用力一抬，秦涛手腕吃痛只能松开了手枪。 赵天寒心中惦记王天明的安危，将秦涛的手枪击落后，直接抬手在秦涛的颈侧砍了一记手刀，将他打晕在地上。 赵天寒将秦涛击晕后立刻看向王天明和汤志昊，只见汤志昊已经推开身上的王天明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拿着匕首看了一眼捂着肩膀躺在地上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王天明，迟疑了一下站起身直接转身向远处跑去。 “你怎么样？”赵天寒两步跨到王天明身侧，关心的问道。 “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王天明惊慌的问道。 赵天寒看了一眼王天明的伤口，子弹从三角肌的位置射了进去，并没有射出来，应该是卡在了手臂的骨头上，胳膊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枪眼在往外缓缓流着血。 极有经验的赵天寒知道王天明并没有什么事，没好气的说道：“没事，死不了，你自己捂着点伤口，我去追汤志昊！”说完，直接撇下王天明追了出去。 “哎，你怎么走了？我可是被枪打了啊！你好歹先给我叫个救护车啊！”王天明在地上喊道。但赵天寒却连停都没停一下。 “什么人啊，见死不救，到底是个通缉犯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没有女人在面前，王天明还是极其惜命的。见赵天寒已经越跑越远，王天明哆哆嗦嗦的用没中枪的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声音颤抖的说道：“快来救我，我中枪了，胸口上还被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我快不行了……” 这边赵天寒已经追上了汤志昊。汤志昊由于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加上神经高度紧张也没休息好，刚才一番疾速奔跑早已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体力。 “你跑不了了，投降吧！”赵天寒看着汤志昊，语气平静的说道。 “嗬嗬~你有本事就来抓我吧！”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的汤志昊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胸中的憋闷，猛然起身拿匕首扎向赵天寒。 赵天寒知道汤志昊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他并不急于出手，只是来回躲闪着汤志昊的进攻。 汤志昊连续捅了几刀没有效果，胸口却憋的彷佛要爆炸一般，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变形。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多少机会了，猛地大喝一声，想冲上去来个孤注一掷。 知道对方的心态已经崩了，赵天寒趁汤志昊扎来的一刀用力已老，还来不及收回的一瞬间，一个垫步上前抓住汤志昊持刀的手腕，往自己同时抬起的膝盖上一磕，顿时将汤志昊的匕首打落在地，没了凶器的汤志昊彻底没了反抗的机会，很快被赵天寒抓着胳膊按倒在地上。这时，附近赶来的警察上前将汤志昊铐了起来。 第28章 再次见面 王天明被赶到的医生抬上了救护车，王天明在担架上拿着手机打给林雨欣：“雨欣，我快不行了，你不要难过，我在和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被枪打了，我伤的很重，但我不后悔，我是为了正义牺牲的，我的死是重于泰山的，我只是心中放心不下你……” “你现在在哪？”不明真相的林雨欣焦急的问道。 “医生，我们要去哪个医院？”王天明问旁边的医生。 “市人民医院，你小子死不了，在这演什么主旋律大片？”医生实在是听不得王天明的强行煽情，忍不住刺了一句。 “医生你没检查可别乱下结论，我受的可是枪伤，而且胸口上这一刀你怎么知道刀上没抹毒？哎呦呦，不说还觉不出来，这一说我这头怎么又开始晕了？” 电话另一头的林雨欣听到这里也知道王天明没什么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上嗔怒道：“王天明你乱开什么玩笑？生死这么大的事你都敢胡说八道？你先好好养伤，等我有时间了再去看你。” “别等其他时间了，你最好现在就来，万一是最后一眼，你看不到我的话，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啊？” “呸呸呸，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我马上忙完了，一会儿就过去，你先好好治疗。” 这时，赵天寒赶了过来听到两人对话，上前抢过手机，说道：“雨欣，王天明他没事，有我在呢，你忙你的就行，我把他那个柳美馨找来照顾他就可以了。” “哼，我知道了。”林雨欣直接挂上了电话。 “特么的赵天寒，你个卑鄙小人，快把手机还我！”王天明急的想从担架上爬起来。 “你别乱动，都快死的人了，还能自己起来？”旁边的医生早看王天明不顺眼了，一把将他按了下去。 “好好养伤，别成天胡思乱想。手机我先帮你拿着。”赵天寒将救护车的门从外面关上，透过玻璃向王天明招了招手。 “赵天寒，你等着，等我好了饶不了你！” “你快闭嘴吧，吵吵死了，你这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了？呀，血压也开始高了。”车上的医生说道。 一天后，王天明躺在病床上，旁边的柳美馨在削着一个苹果。 “王哥，你今天伤口还疼吗？”柳美馨将削好的苹果递到王天明嘴边，问道。 王天明咬了口苹果，说道：“还是疼，不过比起昨天医生给我取子弹的时候好多了。你不知道那多吓人，那么长的镊子伸进伤口里到处扒拉，捏着子弹头往外拔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突突。也就是我，换个人早吓死人。” “那是，我王哥是谁啊？天下第一的大英雄！” 王天明听了很是受用，心想还是有懂我的人啊。于是，又关心的问道：“你说你昨天到底赶过来干什么？这边都有护士在，你来了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昨晚没睡好吧？” “也不是啦，你这是因公负的伤，院里肯定要安排人照顾你的，咱们是一个部门的，肯定是人家来照顾你啦。而且，人家也愿意呀！以前一直是你照顾人家，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让人家照顾你，你可不能拒绝人家的一片心意呀！” 王天明又咬了一口嘴边的苹果，真甜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赵天寒和林雨欣一起走了进来。两个女人看到对方，都露出敌视的眼神。 “我说天明没事吧，还有美女照顾，我都巴不得受伤的是我！”赵天寒揶揄道。 王天明没好气的瞪了赵天寒一眼，心虚的看着林雨欣说道：“雨欣，你来了啊？你不是说你忙来不了了吗？这是我单位的同事柳美馨，院里安排照顾我的。” “我来你是不是不欢迎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林雨欣说话也夹枪带棒。 “你就是雨欣姐啊！王哥在人家面前老提起你，姐，你可真漂亮，看你皮肤保养的多好，要不说谁能看出来你年龄比我大？你用的是什么化妆品效果这么好？”柳美馨笑里藏刀的说道。 林雨欣撇了眼柳美馨，不甘示弱的回击道：“你不要用化妆品，这么年轻就用化妆品反而对皮肤不好，我一直都是素颜，皮肤好不好其实主要是天生的。” “姐姐说的有道理，年轻的时候是可以不用化妆品。不过姐姐现在可要注意好好保养了，一旦皮肤松弛长了皱纹可就消不去了。” “人和人不一样，心机重的人老的快，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还不用担心这些。” “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吗？怎么聊这些做什么？”王天明再傻也看出来再让俩人说下去非打起来不可，赶快出来转移话题。 “给你拿了些水果，好好补补身体，别住完院再肾虚了。”林雨欣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床头的柜子上。 王天明尴尬的笑笑，转头看向赵天寒，问道：“汤志昊和秦涛交待了吗？” 说起正事，赵天寒严肃了很多，他拽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说道：“两人都不承认。” “都抓现行了还不承认？”王天明诧异道。 “说起来就复杂了，我一个个说。”赵天寒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先说秦涛，他说的是并不知道汤志昊怎么会在他的后备箱，据他猜测是他在中途停过一次车到路边方便，汤志昊趁机躲到了他的后备箱里，后来拿枪打汤志昊也是看他手里拿着凶器，只是想击伤对方，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他和汤志昊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更不是帮助他逃跑。” “这不在放屁么？”王天明骂道，“他要没问题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后备箱？” “王哥，你消消气，对伤口不好。”柳美馨在旁边劝道。 “哼！”林雨欣瞅了一眼王天明。 赵天寒笑了笑，接着说道：“他说是着急去办案，不想耽误功夫。” “他这么不要脸的吗？”王天明没想到秦涛这么无耻。 “再说汤志昊，他的说法更邪乎。首先他说他和李家灭门案没有关系，手机什么的是他在小区捡的，付强家附近那个仓库就是他用来放东西的，他根本不认识陈佩强，更关键的是他在案发当天有不在场证据！” “什么证据？” “7月2日晚上11点，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汤志昊坐火车到羊城进货，供货商也能证实第二天也就是案发当天下午和汤志昊在羊城见过面。直到7月5日下午，汤志昊才返回河东。我们查了车票记录和那几天在羊城的住宿记录，证实汤志昊当时确实在羊城。” “这怎么可能？”王天明一直认为是汤志昊动手杀的李大山一家，没想到汤志昊竟然有不在场的证据。 “还有董浩飞，他承认董浩飞是他打伤的，但他的说法是因为发现董浩飞在偷偷跟踪他，他怕是有人想害他，才动的手。” “这不是胡扯么？他说没说谁要害他？” “说了，他说他借了些钱做生意，因为岳母生病了没钱还，债主就威胁他再不还钱就要弄他。我们查了一下，他在外面确实借过钱。” “那他见了我们为什么要跑？” “这更好编了，他说以为我们和要债的是一伙的，要来找他麻烦，所以就要跑。” “那他跑的时候为什么要带着李大山他们的手机？” “他说他知道捅了人闯了祸，想逃跑，带着手机是为了找地方卖点钱跑路用。” 王天明听的目瞪口呆，这都找的什么理由？ “而且，汤志昊的辩解还是有道理的。”赵天寒看着王天明，苦笑一下，接着说道，“他说如果是他杀的李大山一家，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手机而不是销毁？跑路的时候还带在身边？” “那删视频的事问了吗？”王天明不甘心的问道。 “问了，他说不知道，当初捡手机的时候他以为是谁不要了，就自己留着了，后来也一直没动过，直到这次想跑路才找出来。手机我们也检查过了，删的很干净，什么证据也没留下。” “那他怎么躲到秦涛车后备箱里的？” “他跟秦涛说的一样，他在前天从我们面前跑了之后就一直躲在那个待规划区，昨天上午他看见有辆警车停在道边，车上的警察到旁边方便，他就小心翼翼的跑过去藏到了后备箱里。” “他们这是提前都对好词了啊！”王天明有点抓狂，“那谁逃跑会往警车里藏啊？这说不通啊！” “我们也问过了，他解释说是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没人会想到他敢躲到警车里，说不定反而能混出去。” “对了，那个拾破烂的老头呢？找他来辨认一下啊！” “找了，时间过的太久，而且当时带的口罩，老头没认出来。” “那你们没办法了？”王天明急道。 “你急什么，人都按住了还能让他们跑了？秦涛枪里的子弹我们查了，并不是我们制式子弹，应该是黑作坊的做的。也幸好这子弹质量不行，第一枪就在你胳膊上打了个小洞就被骨头挡住了，第二枪更是卡壳了，也算你小子命大。关于子弹哪来的，秦涛并说不清楚，只是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另外，我们刚申请了搜查令对秦涛的银行账户和家里进行搜查，目前还没什么发现，但他应该干净不了。至于汤志昊，因为我们掌握的情况还比较少，暂时还没找到突破点，不过他重伤董浩飞的事毕竟是事实，人肯定是跑不了的，证据咱们可以慢慢找。” “就怕夜长梦多啊！”王天明担忧的说道。 这时，赵天寒的手机响了，接过电话后，他对王天明说道：“尹队叫我回去，我有时间再来看你。”林雨欣见状，也赶忙起身，说道：“我也要走了。” 王天明急忙拦道：“你别急着走啊，刚才光顾说事了，咱俩还没好好说话呢，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雨欣姐，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柳美馨插了一句。 “我今天还正好没什么事，行，我陪你聊会儿。”林雨欣本来不想玩这些争风吃醋的戏码，不过这个柳美馨实在是太心机婊了，林雨欣还真想和她玩一玩。 赵天寒幸灾乐祸的看了眼王天明，匆匆离开了病房。 “你的伤怎么样了？”林雨欣问道。 “本来挺疼的，但看见你之后好多了。”王天明见林雨欣还是关心自己的，心里很开心。 “雨欣姐，你放心好啦，王哥有我照顾，肯定会很快康复的。” “是吗？我怎么感觉他巴不得一辈子好不了。” “雨欣，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麻烦？”王天明看情况不妙，赶紧转移话题。 “没有。我感觉那个什么赵公子就是想吓吓你，毕竟，有我爸这个关系在，一般人是不敢动我的。”林雨欣说道。 王天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虽然林雨欣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以赵公子的能力想查还是能查到的，林雨欣他爸那么有钱，估计在福布斯上都能有一席之地，这种背景，真不是能随便动的。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声音从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王检察官，我来看你来了！” 王天明看着进来的赵公子，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哈哈，不是我吹牛，在河东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赵公子将手里的花篮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在赵天寒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是吗？那你跟我说说，李大山一家到底是谁杀的？” “怎么，你们检察院不知道吗？还用来问我这么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位是林律师吧？比照片上还漂亮，这位美女是谁？” “你是谁？你从哪见过我的照片？”林雨欣语气不善的问道。 “怎么王检察官没向你提过我吗？哈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赵，你可以称呼我赵公子。林雨欣林律师，现在河东市最风光的美女律师，我肯定要了解一下啦。更何况，我还有个案子想找你作我的律师呢。” “那不好意思了，我最近很忙，没时间接你的案子。” “林律师先别把话说死，说不定你又有时间了呢？这个事等我到你的事务所单独聊，今天我主要是来看望咱们的英雄检察官的。这位美女怎么称呼？”赵公子看向柳美馨。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问我？”柳美馨见这个赵公子知道林雨欣却不知道她，有些气恼。 “这位美女很有个性，我喜欢！没想到王检察官跟我也是同道中人，我实在是羡慕啊！”这个赵公子在美女面前不想失了风度，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我用的着你喜欢！你要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王哥伤还没好，需要休息！”柳美馨能看出王天明非常不喜欢这个赵公子，所以话也说的很不客气。 赵公子眯了眯眼，终究还是忍不住讥讽道：“这位美女倒是对王检察官关心的很啊！就是不知道王检察官的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啊！”然后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林雨欣。 “你到底有事没有？没事我要睡觉了！”王天明本来就头疼怎么处理这两个女人的关系，这还来个挑拨离间的。 “今天我来这，一是看望看望你，二是想问一下昨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看这基层多危险，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就挨了一枪住院了，得亏是你命大，不然今天可能就要开你的追悼会了。不过，你也不能总是这么好运气不是？” “不劳你费心了，我现在挺好的，而且不把坏人全部揪出来，我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是人民的好检察官啊，行吧，那我祝你好运！对啦，最近河东不太平，两位美女上街的时候注意安全！”赵公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就要离开。 “你也注意安全，这两天风大，别把树刮倒了再砸着你！”王天明回击道。 “你放心，河东的树倒不了！”赵公子冰冷的说道，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第29章 找到突破点 “这人真讨厌！”柳美馨将赵公子送的花扔到一旁，厌烦的说道。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林雨欣，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桑骂槐。 “没事我也要走了。”林雨欣被赵公子闹了这一出也没了兴致，起身就要离开。 “你还是注意一下安全的好，这个赵公子一看就不正常，你不能按照正常的思路考虑问题。”王天明关心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林雨欣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王天明腹诽了一句，抬眼一看，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他的父母。 “天明啊，你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妈说一声啊！你伤着哪了啊？快让妈看看！”王天明的母亲一头扑到王天明的床前，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妈，我没事，我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你们怎么来了？” “是你们院领导给我们打的电话，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不靠谱，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王天明的父亲在旁边训斥了一句。 “这两位姑娘是谁啊？”王天明母亲见王天明精神很好，应该没什么大事，随即就关心起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这位是我朋友，林雨欣林律师，这位是我同事，柳美馨。” “叔叔阿姨好，王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二位，我一直想见见二老，没想到今天可是见到了。阿姨您看起来可真年轻，皮肤保养的怎么这么好？叔叔也好帅气，王哥长得可真像您！”一番话把王天明的父母说的喜笑颜开。 “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林雨欣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做作的表演，客气的跟王天明父母告辞，然后看了眼王天明，学着柳美馨的腔调说道：“王哥，你好好养伤，有时间人家再来看你哦！” 柳美馨恨恨的看着林雨欣出了门，转头笑语盈盈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吃苹果吗？” …… 好容易打发走了自己的父母，王天明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今天这个赵公子来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就是来吓唬自己的？还有秦涛和汤志昊，怎么能尽快突破他们呢？ 正想着，刚才出门送王天明父母的柳美馨回到了病房。 “王哥，你父母人好好哦，本来阿姨怕人家太累想明天来替人家的，被人家费了好半天劲才劝住了。阿姨还说等你好了，请人家去你家做客呢！” “我爸妈一直都很热心的，我想休息一下，你把窗帘拉上吧！”王天明思路被打断，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 “好的，你好好休息吧！”柳美馨乖巧的拉上窗帘，安静的坐在角落里。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啊！”王天明心里感叹了一句，又忽然想起了林雨欣的大长腿，暗骂一句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赶紧甩甩脑袋重新开始思考。 突然，王天明灵光一现，拿起手机打给赵天寒：“我有个思路，你们找找看……” 第二天一早，河东市看守所提讯室内。 尹浩看着面前的汤志昊，问道：“你想好了没有？还不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我该说的都说了，那个董浩飞是我捅伤的，我不都承认了么？其他不是我干的我也不能瞎认不是？” “逄明玉是因为救护车没及时赶到才死的，而救护车就是因为李大山让付强超载才被撞的，所以，可以说是李大山和付强造成了逄明玉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死亡，对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情况我以前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老婆只是因为没来得及送医院才死的，后面这些我也是听了你们说的我才知道的。” “你先别急，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尹浩并没有大声斥责汤志昊撒谎，而是胸有成竹的喝了口水后讲道：“当年李大山让付强超载出了车祸以后，害怕承担刑事责任的李大山先是让付强顶了罪，同时又找到关系把这个案子草草了结，当时办理这个案子的交警队办案人员其实觉察到不对劲，正要细查的时候却被刑警队以该案死了人涉嫌刑事犯罪给要了去。最终，付强承担了所有罪名而李大山却逍遥法外。同时，逄明玉因为这起事故而间接死亡的情况当时公安局是掌握的，按理说他们应该告知死者家属，也就是你，以便你们向李大山索要赔偿，可是公安局的办案人隐瞒了这个情况，你们单纯的以为救护车只是去晚了并且没有向医院索赔，医院见你们没找他们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管你们。结果，事情的真相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隐瞒了，直到今年年初，当初的知情人也就是当初帮助李大山隐瞒罪行的人想要除掉李大山，就将这个故事告诉了你以利用你除掉李大山。所以，你现在包庇的那个人其实是你的仇人，当初就是他保住了李大山。其实反过来也正是因为有他，李大山才会肆无忌惮的一次次有恃无恐的违法犯罪，结果造成了逄明玉的死亡。” “当初那个案子是秦涛办的？他当时还不是领导吧？他有这么大能耐？你忽悠谁呢？”汤志昊被尹浩说的将信将疑，于是抓住关键问道。 “当然不是他，其实在这整个案子里，他和你一样，也只是个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谁？” “你能说真话吗？你告诉我真相，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汤志昊沉默了，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是有些相信尹浩所说的，其实当初秦涛找到他让他杀李大山全家的时候他是问过秦涛为什么要这么干的，但是秦涛并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和他说不要管那么多，只要知道双方的目的是一样的就行了。汤志昊当时一个是为爱妻复仇心切，一个是为凑钱给岳母看病，也就没有深究下去，现在想想，秦涛他们那伙人能知道那么多当年的隐情，肯定和此事有说不清的关系。 尹浩见汤志昊在犹豫，冲旁边做笔录的赵天寒挥了下手，赵天寒赶忙将电脑递给尹浩，心里却不以为然道：“我们费了半天劲查到的线索，现在却全成了你的功劳，怪不得都爱当领导！” 尹浩接过电脑，打开一段视频，放到汤志昊面前：“我知道你有顾虑，不过，你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吧！” 视频中，汤志昊的岳父坐在病床上抱着妻子，慈祥的目光中透漏着一丝丝的愧疚：“昊儿啊，你的事公安的同志都和我们说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当初，明玉离开我们之后，我们就劝你趁年轻再找一个，可你说怕我们老两口没人照顾，一直就没再找。其实我们心里明白，你是心里一直放不下明玉。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一直都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们俩可能早就死了，可你怎么能去杀人呢？李大山就算再该死，他老婆和闺女却是无辜的啊！明玉在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做的。昊儿，你把事情都给公安交待了吧，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得认，至于我们俩，你就不要再管了，生死有命，其实我们早想开了。我们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们，你岳母的病也需要钱，但是，你这样得来的钱我们花着不安生啊！昊儿，要是你还认我们是爸妈的话，就听我们一句劝，把犯的错改了，把欠的债还了，咱们一起干干净净的到下面去找明玉，再做一家人！”老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最后，他对着镜头上面说道：“警察同志，志昊不是个坏人，你们给他个机会，留他一条命好吗？算我们求你了！” 汤志昊眼眶中已饱含热泪，他对着屏幕大喊一声：“爸！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尹浩看着崩溃的汤志昊，知道已经将他彻底拿下。 汤志昊慢慢冷静下来，向尹浩说出了李大山灭门案的真相。 去年年底，汤志昊因为岳母生病而正为钱发愁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先是告诉他逄明玉当年死亡的真相，然后告诉他可以帮他报仇，同时会给他一大笔钱来为他的岳母治病，后来汤志昊知道这个人就是秦涛。汤志昊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答应了秦涛的条件，按照秦涛的计划，他先是在天铭小区李大山家的对面租了一间房，偷偷观察李大山一家的起居规律。同时，在付强家附近租了一个临街铺子作为仓库，然后，找到同是车祸受害人的陈佩强一起报仇。接下来的事情，都和王天明他们查到的差不多，陈佩强先是弄断了自己的腿以制造不在场证据，汤志昊趁付强家没人潜入家中偷出锤子，接着在付强家门前垃圾箱找到付强用过的套套，然后由汤志昊杀了李大山一家后伪造强奸现场并留下付强的DNA信息，同时由陈佩强冒充付强伪造作案路线和时间。 “你的不在场证据是怎么回事？”尹浩问道。 “其实，李大山一家是在前一天就被我杀了，为了伪造死亡时间，当时我打开了他们家的空调，后来我从羊城回来到他家楼下的电表箱那里想把他家的电闸拉下好让空调关上的时候，发现他家竟然没电了，当时我还怕死亡时间对不上。” 尹浩想起尸检报告里关于死亡时间的疑点，顿时释然，原来李大山一家真实的死亡时间是7月2日。 “你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动手？” “一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二是为了跟陈佩强出现的时间对上，杀了李大山一家后，我就拿着他们的手机离开了他们家并给了秦涛，然后在第二天陈佩强行动的时候，秦涛用付强的手机号给李大山女儿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伪造了两人的通话记录，等我回来后秦涛就把电话给了我，说是以防陈佩强被发现后将全部事情栽赃给他用的，后来网络上的视频被发现后我们怕还在网上留下其他的证据，所以这些东西一直都留了下来。” “李大山一家手机里的数据是谁删除的？” “秦涛给我的时候都已经删除过了，不过后来为了删视频我又重新下载的APP，用手机号找回了账号。删完后我又卸载了APP。” “你知道秦涛为什么要删掉手机里的数据吗？” “我没问，应该是为了不留下证据吧。” “你们不怕李大山一家被杀的事被提前发现吗？” “不会，我观察了他们半年的时间，除了他女儿上学会出门以外，其他时间他们基本上就在家里待着，也没人找过他们，而他女儿高考完后，三人在家里更是很少出门了。如果真被发现了，只能说是点背。” 尹浩点点头，李大山为了躲债确实是很少在外面露面，而且除了债主也没什么找他的人了。 “你知道秦涛为什么要杀李大山吗？” “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而且不让我乱打听。” “李大山家的摄像头在网上的视频备份是谁让你删的？” “秦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上面的人我只知道秦涛，所有事都是他和我联系的，包括逼死陈佩强，也是他告诉我陈佩强漏了，让我执行的后备计划。” “秦涛还让你干过什么？” “还干过两件事，一个是杀李大军，他告诉我李大军是李大山的弟弟，当年的事他也有份，然后告诉了我一个地方，我在那蹲了几天堵住了李大军，可是没杀得了他。第二个就是让我杀一个叫武不凡的人。” 早已猜到的赵天寒并没有任何惊讶，倒是尹浩非常吃惊，问道：“武不凡是你杀的？秦涛为什么要杀武不凡？” “说是武不凡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必须死，并和我说武不凡也不是个好东西，杀他也是为民除害了，然后就给了我一把枪，让我在边境那杀了武不凡，其实，除了武不凡，他让我也趁机除掉王天明和赵天寒，说是怕武不凡跟他们说了不该说的事。” 尹浩闻言看向赵天寒，赵天寒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武不凡当初逃跑的事牵扯到尹浩的两个手下，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他还是决定向尹浩隐瞒这件事。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从边境回来，发现有人跟踪我，我以为我暴露了，就想把跟踪我的人引到胡同里干掉后逃跑，我把跟踪我的人打倒后先是躲了起来，然后给秦涛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跟踪我的人是检察院的。秦涛答应我能给我争取一天的时间，我就想先回去把李大山他们的手机和摄像头拿走销毁，将来就算你们抓住我，我也能撇清和李家灭门案的关系，要不是为了这些当初没敢销毁的手机和摄像头，我现在早跑了。”汤志昊感叹道，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惋惜。 “那你是怎么藏在秦涛车里的？” “秦涛给我打电话，说他会把车停在路边，让我躲到后备箱里，他把我拉出城去。并说如果我被发现了，就说是我自己躲的，只有把他保住了，我岳父母才不会有事。” “你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 “没有了，就是我有件事求你们，能帮我照顾好我岳父母吗？我对不起他们。”汤志昊哽咽着说道。 “放心吧，我们已经联系了社区，会有专人照顾他们的。” “谢谢，还有，你能告诉我当初那场车祸是谁包庇了李大山吗？” “是不是包庇现在还没有定论。”尹浩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而是保证道：“那个人是谁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第30章 张卫国跑了 尹浩和赵天寒从提讯室出来，正要回市局找杜支汇报，看守所过来一个警员说道：“尹队，张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赵天寒看了尹浩一眼，尹浩苦笑一下，这可是个鸿门宴啊！ 见尹浩进屋，张卫国热情的招呼他坐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问道：“你这两天辛苦了，没休息好吧？” 尹浩不卑不亢的答道：“多谢张局关心，习惯了，还好。” 张卫国点点头，说道：“你和秦涛本来是我最看好的两个人，没想到秦涛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说起来，秦涛还是我提拔起来的，也是怪我看人不明啊！” 尹浩没有接话，他知道张卫国今天肯定是为秦涛的事找的他，但他还没搞明白张卫国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张卫国见尹浩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秦涛的问题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尹浩斟酌了下用词，谨慎的答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实秦涛的犯罪事实，我们还在继续查。” 张卫国直直的盯着尹浩的眼睛，说道：“是吗？我怎么听说汤志昊已经招了？” 尹浩并没有躲闪张卫国的目光，而是语气坚定的说道：“张局，现在这个案子还在办理之中，具体的详情不便透露。” 张卫国听到这里，语气隐含怒火的斥道：“尹浩，你是不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我作为分管副局长，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尹浩并没有被张卫国吓住，而是有理有据的回答道：“张局，根据我们目前的了解的情况，你可能也牵扯到本案中，按照规定，你需要回避。” 张卫国怒视着尹浩，语含威胁的说道：“尹浩，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让我回避？你的意思是我也有问题是吗？” 尹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案子没查清之前，我们任何人都有嫌疑，只是嫌疑的大小不同而已。张局，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张卫国的眼皮不停的跳着，显然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良久之后，他长吸一口气，摆摆手说道：“好好好，你小子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走吧！” 尹浩看着张卫国，欲言又止，低头离开了房间。 张卫国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从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后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有麻烦了……” 杜支听完尹浩的汇报，立刻毫不迟疑的说道：“你们马上去看守所审秦涛，争取今天把他拿下，我去找傅局。” 提讯室内，秦涛低着头，一言不发，但绞在一起的双手上被捏的发白的指节，在隐隐暗示着现在秦涛紧张的心情。 “秦涛，汤志昊已经全招了，在你的家里还翻出了大量的现金和黄金，你还想抵赖什么？你也是个警察，能不能定你的罪你应该很清楚，你要不说出真相，那李家灭门案可都要算在你头上了。”尹浩盯着秦涛，心里相当愤怒，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警察的败类。 秦涛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的说道：“汤志昊他是诬陷，家里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那都是你们陷害我的。对，你为了怕我和你争副支队长，你故意诬陷我，我要求你回避，换别人来办这个案子！” 尹浩失望的看着秦涛，语气严厉的说道：“秦涛！你是不是还在抱有幻想？你以为你上面的人会救你？我明摆着告诉你，现在你上面的人都自身难保了，他们巴不得你承担所有的罪名，最好跟陈佩强一样，当个替死鬼！” 秦涛如遭棒喝，一脸冷汗的看着尹浩，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说他们会杀我灭口？” 尹浩没想到秦涛这么怂，随口一吓就怕成这个熊样，连忙趁热打铁，阴森的说道：“你觉着呢？” 秦涛想到死去的陈佩强、武不凡和原本计划灭口的汤志昊，全身竟然如同筛糠般簌簌发抖。 秦涛这么怕死倒是出乎尹浩的意料之外，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神色慌张的秦涛，盯着他的眼睛，用镇定的语气说道：“秦涛，你要不想死，就赶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只有你说出所有秘密，他们才不可能杀你灭口！” 秦涛抬头看着尹浩，嘶哑的声音吓了尹浩一跳：“我都说了，你能保我不死吗？” 尹浩松了口气，他知道秦涛已经扛不住了。 尹浩正要作出许诺，提讯室的门被推开了，杜支脸色铁青的冲尹浩招了招手，屋里的赵天寒和尹浩都是心头一紧。 屋外，尹浩对杜支急道：“我马上就要拿到秦涛的口供了，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杜支紧皱着眉头，说道：“省厅来电话了，说秦涛是我们局的人，为了防止在办案过程中有人徇私舞弊，这个案子要省厅派人来办。现在所有的程序全部暂停，省厅的人很快就到。” 尹浩紧握着拳头，恨恨的骂道：“真特么的，艹！” 屋里，赵天寒看着秦涛，语速极快的问道：“指使你的人是谁？” 秦涛根本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门外的方向，多年的办案经历让他知道事情肯定是出了变故，在知道结果之前，他不会轻易交待什么的。 见秦涛被带回监室，赵天寒向尹浩抱怨道：“上面在搞什么？眼看都要招了，就这么被打断了，难道他们还真能一手遮天么？” 尹浩瞪了赵天寒一眼，喝道：“你小子别胡说，这个案子省厅接过去也没毛病，应该是有人故意利用程序想拖延时间，事到如今，可不是谁想遮掩就能遮掩过去的。” “那秦涛会有危险吗？” 尹浩笑了笑，看着赵天寒道：“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里可是看守所，为防出现意外，像秦涛这种重点人物都是单独关押的，想在这里弄死他你知道有多难吗？弄死他的人自己也得死，谁会干这种买卖？” 赵天寒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他们拖延这么点时间能有什么用？” 尹浩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不死心吧，秦涛一天不招，他们就有一天的希望。” 省厅专案组是由一名姓吕的副厅长带的队，傅局亲自迎接，尹浩看了下出来迎接的领导，发现张卫国并不在人群中。吕副厅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来了之后并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将尹浩和杜支队长叫去了解案情，本来张卫国也应该去，可张卫国并不在局里，打过电话说是在市里参加一个会议回不来。 吕厅在听杜支和尹浩介绍完案情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组织提审了秦涛，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秦涛见到省厅的架势，知道自己已无后路，只有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秦涛知道的比汤志昊要多的多，据他的交待，幕后主使就是张卫国。李大山能在河东横行霸道多年而不出事，就是张卫国在后面给擦的屁股，由于秦涛跟张卫国的时间比较晚，对于李大山和张卫国之前是怎么认识的并不清楚，后来虽然通过溜须拍马上了张卫国的船，但刚开始一直是比较边缘的位置，直到他接替武不凡当上队长，才算是正式进入核心。而秦涛家里的现金和黄金，大部分也是以前李大山给他的。据秦涛的了解，张卫国上面肯定是有一位非常大的靠山的，但此人是谁，秦涛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个领导在本市有个私生子叫赵世凯，人称赵公子。以前这个赵公子是武不凡在背后保护的，张卫国和赵公子并没有太多的接触。直到武不凡出事后，赵公子才换成了由张卫国照顾，不过赵公子自从出事后也低调了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喝玩乐，并不怎么惹是生非了。 至于为什么要杀李大军一家，是因为李大军对张卫国他们造成了威胁。据秦涛讲，张卫国并不是一个对金钱特别贪婪的人，他渴望的是更大的权力，他为李大军充当保护伞其实也是为了维持和上面的关系，后来随着全国反腐力度的加强，张卫国和上面的关系都想和李大军撇清关系，但是李大军却以给他们送过礼的事为要挟，并发誓是最后一次麻烦领导，想要一个市建大项目的承包权。这件事以后，张卫国和上面的关系就想除掉李大军，为此张卫国还偷偷办了一张付强名下的电话卡。不过李大军倒也说话算话，确实没再找过张卫国和上面的麻烦，他们也渐渐放下了此事。但谁知李大军被恒太坑的破了产，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的李大军只好再次找到张卫国他们，想让他们退回以前收的钱，如果不答应，他就去举报他们，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至此，张卫国他们就决定必须除掉李大军。 整个计划都是张卫国策划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算到了所有的可能，为了不着痕迹的解决小区监控，他还一手促成了全市“治安监控大数据建设”并趁机关掉了整个小区的监控系统。 在计划中，付强是第一个用来背锅的，张卫国推算了所有的证据以确保万无一失。从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工具及在现场留下DNA这种铁证，整个证据链条十分完美，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出来个王天明，付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执行完死刑了。即使这样，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张卫国还是预留了陈佩强和汤志昊这两道保险随时可以断尾求生。武不凡也是张卫国授意除掉的，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李大山一家的手机数据是秦涛将手机给了张卫国，他查看过以后删除的，手机里有什么秦涛并不知道。 “张卫国现在在哪里？立刻控制住他！”吕厅听完秦涛的交待，暗暗心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竟然是一起灭门案的主谋，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的大丑闻。 不一会儿，傅先民满头大汗的找到吕厅，有些惊慌的说道：“张卫国的手机关机了，我们找了市里，他根本没去开会，他会不会失踪了？” 作为公安局的一把手，手下的常务副局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肯定是要负领导责任的，现在人要再丢了，他更是说不清楚了，所以他现在比谁都着急。 吕厅听到张卫国失踪也是非常吃惊，但他很快就理清思路，快速命令道：“立刻封锁所有出城通道进行排查，让网监部门立刻追查张卫国的行踪，张卫国有很强的反侦查经验，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那我们下不下通缉令？”傅先民问道。 “先不要下， 等我跟省里汇报完再说，你赶快想办法先把人找到，你们河东这次可真是出彩了。”吕厅没好气的看了傅先民一眼，这个案子现在是他主办，让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的嫌疑人跑了，他也有很大的压力。 同一时间，关于河东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卫国畏罪潜逃的消息已经悄悄散布到河东市的每个角落。 “什么？张卫国失踪了？”王天明听到赵天寒在电话中告诉他的消息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们是不是傻子啊？不是早知道张卫国有问题了吗？为什么不提前进行控制啊？他要是跑了还有机会找到他，万一他和武不凡一样被人灭口了怎么办？董浩飞现在还在抢救，我小命都差点没了，我俩玩命弄来的线索就这么让你们弄没了，你们还能不能干了？” “你冲我吼什么？有本事你给傅局打电话。张卫国好歹也是副局长，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怎么控制他？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他现在能在什么地方，我们好尽快找到他！”赵天寒也是相当窝火，忍不住和王天明呛呛起来。 “我都和他没说几句话，我哪知道他能藏哪，你们就一点线索没有吗？” “我们正在查道路监控，现在了解到的是两小时前他在河西市出了高速进入了河西市区，目前我们正在跟河西市公安局联系调取河西的监控。” “都跑到河西去了？看来他早有准备啊！” “现在想想，应该是早上我们拿到汤志昊的口供时他就想好退路了，他先是找尹浩探探口风，发现事情不可挽回之后将这个案子捅到省里来拖延时间，他则趁机逃跑。” “嗬，长大了！会分析问题了！”平静下来的王天明见赵天寒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调侃道。 “滚！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让你们局长把位置倒给我得了，什么都来问我，我哪有那么多办法？” “你不想替董胖子报仇了？” “你这人不要道德绑架啊！你们先干你们该干的，容我想想。”挂上电话，王天明烦躁的摸着脸颊，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旁边，柳美馨拨开一个香蕉塞到了他的嘴里。 此时，在河东市郊区一个偏远的别墅院子内，张卫国从刚刚进院的一辆桑塔纳轿车后座上直起身来，先是打开车窗小心的向外望了望，看到院子里停的一辆A6后立刻带上一副墨镜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别墅。桑塔纳待张卫国进屋后，也缓缓的驶了出去。 第31章 暗流涌动 张卫国走进别墅后，直接来到一个大客厅内，对着坐在一个巨大的茶台前慢悠悠喝着茶的中年美妇弯腰恭敬的叫道：“夫人好！” 那个被称作夫人的美妇向对面的椅子指了指，轻声说道：“坐吧！”待张卫国坐下后，站在美妇背后的一名年轻女子上前给倒了一杯茶。 张卫国并没有动面前的茶杯，而是惶急的问道：“夫人，现在我该怎么办？” 美妇倒是不动声色，吹了吹茶水，沉稳的说道：“你慌什么，放心，现在警察都以为你跑到了河西，你暂时是安全的。” 张卫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的回答道：“是是是，多亏夫人运筹帷幄，给他们来了招暗渡成仓，谁能想到我还有胆子从河西再偷偷回来？” 美妇略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嘴角，紧跟着又拉下脸训斥道：“好好一盘棋怎么让你下成这样，连你都要跑路了，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 张卫国刚擦完的汗水立刻又冒了出来：“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数，特别是那个王天明和赵天寒，不仅查到了陈佩强，还接触到了武不凡，本来我已经把陈佩强和武不凡弄死了，谁想到又冒出个董浩飞竟然把汤志昊翻了出来，由于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善后，秦涛又出了事，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美妇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还算你机灵，提前跑了出来，警察找不到你这案子基本上也就断了。” 张卫国点点头，说道：“是是是，不过，接下来是不是监察委该介入了？” 美妇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谁来都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很小心，除了李大山，根本没有其他的漏洞，李大山一死，更是死无对证，只要你没事，大家都不会有事。” 张卫国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偷偷看了一眼美妇，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美妇似乎猜到了张卫国的心思，放下茶杯，微笑着安抚道：“老张，你不用害怕，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我们不会抛弃你的。” 张卫国跟着笑笑点点头，答应道：“是是是，领导和夫人对我一直很关照。” 美妇接着说道：“老张，你先安心的在这里躲几天，等风声过去，我先安排人把你送出国，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你老婆孩子送出去。” 张卫国连忙躬下身子，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安排完后路，美妇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小杂种现在在干什么呢？” 张卫国看了眼美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之前一直挺老实的，不过听说这两天和王天明接触了两回。” 美妇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当初我找人举报他想把他关进监狱就是怕他太得瑟毁了我家老头子的前途，没想到老头子最后还是心软把他保了下来。不过他还算聪明，老老实实当了几年纨绔子弟，怎么现在见有机会，想搞点名堂出来到老头子那邀功了？” 张卫国试探着回道：“他是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就怕他把事情给搞砸了。” 美妇点点头，说道：“老头子虽然知道这个小杂种不成器，但杂种也毕竟是他的种，一直都宠溺的很，不过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乱来了，我会去警告他一下的。” 美妇带着那名年轻女子坐着门口那辆A6离开别墅后，张卫国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躺到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思索着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声吓得他猛地蹿了起来，并从后腰拽出了一把手枪。张卫国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下见再无动静，便悄悄来到门口向外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只野猫碰倒了外面的一只花盆。 张卫国放下手枪暗暗摇了摇头，早上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转眼间就变成了在逃的罪犯，真是世事无常啊！ 别墅外的大道上，那辆A6静静的停在路边，那名年轻女子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转身对后面的美妇说道：“夫人，张卫国手里果然有枪，除掉他可能要费些事。” 美妇点点头，说道：“开车！我先去见见那个小杂种。” 晚上9点多钟，河东市的大多数人已经返回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夜总会里，一大群年轻人的狂欢却是刚刚开始。 “这玩意不过瘾啊！”在一个VIP包厢内，赵公子扔掉了手里的一个气球对旁边的人说道。 “赵公子，没办法啊，现在整个市面上都没有冰了，就这个也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旁边的人陪着笑解释道。 “河东公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扫毒扫的这么干净，那个大呲花还以为自己能捡个漏，没想到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现在倒好，全市都没人敢碰这个买卖了。”赵公子卖弄着自己的消息，话题一转，对着旁边那人说道：“猴子，你有兴趣垄断河东市场吗？咱俩合作，我保你官面上没人动你、” 那个叫猴子的讪讪笑道：“赵公子你别开我玩笑了，小打小闹的我还行，搞大了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赵公子也知道这个猴子属于烂泥扶不上墙，刚才那么说其实也就是吹吹牛比，要是真让他干他也不敢。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喝醉了的姑娘扶着门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便走了出去。看清来人的赵公子眼神一凛，瞬间清醒了很多，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拿出手机佯装接电话跟着走出了包厢。 包厢外灯光昏暗，人影晃动，赵公子眯着眼睛转了一圈看到刚才那名女子后慢慢的跟了过去。转过一个拐角，他发现那名女子正靠在墙边等着他。 “别停，继续往前走，穿过后面的门有辆黑色的比亚迪，你过去直接上车就行。”那名女子快速说完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包厢。 赵公子反应很快，马上快步向前走去，按照女子的要求穿过后门上了车。车子没有熄火，车门刚一关闭，车上的司机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这时，两个年轻人刚从门里追了出来，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立马按住耳边的耳麦低声说道：“目标从后门上了一辆黑色比亚迪向西城大街方向驶去，车牌被挡住了看不清，我们已无法继续跟踪，请求指示！”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你们，你们先撤回来吧，另外把夜总会的录像拷回来，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两人答道。 黑色比亚迪拉着赵公子进入一个监控盲区后，停在一辆金杯面包车旁。 “快下车，上那辆车！”司机转头对赵公子说道。 赵公子也没有废话，迅速的上了对面的面包车，紧跟着两辆车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 这次面包车直接将赵公子拉到了一处茶楼，赵公子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熟门熟路的走到二楼并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暗门。 暗门里是间装修古朴的茶室，那名美妇正安静的坐在屋里慢慢的品着面前的茶水。 “大妈，你怎么来了？”赵公子对在这里能见到美妇丝毫也不意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美妇有些厌烦的皱了皱鼻子，她并不喜欢“大妈”这个称呼，好像自己是个农村老太婆似的，不过这个小杂种也只能叫自己“大妈”，谁让他亲妈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呢。 “我再不来，河东这边就要变天了，搞不好，老头子都要出事。” “这么严重？不是说张卫国已经跑了吗？他干了那么多年警察，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公安要想找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把张卫国的照片传到系统里，他一露脸就会被大数据发现。他不死，随时都有被抓的风险。” 赵公子听到这里，略微猜到了美妇叫自己来的意思，之前两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来之前赵公子就做好了对方要坑他的心理准备，现在看果不其然。 “哦！大妈，你这茶挺好啊，什么品种？”赵公子可不想接她的话茬，赶紧转移了话题。 见赵公子没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美妇略有些意外，看来这几年的韬光养晦让这个小杂种也成长了不少。 “你倒会喝，这是正宗的母树大红袍，我也没有多少，你要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纯种大红袍，味道和这个差不多，可以送给你。” “谢谢大妈，不过我就一凡人，就不糟践东西了，我还是喝拉菲的好！” 见赵公子这么谨慎，美妇想了想，决定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凯，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事情一直对我有意见，不过你爸对你可一直都很好。现在老头子确实是遇到了大麻烦，他保你三十多年衣食无忧，现在轮到你回报他的时候了。” 赵公子扯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他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他现在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乱动？何况现在河东的形势这么微妙，上面的人避嫌都来不及，谁还敢到这里来？你不要总带着情绪看问题，要知道你爸要是倒台了，你也跑不了。其实，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道理我不是不懂，我找王天明接触就是为了帮我爸解决困难的，我就怕有人打着我爸的幌子来坑我。” 美妇没想到赵公子这么直白，用一声假笑掩饰了一下尴尬，想了一下后，说道：“小凯，虽然你对我有误会，但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对你没有恶意。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在任何一个家庭中都不可能和睦相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但这是我们上一辈的事情，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况且，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还有精力去搞窝里斗？再说，如果你出了事，最后不还是牵连到我们吗？” 赵公子想了想，觉得美妇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扯皮，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你想让做什么？” 美妇见赵公子已经被说服，连忙道：“我想让你杀了张卫国，然后把尸体处理掉，彻底断了警察那边的线索。” “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赵公子刚刚放下的戒心又提了上来。 “是的，其实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不会来找你，现在张卫国的戒心很重，他又当过警察，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身手还是不错的，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他，所以想偷偷干掉他难度很大。但你不一样，以你的身份，张卫国根本想不到会是你来杀他，所以你得手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刚才你费了那么大劲把我弄到这里来，应该是警察已经盯上我了吧？这时候你让我去杀人，还说不是想坑我？” “我能让你甩掉警察一次，就能让你甩掉两次，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万无一失。” 赵公子盯着美妇的脸看了半晌，并没看出什么破绽，于是谨慎的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要两天的时间准备些东西，两天后，你去见张卫国……” 河东市公安局内，即使已经是凌晨，依然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张卫国驾驶的车辆已在河西市找到，但张卫国已不知所踪，现在我们已经对河西进行了严密的布控，只要张卫国出现，我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我们对赵世凯的背景经历和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赵世凯现在还是单身，无业，因为参加黑社会组织罪判了三年，在服刑半年后被办了保外就医。据认识他的人讲，这个赵世凯在河东市能量很大，只要钱到位，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不过自从他入狱出来以后，低调了很多，不是特别近的关系，已经不轻易帮人办事了。关于他背后的关系，大家只知道是一位大领导，但具体是谁却都不清楚，再就是赵世凯和公安的关系也很铁，要不当初大家都明知他是黑社会领头的最后却能莫名其妙定了个从犯。关于这个情况，我们查了一下，当时这个案子是城东区公安分局办的，根据秦涛的交待，这个分局局长张明和张卫国的关系很好。” “夜总会的监控我们看了一下，有一名女子很可疑，在她进入赵世凯的包厢并马上离开后，赵世凯跟着一起离开。但这名女子应该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没有拍到她的正脸，所以我们没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吕厅听着手下的报告，拧紧了眉头，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么晚了，大家先休息吧，具体的案情分析明天再说。” 众人散开后，傅先民来到吕厅面前，说道：“吕厅，这怎么又牵出一个分局的局长，没想到张卫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事，这是我失责啊，我要向省厅做检讨。” 吕厅看了傅先民一眼，担忧的说道：“要光是你们河东市公安局的问题还简单了，现在看，这件事肯定要惊动上面了。”吕厅伸手指了指北面。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咱们没什么能做的了，先把所有的证据线索理一理准备交接，估计监察委的专案组明天就该到了，这个案子肯定要移给他们了。” 河东市平静的夜色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第32章 陈年旧怨 赵公子离开茶馆后，美妇还在品着茶，她身后的茶柜却突然向旁边移动，露出后面的一个暗门。之前跟着她的那个年轻女子从暗门走进来，站在美妇身旁说道：“在KTV确实有警察在跟着他，这次警察吃了亏，下次可能就不好甩了，咱们真的要用他吗？” “张卫国根本跑不了，他活着就早晚会被发现，而要悄无声息的除掉他绝不容易。他对我们的做事风格太了解了，现在肯定在防着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个不会让张卫国有戒心的人来做这件事。小杂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他不够聪明，第二他跟我的关系不好，第三他给人的印象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张卫国不会想到这个在大家眼中没用的废物敢杀人。至于警察，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案子马上就不归他们管了，这中间最起码有一两天的空档期用来交接，咱们就趁这个时候动手。等小杂种除掉张卫国，你再干掉他，老爷子就彻底安全了。” “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有我兜着，你怕什么，老爷子也知道轻重，让他在自己和那个小杂种间选一个，他肯定会选自己。”美妇阴沉的说道，有个心思她没有说出来，其实她早就想弄死这个小杂种了。 “如果他失手了没杀死张卫国怎么办？” “你和张明联系一下，如果小杂种失手，你马上安排人打电话到城东区公安局举报，让张明的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张卫国和小杂种当场击毙。” “这会不会有风险？” “当然会有了，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总比张卫国被活捉了好。到时候就咬死了是因对方反抗才击毙的，死无对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美妇捏了捏额头，继续说道：“希望小杂种别那么没用，张明的人用起来还是不放心啊。” “夫人，你说警察会不会已经查到张明了？” “他们既然能查到小杂种，张明应该也能查到了，好在当年那个案子做的还算干净，查起来最多也就是个工作失误，不过用完张明这一次，以后就弃了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美妇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虹虹，我让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快点准备，就算是演戏，道具也要全了才像。这两天觉都没睡好，脸上都快起皱纹了。” 被称作虹虹的年轻女子立马说道：“夫人您天生丽质，皮肤比我还嫩，哪里会起皱纹了。” 美妇开心的笑了笑，说道：“你呀你呀，就是会说话！” 王天明在医院躺了两天，他以为赵公子会再来找他，可对方一直没出现，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是我没用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个陌生人和孙检、吴检一起来看他。柳美馨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领导们先程序性的表达了对王天明同志的关心，然后孙检指着其中一个一看就是领导的人说：“这位是上面派下来的专案组的程组长，现在专门负责张卫国的案子，他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 王天明受宠若惊的坐直了身体，问道：“领导好，您有什么指示？” 程组长语气温和的说道：“王天明同志，你这次的表现很优秀啊！这次能挖出张卫国一伙，你功不可没！但是，现在张卫国失踪了，案件也陷入了停滞，所以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 “你能联系上李大军吗？” 王天明一听这话，马上警觉的看向孙检和吴检。 吴检知道他的意思，立刻安抚道：“天明，程组长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张卫国一伙人除掉李大山后又要干掉李大军，所以怀疑李大山和李大军手里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能够指向最终的目标，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李大军跑到缅甸后没再和我联系，现在我也找不到他，其实之前我俩也怀疑李大山会留下什么证据，不过李大军并没有找到。” 程组长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李大军应该还会回来，他如果联系上你，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能让对方作出灭门这种事，李大山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王天明说道：“这事我其实后来也想过，觉着有一个地方说不通。” “哦？说说看。” “如果李大山手里有证据并拿这个威胁张卫国，那么张卫国在得到这个证据之前肯定不敢杀李大山。如果他们得到了这个证据，就没有必要再杀李大军。而且，根据汤志昊和秦涛的交待，他们也没提到在李大山家要找什么东西，所以说，我们推断的这个证据很可能是不存在的。而他们杀李大军或许有其他原因。” 程组长表情凝重的说道：“那样就麻烦了。” “你们有怀疑对象了吗？”王天明试探的问了一句。 程组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蓄的说道：“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谁都是无辜的。” 王天明见程组长这么谨慎，知道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事情有结论之前没人会乱说。 “我觉着你们应该盯着点那个赵公子，他之前连着找了我两次，现在突然没动静了，我心里不太踏实。” 程组长点点头，嘱咐王天明好好养伤，就和孙检、吴检离开了。 柳美馨从外面进来，拍着胸口走到王天明床前，说道：“他们就是孙检和吴检啊，吓死人家了。” 王天明笑着说道：“没事，他们都挺和善的。” “王哥，我有个朋友今晚约我出去玩，人家本来不想去的，可实在推不开。哦，这个朋友是个女的，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 “你去玩就行了，我的胳膊现在没什么事了，不用你照顾了。” “那人家尽快回来。” “不用着急，玩就要尽兴。” 当天晚上七点左右，华灯初上，赵世凯开车进入一家私人会所，跟踪他的警员刚要跟进，被门口的服务人员拦在门外，这种高级会所只有会员才能进，他们只好在门外等候。而赵世凯已经偷偷从后门进入一条胡同内，开上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后扬长离去。 半小时后，张卫国神色憔悴的躺在沙发上发呆，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张卫国仔细听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了一眼后，打开了门。 赵世凯提着个袋子走了进来，关好门后，叫道：“张叔！” 张卫国狐疑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没有警察跟着你吗？” “没有，这么大的事，让别人来大妈不放心。” “夫人倒是很相信你。” “她相信个锤子，要不是实在没人用了，她不会找我。”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赵世凯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本护照和机票，“大妈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你把你送到山北省，在那里有专人给你化妆然后你直接用这个身份去M国。” “去山北的路安全吗？” “安全，你放心好了，大妈都打点好了，现在警察还在河西查着呢，顾不上别的地方。” “唉，没想到我在河东打拼了半辈子，现在却要以这种方式离开。” “只能说咱们点儿背，不过你放心，就算到了国外，我家也肯定保你衣食无忧。” 张卫国点点头，说道：“替我谢谢领导和夫人。” 赵世凯答应下来，紧接着打开了手中的袋子：“张叔，这么多年得亏你的照顾，你这次一走，咱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了，我带了些吃的和喝的，今天我陪你喝点，就算是我给你送行了。” 张卫国这两天一直吃的是饼干和火腿肠等包装食品，加上着急上火的也没心情好好吃饭，今天得知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心情转好，还真有些饿了。不过谨慎的他还是推辞道：“东西可以吃点，喝酒就算了，我本来酒量就一般，别再喝醉了耽误事。” “没事，我就带了几罐啤酒，喝不醉的。”说着掏出了两罐写着外国字的啤酒罐和一些外卖食物。 “这是什么酒，怎么没见过？” “这是外国的一种啤酒，叫什么名我也说不上来，没什么度数，喝起来和果汁似的，我们年轻人现在都喝它。”赵世凯递了一罐给张卫国，自己随手打开了另一罐。 “你那罐给我吧，我这罐怎么打不开。”张卫国将手中的酒递还回去，将赵世凯的那罐拿了过来。 赵世凯笑了笑，说道：“张叔，尝尝我买的菜，不知道凉了没有。” “你先吃，我看看护照。” 赵世凯也不啰嗦，打开酒先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把每个菜都夹了一遍。 一直在暗暗观察的张卫国这时终于放下心来，拿起筷子一起吃喝了起来。 很快，一罐酒在赵世凯殷勤的敬酒下很快见了底，赵世凯拿出了新的酒打开递给了张卫国。 张卫国眼神有些迷离，摆了摆手说：“不喝了，这酒怎么有点上头呢？” “不能吧？是不是你这几天没休息好，累了？” “有可能。”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替你看着。” “不用，我没事。”张卫国嘴里秃噜着，话没说完就倒在了沙发上。 赵世凯的脑袋也有些昏，他俩喝的这种酒外号叫“失身酒”，喝起来感觉没什么度数，其实特别容易醉人，张卫国的酒量本身就很一般，一罐就足以将他撂倒。赵世凯由于常年混迹于酒吧、夜总会等场所，对这种酒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 “张叔，张叔。”赵世凯上去推了推张卫国，发现他已不省人事，于是长呼一口气，踉跄着走回车内，拿回来一捆胶带。 “张叔，对不住了。” 赵世凯将张卫国的身体翻过来，一把手枪从张卫国的身下露了出来，把赵世凯吓了一跳。他把枪拿起来，别在自己的腰后，接着将张卫国的手从后面用胶带绑住，然后拿出一根绳子套在了张卫国的脖子上。 赵世凯看了眼张卫国熟睡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开始用力扯绳子的两端，张卫国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不适，全身下意识的挣扎起来，本就紧张的赵世凯一看张卫国忽然动了，一慌张就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哇~”窒息感突然得到缓解，张卫国一歪头吐出了胃里的秽物。 赵世凯定了定神，再次握住了绳子，这时张卫国却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绑住，一根绳子套在了脖子上，醉意已有所缓解的张卫国这下子彻底清醒了过来，瞪大眼睛一看，赵世凯正一脸大汗的站在自己头顶前面，面目有些狰狞的看着自己。 “你要干什么？”张卫国被吓得不轻。 “张叔，对不起，你不死，大家都不安心。”赵世凯见张卫国醒了，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想要继续下手。 “你先等等，我有话和你说！”张卫国想先拖住对方。 “你有啥话，到了地下后托梦给我说吧！”赵世凯真怕被对方说动，最后不敢下手，赶紧把话堵死，然后手上就准备用劲。 “是不是李丽让你杀我的？你知道你妈就是她害死的吗？”张卫国一边挣扎，一边快速的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么？我妈是得癌症死的，和大妈有什么关系？”赵世凯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事别人还真不知道，现在可能也就我是唯一的知情人了，你放开我，我告诉你真相。” “你先说，你要不说我可动手了。” “别，好，我告诉你，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听我慢慢说。你爸当领导这么多年，其实真没干多少以权谋私的事，他的软肋就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李丽。李丽贪财，而李大山就是她的钱袋子，你就是喜欢女人，当初你爸也是为了救你才和武不凡扯上关系的。” “你别说这些我都知道的废话，说重点！”见张卫国在有意拖延时间，赵世凯有些不耐烦。 “下面就是重点了，你刚开始是武不凡负责给你处理事而我就是负责给李大山处理事，这次李大山跟我和你爸要钱的时候，就和我说起了当年的一件事，那就是李丽跟他要过亚硝酸钠。他说李丽要这东西就是为了害你妈，要是不给他钱他就举报我和你爸受贿以及李丽故意杀人。不过这件事除了你，我和谁也没说过。” “亚硝酸钠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化工产品，工地上有用，食品添加剂里也用，量大了会引起中毒，量小却可以致癌。当时你在外地读书，你爸和你妈还一直有联系，李丽气不过，就买通了你家的保姆，让她每天在你妈喝的燕窝里加入亚硝酸钠，最后不到一年，你妈就查出了肠癌。当时李丽跟李大山要亚硝酸钠的时候李大山就留了一个心眼，让一个手下偷偷跟着看到李丽把亚硝酸钠给了你家的保姆，然后李大山又找到保姆逼问出了实情。” “李大山都死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个保姆还在，你放开我，我带你去找她。” “那个保姆我也能找到，你可以去死了。”赵世凯又要动手。 “别别别，你这孩子咋这么急性呢，我还有事没说。” “你说什么都没用，你今天必须死！” “你要杀了我，今天不光是我死，你也得死！” “你吓唬谁呢？” “李丽早就想害你了，当年你那个高利贷的生意干的好好的，又有武不凡保着，怎么会出事？就是李丽找人举报的你，要不是你爸最后出面，让我跟张明打了招呼，你最起码得在里面待二十年。” 赵世凯有些犹豫，当年他出事确实有些蹊跷，武不凡这边没收到任何风声，自己就被警察抓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人在捣鼓他。 “她为什么要害我？” “她当时说是怕你做的太大，最后害了你爸，所以先把你扼杀在萌芽之中。不过知道你妈的事后，我就知道她根本容不下你们母子，你知道她在我面前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怎么称呼？” “小杂种！”见赵世凯逐渐进入自己的节奏，张卫国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你想想她为什么让你来杀我？因为她想借机也除掉你啊！” “我不明白，杀了你为什么还必须除掉我？” “你想想她为什么要杀我？杀人灭口啊，我死了，就没人指证你爸和她了，而为什么除掉你，是因为你也露底了啊，你只要活着，就随时可能牵扯出你爸来，所以就让你来杀我，接着再杀掉你，你爸和李丽就彻底安全了。” “我爸不会让她杀我的，我毕竟是他亲儿子！” “亲儿子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更何况，李丽很有可能都没告诉你爸！”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一个办法……” 第33章 事态失控 虹虹待在一辆车里，用手机通过暗藏的摄像头看着别墅大门前的画面，心里在默默的算着时间，见画面久久没有动静，她拿起一旁的另一部手机，按下110刚要拨出去，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虹虹拿起第三部手机，见到来电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里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随后是赵世凯略显惊慌的声音：“我这干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虹虹暗暗松了口气，撤回了要拨打的报警电话，说道：“你把人带到城东的垃圾处理厂，我们在那碰面。” 挂上电话，几分钟后，虹虹看到赵世凯扛着一个麻袋从屋内出来，将麻袋放到车的后备箱然后驾车离开了别墅。 虹虹深深叹了口气，略一踌躇，伸手发动了车子，迅速离开了这里。 半小时后，垃圾处理厂，赵世凯见到了也是刚刚赶到这里的虹虹。 虹虹并没有下车，而是领着赵世凯的车进入了垃圾处理厂内的垃圾焚烧间外。随后，虹虹从车上走了下来。 赵世凯见状也从车里下来，来到虹虹的身边，问道：“这里安全么？” 虹虹点点头，说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12点之前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所有的监控也都关上了。你去把尸体拿下来，咱们扔进炉子里烧掉，谁也不会发现。” 赵世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自己的车后，打开后备箱后，弯腰就要把麻袋扛出来，这时候，虹虹也走到了赵世凯的身后，见他弯下了身子，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根钢丝绳，猛地套在了赵世凯的脖子上。 虹虹本以为以赵世凯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反应不过来，不料赵世凯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用后一仰头同时用手挡住了钢丝绳，吃惊的虹虹虽慌不乱，连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并抬起膝盖顶住了赵世凯的后背将他的身体抵在车尾上，看似娇弱的虹虹反而趁机将赵世凯的手一同勒到了脖子处。 “你们果然要杀我！”赵世凯由于有手的阻挡，勉强还能说出话来。 听到这话的虹虹诧异于一向被她视作绣花枕头的赵世凯竟然会有防备，但手下却是丝毫不敢松劲。 就在两人较劲的关键时刻，车里的麻袋突然动了。 虹虹惊疑的看着麻袋的口子被打开，然后张卫国从麻袋里露出头来。此时的虹虹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卫国快速挣脱麻袋，然后半躺在后备箱里将手伸向赵世凯脖子上的钢丝绳然后和赵世凯一起拉动绳子。 虹虹力气再大也抵不过两个成年男子一起用力，眼见绳子被拉开，虹虹只能松开钢丝绳，快速退开一步猛地蹬在赵世凯的后腰上，刚想转身的赵世凯身子往前一倒同时扑倒了后备箱里的张卫国。 虹虹趁机返回车里，拿出一根棒球棒迅速返了回来。她知道自己今晚必须把两人留在这里，否则，事态就会彻底失控。而她也不能用枪或者刀解决两人，因为那样太容易留下线索了。 这时，赵世凯刚刚将张卫国从车里拉出来，见虹虹返回，忙从怀里掏出手枪。 虹虹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枪，根本不给赵世凯打开保险的机会，冲上去一棒子向赵世凯的手上砸去，赵世凯躲闪不及，手枪顿时被打落到远处。 这时，张卫国连忙说道：“你先等等，咱们讲讲道理。” 虹虹一下要面对两个人，也是有些没把握，于是想听对方有什么话说，顺便想想对策。 “你想说什么？” “虹虹，你可能不懂法，我先给你普普法。现在你的问题并不大，顶天了就一从犯，将来万一领导翻船了，你也判的不会太重。但如果今天你在这里把我俩杀了，你可就是死罪啊！咱们出来混就是图个财，没必要把命搭上是吧？” 虹虹并不笨，张卫国说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李丽对她有恩，她并不是单纯因为钱才为李丽卖命的，不过为了麻痹对方，在听完张卫国的话，她还是假装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今天我不杀了你们，夫人同样不会放过我的。” 张卫国见她有些动摇，赶忙趁热打铁：“可是你今天杀了我们，你说不定死的更快。我是没什么，现在就是一颗弃子，可世凯可是领导的亲骨肉，你把他杀了，领导能放过你？就算他心里不想让世凯活着，那他也不能说出口，可他不能干的事，夫人可以替他干啊！而你现在就是被夫人当枪使了，先让你杀了世凯，然后再把一切罪过安在你的头上，然后他们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你杀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而实际上却是为了杀人灭口。这样到最后，这件事就一个知情人也没有了。” 本来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想对策的虹虹听到这里反而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想到夫人的心狠手辣，自己真有可能是最后背锅的，她皱紧眉头认真想了一下，看似很是犹豫。 “可我现在放了你们，我又有什么好处？”虹虹看起来像是做出了决定，向两人问道。 见对方被说动，张卫国喜出望外，连忙说道：“现在领导他们已是秋后的蚂蚱，专案组查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你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赶快脱身，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这么多年我还是积攒了一些家底的，今天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钱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而且，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我还有办法从李丽那里多敲一大笔钱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虹虹放下棒子，向前走了两步。 看到这里，赵世凯不由的对张卫国刮目相看，今晚轻轻松松的就把自己和虹虹劝降了，这本事不服不行，崇敬之情正要溢于言表，那边一脸无害的虹虹忽然举起棒子向张卫国当头砸去。 猝不及防的张卫国慌乱中只能抬起右臂格挡，只听“嘭”的一声响，张卫国被砸了个趔趄。 没想到虹虹会突然翻脸，赵世凯有些愣神，虹虹一棒子砸倒张卫国后紧跟着砸向赵世凯。情急之下，赵世凯只能狼狈的躲向一旁，但还是被扫到了膀子。 “哎呦！”赵世凯痛的叫了一声，骂道：“你个疯婆娘发什么疯？”虹虹根本没解释，拿着棒子上去就抡。 虹虹明显是练过功夫的，身手甚是矫捷，饶是赵世凯左躲右闪，瞬间也被棒子打了好几下，好在都躲过了要害，只是打的身上有些疼罢了。 但赵世凯早就吓破了胆，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张叔快救我！” “砰！”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虹虹手臂爆出一团血花，虹虹赶忙转过身，向张卫国甩出棒子，张卫国在远处拿着刚才被打掉的手枪，半趴在地上，狼狈躲过后再瞄向虹虹，见状不好的虹虹已经乘机跑出好远。 见虹虹想要逃走，怕枪声引来警察的张卫国没再开枪，他的右臂已经肿起了一大块，能开枪已是勉强，要不刚才也不会失了准头。 张卫国感受了一下胳膊的伤势，估计应该是骨折了，看了一眼在旁边惊慌失措的赵世凯，心里非常的丧气。没好声的斥道：“还傻愣在这干什么？等她找人再来干咱们么？快扶我起来，咱们快离开这里！” “哦！哦！哦！”赵世凯手足无措的答应着，原地转了一圈后才跑过来扶起了张卫国。 两人进到车里，赵世凯发动了车子后，问道：“张叔，咱们现在去哪？” 张卫国想了想，说道：“把你手机给我！”接过赵世凯的手机后，他问道：“你的号码安全吗？” “安全，我今天刚换的号。” 张卫国点点头，掏出身上的一个小本子，翻到一页看了一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挂上电话后，张卫国告诉了赵世凯一个地址。 二十分钟后，张卫国和赵世凯将车停到市区内一处胡同旁的阴影处，两人前后观察无人后下了车，随后低头快速穿过胡同来到一处关着的院门前。 张卫国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将两人让进院内，将一串钥匙交到张卫国手里。 “张局，你们最多可以在这里待五天，屋里有吃的，五天内，你们必须离开。” “我知道了，谢谢。”张卫国经过一夜的折腾，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 “不必谢，这次过后，咱俩互不相欠。” “明白。”张卫国点点头。 那人没再废话，转身离开了院子。 “把门关上，咱们先进去。”张卫国嘱咐了赵世凯一句。 早已六神无主的赵世凯立刻上去将门关上，扶着张卫国进到屋里。 “不要开灯，用手机照亮就行。”张卫国吩咐道。赵世凯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他们现在待的屋是个小客厅，屋子里非常脏乱，地上遍布灰尘，桌子上堆着一堆吃剩后发霉的垃圾，看到这个环境，一直养尊处优的赵世凯不由皱紧了眉头。 张卫国倒是不嫌弃这些，他走到沙发旁，用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找找看有没有药箱，我胳膊应该是断了，要固定一下。” 赵世凯捏着鼻子在屋里找了一圈，还去里面的两个屋都看了一遍，不一会就走出来说道：“没看到药箱，这怎么办？” 张卫国强忍着断臂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想了下说道：“你现在还没被通缉，只要小心点，应该是安全的。你去附近找个药店，买些跌打和止痛药回来，要是有夹板，再买副夹板。对了，还有绷带。” “好，你在这等着我。”赵世凯拿上手机，转身就要出去。 “你身上有现金吗？”张卫国突然叫住赵世凯。 赵世凯翻了翻身上，搜出一些零钱，说道：“有一些。” 张卫国轻轻点了点头，吩咐道：“你用现金付账，用微信或者支付宝会被查到消费信息。还有，走路尽量低着头，躲着点摄像头。” “知道了。”现在完全没有主意的赵世凯对张卫国是言听计从。 虹虹逃跑后并没走远，她躲在远处见张卫国和赵世凯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车旁。她先捂着受伤的右手，检查了现场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后，快速开车离开了垃圾厂。 在车上，虹虹边开车边拿出手机，拨给了李丽：“夫人，赵世凯根本没杀张卫国，他俩现在是一伙的了……” 听完虹虹讲的事情经过，李丽有些失态的责怪道：“你动手之前为什么不确认张卫国死没死？我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虹虹并没有辩解，虽然她从开始就对李丽让赵世凯杀张卫国的计划感到不妥，觉得夫人假公济私的成分更大，但她还是按照李丽的要求去做了。现在出了事情，李丽反倒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虹虹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李丽见虹虹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了，考虑到现在还用的着她，于是缓了缓口气，说道：“这也不能全怪你，张卫国那老狐狸老奸巨猾，那个小杂种智商那么低，被他忽悠也正常。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算太严重，你赶快找张明，让他用公安的系统查查赵世凯开的那辆车的行踪，尽快找到他们两个。哼，小杂种竟然会跟张卫国串通到一起，我早就说这小杂种有反骨！”李丽似乎完全忘记了是因为她想杀赵世凯才把他逼反的。 虹虹没接话，自己拼死拼活的还挨了一枪，结果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她实在没了拍马屁的兴致。她也没有李丽那么乐观，她知道如果不能在警察之前找到张卫国和赵世凯的话，他们就死定了。现在回头想一想，当时张卫国跟自己说的话也并不全是忽悠自己。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抛开了脑中这些胡思乱想。 第34章 美馨失踪 夜里十一点多，柳美馨在和朋友玩完剧本杀后拒绝了朋友要带她去继续蹦迪的邀请，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回医院，这时她却意外的发现马路对面的药店有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伛偻的腰，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 记性不错的柳美馨仔细想了想，马上想到了几天前在医院见过的赵公子，见对方大半夜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直想着在王天明面前有所表现的柳美馨立刻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胡同，看着黑洞洞的胡同口，柳美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刚走了几十米，柳美馨一脚踢在了一个被丢弃的易拉罐上。 “咣啷啷~”刺耳的声音在胡同里响起，柳美馨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听前面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柳美馨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继续往里走，就转过身蹑手蹑脚的想退出去。她刚抬起脚，就感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别乱动，敢动打死你！” “啊~救……”柳美馨哪里会乖乖听话，正要大声呼救，却被一只手从后面直接捂住了嘴。 “你找死啊？当我不敢开枪吗？”对方的声音威胁里带着一丝惶恐。 听说对方手里拿的是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柳美馨就没再继续挣扎。见柳美馨安静下来，对方也试探着松开了手。 “跟我走，不许说话！”对方推着柳美馨往胡同里走去，这时柳美馨借着胡同里的微光看清了这个人就是那个赵公子。 赵世凯押着柳美馨回到躲藏的屋子里，见到了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张卫国。见赵世凯竟然带回来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张卫国直接问道：“她是谁？” 赵世凯先是小心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说道：“这个人刚才在跟踪我，没办法我只好把她带了回来。”随后，赵世凯打开手电筒，发现这个女人自己竟然认识。 “你不是王天明的那个相好的么？怎么是你？”赵世凯惊讶的问道。 “你认识她？”张卫国问道。 赵世凯点点头，和张卫国说了两人见面的过程。 柳美馨心里很害怕，被赵世凯带到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屋里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就非常可疑的人，不用猜她也知道这个赵公子一定是在干什么坏事。 “我只是路过这里，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身上没有钱，而且我今天刚来大姨妈了。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王哥还在医院等着我呢。”柳美馨假装无辜的说道。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快说你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是不是王天明派你来的？” “真没有，今晚我跟朋友出来玩，刚玩完我要回医院，我就照着导航走，可能是走错了，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这个胡同，我刚想着退出去就被你带到这来了，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张卫国突然发话。 柳美馨赶忙将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 “打开，拿过来！”张卫国道。 柳美馨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手机，然后递给了张卫国。 “你看，微信里还有我和朋友的聊天记录，还有她发的朋友圈，我今晚真是出来玩的。”柳美馨解释道。 张卫国接过手机翻了一会儿，对赵世凯说道：“她应该不是谁派过来的，可能是路上恰巧碰上了你，才临时起意跟你过来的。” 见张卫国猜的分毫不差，柳美馨冒出了冷汗。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跟踪他。” 张卫国没有接这个话茬，看了下通话记录后，指着王天明的号码说：“给他打电话，说你今晚在朋友家过夜，就不回去了。你要敢多说一个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柳美馨战战兢兢的接过电话，拨了过去。 “喂！”王天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王哥，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在朋友家过夜，你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注意不要玩的太晚。”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张卫国就让柳美馨把手机关机了。 那边，王天明抱着手机沉思了一下，又给柳美馨打了过去，电话里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王天明赶忙坐了起来，给赵天寒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终于接通。 “我靠，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打什么电话？你是天天都睡饱了，我今天到处跑了一天，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对面传来了一阵咆哮。 没想到赵天寒的起床气这么大，他等对面发完火，说道：“你这什么态度？我现在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向公安机关报案呢，你就这么对待人民群众的？” “你少跟我扯犊子，你报案打110，哪有给私人打电话报警的？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信不信我让你在医院再多住两个月？” “真有事，我感觉美馨出事了。” “出事了？她一天到晚陪着你能出什么事？你小子不会把她怎么样了吧？” “跟你说正经的，她今天跟我说晚上要出去和朋友玩，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晚上不回来了，要在朋友那过夜，这事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难道那朋友是男的，你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是她说话的语气不对头，就是她竟然用正常人的语气和我说话。” “哦？她要用正常的语气和你说话说明她确实不正常。你还有什么线索？” “再就是我过了一会儿回拨过去，电话竟然关机了。我感觉她应该是出事了。”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问题。你有她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我要有的话就不找你了，你不是人民警察么？现在人民遇到了危险，该你出马了。” “这大半夜的我上哪给你找人去？现在没过48小时，你报案公安都不受理。对了，你现在怎么样，能动弹么？” “我没什么事，就是中枪的胳膊还不敢动，但没影响走路。” “行，我现在过去找你。” 十几分钟后，赵天寒赶到医院。 “你有什么思路？”赵天寒直接问道。 “来，你先帮我穿衣服，我刚才想了想，咱们有两个办法，你看哪个能行。一是找到柳美馨的这个朋友，确定一下柳美馨的行踪，看她是在哪儿出的事，二是用天网从医院这边开始查柳美馨的行动轨迹，看她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哪个也不简单啊，你有关于这个朋友的线索吗？” “我只知道她俩是大学同学。” “这么晚了我怎么找这个同学？天网查起来就更费劲了，要一个一个摄像头跟，要是中间有断档，找起来更是大海捞针了，你把肚皮收一收，扣子都扣不上了，你这几天在医院吃的不错啊！” “这样，咱俩分头行动，我去找她同学的信息，你去查天网。” “行吧，认识你以后真是没遇到什么好事。” “你知足吧，要不是我，你的生活能如此多姿多彩？” “你别臭贫了，快找到你的小情人要紧。” “你别胡说八道，我俩是清清白白的同事关系。” “呵呵。” 赵天寒把王天明一起拉到公安局，赵天寒去翻看天网，王天明就在翻看柳美馨的朋友圈。 半个小时后，赵天寒揉着酸痛的眼睛，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美馨的朋友圈实在太多了，倒是有不少和朋友出来玩的照片什么的，可惜都没办法和照片里的人联系。” “我这刚找到她下午5点左右在一个路口下车了，估计是要去见朋友了，不行了，看这个太费眼睛了，要不你来找会儿吧。” “你们的系统我都不会用，而且你们公安的系统我私自用肯定是违规的，你是不是嫌我身上的事不多啊？” “你连通缉犯都敢包庇，还差这点事啊？” “你别乱讲，小心我告你毁谤啊！” 俩人臭贫了一会儿，王天明给柳美馨又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两人知道情况不妙，又重新投入了工作。 王天明见朋友圈没什么发现，就打开了抖音，找到了柳美馨关注的抖音号，还好，柳美馨并没有屏蔽别人查看她的关注，王天明翻了翻还真找到一个头像是他在柳美馨朋友圈看见过的。 王天明给对方发了个信息，然后就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对方回信。 十几分钟后，对方发来一个电话号码，王天明赶紧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一阵喧嚣的音乐声和吼叫声。 “你好，我是柳美馨的同事，我姓王，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柳美馨今晚跟谁出去了吗？” “你就是美馨说的王哥吧？她今晚是和我一起出来玩的，不过她一个多小时前就回去了啊。怎么，她一直没回去吗？”电话里杂音越来越小，应该是对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是啊，她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晚上在你那过夜，我觉着不对头，再回过去她就关机了。你们是在哪分的手？” 两人在电话里又交谈了一会儿后，王天明挂上电话，走到双眼通红盯着电脑屏幕的赵天寒面前，说：“找着她同学了，你查一下这个地方的监控。”说完，递给赵天寒一个纸条。 赵天寒来不及抱怨让他白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监控，赶忙按照位置找到附近的摄像头。 半分钟后，赵天寒和王天明终于在监控里看到了柳美馨，虽然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根据身上穿的衣服，王天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应该是在路边等车，咦，她怎么往路对面过去了？”两人又往后看了一段时间，柳美馨一直没有出现，看监控上的时间点，这时候柳美馨已经给王天明打完了电话。他们又查了下个路口的监控，也没发现柳美馨。 “附近还有其他的监控吗？”王天明问道。 赵天寒找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附近就这两个。” “走，咱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柳美馨失踪的地方，王天明四处看了看，见到对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药店此时开开着门，在门口有个摄像头正对着路面。 两人来到药店，赵天寒向里面的销售员出示了警官证。随后，销售员将两人带到里面的办公室，调出了门口的摄像头画面。 赵天寒将时间退回到柳美馨失踪的时候，正好看到柳美馨跟着一个人消失在了画面的尽头。 “这人正好是从这个药店出来的，咱们看看店里的监控。”王天明说道。 很快，店里的画面被调了出来，只见一个男的低着头走了进来，似乎是刻意的躲着监控，一个正脸都没拍到。 “这人是谁？”赵天寒问道。 “赵世凯。”王天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就算再怎么藏，那一头被驴舔过的发型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这个人买的什么药？”王天明问销售员。 “治跌打的药，还有一副夹板和绷带。” “他受伤了吗？” “就是衣服有些乱，没看出有伤，再就是他应该喝酒了。”晚上本来就没多少客人，所以销售员记得很清楚。 两人在店里再没其他发现，从店里走了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美馨应该是在赵世凯手里。赵世凯故意掩藏形迹来买治外伤的药被美馨碰到了，由于美馨认识赵世凯，就想偷偷跟踪他，没想到被赵世凯发现了，所以柳美馨就失踪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她有没有危险。” “赵世凯被我们的人盯着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没受伤的话，药是给谁买的？会不会是张卫国？”赵天寒也动起了脑子。 “你打电话联系一下尹浩，把情况告诉他。我先顺着这个方向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你打完电话马上过来找我。”王天明安排道。 “你等我一会儿呗，我打完电话咱俩一起去找。” “美馨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我现在就怕她遇到危险，早一秒钟找到就多一点希望，我不会走太远，肯定在你的听力范围之内。” 赵天寒也知道事态紧急，点点头，说道：“注意安全。有情况你就大喊。” 王天明一直走到下个监控底下，然后转身回到中间唯一一个岔道处，冲远处打电话的赵天寒挥挥手，走了进去。 与刚才宽阔的大路比起来，这个岔道就要狭窄很多，道路两旁都是掩藏在高楼大厦后的破旧居民楼。再往里走，就是一片未规划的城中村。此时已过子夜，整个区域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看着道路两边纵横交错的胡同、小道，王天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复杂的地形可怎么找啊？ 第35章 三方博弈 王天明抬头看了看四周，隔三差五亮着的昏暗的路灯只能勉强看清一点点道路，道边虽然也有个别店铺安装着摄像头，但现在这么晚想查看也找不到人，真不知道柳美馨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敢一个人跟进这里来。 “嘀铃铃……”王天明正想着的该怎么找，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王哥，你找到美馨了吗？”来电话的是柳美馨的那个朋友。 “还没有。” “我到附近了，你们在哪，咱们见面说。”这个朋友还是挺靠谱的。 “你看到对面有个药店了吗？那里应该有个男的正在打电话，他是赵警官，你去找他。” 五分钟后，王天明见到了赵天寒和柳美馨的那个朋友。 “你好，我是杨烁。”对方自我介绍道。 王天明点点头，也没废话，先是问赵天寒：“尹队怎么说？” “他也拿不了主意，他也要逐级请示，这么晚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信。” 王天明并不意外，直接说道：“那现在找美馨的任务就只能靠咱们三个人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个个岔道进去找，我刚才看了下，这条路进去是个断头路，再往前就是个小山头，根本没路上去。这条路总共不到500米，两边的岔路有二十多条，天寒你和杨烁从外向里找，我进去从里往外找，主要看路上有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争取在尹队那边搞定之前找到有用的线索。” “这么大片地方，就咱们三个人，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赵天寒倒也不是抱怨，说的确是实情。 “咱们只能尽力了，就是希望美馨能给我们留下线索就好了。” 此时，张卫国和赵世凯也在紧急商议着。而柳美馨则被两人绑起来后关在了里屋。 “张叔，咱们下步该怎么弄啊？” 张卫国已经忍痛将断臂打上了夹板，吃过止痛片后药劲发挥现在没那么痛了。此时他精神憔悴的半躺在沙发上，说道：“李丽那个臭娘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和我的，咱们必须要反击才行。” “李丽害死我妈，现在又想害我，我肯定要弄死她。”赵世凯现在恨死了李丽，自己本来花天酒地的日子过的好好的，现在却变成了亡命天涯。 “李丽，包括你爸，这次都悬了，报仇的事都不用你出手。咱俩现在重点要考虑的是怎么从李丽那里利益最大化，既让咱俩全身而退，又能保证下半辈子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赵世凯这人不抗忽悠，想了想觉得张卫国说的很对，就说：“那咱们怎么办？” “李丽那些年从李大山那弄了不少钱，多了不敢说，几个亿是有的，这部分钱绝大多数都被她偷偷转移到了国外，正好我在国外也有一些户头，我就以要去揭发她为条件，让她乖乖的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这样子咱俩出去后也有足够的钱花。” “就这么简单？那我干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光弄钱好说，其实就算没李丽的钱，靠我的老底，下半辈子也饿不死，咱们只是不想便宜她而已。咱俩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跑出去。” “张叔有什么办法？” “办法肯定有，但需要你冒点风险。咱们还是让李丽帮咱们安排护照和出国的路线，由于你现在的身份暂时还是安全的，起码能见光，到时候你去将护照取回来，然后咱俩一起逃。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只要没露面，李丽也不敢动你。” “哦。”赵世凯点点头，觉得张卫国的主意确实滴水不漏。 张卫国则是看着赵世凯一副蒙在鼓里的表情暗暗得意，其实赵世凯只是他放出去的烟雾弹而已。 “那这个女的怎么办？”赵世凯问道。 “先关着，当个人质。咱们今晚应该安全，王天明要发现人不见了也得到明天上午，失踪案子要48小时以后才立案，到时候咱们应该把事都办完了。” “这王天明的眼光可不错，找的俩妞还都挺正点的。” 张卫国鄙夷的看了赵世凯一眼，说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就说说，没别的意思。你说我用不用给我爸打个电话？我感觉他应该不想害我。” “他是不想害你，可他不害你就等于害他自己，你觉着他会选你还是他自己？毕竟，你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想起那个比他出息的多的同父异母的嫡出弟弟，他只能心有不甘的同意了张卫国的观点。 “我先睡一会儿，你听着点动静。”张卫国吩咐了一句，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老东西，还敢指挥我干活。”赵世凯一向霸道惯了，突然让人支使干小弟的活儿，心中很有怨气。不过他还不敢顶撞张卫国，于是自己偷偷找了个角落也打起了盹。 另一边，虹虹接到了张明的电话：“赵世凯开的车到了凤翔街附近的村子就消失了，那地方不是我辖区，我不能直接管，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弄了。” “我怎么弄？凤翔街那边那么大，我上哪儿找人去？”虹虹恼火道。 “那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我估计他应该藏到凤翔村里了，那里是老毕的地盘，据我所知，当年老毕欠张卫国一个人情，所以，你去问老毕应该没错。” “老毕是谁？” “毕盛文，一个老痞子，这个人不难找。” “你不能出面问一下他吗？” “秦涛说不定已经把我卖了，我现在弄不好已经被盯上了，本来如果今晚在别墅那搞死张卫国，毕竟还是在我的辖区内，我出面处理还算名正言顺。但让我去弄老毕，说不定我先被抓起来了。这样，我给你找俩人，是河西市道上出名的两兄弟，心狠手辣，做事干净，而且绝对讲信用，收钱就办事，绝不多问一句，就是价格有点高。” “你堂堂公安局局长还和这种人有来往？” “我以前办案子时从其他犯人那了解到的一个线索，可惜没找到两人犯罪的证据，虽然大家都知道事是他们做的，可就是什么把柄也没留下。虽然我从没和两人打过交道，但我对他俩的印象很深，也一直留着他们的联系方式。” “行，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试试看。”虹虹以前没干过这些脏活，在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凌晨五点，东方的天际终于有了一丝晨曦，周围的景色已隐约可见。找了一夜的王天明和赵天寒他们终于会合了。 “就剩这最后一个胡同了，咱们不会这么倒霉吧？”赵天寒疲惫的靠着墙角说道。杨烁更是早已体力不支，全靠一股劲硬撑着。 “尹浩那边怎么还没动静？”王天明也用手扶着膝盖，抬起头看着两人问道。 “专案组已经很重视了，主要是咱们本市的警察现在不敢用，还要现从河西市那边调人手，大半夜的，光召集人都得不少时间。不过刚才那边来电话了，大队人马已经在路上了，再有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行吧，在大部队来之前咱们把这最后一个胡同找完。”王天明站起身，挥了挥手。 三分钟后。 “你们看，这是不是美馨的东西？”杨烁在地上捡起一个耳环问道。 王天明赶忙过来看了一下，只见他眼前一亮，拿过来又仔细端量了一番，兴奋的说道：“是美馨的，她昨天下午走之前特意戴的，我印象很深刻。” “呵，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观察力这么好啊？”赵天寒忍不住揶揄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扯淡，咱们快找找看还有什么线索。” 赵天寒就是有点看不惯王天明老想着脚踩两只船，但此时确实是柳美馨的安全更重要，也就没再继续刁难。 三人顺着胡同边走边找，可惜一直没再有什么新发现。 “柳美馨应该就是在这里出事的，但这里房子实在太多了，咱们又不能挨家挨户的去翻，只能等支援的人来了之后封锁这里再慢慢找了。”王天明话刚说完，三人就转过了一个街角，街边是一个围墙很高的院子，而在院门口，正有两个人躲在门边透过门栅栏向里面鬼鬼祟祟的打量，听到脚步声，这两个人迅速转头看了过来。 双方都没想到会碰到人，一时都有呆愣在了原地。 看着对面两人带着面罩和手套，穿着一身深色运动服，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王天明小声对赵天寒说道：“这俩人怎么看着不想好人啊？” “根据我做警察的经验，这俩人应该是小偷。”赵天寒也是咬着牙小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怎么办？”王天明点点头，相信了这个警龄还不到一年的警察的直觉。 “他俩肯定不是小偷，哪有半夜的时候不偷东西，要等天亮了才偷的？你刑侦学怎么学的？”杨烁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白痴的瞎分析。 对面两个人此时也在偷偷嘀咕，其中个子稍高一些的问道：“哥，这三个人是不是警察？” 另一个看了一眼，答道：“看样子不像，咱们刚才翻墙过来的时候在四周都看了，根本没警察，而且雇主说警察根本没查到这，这三个更像是玩了一夜刚回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弟弟问道。 见对面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俩看，哥哥知道兄弟俩的这身装束肯定引起了对面的怀疑，可现在他们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哥哥也没什么好办法。 “咱俩装作没事往外走，先离开这里，等他们三个走了，咱们就赶快回来，速战速决。” 弟弟点点头，和哥哥一起站直身体，一前一后的向外走来。 听说两人不是小偷，王天明和赵天寒都紧张了起来，如果不是小偷，这两个一看就是坏人的家伙来这干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这院子里很可能有情况！ 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院子里真有他们的目标，那发出任何声音都会打草惊蛇，王天明正在想对策，没想到对面的两个人却首先向他们走了过来。 王天明的冷汗当时就流了下来，赵天寒上前一步将王天明和杨烁护在了身后，但对面两人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其中一个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冲三人笑了笑，就是这个笑容因为带着面罩的缘故反而有些吓人。 见两人转过街角渐渐走远，王天明冲赵天寒指了指院子，赵天寒点点头，冲杨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院门前。 王天明探头看了眼院子，杂草丛生的地面和破旧的门窗实在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正要回头和赵天寒商量一下，这时，里面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边揉搓着眼睛边解着腰带，踱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似乎是心有感应，这人猛地抬头看向大门，正好和王天明来了个四目相对。 “赵世凯！”见对方发现了自己，王天明直接喊了出来。 赵世凯吓得一激灵，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王天明抓着铁门上的栏杆晃了一下，又向两边张望，想着如何进到院里去。赵天寒见状直接把他扒拉到后面，然后自己退了一步后猛地上前一脚踹在了门锁处。早已锈迹斑斑的门栓哪里经得起赵天寒的一脚，“咣”的一声巨响直接被踹断了。 赵天寒和王天明刚冲到院里，就见赵世凯和张卫国用枪指着柳美馨走了出来。 “王哥！”柳美馨激动的叫道。 王天明冲她点点头，稳定住她的情绪。 “让开，不然我一枪打死她！”赵世凯吼道。旁边的张卫国阴沉的看着王天明三人，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赵世凯，你放下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见柳美馨还活着，王天明总算松了口气，因为赵天寒并没带枪出来，他只能虚张声势的吓唬着对方。 这种话能唬的了赵世凯可唬不住张卫国，他根本不信的说道：“想骗我你还嫩了点儿，快给我让开！”说完，用没受伤的手往前推了柳美馨一下。 王天明和赵天寒正在想着怎么拖住对方，后面的铁门突然传来“吱呀”的打开声。一直保持警觉的赵天寒马上回过身，正好看见那两个蒙面人持刀闯了进来。 进来后，两人非常默契的一左一右分别扑向赵天寒和王天明，赵天寒反应极快的一脚踢向对方的手腕，瞬间将刀踢飞，对方明显没想到赵天寒身手这么好，一愣神的功夫赵天寒已经欺进身抱住他的胳膊直接来了个背摔，然后拽着对方手腕用脚一踢肘关节背面直接将他胳膊踢折了。 冲向王天明的那个较矮的蒙面人由于中间有杨烁挡着，他先是用手将杨烁扒拉到一边，再向前冲时，已经反应过来的王天明赶忙闪身躲到赵天寒这里。这时候，赵天寒刚好将他这边的蒙面人制服了。那个较矮的蒙面人见弟弟被打倒，立刻挥刀捅向赵天寒想把人救出来，赵天寒赶忙往后一躲，赤手空拳和他打了起来。弟弟趁机刚想挣扎着起来，一旁的王天明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刀架在了趴在地上的弟弟的脖子上。 “你住手，不然我杀了他。”王天明吼道。 哥哥和赵天寒刚试探了一下，见弟弟被抓，赶忙回身抓住躲在一边的杨烁，同样用刀架住对方说道：“你把人给我放开，不然我杀了她！” 此时院里的情形很有意思，一共三伙人，每伙人手里都有人质，局面竟然一时僵持住了。 第36章 乱局 王天明和张卫国两伙人都不知道这第三伙人是来干什么的，张卫国他们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好像又插不进嘴，见对方两伙人形成了对峙之势，连忙说道：“你们慢慢交换人质，我们先走。”然后示意赵世凯拉着柳美馨想离开这里。 “你们不准走！”正对峙的两伙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也是冲我来的？你们是什么人？”张卫国看着蒙面人问道。 “你们把人放开，然后滚出去，不然我杀了她。”矮个蒙面人没有回答，而是冲着王天明他们说道。说完， 紧了紧手里的刀，杨烁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血痕。 “你别伤害她，我们放人！”王天明不可能和对方一样不管不顾的犯浑，赶忙松开了手里的人质。高个蒙面人相当硬气，胳膊断了也一声不吭，自己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瞪了一眼赵天寒，走到了哥哥身边。 “你把人放了，我们就出去。”赵天寒说道。 “少废话，快出去。你们不搞事，她就没事。”哥哥有些不耐烦，这边赵世凯手里有枪是他们事先不知道的，对付起来还是很麻烦，而且时间紧迫，他们可不想在这瞎耽误功夫。 王天明拽着赵天寒的胳膊往外走，这么紧张的局势他可不想激怒对方。 来到外面，赵天寒急促的问：“你拉我出来干什么？这两个人明显是来杀张卫国他们的，他们要死了，线索就断了！” “你不出来，万一对方真捅杨烁两刀怎么办？而且柳美馨还在张卫国手里，两边都不能得罪，咱们在里面也什么都干不了。还不如先出来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想办法拖一拖，拖到大部队过来。你问问尹浩还要多长时间过来。” 院里，矮个蒙面人将杨烁甩给弟弟，猫下身子盯着赵世凯手里的枪。赵世凯立刻将枪对准哥哥，急道：“你要干什么？你敢过来我就开枪！” 张卫国头疼的看了眼赵世凯，要不是自己有伤，这枪怎么也不会让他拿着，没想到他这么废物，有枪都不敢开。 “你和他废什么话，我数三下，你们不让开，我们就开枪！”张卫国果断的下了最后通牒。 “一！”话音刚落，矮个蒙面人猛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向赵世凯砸来，同时双脚猛地一蹬地向这边扑了过来。“砰！”赵世凯一边躲闪一边开了一枪，可是情急之下这一枪直接打偏了。 见对方来势汹汹，赵世凯惊慌之下只能将柳美馨推了出去，矮个蒙面人只能先抱住柳美馨然后将她撇到一边，这时赵世凯已经再次瞄准了矮个蒙面人。矮个蒙面人反应也是极快，猛地蹬地向一侧躲去，赵世凯一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赵世凯再次想瞄准的时候，矮个蒙面人又反向蹬地折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这两次折线前进已经来到了赵世凯的身前。 惊慌失措的赵世凯只能向后退去，试图躲开矮个蒙面人扎来的一刀，同时仓促间打出一枪，矮个蒙面人肩头再次中枪，可刀尖也几乎要碰到赵世凯的胸口，旁边的张卫国此时也顾不得手臂的伤势，猛地扑向矮个蒙面人，双手用力将他推向一边。 惊魂未定的赵世凯再次瞄向矮个蒙面人，对方却猛地甩出了手中的刀，赵世凯下意识的用拿枪的手一挡，刀正好砸在枪身上，一下子将枪打脱了手。 赵世凯马上弯腰去捡枪，矮个蒙面人也向枪的方向扑过去，但是张卫国却及时上前挡住了他。 见赵世凯再次拿到了枪，矮个蒙面人赶忙将张卫国挡在自己身前，从后面勒住了张卫国的脖子。一时间，局面再次僵持住了。 这时，外面的王天明和赵天寒听到枪响再次返回院子，一旁的柳美馨赶忙跑到王天明跟前，说道：“王哥，你们快救救杨烁。” “你先出去，警察马上到，你把他们领过来。”王天明小声的对柳美馨说道。赵天寒同时上前用刀挑开了她手上的绳子。 柳美馨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添乱，点点头出了院子。 那边高个蒙面人用一只手勒着杨烁的脖子，威胁道：“你们快滚出去，不然我掐死她。” 王天明说道：“你别激动，你的同伴现在有危险，而且警察马上就到了，眼瞅着人你们是杀不了。这样，你把人放开，我放你俩走，要不待会儿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高个蒙面人听到也有些犹豫，看向了矮个蒙面人。 矮个蒙面人并没有看这边，但是话都听到了，他此时也在权衡着利弊。 “小兄弟，咱们无冤无仇，你们应该也是为财，这样，你把我俩送出去，对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张卫国也知道时间紧迫，开始忽悠对方。 矮个蒙面人也是个果断人，知道今天是完不成任务了，但这也不能怪他们，主要是雇主没告诉他们对方有枪，自己也尽力了。 “咱们走！”矮个蒙面人拉着张卫国退到高个蒙面人跟前，赵世凯拿着枪跟了过来。 “你俩可以走，他们不能走。”王天明指着赵世凯说道。 “王天明，你找死，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赵世凯不明白啥也不是的王天明怎么敢说硬气的话。 王天明仿佛才发觉对方是可以拿枪打他的，说道：“赵世凯，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罪不至死，但你要打死我，你可真是犯了死罪了。你堂堂一个贵公子，和我换命不值啊！” “大侄子，别和他废话，直接崩他！”张卫国说道。 “别，别，别！”王天明立马认怂，“你们把人放开，我们让路！” “崩他！”张卫国再次说道。他根本不给王天明耽误时间的机会。 “好好好！我们这就出去。”王天明赶紧拉着赵天寒往外走。 “哥，咱们真要带着他们？”高个蒙面人问道。 矮个蒙面人点点头，对张卫国说道：“你们真有钱？” “有有有！你们带我俩出去，我马上把钱给你们！”张卫国赶忙回答。 “你把枪先放下！”矮个蒙面人冲赵世凯说道。 张卫国连忙向赵世凯点头示意，赵世凯见状慢慢将枪放下，矮个蒙面人随后松开了张卫国。 刚才的剧烈运动让张卫国的断臂再次受到伤害，现在情势缓和下来，断臂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他咬牙坚持道：“现在咱们是盟友了，就要彼此信任，没问题吧？” 矮个蒙面人之前挨了两枪，虽不致命，但伤口也一直在流血，他简单看了下伤口，点点头说道：“行，咱们先出去再说！” 四个人押着杨烁往外走，王天明和赵天寒还等在大门口。赵天寒见他们出来，连忙说道：“你们把她放了，我给你们当人质怎么样？” 四人都没搭腔，继续推着杨烁往外走。 “你们是不是爷们？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有本事你们冲我来。”王天明试图激一下对方。 “你们不是要跑路吗？她一个女的跑不快，会拖你们后腿的，让我跟你们走！”赵天寒跟着说了一句。 张卫国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说道：“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太厉害了，王天明，你过来！” “我？我也跑不快啊！你们还是找他吧！”见张卫国真点名自己，王天明也有些怂。 “你刚还说冲你来，怎么又怂了？”赵天寒鄙夷的说道。 “主要是他们要跑路，我怕耽误事。”王天明胡扯了一句。 “少废话，快滚过来！”张卫国吼道。 王天明只好期期艾艾、一脸委屈的来到对面，对方同时将杨烁推了过来。 赵天寒接住杨烁，往身后一引，说道：“快离开这里，去找美馨！”杨烁点点头，转身赶紧离开。 “你不准跟过来！”张卫国冲赵天寒说了一句，转头看向矮个蒙面人，“咱们怎么跑？” “顺着胡同往里走，咱们翻墙出去，外面我们有车。”矮个蒙面人说道。 张卫国点点头，众人正要走，王天明说道：“你们这样跑不对，从河西来的警察要到这肯定要从那边绕过来，你们出去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众人一听停下脚步，那个矮个的蒙面人想了一下，说道：“不可能，河西过来不用走那边，你小子是想故意拖延时间是吧？” 王天明说：“你不看新闻吗？城西在修路，想过来就必须从那绕。”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从河西来的，怎么没看到修路？” “今天早上刚开始修的，要不让你看新闻呢。” 矮个蒙面人一巴掌呼了过去，骂道：“你小子忽悠谁呢，再说话我弄死你！” 几人知道被王天明耍了，推着王天明就往胡同里跑去。 眼瞅着就要跑到墙边，从墙头上却突然冒出了几个身影，张卫国他们仔细一看，见对方都穿着警服，暗道不好，众人赶忙又返身往回跑，跑到小院前从另一头又冲出一群警察，众人无法，只好押着王天明又返回了院子。 院外，赵天寒看着尹浩，有些激动的说道：“队长，你们可算来了，天明现在在他们手上。” 尹浩赶忙将赵天寒带到吕厅身边，赵天寒发现傅局和专案组的程组长也都在这里。 “说说里面的情况。”吕厅说道。 赵天寒连忙将事情经过简要的讲了一遍，听到张卫国和赵世凯都在里面，大家都很兴奋，连忙商讨起抓捕方案。 院内，四人已经带着王天明退到了屋里，赵世凯惊慌的问道：“张叔，咱们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咱们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乱来。” 王天明趁机说道：“我这人质没份量啊，他们不会为了我放了你们的，我看你们还是投降的好，我可以算你们自首。” “既然你不值钱，那我弄死你得了。”张卫国见王天明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居然还做起他的思想工作了，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火气这么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你当这么多年警察了，你觉着你今天跑得了吗？与其费那个劲，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投子认输的好。” “劝老子投降，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矮个蒙面人终于忍不住了，上去就踹了王天明一脚。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的好好的怎么打人呢？我也是为你们考虑，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哥，这小子太聒噪了，咱们把他杀了，然后出去拼一把吧。”高个蒙面人也受不了了。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行吧？”王天明知道再多说话虽然死不了，但肯定要挨顿饱揍。 这时，外面传来了警察的喊话声，内容无非是你们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老老实实缴械投降这些话。张卫国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让你们领头的来说话！” 吕厅接过喇叭，冲着里面喊道：“张卫国！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你对得起你身上的那身警服吗？到现在的这个局面，你不老老实实的出来接受人民的审判，争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还幻想着能跑吗？你觉得可能吗？” “别跟我废话了，我要是投降了，那就是个死！你赶快给我准备一辆车，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不然我打死王天明给我陪葬！” “赵世凯，张卫国他已无可救药了，你还有机会，你的事不重，现在出来还不晚，要不你难道想给张卫国陪葬吗？”吕厅又换了劝降的对象。 “你不给警察点颜色看看，他们不会让步的，把这小子的耳朵先割了扔出去！”矮个蒙面人直接说道。 王天明一听这话，毛都炸了。赶忙说道：“你们别乱来，万一警察不吃这一套，再觉着我有危险直接来一强攻怎么办。而且你们可就我这一个人质，万一再不小心把我弄死了，你们可什么砝码都没有了。听我的，慢慢跟警察谈，我好歹是检察院的人，他们也得考虑考虑我的身份。” “你有个屁的身份，动手！”张卫国特恨王天明，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教训教训他还是可以的。 “你们谁有刀？”矮个蒙面人问了一句，他的刀刚才掉在院内没捡起来，他弟的刀被赵天寒抢了去，所以他们现在手里都没刀。 张卫国和赵世凯都摇摇头，矮个蒙面人冲着他弟说道：“你上其他屋找找。” 这个房子的窗户上都装着防盗网，他们倒是不担心警察从别的屋窗户进来，高个蒙面立刻走进里间找了起来。 王天明没想到这伙人这么狠辣，动不动就要割人耳朵，自己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个残疾人，连忙说道：“你们别乱来，只要你们不动我，我有办法让你们安全跑出去。” 张卫国不信的看着王天明说道：“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吧？告诉你，别做梦了。” 王天明立刻接道：“你先听我说，你要觉着我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都行。” 张卫国说道：“行啊，你说说看，你要敢骗我，我再剁你一只手。” 第37章 最坏的结果 李丽听到虹虹的电话汇报，直接暴走了：“什么？张卫国和那个小杂种都被警察堵住了？抓住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我们现在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张卫国和小杂种落到警察的手里，必须干掉他，你找的两个人不也跟他们在一起吗？你能联系上他们吗？你让他们立刻弄死张卫国和小杂种，钱随便他们开。” “弄死张卫国，他们也跑不掉，他们会干吗？” “你跟他们说，只要弄死张卫国和小杂种，我能保他们不死。” “好，我试试看。” 王天明现在感觉脑子都要炸了，他哪有什么办法啊？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等着外面的警察想办法冲进来救自己，可是现在警察迟迟没动静，他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你看啊，你们就我一个人质，而且你们就一把手枪，正常来说，警察现在肯定发动强攻了，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王天明看似在问对方，其实自己也在现想，管他对不对的，起码得有话往下说，“因为我吗？不可能，要是他们真在乎我，现在肯定给你们找车了。