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君缠上求贴贴》 第1章 一尸两命 东圣国,丞相府。 沈鱼坐在花园凉亭的石凳上,星眸中的甜蜜温柔溢出,激动看向坐在对面的五皇子齐翡,惊喜道:“五皇子,你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向我爹提亲娶我吗?” 齐翡站起身,脸上笑容透着痛快,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喜欢我?我怎么会辜负你呢?”他低头瞧向挂在腰间的一块成色极其普通的核桃大翡翠玉佩,眼底一抹诡谲阴狠闪过,随之如常笑道:“你送我的这块生日玉佩我很喜欢呢。那这样,你在此等我,我立即去找沈丞相提亲,记住,别走开。” “臣女、我、我一定在这里等你。”沈鱼激动的脸色通红,看向齐翡离去的背影,恨不得能扑上去抱住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她从十二岁见到齐翡就爱上他,不顾外人对她花痴、死缠烂打的恶语相向,用尽一颗心爱齐翡。如今,她和齐翡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沈鱼低头看向十个手指头上布满的针眼。这是一个月前,齐翡十八岁生日,她为了能送一份礼物给齐翡,做了足足半年刺绣卖钱,才终于买到一块成色普通的翡翠玉佩送他。而她方才亲眼所见,那块玉佩,被齐翡爱惜地挂在腰带上。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惊破沈鱼沉浸的幸福。她抬头一看,就见爹和嫡母带着四十个丫鬟婆子怒气冲冲杀来。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一个婆子喊道:“老爷,夫人,珍姨娘已经咽气了。” 沈鱼大吃一惊,急忙走到栏杆边拨开茂盛紫藤花,就见怀孕八个月的珍姨娘躺在草地上,私处流出的血将珍姨娘粉白色的裙子打湿染成红裙。她瞧见一尸两命的珍姨娘,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天啊,她方才就在亭子里和五皇子相见,竟然不知道栏杆外躺着珍姨娘尸体。 沈成元眼见怀孕爱妾身死,一张脸狰狞,恨不得活吃了沈鱼,指着沈鱼脸骂道:“逆女!我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的女儿啊,珍儿怀孕八个月了,你竟然狠得下心将她推倒摔死!” 沈鱼急忙辩解道:“爹,不是,女儿也是才知道珍姨娘的尸体在这儿,哦,对了,方才女儿在凉亭内和五皇子说话,五皇子可以为女儿作证。” “就是五皇子告诉我的!”沈成元眼见爱妾尸体,一身怒火冲进凉亭,抬脚踹在沈鱼心口。 沈鱼被踹得一口血吐出,明白爹极宠爱珍姨娘,当务之急是洗脱冤屈,忙道:“我要见五皇子,五皇子可以为我作证。” “的确,我应该为你作证。”齐翡一脸失望走入凉亭,嫌弃厌恶的目光扫过满脸是血的沈鱼,随之是狠狠松了口气的释然,冲沈成元道:“沈丞相,方才我亲眼所见,珍姨娘想要摘凉亭这儿的紫藤花,但沈鱼不肯,还叫珍姨娘滚。珍姨娘因为怀孕心情不好,就嘀咕了一句沈鱼也只是庶女而已,然后沈鱼勃然大怒,伸手推倒珍姨娘。再然后珍姨娘就倒在地上流血了,撕心裂肺喊肚子疼,我被吓坏了,这才急忙去找你请大夫,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五皇子,你怎么能撒谎?我今天根本就没见过珍姨娘啊。”沈鱼愕然盯向齐翡那张真诚的脸。 沈成元听到齐翡的作证,再不疑有他,气得又是一脚踹在沈鱼心口,怒骂道:“我要杀了你这个恶毒逆女!” 齐翡痛快的目光看向被沈成元打晕过去的沈鱼。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竟然敢花痴纠缠他,以至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沈鱼这个草包喜欢上,丢光了他的脸。如今,终于甩掉这个包袱了。他心满意足地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沈夫人。而沈夫人也冲齐翡回了一个合作愉快的目光。 第2章 送你麻醉药 沈氏家庙后山,沈鱼抬手摸着滚下山坡时撞在石头上的额头,疼得‘嘶’了一声。 “我竟然没死?呵呵。”沈鱼唇角挂着讥诮冷笑。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一样被心爱的男人背叛,唯一不同的是,原主被陷害杀死父亲爱妾后送来家庙遭受尼姑虐待。而她,现代隐世家族的族长在临死前用一柄手术刀割断了那个男人的咽喉,没有一丝犹豫。她的男人,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一起下地狱。 “摔得真重,要是有药就好了。”沈鱼语气失落。她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上,料想历代族长才能拥有的医药空间必然会失去。可她刚一动念头,眼前出现一间五米正方形的亮堂堂的屋子,拥挤地摆满架子。而架子上,放满了各种现代药品和手术器械。 “我勒个擦,你居然还在?”沈鱼激动地猛然坐起身,刚要从架子上拿白药,可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惊动沈鱼。 如今想来,家庙里所有尼姑不约而同地虐待她,无非是得了沈夫人命令要她死在家庙。她如今伤重,跟人动手必定吃亏。 她强撑着站起身要逃,一阵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随之,前方出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齐恒伤痕累累的身体骤然一停,他想不到荒郊野外的深夜竟然会撞见人,想到那些穷追不舍要杀他的人,他一个箭步冲到沈鱼身旁,紧握在右手沾满血的匕首抵在沈鱼脖子前,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道:“不准出声,否则我立即割断你脖子。” 沈鱼瞧向眼前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可惜满脸是血,根本看不清他原本的容貌。她扫了眼脖子前的匕首,淡定道:“我干嘛要出声?看你这样子,你是被人追杀了吧?追杀你的人只要顺着地上血迹就能找到你,我出不出声根本不重要。” 齐恒目光落在滴着血的山地上,喘着气道:“你是这附近的人?”他见沈鱼点头,继续道:“那你一定熟悉附近的地形,告诉我,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有哪些?” “此地方圆四十里,只有一个尼姑庵,是沈氏家族的家庙。”沈鱼道。 “沈氏家庙?”齐恒呢喃着。能有家庙的必然是世家大族,便问道:“哪个沈家?” “丞相沈成元。”沈鱼淡定回道。她可不是原主那个蠢货,如今想起半年前的事,隐约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应该是齐翡和沈夫人联手,一个除掉丈夫的宠妾,一个除掉她这个草包花痴的死缠烂打。 齐恒抿紧苍白薄唇,心中权衡是否要躲去沈氏家庙。可就在这时,一阵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他从脚步声判断大约有一百人,如今他身体重伤,就算真能杀死这一百追兵,恐怕他也必死无疑。他立即道:“带我去沈氏家庙。” “来不及了。”沈鱼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道:“脚步声凌乱纷杂,说明人不少,而且脚步声清晰,说明追兵已经很靠近我们了。重伤的你,从山坡上滚下来受伤的我,根本跑不过这些追兵。” 齐恒幽深的眸光中迸射出一抹惊讶。一个深夜荒野中被人挟持的少女,非但没有一丝慌张,反而冷静清晰地分析情况。他道:“跑还有机会逃命,不跑就只能等死。” “我有办法,既可以不用跑,也不必被杀死。”沈鱼扭头看向满脸是血的人,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渐渐合上,最终‘砰’一声倒在山地上。 沈鱼惋惜的目光看向握在右手中已经空了的针筒。空间里的麻醉药,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啊。她将针筒放进空间,同时将被麻醉过去的齐恒也丢进空间。她已经判断过,这个男人浑身是伤口,可见追兵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偏偏她和这个男人在一块,一旦被追兵追上,她有百分之一百二的信心能肯定追兵会将她当做男人的同伙。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只得委屈麻醉药了。 第3章 有没有看见男人? 一百名身穿夜行衣,脸蒙着黑布,右手拿着钢刀的男人乌压压涌过来站在沈鱼面前,问道:“你可看见有男人了?” 沈鱼双手抓紧身上满是补丁的灰布尼姑袍,颤颤巍巍的样子瞧着就是个懦弱草包,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不都是男人吗?” 杀手一愣,没好气问道:“我是说,你刚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沈鱼咽了口唾沫,害怕道:“你们不都是穿黑衣的男人吗?” “妈的,这尼姑的是不是傻啊?”一个杀手忍不住骂道:“我们是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黑衣,披头散发,手上拿着一柄匕首,整个人受了伤,走路踉跄摇晃的男人?” 沈鱼害怕地点着头,颤抖的手往京城的方向指去,道:“看见了,那男人可吓人了,一脸都是血,往那边跑了。” 一百名追兵立即转向往京城方向追去,一边道:“绝不能让他进城,否则咱们将完不成任务,必须在他进城之前杀死他。” 沈鱼瞧着冲入黑暗深山中的追兵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她一身伤呢,还是先上药吧!她将意识放入空间拿白药,却发现紧贴墙壁的架子空出了一个两寸宽的缝隙。 “怎么会这样?我没移动架子啊?”沈鱼心中疑惑,沿着四面墙壁检查,发现所有紧贴墙壁的架子,如今都和墙壁保持一寸宽的距离。她立即拿起架子上的尺子量起来,却发现屋子往外扩宽了一寸的距离。 沈鱼想不通空间的突然变化,就打算仔细检查,经过被麻醉男人身边时,她余光被一块石头吸引。她蹲在齐恒身边,瞧见他腰间一根被血染红的绳子上挂着块精雕的玉佩,只是颜色十分古怪,她好奇伸手拿起来瞧,却发现是一块石头。 “用石头假冒玉佩?”沈鱼奇怪自语,摇头否认。这石头雕刻精美,加之男人身上衣袍料子顺滑,可见此人绝不是穷人,犯不着用石头假冒玉佩。 就在沈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被麻醉的男人鼻子哼出声,显然是要醒了。她绝不能被人发现空间这个秘密,立即将男人移出空间躺在山地上,心想难道空间突然拓宽一寸距离是因为将这个男人放进去了? 倔强求生的齐恒强撑伤体睁开眼,瞧见坐在身边的少女,艰难用手撑在满是碎石的地面坐起身,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你自己伤重,又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沈鱼淡定地道:“对了,你晕过去后来了一百个穿着夜行衣拿着刀的男人,我说我是附近尼姑庵代发修行的尼姑,将你藏在野草中,把他们骗走了。” 齐恒扫向空旷寂静的四周,心中对沈鱼说得话不是太信。但晕倒前急促靠近的脚步声仍旧在耳边回响。但如今四周却一个追兵都不见,那或许……真是被骗走了。他看向身穿补丁尼姑袍的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鱼。” “沈氏家庙,沈鱼。”齐恒道:“如此说来,你是沈成元府上的人?” 沈鱼想到方才和他说过,此地方圆四十里只有一个沈氏家庙,而她又身穿尼姑袍,深更半夜出现在山中,那除了是家庙的人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可能。她道:“是,我是丞相府四小姐。” “犯了什么错?”齐恒好笑道。世家大族都这样,女眷犯了错便送到家庙去。 第4章 早知道你姓齐 “我将我爹怀孕八个月的爱妾推倒,摔了个一尸两命。”沈鱼叹道。沈夫人没有当场要她命,无非是为了保持贤良淑德的慈母名声。反正她被送到家庙受虐待,根本活不了多久,又何必将血溅在身上呢? 齐恒好笑道:“我不信。”停了一停,他似想起什么久远的事,紧皱剑眉,不确定道:“我记得……沈家只有二小姐沈殊吟是沈夫人所生。”那也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沈夫人一箭双雕之计,除掉庶女和妾室。 “信不信也都不重要了。”沈鱼扭头看他,眼底一抹算计闪过。就是这个男人进了空间后才使得空间变大,她有心要了解和这人有关的事,道:“你伤得很重,严重失血,那些追兵虽然被我往京城的方向骗去,但沿途没有血迹,我也不确定他们会被我骗多久,所以此地仍旧危险,你有安全之地吗?我可以送你去。” 齐恒惊讶看向沈鱼,奇怪道:“你不是应该赶紧远离是非吗?怎么还想着帮我?” 沈鱼自然不会告知他真相,故而叹息一声,遗憾道:“同病相怜吧!夫人说我年幼,难免犯错,阻止我爹打死我,只是将我送来家庙清修赎罪,实则却让家庙里所有尼姑虐待我,我已经被虐待半年了,今晚更是从山坡上被推下来,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她扭头瞧向坐在身边的人,道:“你伤得比我还重呢,我也不希望你死。” 齐恒没料到一个勉强能算有一点儿亲戚关系的陌生人会关心他,而他信任的人却要杀他。又见沈鱼瘦骨嶙峋,双手尽是冻疮伤口,可见吃了多少苦,或许真是同病相怜吧!他道:“我是要去红花山。” “离这儿五十里。”沈鱼道。她来家庙也半年了,知道附近的路况,而距离家庙最近的就是红花山村子。她伸手扶齐恒左臂站起身往西走,道:“你叫什么?总不能一路上都喂喂喂叫吧?” “齐恒。” “早知道你姓齐,我就不救你了。”沈鱼没好气道。 “为何?”齐恒疑惑问道。 沈鱼嗤笑道:“你知道五皇子齐翡吧?”她见齐恒点头承认,讥笑道:“他将我引到凉亭,让我在凉亭等他,结果他去将我爹叫来,我才知道凉亭外躺着珍姨娘早就死了的尸体……”她将半年前的事说了,没好气道:“你说,齐翡是不是很恶毒?” “这……”齐恒没料到多年未见的堂兄,已经从当初可爱的孩童变成了冷血狠毒的大人,叹道:“齐翡是齐翡,我是我,总不能因为我也姓齐就都该死吧?” 