据我所知，目前还没听说有因为人质放罪犯跑的事，所以，警察没冲进来的原因是怕伤到你们中的某人或某些人。” 张卫国并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也猜到了警察不到万不得已肯定还是想活捉自己，但自己越重要，反而越跑不了，所以他不知道王天明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王天明见大家都看着他等他的下文，他清了清嗓子说：“有水没有？我一晚上没喝水，嗓子太干了。” 矮个蒙面人直接上去一个大嘴巴子，说道：“这下你渴不渴了？” 王天明知道自己装大了，赶忙说道：“不给就不给，你怎么打人呢？你真当我那么好欺负啊？算了，我不和你计较，我接着说，你们四个中，谁最重要？是你们两个傻么呵呵被人利用的杀手么？还是你这个一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肯定都不是啊！所以，警察就是为了张大局长你啊！” “你骂谁呢？”矮个蒙面人和赵世凯都火了，又想上去揍王天明。 “先等等，我说的不对吗？”王天明先看向矮个蒙面人，“你们两个知不知道接的这个活有多危险？让你们杀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们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个事吗？就算成了，你觉着到最后可能抓不到你们吗？我要猜的没错，你连雇你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对方根本不可能让你们知道他是谁。至于赵世凯你，为什么要掺合进这件事里来？我现在最奇怪的是，看起来你和张卫国是一伙的，这两个人又是要来杀张卫国灭口的，所以你和雇他们俩来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被人利用了，然后借机正好连你一块灭口？你还傻呵呵的跑来趟这个浑水。本来你身上的事没多大，这下好了，最起码是个无期，你不是个不上墙的纨绔是什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赵世凯和矮个蒙面人都被说的一愣，其实这些事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但一直没细分析，这会儿被人明着点出来确实挺伤人自尊的。 “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快说重点！”见王天明一直在分析问题却不解决问题，张卫国恼火道。 “我一直在说重点啊，是他们要打岔！”王天明甩锅道。 见另两人不接茬，王天明继续说道：“既然张局长你是现在这个局面中的关键点，那想要破局就得从你这来，我的方法是让这个蒙面兄弟用枪指着你，然后大家一起往外走，警察因为怕误伤了你，肯定不敢上来抓，到时候你们慢慢退到大街上，随便拦一辆车再跑不就行了？” 张卫国一听王天明的馊主意竟然是要把自己变成人质，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你特么的就出了这么个主意？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警察不敢动我？就算跑出去了，警察还在后面跟着，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你去看看刀找到了没有？”张卫国转头对赵世凯说道。 话音刚落，高个蒙面人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生锈的锯条，说道：“我就找了这么个东西，凑合用吧。” 王天明见找了这么个玩意出来，魂都吓飞了，连忙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啊！就算按你之前说的，警察给你们找来了车，你们不还得走出去吗？警察不一样能动手吗？所以咱俩的办法在前期的风险是一样的，但就跟我分析的那样，警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武力的，但一旦你们伤了我就不好说了，毕竟那样你们的危险性就不一样了。然后是出去以后怎么摆脱警察，这就要靠赵公子你了。” 赵世凯皱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天明清清嗓子，说道：“到现在这个情况，光靠你们肯定是跑不出去了，所以，我们要找外援，这就要动用赵公子你的关系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掺合进来的，但你爸总不能不管你吧？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在江边安排个快艇，你们到达江边后立刻上船跑到江对面，警察因为根本没想到你们会从江上跑，所以根本来不及在对岸布置警力，你们上岸后你爸再安排人把你们接走，找个地方一藏，不就安全了？” 赵世凯看着张卫国，不大自信的说道：“张叔，我爸还会管我吗？” 张卫国没吭声，拉着赵世凯进到里屋，说道：“王天明有一点说的很对，现在光靠咱们肯定是跑不了了，不管是李丽还是你爸都不会希望咱俩落到警察手里，所以，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救咱们的。王天明的办法倒是可以一试，这样，你联系一下你爸。” 外面，吕厅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心里也没了底，又回到指挥车问道：“要是强攻，咱们有多大把握？” 旁边特警支队的负责人说道：“现在对方人都集中在堂屋，只有大门可以直接进入，但是前面的院子比较空旷，很难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悄悄靠近，窗户都在其他屋子，窗户上都安有防盗网，从破除到进屋再到进入堂屋，最少也要二十秒的时间，我们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 吕厅听了点点头，说道：“可是对面一直不回话，我们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我怕人质会受到伤害。可是，张卫国我们又不可能放走他，大家有什么好办法？” 傅先民说道：“他们如果一直待在屋子里，咱们又不能强攻的话，那这就是个死局，我看我们不如先答应他们，先把他们弄出屋子，然后在路上找机会解救人质并抓捕他们。” 尹浩跟着说道：“咱们可以先问问他们要不要水或者食物，趁着让人送进去的机会看看里面的情况。” 随后其他人也都发表了意见，吕厅和大家商量了一下细节后，定下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屋里，赵世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我找我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领导现在很忙，你……现在怎么样？” “托他的福，我快死了。” “你的事是夫人背着领导弄的，他并不知情。” “是吗？我妈的死、我当年出事和昨天虹虹要杀我，他事先都不知道吗？” “领导有苦衷，但你是他的骨肉，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害你的。” “真相我会查清楚，但现在，我爸必须要救我。” “现在领导也在想办法，但情况很麻烦。” “办法我想到了，但你们要出力。”随后，赵世凯将王天明的方案跟对面说了一下。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可以，你们上车后在再和我联系，我会告诉你们船的位置。还有，领导让我和张卫国说一声，无论他信不信，领导并没有想杀他，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最后，如果你俩被抓住了，什么都不要说。不说，领导就有机会救你们，说了，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电话挂上后，听到全部通话内容的张卫国并没有评价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咱们一起出去吧，商量商量细节。” 与此同时，外面的堂屋内，矮个蒙面人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转账记录。 三分钟后，尹浩来到院子里，喊道：“张局，你们饿不饿，渴不渴啊？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喝的？” 话音刚落，屋门却突然打开，高个蒙面人露出脑袋喊道：“都别动，我们手里有人质！”随后，他从门里走了出来，待了一下见外面没反应，就回身拽着一个床单角走了出来。 尹浩目瞪口呆的看着跟着高个蒙面人后面出来的被几张床单包裹住的三个人，从外面只能勉强看到他们露出来的鞋子，最后，赵世凯也走出了屋子。很显然，矮个蒙面人、王天明和张卫国藏在了床单中，目的就是让警察摸不清三个人的具体站位，从而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发动强攻。 “都给我让开，不然王天明第一个死！”赵世凯在最后面喊道，同时，和矮个蒙面人一前一后押着另三个人慢慢向大门走去。 尹浩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跟着慢慢退到大门处，吕厅他们也被搞得不知所措，按照计划，狙击手还在找寻射击位置，由于四周都是平房，想找个视野好的制高点并不容易，但现在对方却突然主动现身并挟持人质往外走，这边根本没搞清张卫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这是打算就这么走出去？”程组长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们是不是觉着我们不敢硬来，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傅先民分析道。 “你能看出来谁是王天明吗？”吕厅问旁边的赵天寒。 “他穿的是双板鞋，一看就能看出来，不过，不知道他们换没换鞋。”赵天寒也很担心王天明的安危，但是这么大的场面他也只能干着急。 “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往外走？”程组长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知道我们不敢轻易动手，程组长，你是专案组组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指挥。”吕厅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一个不好就是指挥失误，张卫国的身份这么敏感，万一出现意外根本说不清楚。 程组长不是公安出身，哪见过这种场面，见张卫国他们已经快要出院门了，问道：“如果现在动手，在不出现伤亡的情况下，拿下他们的几率有多大？” 特警的负责人想了一下，谨慎的说道：“百分之五十吧。” 那边，高个蒙面人带着几人已经快走到胡同口了，从这出去就超出了警察的布控范围，所以特警们拿着枪堵住胡同口没再往后退，双方暂时僵持住了。 “不能停，开枪警告一下他们！”被单下张卫国说道。由于他右手有伤，左手还要握着床单防止掉下去，所以枪是在矮个蒙面人手里。矮个蒙面人也不犹豫，直接在床单下冲天放了一枪，高个蒙面人配合着喊道：“快让开，不然我们就开枪了！”喊完，直接孤身上前用没受伤的手推开了挡路的警察。 大家都没见过敢直接上前扒拉警察的悍匪，由于没有动手的命令，挡路的特警也只能顺势让出了一条道路，后面的四人立刻从人墙中穿了过去。 这边负责指挥的吕厅还在等着程组长下决定，程组长想了一下，说道：“先跟紧他们，立刻从武警调人在全市布控，想办法将他们逼停在空旷的地方。” 吕厅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从武警调人再全市布控，时间恐怕来不及。” “所以，吕厅你要想办法把人拖住，为武警部队争取时间。我们必须要活捉张卫国和赵世凯，不然，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辛苦都白费了。” 吕厅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说道：“我尽力吧。” 那边，五个人已经来到大街上，高个蒙面人忽然看到了旁边停的一辆警车，他直接来到警车旁，从车门玻璃上看到钥匙在车上，直接拉开车门，对其他人喊道：“这有辆车，咱们上这车。” 他们竟然打算直接开警车逃跑？负责包围的警察都没想到，尹浩直接用耳麦问道：“吕厅，他们要乘警车逃跑，怎么办？” “你想办法拖住他们，但不要伤到王天明和张卫国、赵世凯。”吕厅果断的命令道。 尹浩犯了难，这时候五人已经上了车，矮个蒙面人已经从床单里出来坐在了驾驶座上，高个蒙面人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其他三人坐在了后座，张卫国和王天明的头上还是包着床单。 “能不能直接击毙前座的两人？”尹浩小声问身边的特警。 “能，不过步枪的穿透力太强，这么近得的距离很容易伤到后座的人。”特警回道。 尹浩不敢背这个锅，但又要拦住对方，他只能上前拦道：“你们干什么？抢劫警车是违法的，你们快下来！” 矮个蒙面人跟看沙比似的看了眼尹浩，二话没说，挂上档就冲了出去，前面的警察只能让开看着车远去。 “快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这时，吕厅和程组长等人才从指挥车那里赶了过来，冲着众人命令道。 “开走的这辆警车是谁的？为什么没拔钥匙？”程组长质问道。 “先追人，追责的事后面再说。”傅先民拦了程组长一下，向其他人挥挥手，其他人连忙上车追了出去。 矮个蒙面人的车技相当了得，而且对河东的路况也非常熟悉，一会的功夫竟然将追赶的警察远远甩了出去。 这时候，张卫国和王天明已经将床单拿了下来，王天明被张卫国和赵世凯夹在中间。张卫国正想夸一下矮个蒙面人，却发现对方却是在往市里开。 “你要去哪？这不是去江边的路！”张卫国赶忙喊道。 “这条路更安全，相信我没问题。”矮个蒙面人说道。 张卫国忽然起了戒心，说道：“你先把枪给我。” “好。”这时候车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后，矮个蒙面人一个左转，竟然驶入了被隔离栏隔开的一侧的逆向车道，幸好此时那边的车都停下在等红灯。 “这是干什么？”张卫国惊疑的问道。 “这里有条路，正好能甩开警察。”矮个蒙面人将车沿着外侧的右转车道逆向行驶了一会儿后，转入了一个岔路。这条路非常荒僻，基本上没什么车和人，矮个蒙面人拐过一个弯后将车停了下来。 “枪给你！”矮个蒙面人拿出枪，转过身直接冲着张卫国胸口开了一枪。 张卫国没想到大家还没脱困对方就直接动手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胸前枪眼喷出的血柱，赶紧用手捂住伤口，用另一只手指着对方连说了两个“你”字后，竟再说不出话来。 矮个蒙面人打了张卫国一枪后，毫不迟疑的掉转枪口冲着赵世凯也开了一枪，赵世凯虽然尽力躲闪，但胸前还是中了一枪。紧接着矮个蒙面人又将枪口瞄向王天明，王天明这时候已经吓傻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翻脸，只能本能的用手去推对方的枪口。 “咔！”枪膛传出空击的声音，枪里竟然没了子弹。原来这把手枪一共装了七发子弹，当时打虹虹时用了一发，在院子里赵世凯打矮个蒙面人用了三发，后来出院子蒙面人冲天打了一发，刚才又用了两发，所以王天明就这样运气爆棚的躲过了一劫。 发现枪里没了子弹，矮个蒙面人和王天明都愣了一下，矮个蒙面人最先反应过来，就想从座位中间过去掐王天明的脖子，这时候一旁的张卫国已经从嘴里往外吐血，眼瞅着是不行了，而赵世凯则捂着伤口在嗷嗷大叫。 王天明见对方扑了过来，赶忙用手推挡，嘴里还喊着：“你杀我干什么？你快跑啊！” 这时候旁边的高个蒙面人拉着矮个蒙面人说：“有警笛，咱们快跑！” 矮个蒙面人闻言立刻松开手，拉开车门和高个蒙面人跑了出去。 王天明惊魂未定的看着两边的张卫国和赵世凯，知道事情麻烦了。 第38章 否极泰来 本次抓捕行动非常失败，张卫国被击中心脏，当场死亡，赵世凯侥幸躲过了致命的一枪，但也因失血过多在进行抢救，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那两名蒙面人则是彻底失去了踪迹。 “必须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赵世凯！”程组长下了死命令。专案组后续的调查完全没有线索，根据赵世凯现场留下的手机发现对方的号码基本全是空号或者停机状态，唯一一个能找到机主的是一个叫老毕的，但警察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关于两个蒙面人也是完全没有头绪，一切仿佛都是回到了原点。 “王天明说，这两个蒙面人应该是从河西那边来的，建议我们查查那边。”尹浩向专案组汇报道。 “行吧，你去查查看，但我感觉他们只是被雇佣的杀手，知道的并不会太多。”吕厅说道。他并不想在这两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现在最关键的突破口还是在赵世凯身上。 “这个王天明，要不是他给张卫国他们出主意，事态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程组长在知道事情原委后，听到王天明的名字就头疼。 “但是要不是王天明，咱们也发现不了张卫国他们，现在说不定早就被灭口了，连赵世凯都抓不到。”傅先民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此时的王天明已经回到了医院，他的枪伤还没好利索，在车里和矮个蒙面人撕扯的时候伤口又裂了开来，重新包扎后回到了病房。 “你俩也回去休息吧，一晚上没睡都辛苦了。美馨你不用照顾我了，我没什么事。”王天明对柳美馨和杨烁说道。两人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后就来医院找到了王天明。 “王哥，今天谢谢你。”杨烁感激的说道。 眼见着张卫国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王天明此时的兴致并不高，对杨烁的感谢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两人见王天明情绪如此低落，都很知趣的离开了房间。王天明躺在床上，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感觉自己总是差了点运气，每次都在要水落石出的时候被人把石头偷走了，也不知道幕后的黑手什么时候能被揪出来。想了一会儿的王天明终于抵不住一夜未睡的疲惫陷入了沉睡。 王天明醒来时已近黄昏，发现赵天寒和林雨欣都在床边。 “你醒了？”林雨欣问道。 “你怎么来了？”王天明问道。 “听说你又差点死了，想来见你最后一面，你这次英雄救美之后是不是又有美女要以身相许啊？” “什么叫又？在我心里，能被称作美女的只有你一个，其他的在我眼中都是浮云。” “不要脸。”赵天寒鄙夷的说道，“浩飞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了，我们本来是来看他的，顺道来看看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去！”听说董胖子脱离了危险，王天明的心情有所好转，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三人来到董浩飞的病房外，赵天寒正要推门进去，王天明却拉住了他，赵天寒疑惑的看向王天明，王天明示意他往里看。 赵天寒通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向屋里，只见在董浩飞的病床前，两位老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董浩飞的身旁，赵天寒知道他们应该就是董浩飞的父母了。 董浩飞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没有苏醒，据医生的诊断，苏醒的可能性很低。此时董浩飞的头上还是缠满了绷带，董浩飞的母亲满脸泪痕的摸着董浩飞的手，嘴里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董浩飞的父亲由于背对着窗口，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抽搐的肩膀也能猜到他此时肯定也是万分悲伤。 三人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王天明叹了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咱们走吧！”他实在没有勇气进去面对两位伤心的老人，没有借口去解释为什么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变成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赵天寒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和林雨欣一起拉着王天明返回了王天明的病房。 “你也不用自责，浩飞变成这样，并不怪你。”林雨欣见王天明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安慰道。 “看到浩飞的爸妈那么难过，我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要不是因为帮我，浩飞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真的后悔死了！”说到最后，王天明忍不住哽咽起来。 “行啦！别跟个娘们似的，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浩飞，就把幕后的黑手给找出来给他报仇！”赵天寒激了王天明一句。 王天明低头沉默了半天，擦了擦脸，抬头问道：“赵世凯怎么样了？” “不大好，失血过多，还没渡过危险期。” “他可别死了啊！”王天明感慨了一句。 “我不明白，既然都查到张卫国了，想查出当初是谁提拔的他，他是谁的人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怎么现在搞的好像什么头绪都没有一样？”林雨欣忍不住问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上面应该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就算不能确定到具体人，但划出一个小范围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办案子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就算大家都知道是你，也定不了罪。”王天明解释道。 “以我在专案组的观察来看，这幕后的大BOSS肯定是个大人物，他们也一直讳莫如深。”赵天寒附和道。 “呦，你还会知道个讳莫如深。”王天明倒不完全是调笑，而是确实有些吃惊赵天寒会用这个词。 “我也是正儿八经军校毕业的好吧？你瞧不起谁呢？”赵天寒反驳道。 “那两个杀手查的怎么样了？”王天明没兴趣斗嘴，还是说起了正事。 “现在只查到他们应该是从河西来的，但还没有其他发现，河东和河西所有的诊所医院现在都发了协查通告，只要发现有身上有枪伤和胳膊骨折的马上报警，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应该还在河东，那天以他们的状态肯定跑不出去，不过他俩应该是老手，想抓住他们不会太容易。” “专案组的精力也没放在他们身上，他们很可能是被雇佣的杀手，知道的不会太多。” “你们查到张卫国和赵世凯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吗？” “还没查到，不过听说在附近查到他们开的车了，正在顺着时间线倒查呢。” “这帮人真是狠啊，从开始到现在弄死多少人了？而且官是一个比一个大，这都死到市公安局副局长了，下一个估计职务河东都放不下了。”王天明感叹了一句。 这时候，赵天寒的电话响了，他接完后，说道：“专案组要开案情分析会，张卫国死了，领导很头疼，不知道会不会找人先背锅。”说完看了王天明一眼，又补了一句：“你不会这么倒霉吧？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王天明听完也很烦躁，张卫国的死虽然不赖他，但如果非要找个承担责任的，自己出的馊主意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他没好气的白了王天明一眼说：“快滚，乌鸦嘴！有什么消息早点告诉我！” 赵天寒摆摆手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下王天明和林雨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你最近忙什么呢？”王天明没话找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现在手头上好几个案子，忙得我焦头烂额的。”林雨欣答道。 “看样子，你今年就能实现500万的小目标了吧？”王天明笑着问道。 “差不多吧。”似乎是想起了当初两人的对话，两人再次沉默了起来。 “那个……既然你的事业又成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王天明憋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试探的问了起来。 林雨欣嘴角微微一扬，说道：“怎么？你有想法啊？” 王天明一听这话，赶忙坐直身子，表态道：“只要你给机会，我肯定会用我全部的生命爱你一辈子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听你说话比你家那个柳美馨还恶心。” “我和美馨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可别听赵天寒那个家伙瞎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安好心啊！你可别听他挑拨。” 没理会王天明用错了歇后语，林雨欣轻轻呵了一声，说道：“你俩清白？当我眼瞎还是人傻？” “我俩真是普通朋友关系，当然，我不否认，或许因为我的优秀，她对我有些许爱慕，但我绝对对她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雨欣，你老这样爱瞎猜可不好啊，要知道，善妒可是七出之一啊！” 林雨欣想了一下才明白王天明说的什么意思，直接上手边掐边道：“王天明，你想死啊！” 两人正闹着，病房门被打开了，柳美馨拿着个饭盒看着屋里的两人，略一迟疑，立刻满脸笑容的走进来，说道：“雨欣姐来了啊，吃饭了吗？正好人家带了饭，一起吃点吧！王哥，你醒了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我的伤不碍事，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你不用来照看我了。”王天明见林雨欣玩味的看着自己，赶忙试着和柳美馨保持距离。 “王哥，今天你为了救人家，命都差点没了，人家照顾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呀，要不然，人家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呢。”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啊？”林雨欣揶揄道。 “雨欣姐，你不要开玩笑了，人家倒没什么，王哥可是正人君子，脸皮薄的很。” 林雨欣吃惊的看着王天明，问道：“你是怎么给人家造成一个你脸皮薄的印象的？在我面前你怎么从来没正人君子过？”说完似乎感觉到话里的歧义，林雨欣尴尬的干咳了一声。 见两个女人又要掐起来，王天明头疼起来，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要表态了，否则，他就永远失去林雨欣了。 “美馨，昨天你遇险也是因为帮我的缘故，我和天寒救你是天经地义，你不用感到欠我什么。你昨天肯定也受到了惊吓，今天还是回去好好休息的好，我真没事，而且，雨欣也在这，她也会照顾我的。” 柳美馨顿时怔在了原地，停了半晌，才回过神说道：“好的，王哥，那我先回去了，你赶快把饭吃了，待会儿别凉了。雨欣姐，就拜托你照顾王哥了。”刚说完，柳美馨就转身用手背擦了下脸颊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柳美馨落寞的背影，王天明仿佛心被抽空了一样。林雨欣默默的看着王天明，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打开了饭盒，递给王天明说：“吃饭吧！” 王天明转头看了眼林雨欣，眼神中的茫然逐渐变的坚定。他接过饭盒，柔声说道：“咱俩一起吃吧！”似乎是感受到了王天明心态的变化，林雨欣也露出了微笑，说道：“舍得吗？” 王天明一脸问号的看向了林雨欣，问道：“饭有什么舍不得吃的？” “呵呵，越来越会装了。”林雨欣没再继续问，和王天明一起吃起了晚饭。 市局作战指挥中心，赵天寒看着满脸阴霾的众位领导，知道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 “这次的事省里领导很生气，一个市局的常务副局长竟然是一起灭门案的幕后主使，同时还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好多年。而我们在明明已经堵住了张卫国的情况下还让他被人灭了口，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市公安局不但作风不行，能力也不行！”傅先民坐在座位上咆哮道。 坐在会议桌两旁的其他市局领导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程组长和吕厅由于去省里汇报案情了都不在这里。 尹浩低头盯着面前的本子不敢有丝毫异动，心里却颇不服气，这次抓捕并没有动用市公安局的人，而是从河西那边调来的人，现在出了事，怎么反而成了他们的责任了？而且从当时现场的处置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在现在这个唯结果论的形势下，人死了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查上面是专案组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是抓那两个凶手却是我们的活，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人应该还在本市，尹浩，给你两天时间，你必须把人给我抓住，否则，在我脱掉警服之前肯定先扒了你的衣服！” “是！”尹浩见自己还是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散会后，尹浩找到赵天寒，说道：“你和王天明捅的篓子，你俩想办法给我补上，给你一天时间，必须给我抓住那两个凶手，不然在我脱掉警服之前肯定先扒了你的衣服！” 赵天寒茫然的看着尹浩，说了一声：“啊~？” 尹浩只是想激一激两人，因为他俩总是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但他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吓唬完赵天寒就安排排查抓捕方案去了。 满肚子委屈的赵天寒回到医院，见到林雨欣正在喂王天明吃苹果，那些委屈瞬间转化为满腔怒火直冲脑门。他气愤的冲了过去，一把夺过林雨欣手里的苹果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冲着王天明吼道：“别装死，快起来！给你半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你必须把那两个蒙面人给我找到，不然在我脱警服之前一定先打死你！” 王天明见自己的幸福时光被莫名其妙的打断，起身喊道：“你犯什么神经病？抓人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吗？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贪生怕死，张卫国能死吗？他要不死，傅局能发火吗？他要不发火，我能跟着你倒霉吗？” “敢情最后是你背锅了？”王天明幸灾乐祸的说道。 “行了， 天明你别闹了，天寒，你说说什么情况？”林雨欣见两人又想着吵架，赶忙接话道。 听赵天寒说完会上的情况，王天明咂了咂牙花子，说道：“尹浩是不是有病啊？咱俩上哪儿给他找人去？” “你别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快想想办法咱们上哪儿找人去。”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你们去查监控啊！” “废话，要是监控能查到，还费这事干什么。对方对河东市很熟悉，车停的地方附近正好没有监控，而且四周出口比较多，非常利于潜藏和转移。最主要的是对方一直没露脸，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两人只要把衣服一换，往人堆里一扎，我们根本找不到。” “现场他们都流血了吧？你们没取到DNA么？” “我们上网比对过了，暂时还没发现吻合的，对方很可能没有案底，不过通过DNA，我们发现两人是亲兄弟。” “他俩当时受的伤都不算轻，一个胳膊断了，当时骨茬子都露出来了，一个中了两枪，不可能不处理伤口，你们查过就诊记录吗？” “查过了，没有。” “他们肯定不敢找正规医院诊所，你们查查黑诊所。” “要有黑诊所我们早就打掉了，要不还留着过年啊？” 两人正在商量的时候，王天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疑惑的接起来问道：“哪位？” “是我，你方便说话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王天明眼神瞬时亮了起来。 第39章 生死搏杀 “你现在在哪？”王天明问道。 “刚到河东，我想起来一件事，可能跟我哥背后的关系有关，我想去查查。”电话里李大军说道，他又回来了。 “你可小心点啊！”王天明关心的说道，“千万别被警察抓到啊！”王天明踌躇了一下，又补充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被警察抓到了，就说那两百块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借你的，之后咱俩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最后武不凡和彭志华碰面的时候咱们才见过。” 李大军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你咒我被警察抓住就是怕我连累你啊？警察怎么知道咱俩一直有联系的？” 王天明尴尬的咳了一下，说道：“有人借咱俩的关系想搞我，我知道你是个仗义人，肯定不会卖我，主要是我怕你说的和我不一样，那不是找麻烦么？” 李大军无奈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等我有发现了再联系你。” “等一下，我再问你个事，你知道咱们市哪里有黑诊所能治枪伤和骨折的么？” “我还真知道一个，不过这么多年，不知道他还干不干了……” 一个小时后，王天明和赵天寒来到一个小院前，刚才林雨欣将他俩送过来，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林雨欣把车停在了远处，自己在车上等候。这里位于靠近城北的一处老城区，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老人和穷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人越走越少，虽不至于十室九空，但大部分房子都是闲置的状态。 “咱们还是跟尹浩他们说一声吧，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咱俩真的脱衣服了。”赵天寒说道。 “你怎么和他说咱们怎么得到的消息？告诉他是李大军告诉咱们的？而且人在这的可能性并不大，李大军自己都说了这家很可能已经不干地下行医的营生了，咱们也就是来碰碰运气，待会儿咱们先侦察一下，等真有发现了再通知尹浩他们也来得及。” 赵天寒点了点头，但心里一直不踏实，自从跟王天明认识以来，干什么事不发生意外才是真的发生意外了。 王天明刚想着往院门前凑，赵天寒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大门上，说道：“有监控。” 王天明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大门口，留了心的王天明和赵天寒远远的围着院子转了一下，发现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周围竟然装了四个监控摄像头。 “肯定有问题，咱们还是通知尹浩吧。”两人躲到一个拐角处，赵天寒说道。 “你看后面。”王天明指了指赵天寒脑后。 赵天寒连忙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一棵大树的树叶深处，竟然也暗藏着一个摄像头，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就看不到，而此时两人就正好暴露在摄像头之下。 “完了，被发现了！快上！”赵天寒马上反应过来，率先冲了出去。 王天明马上掏出手机，打给了林雨欣。 电话很快接通，“有情况，你赶快报警！”王天明来不及多说，边跑边挂上了电话。 “在后面！”赵天寒听到院子后方传出声响，提醒了王天明一句后先追了过去。 王天明循着赵天寒的身影一路狂跑，但还是渐渐被拉开了距离，他本就体力不济，加上胳膊有伤，怎么可能追得上赵天寒。 等王天明气喘吁吁的追了两分钟后，终于看到了赵天寒的身影，在对面，那两个蒙面人手里各拿着根棍子和他对峙着。 “你们可真是阴魂不散啊！”那个矮个蒙面人喘着粗气说道。他和高个蒙面人身上都有伤，跑了一阵后发现根本甩不开赵天寒，加上发现追他们的人并不多，就决定先停下来解决掉追的人再说。 王天明四周扫了一下，发现旁边一棵树四周用来固定的杆子被拆下来两根，应该就是对面两人手里握的那两根。 王天明赶忙走过去也拆下来两根，走到赵天寒身边，把两根棍子都递了过去，说道：“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出手。而且咱俩一起上，太欺负他们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赵天寒和两个蒙面人都有些惊愕的看着王天明，赵天寒没想到王天明竟然能无耻的说出这种话，两个蒙面人没想到王天明竟然如此小看他们，虽然现在他俩一个吊着胳膊，一个身上缠着绷带，但他们好歹也是杀过人的悍匪啊，竟然会被人如此小瞧？ 赵天寒只是接过了一根棍子，跟对面说道：“你们跑不了了，警察马上就到，投降吧！你俩不是我们……我的对手！” “这个不好对付，我先拖住他，你把你个小白脸解决掉，然后过来帮我！”矮个蒙面人冲着高个蒙面人低声说道，两人经过刚才的喘息，已经缓过气来。 随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向这边两人冲来。 “卧槽，你们不要冲动啊！”王天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往后退。而赵天寒已经上前跟矮个蒙面人打在了一起。 王天明见旁边停了一辆报废的面包车，立刻和上次被陈小壮打的时候一样，围着面包车跟高个蒙面人转起了圈圈。 “咱俩别转了好不好？你胳膊有伤，碰着了不好。”王天明刚转了两圈就有点喘不上气来，只好妄想着能说服对方不要追他。 “你停下我就不追你。”高个蒙面人虽然体力比王天明好，但毕竟吊着一只胳膊，跑起来并不协调，一时也追不上对方。 “停停停！”王天明实在跑不动了，主动离开车子后拉开一段距离抬起一只手冲着对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高个蒙面人冲着另一个战场看了一眼，矮个蒙面人身手明显比他要好，但和赵天寒还是有一定差距，矮个蒙面人自知不是赵天寒的 对手，主要采取的还是守势，赵天寒一时半会还拿不下对方。高个蒙面人知道矮个蒙面人在等他解决掉王天明后过去帮忙，根本没和王天明废话，直接拎着棍子冲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你快去帮你的同伙啊！他快被打死了！”王天明一边往后退，一边快速的喊道。 高个蒙面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边矮个蒙面人虽然处于下风，但暂时还能支撑。知道对方是故意拖延时间，再也不理会王天明的话，一棍子向王天明砸了过去。 王天明被逼无奈，只能拿棍子向上格挡，但双方力量差距过大，这一下并没完全挡住，王天明只能慌忙向旁闪躲，但还是被对方砸在了肩膀上，好在有自己的棍子在中间隔了一下，虽然很疼，但还能忍耐。 王天明自知对方肯定是要下死手，自己不玩命是不行了。于是心一横，拿棍子胡乱挥了起来，他倒不是想打到对方，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等赵天寒来救自己。高个蒙面人毕竟伤了一条胳膊，动作没有那么流畅，被王天明这一顿乱棍打的竟也有些手忙脚乱。可好景不长，很快王天明就没了力气，只好一边费力的挥着棍子，一边喊道：“赵天寒，你不是号称在我之下你无敌么？你倒是快点来帮忙啊！要不是我有伤，这两个人一起上我也早解决了！你对付个挨了两枪的人还这么费劲，你以后别跟我吹牛了！我说，这位大哥，咱们第一会合结束了，先休息两分钟好不好？” 话音未落，王天明这一棍子挥了个空，一时没收住势，身子向前一个踉跄，高个蒙面人抓住破绽，一棍子砸在了王天明头上。 “唉呀！”王天明脑袋一昏，差点栽倒在地上，意识模糊间见对方又抬起了棍子，下意识的往前扑了过去。高个蒙面人没料到王天明还敢向前扑，仓促间边后退边挥出一棍，虽然再次打到王天明的头，但由于力道不足，并没有上一棍的伤害大。王天明在被打中第二棍的同时，也扑到了高个蒙面人的身前并抱住了对方。 高个蒙面人此时正在往回退，由于一只手拿着棍子，一只手被吊着，并没有挡住王天明，被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啊！”高个蒙面人断的那条胳膊被王天明一压，顿时疼的他忍不住叫了一声，王天明的脑袋上这时候也流出了两道鲜血。 “让你打我，我掐死你！”这时候的王天明彷佛被两棍子打通了任督二脉，浑然忘记了一只胳膊上还有伤，狠狠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高个蒙面人手里的棍子在摔倒时已经被甩在了旁边，情急之下他只能用没受伤的手猛击王天明的太阳穴。 王天明硬抗了两下，双手不但没有缩回反而加大了力道，头上流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到身下，整个人看起来彷佛疯魔了一般。高个蒙面人打了两拳后，大脑开始缺氧，渐渐翻起了白眼，再也没有力气挥拳，只是本能的去抠王天明的手。两人僵持了不到一分钟，高个蒙面人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王天明又掐了一会儿后也倒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时赵天寒和矮个蒙面人的战斗也快进入了尾声，两人的棍子早已经都打折了，现在双方都是靠着拳脚功夫在搏斗。矮个蒙面人由于有伤在身，被赵天寒压着好一顿胖揍，要不是仗着皮糙肉厚，早就跪地求饶了，此时见高个蒙面人没了声息，情急下喊道：“老二，你怎么样了？”可对方根本没有回应。 赵天寒见王天明也倒在了地上，也担心他的安危，就猛然加强了攻势想速战速决。矮个蒙面人没想到赵天寒这么勇猛，打了半天竟然还有余力，在被连打了两拳踹了一脚后，转身想要逃走，可这时四周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矮个蒙面人自知逃跑无望，倒也光棍，直接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说道：“我投降！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弟没关系！” 赵天寒虽然意外，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将矮个蒙面人的双手背到身后，掏出随身带的手铐将他铐了起来。紧接着，赵天寒扯下对方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中年人脸庞。 “趴好了，别动！”赵天寒见对方应该是放弃抵抗了，呵斥一句后赶忙来到王天明身边，将王天明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只见他满脸都是鲜血，脸色惨白的陷入了昏迷。 赵天寒当时就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摸了一下王天明的颈动脉，发现王天明还活着，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用手拍了拍王天明的脸颊，说道：“快醒醒，雨欣过来了！” “在哪？告诉她我没事，不是，告诉她我刚才跟歹徒英勇搏斗、光荣负伤，差点牺牲了！”王天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但说的话条理还是很清晰。 “她还没过来！你的头怎么样？”赵天寒没好气的问道。 “头好昏，应该是有生命危险，快让雨欣来看我最后一面，我有话和她说！” “你快死去吧！”赵天寒见王天明应该没有大碍，直接将他又放到地上，检查了一下高个蒙面人的情况。 赵天寒同样是摸了摸对方的颈动脉，发现人也还活着，应该只是昏迷了。 这时候，尹浩领着大批警察已经赶了过来，看见被抓住的两个蒙面人，上前拍了拍赵天寒的肩膀说：“行啊，还真让你们把人抓到了！你运气好，不用脱警服了！以后可别再犯错误了！”紧跟着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傅局，杀张卫国的两个人都被我抓住了！……哪里，都是您指挥有方！……您交待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赵天寒在旁边听完，不乐意道：“尹队，你这可不厚道了啊！人可是我抓住的，怎么全成你的功劳了？” “我问你，要是人没抓住，是你挨处分还是我挨处分？你知道‘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么？所以现在人抓住了，自然也是因为我指挥得力啊！要不是我慧眼识珠，用对了你，你会这么快找到人吗？所以说，我是你的伯乐啊！你要学会感恩！” “你这话可太无耻了！” “你呀你，太没大局观了！我问你，你想要这个功劳，是不是想要得到提拔啊？可是现在我在位置上待着，你能上哪去啊？所以，得我先上去然后才能给你倒位置吧？我上去以后领导肯定会问我谁接我的位置合适啊？你说我会推荐谁？这次抓捕这么成功，虽然主要是我指挥有方，但人不还是你抓到的么？这我肯定不会抹杀你的功劳的，所以啊，我的位置将来肯定是你的，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把我的功劳抢了我还应该感谢你是不？你怎么跟张卫国一个套路啊？就会忽悠人！” 尹浩并没急眼，而是拍了拍赵天寒的肩膀，说道：“咱们是一个队的是不？将来你也不想就当一个普通的干警是不？你看现在张卫国出事了，是不是腾出个副局长的位置？我倒没想那么高，但肯定会有人去补吧？这不就空出了一个适合我的位置？我上去了，我队长的位置不就自然是你的了？经过这件事，以后咱俩就是一条藤上的瓜了，将来有我在前面领路，你在咱们局还不是一帆风顺？” “你可拉倒吧，在咱们局当领导可是高危职业，我没兴趣。当个普通干警挺好的。” 赵天寒并不是个很在乎前途的人，对尹浩抢功劳的行为只是有些情绪，不过想想尹浩确实是指挥者，真要拿个大头也无可厚非，而且人毕竟是自己抓住的，这个尹浩就算脸皮再厚也不会不承认，想开以后赵天寒也就没再继续追究了。 第40章 接近真相 经过检查，王天明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和头部被钝物击打造成的外伤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大碍，再就是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开线又重新缝了一下。 柳美馨得知王天明再次受伤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她没想到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不到又伤成了这样，整个头被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她本来想留下来照顾王天明，可是看到一旁林雨欣彷佛故意似的往王天明的嘴里塞吃的，加上想起王天明说的那番话，最后还是黯然神伤的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王天明的母亲来给王天明送换洗的衣服和吃的，她并不知道王天明再次受伤的事，猛然看到王天明的形象，不可置信的问道：“明子，你这是咋的了？怎么越住院还越严重了呢？” 话没说完，孙检带着吴检进来了，看到王天明的母亲，孙检上前热情的握住她的手说：“大姐，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 把来看望的院领导送走后，刚才一直在强颜欢笑的王天明母亲心疼的看着儿子说道：“明子啊，我听别人说检察院是个挺好的单位，没什么危险的呀！可到你这怎么天天出生入死的啊？你老这样，妈可吓死了，要不你别干了吧？实在不行，去当个律师也行啊！” “妈，我没事，这都纯属意外，你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王天明躺在床上解释道。 “阿姨，天明真的很勇敢，他是一个英雄。”林雨欣跟着说道。 王天明听到林雨欣夸奖自己是英雄，骨头都酥了一半，他没想到自己在林雨欣的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顿时来了精神，说道：“雨欣还是了解我的，妈，你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敢于和坏人坏事作斗争，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你放心好了，我小时候学过跆拳道，那些坏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拉倒吧，要不是你当时被那个骗子教练拿了个奥特曼忽悠的非要报名，我怎么会让你学那个破玩意，学了一年了就会喊个哼哈嘿，而且，我让你和坏人坏事作斗争是不假，可谁知道你能碰到这么多坏人坏事？早知道该给你找个大师算算，看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要不怎么这么倒霉？” “要说脏东西，还真有可能，自从我认识了赵天寒，就没遇到什么好事。”王天明恍然大悟道。 “行了，你别埋汰人家了，要不是他，你都不知道……”林雨欣正想说“死多少回了”，突然想到王母还在跟前，赶忙刹住，接着道：“能不能立这么多功，我看要不了多久，领导肯定会提拔你的。” “提拔不提拔的我倒是不在乎，打击犯罪，维护正义才是我心中所愿。唉，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啊！” 这时候林雨欣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是我的一个客户。”然后走到门外接起了电话。 王母瞅空立马凑到王天明跟前，问道：“上次上个小柳呢？怎么换她照顾你了？” “唉，说起这个，我也很忧伤啊！” “上次光听你简单介绍了下，你跟妈说说她俩的具体情况，妈帮你分析分析！”王母立刻明白了王天明的纠结之处，双眼放光的说道。 “林雨欣家是沪市的……” 听完王天明的介绍，王母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林雨欣还是个富二代啊，咱家可没多少钱，到时候你会不会被女方家看不起啊？” “你儿子这么优秀，岂是哪些阿堵之物能衡量的？” “话是这么说，我就是有些担心。”王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过我看林雨欣对你还是挺有意思的。话又说回来，其实那个小柳也蛮好的，儿子，看你的意思，你是喜欢林雨欣了？” “嗯。其实我之前也挺犹豫的，不过我后来想明白了，我还是更喜欢林雨欣多一些。你觉着她怎么样？” “你看中了就好。俩姑娘都不错，选谁我都满意，只要能让我早点抱上孙子就行。” 两人说话间，林雨欣也终于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天明，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个大客户非要和我当面谈一下案子，等我忙完马上回来照顾你。”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我妈在这呢，让她照顾就行。” “是啊，小林，你忙你的，我照顾他就行。” 林雨欣走后，王母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这个林雨欣怎么这么忙啊？将来有没有时间生孩子和照顾家啊？” “她现在事业刚起步，忙一些很正常，她爸当初可是给她定了一年挣五百万的目标，她不使使劲不行啊，要不她只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她现在一年能挣五百万？律师这么挣钱吗？” “也不是所有的律师都这么挣钱，只是雨欣很优秀罢了。” “也是，不优秀也配不上我儿子。我滴个乖乖，一年五百万，你现在一年拿的工资还不到人家的零头啊，这将来你在家里不得被欺负死？” “你怎么又来了？你放心好了，我能搞定，保准将来不会受气！” “现在没人，和你说点正经的，以后你可不准再去玩命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出点什么事，我也没法活了。”王母说着说着，泫然欲泣。 “妈，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了？你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也不冒险了。” 午饭后，赵天寒来到了病房。 “你怎么样了？”赵天寒跟王母打了个招呼，随手拿起床头的苹果咬了一口问道。 “没事，好多了，就是头还不敢动，一动就疼。” “等你伤好了，我教你几招吧，不要每次都被人打个半死。” “我伤成这样还不是你没用？你以为玩游戏呢，逼着我这个诸葛亮都开无双了，还要你这个张飞干什么？要说起来，还是我这边先结束的战斗，也就是我之前有伤，要不他们两个我都能对付了。” “咱俩一起跟别人干多少仗了，你还跟这吹牛比呢？我昨晚到现在一分钟都没睡，跑这来听你扯淡呢？” “说说看，都有什么发现？” 赵天寒揉了揉略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第一件事是那两个人的身份查清了，兄弟俩，那个矮的是哥哥，叫亓耀祖，高的是弟弟，叫亓耀宗，两人年轻的时候学过功夫，现在在河西开了个修理厂。两人都没有案底，之前有起雇凶杀人案曾经怀疑过他们，不过最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了。还有，当初那个案子的主办人是张明。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次是张明找的亓家兄弟。据亓耀祖交待，他们兄弟俩本来就是去偷东西的，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最后也是他临时起意怕自己被警察抓到才杀人灭口的，跟亓耀宗没有任何关系。亓耀宗醒了之后跟亓耀祖的话一模一样，两人应该是之前对好词了。” “这瞎话编的也太离谱了吧？这不是一下就能拆穿的吗？”王天明匪夷所思的问道。 “是啊，都知道他们是说瞎话，谁偷个东西最后又绑架又杀人的？他们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亓耀祖一个人背上杀人的罪名好保亓耀宗一条命，亓耀祖他们的手机在被抓之前都被他们清空了，我们查了亓耀祖的通话记录发现了一个号码在事发前和你们在屋里时打过两次电话，不过现在这个号码已经关机了，机主是外省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人都死两年了，这条线到此查不下去了。其他的取证工作还在做，不过亓家兄弟反侦查意识很强，估计是留不下什么证据的。” “那我们岂不是白抓人了？” “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着什么急？放心吧，人都被摁住了，还能让他们跑了？不过想从他们两个身上再掏出点东西来是不大可能了。” “你说咱们做了这么多，怎么感觉还是在原地踏步呢？” “你以为就你在做事吗？下面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今天一早省里专案组到局里找很多人谈话了，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跟张卫国关系非常亲密，这次谈话就是给他们一个主动交待自己问题的机会，据说已经有人顶不住了。” “谁啊？” “这我可不知道，这种事肯定是要保密的，省里这帮人可够阴的，故意放这么个风出来，又不说清楚，搞的人人自危，相互猜忌，估计张系的人很快就要崩盘了。” “那可就太好了，真要这样的话，估计大鱼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嗯……还有个事，我要和你说一下，局里面问我是怎么找到亓家兄弟的，我说是你得到的消息，他们问是谁给你的消息，我说不知道，让他们来问你，所以，你想想怎么应付吧。” “你是人吗？你让我怎么说？我躺在医院里我上哪找消息？你就找不到一个线人随便帮着我掩过去吗？” “我没有线人啊！其实你要不会编，就说是你们检察院培养的内线，要保密，糊弄过去就完了。” “我们检察院什么时候需要培养内线了？” “你就是心虚，这个事是好事啊，谁会一直追问到底？你到时候说话自信点，他们就信了。” 话音刚落，孙检陪着傅局推门走了进来。 赵天寒赶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说道：“孙检、傅局，您两位怎么来了？案子忙完了？” 傅局笑呵呵的说：“现在专案组把亓家两个兄弟都接管了，咱们内部也在进行调查，我为了避嫌，就拉着孙检来看看我们的功臣。” 孙检摇摇头，说道：“我说了我上午刚来看过你，傅局非要拉着我再来一趟，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死皮赖脸的劲。” 傅局问道：“天明，你的伤好点没有啊？这次多亏了你，帮我们把杀张卫国的人抓住了，要不然啊，我们可要丢个大人了。” 张卫国没定罪之前再怎么说也是常务副局长，被人弄死了却抓不到凶手，肯定是个大笑话。所以傅局才会这么说。 “傅局客气了，我的伤好多了。孙检一直教导我们，咱们公检是一家，这都是我该做的。” “嗬，你小子来检察院这么长时间，可学会拍马屁了！”孙检听吴检讲过王天明的光辉事迹，此时见王天明突然会说话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没有，我说的是都真心话！” “天明啊，这次来，还有件事顺便问一下，亓家兄弟的藏身地点，你是怎么知道的？”傅局问道。 王天明愕然的看向赵天寒，赵天寒赶忙抬头看向天花板，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大白天为什么不开灯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我……我是接到了热心群众的匿名举报。我开始也没法判断真假，所以就拉着天寒一起侦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堵住了他们。当时我接电话的时候天寒就在旁边，他当时也听见了。” “是吗？有吗？我光记得你接了个电话，是跟你说这个事的吗？你也没和我说是谁的电话啊？然后你就把我带到亓家兄弟的藏身地点去了。” “你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呢？你要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我去啊？” “你当时真没和我说啊，你光说和你去一个地方，你好好想想。” 傅局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在那推来推去，忍不住打断道：“你俩在这干嘛呢？谁告诉你们的怎么还见不得人吗？”刚说完，猛然醒悟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天明，说道：“看来当初还真没冤枉你啊！是吧，孙检？” 孙检咳嗽一声，打着哈哈道：“咱们今天不是来看望功臣的嘛，询问证人这个小活还用你个大局长亲自干啊！天明，你脑袋受伤了，记忆肯定会受影响，今天就算说了也不一定对，等你好些了，把事情想清楚了，自己写一份情况说明送给公安局的同志。” “好的，孙检，等我伤好了第一时间就给公安送去。” 傅局没再多问什么，反而是看向了赵天寒，说道：“天寒，你是不是对尹浩抢了你的功劳有意见啊？” 赵天寒一愣，暗想难道是尹浩恶人先告状，上领导那打小报告了？连忙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尹队跟您说什么了吗？” 傅局笑了笑，说道：“你不要瞎猜，尹浩那是我安排故意试探你的。你表现的很好，既不贪功也不趋炎附势，咱们局这次人事肯定会有大的变动，如果，组织上让你到刑侦二大队干副大队长并主持工作，你有没有兴趣？” 秦涛被抓，二大队的其他队领导肯定也要受影响，就算不追责，肯定也要被调到其他部门，赵天寒这次又屡立奇功，提拔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赵天寒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虽说他不是太在乎去追求功名，但能被领导赏识并委以重任说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斟酌了一下用词后，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压抑着激动的语气的说道：“多谢傅局和组织上的信任，可我刚转业到公安局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怕自己能力不够，无法胜任大队长的职务。” 傅局早有准备，说道：“你在部队的时候当过特战中队的连长，领导能力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工作经验，你可以一边干一边学嘛。而且从你办的这几个案子来看，你的办案能力也是没问题的，组织上既然想让你干，肯定都是考虑过的，你不要有顾虑。” 赵天寒已经表达了谦虚的态度，也就不再推辞，直接一个立正，表态道：“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王天明羡慕的看着赵天寒，转头看向孙检，期许的目光中的充满了暗示。 孙检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实习期都没过，别想这些好事了。而且，你都是帮的公安的忙，跟我们检察院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要功劳你找傅局要去。” 王天明立马来了精神，说道：“孙检，你是不是也在考验我？放心，我的觉悟肯定比赵天寒高，你不用试探我，我不会抱怨的。咱们院今年是不是有几个主任要退了？” 孙检实在忍不住，骂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别忘了你现在还背着个处分和取保候审呢！我不开除你都不错了，你还想干主任？要不要我把我的检察长倒给你干啊？” 赵天寒幸灾乐祸的看着吃瘪的王天明，心情无比的舒畅。 第41章 关键证据 傅局和孙检待了一会儿后离开了病房，王母和赵天寒将两位领导送到楼下后又返了回来。 王天明看见满脸得意的赵天寒就心烦，阴阳怪气的说道：“恭喜你啊，赵队长，以后可别忘了兄弟我呀！咱们今后就是我负责背锅，你负责升官，合作愉快呀！” 王母在旁边责怪道：“你瞎说什么呢！天寒可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人家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赵天寒笑着摆摆手，说：“没事，阿姨。天明跟我开玩笑呢，我俩一直这样，其实要我说天明也是挺点背，每次好事轮不到，坏事躲不掉。不过有个成语叫否极泰来，我感觉天明快转运了。再说，我也挺羡慕天明的，他虽然官场失意，可情场得意啊！天明，要不，咱俩换换？你把雨欣让给我，我把这个队长给你干？” 王天明忽然正色道：“赵天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雨欣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别说你个区区的大队长了，就是拿个市长、省长给我干我都不可能答应！” 赵天寒被王天明的义正言辞搞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本意是想安慰安慰王天明，让他找找心理平衡，怎么突然跟自己表起态来了？正疑惑间，只见王天明忽然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身后说道：“雨欣，你回来啦？” 赵天寒猛一回头，发现林雨欣提着一袋子食物正站在自己身后，病房的门刚才在他们回来时并没有关上，而林雨欣脚上又穿着一双运动鞋，所以赵天寒并没有听到林雨欣进来的声音。 “雨欣，刚才我跟天明开玩笑呢，你别当真。”赵天寒赶忙解释。 “我就带了两个人的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林雨欣将手里的食物放到桌子上，说道：“阿姨，天明，吃饭吧！” “我们吃过了，你吃吧，忙了一上午，累坏了吧？”王天明说道。 “我也吃了，那个客户真烦人，非要拉着我打高尔夫球，打完球又要和我一起吃饭，我着急忙慌的吃完就抓紧赶回来了，到底还是晚了。” “我还没吃呢，既然你们都吃了，那别浪费了，给我吧！”赵天寒死皮赖脸的将饭拿了过去，跑到一边大快朵颐起来。 林雨欣白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你这个客户是男的女的啊？雨欣，你可要小心啊，现在坏人太多！” “他呀，是一个大帅哥，而且特别有钱，不但风度翩翩还幽默风趣，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起话来更是学识渊博，实在是让人很有好感的啊！” “雨欣！这种人一看就是那种花花公子，靠着一副伪装的好皮囊在外面欺骗无知少女的感情，你可千万要提高警惕啊！”王天明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 “哈哈！逗你呢，这个客户是个女的，是在省城开公司的。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合同纠纷官司，可是非要指名找我代理，说是慕名而来，主要是想通过这个官司和我拉近关系，以后再有这种事找我也方便。” “行啊，你的名声现在都传到省城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全国知名律师了。”王天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忍不住的调侃道。 赵天寒真是饿极了，一个人吃完了两个人的饭，最后意犹未尽的又拿了盒奶喝了起来。 “天明，你说傅局他们猜没猜到给你消息的人是李大军？”赵天寒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 “废话，他们那么精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就我的人脉，除了李大军都在这个屋里头了，不是他还能是谁？”王天明没好气的说道。 “那他们都是在装糊涂了？” “你是不是没话说了？没话说快滚蛋，我要睡午觉了。” “你说咱们下步该怎么干？” “干你妹啊干！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现在咱们离最终的答案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专案组那么多人都捅不破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赵天寒点点头，说道：“行吧，那我走了，你好好养伤，我也要回去补觉了。” 王天明终于清净的在医院里养了两天病，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不少。这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林雨欣在照顾他，只是在中间被她的那个客户又叫出去一次。柳美馨也来过两次，都是带了些吃的来，放下就走了。而赵天寒一直没有出现。 这天早上，王天明已能自己活动，就让林雨欣先回律所处理这几天攒下来的工作。他本来想自己随便走走，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董浩飞的病房前。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剩董母一个人在照顾董浩飞，她疑惑的看着进来的王天明。王天明赶忙自我介绍道：“阿姨好，我叫王天明，是浩飞的同事，我来看看他。” 听说是儿子的同事，董母立马热情起来，站起身客气的说道：“你就是天明啊，欢迎欢迎。飞飞以前提起过你，说你俩是好朋友，快请坐！”紧跟着倒了杯水说：“来，喝点水。你这头又是怎么回事啊？” “阿姨，你不用忙，我一会就走。我是因为前两天抓个杀人犯的时候被对方打伤的，不过那个杀人犯比我惨，现在还在抢救呢！”王天明大言不惭的吹牛道。 “呀！你这也是被杀人犯打的啊？你们检察院怎么还亲自去抓犯人吗？早知道你们这么危险，我当初就不该让飞飞去检察院，他这么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是杀人犯的对手！” “不是的，阿姨！抓人是公安的活儿，我只是恰好碰上了而已，浩飞他也只是个……意外！”说到最后两个字，王天明心虚的声音小了很多。 “你们检察院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一个杀人犯，你们可好，连着碰着两个！可怜我家飞飞了，到现在连个媳妇还没有就成了这幅样子！”董母说着说着，泫然欲泣。 “阿姨你别难过，浩飞会好起来的。” 由于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案情还需要保密，董母并不清楚董浩飞受伤的真相，只是知道他是碰到了杀人犯见义勇为被打伤的，否则要是被她知道是因为眼前这个王天明间接造成的，估计早在心里骂他是活该遭报应了。 王天明心怀愧疚的看着病床上的董浩飞，轻轻的握着他的手，心里默默的说：“胖子，你快点醒来吧！我肯定给你报仇！” 王天明心事重重的回到病房，发现赵天寒竟然来了。王天明心有预感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有新情况了？” “有一些，技术室的林明撂了，他承认是张卫国的人。” “林明？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他交待什么了？” “林明原来在下面分局的时候就跟着张卫国，后来张卫国把他调到了市局技术室当主任，他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可惜跟错了人。当初李大山家的现场就是他去的，据他的交待，张卫国让他勘查现场的时候要格外注意是不是有U盘、电脑之类的证据，要是有的话，先不要登记，而是拿给他看过之后再说。不过林明把现场找的一个U盘和一个平板电脑拿给张卫国以后，他查看完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里面应该是没有他需要的东西。” “能确定张卫国什么也没删吗？” “能确定，如果删除了，做鉴定是能查出来的。” “林明知道张卫国在找什么吗？” “张卫国没告诉他，他也没问，傻子都知道这个案子有多大，知道的越少越好。” “看样子张卫国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是李大山握着的张卫国和他上面的人的把柄？” “专案组那边也是这样分析的，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林明有没有说张卫国后面的人是谁？” “没有，他说他不知道。而且，其他自首的或者被查出来的人都说不知道。据我们的分析，有的是因为层级太低所以不知道，有的是知道却不敢说。毕竟，大部分人都没参与灭门案，问题并没有多严重，如果乱说话反而会惹祸上身。” 王天明点点头，忽然想起李大军上次打来的电话，或许他能找到些什么？他又想到之前跟程组长他们说的关于张卫国没有得到证据就不敢杀李大山的分析，看来是他把张卫国一伙想的太谨慎了。因为张卫国是把这个案子往仇杀上面引的，而且把证据留的那么明显，警方根本来不及细查其他证据就能破案，就算李大山留下什么线索也很容易被忽略，更何况张卫国作为主管刑事的副局长，近水楼台也会及时进行补救。 赵天寒待到接近中午，接了个电话后就起身告辞。王天明听他打电话的语气非常暧昧，就八卦的问道：“谁的电话？” 赵天寒得意的笑了笑，显摆道：“杨烁的，她说要感谢我请我吃饭，我都推了好几次了，今天实在是推不掉了。” 王天明诧异的说道：“她感谢你什么啊？当时从张卫国他们手里换她的可是我啊！差点挨枪子的也是我啊！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天寒夸张的叹了口气，说道：“能是什么意思啊？找个借口跟我见面呗！行了，我也不跟你争雨欣了，她的眼光太差不适合我。你就好好祝福我和杨烁吧！” 王天明愕然的看着赵天寒摇头晃脑的离开，想不明白杨烁看中了他哪点。 王天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将整个事情又重新想了一遍。这个幕后黑手先是因为赵世凯强奸的事情找到了武不凡并帮赵世凯脱了罪，随后又通过张卫国和李大山之间形成利益链条，成为了李大山的保护伞，几年后，幕后黑手由于越来越大的反腐力度和李大山划清了界线，在扫黑除恶活动中，为了自保又舍弃了武不凡，李大山因为生意失败，只好铤而走险敲诈幕后黑手，幕后黑手只好让张卫国杀人灭口。现在，这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就成了最后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了。 一周后，王天明的伤势已无大碍，早就住够医院的他连忙办理了出院手续。林雨欣开车将王天明送回他父母家中继续养伤，王天明父母也热情的招待林雨欣在家吃了一顿饭。 饭后，林雨欣告辞离开，王天明出来送她，帮忙打开车门后，王天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雨欣，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林雨欣嘴角微微一扬，又赶忙收起脸色的喜色，微嗔道：“怎么，一顿饭就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啊？是不是太潦草了些啊？” 王天明虽知林雨欣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紧张的额头冒汗，语无伦次的说道：“那要不我再请你开个房吧！” “你脑子成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结婚前，想都不要想！”林雨欣说完，气哼哼的上车离开了。 “那要不咱俩现在就去扯个证？”王天明望着远去的汽车喊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当然听得出来。 王父和王母看着满脸喜色的王天明回来，颇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嘴角都偷偷的挂着笑。 夜里，王天明躺在床上却兴奋的根本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和林雨欣的婚后幸福生活，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的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有所感的王天明接起电话，试探的问道：“喂？” “我在老房子这找到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东西？” “应该是个U盘，不过我没电脑，没法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找个电脑看看啊！” “我上哪找电脑？这次回来老感觉像是有人在盯着我，白天我根本不敢露脸。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找我吧，你最好快点，天亮之前我就要换地方了。” 王天明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1点钟了，他又搜了下对方给的地址，竟然远在100公里外的邻县的乡下，暗骂一声倒霉的王天明只好赶忙起身先在手机上叫了个车，然后披上外套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家。 此时的市局也是灯火通明，赵天寒打着哈欠问旁边的尹浩：“啥案子啊，大半夜把人叫过来？” 尹浩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先去把手机交了。” 赵天寒撇撇嘴，先去把手机放进了保密柜，走回来说道：“这下可以了吧？搞的这么神秘。” 尹浩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而是把所有人叫到一起，说道：“我们接到线索，李大军出现在我市，最后现在的位置在这里！”尹浩一指墙上的电子地图，位置正是王天明收到的那个地址。 赵天寒一听到李大军的名字，顿时睡意全无，吃惊的看着尹浩指着的那个地方，下意识的问道：“消息能确定吗？不是假情报吧？” 尹浩玩味的看了一眼赵天寒，说道：“不会错，咱们市的监控大数据已经建设完成，这几天多次捕捉到李大军的影像，经过分析，确定是他本人无疑，根据他的行踪，我们发现他在今天晚上进入了这里，经过调查，这里曾经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根据领导指示，这次由我们队执行抓捕任务，李大军不但是A级通缉犯，更是李大山灭门案的重要证人，咱们必须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现在所有人去领枪，三分钟后我们出发！” 第42章 抓捕行动 张卫国没出事之前，为防止李大军被公安机关抓到而扯出他们，他悄悄的在后台删除了李大军的数据，所以李大军在之前一直没出事。而张卫国出事以后，通过对他的系统筛查发现了这个违规操作，技术部门就及时恢复了李大军的信息，只要他出现在市里的任何一个监控探头下，脸部识别系统就会第一时间捕捉并将信息传到网络指挥中心。 对此并不知情的赵天寒此时忐忑的坐在警车里，他虽然和李大军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但由于王天明的关系，他并不想对方出事，起码是现在不要出事。可是自己现在并没有任何办法联系到王天明，只能祈祷李大军已经离开了那里。 一个多小时以后，王天明来到了李大军给的地点，在一栋破旧的民房前，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按着约定的暗号，学了三声狗叫。 “汪！~汪汪！”一长两短叫完之后，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就是这个，这里是我和我哥小时候住过的地方，那时候我们有个秘密藏宝点，有什么好吃的或者零花钱我俩就偷偷藏在那里，这个地方只有我俩知道。我之前突然想到了这个地方，回来找了找还真让我找到了。”李大军掏出一个U盘递给了王天明。 王天明接过后看了看，然后小心的藏在了衣服内兜里，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李大军简短的问答道。上次他从缅北回来是找了蛇头把他带回来的，这次已经熟门熟路的李大军自己找到边境线偷越了回来，这对侦察兵出身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旅途艰辛了些，但没有了李大山的资助，自己还是能省则省的好。 “我要是查到了什么，怎么联系你？”王天明继续问道。 李大军说出一个电话号码让王天明记住，然后说道：“这个号我每天会上两次，你有发现了就给我发短信，我看到后会给你回电话的。”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大军忽然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道：“那个，就是，我这次回来加上买手机号花了不少钱，那个，你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王天明一股悔意直冲头顶，自己闲着没事问他干嘛，上次借钱的事还没跟公安说清楚，这怎么又来了？ 王天明不情不愿的掏出身上带的500块钱，他本来是怕付车钱的时候手机没信号带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窝藏罪犯的证据。 李大军见王天明比自己还扭捏，以为他是不舍得钱，一直好面子的李大军连忙说道：“不用这么多，200就够了，我有钱了就还你。” 王天明想起李大军上次帮自己的大忙，暗骂自己太上不得台面，立刻解释道：“你都拿着，什么还不还的，咱俩还这么客气！没钱了你再跟我要。” 李大军点点头，也没废话，转身消失到黑暗中。 王天明自嘲的一笑，往相反的方向朝大路走去，大半夜这荒郊僻壤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不大一会儿，远处的公路在月光下已隐约可见，王天明赶忙加快脚步，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异响，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王天明并没有直接回头，而是弯腰向前一个懒驴打滚后迅速起身向后低喝一声：“谁？” 王天明还没看清眼前形势，斜刺里又冲出一个人影同样低喝道：“别动，警察！” 王天明愕然看着眼前的两人，发现之前在自己身后的是刑警队的林超，而后出来的竟然是赵天寒。 看见是王天明，赵天寒的脑袋嗡的一下知道大事不妙，他看了眼林超，无可奈何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天明同样是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是过来散步的，医生说让我多运动，有利于恢复。” 赵天寒一脸无奈的看着王天明，心想你能不能编个靠谱点的理由。这时候赵天寒和林超的耳机里传来尹浩的声音：“各组汇报情况！” “一组到达指定位置，暂时没有发现！” “二组到达指定位置，暂时没有发现！” 林超看了眼赵天寒，还是如实汇报道：“三组发现情况，我们在半路上碰到了王天明。” “王天明？他怎么在这里？你快问问他是否知道李大军在哪里？” “王天明，你来这是找李大军的吧？他在哪里？”林超问道。 “李大军？他在这里吗？我不知道啊！我真是过来散步的。” 林超无语的看了眼赵天寒，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问吧。 赵天寒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王天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上去一顿收拾了，可是跟王天明肯定不能这么干。正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报告，五组发现疑似李大军身影正在向11点方向快速逃窜，我们正在追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赵天寒一下子找到解开当前局面的借口，冲着林超说道：“咱们快去支援！”紧跟着又对王天明说道：“你老实在这待着，不准跑！”王天明答应道：“好！”紧跟着上前握住赵天寒的手说：“小心！” 赵天寒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超想了一下，觉着既然发现了李大军的踪迹，王天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而且他想跑也跑不了，就跟着赵天寒一起向李大军逃跑的方向追去。 王天明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自己颓然的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他现在脑子也是一团乱麻，警察的突然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刻意操纵，李大军的踪迹又是如何暴露的。处在迷雾中的王天明只能将一切往最坏的方面猜测，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盘算着如何应对警察的询问。 李大军仗着熟悉地形及良好的体力，已经渐渐将身后的警察甩的越来越远。但两旁不断晃动的手电灯光也在提示他只能向前面一个方向跑。 几分钟后，李大军来到了后山山脚下，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十几处向自己逐渐逼近的光源，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后一头扎进了山里。 一分钟后，尹浩带着队员也陆续到达山脚下，望着崎岖的山路和幽暗的树林，尹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接着追，很容易出现伤亡，不追，等天亮以后，李大军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尹浩正犹豫间，后来赶到的赵天寒停也没停，直接冲了上去。尹浩没办法，只好下令道：“大家继续追，但要注意安全，各组间要保持好距离，不要跑散了，有情况随时报告。”其他警员也没有什么怨言，一起追进了山里。 李大军跑了一会儿后见后面没人追上来，就靠在山石上歇一口气，爬山可不比走平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连续在山上跑太长时间。李大军刚缓过一口气来，只见下方树林传来声响，隐隐约约间彷佛有个人影正在急速向他跑来。 “艹！”李大军爆了句粗口，赶忙爬起身来继续向山上跑去。听到身后追赶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李大军不由焦躁起来，这该死的山顶怎么还没到啊！ 眼看着赵天寒就要追上李大军的时候，两人也一前一后到达了山顶。只听李大军大喝一声忽然腾空而起，竟然飞了出去。不明所以的赵天寒赶到近前一看，发现这座山竟然在山顶的位置齐齐裂了开来，中间形成了一条深达十数米的深沟，而对面离这里竟然有接近七八米的距离。李大军此时在对面身体悬空，双手抓着一块突出的山石然后费力的爬了上去。 李大军爬上去以后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暗叹自己毕竟还是上了岁数，换作以前，这个距离自己轻松就能跃过来，今天竟然差点栽了跟头。 喘了几口气后，李大军撑起上身，想看看后面追他的警察的窘相，他可不信对面的警察敢和他一样的玩命。他刚扭过头，奚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道黑影竟然飞了过来。 “砰！”赵天寒双脚稳稳落地，看着地上目瞪口呆的李大军，说道：“就你还号称河东第一战将？” 李大军认出赵天寒就是当初跟王天明一起卧底的那个警察，拍拍屁股站起来，说道：“怎么？不服？” 赵天寒回头看了眼身后，尹浩他们应该一时半会还追不上来，就活动一下手脚，说道：“是啊，咱俩试试？” 李大军知道赵天寒绝对是个硬茬子，但一向吃软不吃硬的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认怂？于是，脸上轻蔑的一笑，回了一句：“行啊！”紧接着疾步冲了上去。 李大军的招式以部队的擒拿格斗为主，动作简单有效，但赵天寒对这套东西同样熟悉无比，两人见招拆招打了十几个会合后，赵天寒突然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一个垫步欺身上前紧跟着一脚踹向李大军的裆部，已是强弩之末的李大军慌乱间本能的向后一退，同时伸手想抱住赵天寒踢过来的左腿，但赵天寒却在腿踢到中途时猛然发力收了回来并向后一甩，同时右脚借着左腿后摆的力道向前上方跳起，在半空中赵天寒向后收起右拳又猛地砸向了李大军的头部。 李大军的双手此时还没收回来，他根本没想到赵天寒能做出如此别扭的动作，只能稍稍向后仰头试图躲过这一重击。 “砰！”李大军还是没完全躲过这一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拳的力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并无什么大碍。 而此时赵天寒已经退到一旁，摇摇头叹息道：“你的体力不行啊！我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打一架！” 李大军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天寒，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要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你不是来抓我的？” “是啊，可是你实在太狡猾了，我没抓住。” 李大军想了一下，问道：“是因为他？” 赵天寒笑了一下，说道：“他今天来是和你见面的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我自己躲在这里，你们就找来了，我没和什么人见面。” 赵天寒点点头，说道：“你快走吧，不过，等事情了了以后，你还是去自首吧，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李大军点点头，说道：“等我哥一家的仇报完以后，我会去的。” 几分钟后，尹浩带着其他人追了上来，而赵天寒也已经从对面跳了回来。 “人呢？”尹浩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追到这就没人影了，不知道哪去了。”赵天寒答道。 “他不会是跳到对面了吧？”林超走到沟边往对面看了一眼。 “或许吧，不过我可不敢跳，要不你试试？”赵天寒说道。 尹浩皱着眉看着对面，叹了口气说道：“下协查通报吧！看在外围能不能堵住。” “那个王天明怎么办？”林超问道。 “别提他名字，我头疼。怎么哪都有他呢？”尹浩头疼的说道。 第43章 风云突变 尹浩看着眼前的王天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和李大军有猫腻，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由于王天明并不是为了徇私枉法，而且李大军回来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还帮着抓住了黄振汉，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今天王天明可是被抓了现行，这眼就不大好闭了。 “李大军找你来干嘛？”尹浩点了根烟，看着王天明问道。 “李大军在这吗？我不知道啊！你们抓住他了吗？”王天明又开始装糊涂。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呢？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为难你，毕竟武不凡的事，我欠你个人情。只要你告诉我李大军为什么让你来，我可以当今天你没出现过。”随后，他又指了指周围的人，说道：“他们也可以当你没出现过。” 王天明看着尹浩，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承认的好，因为U盘里有什么内容他并不清楚，一旦交上去，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虽然他心里还是比较相信尹浩的，但公安机关内部的问题太多，他实在是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 “我真不知道李大军在这里，我是接到一个匿名的电话说是有线索给我，我才过来看看的，可我刚到这还没见到人就碰到了赵天寒，根本不知道是谁让我来的，更不知道让我来干什么。” “线索？什么线索？” “对方没说，就说是很重要的线索，当初亓家兄弟的行踪也是这个人告诉我的，所以我还是比较相信他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王天明特意强调道。 尹浩看着王天明，心里根本不信他说的话，李大军和他就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跟他玩神秘游戏？而且据林超讲，发现王天明的时候他是往外走的，肯定是双方已经见完面然后分开的。 “你要这么滴，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尹浩立刻板起脸来，命令道：“把手举过头顶，两腿分开，转过去背对我！” 王天明没有争辩，乖乖的转过了身。尹浩上前从上到下在王天明身上搜了个遍，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 “把手机打开！”尹浩知道王天明肯定是拿到了什么东西，但不知道让他藏在了哪里。 将王天明的手机查了个遍，尹浩依旧没有发现。他无奈的对林超说道：“先把人带回去！” 上午8点，河东市公安局作战指挥中心内。 程组长看着屏幕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王天明，对身边的吕厅说道：“这个王天明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瞒着咱们，大半夜的到100多公里外李大军的老家那里见李大军，肯定是李大军发现了什么让他过去的，而且肯定是有什么实物的东西，不然直接在电话里说就行了，没必要当面说。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王天明不和我们说实话呢？” 吕厅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道：“他应该还是不信任咱们，毕竟张卫国一系还没排查干净，李大军在老家发现的东西很可能是李大山之前藏在那里的，这个应该就是张卫国想在李大山家里找但没找到的那个东西。” 程组长原地踱了几步，对一旁的傅局说道：“把检察院的孙检和吴检请过来，他们应该能让王天明说实话。” 半小时后，王天明看着眼前的尹浩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还要问几遍啊？我到底犯什么法了？你们自己抓不到人，拿我撒什么气？” 尹浩气的一拍桌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没有鬼你自己清楚，要是因为你的行为耽误了案情，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两人正斗着嘴，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孙检和吴检在程组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尹队长，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下。”程组长说道。 尹浩点点头，收拾了下东西后就和林超一起走了出去。 程组长示意了一下孙检，孙检点点头，来到王天明面前，说道：“天明，你到底见没见过李大军？” 王天明看着眼前的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嗯！” “他找你干什么？”程组长见王天明承认了，忙不迭的问道。 “他给了我一个U盘，说是他在老房子那找到的，应该是李大山藏在那里的。” “U盘里有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 “U盘在哪里？” “让我藏起来了。” “藏哪了？” “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去取来拿给你们。” “你连我们都信不过？” “事到如今，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程组长想了一下，说道：“好，我让人护送你去。” “不用，我就要赵天寒就行，除了他，我谁也信不过。” “光你们两个也太危险了，我派的是我们专案组的人，你大可以放心。” “算了，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赵天寒的身手没问题的。” 孙检和吴检看着程组长都没有说话，他俩来就是给王天明吃定心丸的，大主意还得程组长定。 “行，你们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5分钟后，王天明见到赵天寒，对他说：“走吧，跟我去取个东西，你先做下准备。”赵天寒默契的点点头，说：“好，我先去领枪。” 王天明和赵天寒开了一辆地方车牌的公车离开了市公安局。赵天寒一边开车一边后怕道：“你可吓死我了，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坑爹？”说着话，弯腰从鞋里拿出U盘递给了王天明。原来，当时王天明趁着握赵天寒手的机会，悄悄的把U盘塞给了赵天寒。 王天明一脸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夹着U盘，拽了张纸巾包着塞进了自己的裤兜。“我不像你，一天到晚卖队友，为了不让你暴露，你不知道我顶住了多大压力，整个是个三堂会审啊！不过还好，到时候咱俩装模作样的去转一圈就把U盘带回去交差好了。” “既然你迟早要交U盘，为什么还要偷着给我？”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都是你们公安的人，谁知道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万一把U盘给毁了，我哭都没地儿哭！” “咦？后面怎么有两辆车一直跟着咱们？”赵天寒看着后视镜，疑惑的说道。 “难道是程组长安排的人？应该不会啊，他说了让咱俩单独去的。” “不会是走漏了风声，对面派来的人吧？”赵天寒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们这么肆无忌惮了吗？大白天也敢杀人越货？”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观察着后面跟着的车。 “要不告诉专案组，让他们查查？” “行！” 王天明拿出手机正要打给程组长，电话铃声却提前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未知号码，王天明想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我知道你手里有个U盘，我拿林雨欣的命跟你换，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雨欣她怎么了？”王天明惊慌的问道，赵天寒听到林雨欣的名字，也放缓了车速凑过来听着手机。 “我是谁不重要，林雨欣现在也没事，但你要不配合的话，就不好说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赵天寒不跟你在一起吗？你让他给林雨欣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对了，电话接通后，可别乱说话啊！” 赵天寒赶忙拿出手机打给了林雨欣，电话很快接通。 “雨欣，你的电话！”一个声音同时从王天明和赵天寒的手机里传来，两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来了！”林雨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谁的电话？” “一个叫赵天寒的！” “喂，天寒，找我有事吗？”林雨欣接过电话问道。 “哦，这不昨天天明出院了嘛，我也没去看他，中午想约他一起吃个饭，你能来吗？” “我昨天刚在天明家吃过饭了，现在我在朋友的游艇上，昨晚她非要带我出来到江上兜兜风，现在我们都快出省了，中午肯定是赶不回去了。” “什么朋友啊？不会是男的吧？”赵天寒听到林雨欣的回答，知道对方真的控制住了不知情的她，只能试探着想问出更多的线索。 “前面快到三峡了，咱们一起出去看吧！”那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好的。”林雨欣答道，紧跟着对着手机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有事，等会儿回给你。” 随后，林雨欣的电话被挂断，但那个女人的电话还一直连着线，王天明和赵天寒听到林雨欣随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来到船外，紧跟着听那个女人说道：“雨欣，你先看着风景，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虹姐。” 随后电话里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那个女人在电话里说道：“怎么样，信了吧？还有，刚才赵天寒的行为很危险，你要不想害林雨欣，就不要耍些小聪明。” “我们明白，你千万不要伤害雨欣，你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应该发现后面跟着你们的车了吧？那是我的人，你们继续去拿东西，然后把它交给我的人，我看过之后没问题，自然会放了林雨欣。你们不要耍花招，我的人能看清你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你们有一点让我们怀疑的地方，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林雨欣了。” 挂上电话，王天明和赵天寒面面相觑，赵天寒头疼的问道：“现在怎么办？” “对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说明在公安局里还有没揪出来的同伙，我们根本不敢向家里求助。在确定雨欣安全之前，我们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做。”王天明无奈的答道。 电话另一头，虹虹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出去：“夫人，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嗯，事情办完后，你就走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拿着之前找人给你办的那张护照直接出国就行，公安一时半会查不到这张护照。” “好的，夫人。”挂上电话，虹虹疲惫的靠在墙上，自己作为最后一颗弃子，还是等到了这一刻。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走出屋，来到船舷对林雨欣说道：“咱们往回走吧，我公司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林雨欣点点头，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个案子下午要见一下当事人。” 一个多小时后，王天明和赵天寒来到昨晚上见李大军的地方，王天明装模作样的到路边一块石头下面摸索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U盘举过头顶，看向后面跟着他们的两辆车。 随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走过来从王天明手里拿过U盘，看了一眼后，说道：“你们在这等着。”说完他就回到车上后离开了，另一辆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停在不远处看着王天明他们。 半个多小时后，离开的那辆车停到了一处港口，而虹虹和林雨欣坐的船正好也来到了这里。 “虹姐，还没到河东呢，怎么在这停了？”林雨欣疑惑的问道。 “我在这附近有个分公司，员工正好要送些材料给我，我就让船先停这了，放心，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在船上等着我就行。小李，你给林律师再拿些水果过来。”虹虹对一旁的手下吩咐了一句，就拿着包下船来到岸上，接过了对方送来的U盘。 虹虹先是回头看了眼船上，看到林雨欣正在吃着水果，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台轻薄笔记本，将U盘插了上去。 两分钟后，虹虹捣鼓了半天表情疑惑的将U盘拔了下来，装进了包里，拿出手机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后，回来对来人说道：“你确定他们没复制吗？” “确定，那个叫王天明的从石头下拿出U盘就直接给了我。” “你们在路上没动什么手脚吧？” “你既然能找到我，自然知道我在道上的信誉，我就负责拿钱办事，多余的事我不会干。” “好，我信你，余款待会儿打给你，告诉你的手下，可以干掉他们了。” “东西你既然都拿到了，还要他们的命干什么？一个警察，一个检察官，杀了他们事可有点大啊！” “杀他们，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后手，二是为了出口气。你尽管动手就是了，钱不够我还可以加，但他俩今天必须死！” 第44章 留了一手 王天明和赵天寒焦躁的等在车外，一直盯着对面车里的动静。 “也不知道雨欣那怎么样了，要不咱打个电话问问吧。程组长都来俩电话了，我都快编不下去了。”赵天寒对王天明说道。 “打了也没用，说不定还让雨欣更危险。估计快有信了。”王天明看到车里的人接起了电话，猜测道。 果然，车里的人放下电话后，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一口气下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个人向这边招了招手。 “不大对劲，你躲远点。”赵天寒看着对面的架势，说道。 王天明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千金之子，岂能死于盗贼之手？这种需要武力才能解决的问题，自己还是躲着点的好，就跟核武器一样，主要起震慑作用，哪能对面出张3就扔出去的？ 对面的人下来后，貌似很随意的站在各处，但打惯了仗的赵天寒却发现了其中的玄妙之处。5个人站的距离远近适中，既不妨碍其他人的视野和活动空间，又能及时进行支援，如果开起枪来，可以瞬间形成密集的火力网。想到这，赵天寒又眯眼仔细看了看5个人的手，果然他们的右手要么插在上衣口袋里，要么背在身后，肯定是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 心里有数的赵天寒看似毫无察觉的走了两步上前，问道：“东西验完了吗？人是不是已经放了？” “有点小问题，我们老大让我问问你们，你俩过来我跟你详细说。”开始招手的那个人说道。 “好。”赵天寒又上前走了两步，边走边目测双方的距离，正当对面要有所动作时，王天明突然将手伸向后面，从腰里拽出手枪，连开五枪。 “砰砰砰砰砰！”一把手枪愣是让赵天寒打出了自动步枪的射速，除了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是被击中手臂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头部中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啊！”唯一的那个赵天寒故意留的活口捂着胳膊痛苦惨叫，赵天寒这一枪打的极为刁钻，正好击中了肘部的位置，对方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赵天寒快步冲了上去先是一脚将对方放倒，然后从对方兜里将枪掏出来丢到一旁，紧跟着蹲下身子，看着那人说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林雨欣现在在哪？” 地上那人惊恐的看着赵天寒，他自认也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了，哪想到自己这边连枪都没来得及掏就被对方一个人收拾了，这还是人吗？ 这时，王天明也赶了过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地的死人，不可置信的叫道：“你……你这也太狠了吧？” 赵天寒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办法，他们都有枪，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你去把其他人身上的枪都搜出来，把弹匣都下了。”接着，又看着地上那人，吼道：“不想死就快说！” 那人这才缓过身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叶老大把我们几个找来每人给了十万块钱就说让我们看着你们，不让你们通风报信就行，刚才又打电话说让我们干掉你们，事成以后再每人加二十万，其他的我们都不清楚啊！” “叶老大是谁？” “就是拿你们东西走的那个人，我其实也不认识他，光知道他姓叶。是我以前蹲号子的时候认识的赵老四找的我介绍的这个活。” “赵老四又是哪一个？” “他大名应该是叫赵全友，他在叶老大的那辆车上。” “你叫什么，还有这四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叫邓大发，我们都是蹲过号子的重刑犯，有抢劫的、有故意伤害的、还有一个是绑架的，不过我们之前都不认识，就是叶老大把我们召集到一起的。” “叶老大什么时候找的你们？” “一个多周前吧，当时赵老四找到我，说有个活找我干，但什么时候干不知道，干什么也没说，就说不会亏待我，但是必须随叫随到，而且，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然后今天凌晨四点多，他给我打的电话让我们到城边的一块大空地那集合，等我赶到的时候，叶老大他们已经在那了，然后叶老大就给我们发了枪，然后上车跟着他们就行。然后我们就跟着来到公安局附近，你们一出来就让我们跟上了。” “你们知道我是警察吗？连警察都敢动，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 “知道，叶老大说了你俩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检察院的，但我是没办法啊！我有案底，放出来后什么工作都干不了，想去送外卖都要查犯罪记录。没办法，我把父母的房子抵押了开了一家饭店，没想到赶上形势不好，赔了好多钱，现在银行已经发了好几次催款通知了，再还不了钱我爸妈的房子就要被银行收走了。我已经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要是到最后让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怎么还有脸见他们啊！” “没钱了你就敢杀警察啊？少在这装可怜，快说，怎么能找到叶老大？” “他说事情办完后先躲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后再想办法把钱给我们。如果我们折进去了，他会把钱给我们家里的。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你就不怕他不给你钱？” 邓大发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我之前虽然不认识叶老大，但听说过他的名号，这人在省城那边的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重情义、脑子活，办事向来滴水不漏，以前干过不少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信誉相当好。这几年因为社会形势好了不少，他已经不怎么干这种买卖了，这次对方应该也是出了大价钱才请动他的。” “他难道从来没出过事？” “他厉害也就厉害在这了，什么事都干的滴水不漏。这次要不是您这身手实在太好，我们把活干完一跑，警察也根本找不到我们。” 赵天寒仔细看着地上邓大发的表情，确认他说的应该是实话后，皱眉思考了一下，终于叹了 一口气，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一个从未拨过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首长，是我，赵天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道：“天寒，我实在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当年那个事，我有责任……” “首长，您不要说了，我今天找您也不是为了这个事。” “我知道，你没遇到过不去的坎，不会找我的。说吧，什么事，我能帮肯定帮。” “我有个朋友被人绑架了，但是我们警察内部应该是有内鬼，我不能通过公安的系统查，我想让您通过部队的情报系统帮我找找人在哪。” “好，有什么线索能查到你这个朋友的位置？”对方没有迟疑的说道。 “我把她的手机号给您，对了，还有一个号码你们也查查他的位置。” “可以。” 赵天寒将林雨欣和叶老大的号码告诉首长后，挂上了电话。这时候王天明也把对面身上的枪都收拾完了，他在岗前培训时也打过枪，虽然枪法不咋地，但简单的艹作还是会的。 赵天寒看向地上的邓大发，说道：“给叶老大打电话，说已经把我们都杀了，尸体也都处理完了，现在想出去躲躲，问他能不能先给你们一部分钱。” 邓大发点点头，拿出电话，给叶老大打了过去。 “活已经办完了，尾巴也都处理干净了。”电话接通，邓大发忙不迭的说道。 “好，你们按照原计划到指定地点把车销毁后就地解散，等风头过后，我会跟你们联系的。” “老大，我现在身上没钱了，你不能先给我一些钱花着？”邓大发问道。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赵天寒和王天明都紧张的盯着电话，过了一会儿，终于传出叶老大的回答：“你要真缺钱，就到省城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叫东明货物寄存处的地方，找到号码是109的储物柜，密码是686868，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先拿着花。” “好的，老大。”邓大发看了眼赵天寒，赵天寒也怕说多了叶老大生疑，就示意邓大发挂上了电话。 “这咋办？”王天明担忧林雨欣的安危，有些惶急的问赵天寒。 “别慌，我找的人应该会有信了，只要雨欣现在还没事，我就有办法把她救出来。” 话音刚落，赵天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立刻接起电话。 “首长，有消息了吗？” “天寒，根据你给的号码，我们已经定位到他们人了，不过你那个朋友的信号应该是在长江的一艘游艇上，而另一个的定位却是在省道的一辆汽车上。现在船和车都被我们的卫星锁定着，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用一下部队的人。” “可以，待会儿魏参谋会给你打电话，你有什么计划跟他说就行了。” “明白，首长，谢谢您。” “不用谢，今天你能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电话刚挂上，魏参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魏参你好，能告诉我两个目标分别的走向吗？” “船是顺江而下向着河东市的方向走的，现在距离河东市还有大约20公里的水程，车是沿着318省道向省城的方向走的，刚从河东市旁边经过。” 赵天寒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对着电话说道：“魏参，如果出动部队对两个目标进行拦截，你们需要多长时间能控制目标？” 魏参说：“你稍等。”随后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调度声。两分钟后，魏参的声音传来：“河东江边有支空军的船艇训练运输大队，我们可以协调他们帮忙拦截游艇，估计半个小时内能控制住目标，那辆车有些麻烦，最近的部队赶过去要两个小时，前提是对方不改变方向。” 赵天寒想了想说道：“好，魏参，那就麻烦你现在就对两个目标进行拦截，对方手里有我们的人质，是一名叫林雨欣的青年女子，我现在将她的照片发给你，你们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目标上的其他人员也要进行控制，特别是跟林雨欣在一起的另一名叫‘虹姐’的女子，她是这次事件的主使。” 魏参回道：“好，我现在就去布置，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 电话挂上，王天明冲赵天寒竖了个大拇指道：“你小子行啊，没想到连部队都能调动，这次你要是把雨欣救回来，我们两口子好好感谢感谢你。” 赵天寒摆摆手，说道：“这些都是后话，咱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船那边咱们是赶不过去了，但是叶老大的车离咱们这不远，咱们现在开车斜插过去，应该半个小时内能堵到他们。” “行，咱们现在就走。可是这里怎么办？”王天明指了指邓大发和一地的尸体。 赵天寒也有点头疼，自己毕竟是开枪杀了人，就算是自卫，肯定也要被调查半天，现在这个现场可不能随便动，否则很容易说不清楚。如果现在两人离开，被别人看见这么多死人一是有可能引起恐慌，甚至造成社会事件，二是现场难免会被破坏。 “要不你留下看着现场，我自己去追。” “不行，雨欣出事了，让我在这等着不得急死我？” “那你去追，我留下看现场。” 王天明一时语塞，他急得四处看了看，却正好看到有辆警车赶了过来。 “快看，来警察了！” 警车来到跟前，车门打开后，两名警察躲在门后冲两人喊道：“不许动，警察！把枪扔掉，把手举起来！” 赵天寒将手枪扔到地上，和王天明将手举了起来，赵天寒喊道：“别误会，是自己人，我也是警察！” 两名警察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赵天寒慢慢伸手将证件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警察看完证件后，明显放松了下来，但还是认真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赵天寒解释道：“我和这位检察院的王检察官在办理一起大案，但是案情我们没办法透露，这些人是对方派来杀我们的，具体情况你可以问他。”赵天寒指了指邓大发，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有很紧急的情况要处理，等我们处理完以后会回来详细解释的。” 那两名警察是附近派出所的，他们接到村民报案说有人在开枪于是过来查看情况，两人来的时候带出了所里仅有的两把枪，其中那个岁数大一点的是值班的副所长，但这么大的事他也做不了主，只好回答道：“这件事我要请示领导，领导跟市局汇报后我才能让你们走。” 赵天寒一听这话赶忙说道：“你们不能向市局汇报！现在全市公安系统在进行大排查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办的这个案子就跟这次大排查有关，如果你们向市局汇报很可能会走漏消息，要是因此造成什么后果，你俩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行了。”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大排查的事，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地上的死尸他们也检查过，都是一枪爆头，两人自问没这么好的枪法，如果对方想跑他们不但拦不住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可对方一直这么配合应该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那个副所长咬咬牙，说道：“好，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我立刻向上级汇报。” “没问题。谢谢！” 赵天寒向警察示意后，捡起了枪，和王天明一起开车前去堵截叶老大。 “咱们怎么每次都这么不顺，不但U盘没保住，还连累了雨欣，要是雨欣出了事，我能恨死我自己。”在车上，王天明懊恼道。 “放心吧，雨欣肯定会没事的。至于U盘，其实没那么重要。” “什么意思？” “我在局里的时候，偷偷的在我的电脑上拷了一份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什么内容我还没来得及看。” “行啊你小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第45章 生死较量（上） “目标车辆在张家庄附近下了省道进了路边的一个院子，四个人从车上下来后换了另一辆车重新回到了省道。”魏参通过电话通报着叶老大的行踪。 “四个人中有女人吗？” “应该没有，看体态都像是男的，不过影像并不是很清楚，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收到，船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汽艇已经接近目标游艇，预计5分钟后碰头。” “好的，麻烦你告诉行动的部队，务必确保林雨欣的安全。” “好。” 赵天寒看向王天明，说道：“看来雨欣还是在船上，叶老大刚才换车耽误了将近十分钟，咱们估计再有5分钟就能碰到他们，到时候咱们先不要暴露，就在后面跟着他们，等大部队来了再一起进行抓捕。” 王天明点点头，压抑住心里的烦躁，紧紧的盯着路面上的车辆。 游艇上，虹虹从叶老大那得知王天明和赵天寒已经被干掉后，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警方这下子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到自己了，等他们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时，她早就跑到国外逍遥了。 虹虹并不想把林雨欣怎么样，现在自己并没有暴露，没必要节外生枝，而且，让林雨欣活着，将来知道王天明和赵天寒是因为她的原因死的，对她来说反而是更痛苦的折磨。等船靠岸后，虹虹就会和林雨欣告别，然后自己直接到机场坐飞机离境。 “虹姐，等下次我带我男朋友跟你认识一下，我这老和你出来玩，我怕他吃醋。” “呵呵，你是不想让他误会吧？看来你挺喜欢他的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可讨厌他了，一天天色迷迷的，就不像个正经人，但是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发现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我心里甚至是有些崇拜他的，他就像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一样。” “噫~好肉麻！不过听你这么说，他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祝你们幸福！”虹虹心口不一的说道。 虹虹看了眼窗外，游艇马上就要靠岸了，自己也要离开这里了，心里不免有些百感交集。 突然，船猛地一顿，似乎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虹虹感觉不对头，喊了一声：“小李，外面怎么了？”话音刚落，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四名手持步枪的战士冲了进来，迅速占据位置后，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虹虹有些懵，怎么部队的人来了？但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和林雨欣来的，她强自镇定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搞错了？” 其中一名上士看了眼屋里的两人，对着林雨欣说道：“你的姓名？” 林雨欣现在更是一头雾水，她看了眼虹虹，迟疑的回答道：“我叫林雨欣。” 那名上士收起枪，说道：“林女士，你好，我们奉命来解救你。” 林雨欣更懵了，不可置信的说道：“解救我？解救我什么？我很好啊！谁让你们来的？” 那名上士皱了皱眉，眼前的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危险，他有看向虹虹，问道：“你的姓名？” “我叫李虹，天鸿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也是省城的市人大代表，我和我的朋友正在我的游艇上游玩，你们莫名其妙的闯进来，拿枪对着我们，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个解释。” 上士见现场只有两个女人，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威胁，就示意其他三人将枪放下，并对其中两人说道：“你俩去其他地方看看。”两人立正答是后，离开了船舱。 上士来到虹虹面前，说道：“李女士，我们是空军船艇训练运输大队的士兵，奉命来解救林雨欣并控制船上的其他人，请你配合！” 李虹心里很明白应该是赵天寒和王天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部队的人来救林雨欣，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此时她的脑袋也在急速运转想着对策，最后还是决定冒一下险，不然自己只能束手待毙了。 “好，我配合，但我告诉你，如果这件事你们最后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肯定不会罢休的。”接着，李虹上前一步走到上士面前，伸出双手说道：“用不用把我绑起来啊？” 上士想了一下，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说道：“对不住了。”说完，将步枪背在身后，从裤兜里掏出捆扎带。 这时，虹虹趁上士低头的功夫，突然一拳击向他的面门，另一只手摸向对方腰间的手枪枪套。 上士显然没想到对方一个女人竟然敢突然出手，被一拳打中了鼻子顿时眼冒金星，下意识的用手去摸鼻子，还没等他缓过来，腰里的枪套已经被虹虹打开并把枪拔了出来。 此时屋里的另一个战士站在上士的身后，虹虹当时接近上士时就故意选择了对方的视野死角，待那名战士反应过来时，虹虹已经退到林雨欣身后，用枪指着她对两名战士说道：“不准动，动我就打死她！” 林雨欣吃惊的看着虹虹，一脸茫然的问道：“虹姐，这是你安排的节目吗？” 上士这时也是非常紧张，让人把自己的枪抢走还挟持了人质，自己这个错误可犯大了。 “李虹，你立刻将枪放下，你要想清楚你行为的后果！”中士硬着头皮喊道。 “少废话，快让开，我要出去！” “你先把人放了，你放人我们就放你走！” 这时，另一名战士用对讲机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一名上尉很快带人冲了进来。 中尉看了眼虹虹手里的枪，恚怒的瞪了上士一眼，对虹虹说道：“你立刻把枪放下，我们可以保证不伤害你。” 林雨欣看到这个阵势，终于明白这不是在演戏，她不可思议的问道：“虹姐，你到底做了什么？” 虹虹看着门口荷枪实弹的士兵，知道自己不下点狠手对方是不会放自己走的，但她又不敢随便开枪怕激怒对方直接硬来。于是，她从后面用一只胳膊搂住林雨欣的脖子，另一只手拿枪顶在林雨欣的太阳穴上，吼道：“我数三个数，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开枪！” 上尉连忙说道：“你先别激动，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解救林雨欣并控制这艘船，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权力自行处置，你先让我跟上级汇报一下，让他们定怎么样？部队就这样，没有命令我可不敢放你走，咱们体谅一下，我年底就要提少校了，不能犯错误啊！” 其他战士全都愕然的看着上尉，这都找的什么理由啊？ 不过甩锅给领导确实是个很好的缓兵之计。 虹虹也是相当无语，她本就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对方明摆着软硬不吃，肯定不会主动让路的，她只能继续装腔作势的吼道：“你少废话，信不信我一枪打死她让你连兵都当不了！”林雨欣被扼住脖子，不明白刚才还和她谈笑风生的虹姐为什么突然要伤害她。 “你给我5分钟，等我请示完领导，领导让放人我马上就放！”上尉看似很真诚的说道。 虹虹此时心急如焚，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在这待的时间越长形势就越不可控，她咬咬牙正想着拼一把向林雨欣腿上打一枪吓吓对方，上尉彷佛看出虹虹表情的变化，赶忙又说道：“我们领导马上就到，你有话当面和他说，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外面现在到处都是狙击手，你一出去就是爆头，但是这些狙击手又不是我们部队的，根本不听我的，你稍等一会儿就好。” 虹虹有些将信将疑，如果外面真有狙击手，自己很难保证不留破绽，狙击手的枪法有多准自己是清楚的，她不想冒这个险。但她还是说道：“你糊弄谁呢，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外面有狙击手？让我出去被一枪打死不更好？” 上尉一副受了委屈表情，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把你害死对我有什么好处？别看我是部队的，但我平时经常读佛经，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么年轻漂亮，在这么好的年纪死掉是件多么不值得的事情啊！姑娘，听我一句劝，就等五分钟，我们领导马上来，等他来了做决定好吗？” 旁边的战士都在强行憋着笑，连长是出了名的爱忽悠，平时说话就撩天撩地没个正形，今天更是在胡扯一通。 虹虹心里一阵烦躁，但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好，我就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你们领导不来，我就拉着她一起死！” 此时，在公路上，赵天寒刚结束和魏参的通话，他转头对王天明说道：“船已经被控制了，雨欣现在暂时没事，不过有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王天明着急的问道。 “她被那个叫虹姐的挟持了，现在正在跟我们的人在对峙。” “雨欣不会有危险吧？” “暂时不会，不过，部队的人都没有处突的经验，咱们是不是要把情况告诉市局，让特警去处理？” “只能这样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怕对方知道了。” 赵天寒拿出手机打给程组长，将情况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程组长当机立断，立刻调动特警前去处置。 “前面那辆车好像就是叶老大他们的车！”赵天寒突然冲着心神不宁的王天明喊道。 王天明强打精神看向前面，果然和魏参通报的车辆很像。 “你慢点开，他们认识咱们的车。”王天明提醒了一句。 赵天寒点点头，正要放慢车速，前面的车却突然又拐进了下道。 “什么情况？”赵天寒嘀咕一句，在后面慢慢的跟了过去。 难道是被发现了？两人心里同时想到这种可能，前面的车在下道行驶不久就又拐进了旁边一条小路。 “不大对啊，跟不跟了？”赵天寒问道。 “对不对也得跟啊，还能放他们跑了不成？”王天明说道。 “好。”赵天寒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枪上了膛。 这条小路是在一片树林中，赵天寒和王天明不敢跟的太近，此时已经看不到叶老大他们的车，只能顺着路小心的往前开。这时，魏参突然来了电话。 “你们小心，他们停下来了，好像正在往车上浇油，应该是想弃车逃跑。” 赵天寒闻言，立刻停下汽车，冲王天明说道：“下车，咱们走过去看看。” 王天明点点头，打开车门和赵天寒一起下了车。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看到前方传来一股浓烟，两人连忙俯下身子向浓烟处缓缓靠近。 走到跟前，两人只见车旁站了四个人，叶老大一边看着燃烧的车子一边对其他三人说着什么，三个人点点头后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们这是要分头跑啊！”王天明小声的说道。 赵天寒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着对策。靠他一个打四个很难，对方肯定也有枪，只要自己一靠近肯定会被发现，想要用对付之前五个人的方法基本行不通。如果自己强打，最多能收拾对方一到两个人，剩下的人肯定会反应过来，那自己就会很被动。而且，赵天寒的枪里只剩四颗子弹，他必须要保证百发百中才行，这个难度可太大了。 “咱们就盯着叶老大，其他人管不了了。”赵天寒想好后对王天明小声说道。 王天明点点头，正想着和赵天寒再一起往前靠近一些，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赵天寒猛地看向王天明，王天明也是吓得一激灵，赶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挂上。而那边，叶老大等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 赵天寒反应也是相当快，冲着王天明喊了一声：“躲好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同时掏枪打向最近的一个人。 “砰！”那人胸口中弹，踉跄着倒地，其他三人反应也是很快，迅速躲到了附近的树后。 赵天寒见暂时失去了目标，也赶忙躲了起来。 叶老大慢慢探出头来观察，发现对面并没有多少人，就向另两个人做了个手势，另两人心领神会，借着四周树木的掩护，蹲下身子向两边分散开后向前包围过去。 赵天寒发现了对方的意图，他向四周看了看后，心里有了计较。他先是观察着对面几人的距离，待他们的距离被拉到最远时，赵天寒立刻弯腰冲靠近他这一侧的最边上的那人冲去，三人见状立刻拿枪打了过去。 但是，以手枪的准度在树林这种复杂地形射击一个十几米外全力跑动的人基本上是打不中的。对赵天寒来说，只要重点注意前方这个人的枪口就可以了，仅仅几秒后，赵天寒就看到了对方。而此人刚才的一通乱射，早就把子弹打完了，现在正手忙脚乱的换弹夹，看见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眼前的赵天寒，一脸惊恐的不知所措。赵天寒也根本没有废话，边跑边向对方打了一枪。 “砰！”第二个人被干掉。 此时，身后枪声还在不断响起，另外两人已经追了过来。赵天寒来不及捡对方掉落的手枪，连忙继续向前跑去。 没了前方的威胁，赵天寒的速度明显提高了不少，很快就和后边的人拉开了距离，此时叶老大还勉强跟的上，另一个人已经被落了不少的距离。 赵天寒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猛地转身闪到一旁，靠到树后缓了一口气。 叶老大见追的人不见了踪影，连忙停住脚步，慢慢的向前查看，忽然，他猛地一转身，一枪打向了身后。准备偷袭的赵天寒没想到叶老大早就在防备着他了，仓促间扭了一下身子同时也开了一枪。 叶老大同样没想到赵天寒反应这么快，他只觉胸口如遭锤击，“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这边赵天寒虽然极力躲避，但还是被打中了肩膀，他仔细看了下伤口，还好，是贯穿伤，没伤到骨头。 赵天寒站起身，弯腰向叶老大走去，走到身前，看到叶老大闭着眼躺在地上，他就想去拿叶老大手里的枪，可他刚微微弯下身子，却突然发现叶老大身上中枪的地方并没有流血，随后他发现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弹头。 不好，他竟然穿的防弹衣！赵天寒心中一凛，连忙端起枪想要补枪，而叶老大却突然睁开眼，抬枪打向赵天寒。 第46章 生死较量（下）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叶老大胸口再次中枪，虽然穿着防弹衣，但子弹巨大的动能还是震的他喉头一甜，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赵天寒也没躲过对方的子弹，大腿上飙出一股血来。此时，赵天寒的枪已经没了子弹，他连忙将枪扔向了叶老大，叶老大本能的一挡，正好打在了他手里的枪上，瞬间枪被打脱了手。 赵天寒脚步不停，上前一步猛地踩向叶老大，叶老大来不及起身，只能将双臂架于胸前，挡住了赵天寒这一脚。紧接着，叶老大用力往上一抬双臂，将赵天寒推开，紧跟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赵天寒踉跄着退了两步，捂住伤腿，刚才那下发力，让他的伤口血流如注。其实，要不是因为受伤，凭他的力量，又岂是叶老大的双臂能挡住的？ 这时，叶老大才看清对方是赵天寒，他吃惊的说道：“是你？你没死？邓大发他们竟然没干掉你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天寒解下腰带在大腿上缠了两圈，暂时止住了血，看着叶老大说道：“就你那几个阿猫阿狗还想杀我？至于怎么找到你的，你现在投降，我就告诉你。” 叶老大眯了眯眼睛，从裤兜里拽出把弹簧刀，说道：“等你死了，托梦告诉我吧！” 