沈鱼气道:“算了,别提他,一肚子都是火。”她目光落在齐恒腰间的石头上,道:“你为什么要用石头冒充玉佩?买不起就不用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石头?”齐恒扯断变成血红色了的绳子,将已经变成石头的玉佩拿到眼前,惊得脚步都停住了,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佩戴的是一块羊脂玉佩啊?怎么变成石头了?” “我怎么知道?”沈鱼目光在石头上转了一圈,心想先跟这人打好交道,回头将人弄晕再丢进空间,试试看能否再将空间扩大。只是齐恒……怪事,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第5章 你连噬心散都解不了? “真是活见鬼。”齐恒将石头揣进怀中,这诡异的事还是要弄清楚才行。 天色放明的时候,沈鱼已经和齐恒走了五十里地。因为这一路上,沈鱼都是搀扶着齐恒左臂,所以暗中有给他把脉。此人不但伤势严重,皮外伤和内伤都有,更加中毒,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也算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红花山脚,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宅院寂静矗立在晨光中。沈鱼问道:“就是前面那座宅院?” “嗯。”齐恒勉强哼了声算是回应。他如今身体损伤严重,残存的力气都耗光在夜路上了。不过他心中疑惑,他浑身是伤口,怎么晕倒醒来后却发现伤口不怎么痛了? 远处宅院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带着四个年轻男人急匆匆走出来,瞧见齐恒后惊喜跑过来,喊道:“公子你回来了?”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握住齐恒左腕,和两个侍卫将人扶着坐到门前台阶上,随之把脉,一张满是褶子的脸越来越皱,痛苦道:“伤势还好办,可这毒……这可是噬心散啊,无药可救,公子,你、你准备好后事吧!” “无药可救?”齐恒猛然瞪大凤眸,不甘心的锐利目光死盯在老头脸上,咬牙切齿道:“孟海,你可是当世神医,难道解不了我的毒吗?” 孟海放开齐恒手臂摇头,道:“噬心散无药可救,公子,你只剩下十五天的寿命了。” 齐恒闻言半阖着眼,目光渐渐暗沉,身子疲惫靠在石狮子上。他靠着见孟海解毒的意念支撑,如今孟海却告知他无药可救,他……真的要死了吗? “区区噬心散你都解不了,还敢称神医?”站在一旁的沈鱼忍不住嗤笑出声,讥诮的目光投在孟海脸上。 眼前六人一同用震惊的目光看她。孟海气道:“你个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噬心散乃是天下无药可解的毒药,你一个乡野丫头,连噬心散是什么都没听过,还敢大放厥词,若非看你和公子一同回来,我现在就一掌打死你。” “呵呵。”沈鱼冷笑一声,镇定道:“你解不了噬心散?” “天下间没有人能解噬心散。”孟海坚定道,一瞬后脸色有了一丝松动,遗憾道:“除非白衣仙子死而复生,否则……”他话音一顿,脸上又是愤怒,道:“你个乡野丫头能懂什么?赶紧滚。” 沈鱼冷笑道:“那来打个赌,看看天下间有没有人能解噬心散,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不屑道:“听清楚了,麻黄三钱,柴胡二钱……”她一口气不断念完药方,道:“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每天饭后三顿,三碗水熬成一碗,服用五天即可解毒。” 念完药方,沈鱼心中懊恼,这齐恒能拥有这么大的别院,肯定是有钱人,她不能不收钱。可如今齐恒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恐怕就只剩下手中那柄匕首了。而就在这时,她遗憾的目光落在齐恒身边侍卫的腰间,一块中等成色的翡翠玉佩瞧着算是最值钱的了。她走到侍卫身边去,伸手扯下玉佩,道:“这个就算药方费,我走了。” 沈鱼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反正已经知道齐恒落脚之处,不怕这人跑。 “你……”孟海又惊又怒看向远去的背影,气得跺脚,骂道:“真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在我孟海神医面前班门弄斧,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简直是信口雌黄。” 走远了的沈鱼口中叹息,心想接下来要去哪儿。总之绝不能回家庙继续被虐待。她目光看向手中的玉佩,猜想应该也能值一笔钱,便打算将玉佩卖了当路费,随手就将玉佩丢进空间,可一时间她也想不到要去哪儿,加之身体有伤,干脆就坐在草地上,意念进空间拿白药。 谁料,一进空间,沈鱼再次震惊,立即拿过尺子丈量架子和墙壁间的距离。 第6章 难道是玉? 这架子她是紧贴墙壁而放,在齐恒进了空间后,空间就扩大了一寸。而现在,空间又扩大了半寸,如今空间已经扩大了一寸半! “怎么会这样?”沈鱼震惊不已,看向木桌上那块从侍卫腰间抢来的翡翠玉佩。可如今,翡翠玉佩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 “难道是玉的灵气?”沈鱼想到两次空间变大都跟玉佩有关,心中便有九成相信。这空间是家族历代传下来的,但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人能拥有,故而拥有这个空间之人就是一族之长。虽然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沈氏家族的人会有空间,但眼下空间能扩大,她就能放更多的医疗器材和药品。想到此,她一双晶亮的星眸瞪大。 当务之急,搞玉! 沈鱼沉沉叹了口气,她只是沈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如今更因为犯错被送往家庙,手中一文钱都没有,这玉的价格可不低,从两次空间扩大来看,玉的材质越好,空间就能扩得更宽。她没钱买玉,但百年世家的沈家有玉啊。 沈鱼感觉不到身体的伤痛了,浑身充满力量,立即往沈氏家庙走去。她必须要回沈家! 正午时分,沈鱼气喘吁吁走回家庙,尼姑们擦着满嘴油,瞧见她就骂,道:“贱丫头你死哪儿去了?一晚上不见人,吃中午饭了才回来,偷人去了啊?我告诉你,马上去劈柴,再将后院二十个水缸灌满水,否则别想吃晚饭。” 沈鱼昨天的晚饭就没吃,如今已是饥肠辘辘,她猛然大步冲进饭堂,却见桌上碗比她脸都干净,看来是真没饭了。 尼姑们见她冲进饭堂,讥笑道:“还想吃饭呢?活干完了吗?赶紧干活儿去啊。” 沈鱼是不打算干活儿的,她现在想的是要怎么才能回到沈家。可一想到沈家,她又想起齐翡,然后就想起同样姓齐的齐恒。而齐恒这个名字,她确定在哪儿听过。她看向堵在门口的几个尼姑,问道:“你们听说过齐恒这个人吗?” 一群尼姑笑得直不起腰,好半天才讥诮道:“难怪人家都说沈家四小姐是头蠢猪,你竟然连未来二姐夫靖王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小姐啊?” “二姐夫!”沈鱼脑子‘轰’一声炸开,她想起来了。嫡姐沈殊吟早就定了亲,而男方正是靖王齐恒。只不过齐恒自幼随他父王在边关,因此京中没什么人见过他。但京中关于齐恒的传言可不少。她想起当初在花园瞧见沈殊吟跟沈夫人又气又闹,说齐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成千上万的俘虏说杀就杀,说活埋就活埋,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而又因为齐恒常年在边关打战,都说这人是个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的彪形大汉,肯定是个茹毛饮血满脸横肉的野人。 故而沈殊吟不肯履行这门婚事,而沈夫人也因为惧怕传言,不愿意将亲生女儿嫁给野人,甚至就连爹也后悔早年定下的这门婚事想要退婚。只无奈齐恒已经多年不在京城,要退婚也找不到人,这才一拖再拖。 沈鱼眉头一挑,星眸中一簇火光闪烁。她有办法回沈家了。 尼姑们见沈鱼脸色古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高兴,跟个神经病似的,没好气骂道:“叫你去干活儿,听不懂人话吗?还是皮子又痒了?” 第7章 教训尼姑 “大、大师们。”门外响起一个怯怯的女声,道:“奴婢已经将柴都劈好了,水缸也都灌满了,求大师们看在四小姐昨儿去山里捡了一天柴的份上,就让四小姐先休息吧!” “紫菀?”沈鱼迈步走出屋站在台阶边,看向台阶下瘦弱的小丫鬟,眼底涌上一丝惋惜。这丫鬟忠心是真的忠心,否则也不会陪着她来到家庙受虐待。只是这性子跟原主一样,完全就是个包子。 “休息个屁。”尼姑们冲着说话的丫鬟一顿骂,道:“沈鱼,你马上再去山里捡柴,天黑前要捡二十捆,若不然,今晚没你的饭。”丢下话,一群尼姑趾高气扬走下台阶,嘴里还骂骂咧咧。 沈鱼瞧见从面前经过的人,右脚悄悄一伸,走在最前头的尼姑被绊倒,猛然从六级台阶上摔下去,而跟在后头的尼姑们来不及停步,十几个尼姑一同摔下台阶,额头也磕出血了,鼻子也撞破了,还有四个尼姑摔晕过去,一声声惨叫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紫菀瞧见摔倒的尼姑们急忙要上去扶,沈鱼没好气道:“紫菀!你是我的丫鬟,跟我回屋。”她迈步走下台阶,带着紫菀往她的禅房走去,根本不管身后惨叫。 进了禅房,紫菀弱弱道:“四小姐,还是忍一忍吧!别得罪这些尼姑了,她们没男人要,一个个的早就心理变态了,你跟她们对着干,吃亏的是你啊。”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忍?”沈鱼讥诮扫了紫菀一眼,坐到一个瘸了条腿的凳子上,提起茶壶倒了杯冷茶水润嗓子。 紫菀一脸忍辱负重地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沈家的小姐,若是沈家出了一个老姑娘,那夫人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所以夫人一定会给四小姐找一门婚事,只要忍到你出嫁就可以了。” “呵呵,你想太多了。”沈鱼嗤笑一声,瞧着一脸坚定的紫菀。这丫鬟虽说包子,但这份忠心却是难得,也不算毫无优点。道:“我们跟家庙里的尼姑无冤无仇,可她们却都无比默契地虐待我,这明摆着是夫人下令要我死在家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今我们必须回府,你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交好的丫鬟婆子能帮忙带话?” “四小姐要哪种带话?”紫菀问道。 沈鱼星眸中布满算计,幽幽道:“那种喜欢嚼舌根的,能将话传得人尽皆知的。” “沈家这样的奴才可不少。”紫菀道:“可她们都瞧不起奴婢,若是要她们帮忙,恐怕要花银子。” “银子啊。”沈鱼为难了。她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更遑论银子。突然,她扭头看向住持禅房的方向。这老尼姑各种克扣沈家供佛的香油钱,手中肯定有银子。她站起身,道:“行了,不就是银子嘛,在这儿等我。” 走出禅房的沈鱼一路悄悄前往住持禅房,确定这个时候住持不会在屋内,方才打开窗户翻进去,在屋内一通搜查,竟然找出八万两银子和三千两金子,还有十多盒胭脂水粉,更有簪子手镯等首饰五六十件,更有信四十多封。她便明白紫菀弄错了,这家庙的尼姑可不是没男人要。 那其她尼姑呢? 沈鱼随便打开一封信,原来是一封情书,她只看到开头‘我最爱的小清清’就忍不住恶心反胃,险些吐出来,随手将信尽数丢进空间。 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沈鱼将家庙内所有尼姑的全部财产尽数装进空间,这才跑回禅房,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五十两现银交给紫菀,道:“你马上回沈家,用钱打点奴才,一定要让风言风语传进夫人跟二姐耳中,就说靖王齐恒身受重伤回京城,已经命不久矣,必死无疑。而且啊,那齐恒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青面獠牙,看着就像一头野猪,最喜欢的就是抓活人喝血,生吃人肉,茹毛饮血。” 第8章 完成王爷的遗愿吧 沈鱼瞧着紫菀离去的背影,脸上笑容越来越幽深。本就后悔当年定下这门婚事的爹跟夫人以及二姐,如今再听到齐恒命不久矣的消息,为了不当一辈子寡妇,沈家必定会加快速度退婚。 但靖王府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沈家要想退这门婚事可不容易,那么就只能来个李代桃僵。 反正沈家不止一个女儿。 而如今沈家适龄的女儿中,除了她沈鱼,其她的庶女爹恐怕是舍不得。那么……沈家就必定要对她进行废物利用。 在得到从尼姑们那里搬运来的四十多支玉钗和五十多个玉镯后,沈鱼的空间又扩宽了七寸,这让她归心似箭,日夜期待回沈家。 一晃十四天过去了,红花山别院中,齐恒躺在床上,已经是连身都翻不了了。 孟海道:“王爷,你可要见太妃一面?” 齐恒半阖着眼,苍白到泛青的脸上尽是不忍。母妃在父王去世后就生无可恋,若非还有他,恐怕母妃当年就随着父王去了。如今再告诉母妃唯一的儿子也要死了,母妃可怎么承受的住啊?他张了张嘴,虚弱的嗓音如同蚊子飞过,道:“果真……无解吗?” 孟海脸上又是那种崇拜的神色,道:“除非白衣仙子死而复生,才能解毒。” 齐恒张了张干燥苍白的唇,脑海中想起十四天前别院门口沈鱼说得那个药方,道:“按照沈鱼说得……方子,抓药……试试……” “王爷你糊涂啊。”孟海急道:“那种黄毛丫头信口雌黄的东西怎么能信?” “本王已经这样了,明天就第十五天了,反正都要死,试一下吧!”齐恒道。 孟海叹息一声,冲站在一旁的女子挥了挥手,道:“去吧!完成王爷的遗愿。” 禅房内,沈鱼和紫菀站在门口,看向搜查屋子的尼姑们,故作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来家庙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啊?” 二十多岁的年轻住持急道:“我抄给佛祖的金刚经不见了,我怀疑是你偷的。” “切。”