叶老大弹出刀刃，挥舞着扎向赵天寒肩膀受伤的这一侧，赵天寒脚步有些迟缓的向后退去，眼看刀尖就要扎到他时，赵天寒却突然扭了一下身子，刀尖紧挨着他的肋下划过，紧跟着赵天寒猛地用一只胳膊和身体夹住叶老大持刀的这只手，身体向后用力一转，叶老大手腕吃痛，“当啷”一声，弹簧刀被别了下来。 叶老大赶忙抽回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挡住了赵天寒转身之际同时挥向他太阳穴的另外一拳。 “砰！”两人胳膊撞在一起后，都向后退开，叶老大没想到赵天寒的战斗力这么强，就一招就差点让自己吃了大亏，赵天寒也是捂住了受伤的肩膀，刚才发力过猛，让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老大，让开，我打死他！”这时，叶老大最后的一个手下终于追了过来，拿枪瞄向了赵天寒。 赵天寒正想试着躲开，斜刺里忽然挥出一根木棍打在了叶老大手下的胳膊上，直接将枪打落在了旁边的草丛里。只见王天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得意的挥着手里的棍子说道：“你爹不来不行吧？” 赵天寒哼了一声，说道：“正好，那个人交给你了，可别被打死了！” “老四，快把他解决了过来帮我，这点子有点扎手！”叶老大也对那个手下吩咐道。原来，这个手下正是当初拉邓大发入伙的赵老四。 赵老四看起来年约四十左右，身材比王天明是要壮硕很多，眼神凶戾，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过，王天明经过这么多次的生死战斗，肉搏经验也是长了不少，远不是对付陈小壮时的那般稚嫩。他挥了挥手里的木棍，心里有底气的很。 赵老四看了看王天明手里的棍子，冷静地从后腰掏出把匕首，目光冷峻的盯着王天明。 王天明吸了口凉气，正要上前，忽然脸色一喜，看着赵老四的身后喊道：“我们在这儿！” 赵老四一惊，连忙转头看向身后，结果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知道上当的赵老四连忙向一边闪躲，但后脑一疼，还是被王天明这个阴货敲了一闷棍。 赵老四龇牙咧嘴的摸了一下后脑，一手黏糊糊的全是血。他看着眼前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王天明，心头无名火起，拿着匕首呼喝一声就扑上前去。 王天明连忙一棍子挥过去想挡住对方，只见赵老四拿匕首向上一挡，“咯噔”一声，棍子竟然被一下削断成了两截。 刀这么快么？王天明没想到对方的匕首如此锋利，心中一惊的同时，赶忙向后边退去，同时为拖慢赵老四的脚步，他顺手将手里只剩一小截的木棍丢了过去。 王天明趁对手闪躲的时机，转过身来掉头就跑。他还没有信心能赤手空拳打过一个持刀的悍匪。赵老四没想到王天明这么滑头，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直接跑路。他看了一眼叶老大那边，感觉还是赵天寒的威胁更大，于是向叶老大这边赶来。 此时，叶老大已经被赵天寒好一顿打，赵天寒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一心想速战速决，上来就下了狠手，叶老大虽然也练过，但在赵天寒的攻势之下仍是挨了好几下拳脚，好在叶老大一直以防守为主，才勉强护住了要害没有被KO。而赵天寒由于剧烈运动，牵动两处伤口流了不少血出来，竟渐渐有了乏力的感觉。心急的他抓住机会拼着挨了叶老大一拳，猛地钳住对方的胳膊反方向一扭，同时一脚踹向对方的侧肋，眼看这脚踹上起码能让叶老大断八根肋骨，可赵老四这时却已经赶了过来，一刀扎向了赵天寒。 赵天寒无奈只能将叶老大向赵老四的位置一甩，挡住了对方的匕首，趁赵老四接住叶老大的瞬间，一个前蹬腿蹬在了叶老大的后腰，将两人一起踢倒在地。赵天寒正要继续上前，可忽然一个趔趄，中枪的那条腿竟然有些使不上力了。 这时，叶老大和赵老四已经站了起来，叶老大看着赵天寒血乎流拉的腿，咧嘴笑道：“咋地，没劲了？你不挺能打的么？” 赵天寒一边暗暗的调整着呼吸，一边回击道：“打你俩够了。” “嘴够硬的，希望你死了也能这么硬！”叶老大和赵老四互看一眼，默契的一同冲上前去。 这一次，赵天寒终于处于劣势，对两人的攻势只能疲于应付，特别是赵老四手里的匕首，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赵天寒也试图夺下匕首，可都没有成功，还被叶老大趁机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赵天寒连忙一个翻身爬起来后，脑袋竟然有了眩晕的感觉，赵老四趁机一刀扎了过去，赵天寒仓促间没有完全躲开，被一刀扎在了左腹的位置，同时叶老大上前再次将赵天寒踹倒在地上。赵老四正要上前补刀，忽然“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赵老四和叶老大赶忙回头看去，只见王天明拿着之前赵老四掉在草丛里的枪向这边跑来，同时大声喊道：“不想死就把刀放下！” 叶老大反应极快，连忙弯下身子，扶起地上的赵天寒挡在身前，赵老四也连忙将刀架在赵天寒的脖子上。叶老大冲着王天明喊道：“你不准过来，不然我们杀了他！” 王天明没想到他们竟然挟持了赵天寒，而此时赵天寒虽然意识还清醒，但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赵天寒歪着脑袋靠在叶老大的胸前，对着王天明有气无力的吼道：“不用管我！他们不投降就打死他们！” “少TM废话！”叶老大勒了勒赵天寒的脖子，看向王天明说道：“不想让他死，你就把枪扔过来！” 王天明来到三人身前，并没有放下枪，他看着赵天寒已经渐渐睁不开眼睛，知道现在情势很危急，赵天寒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把他放开，我放你俩走，我说话算话！”王天明说道。 “MD，我让你把枪扔过来你听不懂啊！老四，扎他一刀！”叶老大有些神经质的喊道。他已经在这耽误太长时间了，如果不想办法快点离开，就很可能跑不了了。赵老四也不啰嗦，直接一刀扎在了赵天寒另一条好腿上，赵天寒此时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其他反应。 王天明见对方这么糟践赵天寒，也是心头火气，大吼道：“你TMD吓唬谁呢？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说完，“砰”的一枪竟然直接将赵老四爆了头。 叶老大被赵老四的脑浆子糊了一脸，见王天明真开了枪，他也懵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见王天明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冲了过来，他吓得将怀里的赵天寒猛地推向对方，掉头就向后边跑去。 王天明仓促间接住赵天寒，没想到此时的赵天寒彷佛重了好多，王天明差点被压趴在地上。王天明顾不上追叶老大，而是将赵天寒放在地上，检查起对方身上的伤势。 此时，赵天寒身上共有两处枪伤，两处刀伤，伤口都已经不怎么流血，同时，赵天寒的脸色也是白的如同纸一样，双眼紧闭，已经丧失了意识。 “天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此时，王天明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赵天寒，眼里满含着泪水，心里疼的如同刀绞一般。 “嗡~嗡~”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王天明连忙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两架军用直升机正向这里飞来。 “在这！在这！”王天明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站起身来拼命的摇着手。 直升机似乎早就看到了他们，直接飞到了两人的头顶，两队士兵从上面直接索降到地上。 其中一队士兵直接向叶老大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另一队士兵则在四周布置警戒，一个少校带着一个套着十字袖标的战士来到两人跟前，那名战士赶忙俯身检查起赵天寒的状况，而那名少校则是看向王天明说道：“你好，我部奉命在附近演习，听到这边有枪声赶到这里，请问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说完，冲王天明眨了眨眼。 王天明咂摸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说道：“我叫王天明，是河东市的检察官，地上这位是赵天寒，河东市的刑警，我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遇到了歹徒袭击，赵天寒现在身受重伤，请你们立刻进行救援。” “好的，我明白了。” 这时，那名士兵也站起身来，冲少校说道：“报告队长，此人目前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输血抢救！” 少校点点头，冲直升机比划了个手势，很快从上面吊下来一个担架，几名士兵过来将赵天寒固定上去后，直升机又将担架拉了上去，随后直升飞机快速离开向市区飞去。 “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少校拍了拍赵天寒的肩膀，安慰道。 王天明点点头，心里仍是担心不已。这时，王天明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王天明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林雨欣的号码。王天明连忙接了起来。 “喂，雨欣，你怎么样了？”王天明急切的问道。 “呵呵，你倒挺关心她的啊！”电话里传出虹虹的声音，“你们可真厉害啊，连部队都能动！我倒是小瞧了你们！” “雨欣呢？雨欣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没事！唔……”电话里传来林雨欣的声音，但随后她就被人捂住了嘴。 “我给你二十分钟，你赶到我这里，不然你就等着给林雨欣收尸吧！” “喂，你们现在哪里啊？我赶不过去啊！”王天明急道，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天明看向少校，急切的说道：“队长，我的女朋友现在被人挟持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你们能送我过去吗？” 少校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少校走到一边用对讲机汇报着什么。很快，少校走了回来，对他点点头，说道：“我们送你过去！” “你知道去哪吗？” “知道。”说完，少校又挥了挥手，剩下的一架直升机垂下一根绳索，将王天明固定好后，把他拉了上去，而少校跟其他人则留了下来继续收尾。 第47章 孤身涉险 十五分钟后，王天明来到了码头，此时那艘游艇已经靠在了岸边，而周围也布满了警察。而部队的人在将这里交接完后已经离开了。 赵天寒从直升机下来后，快速来到了警戒线前，表明身份后被放了进去。 赵天寒来到游艇前，此时吕厅、傅局等人都在这里，程组长并没有露面，解救人质的活他不会，来了反而是添乱。 “你怎么来了？天寒呢？”傅局看见王天明，问道。 “天寒受伤了，已经被送去抢救了。那个虹姐用雨欣的手机给我打电话，限我二十分钟内赶来。”王天明解释道，看来部队那边并没有告诉警察天寒的状况，估计也是怕出什么差池。 听说赵天寒受伤，傅局他们也很是担心，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还是先解救出林雨欣再说。 “我先过去看看！”王天明担心林雨欣的安危，边向游艇走过去边说道。 “你小心一些，绑架林雨欣的人叫李虹，她把其他人都赶了出来，关上了舱门，现在只有她们两个在里面，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李虹将舱门关上后一直没提什么诉求，警察这边也没什么好办法，正在计划看能不能强攻。现在对方让王天明来，说不定是一个机会，所以也就没阻止他过去。 王天明点点头，来到舱门前，敲了敲门，说道：“我来了，把门打开！” 很快，里面有了动静，舷窗上遮挡玻璃的毛巾被拿开，里面的人小心的往窗外看了一下，指着后面偷偷跟着的警察，喊道：“让警察离远点儿！” 王天明让后面的特警离开，尹浩这时快步赶过来，说道：“要不，你别进去了吧！你进去了，很可能有危险！” 王天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不怕！” 很快，舱门被打开，王天明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虹虹从后面用一只手勒着林雨欣的脖子，一只手拿枪顶着林雨欣的太阳穴，站在舱室的最里面。 看到王天明进来，林雨欣激动的眼含热泪，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让王天明心疼不已。虹虹警惕的看着王天明，说道：“你把门关上！”王天明转过身将门关上反锁。 “把上衣脱掉！”王天明立刻照办，上身只剩下一件贴身背心。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啊！”见王天明并没有带武器，虹虹明显松弛了下来，她放开林雨欣，把她推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见林雨欣暂时没有危险，王天明也冷静下来。他看着虹虹说道：“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我？呵呵，你觉着是吗？” “你应该也是个干活的吧？那你身上的事不大，自首的话，判不了多重。” “哈哈！你欺负我不懂法是吗？就你们现在掌握的事实，我能判个无期都得谢天谢地了！何况，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比现在还严重？你要主动交待的话，可以算自首，甚至可以算立功。”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怎么你还做起我的思想工作来了？”虹虹看着王天明，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这也是为你好，现在这状况，你根本跑不出去啊！咱俩无冤无仇的，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还不是因为工作？说到工作，咱们尽力就行了，犯不上玩命啊！你听我的，现在出去自首，最起码能保住命啊！” “呵呵，咱俩无冤无仇？我现在这么狼狈，还不是拜你所赐？让我投降是不可能的，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就是想在我死之前拉你来一起垫背。” “唉呀，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弄成现在这样怎么能怪我呢？我就是个小人物，无职无权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只是完成我的工作而已，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干，结果不会有变化的。真要说咱俩谁害谁，其实是你一直想杀我的呀！” “怎么着？你还想跟我讲道理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们两个，让你们去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虹虹亮了亮手里的枪。 王天明叹了口气，说道：“你让我来肯定不是为了杀我的，要不你根本没必要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么多，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 虹虹笑了笑，说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能把我们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对我后面的人也是仁至义尽了，你说的对，我就算把你俩杀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让你来，就是给你个选择，要么帮我逃出去，我放了你俩，要么，你俩跟我一起死在这。” 王天明苦着脸，说道：“你这不难为人吗？现在外面那么多警察，你怎么可能跑得了？” “当初你能有办法让张卫国、赵世凯和亓家兄弟他们四个跑出来，你自然也能让我跑出去。你要想不到办法，那咱们三个就一起死在这。” “你别老死啊死的，多晦气，你让我想想。”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了，你要是想阴我，尽管可以试试，我保证让她死在我前面！”虹虹拿枪指着林雨欣说道。 虹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死局，但她又不甘心被抓，到时等待她的必然是无尽的牢狱生活。所以，她就把希望寄托在王天明这颗聪明的脑袋瓜上，希望他能有办法让自己脱困，而她唯一的依仗就是王天明不会拿林雨欣的生命冒险。 王天明确实不敢让林雨欣有一点点危险，其实他只要想办法把虹虹骗出舱，外面最起码有五把狙击枪能把她当场击毙，可万一出现意外让林雨欣受到伤害或者让林雨欣产生心理阴影，那王天明会自责一辈子。 让林雨欣毫无风险脱困的办法就是帮李虹逃出去，但现在外面那么多警察，这可比上回张卫国他们那次难多了。自己必须想办法让警察心甘情愿的主动放人才行。 “你的情况和张卫国那时候不一样，一来是这里的地形太宽阔，你出去以后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二来是来的警察也比当时多，防线不会有漏洞，再就是你就一个人，根本防不住四面八方的警察。这样，你让我出去和负责的领导谈谈，让他们放你走，否则，你肯定是出不去的。” “你不能出去，我信不过你。你可以打电话，但要让我听见。” “信不过你还让我来？”王天明恼火道。他见虹虹并没有让步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打给了尹浩。 “尹队，我要和行动指挥通话。” 尹浩要将电话给吕厅，吕厅冲傅局指了指，傅局只好接过电话，问道：“我是傅先民，天明，你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傅局，我和林雨欣暂时还安全，不过李虹提出要让她安全离开这里，她才会放了我俩。我的意思是，为了确保我俩的生命安全，你们先放了她。” “可以，你让她放了你俩，我可以让她安全离开。” 王天明看了一眼虹虹，由于手机一直开着免提，她也听到了谈话的内容，只见虹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会出去的。” 王天明知道虹虹的意思，只能对着电话说道：“傅局，李虹不会在这下船的，除了船长，船上不要留任何人，然后你把船上的油加满，让船长往下游开。” 傅先民皱着眉看向吕厅，吕厅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傅先民见吕厅不说话，只好问道：“吕厅，你看怎么办？” 吕厅点了下头，说道：“你是现场指挥，你说了算。” 傅先民有些头疼，正要再说些什么，吕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吕厅看了一眼号码，立马接听起来：“胡厅，您有什么指示？”随后之间吕厅听着电话，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是，胡厅，我坚决保证人质的安全。” 挂上电话，吕厅看了眼傅局，说道：“胡厅的电话，这个林雨欣她爸，知道了他女儿被绑架的事，直接找到了省里，领导的意思是，必须绝对保证林雨欣的安全。” 傅先民点点头，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吕厅想了想，说道：“还是先照着王天明说的办吧，这个王天明，作为一名国家检察人员，肯定不会作毫无根据的判断的，我们要相信他。” 傅先民附和道：“吕厅分析的有道理。” 很快，船上的警察都被叫了下来，之前扣押的船长也被重新放回到船上。船被加满油后，缓缓驶离了码头。 “让咱们的人跟紧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俩谁都担不起。”吕厅看着远离的游艇对傅先民说道。 傅先民点点头，让开着巡逻艇的特警务必在后面跟住游艇。 游艇上，虹虹看着远去的江岸，终于有些放松下来。她看着王天明，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弄？” 王天明说道：“你先让雨欣过来。” 虹虹放开手，拿枪比划了一下，戏谑道：“快过去找你的小情郎吧！” 林雨欣快步跑到王天明身边，王天明抱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林雨欣终于没忍住，摇着头哽咽道：“我没事，天明，都怪我太相信人，害你跟我一起陷入了危险。” 王天明安慰道：“傻瓜，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呢？而且有我在，咱俩都不会有事的。” “腻歪完了没有？快说你打算怎么让我摆脱后面的警察？”虹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很简单，先让船一直往下游开，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到时候咱们也出了省，你找个岸边一停，让人在岸上等你，接上你直接就可以消失了。” “警察怎么办？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离开？” “咱们是顺着江走的，岸上的警察不可能一直跟着咱们，江上的警察又没有车，到了岸上根本追不上你，而且出了省，调动警力还得通过省里协调，根本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等他们协调好了，你早就没影了。” “那我在哪下，又安排谁接我？” “这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江边的情况我又不熟，而且我找的人你敢用吗？” 虹虹揉了揉脑门，她不知道要不要联系李丽，杀人灭口可是李丽的惯用伎俩，自己很可能也会是同样的下场。但找别人她也不放心，这么大的事，谁敢干啊！ 思来想去，虹虹还是决定找李丽，只要自己能让李丽有顾忌，那么李丽就必须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虹虹打给李丽的电话并没有人接，但三分钟后，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 “喂！”虹虹试探着说道。 对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现在怎么样？”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听不出是谁来。 “我现在在船上沿着江往下走，应该快出省了，我现在需要帮助。” “电话方便吗？” “我的手机信号是加密的，没问题。” “怎么帮？” 虹虹将王天明的主意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你帮我找个好的脱身地点，让人接上我，然后把我送到海边，同时帮我找个偷渡的船，我今晚就要出国。” “你这个太仓促了，时间这么急，安排人接应你还好说，偷渡不好办啊！” “那是你的事了，过了今晚，我再想跑就难了，如果我被抓住，后果你知道的。” “好，我想办法，等会儿给你电话。” “那麻烦你了，对了，我怕张卫国他们的事再次重演，我把我这些年知道的一些事情做成了一个电子邮件，每过4个小时如果不输入密码进行验证就会自动发送到1000个公共邮箱中，只有我知道邮箱的密码，所以，我可不能死啊！”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其实没必要这样。” “但愿是我多心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能出去，绝对会保守所有的秘密的。” “好，等我电话。” 第48章 虹虹落网 一个多小时后，天渐渐黑了，游艇也行驶到江北省的地界，虹虹站起身，来到舱门前，小心的向外看了看，然后对王天明说道：“差不多了，你先出去看看。” 王天明点点头，拍了拍林雨欣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小心的打开舱门，试探的往外看了看。 “甲板上没人，警察应该没留人。” “你往外走！”虹虹站在王天明身后，将他向外推了推，这边挟持着林雨欣，跟着离开了舱室。 甲板上确实没人，凉凉的江风吹在脸上，让一直憋在船舱里的三人精神都是一振。虹虹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确实没什么异常，只有在船的后面，有两艘警用巡逻艇在远远的跟着。 虹虹推着王天明和林雨欣来到驾驶舱，确认里面只有船长一人，接着又把船舱检查了一下，没发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后，虹虹对船长说道：“老卫，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了，咱们距离这个位置还有多远？” 虹虹将手机上收到的一个地址拿给老卫看，老卫看了一下，说道：“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你要在那下船吗？”老卫巴不得虹虹赶紧下去，其实所有的事他都没掺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要不是警察吓唬他，他根本不会回到船上。 “是啊！待会儿你这样弄……” 十分钟后，正常行驶在航道上的游艇突然加速向一侧岸边冲去，跟在后面的巡逻艇立马跟了过去，游艇停在岸边后，三个人从船上下来，快速进入停在道边的一辆汽车后，扬长而去。 巡逻艇上的特警连忙向指挥部汇报情况，在游艇上，特警只发现了船长一个人。听说虹虹带着王天明和林雨欣上岸离开后不知所踪，吕厅也只能跟上级汇报让省厅协调外省警力帮忙。 一个小时后，已经换了三次车的虹虹看着身边的王天明说道：“本来呢，你是肯定要死的，不过，这次我能逃出来还是要多谢谢你。你之前说的也对，咱俩也没什么私仇，都是各为其主，所以呢，这次我就留你一条命，但是，还是要委屈你一下，估计等警方找到你们，我也离开国内了。” 虹虹说完，找出绳子将王天明和林雨欣背对着绑在一起丢在了路边斜坡下，嘴上也都塞了一团破布。做完这些后，虹虹上车快速离开。 王天明和林雨欣费了好大的劲从地上扶持着站了起来，又侧着身子慢慢的爬上了斜坡，这里应该是一条老省道，路面坑坑洼洼，往来车辆很少，也几乎没有什么监控，虹虹选择这条路应该也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一辆三轮拖拉机从远处驶来，兴奋的王天明和林雨欣连忙站到路中央又蹦又跳，吓得开拖拉车的老头以为自己大半夜碰到了鬼，差点一头拱沟里去。待发现前面是两个人后，老头才战战兢兢的过来给两人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三分钟后，王天明用老头的手机终于想法设法联系上了傅先民：“傅局，我是王天明，我现在跟林雨欣已经安全。你们立刻封控最近的沿海码头，虹虹会在今晚坐船偷渡出去。”傅先民听到林雨欣已经脱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问明了两人的具体位置后，让他们原地等待，救援人员马上就会赶到。 十五分钟后，附近派出所的两辆警车赶了过来，确认完身份后，拉上两人向当地的公安局赶去。 坐上警车后，王天明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他安慰着身边的林雨欣，抬头不经意间看了眼车窗外，一块路标从眼前一划而过。 王天明忽然感到很不对劲，他皱紧了眉头思索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林雨欣见王天明突然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在想事情，也就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打搅他。 “不对，这个李虹不是要从海上跑！”王天明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你想到了什么？”林雨欣问道。 “李虹把我们放下的地点离海边还是太远了，就算是最近的码头，估计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而我们脱困也太容易了，时间上根本不够她跑到海边的，而这个地方附近却有个江南国际机场，从咱们被放下的地方过去不用1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达，这段时间刚好是在我们脱困然后将她要从海上走的消息告诉警方之后，而警方的注意力也会放在海上，从而忽视了天上。而李虹现在应该还没上通缉令，她只要有本假护照，就能顺利的登机然后离开。” “你是说李虹故意放我们走就是为了误导警方？” “应该是这样，李虹有句话说的对，她要走必须趁今晚，否则她就不好走了。而她又故意将她要从海上走的事让我们知道，然后再通过我们告诉给警方，就是想演一出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的好戏啊。” “那咱们赶紧告诉专案组吧。” 王天明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找他们有点来不及了，李虹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说不定都已经通过了安检，咱们现在离机场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咱们去是最快的。这样，咱俩分头行动，我坐一台车去机场，你联系傅局他们，将我分析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们想办法联系机场。”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去公安局，这种事用不着你。” 十分钟后，王天明带着两名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江南国际机场，王天明快速看了一下航班表，发现最近的一班飞菲律宾的国际航班还有不到20分钟就要起飞，现在已经开始办理登机了，而河东市那边的协查通报还没有传过来。 等不及的王天明只好领着两名民警向机场安保人员说明情况后，快速进入了候机大厅。 候机大厅里这趟航班已经完成了检票登机，登机口已经没有人了，王天明向检票人员快速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向领导反映后，答复道：“由于你们没有正式手续，我们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飞机就要起飞了，起飞前你们要是找不到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必须下来。” 王天明看了一下表，点头同意后，检票人员将他们三个人放了进去。 登机后，由于只有王天明知道虹虹的长相，所以找人的活只能他来干。他从前到后粗略看了一遍后，发现并没有虹虹，他看了下时间，还剩下5分钟，王天明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回到机舱尾部挨个仔细检查起来。 飞机上的人很杂，还有很多的外国人，为了防止造成不必要的国际纠纷，第一次找的时候王天明并没有观察的太仔细，但此时知道已是最有一次机会，王天明也顾不得太多了。检查到中部的时候，时间还剩下不到两分钟，王天明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心里不免有些焦躁起来，他也不由得加快了检查的速度。 但当他刚检查完其中的一排后，忽然将目光看向了一个穿着一身中东妇女那种黑色长袍，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身上。刚开始的时候王天明并没有想到虹虹会乔装改扮，因为事起仓促，她应该没时间准备，所以，他对这种奇装异服的外国人都是一略而过。但再次找时，王天明就开始重点关注这种遮遮掩掩的。 “你好，请出示一下证件。”王天明也知道阿拉伯那边不能随便看妇女的脸，所以就提出要看证件。 那个女人戴了个墨镜，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听不明白的茫然表情。 王天明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神态，和虹虹起码有七八分相似，疑心渐重的他就用英语又问了一遍。 “我做错什么了吗？”女人用英语回道。 “没有，只是例行检查。”王天明回道。 “为什么不检查别人？” “我们是抽检，都是随机的。” “为什么那么多人就查我一个？是不是看我穿成这样就认为我是KB分子？你们是不是在歧视我？” 王天明头顶有些冒汗，他的英语虽说还不错，但很长时间没说过了，突然这么一用还是有些生疏，和对方的谈话也是有些吃力，他正想着如何解释，旁边的乘务人员提醒道：“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注意一下时间。” 王天明转头小声问了一下身边的警察能不能直接将人带下去，警察低声告诉他现在什么手续和证据都没有，不能这么干。 王天明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头一股火起，突然伸手将对方的面纱扯了下来，顿时，一张完全陌生的异域风情的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糟糕！搞错了！王天明大脑一阵空白，眼看着眼前的中东女子一边慌乱的带上面纱，一边叫嚷着什么，可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难道虹虹真不在这？王天明猛然转头四处扫视，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此时，机舱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里，而在前排，却有一名男子一直低着脑袋根本没回头。王天明推开身后正在试图安抚中东女子的警察和乘务员，快步走到那名男子身前，说道：“你好，请抬起头。” 这名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鼻子上架着一副茶色的金丝眼镜，嘴唇上留着一排短短的胡须，根本无法和李虹的形象对上号。但王天明却注意到他的脖子额外的白皙，实在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皮肤。 这时候，乘务员赶了过来，对王天明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飞机要起飞了，请你离开机舱。”无缘无故惹恼了一个外国乘客，还要他们去擦屁股，让乘务员对王天明实在是没有好态度。 王天明见那名男子闭眼假寐根本不理他，一咬牙，再次挥手想打落对方的帽子，他不信虹虹还有时间剪头发。 对方却似乎早有防备，歪头躲避的同时抬手挡开了这一下，对方手上戴着一副皮手套，但露出的细细手腕却再次肯定了王天明的判断。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正常检查，但不要用这种方式骚扰我的乘客。”乘务员实在是恼火，这么粗鲁的执法她也是第一次见，而周围的旅客好多已经拿出手机在录着这一切。 “时间到了，请你们离开飞机。”乘务员再次催促道，甚至用手在向外推着王天明。而那名男子虽然一直没说话，可嘴角却有意无意的扬了起来。 那两名警察见事情要闹大，也赶快过来劝道：“王主任，咱们先下去，飞机落地还要几个小时，我们可以要求菲律宾那边帮忙协查，如果有问题，可以再引渡回来。” 王天明快速思考了一下，想起学国际法的时候老师讲过，假护照中有一种用其他人的真实身份办的假护照，如果两人长的特别像，往往就查不出来，而虹虹为自己准备的跑路的护照，肯定不是那种一查就会露马脚的地摊货，如果现在放跑了她，很可能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王天明看了一眼那名男子，心里越发笃定他就是乔装打扮的虹虹，其实过安检的时候，女扮男装是允许的，只要证件没问题，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个的，而虹虹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才会穿男装上了飞机。想明白这一切，王天明咬咬牙说道：“不能这样下去，出了问题算我的！” 于是，在机上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王天明扒拉来身前的乘务员扑到那名男子身前，粗暴的抓向对方的头部。 对方没想到王天明真敢用强，仓促间挡了一下但还是被王天明打落了帽子，顿时，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了下来。 “李虹！果然是你！”王天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欣喜若狂，要是再搞错，自己估计就不仅仅是背处分那么简单了。 身份暴露的虹虹站起身想要跑，却被旁边的两个警察给按在了座位上。 至此，虹虹落网！ 第49章 加密文件 李丽失魂落魄的挂上电话，虹虹被抓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本来虹虹隐藏的很深，而且在公安还有内线，短期内根本不会查到她身上。可虹虹先是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部队直接堵在了船上，紧接着好不容易脱了身上了飞机，谁能想到还是被王天明在飞机起飞前最后一分钟给抓到了。 这个该死的王天明！李丽恨恨的想着。突然，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慌乱的接起了电话。 “喂，唐秘书，老头子怎么说？” “丽姐，她能挺多久？” “我不敢肯定，但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 “她出事了，很快就能查到你，毕竟，你俩的关系不算是什么秘密，如果她跑了或者死了，就算大家都怀疑是你，可没证据也就只能是怀疑，但现在她被抓了，就不好说了。毕竟，她要是替你扛了，那就是必死无疑，把你供出来，还有机会留条命。换作你，会怎么选？” “我对她有恩，她或许会替我扛下来的。” “丽姐你不要太乐观，你觉着你的恩情值不值得她用命换。而且……领导对你非常不满，你背着他整了这么多事，还差点害死小凯，现在更是把领导架在了火上烤，如果这个案子只要扯到夫人你，那领导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那时候，领导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什么叫我背着他整了真么多事？他敢说他不知道吗？没他在背后顶着，那些人会听我的吗？现在出事了，他倒想撇的干净是吗？” “丽姐，你不要激动，凭心而论，这些事的起因还是因为你，毕竟，领导的追求还是在仕途，要不是为了让你高兴，他当初也不会和李大山那种人有交集，而且，与其两个人一起进去，还不如死保一个的好，毕竟，不能让孩子将来回来连个家都没有。” 李丽紧紧握住了拳头，好长时间以后，终于开口说道：“他想让我怎么做？” 虹虹在审讯室内一言不发，即使程组长进去她也是丝毫不动声色，至始至终只有一句话：“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审讯室外，程组长气恼的拍了桌子，冲着吕厅等人说道：“这个李虹实在是太嚣张了，绑架、雇凶杀人、抢夺枪支，光目前的证据都够枪毙她的了，她还敢跟我们叫板！她以为她不说我们就不敢动她了？她以为她背后的人还能保她？命令所有人，给我查李虹所有的社会关系，我就不信没她的口供我们还破不了案了！” 这边，王天明做完笔录后问尹浩：“雨欣呢？” 尹浩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说道：“她做完笔录后，她爸派人过来把她直接接回沪市了。” 王天明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出手机打了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了。 王天明叹了口气，又问道：“天寒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失血有些多，还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我能去看他吗？” “可以，他已经醒了，正好我这边还要忙，还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他。” “他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王天明来到医院，看到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赵天寒，心中莫名的一痛，不过他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满脸笑容的来到病床前，说道：“咋样了啊？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和我单挑吗？正好我今天有空，你起来咱俩较量较量。” 赵天寒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我放你全身一半的血，你要不死，就算你赢！” 王天明心头一酸，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你这次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赵天寒咧嘴笑了笑，说道：“我没那么容易死，雨欣怎么样？脱险了吗？”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她很好，已经被她家里接回去了，李虹也被抓住了，叶老大后来被部队的人抓住了，送过来的时候就剩了半口气，部队的人说是由于对方负隅顽抗在制服他的过程中不小心造成的。” 赵天寒会心的笑了一下，说道：“这是知道我没死，要不，叶老大也不会活着的。” 王天明这时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本来照顾王天明的警员已经不在屋里，他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在李虹的身边并没有发现U盘，她也根本不交待任何问题，看来，还得用你的那个备份，你把它存在哪里了？” 河东市公安局内，一名专案组人员来到程组长面前，汇报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李虹的背后很可能是她！”说着，将一张纸递到程组面前。 “李丽！”程组长看着纸上的名字，心里其实已有预感，李丽背后的那个人也一直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之一，但在有真凭实据之前，所有的怀疑也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 “能证实吗？”程组长问道。 “不能，李虹在早些年给李丽家做过保姆，后来李虹不知怎么就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就在省城创立了天鸿集团，主要做的是人防工程，两年后，天鸿集团不仅垄断了全省80%以上的人防项目，李虹更是成为了市人大代表，而她的创业资金来自何处以及扩张速度为何如此迅猛，一直都是一个谜。但是，有人看到李虹和李丽一起出入过高级场所。” 程组长点点头，低声说道：“现在专案组里还有对方的眼线，这个线索先不要说出去，你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查看。唉，关键还得是要撬开李虹的嘴才行。” 汇报人撇了下嘴，心想你早上不还说没她的口供也能破案么？ 王天明再次来到了市公安局，找到了尹浩。 “尹队，我来帮天寒拿些东西。” “什么东西？” “他的手机充电器、刮胡刀，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他说他都放在办公桌抽屉里了。” 尹浩点点头，把他带到了赵天寒的办公室。王天明走到赵天寒的办公桌前，对尹浩笑着说道：“尹队，我自己找就行了，你忙去吧。” 尹浩狐疑的看了眼王天明，但自己手头上还真有事要做，就对屋里的协警说道：“小李，你帮着天明找找天寒的东西。” “好嘞。”小李答应着，走了过去。 王天明见尹浩转身出了门，就对小李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没多少东西。你忙你的。”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闲着。” “对了，天寒说他宿舍有几件内衣，你去帮他拿过来吧，我待会一起带走。”王天明搬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小李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王天明打量了一下屋里，其他人都在忙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人注意这里，他就偷偷地打开了赵天寒桌上的电脑。 此时，程组长带着一名组员再次提审了虹虹，虹虹看着那名组员，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那名组员一直在整理手上的资料，并没有抬头看虹虹。 “李虹，你想清楚了没有？真的要替别人扛下所有的罪名吗？先不说值不值，关键是你扛的住吗？其实，你上面的人是谁我们已经有了眉目，你不说，我们也能查清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省里能办的了，等到上面的人下来查，你身后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到时候，你反而失去了立功的机会，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到外面的太阳了吗？说出来你知道的一切，你还有机会能活着出去。” 李虹看了眼程组长，而那名组员现在也抬起头来看着她，握着钢笔的手指由于过于用力已开始发白。 李虹并不想死，也不想在牢里待一辈子，可是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有多大，她也想争取立功减刑，但又怕自己说的太多了反而害了自己，同时她也希望李丽及她后面的人能想办法救出自己，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而自己如果供出了李丽，那等待自己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少二十年以上的刑期，自己将来就算出来了，也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太婆。 程组长见虹虹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以为她还是想顽抗到底，心里有些烦躁，他已经将目前取得的线索报告了省里，省里也按照程序报了上去，很快上面就会派人下来进行彻查，如果自己能在上面的人下来之前就拿到证据，那无疑是很露脸的一件事，可程组长知道自己的份量还是小了一些，想要虹虹完全配合，还是少了些底气。 而这时，旁边的那名组员却说话了：“李虹，希望你看清现在的形势，你后面的那个人你肯定是保不住的，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很快查清楚，你是个聪明人，把你后面的那个人的全部事情都交待出来，该由她个人承担的责任全部由她承担，你也能争取将来早点出来，还有机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虹虹听到他两次提到“全部”时的语气都微微有些异样，心中已有了计较，于是开口问道：“如果我把指使我的那个人的全部事情都说出来，我有什么好处？” 程组长正在想怎么能撬开虹虹的嘴，没想到自己组员一番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话竟然让她开了口，正诧异间，那名组员立刻说道：“好处？你配合司法部门办案是你的义务，但如果认定你有重大立功表现，肯定会在量刑上给予考虑，其实，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为自己争取一个好的未来。” 虹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需要捋一捋思路，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想一想。” 程组长听到这里，强按住心头的喜悦，义正言辞的说道：“李虹，我们可以给你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你仔细想清楚，把所有的问题都交待清楚，如果我们发现你在耍花样，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呵呵，怎么个不客气法啊？”虹虹不屑的笑了笑，程组长刚要发火，虹虹又接着说道：“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全部交待的。” 程组长哼了一声，和那名组员一起离开了审讯室，两名法警进来继续看着虹虹。 “老余啊，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出来后，程组长拍了拍那名组员的肩膀。 老余客气的摆摆手，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您在旁边压阵。” 程组长笑呵呵的点点头，说道：“待会儿你带个人审李虹，我就不进去了。” 病房里，王天明将一个U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U盘里是一个未知文件，王天明点了一下没有打开，他上网查了一下文件后缀名，发现是一款专用的压缩文件，需要下载专门的应用软件才能打开。王天明下载完后点开了文件，竟然提示要输入密码，密码的提示问题是：我的第一个暗恋对象是谁？ 王天明挠了挠头，看了眼赵天寒，赵天寒还抬不起身子，不知道王天明看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王天明将情况说了一下，赵天寒也是一愣，说道：“这谁能知道啊？不行的话，咱们找人破解吧。” 王天明摇摇头，说道：“这个软件是专门的加密软件，保密性号称世界第一，密码输错三次会直接销毁文件，如果发现有人试图破解，同样也会销毁文件。” 赵天寒愕然道：“这么厉害么？那怎么办？对了，这个文件不是可以复制么？咱们不停的复制试密码不就行了？” 王天明皱着眉头看了会电脑，说道：“不行，这个软件同样有防止复制的功能，会把复制权限和密码绑定在文件里，只有你上次输对过一次密码，你才能有权限复制一次，再想复制的话就要再输一遍密码，你这次能复制过来应该是李大山用密码打开过这个文件，但是这个文件再想复制就不行了，如果咱们强行复制会直接销毁文件。” 赵天寒苦着脸说道：“这李大山是不是有病，弄这么个幺蛾子，还想不想让我们给他报仇了？” 王天明眼前一亮，说道：“你倒提醒我了，谁最想给李大山报仇啊？李大军啊！他肯定知道密码！” 赵天寒恍然大悟道：“对啊！你快联系他！” 王天明赶忙伸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阻止道：“你别瞎说，我哪能联系上他啊！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赵天寒无语的笑了一下，说道：“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关系都没你俩明显，U盘的事你都说了，还装什么啊，上面真要想弄你，你早进去了。再说这也没外人，你和我演什么演？” 王天明无奈的看了眼赵天寒，拿出手机后先是下载了一个社交软件，然后发了个消息出去。 第50章 U盘里的内容 等信的功夫，两人聊起了闲话。 “杨烁知道你住院了吗？”王天明问道。 “还没敢告诉她，这才过了几天，你刚住完院我又住院，让她知道了，不得吓死了。” “要说也怪，虽然说警察这个职业有一定的危险性，可像你这样天天玩命的可真是不多见，现在这治安，还能碰到这么多亡命徒可真不容易。” “你可别说了，我就是遇到你以后才这么倒霉的，别说我了，你的经历在你们检察院也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我也郁闷啊，你说是不是检察院克我啊？我这才上了不到半年班，啥事都遇上了。” “要我说，应该是检察院给了你表演的舞台，你这人，聪明，有正义感，生来就应该是消灭罪恶的，你反过来想想，要不是因为你，咱们现在这个案子能查到这个地步吗？如果让付强蒙冤被杀，张卫国、李虹之流逍遥法外，你会安心吗？” “呦，难得你对我这么肯定，要这么说，我是你的贵人了？要不是我，你也没有这么多斩奸除恶的机会呀！” “你可拉倒吧，我是你的贵人还差不多，要不是我，你都死八百回了！” 说到此，两人互看着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你还没联系上雨欣吗？”赵天寒问道。 “我还一直没来得及联系，她现在跟家里人在一起，应该没事，等这段事情忙完，我再找她吧。”王天明现在是有些打怵给林雨欣去电话的，他怕会发生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两人正说话间，王天明的手机响了起来，王天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心里有数的接起电话：“喂！” “U盘里是什么？”李大军有些急的问道。他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见王天明迟迟不来消息，他很怕U盘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U盘里是个压缩文件，不过有密码，你哥的第一个暗恋对象是谁？” “什么？”李大军一时没听明白。 王天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李大军想了一下，说道：“李若童！当年她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我哥迷她迷的不得了，墙上全是她的海报，只要有她照片的杂志他每期必买，后来还差点偷跑到香港去找人家呢！” “好，我试试！”王天明将李若童的名字输了进去，压缩文件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打开了！”王天明兴奋的喊了一声，赵天寒闻言挣扎着想要起来，李大军在电话里也急切的问道：“里面是什么？” “我看一下，全是用名字命名的一个个文件夹，咦，这是‘张卫国’的，里面是一些视频和音频文件。”王天明随手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看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看了一个，是李大山和张卫国在一个房间里见面的内容，李大山应该是有个案子要找他帮忙，好像就是付强撞人的那个。临走李大山给了张卫国一个信封。”王天明又随机打开了几个文件，里面基本上全是李大山找张卫国帮忙或者送礼的内容。 “你哥够阴的啊，竟然留了这么多把柄在手里。”王天明感叹了一句。李大军没接茬，而是问了句：“里面还有谁的视频？” 王天明照着念了几个名字，李大军对河东市的情况还是知道不少，说道：“这里面的人应该都是市里各个部门的领导或者甲方负责人，但是，他们的份量都不够啊！里面还有谁？” 王天明说道：“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叫‘渡边’的。他怎么还跟日本人有勾结？”王天明以为这是个外企的负责人，李大军因为要项目才找到了对方。 “是他？怎么会是他？我早应该猜到的，除了他，河东市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大领导了。”李大军先是惊疑，后又恍然大悟道。 “难道是他？”赵天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惊叫起来。 “你俩怎么一惊一乍的？咱们省里还有日本人当领导？” “谁在你旁边？”李大军问了一句。 “赵天寒，你应该认识。” “嗯。”李大军有些尴尬的回了一声，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回道：“这个‘渡边’不是日本人，而是渡边疆以前大家对他私底下叫的外号，不过随着他职位越来越高，现在已经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渡边疆是谁？”王天明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从来不看新闻？就算你不看新闻，作为河东人，你连你们以前的市领导都不认识吗？” “我还真不关心这些，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念书，就关注国际形势了。” “你快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李大军没心情听王天明瞎咧咧，焦急的问道。 “我看看。”王天明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段音频，王天明点开后，里面传来两男一女的对话，内容不长，记录的是其中一个男的找另一个男的办事，另一个男的让他直接和这个女的联系就可以了。 “求人的这个是我哥，另一个官腔十足的是渡边疆，声音跟他在电视里的一模一样，那个女的，听话里的意思，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渡边疆的老婆李丽。”李大军在电话里说道。 此时，在河东市公安局，李虹看着老余，交待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李丽指使的。”程组长在监控中见李虹说出李丽的名字，有些兴奋的挥了挥拳头，这时，傅局接了个电话后，来到程组长跟前，小声说道：“李丽来自首了。”程组长愕然的回头看向傅局。 王天明通过百度查了下渡边疆的履历，他是从河东最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作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在当时来说可是正儿八经的年轻俊彦，所以，渡边疆在前期提升的特别快，三十露头就已经当上了县里的一把手，后来调到市里干了几年的政法委书记，接着是常务副市长、市长，而这期间，也正是李大山发迹的时候。在渡边疆又干了两届市委书记后，就调到了省里，现在已经是省里的三把手了，按照他的年龄和资历，不出意外的话，最起码是能干到正部级的。 “我说怎么老是在关键时候就有人使绊子，这背后的黑手，有点大啊！”王天明感叹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办？”李大军问了一句。 “这个U盘里的东西太重要了，我们必须把它交到能让它真正发挥作用的人手里。”王天明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把它交给专案组就行了吧。”赵天寒提议道。 “咱们这次出事，就是因为专案组或是公安局里有卧底出卖了我们，这个人被揪出来之前，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省城内一处看似普通其实私密性很好的一处住宅内，渡边疆闭着眼睛半躺在靠椅上貌似在假寐，但紧锁的眉头却出卖了他平静的外表下激烈的内心活动。 这时，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男子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来到渡边疆身边，小声说道：“领导，夫人已经自首了，李虹也交待了夫人就是她的幕后主使，一切都是夫人策划的，您的检讨我写好了，您看一下。” 渡边疆长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神色疲惫的说道：“小唐，辛苦你了，跟了我这么久，实在是委屈你了。本来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是安排你到地方锻炼一下的。可惜天不随人意，现在我都自身难保喽！” 唐秘书暗暗咬了下嘴唇，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领导您吉人自有天相，这一关您肯定会平安度过的。” 渡边疆摆摆手，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这次能背个处分调到其他岗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好的。” 唐秘书连忙感激的说道：“谢谢领导，不论我将来在哪里，您都是我的领导。” 两人虚情假意的表达完感情之后，唐秘书还是有些犹豫的说出了他新得到的消息：“今天早上，王天明从公安局去了趟医院见过赵天寒又回了公安局，说是帮赵天寒拿生活用品，随后王天明又回到了医院，回去的时候，应该是提了个笔记本电脑。到了赵天寒的病房后，两人在里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派去的人怕被发现，在门外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具体在干什么并不清楚，但我怀疑王天明手里应该是还有什么东西。” 渡边疆立刻坐直了身体，看向唐秘书，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觉得他手里有什么？” 唐秘书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但他怕说出来之后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自己还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虽然仕途肯定是断了，但起码能混个自由身。可如果自己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那渡边疆肯定会让自己去解决这个事情，那自己就没有了退路。好处是如果渡边疆能渡过这一关，那自己的仕途也能保住了。他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说到底好了，后面的事就随机应变吧。 “这个东西需要用到电脑，但又不是网上的东西，否则王天明也不会去公安局去取了，而且这个东西还不在公安局的视线之内，再跟最近的事联系起来看，那他手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李大山留下的U盘。” “可是那个U盘不是没经过王天明他们的手吗？他们怎么会有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李大军当时找到的不止一个U盘，李大军给王天明U盘的那晚，王天明和赵天寒是有过接触的。王天明很可能是那时候把U盘给了赵天寒。” 唐秘书的分析和渡边疆的猜测不谋而合，他闭上眼思忖了良久，猛地睁开眼说道：“ 我记得李丽说那个U盘是有密码的是吧？” 唐秘书点点头，说道：“李虹是这么打电话跟李丽说的，所以U盘里究竟有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渡边疆说道：“里面的东西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落到专案组的手里，王天明肯定有办法联系到李大军，而李大军很可能知道密码是什么，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王天明手里的东西毁掉。” 唐秘书“嗯”了一声，心里暗想：你果然有东西瞒着我，现在没人可用了，想起来告诉我了，我可得防着点了。 渡边疆见唐秘书不接话，只好自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踱了两步后，说道：“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他，把情况告诉他，让他解决这个事。” 唐秘书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个事由我出面不太好吧，万一留下什么证据，很容易牵扯到您身上。” 渡边疆抬眼看了看唐秘书，知道他现在见自己大势已去想要独善其身，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暗暗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也对，行了，我找别人办这件事吧。” 唐秘书点点头，说道：“领导，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渡边疆摆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唐秘书连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生怕慢走一步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医院停车场，五名带着口罩，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第51章 命悬一线 “这份东西给谁都不保险啊！”病房里，王天明、赵天寒以及电话那头的李大山商量了半天，发现并没有稳妥的人可以办这件事。傅局、孙检他们虽然是没问题，但以他们的级别还做不了主，他们再往上汇报，中间不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弄不好还把傅局、孙检他们给坑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王天明他们实在是不想冒一点儿风险了。 “既然省里不行，咱们把东西交到上面怎么样？”赵天寒问了一句。 “行是行，可你认识人啊？”王天明问道。 “我哪认识京城的人，咱们就按正常举报渠道反映不就行了吗？” “你怎么知道渡边在上面有哪里的关系？万一咱们再送羊入虎口怎么办？” 赵天寒皱起了眉头，到了渡边疆这个级别，能量之大不是他们能想象的，这事还真不能想的太简单。 “不行咱们给发到网上吧？”李大军出了个主意。 “你可拉倒吧，你无所谓，我们可不行，这要引起舆情了，我们得背多大的锅。”赵天寒可不听这种馊主意，他可不想为了这种事把警服脱了。 “就是，我们还是要通过正规渠道解决，发网上风险太大。”王天明也附和道，把省级领导的黑料曝光到网上，谁也不知道能捅多大的篓子。 “你们不敢发，我敢啊，你把资料给我，我去发！”李大军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所谓的说道。 王天明赶忙说道：“我们可没让你发，出了事跟我们可没关系。” 李大军骂道：“艹，真TM的无耻啊，你小子是不是就等着我出头呢？” 三人正说话间，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听到声音的王天明下意识的将手机扣放在床上，转头看向门口，发现进来的是三名戴着口罩的医生，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一名医生笑着说：“没什么，例行查房。” 王天明还没反应过来，赵天寒却发现了问题，进来的这三个人身材壮硕，步伐矫健，根本不像是医生，于是他声音虚弱的喊道：“他们有问题！” 王天明正要大喊，那三人已经来到身前，最前面的那人从怀里掏出把手枪顶在王天明头上说道：“不想死就闭嘴！”王天明连忙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前面那人看了眼床边的电脑，对身后两人说道：“老二，你去门口看着，老三，你盯着他俩，要是他们敢乱动，直接开枪！” 身后两人同时掏出枪答应道：“明白老大！”紧跟着一人走向门边从玻璃向外看着，一人拿枪指着王天明和赵天寒。 而老大已经拿起电脑查看了起来。 王天明和赵天寒此时明白过来这些人肯定是冲着U盘来的，他们没想到渡边疆那边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对方的反应速度实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此时U盘里的压缩文件还是打开的状态，老大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他将U盘拔了下来装进了口袋，转头对王天明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备份？” 眼睁睁看着对方拿走U盘，王天明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U盘里的东西他根本没来得及备份，如果丢了那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你们惹了多大的事吗？我劝你们把U盘留下，然后悄悄的退出去，我可以当没什么事发生。” “啪！”老大二话没说，直接甩了一个大嘴巴子，打的王天明眼冒金星。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们老大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废什么话！”老二在旁边跟看白痴一样看着王天明，被人用枪指着还这么硬气，不是傻就是虎！ “你怎么打人呢？有话不会好好说么？”王天明捂着嘴巴子，委屈的说道。 赵天寒躺在床上，暗暗运了下力，发现根本抬不动腿，还牵着伤口一阵阵剧疼，只能无奈的放弃。今天这关真可能过不去了。 王天明装傻充愣的胡搅蛮缠，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看有没有人能来救他们，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表演的机会，老二上去直接一脚把王天明踹倒在地上，低吼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大上前拉了一下老二，对王天明说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今天不光你俩得死，你那个植物人朋友也活不了！只要我一个电话，马上就有人去弄死他！” 原来，老大来的时候怕王天明这边有麻烦，就留了两个人去了董浩飞的病房门口守着，万一这边有什么意外，好拿董浩飞的命逼王天明他们就范。 王天明见对方拿董浩飞威胁他，连忙说道：“你们别动他，我说实话。这个U盘里的东西我们没有备份，你们拿到的就是唯一的一份。” 老大皱着眉看着王天明的反应，一时也不好判断他说的真假，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只能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他们手里确实有个U盘，U盘里是好多的视频和音频，具体是什么我没细看，规矩我都懂，不该看的我不会看，等我把东西拿回去你们自己看对不对。他们说里面的东西他们没有备份，但我看不出来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的什么王天明听不见，只见老大停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两个可是官家的人，弄死他们可得加钱。” …… “我们来了5个人，你给加500万，先打一半钱，完事了你再打另一半。” 过了一会儿，老大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从衣服兜里掏出把刀，走到一脸惊慌的王天明跟前，说道：“不好意思了，兄弟，有人要你们的命，我也只是拿钱办事。” 王天明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刀，连忙说道：“大哥，你别冲动，东西你们都拿到手了，没必要杀我们啊！杀了我们你还得背上人命，他是警察，我是检察官，杀了我俩，公安和检察院肯定会查到底，为了五百万冒这么大风险不值啊！你们不是求财吗？你放了我俩，我给你们一千万怎么样？” “哈哈，先别说你有没有一千万，就算有，我在道上这么多年，讲究的就是个信用，一千万就想收买我？你别乱动，我保证你不疼！”老大拿起刀就要捅下去，王天明连忙说道： “等一下，我给你一个亿，你放过我们俩！” 老大噗哧一笑，乐道：“你在烧纸呢？还一个亿，等你到了地下，我给你烧十个亿！” 眼看刀就要扎下来，王天明忙不迭说道：“我老丈人有钱，先宇集团知道吧？董事长林一先是我老丈人，他会给你钱！” “林一先是你老丈人？”先宇集团在全国也算是有名气的公司，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是啊，我手机里有我和她女儿的照片，我找给你看！”王天明见对方停下了动作，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拿起手机，于此同时王天明瞟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李大军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你放下手机，把密码告诉我！”老大很警惕，拿起王天明的手机后按照王天明给的密码打开了里面的相册。 里面有几张王天明和林雨欣的照片，不过看起来都很规矩，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老大看了几张，皱了皱眉，要说林一先他还认识，林雨欣他哪知道是谁？ “你小子骗我的是吧？先不说这是不是林一先的闺女，就算是，你俩也不是两口子吧？看你一副想抱不敢抱的表情，是不是连嘴都没亲过？而且里面一张林一先的照片都没有，你是不是当我傻？”老大扔下手机，不想再耽误时间，还是把500万拿到手最为稳妥。 见老大又拿起了刀子，王天明急忙说道：“大哥，我真没骗你，你看那张照片，旁边就是她的车，一般人能买的起这么贵的车么？还有，我有她QQ，她QQ相册里有她的全家的照片，相册有密码的，但我知道密码，我们要是一般关系，她能告诉我吗？我们虽然还没结婚，但早已两情相悦，过几天就去领证了，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肯定会给你钱的。”赵天寒听到这里，突然有点恶心，恨不得把刀抢过来扎这个不要脸的两刀。 老大果真打开了林雨欣的相册，在里面确实看到了林雨欣一家的全家福。想了一下后，他看向旁边的老二，低声问道：“你怎么看？”老二咬了咬牙，小声回道：“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要不试试？”老大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一世英名，为了一个亿，值吗？废话，英名在一个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啊。 老大将手机递给王天明，说道：“给你5分钟时间，不要耍花样，5分钟以后钱还没到，你们俩和你的那个朋友都得死！” 赵天寒忐忑的看着同样紧张的王天明，心想：你可真敢吹啊！我看你怎么从你那个老丈人手里要出1个亿！ 王天明咽了口唾沫，手略有些抖的接过手机，给林雨欣打了过去，暗暗祈祷对方一定要接电话啊！ 电话响了两声后，竟然接通了！王天明松了口气的同时，反而更加紧张了，他现在和林雨欣处在一个很关键的节点上，他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接下来两人的关系，后者说是怎么面对林雨欣的父母，谁知道现在阴差阳错的还没见到未来的岳父，就先张嘴跟人家要一个亿，实在是荒唐的很！ 可王天明也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天明，你怎么样了？”雨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得王天明的心头一暖，可抬头一看眼前的刀子，很快冷静下来，按照老大的指使打开了免提，说道：“雨欣，我和天寒现在被绑架了，对方要一个亿，你跟你爸说一下，先把钱打过来，算我借你的。” 林雨欣那边愣了几秒钟，随后说道：“你们在哪得到的王天明和我的电话号码还有个人信息的？你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竟然骗到我头上来了，我这就报警，你们最好乖乖的去自首！” 王天明一听，就知道林雨欣把他当成骗子了，连忙说道：“雨欣，真是我啊，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是挺像的，没想到你们倒挺下功夫的，怪不得张嘴就敢要一个亿。”林雨欣不屑的说道。 “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法庭上，付强的案子，我在庭上帮你来着，第二次见面是在付强家外面的垃圾箱那，晚上咱们和天寒一起吃的饭！”王天明一口气把两人认识的过程说完，电话那边林雨欣惊讶的说道：“天明，真是你？你和天寒怎么会被人绑架了？天寒的身手还有人能绑架他？”之前由于怕林雨欣担心，王天明并不有告诉她赵天寒受伤的事，所以林雨欣还是不太相信王天明的话。 “他昨天受伤了……”王天明还想好好解释，看到老大不耐烦的指了指手腕，意思是让他注意时间，只好加快语气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他们只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内他们见不到钱，我和天寒都要死。” 林雨欣虽然有很多疑问，但知道王天明没在开玩笑，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你等等！”电话也没挂，直接拿着跑到楼下。 此时的林雨欣是待在沪市家中三楼的卧室里，她父母正在二楼阳台上商量着什么，林雨欣一路快跑的来到阳台上，有些气喘的冲着林一先喊道：“爸，我男朋友和我的一个好朋友被人绑架了，给我一个亿我要赎人！” 林一先有些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和妻子正在商量林雨欣下一步的安排，没想到她冷不丁的直接来跟自己要一个亿。 “欣欣，你先别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一先虽然一直头疼林雨欣不听他的话，但他也知道林雨欣并不是个不靠谱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么荒唐的要求。 “时间来不及了，再不给钱对方就要撕票了，你先把钱给我，我以后再和你解释！”林雨欣看了眼时间，焦急的说道。 一个亿这种“小目标”林一先还是能拿的出来的，但是马上就要还是有些难度的。他皱眉想了一下，心里清楚林雨欣说的“男朋友”是谁，自从林雨欣出事后，他早就找人把林雨欣这段时间的经历查了个一清二楚。他本人对王天明并不是很抵触，虽然王天明似乎是扫把星转世，不仅自己霉运不断，还把河东市搅得天昏地暗，但这小子身上那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却很对自己的脾气，他心里一直在盘算是否要接纳这个女婿，没想到还没见面对方就先送了这么个“大礼”。 “一个亿的嫁妆可不便宜啊！”林一先腹诽道。他瞥了一眼林雨欣手上的电话，还一直是接通的状态，他招招手让林雨欣把电话给他。 “喂，我是林一先。” “伯父，你好！”在电话里一直听着对面谈话的王天明见自己的准岳父和自己说话，顿时有些紧张。 “绑你们的人在你们旁边吗？我有些条件要和他们谈。” 王天明抬头看了眼老大，老大也有些紧张起来，要一个亿的事是临时决定的，根本不在计划内，本来以他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干这么离谱的事的，但一个亿的诱惑实在太大，他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反正就耽误五分钟的时间，不管成不成他都是有足够的时间脱身的。没想到王天明竟然真的联系上了林一先，而林一先竟然会主动要求和自己对话。 “你有什么要求？”老大见一个亿的事有希望，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话茬。 “一个亿我虽然能拿出来，但一笔给你还是有难度，而且，我不能保证把钱给你们以后你们会不会撕票。我的条件是，我可以先给你们三千万，你们把人放了，我确认他们没危险后，再给你剩下的钱。” 听到三千万的字眼，老二和虽然人在门口但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老三都是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边冒着枪毙的风险每人才能挣一百万，那边直接就给三千万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老大心情也很激动，他之前虽然也挣了不少钱，但他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这么多年下来根本也没攒多少钱，要不也不会接这么危险的活了。但他还是逼着自己沉下心来，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不行，要是我们把人放了，你不给我们钱怎么办？你把钱给我们，我肯定不会撕票！” 林一先见对面语气并不是很强硬，知道财帛动人心，对方还是很像谈成这笔买卖的。 “既然咱们都不能信任对方，那就按照生意场上一贯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说个地点，你把人送过去，我们见到人，马上付钱。” “不行，地点要由我定，肯定是在河东附近，你先安排人接人，一个小时后我再给你电话，你们可不要耍花样。否则，就等着收尸吧！” “行！但是，你们要先放一个人表达一下诚意！” 老大看了眼床上的赵天寒，知道带他也不方便，就答应道：“你先打过来三千万，没问题的话，我就先放了受伤的这小子！” 林一先疑惑的看向林雨欣，林雨欣连忙小声说道：“他说的应该是赵天寒！”林一先点点头，他同样知道赵天寒，他本来是想让对方先放王天明的，听到赵天寒受了伤，也就改变了主意，说道：“好，说账号吧！” 听到这句话，病房里的五人都是心中一喜。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第52章 营救行动（上） 三分钟后，老大看到账户里多出来的三千万，手都抖了，心想这本来是为收黑活劳务费准备的海外账户却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老大看了下时间，安排道：“老二，你和老四先留下来，一边看一个，我和老三、老五带着这小子走，要是我们出了意外，你们就宰了医院这两个小子。等我们安全了，你们再撤！”老大边说还特意看了一眼王天明，提醒他待会儿跟他们出去的时候不要耍花样。 接着，老大又看向病床上的赵天寒，说道：“等我们安全了，他们就会离开，但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要是我们发现有人报了警，那么你这个朋友肯定活不了！只要你不多事，我们收到钱肯定放了他！” 随后，老大打电话给老四老五那边安排完，和老三一起押着王天明向外走去。老二则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一边盯着赵天寒，一边盯着门外。 王天明因为担心赵天寒和董浩飞的安全，只能乖乖的配合对方，几人很顺利的出了医院，随后一起坐车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老二接到了老大的电话，随后他站起身拍了拍床上赵天寒的脸颊后，说道：“你朋友很听话，你也要懂事哦！” 赵天寒心中气急，暗想要不是我受了伤，看我不把你的爪子剁了去，但想归想，好汉还是不吃眼前亏的，所以他并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只是说道：“你们要说话算话，收到钱必须放人！” “这个你放心，我们也是求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害命的！”老二笑了笑，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正当老二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只见一个军官和两个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个士兵的手上还提着水果和花篮等一大堆东西。 见到来人，老二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惊慌的看向床上的赵天寒，赵天寒看清来人后，也很是意外，因为这几个人他也不认识。 “你好，请问是赵天寒赵警官吗？”那名军官礼貌的问道。 “我是，你们是？”赵天寒疑惑的问道。 “赵警官你好，我们是受田司令的委托来看望您的。”军官解释道，同时顺手拦住要离开的老二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二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呃……他没啥大事，死不了，你们放心好了。”说完就想离开。 那名军官看着神情可疑的老二，警觉的瞟了一眼老二的身上，当看到他腰间的突起时，摸惯了枪的军官马上就辨别出对方的腰里肯定是别了把手枪。 军官不动声色的让开身位，说了句：“谢谢医生，您慢走！”老二赶忙迈步向外走去，眼看要到门口，手已经伸向了门把手，双腿却突然被人抱住并往后猛地一拽，饶是一直警惕的老二还是猝不及防的向前倒去。 “按住他，他腰里有枪！”在后面弯腰抱住老二腿的军官冲着两名战士喊道，两名战士也是反应迅速，立刻扔掉了手里的东西，一左一右的按住了老二的双手。 军官站起身来到老二的身前，蹲下来从他的腰间拽出手枪，看到枪里的子弹已经上膛，心里莫名的有些后怕。 长年的军旅生活让军官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见两名战士已经彻底制伏假医生，立刻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内确认没有异常后，将手枪插到腰间来到赵天寒跟前，问道：“你没事吧？” 赵天寒此时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机械的回答道：“我没事！”紧跟着他就醒悟过来，接着说道：“你们快去307病房，我朋友董浩飞有危险！” 军官反应也是极快，并没有多问，直接让一名战士留下看着老二，带着另一名战士快步离开了病房。 老二趴在地上，手被反绑在身后，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床上的赵天寒说道：“你快放了我，待会儿我老大打电话找不到我，王天明就得死！” 那名战士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斥道：“闭嘴！废什么话！”老二被扇的一口怒气直冲脑门，刚想还嘴，看那名战士巴掌又扬了起来，马上乖乖的闭上了嘴。 赵天寒现在一脑门子汗，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个老二现在是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更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敢报警，因为这次他们出事八成又是警察内部的败类出卖了他们。 自己本身就是警察，可现在自己最不相信的就是警察，赵天寒无奈的苦笑一下，但现在事态紧急，他只能收回思绪，看着地上的老二，问道：“王天明现在在哪？” 老二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战士，战士又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训斥道：“问你话呢，看我干什么！” 老二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战士又是一巴掌呼了上去，吼道：“我训你，你还敢还嘴？” 老二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掉了，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他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没好气的回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但是5分钟内我不联系老大他们的话，王天明肯定会死。” “你拿死吓唬谁呢？信不信我让你死他前头？”那个战士也是个虎逼，见老二还不老实，又是两个大巴掌呼了上去。 老二被扇的头晕脑花的，估计已经有些轻微脑震荡了，被打急眼了的他屈腿想挣扎着爬起来反抗，被那个战士借机又在腰上踹了好几脚。 “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老二感觉腰都快断了，连忙求饶道。 “你小子就是贱，不挨揍不老实，赵警官，你接着问，他再跟你装，我把他屎打出来再让他吃回去！”那个战士深谙“简单粗暴，行之有效”的真理，几下子就把老二治服了。 赵天寒的病房在这层楼的最边上，而且是个单间，除了医生查房，平时根本没人来这边，所以虽然屋里有些动静，但却没被外面的人发现。 而此时那名军官已经返了回来，进门后直接说道：“你朋友那边没什么异常，我让小刘留在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天寒听到董浩飞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盯着他的那个老四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其中三个绑走了我的另一个朋友，还有一个本来应该是在307那边，现在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本来刚要走，结果被你们按住了，他刚才说要是他的同伙待会儿联系不上他，就会杀了我朋友。”赵天寒简短的说道，毕竟要把事情全部解释清楚需要不少时间。 军官听得有些没头没脑，但还是抓住了关键，弯下腰直接薅住老二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拽起来问道：“你出去后上哪和你的同伙碰面？” 老二看着军官凶神恶煞的表情心里还有有些害怕，但自己毕竟也是个悍匪，于是梗着脖子说道：“你们赶快把我放了，再晚一会儿，就等着给你朋友收尸吧！”他寻思着这个军官怎么也该比那个战士讲道理吧。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自己的脑袋就和地面来了个重重的亲密接触，还没等自己缓过神，脑袋又被人薅着头发拽了起来，同时，两道鼻血也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再废话把你脑浆子打出来盛给你当粥喝了！” 赵天寒在病床上抽了抽嘴角，心想脑浆子应该比屎好吃一些。 老二见军官又想动手，连忙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我们老大让我先离开医院，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再给他打电话！” 军官盯着老二的脸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撒谎后，站起身向赵天寒说道：“怎么办？报警吗？” 赵天寒连忙阻止道：“不能报警，对方在公安内部有眼线！” 军官皱了皱眉，心想对方这么大能量吗？但他也没多问，低头想了想后，说道：“这种地方的案子我们部队不能随便插手，要想救你朋友，恐怕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赵天寒在床上极力的思考着，其实想找到王天明的位置并不难，因为要和林一先联系，所以他们是带着王天明的手机的，只要根据手机定位很容易就能查到，但如何能够平安的救回王天明以及找回U盘才是关键，现在不能报警的话，那只能再找一下老首长了。唉，这人情是越欠越多了。 赵天寒知道时间紧迫，连忙拿出手机打了过去：“首长，我还要麻烦您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说道：“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上面汇报，你这又给我整事呢？” 赵天寒也知道首长昨天帮他是顶了很大压力的，可现在人命关天，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首长，我朋友被人绑了，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也不能报警，对方在公安有内线。我只能麻烦您了。” 电话那头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又有朋友被绑了？还不能报警？你不是逗我玩吧？” “没有，我哪敢啊，你派来看我的人还在这，他们按住了其中一个绑匪，你可以问他。”王天明把电话递给那名军官。 军官有些紧张的接过电话，立正说道：“司令好，我是江南军区司令部参谋杜刚，赵警官说的都是实情，我们确实在他的病房里抓住一个持枪歹徒。” 电话那头说道：“好，你把电话给赵天寒。” 赵天寒接过电话，急切的说道：“首长，绑匪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人出事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我让魏参跟你联系，杜参谋！”电话那头突然喊道。 “司令，我在！”杜刚连忙答道。 “麻烦你配合赵天寒营救他的朋友，我会和你们陈司令说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参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赵天寒把王天明的电话号码报给对方后，对杜刚说道：“杜参，让他给同伙打电话，先稳住他们！” 杜刚点点头，拿出老二的手机递到老二面前说道：“跟你的同伙说你现在出来了，问他们在哪集合，你要敢耍花样，我绝对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 老二惶恐的点点头，杜刚调出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喂，老大，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在哪？” “你先自己找地方躲着，等事办完了我再和你联系。” “那钱你怎么给我？” “我还会黑你的钱吗？该给你的一分钱不会少你，你安心等着就行了。”说完，那边就挂上了电话。 “这是把你抛弃了？是不是你同伙发现什么了？”杜刚冷笑着说道。 “我可都照着你们说的做了，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们我也不知道啊，你们可不能打我了。”老二真是怕了。 这时候魏参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手机定位一直在快速移动，应该是在一辆车里，现在目标在河东市的创业路上向东移动。” “卫星能追踪到是哪辆车吗？” “正在排查，路面上车流量太大，还无法确定具体是哪辆车，咦？手机信号怎么消失了？” “什么？”赵天寒顿时感到不安起来。 车上，老大拔出自己和王天明手机里的电话卡，看着另一部手机的屏幕，说道：“老二现在还在医院里，咱们得回去救他！” 第53章 营救行动（中） 王天明在车上一直在想怎么能把老大手里的U盘拿回来，可看到老大和老二通完电话后神情严肃的说老二出事了以后，忍不住问道：“你咋知道你兄弟出事了？赵天寒都那样了，还能把你兄弟怎么样吗？” 老大皱着眉头看了眼王天明，一道凶光从眼中划过，看的王天明身上寒毛直竖，心想对方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于是王天明赶忙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先别说你兄弟到底出没出事，就是真出事了，跟我也没关系啊！” 想到王天明这条命还值七千万，老大到底是没舍得杀他，只是盯着王天明说道：“我兄弟我还不了解吗？他肯定是出事了，他如果没事还好，他如果出事了，你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说完，老大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放进了王天明的手机里，然后打给了赵天寒。 赵天寒正想着打电话给林雨欣问一下对方联没联系她，手机上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把我兄弟放了，3分钟内他没出医院，王天明就得死！” “我没听懂你是什么意思。”赵天寒刚说了一半，对方就挂掉了电话，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赵天寒看着杜刚，说道：“对方让我们放人。” 杜刚蹲下身子盯着老二问道：“你还真给你同伙通风报信了？” 老二一脸惶恐的说道：“我没有啊！你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不是，老四在外面等着我，没看见我出去猜到我出事了？” 杜刚回到王天明床前，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赵天寒紧皱着眉头痛苦的思考着，老二被抓完全是意外，对方能发现也很正常，如果不放的话，对方肯定会拿王天明的性命相威胁，赵天寒可不敢赌对方敢不敢杀了王天明，可要是放了的话，部队介入的事对方就会知道，那他们很可能也会杀了王天明然后消失掉。可惜时间太仓促了，现在他连对方是谁，幕后的主使是谁都还没来得及问，而且，除了老二之外，其他人由于戴着口罩，连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现在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三分钟后，医院外面一个隐蔽处，老四在电话里说道：“二哥出来了，就他一个人，他还没看到我。” 老大想了一下，说道：“你再远远的跟一会儿，确定后面没尾巴后到2号点等他！” 挂上电话后，老大又打给了老二，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老二将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道：“那个叫赵天寒的让我跟你说一句话，他说，无论我们想怎么样，绝对不要伤害王天明，我们身上有人命和没人命完全是两回事，而且，如果我们敢伤害王天明，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老大听完，嘴上不屑的哼了一声，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对方竟然能调动部队，这是他没想到的，而且老二已经漏了相，对方想查到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老二可是他的亲弟弟，这是他为什么听到老二跟他要钱就知道有蹊跷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冒险救老二的原因。可自己只是稍微一吓唬，对方就把老二放了，看来这个王天明在对方心里的份量还是很重的，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剩下的钱还要不要了？ 老大当然知道继续要钱的风险很大，可人的贪心还是让他跃跃欲试，他想了想，在电话里说道：“老二，你到2号点那里，老四在那等你，这个手机号你不要再用了，你和老四直接撤，我们拿到钱再去找你们。如果，我们出事了，账号和密码你都知道，你拿着这三千万和老四也够花了。” 老二知道老大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心里不踏实，但还是干脆的答道：“好，你要小心。” 老大挂上电话，把卡拿出来后，看着王天明说道：“你那个叫赵天寒的朋友还有部队上的关系？” 王天明连忙点点头，说道：“当然了，他一家都是部队上的，他爸，他两个大爷，还有一个叔叔，还有他两个姑姑，军衔最低的也是个大校，他大爷好像都干到上将了。”王天明此时知道把赵天寒的背景说的越玄乎，自己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老大自然不信王天明这番话，但见赵天寒竟然能直接给一个司令打电话求助，甚至还能动用军事卫星，这番能量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不过，好在自己这边发现的早，部队应该还没有锁定自己。 老大低头仔细思考着，对方不敢报警，那警方应该暂时不会介入，军方再厉害，在没锁定自己的位置之前，估计也不敢贸然的派部队来大规模的搜寻自己。而且，距离和林一先约定的一个小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剩下的时间也不够调动部队过来的。老大为了此次行动是给自己准备了5部手机和两张备用手机卡的，其中4个手机分别对应了其他四个人，其他四个人相互之间并不知道手机号，只能通过自己联系，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一人暴露而反查到其他人，同时，老大还有专门的一个手机可以对他们四个的手机定位，所以，老大当时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老二还在医院里。现在，老大的手机号已经暴露了两个，还剩下唯一的一张备用卡他必须谨慎点用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漏了，他决定把换人的时间提前。 此时，赵天寒在病房里听着魏参的情况汇报：“对方用一个新号和这个老二通了大约5分钟的电话，这次的位置是在市中心，我们还是没法锁定具体的目标，通完电话后，信号就断了。” “知道他们的通话内容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取得监听电话的权限。” 赵天寒苦恼的挂掉电话，对方实在是太谨慎了，自己根本找不到王天明的位置，看来只能祈祷对方不敢伤害王天明了。 “对方为什么要绑王天明？”杜刚此时还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向赵天寒问道。 “对方本来是来抢一样东西，顺带杀我俩的，后来又变成要一个亿的赎金，我们先给了三千万，他们就先放了我，把王天明绑走，剩下的部分一个小时后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赵天寒解释了一下子。 “一个亿？你俩的命值一个亿？具体的说是，你值三千万，他值七千万？”杜刚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怎么可能有我值钱？”赵天寒不乐意听了，可想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就摆了下手装作懒得计较的样子。 “你说对方会不会继续要钱啊？” “按理说，知道事情漏了，咱们这边还有部队插手，对方应该是不敢继续交易了，要么杀人灭口，要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人放了，然后逃之夭夭，还敢继续要钱，这得多大的胆子啊？”赵天寒分析道。 “那可是七千万啊！万一对方想试试呢？” 赵天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问问林雨欣，毕竟，现在的情况是王天明生死未卜，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赵天寒还是决定和林雨欣说一下这边的情况，万一对方真的还敢要赎金，自己这边可以试着营救王天明。 赵天寒的号码刚要拨出去，自己床头的病房电话竟然先响了，赵天寒接起来问道：“喂，什么事？” 本来他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打来的电话，没想到里面却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是大军快餐店的，你中午点的盒饭里鸡腿没有了，换成牛肉行吗？” “李大军？你怎么找到这个号码的？”赵天寒听出了电话里李大军的声音，赶忙问道。 “呼，看样子你应该没事了，我是查到你们医院病房前台的电话然后转给你的，我现在跟在绑王天明那帮人的车的后面，你能找人给我支援吗？” “什么？”赵天寒喜出望外，问道：“你确定跟的是王天明吗？” “确定，我赶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面包车从停车场出来，交停车费的时候玻璃摇了下来，我刚好看到了王天明坐在了车里。然后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在后面。” “你现在在哪？”赵天寒一边问着，一边拨通了魏参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把李大军的位置以及车的型号和颜色报给了魏参。 一分钟后，魏参在电话里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你说的那辆车了，现在已经将目标锁定了。” “调最近的部队过去要多长时间？” “这是在市里，部队携带武器进去开展行动可不容易，离目标最近的部队从得到授权到集结到赶到，最少要一个小时。”魏参说道。 “你们尽快吧，对方已经被惊动了，一个小时可等不了。”赵天寒也知道临时调动部队进市区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一层层请示下来肯定要不少的时间，前提还得是首长的面子够大，没有人出来为难。 “行，我尽力！”魏参答应道。 正说话间，赵天寒的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一看竟然是林雨欣打来的，赵天寒对着电话说道：“魏参，我有一个电话，我先挂了。”随后，赵天寒接起了林雨欣的电话。 “天寒，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但是天明被他们带走了，我正在想办法救他。” “你没事就好，刚才绑匪打电话了，让我们十五分钟后就交钱换人，地点定在城西高架桥上，我爸的人正赶去那里。” “你们没报警吧？” “没有，我跟我爸说了，不能相信警察。” 赵天寒有些无语，听到老百姓说出不能相信警察这种话，对警察来说就是最大的侮辱。 他摇了摇头，很快调整好情绪，说道：“现在李大军跟在王天明他们后面，部队的军事卫星也锁定了他们的车，你告诉你爸，他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营救王天明的事我来想办法。” “好，如果你没有把握，就不要冒险，一定要保证天明的安全，钱我不在乎的，但天明一定不能有事！”林雨欣说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林一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暗暗骂道：“你说的倒轻松，你不在乎钱，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挣的，为了那个混小子，一亿说不要就不要了，害我又得白干两个月！” 挂上电话后，赵天寒拿出手机调出地图，看了一下王天明他们现在的位置和两边碰头的位置，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冲着杜刚说道：“杜参，对方把换人的时间提前了应该是知道自己漏了，想趁着我们还没来得及布置速战速决，但是你看这碰头的地方有些问题啊……” 与此同时，渡边疆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他有些失态的喊道：“什么？你联系不上你的人了？那个U盘呢？我告诉你，要是那个U盘落到纪委手里，不光是我，连你都要进去！” 电话里的声音也有些恼火的说道：“你先别慌，你这活太急了，我也是临时找的人。不过我找的人还是靠谱的，在道上的声誉也一直不错，而且现在也没有他们落到警察手里的消息，我想应该暂时还没事，我已经派人去医院查看情况了。” 渡边疆压抑着怒气，责怪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随便找外人去干？你知道他们都有什么心思吗？” “我都上岸多长时间了，早就不养干脏活的人了，这次要不是你找我，我根本就不会管这种事。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找到我，我肯定给你办好。”电话里的人作着保证。 “你要抓紧，这件事瞒不了太长时间的，万一警方或纪委得到消息，咱们就玩完了。” 挂上电话，渡边疆痛苦的靠在椅子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第54章 营救行动（下） 十分钟后，李大军让出租车停在路旁，司机看了一下表后，说道：“车费一共112元。” 李大军有些肉疼的掏出钱来，跟司机说道：“把发票打一下，我好找人报销……” 三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高架桥下，老大在车里用电话问道：“你们到了吗？” “我们到了，你们在哪？” “你往桥下看，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看见了。” “老大从车窗上看到高架桥上站了两个人在往他这看，就打开侧门冲对方挥了挥手。 “王天明在哪？”对方问道。 老大拽着王天明的领子在车门前将他的头推出去，让桥上的人看清楚，对方在电话里说道：“看见了，你等我们的人下去接人。”而此时，李大军躲在高架桥下的柱子后面，对着电话说道：“我看到王天明了，他们果然到了桥下……” 老大早就料到对方会提出过来接人，而他选择这个换人地点的目的也摆明了出来：“这里没路能下来，从别的地方绕过来要20分钟。你们把钱打过来，我就在这把人放了。” “不行，要是你收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我是很讲信用的，只要钱到账，我马上放人。”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你在我这儿哪来的信用？你想要钱，就先把人放了，我们看人没事了，就给你打钱，我们也很讲信用。” 老大顿时气结，恨恨说道：“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小子杀了。” “呵，你吓唬谁呢，七千万呀，你舍得吗？这小子又不是我儿子，你杀了我也不心疼，大不了老子这份工作不干了。但钱和人，我总得保一样吧！” “你当我吓唬你呢，来，把这小子的手指头先给剁两个下来！” “你要敢动他一根寒毛，我掉头就走！” 老大顿时有些骑虎难下，对方的强硬态度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想了一下，又把电话拨给了林雨欣，林一先接过电话就说了一句：“我派去的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过就是一个没过门的女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老大气的差点把电话砸了，他又拨通了桥上的人的电话，说道：“我把人放出车外五十米远，钱到账我们扭头就走，你们直接过来接人，怎么样？你要再不同意，这钱我就不要了。” 对方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行吧，你把人放出来。” 老大扭头对王天明说道：“下去，往前走五十米，不准跑，不然我在后面一枪打死你！” “你把U盘还我我就下去。” “不行，U盘的钱我已经收了，我不能坏了规矩。你快滚下去，不然你就别下去了。” “你不给我U盘，我就不下去！”王天明知道这个老大就是死撑着要面子，又当又立，真要讲规矩，也不会收了要他命的钱转过来又搞绑架勒索。 “你找打是吧？”老大拽着王天明的领口，从车上一把把王天明薅下车来，从后面踹了王天明屁股一脚，吼道：“快往前走！” “你把U盘给我，不给我就不走！”王天明愣愣的说道。 “你想死啊！”老大掏出枪，指着王天明吼道。 “来来来，你打死我！”王天明梗着脖子说道，当他知道自己值七千万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想死都难了。 “我艹！”老大爆了粗口，他知道自己在这待的时间太长了，夜长梦多，为了尽快拿到七千万，他只好从口袋里拿出U盘扔给王天明说道：“快滚！到前面五十米就停下！” U盘到手，王天明也不磨叽，转身就向远处走去，老大向桥上的人比划了一下远去的王天明，桥上的人点了点头，打起了电话。 老大三人在桥下焦急的看着桥上，此时的每一秒彷佛都跟一年一样漫长，而王天明也慢慢走到了50米处。 此时，三辆车从远处向这里驶来，前排的一辆轿车上，副驾驶的一个黄毛青年指着面包车对后座上一名老者说道：“霍总，就是那辆车，定位显示它已经在这停了5分钟没动了。” 霍总向前抻着脖子看着远处的面包车，车旁依稀站着个人影，看身形应该就是他找的那帮人中领头的那个。幸好自己留了一手，在给他们用的面包车上提前装了GPS。 “这辆车先靠边停，你让大明那辆车上前面，你上小虎的车停在后面，把对方夹在中间，然后你领人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对方要是想动手，直接干掉他们！” “在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没事，如果出了事你们只管跑路就是了，一个兄弟我给100万。” 黄毛点点头，待车停在路边后，下车上了后面的一辆面包车。 霍总坐在车里，烦躁的捏了捏额头，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老大他们为什么会停在这里，黄毛领着人过去会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而现在黄毛这帮人本来就是些小鱼小虾，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但此时他也实在是无人可用了，以前的那些手下先别说会不会为自己玩命，就是想玩命，估计也没那个身手和体力了。其实，他也挺羡慕他们的，功成就可以身退，安心的享受自己拼命换来的生活，而不像自己，总是身不由己的卷进一个又一个漩涡。今天过后，或许就是自己真正退出江湖的时候了。 霍总一边在想着心事，一边观察着前方的动向。自己带来的两车人现在已经来到了那辆面包车前，一辆继续向前停在了前面，一辆停在了后面。车门拉开，每台车都下来了八九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将面包车团团围住，而黄毛则走到了老大的面前。 其实，在他们赶到之前，老大一伙儿就看到了他们，有所警觉的老大赶忙让老三和老五做好准备，而老三和老五已经悄悄的从另一边下了车站在了车旁。三人刚准备好，黄毛他们也正好把他们夹在了中间。 黄毛看着老大，说道：“我们是霍总派来的。”刚说完，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回头张望的王天明，他冲着前面车的人说道：“你们过去两个人把那个小子带过来！” 听到吩咐，有两个人转身向王天明这边赶来，王天明见状，赶忙转身跑了起来，后面两人也立刻追了起来。 老大听说对方是霍总派来的，正疑惑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此时见王天明要跑，暂时也顾不上考虑这些，他悄悄瞥了眼高架桥上，桥上的人也在注意着这边的动向，可王天明很快就跑到了桥下面，超出了桥上人的视野范围。 黄毛并没有注意桥上的人，而是冲着老大继续说道：“霍总让我们过来问问， 你们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让你们找的东西现在在哪？让你们解决的人解决的怎么样了？” 老大有些恼火的说道：“出了些状况，手机号让我换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等我办完了我会跟霍总说的，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别耽误我正事。” “你来这有什么正事？你先把东西给我，其他的你再去跟霍总解释，还有跑的那小子是谁？你认识吗？” “东西我要当面交给霍总，你们可以走了。” “见不到东西我不会走的。”黄毛冲四下使了个眼色，其他人举起手里的棍棒，慢慢向里靠拢。 “你们想死吗？”老大掏出枪指着黄毛，老三和老五也连忙掏出枪指向四周。 见到枪，众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黄毛也是很慌，但想到霍总就在不远处看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你不要乱来，你要敢在这开枪，你们也别想跑！”这条路虽然车不是很多，但还是时不时有车经过的，黄毛赌的就是老大不敢随便开枪。 老大心里很急躁，眼瞅着王天明就要跑出视野了，而钱还没有到账，他冲着周围的人喊道：“我数三声！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一！”见周围人都没有动的，老大立刻冲着黄毛脚下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吓得大家都是一激灵，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转身跑了起来。 远处，霍总见这边开了枪，知道事情闹大了，单凭黄毛这帮小子肯定摆不平，咬了咬牙，说道：“把车开过去！” 王天明这边，刚跑到桥下，可身后的两个人也越追越近，眼瞅着就要被追上，一个人影突然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一把拽过王天明挡在了身后。 “李大军？！”王天明又惊又喜的看着如同神兵天降的李大军。 那两名追赶的混混没想到从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不由得双双收住脚步，举起手上的棍子警惕的看着李大军，其中一人正要向前问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的枪声吓得两人连忙回头看去，李大军趁机弯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踢在一人的裆部，第二人听到声音刚回过头来，正好撞在迎面而来的一个大肘子上，顿时眼冒金星的倒在了地上，而此时第一个也捂着裆痛苦的倒在地上嚎叫着。 李大军直接拉过王天明，急速的叫道：“快跟我跑！” 老大那边刚开枪震慑完黄毛一伙，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老三看了一眼，有些急的说道：“老大，王天明要跑！他们安排了人来接他！” “什么，那人是王天明？他怎么还活着？”黄毛比其他手下知道的多一些，虽然不知道王天明长什么样子，但名字还是知道的。 老大看了眼手机，账户上钱还没到位，而桥上的人已经转到了另一边，估计已经看到了逃走的王天明。而刚才有几辆车从旁边经过时已经看到了这边的状况，说不定就有人已经报了警，此地已经不能久留。至于那七千万，自己实在是没有时间再等了。 老大没理会黄毛的问话，冲着老三和老五说道：“快上车，咱们离开这里！” 老三和老五点点头，一边拿枪对着众人，一边慢慢的上了车，老大待车子发动后，刚准备跳上车离开，一辆轿车却停到了旁边，车窗摇下后，霍总在车里对着老大说道：“老枪，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老大的外号叫“老枪”，老枪没想到霍总竟然会冒险露面，看样子这次的事确实不简单，他毕竟收了人家的钱，此时人家找上门来，自己也不好像对黄毛那样耍无赖。 “霍总，事情出了些意外，不过都在我控制之中，王天明就在前面，U盘也在他手里，我这就把东西抢回来！”说完，老枪就急急跳上车向前开了出去。 霍总本来还想着仗着自己的身份用气势压一压老枪他们，没想到老枪直接开车溜了，可他说的王天明和U盘是什么状况？ 此时黄毛也指着前面说道：“刚才是有个人在那，老枪的人说那人就是王天明，但现在已经往前面跑了！” “王天明真在前面？那还不赶快给我追！一定要把王天明手里的东西抢回来！”霍总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王天明为什么会跑掉，U盘为什么还在王天明身上，但此时根本不会有时间让他搞清楚这些，把U盘抢回来才是最关键的。 黄毛等人连忙上车向前追去，而此时老枪他们的面包车离李大军和王天明还有不到200米，追上去可能就是几秒钟的事。 李大军拉着王天明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对方马上就要追了上来，连忙拉着王天明翻过护栏向大野地跑去，坑坑洼洼的路面让两人的速度一下慢了下来，等老枪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大军他们总共也没跑出去多远。 老枪三人从车上下来，见两人马上就要钻进路边的林子，马上也翻越护栏追了过去。老枪一边跑一边掏出枪喊道：“你们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而李大军和王天明根本没有任何停留，他们只需再跑几步就能钻进林子里，到时候，枪的威胁就不大了。 心中急躁的老枪见两人并不停步，只好举枪开了两枪，枪声过后，两人已经钻进了林子。 “玛德，追！”老枪上头的喊道。 “老大，咱们还是撤吧，估计警察马上就要到了！”老三还是比较清醒，连忙拉住了老枪。 老枪闻言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回头见霍总的人也追了过来，知道自己今天这七千万是泡汤了，不过还好有三千万的安慰奖。 “走！”老枪当机立断，和老三老五撤回到路面上。 “他们进林子了，你们继续追，我们上前面堵他们！”老枪跟黄毛胡扯了个理由，上了车就想开溜，而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勇士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车上坐着的就是杜刚，而开车的则是那个把老二一顿收拾的战士秦津。 “就是那！李大军和王天明已经进林子了，卫星上现在暂时看不见他们，只知道后面有七八个人在追他们！” 秦津点点头，再次猛的将油门踩到底，眼看临近老枪的面包车时来了一个甩尾，正好侧身停在车前20米的距离。杜刚掏出从老二身上缴获的枪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后说道：“我对付这三个，你去救王天明他们！”秦津立刻会意，迅速从另一边下车后，冲到路边猫腰翻过护栏追了过去。 第55章 最后的决战（上） 开始老枪他们看勇士车笔直的撞过来，三人都有些傻了，以为对方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开车的老三连忙打火想要躲开，可是连打了几次由于紧张竟然都没打着，幸好对方并没有玩命的打算，在自己的身前停了下来，三人还没来得及后怕，就见到车上跳下来两名当兵的，其中一名躲在车后瞄着他们，一名已经追到了林子里。 “车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从车上下来，缴械投降！”杜刚举枪瞄着面包车喊道。 “什么玩意儿？他一个人包围我们三个？”老五在车上嘲笑了一句，问道：“老大，怎么办？” 老枪皱了下眉头，现在掉头往回走是进市区，根本跑不掉，而往前开又被勇士挡着路，也过不去，他恨恨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干掉他！” 老枪和老三打开驾驶室两边的门做掩护，老五在后面打开后排的拉门，一个翻身滚了出去，想躲到路边拉开进攻阵型，此时“砰”的一声枪响，却是杜刚见对方想动手先开了枪，只见老五本来连贯的动作突然一个趔趄，一头拱到了路边，腹侧赫然有一个深深的弹孔。 玛德，什么破枪？杜刚暗暗骂了一句，他瞄的明明是头，没想到却打到了肚子上，看来这些私造枪支的准度和军用的差距还是不小。 老枪和老五此时刚从车上跳下来，躲在了车门后，见老五痛苦的捂着伤口趴在路边，老枪连忙喊道：“老五，怎么样？” 老五抬起头刚想回答，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子弹进入他的腹腔后发生了翻转，把他肚子里的脏器搅了个天翻地覆。 见到老五的惨相，老枪知道他已经是凶多吉少，没想到对方的枪法竟然这么准，一上来就干掉了自己这边的老五。 “老三，点子有点扎手！尽量不要露头，你控制着方向盘，咱俩推着车往后退，等到了安全距离，咱们开车往后跑。”老枪不想冒险和对方纠缠，萌生了退意。 老三吃惊的看向老枪，问道：“那老五怎么办？” “他活不了了，再不走，咱俩也走不了。” 老三有些不忍的看向老五，只见他现在还在不停的往外咳血，双眼无神的看向这边，捂在伤口上的手缝也不断的渗出鲜血。 老三忍住悲伤的情绪，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好，不过，向后走很容易碰到警察。” “咱们先开一段距离，到了安全的地儿咱们就把车弃了，换个车再想办法跑。警察估计还得几分钟过来，应该还来得及。” 老三一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赌一赌警察的效率没有那么高，于是和老枪一起把着车帮往后推车。 杜刚见对方突然往后退，有些搞不清状况，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应该是想跑，他想了一下，喊道：“怎么？怂了？就这点胆子还敢出来混呢？丢不丢人啊？” 老枪充耳不闻，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有三千万了，可不能在这逞强白白丢了性命，继续和老三使劲往后推着车。 杜刚见对方并没有停，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远，估计再退几米，就超出了自己这把破枪的射程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从车后蹿了出去。 老枪一直从车门的夹缝里偷偷观察着杜刚这边的情况，此时见对方竟然敢直接这么毫无遮拦的冲过来，连忙停下推车，对老三喊道：“对面冲过来了，干掉他！” 老三立刻会意，和老枪同时从两边露出头来向杜刚射击。杜刚见对方的车停下来时就作好了心理准备，那边枪刚探出来，他已经速度极快的弯下腰向前翻滚起来。双方开始相距也就三十米左右，老枪他们开枪的时候杜刚已经冲过来二十多米，最后这几米杜刚连翻了两次就已经到了车头前，老枪他们仅仅开了两枪就失去了视野。 杜刚刚才虽然第一时间进行了闪避，但由于距离太近，胳膊上和腿上还是中了两枪，不过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在胳膊上和腿上穿了两个洞。 此时，杜刚在车头，老枪和老五一左一右在车的两侧，稍一耽搁，他就要面临两面夹击的处境。杜刚来不及查看伤势，身体刚碰到车头就顺势往一侧闪去，然后将打开的车门往后猛的一推，车后的老三猝不及防直接被推了个跟头。 “好快！”老枪暗暗惊道，他没想到杜刚的身手如此了得，以自己的枪法竟没能打中他的要害，而对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突进到了自己的跟前。他正想着和老三同时从两边包抄杜刚，没成想杜刚竟然先动了手。 老三倒在地上慌乱间冲着车门的方向连开数枪，可杜刚早有准备，已经提前俯低身体，并向着老三开了一枪。 “砰！”老三右边肩胛骨位置中了一枪，顿时手上一软，整个胳膊都垂了下来。杜刚此时已扑到老三身上，双手抓住老三的头往地上一磕，顿时把老三砸晕了过去。然后杜刚看也没看地上的老三，直接双腿一蹬，一个前滚翻来到车尾紧接着向左一闪，躲在了车后，而赶来的老枪只看到了人影一晃就再次失去了目标。 老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三，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好连忙转身躲到了车头的位置，杜刚的身手及应变反应让老枪感到了深深的压力，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投降吧，你打不过我的！”杜刚一边说着，一边检查了一下弹夹，枪里还有三颗子弹，他又低头看了下腿上的伤口，一个深深的弹孔贯穿了整个小腿，裤腿上已经沾满了血迹。刚才的一番极限动作让杜刚的体力消耗的不少，加上腿上的伤势让他竟有了些乏力的感觉。 老枪有些紧张的靠在车头，小心的听着车后的动静，其实，要是以前的他，或许早出去和杜刚拼命了，但现在自己坐拥三千万的身家，胆子竟莫名的变小了起来。人死了，钱没花完，对他来说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了。 老枪静静等了几秒，见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他就四处一打量，忽然看到了前方停着的那辆勇士，他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踮起脚尖倒退着慢慢向勇士靠近。 杜刚在车后缓了缓精神，见老枪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感觉有些蹊跷，于是蹲下身从车底盘向前看去，正好看到老枪正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杜刚马上猜到了老枪的想法，立刻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想阻止对方，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余光瞥到路远处停了一辆轿车，他来不及多想，从车后闪出半个身位向老枪射击，而一直在观察着车后动静的老枪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杜刚的身形。 “砰砰砰……”两边枪响几乎同时响起，两人一瞬间都打空了枪里的子弹，数团血花在两人身上先后飙起。 老枪左腿、腹部和右胳膊上各中了一枪，不过都没有打中要害，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杜刚由于有车体的掩护，只是在肩膀上中了一枪，其他几枪都被车身挡了下来。 老枪扔掉了手里的枪，直接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勇士车跑去，杜刚上前捡起老三之前掉在地上的枪对着老枪连开数枪，可是肩膀上的伤势加上枪的准度太差，让这几枪都打空了。饶是如此，仍是把老枪吓得够呛，跑的更快了起来。 杜刚几枪都没打中，骂了一句后把空枪扔掉，拔腿想冲过去，但由于用力过猛，小腿的伤势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咬牙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老枪回头见杜刚追了过来，赶忙又回头费力的跑了起来，他现在离车子只有几步的距离，求生的欲望让他几乎忘了身上的伤势，很快就来到了车前。 车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老枪扶着座位略有些吃力的坐进驾驶舱，钥匙果然还在钥匙孔里没拔下来，老枪连忙打着车，踩着离合就想挂档起步，可谁想左腿的伤势由于这下用力猛地一疼，让离合不由自主的抬高了一下，刚挂上档的车竟然一下子憋死了。 “我艹！”老枪顿时感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再想打火时，不停抖动的右手一直找不准钥匙在哪，正当老枪低头看钥匙的时候，两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子一下子把他从车上薅了下来。 老枪一下子被摔倒在地上，而拽他出来的杜刚上前一脚踢向老枪的脑袋，老枪连忙抬起胳膊护住头，“砰！”杜刚的这一脚因为站立腿上的伤并没有太大的威力，老枪身子晃了一下后顺势一个侧滚身爬了起来。 此时，两个人身上都是三个枪眼，血呼溜拉的面对面站着，老枪捂着腹部的伤口，有些虚弱的说道：“兄弟，你的伤再不处理就得交待在这了，咱俩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犯不上玩命啊！再说，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啰，正主在后面那辆车上，你真要找你找他去啊！而且，我两个兄弟都栽你手里了，你也足够向上面交待了，你让我走，我保证不找你报仇。”老三和老五并不是他的亲兄弟，虽然平时感情不错，但关键时候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杜刚弯腰大口喘着气，抬头看着老枪说道：“你身后的正主我要抓，你也跑不了！你识相的话老老实实投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枪一阵头大，他的枪法虽然不错，但格斗真的很一般，打个普通人还行，可跟个当兵的打，他实在没信心，而且现在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再剧烈运动的话，可能不用等分出胜负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但现在他不拼命也不行了，于是老枪咬咬牙，猛地向杜刚扑过去，本来老枪以为杜刚也是强弩之末，没成想杜刚见老枪扑来，竟然迅速直起身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一手抓住老枪挥来的拳头，同时脚下别住老枪的下半身，顺势侧身一带，猝不及防的老枪顿时飞了出去。 被摔得头晕眼花的老枪刚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后脑勺突然被一个重物重重击中，顿时一头撞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杜刚从老枪的身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右肘，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枪，然后慢慢走到勇士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了里面的医疗箱。 杜刚对伤处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抬头看向远处的那辆轿车，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想将车里的人看个清楚。 车里，霍总刚挂上电话，又拨通了黄毛的电话，语气着急的说道：“警察那边还能拖十分钟，十分钟内我们必须拿到U盘。还有，王天明必须死！” 黄毛在电话里连呼带喘的回道：“放心霍总，我们已经追上他们了！” 挂上电话，霍总看着远处的杜刚，心里在暗暗盘算着。 树林里，王天明扶着李大军靠在一颗大树旁，李大军的后背上赫然有一个弹孔，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个后襟。 “你快跑吧，别管我，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李大军虚弱的说道。 “废什么话，有我在，就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王天明喘了口气，就想再次扶起李大军。 “你别犯傻，你带着我，咱俩都走不了，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李大军急道。 王天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的内心告诉他，如果这次他撇下了李大军，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混混在一个黄毛的带领下从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56章 最后的决战（下） 黄毛挂上电话，用棍子指着王天明说道：“把东西交出来，我放过你们！” 王天明将李大军轻轻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双手握着指向众人，威胁道：“什么东西？我听不明白。你们识相点，别过来，知道武不凡吗？他就是被我打死的，我手上可不止这一条人命，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黄毛见王天明玩硬的，轻蔑的嗤了一声，冲着周围的人说道：“谁把这小子砸趴下了，奖励10万块！”众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纷纷拿着棍棒就要上前。 王天明一看没唬住，连忙挥舞着树枝挡住众人，同时快速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河东市检察院的，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们在牢里待一辈子！” 话刚说完，一个混混偷偷跑到王天明的身后，一棍子敲在他的后背上，王天明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王天明还没来得及站稳，其他混混已经拿着棍棒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王天明连忙抬起胳膊护住脑袋，低头看着众人的腿，找到黄毛的位置后，猛地扑了过去。 黄毛没想到王天明还敢反抗，猝不及防间被王天明扑倒在地上，王天明骑在黄毛身上，根本不顾砸在他身上的棍棒，只是用双手狠狠掐着黄毛的脖子，黄毛想把王天明的手扒开，可根本扒不动，原来当人在玩命状态下时力气也大的吓人。 眼看黄毛被掐的翻了白眼，王天明的头却突然被一根棒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终于不支的王天明顿时松开了双手歪倒在了地上。而李大军在旁边也早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黄毛在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踹了王天明一脚，骂道：“咳……你小子踏马的不想活了是吧？咳……今天我非弄死你！”王天明双眼无神的看着黄毛，已经无力再说什么。 一边骂着，黄毛也没敢忘了正事，蹲下身子在王天明身上摸了起来，很快，他就在王天明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U盘。 黄毛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但他强忍住喜悦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将U盘装进口袋里，站起身对身边的手下说道：“大家一人照这小子的脑袋上来一棒子，霍总给大家一人二十万。” 周围的混混们一听这话，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互相观望起来，毕竟，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毛见大家都不动手，骂道：“真是群废物，这钱你们都别想得了。”说完，他就回身拿起棍子又返回王天明身前。 “小子，你可别怪我，到了阴曹地府要找人报仇就找霍总去！”黄毛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住手！” 突然，一声暴喝在众人身后响起，吓得黄毛连忙放下棍子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当兵的已经跑到了众人跟前。 秦津身上的那套军装还是很唬人的，黄毛他们一时搞不明白对方的来头，暂时也就没敢轻举妄动。 “你们胆子挺大的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杀人！你们把棍子都给我扔了，到那边抱头蹲好！”秦津丝毫不惧对方人多势众，上来直接气势汹汹的命令道。 黄毛见秦津就赤手空拳一个人，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拿着棍子排众而出，边走边说道：“从哪冒出来个多管闲事的？活的不耐烦了？”说完就一棍子向秦津挥去。 “砰！”秦津根本没有躲闪，这一棍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膀子上，而他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黄毛没想到秦津这么刚，竟然敢硬接他的棍子，顿时有些心慌起来。而秦津看了一眼黄毛手中的棍子，咬着牙说道：“你特么的敢打我？”说完就冲上去搂着黄毛的肩膀就是一个冲膝，黄毛由于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竟然不敢躲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顿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可还没等完全蹲下，又被秦津抓着头冲着脸又是一个冲膝，黄毛直接“哎呦”一声惨叫，双手捂脸仰躺在地上，这一下子，直接把他的鼻梁骨怼折了。 秦津没再管黄毛，而是看向其他人，呵斥道：“我让你们蹲下，没听见吗？是不是想死？” 其他人面面相觑，竟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黄毛躺在地上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嚎道：“你们快上去打死他，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什么啊？霍总给的钱你们不想要了吗？” 秦津一皱眉，上去一脚踢在了黄毛的裤裆上，把他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变成了惨叫。 这时，有个胆大的混混喊道：“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干什么，大家一起上。”说着，就带头向前走了一步，其他人被带动了节奏，也都拿着棍子想去跃跃欲试。 秦津见自己并没有镇住对方，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他早发现了王天明和李大军的状况并不好，特别是李大军更是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必须尽快把这里的情况搞定。 秦津在部队里就是有名的狠角色，此时面对这些小混混，根本没想其他的招数，既然他们不服那就干服他们好了。 这次他没等对面先动手，而是直接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对方见他冲过来也是慌得一匹，举起棍子就砸了过去。 秦津还是没有躲，只是抬起左胳膊挡了一下，右腿直接一记撩阴腿踢在了对方的裆部。 那个小混混直接一声惨叫，捂着裤裆跪在了地上，头靠在了地上身子弓的和个大虾似的。 秦津看也没看地上，而是直接向左一转身，奔着最边上那个混混又冲了过去。这时候其他的混混也缓过了神，大叫着给自己壮着声势一哄而上。 而秦津冲向的那个混混却是吓破了胆，直接转身就要跑，秦津一伸手抓了他的衣领向后一拽，把那个混混的上半身拉的向后一仰，这时秦津已经一步迈到混混的身前侧，右肘冲着对方的脖子猛击下去。此时混混的头是向前上方仰着的，脖子直接被这一下砸的结结实实。 混混的喉结被直接干碎了，他痛苦的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人已经喘不上来气了。 就这一耽搁，后面的混混已经赶了上来，有两根棍子也狠狠的砸在了秦津的后背上。 秦津向前一个趔趄，他顺势一个前滚翻和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然后迅速起身看向身后，只见两根棍子正好向自己砸来。 这要换作别人，肯定早就向后躲了，可秦津就是个虎比，只见他不退反进，只是抬起左臂护住脑袋并身子稍微向右侧了侧，拿胳膊挡住了这两棍，而他已经一头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那人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开，可秦津已经用右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同时用自己的脑袋猛地撞了过去。 “砰！”秦津的脑门狠狠得自下而上顶在对方的鼻子上，直接把对方的鼻梁撞折了并向脑子里插进去了一点。 那人直接被这一下撞的失去了意识，脑袋一歪就躺在了地上。秦津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次形势凶险，所以上来就是用的杀招，务求一招制敌。 而在那人倒下之前，秦津已经转过身子冲向了左边那个人，而此时左边的那个人也已经吓破了胆，丢了棍子就想跑，可秦津已经一记摆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腮帮子上，顿时两颗牙齿从那人被打歪的嘴里飞了出来，只一拳，秦津就又打晕了一个。但同时，一根棒子也狠狠得砸在了秦津的脑袋上。 秦津只是缩了缩脖子，同时猛地转过身来，找准打他的那个人就是一脚蹬了过去。 这一脚直接蹬在了对方的肚子上，把人踢出去三四米远，而同时一道血迹顺着秦津的耳后流了下来。 秦津摸了一把脖子后面的血，怒道：“玛德，现在是个阿猫阿狗都敢打老子，谁给你们的狗胆！”说完就冲了过去，其他混混被秦津的气势所慑，吓得纷纷后退，秦津来到那个把他开瓢的人身前，此时对方正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直抽抽，秦津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大脚，那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就昏了过去。 此时对面还站着3个混混，他们彼此对望一下，扔下棍子就想远处跑去，秦津在后面大喊道：“你们都给我站住！有种的不要跑！”可那几个人根本都不带停的，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其实秦津也就是虚张声势，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先是一阵疾跑从树林外赶到这里，头上和身上又挨了好几棍，他还一口气放倒了5个人，全身早就没了力气。 可秦津来不及休息，强撑着来到王天明的身前，发现对方已经昏迷了，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旁的李大军情况就不太妙了，如果不赶快送医院的话，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秦津拿出电话打给个杜刚：“杜参谋，王天明他们我救下来了，不过李大军中枪了，需要马上送医院。” “好，我知道了。”杜刚挂上电话，看着远处仍是一动不动的汽车，手里把玩着刚刚从老五尸体旁捡来的手枪，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早已心乱如麻。 他拿起电话正想拨出去，忽然有三个人从树林里跑出来向后面的两台车跑去，杜刚马上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他立刻发动车子追到那三人跟前，从车窗处用枪指着他们说道：“都给我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那三人忽然看到军车，心里都是一惊，这怎么又碰到个当兵的？而且对方竟然还有枪！这时候三人才看到路上躺着的3个人，其中老五更是浑身是血，眼见是已经死了。 三人互望一眼，真想要分开跑，杜刚却已看出他们的心思，直接一枪打在最远处那人的腿上，厉声道：“你们是不是想试试是你们跑的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不想死的现在给我蹲下！” 中枪的那人已经抱着腿躺在地上哀嚎，其他两人见状也赶忙蹲到了地上。远处，霍总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顿时心头一凉，黄毛没出现，只跑出来这三个人还被对方抓了，自己看来真是大势已去了。 霍总看了下时间，身子无力的靠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了，如果警察来找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还有，照顾好你妈！”说完，不等对面回答，他就挂上了电话。 他对司机说道：“走吧，送我去机场！”接着，他又拨出一个电话：“事情办砸了，我要跑路了，你自求多福吧！” 电话那头渡边疆气急道：“办砸了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被干掉了，我已经尽力了，可对面来了好几个帮手，是部队的人，我的人不是对手！” 又是部队的，渡边疆狠狠的捏住了拳头，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吗？他叹了口气，沮丧又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快跑吧，这次是我拖累你了。” 霍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好，沉默了半晌，才感叹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欠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第57章 告一段落 三分钟后，三辆正在演习的军车“恰好”遇到了杜刚，巧的是其中一辆还是救护车，王天明和李大军很快被送上了救护车，并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随后赶到现场的还有接到报警后姗姗来迟的警察，看到现场的惨烈情况，带队的警官额头上冒出了一阵虚汗，这么严重的情况自己竟然这么晚才赶到，这个锅可有点重啊！ U盘被秦津从黄毛那找到后交到了杜刚手里，随后杜刚将U盘直接送到了军区司令部，司令部将U盘拷贝了几十份后分别发给了各级的纪委。 霍总没能赶上飞机，他在半路上被几辆军车截住了，对方以执行战时任务的名义将他的车征用了，同时为了行动保密，暂时限制了霍总的自由，霍总气的破口大骂兵痞欺负老百姓，可根本没人理他。他骂了一阵后，颓丧的坐在那里，心里充满了绝望。 渡边疆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好，我明白了，这件事到我为止了。”挂上电话后，他又翻出一个号码，看着那个熟悉的称呼，他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有所缓和，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拨了过去：“喂，子腾，现在忙不忙啊？” “爸，我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毕业论文还差一组数据没得出来，不过应该快有结果了。” “你那边现在是晚上了吧？注意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好的爸，我知道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你自己在外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爸爸妈妈一直以你为我们的骄傲。” “爸，你怎么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想你了，还有，就是将来，你毕业了，如果你想留在那边就留在那边吧！” “你不是一直让我回国的吗？怎么又同意让我留在这边了？” “就是我突然想开了，其实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爸，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又和我妈吵架了？其实我妈就那样，你让着她点就完了，别和她计较。”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你妈吵架了。行了，不和你说了，你做实验吧！” 挂上电话，渡边疆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后，他打开了桌子上的抽屉，从角落里拿出一小瓶药，这是他用来治精神衰弱的安眠药，医生叮嘱他一天只能吃一片。 渡边疆打开药瓶，直接将全部药片倒了出来，一把丢在了自己的嘴里，和水吞了下去。随后，他看着桌子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笑的一脸灿烂的子腾，心中也不知究竟是悲伤还是喜悦。 很快，一阵睡意涌来，突然，渡边疆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用尽残存的力气拉开了最下面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打开后看到了一张他年轻时和一名年轻女子的合照，这名女子竟和赵世凯有七八分相像。 渡边疆的回忆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段难忘的回忆，他终于抵不住深深袭来的睡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一道泪水也顺着眼角悄悄的流了下来。 一切终于结束了！ 半小时后，唐秘书推门进来，看到在椅子上低头坐着的渡边疆和桌子上平放着的空药瓶时，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转身轻轻带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两天后，王天明终于醒了过来，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母亲以及林雨欣，而林雨欣身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王天明很快想起来他就是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林雨欣的爸爸林一先。 “你可是醒了，吓死妈妈了，你说你怎么天天出事啊！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可怎么活啊！”王天明母亲上来就是一顿抱怨。 王天明看着边说边抹眼泪的妈妈，心中很是愧疚，他安慰母亲道：“妈，你别难过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说完，他又看向林一先，说道：“林叔叔，这次真是谢谢您了！” 林一先笑着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客气，毕竟你也救过欣儿的命，咱们也算是两清了。” 王天明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他知道林一先来肯定不是来单纯为了来看他的，可对方既然不主动提，他也不能先去问。 于是王天明又看向林雨欣，问道：“雨欣，我昏迷了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林雨欣点点头，说道：“你昏迷前最后记得是什么事？” “我好像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 “那是赵天寒找的部队的人去救你的，那些打你的人都被抓起来了，有几个伤的比你还重。李大军现在还在抢救，子弹差一点就打中心脏了，加上失血过多，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U盘也找到了，现在已经送到了最高层纪委那里，现在这个案子算是捅破天了。不过，还有个最重磅的消息，渡边疆自杀了！” “什么？”王天明惊得差点坐了起来，但头部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又忍不住躺了下去，最后他还是挣扎着半抬起上半身，重复着问道：“渡边疆死了？” “是的，据说是他的秘书到处找他找不到，后来在他的一处秘密住所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半天了。” “他是怎么自杀的？” “据说是吃安眠药，但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被严格保密，到底实情是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渡边疆竟然死了？王天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这得是多大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有勇气去自杀？ “他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王天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天明，”林雨欣还没说话，林一先先开口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王天明和林雨欣都不解的看向林一先，林雨欣问道：“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一先对林雨欣说道：“你陪阿姨出去逛逛，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天明说说。” 王天明母亲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天明，王天明想了一下，对她说道：“妈，你和雨欣去给我买些桔子吧，我想吃了。” “好，我这就去。”王天明母亲听懂了王天明的意思，林雨欣偷偷给王天明使了个“我支持你”的眼色后，和王天明母亲一起离开了房间。 林一先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床前，看着王天明，问道：“你喜欢我女儿吗？” “我爱她！”虽然知道林一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林一先看着王天明坚定的眼神，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说道：“我同意你俩交往，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天明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辞职，来我的公司，等过几年，你接我的班。” 王天明在被窝里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林一先这个条件在任何人看来那都是天大的好事，事业爱情双丰收，一步就能迈向人生巅峰，这种事真有人会拒绝吗？ “这个事，雨欣知道吗？”王天明问了一个看似合理其实非常突兀的问题。 林一先皱了一下眉头，答非所问的回道：“你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吗？” 王天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神坚定的看着林一先说道：“这是我的理想！” 林一先本来想嘲笑一番，但看到王天明那清澈的眼神里透出来的那股他已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的光时，他心里一根被埋藏了很久的一根弦似乎被轻轻的拨动了。 林一先深吸了口气，暂时摒弃了脑海中那现在在他看来很幼稚的想法，严肃的对王天明说道：“你要和我谈理想？那我问你，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市检察长？还是省检察长？你觉得这些位置是光靠你的努力就能得到的吗？你考虑过你有多少能量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在退休以前，你能混到一个县一级的检察长，就算祖上烧高香了。当然，这本来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现在有个更好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要坚守着你那可笑的理想呢？” 王天明笑了一下，说道：“林叔叔，我的理想根本不是要当多大的官，而是能够作为一名法律人去维护世间的公平与正义。” 林一先突然站了起来，围着床边转了两圈，用手指指着王天明说道：“迂腐！你以为你是谁？奥特曼吗？还维护世间的公平与正义。年轻人，我们不能光活在理想中，你考虑过现实吗？先不说你那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都不够给我女儿买件衣服的，就说你工作这半年来出了多少事吧？也就是你命大，但你不能回回都运气好吧？你要死了我大不了再给雨欣找一个，你要残了，岂不是要拖累她一辈子？” “我要残了，她也可以重新找的。”王天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特么的说什么？”林一先还是听到了王天明的话，上去就想呼他两巴掌，可看到他包的跟粽子似的脑袋时，还是忍住了，气急的说道：“你当我林家的女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王天明愕然的看着林一先，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感动，差点就开口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林叔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你保证有个屁用，我找人算过了，你小子的命格里杀气太重，再继续干下去，不但诸事不顺，更随时会有血光之灾，你要想娶我女儿，就必须辞职。”林一先不想再和王天明说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林叔叔，我不会辞职的……” “你……你先不要着急给我结论，只要你想法转变了，可以再来找我，但是，在这之前，你和雨欣就不要联系了，而且，她也不能等你多长时间。”林一先其实心里还是很欣赏王天明的，如果王天明今天真的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他反而可能会看不起王天明。但是，正如他说的，理想在现实面前，往往真的不堪一击。 见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王天明连忙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林叔叔，你刚才说的这件事到渡边疆为止了是什么意思？” 林一先斟酌了一下，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好人可能也干过坏事，坏人或许也做过好事，渡边疆能到那个位置，肯定也做过不少事，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当然，他在升迁的过程中自然也是得到了某些人的赏识，而官场中的派系也就是这样形成的。但渡边疆的问题就在他身上解决就行了，非要追究到底不但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还会害了你。” “林叔叔，你并不是公家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呵呵，你确实很聪明，我能知道这么多当然是有人找到了我，让我提醒一下你。你或许会好奇，你这么个小人物怎么会有人专门找到我来提醒你是吧？” 王天明点点头，他确实不理解，本来渡边疆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人物了，渡边疆背后的人，那根本是不敢想的存在了。 “要怪就怪你太锋芒毕露了，可以说，渡边疆就是栽在了你的手里，你让某些人害怕了，但是这种事又不能拿到桌面上说，所以就通过我这么个体制外的人来转达给你了。” “那你知道渡边疆后面的人是谁吗？” “你觉着他会直接找我吗？我就算猜到了一些，但无凭无据的事我怎么可能乱说？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个人想弄死你，易如反掌！” “那他直接弄死我得了，还让你来吓唬我干什么？”王天明最受不得威胁了，直接反问道。 “当然是现在觉得你还不值得他出手呗！事情不到那一步，都不会把事情做绝的，但你必须要搞清楚，你跟对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起码在目前看来，你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王天明知道林一先是为他好，也就没继续反驳他，而是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林雨欣和王天明母亲回来了，林一先上去直接拦住林雨欣，说道：“走吧，跟我回去！” 林雨欣不解的看向王天明，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交谈了什么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友好。王天明冲林雨欣点了下头，说道：“雨欣，你先和叔叔回去吧，以后我会联系你的。” “你们到底谈什么了？有事情瞒着我是吗？”林雨欣惶急的问道。 “回家我告诉你，你先跟我走！”林一先拉起林雨欣就往外面走，林雨欣见父亲难得这么严厉的跟他说话，也就暂时忍住了胡闹的念头。 “林总，我送送你们！”王天明母亲虽然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但还是礼貌的出来送行。 “不必了，留步，你照顾天明吧，我们几步就走下去了！”林一先劝了一句，和林雨欣一起离开了。 第58章 新的开始 河东市的官场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地震，在U盘里出现的官员都被进行了处理，该判刑的判刑，该免职的免职，该处分的处分，但同时，也有不少人获得了晋升的机会。 李丽把事情都揽了下来，她承认了自己利用渡边疆的权力，官商勾结，收取了巨额的贿赂来满足私欲，而李大山、武不凡、张卫国也是她指使人杀的，渡边疆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和李大山见过一面，后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主使的，渡边疆并不知情。 老二和老四并没有跑得了，公安通过天网系统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只用了五天就把他们抓住了，而那三千万也被追了回来，得知消息的王天明总算是松了口气，要不这个人情可欠的有点大了。 李大军经过抢救终于脱离了危险，而王天明和赵天寒也几乎是同时出的院。两人先后看望了李大军和董浩飞，李大军已无大碍，还拿出了那张出租车发票让王天明报销，王天明笑着告诉李大军让他在里面好好改造，等出来的那一天请他喝酒。董浩飞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暂时还认不出来人，而且话也说不清楚，以后能恢复成什么样连医生都说不好。看到董浩飞空洞而迷茫的眼神，王天明的心好似有刀子在割一般，他轻轻的握住董浩飞的手，呢喃道：“胖子，对不起，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让我们继续并肩作战！”话未说完，泪水已模糊了王天明的双眼。 王天明给林雨欣打了一次电话，林雨欣已经知道了林一先提出的条件，她告诉王天明不要着急，她会继续做她父母的工作，他只需耐心等待就好了。林雨欣的态度让一直忐忑的王天明欣慰了不少。 河东市公安局也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包括张明在内的一大批黑警察被揪了出来，尹浩成为了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并继续主持一大队的工作，赵天寒成为了刑警二大队的副大队长主持二大队的工作，张卫国的那个副局长的位置则由省厅空降的一名副处长补上。 王天明回到市院向孙检和吴检汇报了工作，见到王天明已经康复，孙检和吴检很是开心，对王天明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孙检更是表示会向省院为他请功。王天明听到后谦虚的说道：“主要还是您两位领导有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立功的，‘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宁可不立功，只要世上再没有罪恶就好。”孙检和吴检在心中都鄙夷的骂道：真他酿的虚伪！ 离开前，吴检对王天明说道：“还有一个事，李丽想见一见你，你如果想见她，我可以安排，当然，如果你不想见也不用勉强。” 王天明思考了一下，他猜不到李丽见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正好他也有好多问题想问一问她，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我同意见见她。” 三天后，王天明在看守所见到了李丽，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王天明看着铁窗里面容憔悴的李丽，尽量用自己最老成稳重的声音问道：“听说你想见我？” 李丽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王天明看了很久，正在王天明忍不住要再次问她时，她开口了：“没想到我和我家老头子会栽到你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手里，真是可笑。” 王天明被对方如此小瞧，顿时有些上头，不过他还是强忍住怒气，说道：“这就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作恶多端，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丽呵的一声，嗤鼻说道：“这种话就是糊弄老百姓的，法网？当你有了足够的权力的时候就会发现，任何网都会一戳就破。” 王天明立刻反驳道：“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李丽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刚开始太轻敌了，你信不信要是重新来过，我有的是办法让咱俩的位置换过来？” 王天明握了握拳头，又慢慢的松开了，作为胜利者，可不能被对方这么容易就激怒。他轻笑一声，回道：“我当然相信以渡边疆的能力，当初想对付我就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容易，不过，你信不信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迟早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乌云不可能永远遮住太阳的！” 李丽本来还想嘲笑一下王天明的幼稚与天真，但当她看到王天明那明亮的眼神时，突然明白了世上或许真有一些人会为了那看似不切实际的目标而砥砺前行。 李丽低头沉默了一下，再次抬起头说道：“看来我确实小瞧了你，现在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事到如今，命也好，运也罢，我认了。不过，你真的以为把我和我家老渡扳倒就是你赢了吗？” 王天明皱了皱眉，不知道李丽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把所有事都认了吗？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你如果想告诉我什么的话，又为什么要把所有罪都扛下来呢？” 李丽看了眼头上的监控，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老渡已经死了，我不想让他再背上那些罪名，其实，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对金钱并没有什么欲望，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我害了他。另外，我们虽然出事了，但我们还有很多亲友，我还是要为他们留条后路的。” 王天明有些紧张的看着李丽，他知道对方既然说了这么多，肯定是想告诉他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不过，我家老渡死的太憋屈了，我心里太难受了。”李丽突然哽咽的说道，“他的葬礼我没有参加，你能不能帮我到他的坟上上束花，告诉他我很快就会下来陪他的。” “好，我答应你。”王天明回道。 “谢谢你。”李丽说完，突然用手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随后又说道：“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王天明看的云里雾里，什么东西就我想知道的一切？ “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 “你去了那里就明白了。”李丽神秘的一笑，随后大声叫门外的警察。 “我要去哪里啊？”王天明见李丽要走，急的站起来趴在铁丝窗上问道。 李丽却没再回答他，跟着警察离开了提讯室。 那几个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天明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李丽刚才的动作，却根本不得要领。 李丽在回监室的路上却得意的微微一笑，那几个动作根本是她瞎做的，目的也不是要帮王天明。 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就说了几句伟光正的话就能感化我了吧？你真以为我会为渡边疆那个混蛋报仇吗？李丽不屑的想道，今天的见面视频应该会很快就到那人手里了吧？以那人的谨慎和多疑，会放过你吗？哈哈，王天明，你不是说邪不压正吗？我倒要看看你俩到底是谁会赢？王天明，你可别死我前面啊！ 否则，我真是能开心死啊！ 王天明一头雾水的离开了看守所，他没搞明白李丽到底是要告诉他什么，但这事肯定不简单，但李丽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王天明怎么也想不到这其实是李丽的借刀杀人之计，但王天明知道李丽是在暗示他在渡边疆的后面还有人，而渡边疆的死也跟这个人有关，这和林一先的话恰好能相互印证。 王天明挠了挠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从何处入手，正像林一先和李丽说的，权力到了一定的高度，想玩死自己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王天明借调明远县的时间还没结束，于是，他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把伤养好后就回了明远县检察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和柳美馨联系了，很是发愁该如何和她面对，可等他回去后，却得知柳美馨已经辞职了。王天明打开微信，翻了好久才找到柳美馨，她的头像原来是个Q版的美少女，现在却换成了黑白色调的一棵枯死的小树。王天明写了好多话，但最后又全部删掉了。 有些人，一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三天后，王天明正在写一个危险驾驶罪的审查报告，却被纪检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王天明不明所以的过去之后，只见办公室里有两个陌生的警察，随后对方向他出示了传唤证，将他带到了明远县公安局。 审讯室里，两名警察问道：“你认识李大军吗？” 一直莫名其妙的王天明猛地看向两名警察，心想这是要翻旧账了吗？ 王天明知道此事很是蹊跷，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绝对不能胡说八道留把柄。于是他就将初遇李大军的过程又讲了一遍。 “你有包庇他的行为吗？”对方又问道。 “没有。”王天明立刻回道。 “好。”说完，两人就停止了讯问，接着拿了份笔录让他签名。 王天明有些愣住了，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就完了？他看了下笔录确实是刚才那段对话，再三确认没问题后，王天明在笔录上签了字。 随后王天明就被带到了省城关进了看守所，而且还是个单间，一连七天都没有人联系他，让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周后，省城市中区检察院的两个检察官提审了他，这时王天明才知道公安局已经以窝藏罪将他报捕了，由于他是河东市检察院的人，所以此案移送至市中区检察院管辖。 王天明试图从对方的谈话中得到更多的讯息，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过多交谈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的问了和公安一样的话，王天明同样回答了没有，接着就签了笔录。 又过了煎熬的一周，王天明得到通知他已经被批准逮捕了，至此，王天明才知道，这件事闹大了。 这段时间以来，王天明一直在想是谁在整他，上次他是被孙检直接保了下来，而且傅局也是偏向于自己的，可这次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联系过他，而对他的审讯也是简单至极，对方基本上是以零口供捕的自己，可见想搞他的人能量大到不可想象。 王天明想来想去，能有这么大能量对付他的，只可能是那个逼的渡边疆畏罪自杀的人或者说是势力，可是，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整了呢？王天明想到了和李丽的那次见面，他突然想明白了李丽的目的，就是想引起那个人或势力对自己的注意。 想明白了的王天明心情郁闷至极，自己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回，把渡边疆、张卫国这样的害群之马揪了出来，不但没有成为英雄，还成了囚犯，自己那么多的努力与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自认为自己是心向光明的，他也一直相信正义的力量，从他第一天学习法律的那天起，就把公平与正义视为自己终生的理想。可付出这么多以后，他虽然也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正义，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起了死掉的那名武警小战士、如同废人的董浩飞、差点丢掉性命的赵天寒和李大军，以及蒙冤入狱的自己，王天明感到自己的胸口憋闷的让呼吸都困难起来。 又过了几天，王天明在放风的时候被一名看守所民警叫到了一个角落。对方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说道：“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把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王天明惊诧的看向民警，问道：“谁让你带的话？什么东西？” 那个民警笑了笑，说道：“找我的人也是受别人之托，具体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对方还说了，如果你想通了，就说要买个大礼包，他们就知道了。” 王天明莫名其妙的说道：“我真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东西，而且我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找你托话的人，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有人要害我。” “我只管带话给你，其他的我不管，还有一句，对方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你就会被换到大屋。” 大屋？王天明明白那就是要把自己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里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去了，肯定不会好过，对方这是在威胁自己啊。 王天明失魂落魄的回到监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个东西？难道是李丽跟对方说了什么？ 两天后，无计可施的王天明正想跟管教民警说自己想要个大礼包，先跟对方的人见一面再说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转机。（大礼包就是在看守所里犯人花钱买的礼包，里面有吃的用的等东西，会有专门的第三方公司来送货） 这天，王天明刚起床就碰到了省检察院的巡回检查，检察院对看守所是有监督职能的，不定期会对辖区内各个看守所、监狱进行检查。只见一名女检察官带着一名助理在所长的陪同下来到王天明的监室，那名女检察官看着王天明，向所长问道：“他为什么是单独关押的？” 所长立马解释道：“他的案子比较特殊，分局送过来的时候特地要求需要单独关押，防止走漏案情。” 那名女检察官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样，你给我找个屋，我们跟他单独谈谈，了解一下情况。” 所长倒没有迟疑，点头回道：“好，我马上安排。” 王天明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里面只有那名女检察官和她的助理，带他来的警察关上门离开后，那名女检察官笑着对王天明说道：“王天明同志，你受委屈了……” 一天后，王天明被换到了大屋。 一场新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第1章 新环境的第一天 王天明拿着自己的随身物品进到了十个人一个屋的108号大间，推开监室门的那一刻，王天明的心里还是很突突的，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他什么时候这么近距离面对过这么多犯罪分子。想到还要跟他们在一张大通铺上共同生活，王天明连死的心都有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王天明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这段孟子的名言，给自己鼓了鼓气后走进了监室。 “陈浩明！”王天明身后的管教民警喊了一声。 “到！”只见一名精壮的汉子站起身来，立正答道。 “给你们屋分了个新人，给他讲讲规矩！”管教交待完，就从后面关上了铁门。 随着身后“咣当”一声响，王天明的心也跟着震颤了一下。看着眼前或坐或站的十个陌生人，王天明深深明白了孤立无援四个字的含义。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陈浩明走过来，看了眼王天明手里的东西，只有一个脸盆，里面装着牙刷牙膏和一条毛巾，除此之外就是两条内裤，寒碜的不得了。 “王天明。”王天明并不想多说话，但知道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号长，还是不能得罪的好。 “看你这东西都用过了，你这不是第一天进来的吧？”陈浩明很有经验的问道。 “嗯，之前在单间。” “住单间？因为啥啊？那怎么又到这来了？” “我不知道。” 陈浩明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王天明，有点摸不准他的脉。说他不好欺负吧，看着文质彬彬的，说他好欺负吧，眼神中却有着一股狠劲，说他有背景吧，进来的时候管教又没有特别的吩咐，说他没背景吧，又能住单间。要知道，在这能住单间的，要么是有传染病，要么是案情重大，要么就是有门路找了个借口住的单间，但王天明看起来跟哪个也不沾边。 “兄弟是犯的什么事啊？”陈浩明问道。 “窝藏。” “这罪名不至于进来吧？”陈浩明似乎挺懂这个的，说道，“我以前有个兄弟也是窝藏，不过当时就是个取保候审，后来也就判了个缓刑，你这怎么给捕了呢？” “我不知道。” 陈浩明见对方一问三不知，有点恼火，但他在摸清情况前不会轻易的得罪人，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个小鬼的背后站没站着阎王爷。 “你睡这吧，先和赵大海用一个格子。”陈浩明指着床头第二个位置说道。每个监室正常是十个人的位置，但这段时间进来的人太多，屋里的人可能就会超过十个人。 这个屋之前一直是十二个人，昨天刚有两人给取保候审了，大家才宽敞一点儿，没想到今天就又塞了一个人进来。 听到赵大海的名字，王天明的眼角顿时一跳，随即看向了正在一个角落里打坐的中年男子，此人其貌不扬，看着邋里邋遢，脸色有些病态的蜡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王天明点点头，走过去弯下腰将自己的东西放进了床下的格子里。十一个人睡的是大通铺，在铺下就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每个人将随身的东西就放在这些小格子里。 接着，陈浩明向王天明讲了一下监室里的规矩，比如一天的作息时间，需要遵守的规章制度等等。 王天明听完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上了床和其他人一样盘腿坐好开始静思己过。 由于王天明心里一直在想着事，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不长时间就到了10点钟放风的时候，监室门被打开后，所有人依次排好队走出去。 外面一块不大的空地，大家都找着自己熟悉的人聊天，而陈浩明则跑到了一名管教跟前窃窃私语，中间还伸手向王天明的方向指了一下，而王天明注意到有一个人则是被带了出去。 王天明对那个人印象很深刻，因为在上午的打坐过程中，只有他是躺在后面的，不但号长不管他，连进来的管教也视作不见。 而赵大海，则是蹲坐在了一个墙角，双手按在胃部的位置，头靠在墙上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王天明想了想，就走了过去在他旁边蹲下，说道：“老哥，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坐着呢？” 赵大海看了王天明一眼，根本没搭理他，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王天明讨了个没趣，但也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赵大海望向了天空。 赵大海转头看了眼王天明，皱了皱眉，又看向了天空。 放风时间结束后，大家又回到了监室，但那个之前被带走的人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大家这时候有的坐在床上聊天，有的拿出本书在看，王天明则是拿着监规背了起来。而陈浩明这时走到了王天明的身边坐了下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听说你进来之前是检察院的？” 话音刚落，监室里突然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看向了王天明，表情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王天明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监规，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暴露出自己曾经是检察人员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吗？我这还是第一次离检察官这么近，以前可都是隔着一层铁窗呢！”一个全身都是刺青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坐到王天明的另一侧，歪着头戏谑的看着王天明说道。 “我不想找事，你们也不要来惹我。”王天明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尽量用自己最平稳的语气说道。 “您这话说的，我哪敢惹您呐？我见了检察院的人，恨不得跪下给他们磕两个，就盼着能给我少算几天。”刺青男伸手拍了拍王天明的脸，戾气十足的说道。 “你再敢动我，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天明尽量用自认为最狠的语气说道。他明白在这里，服软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的欺凌。 “进来了都是兄弟，你不用客气！”刺青男把手放在王天明的锁骨处，用力捏了下去。 “啊！”王天明一声惨叫，挣脱开刺青男的手后，一拳挥了过去。早有准备的刺青男向后一闪，大喊道：“你还敢打人？” 陈浩明立马站起身说道：“想在看守所里打架，你是不是想去蹲禁闭啊？” 王天明看着一脸戏谑表情的陈浩明及一旁得意洋洋的刺青男，知道他们就是在故意找茬，想看看自己的反应。而自己如果这次忍了的话，以后他们会想出更恶心的招来对付自己。 王天明的眼角跳了跳，缓缓站起身，看着陈浩明和刺青男说道：“看来你们对我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啊！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王天明一拳打向了刺青男，刺青男没想到王天明还敢动手，纵身往后退了一步，但仍然被拳风扫到了鼻子，顿时疼的他捂着鼻子退到后面在原地直跳脚。 王天明知道这次自己动了手，就必须打出威风来，一次就让他们怕了自己，于是他冲上去照着刺青男就踹了过去。 不过王天明没想到的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也低估了对方的反应。刺青男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但打架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他见王天明又扑了过来，这次他根本没躲，直接侧身躲开了这一脚，忍着鼻子处的疼痛，挥拳打向了王天明。 “砰！”王天明脸部中了一拳，顿时身形不稳，连着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大喝一声，弯腰向前一扑抱住了刺青男的腰部，把对方推的连连后退，直到身子靠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这时，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去拉架，再要打下去，全监室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众人费力的将两人分开，王天明仍是不依不饶的乱打乱踢，把一旁的陈浩明直接看愣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就一个弱质书生，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这时，监室的门打开了，管教带着那名消失的犯人出现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管教直接骂道：“你们特么的想造反吗？刚才都有谁打架了？” 众人纷纷看向王天明和刺青男，刺青男连忙指着王天明说道：“是他先动手的，你看把我鼻子都打出血了！” 管教上去就是一个大比兜，骂道：“孙子豪，我就知道又是你小子，给我蹲禁闭去！”紧接着，他又看向王天明，指着他说道：“你过来！” 王天明走到管教面前刚想解释，管教直接一脚踹在了王天明的身上，把王天明踹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能打人？”王天明急了，屋里都是有监控的，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公然违纪殴打犯人。 “嗬，你还敢反嘴？”管教乐了，拿出对讲机让另一个管教送来了械具，直接给王天明上了脚镣和手铐。 随后，王天明被送到了小单间关了禁闭。这个小单间跟之前那个单间可不一样，这个小单间小到根本不能让一个人正常的站起来或者躺下，只能以一个极别扭的姿势蜷缩在里面。脑袋的旁边就是蹲坑，屋里只有门外透进来的昏暗的灯光，这种日子就是一天也是难熬，而王天明却一待就要七天。 所长办公室里，所长和上次给王天明传信的那个管教守在监控前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个管教皱着眉头对所长说道：“曲所，王天明好歹也是咱们体制内的人，上次巡查省检察院的人还单独见了他，咱们这么整他不大好吧？” 曲所仰靠在办公椅上，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管教说道：“老胡，就是因为我摸不准这个小子的底，我才要这么试一试他的。” 老胡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曲所的意思，但他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道：“曲所，我不太懂，这王天明肯定不一般，从他入所以来的种种迹象以及上次找咱们传的那段话来看，他应该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被整进来的，万一哪天他突然想明白了，把大人物要的东西交出来了，他出去以后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曲所笑了笑，说道：“就咱们现在这点整他的事，顶多算个轻微违纪，了不起让小刘写个检查就完了。但上次省检察院那次巡视我是真没看明白，你要说省检察院要保自己人，可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批捕批的很痛快，你见过几个犯人是因为窝藏罪进来的？但如果你要说省检察院不保他，那上次那个单独见面是怎么回事？难道单纯是巧合？还是说，这个王天明在咱们这有别的目的？否则，王天明明知道在这就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死扛到底？” 老胡点点头，说道：“所以，曲所你想看看检察院的反应？” 曲所点点头，说道：“这个王天明可不简单啊，据说渡边疆的死跟他有关，在没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前，咱们可得慎之又慎啊！” 老胡是头回听说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不可置信的问道：“渡边疆的死跟他有关？他不就是个刚工作才半年的新人吗？他的档案我也看了，父母都是普通人啊，怎么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还在保密调查阶段，就这些也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的。”自从有人找到他让他给王天明捎那句话开始，曲所就对王天明上了心，而他也确实打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老胡摸着下巴说道：“看来这件事还真不简单啊！ 第2章 到底是站住了 七天后，王天明终于回到了108号大间，七天的禁闭生活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一天三顿的清煮白菜汤让他现在全身也刮不出二两油来。 孙子豪也是刚蹲完了七天禁闭才回到了监室，不过他关禁闭时只带了手铐并没有带脚镣，所以精神看起来比王天明好很多。他见王天明回来后，忍不住奚落道：“呦，王大检察官深造回来啦？这次长记性了没有啊？” 王天明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瞪着孙子豪，一字一顿的说道：“看来没长记性的是你！”王天明说完又再次冲了过去对着孙子豪就是一顿捶。 五分钟后，王天明和孙子豪又被送回了禁闭室。孙子豪在路上一路哭嚎道：“我没动手啊，我是挨打的啊！为什么要关我禁闭啊？”而监室里其他的人则是被罚一周内不准买外面的食物。 王天明这小子来看守所是为了受罪来的？所长没想到王天明还没等把屁股捂热就又回去蹲禁闭了，而检察院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根本不关心王天明的死活。但是，检察院做的是不是有点刻意呢？ 疑心一向很重的曲所闭目沉思着，按理说，监室里的监控检察院也能看到，那天小刘踹了王天明一脚，按照正常的流程，检察院是会让看守所说明情况的，可是检察院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工作的疏漏还是装看不见呢？ 曲所在正科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好多年，本来按照正常的轨迹，没有后台的他再过几年就只能不甘心的退居二线等着退休了。可谁能想到竟然有上面的人突然找到他让他办一件看似不起眼，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不简单的事。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必须把握住，但是他又不想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他必须看清楚形势然后再去站队。 而他现在必须弄明白的事情是，王天明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是什么角色？到底有多少势力掺和在这件事情里？而谁又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曲所揉着眉头想了半天，只怪自己的层级太低，能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于是，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小刘，说道：“告诉108的人，不准再刁难王天明。” 王天明在七天后又回到了108，此时他虚的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但是当他进到监室后，所有人都仿佛没看到一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王天明挪到床沿后，一下子平躺在床上，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仿佛也随着这一躺而渗入床单里消失不见了。那位拥有不用打坐特权的大哥此时也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本书，他用眼角扫了一眼王天明后就把视线又重新回归到手里的书上。 中午的午饭送来后，王天明仍是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陈浩明只好对着赵大海说道：“你去喂他吃饭！” 赵大海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拿起饭盆走到床边，慢慢的将王天明扶起来后，小心的舀了一勺饭送到他的嘴边。 王天明微微张开嘴，待赵大海将饭送进嘴里后，他才慢慢咀嚼后将饭菜咽了下去。 连吃了几口饭，王天明也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轻轻转过头，对着赵大海说道：“谢谢！” 一直沉默的赵大海喉头忽然动了动，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表情，仍是一言不发的喂着王天明。 一顿饭吃完，虽然仍是清汤寡水，但比起在小单间里的伙食还是要好上一些，最主要的是量上去了，起码能吃个饱，所以王天明也渐渐有了些精神，能够在床上坐起来了。 下午是看电视的时间，所谓的看电视其实就是看教育片，要大家遵守监规、好好改造的，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东西，看多了就让人寡然无味。而那位特权大哥却被管教单独叫了出去，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 恢复了些精神的王天明看到孙子豪在另一个角落里安静的看着电视，他就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说道：“你长记性了没有？” 孙子豪看见王天明过来的时候，头都大了，没想到对方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只见他一脸委屈的求饶道：“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孙子豪在里面连喝了两个星期的菜汤，脸色并不比王天明好多少，要是再进去蹲一个星期的禁闭，他都没有信心能活着出来。 王天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不屑的说道：“这么快就怂了？我还想着咱俩必须得死一个这事才能了呢。” 孙子豪真是欲哭无泪，他虽然是个愣种，但不是个傻子，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或许会干，和对方比谁吃屎多这种脑残事他可不会干。可王天明就是这么个傻子，拼着自己倒霉，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孙子豪真后悔听陈浩明的忽悠去找王天明的麻烦了。 “哥，我给您跪下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孙子豪真在床上跪着给王天明认怂道。 王天明其实心里也不踏实，他并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看到孙子豪的可怜样，他也有些心软，不过当他看到其他人在周围冷眼旁观时，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把这个威竖起来，要不以自己的敏感身份，还指不定要挨多少黑刀。 “你让老子遭了这么多天罪，想就这么完了？”王天明学着电影里黑老大的形象，歪着脖子用手拍着孙子豪的脸说道。 “那您说我怎么做能让您满意？” “你先买个大礼包给我补补，然后我夜里的班你也替我值了，除了内裤外的其他衣服，你帮我洗了，至于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说。” 孙子豪一脸为难的说道：“哥，别的事还好说，大礼包我真买不起啊！” “你这么大个人了，连500块钱都拿不出来？” “哥，真不瞒您，我家里早不管我了，我平时弄点钱就花了，手里根本没钱。” 王天明见孙子豪的可怜相并不像是装的，就点点头说道：“行啊，那以后你的饭得先给我吃，我吃完了，剩下的你才能吃。” 孙子豪听完，犹豫了一会，觉着自己太窝囊了，但又想到陈浩明的吩咐，于是，他咬咬牙说道：“好的，哥！” 王天明满意的拍了拍孙子豪的肩膀，说道：“还行，算你识时务。”接着，他有看向其他人，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谁会去碰这个晦气，纷纷转头盯着电视屏幕彷佛在看描述东京很热的纪录片一样聚精会神，根本没人搭理王天明的问话。 曲所盯着屏幕里王天明，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竟然还真让你立住了！” 晚饭后，孙子豪在给王天明揉着肩膀，而那位神秘大哥也被管教送了回来。王天明已经从孙子豪那里打听到这人叫杨世斌，罪名是什么操纵证券、期货市场罪，一听起来就很牛比。不过至于他每次出去都干什么了，并没有人知道，但每次他回来身上都有股烟味，有时候嘴里还有酒气，一看就知道关系不是一般的硬。 杨世斌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他把一包零食扔到床上，说道：“大家分了吧。” “谢谢杨哥！”大家见到吃的，连忙围了过来，一边道着谢，一边打开袋子分了起来。 袋子里都是些火腿肠、卤鸡蛋、辣条之类的东西，一人差不多能分两样左右，先是陈浩明挑了一根粗火腿、一包鸭脖拿走了，其他人按照默认的顺序依次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王天明并没有去拿，倒是孙子豪帮他挑了两样递到他手里，恭敬的说道：“哥，我选的这两样您还满意吗？” 王天明看了看，是一包咸鸭蛋和一根火腿肠，他点点头，说道：“还行，你先放我柜子里吧。” 孙子豪将东西放好后，拿起自己挑的一包鸡爪子拆开吃了起来。王天明并没有去抢他的，通过这大半天的相处，他发现孙子豪愣是愣了点，但其实本性并不算坏，主要是脑子不太够使，容易被人利用，而且性格太过于冲动。 孙子豪吃了一会儿，见王天明在看他，犹豫了一下后，他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哥，您吃不？” 王天明摆了摆手，说道：“你吃吧！”孙子豪听到这几个字简直是如闻天籁，赶忙低头又吃了起来。 “你说说你那个聚众斗殴是怎么回事？”王天明问道。 王天明只知道孙子豪是因为涉嫌聚众斗殴最进来的，但详情并不了解，现在正好有时间，就想和他聊聊天。 孙子豪舔了一下手指，说道：“我初中毕业以后就一直在道上混，经过几年的打拼，我在市中区也算是混出些名气来，手底下也跟着一帮小弟，但是手下人多了以后吧，就不大好管了，其中有个小子就想取代我的位置。后来有一次我喝醉了，他找到我说让我找人要跟我比划比划，我就说弄你还用别人吗？于是我们相约到人民公园里的小广场上干了一架，我一个人打了他们八个，然后他们觉着吃亏了就报警了。结果警察就说我是聚众斗殴罪把我弄进来了。” 王天明呵呵笑道：“你的那个小弟是不是脑残啊？他不知道他报警他和他的那些帮手都要进来吗？” 孙子豪脸一红，讪讪说道：“对方都是不满十六的未成年，不够年龄都没进来。”他根本不敢说其实是对方把他揍了个满头包，自己觉着太丢人加上喝多了酒最后是他报的警。 王天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子豪，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孙子豪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今年21了。” 王天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么大个人领着一帮小屁孩混社会，你怎么想的？而且你连这些小屁孩都搞不明白，还让他们造了你的反，你可够窝囊的啊！” 孙子豪的脸更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那不是……其实我……其实我不想带他们混的，是他们非要跟着我。”说完，孙子豪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王天明看着孙子豪的窘样，大概也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个领着一帮初中生充老大的小混混而已。王天明没再戳破他，毕竟现在孙子豪也算是他的小弟了，多少要给人家留点面子。 “那你带着这帮小屁孩怎么混社会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弄钱花啊？” “我的这些小弟平时由我来保护，所以他们要交些保护费给我，还有如果有其他学生遇到事了，找到我给些劳务费可以由我出面帮忙摆平。” 王天明听了半天实在有些无语，这是个什么人啊！跟初中生收保护费，这也叫混社会？ “那你就打算这么混一辈子？”王天明实在是不理解这种人的想法，现在正好有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他们的思想，也算是犯罪心理学的实践课了。 “我没想那么多，混一天是一天呗！”孙子豪无所谓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找个正经工作啊？” “找过几个工作，要么不会干，要么钱太少，要么活太累，就干脆不找了。” 王天明见孙子豪这么没出息，就开始苦口婆心的讲起了大道理，无非是人一定要脚踏实地，要能吃苦，要有人生目标什么的。 孙子豪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哥，您说的这些跟我不搭边啊！您是国家的人，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的情况，在我们的圈子里，老实人就是用来欺负的，您说要吃苦，可你辛辛苦苦刷了一晚上盘子才赚二十块钱，而别人就拉了个皮条却能挣一百，这种苦吃的有什么意思呢？你们学习好的可以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可我小时候父母离婚后都有了新家，根本没人管我，我就开始逃学、打架，等我初中毕业后想念个技校可两边都不出钱，我那时候才16岁啊，我不下来混还能干什么？” 听完这些话，王天明的心里忽然堵得慌，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和谐稳定的家庭环境中，今天听到孙子豪的讲述，才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重要。 王天明拍了拍孙子豪的肩膀，说道：“以前的就让他过去吧，但以后，你还是要做个好人。” 孙子豪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继续给王天明按着肩膀。 第3章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 夜里熄灯后，连续两周没睡个好觉的王天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凌晨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抬头一看，原来有人在他旁边的厕所里洗漱，他看了眼身边的赵大海，明显也被吵醒了，可是却只是翻了个身后继续睡。而上一个人洗漱完后，下一个人很快就会进去继续洗漱，所以厕所里的声音就没断过。 监室里不准蒙着头睡，王天明也没法堵住耳朵，加上头上的灯也一直亮着，王天明一直到起床都没有再睡着。 起床后，王天明刚想去洗漱，却被陈浩明拦了下来，对方陪着笑说道：“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咱们监室有个规矩，起床后都是杨哥先进去洗！” 王天明一听就有些不乐意，刚要发作，陈浩明赶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别乱来啊，杨哥和孙子豪可不一样，你要敢动他，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王天明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确实惹不起杨世斌，也就默认了这个规矩。 “你把我和赵大海的铺往里换一换，我们离厕所太近了，夜里吵得我们睡不好。” 陈浩明说道：“这是因为早上洗漱的时间太短，都等着起床后再去轮不开，所以排名靠后的就趁着没起床先去，不过兄弟你开口了，这样，你到我旁边来，其他人都依次往那边挪，但赵大海就没必要换了吧。” “他在边上睡了挺长时间了吧？凭什么让他一直睡那里？我在哪睡，他就必须在我旁边。” 陈浩明有些不屑的说道：“赵大海那混蛋就是活该，我没让他睡厕所就不错了。” 王天明根本没问为什么这么说，而是直接对陈浩明说道：“我不管这些，他必须换地方。” 陈浩明不知道王天明为什么要这么保护赵大海，不过他也不想再招惹王天明，就说道：“行，我来安排。” 从起床到开饭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只够3个人洗漱，王天明有幸成为了第三个人。吃完早饭后，陈浩明对铺位进行了调整，王天明和赵大海到了他的旁边，其他人依次向外调了一个位置。 在监室里，这种大通铺最好的位置就是远离厕所的最边上那里，这个位置肯定是留给杨世斌的，然后按照默认的排名依次是陈浩明和其他人。王天明和赵大海挪到里面后，最外面的位置就给了一个因为偷电动车进来的小青年，对这种安排也是敢怒不敢言。 放风的时候，赵大海还是在老位置坐着看天，王天明又坐到他的旁边跟着一起看。赵大海看了一眼王天明，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他和王天明的第一句话：“谢谢。” 王天明听到对方和他说话了，心里非常激动，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不用客气，我也是还欠你的人情。” 赵大海一直在盯着王天明的脸，这时突然问道：“你是检察院的吧？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王天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个朋友犯了事，我给了他些钱，涉嫌窝藏进来的。” 赵大海并不是很懂窝藏罪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给了你朋友多少钱？” 王天明趴在赵大海的耳朵上，说道：“总共给了两回，一共700块钱，不过我没承认。” 赵大海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天明，问道：“就为这么点事进来了？你是正府的人，你就没个关系保保你？” 王天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因为得罪人了才被人整了啊！唉，所以说，胳膊拗不过大腿，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赵大海安慰道：“你这点事就算判也判不了多长吧？出去后还能重新开始啊！” 王天明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留了案底，公职肯定是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再考了，我学的法律，但律师什么的也干不了了，我将来只能去送外卖了。” 赵大海看着王天明落寞的神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有机会翻身的。人活着就有希望。” 王天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转换话题问道：“大哥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赵大海的眼睛突然眯了眯，想从王天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王天明的脸上很平静，就像是随口一问的一样。 没看出异样的赵大海思考了一下，只用了两个字回答道：“杀人！” 王天明略有些惊慌的向外侧了侧身，随后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开玩笑的吧？” “这种事能开玩笑么？” “可是，大哥你不像是这种人啊！你要真杀过人，陈浩明还敢这么对你？”杀人犯在看守所里位置不一定有多高，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爱招惹的主。 “他对我还行。”赵大海有些苍白的解释了一句，显然在这方面他不想多谈。 “大哥你进来多长时间了？”王天明见赵大海有些窘迫，就换了个话题。 “快一年了吧，我都判完了，死刑。现在就等什么时候执行了。”赵大海说道。虽然他的语气还很平静，但在说到死刑的时候，双手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王天明沉默了一会儿，现在的话题有些太沉重了，自己必须表现出正常的反应，虽然他早已知道了结果。 “那大哥家里还有亲人吗？”王天明觉着时候差不多了，用关心的口气问道。 “还有老婆孩子。”说到家人的时候，赵大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我儿子今年上大二了，京华大学学医的，上学期期末刚拿了一等奖学金。” “这么优秀吗？”王天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木讷的赵大海竟然会有个学霸儿子。 “我还能骗你不成？还是你觉着我在吹牛？”赵大海既满足于王天明表现出来的惊讶，又对王天明不相信他有些生气。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王天明解释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拉近和赵大海的关系，而互相交流隐私就是拉近距离最快捷的办法。 “学医一年要不少钱吧？”王天明继续问道。 “还行。”赵大海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而这个表情被王天明敏锐的抓到了。 “大哥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家里种了些果园，再就是村里有个食品加工厂，农闲的时候我去打打工。”赵大海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时，放风时间结束了，大家都排队返回了监室。 王天明今天很开心，他和赵大海有了第一次的交流，而且也有了一些收获，他相信，只要再聊几次，他就能有足够的信息推断出那件命案背后的真相。 回到监室后，赵大海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状态，不与任何人交流。王天明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心急，百无聊赖的他就把孙子豪叫到了跟前。 孙子豪其实挺惧王天明的，倒不是说王天明有多狠镇住了他，而是王天明说话时那种有知识的人独有的气质给他这种半文盲很大的压力。 “哥，什么事？”孙子豪苦着脸问道。 “你这在哪文的？”王天明指着孙子豪胳膊上、腿上露出的文身问道。 “啊？哦！这在城西一家黑店文的，文的时候我还未成年，正规店不给文。”孙子豪回答道。 “我说呢，你快找他退钱吧，看你腿上的字，八个字错了俩，文的还跟狗爬似的，你也不嫌丢人。” “啊？那俩字错了？”孙子豪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你左腿文了个猛龙过江，这个‘龙’右边下面是三条横，你文的这个是两条横，少文了一条，这个还好说，你右腿这个‘忠考难两全’我就有些搞不懂了，难不成你还能考出国去留学吗？” “这不是个‘孝’吗？”孙子豪低头仔细看了看，可是并没看出来什么。 “还有个问题，你一边文四个字，一边文五个字，是个什么情况？过年在门上贴个对联咱们还知道要对仗工整，你这文身上的怎么不知道要对称呢？” 孙子豪被王天明挤兑的脸通红，他嗫嚅道：“那天店里搞活动，纹够八个字送一个……” “黑店还搞活动？这要是送的多，你是不是还要在腿上文篇‘满江红’啊？”王天明差点没笑死，为了赚这点便宜，结果弄了个不伦不类。 孙子豪被王天明笑的有些拿不住了，低着头在那坐着也不说话。 王天明笑了一会，看着孙子豪的样子，觉着自己可能玩笑开的有点过火了，就转换话题说道：“你的案子到哪一步了？” 孙子豪“啊”了一声，说道：“我不懂啊，上次来是说我被批捕了，我也不知道到哪一步了。”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那应该还没移送审查起诉，批捕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吧。” “那估计快了。” “哥，啥意思啊？” “就是案子很快会再移给检察院，然后审查没问题就送法院起诉了。” “哦，就是快判了是吧？” “可以这么理解，你认罪了吗？” “认啊，还能不认吗？哥，我这个大概能判多久啊？” 王天明犹豫了一下，其实孙子豪这个案子是有问题的，如果找个好点的律师，是有可能作无罪辩护的，但他并不想管这个闲事，毕竟孙子豪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持械了吗？” “持械？哦，就是拿家伙是吧？没有，那天我喝多了，没想那么多。” “那还好，法定刑是三年以下，如果你没前科，对方没人受伤的话，估计一年多就出来了。” “哦。”孙子豪对这个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是轻了还是重了。 “将来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王天明问道。 “找个工作呗，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孙子豪随口回答道。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王天明看着孙子豪一脸的无所谓，突然替他感到深深的悲哀。在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却根本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他的未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不停的在监狱进进出出，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社会败类。 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犯过错，而是整个世界都没有一个关心、在乎你的人。 “你想做个好人吗？”王天明又问到了这个话题。 “啊？”孙子豪不解的看向王天明，说道：“谁想做坏人啊？” “那你答应我出去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 孙子豪有些不耐烦王天明的絮絮叨叨，敷衍道：“好的，哥，我知道了。” 王天明用双手抱住孙子豪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要想做好人，我可以帮你。” 孙子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失笑道：“哥，您自己还在里面待着呢，怎么帮我啊？” 王天明再次用郑重的语气说道：“我自然有帮你的办法，我就想问你，想不想做个好人。” 孙子豪沉默了起来，这可能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他从一开始的不在乎到不耐烦再到现在心里竟有了些感动。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做个好人，但我想试试。”孙子豪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我帮你。”王天明用力握了握孙子豪的肩。 第4章 再见梦中的她 时间又过了两天，王天明和赵大海每天放风的时候都会说一会话，王天明试探着问了一下赵大海杀人的事，可赵大海并没想说，王天明怕引起赵大海的反感，就没有再追问。不过王天明也了解了不少监室里的事情。 赵大海在108算是待的时间最长的了，第二长的就是杨世斌。杨世斌刚进来的时候也是挺受欺负的，后来杨世斌不知道怎么跟看守所里的领导说的，突然他的地位就有了根本的转变。他基本上每天都会被管教单独带走消失一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经常会给大家带些吃的，而号长也被管教单独吩咐过，对杨世斌必须保持绝对的尊重，于是，他也享受到了不少的特权。就这样，108虽然已经换了两次号长了，但杨世斌却俨然是太上皇般的存在。 至于杨世斌离开的时间是去干什么了却没有人知道，杨世斌的口风很紧，平时不太和大家交流，就算有人试探着问过，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赵大海给杨浩明的评价就比较直观了：奸猾似鬼。杨浩明是因为开设赌场罪进来的，进来后没几天上一任号长就投牢（转到监狱的意思）了，而他就直接成为了号长。这个杨浩明肯定也是有关系的，经常被管教叫去单独谈话，借机抽根烟什么的。而据赵大海的了解，杨浩明应该是替人顶罪进来的，因为有一次赵大海在吹牛皮的时候说漏了嘴，说等他出去了就有人给他100万。 而在两人的聊天的时候，杨浩明总是若即若离的出现在两人身边，似乎想偷听两人在聊什么，而一旦杨浩明出现在附近，两人就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这天一早，大家吃完饭后都在屋里打坐，管教打开监室门对王天明说道：“王天明，你的律师要见你。” 王天明的心突然狂跳了几下，他站起身来，用手捋了捋头发，拽了拽衣角，带上手铐后跟着管教到了律师会见室。 门打开的一瞬间，王天明就看到了铁窗外面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而对方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也放下手里的材料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顾，王天明和林雨欣都是心潮澎湃。将王天明固定到讯问椅上后，管教就离开了房间。根据规定，律师在会见嫌疑人时是不能被监听的，所以两人说话的内容只有两人知道。 林雨欣看着王天明消瘦的脸庞，心中一阵难受，心疼的问道：“天明，你在里面受了不少苦吧？” 王天明原本一颗坚强的心在此时也变得软弱无比，多日来的遭遇全化作了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中包含的泪水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王天明不想让林雨欣见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他低下头摸了一下鼻子，趁机紧闭上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紧接着抬起头，强颜欢笑道：“没有，我挺好的，吃的好，睡的香，还有小弟伺候我，日子比在外面舒坦。” 听到王天明的回答，林雨欣心如刀割一般，她转过头，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笑着转过头来，说道：“我就知道以你的小聪明，到哪都不会吃亏的。” 王天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正色问道：“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林雨欣点点头，回答道：“当时你刚出事的时候，我就想让我爸出面救你，可我爸说你应该不会有大事，最多就是判个缓刑丢了工作，正好可以到他那工作。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后，就自己回河东给你想办法，结果我找到你们检察院的孙检，可他根本不帮忙，还说他们必须要回避，不能插手这件事。我又找到赵天寒，其实在之前他早就在公安局找了傅局，结果也一样，当时我俩就觉着不大对，因为之前他们都是比较向着你的，可这次竟然步调一致的进行推脱，我们就猜想要么是搞你的人能量大到他们根本无力对抗，要么就是别有隐情。到最后没办法，我就找到了你母亲，让她委托我做你的辩护律师。” 听到林雨欣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王天明十分感动，觉得自己这么多天受的罪也值了。 林雨欣接着说道：“不过就在这时有人找到了我，让我不要担心你，同时告诉了我省检察院给你的任务，并且让我做你们的联系人。” 王天明抿了抿嘴唇，问道：“我爸妈怎么样了？” 林雨欣叹了口气，说道：“叔叔还好，可阿姨知道你被抓了以后差点没疯了，她还到你们检察院闹了几回，质问你们院领导，为什么要抓一个为了工作差点连命都要丢了的功臣？那一次正好我也在你们检察院找孙检谈救你的事，我就先把阿姨劝了回去，告诉她还是要按照正常程序解决，然后我们就商量着由我给你辩护。” 其实就算林雨欣不说，王天明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外面会有多担心自己，他有些愧疚的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妈，对不起了，自古忠孝难两全，等这次事结束了，我再好好孝顺您。” 林雨欣看到王天明的表情，猜到了他的心情，就安慰他道：“不过省院的人找过我之后，我心里有有了数，虽然不能告诉阿姨实情，但我骗她说已经找到了省里的关系能把你救出去，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王天明感动的说道：“谢谢你雨欣，等将来咱们结婚了，要是你和我妈吵架，我肯定和你一伙。” 林雨欣羞怒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看来看守所也改造不好你那张臭嘴。” 王天明笑了笑，多日来心中的委屈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他随即正色道：“时间紧迫，咱们开始说正事吧。我先说说我掌握的情况，你不要用笔记，用脑子记。”见林雨欣打开本子要记录，他连忙提醒道。 林雨欣依言合上了本子，专注的看着王天明。王天明接着说道：“看守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赵大海在监室里不但没有受到照顾，反而还受欺负，应该是没人在保护他，不过，我监室里有个叫林世斌的却经常被单独叫走，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但肯定是得到了照顾，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应该跟案子无关。” 林雨欣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有什么线索吗？” 王天明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大海的嘴很紧，我试探了几次，可他根本不想说，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再多问，不过，他有个儿子现在在上大学，你让他们查查他一年的学费是多少，这笔钱是谁出的。” 林雨欣再次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觉着我爸说的挺对的，检察院的工作可能真不适合你，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让你碰上两起灭门案，而且还一个比一个邪门，要不等事了了，你辞职下来咱俩一起干律师吧！” 王天明轻轻笑了笑，说道：“这事你要反过来想，或许我天生就是来消灭罪恶的，我就是老天爷派来维护世间正义的天使，而我现在做的就是我天生的使命呢！” 林雨欣有些无语，她捂着自己的脑门说道：“你怎么不说你是中国柯南呢？走哪哪死人？你能不能有点正形，你也就一条命，你自己说说这大半年你住几次院了？赵天寒那么好的身手，这次都差点死了，你就真的不怕死？就算你不惜命，可你想过你父母吗？想过我吗？没了你，你让我们怎么活？”林雨欣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然热泪盈眶。 王天明没想到林雨欣反应这么强烈，他心里是既感动又愧疚，他仔细想了一下后，说道：“雨欣，是我不好，我以后肯定会注意，不会再让你担心的。”这个安慰可以说是苍白无比，连王天明都不相信，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了。 林雨欣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她何尝不理解王天明呢？只是她见王天明为了工作如此拼命却还是被人冤枉成了罪犯，心里为他感到不平罢了。 王天明看了眼墙上的钟，马上就要开饭了，虽然律师接见原则上没有时间限定，但到了饭点总不能不吃饭吧。于是他又转回正题，说道：“关于赵大海，省院那边有什么指示没有？” 林雨欣摇摇头，说道：“他们并没有向我透露太多关于案子的事情，这次我来也主要是听听你掌握的情况，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不过他们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把事情查明白了，就可以出去了。” 王天明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起了那天和省院见面的情形。 当时，王天明听到对方跟他说：“王天明同志，你受委屈了！”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紧接着，对方说道：“我是省院五部的尹婧妍，受院领导的委托，来看望一下你。” 王天明急切的问道：“领导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尹婧妍微笑着说道：“你先不要慌，你的情况比较麻烦，因为你的案子是中央指派到省公安厅办理的，省院的领导没办法硬保你。” 王天明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么个小案子还能惊动最高层，他有些惊讶的问道：“我这个事闹的这么大吗？” 尹婧妍点点头，说道：“有人实名举报到中纪委了，说河东市检察院包庇自己人，省检察院视而不见，加上河东市公安局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所以，你这个小事就引起了上面的重视。而省院瓜田李下，只能先避嫌。不过，院领导说了，你是有功劳的人，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但你要有耐心，要相信组织。” 王天明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让我相信组织，可就是组织害的我啊！你说我要是死在犯罪分子手里，我一点都不冤，甚至我觉得我死得其所。可现在我是被人关进了看守所啊，我甚至连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成为了一个罪犯，我冤啊！”王天明说完，泫然欲泣。 尹婧妍有些不忍的看着王天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王天明同志，院领导让我明确的告诉你，只要你无罪，你绝对不会遭受不白之冤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忍耐。” 王天明发泄了一通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问道：“我能知道现在公安那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有罪吗？” 尹婧妍摇摇头，说道：“你的案子我并不知道多少，我也只是受领导指派来传话的。怎么，你担心什么吗？” 王天明强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怕对方伪造证据陷害我。”其实他心里也很虚，毕竟对方并不全是诬告，自己和李大军确实有些说不清楚。 尹婧妍不疑有他，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你这个案子到最后省院肯定要把关的，只要有一点疑点，你就不会有事。” 王天明心里有了些底，感动的说道：“我一直以为领导把我忘了呢，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了不少，我能问一下，到底是哪个领导让你来找我的吗？” 尹婧妍沉吟了一下，说道：“具体是哪个领导我就不方便跟你说了，毕竟这种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但你放心，我来这找你肯定不会是为了忽悠你的，你明白吧？” “哦，我明白。”王天明答应了一句，但心里又突然没了底。他本来想和对方说说有人找他要东西的事，不过他现在觉着还是先忍一忍的好，起码目前他还没法完全相信对方。 尹婧妍见王天明不吭声，就接着说道：“王天明同志，现在组织上有个任务交给你。” 王天明愕然的抬起头来，心想：我都进来了，还要干活啊？ 第5章 离奇的灭门案 赵家庄是省城下面的一个小村庄，由于位置偏僻，最近几年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外出打工，剩下的主要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但是赵家庄却有一样特产非常出名，那就是盛产各种水果，柑橘、桃、梨甚至能出口到国外。不过，这些果园现在都是些四十岁以上的人在打理，年轻人根本不干这种活。 后来，有个老板看中了这里的水果产量，就投资在村里建了个食品加工厂，生产各类水果罐头，由于人工、房租便宜，效益还是不错的。 2023年9月初的一天，当地镇中学的张老师来到了她班上一名叫林春丽的女生家门前。学校已经开学快一个星期了，可林春丽一直没有回学校，打电话也一直关机，由于担心有什么意外，张老师只好亲自到学生家中看看是什么情况。 村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果酒味，主要是因为当地生产的水果有一部分来不及处理加上天气热，发酵后产生了这种特殊的味道。 林春丽的家位置比较偏，在村庄的东南角里，而且还是独门独院，与其他邻居离得都比较远。林春丽的父母很早就因为车祸双双离世了，只留下三四岁的林春丽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由于当时林春丽父母死的时候，肇事司机那边的保险赔了不少钱，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想方设法的向他们家借钱。但林春丽的爷爷奶奶怎么可能动这笔钱，他们早将钱存到银行等将来林春丽大了以后给她作嫁妆用。 时日一久，村里也就没人再来找他们借钱，而他们为了防止别人再来打扰，也基本上不和村里的人来往。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林春丽考上了当地的镇高中，她爷爷奶奶本以为她会顺利的考上大学然后到大城市里结婚生子离开这个小村庄的时候，她爷爷却检查出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 林春丽家虽然也种的有果树，但老两口年纪大了根本干不了多少活，每年也就能收入两三万块钱，吃穿用度后也剩不了多少。而为了给老头子看病，家里已经把钱花了个差不多了，林春丽让她爷爷把那笔赔偿款拿出来用，可老头子死活不同意，后来实在没钱了，干脆直接办理了出院回家等死。 林春丽当时就找到了张老师要求办休学好回家挣钱给爷爷治病，但是被张老师劝住了，全校为此还发动了一次捐款。再然后就放了暑假，张老师刚开始联系了林春丽几次，林春丽说家里一切都好，让老师不要担心，张老师也就放下了此事。 张老师走到林春丽家门前，看到门上的大锁顿时皱紧了眉头，家里没人可怎么找？难道是在医院吗？ 张老师转身就想离开，但突然间鬼使神差的又停下了脚步。既然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也行啊。 张老师绕着院子转到了房后，随后她看到了后面墙上的窗户，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左右看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于是她走到窗户下，踩着墙根的突起用力一跃，伸手抓住了窗户上的护栏。 窗户里的窗帘被拉上了，只留了很窄的一条缝，屋里的光线很暗，只能很模糊的看到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张老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条人腿，而再往上却被一旁的床挡住了看不到全貌。 张老师吓得连忙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立刻爬起来跑到了空旷处。她在原地紧张的转了几圈后，终于缓过神来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开锁人员打开大门后，出警的警员进入了院内。院里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后，他们就打开了紧闭的房门，顿时，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领队的派出所副所长捂着鼻子很有经验的拦住了其他人，自己进去看了一眼后很快脸色煞白的退了出来，吩咐道：“打电话给局里让刑警队过来，这里有命案！” 屋里一共死了三个人，林春丽和她的爷爷奶奶，这是一起灭门案！现场进行过勘查后很快就复原了案发经过，凶手应该是正常进入屋内的，然后在屋里与三名受害人发生了打斗，林春丽的爷爷被推倒后后脑勺撞在了墙角造成脑疝直接死亡，林春丽的奶奶是被重物击打头部而死，而林春丽则是被活活掐死的，而三人的死亡时间超过了一个星期。 在林春丽的指甲里发现了皮肤组织，很有可能是她在反抗过程中抓伤凶手留下的，而现场并没有发现三人的手机，同时屋里也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击打林春丽奶奶的凶器也没有找到，屋里也没有发现第四人的指纹。 办案的民警通过在村里的走访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林春丽一家和其他人家都离的很远，平时也不往来，即使一个多星期没在村里出现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而林春丽家也没有其他走的近的亲戚，对他们家的情况也都不是很了解。 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发现是林春丽竟然怀孕了，而通过对胎儿的DNA检验证实孩子的父亲就是林春丽指甲里残留的皮肤组织的那个人。这个案子因此直接被定性为了情杀。 紧接着警察在林春丽的学校进行了摸排，但没有任何人发现林春丽和哪个男生谈恋爱。林春丽是个性格比较内向的女生，学习成绩不上不下，平时根本没人注意她，除了和一个叫黄莉莉的女同学走的比较近，根本没有其他朋友，而黄莉莉也证明林春丽并没有早恋。 警察调取了林春丽的通话记录，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用手机号找回的微信号里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凶手既然拿走了手机，肯定已经删除了好友，根本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线索到此戛然而止。 警察没办法，只好采用大海捞针的方式，将全校的男老师和男学生所有人的DNA采集了一遍，但经过对比并没有发现，随后他们又将村里所有成年男性的DNA采集作了对比，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凶手——村民赵大海。 赵大海到案后痛快的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并交出了凶器——一个秤砣，同时还有三部已经被完全清空的手机。 据赵大海的交待，林春丽的爷爷生病后急需用钱，三个月前，林春丽找到赵大海称只要给她两万块钱就当他的情人。赵大海鬼迷心窍的同意了并和林春丽上了床。没想到林春丽竟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并以此为要挟和他要五十万，不然就要告他强奸，不但让他蹲监狱还要他家破人亡。赵大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借机进到林春丽家中将他们一家全部杀死并拿走了手机删除了里面的所有痕迹。而他在掐林春丽的时候胳膊被她抓了一层皮去，为了掩盖伤痕他故意喝了很多酒然后找了个坡摔了下去，把全身刮擦得伤痕累累，直到村里人经过时才发现他并把他抬了出来。 赵大海的说法其实是有说不通的地方的，林春丽如果是为了钱给他当情人，为什么她不找个有钱人而是找了赵大海这么个农民？赵大海的解释是他平时看他们家可怜，经常照顾他们家，园里有活的时候也帮着她家干，所以得到了林春丽的好感。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DNA有了，作案工具有了，犯罪动机有了，赵大海自己也承认了，那这个案子基本上就是铁证如山了。 一审判决很快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赵大海没有上诉，最高检的死刑复核也很快下来了，就等着执行了。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又出幺蛾子了！ 在2024年春节前几天，一具无名男尸在一处烂尾楼的楼下被人发现，根据现场勘查，死者应该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摔死的，而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了几根毛发。 死者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认，死者名叫赵大发，是赵家庄的一个老光棍，平时在村里闲逛，有点钱了就去城里喝酒，有时候喝的太晚了就到这个烂尾楼里凑合一宿。而赵大发的体内确实也提取到了酒精，死前肯定喝了不少酒。 警察正奇怪谁会对这样一个人下杀手的时候，赵大发手里头发的DNA结果出来了，经过DNA库比对，发现凶手竟然是一个在押的死刑犯，名字叫赵大海。 所有人都懵逼了，赵大海是怎么在看守所里隔空杀人的？为此，警察调取了看守所里的监控录像，发现赵大海基本上都在监控范围之内，即使偶尔有在死角的情况出现，但也很快又出现在画面中，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当然，监控并不能证明赵大海就肯定没离开过看守所，毕竟以现在的科技想伪造一份监控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但这个假设的前提是看守所里有人在帮着赵大海伪造不在场证据，而这件事光想想就觉着匪夷所思。 毕竟，以赵大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让警察为他徇私枉法。 警察随后提讯了赵大海，在提讯时警察并没有告诉他提讯的原因，而是上来直接问他是否认识赵大发。 赵大海刚开始的表情是有些疑惑的，但还是回答道：“认识啊！” “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警察继续问道。 “一般般吧，都是一个村的，但没有什么交情。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讯问的警察一直在仔细观察着赵大海的反应，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他有矛盾吗？”警察根本没有接赵大海的话茬，而是继续问道。 “没有啊，我们见面最多点个头，他这人有点无赖，我们村里的人都躲着他，怕让他粘上就麻烦了。” “他这人怎么无赖了？” “就是这家蹭点吃的，那家蹭点喝的，你要开始不好意思拒绝让他吃到甜头了，他就三天两头上你家吃喝，到最后村里人见他都烦的不行，基本上就没人搭理他了。他这人虽然无赖，但胆子不算大，倒也不会因此找谁的事，后来就基本上靠村里的低保生活了。”赵大海回答完后，仍是不解的问道：“你们到底问这个干什么啊？” “问你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只管回答问题。你知道他和谁有矛盾吗？” “没听说啊，他到底怎么了？”赵大海此时的心里如同有猫在挠他一样，痒痒的不得了。 警察看着赵大海的眼睛，决定诈一下他试试，于是说道：“你的案子出现了新的疑点，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赵大海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但紧跟着他就镇定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谁呀？赵大发吗？” “你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吗？那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们要能找到人替我去吃枪子，我也不反对。” 讯问的警察知道赵大海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但他既然连死罪都不怕，那在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的。于是，警察匆匆结束了本次的讯问，而赵大海在被带走前，仍是问了一句：“赵大发到底怎么了？” 警察故作高深的回道：“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知道的都说了啊！” “说没说你心里清楚！” 赵大海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后，就没再吭声，跟着管教离开了提讯室。 专案组回去后研究了半天，分析出了三种可能：一是赵大海离开看守所后杀害了赵大发，随后又悄悄返回了看守所；二是有人在杀害赵大发后故意留下赵大海的头发以混淆警察的侦查方向，三是有人和赵大海的DNA完全一样。 这三种可能里，第三种是可能性最低的，除了同卵双胞胎以外，在普通人中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是极低的，基本可以排除。但是通过走访调查，赵大海一直就是家里的独子，别说双胞胎兄弟了，就连其他兄弟也没有。而第一和第二两种可能里第二种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毕竟从看守所里出来杀完人再回去，还要销毁所有的痕迹，这听起来就是电影里才敢演的情节。 但是，赵大海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是隐瞒了什么，那他跟赵大发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毫无头绪的警察只能再次用笨办法进行海量筛查，查看了大量案发时周围的监控，对全村人也进行了走访，试图找出凶手的痕迹。可惜的是，虽然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甚至连凶手杀害赵大海的犯罪动机都没有查清楚。 第6章 王天明的判断 专案组分析到最后，发现突破口还是在赵大海身上，可是在提讯了他几次之后，赵大海并没有交待任何实质性的线索，案件由此陷入停滞。而由于赵大海牵扯进了这个案子，他的死刑执行也被迫中止，而此案最终也惊动了省检察院。省院的领导在看过案情后，觉着此案过于蹊跷，正好这时候孙检给王天明求情的电话也打到了省院领导那里。 由于之前王天明在李大山灭门案中的出色表现已经让省院领导注意到了他，这次也是灵机一动想让王天明趁机接近赵大海。如果王天明真能发现些什么，那省院领导也有底气去保他了。 但是，由于王天明现在毕竟是作为嫌犯进去的，并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他安排任务，所以省院领导就暗中指示尹婧妍借巡查看守所的机会设法接近王天明，让他想办法查出真相。 而王天明在用尽办法终于得到了赵大海的初步信任后，却发现对方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专案组分析的第一种可能是很不现实的，在看守所里想偷偷摸摸的出去再悄无声息的回来，这难度可比直接越狱还难，以杨世斌的能量都做不到，何况是赵大海这么个农民。而第二种可能就更奇怪了，如果说是有人要故意栽赃赵大海，那么目的是什么？赵大海已经是个死刑犯了，而且又被关进了看守所，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弄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假证据出来有什么意义呢？于是，王天明就想到了可能性最小的第三种可能，而且这也能很好的解释赵大海的各种反常举动，他想用自己的命去保一个DNA和他完全一样的人，而这个人在他入狱之后再次犯案并留下了头发这样一个让警察感到矛盾重重的证据。 王天明拉回思绪，平静了一下心情，看着眼前的林雨欣说道：“现在我们不能只指望省院保我了，陷害我的人是觉着我手里有什么东西。”随后，王天明将管教老胡找他的事跟林雨欣讲了一遍，紧接着说道：“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对方为什么会以为我手里有什么东西，应该就是上次李丽和我见面的时候她故意坑的我。” “那我们怎么办？去找李丽吗？”林雨欣问道。 “你别去了，她明摆着就是想害我，你去了不但问不出什么，弄不好还会害了你。但是，我们可以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看守所的视频如果被拷贝过，那都是有记录的，你可以让天寒找机会偷偷查一下，不过，你让天寒一定要小心，这次的对手更危险！” 林雨欣点点头，同时嘱咐道：“你在里面也要小心，不论是你身上的案子，还是你现在在查的案子，都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 王天明扯着嘴角强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啦，我福大命大，你别忘了，我可是正义使者、罪恶克星，犯罪分子没落网，我不会倒下的。” 林雨欣看着王天明，柔声说道：“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你一定要好好的。” 王天明郑重的点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曲所在监控里看着王天明和林雨欣，试图通过表情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律师会见室里的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这让求知欲极强的曲所相当难受。 王天明进来后一直和赵大海走的很近，难道是为了他的案子而来？赵大海的案子出现转折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案情实在是太诡异，在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公安机关根本不敢向外透露，检察院要不是有提前介入案件的权力也不会知道那么多。而曲所只知道警察又来提了赵大海几次，但原因他并不清楚。 王天明如果真是卧底，怎么会不和他通气呢？而且让他捎话的人肯定也不是无中生有。难道那天省检察院来找他真的只是巧合？曲所想破了脑袋也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鼻梁，转头看向在一旁操作电脑的杨世斌，问道：“你们屋那个王天明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杨世斌抬头看了眼曲所，答道：“他不就刚开始和孙子豪那个小子打了两架被关了两星期禁闭吗？不过他现在居然把孙子豪那小子收服了，也是个本事。再有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杨世斌放风的时候一般都被带走了，所以，他并不清楚王天明和赵大海的关系。 曲所皱了下眉，在状况没摸清的情况下，自己是不能贸然下注的，看来自己只能继续观望了。而杨世斌却偷偷看了一眼曲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天明回到监室后，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孙子豪将两人的饭菜打好，拿到王天明的面前。王天明将两人盘子里的肉夹到了一个盘子中，然后把没肉的那个给了孙子豪，孙子豪愁眉苦脸的接过了盘子，在一旁吃了起来。王天明看着孙子豪的样子，心中笑了笑，对他说道：“我给你找了个律师。” “嗯？”正在埋头吃饭的孙子豪愕然的看向王天明，不解的说道：“律师？我可没钱请律师。” “不用你出钱，她是我女朋友，免费给你辩护。” “哦。”孙子豪答应了一声，暂时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他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律师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我想让她给你做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孙子豪愣住了，半天才说道：“你不是说我最起码要判一年多吗？” 王天明揽住孙子豪的肩膀，说道：“我自然有办法，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这次无罪释放了，出去后你会怎么办？” “我……我没想过……”孙子豪还没从懵逼的状态中缓过来，他看到王天明正在用期许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想了想后说道：“我想我会找个正经的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吧！” 王天明用郑重的语气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请律师吗？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一个证明你孙子豪是一个好人的机会。” 孙子豪张大了嘴巴看着王天明，半天才说道：“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做个好人，你会不会看走眼了？” 王天明长舒一口气，说道：“很多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我觉着你行！” 孙子豪犹豫了半天，终于定下心点了点头，说道：“哥，我长这么大，没人和我说过这么多，也没人会为我做这么多，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对我好。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我能出去，我试着去做个好人。” 王天明笑着拍了拍孙子豪，说道：“到时你会发现，其实做个好人并没有那么难。” 孙子豪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底。 而杨世斌在后边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在省城的某处豪宅内，两人在进行着交谈。 “这个李丽到底有没有把东西交给王天明？我们是不是被她当枪使了？” “这个真不好说，但我找人了解了一下，老渡年轻的时候确实有记日记的习惯，现在还记不记了就没人知道了。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存在，那我们肯定会很麻烦，但是李丽如果想咬出我们，直接说就是了，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周章去找王天明？当时我们觉着是李丽怕牵扯到家人，想借王天明的手来对付我们，现在想想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要怪就怪我们在得知李丽将东西给了王天明后自己先乱了阵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先把王天明办了再说。” “唉，这件事本来到老渡这就完了，我们这下可有点画蛇添足了。不过，既然已经把王天明弄进来了，那就把他直接按死好了，否则，他出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弄他倒是不难，不过，现在省检察院那边也一直在盯着，我怕到时候影响不好。” “只要证据确凿，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你抓紧时间弄就是了，免得夜长梦多。” “好的。这个老渡也真是，人都死了还不让我们消停，人家雷锋是做好事才写日记，他做的那些事怎么也好意思往本子上记？” 三天后，王天明的案子被公安机关向检察院提起公诉，比正常程序早了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也意味着王天明能待在看守所的时间已经可以算出个差不多了。王天明得知后不由得有些发愁，自己和赵大海的接触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打破僵局才可以，但如何能取得对方的完全信任还是让他没有任何头绪。 这天是探视日，已经被判刑了还没有移送监狱的和在看守所服刑的人员家属是可以来探视的，而赵大海的家人也来看望他来了。半个小时后，赵大海探视结束，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监室，随后一声不吭的坐到角落里静静的发呆。一直在注意赵大海一举一动的王天明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放风时，王天明坐到了赵大海身边，而赵大海一动未动仍是看着天空仿佛没看到王天明一样。 “大哥，今天家里人来看你了？”王天明明知故问道。 赵大海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答道：“嗯。” “都谁来看你了？” 赵大海转头看了一样王天明，吁了口气，敷衍道：“没谁。” 王天明仿佛没发现赵大海不想跟他说话一般，继续问道：“家里人都和你说什么了？” 赵大海有些不耐烦的答道：“没说什么。” 王天明停顿了一下，调整好情绪后，用自认为最真挚的语气说道：“大哥，你今天状态明显不对，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 赵大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勉强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哽咽的说道：“真没什么，家里都挺好的。” “肯定不对，大哥，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哥，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咱们既然都进来了，那遇到事了就没办法指望别人，只能是咱们相互帮助了，大哥，你把话全憋在自己心里除了让自己想不开没有任何用处，不如找个人倾诉一下，效果会更好。” 赵大海看着王天明真挚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我老婆来了，我问她儿子怎么样了，她告诉我因为我的事，我儿子现在根本无心学习，而我的事不知怎么的又让他学校的同学知道了，现在所有的同学都不理他，他已经想退学了。我老婆把我大骂了一顿，说都是因为我害了儿子。她还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让我签字。” 王天明看着赵大海痛苦的样子，心一狠，问道：“那你现在后悔吗？” 赵大海有些愣住了，下意识问道：“后悔什么？” “杀人啊，要是你没杀人，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待在家里，妻贤子孝，享受着一个正常人的自由生活！” 赵大海痛苦的闭上眼睛，沉默着没再说一个字。 王天明想了一下措辞，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大哥，我看你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人，更不是个坏人，就算杀人了估计也是有苦衷的，你家里人为什么不理解你呢？” 而这时，孙子豪“恰巧”从王天明身边经过，对着王天明说道：“哥，你成天和这个灭人全家的畜生聊什么劲？你看我们谁有理他的？别说他家里人了，就连我们跟他一个监室的都嫌丢人。” 赵大海猛地睁开眼看着孙子豪，眼神中的屈辱与愤怒如同化作实质般撞的孙子豪不由得连退几步，吓得孙子豪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他不明白王天明让他故意刺激这个杀人犯干什么。 而王天明也立刻站了起来，假装用力推了一下孙子豪，佯怒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赵大哥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我相信我的眼光，他绝对是个好人！” 说完，他又蹲下身看着赵大海，安慰道：“大哥，别听这小子胡说，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赵大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紧接着将头埋在双臂里抽泣了起来。 王天明看着赵大海的凄惨模样，心中不忍，就没有接着逼问下去，而是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7章 越来越近的真相 整整一天赵大海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在角落里发呆。王天明拿了一些零食来到赵大海面前，递给对方说道：“大哥，再有啥事也不能不吃饭啊，来，把这些东西吃了吧。” 林雨欣上次来的时候给王天明的账户里充了五万块钱，着实让一直营养不良的王天明阔绰了一把，连带着孙子豪也经常跟着打打牙祭，而王天明也不屑于再抢孙子豪碗里那两块大肥肉了。 赵大海看着眼前的食物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王天明拿起一根火腿，剥好后放到了赵大海的手里。赵大海终于忍不住哽咽着说道：“兄弟，我心里好难受啊！” 王天明心中一动，知道对方想要说出来些什么了，于是耐心的引导道：“大哥，我明白，你心里肯定是有委屈，说给弟弟听，我帮你分析分析，你也会好受一些。” 赵大海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刚要说些什么，可突然间，赵大海的余光瞟了一下周围，紧接着，他摆摆手说道：“谢谢，我很好。” 王天明心里急的不得了，正要再继续劝劝对方，突然他发现陈浩明就在不远处眯着眼睛盯着他俩，顿时明白了赵大海不接着往下说的原因，心里暗暗骂了陈浩明的祖宗十八代一遍，耐住性子对赵大海说道：“不论怎样，你还是先把东西吃了。” 赵大海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肚子这时也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于是他再次谢了谢王天明，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看着赵大海低头吃着东西，王天明告诫自己一定不要着急，他觉着赵大海很快就会告诉他一切了。 而今天白天，赵天寒去了一次河东市看守所。他先是提讯了一个涉嫌寻衅滋事的犯罪嫌疑人，然后来到监控室对值班警察称自己要拷一份两个月前的讯问录像。值班警察拿出登记本递给赵天寒让他登记。赵天寒拿过本子，装作不经意的往前翻了翻，找到了王天明见李丽那天的记录日期，而那天并没有任何人拷过两人的见面录像，赵天寒又往后翻了翻，同样没有任何发现，赵天寒的眉毛不由得拧成了一个疙瘩。 值班民警看了一眼赵天寒，问道：“你登记完了没有？” 赵天寒连忙反应过来，缓了缓情绪后说道：“这就登记，对了，这个录像还有哪里有备份？每次往这里跑太远了。” 值班民警说道：“能拷录像的地方多了，只要有权限，你在市局就能从数据中心查，省厅和公安部的想看也能看。” 赵天寒哦了一声，心中反而更没了头绪。虽然谁在网上看过录像能通过浏览痕迹查出来，不过自己并没有这个权限，只能等回去再想办法了。 正要回去的赵天寒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于是通过系统打出一份提讯证，然后再次回到提讯室给了值班警察说道：“我要提一下李丽。”跟着赵天寒一起来的林超终于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你提她干什么？她的案子也不是咱们组在办啊！而且你在这个案子里属于证人，应该回避才对啊！” 赵天寒说道：“我不是问她案子的事，我有些别的事问她。” 林超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你可小心点，千万别违反纪律。” 赵天寒点点头，回道：“放心，我有数。”但他紧握的手掌还是不由得出了不少汗水。 李丽很快被带了过来，她并不认识赵天寒，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来问什么？” 赵天寒俯近身子将脸靠近铁窗，用李丽刚刚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有人让我来问问，你到底有没有把东西给王天明？” 李丽明显愣了一下，她看着赵天寒，问道：“你是谁？” 赵天寒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托我来问的人让我告诉你，你这次玩的过火了！” 李丽哼了一声，回道：“你是王天明找来的吧？这个把戏太幼稚了，以为这样就能让人觉着他是冤枉的了？”随即，她又探着身子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是不是也进来了？” 赵天寒的额头冒出了汗水，他想诈一下李丽可还是被识破了，可他还是咬牙硬撑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你不也是进来了？你以为害你的是王天明吗？其实害你的是你自己！” 李丽笑了笑，说道：“我猜到你是谁了，赵天寒是吧？我觉着你说的很对，正好我给王天明的东西还有备份，我告诉你在哪吧？” 赵天寒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真觉着我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吗？” 李丽摊了摊手，说道：“你们肯定有啊，你们代表着正义嘛！” 赵天寒用手指着李丽，义愤填膺的说道：“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邪不压正！” 从看守所出来后，林超忍不住问道：“你见李丽就是为了诈她一下吗？你真不怕害王天明的人来害你？” 王天明自到刑警队以来就一直和林超一起办案，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王天明也很信任对方，所以王天明调到二大队后把他也要了过来。此时他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能诈出来更好，诈不出来也无所谓。我现在不怕有人害我，就怕没有人注意到我。” 林超张了张嘴，可没再问下去，他觉着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没什么好处。 回到市局后，赵天寒找到傅先民，说道：“傅局，今天我下了个饵，想钓出来在背后害天明的人，但我需要你的支持……” 而在赵天寒离开看守所后不久，一个年轻人以亲属的名义探望了李丽。 第二天一早，王天明起床后一直在苦苦等待着放风时间的到来，现在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而赵天寒也早早来到傅先民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看到对方正拧着眉头在看着手里的一份材料。赵天寒走到跟前，问道：“傅局，有发现吗？” 傅先民发下手中的材料，揉了揉额头，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说完将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 赵天寒双手接过材料后，急不可耐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后，他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傅先民，说道：“怎么是他？” 傅先民点点头说道：“你还是先不要再查下去了，别说是你，连我都没权力去查一个副厅长。” 赵天寒将手里的资料挥了挥，不甘道：“我们现在有证据，可以到中央举报他啊！” 傅先民摇摇头，说道：“这算什么证据？一个厅长用自己的账号查看地方看守所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赵天寒顿时语塞，王天明因为窝藏罪进去和他见李丽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根本无法证明，一个省厅副厅长光明正大的用账号查看监控也无可厚非，这个证据别说是用来证实有犯罪事实了，连合理怀疑都无法证明。 这份材料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们有了查找的对象，但一个市局的警察去查省厅的领导，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傅先民站起来，点了根烟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说道：“天寒，你这次虽然把后面的人找了出来，但你也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下了。这段时间你低调一些，不要给人把柄。” “可王天明怎么办？”赵天寒忍不住问道。 “他是检察院的人，自然有检察院去管。不过听说他的案子已经移诉了，后面就看他的造化了。” 赵天寒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屈辱和不甘，明知道对手是谁，可只能任由对方揉捏的挫败感让他心中有股无名之火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针对他的阴谋却很快就降临到他的头上，此是后话，容后再表。 王天明终于等到了放风的时间，赵大海还是坐到了老位置抬头看着天空，王天明想了一下后，故作轻松的坐到旁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大哥，心情好些了吗？” 赵大海点了点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叹息道：“我以为最懂我的人是我老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兄弟你最懂我啊！” 王天明笑了一下，说道：“大哥，你有什么心里话就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赵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摆摆手说道：“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啊！” 王天明假装思考了一下，随后彷佛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难道你的案子真有隐情？” 赵大海叹了口气，说道：“你别问了，我的案子没问题，人就是我杀的。” 王天明知道今天机会难得，错过这次，明天再想让他说就难了，于是，他连忙劝说道：“大哥，你肯定是冤枉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你绝对不是杀过人的人。