沈鱼好笑道:“我偷金刚经干嘛?又不能吃。再说了,不就是金刚经嘛,你再抄一份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那金刚经……”住持急忙闭紧嘴。这可是她这几年陪那些老男人累死累活才赚来的钱,是她一辈子的积蓄啊,她还等着用这笔钱将来嫁个好男人呢。可这时,搜查的尼姑们道:“住持,我们将屋子的墙缝都找了,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这……”住持已经将整个家庙都掘地三尺了,可那些金银首饰就跟长翅膀飞了一般找不到。不甘心的住持将目光落在沈鱼惊为天人的容貌上。如此美貌,若是能卖给那些有钱男人,一定能补偿她的损失。反正沈鱼是要死的,那在死前将她丢失的钱赚回来,也算积福了。便道;“罢了,找不到就算了,沈鱼,今晚上你来我禅房,我给你讲经。” “讲经?”沈鱼好笑道:“住持,谁不知道我是个草包,连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你讲经给我听岂不是对牛弹琴?”她瞧见住持目光中的贪婪,岂能不明白这老尼姑心中在想什么? 住持冷笑一声,道:“好好听我讲经,我就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若是不肯!” “不肯又怎么样?”沈鱼抱起双臂,非但毫无畏惧,唇角反而还挂着有趣的微笑。 “人呢?死哪儿去了?”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婆子尖锐着急的喊叫声。 住持听出这是夫人奶娘的声音,急忙走出屋迎接。 沈鱼扭头看向紫菀,满意夸道:“你办得不错,走吧!跟我回府。”她迈步走出禅房,在庭院中瞧见善嬷嬷,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夫人的奶娘嘛,怎么来家庙了?难道你也是犯了错被送来家庙清修?” 第9章 再教训尼姑 善嬷嬷‘呸’了一声,道:“你赶紧上马车,老爷和夫人叫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府,赶紧走。” 瞧见火急火燎的善嬷嬷,沈鱼就知道夫人如今有多着急了。她扭头瞧向站在一旁的尼姑们,意味深长道:“这可不行,我在佛祖金身前发了誓,要为杀死珍姨娘之事赎罪,每天都要跪在地上打自己四十个耳光,否则,我就当场暴毙身亡。善嬷嬷,你也不希望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吧?” “别别别。”善嬷嬷狠狠吓了一跳。如今沈家已经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了,就等着将沈鱼嫁去靖王府顶包呢,反正沈鱼是个废物,连老爷这个亲爹都恨死她了。但若是沈鱼这个时候死了,那谁嫁去靖王府啊? 沈鱼瞧见善嬷嬷急出一脸大汗,故作随意道:“这是在佛祖面前发得誓,让人代替也不恰当,所以还是等我在家庙履行完誓言再回府吧!” ‘代替’两个字让善嬷嬷眼睛一亮,瞧见站在一旁的三十多个尼姑,道:“你们都在家庙修行,身上肯定是有功德的,那就由你们代替四小姐打耳光,马上打。” 尼姑们吓了一跳,纷纷拒绝,道:“沈鱼胡说的,根本就没这回事,在家庙半年,我们从来没见她打过耳光。” 可急慌了的善嬷嬷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立即吩咐带来的丫鬟婆子,帮尼姑们打耳光。 啪啪啪啪—— 沈鱼听着响亮耳光声心情愉悦,受了这半年虐待,如今总算是讨回一丁点儿利息了,她在家庙遭受到所有的虐待,她都会加倍还给这些尼姑! 三十几个尼姑被打得倒了一地,全都被打成了猪头,一张脸又青又红地肿起来,怨毒的目光剜向沈鱼。 沈鱼瞧见一地猪头,这才心满意足带上紫菀坐上沈家的马车。 马车在沈家大门前停下,善嬷嬷跳下马车,指向敞开的侧门,道:“你,走侧门。” 沈鱼一心只有搞玉,只要能搞到玉,别说走侧门,就是钻狗洞都行。她刚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车轮声和马蹄声。她好奇转身一看,就见一支几百人的马队威风凛凛行来,中间却是二十多辆马车,还有一百多个侍卫抬着沉重箱子,瞧着就透着古怪。 马队在沈家大门口停下,骑在最前头那匹马上的侍卫冲守在门口的家丁喊道:“靖王已经回京,今日特来拜见沈丞相,同时下聘迎娶沈二小姐。” 沈鱼一行人被这支数百人的马队挤到台阶下的石狮子边。她奇怪的目光落在最前头的那辆马车上,随着风将帘子吹起一角,她终于看见马车内的年轻男子。虽然她见到的齐恒满脸是血,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具体长什么模样,但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却是刻在她脑海之中。 已经二十天了,看来齐恒用了她的药方。回头得问他要医药费。 大门口,沈成元带着夫人和嫡女沈殊吟胆颤心惊走出大门,看向眼前乌压压一片人。而门口的长街上摆着几十口打开盖的箱子,金银珠宝晃花了眼。 沈鱼看见那五大箱子的美玉后,眼睛刹那间就绿了。 这时,那骑在马上最先开口的侍卫道:“当年我们老王爷和丞相你定下婚约,将沈二小姐嫁给王爷。王爷说他已经回京,便打算履行婚约,今日特来下聘。” 第10章 我不要当寡妇 马车内,齐恒一阵阵咳嗽声传来,而一开口,虚弱的声音听着就知道寿命将近。可惜这声音实在是太虚弱,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到马车边仔细听完吩咐,方才走到前头来面对沈成元等人,道:“沈丞相,小人是靖王府管家,王爷病得严重,太医已经瞧过,说是没几天活头了,如今连说话都没力气,实在是下不了马车,只能由小人传达。王爷说,他去了后怕太妃无人照顾,听说沈二小姐最是贤惠孝顺,因此希望将沈二小姐尽快娶进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啊——不要啊,娘,爹,救我啊。”沈殊吟颤抖的身子紧紧挂在陶氏身上,泪流满面道:“娘,女儿不要当一辈子寡妇啊。”齐恒都要死了,却要在这个时候娶她过门,她岂非一进门就要守寡荒废青春? 陶氏紧紧将女儿搂在怀中,腾出一只手指向站在台阶下的沈鱼,道:“王爷,两家虽然有婚约,但是要嫁给你的是沈鱼,不是姝吟。” 因着陶氏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石狮子边的沈鱼身上。 这一辈子,沈殊吟还是第一次看沈鱼顺眼,急忙道:“沈鱼,王爷来给你下聘,你马上准备好,今天就出嫁。” “二姐,你比我年长,你都还没出嫁,我急什么啊?”沈鱼一脸无辜,而目光却落在那辆遮挡严实的马车内。齐恒必定已然痊愈,而她传出的消息让沈家人拼命想办法悔婚,这必定激怒齐恒,使得齐恒恨沈家。 今天想要退婚的,不止沈家啊。 管家怒道:“当初订婚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沈二小姐的名字。” 沈成元立即道:“有高僧给姝吟算过命,说姝吟不能早嫁,否则克夫,难道要将姝吟嫁给王爷克死王爷吗?”他抬头看向齐恒乘坐的马车,道:“王爷,微臣二女儿命格有点儿硬,早嫁会克夫,但是微臣的四女儿就不一样了,非但不克夫,反而还旺夫呢,今日这聘礼,微臣就替四女儿收下了。” 齐恒目光透过帘子的缝隙瞧向仍旧穿一身灰色补丁尼姑袍的沈鱼。天知道,他就是在将死之际服下沈鱼开得药方才起死回生的啊。可偏偏这时,他却得到消息,沈家绞尽脑汁想着要悔婚,甚至接回送去家庙的四小姐搪塞他,这让他对未婚妻最后一丝念想消失的无影无踪。 靖王府管家愤怒道:“沈家只有二小姐才是嫡女,不能嫁一个庶女委屈了王爷!” 沈成元心中骂齐恒一个要死的人还管这么多干嘛,急忙道:“实在是家中几个女儿只有沈鱼八字旺夫,高僧说过,姝吟要十八岁才能出嫁,若是早嫁,是要克夫的。” 管家折回齐恒的马车边,仔细听完吩咐,冲沈成元道:“王爷说了,那就等二小姐十八岁的时候抱着牌位拜堂也是一样的。” “和牌位拜堂?”沈殊吟两眼一翻,全身骨头仿佛被抽走,如同一摊烂肉软在地上,哭喊道:“我不要,我是丞相府嫡女,我怎么能跟牌位拜堂?爹,你救我啊。” 沈成元怎么可能舍得嫡女嫁给个将死之人守一辈子寡?咬紧牙道:“王爷,姝吟才十六岁,若是要等两年后出嫁,那这两年期间,靖王太妃岂非无人伺候?还是让沈鱼出嫁吧!” 第11章 沈鱼心肠恶毒 靖王府管家听完齐恒吩咐,道:“王爷说不行,沈四小姐心肠狠毒,竟然将怀孕八个月的珍姨娘推倒摔了个一尸两命,王爷绝不会娶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没有的事。”沈成元和陶氏异口同声否认。沈成元忙道:“这是谣言,那珍姨娘……她是自个儿摔死的,跟沈鱼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管家道:“王爷问你,既然跟沈四小姐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将沈四小姐送去家庙?” “这……”沈成元急得满头大汗,辩解道:“是……是沈鱼太过心善,因为珍姨娘一尸两命,沈鱼记挂着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弟弟,就非要去家庙为弟弟祈福。” 管家道:“王爷说,原来沈四小姐这么善良啊。” 沈鱼惊讶看向马车,没想到齐恒竟然帮她洗脱冤屈。 陶氏急忙道:“对对对,沈鱼特别善良,还极其贤惠,是整个沈家最好的女儿,而且八字旺夫,所以沈鱼嫁给王爷,那简直是天作之合。” 管家为难道:“那王爷和沈二小姐的婚约可怎么办?” 沈成元立即道:“沈鱼也是沈家的女儿,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是沈家和靖王府联姻。” 马车内,齐恒低声吩咐几句,管家便看向沈鱼,道:“沈四小姐,请问你可愿意代替沈二小姐承接这门婚事?” “这个嘛……”沈鱼一脸为难,但沈家三人已经做主替她接下,沈成元更是急道:“能嫁入靖王府是你的福气,你还犹豫什么?我是你爹,我替你答应这门婚事。” 管家道:“沈丞相请稍安勿躁,此事还是要听沈四小姐的决定。沈四小姐请放心,王爷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若是愿意,那今日就定下婚事,若是你不愿意,那王爷还是娶沈二小姐。” 沈鱼明显感到齐恒在帮她,或许是那个药方的缘故,那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鱼!”沈成元咬牙切齿道:“你必须答应!否则我打死你!” 沈殊吟更是面目狰狞威胁,道:“你要是敢不答应,我就割了你舌头!” “这个嘛……”沈鱼一脸为难犹豫。 陶氏已经急不可耐了,道:“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将你姨娘抬为贵妾,让她的牌位可以被供奉在沈家的祠堂内!” 沈鱼脑海中冒出那个柔弱女人的面容,继续一脸为难道:“这个……夫人……这……” 沈成元急道:“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答应?” “这些聘礼……”沈鱼目光扫地摆满沈家大门前长街的聘礼,虽然她最想要的是美玉,但黄金和银子她也同样爱啊。可她不说,就是一脸犹豫为难,目光却生根在聘礼上。 沈成元瞧见沈鱼那神色,哪里还能不清楚沈鱼的想法?立即道:“靖王府所有的聘礼全部归你。” “果真?爹你可别骗我啊。”沈鱼道。 “当着靖王的面,我一言九鼎,岂会骗你?”沈成元如今只求沈鱼亲口答应,保住他心爱的嫡女。 沈鱼脸色又染上犹豫,道:“那嫁妆……” 陶氏心一横,道:“你的嫁妆,我按照嫡女的标准给你置办!” “夫人,当着王爷的面,你说话可要算数哦。”沈鱼好心提醒。 “当然,我若是违约,不得好死。”陶氏狠狠道,心中却明白,齐恒根本活不了几天了,聘礼和嫁妆,沈鱼一根线都别想摸到。 第12章 修改婚书 沈鱼看向到手的美玉,想到将要扩宽的空间,心情愉悦道:“好吧!既然爹和夫人都这么大方,将靖王府的聘礼尽数给我,又按照嫡女的标准给我置办嫁妆,那我就答应了。” “呼——”沈成元三人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尽是释然。沈殊吟更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抬起袖子擦去满脸大汗。终于,她终于不用当一辈子寡妇了。 王府管家从马车内接过两张单子走过去递给沈成元,道:“既然如此,那请沈丞相写清楚婚书,是因沈二小姐八字不能早嫁,否则克夫,所以才改换为沈四小姐。这份是聘礼单子,请沈丞相过目。” 沈成元一心都是打发掉齐恒,当即就在门口写明婚约,并将沈殊吟的名字改成沈鱼。做完这一切,沈成元满脸笑容地看向沈鱼,道:“你,马上进府将衣裳换了,今天就出嫁。” “不急。”马车内的齐恒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嘲讽,但中气十足的嗓音可以肯定,这绝非将死之人。 齐恒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红色的帘子,从容走下马车。沈鱼惊讶看向不再狼狈的人,一身黑色衣裳不再满是刀口,也没有沾满鲜血。而他洗干净的脸庞俊美无双,和传言说的野人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啊。 王府管家将婚书交给齐恒,齐恒则交给沈鱼,道:“你为了给珍姨娘母子祈福去家庙半年,肯定是吃尽苦头,那家庙怎么能比得上丞相府过得舒服呢?如今回来了,正应该好好休息,婚事不急,这个你拿着。” 沈鱼接下婚书,瞧着上头还没干的墨迹写着她名字,她挑眉疑惑看向齐恒,低声道:“你干嘛帮我?我也姓沈。” “你当本王跟你一样?就因为齐翡,就恨不得杀光全天下姓齐的人?”齐恒好笑看她,心中却有点儿不舒服,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你以后不能嫁给齐翡了。” “你有毛病啊,我干嘛要嫁给齐翡那种狗东西?”沈鱼没好气瞪他一眼,反唇相讥道:“谁还没有个年轻看走眼的时候,你还不是跟我二姐那种人订了婚?” 齐恒轻蔑扫了眼跌坐在地哭得花容失色的沈殊吟,道:“如今本王平安无事,沈家肯定后悔,你在沈家就是在狼窝,既然这样,那要不我们还是尽快完婚?” “狼窝?我最喜欢狼窝了,这叫黑吃黑。”沈鱼将婚书揣进满是补丁的袖中,道:“给美玉。” “啊?什么?”齐恒古怪看她。 沈鱼道:“你如今活蹦乱跳,唯一的解释就是用了我给你的药方,所以给钱,呸,不是,给美玉,我要玉。” 