大哥，你为什么要替人顶罪？而且还是死罪？” 赵大海惊疑的看着王天明，半天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有，你不要乱猜。” 王天明转过身侧对着赵大海，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大哥，因为这件事，你现在不但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到底是谁值得你为他这么做？” 赵大海躲闪着王天明的目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别瞎猜了。” 王天明没理赵大海的话，仍自顾自的说道：“能让你用命去保护的人，对你肯定很重要，而你肯这么做，要么是这人对你有恩，要么是你欠他什么，要么就是他许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说到这时，赵大海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而这个动作立刻被王天明捕捉到了。 王天明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什么条件能买你的命呢？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肯定是你儿子了……” 赵大海站起来，低声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这个举动，让远处一直在偷偷观察这里的陈浩明看在了眼里。 王天明此时也立刻站了起来，先是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随后他又拦住企图离开的赵大海，说道：“大哥，你儿子不但现在连书都读不了了，以后还要一辈子贴着个杀人犯儿子的标签，我要是他，到死都会恨你一辈子，到底对方给了你什么条件，你会连自己的名誉和性命都不要了？” 王天明看着赵大海，对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于是他接着说道：“你老婆和儿子都不知道真相吧？否则他们也不会反应这么强烈，如果你替他顶罪的那个人事后反悔了，没有兑现他的条件，那你不白死了吗？” 赵大海听到这里，惊慌的看向王天明，紧张的说道：“不会，他不会骗我的！” “他是谁？”王天明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立刻逼问道。 自知失言的赵大海马上摇了摇头，掩饰道：“没有谁，你听错了！”说完就推开王天明躲到了远处。 而此时放风的时间也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了监室，王天明虽然没让赵大海说出那个名字，但今天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他知道自己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而赵大海现在的心情也是极度复杂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而此时他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躲在角落里用拳头用力的顶着胃的位置，可这次的疼痛比以往要严重的多，他的头上已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王天明看到了赵大海的异样，他知道赵大海胃有毛病，经常胃疼，但今天赵大海看起来疼的比较厉害，于是他靠过去，问道：“大哥，又胃疼了？” 赵大海见王天明过来，神情有些躲闪，简单的回道：“嗯。” “我帮你要些药吧？”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说完，赵大海就闭上了眼睛没再理王天明。 看来，这个赵大海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啊！王天明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能攻破赵大海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第8章 杨世斌的故事 在老胡的办公室里，陈浩明向老胡讲完了自己掌握的情况，老胡摸着下巴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陈浩明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下，说道：“这个王天明在号里就跟孙子豪和赵大海走的近，孙子豪是个小角色，他和王天明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不过王天明对孙子豪还真不错，据说是给他请了个律师，还打算做无罪辩护，但为什么王天明要对孙子豪这么好我就不清楚了，感觉上这个孙子豪没有什么价值啊！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看守所一年能关进来几百个，而两人的身份差距这么大，我是真没想明白王天明为什么要帮孙子豪，或许王天明就是个大好人？” 说到这，陈浩明看了一眼老胡，老胡并没有评价什么，而是拿出一根烟递给了陈浩明，说道：“你继续说。” 陈浩明点头哈腰的接过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后，呼出烟气并接着说道：“但是王天明和赵大海的接触绝对有问题，王天明一开始就是主动接触的赵大海，每天放风王天明都会找赵大海聊天，而最近两天王天明和赵大海的关系明显是近了很多，而今天赵大海和王天明对话时的表情绝对不正常。我虽然离得远，但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聊的应该就是赵大海的案子。所以，要是说王天明来号里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就是冲着赵大海来的，他很有可能是检察院派来的卧底。” 老胡点点头，说道：“这些话你不要和别人说，那个王天明想要干什么你都不要管，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盯住了，有任何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胡所。” “烟抽完你就回去吧。” “好，胡所，我能再抽一根吗？……” 陈浩明走后，老胡看着本子上记的王天明和赵大海两个名字，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案子都起诉了，不像是假的啊！而且好多地方也说不通啊！”老胡站起身绕着屋子转了几圈，想着如果王天明真是一开始就奔着赵大海来的，那为什么一开始关了单间呢？而且上面的人找他要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有人把王天明整进来的，那他查赵大海的案子又是为什么？难道说他一开始进来是真的，然后省检察院临时决定让他接触赵大海？可让一个嫌疑犯查另一个杀人犯，这不是扯淡吗？先不说违反规定的事，就是王天明得多傻才会接这个活儿？难道是省检察院许诺了什么？ 老胡决定还是找曲所一起分析一下，曲所盯的是更高的位置，而他盯的就是曲所的位置，所以现在两人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胡来到曲所办公室的时候，杨世斌也在这里，一边喝着啤酒抽着烟，一边操作着电脑。见有外人在，老胡并没有直接说事，而是走到电脑前，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K线图，问道：“这几天赚了多少？” 杨世斌回头看了一眼老胡，双手离开键盘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伸个懒腰，说道：“还行，选了5只股票涨停了3只，那两只也涨了8%，估计你的账户能赚五万左右。” 听到赚钱了，老胡开心的对曲所说：“曲所，咱们所真是卧虎藏龙啊，这杨总可真是个人才啊！你这段时间赚的更多吧？” 曲所笑了笑，低调的说道：“还行还行，没你多！” 杨世斌转过椅子，对两人说道：“我的二审结果应该快下来了，估计是维持原判，到时候我就要转到监狱去了，在此之前，我想弄把大的，你们敢不敢做？” 曲所看了眼老胡，向杨世斌问道：“什么意思？” 杨世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解释道：“我算了一下，这把要成了，你们每人最少五百个起步，当然，投的越多赚的越多。” “可是这风险……”曲所有些犹豫的说道。 “在别人那是风险，在我这就叫机遇。这么长时间了，我让你们赔过钱吗？” “你这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帮我们赚这笔钱？” “我当然不是白帮，我的案子判下来后，我的资产不但都要被没收，而且我还要欠一屁股债。所以，我想给自己留点钱。这最后一次我可不是白干，赚到的钱，我要提两成。” 曲所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说道：“你让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杨世斌点点头，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一包吃的，离开了办公室，当他关门时，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扬了扬。 屋内，曲所看着老胡，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老胡想了一下，说道：“这么高的杠杆，万一有闪失，咱们可赔不起啊！” 曲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老胡见对方不说话，于是主动说道：“我来是为了王天明的事。”接着，他将陈浩明和自己的分析讲了一遍。 曲所听完后，转身来到办公电脑前，查起了在押人员出入所记录，紧接着他指着屏幕对老胡说道：“你来看，108监室的人员记录，在王天明要进大间之前，108监室连着有两个批捕的人被做了取保候审后放了出去，咱们所分配在押人员就是按照屋里的人数来定的，所以，王天明就理所应当的去了108。” 老胡摸了摸脑袋，疑惑道：“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检察院要安排王天明进108，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行了啊，怎么还要费这么大的事？” 老胡的疑惑不无道理，检察院虽然能知道每个监室在押人员的情况，也有权力对犯罪嫌疑人不批捕，但整个事操作起来实在太麻烦了，而且，如果嫌疑人符合逮捕条件却不捕，那出了事是要担责的。 曲所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些，他又查了查放的那两个人的羁押时间，还真的发现了问题。一个批捕案子在检察院的审查时间是七天，这个时间其实是很紧张的，所以检察院一般都是卡着期限做决定的。而那些提前做决定并放了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找过人的。可这部分案子是极少数，而且肯定也是因为符合不捕的条件才放的。现在没人敢做过线的事，帮忙也是在线里面帮。而这两个案子一个是三天，一个是四天就做了不捕的决定，虽然不能说绝对不会发生，但联系整件事来看就确实有些不对劲了。 “王天明到底是什么身份？”曲所嘀咕了一句，心想可别让这块垫脚石反过来砸了自己的脚。他想到今天接的一个电话，对方让他随时报告王天明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汇报呢？ “我想了一下，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王天明现在是在戴罪立功，赵大海的案子民愤这么大，按理说死刑早就该执行了，可拖到现在也没动静，前段时间市局还来提了他好几次，我猜很可能是他的案子出了问题，而王天明到108的目的就是接触赵大海，如果王天明能从赵大海身上挖出些什么出来，省检察院就可以有理由保他出来了。可是把他弄进去的人却想快点把生米煮成熟饭，所以着急把他判了再说。”老胡分析道。 “嗯，有道理。”曲所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要不要搞点破坏来讨好另一方呢？ 老胡见曲所沉吟不语，于是撺掇道：“曲所，找你的人既然能把王天明轻轻松松的弄进来，让省检察院都不能明保他，那说明他们的能量绝对不一般，而王天明就算将来出去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扳倒对方。而如果我们这次站好队，不论王天明最终结果如何，起码我们是靠上了这层关系，那将来你找他们办点事也算是有了门路。可如果咱们再观望下去，怕是要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啊！” 曲所长呼了一口气，老胡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呢，找他的人背后是谁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人以前对他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果对方找他办的事不越线，他早就屁颠屁颠的给办了，可这次的事明显是违规，甚至有可能是违法犯罪的，那自己应不应该站这个队就让他很是犹豫。 “再看看吧，反正人在咱们所里关着，他也飞不出去，咱们就算要站队，也要站在七寸上。”曲所想了想还是觉着应该谨慎些。老胡见此，也不好再硬劝。于是答应道：“好，我明白了。” 杨世斌回到监室后，将袋子里的东西扔到床上让大家分了，随后他来到王天明的身边，从衣服里拿出一包花生米，递过去说道：“来，一起吃点儿？” 王天明正在想如何让赵大海把真正的凶手说出来，见杨世斌竟然主动靠近自己，他一时没有搞懂对方的意思，因为杨世斌在号里很少跟别人说话，和谁都是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像这种主动和人套近乎的情况可以说是破天荒第一回。 王天明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驳对方的好意，于是接过来说道：“谢谢杨哥！” “有空吗？咱俩聊聊？”杨世斌笑着问道。 “啊？有空。”王天明看了一眼杨世斌，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于是点头答应道。 “来，去那边。”杨世斌指了指床的最里边，那里离屋里的监控最远，如果小声说话的话，监控是听不清说的什么的。 王天明心中疑惑更甚，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站起身和杨世斌去到了最里边。 陈浩明见到这一幕，正要慢慢凑过去偷听，直接被杨世斌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杨世斌将花生又从王天明的手里拿了过来，撕开包装后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嚼了一颗后，说道：“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吗？” 王天明摇摇头，说道：“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你的罪名是操纵证券、期货市场罪。” 杨世斌笑了笑，说道：“我有一家投资公司是专门帮客户炒股的，由于我的公司投资准、收益高，所以在业内的口碑相当高，因此有很多人都在我这里投资，而我手里掌握的投资资金有几百个亿。而本钱越多，收益也就更多。因为我想拉起一只股票的价格实在是太轻松了。” 王天明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这几年股票行情不是并不好吗？那么多人都赔钱了，你怎么还能挣那么多钱呢？” “你知道炒股的本质是什么吗？我举个例子，比如这颗花生，它就值一块钱，然后你花两块钱从我这买走，那我就挣了一块钱，而这颗花生的价格就提到了两块钱。而如果别人又从你手里花三块钱买走它，你就赚了一块，而花生的价格就变成了三块，随着买的人增多，花生的价格也就越炒越高，直到最后一个人花了100块钱买了花生，再想卖的时候，发现竟然没人买了。他只好99块钱卖出去让自己少赔点，可这颗花生其实只值一块钱，如果99块钱也卖不出去，于是他只能继续降价，直到有人觉着这颗花生的价格合理了才有可能卖出去，而之前这个人就肯定赔钱了。在这整个过程中，花生的价值就是一块钱，所有参与的人投入的钱和最后拿走的钱总和其实是相等的。这和赌博有点像，有赢的就有输的，但总钱数不会变。所以，那些炒股的人赔的钱并没有少，只是都跑到了我的口袋里而已了。” 王天明有些明白的说道：“那就是说你们专业炒股的就是在赚那些散户的钱呗？” “差不多吧，我们把股票的价格抬上去，然后让他们接盘，我们就可以把资金抽出来了。当然，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比如什么时候跑、怎么跑都是要看时机的。” “所以，你就是因为玩的太大了没瞅准时机才进来的？”王天明对这种投机客实在没什么好感，忍不住揶揄道。 “不是，我是自己把自己送进来的。” “哦？这么说你是良心发现了自首的？” “你没进我们这一行你不懂，我的公司每天手里过那么多流水，你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吗？很多人在我的背后搞小动作，想把我挤走，真当我不知道吗？既然他们想让我走，我就成全他们，我故意弄了套假证据然后找人揭发我把我送进来，然后那帮人肯定就会跳出来，等他们都露出真面目后，我再回去跟他们一个一个的算账。” “你这玩的有点大啊，你就不担心你的公司因为你进来的事倒了？” “不至于倒，但肯定会伤些元气。治病嘛，哪能不疼的？” “你的事我是懂了，但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这次回去后，我的公司肯定会大洗牌，而我原来找的那个法务也有问题，我想把这个位置留给你，所以，我想问问你想不想跟我干？” “什么玩意？”王天明懵了，杨世斌这是要直接收服自己吗？“你开玩笑吧？我在里面怎么给你当法务啊？你在这里面给我安排个办公室啊？” 第9章 要命的任务 “你不就是个窝藏罪吗？我出去后找人给你办个取保，法院那再给你判个缓，不就行了吗？”杨世斌语气轻松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王天明本能感觉这个杨世斌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经过这次事，我算是想明白了，找手下必须找忠诚的，而你呢，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是我需要的人，有勇有谋，最主要的是你身上有股正气，有你当我公司的法务，我放心。而且，你现在是落难的状态，如果我这时候帮你一把，你肯定会记得这份情谊的，对吧？” “你这人说话虽然很直白，不过看人还是很准的。”王天明深以为是的说道，“不过，你恐怕救不了我啊。” “哦？”杨世斌看起来有些意外，问道：“你的案子还有什么隐情吗？” “具体情况我没法和你说，总之，谢谢你的好意了。” 杨世斌皱了皱眉头，这个王天明果然身上藏着事，怪不得能让曲所盯上，那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掺合呢？ “如果，我出去以后能把你运作出来，你跟不跟我干呢？”杨世斌试探着问了一句。 王天明盯着杨世斌的眼睛，思忖着他为什么非要帮自己，难道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惜才吗？ 杨世斌坦然回视着王天明，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而王天明却有些纠结，他肯定是不想也不可能跟着杨世斌干的，而且在赵大海的案子查清楚之前他也不想出去，可对方这么有诚意的问自己，自己该如何拒绝他呢？说实话肯定不可能，说假话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想着出去。可如果自己忽悠杨世斌说自己同意，对方出去真费劲巴拉的给自己找关系，他又于心不忍，王天明的善良让他实在做不出坑人的事来。 “你真不用费劲了，我的案子你帮不上忙。” “你太小瞧我了，这世上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有，但绝对不多。只要你答应跟我干，我自然会想尽办法帮你出去。” 王天明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这个杨世斌为什么这么执意要帮自己，他只好再次拒绝道：“真不用了，我的事你真帮不上忙。”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也好死了心。” “我说了我不能告诉你，你就别问了。” “好，那我不问你了，在我出去之前，你随时可以改主意。”杨世斌没再多问，安静的吃起了花生。 王天明偷偷瞥了眼杨世斌，感觉他找自己谈这些话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天上午，王天明眼看着放风时间要到了，可市中区检察院却来提审他了。 看着检察院的人，王天明不明白自己的案子怎么进行的这么快，难道省院没帮着拖拖时间吗？ 而来提审的人这次问的却比上次详细的多，包括自己怎么认识李大军的，双方一共见过几次面，每次都说过什么话都问的很仔细。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提审的检察官问道。 “应该是我出院的时候，我到病房看望过李大军。” “你们当时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啊，我就让他好好养伤，在里面好好改造，等出来了和他一起吃饭。” “你在之前是不是借过他钱？” “钱？什么钱？那200块钱吗？我不都说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借给他的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在逃犯。” “我问的不是这笔钱，除了这次，你还给过李大军钱吗？” “没有，他是通缉犯，我怎么可能给他钱。” “你知道当时在李大军的病房里有监控吗？” “啊？”王天明愣住了，当时他和赵天寒看望李大军时，李大军确实提过500块钱的事，还说过要让王天明把打车的钱给报了。由于李大军是嫌疑犯，所以病房里是有监控监视他的。但王天明和赵天寒以为案子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找麻烦，所以就没提防这一点，看来当时的监控录像肯定是录到了这一段话。 “知道当初为什么你不认罪我们就敢捕你吗？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不管怎么说，你毕竟也是检察院的人，法律你都懂，所以，你也体面点，把做过的事该认的都认了，我们争取让法院给你判个缓刑。” 王天明握紧了拳头，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自己认了罪，那被判了缓刑就等于丢了工作，自己再也回不到检察岗位了。而如果自己不认罪，他们手里有监控，真要上纲上线勉强也能判他，而那时候估计自己就只能是实刑了。 “我要见我的律师，等我见过她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可以，但我们最多等你三天，三天后你不认罪，我们就直接送法院了。” 而这时候，在市局的赵天寒却被傅先民叫到了办公室。 傅先民表情凝重的看着推门进来的赵天寒，示意他坐下后，说道：“省厅让你马上去报到，说是有一起十分紧急的绑架案需要你参与。” “绑架案？什么绑架案？”赵天寒不解的问道。他并不是什么破案专家，侦破绑架案的办案经验可以说是零，他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案子竟然能让省厅把自己召过去。 “具体案情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一起境外绑架案，具体情况到了省厅那里会有人给你讲。” “境外绑架案？那让我去能干什么？”赵天寒更是糊涂了。 “虽然我不知道让你去干什么，但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注意安全。”傅先民拍了拍赵天寒的肩膀。 赵天寒心中一动，问道：“难道是他？” 傅先民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我有种直觉，这次事肯定不简单。” 赵天寒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说道：“先不管这些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傅先民再次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三个小时后，赵天寒终于赶到了省厅。随后，他被领到了一个大会议室内。 “报告，河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赵天寒前来报到！”赵天寒一边敬礼，一边对着屋里的人喊道。 屋里正在低头分析案情的几人抬起头来，正中间的位置上竟然是老熟人吕厅。 见到是赵天寒，吕厅看起来很是高兴，他走过去拍了赵天寒的肩膀说：“赵队长，可是把你等来了，路上辛苦了，过来坐。” “吕厅，这个案子是您负责的啊？”赵天寒有些意外的问道。 “对，时间紧迫，咱们就不叙旧了，琳琳你把案情再介绍一下，大家也跟着一起听听。” 只见一名年轻的女警走到会议室前面，指着墙上的屏幕说道：“照片中的这名年轻男子名叫鲍浩凡，26岁，省城人，5天前往菲律宾马尼拉，2天前最后一次与家人联系，昨天晚上22时许，其家人接到电话，对方声称鲍浩凡在他们手里，要求付500万美金的赎金才能放人。其家人要求与鲍浩凡对话，对方随后让鲍浩凡在电话里说了两句话，由此确认鲍浩凡被绑架。随后，其家人到公安局报案，省厅为此成立专案组负责侦破此案，安全营救回鲍浩凡。” 琳琳将案情简单介绍完后，赵天寒问道：“这个案子不是应该由菲律宾警方负责吗？怎么交给我们了？我们也没有执法权啊！” 吕厅接过话，回答道：“类似的绑架案在去年也发生过一起，当时我们就是转给了菲律宾警方，可不到一个小时人质就被杀害了，绑匪还特意挑衅我们说这就是报警的下场。于是，我们就推测在菲律宾警方中有人给绑匪通风报信。所以，这次营救行动就由我们全权负责。” 赵天寒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这个鲍浩凡不是普通人吧？绑匪敢要500万，还是美金，这一般家庭哪能拿得出来？” 吕厅点点头，说道：“他爸是咱们省的着名企业家鲍昌国，全G人大代表，所以这个案子省里很重视，要求我们必须把人安全的救回来。” “呵呵，我说这么大阵仗，果然不是普通人。”赵天寒腹诽道，大家除了在法律面前，在法律背后和其他时候都是不平等的啊！ “那营救方案有了吗？”赵天寒并不想把这些不满说出来，因为在场的这些人也决定不了什么，只会显得自己不懂事。 “绑匪本来是要求先打钱后放人的，但是鲍浩凡家里没同意，因为菲律宾的绑匪在国际上的信誉很差，经常有拿钱不放人然后继续勒索或者撕票的事情发生，所以鲍浩凡家里要求必须见到人才能给钱。后来双方经过讨价还价，决定当面换人，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但是我们必须付现金，而且我们最多只能去两个人，而这两个人中最多只能有一个男的。所以，我们计划派一男一女两名警员去执行这项任务，女警员就是这位琳琳，而男警员就是你。”吕厅说道。 赵天寒被这个方案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这次来肯定没好事，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要命的任务。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我吗？” 赵天寒上次执行到武不凡那卧底的任务就是张卫国故意坑他的，这次这种“好事”又莫名其妙的轮到了自己头上，要说没人在背后搞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这是厅党组集体讨论的结果，我们一致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吕厅笑着说道。 “是哪位领导提的我？” 吕厅闻言看向赵天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是谁提的不重要，主要是你确实是很适合这次任务，首先你的身手肯定是没问题的，不夸张的说，你在咱们全省公安系统里的综合素质绝对是第一，其次你上次在破获黄大发贩毒集团案中有过很优秀的表现，有丰富的卧底经验和灵活的现场应变能力，所以，组织上才决定由你去执行这次任务。” 赵天寒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了，毕竟是组织决定的，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什么时候出发？” “你简单收拾一下立刻出发，鲍昌国的私人飞机已经等在了机场，随时可以起飞。具体的安排琳琳会在路上和你说。”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我们也会过去，不过需要和你们分开走，但人也不会很多，绑匪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所以整个营救过程中我们必须谨慎，一切按照最坏的打算准备。如果被绑匪发现我们去了太多人，很可能会危及到鲍浩凡的安全。” 赵天寒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机场后，赵天寒看到一架湾流G650静静的停在了跑道上。他不由撇了撇嘴，心想有钱确实了不起啊。 吕厅握了握赵天寒和琳琳的手，对两人嘱咐道：“你俩先走，我们随后坐客机过去。你们要记住，这次任务的首要目标是把鲍浩凡安全的救回来，其他的你们都不用考虑，我们会在后方给你们支援的。同时，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冒险，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我们汇报。” “好的，吕厅。”两人答应了一声登上了飞机。 琳琳全名叫冯琳琳，是省厅宣传部的一名文职人员，在飞机上，琳琳对赵天寒说道：“赵队长，我们在到达马尼拉后会有人把我们送到酒店，钱已经准备好了，然后等绑匪联系我们确定好交易的时间地点我们过去把人换回来就可以了。” “就咱们两个人，手无寸铁，带着那么多现金，万一绑匪拿到钱不放人怎么办？”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确保能顺利的把人换回来，但现在由于我们并不了解具体情况，换人的方案必须得等到去了马尼拉后再确定，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会有吕厅他们想办法的，咱们只要负责执行就可以了。” “你是怎么被选中的？按理说，这种事轮不到你这种文职去干啊！”赵天寒见整个任务只有一个大概轮廓，根本没什么具体计划，就聊起了闲话。 “文职人员怎么了？我也是正儿八经公安大学毕业的，你瞧不起谁呢？”听到赵天寒的话，琳琳有些翻脸的说道。 “你这说的好好的，急什么啊？我哪有瞧不起你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省厅会派你来。”赵天寒被琳琳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辩解了一句。 “这次任务是我主动要求的，去执行任务的人中必须得有个精通英语的吧？而我的英语还可以，所以我就跟厅里说让我来。” “你倒是……很勇敢啊！”赵天寒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该骂她，这种事一般人躲都躲不及，这怎么还有傻乎乎往上冲的？ “我在公安大学就是学的刑侦，可分到省厅后他们非让我干宣传，我找了领导好多次都没人给我调岗，难得有这次机会还没人跟我抢，我肯定要好好把握了。” “你可是真会抓住机遇啊！”赵天寒有些好笑的看了看琳琳，心想这一看就是刚毕业还有着满腔热情的生瓜蛋子，没吃过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就想着建功立业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王天明，这两人在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第10章 危险的马尼拉 冯琳琳是烈士子女，十年前她的父亲因为抓捕罪犯壮烈牺牲，所以冯琳琳分配到省厅后组织上是想保护好她的。于是，她虽然一心要求去刑侦，领导还是把她安排到了文职岗位上。而冯琳琳在听到这次任务后主动找到厅领导要求参加，厅里领导经过激烈的争论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毕竟，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既会英语、还愿意去的女警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晚上八点钟，飞机在马尼拉机场降落。赵天寒和琳琳出了机场后被一辆当地的汽车接到了饭店。 “你们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出去，这里的治安不太好。”酒店服务员将两人送到房间后叮嘱道。 鲍家只给两人订了一间套房，倒不是鲍家不舍得钱，而是警方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主动提出的。虽然孤男寡女住一间房不方便，但身处异国他乡，周围危机四伏，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这里这么危险，那个鲍浩凡闲着没事来这干什么？”赵天寒待服务员走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道。 “据他家里说这个鲍浩凡就喜欢到处旅游，他这次来菲律宾也是来玩的，谁知道能出这么个事。”琳琳说道。 “咱们有枪吗？” “没有，咱们就两个人，带着枪如果被绑匪发现很容易激怒对方，还不如不带的好。” “那不能用武器叫我来干什么？谁来不是来？” “贪生怕死！”琳琳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当我没听见么？我贪生怕死？我玩过的命加起来比你全家都多！” “你凭什么这么说？在我爸面前，你什么都不是！”琳琳忽然又激动的喊道。 赵天寒刚想还嘴，却突然看见琳琳的眼眶竟然饱含着泪水，他并不了解琳琳的身世，但也明显发现事情不大对，知趣的没再吭声，琳琳见赵天寒哑巴了，转身进到卧室猛地关上了门。 赵天寒感觉这个琳琳实在是太任性，带这么个性格的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实在是不靠谱，他想了一下后，拿起手机来到卫生间，给吕厅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喂，吕厅，你们到了吗？”赵天寒问道。 “嗯，我们刚随旅行团下飞机，现在在机场取行李，你们安顿好了吗？” “是，我们现在已经到酒店了。”赵天寒略一思忖，还是决定直接说道：“吕厅，我感觉冯琳琳不适合这个任务，她太情绪化了，总是无缘无故的发火，我怕她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给任务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吕厅有些意外，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说道：“琳琳是个挺稳重的孩子啊，你是不是搞错了？而且，她在公安大学的各项成绩都是优秀，要不是因为她是烈士子女，我们也不会把她放在宣传部浪费人才了。” “她是烈士子女？那你们怎么能让她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赵天寒急道。 “是她强烈要求来的，她说她不想成为一个只能靠她爸的荣誉苟活的废物。”吕厅并没有因为赵天寒质问的语气而恼怒，而是平心静气的说道，“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不过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么，我命令你，除了解救人质外，必须保证冯琳琳的安全！她入警时是启用的她父亲的警号，我不想看到这个警号再次被封存！” “是！”赵天寒答道，心里不由得对琳琳肃然起敬。 挂上电话后，赵天寒来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琳琳双眼有些红肿的看着赵天寒，问道：“有事吗？” 赵天寒摸了摸头，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刚才不好意思哈，你不要往心里去。” 琳琳语气缓和的说道：“没什么，刚才我也激动了。接下来还要一起行动，希望咱们能好好配合。”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的。”赵天寒拍着胸脯保证。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琳琳彷佛又受到了侮辱，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赵天寒头上有些冒汗，这个琳琳的自尊心实在是太强了，唯恐别人看不起她，自己以后说话真得注意了。 吕厅一行人到了后住在了附近的一件旅馆，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一阵电话铃声将在沙发上睡觉的赵天寒吵醒，他拿起电话一看是吕厅打来的，他连忙接起了电话。 “绑匪来电话了，问我们钱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告诉对方准备好了，于是对方提出个要求，让送钱的人拍一段和钱在一起的视频，他们要确认钱和人都没有问题才行。”吕厅在电话里说道。 “绑匪挺谨慎的啊！他们要视频那就拍呗！”赵天寒不在意的说道。 “待会儿会有马尼拉银行的人将钱送到酒店，你们看下没问题签收一下就行。然后你俩在屋里拍个视频发给我，我发给对方。” “明白！” 一个小时后，一帮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送来了一个大箱子，赵天寒和琳琳数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就把钱收下了。 随后两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了吕厅，吕厅让他俩看管好钱等下一步的指示。 此时，在马尼拉的一处房间内，一名男子在打着电话。 “确认钱都送到了吗？” “确认，送钱的人里有我们的人，看着他们当面点的钱，500万美金，一分不少。” “对方有多少人？” “屋里就两个人，就是昨天坐飞机来的那两个人，从昨天到现在，酒店内新住的客人我都暗中查过了，应该都不是他们的人。” “行，你们动手吧，那个酒店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外，你们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惊动了警察，他们最多会在十五分钟后赶到。” “我办事，你放心。” 挂上电话，男子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3名男子来到赵天寒他们入住的酒店楼后，一名酒店服务员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将3人迎进来后，说道：“他们住在405号房，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待在屋里没出来，酒店的监控12点整会关10分钟进行维护。” 一名领头的男子看了一下时间，点点头，说道：“来得及。”随后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制服和其他人换了起来。 5分钟后，405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送午饭的，速度还挺快。”赵天寒对琳琳说道，他们刚才叫了送餐上门服务，在任务完成之前，他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Who啊？”王天明站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门外一名男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英语。赵天寒虽然没听懂，但也看明白确实是来送饭的。于是，赵天寒就解下门上的锁链，打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突然一股巨力传来，撞着猝不及防的赵天寒连着退了好几步，心知不好的赵天寒正要上前堵住门，一把枪却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别动，动就打死你！”对方用中文说道。 赵天寒立刻识趣的举起了手，只见两名男子从门的两侧快速闪进屋内后先是将赵天寒按在墙上，一人拿枪看着他，一人直接进入屋内控制住了在沙发上刚站起身的冯琳琳。而那名推车的服务员则是迅速将车推进屋里后，从外面关上了门。 三名匪徒将两人身上搜了一下发现没有武器后，让他俩抱头蹲在了地上。一人拿枪指着王天明问道：“钱在哪里？” 赵天寒此时的鼻尖已经冒出了汗，他知道对方就是冲着那500万来的，而对方来的这么及时，肯定是踩好了点的。 “钱在里屋，你们别伤害我，我去给你们拿！”赵天寒看似很怂包的答道。 “贪生怕死！”冯琳琳低着头，恶狠狠的低声说道。 “起来！”见赵天寒这么胆小，一名匪徒将他拉了起来，用枪指了指里屋，说道：“去拿钱，不要耍花样！你俩盯着他！” “好，好！”赵天寒举着手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向里屋走去，另外两名匪徒一前一后的跟在赵天寒身后来到了门前。 “钱就在里面。”赵天寒指了下门里，然后打开门进到屋里，就在前面的匪徒端着枪一只脚刚跨进屋里时，赵天寒猛地一个转身用左手握住对方的右手手腕将枪推向外侧，左臂一个抬肘狠狠击在对方的下巴上，紧跟着拉住对方的脖子往身前一拽同时一个抬膝顶在了对方的裆部，对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疼晕了过去。 这一套动作赵天寒做起来行云流水，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电光火石间就让这名匪徒失去了战斗力。 身后那名匪徒这时反应过来想要开枪，但同伴的身子正好卡在门前，让他看不到里面的赵天寒，于是他一脚踹向同伴的后背，想将两人一起踢倒。 而此时在看着琳琳的匪徒发现了这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身后这名匪徒来不及回答，跟着身前匪徒向前倾倒的身体挤进屋内，拿枪向地上瞄去，可倒下这名匪徒的身下并没有人。身后的匪徒心中一惊，连忙调转枪口看向门后，可还没等他看清情况，脚踝就被人抓住并往前一带，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面倒下。慌乱中他胡乱的打了两枪，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 这名匪徒身体刚倒下，就立刻向一旁翻滚后打算站起身来，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后脑突然受到重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只见赵天寒爬起身来，揉了揉手肘，拿起地上的枪猫腰藏在了门后。 最后一名匪徒见两名同伴都没了动静，心知情况不好，连忙拉起琳琳挡在身前后向里屋走去。 “你们俩怎么样了？”匪徒边小心翼翼的走着，边问道，可是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快到门口时，通过开着的房门，他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名同伴，看情况都应该失去了意识，而赵天寒却不见了踪影。 “你给我出来，不然我打死她！”匪徒一手搂着琳琳的脖子，一手拿枪指着她的头，对着屋子里喊道。 赵天寒躲在门后，紧紧攥着手里的枪，根本没有回话，心里在冷静的想着对策。匪徒的枪都带着消音器，刚才的枪声根本没有惊动外面，而他的手机在刚才的搜身中都被搜走了，所以他现在也没法通知外面，而对方现在手里有人质，地形也比自己有利，他如果贸然冲出去，不但制服不了对方，还容易让自己这边出现伤亡。 “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打死她！”匪徒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威胁着说道。 赵天寒想了一下，觉着不能拿琳琳的生命冒险，于是答应道：“我可以出来，你别伤害她。” “你不用管我！你出来了咱俩都得死！”琳琳着急的说道。 “闭嘴！”匪徒用枪把砸了一下琳琳的头，对着屋里说道：“你举起手慢慢走出来，不许耍花样！” 赵天寒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慢慢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到赵天寒真的走了出来，匪徒眼中寒光一闪，说道：“你还真出来！”说着，他就把枪口转向了赵天寒。 看到枪口，赵天寒身上寒毛倒竖，知道对方马上就想杀了他，来不及细想，赵天寒立刻弯腰想要躲开这一枪，可这时，一直被勒住脖子的琳琳动了。 只见她双手抓住对方拿枪的那只胳膊向上猛地一抬，同时向下一蹲后猛地向后一仰头。 “砰！”一声轻微的枪声响起，顶棚上被打出了一个窟窿，而琳琳的头顶也撞在了匪徒的下巴上。 匪徒踉跄着退了两步，晃了晃脑袋，立刻一脸凶残的拿枪指向琳琳，低声吼道：“你TM的找死！” 刚转过身的琳琳看着眼前的枪口，顿时愣了一下。 “砰砰！”两声枪声响起，琳琳全身一抖，紧紧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爸爸，我来找你了！ 第11章 争分夺秒 冯琳琳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身上却没有任何不适传来。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枪眼。随后她又看向身前，只见那名匪徒脑门上中了两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琳琳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赵天寒正将一把手枪收了起来，走进里面查看起里面两名匪徒的情况。 原来之前赵天寒出来时就偷偷将枪插到了腰后，刚才当他躲闪对方枪口的同时将手枪也拔了出来。而琳琳将匪徒撞开后，赵天寒就立刻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连开两枪将对方爆头。 琳琳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跟着走进了里屋，此时赵天寒已经解开了其中一人的鞋带将两人的手在背后绑了起来，见琳琳进来后，他冷静的指挥道：“把他们的腰带结下来，把他们的腿绑上。” “哦！”琳琳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死时刻，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只能机械的执行赵天寒的命令。 见两人都被绑好后，赵天寒将一把枪递给琳琳，问道：“会用吧？” “会！”此时琳琳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熟练的接过枪检查了一下。 “你上外屋把门锁好，然后给吕厅打电话，说一下情况，我审一下他们。”赵天寒吩咐完，就拽过一个匪徒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琳琳知道事态严重，并没有废话，转身就立刻出了屋。 这名匪徒慢慢睁开眼后先是有一阵失神，然后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身体就立刻清醒过来并开始剧烈挣扎。 “老实点！不然打死你！”赵天寒拿枪顶着匪徒的头说道。 看到眼前的赵天寒，匪徒很是惊慌，随后他又看到了旁边同样被绑住的同伴，立刻用诧异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现在是我问你答，你要敢不回答或者骗我，后果可是很严重！”赵天寒恶狠狠地说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名匪徒咬着牙说道：“我劝你赶快放了我，不然一会儿等我们的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回答错误！”赵天寒拿过枪冲着匪徒的裤裆下面就是一枪，“砰！”一声轻响，子弹贴着匪徒的蛋蛋在地毯上打了个洞。 匪徒顿时觉着下身凉飕飕的，紧跟着赵天寒又把滚烫的枪口直接顶在匪徒的裤裆上，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们来的？” 匪徒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打死我你也跑不了！” 赵天寒皱皱眉，说道：“我已经打死一个了，现在也不差你一个！” “什么？你把二哥打死了？”匪徒吃惊的问道，他们一共三个人，一个在他身边躺着，那死的肯定是在外面那个了。 “他叫二哥？快说，你们大哥是谁？” 匪徒慌张的说道：“你把二哥打死了，老大肯定会要你命的！”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陪你的二哥？”赵天寒见这名匪徒完全慌了神，只能用枪指着他吓唬道。 匪徒终于缓过神来，他看着赵天寒凶神恶煞的表情，终于还是有些怕了，说道：“我们是华文会的，我们老大叫陈尚文，你打死的是他的弟弟陈尚武，那个中国人是我们绑架的，而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抢赎金的。” 赵天寒有些吃惊的问道：“鲍浩凡是你们绑架的？那你们直接等着拿人换钱就行了，为什么要来抢？” “你们从一下飞机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我们确定你们就两个人后，老大就让我们先来把钱抢了再说，这样就可以再跟你们要一次钱。” 这时，琳琳拿着电话走进来，问道：“问出来了吗？” 赵天寒拉着琳琳走到外屋，此时跟吕厅的电话还连着线，赵天寒在电话里把匪徒跟他说的话讲了一遍后说道：“死的那个人是他们帮派老大的弟弟，这就有些麻烦了，我们不知道陈尚文会做什么，吕厅你有什么指示？” 吕厅此时也很是头大，他想了一下后，说道：“你问问你们抓的这个人，知不知道鲍浩凡现在在哪里？” 赵天寒依言回到里屋，指着那名匪徒问道：“鲍浩凡现在在哪？” “那个中国人现在关在我们总堂，中国城的后街仔大街上的一处大楼里。”那名匪徒看着眼前的赵天寒，痛快的回答道。 赵天寒回到外屋，将情况汇报完后，说道：“这人交待的时候似乎并不怕我们知道鲍浩凡的位置，我怀疑他很确定我们救不出来鲍浩凡。” “正常我们要救他肯定要通过当地警方，但我们之前就怀疑当地警方已经被收买了，如果我们报警，说不定在警方赶到前鲍浩凡就已经被转移了。”吕厅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天寒问道。 正在此时，陈尚武尸体的衣服口袋中发出“呜呜呜”的手机震动声。 赵天寒过去搜了下口袋，将对方的手机拿了出来，只见来电显示上标注着“大哥”的字样。 陈尚文通过酒店的内线知道陈尚武三人迟迟没有出来后，预感到事情不妙，于是打过电话想探一探情况。 赵天寒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对着电话问吕厅：“陈尚文给陈尚武打电话了，接不接？” 吕厅握着电话的手已经浸透了汗水，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定的计划，已经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他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说道：“你先别接，我们先商量一下。” 赵天寒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尚文肯定知道事情不对了，他很有可能派其他人过来，我们必须赶快决定接下来怎么做，不然不但鲍浩凡救不出来，连我和冯琳琳都有可能有危险！” 赵天寒说的这些吕厅何尝不知道，但接下来就是个死局，怎么做都不对。如果报警，警方那边有陈尚文的眼线，鲍浩凡很可能被撕票，如果不报警，现在陈尚武死了，陈尚文会不会迁怒于鲍浩凡杀了他给他弟陪葬呢？吕厅不敢赌，也赌不起。 “吕厅，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赵天寒说道。 “什么办法？” “先稳住陈尚文，然后咱们自己救人！” “自己救？就咱们这几个人，连枪都没有，怎么救？” “现在咱们手里有三把枪，你让鲍家找找关系，找人再给我们弄些武器，我们去华文会的总堂把人救出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是在菲律宾，咱们非法持枪就是犯罪，而且到时候在救人的过程中难免会出人命，这么大的事谁能替你兜？万一在救人的过程中再造成鲍浩凡死亡，那你和我就不是脱警服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我们还要在菲律宾坐牢！”吕厅一听赵天寒这个馊主意就火大的说道。 赵天寒急道：“那我们就只能什么都不做吗？”琳琳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此时看着赵天寒焦灼的神情，心里竟莫然有一丝悸动。 吕厅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说道：“你暂时先不要动，我向厅里请示一下再说。” 赵天寒狠狠的挂上了电话，骂道：“请示请示，一到关键时候就请示，你要拍不了板，来这干什么？” 琳琳在一边劝道：“赵队长，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么大的事，吕厅也有难处。” 赵天寒看向琳琳，说道：“现在陈尚文已经打了一次电话了，我们没接，那他肯定猜到陈尚武他们出了问题，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不待琳琳回答，赵天寒抢先说道：“陈尚文肯定会想办法派人查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咱们在这刚来一天就被对方摸清了我们有几个人，钱什么时候到的位，那想查清咱们这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难的吗？一旦他知道陈尚武死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肯定会给他弟弟报仇啊！到时候不光人救不了，咱俩也得死在这！” 琳琳咬了咬嘴唇，说道：“无论怎样，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咱们不趁着陈尚文不知道咱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们却知道鲍浩凡在哪儿的空档期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等陈尚文反应过来，咱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陈尚文想知道咱们这的情况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哪来得及救鲍浩凡？”琳琳皱眉问道。 赵天寒拍着脑门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心想要是王天明在这就好了，以他的脑子肯定能想到办法。正当赵天寒在想辙的时候，琳琳却眼前一亮，说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们可以主动联系对方啊！” 赵天寒看向琳琳，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琳琳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赵天寒听完之后，眼睛一亮，说道：“你这思路可以啊，至少能给我们争取半天的时间，可以试试！” 琳琳叹了口气，说道：“就怕吕厅不会同意的。” 赵天寒咬牙说道：“咱们不试一试，鲍浩凡必死，而咱俩也很难全身而退，就照着你的想法来，出了事我负责！” 琳琳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好，咱俩一起！” 赵天寒看着琳琳，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他拿起陈尚武的手机拨了回去。 “喂！”电话接通后，对面只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话。 “陈老大，你们做事不讲究啊！说好拿钱换人，你们又派人来抢钱是什么意思啊？”赵天寒话里带刺的说道。 “我的人怎么样了？”话筒里的声音略带急躁的问道。 “他们三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有两个现在还昏迷着。” “让我跟他们说话！” “呵呵，你是谁啊，我就听你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鲍浩凡！” “呀！你吓死我了！本来我就不想来，不是老板非逼着我来，你看我来不来！你弄死了我正好有借口交差，顺便把你这三个手下交给警方我也能有交待了！” 电话里陈尚文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是奉命来换回鲍浩凡的，但是他不是我儿子，我不可能拿我的命去赌他的命，所以，你要是按照规矩来，让我顺顺利利把人带回去，那我就好好把钱给你，但你再玩这些脏的，我可不在这伺候你们了！” “行，你牛比，我认栽，你拿钱换人，我保证按照约定来，但我的人你也要一起放回来！” “好，你痛快，我也不磨叽，说时间吧！” “既然你着急，那咱们就抓紧，今晚八点，在城西废弃的水泥厂那，你带好钱和我的人，我带上鲍浩凡，咱们直接交易。” “没问题！”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我的人，我不但要撕票，你俩也别想活着走出马尼拉！” “你要按规矩来，我不会动你的人，但你要敢让鲍浩凡少一根头发，我会让你的手下双倍偿还！” “呵！好小子，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你以后千万别落我手里，否则，你会比死还难受！” “别吹牛逼了行不？你来三个带响的都没弄明白我，你还不服气呢？我说了，我来就是奉命干活，但我不会把命搭上跟你玩，咱俩也没仇没怨，你也不用整这些没用的。能把鲍浩凡带回去，我有钱拿，带不回去，我也就白跑一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你不用联系鲍家那边了，这次活，他们说了已经不算了。” “行，但我要跟我的手下通个话！” “你想什么呢？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暗号？你要想交易，就今晚八点见，不想交易，我现在就弄死他们仨就回中国！” “行！八点见！你要敢报警，你们三个都活不了！” “还有，你别再派你那些沙比手下来试探我了，我要发现一点不对，我也会杀了你的手下后立刻离开！” “行！”陈尚文恶狠狠地回答道。 挂上电话，赵天寒看向琳琳，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离晚上八点只有七个小时的时间了，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硬整呗！我进去问问他们帮会总堂的详细情况，看有没有办法把人救出来。” “你有帮手吗？” “吕厅肯定不会给我人的，当地警方又用不上，只能我自己干了。” “你这样太冒险了！对方的人肯定不会少了，而你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进到他们的基地还救一个人出来？” “试试呗，要不你还有其他办法？” “我觉着还是应该告诉吕厅，毕竟他是总指挥。” “他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是做不了的。不光是他做不了，连他上面的人也做不了。咱们来这里上面就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动的发生了一些状况，那还能勉强解释，但现在咱们要主动采取行动，那肯定是违规的，毕竟我们在这里并没有执法权。” “可是你自己去，先不说能不能救出鲍浩凡，你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 “我要不去，陈尚文早晚会知道陈尚武已经死了，到时候不但鲍浩凡会死，咱们也肯定回不去了。除非咱们现在就走！” “可是你就一个人……” “我一个人够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弄，如果实在不行，我也能全身而退。”赵天寒见琳琳这么关心自己，忍不住吹了个牛比，“时间不多了，咱们不要争论这些了，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了！”此时，琳琳有些后悔给赵天寒出这个主意了。 同时，一架客机降落在马尼拉机场，两名男子落地后，打了个电话：“我们已经到了，人在哪搞清楚了吗？” 第12章 深入虎穴 一个小时后，赵天寒来到了马尼拉的中国城，为了从宾馆悄无声息的出来，他也是冒了一些风险的。他先是打开窗户爬到了空调外机上，然后再一层层的跳了下来，就跟成龙在《宝贝计划》中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是在拍戏，一个是在现实中。 而这时，吕厅也在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华文会的老大叫陈尚文，原籍台湾，3岁时跟随父母来到菲律宾，在马尼拉的中国城中长大，5年前成立华文会并迅速成长为中国城内最大的华人黑帮，据估计，现在整个帮派大约有帮众300多人，成员主要以当地华人为主，黄赌毒、绑架、敲诈勒索这些事没有他们不干的。陈尚武是陈尚文的亲弟弟，在菲律宾出生并长大，两兄弟在华文会中一个负责领导帮会，一个负责冲锋陷阵，两人一文一武，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两人的感情更是亲密无间。而且，虽然华文会坏事干尽，但基本上没被警方处理过，就算偶尔捅了娄子，也有人出来顶罪，而警方象征性的查一查就结案了。” 吕厅点点头，说道：“看来，他们和警方内部确实有勾结。不过陈尚武这一死，陈尚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不过这么长时间了，陈尚文怎么还没和我们联系？他到底想干什么？赵天寒那边有动静吗？” “琳琳刚才来电话说他们那一切正常，而小李和小张现在就在酒店大厅装成游客在那盯着，一发现异常会让赵天寒和琳琳立刻转移。不过，估计陈尚文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到酒店搞事情的。” 吕厅嘀咕着：“为什么陈尚文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接了起来：“厅长，你们拿出意见了吗？” “鲍家的态度很明确，必须把鲍浩凡救出来，我们经过商议，认为你在现场，对情况最了解，所以一切行动还是由你一个人决定就可以了。原则就一个，在确保不发生国际纠纷和我方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营救鲍浩凡。你放心大胆干就行了，真出了问题，责任由我承担。” “明白！”挂上电话，吕厅真想骂娘。他们总共就来这么几个人，一大半还都是技术人员，现在想顺顺利利的用钱把鲍浩凡换回来肯定是不行了，可要用武力自己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几百人的黑社会？一个不慎，他们这些人都得把命留在菲律宾。 对方不出招，他们也就没法接招，吕厅只好无奈的苦等着陈尚文来找他们，而他不知道赵天寒已经将陈尚文暂时给稳住了。 赵天寒此时看着眼前“华文高级会所”的招牌有些头疼，这里就是华文会的总堂所在地，据那名匪徒所讲，整个会所是一栋地上四层、地下两层的楼房，其中地上一至三层是一个集夜总会、洗浴、色.情服务等为一体的休闲游乐场所，四层是华文会管理层处理日常事务、召集帮会骨干开会的场所，而地下一层是个大型的赌场，地下二层则是华文会处理那些见不得光事务的场所，而鲍浩凡此时就被关押在地下二层的地牢里。而要进入地下二层，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据那名匪徒讲，地下二层需要从一个单独的入口进去，在入口处常年有4名帮众在门口进行检查，发现没问题后才会放行进入去往地下二层的电梯，电梯到达地下二层后，同样会有4名帮众对来人进行二次检查，像赵天寒这种陌生人要是没有熟人带着，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去。同时在整个总堂每天大约有100多名帮众在维持各个产业的秩序，一旦发现有人来闹事，这些帮众只需几分钟就可以集合到位。 赵天寒在外面绕着整栋大楼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找到一家商店，买了一个打火机和5瓶定型摩丝，又找到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玻璃刀。他把东西绑到身上后，来到了大楼后面的巷道上。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多钟，巷道里并没有其他人，赵天寒一个助跑跳起来抓住一层窗户的防盗网后向上快速爬到上面紧接着又抓住二层的防盗网爬到三层的下面。三楼再往上就没有防盗网了，赵天寒小心的扒住三楼的窗台从窗户向里一看，发现这应该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并没有人。 赵天寒暗自庆幸运气还不错，随后他拿出玻璃刀小心的在窗户玻璃下面的位置割出个小缺口，把割下的玻璃放在窗台边上，然后把手从缺口伸进去打开了窗户。 赵天寒翻进屋里后，先是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整个楼道内很安静，这个时间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大部分工作人员应该都休息去了。 发现门外并没有人，赵天寒又观察了一下屋里，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大包白色的床单，应该是客房里换洗下来的。赵天寒拿过床单，将5罐摩丝包在里面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床单。随后，赵天寒迅速回到窗口，按照原路回到了楼下。 此时在四楼的办公室里，陈尚文正在给酒店里的内应打电话：“你必须想办法立刻查清楚我弟弟到底有没有事！” “我试了啊，可对方根本不开门，我敲了几次门里面根本没人不搭理我，我用门卡试着开门，可门在里面锁上了，我要再硬试肯定会惊了他们的。” “真是没用的废物！”陈尚文气急败坏的挂上电话，想了想，还是拨了另一个号码：“喂，老二活儿没干明白，落在对方手里了，现在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行你想想办法……”话还没说完，突然楼下连续传来“嘭嘭嘭”几声巨响，陈尚文连忙冲到门外，拉住一名手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三楼不知道什么东西爆炸了，已经去人看了！” 陈尚文连忙对着手机说道：“我这有情况，待会儿再说！”随后他挂上电话，拿起对讲机，问道：“阿邦，一楼有情况吗？” “没有，一切正常，需要我带人上去吗？” “不用，你盯好入口，别让陌生人进来。” “明白！” 随后，他又在对讲机里问道：“阿胜，你那有情况吗？” “没有，一切正常！”阿胜就是地下二层入口的负责人，此时就带着3个手下守在入口处。 陈尚文见楼下没有异常，就来到了三楼，此时三楼里浓烟滚滚，一帮手下拿着灭火器、水盆等东西在救火。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陈尚文在楼梯口拉住一名小头目问道。 “文哥，好像是杂物间有什么东西爆了，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陈尚文皱着眉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心里莫名有些慌乱。而这时，楼下响起了消防车的声音。 陈尚文连忙拿起对讲机，说道：“阿邦，你看好消防队的人，别让他们乱跑，要是发现有异常，立刻把人给我控制住！” “明白！” 随后，陈尚文又想呼叫阿胜，可对讲机里却传出来“呼呼啦啦”的杂音。 “怎么回事？”陈尚文问道。 “是不是跟消防的串频了？”旁边的小头目回道。 “玛德，你赶快去地下二层入口那，让阿胜他们小心些！” “好的！”小头目转身向楼下跑去。 陈尚文为了防止手下在值班时用手机向外界通风报信，规定在值班期间所有人都不准带手机，只能用对讲机联系，但没想到现在因此没法联系上阿胜他们。 5分钟前，赵天寒从楼上下来后悄悄的来到地下二层入口处的门后，在这耐心的等待着。爆炸声响起后，门里的人并没有出来，赵天寒强压下心中的焦躁耐心的等待着。而消防车的警笛响起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快看看是不是警察来了！”门里传出一个声音，阿胜的一名手下探头向外看去。躲在门后的赵天寒在后面勒住对方的脖子使劲一拧，这名手下连叫都没叫就身子一软倒在了赵天寒怀里。 赵天寒将对方身体放到地上，迅速掏出手枪冲进了门里。此时屋里的三人已经发现了异常，两人拿起桌子上的枪还没来得及开枪，赵天寒已经连点两枪将两人爆头。 剩下那人就是阿胜，他拿着对讲机正要报告这里的情况，可陈尚文和阿邦却把频道占了。阿胜没办法只好向电梯口退去，可赵天寒根本没给他机会，先是一枪打在阿胜的手上将对讲机打落，紧接着一枪打在他的腿上，让他摔倒在地。 随后赵天寒立刻捡起对讲机，将喊话键按下后立刻压在了一具尸体下面。 这时，阿胜拖着一条腿已经快爬到了电梯口，赵天寒赶过去，拿枪指着他说道：“不想死就别动！” 阿胜惊恐的看着赵天寒，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下面有多少人？” “我告诉你你肯定会杀了我！” “你老实配合我不杀你，但你要再废话，我现在就崩了你！” 见赵天寒要开枪，阿胜连忙说道：“下面还有八个人，四个守门的，两人看着库房，两人看着牢房！” 赵天寒听完后一脚将阿胜踢晕，检查了一下弹药后按下了电梯。 “叮！”伴随着一声轻响，赵天寒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二层。看着电梯门慢慢打开，赵天寒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你是谁？”电梯外两名帮众拿着枪指着赵天寒问道，在他后面还有两人拿枪在盯着他。 “我是三楼的，楼上来警察了，文哥让我下来将肉票带走！” “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四人见对讲机无法使用，根本无法核实真假，现在也是非常警惕。 “我上周才入的会，以前没下来过。楼上现在乱作一团，警察把电子信号都屏蔽了，文哥临时抓的我来报信。快把人带走吧，警察马上就下来了。” “阿山，你上去看看。”一名看似领头的对后面一人说道。 那名叫阿山的帮众答应了一声，从后面来到电梯口坐电梯上去查看情况，而等他一上去就能看到地上躺的阿胜四人。此时，赵天寒额头的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自己必须在阿山返回前先干掉面前的这三人！ “大哥，咱们可没时间了！”赵天寒装作很着急的说道，“警察随时都可能下来，到时候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要不咱们先去带人，等你的人回来后咱们立刻就走！” 那个领头的一直在眯眼观察着赵天寒，听到这里，他直接呵斥道：“你果然不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是谁？”说着话，他上前一步拿枪指着赵天寒的脑袋说道。 赵天寒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说漏了，还是对方就是在诈他。只见赵天寒虽慌不乱，猛地拍了自己两下大腿，急吼吼的说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正说话间，电梯上去后又返了回来。听到声音的赵天寒知道自己必须要拼命了。而这时，其他三人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电梯的方向。 赵天寒趁着对方走神的一瞬间，立刻低身躲开头上的枪口，然后猛地扑到领头这个人的怀里，同时从后腰掏出藏着的枪借着对方身体的掩护，向另两人连开两枪。领头人由于拿枪的手被赵天寒架住，根本打不到赵天寒，正当他要用力推开赵天寒的时候，“砰砰”两枪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倒在了地上，而开枪打中他的帮众也倒了下去。 “谢谢你替我挡了两枪。”赵天寒冲地上的领头人说了一句，立刻转身看向了身后，而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 “上面的人全死了！”阿山在电梯里刚喊完，他就发现自己的三个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个混进来的陌生人此时正拿枪指着自己。 “把枪扔掉！”赵天寒说道。 阿山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乖乖的把枪扔到了地上。 “你们把绑来的肉票关在哪里？”赵天寒问道。 “在后面牢房里。”阿山惊慌的回答道。 此时，在一层入口处，陈尚文派来报信的小头目看着地上躺着的四个人，连忙拿出手机打给了陈尚文：“文哥，下面出事了！” 第13章 掏出地牢 赵天寒押着阿山沿着电梯外的走廊向里走去，而走廊的尽头是一左一右的两条岔路。 “左边的是仓库，右边的是牢房。”阿山解释道。 “你继续带路，不要耍花样！”赵天寒推了阿山一把，向右边走去。走了没多远，赵天寒就看到了一扇铁门，门上是一个密码锁。 “这就是牢房了。”阿山指着铁门说道。 “里面有几个人？”赵天寒虽然听阿胜说牢房里应该有两个人，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两个我们的人。”阿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赵天寒见和阿胜说的一样，心里顿时有了数。 “把门打开！”赵天寒说道。 “大哥，你进去干啥呀？救人吗？你进去了也救不出来，等你救完人出去外面肯定全是我们的人，还不如现在赶快走！” “哪那么多废话，快开门！” 阿山欲哭无泪的说道：“大哥，要是文哥知道我给你开的门，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你要不开门，现在我就打死你！” 阿山看了看赵天寒手里的枪，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门上输起了密码。 “叮！”门上的绿灯亮起，赵天寒上前一推，铁门应声而开。 赵天寒刚要押着阿山进去，忽然从里面门后闪出两人拿着微冲向着门口扫射。 卧槽！赵天寒逆天的反应让他第一时间弯腰躲闪到门侧，而阿山由于在前面根本来不及躲开顿时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原来门内的两人在发现对讲机不好用，而外面又传来枪声时，他们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而他俩的职责就是守好牢房，所以二人早早就守在了门口，当听到有人没敲门而是直接输密码进来的时候，就当机立断选择了开枪。 赵天寒躲在门外，看着地上阿山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门里的两人也不冒进，就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等着赵天寒进去。 赵天寒只有一把手枪，而里面两人拿的是微冲，又有门口这个地利，就是兰博来了也不可能冲的进去。 正当赵天寒一筹莫展之际，电梯口的方向却传来了阵阵人声，陈尚文的手下已经赶了过来。 赵天寒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要拼命了。他想了一下，快速脱下一只鞋子，从门口扔了进去，同时大喊一声：“小心手雷！” 喊完，赵天寒就侧身贴地滑到门口，对着里面连开数枪。门里两人先是被鞋子吸引了注意力，待反应过来时，每人身上都已中了数枪。两人惊慌之下，持枪向着门口胡乱扫射，一瞬间就打空了弹夹，而赵天寒由于倒在地上避开了绝大多数的子弹，只有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臂。 赵天寒见对方已没了子弹，于是扔掉自己同样打空的手枪，迅速起身冲进门内，他刚把门关上，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和枪声，铁门被子弹打的啪啪作响。 “快把门打开！”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随即有人就上前按密码，赵天寒情急之下看了一眼门锁的位置，一把将电池薅了下来。顿时，密码锁再没了反应。 “里面的人把电弄断了，锁打不开！”外面一人说道。 “快去找外接电池！”另一个人说道。 “我去拿！”又有人说道。 赵天寒听到外面的对话，顾不上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势，连忙捡起鞋子穿上，摘下墙上的一串钥匙，向里面跑去。这种密码锁为了防止电池没电，都是可以从外面用外接电池临时接上电然后打开的，赵天寒必须赶在对方找到电池前把人救出去。 “鲍浩凡！”赵天寒一边跑一边喊道。整个牢房结构是中间是一条走廊，一侧是墙，另一侧是一间间带着小门的房间，门上有带着拦网的小窗户，和监狱的构造十分相像。 整个牢房大概有十几间屋，大约有一半的屋子关着人，赵天寒也搞不清楚他们是肉票还是得罪了华文帮的人。听到有人闯进来，他们都来到门前，透过窗口对着赵天寒说道：“救救我！救救我！”可是赵天寒根本没时间管他们。 直到赵天寒跑到过半的位置，才看到一个人年轻人趴在窗口不停的向他挥着手，嘴里喊着：“我在这儿呢。” “鲍浩凡？”赵天寒看着这个扎着个短马尾的年轻人问道。 “对，是我，你是来救我的？” “对，你快跟我走！”赵天寒仔细看了看这名年轻人，感觉跟照片上很像，应该就是鲍浩凡不假。随即，他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你是我爸找来的人吗？”鲍浩凡出来后，看着正在四处打量的赵天寒问道。 “对。你先别说话，我在找其他出去的路呢。” “嗯？”鲍浩凡看着远处的铁门，那里隐隐传来阵阵的敲打声及喝骂声，于是他有些吃惊的问道：“其他来救我的人呢？” “就我自己。”赵天寒边说着边走到最里面一间屋向里看去。 “我靠！你玩呢！”鲍浩凡骂了一句，转身又回到了牢房，把门关上，说道：“你自己走吧！我还是留在这安全。对了，你要被抓了，别说是来救我的。” 赵天寒见鲍浩凡又回屋里了，骂了一句艹，又赶回来，拉着他的手就想往外走，同时嘴里说道：“你要不走肯定得死这儿！” “我跟你走才肯定得死呢！鲍昌国这老比登，不舍得500万美元就算了，找人来救我还就找了一个人，我要死了，他留那么多钱给谁花？他死了还能带下去吗？再说我死了，到时候找个给他烧的人都没有！”鲍浩凡激动的骂道。 “你别闹！我们本来是拿钱来赎你的，可这帮人老大的弟弟被我打死了，如果让他们老大知道，肯定会杀了你泄愤的。”赵天寒见鲍浩凡死活不走，只好快速解释道。 “你杀他弟弟干什么？”鲍浩凡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跟着赵天寒出来，但仍是有些抱怨的问道。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先跟我跑出去再说。” “咱们被堵在这屋里了，怎么出去？” “我知道有一个暗门能出去。”赵天寒这倒不是在忽悠他，而是听他们在宾馆抓住的那个人说的。据那人讲，会里为了防止被警察突然堵在里面，在牢房里其实是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到外面的，但这条暗道只有陈尚文兄弟俩知道，而他也是有次无意中听到陈尚武在喝酒时提到过那个暗门是在最后一间屋里，但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而能问出这个消息，还得亏琳琳当时诈了对方一下。 两人进到最后一个房间后，赵天寒说道：“快找找暗门在哪里！” “我靠！你不知道啊！”鲍浩凡直接懵逼了，再次转头往回走，说道：“你是真怕我死不了啊！” “这屋肯定有暗门，就这么大个屋，很好找的，你快一起找！”赵天寒一边拉着鲍浩凡劝道，一边四处看着屋里的摆设。 “就这么大个屋，哪有暗门还能看……咦？这里有问题！”鲍浩凡正想推开赵天寒，忽然发现了屋里的异常。 “在哪？” 鲍浩凡来到屋里的一张桌子旁边，说道：“咱俩把桌子抬起来！” 这张桌子是铁做的，很有些份量，两人费了些力气将桌子抬到一旁，然后鲍浩凡一把掀开了下面的一张地毯，一道暗门出现在两人眼前。 “我就说这怎么会无缘无故摆了张地毯，上面还放张桌子，下面果然有门道。”鲍浩凡有些自得的说道。 赵天寒可没心情夸他，蹲下身子看了眼说道：“这道门上有个卡扣，只能从这里面打开，看来就是为了危险的时候逃命用的。”说完，他就将卡扣打开并抓着上面凹槽样的把手用力将门拉了起来。顿时，一条幽暗的地道显露出来。 赵天寒来不及多想，跳下去看了看后说道：“快下来！” 鲍浩凡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赵天寒将门重新关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带头顺着地道向前走去，在地下，手机根本没有信号，除了用来照亮，也干不了别的。 “地道的出口在哪？”鲍浩凡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天寒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我爸到底花了多少钱找的你？是不是不贵啊？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鲍浩凡觉着他爸为了省钱给他找了个便宜货，抱着能救出去就救出去，救不出去也少花冤枉钱的心态雇的赵天寒。 “老子是正儿八经的警察，我来救你是执行任务！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靠，我就知道鲍昌国这个老王八蛋舍不得花钱，竟然找了个免费的。” “你真当我不敢揍你啊！”赵天寒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呵斥道。他原本以为王天明的嘴就够臭的了，没想到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鲍浩凡撇撇嘴，嘀咕道：“这次我要能活着回去，等那老比登死了，我就找个鞋盒子盛他，起码省个骨灰盒钱。” 而此时，上面的帮众终于打开了铁门，冲了进来。众人经过搜索后，终于发现了暗道。 “他们肯定是从这儿跑了，跟我下去追！”领头的小头目喊道。说着就跳了下去，其他人立刻跟上。 赵天寒听着远远传来的人声，催促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说完就加快了脚步。鲍浩凡虽然一直在抱怨，但并不是傻子，知道如果被追上肯定会死的很惨，于是不再说话，紧紧跟着赵天寒。 这条地道大概有一公里左右，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头，随即看到了一条向上的台阶。 赵天寒和鲍浩凡上到最后一级台阶，一堵木墙出现在两人面前。赵天寒感受了一下木墙的厚度，对鲍浩凡说道：“你往后一点。”说完，就一脚踹了上去。 “砰！”门墙应声而碎，墙后面是在一个衣柜里面，上面还挂着几件衣服。 赵天寒从里面推开衣柜门，跟鲍浩凡从衣柜里出来，明亮的光线晃得两人有些睁不开眼。 赵天寒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这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赵天寒没有功夫多想，打开房门后立刻拉着鲍浩凡向外面跑。两人刚一出卧室门，忽然一道寒光向两人袭来。一直保持着警惕的赵天寒一把推开鲍浩凡，自己同时侧身向一旁躲去，紧接着一把砍刀从两人中间劈了下去。 赵天寒立刻一边向后面闪躲，一边看向刀的方向，只见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华人男子手里拿着砍刀向自己冲了过来。 这名男子肯定是练过功夫的，一把砍刀让他挥舞的虎虎生风，赤手空拳的赵天寒只能暂时向后躲避，随后他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个花瓶，于是他立刻拿起来向对方扔了过去。 男子一刀挥向花瓶，将它扫到一边，但同时，他的身前也露出破绽，赵天寒立刻一个垫步侧踢踹在了男子的肚子上，男子顿时被踢飞了出去，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赵天寒上去先是踢飞了对方手里的刀，然后抓着男子的头问道：“快说，这里是哪里？” 那名男子恨恨的看着赵天寒，突然大声喊道：“人在这里，快来！” “艹！”赵天寒没想到竟然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直接抓着男子的头一转，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跟我走！”赵天寒拉着目瞪口呆的鲍浩凡来到门口，拉开屋门跑到了外面。 “刚才那个人死了？”鲍浩凡见赵天寒如此轻松就杀了一个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要不想跟他一样，就少说些废话。”赵天寒一边说着话，一般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屋子外面是一条冷清的巷道，看位置应该还在中国城内，赵天寒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终于有了信号。 “先往外走！”赵天寒拉着鲍浩凡向外跑去，同时找到吕厅的电话刚想拨出去，没想到对方先来了电话。 “喂！吕厅……”赵天寒刚要说话，没想到吕厅先在电话里咆哮了起来：“你小子疯了吗？自己就敢去救人？你现在在哪？” “我跟鲍浩凡在一起，陈尚文的人正在追我们，我不清楚我现在的位置，我需要支援！” “鲍浩凡让你救出来了？”吕厅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快速说道：“你先确定现在的位置！” 第14章 暂时安全 二十分钟前，吕厅正在焦急的等待陈尚文联系他们。对方迟迟不来电话，让他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正当他忍耐不住的时候，他派出去盯着华文会总堂的侦查人员却先联系了他。 “吕厅，刚才华文会这边楼上发生了爆炸，是否需要我靠近侦查？” “爆炸？严不严重？”吕厅惊讶的问道。 “爆炸的位置在后面，我这看不见，应该是起火了，但并不是很严重。”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暴露。有情况随时汇报。”下完命令，吕厅摸着下巴疑惑的思考着：爆炸了？这么巧？是意外还是人为？ 不一会儿，侦查员报告道：“消防车来了……有好多人出来了，衣服里好像藏着武器，他们往楼后面去了……” “楼后面？地下二层的入口是不是就在后面？”吕厅问旁边的情报分析人员。 “据赵天寒他们审问劫匪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 吕厅略一思考，突然一拍脑袋，急忙说道：“快给赵天寒打电话！” “赵天寒的电话打不通！” “那就打给冯琳琳！” “电话接通了！” 吕厅抢过电话，直接命令道：“让赵天寒接电话！快！” 琳琳有些迟疑的说道：“赵队长他……他在厕所呢！” “冯琳琳，你跟我说实话，赵天寒现在在不在酒店！”吕厅直接吼道。 “他……他去救鲍浩凡了。”琳琳知道吕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也就不敢再给赵天寒打掩护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权力这么做！要是出了问题，你和赵天寒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吕厅气急败坏的喊道。 “如果出了问题，赵队长他肯定是已经牺牲了，这个责任就由我来负！” “你负的起吗？”吕厅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绑匪已经发现赵天寒进去了，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救出鲍浩凡？你们这不是在胡闹吗？” “赵队长在去之前已经稳住了绑匪……”琳琳在电话里将赵天寒的计划说了一遍，继续说道：“现在咱们除了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能救回鲍浩凡，而我们也会被陈尚文杀掉给他弟报仇，所以，我们必须冒这个险试一试。” 吕厅本来想说你们行动前为什么不汇报，但一想赵天寒确实提过，但是自己并没有同意，其实，这个主意换成任何一个领导也不可能同意，而且现在争论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说道：“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处理你们！” 说完，他又打给华文会外面的侦查员说道：“赵天寒现在在华文会里面，他很可能遇到了危险，你们想办法查明情况，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 “我俩连枪都没有，怎么行动啊？”侦查员看着远处荷枪实弹的一群人，无奈的问道。 “自己想办法！赵天寒一个人都能有办法进去，你们就想不到办法吗？”吕厅有些不讲理的说道，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又缓和了一下说道：“你们在没有确定具体情况之前，先确保好自身安全。” “是！”侦查员看到远处楼后面两边已经被华文会的人围了起来，自己想靠近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远处继续观察。 “继续给赵天寒打电话，打通为止！让小李他们前去支援，让琳琳在酒店保持警惕，绝对不能外出和开门！让省厅提供赵天寒此时的卫星定位！”赵天寒的手机上是有GPS定位装置的，但是之前一直没有启动。而他们这次来只有四名侦查员，现在只能让在酒店蹲点的两人也去中国城帮忙。 几分钟后，“赵天寒的电话打通了！”工作人员拿着手机兴奋的说道。 …… 赵天寒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着鲍浩凡跑出巷道，想找到能指示位置的东西。巷道外面是一条步行街，两边全是一排排店铺，他正在看着哪里有路标，吕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们有你的定位了，你们现在往东边跑，我们的人在那接应你们。” “好。”赵天寒拉起鲍浩凡就向东边跑去，这时，一群人从另一侧转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他俩说：“在那呢，快追！” 这些人也是华文会的人，原来陈尚文知道两人从地道跑了以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地道出口的看守人拦住对方，同时他又安排了一伙人从地面过去进行拦截，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上了。 “站住！”赵天寒听到喊声回头，看见一群人追了过来，吓得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带着鲍浩凡踉踉跄跄飞奔起来。追赶的人见两人越跑越快，情急之下，只能掏出枪冲天连开两枪，喊道：“再不站住开枪了！” 枪声一响，四周本来还在看热闹的路人顿时吓得四散跑开，而赵天寒和鲍浩凡更是抱着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让你跑！”一名追赶的匪徒拿起枪瞄了一下逃跑的两人，“砰！”的开了一枪，顿时鲍浩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赵天寒赶紧扶住他，虽然扯着赵天寒左臂的伤口一阵剧痛，但他仍是咬牙将鲍浩凡一起带出了街口。 “赵队长，在这！”刚刚赶来接应的侦查员小李看到两人出来连忙过去帮着扶住鲍浩凡，然后快速将两人带到等在一旁的面包车上，三人刚上车，坐在驾驶位的另一名侦查员小张一脚油门开车飞驰而去，后脚赶来的匪徒只能朝着离去的车身开了两枪后停下了脚步。 “派出所有人去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无论谁只要能够活捉他们两个，帮会奖励10万美元！”陈尚文这时刚刚赶到地道出口的房子，他看着地上看守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本来说好互换人质，对方却要铤而走险来救人？难道，老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赶紧拿起电话拨给刚才没说完话的那个人吩咐了起来。 车上，鲍浩凡捂着中弹的大腿直哼哼，赵天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说道：“没事，是贯穿伤，没伤着骨头和大动脉，死不了，你别哼哼了，听着烦。” “都打穿了还没事啊！我打你一枪试试！”鲍浩凡感觉赵天寒是在嘲笑他，抗议了一句，但真的没再哼哼。 赵天寒又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刚才一番搏斗和奔跑，他的整个衣袖都被血染红了，小李找到急救箱，给两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说道：“你俩坚持一下，现在就送你们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我们这是枪伤，医院肯定会报警，警察一来咱们就不好脱身了，华文会这次损失这么大，肯定会疯狂报复的，我们必须尽快回国才行！” 小李拿不定主意，正想向吕厅汇报，前面开车的小张喊道：“你们坐好了，他们追过来了。” 赵天寒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五六辆汽车从旁边的几个路口窜出紧追他们而来。而后面仍有不少车辆从各处冒出头来。 “你快开啊！要是被追上，咱们就死定了！”鲍浩凡也看到了此时的危急情况，腿上的伤口此时也不疼了，探着身子对前面的小张大声吼道。 “你闭上嘴，别捣乱！”赵天寒此时真是很烦这个鲍浩凡，直接没好气的呵斥道。 侦查员小张车技还是非常不错的，在熙攘的车流中左插右穿，后面的车一时半会竟没有追上。 “吕厅，我们接到赵队长和鲍浩凡了，但是现在有人在追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吕厅其实也是一筹莫展，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向来是他抓别人，而且人员、装备都占有绝对优势，可现在是他们被别人追，要枪没枪，要人没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指挥的好。吕厅皱眉看着电脑上的电子地图，上面有个红色的小点就是赵天寒他们的实时位置，忽然他眼前一亮，说道：“你们再往前走一个红绿灯，然后立刻右拐，在路边就是中国城的警察局，你们进到那里就安全了！” “明白！”小李刚回答完，赵天寒抢过电话说道：“我们身上有枪伤，警察如果问我们，我们怎么回答？刚才为了救鲍浩凡，我可杀了好几个人。” “你们去了什么都不要说，人救出来了下面就好办，我们可以走官方途径解决后面的事。” “可是警察里面不是有他们的人吗？我们这次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你们先脱离眼前的困境再说。” 赵天寒想了想，觉着吕厅说的也有道理，也就没再争辩。 而有了目标的小张也是猛地一踩油门，飞快的驶向警察局，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目的地。 可就在小张减速打方向盘右转，马上就要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一辆皮卡车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狠狠的撞在面包车的尾部，撞的面包车直接侧翻滑了出去。 车内众人在经过一阵颠簸之后，赵天寒率先反应了过来，他在车内踹开已经碎裂的车窗玻璃，第一个爬了出去，同时，对车里的人喊道：“快出来！” 赵天寒刚刚站稳身子，那辆皮卡车上的三名匪徒也持砍刀成品字形冲了过来。 赵天寒一咬牙，脚猛地一蹬地，冲到第一名匪徒身前一脚侧踹踢了过去，对方明显没想到赵天寒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砍刀还没来得及劈下就被踹了出去，而他身后的两人也被带的身形一滞。赵天寒趁机先冲向右手边的那名匪徒，左手抓住对方持刀的手，右肘狠狠砸向对方的侧脸。 “砰！”这名匪徒连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脖子一软倒了下去，而赵天寒趁机夺过对方的刀，仓促间挡住左边那名匪徒砍来的一刀，同时一脚踢向对方膝盖，将对方直接踢得一个趔趄倒了过来。赵天寒照着对方的脸就是一记摆拳直接将其打晕。而之前那名被踹飞的匪徒刚刚挣扎着爬起来一半，赵天寒紧跟着上前一脚踢到他的头上将他也踢晕过去。 而此时，小李、小张和鲍浩凡刚刚从车里爬了出来，鲍浩凡虽然已见识过赵天寒的身手，但此时仍是大为震撼。他啧啧道：“哥们好身手啊！给我当保镖怎么样？我让我爸一个月给你开十万！” 赵天寒哪有功夫跟他臭贫，带头向警察局跑去，说道：“快跑，他们追过来了！”话音刚落，七八辆汽车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二十多名匪徒从车上下来拿着刀枪棍棒各类凶器向他们四人冲来。 鲍浩凡一看这架势，也顾不得瞎扯淡了，在小张和小李的搀扶下向着警察局玩命跑去。 “救命！有人要杀我们！”赵天寒率先跑到大门口拍着门口值班室的玻璃喊道。而值班室内的警察其实早就看到了几人，但见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没敢出来。此时见赵天寒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子门。 赵天寒推开门后转身对三人说道：“快进来！” 而三人据大门已不到十米的距离，但就在此时，身后的匪徒眼见追不上他们，竟然有一人拿起枪冲着三人直接开了枪。 “砰！”小李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地上，后背上一个弹孔触目惊心。 “别管我，你们先进去！”小李对着鲍浩凡和小张说道。同时自己挣扎着想爬起来。 “艹！”赵天寒环视一圈，抓起门口的一个垃圾桶冲了过去，小张一推鲍浩凡，说道：“你先进去！”紧跟着回身去扶倒在地上的小李。 “别开枪，文哥让抓活的！”一名领头的匪徒阻止其他人继续开枪，此时他们最前面的人已经跑到了小李的跟前。 赵天寒挥舞着垃圾桶将追赶的帮众拦了一下，小张已经扶起小李缓慢的向警局大门走去，而鲍浩凡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 鲍浩凡眼看就要进到警局，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胳膊已经被砍了两刀的赵天寒和艰难扶着小李的小张，他咬咬牙又返身回去帮着一起扶起了小李。 十秒钟后，已经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被人群埋没的赵天寒听到后面小张喊道：“赵队，快进来！” 赵天寒将手中的垃圾桶猛地扔向众人，转身飞快的向大门跑去，在他后背又被砍了两刀后，终于冲进了警察局。 而此时，警察局的警察也赶到了门口，拿枪指着外面的匪徒喊道：“都不许动！” 领头的匪徒见已不可能继续抓人，就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先撤，留人在这盯着他们，剩下的让文哥处理！”众人于是纷纷退去，而警察也没有追出来。 已经脱力的赵天寒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第15章 进退两难 “小李！快醒醒！”小张的一声惊呼让赵天寒强撑着站起身来到小李跟前，此时小李已经昏迷过去，身下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快送医院！”赵天寒对一旁的警察喊道。 警察也知道小李此时情况危急，连忙将他抬到警车上，送去了医院。小张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赵天寒把他拦了下来，说道：“华文会还在盯着咱们，你跟去只会让你更危险！” “可小李万一被华文会控制了怎么办？” “华文会真要对付小李，你去了也没用！反而你也要落到他们手里，咱们人手本来就少，必须保存好实力！” “可小李他伤的这么重，再让华文会抓去，那他……”小张不忍说出最坏的结果。 “我们只能希望警察能保护好他了。” 小张张口欲言，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赵天寒说的是对的。 “快跟吕厅联系，把情况告诉他！”赵天寒跟小张说道。而此时，一名看着像是领导的警察来到了三人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赵天寒想起吕厅之前的吩咐，说道：“我们来自中国，具体的情况会有专人联系你们并向你们作出解释，我能说的是，请千万保护好送去医院的那个我们的同伴，追杀我们的人很有可能会去伤害他！” 那名警察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同伴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人守着他的。你们的伤势也需要进行处理，我现在就安排你们去医院，但在弄清楚你们的身份之前，我们需要暂时限制你们的自由。” “我们不能去医院，我们在这里处理伤口就可以了。”赵天寒拒绝道。 “可是你们伤的很重。而且，我们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在接我们的人来之前，我们不会离开警察局的。” 那名警察看着赵天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说道：“你们到医务室，我让值班医生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但你们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 “好的，谢谢。” 医务室内，医生对赵天寒和鲍浩凡的伤口进行了检查，看着两人的伤口，医生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身上这是枪伤，我这处理不了，只能给你们简单清洗一下伤口，最后还是要去医院处理。还有……”医生看着赵天寒说道，“你身上还有刀伤，我这虽然可以缝合，但没有麻药……” “你直接缝就行了。”赵天寒眼也没眨的说道。 这时，小张已经和吕厅通完了电话，来到赵天寒跟前，瞟了一眼医生。由于这里是中国城的警察局，平时和华人打交道非常多，所以这里的警察大多数都是华人，中国话都说的很流利，所以，小张不想让医生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医生看到小张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意思，就拿起一个耳机，打开了听歌软件，让小张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后就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随后他就低头处理起赵天寒的伤口来。 见医生这么上道，小张冲对方笑了笑，俯到赵天寒耳边，小声说道：“上面已经联系了菲律宾警方，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咱们了，咱们只要在这安心等待就可以了。现在大黄和小白在外面盯着，如果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大黄和小白就是之前在华文会门前盯梢的两名侦查员，现在被吕厅派来在外面保护他们。 一旁，鲍浩凡龇牙咧嘴看着医生给赵天寒缝合刀口，而赵天寒只是静静的听着小张说话，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现在咱们只能等着了？”赵天寒问道。 小张点点头，说道：“现在只怕小李……” 赵天寒呼了口气，说道：“希望华文会那帮人不敢直接跟警察作对吧！”忽然，他看着小张，问道：“琳琳那怎么样了？谁在保护她？” 小张一听顿时一惊，立刻拿出手机打给吕厅，将赵天寒的担心说了出来。 吕厅在电话里说道：“我让琳琳待在房间不要出来，也不要开门，之前鲍浩凡还没有脱险，我们这边不能过早暴露，所以我就没让她过来跟我们汇合。现在鲍浩凡既然脱险了，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她了。” “那屋里陈尚武的尸体和那两个匪徒怎么办？” “先放在屋里吧，等菲律宾警方去处理。” 听到吕厅已经找人去接琳琳，赵天寒终于心安下来。 五分钟后，正当医生给赵天寒缝后背最后一道伤口的时候，吕厅的电话打了过来：“天寒，我们派去接琳琳的人赶到酒店后没见到琳琳，房门有暴力破坏的痕迹，我们的人刚想进去查看情况，警察就过来了，他们怕被警察留住，只能先撤了出来。然后他们听酒店的服务员说，几分钟前有一帮人闯进了那个房间，然后里面发生了枪战，然后一名女子和一具尸体被这帮人带了出来，那名女子应该是受了伤。” “什么！”赵天寒猛地站了起来。 “哎！哎！你别乱动，最后一针了，你这差点把针口扯了！”医生摘下耳机埋怨道。 赵天寒点点头表示不好意思后，又坐了下来，医生带上耳机继续缝针。 “那绑琳琳的人联系你们了吗？”赵天寒问道。 “还没有！等一下……”吕厅说完就没了声音，然后话筒里隐隐约约传来吕厅跟别人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在争论什么。 几分钟后，吕厅的声音重新在电话里响起：“绑琳琳的人来电话了，他们说让你和鲍浩凡现在去找他们，不然他们立刻杀了琳琳。” “这帮混蛋，连女人都不放过！”赵天寒咬牙切齿的骂道。随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们怎么营救琳琳？” 吕厅那边沉默了半晌，最终有些无奈的说道：“对方的要求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我们打算把这件事交给菲律宾警方处理。” “吕厅，这样做会害死琳琳的！” “我何尝不知道？但我们还能怎么办？拿你和鲍浩凡去换琳琳吗？先不说陈尚文会不会把琳琳放回来，就算他能放琳琳，我们又怎么可能真用你们俩去换？” 赵天寒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吕厅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这是赵天寒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吕厅，我们不能把宝押在菲律宾警方身上，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把琳琳救回来！”赵天寒语气急迫的说道。 “赵天寒！你又想干什么？之前你擅自行动，独闯华文会总堂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要再敢乱来，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警服？”吕厅真是让赵天寒吓坏了，自从他们来了菲律宾，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事情完全没按照他们计划的来，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吕厅就得先脱警服了。 “吕厅，要不是我胡来，咱们现在能把鲍浩凡救出来吗？咱们做事不能只求稳，关键时刻还是要有担当才行！琳琳可是烈士子女，她如果因为咱们什么都没做，牺牲在了这里，你能对得起她牺牲的父亲和她的家人吗？”赵天寒见吕厅瞻前顾后，忍不住顶撞道。 “赵天寒！你什么态度！”吕厅有些恼羞成怒，他语气严厉的斥责道：“结果正确就代表过程也正确吗？不要以为你把鲍浩凡救出来了就有理了！你知道你这次有多冒险吗？中间随便一个环节出问题，不但鲍浩凡救不出来，你也得搭进去。而且，现在小李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不正是你这次擅自行动造成的吗？你如果提前向我们汇报，我们及时安排其他人去接应，那琳琳怎么会毫无防备的被人劫走？你以为我是怕担责任吗？我是怕不能把你们活着带回去！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连把枪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安排人去救琳琳？你以为谁都有你那样的身手吗？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勇敢，不怕死吗？你问问医院的小李，你问问你身边的小张，让他们死在这里，他们愿不愿意？” 赵天寒看着身旁的小张，而对方却是低着头，根本没有跟他对视。赵天寒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吕厅，我刚才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冲撞您的。琳琳的事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事已经惊动当地警方了，那么让他们介入也正常。但是我也想用自己的方法试一试，看能不能把琳琳救出来。毕竟，我们并不能保证菲律宾警方内没有他们的人。” 吕厅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没法给你提供任何支援，小张、大黄和小白肯定是要负责保护鲍浩凡的安全，我抽不出人手给你，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我一个人就够了。” “三个要求，一是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营救琳琳，你绝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轻易冒险。二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激怒陈尚文，他现在能做出什么我们没法预料，哪怕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也不要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三是你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陈天寒郑重的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 “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先和陈尚文接触一下试试。” “可以，你尽量稳住他，就是咱们救不出来琳琳，也要给菲律宾警方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 此时，陈尚文也在和别人在通话，陈尚文对着电话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说道：“老二和龙叔都死了，我怎么可能饶过他们？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电话里那个声音说道：“这次来救鲍浩凡的是中国公安，他们来之前根本没和我们打招呼，我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们，之前的一切行动都是他们自己组织的。而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你们的人不但在闹市区开枪杀人，还持枪闯入酒店绑走了一名中国人，现在总署要求我们必须马上破案，救回被你们抓走的那个人，而中国方面也联系了总署说明了案情，让我们警方把鲍浩凡护送回国。我现在根本没法替你打掩护了，你赶快把那个女的放了，再找两个人顶罪，不然，不但华文会要完蛋，连你都得被抓起来！” “你担心的是我还是你自己？你是不是怕把我抓住了最后把你牵连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你光想着报仇，你有没有想到那些跟着你的兄弟？他们很多都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朋友，你把他们都害死了，你怎么向他们的家里人交待？你忘了当初成立华文会的初衷了吗？听我的，你放手吧，现在撤出来还来得及。” 陈尚文沉默了好久，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其他人我都可以不管，我抓的这个中国女公安我也可以放，但是，害死老二和龙叔的人必须死！” “不可能，他现在在警局，你怎么杀他？而且，杀了他，你考虑过后果吗？” “不杀他，我永远不能放下这件事，将来我死了，到地下我也没脸见老二和龙叔！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一切交给我来办，你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就放了这个女公安。” “行，我尽量给你争取一天的时间，但一天之后，这帮中国人必须离开菲律宾。” 陈尚文挂上电话，用双手捂住脸庞思考着如何能搞死赵天寒，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当看到来电号码时，陈尚文的眼睛眯了迷，随后，他接起了电话，语气冰冷的说道：“我弟弟是你杀死的吗？” 赵天寒拿着陈尚武的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不错，是我，你要替你弟弟报仇，尽管冲我来，不要难为一个女人！” “呵呵，有种！”陈尚文轻轻一笑，心里快速盘算着如何对付赵天寒，一边说道：“可是，我这边可死了不少人，就你一条命，不够！” “够不够的你也得有本事拿去才行。不过，我没想到菲律宾的黑涩会这么LOW，能拿个女人做文章，说出去可够丢人的。” “激我呀！没用！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三十分钟后你必须出现在华文会总堂，不然，你就给你们那个女公安收尸吧！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要是我发现你带了警察，呵呵……” 挂上电话，赵天寒紧紧握住了拳头，自己如果去华文会，那必死无疑，而对方还不一定会放了琳琳，不去，不知道陈尚文会怎么折磨琳琳。此时赵天寒感到自己实在是进退两难！ 第16章 尔虞我诈 鲍浩凡看着表情极其纠结的赵天寒，说道：“你不会真要自己去吧？你救我的时候对方没有准备，可现在你要再去，可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你可千万不能武则天当寡妇，失去理智（李治）啊！” 赵天寒被鲍浩凡连续两个歇后语搞的非常烦躁，他厌烦的看着鲍浩凡，吼道：“闭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有钱人的儿子，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你家有钱，可以享受特权，让我们来为你一个人冒险，琳琳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就该等死，是吗？我告诉你，琳琳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那你这辈子都欠她一条命！” 鲍浩凡看着愤怒的赵天寒，伸出双手向下一压，比了个平静一下的手势，说道：“你先别激动，我又没说不去救你的同事，她叫琳琳是吧？我是想说，咱们不能蛮干，必须要动脑子才行。” 赵天寒不屑的一笑，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说我要怎么做能救出琳琳来？” 赵天寒本来是想嘲讽一下鲍浩凡的，没想到鲍浩凡捋了捋头发，说道：“我先说说我到目前掌握的情况，你们来救我是不是菲律宾警方事先并不知道？你们原本的计划就是拿钱把我赎回去，可没想到绑我的华文会想提前把钱抢走却被你反杀了，而抢钱这个人很不巧正是华文会大当家的弟弟，所以，你们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冒险闯入华文会来救我。而你们救出我来之后，却被困在了这个警察局，所以你们只能向菲律宾警方求助让他们把我送回国，而华文会却绑架了琳琳并以此为要挟你去华文会单刀赴会。事情经过大体是这样的，对吧？” “差不多。”赵天寒点点头，他见鲍浩凡只是根据自己的观察就能看明白这么多事，不由得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兴趣。 “好，那我就根据这些情况分析一下，首先，你们刚开始为什么没有借助当地警方的力量？是不是你们不信任他们？如果，你们的怀疑是正确的话，那么在警方中肯定有他们的人，而且此人的位置不会太低。而且，刚才陈尚文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也可以证实这一点。” 赵天寒忍不住插嘴道：“刚才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吗？” 鲍浩凡伸了下手让赵天寒不要打断他，然后接着说道：“陈尚文刚开始和你们提的条件是要你和我去换琳琳，但是后来只要求你去，是什么让他放宽了条件？肯定是他知道了什么，觉着我不可能去才放弃的，甚至他连跟我们扯一下皮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他现在很着急，肯定是有人给他施加压力了。他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而暗地里保护他们的人现在已经兜不住了，想让陈尚文放弃，而陈尚文又想替他弟弟报仇，所以他才急迫的逼你马上去他那里，在警方查到他之前干掉你。” “你这个分析有些牵强吧？”赵天寒皱着眉头，说道。 “有句话能验证我的分析，你还记得陈尚文是怎么称呼琳琳的吗？女公安！也就是说，在你们刚刚向菲律宾警方表明身份之后不久，他就知道了你们的真实情况。而他能知道的这么快，给他报信的人绝对不是个小人物。而且，正是这个推断，让我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什么？就这么几句话你连警方里他们的内应都找到了？”赵天寒越听越邪乎，感觉这个鲍浩凡就跟个现实版的柯南差不多。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鲍浩凡将头绳解开，一边重新扎着头发，一边说道：“你还记得咱们从地道出来的那个房子吗？” 赵天寒点点头，他在那里可是杀了个人，他怎么会不记得。 “当时，我们在往外跑的时候，我在墙上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应该很久远了，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和四五个孩子的合照。那个年轻人看模样应该就是被你在屋子里扭断脖子的那个人，那几个孩子我见过其中的两个，他俩在我被绑架之后跟我照过面，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我现在猜想，他俩应该就是陈尚文和陈尚武。”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赵天寒不大相信的问道。毕竟，一个人小时候和长大后的相貌会发生很大差别，只是瞟了一眼小时候的照片就能跟现在的样貌对起来，这听起来可实在是不大靠谱。 鲍浩凡自负的一笑，说道：“我大学学的可是绘画和雕塑，在人体面部特征的把握上我有绝对的自信，哪怕是1岁和80岁的两张照片，只要我说他们是一个人，那就肯定是一个人。” 赵天寒呵呵一笑，示意鲍浩凡继续说下去，心里想的是这娘炮怎么比王天明还能装。 鲍浩凡显摆完后，接着说道：“那张照片上还有一个人，我刚才看见了，就是跟咱们说话的那个警察，我当时看了一下大厅里的信息公开栏，他就是这个警局的局长，坎特。” “你说什么？”赵天寒吃惊的看向鲍浩凡，实在是不相信一个黑帮分子安插在警方内部的眼线能这么轻易的被发现。 “我说的你肯定听清楚了，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鲍浩凡对自己的判断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此时根本不屑于再说一遍。 赵天寒想了想，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又能怎么做？毕竟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而陈尚文只给了我三十分钟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了，而我赶到华文会的总堂也需要十分钟。” “我刚才说的只是我的推理，目的只是让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如果你想顺利的救出琳琳，而你又不想死的话……”鲍浩凡此时完全没了那种愣不拉几的感觉，非常睿智的说道：“那我们必须用好这个坎特……” 三分钟后，赵天寒来到二楼局长办公室门前，敲门后走了进去。坎特看到是赵天寒，微微皱了下眉头，但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赵天寒语气很急迫的说道：“我们的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们有名同事落到了华文会的手里，她现在应该是在华文会的总堂里，请你们马上派人去救她。” 坎特微笑着说道：“你们的身份总署已经告知我们了，我们警局的任务就是确保你们的安全，直到警署安排的护送人员来把你们安全送到机场。你的同事被绑架的事情我这里并不知情，我能知道她是在哪被绑架的吗？” “在我们住的酒店，警察已经接到报案了。” “那不是我们警局受理的啊！这个你要找负责此案的警局去救人才行啊！” “华文会的人已经联系我了，他们就给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找他们，现在已经过了一半时间了，人命关天，请你派人立刻跟我去营救我的同事。” “实在抱歉，我不可能听你一句话就派出警察去闯进一个正常营业的娱乐场所，要知道，搜查是需要搜查证的，你要想让我们出警，那可以先下去报案，按照正常流程来办理。” 此时，赵天寒的心里已经相信了鲍浩凡的判断，坎特找种种借口不去救琳琳，肯定是有问题的。于是，赵天寒悄悄按下了裤兜里手机的拨出键。 “我那名被绑架的同事可是一名中国警察，如果因为你们未及时开展营救导致她遇害的话，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知道了坎特不是个好人，赵天寒也就不再客气的质问道。 “首先，我的办案流程没有任何问题，而你所谓的中国警察在我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游客，她的身份在我这没有任何特殊。其次，你一直强调你们是中国警察，可这里是菲律宾，你们有什么权力在这里执法？你们在来这里开展行动之前经过我们的允许了吗？而正是由于你们的擅自行动，造成了今天一系列恶性案件的发生，你问我能不能承担责任，我倒想问问你们，会为今天的事情承担后果吗？你以为你们中国很强大，就可以随意欺负我们吗？” 赵天寒皱了皱眉，对方这一上高度，自己还真不好接，他总不能明着说是因为怀疑你们警察内部有坏人才不知会你们的吧？而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小张，他客气的和坎特打了声招呼后，说道：“坎特局长，我们领导刚才来电话了，告诉我们现在立刻过去和他们会合，请你们派人护送我们过去。” “让我们过去？那琳琳怎么办？”没等坎特说话，赵天寒先声问道。 “领导说已经有人去救琳琳了，咱们只要把鲍浩凡护送过去就行了。” “有人去救了？谁去了？” “就是当时赶到酒店的那帮警察，他们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正在组织警力马上就去救琳琳，应该很快就出发了。” “那还好。”赵天寒扭头看着一脸严肃听着小张说话的坎特，说道：“既然已经有人去救我们的人了，那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安排人把我们送到我们领导那里吧。” 坎特现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接到的指令是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外面的情况我们暂时还不掌握，如果贸然让你们出去，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赵天寒仿佛早就猜到坎特会这样说，他直接回答道：“我有个计划，我看你们后院停了能有四五辆警车，你多安排一些人和我们混在一起，然后同时上车，出门后向不同的方向行驶，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辆车上，他们总不敢袭击所有的警车吧？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跑远了。” 坎特看着赵天寒，说道：“不行，这还是太冒险了，你们还是在这里安心等着护送的人来接你们吧。” 赵天寒耐住急躁的心情，装作无所谓的回答道：“既然这样，那行吧。”说完，就在一边坐了下来。 坎特见赵天寒没出去，说道：“你还有事吗？” “没有啊，你这沙发坐着舒服，我背上有伤，下面的椅子没法坐，你忙你的就行，我休息会儿，不会打扰你的。” 坎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跟赵天寒再争辩，而是说道：“我重新考虑了一下，你们在我这里也并不是很安全，如果你们强烈要求与你们的人会合，我可以安排。” 赵天寒暗暗一笑，心想你还是着急了！ 坎特叫值班的副局长过来，让他一切都听赵天寒的安排后，赶忙将众人送出屋后关上了房门。 此时，陈尚文同样是坐立不安的等在华文会的总堂，眼见半个小时就要过去，而赵天寒却迟迟没有出现，他感觉对方应该是不会来了。虽说他一心想要替陈尚武报仇，但还没有疯到去攻打警察局的地步，眼见报仇的希望渺茫，他就想到了绑过来的琳琳。 “看来，只能让你给我弟弟陪葬了。”陈尚文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起电话正要打出去，来电铃声却抢先响了起来。 “喂！”陈尚文接起电话。 “他们现在要离开警局去和他们的另一伙会合，而且，已经有警察去你们那了，赶紧把那个女的放了或者弄走！还有你地牢里关的其他人都处理好了吗？”坎特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那些人我早都处理好了，那个女的一开始就不在我这里，我把她放在西区的据点里了。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西区的据点？谁在看着她？” “就是一开始去绑她的大熊带着两个人在那。” 听到陈尚文的总堂并没有什么问题，坎特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于是把赵天寒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到赵天寒竟然想要离开警局而且还不用警察护送，陈尚文的心思顿时又活泛了起来，他对着电话说道：“你帮我搞清楚他们在哪台车上，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你又想干什么？这样做我很容易暴露，你想坑死我吗？” “死几个中国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负责出钱摆平上面的人，没人追究你不就没事了？”陈尚文绑琳琳的时候，把装那500万美元的箱子也一起拿了回来，现在就在大熊那里，所以他说的很有底气。 “行，不过那个女的你先不要动，看看情况再说。”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坎特来到窗口盯着外面正在准备登车的众人。 第17章 声东击西 楼下，赵天寒摘下耳机，小声的对小张说道：“琳琳不在华文会总堂，让陈尚文藏在了别的地方，下面咱们执行二号计划。” 小张点点头，冲着不远处的鲍浩凡比了个2的手势。 十几名警察和赵天寒三人分别上了五辆警车，随后依次驶离了警察局开往不同的方向。 “害怕吗？”赵天寒坐在副驾驶向身后的鲍浩凡问道。 “有点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算了，我可不想欠别人的命。” “还行，像个爷们。” 这时，开车的小张说道：“后面有车在跟着我们。” 赵天寒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开始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千万不能停下！” “你也要小心。” 两人说完话，小张在下一个路口突然一个右转，暂时消失在后面跟着的那辆车的视野中。 “快跟上，前面堵的人还没赶到，咱们不能把人跟丢了！”后面那辆车里副驾驶上的人冲司机喊道。 司机赶忙一脚油门冲到路口同时一打方向，可没想到，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车，重重的撞在了这辆车的侧脸，直接将车撞停了下来。 “艹！你们怎么开车的？”对面车里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同时推开车门向这边吼道，而这边车里的人刚才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撞现在都有些懵，还没等车上的人缓过神来，副驾驶的车门被人猛地拉了开来。 副驾驶上的人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拽着领子一把薅了出去，紧跟着腰间一松，插在腰带上的刀就被人抢了过去。司机发现情况不对，刚要下车，对面车上的两人已经来到驾驶室一侧，一个拉开后门上了后座，一个拉开前门按住了司机想要掏刀的手。后座上去的人随后在后面勒住司机的脖子，低喝道：“别动！”而前面的人趁机抢下了司机的刀。 此时，副驾驶上的人也已经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他这才发现他们跟踪的目标赵天寒正一脸厉色的看着自己。 “说，你们把绑的那个中国女子关在了哪里？”赵天寒喝问道。 “什么中国女子，我不知道啊？”这人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天寒，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那你们西区的据点在哪？”赵天寒继续问道。 “西区的据点？我没听说过啊！”对方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坏了，抓的这个人应该是层级太低，根本不知道这些帮会里的隐秘。赵天寒看对方竟然没有枪就已经感到不妙，没想到果然出师不利，接着他又看向了控制住了司机的大黄和小白，而大黄也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司机也不知道琳琳关在了哪里。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华文会的人随时会赶过来！”大黄催促道。 赵天寒咬咬牙，一拳打晕了华文会的这人，把他塞在了车里，而那边小白在后座也把司机勒晕了过去。 “走！”赵天寒和大黄、小白返回自己的车上，快速离开了此地。 “接下来怎么办？”大黄一边开车，一边问赵天寒。 赵天寒没有回答，而是闭着眼睛在沉思，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赵天寒先是把小张的手机接通了自己的手机后藏在了坎特办公室的沙发后面，然后通过诈一下坎特看能不能把关琳琳的地方找到，如果没诈出来，就想办法在外面抓一个华文会的人逼问一下看看。如果再问不出来，就只能兵行险招，让赵天寒直接去华文会总堂抓陈尚文换人了。因为，陈尚文现在肯定以为警察会去那里，所以现在里面肯定没有那么多人和违禁武器，而陈尚文也肯定不会料到赵天寒会一个人杀过去，所以，这个计划还是有可能成功的。此时看来，赵天寒只能再次独闯虎穴了。 “在前面把我放下，你们继续跟上去保护鲍浩凡！”打定主意的赵天寒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的说道。 “你……”大黄本来想劝劝赵天寒不要这么玩命，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注意安全。” 赵天寒点点头，趁着车拐进进一个无人的小路时，迅速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随后立刻躲在了阴影处。等车开远以后，他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把衣服领子拉了起来，低头快步向华文会总堂赶去。 三分钟后，坎特和陈尚文已经知道了跟踪赵天寒他们的人被袭击并被打晕的事，陈尚文在电话里向手下命令道：“你们在前面堵截的人必须把人给我拦下来！” 原来，陈尚文知道赵天寒他们要离开警局之后，就把手下派到警局各个路口盯梢，而为了防止引起赵天寒他们的怀疑，每个路口只有一辆车，车上也只有两个人。待坎特告诉他赵天寒是哪辆车后，就由负责那个路口的人在后面跟着，而负责杀赵天寒的人就从远处赶来在前面进行堵截。这里要说明的是，华文会虽然号称有三百多人，但真敢拿枪杀人的就是那二十多名骨干，其他的也就是能打打顺风仗、帮着站场立威的小喽啰，最多只能负责盯梢这种活。而真正动手杀赵天寒的，只能是这些骨干分子。而由于怕在警局附近聚集的人太多引起赵天寒等人的警惕，这些人都躲在了远处，只等跟梢的人给出位置他们再悄悄的赶过去，可没想到现在盯梢的人竟然被赵天寒他们搞晕了，他们现在暂时失去了赵天寒一行人的踪迹。 不过很快，去追赵天寒一行的人就传回了消息：“大哥，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车，我们马上就追上了。” 陈尚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多高兴，而是隐隐觉着这事有些蹊跷。刚开始去跟踪赵天寒的车是被另一辆车撞了的，也就是说赵天寒他们是有帮手的，而他们撞车的举动也说明他们早就做好了会有车跟踪他们的准备，是他们太谨慎还是发现了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哪辆车上？如果他们不知道，那肯定会以为我们在每辆车后都安排了人跟踪，他们这一撞，不是主动暴露了吗？而就算他们摆脱了后面跟踪的车可依旧有很大的风险被堵住，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哪辆车上的可能性最大，难道坎特暴露了？ 陈尚文苦思冥想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很快接起了电话。 “大哥，钱箱打开了，500万美元一分没少。” “大熊，你查过箱子有跟踪信号没有？” “我打开箱子前和打开箱子后都用仪器检测了，没有发现无线信号。” “很好，你先看好钱和那个女的，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出去。” “明白！” 而此时，赵天寒已经骑着一辆偷来的摩托车来到了华文会的门前。而去追他们的华文会骨干也发现了被小张他们弃在路边的警车。 同时，在专案组房间内，吕厅也在对着电话大吼道：“菲律宾警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马上派人去接鲍浩凡他们？现在华文会正在追杀他们，现在每一秒钟都很重要……什么叫我们擅自行动？现在的情况瞬息万变，根本没法按照计划来，鲍浩凡的命是命，琳琳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们能来救鲍浩凡，为什么不能救琳琳？我告诉你，你们必须想办法让菲律宾警方立刻派人去接鲍浩凡和赵天寒，不然出了事大家都别想好过！”吕厅恨恨的挂上电话，心里骂道：这个赵天寒，自己玩命还拉着鲍浩凡，逼着我也得跟上面叫板，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吕厅根本不可能跟上面说是赵天寒在擅自行动，否则不但显得自己很无能，还显得自己没有担当。于是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先把这口锅背上再说。正当他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名情报员说道：“吕厅，有情况！” 赵天寒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华文会总堂内的情况，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客人逐渐增多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而三楼的小火也早就被扑灭了，并不耽误晚上的营业。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赵天寒皱了皱眉，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就当他要走到大门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赵天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不着痕迹的转了下身，躲到一棵树下，接起了电话。 “喂，吕厅。” “你现在在哪？” “我在华文会门口，正要进去。” “有个突发情况，钱箱的定位系统刚才启动了，显示位置在中国城的西边，根据我们的分析，那里很可能是关琳琳的地方。” 原来，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省厅是在钱箱上做了手脚的，里面有个延迟触发式的定位系统，当钱箱子关上时，从外面是监测不到定位信号的，当把箱子打开后，定位系统被启动，但要3分钟后以后才发出信号，而发出信号5秒后就会关闭，然后过3分钟再次发射5秒，目的就是防止对方对信号进行监测从而有了防备。而现在，钱箱子很显然是被人给打开了。 赵天寒听完吕厅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把位置发给我，我这就过去。还有，去接应鲍浩凡的警察到了没有？” “快了，鲍浩凡那边你不用担心，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吕厅不想让赵天寒分心，于是撒了个谎。 “明白。”赵天寒挂上电话，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位置，回头看了眼华文会的大楼，立刻转身返回骑上摩托车赶往地图上的地点。 另一边，小张扶着鲍浩凡在一个胡同中拼命的跑着，鲍浩凡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腿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他边跑边气喘吁吁的问道：“还有多远？” “马上到了，大黄和小白就在前面那个路口等咱们，等上了他们的车咱们就安全了。” “不是说有警察过来接我们吗？怎么还没来？” “我不就是警察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没有人来了吧？” “怎么没有？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少说话，快跑吧！” “你当警察这么多年，被坏人追过没有？” “你闭嘴吧，废话这么多。” 鲍浩凡说了几句话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于是也不再说话，两人又跑了一阵，眼看就要到胡同口时，后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追赶的声音。 “快跑，他们追来了！”小张扶着鲍浩凡加速跑了起来，而鲍浩凡也知道情况不妙，咬着牙一瘸一拐的玩命跑着。 “你们站住！”后面追赶的人已经看到了两人，在后面大声的喊着，小张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距离他们只有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了。 小张看着前方的胡同口，把鲍浩凡猛地推了出去，喊道：“你快跑！不用管我！”说完，他转身抓起旁边停着的一辆自行车挡在了追来的人前面。鲍浩凡讶异的回头看着小张，他没想到真的有人明知必死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去保护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小张回头看了一眼，见鲍浩凡没动，就又催促的喊道：“快走啊！要不谁都走不了！”这时，后面追赶的人已经跑到了小张的身前。 鲍浩凡咬咬牙正想着回去拉着小张一起跑，却被人猛地拉住胳膊向后拽去，同时一个声音也在身后响起：“小张，蹲下！” 鲍浩凡回头一看，后面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跑，一个手里拿着两个燃烧瓶用力向小张前面扔了过去。 小张听到后，将自行车用力向前一丢，把追来的人挡了一下后，立刻蹲下身子，而两个燃烧瓶也正好从他头上飞了过去，落在了他的身前。 “砰！砰！”两声脆响，燃烧瓶落地后里面的汽油四溅开来，不少落在了追来的人身上，立刻在他们身上烧了起来。 “卧槽！”追击的众人纷纷叫嚷着向后退去，扑打着身上的火苗，而小张已趁势向外面快速跑去。 等火势小下去以后，华文会的人又再次失去了鲍浩凡几人的踪迹。 车上，大黄驾驶着汽车向专案组所在的酒店驶去，小张后怕的看着后面对小白说道：“吓死我了，你们再晚来几秒钟，我就要成烈士了。” 小白拿着电话跟吕厅汇报了一下情况后，说道：“幸亏我们提前买了点汽油做了几个燃烧瓶，要不我们到了也没法救你。” 鲍浩凡看着小张，问道：“既然你害怕，为什么还要留下？” 小张呵呵一笑，装逼的说道：“老子当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被坏人追，我丢不起那个人，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早就跟对面拼了。” 鲍浩凡切了一声，心里却感到了一阵暖意。 小张随后又说道：“不过你小子的脑子可以啊，先让我开车引起对方的注意，把他们都引过去，然后咱们弃车穿过胡同来让大黄他俩来接咱们，而对方的车都留在了那边，一时半会根本过不来，等他们再回去开车，我们早就跑没影了，同时，我们把人都引了过来，赵天寒那边也能减少不小压力，真是好一招声东击西啊！话说回来，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绑架了呢？” 鲍浩凡讪讪一笑，没有接话，皱着眉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赵天寒也赶到了手机上给出的地址。 第18章 又要玩命 赵天寒看着眼前“永盛屠宰场”的大牌子，感觉自己应该是找对了地方。在国外，很多帮会都会弄个屠宰场，表面上开展的是屠宰生意，暗地里却是处理各种脏活的场所。毕竟，在这里发现一些碎肉、骨头、鲜血什么的东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很容易掩盖住犯罪的痕迹。 赵天寒躲在暗处先是观察了一下这个屠宰场，这是一个两层的独栋小楼，一楼外面是一个很大的卷帘门，应该是进出货的地方，而一楼应该就是屠宰场的操作车间。二楼的外墙挂着几个空调，同时窗户上都有窗帘，看起来应该是办公的地方。而此时，卷帘门是关闭的状态，整个大楼都没有灯光，看起来静悄悄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而大楼的周围虽有一些楼栋，但大多破破烂烂，看起来好久没住人了。 赵天寒正想着偷偷过去再仔细侦查一下，突然，他看到二楼最东头房间窗户上的窗帘微微动了下，像是有人在通过窗帘上的缝隙往外看。赵天寒顿时心里有了底，想了一下后悄悄的向远处绕了过去。 此时在二楼的房间内，一个身高近1.9米的壮汉看着蹲在墙边的一个小瘦子说道：“猴子，你确定没看错吗？” 那个外号叫“猴子”的人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说道：“我刚才拿仪器玩的时候确实见它亮了一会儿，我正要跟你说灯就又灭了。你觉着我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吗？” 壮汉看着手里的仪器开关了几次，此时它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他就说道：“是不是让你给玩坏了？” 猴子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坏了那也是质量不好，是不是你又以次充好跟会里报假账了？” 壮汉被说的满脸通红，争辩道：“几百块钱的东西我报什么假账？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猴子鼻子一哼，说道：“给老大买条烟都能蹭俩套的人，还敢提原则？” 壮汉恼道：“你知道个屁啊！那是老板没零钱找了，拿来抵零的。” “呵呵，第一次听说用套抵零的。” “不信拉倒，但你要再在别人面前胡咧咧，看我揍不揍你。” 两人正斗着嘴，里面的门打开了，一个比壮汉还要高小半个头的人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猴子，大狗，你们吵什么呢？”这人正是陈尚文提到的大熊，表面上是这个屠宰场的负责人，实际上却是陈尚文最秘密的得力手下，专门负责处理尸体及接一些非常棘手的任务。 “老大，刚才猴子说看到检测器亮了，我俩正在检查呢。”那个叫大狗的壮汉怕猴子乱说，赶忙解释道。 大熊拿过仪器在箱子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说道：“你俩都警醒着点，文哥轻易不用咱们，这次的事不小，里面那个娘们是中国的公安，这可是有点烫手啊！” 老狗嘿嘿一笑，说道：“咱们这地方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警察应该找不到咱们。不过，老大，这中国公安我还没玩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进去和她玩会儿？” “你脑子里成天就知道想这么些东西，咱们现在在干活呢，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忘了上次那个被你玩死的小娘们了吗？还不长记性！”大熊正训着大狗呢，猴子拿过仪器对着箱子又试了一下，“嘀嘀！”仪器竟然又响了起来。 三人惊愕的看着仪器，大熊把仪器抢过来对着箱子按下按钮，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大熊看着手里的仪器，又看了看装钱的箱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旁边的一把剔骨刀，把箱子里的钱都倒出来后，从箱子底部把箱子割了开来。 很快，一个很小的电子元件出现在三人面前，大熊艹了一声，赶忙来到窗口向外面看了看，寂静的街道上此时一个人影也没有。 大熊想了想，立刻对老狗和猴子说道：“咱们这个点应该是漏了，警察随时都可能来，咱们必须把人和钱转移走，猴子你去把人带出来，老狗你把箱子里的钱都倒到麻袋里，我跟文哥说一下。” 老狗和猴子知道事情严重，也没有废话，直接进到里屋把琳琳带了出来，只见琳琳的头上套着一个黑袋，手也被绑在了身后。 陈尚文听到大熊的汇报后，想了一下，说道：“你们不要太慌，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根本没有警察往你那去，而那些中国公安正在被我们的人追杀，应该也没有人手能过去，你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不过，为以防万一，你们带着那个女的去老狼那，我会跟他打招呼的。”陈尚文的判断其实是有依据的，因为他知道警察要来找他，所以他在中国城的各个入口处都安排了人看有没有警察过来，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消息，而赵天寒身上受了伤，陈尚文根本就没想到赵天寒还敢单枪匹马的去救人。 大熊答应下来后，挂上了电话。这时，大狗也把钱都装进了一个麻袋后扛了起来。 “我先出去看看，你俩跟在后面。”大熊吩咐了一句，率先走下楼去，而猴子押着琳琳和大狗扛着钱袋也跟着走了下去。 此时在外面，赵天寒绕了个远来到路这边，贴着墙根来到了屠宰场的楼下，他躲在楼外的拐角处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看有没有地方能够爬到楼上，随后他看到了楼体外墙上的排雨管道，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赵天寒正要顺着排雨管向上爬，正门处却传来了卷帘门打开的声音。赵天寒连忙回到墙角，小心的探头出去观察着，只见卷帘门只开了一小半，一个壮汉从门下钻出来后向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后，冲着门内说道：“外面没人，把门打开，开车走！” 随后，卷帘门又再次上升，直接到了顶部，随后，一部厢式货车从里面开了出来，停在了门口，而壮汉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接上了车，而卷帘门也随之缓缓落下。 待卷帘门关上后，货车也慢慢驶离了这里。赵天寒看着远离的货车心中很是纠结，他不知道琳琳现在是在楼上还是在车里，他看看楼上，又看了看远去的货车，想着楼是跑不了的，但车要跟不上可就找不到了，于是，他飞快的跑回摩托车那，顺着货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由于货车的速度并不算快，赵天寒很快就追了上来，而他为了防止货车上的人发现他，摩托车一直没有开车灯，而是借着路边稀稀朗朗偶尔亮的几盏路灯悄悄的跟在远处。 货车开了能有十多分钟后，进了一处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赵天寒小心的跟进去后，将摩托车停在了入口处，步行赶了过去。货车找了个车位停好后，那名壮汉从车上下来，而从驾驶室也下来一名壮汉，这两人正是大熊和大狗。 大熊对大狗说道：“你在这盯着点，我上去找老狼。” 大狗看了下四周，说道：“这地方住的人可不少，不安全吧。” 大熊摇摇头，说道：“估计文哥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地方了，才会想到找老狼。不过，一般人还真想不到我们会把人藏到这来。待会儿咱们上去的时候走楼梯，小心点应该没事。” 大狗点点头，走到车尾点了根烟盯着外面，而大熊则是进了里面的电梯按在了18楼的楼层上。 赵天寒看着远处的大狗，决定趁着对方落单，先制服一个看能不能问出琳琳的下落。于是，赵天寒伏下身子，贴着车库边，利用停车位上车辆的掩护，悄无声息的转到了大狗的后侧。随后，赵天寒拿出之前抢的匕首，迅速上前一手勒住脖子，一手将匕首抵在对方颈动脉的位置上，低声说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大狗一愣，本能的想向后看，但是被赵天寒紧紧的勒住脖子根本无法回头。他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和刺痛，理智的没有反抗，而是慢慢将手举了起来。 “你们抓的那个中国女人在哪？”赵天寒厉声问道。 大狗顿时明白了赵天寒的目的，他装作不解的问道：“兄弟，你是不是找错了人了？什么中国女人，我不知道啊！” 赵天寒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也就没废话，直接将匕首向里扎了一点，顿时一滴血珠从大狗的脖子上沁了出来。“我能找到你，就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再不说，我弄死你！” 大狗犹豫了一下，感觉实在是摸不准赵天寒是吓唬他还是来真的，加上他感觉赵天寒应该就一个人，于是他心里有了个想法。 “好好好，你别捅我，我说，那个女人就在后货厢里。”大狗指了指旁边的厢货车。 赵天寒看向旁边的厢货车，想了想，手上又一用力，低吼道：“你撒谎！” 大狗叹了口气，用无奈的口气说道：“我骗你干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赵天寒问道：“里面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几个人？” “就她自己。” 赵天寒无法验证大狗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于是他轻轻推了推大狗，示意对方走到了厢货车的尾部。 随后赵天寒一把把大狗推到了厢货车的后门上，然后左手迅速在对方腰部一摸，找到了对方插在腰里的手枪，然后把枪下了下来。 看到枪被抢走了，大狗不由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想过对方会抢他的枪，甚至他都准备好了如何在抢枪的时候进行反击从而摆脱对方的控制，可没想到对方经验很老道，让自己在无法还手的情况下拿走了枪。 赵天寒快速检查了一下手枪，随后立刻用枪指着大狗的后背说道：“把门慢慢打开，不要耍花样！” 大狗点点头，慢慢的拉开货厢上的门栓，然后把门打了开来。 赵天寒躲在大狗身后歪头看了一眼货厢内的情况，货厢里面堆着一些箱子，应该是平时装货用的，看大小后面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而在靠外位置的地板上，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赵天寒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地板上的人影头上套了个袋子，看身形和身上的衣服，赵天寒认出此人正是琳琳无疑。 “琳琳！”赵天寒叫了一声，可地板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声息，赵天寒担心琳琳的安危，让大狗双手抱头面向着打开的货厢门内侧站好后，他快速的跳到车上蹲下后将左手的匕首放下并拽起了琳琳的头套。只见琳琳双眼紧闭，嘴上贴着胶布，应该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琳琳还活着。 赵天寒正稍稍松了一口气，一个瘦小的人影却忽然从箱子后面突然站起身来拿枪向着赵天寒直接开始射击。 其实在人影刚站起来的一瞬间，赵天寒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但他根本来不及反击，只能快速向外面一个翻身直接滚到了车厢外面，而偷袭他的几枪也全部打在了车厢地板上。 躺在地上的赵天寒正要起身，车厢外的大狗已经一脚踢了过来，而此时赵天寒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超快的反应再次发挥了作用，只见他抬起左手顺势按在大狗的腿上，同时全身发力，竟然借着大狗这一腿之力一跃而起，向后踉跄了两步之后就站稳了身形，而此时藏在货厢内偷袭赵天寒的猴子也跳了出来，举枪就要再次打向赵天寒。 这要换做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躲开猴子这一枪的，但不幸的是，赵天寒不是普通人。只见赵天寒一个迅速的后倒半躺在地上的同时连开两枪，两人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但不同的是，猴子的一枪直接打在了空气上，而赵天寒却直接将猴子爆了头。 大狗惊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眉心中枪的猴子，随即转过身一脸凶相的扑向了赵天寒，赵天寒没想到对方如此凶悍，但他却并不惊慌，脚下快速蹬了两下保持好两人距离的同时，抬枪瞄向了大狗的头部后快速扣下了扳机。 “咔！”枪声并没有响起，而速度更快的大狗已经来到赵天寒身前一脚踩了下去。 “艹！”没想到生死关头手枪竟然卡壳了，赵天寒来不及骂娘，赶忙向一旁侧滚过去躲开了这一脚，随后将枪扔向大狗为自己争取了一秒钟的时间，紧接着迅速双手一撑地面爬起身来。 经过刚才一番剧烈运动，赵天寒身上刚缝好的刀伤又全部崩了开来，而之前的枪伤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刚才硬接大狗那一脚，伤口处此时已渗出血来。 见赵天寒没了枪，大狗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啐了口唾沫后，握了握拳头向赵天寒扑了过来。 看着比自己高壮的大狗，赵天寒并无惧意，他想到对方还有同伙随时可能会下来，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将大狗解决掉。 于是，赵天寒深吸一口气，决定拼命了。 第19章 全城追杀 之前的几下交手，赵天寒知道大狗的力量在自己之上，而自己现在身上有伤，最多只有平时六七成的实力，所以赵天寒并没有选择和对方硬碰硬。只见赵天寒看着扑来的大狗，突然蹲下身体，一个跪滑步贴到大狗的腿上后双手抱着对方的腿一转，转到对方身后紧跟一个抱腿顶摔，本就是前冲之势的大狗被这一下锁住双腿，直接向前倒了下去。大狗倒地后，双手撑地就想爬起来，而这时，赵天寒已经从后面猛然跳了起来，一脚踩在大狗的后脑勺上用力跺了下去。于是大狗还没等抬起身，脑门就被踩了下去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大狗一声大叫，鼻血直流，捂着鼻子翻过身来刚抬起头，赵天寒一腿扫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只见大狗的脖子一软，顿时倒在了地上。 经过这番打斗，赵天寒的上衣已经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他根本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势，先是到猴子身边捡起对方的手枪，查看了一下枪里的子弹，看到还有两颗子弹，赵天寒就将枪插到了腰间，然后他快速来到琳琳身旁，解开对方身上的绳子和嘴上的胶布，用力拍了拍琳琳的脸颊，轻声唤道：“琳琳，快醒醒！” 之前，琳琳只是被发现外面有情况的猴子敲昏了，经过赵天寒的拍打，琳琳慢慢清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赵天寒，琳琳满眼惊喜的说道：“赵队长，你来救我了？” 赵天寒点点头，问道：“你能自己走路吗？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琳琳动了动身体，觉着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说道：“我能自己走。” 于是，赵天寒带着琳琳从车厢里下来后向他停放在外面的摩托车跑去。而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大熊和一个腿上有残疾的中年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说好了，你们只能待一天，我老婆领着孩子就到娘家住一天，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家里来过人，更不能招来警察。” “放心好了，文哥不已经跟你说好了吗？我们不会影响你退隐后的生活的。” 两人正说着话，大熊看到了倒在了地上的猴子和大狗，以及大开的货车后厢门。 “我艹！”大熊发现情况不对，赶忙跑了过去，正好看到了赵天寒和琳琳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站住！”大熊大吼一声，迈步追了过去，等他跑到拐角处，只见赵天寒已经载着琳琳飞驰而去。 “给吕厅打电话！”赵天寒一边骑车，一边掏出手机递给了琳琳，同时，大熊也拿出电话打给了陈尚文。 此时的陈尚文十分的上火，他派出去追杀鲍浩凡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根据时间判断，鲍浩凡一行人肯定已经离开了中国城，而他的人现在根本不敢到中国城外面继续追杀，因为那已经超出了坎特的管辖范围。而赵天寒所说的要来检查的警察却迟迟不见踪影，让陈尚文实在是摸不透他们想干什么。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大熊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你们到老狼那了吗？”陈尚文手里只剩下了这一张牌，他十分关心的问道。 “出事了，那个女的被人救走了，猴子死了，大狗的脖子断了，来救人的是个男的，身高一米八左右，年纪大概二十多岁，两人是骑着摩托车离开的，不过钱还在车里他们没拿走。”大熊并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什么？被人救走了？对方就一个人？”陈尚文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又是那个赵天寒？他怎么找到你们的？” “不知道，很有可能是他在屠宰场外面跟上的我们，然后趁我上楼找老狼的时候动的手。” “你赶快收拾一下现场，不要让别人发现，其他的我想办法。” “好。” 挂上电话，陈尚文意识到自己一直太轻敌了，由于这几年帮会的势力发展迅速，加上有警察的暗中支持，他做任何事都是顺风顺水，而这次虽然老二折了，鲍浩凡也被赵天寒从自己的老窝救走，但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这边太大意了，他不认为对方区区几个人能和他在中国城内抗衡。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松捏死对方。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终于正视起对手来。 陈尚文在脑子里想了想，很快就有了对策，他将一名手下叫了进来，说道：“立刻在全城悬赏，现在华文会在中国城内找一男一女，两人骑着一辆摩托车，男的身上应该有伤，谁能发现两人踪迹，奖励1万美元，谁能抓到两人，不论死活，奖励50万美元。” 赵天寒救出琳琳的位置在中国城的中心位置，从那里不论从哪个方向出中国城都要大半小时的路程，而陈尚文必须在这半个小时内找到并抓住赵天寒他们两个。 安排完之后，陈尚文又快步走到墙边，墙上挂了一张整个中国城及周边地区的地图，陈尚文找到赵天寒两人离开的地点，又找到赵天寒他们之前酒店的地点，在图上圈出了几个路口，他又立刻拿出电话，给离这些路口最近的几个堂口布置下了拦截任务。 另一边，琳琳打给吕厅的电话也很快接通，琳琳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已经被赵天寒救了出来，赵天寒跟着要过电话，快速说道：“吕厅，我现在正骑车带着琳琳往外跑，可我不认识路，你们快根据我的定位给我指路！”随后，赵天寒又将手机递给琳琳，半回头说道：“告诉我怎么走。” 专案组这边其实一直盯着赵天寒的位置，吕厅赶忙将电话给了一边的情报人员，情报人员看着电脑上的地图快速的给赵天寒他们指起了路。 由于赵天寒的车骑得很快，琳琳不得不用一只手扶着赵天寒的腰，一只手拿着电话半趴在赵天寒的身上，很快，琳琳就感觉自己的手上粘乎乎的，她连忙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赵天寒身上的血。 “你后背受伤了？”琳琳略显惊慌的问道。 “没事，你专心听手机，别分心。”赵天寒根本没有时间解释他是怎么受伤的，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骑车和观察四周情况上。 而琳琳此时看着眼前这宽厚而温暖的背影，心脏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悸动了一下。 华文会的悬赏已极快的速度在全城传开，快速行驶的摩托车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关于两人的行踪源源不断的传到陈尚文那里。而陈尚文根据这些情报也在不停的调整着人员部署，一张大网在悄无声息中越织越密。 赵天寒带着琳琳在城区中左冲右穿，离中国城的边缘也越来越近，在眼看再穿两个路口就能出去时，赵天寒却突然停下了车，拐进了一个黑暗的胡同里。 “怎么了？”琳琳见赵天寒突然自行改变了路线，不解的问道。 “咱们从跑出来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但到现在华文会的人也没有出现，我感觉有些不对头，他们很有可能在前面等着我们。”赵天寒也不认识路，就是在杂乱的胡同里随意穿行，但赵天寒的方向感还是有的，大体的路线还是朝着中国城的外面走。 琳琳想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她觉着赵天寒既然会这么决定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此时，电话里吕厅的声音却在吼道：“赵天寒，你为什么要擅自改变撤退路线？” 琳琳将赵天寒的判断说了一遍，吕厅想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确定华文会的人会在前面堵你们？如果你们判断失误，那么就会失去撤出来的最佳时机！” 琳琳鼓起勇气说道：“我相信赵天寒的判断。”吕厅在原地转了几圈，其实他现在也很为难，情报的缺失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决策，如果因为他错误的指令造成人员伤亡，那他的责任可太大了，所以他想了一下，说道：“琳琳，你们比我更了解前方的情况，既然赵天寒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不多干预了，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而这时，赵天寒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极为狭窄的小巷内，赵天寒让琳琳下车后，他骑着车又往里走了一段后，放下车又跑了回来，拉着琳琳进入了另一条岔路。 “吕厅，一路上我一直觉着有人在盯着我们，但又没有人冲我们动手，所以我感觉华文会在前面肯定有埋伏，现在我带着琳琳进入了居民区，摩托车目标太明显了，我俩现在是步行，你们帮我们找一条能出去的近路，这条路必须避开主路，周围地形越复杂越好。”赵天寒一边带着琳琳往前快走，一边对着电话说道。 专案组的情报人员立刻按照赵天寒的要求在地图上寻找起来，而另一边，陈尚文也得到了赵天寒两人离开主路进入居民区的消息。 陈尚文看着地图，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你的警惕性还挺高，不过，只要你们没离开中国城，那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陈尚文拿出电话，打给各个路口的负责人，让他们务必盯死每个出去的人，决不能让人跑出去，同时，他又给之前负责追杀鲍浩凡一行人的骨干分子下达了前去追杀围剿赵天寒两人的命令。 陈尚文刚和手下结束通话，坎特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陈尚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搞什么？竟然弄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人报警说你们扰乱公共秩序了，我不可能装作看不见，赶快把你们的人从路口都撤下来！本来白天的枪击案还没摆平，现在你又大张旗鼓的搞排查，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局长搞下来你不罢休啊？” “我已经摸到那个赵天寒的尾巴了，再给我二十分钟，我就能把事办完。” “不可能，一分钟我也不会给你。” “三百万，美金，买你二十分钟，行不行？”陈尚文咬着牙说道。 “你觉着我是因为钱吗？咱们之间的感情是用钱来算的吗？你现在很不理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我因为这件事被撤了职，以后华文会在中国城还怎么立足？谁会保护你们？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尚武可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尸体我到现在还没时间去看一眼，而杀他的仇人现在就在我的地盘，如果我让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那帮会里的人会怎么看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因为这件事打点关系需要花多少钱，我都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马上让路口的人收敛一些，尽量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我只需要二十分钟。” 坎特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好，就二十分钟，让你们路口的人把刀枪什么的都收起来，明面上也别摆那么多人，还有，杀了赵天寒后，你要找个人出来顶罪。” “好。”挂上电话，陈尚文又联系手下重新布置了起来。 此时，赵天寒带着琳琳在居民区里穿行，两人离中国城的边界越来越近，就在两人转过一个拐角时，突然迎面碰上了两个人，而对面这两人明显也看到了他们。 “站住！”对面两人愣了一下后，举起枪指向了赵天寒两人，可话音未落，“砰砰！”两声枪响，两人额头中弹倒在了地上。 赵天寒扔掉空枪，正要上去捡对方的枪，却从前面传来一阵呼喊声和脚步声：“他们在这！” 赵天寒没办法只能拉着琳琳转头进入了另一个岔路，而四面八方也陆续的传来了吆喝声，两人似乎是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候，赵天寒的作战经验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一边跑着，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刻躲开对方的追击，但饶是如此，在两人身后追来的人仍是越来越多，而可供两人选择的路也是越来越少。 很快，两人跑进了一个死胡同，而他们再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快，你踩着我翻过去！”赵天寒蹲下身子说道。琳琳看了眼前面的高墙，略一后退接着一个助跑踩着赵天寒搭起来的手借力向上一跳，抓住墙沿使劲翻了上去，紧跟着她趴在墙上将手伸下去，说道：“我拉你！”赵天寒退后一步，正要起跑，身后忽然传来了呵斥声和枪声。 第20章 逃出生天 赵天寒听到后面的声音根本不敢回头，一个蹬地然后在墙上踩了一脚后向上一跳，抓住了琳琳的手，两人同时用力向上眼看着赵天寒就要爬上墙去，突然身后再次传来枪响，而赵天寒的身子向下一沉，差点把琳琳也带了下去。 琳琳赶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墙边，同时抓着赵天寒的这只手用力向上一提，琳琳在危急关头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把赵天寒生生的给拽上了墙去。紧跟着，两人从墙头翻了下去。 “受伤了吗？”两人刚一落地，琳琳关心的问道。 “我腿上中了一枪，跑不动了，你先跑，我找地方躲一下。”赵天寒的大腿根后侧被打中了，他试了一下，根本跑不起来，就想让琳琳先走。 “我不会丢下你的。”琳琳根本不可能接受赵天寒的意见，她直接架起赵天寒，带着他一起向外面跑去。而此时，赵天寒的手机里情报员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一直往前走，有人去接应你们！”本来还想劝阻琳琳的赵天寒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咬着牙往前一瘸一拐的跑着。 十几秒后，两人冲出巷口，外面竟然是一条大马路，旁边有个大牌子写着：“欢迎来到中国城！”而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正站在路边来回走动着。 “不好，是华文会的人！”赵天寒一看对方的打扮就不是善类，而对方也同时看到了他们两个， 其中有人吆喝了一声，从不远处的车里立刻下来的几人，手里都拎着枪，和路上的几人向这边追了过来。 “完了，跑不掉了！”赵天寒没想到出来后没看到接应的人，反而撞上了华文会设的一个卡口。 “都不许动，不然开枪了！”华文会跑在最前面的两人已经举起了枪，大声威胁道。 赵天寒正想推开琳琳让她先跑，自己留下来拖住对方，琳琳却抢先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前。与此同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一辆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冲来，一眨眼的功夫，车就到了跟前，紧跟着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就停到了赵天寒和琳琳的身边，正好将他们和对方的人隔了开来。 “上车！”大黄在驾驶室里大声喊道，副驾驶上的小白和后排的小张同时拉下车窗拿出手枪向着华文会的人开始射击。 见援军终于赶到，赵天寒和琳琳都是精神一振。 半小时前，小张他们带着鲍浩凡赶到了专案组的酒店，专案组立刻通过特殊渠道秘密安排鲍浩凡到医院处理腿上的枪伤，小张三人听说赵天寒已经救到琳琳正在向外面跑，于是根本没有歇息，直接换了一台车又赶了回来。而三人出发前，吕厅安排人偷偷给他们塞了三支手枪。在菲律宾是可以合法持枪的，枪支泛滥严重，所以想搞到枪是很容易的。之前吕厅并不想这样做，毕竟他们的身份在国外持枪再搞出事来会非常非常的麻烦，但此时见菲律宾警方迟迟不采取行动，吕厅和国内商量后决定首先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人的生命安全。 守路口的华文会帮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快速切入的小张他们瞬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纷纷找着地方躲避子弹，而琳琳已经趁机拉开车门和赵天寒一起钻进了车内。 “快走！”小张和小白一口气打空了枪里的子弹，见赵天寒二人已经上车，小张大吼了一声，而大黄立刻挂上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而此时，在后面追赶的华文会骨干将将赶到，和卡口的帮众望着远去的汽车面面相觑。 “怎么办？追不追？”大家都看向领头的一名壮汉，那名壮汉也不敢随便作主，只能拿起电话打给陈尚文：“文哥，我们本来已经把人堵住了，可他们有人来接应，现在已经把人接走了，他们已经出了中国城，我们还追不追？” “你们这群废物！”一直在等消息的陈尚文没想到这么多人去追还能让人给跑了，气急的摔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骂道。随后，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出了中国城，就不是自己的地盘了，自己再让人拿着枪去追，先不说能不能追上，就是这些地方的黑白两道也不会允许自己干这么越界的事情。 “你们先原地待命！”陈尚文无奈的下达了指令后，拿出电话再次打给了坎特：“赵天寒跑了，他们医院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坎特气急道：“够了！你还想干什么？带人拿枪去医院在我们警察的眼皮底下绑人吗？你是不是疯了？而且那人现在伤的很重，还没出抢救室，你就算把人绑了也没有用。” 陈尚文又说道：“赵天寒他们在中国城内开枪了，你以这个理由把他们抓回来，然后我在路上把他干掉。放心，我肯定做得很干净，不会牵连你的。” 听完后，坎特在电话里直接吼道：“你真是疯了！就现在这种局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你还想让我帮你把人抓回来再让你杀掉？你以为我是谁啊？总统吗？现在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你想过到后面要怎么收场吗？之前我们警察不管这个事顶多算渎职，毕竟他们开始并不信任我们，我们可以以这个理由不帮他们，可帮你去抓人那就是犯罪，如果他们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们的背后是中国，你觉着我惹得起吗？” 陈尚文怒拍了一下桌子，深吸了口气后，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劝你不要乱来！” “我有数！” “还有，你把钱赶快送过来，我要在上面发火前，先把他们的嘴堵上！” “我知道了。” 大黄他们开车将赵天寒二人救出后，小张一直盯着后面有没有人在追他们，看了一会儿确认没人追来后，他对其他人说道：“没人追我们，应该是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受伤后失血过多的赵天寒一直是凭着意志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此时知道已经脱困，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赵队长，醒醒！”一直盯着赵天寒的琳琳见赵天寒失去了意识，急的连忙在旁边轻轻拍打着对方。小张看了一眼赵天寒的情况，连忙对大黄说道：“赵队长受伤了，咱们赶快去医院。”大黄皱紧眉头，再次提高了车速。 二十分钟后，众人终于赶到了医院，而赵天寒也立刻被送到了急救室。吕厅随后也赶到了这里，一同前来的还有中国大使馆的人，而菲律宾警方提供的护卫人员也姗姗来迟。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赵天寒终于脱离了危险，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其实赵天寒并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只是受伤后又剧烈运动加上失血过多造成了身体过度虚弱，经过输血和处理伤口并止血后，已没有了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听说赵天寒已脱离了危险，刚处理完伤口的鲍浩凡还特意一瘸一拐的过来看了看他，可是赵天寒还没有清醒过来，鲍浩凡看了一会儿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另一边，陈尚文在一处华文会的秘密库房内，看着陈尚武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而旁边那两个当时跟着陈尚武一起去酒店的手下被绑住双手吊在了空中，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双双昏迷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以后，陈尚文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阿斌，老二没了……” …… 接下来半个月，赵天寒一直在医院里养伤，而琳琳主动承担起照顾他的任务，到最后，连瞎子都看出来琳琳对赵天寒有意思。而专案组这边主要是配合菲律宾警方处理鲍浩凡被绑架的这个案子，而大使馆则积极运作大家的回国事宜。 经过菲律宾警方半个月的“详细”调查，终于查清了整个“真相”：整个绑架案的主谋是陈尚武，他在绑架了鲍浩凡以后将人关在了华文会的地下室内并向对方家里索要赎金，然后又和同伙闯入赵天寒的房间内想要劫取赎金但被赵天寒反杀，而张志雄（外号“大熊”）等人又再次闯入赵天寒的房间救出了陈尚武的同伙，绑架了琳琳，并劫走了赎金和陈尚武的尸体，而陈尚文对整个案情并不知情。 专案组对菲律宾警方的调查结果提出了异议，因为鲍浩凡在被绑架的过程中是见过陈尚文的，而且，专案组还有和陈尚文的通话录音，但菲律宾警方给出的解释是只有鲍浩凡一个人的陈述是不能给陈尚文定罪的，至于录音，经过技术鉴定无法证实是陈尚文的声音。 最后，菲律宾警方给出的处理结果是对张志雄等人进行通缉，而涉案的赎金和陈尚武的尸体则是下落不明警方将继续寻找。 经过外交斡旋，专案组终于可以回国了。赵天寒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已经能够慢慢行走，于是他和鲍浩凡在办好出院手续后就准备坐上送他们去机场的警车。 当赵天寒在琳琳的扶持下，和鲍浩凡来到医院门口时，吕厅他们已经等在了这里，而周围则是站了几名负责安全的警察。 赵天寒等人跟吕厅打了声招呼，旁边的随行人员则是拉开了车门。 “小李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赵天寒和鲍浩凡一起向车前走去，随口问道。 “他的伤有些重，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伤势稳定下来，就找个医疗专机把他送回国。”旁边有人回答道。 赵天寒点点头，正想再问问小李的安全由谁来保障时，他的眼角却突然瞥到了远处高楼上的一处闪光。 “趴下！”警惕性极高的赵天寒连忙抱着身旁鲍浩凡和琳琳的肩膀向地上一扑，几乎同时，“嘭嘭！”两声，三人身后的地面上就多了两个弹孔。 “有狙击手！”旁边众人也已经反应过来，小张等人赶忙将吕厅拖到车后躲避，负责警卫的警察则是掏出枪装模作样的也躲在了车旁呼叫着支援。 远处高楼上，两伙人见已经失去了射击角度，分别收拾好狙击枪离开了大楼。 十五分钟后，赶来的警察对现场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枪手的踪迹，而专案组处于安全的考虑，并没有留下等待调查结果，而是迅速乘车赶往机场，坐飞机飞回了国内。 “刚才谢谢啊！”飞机上，鲍浩凡拿了两瓶饮料，来到赵天寒座位旁，将一瓶饮料递过去后，说道。 而赵天寒自打上飞机以来，一直是皱眉思索的状态，见鲍浩凡过来和他说话，他才收回思绪，说道：“不用客气。” 鲍浩凡示意琳琳把位置让给他以后，他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凑到赵天寒脸旁，问道：“你说是谁开的枪啊？” 赵天寒有些玩味的看着鲍浩凡，说道：“你觉着是谁？” “我感觉肯定是华文会的人啊！” “你看，这连傻子都能猜出来，你还问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骂我？” “你听出来了？” “艹！”鲍浩凡爆了个粗口，但并没有继续斗嘴，而是接着说道：“我怎么感觉没那么简单呢？” 赵天寒有些意外的看着鲍浩凡，说道：“怎么不简单了？” “我要猜的没错的话，开枪的应该是两拨人，他们几乎是同时开的枪，对吧？” “对！” “那你说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这个真不好说。” “假设他们是一伙的，那为什么会分成两拨呢？” “有可能他们是想同时杀掉我们两个，所以计划好的同时开枪。也有可能他们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找了两拨人同时干。”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两伙不同的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我就是瞎猜的。” “你小子不老实啊！” “真没有。”鲍浩凡讪讪的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而等在一旁的琳琳连忙坐回了位置，问道：“鲍浩凡是什么意思？” 赵天寒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鲍浩凡，低声说道：“我当时看了现场的弹痕，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两颗子弹的型号并不相同，所以，这是两把不同的狙击枪打出来的，而且，根据弹道来看，两个枪手的位置相隔的很远，而这两枪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一枪是打向我的，一枪是打向鲍浩凡的，但不合理的是，从开枪的位置判断，打向我的那枪如果打鲍浩凡的话角度会更好，打向鲍浩凡的那枪也是如此。” “所以，你的判断是……” “这真可能是两伙不同的人，一伙的目标是我，一伙的目标是鲍浩凡。想杀我的人十有八九是陈尚文派来的，而想杀鲍浩凡的人又是谁？” “鲍浩凡是不是也猜到了有人想杀他？” “他精的跟猴似的，我估计他不但猜到了，而且他连怀疑对象都有了。” 琳琳回头看了一眼鲍浩凡，而鲍浩凡也正盯着这边看，看到琳琳在看他，连忙扭过头尴尬的看着舷窗外面。 而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在王天明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21章 峰回路转 在检察院提审后第二天，王天明就又见到了林雨欣，而林雨欣显然已经提前阅过卷了，此时再见到王天明，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你的案子有些麻烦。”林雨欣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还有人盯着这件事不放。”王天明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的案子不大好翻，之前有孙检他们保你，傅局也睁只眼闭只眼的，还是好糊弄过去的。但现在是省里的人在搞你，孙检他们已经说不上话了，加上你窝藏的罪名基本坐实了，上次他们硬保你弄不好这次还要追责，所以，现在只能公事公办。” “省院怎么说的？” “省院的意思是你要想出来，只能走立功这条路，而且必须是重大立功，到时候省院就可以出面让法院给你免除刑罚。” “就是说我必须把赵大海的事查明白呗？” “对。你上次让我给省院传的消息我已经转告他们了，他们查了一下赵大海儿子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情况，一年大概要5万左右，但赵大海家能不能负担的起这笔钱还在查。不过，这查起来太慢了，而且很可能什么也查不到，你要想办法弄到其他的线索才行。” “能不能让警方再对跟案情有关系的人做一次DNA？” “这不现实，在一开始警方基本上已经把该做DNA的人都做了一遍，确实没发现问题，现在再做一遍没有什么意义，而警方又不可能在没有新的范围的前提下再大规模的采样，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质疑。而且，怀疑有个和赵大海DNA一样的人仅仅是你的一个猜测，目前并没有其他证据能证实你的猜测。” “可是，我现在没有多长时间了，那个赵大海嘴实在太严了，我没法保证能让他在几天内告诉我真相，可据我的估计，就算我不认罪认罚，最多再过一周我的案子就会送到法院，而法院最多能再给我十几天的时间就会起诉，而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一直没有找到线索，那我很可能会被判实刑。而如果我认罪认罚，那这个时间会更短，一旦判决下来，就算我想立功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天明，你不要慌，咱们还有时间，而且，这个事你要想开，我的意见是，你该认罪认罚就认罪认罚，我到时候最起码给你争取个缓刑，而你最多就是丢了公职而已，以你的能力，还愁找不到工作吗？” 王天明长叹一口气，心中虽有不甘，但不想让林雨欣太担心，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那咱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后天还没有进展，我就认罪认罚，而我们也要利用好这两天的时间，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 王天明回到监室后，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赵大海，他想了一下，凑过去说道：“大哥，心情好些没有？” 自从两人上次说过话之后，赵大海再没有和王天明交流过，甚至是在刻意躲着王天明，实在是拖不起的王天明只好主动出击。 “你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赵大海没回答王天明的问题，而是十分突兀的问道。 王天明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还是表现的太急了，让赵大海的心中起了疑。 “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身上有什么需要我来刻意接近你？” 王天明用一句反问让赵大海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大海眉毛动了动，低下头说道：“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话了，我不想理你。” 王天明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爆炸了，他看着赵大海的脸，低声怒喝道：“大哥，你身上绝对有事儿，以前我还不敢肯定，但今天你太反常了，正是如此，所以你才会觉着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你跟我说实话，你的案子是不是有隐情？你要当我是兄弟的话，就把真相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现在我就怕你是白白替人顶了缸，到时候你人都没了，连个帮你找回公道的人都没有。” 赵大海猛然抬起头看向王天明，盯着对方的眼睛，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天明顿时语塞，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这种事我没法证明自己，不过，咱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清楚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出卖兄弟的人吗？” 赵大海摇摇头，说道：“你们读书人的话最信不得，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王天明此时真恨不得扇赵大海两巴掌，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从赵大海这里得到什么线索了。 而另一边，林雨欣却有了新的发现。 林雨欣离开看守所后，决定还是自己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她回到车旁，司机陈露已经给她打开了车门。 因为上次林雨欣被虹虹挟持的事，林一先特意给林雨欣找了个保镖兼司机陈露负责她的安全，陈露以前当过兵，身手不错，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不过这点钱对林一先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现在和闺蜜差不多了了。 “去赵家庄。”林雨欣上车后吩咐道。 陈露并没有废话，直接打开导航，启动了车子。 林雨欣到赵家庄其实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的，之 前在警方已经详细调查了村里的村民，大家都证实赵大海从出生以来就是独子，而且赵大海的父母已经去世，所以林雨欣对赵家庄之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来到赵家庄后，林雨欣先到村头的商店买了两瓶好酒，并打听了村里老人的情况后，来到了老村长赵从戎的家中。 赵从戎现年八十多岁，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年兵，退伍回来后没几年就当上了赵家庄的村长，而这一干就是五十年，直到前几年才因为身体原因退了下来，在村里可以说是德高望重，而他对赵家庄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在赵从戎家中，林雨欣向老人表明了自己律师的身份，并将刚买的酒放到桌上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后，问道：“老村长，您能跟我说说赵大海家的情况吗？” 赵从戎虽年事已高，但身体还算硬朗，他拿着那种老式的烟袋锅抽了一口后，问道：“你打听他家的事干什么？” “他的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我想核实一下。” “这是警察的活儿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案子牵扯到我的一个朋友，我想帮帮忙。” 赵从戎盯着林雨欣看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说这个案子有疑点，什么疑点？” “老村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您，律师对案情是有保密规定的。” 赵从戎想了想，说道：“你想知道他家什么情况？” “我想了解一下赵大海出生前后的事。” “你问这个有什么用？这都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这个原因我真不能告诉您，您就说说您知道的情况就行了。” 赵从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他出生前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我记得他爸妈是头一年结的婚，第二年就有了赵大海，而后就是正常的出生，我们还去吃了满月酒，就这些啊！” “他出生的时候就他自己吗？” “对啊！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您是亲眼看到赵大海出生的吗？您确定就生了他一个吗？” “你这女娃子胡说什么呢？人家媳妇生孩子我看什么啊！不过生孩子又不是藏私房钱，哪有生完孩子还藏起来的？” “那他母亲是在哪生的赵大海？” “我们村那时候都是在家里生的啊！村里的老张婆是我们村的接生婆，基本上有生孩子的都是找她接生。” “那这个老张婆现在在哪？” “她都死十多年了。” “啊？”林雨欣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之火也熄灭了。她想了一下后，又问道：“那你们村那时候做产检吗？” “那时候哪有那东西？都是自己在家数着日子生的。” “哦，那谢谢老村长了。”心灰意懒的林雨欣本来还想问问赵大发的情况，不过想想警察该问的应该也都问过了，就起身准备告辞。 “不过，你可以问问李大夫大海家当时找没找过他。” “李大夫是谁？”林雨欣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他是我们隔壁村的赤脚医生，祖传的医术，在以前，我们七里八乡的谁有个病有个灾的都会找他看看。他医术高，收钱不多，在我们这附近名声很响。不过这几年他岁数大了，已经不给人看病了，现在人在哪我也不清楚，你得上他们村去打听。” “那赵大海家当时找他看过病吗？” “这不一定，不过，李大夫除了看病，还有一项绝活，那就是把脉定男女，孕妇只要是找他把脉，他就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那结果比B超都准。所以，当时还是有不少生孩子的找过他。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不能记得就不知道了。” 林雨欣眼前一亮，有线索总比没有好，于是她又赶忙又问了问李大夫的一些情况并道谢后离开了赵从戎家。 随后，林雨欣来到邻村并向村里人打听了李大夫的近况，得知他的人现在在城里儿子的家中后就立刻赶了过去。幸运的是，李大夫此时就在家中，林雨欣没费什么周折就见到了本人，当然林雨欣去的时候也是带了礼品的。 李大夫的年纪大约有七十多岁，精神看起来很好，在得知林雨欣的来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哪能记得住？每天找我看病的人那么多，有的我连名字都叫不全，这个赵大海又不是我们村的，我更没印象了。” 林雨欣对这个结果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失望，她正想告辞，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他很可能是个双胞胎，但是最后生出来的，大家只知道赵大海这一个，另一个孩子根本没人知道，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这件事你有印象吗？” 林雨欣的话说的有些乱，一般人可能根本就听不懂，但李大夫听完后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是他？” 林雨欣惊喜道：“李伯伯，你想起什么了吗？” 李大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那件事说起来差不多也得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十，但干大夫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虽然我年龄不大，但周围的村民还是很相信我的，每天都有来找我看病的人，而把脉辨男女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副业罢了，那时候我太年轻气盛，别人找到我，我就不好拒绝，因为看的准，基本上周围的孕妇都找我把过脉。这事我干了大概有七八年吧，后来，有一个孕妇之前连生了两个闺女，第三次找到我把脉的时候我告诉她还是个女孩，结果，她家里人就逼着她打胎，最后这个孕妇因为大出血死掉了，至此以后，我就再没给人看过男女了。”回忆起往事，李大夫仍是愧疚不已，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歉意。 林雨欣虽然心急，但并没有催促李大夫，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李大夫唏嘘了一会儿后，终于转回正题道：“我记得那天，有一户人家来找我把脉，那个孕妇的脉象很明显肚子里是个双胞胎，而且都是男孩，当时我把结果告诉了他们，他们当时表现的很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谢了以后就离开了，本来这件事会就此过去了，结果后来有一天他们村有个人生病了，我上门去看病，经过村子时看到一家人正在院子里给孩子办满月酒，我一看抱孩子那个正好是那个孕妇，于是我就过去凑热闹看了一下，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家竟然只抱出来一个孩子，我于是问周围的人他们家不是双胞胎吗？结果人家告诉我他们家就只有这一个。当时我就猜到他们家可能有什么隐情，但人家的家务事我又不该多嘴，就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可是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还隐约记得。” “这件事你还和别人说过吗？” “我去说它干什么？这是人家里的隐私，我到处瞎叨叨万一惹出事来怎么办？但也就是因为我一直憋在心里没人去说，所以我才能到现在还忘不了。” 林雨欣笑了笑，一个人能把这么八卦的秘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可真不容易，换成一般人，心里早痒痒的不得了了。她想了一下，又问道：“您觉着少的那个孩子能去哪儿了呢？” 李大夫有些自得的一笑，说道：“我还真能猜到一些。” 第22章 陈年旧事 林雨欣赶忙作洗耳恭听状，李大夫则是慢悠悠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后，才说道：“当时那个孕妇来找我把脉的时候，一同前来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外两个说是她家的亲戚，看起来应该也是两口子，年龄大约有三十左右的样子。当时我把脉的时候，这两口子比那孕妇还紧张，当我说出是双胞胎俩男孩的时候，他们还说了句，这下正好。由于这句话有些怪，而且他们当时给了我五块钱，这在当年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就留下了印象，后来结合着后面的事，我就猜测另一个孩子很可能是被这两个人给领走了。” “那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肯定不认识啊，他俩一看就是城里人，而且还很有钱。” “谢谢李伯伯。”眼见没有更多的信息，林雨欣就起身告辞。而李大夫则是问道：“我能问问这件事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等这个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会专程来告诉您的，到时候我再捎两瓶我爸酒柜里的茅台给您。对了，刚才您跟我说的这些，先不要和别人说。” “好，我这人嘴最严了。” 林雨欣回到车上后，仔细想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正常来讲，她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是应该告诉警方或者说省检察院的，但这样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这样做就无法将这个功劳算到王天明的头上，那王天明就会失去立功的机会。而且，就目前得到的线索来说，顶多算个普通立功，很难得到免除刑罚的机会。而要想重大立功，就必须找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才可以。 林雨欣经过仔细思考后，决定还是自己先查一查，如果能查到当年被带走的这个孩子，再把结果告诉王天明，这样王天明就可以立功了。随后，林雨欣打电话给赵天寒，想让对方帮帮忙，可是手机一直打不通，于是她又打给了尹浩，才得知赵天寒出差了。 林雨欣又想不到其他能信任的人，于是决定还是就由自己先查查看。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林雨欣和陈露在外面简单吃了点饭，就又返回了赵从戎的家中。见林雨欣去而复返，赵从戎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客气让她进屋坐了下来。 赵从戎让老伴给林雨欣倒了杯水后，问道：“林律师这次来是查到什么了吗？” 林雨欣笑了一下，说道：“老村长，是有了一些线索，我想问一下，当时赵大海出生前后，他家里来过什么亲戚吗？这个亲戚应该是城里人，挺有钱的。” 赵从戎拿出烟袋锅填上烟叶，点着后吸了一口，沉吟了一阵后，摇头说道：“这我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没听说他家有什么有钱的亲戚啊！” 林雨欣有些不甘心的提醒道：“老村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赵从戎正皱着眉努力回忆着，一旁看电视的老伴突然说了一句：“我记得当时不是有两个开着小汽车的人来找过他们家吗？” 赵从戎一拍脑门，说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林雨欣一听大喜，连忙说道：“您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赵从戎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应该是两口子，穿的挺洋气的，当时开着一辆小汽车到村委会跟我打听赵大海的父母家在哪，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是赵大海父母的朋友，然后我就将他们领到了赵大海家，但之后再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赵大海的父母从没提过这件事，而我也再没见过这两个人。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赵大海的父母刚结婚，因为我记得他家的门上还贴着喜字，那时候赵大海他妈应该刚怀上赵大海。” “就是，当时咱俩还议论过赵大海父母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呢，还有，你记得赵大海出生后没多久，他家就把房子给翻新了的事吗？也不知道他们家从哪弄来的钱。”赵从戎的老伴在旁边跟着补充道。 林雨欣越听越兴奋，看来这两个开着小汽车的人应该就是陪赵大海父母去李大夫那把脉的那对夫妻，而那个消失的孩子也很有可能被这两人抱走了，为此，他们应该还付了一笔钱给赵大海家，赵大海家才有钱翻新了房子。 “那这对夫妻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怎么能找到他们？” 赵从戎和他老伴互相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说道：“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长什么样子早就想不起来了。”就在林雨欣失望的要起身之际，赵从戎又拍了次脑袋，说道：“我记得他们开的那辆车是辆伏特加，这车我当兵的时候见过一次，所以有印象，这种车当时能开上的人并不多，你可以从这方面找找看。” 林雨欣已经习惯了今天仿佛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的心情，她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线索后，问道：“一般都是什么人有这种车？” “当时能开这种车的一般都是领导，而且还是比较大的领导。”赵从戎回忆了一下说道。 “好，谢谢您。如果您再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林雨欣见已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就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后起身告辞。 “赵大海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绝对是个老实人，当初说他杀了老林一家我其实是不大相信的。无论你能不能查出来些什么，我都先替赵大海父母谢谢你。”赵从戎将林雨欣送到门口后，有些感慨的说道。 “老村长，您放心，我肯定会还林春丽一家和赵大海一个公道的。” 由于还要在省城查找那辆伏特加，所以林雨欣和陈露就没有回河东，而是在省城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林雨欣通过关系找到一个在省城交警支队工作的大学师姐，在表明来意并送上一点小心意后，师姐满脸笑容的说道：“四十多年前的车辆登记信息在档案室应该还有底，不过都是纸质的，你要想查可能要费不少事。而且，这些信息虽然说是好多年前的了，但随便带你去看还是违反纪律的……” 师姐话还没说完，林雨欣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黑绷带”塞到对方包里，说道：“师姐，这个信息对我现在办的这个案子很重要，帮帮忙啦！” “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姐嘴上说着，但手上却使劲捂了捂包，生怕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接着说道：“不过信息还得你自己查，我只能给你半天的时间，能不能查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谢谢师姐！我可以找人帮我一起找吗？” “可以，但只能带一个人。” “好的。” 随后师姐带着林雨欣和陈露来到交警支队外面的一处库房，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后，几人来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师姐打开门后，对林雨欣说道：“40多年前的车辆登记信息都在这个屋里，你们慢慢找吧，找完了给我打电话。”说完师姐就离开了。 这个库房存放的都是几十年前的资料，其实已经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但这些东西也不能随便销毁，可放着又太占地方，交警支队只能特意找了这么个仓库放它们。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安保就比较松懈，平时也基本没人会来这里。而此时林雨欣来的这个房间就是专门放车辆登记信息的，看着眼前成堆的资料，林雨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现在咱们不知道要找的伏特加是哪年买的，所以，我们根据赵大海的出生日期往前倒退十年开始找，把所有的伏特加轿车的登记信息都记下来，你从左边开始找，我从右边开始找，明白了吗？”林雨欣简单的和陈露分了下工后就开始了艰苦的翻找工作。 这些陈年资料上布满了灰尘，两人找了不一会儿就变得蓬头垢面，但一向非常注重仪表的林雨欣并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在努力的查找着。 半天后，两人终于翻完了全部的资料，赶来的师姐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二人，有些佩服的说道：“你们可真拼啊！” 林雨欣她们一共找到八辆符合条件的车，分别是登记在几个政府机关和国企名下的，林雨欣回到宾馆简单的洗了个澡后，就上网查起当年这些单位的领导信息来。 在当时，能配这种轿车的肯定是单位里的一把手，所以查找的范围还是比较小的，但全部查完以后，发现里面最年轻的当时也是四十多岁了，根本不符合条件，林雨欣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 没有找到目标的原因主要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那对夫妻根本不是省城的，而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那这找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了，另一种可能是这车是那对夫妻借出来开的，而为什么他们能借到车就又有很多可能了，或许他们是那位领导的亲属或者朋友，或许当时领导不在省城，他们跟司机或者其他能说了算的人偷偷借用的。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根本无从查找。 “雨欣，你不用这么沮丧，我感觉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现在你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们有没有遗漏什么？”陈露见林雨欣有些颓废，忍不住安慰道。 我遗漏了些什么？林雨欣闭上眼睛努力的思考着。 唉，这时候要是天明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到。林雨欣忍不住想到。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林雨欣猛地睁开了眼睛，拿出电话打给了赵从戎。 “老村长，我想问一下，当初赵大海的父母在结婚前在省城里待过吗？” “我想想啊，赵大海他爹一直是在村里待着，没出去过，他妈是外村嫁过来的，嫁过来之前的情况我不清楚。” 林雨欣问了一下赵大海母亲的娘家是哪个村的后，和陈露一起找了过去。 经过一番打听，林雨欣终于找到了一名知情人，当年村里的妇女主任，现在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老太太的耳朵有点背，林雨欣费了很大的事才终于问清楚，当初李大海的母亲年轻的时候确实到省城待过一段时间，好像是给一位大领导家当保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辞了那份工作回来了。至于那位领导是谁，老太太并不清楚，但隐隐约约记得应该是个什么厂的厂长。 林雨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喜，在那八个领导之中，只有两个当时是国企的领导，而能被称作厂长的则只有一个。 江南机械厂在五十至八十年代是江南省规模最大的企业，厂里的工人有近万人，而厂长则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级别可以说是很高了。而鲍春秋作为厂里的第二任厂长，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50多岁以后才在省里找了个闲职退居二线，在任期间，鲍春秋在厂子里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而赵大海出生的前后几年，正好是鲍春秋在江南机械厂当厂长的最后几年。而这个鲍春秋，很有可能就是林雨欣一直在找的目标。 随后，林雨欣在网上详细查了一下鲍春秋的消息，鲍春秋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网上能查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林雨欣查了半天，终于在一篇十几年前一名网友写的贴子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据那篇贴子里所讲，鲍春秋一共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鲍为民，女儿叫鲍常娟，这两人当时也都在江南机械厂工作，一个在办公室，一个在财务科。而这个鲍为民也有两个儿子，但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在贴子里并没有提起。只是说这个大儿子在小时候走丢过，后来鲍为民就又要了第二个，可没想这个大儿子后来又找到了。而在九几年的时候，这个鲍为民竟然也当上了江南机械厂的厂长，可当时江南机械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直到快2000年的时候终于破产了，大批职工都下了岗，在当时着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再之后的事情贴子就没有写了。 看来这个鲍为民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啊！林雨欣想道。 第23章 见到正主 第二天，检察院给的王天明三天期限已到，办案人一早就提审了王天明。 “想好了吗？”检察人员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王天明点点头。 “那就开始交待吧。” “好。”随后，王天明就把那天自己当时如何被李大山叫出去，李大山如何把U盘给的他，然后又怎么跟他要的钱，他又是怎么给的这500块钱给讲了一遍。 “王天明，根据你的供述，你应该一直和李大山有联系是吧？” “他之前有我的手机号，所以他能找到我，但我找不到他。” “他为什么会有你的手机号？” “这就得从我在武不凡那里卧底说起了……”王天明将在武不凡那偶遇李大山的故事稍微改了一下，说成是双方当时留了联系方式，但李大山的手机号没多久就换了，所以自己根本找不到李大山。 “那他当时给你的那个U盘里是什么东西？” “这就牵扯到渡边疆了，具体的我不能跟你们说，你们可以去省里的专案组问一下。” 检察人员盯着王天明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在撒谎！根据李大军的供述，你们两个之间一直有联系，而你随时可以联系到李大军。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 王天明心里一突，但很快定下神来，李大军他还是了解的，应该不会卖了他，对方一定是在诈他！ “什么？他是这么说的？他是在诬陷我！”王天明回答道。 “是不是诬陷你，你心里清楚！”来审讯的检察人员经验非常丰富，王天明虽然进行了否认，但这中间是有片刻停顿的，并不符合正常人知道自己被诬陷后的激动反应。 “首先，一直以来，我都联系不上李大军，而是他联系的我，其次，就算我能联系到他，跟窝藏罪的罪名也没有关系吧？窝藏行为主要包括为犯罪的人提供住所或者财物，单纯的能联系上构不成本罪吧？” “如果你能主动联系到对方，却不告诉组织，那你也是严重的违纪，别忘了，你可不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那是纪委的活儿吧？” “你什么态度？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还想不想认罪认罚了？” “我做的事我承认，我没做的事，你打死我我也不能承认。” 两名检察人员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后，说道：“那你承认在明知李大山是通缉犯的情况下给李大山提供过500元的事实是吧？” “我承认。” “好，那我们会联系你的律师过两天来给你做认罪认罚。” “这么急吗？”王天明见对方一开始咄咄逼人，以为会拍案而起、一查到底，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这么急着就给他办认罪认罚。 “你做不做？不做我们直接诉法院了。” “做。”王天明见对方这么急，知道肯定事有蹊跷，很有可能是背后的人着急把他窝藏李大军的事钉死，而自己现在除了暂时答应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此时，林雨欣站在江南集团的大楼下，整了整身上的衣着，迈步走了进去。 昨天下午，林雨欣在网上又查了鲍春秋这个名字，果然又查到了一大堆的资料。这个鲍春秋在江南机械厂倒闭后，以极低的价格将厂子整个买了下来，之后成立了江南集团，随后就用老厂区的一部分地皮盖了一条商业街然后租给厂子里下岗的职工用来做买卖，将那些下岗职工刚发到手的下岗补助又收了回去，然后用收到租金加银行的贷款，几年的功夫就将这一片打造成了省城的商业中心，随后江南集团疯狂扩张，只用十年的时间就成为江南省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在这之后，鲍春秋就将集团交由自己的大儿子接班。可是关于鲍春秋这个小儿子的消息，在网上根本就找不到，似乎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没办法，林雨欣只好亲自到江南集团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正好，她看到江南集团一则招聘信息，于是，她今天就以应聘者的身份进入江南集团。 林雨欣向集团的女HR递交了简历后，HR看了一眼后说道：“你这么高的学历为什么要来这应聘一个出纳？而且你这专业也不符合啊？” 林雨欣早就想好了对策，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江南集团作为全国着名公司，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理想的平台，我相信我在这个平台上能真正发挥出我的能力，而我也能为集团的发展作出我应有的贡献，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江南集团的原因。 至于我为什么选择出纳，一是我想锻炼一下自己，我在江南集团是有更高的追求的，所以，从最底层做起，多经历一些岗位，多积攒一些经验，我相信对我的成长会很有帮助。二是你们现在只有出纳在招人，对我来说，能够进入江南集团是最重要的一步，越早进越好，我相信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但也要让人看见才行。” HR被林雨欣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道：“啊，谢谢林小姐对我们集团的认可，但是我们这次招聘的出纳岗位是需要会计专业的人才可以，最起码也得有个会计证，你这实在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林雨欣对这个结果早有预见，而且她本来就不是来找工作的，于是，她就有些苍白说道：“其实我都可以学的。” “我们会考虑的。” “好。”林雨欣起身似乎要告辞，忽然问了一句：“鲍总的弟弟现在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 “他不在公司啊！”HR下意识回答道，紧接着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雨欣心中一动，看来这个HR确实知道鲍家老二的信息，其实她刚才诈HR的那句话是有风险的，那个问题实在是太突兀，很容易打草惊蛇，但效果也会很显着，起码现在林雨欣就能肯定这个鲍家老二是确有其人的。而现在就是自己怎样能找个借口把HR稳住。 “我有次在夜店玩的时候碰到个男的，他跟我说他是江南集团鲍总的弟弟，当时还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我手机坏了，里面存的号码都没了，今天来面试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所以就想问问看是不是有这么个人，要是有的话我想去他那看看能不能帮忙说个情。” HR目光有些暧昧的看着林雨欣，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说道：“小鲍总是爱去夜店玩，看来你应该也是他的朋友之一，不过他的朋友很多，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你。而且，他自己有公司，集团的事他从来不掺和。” “那我在哪能找到他？” HR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雨欣，万一给小鲍总带去麻烦，那自己也会有麻烦。 林雨欣见对方迟疑，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瓶“神仙水”，悄悄塞过去，说道：“我这临时来，也没什么准备。姐姐你放心，我不是去找麻烦的，就是想让他给我走个后门。” HR思考了一下，觉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秘密，于是她说道：“他开了好几家公司，城东有家昌运商贸是他开的，他一般在那比较多。” “好的，谢谢姐姐。” 离开江南集团后，林雨欣回到车上，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输入昌运商贸，指着上面的地址对陈露说道：“去这里。” 三十分钟后，林雨欣走进了昌运商贸的办公楼里。 “你好，你找哪位？”前台一名工作人员礼貌的问道。 “我找你们鲍总，谈点业务。”林雨欣在车上的时候查了一下昌运商贸的公司注册信息，发现这家公司主要是做进出口食品的。 “你要谈业务的话可以找我们的业务经理，我们鲍总一般是不接触具体业务的。” “我要谈的单数量可不小，我想还是和你们鲍总直接谈比较好。” “我们鲍总现在不在公司，要不你先和我们业务经理谈一下，如果我们业务经理决定不了，再由他转告鲍总也是一样的。” “你们鲍总不在？那我在哪能找到他？” 工作人员有些狐疑的看着林雨欣，问道：“你找鲍总是不是有其他事？” “没有，只是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公司谈业务，还是想直接和你们老总谈比较稳妥。” “那你把你的公司名字和电话留一下，由我们转告鲍总。” “你把鲍总的电话给我，我直接跟他联系吧。” “你到底是不是来谈业务的？”工作人员已经变了脸色。 林雨欣见工作人员已经怀疑她了，知道今天还是来的太急了，而自己的表现也实在是很反常，她正想着怎么圆过去，一名中年男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鲍总！”一名路过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林雨欣连忙回头看去。而负责接待她的那名工作人员见状，只好跟鲍总说道：“鲍总，这位小姐想找你谈业务。” 鲍总停下脚步，看到林雨欣，顿时眼前一亮，但他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需要处理，于是对林雨欣说道：“你好，美女，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跟我们的业务经理谈一下，等我忙完再过来跟你细谈。”然后，他又对工作人员说道：“把这位美女招待好，我过会过来。”说完他就匆匆走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好的鲍总。”见鲍总和林雨欣并不认识，而林雨欣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虽然心里有疑问，工作人员还是很客气的把林雨欣带到了业务室。 林雨欣刚才并没有来得及和鲍总说话，只是冲对方点了点头，而她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相貌。她是见过赵大海的照片的，但经过她的比较，发现两人虽然有些相似，但差别还是不小，赵大海由于常年劳作，形象又黑又瘦，样子也看着比较苍老，而这个鲍总则是个白胖子，皮肤也是比较细嫩。 “赵大海和鲍耀祖也不像啊！”之前林雨欣在查昌运商贸的公司信息时已经得知了法人也就是鲍总的真名。可是，林雨欣实在是没法将赵大海和鲍耀祖联系起来。 “你好，我是昌运公司的业务经理丛培林，美女怎么称呼？”一名年约三十岁的男子来到业务室对林雨欣说道。 “我姓林。”林雨欣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好，林小姐，不知道想和我们公司谈什么业务？”丛培林皱了皱眉，但还是客气的问道。 “你们公司都有什么业务？” “呃……林小姐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什么业务那来和我们谈什么？” “哦，是这样的……”林雨欣终于回过神来，她想了一下后，说道：“我最近打算开一家进口商品超市，但找不到进货的渠道，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省城做进出口食品的公司，就找到你们昌运商贸，所以，我就找过来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们都能进口什么食品，所以刚才才那么问。” “哦，是这样啊，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还是比较广泛的，只要是食品类的，我们都可以做……”业务经理详细的介绍了起来。 鲍耀祖进到办公室后，将门立刻反锁了起来，然后打开藏在墙上一幅画后面的保险柜，拿出一个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片刻后，电话接通。 “不是说这段时间不要联系吗？”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 “我担心啊，这事要是漏了……” “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你不用管了，还有，你不要再用这个号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是说过一个号不要用两次以上的吗？” “我知道，我也是刚听说人已经救出来了，有些慌，没来得及换号。” “越是这样，越不能乱了阵脚，这段时间你什么不要做就好了，我会解决的。” “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鲍耀祖有些担忧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嘴里骂道：“这帮混蛋，收了钱不办事，真不靠谱！” 第24章 睚眦必报 十分钟后，收拾好心情的鲍耀祖来到了业务室，而此时林雨欣还在和丛培林周旋着。 “你们什么国家的货都能进来吗？”林雨欣没话找话的问着。 “只要跟我们国家有经贸往来的基本上都可以，只是不知道林小姐需要进多少货？”见林雨欣一直不提重点，就是问些没用的，丛培林也有点不耐烦。 “你们一次能进多少货进来？”林雨欣反问道。 “我们得根据你的业务量来定……”丛培林感觉这个林雨欣就跟个智障似的，但也不好意思发火，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解释。 “丛经理，你先回去，我来和这位美女谈吧。”鲍耀祖背着手笑呵呵的走进来，对丛培林说道。 “好的鲍总。”丛培林连忙站起身向林雨欣点了点头离开了。 “美女，你好，刚才还没来得及相互介绍，鄙人姓鲍，你叫我鲍哥就可以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林雨欣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客气的回道：“我姓林。鲍总你好。” “林小姐，你好，很荣幸能认识你，不知道你想和我们公司谈什么业务？” “我想开个进口食品超市……”林雨欣把跟丛经理胡诌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鲍耀祖笑眯眯的盯着林雨欣，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根本没有细听林雨欣在说什么，心里在暗暗的想着：“这个妞可真正点啊！” 鬼扯了一通后，心思都不在谈业务上的两人开始了相互试探。 “林小姐这么年轻就能自己创业，想必家里也是很有实力吧？” “我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钱都是跟亲戚朋友借的，而且我以前也没做过生意，在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不像鲍总您，一看就是商界的成功人士，将来还需要您多帮帮我啊！” “哪里哪里，林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做生意肯定也是一把好手，将来发达了，可要多照顾照顾我啊！” “您照顾我还差不多，鲍总能把进出口生意做这么大，家里肯定不一般吧？” “还可以，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确实帮了些忙，但后期还主要是靠我自己。林小姐，现在已经到中午了，要不，咱们一起吃个午饭，吃饭的时候咱们接着聊？” “好啊，鲍总，我请您。” “哪能让美女请客，我来请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饭店……” 与此同时，市中区看守所所长办公室内，曲所看着手里的释放通知书有些懵，他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老胡，你去把杨世斌提到我这来。” “曲所，这都快开饭了，提他出来干什么？” “他的上诉胜诉了，今天就要释放他。” “什么？” 五分钟后，老胡带着杨世斌到了曲所的办公室，老胡将门关上后，曲所盯着杨世斌问道：“你的上诉结果下来了，你知道吗？” “没有啊，怎么结果下来了吗？我是不是要投牢了？”杨世斌神色正常的回答道。 “你胜诉了，今天就要释放了。”曲所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什么？怎么可能？”杨世斌一脸惊讶的问道，但脸上也难掩喜悦之色。 “你事先真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们的钱怎么办？”老胡见曲所还在试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原来，那天杨世斌跟他们提过以后，两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分别借了一大笔钱投进了股市。 “放心好了，上午收盘的时候已经开始涨了，下午肯定是涨停，到时候你们抛了就行。” “我们钱可都是借的，你可别坑我们啊！”知道杨世斌今天就要走，老胡的心里早已忐忑不已，说话也没有那么硬气了。 杨世斌微微一笑，说道：“胡所，你放心好了，我在这里你们这么照顾我，我怎么会坑你们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胡略显谄媚的附和道。 “我这被释放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走了？”杨世斌问道。 “这都中午了，吃完午饭再走吧。”曲所说了一句。 “这的饭我还没吃够啊？我还是早点走吧。你们的钱不用担心，下午开盘了你们直接上去，看到涨停了卖了就行了。”杨世斌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多待了。 “行，那我找人给你办手续，你回监室收拾一下东西。”根据规定，收到释放通知书必须立刻释放，曲所也没有理由强留人家。 “行。等我出去后，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杨世斌客气了一句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见老胡把杨世斌带走，曲所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后暗暗思索着杨世斌刚才的反应。 回到监室后，杨世斌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拿，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到一旁心事重重的王天明，他想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我待会儿就出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办的吗？” “谢谢，不用。” “你的案子估计也快了吧？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出去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这永远有个位置给你留着。”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上次不说了吗？我就觉着你是个人才，不想错过罢了。还有，你进来还有其他目的吧？”杨世斌瞅了一眼门口看着这边的老胡，小声说道。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明不明白的无所谓，关键是有人一直在盯着你，你要小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这人心眼小，对我好的人我可以把心掏给他，害我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帮你就是为了报复别人，明白吗？” “你说的是谁？” “呵呵，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杨世斌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出来后，老胡终于忍不住问道：“杨总，你刚才和王天明在里面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我不是还留了些东西吗，想问他要不要。”杨世斌敷衍道。 “哦，呵呵。”老胡没再说什么，而杨世斌很快就办完了手续，走出了看守所。 门口，四五辆各式豪车早已等在了这里， 一群人站在车旁翘首以盼。见杨世斌出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率先迎了上去，搂住杨世斌的胳膊，说道：“达令，你可是出来了，可担心死人家了呢。” “杨总，欢迎回家！”其他人也纷纷上来说道。 杨世斌看着面前各怀鬼胎的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上车，回公司！” 曲所和老胡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到下午股市开盘，两人赶快上了账号盯着大盘，刚开始他们选中的那只股票还没什么波动，可忽然，价格开始一路走低，看的两人心慌不已。 “怎么办？要不咱们抛了吧？”老胡担忧的说道。 “别急，再看看。”曲所头上也冒了汗，强作镇定的说道。 “要不我给杨世斌打个电话吧。”老胡仍是不放心的说道。 “好。”曲所心里也是没底的说道。 电话响了一阵后才接通，杨世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胡所，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杨总，我们的股票从下午开盘到现在跌了快4%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股票有震荡很正常，大涨之前往往会大跌，逼着那些胆小的散户割肉，然后庄家才能低价买进，你们放心好了。” “是这样啊！”听杨世斌这么说，老胡和曲所才稍稍有些放心。 杨世斌挂上电话后，低声骂了句：“沙比，惹我你们真是瞎了眼。”紧接着，他抬起头，对着会议桌上的其他公司高层说道：“继续开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据说有不少人不太安心啊……”下面的高层一个个噤若寒蝉，好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整个一下午，曲所和老胡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收盘时，杨世斌替他们选的那只股票已经跌停了，而且，因为杨世斌当初用他们的账号买股票时是借了十倍杠杆的，所以，两人的股票在跌停的同时就已经被强制清仓了。 “曲所，这可怎么办？我可是把我家的房子都押上了啊！”老胡看着空空如也的账户，失魂落魄的问道。 “快给杨世斌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回事？”曲所咬牙切齿的说道。 电话再次接通，杨世斌的笑声在电话里传来：“胡所又有什么指示啊？” 曲所一把抢过电话，质问道：“杨总，你给我们选的股票已经跌停了，我们的钱全赔在里面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呵呵，曲所，你在说什么呢？股票这东西有涨有跌很正常啊，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啊！” “你特么的……是不是故意在坑我们？” “曲所，你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你以为现在还是在里面呢？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刚进去的时候，有人是不是找过你让你找人故意整我？你们那时候怎么欺负的我我可一直没敢忘啊！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找你们，说能帮你们挣钱，你们立刻就换了副嘴脸。呵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怎么，收礼的钱不敢花，觉着是股市上赚的钱就花的心安理得了？你们真以为我杨世斌是那么便宜的吗？用几包烟、几瓶酒就能让我给你们干活？哈哈，你说我要是再去纪委那告你们上班时间逼迫犯人为你们炒股，你俩会不会脱衣服啊？” “杨世斌，你个王八蛋，竟敢坑我？你去告发试试，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曲所气急败坏的骂道。 “曲所，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去告你呢？毕竟你的烟也不能白抽，酒也不能白喝嘛。至于我帮你赚的那些钱，你还是老老实实吐出来的好。否则，我晚上会睡不踏实的。” “混蛋！……”曲所刚想骂两句，电话里竟然被直接挂断了，气的曲所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哎，这是我手机……”胡所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的喊道。 “老胡，别管你这破手机了，咱们被杨世斌这个BYD的玩了，咱俩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老胡听完也是皱紧了眉头。 两人这次各凑了五百万，除了两人的存款外，还都把房子给抵了出去，本来的计划是由杨世斌用这笔钱通过十倍杠杆各买进五千万的股票，如果能够涨停，那就能赚到500万，而杨世斌信誓旦旦的向两人保证，他选的这只股票肯定会在今天涨停。而当时曲所和老胡都以为杨世斌肯定是要被判刑的，所以就没提防他，谁想到到底还是被摆了一道。 杨世斌就是这么个人，睚眦之怨必报！ 另一边，林雨欣和鲍耀祖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午餐，林雨欣拒绝了鲍耀祖要带她逛街的“好意”后，被鲍耀祖送回了酒店。 “林小姐，今天咱俩真是相见恨晚啊！可惜的是咱们今后的合作还没有谈完，明天咱们继续如何？” “好啊，鲍总！” “那我明天给你打电话。”鲍耀祖伸出手，林雨欣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鲍耀祖掩饰住内心喜悦刚想握上去，后面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让一下，让一下。”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的陈露从两人中间穿过，紧跟着又回过头，对着林雨欣说道：“你好，你也是住这个酒店的吗？你知道前台在几楼吗？” “知道，正好我要上去，我带你去。”林雨欣收回手，对鲍耀祖挥了挥，说道：“鲍总，再见！” “再见！”鲍耀祖讪讪的收回手，把陈露全家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遍。 回到房间后，陈露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他看你的眼神，我都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我要是被他摸了一下，我都能把自己手剁下来。” “呵呵，刚才多亏你替我解围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还真有，这个鲍耀祖确实有问题……” 第25章 急转直下 “哦？什么问题？”陈露好奇的问道。 “这个鲍耀祖一直没跟我说他家里的情况，我试探了几次，都被他避开了，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江南集团的老总是他哥哥，可是以他那么张扬的性格，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你俩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防着你也正常吧？” “确实，不过，今天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知道赵家庄开的那个食品加工厂吗？那也是鲍耀祖的产业，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咱们开车的时候还从厂子门口经过来着，它是鲍耀祖开的？” “嗯，今天他跟我说他在赵家庄有个食品加工厂，我可以从那进货，他给我最低价。” “呵呵，他直接说想包养你得了，你再跟他见面，可得小心他一点儿，这种人什么下流手段都敢用。” “我知道，要是能拿到他的DNA报告就好了，我们可以直接确定是不是他。” “他的DNA好说，可是凶手的DNA数据只有警方才有，我们怎么才能进行比对呢？” “如果咱们把DNA直接提供给警方，那就算不得天明的功劳，那他就没有免刑的机会，可我们又做不了比对，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说话间，林雨欣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说道：“你好。” “你好，林律师，我是市中区检察院的，今天上午我们提审过王天明了，他同意认罪认罚，我们打算后天给他做认罪认罚，需要你到场见证，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你有时间吗？” “哦，好的，我知道了，我有时间。” “那咱们就后天上午九点在看守所见吧。” “我能问一下王天明的量刑建议是多少吗？” “有期徒刑六年。”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他做什么了要判六年？” “李大军和李大山团伙被我们认定为黑社会性质组织，李大军作为领导者，多次故意伤害、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其中还有两起致人重伤，可能被判十年以上，属于窝藏罪中情节严重的情形，王天明为李大军提供资金，应当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王天明除了认罪认罚，根本没有其他从轻情节，我们给他量六年，已经是照顾他了。” “你们开始不是说能判缓吗？六年还怎么可能判缓？王天明知道这个量刑吗？” “他不知道，不过，如果他不认罪认罚，结果肯定比这个重。” “王天明不会认这个量刑的，他不可能做认罪认罚。” “这个要他不同意才行，你们律师没有权力替嫌疑人拒绝认罪认罚。” “明天我会去跟他说的。” “好，我知道了，如果王天明不做认罪认罚，那你让他告诉我们，我们直接移诉。” 挂上电话，林雨欣紧紧握着拳头，切齿道：“他们这是想往死整天明啊！” 陈露说道：“就这么点事给定六年，这不是徇私枉法吗？” “检察院找的理由真要严格来说是没问题的，给李大军定个黑社会组织头目也不算冤枉，他们真要上纲上线给定到三到十年这个档咱们也挑不出毛病，我只是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天明这下就算立功也够呛能免刑了。” 这里要解释一下，大部分罪名根据情节大小都是有不同量刑幅度的，比如窝藏罪，普通的是三年以下，但如果有严重情节，就会升到三到十年。而有重大立功情节的，是可以减少或免除刑罚，但这种减刑或免刑一般就是降一档，比如是三到十年的减到三年以下，三年以下的就可以免刑。理论上讲也可以降两档，比如从三到十年直接免刑，但在实践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还继续查不查了？”陈露问道。 “这下更要查下去，只要天明能立功，那就可以减到三年以下，那还是可以争取缓刑的。我不会让天明坐牢的！”林雨欣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当林雨欣在思考如何能确认鲍耀祖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凶手时，鲍耀祖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雨欣看了看手机，脸上露出厌恶至极的表情，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接起了电话。 “林小姐，你吃晚饭了吗？”鲍耀祖在电话里故作沉稳的说道。 “吃过了，鲍总。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打算过一会儿就休息了。” “哦，是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请林小姐出来吃点夜宵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鲍耀祖语气失望的说道。 “唉呀，实在不好意思，咱们下午不是约的明天再见吗？没想到鲍总您这么热情。” “哈哈，我这人对朋友一向这样，对了，林小姐晚上吃的什么啊？” “就在餐厅简单吃了点……” 鲍耀祖絮絮叨叨的在电话里又和林雨欣聊了十几分钟后，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了，才恋恋不舍的和林雨欣挂了电话。而林雨欣实在是被鲍耀祖恶心的不轻，她咬着牙恨恨说道：“王天明，你将来要对我不好，肯定会遭雷劈！” 第二天一早，林雨欣再次会见了王天明并将市中区检察院的量刑结果告诉了他。得知结果的王天明足足愣了一分多钟，才激动的说道：“他们不是和我说能判缓吗？他们这不是坑人吗？” “天明，你先冷静一下，现在这个事，咱俩说的都不算，他们的这个量刑并不是没有依据，咱们还是要面对事实，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天明呼了一口气，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手铐碰的桌面叮当乱响，随后，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后，说道：“现在能救我的只有李丽了，她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掐着对面的脉门，而他们就是怀疑这个东西在我手里才把我弄进来的，如果，我能找到这个东西，那么我就可以用这个作为条件，换我出去。” 林雨欣听到王天明这么说，咬了咬嘴唇，说道：“天明，你觉着李丽会帮你吗？就算她会帮你，你会做这笔交易吗？” 王天明听完一愣，低下头狠狠揪了下自己的头发，精神有些崩溃的低吼道：“可我还能怎么办？我连整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人家就能轻轻松松给我判六年，我还天真的以为邪不压正，哈哈，真是可笑！我还傻呵呵的给省院那帮人查赵大海，可是他们到现在根本就没管过我！” 今天，王天明听到自己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的价值观产生了动摇，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信条在现实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林雨欣心疼的看着王天明，安慰道：“天明，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我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但是，无论怎样，你都要坚强呀！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还有什么怕的吗？在我的心目中，是没有任何困难能够打倒你的，你肯定会振作起来的，是吗？” 王天明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雨欣，我并不怕死，但我怕像现在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人摆布，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太憋屈了！” 林雨欣沉默了片刻，突然厉声说道：“王天明！你振作一些，你不要忘了，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天寒、还有孙检和傅局他们，都是会坚定的支持你的。如果我们受到一点点挫折就灰心丧气，那还怎么实现你心中的公平正义？” 王天明抬起头看着林雨欣，神情茫然的说道：“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我脱离现在的困境啊！” 林雨欣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事到如今，你必须把赵大海的案子破了才行，这样你就可以凭有重大立功表现减刑，只要减到三年以下，我就能帮你运作缓刑。” 王天明兴致不高的说道：“就算缓刑我的工作也保不住了。而且，赵大海一直在防着我，根本不跟我说实话。” 林雨欣急道：“起码你得先出来啊！而且，赵大海的案子我有线索了。” 王天明稍稍振作了些精神，问道：“什么线索？” 林雨欣将她查到的线索跟王天明讲了一遍，王天明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鲍耀祖虽然有嫌疑，但也只是你的猜测，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证实这个鲍耀祖就是真凶，甚至我们连鲍耀祖和赵大海认不认识都不知道，而我们又不能把这个线索告诉警察，就靠你一个人真的很难往下查，而且，万一你再惊了鲍耀祖，对方手里可是有四条人命啊，到时候你会很危险的。” 林雨欣听到王天明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一暖，她微笑着说道：“我会小心的，而且，陈露一直暗中跟着我，由她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王天明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天寒现在联系不上，要是有他在，我还放心一些。” “你放心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你千万不要勉强，发现任何不对，就不要再查了，如果，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知道。” “现在既然知道了名字，我也可以诈一下赵大海……” 林雨欣离开看守所后，看到手机里十几个未接来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陈露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又是那个老色鬼？” “嗯！”林雨欣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拿手机拨了回去。 昨天鲍耀祖一夜未眠，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挥之不去，半夜实在太难受就叫了个快餐，可见过了珍馐美味，哪能看得上廉价地摊？鲍耀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结果啥也没做就把人赶走了。鲍耀祖辗转反侧好容易盼到天亮，就想迫不及待的给林雨欣打过去电话，但又怕对方没起床，万一打扰了美人清梦，对自己产生反感就不好了。于是，他又苦苦捱到八点半，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想好的开场白，拨通了那个魂牵梦萦了一夜的号码。 可是当时林雨欣已经赶到了看守所会见王天明，按照规定，手机是要寄存的，所以，鲍耀祖满腔热情拨过去的电话却没人接听。 鲍耀祖以为林雨欣还没起来，就每隔十几分钟就拨一次电话，可直到十点多了还是没人接听，鲍耀祖的心就跟有猫爪在挠一般，难受的要死。 就在鲍耀祖想着要不要到酒店去找林雨欣的时候，林雨欣的电话打了回来，大喜过望的鲍耀祖兴奋的差点飞了起来，连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起了电话。 “喂，林小姐，我这打了一上午电话也没人接，可担心死我了，你没什么事吧？”鲍耀祖焦急的声音传来。 “哦，鲍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午有些事要处理，手机让我调静音了，所以没听见。”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鲍耀祖忙不迭的说道。 “鲍总找我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林小姐，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继续谈合作的事吗？我把我们公司所有的进货渠道列了个清单，给你的都是最低价，你有没有时间过来看一看？” “我现在有时间，这就过去。” “林小姐，你不用来公司，现在快中午了，咱们找个饭店边吃边谈怎么样？” “好呀，昨天是您请的我，今天该我请您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让美女请客的道理？而且，你远来是客，该我请你才对。”昨天鲍耀祖跟林雨欣吃饭时就知道了林雨欣不是省城人，正好给了他请客的理由。 “那太不好意思了，哪能老让您请客呢？” “哈哈，你就不要客气了，你要真过意不去，就和我们公司签个长期合作合同，我保证你在我这拿的是全国最低价。” “呵呵，好啊，咱们见面再谈。” 王天明回到监室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放风的时间，他看着坐在墙角望天的赵大海，理了理思绪后，一脸轻松的走过去坐在了赵大海的身旁。 “我知道你替谁顶罪了。”王天明看着赵大海说道。 赵大海全身一抖，惊疑不定的看向王天明。 第26章 东西在我手里 王天明看到赵大海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于是，他附到赵大海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村有个食品加工厂是吧？” 赵大海的喉结动了动，但很快他就转移了视线，看着别的方向沉默不语。 “你俩谁是哥哥啊？”王天明根本不给赵大海思考的时间，继续下着猛料。 赵大海虽然看起来仍是一动不动，但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眼珠也在转个不停。 “你要什么都不说，我可告诉警察了，让他们去查，一验DNA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王天明就准备起身。 “不要！”赵大海急忙伸手拉住了王天明，王天明嘴角微微一扬，果然，心虚的人都是不经诈的。 王天明再次坐下，但心中已成竹在胸，他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说道：“你肯告诉我了？” 赵大海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天明被问住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如果说他是警察派来的卧底，那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嫌疑目标，那直接查就是了，还来试探赵大海干什么，如果说他不是警察派来的卧底，难道是为了敲诈吗？那直接去敲诈鲍耀祖就是了，找赵大海又有什么用呢？王天明总不能说我想拿你的事去立功，但我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想来诈你的吧？ 王天明揉了揉鼻子，含糊说道：“我就是想知道真相。” 赵大海停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刚才去见了律师，回来后就知道了这么多，是有人在外面帮你查到的吧？你们既然查到了，那直接抓人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说这么多？当初你接近我，我就怀疑你有其他目的，后来你试探了我好几次，我就认定你是警察派来查我的案子的，可你今天的话却让我觉着你肯定有其他原因，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王天明想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进来确实是因为犯事了，而刚才我的律师跟我讲检察院给我的量刑是六年，所以我肯定是要坐牢的。而且，我将来出来了也没了工作。你的案子我在进来前确实知道一点，但那是我在工作中听说的，刚开始我和你接触并没有什么目的，主要还是对你有些好奇，但后来我就发现以你的性格根本不像是能杀人的人，所以我就试了你一下，结果你的反应证实你确实有问题。由于我的职业习惯，发现你的案子有问题后我肯定是要查下去的，后来我就让我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律师去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至于为什么我不告诉警察，是因为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就是他们陷害我把我弄进来的，我恨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他们？而我跟你说的原因，一是证实一下我们找的人对不对，二是想着将来给自己留个后路。” “后路？什么后路？”赵大海抢着问道。 “那个人应该很有钱，是吧？我想着让我将来出狱后的生活能够安逸一些，你懂了吧？不过，我现在在这里面，我只能让我女朋友去找他，但如果她直接找过去，那人肯定不会轻易信她，万一再铤而走险，要杀她灭口，那就犯不上了。所以，我想让你给我提供一些只有你俩知道的事，得到他的信任，同时，我也不白让你帮忙，你能替他扛罪，他肯定答应你什么条件了，你现在是不是担心如果你死了，他不兑现了怎么办？这样，你告诉我真相，我跟他要钱，同时我帮你盯住他，让他不敢坑你，怎么样？”王天明把自己灵机一动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 其实，这番话如果是一个了解王天明的人是根本不会相信的，但赵大海跟王天明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王天明的说法也是能自圆其说的，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王天明笑了笑，厚颜无耻的保证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有必要骗你吗？而且，只要那个人知道还有人知道他的事，那他就不敢不兑现他的承诺。” 赵大海点点头，说道：“行，你容我想想，给我一天的时间。” “好。” 正好此时放风的时间结束，众人都回到了监室。 而此时，林雨欣也回到了市里，提前一个路口下车后，走到了和鲍耀祖约好的饭店门前。 鲍耀祖正站在饭店门口翘首以盼，今天他特地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发型更是一丝不苟，如果不是那张脸差点意思，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见到林雨欣从街角转过来，一袭浅色长裙随风轻扬，一张明媚动人的俏脸让人怦然心动，鲍耀祖觉着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 “林小姐，这里！”鲍耀祖挥舞着右手喊道，然后在周围无数男人嫉妒的目光中带着林雨欣进了饭店。 “鲍总，让你久等了。”林雨欣客气道。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就坐下点起了菜。 等菜的期间，林雨欣问道：“鲍总，您说的清单在哪？” “在这。”鲍耀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林雨欣。 林雨欣拿过来装模作样的看着，鲍耀祖趁机说道：“昨天林小姐说自己还没结婚，也没有对象，那不知道林小姐有喜欢的人没有啊？” “我现在事业没定，还没考虑这么多，我昨天也没好意思问，像鲍总您事业有成，为什么也不结婚呢？” 鲍耀祖恬不知耻的说道：“我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一个人，在爱情上更是这样，在没遇到对的人之前，我不会结婚的。” “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让您心动的人出现？” “以前没有，但现在，好像是有了。” “是吗？谁这么幸运？” “哈哈，你猜，这个人你认识。” “我不猜，你呀，没安好心。” “呵呵，爱情这东西啊，很神奇，总是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缘分这东西，来了根本躲不掉。你说是吧？”鲍耀祖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微笑。 林雨欣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强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鲍总昨天说您还有个哥哥是吧？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昨天问您也不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哦，我哥也是开公司的，不过他的规模能比我的大一些。” “哦，你哥是开什么公司的？” “什么都干点儿，咱们别提他了，我们现在都是各过各的，没什么好说的。林小姐，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们也是做点小生意，对了，我有个朋友说，现在水果罐头比较火，正好昨天你说你在那个什么……啊！赵家庄！有个食品加工厂，我能不能去看一下啊？” “当然可以了，随时欢迎。”鲍耀祖回答道。 “我昨天回去后，还特意查了一下这个赵家庄，没想到这个村里去年刚发生了个灭门案，你知道这个事吗？”林雨欣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锐利的盯着鲍耀祖的表情问道。 “啊！”鲍耀祖明显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慌张的四下乱看着，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镇定下来，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我听说过，但详细情况我不知道。” 将鲍耀祖的反应看在眼里的林雨欣心里顿时有了数，她眼珠一转，说道：“啊？那么说这个事是真的了？好可怕啊！那我可不敢去了，我看网上说死的那家人中有个小女孩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我可听说孕妇枉死后怨气特别重，会阴魂不散的在世间游荡，你说我们去的时候万一撞上了可怎么办？你看，你身后飘着的是不是她？” 鲍耀祖听着听着，脸色变得越来越白，额头上开始出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听到最后一句时，顿时失态的一声大叫，一屁股从椅子上蹲到了地上，一脸惊慌的看向了身后，惹得旁边的食客纷纷看了过来。 林雨欣连忙离开位置，扶起了鲍耀祖，同时说道：“不好意思，鲍总，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把您吓成这样，您没事吧？” 鲍耀祖发现身后并无异状，也逐渐镇定下来，他连忙站起来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后坐回椅子，说道：“让林小姐见笑了，我这人小时候经常听鬼故事，结果就落下了心理阴影，现在一听到这些神神鬼鬼的，就说不出来的害怕，说起来真是丢人啊！” “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没想到鲍总这么怕鬼，其实老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鲍总您光明磊落，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会去找您的。” “咳咳~那是，那是！”鲍耀祖心事重重的回答道。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沉闷起来，鲍耀祖也没有了挑逗林雨欣的心思，对林雨欣的问题也是敷衍着回答。两人速度很快的吃完饭后，林雨欣起身去上洗手间，鲍耀祖就坐在座位上等她，但眼神却一片茫然，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了鲍耀祖的肩膀上，把他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头，待看清来人后，才舒了一口气，说道：“秦总，是你啊！你这来省城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秦总笑着说道：“鲍总，我来是谈业务的，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刚才在那边吃饭，隔老远就看到你了，不过客户在，我就没来得及过来，这不刚把客户打发走，我司机去取车，我就过来找你了。怎么，你惹什么官司了吗？” “你听谁说的？我能惹什么官司？” “哦？那你跟林律师吃饭不是要找她帮你打官司啊？” “林律师？哪个林律师？” “就是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的啊！她可是我们河东最出名的律师了，去年河东李大山那个灭门案，就是她给当时的嫌疑人做的无罪辩护，结果还真胜诉了，你说她厉不厉害？我还找她代理过一个合同的官司呢！怎么，难道不是她吗？应该不会啊，她那种气质，我还真没见第二个人有过。” 鲍耀祖听到灭门案的时候，心脏猛地抖了一下，他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哦，是吗？我也是刚认识的，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找我进些货的。” “她一个律师进什么货？”秦总疑惑的问道，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和对方说了几句后，说道：“我的车已经在门外等我了，我下午还要回河东公司开个会，咱们改天再聊！” “好好好！改天你来省城，我请你！” 两人客套完后，秦总离开了饭店，鲍耀祖看着洗手间的方向，眼中有一道寒芒闪过。 几分钟后，林雨欣从洗手间出来，鲍耀祖和她在酒店告别后，各自分开。 “我现在基本确定这个鲍耀祖就是这起灭门案的真凶了！”林雨欣回到车上后跟陈露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咱们赶快告诉王天明。” “不行，现在就是猜测，咱们得有实证才行，等我回去想想。” 汽车启动离开，而在不远处，鲍耀祖躲在一个广告牌后，看着远去的玛莎拉蒂，向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林雨欣回到酒店后，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继续查，想了半天仍不得要领，最后，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想着等明天再跟王天明见面问问他的意见。 林雨欣从床上起来，想着和陈露去吃点晚饭，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雨欣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林律师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现在王天明是不是挺难受啊？”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想告诉你，我能帮王天明出来。” “哦？是吗？你能怎么帮？”林雨欣心中瞬间警惕起来，这个电话来的实在是太突兀了。 “我知道王天明到底是因为什么进去的，而我想告诉你的是，能让他出来的那个东西在我手里。” 第27章 王天明的选择 自从放风回到监室之后，王天明和赵大海都心事重重的待在一边发呆，一直在关注两人的陈浩明将一切看在了眼底。他眼珠转了转，慢慢踱步到王天明跟前，坐到旁边拍着王天明的肩膀，说道：“咋了兄弟？遇到事了？” 王天明将陈浩明的手打开，不耐烦的说道：“烦着呢，别惹我。” “嘿，最近没摆弄你，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陈浩明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恼羞成怒道。 王天明瞥了一眼陈浩明，不屑的说道：“感到自己了不起的不是我吧？怎么着？当了个牢头还当出优越感了？” “你小子找死是吧？”此时，监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这边，陈浩明如果这时候缩缩了，那以后可就站不住了，于是他拽着王天明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 “哥，哥，你俩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孙子豪赶忙上前拉架，抓着陈浩明的手从王天明衣领上松开，然后隔在了两人中间。 “滚，没你小子什么事！”陈浩明扒拉着孙子豪的脑袋，作势还要上前。 王天明看着一直装腔作势的陈浩明，心情更加的烦躁，想到自己还要跟很多这样的人在一起待六年，他感觉心里既憋屈又愤怒。 就在王天明想要和对方好好打一架发泄一下的时候，监室的铁门被人咣咣砸了两下，赶来的管教在小窗上训斥道：“都给我老实点，再吵吵我收拾你们！” 陈浩明瞪了一眼王天明，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王天明也坐了下去，没再吭声。 孙子豪见双方暂时偃旗息鼓了，就小心翼翼的坐到王天明身旁，问道：“哥，我看你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是不是有事啊？” 王天明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有点小问题，我自己能解决。倒是你，检察院提审你的时候，你是照我教你的说的吗？” 孙子豪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就说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他们问我认不认罪，我说不认罪。然后我又说了，像我这样的情况，是不属于聚众斗殴的，然后把你教给我的理由跟他们说了。他们还问我是谁告诉我的，我说是我的律师，然后他们就没再说什么。