齐恒瞧见她星眸中的着急,好笑道:“你当时不是抢走了侍卫的玉佩吗?” “那么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能跟你命相比吗?”沈鱼当时根本不知道他身份,否则怎么可能一个药方就值一块玉佩?她急道:“你别想赖账啊,不然以后你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那个骗子神医治不好,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骗子神医?”齐恒呢喃着这句话。孟海的医术名扬天下,绝对是当世神医,就连他,有时候也得迁就忍让一些。可沈鱼却对孟海充满不屑。但想到噬心散,孟海束手无策,沈鱼却一个药方救了他。他惊艳而又遗憾的目光落在沈鱼那张清洗干净后的花萼脸庞上,道:“沈家真是一群蠢货,把你这颗珍珠当成了鱼目。” “少东拉西扯,美玉,给不给?一句话。”沈鱼不被转移注意力。 第13章 聘礼全归我 齐恒剑眉紧皱,若是沈鱼要钱还正常,可她要得却是美玉。他记得家里库房里有好多,反正放在库房也是吃灰,便道:“行了,回头送你几箱。” “你要是敢骗我……”沈鱼话未说完,齐恒道:“骗你干嘛?这么多聘礼都送你了,还骗你几箱玉啊?” 沈鱼看向摆满长街的聘礼,勉强信他。她抬头看向站在大门前的人,道:“爹,夫人,既然婚事已经定下,那我回院子休息了。”她看向齐恒,道:“哎,帮个忙,叫你手下帮我把这些聘礼抬去我院子。” 齐恒犹豫的目光落在满脸后悔的沈成元三人脸上,担忧道:“你守得住?” “不重要,总之呢,这些聘礼全属于我就行了。”沈鱼镇定道。 “行吧!”齐恒点头答应,吩咐一旁管家,道:“将所有的聘礼抬去阿鱼院子。”他回头看向沈鱼,问道:“哎,那天你从山坡上摔下来,如今伤可都好了?” “早就好了。”沈鱼随口应了句,满心都是赶紧回院子将美玉放进空间。可刚踏上台阶,满心后悔的沈殊吟突然站起身挡住她去路,抬手指向一旁的侧门,道:“你一个庶女,只能走侧门。” 沈鱼呢是不在意正门侧门的,反正能搞到玉就行。但如今她袖子里揣着和齐恒的婚书,干嘛还要委屈自己走侧门?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恒道:“本王的未婚妻只能走侧门?你在羞辱本王么?” 沈殊吟看向疾言厉色的齐恒,而齐恒还站在沈鱼身前,保护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后悔的目光落在齐恒健康而俊美的脸庞上,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可齐恒根本不愿跟沈殊吟说话,而是看向沈鱼,道:“走,你记住,以后进出沈家一定要走正门,谁敢不让你走,你就来告诉本王,本王给你打断他腿。” 沈鱼回头扫了眼要被气哭的沈家三人,笑道:“王爷放心,既然我们已经订了婚,我就不会丢你脸,你的未婚妻怎么能走侧门呢?” 瞧着大摇大摆走进屋的沈鱼,沈殊吟后悔的眼泪长流,抓紧沈成元衣袖哭道:“爹,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靖王是个野人吗?而且最喜欢吃人肉喝人血吗?而且已经命不久矣吗?怎么会这样?有婚约的是我和靖王啊。” “这……可刚刚婚书已经改了名字啊。”沈成元瞧向白捡了个大便宜的沈鱼背影,恨沈鱼好运气,又心疼嫡女受委屈。 “哎,阿鱼。”齐恒走在沈家花园内,好奇问道:“为什么那天本王晕倒醒来后感觉身上就不怎么疼了?” 沈鱼心道:因为你打了麻醉药啊。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她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可能是你心中坚定要去红花山别院,所以体力爆发了呢。” 齐恒抱起双手,凌厉而冰冷的五官紧皱。真是这样吗? “王爷,沈四小姐。”跟在身后搬聘礼的侍卫们问道:“请问四小姐的院子在哪儿?” 沈鱼抬手往西指,道:“一直走,穿过一片竹林,然后见到一个栽满竹子的院子,那就是我的青竹院。”她看向侍卫们矫健地搬着箱子远去,心想沈家的人是不会乖乖将聘礼归她的。不过……陶氏也太恶毒了,利用她一箭双雕除掉珍姨娘,这仇可不能不报,今天她就要剐下陶氏一层皮。 第14章 破败青竹院 来到青竹院,齐恒目光冷冽瞧着长青苔的院墙,而院门更是发霉到都长出一朵木耳了。侍卫们将聘礼放在院门前,根本不敢去推门,生怕一用力就将院门给推倒。 沈鱼走上前去推开院门,瞧见院子里野草疯长,地上布满青苔,跟几百年没人住的鬼宅也差不多了。 “你……就住在这儿?”齐恒倒吸一口凉气。皇伯父说得对,沈成元就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的蠢货。沈鱼这样的绝世天才他不屑一顾,却将沈殊吟那种爱慕虚荣的蠢货女儿当做掌上明珠。 沈鱼冲侍卫们挥手,道:“全都搬进去,快点儿。”见侍卫们忙碌起来,她才回道:“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停了一停,她叹道:“总比家庙强吧!” 齐恒自看到这鬼宅后剑眉就没舒展开过,一脸不悦,叫来跟在身后的管家,道:“马上叫人来,将阿鱼的院子收拾了,这是人住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屋呢。哦,对了,将库房里的玉抬五箱过来送给阿鱼。” “阿鱼。”齐恒走进屋道:“聘礼中有五口箱子装得是玉,其中有两口是玉料,本王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送原料好咯,你回头有喜欢的叫人雕刻就行了。” “你原本就打算送我?”沈鱼惊讶看她。 “本王知道沈家人拼了命地想退婚。”齐恒脸色变得阴沉不悦,锐利目光闪烁着记仇,道:“那个沈殊吟……哎,算了,提她那种人做什么?”他看向沈鱼身上的补丁灰色尼姑袍,不高兴道:“换了,不准再穿尼姑袍。” “鬼才喜欢穿这种衣服。”沈鱼没好气地拍着补丁袖子。 “四丫头啊。”陶氏的声音充满着咬牙切齿,整个人投胎似的一头冲进屋,忍住满心后悔给齐恒行了一礼,就迫不及待冲沈鱼道:“你还小,这么多聘礼你管得了吗?别回头被人骗走了。” 沈鱼对陶氏打得主意早就想到了,故作为难道:“是啊,这些聘礼都挺值钱的,要是回头被人骗走了可怎么办?” 陶氏眼睛冒出贪婪的光,心想这丫头果然蠢笨如猪,立即顺杆子往上爬,道:“所以啊,还是交给我来给你保管吧!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心中,我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等你出嫁那天,我再将这些聘礼一起给你。” 沈鱼笑吟吟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瘸了一条腿凳子上的齐恒,星眸中狡黠一闪而过,回头看向陶氏,道:“那就麻烦夫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陶氏急忙叫来人,将一箱箱的聘礼尽数搬走。这些好东西她看得眼红,如今总算是归她了。至于沈鱼这个死丫头,哼,能活几天,全看她心情。 齐恒瞧着沈家的奴仆将聘礼尽数搬走后,好奇问道:“阿鱼,你不会以为沈夫人会将这些东西还你吧?” “你刚刚亲耳听到,夫人心中可是将我当做亲生女儿疼爱呢。”