哥，你说我真能无罪出去吗？” “关于你无罪的论点其实也是有争议的，但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你会没事的。” “哦。”孙子豪根本听不懂这些，懵懵懂懂的答应着，随后又说道：“哥，你的案子是不是也快了？咱俩能不能一起出去啊？” 王天明刚好起来一点的心情被孙子豪这一句话直接搞崩溃了，他气恼的摆摆手说道：“你没事看看书去，别瞎打听些没用的。” 孙子豪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老老实实的躲到了一旁。而赵大海一直静静的待在角落里，对这边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这一夜，好多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林雨欣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再次来到看守所会见王天明，王天明看到只有林雨欣一人，不解的问道：“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来做认罪认罚的吗？怎么就你自己？” “我早上打电话告诉检察院不做认罪认罚了，现在有两个情况我要和你说。”林雨欣表情严肃的说道：“一个是我昨天试了一下鲍耀祖，他的反应很反常，我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个鲍耀祖就是灭门案的真凶。”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赵大海也被我诈了出来，他今天差不多能告诉我真相了。鲍耀祖那你先不要接触了，我怕你有危险，我感觉这个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林雨欣本来是想问问王天明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能从鲍耀祖这接着往下查，她听到赵大海那有了转机，就觉着鲍耀祖这边放一放也无所谓。于是，她答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就比较蹊跷了，昨天有个男的联系我说，他手里有渡边疆留下的东西，他可以用这个东西换你出来，他让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王天明明显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缓了半天才说道：“这个人是谁？那个东西是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雨欣皱着眉头说道：“那个人没告诉我他是谁，也没说是个什么东西，他只说他的目的跟你一样，他不想看到你就这么被打倒。” “跟我的目的一样？难道这个人也想查渡边疆上边的人？可他既然有这份东西了，直接弄就是了，为什么反而要把它交出去换我出来呢？东西都没有了，我就算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王天明疑惑道。 “这些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等你出来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而现在的问题是，你要不要答应对方拿东西换你出来？” 王天明表情凝重的思考着，这份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而这份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人和李丽、渡边疆又是什么关系？他的真实目的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吗？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对方呢？ “你是什么意见？”王天明问林雨欣。 “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想了一晚上，我觉着这个人肯定是李丽那边的人，要不这份东西不会在他手里，但是，李丽恨你入骨，巴不得你被判刑，她为什么又会安排人救你呢？所以，我觉着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你觉着是什么阴谋？” “我也有些纳闷，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害你呢？难道她还想要你的命不成？” “其实，李丽的仇人不光只有我，她同样也恨渡边疆上边的人，如果，这个人真是李丽安排的，那么她救我的目的可能就是想让我出来继续跟对方斗，好让我们两败俱伤。” “那要是你出来了不跟对方斗了，那李丽的算盘不是落空了吗？” “或许她有什么办法让我不得不斗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就不能答应他，我想了一下，要是能把赵大海这个案子破了，你肯定能定个重大立功，那到时候你缓刑的可能就非常大，你一样是能出来的，没必要被人当枪使。” 王天明没有说话，内心却是纠结不已，终于，他忍不住说道：“可是，如果我能无罪出去，那我在检察院的工作还能保住，但是，如果我是缓刑出去的话，就肯定保不住了。” “天明，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我明白，在你的心目中，检察工作是神圣的，你也一直以这个身份为荣，但现在想想，这一年的时间你经历了多少事，又付出了多少，结果，你又得到了什么？以你的个性，在检察院继续干下去，肯定会碰的头破血流，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坏人依旧逍遥法外，而好人反而没有好报。你真的还想坚持下去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正义终会战胜邪恶，当初我扳倒了渡边疆他们我也是很有成就感的，那次我见李丽的时候，她说要是他们早动手，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我还不信，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挺幼稚的。当乌云足够厚的时候，真的会把太阳挡住的。” “天明，你也不必这么灰心，其实，并不是正义战胜不了邪恶，只是，你一个人所能代表的正义，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我相信，将来那些坏人肯定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只是你，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要做一些你的能力做不到的事情。” 王天明点点头，说道：“雨欣，你说的对，我不争了，你告诉那个人，我不接受他的好意，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离开这里！” 林雨欣微笑着说道：“我永远支持你。” 王天明跟着笑了笑，说道：“等我出去了，咱俩就结婚，好不好？” 林雨欣似嗔似喜的瞪了王天明一眼，说道：“哪有你这样，在看守所求婚的？也不嫌晦气。等你出去了，重新说。” 王天明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你爸？” 林雨欣自信的说道：“我的婚事我说了算，而且，你出来了肯定回不去检察院了，我爸也不会反对的。” 听到这句话，王天明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但他很快就强颜欢笑道：“那好啊！” 林雨欣看出了王天明的变化，她安慰道：“天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天明点点头，感叹道：“是啊，会好起来的。”说完，王天明一脸柔情的看着林雨欣，说道：“谢谢你！” 林雨欣笑了笑，说道：“你跟我怎么还生分起来了？咱俩谁也不要和谁说谢谢这个词，好吗？” 王天明再次点点头，接跟着说道：“马上要放风了，赵大海到时候应该会告诉我真相，我得回去了。对了，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孙子豪，他的案子现在也到检察院了，你抽空去阅阅卷吧。” 林雨欣说道：“好，正好，现在还有时间，我跟孙子豪再见一见，等我回去就去阅卷，要是事实真跟你和我说的一样，那这个案子我有八成把握能赢。” “这么自信啊？” “我有个学长在市中区法院刑庭当副庭长，我找找他，问题不大。” “这不大好吧？咱们本来就有理，没必要找关系吧？” “你呀，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案子检察院已经捕了，所以肯定是会诉的，而诉之前，他们肯定会和法院通通气，这种各有各的理的小案子，如果咱们不活动活动，那孙子豪十有八九是会判的。” 王天明到检察院这一年，除了第一次跟于主任开过一次庭，再就没去过法院，而他办过的案子基本都是危险驾驶，所以对这里面的道道并不是很清楚，此时听林雨欣这么说，也就没有再争论，而是点点头说道：“好，听你的。” 林雨欣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天明，换做以前，以王天明的个性，肯定会争一争这件事的是非对错，而现在他却很轻易的向现实低了头，看来，这次的牢狱之灾，确实让他的锋芒被磨去了不少。 另一边，鲍耀祖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花钱买来的一份资料，在资料中，有关于林雨欣的一切信息，包括家庭情况、学习情况和工作情况。 看完资料，鲍耀祖将材料合上，自言自语道：“我是哪里漏了呢？还是赵大海把我卖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接近我呢？真怀疑我了，让警察做个DNA不就行了吗？”此时，他早已确定林雨欣接近他是为了那个灭门案，可是，他却弄不清对方的目的。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道：“喂？” “老板，你让我跟的人今天早上去了市中区看守所，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什么？她去市中区看守所了？知道她见的谁吗？” “这我可不知道，要不我找人打听打听？” “算了，不用了，我能猜到他见的谁。”此时，他已经认定林雨欣去见的肯定是赵大海，至于见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从赵大海那问出点什么来。 “这可怎么办呀？”鲍耀祖苦恼的摸着脑门，本来，他想着实在不行，就把林雨欣弄死得了，但现在知道她爸竟然是林一先，基本上和他哥是同一量级的存在，他还哪敢造次，他想了半天，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试一把，万一不行，他就立刻坐飞机出国，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做一条丧家之犬的。 于是，他在手机上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说道：“胡所，最近忙什么呢？” 同时，林雨欣又约见了孙子豪，孙子豪看到林雨欣的第一眼，眼前也是一亮，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说道：“您就是嫂子吧？我哥可真有眼光，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跟嫂子一样漂亮的美女呢！” 林雨欣噗嗤一笑，说道：“别瞎叫，我和王天明还没结婚呢，你叫我姐就行，行啦，时间比较紧，咱俩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下面我问一些你案子里的细节，你认真回答。” “好的，姐。” …… 而王天明刚回到监室，就正好赶上了当天的放风时间，监室里的人一起到了放风的院子里，王天明来到赵大海的身边，跟以前一样，坐在旁边，问道：“哥，想好了没？” 赵大海点点头，说道：“想好了，你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必须保证，你不会出卖我！” 王天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但他还是捏紧了拳头，昧着良心说道：“哥，我保证，我绝不会出卖你。” 赵大海盯着王天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他点点头，说道：“好，我信你。这件事还要从我出生那年说起……” 第28章 没说完的真相 “我的父母是从小定的娃娃亲，两家当初约定，等两人到了二十岁就结婚。我母亲十六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到城里一家人家里照顾他们家老人，后来，那个老人过世了，我母亲就回到了村里，没多长时间，我父母就结婚了。婚后没多长时间，我母亲就怀孕了，然后，就有两个人找到了我父母。”赵大海语气缓慢的向王天明叙说着当年的故事，他的脸色苍白，一只手还像往常一样，一直在按着胃，由于长期消化不好，让他的脸颊深陷，看起来越发的削瘦。 王天明根据林雨欣的线索早就把这段往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听到赵大海的话，跟自己的猜想并无太大出入。 “那两个人是我母亲以前去的那家人里的一对小两口，他们听当初给我母亲介绍活的人说我母亲怀孕了，特意找过来的，他们跟我父母说，想抱养我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为此，他们愿意给我父母一千块钱作为感谢，当然，前提是必须得是个男孩。要知道，那时候的一千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对方要孩子的目的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儿子丢了，而那个女的身体并不大好，已经要不上孩子了，所以才想抱养一个。我父母为此吵了一架，我母亲是不同意的，但我父亲说，孩子去了这户人家肯定比在咱们家享福，他们还年轻，再要一个孩子就行了，而一千块钱正好可以给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我母亲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同意了我父亲的意见。” 此时，赵大海的表情越发痛苦，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 “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胃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我接着讲，后来，那家人带着我父母找到我们当地一个医生给把了脉，医生说我母亲怀的是一对双胞胎，而且都是男孩，这一下，那家人和我父母都很高兴，正好一家一个，我父母也不用跟村里人解释孩子去哪儿了。那家人还特地叮嘱我父母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那家人在省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被人说闲话。后来，那家人就对外宣称女的怀孕了要保胎，所以要去沪市大医院待产就离开了本省。等我母亲临盆那几天，那家男的就偷偷藏在了我家，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抱走了一个，而留下的那个就是我。” 赵大海再次停了下来，用手顶着胃，缓了半天，继续说道：“这些事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五年前我母亲去世前才告诉了我，说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让她愧疚了一辈子。同时，她让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抱走的那个孩子，也一直没回来过。那时，我才知道，抱走我那个兄弟的一家人姓鲍，以前他们家的老头子是一个大企业的厂长，而现在的江南集团就是他们家开的。” 说到这里，赵大海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当时知道这些后，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什么人什么命，我兄弟的命可能就是比我好，我也没想着去找人家，毕竟，当初我父母是为了钱才把孩子卖给别人的，现在我也没脸去找上门认亲。但是，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时我儿子还在上高中，我老婆怕孩子在学校吃不好，就在镇上租了间房陪着孩子。所以，平时就我自己在家。那天，一个人来到我家敲门，我打开门后，那人问我这里是李文秀的家吗？李文秀是我妈的名字，我说你是谁啊，我妈都去世两年了。然后那人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就问你到底是谁啊？男人这时候就有点激动的说道，哥，我是你兄弟啊！” 王天明听到这里，暗中握紧了拳头，这个不速之客肯定就是鲍耀祖无疑了。 “我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那人就告诉我说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啊！我听完直接懵了，我还以为我遇到了骗子。但我仔细看了一眼对方，发现他虽然比我胖一些，皮肤更好一些，但我俩的眉眼之间确实还是很像的。于是，我就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鲍耀祖。我听他说他姓鲍，我就信了一大半了，于是我就让他进了门。鲍耀祖一看就很有钱，身上的穿戴很高档，这时，我就基本相信他就是我那个同胞弟弟了。” 听到鲍耀祖的名字，王天明的紧握的手忍不住轻轻挥了一下，所有的猜测基本上都证实了，现在，只需要知道鲍耀祖为什么要杀人以及怎样让赵大海顶的罪就可以了。 “这第一次见面，我们两人都很激动，鲍耀祖说，他也是刚得知他的身世才找过来的，本来还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惜没想到两人已经离世了。我问他是怎么得知自己身世的，他说是他父亲，也就是他的养父告诉他的，至于为什么要突然告诉他这个，他没细说，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所以我就没接着问。后来，我就问他，恨不恨我们的父母把他送给别人，他说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恨过，不过后来想开了要不是把他送给鲍家，自己现在肯定跟我一样，还是个普通的农民，而他在鲍家，确实得到了绝大多数家庭得不到的资源，所以，后来他就原谅了亲生父母，甚至心中是感谢的。” 王天明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鲍耀祖刚开始确实是抱着认祖归宗的目的来找赵大海的。 “我们第一次见完面后，鲍耀祖让我不要把我们兄弟相认的事说出去，毕竟鲍家在江南省也算是个名门望族，如果让人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对大家都不好。于是，我和他相认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包括我老婆都不知道这件事。当时鲍耀祖说要给我一些钱，我没要，我说咱们兄弟相认是一件喜事，我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因为钱而变得没有那么……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什么粹？” “纯粹。”王天明补充道。 “对，纯粹。所以，鲍耀祖也就没有坚持，但他还是想为我做点什么，我说我们村是个水果之乡，但水果经常卖不出去就烂在地里了，你要有心，就在这建个食品加工厂，既能挣钱，还能让村里的老百姓赚点外快。后来，他听了我的建议，到村里经过一番考察后，就建了一个食品加工厂。本来，他想让我当厂长的，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就没答应他，就说只要让我在厂子里能上个班就行，而且，我让他不要照顾我，显得跟别人不一样，再惹人猜疑就不好了，他就同意了。后来，每次他来厂子，我都会偷偷的到他的办公室跟他聊会天，我们兄弟两人的感情也渐渐亲近了不少。” 说到这里，赵大海再次停了下来，眼见放风时间就要结束了，王天明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 赵大海缓过神来，一边用手使劲顶着胃，一边吃力的说道：“后来，我发现鲍耀祖其实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很会做生意，食品加工厂让他经营的很不错，但这人却有个毛病，就是太好色了。他几乎每次来都带着不同的女朋友或者是女秘书，光我知道的都有十几个了。他每次来都会和这些女人在办公室里面的那个卧室里一起住一两天，我有时候也劝过他赶紧结婚安个家，生个自己的孩子，这么大岁数了，别老在外面这么漂着了。他说他就是个浪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注定是潇洒一生，后期孤独终老，幸好我有个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其实就跟他儿子是一样的，将来他老了，就让我儿子给他养老，他把家产全给我儿子。” 听到这里，王天明眉头皱了皱，难道这就是赵大海要给鲍耀祖顶罪的原因？ “结果，一年多前，我的胃开始有些不舒服，我就自己偷偷去做了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得了胃癌。我当时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那时我儿子刚考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而我老婆为了照顾孩子，特意去了我儿子上学的京城，一边打工一边租了个房子给孩子做饭。你也别笑话，在我老婆心目中，儿子就是她的一切，所以，这次知道儿子无心上学后，她才会反应那么大，非要和我离婚。刚开始我想着自己找个地方偷偷死了算了，于是我喝了酒后想到山上找棵树把自己吊死，但没想到喝多了摔到了路下面，最后被村里人给救了上来。然后我就又觉着就这么走了心里舍不得孩子，这时我就想到了我的这个同胞弟弟。于是，我就找到了鲍耀祖，想和他说说这个事，但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跟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杀人了……” 王天明心中一动，这终于是说到重点了，可此时赵大海脸上的痛苦之色愈来愈浓，他用拳头狠狠的顶着胃，似乎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的胃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得知赵大海得的是胃癌，王天明即使心里再着急，也仍是关心的问道。 “疼！”赵大海刚说完这个字，突然从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天明先是蒙了一下，然后他站起身大声喊道：“管教！管教！赵大海吐血了！”其他的犯人全部看了过来，一直在关注这边的陈浩明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什么？” “什么叫我对他做什么了？你能不能先救人？”王天明对着陈浩明吼道。 此时看守所的管教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赵大海的状况，连忙问道：“他这怎么了？” “他有胃癌，应该是犯病了！”王天明急忙解释道。 “什么？他有胃癌？我们怎么不知道？”管教不大相信的问道，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叫了支援，很快医务人员赶了过来，经过简单的检查后，建议将赵大海送到医院。 见到赵大海被送走，王天明狠狠咬了咬牙，心里急道：再有五分钟，赵大海就能告诉我真相了，真是倒霉啊！ 回到监室，大家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而王天明也被叫到了所长办公室。而这也是王天明和曲所的第一次正面接触。 办公室里除了曲所，还有老胡在场。曲所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老胡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而王天明只能站在办公桌前。 “王天明，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所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问道。赵大海突然吐血，而王天明当时就在身旁，看守所对他进行询问是例行程序。 “当时我在和赵大海聊天，他一直捂着胃，说他胃疼，还说他在一年多前就检查出得了胃癌，然后他就吐血了，我就猜是他的胃癌犯病了。”王天明镇定的回答道。 “聊天？你们聊的什么内容？” “没聊什么，都是他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 “既然赵大海有胃癌，为什么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过，却反而告诉了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得问他啊！” “王天明，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你和赵大海接触有什么目的我们不清楚，你最好是现在说实话，不然，别说我们收拾你！”老胡在一旁唱起了黑脸。 王天明眉毛动了动，知道看守所这边看到自己和赵大海频繁的接触，肯定是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没傻到别人一诈自己就说实话，所以他就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接触他能有什么目的？他是有钱还是有势啊？” “你们监室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和他天天聊天？” “我和孙子豪也聊天啊，我还帮他找律师，想给他做无罪辩护呢，你咋不说我跟孙子豪接触也有目的啊？” “你这什么态度？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那你们也不能冤枉我啊！”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老胡火大的说道。 “王天明，现在赵大海是在和你聊天期间，无缘无故的吐血并送到了医院，现在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当时你离他最近，这事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要老实交待，就算他出了什么事，也可以减轻你的责任，但你要跟我们耍心眼，那只会让你罪上加罪。”曲所见两人要闹僵，只好出面对王天明施压道。 “你们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来冤枉我？他吐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王天明见两人想硬栽赃自己，忍不住质问道。上次老胡找他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他就知道老胡是对方的人，后来杨世斌又告诉他有人在盯着他，还暗示盯他的人就是老胡，他就一直在提防着看守所的人害他。 曲所和老胡相互看了一眼，老胡冲曲所使了个眼色，曲所就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在这好好想想你的问题！” 第29章 暗潮涌动 说完，曲所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此时屋里又剩了老胡和王天明两人。 老胡站起身，拿过旁边一把椅子，放在王天明身后，说道：“兄弟，刚才领导在，我不得不装装样子，你别生气，来，你先坐！” 王天明有些诧异的看着老胡，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天明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想听听老胡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没外人，我就跟你说几句实在话，你到底是为啥进来的，我虽然不清楚，但也能猜到，而你现在的情况，我也打听了一下，应该是快起诉了吧？六年，我没说错吧？” 王天明心中一动，但表面上还是很配合的说道：“没错，唉！” “你明面上的那点事其实根本不算事，我感觉最多给个处分就完了，哪至于进来啊？所以说，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是吧？” “是呀，我女朋友也说我来着，没那个身板，就别扛那么大的包，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其实也不晚，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还记得吧？只要你把人家要的东西拿出来，我觉着你还是有机会的。” “上次你不是说你就是个传话的吗？你这给我的感觉不太像啊？你是他们的人吗？” 老胡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这次他跟王天明说这些是他和曲所这两天商量出来的结果。两人的钱被杨世斌霍霍了以后，都是焦头烂额的。要债的人随时会登门，而他们最多也就能拖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就得睡大马路上了。而且，这个事一旦被别人得知，那他们两人就成了全市的笑话，别说晋升了，能不被调到下面的派出所就算好的了。而这么一大笔钱，以他们两人的能量短期内也根本凑不出来，思来想去，两人决定在王天明的事上想想办法，把上面想要的东西搞出来，然后开个价码卖给对方。 这事肯定是有风险的，甚至可以说是与虎谋皮，但人一旦被逼急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胡想了一下，拍着王天明的肩膀说道：“兄弟，我实不相瞒，我确实只是个传话的，至于我为什么这么上心，是因为我看兄弟你是一个好人，实在不忍心看你因为这么点事就蹲六年大牢。而且，我估计你手里的东西也没什么用，要不你不早弄对方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交出来，换自己一个平安，岂不是更好？” 王天明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但也没继续追问，而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我要真有早就交出来了，就算我不交出来，拿它威胁一下对面也行啊，哪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被人玩的死死的？” 老胡听到这里，心就凉了半截，因为王天明说的是有道理的，但他还是问道：“如果你手里真没东西，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整你？” 王天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就是看我不顺眼，要摆弄我吧！” 老胡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兄弟，这可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想好了。之前你接触赵大海，是不是为了立功？但现在他去了医院，要真是胃癌，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赶快把东西交出来，你也能早点出去。” “骗你我是狗，我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王天明赌咒道。 眼见真的问不出什么，老胡气恼不已，怪自己病急乱投医，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做出这么个不成熟的决定。万一将来出了事，自己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有可能受牵连。 老胡没法，只好继续说道：“行啊，兄弟，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机会给你了，你把握不住可别怪我，你也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是你忘了有这么个东西。” “行，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儿，曲所回到办公室，老胡向他轻微的摇了摇头，曲所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王天明，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啊，行啊，你可想好了，将来要是追究你的责任，你可别后悔！” 说完，曲所就拿起电话叫进来一名管教将王天明带回了监室。 “我感觉王天明真的没对方要的这个东西。”老胡向曲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嗯，怪我们有点急了，着急拿个投名状，这下可怎么是好？”想到那么多饥荒，曲所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个杨世斌，以后可千万别落我手里，不然我让他天天蹲小号，吃白菜根炖死耗子！”老胡也是气的骂道，随后，他又说道：“今晚上我有点事，我和小徐换个班，跟你说一声。” “行，我也得出去想办法借点钱先把抵押清了……” 林雨欣提完孙子豪刚离开看守所没多长时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林雨欣看了一眼号码，接起来说道：“喂！” “你见过王天明了吧？他怎么说？” “他不同意。” “呵呵，有点意思。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那你能告诉你到底是谁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 “我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如果王天明出来了，我或许会和他见一面，当面告诉他。”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到。” “你们最多也就能猜个大概，不过你们既然猜到了一些，那你应该知道，我也想干掉让王天明进去的那些人。” “可你同样想干掉王天明！你救他无非是想让他和那些人继续斗下去，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天明已经这样了，还能差到哪去？而且，他不想报仇吗？” “你既然手里已经有了那份东西，你直接交给纪委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林雨欣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光凭我手里的东西，还不够，我……渡边疆并没有留下多少证据，他出事其实跟那些人关系不大，他们也只是怕受牵连才逼死了他。所以，这个事现在需要从头查，这就是我为什么想把王天明救出来的原因。” 林雨欣想了一下，问道：“渡边疆留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说的已经够多的了，王天明出不来，我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如果他能出来，那我可以考虑把东西给他。再见！” 挂上电话，林雨欣怔怔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天明，你到底是出来好还是不出来好呢？” 同时，在省城一处豪宅内，两人也在交谈。 “现在看来，东西确实不在王天明手里，而是在那小子手里。” “他的行踪查到了吗？” “他很谨慎，在一个地方从来不待超过三天，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他。” “抓紧时间找到他才行啊！赶快把东西要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我就怕找到他，他也不会把东西给我们，要不他为什么老躲着咱们？” “怎么？现在你连个毛头小子都整不明白了吗？” “行，我知道怎么弄了。” “赵天寒怎么样了？” “算他运气好，这次没弄死他，但我会再找机会的。” “王天明什么时候能判？” “这个星期就送法院了，估计很快。” “法院那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证据什么的都够了，要不我打个招呼？” “算了，这个事好多人在盯着，别落人把柄，按程序来就行，前面该铺垫的都铺垫完了。” “好的。” 王天明回到监室后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曲所和老胡为什么突然又要和自己要东西，这不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们是对面的人吗？难道是找雨欣的那个神秘人做了什么惊着他们了？他根本不知道，阴差阳错之间，自己把事情分析岔了。王天明接着又想到赵大海，更是懊恼不已，眼看着就能知道真相了，赵大海又吐血住院了，这一查出是胃癌，短期内肯定是回不来了，那这条线岂不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断了？真是丧门啊！ 整整一天，鲍耀祖都在坐立不安中渡过，而林雨欣见对方一天都没给他打电话，心里也是非常疑惑，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了？还是鲍耀祖发现了什么？ 当天晚上，在一家饭店雅间内，鲍耀祖和老胡见了面。两人客套了一会儿后，鲍耀祖终于切入了正题。 “胡所，赵家庄有个叫赵大海的是在你们所押着呢是吧？” 老胡心中一动，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回答道：“灭门案那个是吧？在我们所关了快一年了，你打听他干什么？” “哦，我不是在赵家庄有个厂子嘛，这个赵大海以前是我的员工，之前干的挺不错的，我对他还有些印象。他这不是进去好长时间了嘛，我寻思着去看看他，给他送点衣服、吃的什么的。” 这话老胡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你要想看为什么之前不看，现在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来去看？他想起来王天明最近在查赵大海，难道，赵大海的案子跟鲍耀祖有关系？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惊了？ “鲍总，这恐怕不大行。根据规定，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探望，不过，你要是想捎点东西给他，我倒是可以帮帮忙。” “胡所，我也知道这事有些麻烦，要不能找到你嘛，你想想办法。”说完，鲍耀祖拿起身旁的手包放在了老胡的眼前。 老胡看着手包的厚度，估计里面应该是两万左右，他现在虽然很缺钱，但这钱看起来可是有些烫手。而且，赵大海现在已经不在看守所了，他就算想拿这钱也没那个能力了。但他却判断出这个鲍耀祖身上肯定有事，如果自己能知道是什么事，那得的肯定不是这么点钱了。 于是，老胡决定诈一下对方，他想了想后，说道：“鲍总，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赵大海这个案子有问题啊！” “哦？”鲍耀祖正拿着杯子想喝水，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而这一反应被老胡看在了眼里，鲍耀祖连忙放下杯子，强装镇定的问道：“他的案子不是都判完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老胡故作高深的回道：“这个我就不能随便向你透漏了，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案子。” 鲍耀祖的额头已冒了汗，心虚的他拿起酒瓶给老胡满上酒，试探着说道：“胡所，赵大海毕竟是我的员工，我还是很关心他的，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的纪律我都懂，我不会乱说的。” 心里已经有数的老胡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靠了靠，突然问道：“这个案子跟你有关系吧？” 鲍耀祖先是一愣，然后赶忙摆摆手，说道：“哪有，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胡所站起身，把手包推到鲍耀祖眼前，说道：“鲍总，我今晚还得值班，要是你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胡所，你着什么急啊！菜还没上呢！” “鲍总，咱们是朋友，你要有话就直说，我能帮肯定帮，但你要跟我遮遮掩掩的，我也没法帮你，你说是吧？” “呵呵，是。”鲍耀祖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皱着眉头想着利弊，“胡所，不是我不跟你说实话，是这里头的事你要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这个我当然知道，”老胡打断鲍耀祖，说道：“我在来看守所之前，在刑警队待了十几年，后来为了照顾家才调到了看守所，你身上有没有事，有多大事，我看一眼就能明白。我能帮你，但是，你要你一切都告诉我。” 鲍耀祖疑惑的看向老胡，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在鲍耀祖的心里，像老胡这种体制内的人，轻易不会干越界的事，因为这是要砸饭碗的，更何况，老胡应该是猜到了自己身上是什么事，他不举报自己就不错了，为什么还会铤而走险帮自己？ “我现在缺钱，所以，我不是白帮你的。”老胡知道自己这么做要担多大的风险，但他现在真的急需用钱，而且，他今天下午得知，赵大海病的很重，癌细胞已经长满了整个胃部，而且已经发生了转移，根据医生的判断，赵大海也就剩下一个月左右的生命了。只要赵大海一死，那么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案，老胡还是有把握保住鲍耀祖的，而且自己知道了鲍耀祖的这个命门，以后就真的衣食无忧了。 第30章 狼狈为奸 鲍耀祖看着老胡，心里也在纠结着，但他知道，林雨欣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那自己的事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而老胡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帮他可能真是为了钱。 鲍耀祖想了一下，说道：“胡所，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明白了，不过你别怪我多心，我在告诉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公安查到哪一步了？” 老胡笑了笑，说道：“具体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应该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要不，早传唤你了。但是，赵大海按理说早该被执行死刑了，但到现在都没动静，而且，之前市局的还来提过他能有五六次，而检察院则安排了个卧底到他的监室接触他，所以，如果你要想做点什么，必须得抓紧才行。” 鲍耀祖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这个赵大海是不是请了个律师？” 老胡被这一问问的心里顿时没了底，鲍耀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但是，赵大海要是请过律师，他们看守所肯定会知道的。老胡眼珠一转，引开话题道：“鲍总，你这问的可有点多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不少了，但你还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鲍耀祖犹豫了半天，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胡所，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说实话了，赵大海那个灭门案那一家人其实是我杀的，但那是个意外，我并不是真想杀他们三个的。”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听到鲍耀祖亲口承认，老胡还是震撼不已，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消化完这个消息后，继续问道：“可是，我听说那个案子可是在现场找到赵大海的DNA的，而且赵大海也承认了，这怎么又成了你干的了？” 鲍耀祖捏了捏拳头，说道：“我和赵大海是双胞胎，我俩的DNA一样，他是替我顶的罪。” “什么？你俩是双胞胎？这怎么可能？” “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 “嗯！”知道鲍耀祖还在防着自己，老胡也没刨根问底，他想了想，说道：“看来，市局那边应该还没查到你，要不把你的DNA一验就什么都清楚了，但是，有两个问题说不通。一个是他们是怎么发现赵大海不是真凶的？一个是既然没查到你，你为什么这么慌？难道是有人找到你了？”老胡毕竟干过刑警，基本的破案思路还是有的。 鲍耀祖犹豫了一下，说道：“在赵大海进去之后，我又误杀了个人，当时那个人好像拽掉了我几根头发，可能让警察发现了破绽。而前两天，有个叫林雨欣的律师冒充客户故意接近我，而今天上午，她还去了你们看守所。这个林雨欣，是河东市的律师，去年他们市那个灭门案就是她给翻的案。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查到什么了。” 老胡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手里还有一起命案？你身上还有多少事啊？” 鲍耀祖有些烦躁的说道：“其实这事和那个事是一件事，这个人当时看到我进了林春丽的家，所以后来以此要挟我，我在和他谈判的时候发生了争吵，一不小心把他推楼下了。” 鲍耀祖会和老胡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瞒着也没什么用，DNA不会造假，这事把自己一抓一查DNA，自己怎么也推不干净，还不如相信老胡真有办法帮自己脱罪。 老胡挠了挠头，说道：“你这个事有多严重你心里清楚，我既然说了会帮你，那肯定会尽力帮你，但是，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这事最后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而你将来如果被抓了，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而且，你就算把我供出来你也一样是死罪，你没必要拖着我一起。再就是，我只做我有把握的事，真要事不可为，我肯定先保我自己，最后，这件事我要五百万，你要先付我两百万的定金，事给你办成了后，再给我剩下的。” 鲍耀祖听完老胡的要求，喝了一口水后，说道：“胡所，咱俩在你还在刑警队的时候就认识了，按理说，咱们这十几年的感情在这，我肯定是信你的。不过，五百万也不是什么小数，你能不能先给我个底，让我觉着这钱花的值不值？” “放心，我既然敢要这个数，那肯定是值这个数的。我先告诉你两个消息，那个林雨欣并不是赵大海的律师。她是那个检察院卧底的律师，她今天上午见的就是这个卧底，这个卧底身上也有事，应该是想拿赵大海这个案子立功，所以，虽然他们已经查到了你，但应该没告诉警察，就是因为他们现在手上应该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他们如果一直什么都查不到，也很有可能把你提供给警方。而赵大海，现在也没有咬你。”见鲍耀祖一边听一边点头，老胡嘴角挂着笑，接着说道：“这个消息加上我的分析值不值一百万？再就是第二个消息，赵大海今天上午吐血住院了，医院检查是胃癌晚期，剩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要觉着这个消息不值一百万，那我要告诉你，我有办法让赵大海再也开不了口了呢？” “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赵大海只要能闭上嘴，就算将来查到你，只要没有其他证据，光凭DNA也很难定你的罪，你明白吗？” “那第二起案子我该怎么解释？毕竟那时候赵大海已经在看守所了。” “办法肯定有，你把钱准备好，我只要现金，等我摆平赵大海，你把两百万定金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搞定第二起案子。” “好，但你得缓我两天，现在取这么多现金有些麻烦。” “可以，我弄赵大海的事也得差不多两天。” 鲍耀祖和老胡两人暂时形成了同盟。 而第二天，市中区检察院就将王天明的案子诉到了市中区法院，究竟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王天明？ 赵大海的病情非常严重，而且他的家里已经不管他了，所以，公安医院对他只是采取了保守治疗，说的直白点，就是在医院等死。但即使这样，看守所也要派民警看着他，而所里负责排班的老胡就把自己安排在了今天去看着赵大海。 老胡和另一个民警来到医院和上一班人换完班后，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赵大海。只见赵大海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熟睡着。赵大海胃里的肿瘤发生了破裂，现在已经无法进食，只能靠打营养液补充能量。而为了止疼，医院给他上了吗啡，这样才能让他勉强睡着。 时近中午，另一名民警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去了，老胡这时候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眼后，又装作很随意的溜达到病床前，背对着墙上的监控，掀起赵大海的被子，说道：“是不是尿床了？” 说完后，老胡将手摸向了被子里面，然后又把手拿了出来，把赵大海的被子又给盖上了。随后，老胡就回到椅子处，坐了下去，静静等着午饭。 下午，得知案子已经送到法院的林雨欣又会见了王天明，王天明将赵大海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林雨欣眉头微蹙，担忧道：“赵大海这一住院，这条线就彻底断了，虽然他说出了鲍耀祖的名字，但并没有交待鲍耀祖的杀人动机和作案过程，在没有其他证据支持的情况下，赵大海又不会和警察说实话，那这个案子根本就翻不了。那我们最多只能确认鲍耀祖在赵大发被杀一案中有嫌疑，但现在警察那边并没有找到其他证据，万一定不了鲍耀祖的罪，你就完全没了立功的机会。” 王天明头疼的低头摸了摸脑袋，说道：“DNA都有了，还破不了案，这种事怎么都让我碰上了。赵大发死后在手里发现的头发根本没法证明是鲍耀祖还是赵大海的，而且头发只能算个间接证据，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我们还真拿鲍耀祖没有办法。” 林雨欣点点头，说道：“其实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个案子，如果鲍耀祖是凶手，那么林春丽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是他的，可是鲍耀祖和林春丽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有什么想法？”王天明问道。 “赵大海原来说过，林春丽是为了钱才做他情人的，现在看来，赵大海肯定是撒谎了，但这个理由我觉着倒是很符合鲍耀祖的性格。所以，我觉着两人认识之初，就是个简单的钱色交易，然后林春丽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以此要挟鲍耀祖，鲍耀祖就去她家把她一家三口全部杀了灭口。”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警察不是查过林春丽的人际关系了吗？并没有人知道林春丽的这段经历啊？怎么能够证明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的呢？” “鲍耀祖虽然在赵家庄开了个厂子，但是他只是偶尔才去一次，而林春丽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学校住校，两人之间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所以，两人直接认识的可能性不大，我觉着，这里肯定有个中间人。” 王天明想了一下，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以咱们自己去找，就算找到这个人，那个人也不一定会跟咱们说实话。” “那要不我继续接触鲍耀祖吧，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你说他昨天一天没找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对方手里可是有四条人命，我觉着你还是不要再冒险了。” “放心，我有数，而且，陈露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没事的。” “还是算了吧，我实在是担心……” “好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说你案子的事吧，到时候开庭了咱们怎么辩？” 听到这个，王天明精神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他叹了口气，说道：“证据都有了，而且对方肯定都打好招呼了，我就老老实实认了，争取个好态度呗！” 林雨欣说道：“其实，你这个案子我感觉还是有辩论点的，毕竟把李大军定性为涉黑组织只是市中区检察院自己认定的，咱们河东市可还没定呢，到时候只要能把这点驳倒，你还是有机会判三年以下的。” “李大军当年做的事真定成黑社会也没什么毛病，这事只要对面稍稍给点压力，河东市公安局肯定会定的，这个很难驳倒对方的，顶多就是能多拖点时间罢了。” “离开庭估计最少还有十几天时间，你让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林雨欣表情凝重的说道。 而赵大海在医院里睡了一天都没有醒，晚上来查房的医生感觉情况不大对，一检查，发现赵大海竟然是昏迷了。以赵大海的病情，这种情况也属正常，医生经过简单的抢救发现人还是醒不过来，第二天一早就下了病危通知。 市局专案组过来看了看赵大海的情况，医生说以赵大海的身体状况出现昏迷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一旦出现昏迷，就说明赵大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是昨天才送到医院的吗？怎么病情发展的这么快？”带头的警察问道。 “他这个病应该好长时间了，之前他应该就是自己强忍着，而由于他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所以病情发展的特别快，虽然这次昏迷确实来得有些突然，但也算正常情况。要是你们不放心，我们就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说道。 “既然正常那就不用检查了，你估计他还有多长时间？” “不好说，我只能说随时都有可能。” “好，我知道了。”警察有些头疼的说道。 稍晚一些时候，省检察院也得知了赵大海已经昏迷的情况，他们给林雨欣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这一消息，并问王天明是否查到了什么线索。 林雨欣听到赵大海已经昏迷后，心中隐隐感到有些蹊跷，但她此时来不及想这里面的问题，而是纠结到底该不该把鲍耀祖的事情告诉省院。 经过片刻的思考，林雨欣终于有了决定，她对着电话说道：“王天明已经从赵大海那里得到了凶手的名字，只是，赵大海还没来得及说出真相，就吐血住院了，详细的情况，我当面去和你们说吧……” 第31章 证据不足 省检察院听完林雨欣的汇报后，几名办案人员在一起讨论了半天，随后，担任这个办案组组长的一名姓金的处长向林雨欣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大的把握这个叫鲍耀祖的和赵大海是孪生兄弟？” 林雨欣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金处长其实心中已有判断，这么问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点点头，接着问道：“那除了赵大海跟王天明说的这些，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吗？” 林雨欣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赵大海还没来得及跟王天明说就住院了。” 金处长跟其他组员又商量了一下，说道：“那这个鲍耀祖是不知道你们已经查到他了？” 林雨欣犹豫了一下，她没和办案组说自己已经和鲍耀祖接触的事，她怕到时候案子破了功劳算不到王天明头上，可是鲍耀祖突然不和自己联系了，她就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发现了自己。但林雨欣还是很快有了决定，她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但赵大海是昨天上午才告诉王天明的，估计鲍耀祖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金处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公安的专案组，让他们迅速控制住鲍耀祖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DNA数据，同时对鲍耀祖展开讯问，如果他事先没有心理准备，我们还是有很大把握能第一时间拿下他的口供的。” 林雨欣随即问道：“如果能确定鲍耀祖就是灭门案的真凶，那王天明可以算是重大立功吗？” 金处长肯定的说道：“那是肯定的，毕竟除了灭门案，那个赵大发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他杀的，两起命案四条人命，这个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 林雨欣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天明的案子估计没多少天就要开庭了，最好是能在那之前破案。” 省城市公安局让赵大海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两起命案中DNA的疑点一直得不到合理的解释，那赵大海的死刑执行就一直在拖着，弄得专案组的压力非常大，而现在赵大海又突然病危，万一就这么死了，那就真成了个无头案了。所以，省检察院移交过来的线索让市刑警队专案组精神一振，立刻对鲍耀祖进行了传唤。 鲍耀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很配合的让法医提取了血液标本，面对警察的讯问，声称自己和赵大海只是普通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而警察调取了两人的通话记录，发现两人在三年前就有过通话，鲍耀祖对此的解释是，他当时想在赵家庄开个食品加工厂，在考察的过程中认识了赵大海，然后就互相留了电话。由于DNA结果并没有出来，警方并不能直接确定两人的血缘关系，所以，警方又找到鲍为民，可惜的是，鲍为民在几年前查出了老年痴呆症，虽然一直在积极的进行治疗，但病情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几乎认不出人来了。而鲍为民的老伴则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警方没办法，只好对鲍家的其他人进行了询问，可是，并没有人知道当年的详情，更没有人告诉过鲍耀祖他的身世。好在经过实验室的连夜加班，终于在24小时之内拿到了鲍耀祖的DNA鉴定报告，经鉴定，鲍耀祖的DNA和赵大海的完全一致，可以确定两人就是同卵双胞胎，由此，鲍耀祖在赵大发被杀一案中就有重大嫌疑，从而警方顺利的拘留了鲍耀祖。 可接下来的审讯却并不顺利，面对DNA鉴定报告，鲍耀祖表现的非常吃惊，声称自己对自己的真实身世并不知情，自己能与赵大海认识完全就是巧合，而自己与赵大发更是连认识都不认识，更不可能去杀对方。 而对于在现场留下的毛发，鲍耀祖则表示那肯定不是他留下的，至于是谁的，怎么留下的，他都不知道。而关于赵大发被杀那天鲍耀祖的行踪，鲍耀祖称时间过去太久了，根本不记得了。而鲍耀祖小区的监控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也早已查不到什么了。在赵大发被杀现场，当时警方还提取到了凶手的脚印，虽然和鲍耀祖的鞋码一样都是42码，但在鲍耀祖的家中并没有找到鞋底花纹一样的鞋子，而光靠鞋码并不能证实什么，毕竟这个鞋码实在是太普通了。 警方实在没法，就只能用笨办法，进行了大量的摸排工作，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发现鲍耀祖和林春丽或者赵大发有任何交集，只是有几个工厂的工人证实偶尔见过赵大海去过鲍耀祖的办公室。案子到此竟突然停滞下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鲍耀祖有问题，可是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鲍耀祖就是杀害四条人命的凶手。 五天后，就在警方一筹莫展之际，鲍耀祖的律师向他们提交了取保候审意见书，而鲍耀祖的大哥也通过自己的社会地位向警方施压，警方不得已只好给鲍耀祖做了取保候审。 得知鲍耀祖被取保，林雨欣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她知道，王天明这次真的悬了，因为再有十天，王天明就要开庭了，如果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鲍耀祖还不能定罪，那王天明就彻底立功无望了。 鲍耀祖被取保后，第一时间被接到了他大哥的家中，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但一起生活了四十年的大哥，鲍耀祖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畏惧与心虚。 “大哥！”鲍耀祖站在大哥面前，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打着招呼。 家里的保姆上了茶水后，知趣的退了出去，鲍耀祖的大哥刚打完电话，他看了一眼鲍耀祖，指着面前的沙发说道：“坐吧！” 鲍耀祖依言坐到了沙发上，大哥盯着鲍耀祖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几天你受苦了！” 鲍耀祖一直悬着的心莫名感到一丝暖意，他摆摆手说道：“还好，还好！” “我实在是没想到，咱俩竟然不是亲兄弟……”鲍耀祖的大哥对案子的了解一点都不比警方少，由此可见他的能量有多大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凡刚在菲律宾出事，人还没回来，你这又整这么档子事出来，咱们家今年看来是流年不利啊！” 没错，鲍耀祖的大哥就是鲍浩凡的亲爹鲍昌国。 “大哥，我不管什么DNA结果，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亲大哥！这次要不是有你，我肯定还在里面待着呢，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鲍耀祖说到这里，神情激动，热泪盈眶。 “耀祖，你是我弟，我救你是我应该做的。就像你说的，虽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咱们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鲍昌国口是心非的说道。其实，在他知道DNA结果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当年为什么父亲把整个江南集团都给了自己，而只给了鲍耀祖一个亿的现金，当时老头子跟鲍耀祖单独聊了很长时间，而鲍耀祖出来后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有任何不满，看来当时老头子应该就是将鲍耀祖的真实身世告诉了他。而鲍昌国之所以会保鲍耀祖，主要还是考虑到社会影响，毕竟这个事如果曝光出来，那他们鲍家肯定会受到牵连。 鲍耀祖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你放心，这次的情我记一辈子，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鲍昌国笑着摆了摆手，沉吟了一下后，神色突然严肃的说道：“耀祖，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杀没杀人？” 鲍耀祖听到鲍昌国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双手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但他很快的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当然没有了，你放心好了。” “如果你没问题，那警察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个问题警方讯问时也问过鲍耀祖，但当时早就有准备的鲍耀祖向警方回答道：“这我哪知道呢？我连和那个赵大海是孪生兄弟的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到的我？不过，我不知道并不代表那个赵大海不知道，你们说，是不是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俩是兄弟但是根本没有跟我说，后来他杀完人被抓后为了脱罪就赖上我了？要不你们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或者我俩当面对质也行。” 而现在鲍耀祖面对大哥的质问，只是简单的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有人想陷害我。” “耀祖，你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处理不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和这次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还得想办法捞你。” “放心，警方那没有证据的。” “你有数就行。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不要再擅作主张了。”听到鲍耀祖几乎等于自认的这句话，鲍昌国其实并没有多大心理波动，因为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对于鲍耀祖并没有想刻意瞒着自己，鲍昌国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自己这个弟弟还没有防着自己，也算不辜负自己费那么大劲把他保了出来。 而鲍耀祖也确实没想真瞒着鲍昌国，毕竟这件事换任何一个人来看都知道有问题，如果自己真把鲍昌国当傻子玩，那以后真出了什么意外，鲍昌国很可能真就会不再管自己了。 聊完了自己的事，鲍耀祖又提到了鲍浩凡，问道：“大哥，我这几天不在，小凡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我们这边跟菲律宾警方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了，这段时间正好让他在那养养伤。” “我就说嘛，菲律宾那个地方太乱了，当初就不该让小凡去那儿玩，这次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他可是咱们鲍家现在的独苗啊！” “这孩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除了跟我要钱的时候能好好说话，其他时候就没给过好脸色。” “当年嫂子的事确实伤着小凡的心了……” “算了，不提从前了。这次小凡回来，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我打算让他进公司锻炼锻炼，再过个几年我就把公司交给他打理，我也好退休了。” “是啊，小凡不小了，是该准备接班了。”鲍耀祖心不在焉的答道，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 “耀祖，当初爸把公司给了我，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恨爸么？” 正想着心事的鲍耀祖听到这个问题懵了一会儿，随即表情不太自然的回答道：“没有，从咱爷爷到咱爸一直重男轻女，咱姑一家到目前为止在公司里就领着一份死工资，连一分钱的股份都没有，更何况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呢？不管怎么说，当初爸还是给了我一个亿，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你当时就知道你不是爸亲生的了？”鲍昌国一边问着，一边眼神锐利的盯着鲍耀祖，这是他的又一次试探。 “嗯！”鲍耀祖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鲍昌国站起身拍了拍鲍耀祖的肩膀，说道：“老弟，这么多年难为你了，还是那句话，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好的大哥！”鲍耀祖也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真是有急事，等这次事过去了，我再来好好跟你喝一杯！” “行，那我不留你了！”鲍昌国将鲍耀祖送到门口，突然又问道：“耀祖，你之前恨过我吗？如果我当初没回来，那公司就肯定是你的了。” 正在穿鞋的鲍耀祖身形一顿，他直起身看着鲍昌国，语气郑重的说道：“大哥，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去争什么，抢什么，看到你过的比我好，比我自己过的好我都要开心！” 鲍昌国笑了笑，抱住了鲍耀祖，说道：“你也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鲍耀祖跟鲍昌国挥手告别后，转过身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与不甘。 而鲍昌国看着鲍耀祖的背影，也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你觉着我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第32章 归来 鲍耀祖离开后，乘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后等到天黑，他开车离开了家。 鲍耀祖来到一家夜总会前，将车停好后走了进去。这家店的服务员几乎都认识这位鲍总，而鲍耀祖也礼貌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而在夜总会外面，负责盯梢的公安侦查员经过汇报后，也连忙的跟了进去。 夜总会里灯红酒绿，喧嚣而阴暗，侦查员进去后很快就失去了鲍耀祖的身影。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的侦查员连忙汇报了这个情况，随后只能返回车里等待。而鲍耀祖则是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上了一辆早就订好的网约车。 鲍耀祖让司机在路上转了几圈，确定身后没人跟踪后，在一处偏僻的街角下了车，随后进入一处胡同内上了一辆停在道边的汽车，而老胡就在这辆车上的驾驶室里静静的等待着。 “后面没人跟着吧？”老胡问道。 “没有，我转了好几圈，后面一辆跟着的车都没有。” “怎么样？你这五百万花的值吧？” “可是警察还是在盯着我，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再查出来什么。” “你又不肯告诉我详细过程，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要想万无一失，就得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鲍耀祖看了一眼老胡，想了一下，说道：“你能确保赵大海不会醒过来了吗？” “当然。” “那应该没什么漏洞了，警察要是真能查到什么早查到了。但是剩下的钱我暂时还不能给你，再过半年，半年以后我要没事，我就把钱给你一次性结清。” “半年时间太长了，我要不是急需用钱，你觉着我会干这个活吗？三个月，最多三个月。” 鲍耀祖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是，如果将来有什么问题，你还要帮我。” “咱俩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能帮肯定帮，但如果你被抓了，可不能咬我。” “放心，我这人很讲诚信。” “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用这个手机跟我联系，上面我存了一个号码，这两个号都是我在黑市买的，绝对安全。”老胡将一部手机塞到鲍耀祖手里，鲍耀祖看了一眼就装进了口袋。 “你说我那天打电话找你的事警察会不会查？”装好手机后，鲍耀祖问道。 “现在还没人找我，如果找到我，咱们就还按之前定的说。” “明白。” 鲍耀祖离开后，老胡拿出一根烟点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他在车上怔怔的想了十多分钟后，才猛地打着车子快速离开。 有些路，走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林雨欣纠结了一天，还是拨出了那个她不想拨的号码。 “爸！”电话接通后，林雨欣叫道。 “呵呵，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猜猜啊，要么是好事，要么是坏事。听你的语气，坏事的可能性大，怎么，你的男朋友不大好救啊？” 听到父亲的调侃，林雨欣有些羞怒，当初她要出来自己救王天明的时候，林一先就问她用不用他帮忙，条件就是把王天明救出来后，她就要和王天明一起老老实实的回到沪市，在自己公司上班也好，想自己创业也好，但是都不准再去河东市了。 林雨欣当然没有同意林一先的条件，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王天明救出来，可是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要求到父亲的头上。 林雨欣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回答道：“是，遇到点问题。” “呵呵，说说看。” 林雨欣调整了一下情绪，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林一先讲了一遍。 林一先听完后，思考了一下，说道：“情况我知道了，我先打听一下。” “爸，你一定要帮帮天明。” “我尽力。” 几天后，赵天寒等人从菲律宾返回，在机场，鲍昌国早早等候在那里，看到鲍浩凡拄着拐从飞机上下来，他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 鲍昌国向吕厅等人表示了感谢，并盛情邀请大家到饭店庆祝一下众人凯旋，吕厅笑着婉拒了鲍昌国的好意。 省厅的胡厅长也带着厅里的其他领导来迎接众人，一阵走过场的欢迎仪式后，赵天寒和鲍浩凡等人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在去往医院的路上，鲍浩凡和鲍昌国坐在了一辆库里南里，鲍昌国心疼的看着鲍浩凡说道：“腿还疼吗？” 鲍浩凡撇撇嘴，说道：“没事，死不了，不耽误给你送终。” 鲍昌国似乎早就习惯了鲍浩凡的顶撞，并没有发火，而是继续说道：“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要出点事，我怎么向你爷爷交待，你妈在地下……” “别提我妈，你不配！”鲍浩凡直接打断鲍昌国，不客气的说道。 鲍昌国皱了皱眉，继续忍气吞声的说道：“小凡，咱们都理智一些好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真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这样，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就到公司来上班，将来公司肯定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鲍浩凡摆了一下手，说道：“我不会去你那个破公司的，我会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出国旅游了。” 鲍昌国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劝，鲍浩凡能答应不出去就可以了，至于接班的事可以缓缓再说。 随后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到了医院后，鲍浩凡在下车前突然说道：“我感觉，这次在菲律宾出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有人想让我死。” 鲍昌国本来就要打开车门下车了，听到这句话蓦然停住，眼神锐利的盯着鲍浩凡说道：“你觉着是谁？”鲍昌国根本没问鲍浩凡是怎么得出这个判断的，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脑子极为清晰，他敢这样说，肯定是有依据的。 鲍浩凡笑了一下，说道：“知道我要去菲律宾，还想要我死的人，应该不多吧？” 鲍昌国没接话，而是突然说道：“等你检查完，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姑奶奶和你耀祖叔、绍纲大伯、绍琳小姑和子瑜表哥都在家里等着你呢，你和他们好好聊聊。” 鲍浩凡叹了口气，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鲍昌国拍了拍鲍浩凡的肩膀，并没有说什么。 赵天寒上了来接他的警车后，一旁的工作人员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原来，他们当初出发之前为了保密，个人手机都收了上去，然后统一配发的办公手机。 赵天寒把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给林雨欣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赵天寒立刻问了王天明的情况，林雨欣把这几天的经历跟赵天寒讲了一遍，听到王天明过几天就要开庭，而且很可能要判六年以上，他就感到有一股怒火想要冲破天灵盖迸发发出去。 一旁的琳琳看到赵天寒的表情，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关心的神色，而赵天寒强忍心中怒气，对林雨欣说道：“你不要太着急，我这就找领导，我不会让天明被判刑的！” 难怪赵天寒这次如此愤怒，这次他去菲律宾这件事就有些莫名其妙，很可能是有人在故意害他，而自己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王天明又因为那么点事就要被判六年，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公平正义了吗？ 挂上电话，赵天寒想了想，就打给了傅局，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就快速说道：“傅局，你一定要救救天明啊！” 傅先民停顿了一下，回道：“天寒，关于王天明的事，我和孙检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想办法，你不要着急，你这次的任务我听说了，完成的很好，我会为你请功的。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王天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你跟领导说，这次的任务我什么功劳都不要，只要王天明能出来就行！” “胡闹！”傅先民有些气恼的斥道，“王天明有没有罪，能不能出来，是法院来定的，是要经过严格的司法程序审判的，哪是你想抵消就能抵消？你要相信我们的司法，相信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呵呵！”赵天寒笑了笑，问道：“傅局，你信吗？” “我必须信！如果连我们执法者都不相信，那怎么能让老百姓相信？我们的作用不就是维护好法律的尊严的吗？” 赵天寒一时语塞，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次王天明真被判了，那你说什么也没有用，而我立刻就会辞职。” “你！……”傅先民想要责骂赵天寒，但又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再伟光正的大道理如果得不到实践的验证，那就是扯淡。 挂上电话，赵天寒还是意难平的紧紧攥着手机生着闷气，而琳琳靠到跟前，关心的问道：“赵队，你没事吧？” 赵天寒忿忿的说道：“你说，咱们当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有钱人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跑到菲律宾去玩命？为什么王天明这样一个正直的人会被人诬陷坐牢？难道，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手里，我们都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吗？那我这个警察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琳琳看着赵天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赵队，我爸也是一名警察，我小时候，成天都见不着他，偶尔见到他，他也是回家匆匆吃几口饭就睡觉去了，根本没机会和他说几句话，所以，我那时候和他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说到这里，琳琳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年我是上四年级，我还在学校上课，我爸的一个同事来到学校把我接走带到了医院，当时，医院里有好多警察，我妈也在，所有人都等在手术室外面，我到了那里之后，根本没人管我，大家都在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医生走出来，冲大家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看最后一眼吧！’，当时我妈从椅子上站起来，又一屁股蹲了下去，还是她旁边的人扶住了她，然后，我妈就进了手术室，大概一两分钟吧，一名护士从里面跑出来，问道‘谁是琳琳？’，然后我身边的人赶忙带着我过去，然后我就进了手术室。在那，我见了我爸最后一面……” 赵天寒有些不忍的看着琳琳，他知道对方要重提这段伤心的往事是为了劝慰自己，他拦了一下，说道：“你要不想说就别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懂！” 琳琳凄然一笑，泪水已夺眶而出，并没有理会赵天寒的好意，继续哽咽道：“我爸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很高大威猛的人，每次看到他宽厚的肩膀，我都有很踏实的安全感，但那天，我看着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连喘口气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那个人，根本无法将他跟我的爸爸联系起来。他看到我进来后，本来已经浑浊的双眼似乎突然有了光，他冲我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我妈过来将我领到了我爸的身前。我爸抬起手，想摸摸我的头，可是他根本抬不起来，我妈将我轻轻按到我爸的怀里，然后抓起我爸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琳琳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讲这些事，虽然她从来没和别人提过，但现在说起来，一切还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我爸摸着我的头，用几乎只有我能听到的微弱声音说道，‘闺女，你都长这么大了，可惜爸爸以前一直没好好看过你，你别怪爸爸，爸爸要抓坏人，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陪你，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你要听妈妈的话，要学会坚强，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妈妈，保护好咱们这个家。’我当时在我爸怀里哭着问他‘爸，你要去哪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爸说‘闺女，我要去另一个世界继续抓坏人，等我抓完了坏人，我就回来了。等哪天，你妈妈领回来一个叔叔，让你叫他爸爸的时候，那个叔叔就是我后来后变的新样子，知道了吗？’” 说到这里，琳琳已泣不成声，赵天寒轻轻的拍了拍琳琳的手背，车里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 琳琳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我爸走后，我妈并没有再找别人，而是选择一个人把我带大，虽然我爸的同事会经常到我们家帮助我们，但我妈那些年过的还是很辛苦，我知道她并不开心。每年我爸生日那天，她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整整一天都在对着我爸的照片发呆。当我高考完，我瞒着她偷着报了警校后，她冲了我发了好大的火，那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她生那么大的气，我当时很倔强，告诉她说我爸是英雄，我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我妈当时扇了我一巴掌，喊道‘你要当英雄，那你想过我吗？你知道你爸走了的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要再出点什么事，你让我下半辈子还怎么活？’我说‘你的想法太自私了，这世界上总是要有人作出牺牲的，你觉着我爸当年不想一直待在家里陪着我们吗？可他是一名警察，抓坏人是他的职责，他牺牲后，成为一名警察就成了我的理想，这是支持我这么多年努力读书的信念，你明白吗？’后来，我妈见说不动我，也就没再劝我，而是当我毕业分配的时候去找到领导给我安排成了文职。而我一直不服气，这次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出了任务后才发现，想成为一名英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问我当警察的意义是什么，我以前会说是与犯罪分子搏斗时的壮烈，是为国捐躯时的荣耀，但现在我会说，是看到人民群众能过着平安祥和的生活时的满足。鲍浩凡是富二代没错，但也是中国的公民，是我们警察保护的对象，保护他的安全同样是我们身为警察的职责，所以，这次的任务我并没有任何的怨言。而至于你说的各种阴暗面，那不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吗？面对罪恶，我们不勇敢的去战斗，而是抱怨、退缩，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赵天寒看着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琳琳，仿佛看到了当初的王天明，试图用最纯粹的信念去击溃世间的一切黑暗。 第33章 试探 赵天寒笑了，琳琳的话如同一抹光扫走了他心中的阴霾，他点点头，说道：“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琳琳也笑了，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柔声说道：“我帮你。” 赵天寒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厅里安排他在省城医院继续治疗，而赵天寒本来是想去找林雨欣一起想办法救王天明的，但是被琳琳拦了下来，她说由她去找林雨欣就可以了，而赵天寒只管养伤就行，如果有情况会再打电话联系。 赵天寒本来还想坚持，但琳琳威胁他如果他敢乱来就告诉吕厅他们，赵天寒才算作罢。 吕厅已经回省厅向省里汇报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而厅里则是派了厅里的二把手冯作才副厅长作为代表来看望赵天寒。 冯作才对着赵天寒说了一大堆安慰鼓励的话，而赵天寒一直微笑应对，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冯作才的脸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说了半天的冯作才似乎是发现了赵天寒的异样，于是问道：“赵队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赵天寒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听说是冯厅您在会上推荐由我来完成这次任务，我想知道冯厅是怎么知道我的？” 冯作才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赵天寒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难道是老吕告诉他的？可是老吕的嘴一向很严啊！他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武不凡、张卫国、还有渡边疆，他们的案子都有你参与是吧？吕厅在厅里做汇报的时候可是没少夸你呢，所以，讨论任务人选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你，哈哈，你不会恨我派你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吧？” 听到冯作才在自己的试探下亲口承认，赵天寒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没有，只是我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冯厅的青睐，心里很好奇，也很激动。我其实很感激冯厅能给我这次表现的机会，这说明领导还是很信任我的。” 胡厅看着赵天寒，鼓励道：“赵队长，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省里和厅里都很满意，我们会为你请功的。” 赵天寒笑了一下，说道：“请功我倒不在乎，只是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领导。” 胡厅眼睛一转，说道：“你说？” “我有个朋友叫王天明，是河东市检察院的……” 听完赵天寒的要求，冯作才摇摇头，说道：“赵队长，你作为一名警察，实在是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啊！那个……叫王天明是吧？他犯没犯罪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也不是说你不要功劳了就可以抵他的罪了，你俩虽然是朋友，但也要坚持原则才行啊！” “可是王天明是被冤枉的，有人想要他手里一份很重要的证据，他不肯交，才被人陷害进去的！”赵天寒抢着辩解 道。 “咳！”冯作才咳嗽了一声，看了下旁边跟着他一起来的工作人员，略显尴尬的说道：“赵队长，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而且王天明的案子我也不了解，你要有情况应该向办案人员反映。” “我没有乱说，王天明跟我提过这份证据！” 听到这句话，冯作才的眼睛一眯，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风淡云轻的说道：“不管你有没有乱说，你都没必要告诉我，你让王天明把证据交给办案人员，如果他真是冤枉的，法律会还他清白的。” “可是证据现在在我手里！” 冯作才身形一顿，但很快就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哦？那是个什么证据啊？” 赵天寒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个证据事关重大，在这里我不能说啊！” 冯作才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你把证据交上去不就行了吗？” 赵天寒看似有些为难的说道：“冯厅，有些话我真没法说，怎么说呢，这份证据我真不知道该交给谁好。” 冯作才几次都想打断这个话题然后离开，可每次他都被赵天寒勾引的想接着问下去。他猜到赵天寒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试自己，可他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此时，他告诫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就真的上套了。 于是，冯作才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天是来看望你的，怎么说着说着变成讨论案子了？既然你说这份证据事关重大，那就不要再说了，该交给谁就交给谁，我待会儿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 赵天寒站起身，说道：“冯厅，我送送您。” “不用，你好好休息就行！” 看着冯作才离开后，赵天寒暗自想道：“你们肯定惊了吧？” 冯作才坐在车上，紧锁眉头，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回到厅里后，他进到办公室，将门锁好，用钥匙打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从一堆文件下拿出一个手机，然后发了一条广告信息，几分钟后，手机响了，他立刻接了起来。 “什么事？” “赵天寒应该是怀疑我了，他今天一直在试探我，咱们最好是立刻把他解决掉。” “你有什么计划？” “他不是爱逞英雄吗？我打算做个局……” 鲍浩凡和鲍昌国回到家中，鲍耀祖、鲍常娟以及鲍常娟的大儿子杜绍纲、小女儿杜绍琳及杜绍纲的儿子杜子瑜都等在了这里，而鲍为民也坐在轮椅上待在客厅里。 鲍浩凡先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尽量步伐平稳的来到鲍为民跟前，俯下身子，叫了声爷爷。 见到鲍浩凡，本来一直浑浑噩噩坐在那里的鲍为民双眼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伸出手摸了摸鲍浩凡的脸颊，话里带着满满的宠溺说道：“凡凡，你回来了啊？” 看到鲍为民的反应，旁边的众人表情不一，杜子瑜则是上去笑着说道：“浩凡一回来，舅爷的精神都好了很多呢，要么说还是你这个孙子最当他的意呢！” 鲍浩凡看着杜子瑜笑了笑，和鲍为民又说了几句话，站起身来，说道：“这次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凡凡，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可是一家人，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鲍常娟一脸慈祥的看着鲍浩凡说道。 “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人没事就好……”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道。 “凡凡，别说当叔的说你，要我说当初你就不该去菲律宾，那地方多乱啊！你这次要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鲍耀祖有些责怪的说道。 “叔，你说的对，我这次任性了。”鲍浩凡态度放的很低的说道，让鲍耀祖也有些意外。可鲍浩凡紧接着又说道：“我实在没想到菲律宾的黑帮这么厉害，我刚到那里他们就知道了我全部的信息，张嘴就跟我要500万美金的赎金，这效率都快赶上FBI了。” “在菲律宾就有人是专门干这个的，咱们这刚登上飞机，他们就把你的祖宗十八代摸清了，所以啊，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鲍耀祖在旁边回道。 “叔，还是你老道，对菲律宾也这么熟悉，哦，对了，你和菲律宾本来就有生意往来是吧？我记得你还去过几次菲律宾，那你以后再去可要小心了。”鲍浩凡笑着说道。 “是，凡凡说的对，以后我也不去了，就让我手下人去就行了。”鲍耀祖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然后说道：“来来来，大家先吃饭吧！” “对，边吃边说！” 众人坐下后，鲍浩凡问道：“我大妈和姑父怎么没来？” “我妈去湖西看我姥姥了，姑父到京城给小妹联系工作的事了。”杜子瑜回答道。 “哦，桃子快毕业了吧？她要留京城吗？” “试试看吧，要是没好的工作再回来。”杜绍琳回道。 “凡凡，讲讲这次在菲律宾的经过吧，我们都想听听。”鲍常娟开口说道。 “好，我当时到了马尼拉以后，就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然后我就到处边逛边玩，玩到第三天，我晚上出去吃完饭，就想回酒店，可走到半路上，突然窜出一辆车，下来两个人拿枪直接逼着我上了车，然后给我戴上了面罩。我当时吓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他们，然后他们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在那里我见到了绑我的人，刚开始，他们是准备直接杀了我的……” 说到这里，鲍浩凡停了一下，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有的表情凝重，有的惶惶不安，随后，鲍浩凡继续说道：“但是，他们随后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我没有听见，但后来他们就跟我要了我爸的电话，跟他要500万美金。然后我就等到了警察来救我……” 听完了鲍浩凡的讲述，杜邵琳这时终于插话道：“凡凡，你说绑匪刚开始想杀了你，是怎么回事？” 鲍浩凡看着众人，说道：“当时绑我的人中有两个人是兄弟，一个叫陈尚文，一个叫陈尚武，他俩是一个叫华文会的组织的老大，当时我被带到那个房间以后就见到了他俩，当时陈尚武拿手机看了一会儿后，说‘没错，就是这个小子。’说完就掏出枪顶在了我头上，这时陈尚文突然拉住陈尚武，说道‘等一下！’陈尚武问道‘怎么了？杀了就完活了呗！’陈尚文说‘你先出来！’随后，他俩离开房间到了门外，没一会儿就吵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俩就返回了，陈尚武就没再动手杀我，而是管我要了我爸的电话……” 杜邵琳紧跟着问道：“那他们为什么刚开始要杀你呢？” 鲍浩凡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有人想让我死吧！” 话音一落，房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鲍常娟看着在场的众人，眉头皱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语气轻松的说道：“凡凡，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 “有啊！” “是谁？敢惹我们鲍家，绝不能饶不了他。” “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乱说，等我有证据了，会告诉大家的。” 这时，鲍耀祖偷偷看了桌上的一人，那人脸色平静的吃着菜，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这时，鲍昌国终于说话了：“凡凡，今天这顿饭主要是给你接风的，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来，我敬大家一杯酒……” 饭后，大家坐在一起简单聊了会天就离开了，而鲍耀祖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他握着鲍浩凡的手说道：“凡凡，当初知道你要安全回来，我老开心了，你可是咱们鲍家的独苗，以后可千万不能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鲍浩凡笑了一下，问道：“二叔，知道我没事，你真的开心啊？” 鲍耀祖心里咯噔一下，但立刻面色不豫的说道：“凡凡，你这话啥意思，我还能盼着你出事呢？” “哈哈，我开玩笑呢，叔，你怎么还急了呢？”鲍浩凡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孩子，什么玩笑都敢开！” “我不一直这样吗？倒是叔，你看着跟心虚似的。” “你这孩子又开始胡说八道了！”鲍耀祖有些气恼的用手指了指鲍浩凡，说道：“凡凡，咱们是叔侄，我怎么会害你呢？” “哈哈，二叔，你说这个干什么，跟想解释什么似的。” 鲍耀祖作势举手佯装要打鲍浩凡，说道：“你再逗我看我揍不揍你小子！” “好啦，不逗你了，知道你最疼我了！” “你呀！我真拿你没办法！”鲍耀祖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而这时鲍昌国刚送完鲍常娟一家回来，和鲍耀祖打了个招呼后，来到鲍浩凡身边，一起目送鲍耀祖离开。 “看明白了吗？”鲍昌国小声问道。 “差不多吧！话最多的和话最少的，肯定都是心虚的！” “对了，还有个事我也是刚知道。” “什么？” “鲍耀祖并不是你亲二叔，他是你爷爷抱养的。” “我说呢，我一直看他的脸型不像爷爷奶奶，我早就怀疑他不是鲍家的人。” “哦？那你为什么不说？” “爷爷奶奶都不说，我去多那个嘴干什么。”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得想想，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亲兄弟的？” 第34章 新的突破口 鲍耀祖离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绕了几圈甩掉后面跟踪的警察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下停车场，他下车后来到旁边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一边，直接拉开后边车门坐了上去，而驾驶座上竟然还有一个人。 “鲍浩凡已经怀疑我了！”鲍耀祖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止是你，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他都怀疑！”另一人说道。 “玛德，谁能想到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你说说你都找的什么人？拿钱不办事，还想两头吃？” “我也上火着呢，谁能想到菲律宾的黑帮一点儿诚信都没有？”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派去补枪的两个人也没得手，或许是这小子这次命不该绝吧。” “这次没杀得了他，那咱们以后就更难得手了，而且，我大哥也不是傻子，到时候就算搞死了鲍浩凡，咱们肯定也没好下场。” “你说的对，所以，咱们要想办法一次把他们俩全杀了才行。” “这可不好弄啊！万一失手，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不动手，咱们也很危险，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不过，这次不比在国外，咱们不能硬干，得动动脑子才行。” “你有计划了？” “还没有，要搞死他们还要像个意外，这可是个技术活啊，我得想想。对了，前两天警察因为什么事抓的你？为什么警察问我们知不知道你的身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哦，没什么，是警察搞错了。”鲍耀祖边说冷汗边流了下来，看来鲍昌国并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其他人，而今天饭桌上大家也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件事，但越是不提，反而越是让鲍耀祖心中不安。 “我听我家老太太说，当年鲍昌国丢了以后，你爷爷就一直逼着你爸再要一个孩子，可要了两三年也没要上，后来你爷爷就恼了，说再生不出孩子就让你爸妈离婚，然后没过几个月你妈就怀孕了，但是，你妈怀孕后就一直在沪市保胎，只有你爸在那陪着，然后你爸妈就抱着你回来了，当时家里人还想去看看，但都被你爸拦住了，现在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啊？”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你提出来要搞死鲍浩凡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理解，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侄子，而且当初你爸的做法确实很偏心，但如果你不是鲍为民亲生的，那这些事就能解释清楚了。” 鲍耀祖咬了咬牙，话语中带着怒气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想说当初咱们约定的是，我们帮你把公司争到手，然后你给我们四成股份，现在如果你不是鲍家的人，那再让你接管公司就不合适了，所以，我想把咱们的条件换一下，公司由我们管，你可以选择要股份，或者给你折成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怎么还没过河，你就想拆桥了？”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形势变了，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要还想拿公司，确实是不合适了，是吧？” 鲍耀祖脸色阴沉的看着前面的人，强按下心中怒气，说道：“咱们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些，把他们爷俩先搞定再说。” “呵呵，行，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我们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该给你的肯定会给你。” “行，我知道了。”鲍耀祖嘴上答应着，但心中已经起了杀心。 而同时，刚从菲律宾过来的一趟航班上下来的两帮人分别离开了省城机场。而另一边，林雨欣也见了一个林一先介绍的人…… 第二天，林雨欣打算继续调查赵大海的案子，鲍耀祖现在肯定有警察跟着，而且他现在戒心很重，估计很难从他身上查出什么，那自己只能想办法从林春丽这边查起。 而已经休假的琳琳也找到了林雨欣，三个女人由此踏上了破案之旅。 她们先来到了林春丽所在的镇中学，有了琳琳警察的身份，调查方便了很多，她们表明身份后见到了林春丽的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听说她们是为了林春丽的案子而来，虽然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她们。 寒暄过后，林雨欣问道：“林春丽平时表现怎么样？” “春丽这孩子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孩子，平时在班上少言寡语，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和她的同桌黄莉莉关系还行。后来她爷爷生病以后，话就更少了，上课的时候也老走神，本来成绩还凑合，结果这下子名次就蹭蹭的往下掉。我找她谈了几次心，但基本上都是我在说，她都是嗯嗯啊啊的应付，后来没多长时间，她就提出来要退学出去挣钱给她爷爷看病，我一看这哪行，就跟学校反映了这个情况，然后学校就组织了一次捐款，然后她就没再提退学的事，然后就放了暑假，开学后好几天她也没来，给她家里打电话也打不通，于是我就到她家去找她，结果就发现她一家遇害了。” 林雨欣接着问道：“那她在放假前和放假后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她爷爷生病以后，她的行为就一直很怪异，成天不是发呆就是一惊一乍的，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放假以后的网上提交作业她倒是完成的比较及时，虽然明显有糊弄的成分，但好歹是写了。这个之前警察都问过了，后来我也自己想了好长时间，但真要说出什么异常的地方，又说不上来。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已经抓住都判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 林雨欣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案子还有些疑点没搞清楚，所以我们要再来核实一下。” “是这样啊，那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见见黄莉莉吗？” “可以，马上就下课了，下面是大课间，我把她叫过来。” “好的，麻烦了。” 十分钟后，一名女生被张老师带了进来，“这就是黄莉莉，这两位是警察，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好好回答，明白了吗？”张老师介绍道。 “好的，老师。” 让黄莉莉坐下后，林雨欣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黄莉莉一看就是那种性格比较活泼的女孩，坐在那里一点都不拘束，神情非常自然，有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和老练。 “你和林春丽是同桌是吧？” “是啊！”听到林春丽的名字，黄莉莉有些落寞的回答道。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吧，林春丽这人比较闷，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人还是很好的，由于我俩是同桌，所以她和我说话能多一些，就是这样吧。” “那在她出事之前，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她爷爷得了病之后，她就更不爱说话了，上课的时候也老是发呆，我要碰她一下，她都能吓一跳。我感觉她精神可能都出问题了，所以到了后期我就很很少和她说话了。要说异常，就是更闷了吧。” “她说过要赚钱给她爷爷治病的事了吗？” “没有，她没和我说过。” “你见过她和比她年龄大很多的男人接触过吗？” “没有。” “你见过这个男人吗？”林雨欣拿出鲍耀祖的照片递给了黄莉莉。 黄莉莉瞥了一眼，说道：“我没见过。” 林雨欣见问了半天从黄莉莉这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得到，顿时有些气馁，于是就打算让黄莉莉回去，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琳琳却突然问道：“林春丽的死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黄莉莉看了一眼琳琳，摇了摇头，依旧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真不知道。” “你没说实话吧？” 黄莉莉听完，脸色一白，但她很快就回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凶手不是都抓到了吗？我知不知情你们一查不久就知道了吗？” “我们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你？” 黄莉莉眼珠转了转，问道：“你们知道了什么？” 琳琳嘴角微微一扬，这个黄莉莉还是露出了破绽，于是她故作高深的说道：“不是你问我们知道了什么，而是你要回答我们你知道什么，你自己说出来，和我们说出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一直很沉稳的黄莉莉，此时额头上竟然渗出一层汗珠，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后，仍是语气镇定的说道：“我听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对林春丽的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黄莉莉，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琳琳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声色俱厉的质问道。 黄莉莉此时已经失去了沉稳镇定的形象，眼神里明显有了慌张。她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指节已被捏的发白。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黄莉莉语无伦次的说道。 林雨欣和琳琳互看了一眼，很明显，这个黄莉莉肯定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黄莉莉此时的情绪很不稳定，而她们两个这次来其实是违规的，如果没把握好火候，很容易出问题。 而一直在旁边的张老师也看出了问题，她走过去安抚了一下黄莉莉，柔声问道：“莉莉，你不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她们是警察，肯定不会害你的。再说，老师还在这呢。” 黄莉莉此时已经哭了出来，泣不成声的说道：“你们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杀林春丽的凶手都已经抓到了，你们还问这些干什么？” 张老师来到林雨欣和琳琳跟前，小声说道：“莉莉情绪有些激动，你们先不要问了，等我私底下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们。” 林雨欣看了琳琳一眼，琳琳冲她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林雨欣站起身来，将张老师拉到一边，嘱咐道：“张老师，黄莉莉肯定跟林春丽的死有关，她现在应该是有什么顾虑，你一定要注意照顾她的情绪，不要逼她太紧，试着引导她把事实说出来。” 张老师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我肯定帮你们问出来。” 林雨欣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和琳琳一起离开，回到车上后，一直等在车上的陈露对林雨欣说道：“咱们来的时候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咱们在这停了这么长时间，那辆车也一直在远处等着，用不用我过去看看？” 本来想跟琳琳讨论一下黄莉莉的林雨欣听到这里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问道：“谁会跟着咱们呀？” “是不是有人想绑架你？”琳琳在旁边分析道。 “不太可能吧？”林雨欣心里有些害怕的说道。 “行了，不用瞎分析了，我过去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陈露性格干脆，拉开副驾前的储物箱，拿出一根甩棍藏在裤兜后打开车门就冲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你在车上别动， 我也过去看看。”琳琳打开车门跟了过去，而林雨欣则是有些紧张的在车里盯着二人。 陈露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玻璃，很快玻璃就被摇下一条缝，一名中年男子神情自若的看着陈露，问道：“有事吗？” 陈露向车里看了一眼，发现车里只有这一个人，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于是，她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这时候琳琳也走了过来，同样看到了车里的情况。 中年男子表情疑惑的问道：“我跟着你们？你在说什么呢？我跟着你们干什么？” 琳琳上前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中年男子看到后眼睛眯了眯，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说道：“警察同志，你好，请问我犯法了吗？” 琳琳说道：“我是例行检查，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行驶证。”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你是交警吗？” 琳琳皱了皱眉，说道：“不是。” “那你是巡警吗？” “也不是。” “你现在是在执勤吗？” “让你出示证件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难道我这警官证还是假的吗？” “既然你不是在执行公务，你有什么权力检查我的证件？” “你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让我检查证件？”琳琳质问道。 “我心里没鬼就该把证件给你看吗？公民都是有隐私权的你知道吗？” “我怀疑你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请立刻出示证件，不然我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你别吓唬我，我还没见过省厅宣传部出来执法的，你信不信你在干扰我的正常生活，我立刻打电话投诉你？” 琳琳正要发火，陈露立刻拦住了她，小声说道：“你先走，别让他抓着把柄，我来跟他说。” 琳琳看了看陈露，心里略一思忖，冲着中年男子说道：“你给我等着！”转身就往回走去。 “切，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中年男子不屑的说道。 陈露看着中年男子，语气阴冷的说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跟着我们，我警告诉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她是警察不敢动你，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这么做！” “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谁跟着你们了？” “跟没跟我们你心里清楚！”陈露作了个威胁的手势后，转身离开。 见着陈露开车离开，中年男子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我被发现了，她们今天来到一所镇中学，还有一名警察跟她们一起。” “他们在中学里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暴露了，以后不能跟这么紧了。” “你必须想办法查明白他们在中学里干什么了！” “行，我知道了。” 第35章 肮脏交易 车上，林雨欣问道：“你怎么知道黄莉莉撒谎了？” “她有着和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这肯定与她的经历有关，另外，她在刚听到林春丽的名字时表现出的悲伤情绪与她后来总是在强调她和林春丽只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的情况不大相符，你给她看鲍耀祖的照片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看，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在演戏，试图掩饰什么。但这些都只是我的感觉，所以我最后就诈了她一下。” 林雨欣有些吃惊的看着琳琳，问道：“你只是在试探她？” “对啊，这是最基本的审讯技巧了，心虚的人总会觉着自己做的坏事会被别人知道，多试探几次总会有办法找出破绽的。但也有一些心理素质极强的罪犯会把一切掩藏的很好，但黄莉莉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很容易诈出来的。” “这么重要的线索警察怎么会没有发现？” “其实她演的已经很好了，毕竟是个孩子，估计也没想到她会撒谎吧？” “你说她到底知道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看到鲍耀祖的照片的时候虽然表情很敷衍，但应该是不认识他，可惜了，要是咱们今天是正常来办案就好了。” “希望张老师能帮着问出什么来吧。” “这个线索咱们告诉警察吧？” 林雨欣想到刚才在门口跟踪她们的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怕跟踪咱们的人是鲍耀祖派来的，为了防止他杀人灭口，还是告诉警察的好。我这就跟省检察院的人联系。” 金处长一听林雨欣又得到了线索，有些调侃的说道：“不行你到我们这上班吧，这破案效率比警察还高啊！” 省院知道这个线索的重要性，第一时间告诉了警方，而正苦于没有头绪的专案组立刻就赶往了学校。 由于有了目标，所以警方的讯问一上来就气势很足，本来就慌神了的黄莉莉终于抵抗不住，说出了实情，而这也揭开了另一起震惊全省的大案。 赵家庄所在的镇叫顺水镇，镇上有一对兄弟，哥哥叫费俊英，弟弟叫费俊杰，两人相差三岁，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两人的母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两人的父亲费守成是一名残疾人，年轻的时候由于一次事故失去了一条胳膊。费守成为了养活两兄弟只能没白没黑的打工赚钱，但由于只有一条胳膊，所以能干的活并不多，根本挣不到多少钱，所以两兄弟从小就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随着两人渐渐长大，由于长期没有人好好管教，他们逐渐变得越发顽劣，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在镇上也成了一霸。后来两人先后满了十六岁，因为寻衅滋事、盗窃被都判了刑，两人出来后觉着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他们打算要干点正事，而这个正事也是老大费俊英在里面的时候跟另一个犯人那听说的，那就是拉皮条。 可是他俩就是二十左右的小青年，干这个哪有门路？最起码，你手里得有姑娘才行啊！兄弟两人想了半天，就决定从镇上的学生那想办法。 镇上的高中里有他俩的几个小弟，通过他们还真找到几个在学校里作风比较开放的女学生，甚至他兄弟俩之前还睡过其中的两三个。兄弟俩把这几个女生叫到一起，让她们出来接客，而两兄弟就负责揽客，挣到P资后对半分。 那些女生本就是家里不怎么管，而且在跟陪男人睡觉这方面也是不怎么在乎，听到有钱挣，基本上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于是，一个卖Y组织就这么成立了。而兄弟二人还是比较有头脑的，他们为了防止被当地派出所盯上，主要是在城里拉客，而此时他们在里面待的这段时间积攒的人脉起到了作用，毕竟能进去的哪有什么好人？通过这些人，他们找到客人，定好价钱后就把女生带到市里接客，完事后再送回来，而且为了防止被学校发现，他们还将女生编了个轮班表，防止一人在短时间内多次请假被学校找家长。 由于兄弟二人手里都是年轻姑娘，所以虽然接客的次数并不是特别多，但每次收的价钱都不便宜，所以两人挣得还真不少，每月也能保证个两三万的收入。但是兄弟二人并不满足这点钱，于是他们还接另一个买卖，那就是给那些特别有钱的大老板找处女玩。市里的行情价，年轻又有姿色的，一个最少就得五万以上，介绍一个就够兄弟两人挣一个月的。 但是，这种活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大部分女生都是有家长管着的，你要找她们干这种活，没两次就被警察抓了，所以，兄弟二人就只能找那些家里没人管的女孩，利诱也好，威逼也罢，倒是确实干成了几次。而这些女孩有了第一次之后，也破罐子破摔，成了兄弟二人手里的小姐。 而黄莉莉就是其中的一员，她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她基本上就是自己管自己，初中的时候就因为谈恋爱跟一个男生发生了关系，后来男生又喜欢上了别的女生，就把她抛弃了。心中不甘的黄莉莉就找到费俊英两兄弟，陪着他们玩了一夜，然后兄弟两人就找茬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而黄莉莉也就此堕落下来。 后来，黄莉莉和林春丽成了同桌，她得知林春丽的爷爷得了病急需用钱时，就跟林春丽说让她把第一次卖了，而林春丽犹豫了很久后就答应了。 之后一天放学后，林春丽就被费俊英两兄弟带到了城里，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黄莉莉见林春丽眼睛有些红肿，就问她昨晚怎么样？林春丽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然后黄莉莉问她钱给了没有，林春丽就点了点头。后来黄莉莉又说要不你就跟着英哥和杰哥干吧，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三四千的，不过林春丽并没有答应。 再然后，过了不到一个月就放暑假了，黄莉莉再听到就是林春丽被杀的消息，而得知林春丽已经怀孕并且孩子的父亲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小道消息后，费俊英和费俊杰兄弟就给所有知情的人下了封口令，威胁说谁敢出去胡说八道就杀谁全家。 得知真相后，警方迅速组织了对费氏兄弟的抓捕，可得知警方再次来找黄莉莉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二人早已偷偷躲了起来，没办法，警方只好在全市开展对两人的搜捕。 而当时正在想办法打听林雨欣她们去学校干什么的中年男子也看到了警方派人到了学校，于是他就将情况报给了鲍耀祖，而心中惊惧不已的鲍耀祖只好冒险联系了老胡。 而此时警方专案组在追查费氏兄弟的同时，一名年轻的组员拿着一份通话记录找到组长，说道：“组长，我查了一下鲍耀祖近期的通话记录，发现他跟市中区看守所的胡金旺在我们确定鲍耀祖的嫌疑之前的两天有过一次通话，而赵大海当时就是关在这个看守所的。” 专案组组长接过通话记录看了看，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当时我们还没有确定鲍耀祖的嫌疑，那如果胡金旺跟他有串通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通完电话的当天上午，赵大海就住进了医院，第二天晚上就昏迷了。”组员说道。 “赵大海住院是因为胃癌啊，跟胡金旺有什么关系？”组长摇了摇头，说道：“先暂时不要动他，毕竟是一个系统的，没有证据就找他万一弄错了容易造成误会，而他如果有问题，估计早就想好了对策，光靠一个电话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还会打草惊蛇，不过这条线你可以先继续往下查查看。” “明白。对了，在这之前，还有个叫林雨欣的律师跟鲍耀祖通过几次电话。” “律师？他找律师干什么？”检察院当时移交线索的时候只提了王天明的名字，所以，警方并不知道林雨欣的存在。 “不知道，两人也就联系了两三天，然后就没有再联系了，而且，这个林雨欣是河东市那边的律师，要不我问问看？” “河东市？我估计应该跟咱们这个案子关系不大，不过你可以把人找来问问。” 从金处长得知黄莉莉隐瞒的真相后，林雨欣和琳琳都是唏嘘不已，一个花季少女，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就把最宝贵的东西稀里糊涂的卖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这样的惨剧却在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琳琳看向林雨欣。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姓费的两兄弟身上，就看警察什么时候能抓住他们了。在这之前，咱们只能等着了。” 琳琳想了一下，也是一筹莫展的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你说那两个兄弟能藏在哪呢？” 正当她们分析案情的时候，林雨欣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后，接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省城公安局的，你是林雨欣是吧？” “是啊，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你可以来一趟公安局吗？”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跟一个案子有关，具体的情况你来了以后我再跟你说。” 林雨欣想了想，说道：“好的。我什么时候过去？” “你随时来都行，到了之后打这个电话，我出去接你。” “好，我一个小时后到。” 挂上电话，林雨欣有些疑惑，暗自忖道：市局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小时后，林雨欣到了省城公安局，随后被一名警察带到了一间询问室。 林雨欣在屋里待了一小会儿后，有两名年轻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名看了一下林雨欣，说道：“林女士，你好，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请你配合。” “好。” 核对完个人信息后，那名警察就进入正题问道：“请问，你是否认识鲍耀祖？” 林雨欣其实早就猜到教她来八成是为了鲍耀祖，于是她点点头：“认识。”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多长时间，也就能有个十来天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雨欣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我能先问一下你们调查这个干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有一起案件涉及到鲍耀祖，所以我们需要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俩认识的？” 两名警察互相看了看，随后一直负责问话的警察说道：“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待会儿我会告诉你我们是怎么查到你的。” 林雨欣皱了下眉头，随后半真半假的说道：“我找他主要为了谈生意，我打算开一家进口食品零卖店，想从他这里进货。” “刚才你不是说自己是律师吗？怎么又想起来要开食品店了？” “律师开食品店犯法吗？” “我们问的是你开店的动机是什么？”警察被怼的有些恼火的说道。 “动机是赚钱啊！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为什么想起来要开食品店赚钱？” “那我该开什么店？” “你好好说话！你这什么态度！”问话的警察还是太年轻，几句话就被撩拨了起来。 “我态度有问题吗？” 问话警察正要发火，旁边另一名警察赶紧拉住了他，林雨欣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在询问的过程中还是要注意态度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律师，万一让人家抓着把柄投诉一下就犯不上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鲍耀祖这个人的？”另一名警察接过来问道。 “在网上找的呗，先是找到了他们的公司，然后就认识鲍耀祖了。” “那你跟鲍耀祖一共见过几次面？” “两三次吧，过去好几天了，记不大清了。” “你们见面都谈什么了？” “当然是谈的生意了，这个他们公司的员工可以证实，你们去一问就知道了。” 两名警察见林雨欣说的这么肯定，虽然有些奇怪林雨欣的态度，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破绽。 “那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我们就刚开始联系了两天， 后来谈不拢，就没再联系。” “好，这是笔录，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一下字吧。”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我们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发现你们有过联系。” “我能看一下通话记录吗？” “你看它干什么？” “我得确认一下吧？万一有谁冒用我的电话号跟鲍耀祖联系过呢？” 两个警察皱了皱眉，跟律师打交道就是麻烦，于是先前问话的那个警察就拿起一份文件走到林雨欣面前，问道：“你看一下通话时间，有没有问题？” 林雨欣拿过文件仔细的看着，然后将文件递了回去，说道：“没什么问题。” “那签字吧。” 第36章 跟踪 从公安局出来后，琳琳问道：“市局是因为鲍耀祖的案子找你的吗？” “是，他们查到我之前和鲍耀祖有联系，所以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那你说实话了吗？” “没有，再有两天就开庭了，我怕影响到天明。”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鲍耀祖杀人，如果开庭前案子还没进展，那这个立功可能就算不上啊！” “希望警方能快点找到费家两兄弟。” “这个就得看运气了。” “不过，这次警察叫我来，我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 “当初王天明跟我讲过，有个姓胡的管教找过他，让他把渡边疆留下的东西交出来，我后来查了看守所里姓胡的，发现就一个叫胡金旺的，而刚才，我在看鲍耀祖的通话记录时，发现在赵大海出事前一天他和一个也是叫胡金旺的通过电话。” “那这两个胡金旺是一个人吗？” “那要不是，可真就是太巧了。” “等我查一下。”琳琳拿出手机，打开警方专用的通讯软件，上面有全省所有警察的联系方式，她找到市中区看守所，找到胡金旺的名字，打开以后，对方的证件照片和手机号码一览无余。 “对，就是这个号码！”当时林雨欣特意把号码背了下来，和通讯录里的号码完全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琳琳皱眉问道，就算知道这个胡金旺有问题，可是对方毕竟是个警察，她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是没法进行调查的。 “你们说鲍耀祖知不知道费家兄弟出事了？”一直没说话的陈露插嘴说道。 “如果，今天跟踪咱们的那个人是鲍耀祖派来的，那还真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琳琳分析道。 “你是说，他会联系胡金旺？”林雨欣眼前一亮，说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陈露说道。 “鲍耀祖联系胡金旺是在认识你之后，是吧？”琳琳边想边说道，见林雨欣点了点头，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今天跟踪咱们的人是鲍耀祖派来的，那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林雨欣想了想，说道：“他是最后一次联系我之后的第二天一早给胡金旺打的电话。” “嗯，所以咱们假设，鲍耀祖在最后一次联系你之后，不知道怎么发现你是在查他，他惊慌之下就找到胡金旺，想让他干掉赵大海，随后赵大海就住进了医院，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你是说赵大海是胡金旺害的？可他住院是因为胃癌啊，而且我看了时间，鲍耀祖上午刚打完电话没多长时间赵大海就犯病了，胡金旺能这么快就得手？” 琳琳听到这里，又皱眉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我学刑侦的时候，老师说过，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巧合，所有案件中的巧合都是安排好的。” 林雨欣点点头，但又说道：“可是他们就联系了这一次，以后两人就没有通话了。” “越是这样，这个胡金旺的问题越大，他们很可能在这次达成了某种交易，然后，他们使用了其他的联系方式。”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又该怎么查？” “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盯梢！” “不行的话，我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让他们查吧。” “不行，这个案子是市局在办，难保这里面有没有认识胡金旺的，如果有人通风报信，那就打草惊蛇了。”琳琳谨慎的说道。 想到之前在办李大山一家灭门案的时候警察里层出不穷的内奸，林雨欣也是很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不行就我们自己盯着吧，希望胡金旺今天会有动作。” 几人商量完毕后，就开车来到市中区看守所门外，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就见到一辆汽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快跟上！”透过对方打开的车窗确认开车的就是胡金旺后，林雨欣对陈露说道。 陈露点点头，慢慢发动车子跟在了后面。 胡金旺在城里正常的行驶着，中途下去到一家商店买了一条烟之后，就回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见到车进了地下车库后，林雨欣三人就等在了外面。 几分钟以后，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从车库里开了出来，扬长而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还在之前那个胡同里，鲍耀祖见到了桑塔纳车里的胡金旺。 “你找我什么事？”胡金旺有些气恼的说道。 “警察查到了一些事了。” “什么事？” “唉！”鲍耀祖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告诉胡金旺那么多，但没想到警察查的这么快，自己想瞒都瞒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女人，我去年认识一个拉皮条的，他那能搞到没拆包的黄花大闺女，于是我就让他给我找一个，后来，他果然给我找到一个，为此我给了对方八万块钱，而他给我找的这个姑娘就是林春丽。” 胡金旺其实对这个事是有猜测的，鲍耀祖说的跟他想的出入并不大，所以也没有很意外，只是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现在警方查到了林春丽所在的学校，我找的人暗中查了一下，应该是警方发现了学校里有卖Y的，然后查到了组织者，现在正在对组织者进行抓捕。” “这个组织者，就是把林春丽介绍给你的那个人？” “应该就是，我们之间只有微信联系，林春丽出事以后，我就跟对方约定互删好友，再不联系，因为有赵大海顶了罪，对方其实并不知道我是凶手，当时只是怕查到他们头上才这么干的。不过，如果警方找到这人，通过微信转账记录还是能查到我的，当时那八万我就是微信转给他的。” “那警察抓到这个人没有？” “这我不知道，所以想让你打听一下。” “我一个看守所的找刑警队打听这个，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我只能找到你了，你想想办法。别忘了我这还有三百万没给呢！” “行，我想想办法，咱们先说说，如果这个人被警察抓住了该怎么办，还没抓住该怎么办？” “抓住了我就只能跑路了，没抓住我也找不到这个人啊！” 胡金旺皱眉思考了半晌，随后说道：“其实被抓住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两人商量了半天后，鲍耀祖有些虚的说道：“这样真行吗？我心可有点突突！” “放心，到时候你自己别心虚就行。其实警察大部分口供都是诈出来的，对方要真有铁证，根本不会跟你说什么废话的。你就照我教的说，他们定不了你的。其实林春丽这里我并不是很担心，我就怕赵大发那你有什么破绽就坏了，毕竟，这个可没法往赵大海身上赖。” “我跟赵大发见面应该没人看到，要不早就漏了，你这么说我就心里有数了。” “行，先这样吧，不过没事你还是少联系我，今天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什么？是警察吗？” “不是，我没见过警察开玛莎拉蒂盯人的。” “玛莎拉蒂？林雨欣开的就是玛莎拉蒂！” 胡金旺和鲍耀祖确认过车的特征后，点点头说道：“那应该就是她了，可是她是怎么查到我的呢？”胡金旺这时候其实觉着林雨欣跟着他是因为王天明的事，并没猜到是已经发现他和鲍耀祖有勾结。但是，胡金旺没法将这个猜测告诉鲍耀祖，只好装糊涂说道。 “又是这个林雨欣，当初就是她找到的我，今天上午也是她去的林春丽的学校，现在又盯上了你，她是不是会算卦啊？怎么找的这么准？”鲍耀祖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管她是怎么找到的，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儿了，赵大海现在就剩一口气了，等他死了，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二十分钟后，胡金旺开着桑塔纳回到了小区，看到还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此时，在一处垃圾回收站里，鲍家两兄弟愁眉苦脸的躲在一堆破纸箱里。 “哥，要不咱们自首吧？”费俊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说道。 “你在里面怎么学的法律？就咱们的事，肯定要定组织卖Y，按照咱们的情节，起码十年以上起，甚至是无期或死刑，就算咱们自首，等咱们出来了，也得快四十岁了，你在里面还没待够吗？” “那也总比饿死强吧？咱们现在手机不敢用，超市和饭店也不敢去，不自首还有什么办法？” “我在里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蛇头，他有渠道能把咱们偷渡到缅甸。” “缅甸？咱们去缅甸干什么？” “去缅甸起码不用被抓啊！” “哥，咱们这一年多虽然赚了点钱，但大部分都让咱俩花了，剩下的都在微信里，估计也会被警察封了，咱们拿啥去啊？就算去了，咱俩干啥啊？去要饭啊？” “我打算走之前干票大的，弄个千八百万的花花。” “哥，你是不是疯了？咱俩现在还被通缉着呢，能干啥啊？”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知道当初买林春丽初夜的那个男的是谁吗？” “不知道啊，咱们不都是只谈钱不谈感情的吗？从来不打听不该打听的。” “本来是这样，可后来林春丽出事以后，那个人就联系到我，让我把好友给删了，本来我也怕警察查到咱们，于是就照他说的做了。当时我还以为林春丽一家是他杀的呢，可后来警察抓到了真凶，我也就没再当回事。后来有一次，龙哥找我去皇冠玩，我在那竟然就碰到了这个人，当时他没看见我们，但是我们看见了他，龙哥就告诉我说那人叫鲍耀祖，是江南集团董事长鲍昌国的亲弟弟，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真会玩。但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说我认识鲍耀祖，毕竟江南集团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得罪的起的。” 费俊杰听着哥哥讲述这段经历，摸了摸脑袋，插嘴道：“哥，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拿这个事勒索他吗？” 费俊英摆了摆手，示意费俊杰不要打断他，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咱们今天出事说起来可有点莫名其妙了，下午的时候小龙给我打电话，说是警察来找黄莉莉了，咱俩就躲了出来，随后警察就到咱俩家里去找咱俩了，是吧？” “对啊，这又怎么了？” “从咱们跑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你说警察为什么要找黄莉莉？” “不是因为她卖Y被警察发现了？咦？也不对，自从林春丽出事以后，咱们揽客都很小心，不是熟人介绍的根本就不接，而且每次都是在咱们租好的房子里接客，根本都不去旅馆，同时咱们都在外面守着，有警察来我们肯定能发现。所以，这种事如果当时没抓现行，那后来警察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所以，我想了一下，警察应该还是因为林春丽的事情找的黄莉莉，而这次黄莉莉应该是没顶得住压力，把咱们给供了出来。” “我就知道这个小婊子不靠谱！”费俊杰忿忿说道。 “你别打岔！”费俊英瞪了一眼弟弟，继续说道：“你想想，林春丽的案子都结了，警察怎么又突然想起来翻旧账了呢？” 费俊杰看了眼哥哥，说道：“我可以说话了吗？”见费俊英伸手要打他，连忙说道：“是啊，为什么呢？难道林春丽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十有八九是这样，所以，警察就找到了林春丽，林春丽就供出了我们，而警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费俊英看着弟弟问道。 “他们想知道当时买林春丽初夜的是谁！” “正确！而他们为什么要查这个呢？” “难道说鲍耀祖跟林春丽被杀的案子有牵扯？” “我觉着应该是。” “哥，你这脑子确实比我好使啊！如果警察抓住我们，我们就把鲍耀祖供出来，那咱们不就立功了？到时候还能少算几年。” “你个蠢货！”费俊英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费俊杰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我告诉你鲍耀祖的事情，是想从他身上捞笔钱，然后咱们拿着这笔钱跑到缅甸去。” “哦，这样啊！可是，咱们怎么找鲍耀祖啊？而且，鲍耀祖的背后可是江南集团，万一到时候他不给钱再找人弄咱俩怎么办？” “具体怎么要钱得等我想想，你先睡觉，明天咱们再办这事。” “可是我饿啊！哪能睡的着？” “忍忍吧， 明天赶早趁人少找个早点摊吃点早饭。” “咱俩现在身上就二十块钱，吃完早饭中午咋办？” “中午再说中午的，你快睡吧！我还要想事呢！” 费俊杰撇撇嘴，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费俊英则是盯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第37章 见鬼 鲍浩凡从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静静的养伤，鲍昌国晚上回到家中，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鲍浩凡，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还那样，你起开点，挡着电视了！” 鲍昌国侧了侧身子，继续说道：“你二叔的案子有新情况了！” “哦？什么？” 鲍昌国把他得到的警察在找费氏兄弟的消息告诉了鲍浩凡，鲍浩凡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警察在找的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是拉皮条的。” “警察为什么找他们两个？” “不知道，现在警察的消息封锁的很紧，我只知道这两个人跟你二叔的案子有关。” “如果，当初那一家三口人真的是二叔杀的，那么那个小女孩肚子里孩子应该就是他的，现在警察找的这两个人又是拉皮条的，那会不会就是这两个人介绍二叔和小女孩认识的？” “有这个可能。” “你能不能在警察之前找到这两个人？” “你想干什么？” “找他们问问呗，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什么？”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二叔绝对不能成为杀人犯，不然江南集团的口碑和咱们鲍家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到时候不但集团股票会大跌，更主要的是，咱们在省里的关系也会跟咱们划清界线，那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你挣得钱够多了，趁这个机会退下来也是个好事。” “江南集团是我爷爷和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这要是败在我手里，我可没法向他们交待。” “你欠的东西多了，不差这点。”鲍浩凡冷嘲热讽的说道。 鲍昌国当然知道鲍浩凡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反驳，而是再次强调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二叔成为杀人犯。” “他已经不配当我二叔了，不管怎么样，这次菲律宾的仇我肯定是要报的。” “这是肯定的，不过咱们得想好怎么报这个仇。” “其实今天我想了一天，本来有了点思路，加上你刚才说的事，我现在有了个想法，但咱们必须先找到这两个人才行……” 在省城里的一个小宾馆里，两个人也在聊天。 “彬哥，雇主怎么说的？” “雇主说咱们活没干好，不能给尾款，还让我们把定金退回去。” “那不能怪我们啊！那么远的距离，命中率本来就不高，而且目标身边那个一看就是高手，反应那么快，这提前都没告诉我们啊！就算不给尾款，也不能跟我们要定金啊！”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雇主出那么多钱，咱们没干明白，哪有脸拿钱？不过，雇主说了，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但这次要我们多杀一个人，两个人必须一起死，而且，要伪造成意外死亡才行。” “这不扯淡吗？咱们都不是本地人，怎么搞？” “雇主会给我们创造机会的，后天两个目标会一起出现……” 第二天一早，守了一夜的林雨欣三人看到老胡开着车出了小区，然后一路跟到了看守所，林雨欣气馁的说道：“看来昨天他一直在家没出去，咱们回去休息吧，他今天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陈露开车将琳琳送回家后，又和林雨欣一起回到了酒店，林雨欣对陈露说道：“先睡一觉吧，等休息好了再说。” 躺在床上，林雨欣根本睡不着，昨晚其实主要是陈露和琳琳盯着，她几乎是睡了一晚，所以并不是很困，加上白白守了一夜，心情很是郁闷，所以，她一直在想着怎么继续查下去。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也渐渐有了些思路。 鲍耀祖也是一夜没睡，快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但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心事重重的鲍耀祖强撑着精神起来草草洗了把脸，就开车来到了昌运商贸，打算拿出藏在那里的护照和现金做好逃跑的准备，虽然老胡告诉了他如何去应对警察，可他心里还是没有底，不想去冒那个风险。 昌运商贸大门外，一个骑着辆破三轮，带着个口罩，正在垃圾桶扒拉垃圾的拾荒人看到鲍耀祖急匆匆的走进公司大门，顿时眼前一亮。 不远处，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里的侦查员拿出对讲机汇报：“鲍耀祖来公司了。”此时，那个拾荒人捂着肚子一溜小跑的也进了公司。 “哎，你干什么？”大厅里的前台赶忙拦住了对方。 “哎呦，我肚子突然疼，想进来上个厕所，您行个方便！”拾荒人捂着肚子说道。 前台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对方，说道：“我们这是私人公司，你要上厕所到外面右拐，街对面有个公共厕所。” “实在是来不及了，马上就要拉裤子里了。”拾荒人一脸痛苦的说道。 “唉呀，你可别在这拉了，厕所在二楼东头，你可别去别的屋。” “知道，谢谢！”说完，拾荒人一溜烟的跑了上去。 “真讨厌！”前台小声嘀咕了一句。 拾荒人跑到二楼，正好看见鲍耀祖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于是他就四处看了看，确定楼道里没人后，神态从容的整了整衣裳，步伐稳健的走了过去，来到鲍耀祖办公室的门口后，他再次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鲍耀祖刚要打开保险柜往外拿东西，听到有人敲门，有些不耐烦的喊道：“等一会儿！”可是门外的人根本没有理他，仍是继续敲着门。 心情烦躁的鲍耀祖只好将遮掩保险柜的画重新挂了上去，过去打开门就想大骂外面的人一顿，可门外的人却是一个带着口罩的陌生人。 那人笑了笑，摘下口罩，说道：“鲍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鲍耀祖先是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对方，突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连忙向外面看了看，然后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说道：“鲍总，你不请我进去吗？” 鲍耀祖皱了皱眉，但还是闪开了身，低声说道：“快进来！”待那人进屋后，鲍耀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问道：“没有警察跟着你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警察要是找到我，早把我抓起来了！”原来，这人就是正在被警察通缉的费俊英。 鲍耀祖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让我检查检查！” 费俊英笑了一下，配合的抬起双手，而鲍耀祖把费俊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没有窃听器、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后，才接着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费俊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后，说道：“鲍总，我和我弟被通缉了，你知道吧？” 鲍耀祖眯了眯眼，淡定的回道：“是么？我不知道，不过。这关我什么事？” “哈哈，鲍总可真会装，你要不知道，刚才看见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咱们也不用互相试探了，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呢，是想跟鲍总要跑路的钱的。” “你跑路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跟我要钱？” “鲍总，你太不实在了，我既然能来找你，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你也心知肚明，你要非让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是吧？我相信鲍总你也不想让警察抓到我的，是吧？不过你尽可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出路，只要钱到位，我保证这一辈子你和警察也不会再见到我。” 鲍耀祖见对方并没有把话说明白，反而是相信了对方就是来跟他要钱的，于是他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松弛了下来，回到办公椅坐下，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五百万，我要现金。” 玛德，又是五百万！鲍耀祖恨恨的想道，自己都快成了别人的提款机了！ “不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最多给你们二十万！” “二十万就够买路钱的，我和我弟没有钱，就算跑出去了，没钱花了到时候还得回来，我想，鲍总不想看到我再回来吧？” 鲍耀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转头说道：“我现在没有现金，我今天最多就能给你凑两百万。剩的钱，等你们出去后，给我个账号，我转给你们。” 费俊英看似淡定但一直悬着的心听到鲍耀祖这么说，才终于放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可以，钱在哪里？” “我得去凑，等今晚八点，我会把车停在我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我的车不会锁，你下去后打开后备箱，钱会装在一个手提袋里，你直接拿走就行了。这是我小区的门禁卡，你直接用它进去，门卫就不会拦你。” 费俊英问清楚鲍耀祖的小区名和车牌号及车位位置后，伸手接过了门禁卡。 “对了，现在成天有警察在盯着我，你进出的时候都小心一些，别让他们认出来。”鲍耀祖又嘱咐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对了，鲍总，你先给我点零钱花花，我和我弟都没钱买饭吃了。” 鲍耀祖打开房门，确定外面没人后，就让费俊英赶快离开，随后他从窗户上看着费俊英骑着三轮车离开后，来到墙边打开保险柜，拿出里面的手机换上一张新卡后打出一个号码。 “喂！” “是我！” “什么事？” “你派去菲律宾的那两个人现在在省城吗？今晚借我用一下，我有点活让他们干。” “他们明天有正事，今晚不行！” “我真有很重要的事要用他们，放心，不会耽误明天的正事的。” 对面停了一会儿，说道：“我把那两人电话给你，如果他们说不能办，你就不要找他们了！” “好，我明白！” 三分钟后，鲍耀祖根据对方发来的号码跟小宾馆里的两人通上了电话。 “你们今晚帮我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有个袋子，里面装着两百万，到时候这钱就当是给你们的劳务费了，事成后我再多给你们一百万！” “钱可不少，说说看是什么事？” …… 下午，陈露睡了一觉后精神恢复了不少，她看到林雨欣正在桌子旁写着什么，于是她走到跟前，问道：“写什么呢？” 林雨欣放下笔，把纸递给陈露，说道：“我刚写了个剧本，你看看……” 傍晚，鲍昌国打了个电话给鲍浩凡：“凡凡，那两个人藏身的地方打听出来了，在城南的一处垃圾回收站里。” “消息确切吗？” “确切，为了这个消息，我可花了十万呢！藏他们的是以前跟兄弟中的老大一起蹲过大牢的狱友，他亲口承认的。” “行，那你赶快找人把他俩抓起来，我过去连夜审他们！” “明天你姑奶奶过寿，咱们还要去她家祝寿，你可别耽误了！” “我有数，而且，如果今晚顺利的话，明天咱们也可以摊牌了！” 今晚，几方人马各有所动，一场乱局势不可免。 当晚八点钟，鲍耀祖开车返回了小区，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后，坐着电梯来到了自己家所在的4楼，他住的是一个大平层，整个一层只有自己这一户，私密性是很好的，他来到房门前，正要打开指纹锁，忽然听到一旁的楼梯间内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鲍耀祖猛地看向了楼梯间的方向，可这时哭声又消失了，鲍耀祖转过头又要开门，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真切的鲍耀祖心里一突，喊了一句：“是谁？” 鲍耀祖刚说完，楼梯间里又没了声音，鲍耀祖想了想，还是没有胆子过去，于是，他就又想打开门回到家中，可是，这时候楼梯间又传来了哭声。 鲍耀祖心中惊疑不定，连忙去试指纹锁，可是，指纹锁并传来了警报声：“指纹认证失败！” 鲍耀祖又试了试，还是再次传来了警报声，连续几次之后，指纹锁彻底被锁定，要等5分钟后才能再次尝试。鲍耀祖听着楼梯间的哭声，想了想，决定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于是他按下了电梯门上的按钮，很快，电梯门打开了，可是鲍耀祖看到电梯间里的景象，竟然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连忙跑向了楼梯间，而此时电梯里，一个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小女孩低着头站在里面，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第38章 不平静的一晚 鲍耀祖冲进楼梯间后，一步并作两步的向楼下跑去，可他刚下了一层楼，就看到那个电梯间的小女孩竟然抱着婴儿站在两层楼梯中间的平台上，一动也不动。 鲍耀祖感到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他连忙又向上跑去，可刚转过楼梯拐角，就发现那个小女孩又等在了上面平台上 鲍耀祖感到自己的双腿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用力扶住一旁的栏杆，胆战心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直没有动静的小女孩此时忽然动了动，一张惨白的脸从垂下的发丝间露了一些出来，双瞳中一片漆黑，一点眼白都没有，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一个人。 小女孩根本没有回答鲍耀祖的问题，而是低着头，用阴森森的声音小声说道：“孩子，我带你来看爸爸了！看，就是他杀了咱们娘俩！” 鲍耀祖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小女孩突然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鲍耀祖。 “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去你家，你爷爷要来打我，我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倒在了地上，头磕在墙角当时就不行了，你奶奶就过来要抓我，还说要报警，我没办法才拿桌子上的杯子打了她，然后你也扑了上来，我就想拦着你，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掐死了你！” 鲍耀祖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声泪俱下的讲述了当时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抓到你？你不死，我和孩子的仇报不了，我俩就没法投胎重新做人，既然警察抓不到你，那今天就让我们娘俩带你一起走！”小女孩声音尖厉的说道，并向前飘着移到了楼梯口。 “你不要过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明天就去自首，我让警察枪毙我，我给你们偿命，你不要再过来了！” “你骗我！你根本不会去自首！” “我没骗你，我真的会去自首！”鲍耀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嗬嗬！”小女孩阴笑一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明天你没去自首，我就来把你直接带走！” “好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鲍耀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突然，楼道里本就昏暗的灯光突然一灭，鲍耀祖吓得一声大叫，过了几秒钟，楼道里的灯又亮了起来，而面前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惊魂未定的鲍耀祖在地上又坐了半天，腿上才渐渐恢复了力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栏杆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来到小区外面拦了一辆车后去了一家夜店，看着眼前熙攘的人群，听着喧嚣的音乐，鲍耀祖才渐渐的回过了神来。 而在鲍耀祖在楼上遇鬼的时候，费俊英也顺利的进到地下车库，从鲍耀祖的车上拿出了装钱的袋子。 费俊英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捆好的一沓沓百元大钞，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将钱袋子背在身上，快步离开。他今天上午去找鲍耀祖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而且鲍耀祖会不会去公司也是个未知数，就算见到了鲍耀祖，对方会不会给他钱更说不准，可没想到事情的顺利远超他的想象，有了这二百万，他和弟弟即使去了缅甸也可以逍遥好长一段时间，而只要自己有了鲍耀祖这个把柄，等钱花完了还可以随时再跟他要，想想都是幸福的很。 而为了防止鲍耀祖玩脏的，费俊英让费俊杰一直藏在垃圾回收站里，自己每次出来和回去前都会仔细确认是否有人在跟着自己。只要两人不同时落在鲍耀祖手里，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 费俊英在确认没人跟在自己后，回到了垃圾回收站，他悄无声息的来到费俊杰藏身的地方，在黑暗中看到对方正背向他躺在地上似乎正在睡觉。 费俊英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拍对方，说道：“快醒醒！”话音未落，忽然自己的手腕一紧，紧跟着地上的人影一个翻身已经抓着他的手将自己别倒后按在了地上。 知道大事不妙的费俊英正要挣扎，忽然按住自己的人却松开了自己，一个翻滚闪到了一旁，莫名其妙的费俊英抬头一看，却看到旁边又站着两个拿刀的人。 彬哥身旁叫安子的伙计有些疑惑的看着费俊英和另一个人，小声问道：“哥，不大对啊，他俩不像是兄弟啊？” 彬哥皱了皱眉，回道：“信号就是这里，你看包还在那，他俩是不是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的？不管了，干了再说！” 费俊英看着两帮人，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而之前按住费俊英的那个青年说道：“你弟现在在我们手里，你不想他出事，就不要跑！你们两个，谁派你们来的？” 彬哥和安子此时已经决定动手，根本没有废话，拿刀直接冲了上去，费俊英见情况不妙，转身就跑，而那个青年则是从兜里掏出根甩棍甩开后迎向了彬哥二人。 “你去追他！”彬哥冲安子吩咐道，自己持刀对上了青年。 随后，安子转身追向了费俊英，而对方由于背着几十斤的大包，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费俊英见安子拿着刀就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于是也不犹豫，赶忙摘下钱袋子，猛地扔向了对方，安子闪身躲了一下，正要继续追过去，却从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而彬哥和青年试探了几下后，都没占到便宜，正要再动手时，也听到了警笛声。两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分开后，向不同的方向跑去，而安子也捡起钱袋子跟在了彬哥的后面。 几分钟后，一队警察赶到了这里，经过搜查后，一名带队的警员用对讲机汇报道：“队长，我们这里没有找到嫌疑人。” “收到，你们再去下一处可疑地点搜查，今天天网在这附近多次捕捉到费俊英的影像，他应该就藏在这附近。” “明白！” “对了，你们不要开着警笛去搜查，会惊着对方！” “明白，我们没有开警笛。”警员吐了吐舌头，撒了个谎说道。刚才他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堵车，于是就开了会警笛开路，但很快就关上了，应该没那么巧被嫌犯听到吧？ 十余分钟后，在一处江南集团的仓库内，鲍浩凡看着眼前被绑住手脚的费俊杰，问道：“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费俊杰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来了两个人将自己抓了起来，然后一个人把自己带到了这里，而另一个人则留在了那里等自己的哥哥。 “你是什么人？”费俊杰胆怯的问道。 “少废话，回答问题！”抓自己来的壮汉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声音粗暴的吼道。 鲍浩凡冲着那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不要怕，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伤害你的。” 费俊杰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为什么会被警察通缉的事，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我都想听。” 费俊杰眼珠转了转，就把自己哥俩拉皮条的事说了一遍，但是并没有提到任何跟鲍耀祖有关的事，随后说道：“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鲍浩凡在费俊杰讲述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对方，等对方说完后，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觉着我把你抓来，就是听你讲你干的这些缺德事的？卸他一条腿！” 壮汉答应一声，拿起了旁边的一把砍刀，看到壮汉冲着自己的大腿根比划，费俊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求饶道：“大哥，别别别！你们想知道什么告诉我，我肯定都说！” “我不想听了，动手！” “鲍耀祖！我们是因为鲍耀祖的事被警察通缉的！”见壮汉已经挥起了砍刀，费俊杰连忙喊道。 “哦？详细说说！”鲍浩凡笑了笑，看样子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费俊杰紧皱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将费俊英的猜测讲了一遍，鲍浩凡听完后，正想着继续问一下细节，那名壮汉的手机响了起来。 壮汉接起电话，和对方说了几句后，就挂上了电话，随后他来到鲍浩凡跟前，趴在对方耳边小声说道：“祥子没抓到费俊英，他本来把人都摁住了，可是又来了两个人，看样子是来杀他俩的，祥子跟对方打了起来，费俊英就跑了，然后警察就来了，祥子没办法只能也跑了。” 鲍浩凡诧异的看着壮汉，随即又看向费俊杰，问道：“你哥到底去哪了？” 费俊杰犹豫片刻后，说道：“他去找蛇头了，他想带我去缅甸。” 鲍浩凡指着费俊杰说道：“你撒谎！你哥肯定是去找鲍耀祖了是吧？是不是想从他那讹点钱？” 费俊杰吃惊的看着鲍浩凡，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抓到我哥了？” 鲍浩凡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两个杀手十有八九就是鲍耀祖派去的，还好自己下手快，不然真让他杀了人灭完口，就再难抓到他的把柄了。 鲍浩凡冲着壮汉说道：“你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重新说一遍，你录下来发给我。” 鲍耀祖在卡座上连喝了两杯酒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正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是真遇到鬼了还是有人在整自己的时候，一直放在内兜里里的备用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下来电号码后接了起来。 听完对方的话后，他有些失态的说道：“你说有人也在找他们？还不是警察？” “对，肯定不是警察，而且据我的估计，之前留在垃圾回收站的那个人很可能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好，我知道了。” “还有，你给那个人的那袋子钱在我们这里，活没干好，这钱我不能拿，你过来取回去吧。” 鲍耀祖现在实在是没有胆子独自出去了，于是他在电话里说道：“先放你们那吧，等你们干完明天的活再说。” “行！” 在酒店客房里，林雨欣看着屏幕中吓得屁滚尿流的鲍耀祖对着女鬼承认了自己的杀人事实，心中很是兴奋，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琳琳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计划做的天衣无缝。” “也是赶巧了，正好我在省厅宣传部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艺校的领导，然后让他帮忙找了两个学戏曲的学生，你就看这鬼步走的，标不标准吧，像不像是脚没沾地在空中飘着？”琳琳略有得意的说道。 “不光是这个，要不是你警察的身份，以那个小区的安保水平，怎么可能让咱们控制电梯的楼层？”陈露在旁边跟着捧了一句。 原来，鲍耀祖当时到的根本不是四楼，而是五楼，由于这整栋楼都是精装房，每层楼从楼道到房门都是完全一样的，琳琳她以办案的名义让保安配合改了电梯的参数，让去四楼的电梯其实停在了五楼，而楼道事先已经经过了布置，把楼道里的摆设弄得完全一样，而五楼的业主正好带着全家出去旅游了，所以，才让鲍耀祖几次输入指纹都打不开房门。 而找来的两个艺校学生经过化妆后基本上都差不多是一副差不多的鬼样子，惨白的面孔、漆黑的眼珠、披散的长发，饶是谁见了也分不清谁是谁来。这两人一个被安排在了楼道内，一个则是等鲍耀祖出了电梯后，从下一层进了电梯然后又上到了五楼，等鲍耀祖再次打开电梯后就见到了事先等在里面的女鬼。然后鲍耀祖跑到楼梯间后，下了两层楼就会看到另一个女鬼，等他返身往回跑，就又遇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女鬼。而琳琳和陈露则是一上一下躲在楼梯间内，随时防止鲍耀祖发现问题后伤害到两个学生。 在城郊一个桥洞里，费俊英的双腿还在止不住的哆嗦着，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39章 遇险 第二天，鲍浩凡被鲍昌国叫了起来：“快醒醒吧，都十点多了，咱们还要去你姑奶奶家呢！” 鲍浩凡揉了揉眼睛，翻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么晚了么？” “昨晚收获怎么样？” “还行，跟想的差不多，不过鲍耀祖可真够狠的，稍有威胁就要灭口，以前还真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那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 “我现在已经有了他杀人的把柄，我打算拿这个要挟他，逼他说出来是和谁合谋想害我，然后把他们一起踢出局，随后我以让他们必须出国为条件假意要放他们一马，然后等他们出国后找人干掉他们以绝后患，这个计划怎么样？” 鲍昌国想了想，说道：“听起来还行，不过一定要做成意外，不能对公司造成一点儿负面影响。” “行，今天在姑奶奶家我就找机会和鲍耀祖摊牌。”鲍浩凡说完，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两张纸，说道：“这是我根据祥子的描述画的昨天那两个杀手的画像，我已经让祥子他们去查了，你看看你认不认识？” 鲍昌国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 鲍浩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此同时，林雨欣和琳琳来到医院看望赵天寒，进到病房以后，只见一个女生正在床头坐着削苹果，而赵天寒则是一脸笑意的跟这名女生聊着天。 “杨烁，你在这儿呢？”林雨欣打了声招呼。听到杨烁的名字，琳琳的心里莫名的一酸。 杨烁抬起头，笑了一下，说道：“雨欣来了？我听说天寒受伤了，就请了几天假来照顾他。这位美女是谁？” 琳琳调整好情绪，落落大方的走上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冯琳琳，是赵队长的同事，你叫我琳琳就行。” 杨烁眼神锐利的盯着琳琳看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说道：“琳琳你好，杨烁，天寒是我男朋友。” 琳琳心里有些憋闷，强颜欢笑道：“我听赵队长提起过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漂亮！” 赵天寒在一旁说道：“这次任务多亏了琳琳，要不然我很可能回不来了。” 琳琳跟着说道：“哪有，明明是你救的我，两次。” 看到琳琳看着赵天寒说这些话时眼里散发出来的光，林雨欣和杨烁都看出来，她对赵天寒的感情绝对超出了朋友间的友谊。 杨烁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冷的说道：“这么说，你俩还是生死之交了？” 赵天寒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微妙，而是兴冲冲的说道：“可不是嘛，琳琳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警察了，这次我俩的配合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呵呵，是吗？你俩关系都这么近了？”杨烁的语气又冷了几分的问道。 林雨欣眼见现场局势有些失控，连忙出来打圆场道：“琳琳和天寒这次的任务确实挺危险的，两人就如同上过战场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一样，肯定是有纯洁而深厚的革命友谊的。” “深厚我看出来了，纯洁不纯洁的就不好说了。”杨烁一刀将手里的苹果劈成了两半，目光不善的看向了赵天寒和琳琳。 赵天寒这时候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他连忙拉住杨烁的手，说道：“你瞎猜什么呢，我和琳琳什么都没有。” 琳琳心里一痛，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是啊，杨烁，我和赵队长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今天来看他一是他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所以我来探望一下，二是为了给他讲讲王天明案子的进展。” 听到王天明，赵天寒立刻来了精神，他连忙问道：“对了，你们快给我讲讲王天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知道他们是在谈正事，杨烁并没有继续借题发挥，而是赌气似的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林雨欣则是讲起了事情的进展情况：“王天明的案子后天开庭，我爸找了一名法学专家帮我，我现在打算给他作无罪辩护，同时，为了给他争取立功情节，我们设了个套让鲍耀祖今天主动去自首……” 鲍浩凡在洗漱完毕，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后，和鲍昌国一起坐上一辆宾利前往鲍常娟家里给对方贺寿。在他们的车离开小区后，躲在一旁的安子开着一辆捷达跟了上去，同时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彬哥，他们出发了。” “凡凡，你说你二叔他们背后搞的这些事，你姑奶奶知不知道？”在车上，鲍昌国皱着眉头问道。 “我感觉不会，当初分家产的时候她就没争过，现在她们一家虽然没股份，但在公司里都领着高薪，生活也是衣食无忧，以她与世无争的性格，应该不会掺和这些事。”鲍浩凡想了一会儿，说道。 鲍昌国点点头，说道：“跟我想的差不多，你姑奶奶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道：“你二叔身上的事太大，我们决不能让他活着，倒是其他人，看在你姑奶奶的面子上，还是留他们一条命吧！” 鲍浩凡看了一眼鲍昌国，说道：“主谋必须死！我不可能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隐患！” 鲍昌国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毕竟是一家人，你除非全弄死，否则，这仇只会越结越大！但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见你姑奶奶？将来我死了，到了下面，也没法和我爷爷交待。” 此时，他们坐的车已经行驶到了跨江大桥上，和一辆大客车并驾齐驱着，鲍浩凡扭头看了眼车外的江面，呼了口气，说道：“行，我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话还没说完，忽然左边的公交车猛地向这边车道压了过来，鲍家车上的司机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猛地向右打方向盘，宾利车瞬间失控猛地冲向桥边护栏，“咣！”的一声巨响后，车身冲破护栏后半个车身挂在护栏外面摇摇欲坠。 “别乱动！”车里鲍浩凡被撞了个头晕脑胀后率先反应过来，此时哪怕一个小小的力也足以让车辆失去平衡，可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动作，忽然“砰！”的一声，车尾被什么东西碰到之后，整辆车终于失去平衡从桥面掉了下去。 桥面上，那辆大客车的司机已经停下了车子，从车上下来后跑到了护栏边向下张望，而安子则是在用车头将宾利轻轻撞下去之后根本没有停留，从大客车旁边快速离开。后面，其他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路过车辆纷纷停了下来，不少人都围到了护栏边看着下面。 宾利从十几米高的桥面掉到江里，巨大的冲击力让车里的人都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很快，江水进入到了车里，而鲍昌国率先清醒了过来。 “凡凡，醒醒！”看到车里越来越高的水位，鲍昌国连忙拍打身边鲍浩凡的脸颊，而鲍浩凡也慢慢醒转了过来。 “小赵！”鲍昌国见鲍浩凡已经醒了过来，就想叫醒前面的司机，可是对方已经完全浸没在了水里，基本上失去了醒过来的可能。 而后面的水位这时已经到了两人的胸口，鲍昌国使劲推了推车门，可是根本推不动，鲍浩凡此时也恢复了清醒，他一边在车里四处观察着，一边快速说道：“快找找有什么硬东西能敲开车玻璃！” 鲍昌国想了想，迅速摘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说道：“这个行吗？” “试试吧！”现在事态紧急，鲍浩凡也没工夫去细想，拿过手表套在自己的手上，握拳后全力击打着车玻璃。 由于此时两人的身子已大半浸泡在水里，鲍浩凡根本无法使出全力，所以鲍浩凡连续击打了十几下后，车玻璃才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此时车里的水位已经到了两人的头部，两人仰头吸了最后一口空气后，将头扎进水里，鲍浩凡抓着前面的座椅，用尽全力猛跺着车玻璃，“嘭！”随着一声闷响，车玻璃终于裂了开来，看到希望的鲍浩凡精神一振，扶着座椅将脚伸到车窗外，而鲍昌国在后面推着鲍浩凡的身子将他推到了外面。 脱困的鲍浩凡连忙抓着车门将手伸向鲍昌国，而此时鲍昌国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他刚抓住鲍浩凡的手就猛地吐出一大口气，随后，大量的江水灌进了他的肺里，虽然他的身体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知道鲍昌国已经坚持不住的鲍浩凡心中大急，费尽力气终于将对方从车里拖了出来，而此时鲍昌国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鲍浩凡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肺就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他强逼着自己憋住这口气，一只手抱着鲍昌国，另一只手用力的向上划着。 划到中途，鲍浩凡已经没有了力气，鲍昌国的身体仿佛越来越重，两人竟然停止了上升，开始向下沉去。 鲍浩凡此时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松手，他父亲必死无疑；不松手，他们父子必死无疑。 抬头看着透过江面照射下来的阳光，鲍浩凡本已有些模糊的意识竟突然变得无比清醒，一行眼泪刚涌出眼眶就混进了江水里，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他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父亲，这个他一直讨厌着、怨恨着的至亲，缓慢而坚决的松开了手臂。 解脱了束缚的鲍浩凡身上一轻，再次向江面浮了上去，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已经沉到下面的父亲，强忍心中的悲痛用仅存的一点力气用力向上划去。 鲍浩凡眼看就要到达江面，可强烈的窒息感终于让他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张开了嘴灌进了大量的江水。 “我就要这么死了吗？”鲍浩凡明明感觉到他的双手已经伸出了江面，可他却没有了力气再向上哪怕一厘米，在他身子开始下沉，意识丧失前的一刻，一双大手猛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几分钟后，被闻讯赶来的船民救出的鲍浩凡经过一番急救吐出几大口水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立刻清醒过来，艰难的坐起身后，着急的说道：“我爸还在水里，你们快去救他！” “已经有人下去救他了，你不要着急。”旁边的船民安慰着鲍浩凡，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使把人救上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桥面上，接到报警的交警也已经赶了过来，大客车司机正在向交警叙述着事发的经过：“当时我正在正常行驶着，忽然前面的车来了个急刹车，我一时躲闪不及就向右旁边打了一下方向盘，这辆车为了躲我的车就也向右边躲，没想到车的速度太快就撞破栏杆掉到江里了，都是我的错，我认罚。” 交警将现场封锁后，根据路上的刹车痕迹判断大客车司机说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事故现场正好位于桥上两处监控的交界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有一部分还在监控盲区，需要进行一定的处理分析才行。 半个小时后，鲍耀祖被打捞了上来，而鲍浩凡在拒绝了去医院之后就一直在岸上等消息，此时见到脸色已经泡的发白的父亲，他紧紧的咬着嘴唇，全身颤抖着呆呆的站在那里。 赶来的医务人员经过简单的抢救后，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拉走吧。”一旁的鲍浩凡顿时如同被雷劈一般，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竟昏死了过去。 鲍耀祖在经过一夜的思考之后，还是没有胆量去自首，可他有真怕林春丽带着孩子夜里再来找他，于是一大早他就找到一个大师来到他的家里驱鬼。 那个大师假模假式的作了半天法，又在楼道里贴了几张黄符后，拿出一个护身符交给鲍耀祖，并坑了对方两万块钱后离开了。鲍耀祖看着阴冷的走廊，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赶快离开了住处，打算找个寺庙或者道观修行几天再说。 他刚开车离开，内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心中一动，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后，接通了电话。 “鲍昌国死了，但是鲍浩凡还活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鲍耀祖心头一震。 第40章 逼宫 医院里，赵天寒在林美欣和琳琳走后，正在跟杨烁解释着他和琳琳的关系，为此他只好将这次菲律宾之行的全部过程讲了一遍，但是为了怕杨烁担心，其中的凶险之处大多是一略带过。 听完赵天寒的讲述，杨烁紧张的握着对方的手，担心的说道：“没想到你这次任务这么危险，其实，每次听说你要出任务我都担心的要命，真怕你出什么事。其实，我刚才并不是真的怀疑你俩之间有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不像王天明那个花心萝卜，净干些脚踩两只船的龌龊事，但我之所以要耍性子，是因为我看出来那个琳琳绝对你有意思。”杨烁和柳美馨是好朋友，因此杨烁对王天明真没什么好印象。 赵天寒挠了挠鼻子，其实他以前也有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可自己一直没有太在意，经过今天的事，他也相信杨烁的直觉是对的。但他并没有为此表现出得意的样子，而是立刻表情严肃的说道：“烁烁，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像王天明那个混蛋一样的。” 杨烁瘪了瘪嘴，说道：“天寒，咱俩现在还在谈恋爱，我不想让你向我保证什么，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好吗？” 赵天寒点点头，说道：“放心，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杨烁嗔怒道：“什么？难道你还真想有那么一天吗？” “不是……”知道自己上当的赵天寒正想着解释，他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了一看，竟然是琳琳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琳琳的电话，她可能是找我有事。” “接吧，我不听。”杨烁佯装大度的转过了头。 赵天寒接起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喂，什么事？” “我刚听到消息，鲍昌国和鲍浩凡出车祸掉江里了，鲍昌国淹死了，鲍浩凡被救了上来，现在就在你那个医院里抢救。”琳琳语气急促的说道。 “什么？这才几天，怎么又出事了？”想起离开菲律宾之前的那两枪及飞机上鲍浩凡莫名其妙的问题，赵天寒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谁知道呢，不过交警的初步意见是交通事故，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核实中。”琳琳说道。 “好，我去看看鲍浩凡，看看他什么情况。”赵天寒站起身穿上外套后，就拉着杨烁一起去找鲍浩凡。 经过打听，两人找到鲍浩凡的病房，此时，鲍浩凡已经苏醒了过来，但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发呆，对医生的问话充耳不闻。而鲍浩凡的家人此时还在来的路上，除了他和医生外，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在。 赵天寒向门口的警察表明身份后进到病房里，看到鲍浩凡的样子后，不由得皱了皱眉，走到医生旁边小声说道：“医生你好，我是他的朋友，我是一名警察，我想问一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病人应该是落水后有过短暂的缺氧，同时由于剧烈的运动造成身体有些虚脱，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病人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造成现在精神有些异常，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什么反应。” 赵天寒点了点头，轻轻走到鲍浩凡跟前，说道：“浩凡，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见鲍浩凡仍是没有反应，赵天寒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道：“你快醒醒，你爸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替他报仇啊！” 此话说完，只见鲍浩凡全身一震，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终于缓过了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床前的赵天寒，恨恨说道：“你说我们这次不是意外？” 见鲍浩凡终于恢复正常，赵天寒松了口气，他谨慎的说道：“我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鲍浩凡愣了愣，紧跟着挣扎着想爬起床来。旁边的医生赶忙拦住他说道：“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好，不能乱动。” 鲍浩凡并不理医生的劝阻，仍坚持着要起来，这时房门打开，之前在门外的两名警察走了进来，说道：“你好，你是叫鲍浩凡是吧？我们是交警队的，有些问题要问你。” 鲍浩凡见是警察，强忍着怒气问道：“事故原因你们查清楚了吗？” 两名警察正要回答，房门再次打开，鲍常娟、杜绍纲、杜绍琳及杜子瑜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凡凡，你怎么样了？”一进门，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见到鲍浩凡神志清醒的半躺在床上，大家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态。鲍浩凡眯着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嘴上回答道：“我没事。” 警察看着众人，说道：“我们有问题要问鲍浩凡，你们出去等一下。” 杜绍纲点点头，领着大家往外走，小声说道：“咱们先去看看昌国吧。”听到杜绍纲的话，鲍浩凡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由于赵天寒警察的身份，那两名交警并没有往外赶他，而是默许他留了下来，而医生和杨烁则一起离开了房间。 “你先说说事故经过。”核对完身份信息后，两名警察问道。 “我们本来坐车是要去我姑奶奶家给她庆寿的，当我们行驶到跨江大桥时，旁边的一辆大巴车突然向我们这边打方向……”鲍浩凡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事故的经过，“我感到车尾好像被碰了一下，然后我们的车就失去了平衡……”回想到这个细节，鲍浩凡突然停了下来，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但并不确定撞的这一下是不是他的错觉，想了一下不得要领后，他又继续说道：“我们就掉到了江里……”随后，他讲了他和鲍昌国是如何敲开车窗然后逃出来，但是当讲到鲍昌国是如何淹死的时候，他隐瞒了是他撇下了鲍昌国自己游了上来，而是说两人一起向上游，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鲍昌国的身影。 讲述完一切，鲍浩凡怔怔的看着前面半天没有说话，直到警察呼唤他时，他才缓过神来，问道：“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我们根据现场的情况及大客车司机的描述，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交通事故，但刚才你说到你们的车受到了二次撞击，这个情况我们还需要回去核实。所以，暂时我们还没法给这次事件定性。” “现场有监控吗？”一直在旁边的赵天寒问道。 “有，不过只有大客车因为前方车辆突然刹车猛打方向盘后，将鲍浩凡他们乘坐的车辆逼到路边的部分，再往后由于大客车车身的阻挡我们并看不见详细情况，不过，结合刚才鲍浩凡的陈述，确实在他们后面有一辆捷达车在事故发生时经过，不过对方是否撞击到他们的车辆，如果撞到了是意外还是预谋，得等我们核实后才能确定。” 警察问完话后就离开了房间，赵天寒看着鲍浩凡问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吧。”鲍浩凡好像想通了什么，语气平和的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赵天寒讶异于鲍浩凡的态度，不甘心的追问道。 “没有。”鲍浩凡强撑着起来，说道：“我想去看看我爸。” 赵天寒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小心的搀扶住鲍浩凡，关心的说道：“医生说你不能乱动。” “没事，我慢慢走没问题。” 两人正说着，鲍常娟等人再次回到了屋里。 看到鲍浩凡要起来，鲍常娟赶忙小跑过去，拦住他说：“凡凡，你要干什么啊？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我想去看看我爸。”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鲍常娟想了一下措辞，还是婉言劝阻道：“凡凡，你还是不要去了，刚才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昌国他……表情还是很安详的，应该没遭多少罪。”说到最后，鲍常娟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是啊，凡凡，你现在别去了，等身体好些了再去。”杜绍纲也开言劝道，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劝了起来。 鲍浩凡见大家都反对自己，也就没再坚持，其实他在鲍昌国被捞出来的时候已经见到了对方的遗体，现在只是心里不舍而已。 随后房间里就沉默了下来，这时杜绍琳轻轻碰了一下杜绍纲，杜绍纲咳嗽了一声，对赵天寒说道：“请问你是哪位？” 赵天寒说道：“我是浩凡的朋友，正好也在这儿住院，听说他出事了，来看看他。” “我们想说一些家事，不方便外人在场，所以，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浩凡，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鲍浩凡冲赵天寒点了点头，随后赵天寒就离开了房间，和杨烁一起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屋内，杜绍纲见已无外人，斟酌了一下说道：“凡凡，现在你爸走了，可是公司还要运转，可是现在公司群龙无首，如果不马上确定一个管理人，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鲍浩凡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杜绍纲摸了摸鼻子，只能继续说道：“你爸是公司的董事长，手里的股份也是最多，他这一走，股份按理说都应该是你继承，所以，接下来公司该由谁管理，你应该给个意见。” 鲍浩凡坐起身子，说道：“我对公司的状况一点都不了解，我也不知道谁适合接这个摊子，你们有推荐的人选吗？” 杜绍纲看了一眼杜绍琳，杜绍琳连忙说道：“凡凡，你绍纲叔就挺合适的，他一直在项目部干部门经理，对公司业务非常熟悉，最主要的是，他是咱们自己家的人，在现在这个时候，让他管理公司起码不用担心外人趁机祸害公司利益，你说是这个理吧？” 鲍浩凡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用自己家的人更放心一些，我爸这一走，难免会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出来想从中捞取好处，咱们是得防备着点儿。” 鲍浩凡刚一说完，杜绍纲和杜绍琳相互看了一眼，表情略显尴尬。 鲍浩凡沉思了一下，突然问道：“咦？我二叔怎么没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通知他吗？” 杜绍纲皱了一下眉头，但紧跟着说道：“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估计在来的路上了吧？” “哦，二叔也是咱们家的人，还是我爸的亲弟弟，公司确定管理人这么重大的事，等他来了再定也不迟。” 杜绍纲没再吭声，而杜绍琳这时说道：“凡凡，不是姑姑我背后说人坏话，但我觉着，这事还是不要你二叔掺和进来的好。” “哦？为什么？”鲍浩凡好像是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的问道。 “一来吧，你二叔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经营，他对公司的状况也并不了解，二来……”杜绍琳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其他人，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二来我听说，你二叔是你爷爷当年领养的，并不是鲍家的骨肉，不知道你听说了这事没有。” “是吗？你是听谁说的？” “前几天你二叔好像是牵扯到什么案子里了，然后警察就找我们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当时我就觉着不大对，就找公安局里的关系打听了一下，说是DNA结果都出来了，他跟一个杀人犯是双胞胎，跟咱们家没关系。然后我妈也证实当时你奶奶生你二叔的时候根本不是在咱们这儿，而是自己跑到了沪市，所以，根本没人亲眼见到你奶奶生你二叔。” 鲍浩凡立马看向了鲍常娟，鲍常娟一脸愧疚的说道：“凡凡，你别多想，这事我本来不想让他们跟你说的，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耀祖不是咱们鲍家的种，那公司的事情就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这事还是不要他掺合进来的好。” “嗯，有道理，那姑奶奶觉着谁合适管理公司呢？” “按理说，我也没在公司干过，我是不适合说话的。不过，现在鲍家除了我哥就是我最大了，而我哥现在的情况也没法拿主意。所以，我就说一下我的意见吧，我跟绍琳的想法一样，这公司还是交给你绍纲叔管理更好一些，虽然他不姓鲍，但是他是我儿子，他的品性我还是了解的，他肯定会把公司管理好，当然，这个管理也只是暂时的，等将来你在公司干上几年之后，对公司业务都熟悉了，公司还是由你管理。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主意还是你来拿。” 鲍浩凡看着眼前这些人，心情无比的落寞与悲凉。 第41章 翻脸 病房门外，鲍耀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心愤怒无比，自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找菲律宾的黑帮试图干掉鲍浩凡，虽然没有成功，但毕竟是出了力的，可现在自己竟然完全被踢了出来，成了一名外人，却让别人白捡了果实，他又怎能甘心。 他想着推门进去，对那些人破口大骂，但手放在门把手上又放了下来，他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名不正则言不顺，自己毕竟没有鲍家的血脉，他们把自己当作外人虽然无情但确实有理。 于是，冷静下来的鲍耀祖转身离开了医院，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病房内，看着自己父亲尸骨未寒却着急让自己交出公司大权的亲人们，鲍浩凡说道：“姑奶奶说的很对，我也觉着绍纲叔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我现在跟你们一样，在公司里也是没有股份的，得等我爸的股份继承到我名下生效以后，我才有发言权，所以，我现在就算想让绍纲叔管理公司在法律上也是无效的。同时，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 其他人都疑惑的看着鲍浩凡，不知道他所说的关键问题是什么。 鲍浩凡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学法律的，但是我还是多少懂一点继承法的，我爸走了，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是我和我爷爷，也就是说，我和我爷爷各占了一半的股份，可是我爷爷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行使表决权，光靠我手里的股份，怕是很难说动其他几个大股东。”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子瑜这时却开了口：“浩凡，你对法律的了解还不够全面，舅爷虽然丧失了民法意义上的行为能力，无法行使表决权，但是可以找人做他的监护人代他行使这个权利，按照顺序，依次为舅爷的配偶、子女和近亲属，而舅爷的配偶和子女都没有了，那我姥姥和你就是他的监护人的人选。” 鲍浩凡笑了笑，说道：“表哥对继承法的研究挺深的啊，那你说由谁担任监护人好呢？” “那肯定是你合适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鲍常娟先说了话，杜绍纲和杜绍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鲍昌国的意外死亡实在是太突然了，大家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就过来了，所以关于这些股份继承的事还没有研究明白，所以此时一听鲍浩凡的问题都是有些准备不足，而确实没有什么私心的鲍常娟却主动放弃了这个左右公司命运的权利。 鲍浩凡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说道：“其实表哥刚才的话也没有说对，谁说我爷爷没有子女了？我二叔不是还在吗？虽然他可能不是亲生的，但在法律意义上讲，养子女和亲生子女是有同等权利的。” 杜绍纲不屑的说道：“他有什么权利争这个？到时候我们让他主动放弃就行了。” 鲍浩凡点点头，说道：“那是最好的了，不过二叔他怎么还没来？” 杜绍纲拿出手机，说道：“我问问他。” 电话很快接通，本已开车离开医院的鲍耀祖语气低沉的问道：“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到呢？” “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什么事比你哥死了还重要？你快点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哦？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你们看着定就行了。” “这事必须你说话才行，你快过来吧，过来再和你说什么事。” 鲍耀祖停下车子，思考了起来。本来他听到鲍常娟一家已经把他排除在鲍家之外了，心里是一肚子怨气，所以后面的话没听完就走了，加上昨晚遇鬼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于是他想着拿着护照和钱就跑到国外去算了，等他安全了之后，就把害鲍昌国的人是谁告诉鲍浩凡，让他们接着斗去。可没想到这杜绍纲又要让自己回去，好像自己还很重要，难道是他们改主意了？ 不甘心的鲍耀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于是他又返回了医院。到病房后，他一脸悲戚的过去握住鲍浩凡的手说：“凡凡，大哥这走的太突然了，你要节哀啊！” 鲍浩凡轻轻笑了笑，说道：“二叔，我没事，我挺得住。” “我大哥的遗体在哪？我要去看看。” “这个不急，咱们先说个事。”杜绍纲拦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 杜绍纲把刚才大家讨论的关于鲍为民监护人的情况讲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家都觉着由我暂时管理公司更好一些，但是昌国哥的股份分开后，舅爷分到的股份的表决权就要由他的监护人来执行，我们的意思是，你主动放弃这个监护权，由我们来行使这个权利。” 听明白杜绍纲是什么意思的鲍耀祖顿时火冒三丈，原来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退出公司权力的争夺，给别人让路啊！ 鲍耀祖冷笑一声，说道：“这么急着叫我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呵呵，连我哥都不让我见，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事啊？那好，我告诉你，作为儿子，我爸的监护权我不会让给别人的。” 杜绍纲听罢直接说道：“耀祖，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事到如今不说是不行了，关于你的真实身世，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确实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但那又怎么样？我毕竟是吃鲍家的米长大的，我姓的也是鲍家的鲍，鲍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你，我们鲍家的事怎么还轮到你们姓杜的来掺和了？” “耀祖，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虽然我们不姓鲍，可我妈姓鲍，我们身上是有鲍家的血脉的，昌国哥遭遇不幸，公司现在风雨飘摇、人心浮动，如果我们处理不好，很可能就败落了。在这种时候，我们是有责任站出来为鲍家顶住这个压力的。而且，当初舅舅分家的时候，给了你一个亿却不让你进公司，已经表明了他老人家的态度了，所以，你要插手公司的事务是没有道理的。”杜绍琳见鲍耀祖想撕破脸，马上站出来讲道。 “那你们插手就有道理了？怎么着，你们见我大哥死了，我爸糊涂了，就当鲍家没人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明摆着告诉你们，我爸的监护权我肯定不会让的！”知道自己手里有了一半股份的表决权后，鲍耀祖的腰杆一下子就硬了起来，他的目的很简单，自己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耀祖，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现在公司在危难关头，咱们必须赶快找个人出来稳定住局面才行，如果咱们这样子窝里斗，那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你也不想你爸和你哥一辈子的心血毁在你们的手里吧？”鲍常娟见两边已经互不相让，只好站出来控制局势。 “姑，你这话可有点偏心了，到底是我在窝里斗，还是你们在窝里斗？你说要找人出来稳定局面，这话我同意，但是凭什么要让绍纲来管理公司？我说这话不是因为我对绍纲有意见，而是绍纲并不合适，他的能力还不足以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我是不会同意由绍纲来担此重任的。” “我哥不合适，那还有谁更合适？除了他，咱们家还有谁熟悉公司业务？”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问题，为什么非要找自己家的人来管理公司呢？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或者其他公司高层来干这件事，比如现在公司的朱副总裁从创立之初就在公司，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不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比绍纲更合适。只要公司的股权在我们的手里，那公司就还姓鲍。” 杜绍纲和杜绍琳现在是很郁闷的，他俩本来以为先把鲍耀祖排除在外后，光以鲍浩凡一个孩子是没法对抗他们的，那公司的管理权就顺其自然的落入到杜绍纲的手中，可谁成想鲍耀祖突然有了话语权，而且经商多年的鲍耀祖经验丰富，远不是鲍浩凡那么好对付的。 “凡凡，你是什么意见？”杜绍纲突然问到一直在看戏的鲍浩凡，鲍浩凡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的说道：“生意上的事我哪里懂？你们长辈定就行了。” 屋里突然静了下来，众人都在心里各自盘算着。 “今天下午我们就应该召开董事会把这件事定下来，可是现在咱们自己的意见就不统一，那下午的会怎么开？我的意思是咱们内部先确定一个话事人，由他来拿主意，你们觉得怎么样？”杜绍纲想了半天后说道。 “你们手里有股份吗？没有股份你们怎么参加董事会？这事我和凡凡商量就可以了，你们就不要掺和了。”鲍耀祖很硬气的说道，直接把杜绍纲他们给噎得不轻。 杜绍纲还想说话，杜子瑜再次开口说道：“爸，耀祖叔说的对，咱们手里没有股份，确实没法掺和，咱们还是走吧，让他们商量就好了。” “你……”杜绍纲还想训斥杜子瑜帮着外人说话，鲍常娟却抢先说道：“咱们听子瑜的，公司的事咱们就不掺和了，让他们姓鲍的定吧。” 杜绍纲顿时气结，憋了半天后拉开房门气呼呼的走了，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杜子瑜临走时对鲍浩凡说道：“浩凡，你别多想，今天我们说这事真是为了公司，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也是没办法，毕竟公司里的人都在等咱们拿主意呢。” “我明白。”鲍浩凡点点头，表示理解。 屋里只剩下了鲍浩凡和鲍耀祖，鲍耀祖叹了口气，说道：“凡凡，我没想到姓杜的这帮人这么着急，我哥刚走，就着急来抢咱们鲍家的产业，虽然我不是你爷爷亲生的，但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姓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叔，我明白。”鲍浩凡再次说道。 “现在公司的情况确实很危急，而它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咱们手中，所以，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鲍耀祖很体贴的问道。 “二叔，我哪里懂这些呢，你拿主意就好了。” 鲍耀祖表情看着非常纠结的说道：“凡凡，现在这个当口咱们确实是需要有一个拿主意的人，其实你来当这个人是最名正言顺的，不过，一来你还是太年轻，容易被那些老人欺负，二来你也没管理过公司，这方面的经验你有点欠缺。如果你信任你二叔，那么就暂时由我管理一下，等你经验足够以后，我立刻就把公司交给你，你看如何？” “行，二叔，你定就行。”鲍浩凡点头说道。 鲍耀祖有些狐疑的看着鲍浩凡，在他的印象中，鲍浩凡是一个主意很正的小孩，可是今天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意见，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他心里非常不托底，于是，他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凡凡，下午开董事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二叔我不瞒你，我爸这刚走，我的脑子到现在都是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公司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我对咱家的产业真的没有多大兴趣，你这肯站出来帮我，我真的是很感激的。” “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可是一家人。”鲍耀祖听见鲍浩凡这么说，总算是放下心来，随后语气低落说道：“既然公司的事已经定下来了，那我现在想去看看我哥。” “我也去。”鲍浩凡挣扎着想起身，鲍耀祖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随后二人在太平间里见到了鲍昌国的遗体，鲍耀祖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抱着遗体一顿痛哭，鲍浩凡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他已经二十年没给过好脸色的父亲，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情绪。 鲍耀祖哭完以后，站起身来对鲍浩凡说道：“大哥走的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刚才有些失态了。你说好好的车怎么就意外掉江里了呢？” 鲍浩凡看着鲍耀祖，突然问道：“二叔，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不是意外？” 第42章 摊牌 一家咖啡店内，林雨欣、琳琳和陈露三人在喝着咖啡。 “鲍耀祖没有去自首。”琳琳放下手机后说道。 “他是不是反应过来了？”陈露问道。 “不好说，不过他大哥刚去世，他有可能是先去处理后事去了，等处理完再去自首。” “那就等到天黑，天黑之前他再不去自首咱们就把视频给警方。后天天明就开庭了，我们不能再拖了。”林雨欣说道。 “废那劲干什么？要我说咱们现在就把视频给警方得了。”陈露说道。 “那不一样，如果咱们把视频给了警方，鲍耀祖就会知道是有人在捣鬼，那他就很可能会进行抵赖，在视频中虽然鲍耀祖亲口承认了杀人，但那毕竟是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他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害怕才胡说的。不过好在他有具体细节的供述，他想完全抵赖是不太容易的。但如果他就是死不承认，警方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想定他的罪也很难，就算能定住，也得拖很长时间，那时候天明早就被判完了，立功也没什么用了。所以，能让鲍耀祖自首是最好的。”林雨欣说道。 “要我说，这鲍浩凡真是倒霉，亲爹竟然掉江里淹死了，叔叔又是个杀人犯，都是富二代，他的命怎么这么惨呢！”琳琳感叹道。 医院里，鲍耀祖听到鲍浩凡的问题全身一抖，他看似很紧张的问道：“凡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哥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知道，都是我瞎想的，警察跟我说是意外，但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你知不知道我哥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就算有跟我哥不对付的人，但敢杀他的恐怕还没有吧？” “我也就瞎猜，咱们等警察的结果吧。” “对，警察肯定能查清楚的。” 鲍昌国意外离世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开来，而电视台也对此进行了新闻报道。虽然官方已经第一时间管控了网络上的相关话题讨论，但哪里能够堵住老百姓的熊熊八卦之火，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下午两点，离鲍昌国出意外刚过了三个小时，江南集团就紧急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会场外，鲍耀祖和鲍浩凡同时出现，而早已等在那里的杜绍纲和杜绍琳赶忙拦了上去。 杜绍纲将鲍浩凡拉到了一旁，而信心满满的鲍耀祖并没有进行阻拦。 “凡凡，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杜绍纲不死心的问道。 “绍纲叔，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你也知道，我对管理公司本来就没有兴趣，现在谁当家我也不在乎，其实我巴不得现在有人给我一笔钱将公司买去，我拿着钱逍遥快活更好。所以，你们谁想管理公司，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江南集团可是从你太爷爷开始一步步传承到你爸的手中，现在你爸走了，你就要为公司负责，而你在真正能管理好公司之前，是需要一个非常可靠的人来替你管理公司的。所以，这个管理人必须是你绝对信任的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见鲍浩凡点着头，杜绍纲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个人最好是由咱们自家人来担任，我在这里并不是自夸，论能力，或许我不是最合适的，但要论信任，没有人会比我更可靠。你明白吗？” “嗯，绍纲叔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鲍耀祖他其实一直对公司就不死心，当初你爷爷没把公司交给他，甚至连公司都不让他进，换成是你，你会甘心吗？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能染指公司，你说他会向着你还是向着他自己？”杜绍纲吹嘘完自己，又开始挑拨离间。 “嗯，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 “所以说，公司的管理权就不能交给他或者是他推荐的人，要不，不出两年，这个公司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明白了，行，绍纲叔，我知道怎么做了。” “哎，这就对了，我就知道凡凡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那我就先进去了？” “行。” 两人说完话，杜绍纲挑衅着冲鲍耀祖扬了扬眉毛，让鲍耀祖心头一沉。 “他跟你说什么了？”推门进去后，鲍耀祖拉住鲍浩凡小声问道。 “还是那一套，不过让我搪塞过去了，你别当真。” “哦，那就好。”鲍耀祖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后，暂时负责主持会议的杨董事见人已经到齐，他就开始说道：“各位董事，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我们集团的董事长兼CEO鲍总因意外离世，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的心情都是很悲痛的。……”杨董事说了半天表达沉痛心情的场面话后，终于拉回正题：“现在，我们集团面临着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我们不能应对好这次危机，那我们集团的利益将会遭受重大的损失，而当务之急，就是选出一个负责人来管理公司，所以，下面由大家提出各自的意见。在讨论之前，我先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小鲍总大家想必都认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位年轻俊彦是鲍总的儿子鲍浩凡。本来，这两位都不是公司董事，是不能参加董事会的，但由于鲍总占据着集团60%的股份，在集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我们就破例邀请两位鲍总股份的继承人来代表他发表意见，大家是否有意见？” 见没人反对后，杨董事继续说道：“下面先请小鲍总说一下意见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鲍昌国的秘书苏正安进来，对着大家说道：“各位董事，稍等一下，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说一下，那就是鲍总在生前是立过一份遗嘱的，我自鲍总去世之后就一直在联系当时为鲍总的遗嘱进行公正的律师团队，现在他们已经等在了外面，我想是不是先让他们宣读完遗嘱之后再继续开会？” “鲍总有遗嘱？”“怎么没听说过呢？”“我就说以鲍总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手？”众董事议论纷纷，杨董事伸手往下压了压，维持了一下会场秩序，随后说道：“那就让律师先念一下遗嘱吧。” 随后，三名律师从外面进来，当众宣读了鲍昌国的遗嘱，重点内容其实就一条：将自己名下的全部财产全部由鲍浩凡继承，如果两人同时死亡，那就将财产全部捐给国家。 听完遗嘱后，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鲍耀祖和鲍浩凡，本来意气风发的鲍耀祖此时突然就显得尴尬了起来，有了这份遗嘱，鲍为民就没有了股份的继承权，那鲍耀祖的监护人就没有了意义，自己就没有资格继续待在这个董事会上。 待鲍浩凡在遗嘱上签上字以后，苏秘书继续说道”“鲍总的遗嘱已经宣读完毕了，大家请继续开会吧。“随后，他就领着律师们离开了。 杨董事咳嗽了一下，对着鲍耀祖说道：“小鲍总，刚才的遗嘱你也听到了，根据遗嘱内容，老鲍总手里是没有股份的，所以，你也没有了代为行使的权力，既然如此，今天的董事会你就没有必要参加了。” 鲍耀祖笑了笑，转头看向鲍浩凡，说道：“凡凡，现在你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了，你说，今天的话我有没有必要参加？” 鲍浩凡摸了摸脑门，说道：“我觉着杨董事说的有道理，二叔，你既然没有股份，就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鲍耀祖听罢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鲍浩凡，说道：“凡凡，你什么意思？” 鲍浩凡拍了怕鲍耀祖的肩膀，说道：“二叔，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我能应付的来，待会儿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鲍耀祖惊愕的看着鲍浩凡，他没想到对方在知道自己没了股份表决权后，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竟然直接把自己踢了出去。 鲍耀祖不甘心的站了起来，脸色憋的通红，重重的哼了一声后甩袖走了出去。 鲍浩凡看着鲍耀祖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下。其实，他早就知道遗嘱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在医院的时候说那些话，一个目的是为了看看众人的反应，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分化鲍耀祖和杜家，让他们不能结盟对付自己，而他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鲍耀祖出去之后，鲍浩凡看着在座的董事，说道：“各位都是我的长辈，江南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是我爷爷、我爸爸和各位共同奋斗的结果，现在我爸意外离世，集团可以说是到了生死存亡之机，我希望在座的长辈能和我一起同舟共济，渡过这次南关。刚才杨董事说了公司管理人的事，我的意见是公司的日常管理暂时就由朱海岳副总负责，需要重大决策时就由董事会来决定，等公司平稳之后，再确定一个合适的人来管理公司，大家觉得怎么样？” 其他人听到鲍浩凡的话都点了点头，都表示赞同。 在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江南集团的股份构成，江南集团作为全省最大的上市公司，是有20%的股份在自由市场流通的，而剩下的80%股份，鲍昌国持有60%，而剩下的20%就分散在六个集团元老及两家投资公司手里。而这些元老现在虽然都在董事会担任董事，但已经基本上不参与公司的管理，董事会根本就是鲍家一家说的算。而鲍浩凡提到的朱副总及其他一些公司管理层，他们手里只有一部分的干股，对这些股份，他们只有收益权，没有表决权，如果他们离开公司，这些股份的收益权就会被收回。从实质上讲，其实就是鲍家将自己持有的60%的股份的一部分收益权拿出来分给了这些高管，好让他们努力工作，而这些股份的表决权仍是在鲍家的手里。 而朱副总作为管理层的二把手，不论从能力、资历上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也是当初鲍耀祖和杜绍纲争论时为什么要提他的原因，虽然鲍耀祖的本意是想自己当这个管理者。所以此时鲍浩凡提到朱副总，大家并没有什么意见。 见大家都不反对，杨董事就将朱副总叫了进来，宣布了董事会的决定，朱副总说了些表决心的话后冲鲍浩凡点了点头。 鲍浩凡礼貌的冲对方笑了笑，说道：“朱总，集团就拜托你了。”朱副总至此转正。 朱海岳其实是心里是感激鲍浩凡的，因为他虽然是明面上最合适的人选，但他毕竟是个外人，跟杜绍纲比他是没有多大把握的，没想到鲍浩凡竟然直接就选了自己，说明他还是很信任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任人唯亲的糊涂蛋。 散会后，鲍浩凡在外面见到了鲍耀祖和杜绍纲，此时两人都知道他们被鲍浩凡耍了，仗着长辈的身份想要来兴师问罪。 “凡凡，你要信不过我，你可以直说，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觉着我会害你吗？”杜绍纲气冲冲的问道。 “绍纲叔，你先不要生气，我觉着我二叔说的对，你的能力确实不适合管理整个集团，我怕伤你自尊所以就没跟你明说，但你既然问起来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什么？你是说我能力不行吗？行啊，既然你觉着我能力不行，那我现在就辞职，你找有能力的人干吧！”杜绍纲说完，就气呼呼的掉头走了。 随后，站在不远处的鲍耀祖就走了过来，说道：“凡凡，我是你二叔，咱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连我都要防着？” 鲍浩凡看着对方，笑了笑，说道：“二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随后，鲍浩凡带着鲍耀祖找了一间空屋坐了下来。 “二叔，我在菲律宾被人绑架的事是你找人做的吧？”鲍浩凡直接开门见山的质问道。 第43章 爸爸的信 本想着用亲情最后再感化一下对方的鲍耀祖被直接问蒙圈了，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鲍浩凡，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他迟疑了一会儿，辩解道：“凡凡，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怎么会找人绑架你呢？” 鲍浩凡摆了摆手，说道：“二叔，我既然能问你，那自然有依据，而且我还知道，这件事还有别人参与进来了，对吧？” 鲍耀祖皱着眉头看着鲍浩凡，心里是很虚的，其实人就是这样，当你做过某件事而被人指出来之后，是很难装作问心无愧的进行抵赖的。 “凡凡，我不想辩解什么，既然你说是我找人绑架的你，那你拿出证据来，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立马就去自首，不然我就要问问你凭什么要这么栽赃我！”鲍耀祖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他自认把事情做的很干净，是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呵呵！”鲍浩凡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没有你找人绑架我的证据，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你做的！” “你没证据在这胡扯什么，你要不想认我这个二叔，你直说就是了，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是什么意思？”鲍耀祖顿时腰杆很硬的质问道。 “二叔，我昨天找到个人，他跟我说了一段话，你先看看。”说完，鲍浩凡拿出手机，把昨天录的费俊杰交待的视频给鲍耀祖看。 鲍耀祖看完后，冷汗已经下来了，他紧张的看着鲍浩凡，说道：“这跟你在菲律宾被绑架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却跟你那个杀人案有关系，对吧？只要我把这个人和这段视频交给公安，你是不是会被判死刑啊？”鲍浩凡语含讥诮的说道。 “凡凡，我可是你二叔，你不会这么害我吧？” “你要真当自己是我二叔，也不会找人绑架我了。行了，人和东西我可以不给警察，但你要把你找人绑架我的经过说出来，还有你的同伙的名字。” “凡凡，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说了我没有找人绑架你，你为什么非要说我找人绑架了你呢？” “行吧，那我这就把人和视频交给公安。” 鲍耀祖又急又怒又怕的看着鲍浩凡，他不明白为什么鲍浩凡就笃定是自己找人在菲律宾绑架的他，他不知道该不该赌一下鲍浩凡就是在诈自己。 “对了，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别人会跟我说的。还有，你那个同伙是谁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罢了。”鲍浩凡补充了几句后，就拿出电话拨了出去，说道：“把人和视频送到公安局吧！” 挂上电话后，鲍浩凡就闭上了眼睛根本不再说话。 “凡凡，我真是冤枉啊！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鲍耀祖急的在旁边解释道。鲍浩凡干脆拿出了耳机戴了上去。 鲍耀祖额头冒汗的在原地转了半天，终于跺了跺脚，拍了拍鲍浩凡说道：“凡凡，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快让你的人回来！” 鲍浩凡睁开眼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我想知道，你知道真相后打算怎么做？”鲍耀祖看着鲍浩凡问道。 “我可以放你一马，让你到国外终老，而另一个人，我需要拿来作为一个将他们赶出公司的借口。” “就这样吗？” “对。” 鲍耀祖想了想后，就跟鲍浩凡讲了起来…… 听完鲍耀祖讲完当初那人如何找到他共谋害鲍浩凡，鲍耀祖又是如何联系的菲律宾黑帮，菲律宾黑帮又是如何在绑完人后又毁约改成勒索的事后，鲍浩凡盯着鲍耀祖问道：“你讲完了？” “是啊，菲律宾黑帮不杀你，我们也没办法啊！” “二叔，你没说实话啊！看来我爸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听鲍浩凡这么说，鲍耀祖又是一慌，下意识的说道：“你爸的死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而鲍浩凡已经目光锐利的看向了自己。 至此，鲍浩凡的真实意图终于暴露了出来。原来，自从鲍浩凡开始怀疑他们遇到的车祸不是事故后，就立刻想到了幕后黑手肯定跟鲍耀祖这伙人有关，于是，他先是挑拨鲍耀祖和杜家人的关系，让鲍耀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随后用手里掌握的证据对鲍耀祖进行威胁，让他说出是如何在菲律宾找人绑架自己的，然后再突然问出鲍昌国的死因。只要鲍耀祖心里有鬼，在猝不及防下肯定会露出破绽，随后，鲍浩凡就可以从鲍耀祖这里问出他们谋害自自己父子俩的证据。 鲍浩凡克制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干的？” “就是之前找我一起害你的杜子瑜啊！当时在菲律宾，黑帮毁约不杀你，他还找了两个杀手去杀你呢。今天伪造车祸杀我大哥的也是这两个杀手。”没错，一直跟鲍耀祖联系想害死鲍家父子的就是鲍浩凡的这个表哥。而鲍浩凡在今天上午其实就已经怀疑是他了，因为今天上午只有他表现的没有那么慌张，而杜绍纲和杜绍琳则明显是准备不足的样子。 “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鲍浩凡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昨天跟他们联系过，你的人昨晚遇见的那两个杀手就是他们。” “是他们？”鲍浩凡想到了自己画的那两幅画像，没想到，凶手竟然曾经离自己这么近过，要是昨天自己的人能留下对方，那今天他爸可能就还活着。 “你打个电话把他俩调出来。”鲍浩凡想了一下后说道。 “我可以打这个电话，但打完以后，你要让我离开。”鲍耀祖讨价还价道。 “可以，不过你要快点走才行，后天我就会把费俊杰放了。” 鲍耀祖点点头，随后按照鲍浩凡的要求给彬哥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才接通，彬哥在电话里低声问道：“什么事？” “我买通了费俊英的一个朋友，让他今晚6点钟把费俊英约到了城南旧水泥厂，你们到时候过去把昨天的活儿干完！” “不行，我们马上就要走，没时间。”彬哥知道安子最后不得以撞了鲍昌国的车后，怕警察查到他们身上，所以想趁夜离开省城。 “你们可是拿了我的钱的！”鲍耀祖强调道，“耽误不了你们多长时间，做完你们再走也不迟！” 彬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可是还有一个被人抓走的怎么办？” “那个不用你们管，你们就做掉这个就行。” “行，我们试试。” 挂上电话，鲍浩凡说道：“你可以走了，但是你不要耍花样，要是今天晚上我没见到人，那我就把人和视频连夜送到公安局。” “是我小瞧你了，我现在只想安全脱身，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鲍耀祖懊恼的看了一眼鲍浩凡，转身快步离开。 鲍浩凡拿出电话，对今晚的抓人进行了安排。 另一边，安子看着彬哥问道：“咱们今晚真去啊？我有点没底！” 彬哥摇摇头，说道：“钱拿了，事就得办啊！不过咱们今晚也小心点，我就怕对方是设了套为了杀咱俩灭口。这样，你去把枪取出来带上。” 交警队里，一名警员来到负责调查车祸的中队长屋里，说道：“伍队，我查了后面那辆捷达的车牌信息，结果发现是辆套牌车。” 伍队接过警员手里的材料，仔细看了看后，说道：“难道真不是意外？” “那现在怎么办？把案子转到刑警队吗？” “鲍昌国坐的车打捞上来了吗？” “正在打捞，江水有点深，不太好捞。” “这样，等车捞出来后，第一时间确认车尾有没有撞击的痕迹，你顺着监控往回倒查，看这辆捷达是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如果确定这案子有问题，咱们再转刑警不迟。” “明白。” 鲍浩凡打完电话后，正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苏正安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 “凡凡，别太难过了。”苏正安安慰道。 “苏哥，我没事。”鲍浩凡看着苏正安笑了笑，两人虽然认识，但并不是很熟，不过鲍浩凡知道这个苏正安是他父亲最信任的人之一。 “这里有封信，是鲍总留给你的，他当时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把这封信给你。”苏正安拿出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给了鲍浩凡。 鲍浩凡双手颤抖的接过信来，苏正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并从外面关上了门。 “凡凡亲启。”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股悲伤瞬间如同海浪般涌上心头，将鲍浩凡强装的坚强冲击的支离破碎。 鲍浩凡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行将崩溃的情绪，但一行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良久之后，鲍浩凡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缓缓将信封撕开，将信打了开来。 “凡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肯定是已经死了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愧疚与悔恨中，当年你母亲的死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我一直是深爱着你的母亲的，而你母亲也同样深爱着我。这也是她为什么看到我和我的秘书躺在一张床上时会情绪失控，从而造成了随后的车祸。但那天我真是喝多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秘书上了床，但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过背叛你母亲的想法。以前我跟你解释过，但你一直以为我在狡辩。现在我死了，你该能相信我的话了吧？”鲍浩凡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抽泣道：“我其实早就信了，从我妈死后，你就没找过任何女人，你也是从那之后就换成了苏哥当秘书，但是，每当想起妈妈，我都还是无法原谅你，无论怎样，妈妈都是因为你才出事的啊！” “凡凡，我已经不祈求你能原谅我了，毕竟，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好在我现在终于有了赎罪的机会，在下面，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希望，她还会爱我吧！”泪水滴落在信纸上，鲍浩凡在心里默念道：“爸，你和妈妈在下面可要幸福啊！” “凡凡，以后这世界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至于公司，你要想自己管理就自己管理，你如果不想管理，就交给别人管理，你能够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公司是从我爷爷起鲍家几代人的心血，但比起你的幸福来，真的不重要。”鲍浩凡看到这里，先是感动，随后破涕为笑，自言自语道：“老比登，你这是在给我打苦情牌啊！” 接下来，是鲍昌国交待了一些事情，比如谁是可以相信的，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等等。 信的结尾写道：“凡凡，多希望你看不到这封信啊！如果，我的死不是意外，你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因为报仇，而丧失理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鲍浩凡将信重新折好，贴身放在衣兜里，仰头呆呆看着天花板，许久之后，他长呼一口气，呢喃道：“仇我肯定会给你报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杜子瑜此刻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旁的杜绍纲和杜绍琳在大声咒骂着鲍浩凡里外不分，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而鲍常娟则在劝着两个子女。 杜子瑜有些心烦的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思考着如何应对下面的局面。鲍昌国死了，但是鲍浩凡没死，杜子瑜本来的计划就全部被打乱了。而杜绍纲和杜绍琳则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于是迫不及待的想从鲍浩凡手里把公司的管理权骗过来。可是，心里有鬼的杜子瑜却知道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毕竟，鲍昌国是被自己设计害死的，只要鲍浩凡有一点怀疑他们，那就不可能把公司交出来。 而事情的发展也确实是这样，杜家不但没有得到公司的管理权，还和鲍耀祖闹掰了，现在杜子瑜就怕鲍耀祖鱼死网破把自己给卖了。 犹豫再三，杜子瑜找出另一部手机打给了彬哥，问道：“你们走了吗？” “没有，还有点活儿，今晚干完就走。” “我不是让你们赶快走了吗？鲍浩凡没死，那这事就不好掩了，如果警察查到你俩就完了！” “没有那么快，警察现在是按照交通事故查的，等他们发现问题再转刑事怎么也得明天了。而且我们下午把尾巴处理了一下，警察就算查不会查到我们的。而且晚上走更安全，起码不太会碰上太多人。” “你最好是有数，我心里预感很不好，连着几次都没有搞死鲍浩凡，真等他在公司坐稳了，我再想弄他就难了。你们先躲一阵，如果没事了，你们还得回来继续把活干完。” “行，我知道了。”彬哥有些恼火的回道。 第44章 抓人 傍晚六点，城南旧水泥厂。 天色虽暗了下来，但并不影响视线，彬哥和安子躲在墙角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很快，一名男子出现在水泥厂门口。 “是他吗？”安子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向彬哥问道。 “看身形和穿的衣服都像，咱们跟过去看看。还有，咱俩离的远点儿，万一是套，咱们不能全被抓住。” 安子点点头，和彬哥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在远处一栋废弃楼房内，鲍浩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手机说道：“他们跟进去了，必须抓活的！” 安子和彬哥尾随着对方进入厂子后，见那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停了下来，安子正想继续跟过去，彬哥却突然冲他摆了摆手，停了下来。 安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但还是老实的站在了原地。而彬哥则是皱着眉头看着脚下，在水泥路边的泥路上，有三四个看起来很新鲜的脚印，而且，这些脚印的花纹并不一样。彬哥抬头看了看荒凉的厂区和四周掩藏在阴影里的厂房，他连忙向安子挥了挥手，作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安子一见彬哥的手势，立刻转身向外快步退去，而彬哥向四周看了一下后也向后退去。两人刚走了不到十步，四周的厂房里突然跑出来十多号人，在壮汉和祥子的带领下分成两路追了过来。 “又是他们！”看到祥子的彬哥见果然有埋伏，同时发现今天和昨天的竟是一伙人，虽然心中疑惑对方的来路，但还是快速的跑了起来。 安子的位置离埋伏点比较近，很快就被壮汉带人堵住了，安子看着围住他的七八个人，额头冒汗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枪，说道：“让开！不然我开枪了！” 众人没想到对方手里竟然有枪，都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壮汉皱眉看着对方手里的枪，有些不屑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敢开枪啊？” 安子咽了咽唾沫，神态慌张的看了眼彬哥的位置，见对方已经跑出去很远，根本没有过来救他的意思，心里瞬间就没了底。但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看我敢不敢？”说完，就一边拿枪指着众人，一边向一边横移。 这时，壮汉突然对着安子的身后喊道：“抱住他！”安子惊慌的转身后退，而壮汉也立刻前扑过去。 安子见身后并没有人，知道自己上当了，连忙又转过身，而此时壮汉也扑到他的身前，安子慌乱中向壮汉开了一枪，而有防备的壮汉稍一错身，这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他抓住安子持枪的手，猛地抬向天空，另一只手将安子的身子牢牢的抱住，安子刚想挣扎，其他人已经围了上来，将安子的手枪夺了下来，并将对方控制住。 “成哥，没事吧？”旁边的人关心的向壮汉问道。 “没事，这枪一看就是私造的，质量不行，只要没打中要害就死不了。”被叫做成哥的壮汉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枪眼后不在意的说道。 “把人押到车上去！”成哥从旁人手里接过安子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后，就向彬哥逃走的方向追去。 彬哥此时已经快跑到了大门口，祥子带的人在后面拼命的追赶着。而在厂子外面，已经回到车上的鲍浩凡将车开到附近后正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彬哥听到枪声，知道安子应该是被堵住了，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稍一犹豫，就从怀里掏出枪向后开了一枪。 祥子等人见彬哥也有枪，追赶的脚步都是稍一停顿，而彬哥则是趁机拉开了和追赶他的人的距离。鲍浩凡在车里将情况看清楚之后，稍一犹豫，还是立刻启动车辆，向着彬哥冲去。他只要稍稍拖延一段时间，后面的人就能赶上来按住彬哥。 而彬哥看着是在慌不择路的逃命，其实他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情况，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而唯一的生机就是冷静。于是，在鲍浩凡开车向他撞来的同时，他就已经看到了对方。 彬哥不惊反喜，他先是假装没有看到鲍浩凡，在观察了四周的地形后，向一根电线杆下跑去，而鲍浩凡的车也紧跟着撞了过来。 彬哥算好角度后，并没有躲闪，而是在车就要撞到自己的瞬间跳了起来，随后身子撞到前挡风玻璃上，从车顶滚到了车尾，而鲍浩凡的车也装上了电线杆，瞬间熄了火。 鲍浩凡被这一下顶的头晕眼花，他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些后，刚想重新启动车子，早有准备的彬哥已经第一时间爬了起来，冲到副驾驶的位置，用枪柄一下敲开玻璃后，用枪指着鲍浩凡喊道：“不许动！” 鲍浩凡看着枪口，识趣的举起了双手，彬哥拉开车门坐上去之后，命令道：“快走！”同时，向着祥子等人的方向又开了两枪，再次延迟了对方追赶的速度。 鲍浩凡见彬哥又将枪口指向了自己，于是不再迟疑，重新启动车子后驾车离开。将将赶到的祥子等人只能望尘莫及。随后，成哥追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人呢？” 祥子一脸惭愧的说道：“杀手挟持了鲍少，开车跑了。” “什么？鲍少被抓了？”成哥暴跳如雷的喊道，但他还是立刻冷静下来，快速说道：“鲍少现在很危险，咱们快追！”话音刚落，他们停在远处的几辆越野车也赶了过来，陈哥跳到车上，对祥子吩咐道：“你把抓到的那个人带走，一定要把人看好了！” “我去追吧！”祥子争了一下。 “别争了，我枪法比你好！”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冲了出去。 彬哥在车上已经认出了他偶然间抓到的人质竟然是鲍浩凡，他本来想着乘车跑远之后让司机下车然后自己开车逃命，此时见自己竟然无意抓到了一条大鱼，心思突然活络起来。 彬哥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杜子瑜，电话很快接通。 “你昨天介绍的那个人把我们卖了，安子已经被鲍浩凡的人抓住了，我抓到了鲍浩凡，现在正带着他开车跑路。”彬哥语速很快的说了目前的状况。 杜子瑜一时间没听懂彬哥话里的意思，咂摸了半天后，说道：“你们今天晚上还是替那人干活呢？不是昨天吗？那人把你卖了是什么意思？他跟鲍浩凡已经串通了？鲍浩凡怎么又上你手里了？” 彬哥此时形势紧迫，哪有时间跟杜子瑜慢慢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快速的说道：“具体情况我没时间说，你就知道你介绍的那个人肯定把你卖了，而我在跑的时候抓住了鲍浩凡。但是他的人现在肯定在后面追我，你说我要怎么办？” 杜子瑜听明白了个大概后，陷入了沉思，而鲍浩凡虽然在开车，但也一直在听着彬哥的电话，于是，他先开口小声说道：“大哥，你干这个不就是图钱吗？你要多少，我给你，只要你放了我，再帮我指认谁是指使你杀我爸的凶手，我可以放你和你那个兄弟走。” 彬哥不屑的笑了笑，捂住话筒说道：“我帮你指认了，那警察会放过我吗？” 鲍浩凡赶忙说道：“这件事我不会经官的，我要自己报仇。你不要怀疑我骗你，我爸的死因是意外还是被自己家人谋杀，这个影响是不一样的，我不能让他人走了还让他不得安宁。” 而这时杜子瑜也想好了该怎么做，他在电话里说道：“鲍浩凡必须死！而且，安子也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你先让鲍浩凡把安子放了，你再等自己安全后干掉鲍浩凡！”杜子瑜这么说真是急了，因为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很明了了，鲍浩凡圈彬哥他们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让他们指认自己，也就是说鲍耀祖肯定已经向鲍浩凡卖了自己，至于鲍耀祖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子瑜并不清楚，但是鲍浩凡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两人现在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现在鲍浩凡既然已经落到了彬哥手里，那自己必须趁这个机会干掉鲍浩凡才行。 彬哥皱了皱眉，杜子瑜的话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自己毕竟就一个人，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还要救安子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如果真是拿鲍浩凡来换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换完人还想要鲍浩凡的命就真是有些扯淡了，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安子和自己虽然是一伙的，但干这事都是为了钱，谁也不会为谁玩命，彬哥的本意也只是想用鲍浩凡的命来多换些钱而已。毕竟，今天一过，自己肯定在公安是上线了，以后只能隐姓埋名，四处躲藏，所以，他想给自己多要些钱来让自己的逃亡生活过的舒服些。 “你说的我做不到。”由于鲍浩凡在一旁，彬哥并没有说的太明白，“我能自己跑出来就不错了。” “不行，安子必须救出来，不然他还是会咬出我来。”杜子瑜不容置疑的说道。 彬哥正想争辩两句，他忽然从后视镜看到有车追了上来，原来鲍浩凡虽然开的并不慢，但还是留了一手，经过这么长时间，还是让后面的成哥赶上。 “再联系！”彬哥挂上电话，冲着鲍浩凡大声嚷道：“快点开！你要让后面的车追上了我打死你！”随后他看了一下此时的位置，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出城的路上，由于是老省道，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车，但路面坑坑洼洼，鲍浩凡开的轿车也跑不快。而成哥他们开的越野车性能的优越性就体现了出来，很快就追到了他们的屁股后面。 “你跑不掉的，现在跟我们合作还来得及。” 彬哥一直沉着的脸上此时露出一丝慌张，他根本不信鲍浩凡会放过自己，毕竟鲍昌国是死在自己手里的，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算了？但现在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就算自己手里有鲍浩凡，但只要双方僵持不下，在大马路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很容易就招来警察，那时候自己真就跑不了了。 此时彬哥有些后悔自己贪心了，要是当时一逃出来就把鲍浩凡赶下车，自己开车跑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跑远了，但现在再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他看了眼旁边已经快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越野车，对着鲍浩凡说道：“停车！” 一直在等这句话的鲍浩凡立刻踩下了刹车，彬哥将枪顶在鲍浩凡的头上，冲着外面喊道：“你们不准过来，不然我打死他！” 成哥从车上下来，示意其他人不要过来，自己走到车前，说道：“兄弟，你放了他，我让你走！” “你们闪开，我安全了自然把人放了。”彬哥寸步不让的说道。 局面果然如彬哥预料的一般，暂时的僵持住了。 鲍浩凡虽然被枪指着头，但并没有多少害怕的说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放你走，还可以给你一笔钱，我说到做到。” 彬哥恼火的吼道：“闭嘴！你觉着我会信你吗？” “你只是一个工具罢了，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来干这个事，我弄你没什么意义，我要的是后面指使你的人。” “你不是都知道是谁了吗？”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我要让他死的心服口服，让其他人没有话说。” 彬哥看了看四周，心里还是很虚，说道：“我怎么能够信你？” “这个地方说话太招摇了，这样，咱们换个隐蔽点的地方，我让人先给你送两百万现金过来，然后你把所有的事情经过讲一遍，我给录下来，然后我再给你三百万现金，再让他送你走！”鲍浩凡指了指成哥说道。 “光有我交待的视频就够了？还有他送我我可不放心，必须你送我才行。”彬哥想了一下，问道。 “你不是还有个同伙在我手里么？有他就够了。我肯定不能送你，原因你明白，但你放心，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成哥，我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和朋友，拿他换你的命，我肯定是不会干的。” 彬哥皱眉想了一下，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是他说道：“行，你把车开到前面那个路口下去，咱们在那谈。” 鲍浩凡点点头，跟成哥吩咐了一声，就开车下了大路，开到了一处空旷的大野地里。在这种地方，既没有人来，视野又好，彬哥可以最大程度的防止被人偷袭。 而此时的杜子瑜在失去了彬哥的消息后，心慌的不得了。 第45章 真不是意外 杜子瑜想了半天后，还是忍不住拨了鲍耀祖的手机，但对方的手机却关了机。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悬了，于是，他赶忙收拾了一下东西，连夜开车逃向了云南边境。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一旦事情败露，先逃到东南亚，然后再从那里用之前办理好的假护照逃到美国去。之所以不直接从国内走，是他怕自己在国内的飞机场被人脸识别认出来而被抓起来。 而彬哥一边在等着鲍浩凡的人送钱过来，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如何脱身，而鲍浩凡也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他知道杜子瑜十有八九是惊了，他真怕杜子瑜跑了，可是他现在被彬哥挟持，根本没法确认杜子瑜的行踪。 鲍浩凡现在也是相当懊悔，本来以他的计划，现在已经悄悄控制住了两个杀手，然后在第一时间取得他们指认杜子瑜的证据，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杜子瑜下手，而让杜家的人挑不出理来，而杜家也会彻底被赶出公司。怪只怪自己太轻敌，竟然被对方给抓住了，虽然现在还有主动权，但还是被动了许多。 半小时以后，鲍浩凡的人将钱带了过来，彬哥看了一下没问题后，心里就有些相信鲍浩凡的话了。 紧接着，鲍浩凡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对彬哥说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就把剩下的钱都给你，然后让你走。” 彬哥思考了一下，觉着说出来也没什么，毕竟自己已经漏了，再怎么狡辩，别人想查的话只要顺藤摸瓜还是能查明白的。于是彬哥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讲起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彬哥以前其实是一名特警，但因为作风问题被人举报丢了公职，而他除了在警队学的那些作战技巧外并没有其他的特长，而他还有个情人需要他来养，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出来捞偏门，靠帮人要账、寻仇报复等等手段来挣钱，但由于他当过警察，反侦察意识很强，加上身手确实不错，所以干了很长时间竟然没有出事。而杜子瑜就是通过别人的介绍找到了彬哥，希望他到菲律宾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当时已被绑架的鲍浩凡。 后来彬哥就带着安子去了菲律宾，但当时鲍浩凡已经被救了出来并送到了医院，彬哥去踩了几次点发现守卫实在是太森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彬哥只好等鲍浩凡出院回国的那天动手，他通过黑市买到一把狙击步枪，然后埋伏到了医院对面的楼上，准备等鲍浩凡出来后就对其进行狙杀。可是，就在彬哥已经瞄准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赵天寒将鲍浩凡扑倒，让鲍浩凡逃过一劫。 失手后，彬哥和安子就回到了国内，而杜子瑜就让他俩再次进行刺杀，但这次的目标还加上了鲍昌国。而为了让两人的死亡看起来是个意外，彬哥和杜子瑜商量了一个很周详的计划。首先，由杜子瑜寻找鲍昌国和鲍浩凡能同时坐一辆车的机会，而鲍常娟过生日，鲍氏父子肯定会坐车前来，而且，由于是私事，就不会有太多人跟着。随后，彬哥根据鲍氏父子的行车路线，找到一个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的大车司机，给对方提供了一大笔钱来计划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把鲍氏父子乘坐的车逼到江里。在今天上午，先是让安子开车守在鲍家门口，然后一路尾随提供鲍氏父子的行踪，彬哥和大车司机则算好时间一前一后跟鲍家父子的车同时出现在大桥上。待几辆车行驶到计划位置后，大车假装要超车，而彬哥在前面却故意踩下刹车，造成大车躲避不及向一边猛打方向的假象，将鲍家的车逼出路面撞破了护栏，可是车并没有直接掉到江里，而是卡在了护栏上，一直跟在后面的安子没有办法，只好撞了一下车尾部，将鲍家的车顶了下去。 听完整个过程的鲍浩凡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杜子瑜指使了你们？” 彬哥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个邮箱地址，随后说道：“当初为了怕杜子瑜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我偷着将我们商量的过程进行了录音，而这个邮箱里就有我们录音的备份。不过，邮箱密码要等我安全以后再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信不信随你，你怕我骗你，我又何尝不怕你骗我？” 鲍浩凡盯着彬哥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可以走了。”说完，他冲着远处的成哥摆了摆手，成哥拿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成哥走到两人跟前，对彬哥说道：“袋子里是剩下的三百万，你把鲍少放了，我送你走。” 彬哥让成哥把衣服撩起来转了一圈，确认他身上没武器后，又让他退后几步，自己上前检查了一下钱袋子，确认无误后，就让成哥上车坐到了驾驶位上。随后，彬哥将钱放上车，自己坐到了后排，对着车外的鲍浩凡说道：“谢了，鲍少，等我安全了就告诉你邮箱密码。” 鲍浩凡脸色阴沉的看着彬哥，并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成哥挥了挥手，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成哥点点头，发动起了车子。 “你们不准跟过来！”彬哥喊了一句，随后，车子驶向了大路。 二十分钟后，鲍浩凡坐在车上接到了手下的电话：“鲍少，杜子瑜不见了，一个多小时前有人看到他开车离开了，但现在却没人知道他在哪。” 鲍浩凡想了一下，说道：“赶快派人到机场、码头和车站，到高速路收费站，今晚必须给我查到他去哪了。” “鲍少，靠我们去查可太费事了，毕竟我们不是警察，不行咱们报警吧。” “不能报警，你们先查，我想想办法。”鲍浩凡挂上电话，从怀里拿出另一部手机，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拨出了一个号码。 “王局，您好，我是鲍浩凡，鲍昌国是我爸……对，现在江南集团是我在负责，我爸给我留的话说有事可以找您……我现在有件事想麻烦您，就是帮我找个人……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需要私下里查……” 这部手机是鲍昌国留给他的，里面的号码都是这么多年来江南集团积攒下来的人脉，而且按照亲疏远近都分好了类。这部手机一直放在他家的保险柜中，而在鲍昌国留给鲍浩凡的信中，鲍昌国将这部手机的事情告诉给了鲍浩凡。此刻，鲍浩凡就是用这部手机里的一个关系来查杜子瑜的行踪。 另一边，成哥开车带着彬哥已经驶出了省城的地界，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自己之后，彬哥让成哥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路边，然后让成哥下了车。 随后，彬哥打开后车门走了出来，打算坐上驾驶位。 “密码！”成哥拦了一下说道。 彬哥倒是没有迟疑，把密码说了一遍。成哥点了点头，说：“等我核实一下。”说着，他就要掏手机，可是他的肩膀上中了那一枪之后，刚开始还没什么，现在渐渐的使不上力了，掏了半天兜都没掏出手机，而另一只手又够不着，于是他说道：“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吧，我使不上劲。” 彬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成哥，说道：“到现在了我有必要骗你吗？”但想到要是待会儿成哥用电话给他的人递点儿，自己还是很危险，于是就想正好把成哥的手机缴了，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于是，他把枪交到左手，走到彬哥身旁，弯腰从对方身后伸出右手摸向对方的衣兜。就在此时，成哥一直耷拉着的左手却突然动了。 只见成哥用左手猛地抓住对方握枪的左手，用力向前一拉，让枪口对着空处，右手猛地击向枪身，彬哥仓促间开了一枪，但并没有打中人，紧接着枪就被成哥击落在地上。 彬哥立刻用一记右钩拳击打在成哥的左肋上，成哥一声闷哼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你们不讲信用！”彬哥瞥了眼不远处的枪，一边说着话心里一边盘算着。 “杀了我们老板还想拿钱走，你觉着可能吗？”成哥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肩膀的枪伤刚才由于用力过猛，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迸开，而左肋的肋骨估计也断了两根。 “你觉着你能留下我吗？”彬哥活动了一下手脚，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一拳击向成哥的面门。 成哥后退着躲过这一拳，随即拉开架势和彬哥对打了起来。 彬哥的招式非常花哨，拳腿膝肘换着样的来，而成哥招式则简单的多，虽然都是直来直去的拳打或脚踢，可胜在力量大，因此并没有吃什么亏。 随着两人连着换了几拳几脚，体格相对单薄的彬哥渐渐有些不支，一下换一下的打法让他有些吃不消。于是，他拼着挨了一拳，一脚将成哥踹得倒退几步后，转身就向枪的位置跑去，而成哥并没有跟上去抢枪，而是从兜里拿出手机，从后壳上掀起一张粘在上面的一张卡片。 彬哥刚从地上把枪捡起来，忽然觉着自己的脖子一凉，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触手冰凉，半张卡片卡在他的脖子外面，而其余的部分已经扎进了脖子，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彬哥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随手将卡片拔了出来，瞬间一股鲜血如同喷泉般喷出，他惊恐的捂住脖子，转头看向成哥，而此时成哥怕彬哥临死前开枪拉他垫背，已经躲到了车后。 彬哥捂着脖子挣扎了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彬哥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后，就走上前查看情况，只见成哥双目圆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成哥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连忙将彬哥的尸体拖到一旁的草丛里，地上的鲜血在夜色中并不是很明显，倒不是很着急处理。他打开电话，吩咐了几句后，就捡起了不远处的卡片。铁制的卡片在月色中泛着淡淡的寒光，边缘处比纸要薄。成哥拿出一张纸巾将上面的鲜血擦干净，随后将卡片附在了手机背面。 弄完一切的成哥再次检查了一下现场后，开车离开了此地，十几分钟后，一辆货车停在了这里，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先是将路旁的尸体包裹好后搬上了车，随后又从车厢里拿出水桶和刷子，开始清理路上的血迹。 鲍浩凡回到市里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鲍常娟家里，而提前得到通知的杜绍纲和杜绍琳也在这里。 此时，祥子那边已经从安子那边拿到了口供，把视频传了过来，而鲍浩凡也打开了邮箱取得了杜子瑜和彬哥预谋的录音。 “你把我们找来干什么？”杜绍纲看到鲍浩凡没好气的问道。 鲍浩凡冷哼一声，说道：“绍纲叔，今天发生的事，我需要一个交待！”说完，他就拿出手机，将视频和录音放给屋里的三人看。 视频只看到一半，鲍常娟已经站不住了，杜绍琳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等全部内容看完，三人都惊呆的说不话来。 “这不可能！子瑜怎么可能会想害死你和昌国？怎么可能是他？”杜绍纲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道。当初鲍浩凡在菲律宾出事，回来后说的话里就暗示着是有人在害他，当时杜家的人都以为是鲍耀祖动的手，根本没想到竟然是一直听话的杜子瑜竟然也参与了进来，甚至一手策划了今天的车祸，害死了鲍昌国。 鲍常娟缓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愤怒、痛心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截住杜绍纲的话头说道：“你不要再说了，现在证据确凿，录音里确实就是子瑜的声音，咱们不用再替这个畜牲辩解什么了。凡凡，子瑜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该报警就报警，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是了。” 鲍浩凡却说道：“姑奶奶，我不想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