沈鱼坐到他身边的凳子上去,笑道:“所以啊,夫人一定会将聘礼尽数还我的。” 齐恒瞧向笑起来如同一只狐狸成精的沈鱼,眉头一挑,笑道:“本王知道了,如今东西在沈夫人那儿,若是将来这些东西不见了,那沈夫人就只能自掏腰包给你补上了。”他脸色一沉,担忧道:“可是阿鱼,沈夫人恐怕不会让你活着啊。” “我也不会让她活着。”沈鱼抱起双手,一脸阴冷决绝。 而这时,靖王府管家带着大约五十个丫鬟走进院子,吩咐丫鬟们收拾打扫。 齐恒想到跟鬼宅一样的青竹院,道:“你身边就只有那个跟着你一起去家庙的丫鬟?依本王看,沈家的人你还是别用为好。那些丫鬟你有看上的吗?有的话留下几个?” 第15章 抢衣裳 沈鱼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这些丫鬟是靖王府的人,终究不是自己的。她道:“小事儿,回头我自己搞定。”她看向齐恒,问道:“你痊愈了吗?” “哎。”齐恒叹息一声。那半个月,孟海束手无策,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可用了沈鱼的药方,仅仅五天就痊愈,这让他不敢小看沈鱼,深深凝望着她,问道:“你和白衣仙子是什么关系?” 再次听到白衣仙子这个名字,沈鱼总觉得她好像听到过。好像是那天,就是姨娘死前的那天吧!太久远了,她记不清了,隐隐约约听到姨娘哭泣自语,好像就有白衣仙子这个名字?但她不确定。她摇头道:“不知道,白衣仙子是谁啊?” “十五年前,名震天下的神医,只要人还没死,白衣仙子就能将人完好无损地救回来。”齐恒惋惜叹道:“你和白衣仙子真没关系?” “没有啊,这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沈鱼话音刚落,就见管家带着抬了五口沉重大箱子进屋的侍卫。她急忙走过去打开盖子一看,竟然全是美玉。 “王爷,我刚回来,累得很,要休息了,你也才好,回去休息吧!”沈鱼急忙道。 齐恒瞧着一脸喜悦的沈鱼,若非沈鱼一双眼睛都生根在五口箱子的美玉上,他都要真心以为沈鱼是关心他身体叫他回去休息了。他叹道:“你眼睛里就只有玉,真是的。”他站起身,道:“晚些本王过来看你,别让自己受委屈吃亏,若是沈家人真敢欺负你,记得来靖王府找本王给你撑腰,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回头再跟你说。”沈鱼急不可耐将人赶走,关上门,将五口箱子的美玉尽数装进空间。等到五箱美玉全部化为石头后,她的空间扩宽了一尺。 青竹院已经焕然一新,从鬼宅变成了一座清幽雅致的院落。可惜,紫菀愤怒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沈鱼好奇走出门站在廊上,就见紫菀正在骂沈家的丫鬟,道:“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四小姐可是要嫁给靖王做王妃的,如今金尊玉贵,你们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怠慢四小姐,不要命了吗?” 几个丫鬟想到夫人的吩咐,为难道:“不是我们怠慢四小姐,而是四小姐突然回来,府中的确没有做好的衣裳,四小姐将就一下嘛,继续穿那身尼姑袍好了。” “你们……”紫菀气得脸色通红,眼看就要被气晕过去,沈鱼道:“针线房的人呢?都是死人吗?马上赶一套出来啊。” 丫鬟们根本不将沈鱼放在眼中,道:“针线房的绣娘都要赶着给老爷做衣裳呢,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抽不出空?”沈鱼冷笑一声,大步往院门走去,一边道:“紫菀,跟我来。”她一身怒火冲进针线房,瞧见一群绣娘刚做好的几件年轻少女穿得衣裳,天水碧的料子瞧着澄净,让沈鱼一见就无比喜欢。她道:“这不是有现成的衣裳吗?” 从青竹院跟来的几个丫鬟道:“这是做给二小姐的。” “我既然已经回到沈家,就绝不会再穿尼姑袍。”沈鱼看了眼身上的补丁衣裳,劈手夺过绣娘手中的四件天水碧长裙,料子柔软顺滑,竟然是昂贵的浮光锦。和这浮光锦做得衣裳相比,她身上的补丁尼姑袍就是狗窝里的破布。 丫鬟们见沈鱼要走,急忙冲到门口阻拦,道:“四小姐,你连二小姐的衣裳都敢抢,你不要命了吗?” 第16章 洗劫陶氏 沈鱼冷脸瞧着丫鬟,道:“你去告诉夫人啊,夫人不是亲口说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般吗?既然如此,她怎么能厚此薄彼,让我穿补丁尼姑袍,二姐姐却穿浮光锦做得衣裳呢?难道夫人当着王爷的面骗我?”丢下话,沈鱼左右四看,将针线房内做好的一等丫鬟衣裳又拿走五件塞给紫菀,得胜而归。 丫鬟们将针线房内的事如实禀告陶氏后,沈殊吟气得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气道:“娘,你看那个贱丫头,仗着靖王府这门婚事都敢对女儿蹬鼻子上脸了,那四件浮光锦的衣裳,可是女儿出席宴会穿得,如今被沈鱼抢走,女儿穿什么?” 陶氏冲屋内丫鬟使了个眼色,将人全部赶走后才道:“放心吧!几件衣裳而已,就当给死人穿了。” “娘。”沈殊吟惊喜道:“你的意思是……” 陶氏冷哼一声,目光中迸射出可怖的恶毒,道:“原本我们都被谣言欺骗了,所以才不肯将你嫁给靖王,可今天一见,果真是谣言害人,这么好的婚事就应该是你的!”还有那些聘礼,昂贵的让她眼红,她怎么可能将好东西给沈鱼?沈家所有的庶女都让她厌恨。这些庶女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沈成元对她的背叛! 沈殊吟想到大门前见到的齐恒,一张苍白的脸渐渐泛红,透着女儿家的娇羞。 回到青竹院,主仆两人终于换上了正常人穿得衣裳。沈鱼折腾了一天,如今早就饿了,便吩咐紫菀去厨房提饭菜。 夜已子时,天地一片寂静。沈鱼从床上睁开一双晶亮星眸,悄悄离开青竹院,熟门熟路来到陶氏的院子,轻轻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从空间里拿出一截手指头长的香点燃。随着好闻的清香,屋内的主仆尽数陷入昏迷。沈鱼这才灭了香,毫无顾忌地翻进窗户,瞧见屋内不少玉器摆设,玉屏风、玉如意等等,就连陶氏吃血燕的玉碗都不放过,只要是玉,统统放进空间。只需一两分钟,玉器尽数失去灵气光泽化为石头,她才绕到卧房后头的库房。 这库房是陶氏堆放珍贵物品的地方,所以别看屋子不大,但东西却都是好货,翡翠墨玉羊脂白玉应有尽有。然而不过一刻时间,就全部变成了没用的石头。 她又打开齐恒送她的聘礼箱子,将五大口箱子里的美玉也放进空间。 “墙壁呢?”沈鱼瞧着因吸食美玉而不断扩大的空间,发现在吸光陶氏院中所有美玉后,别说空间的四面墙壁,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不见了。原本如同一间屋子的空间,如今就像荒郊野外一般,四周只有浓浓白雾遮掩。 她小心翼翼迈步走进浓雾之中,却发现这浓雾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四周的寂静让她能清晰听到她的心跳声,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徘徊,她只得折回。不管怎么说,如今空间增大了不知多少倍,都是夫人的功劳,而如今这么大的空间,能堆放不少好东西呢。 沈鱼立即将陶氏库房内的五万两黄金、四百万两白银、十五箱珍珠、一箱珊瑚,十箱宝石、一个小匣子的账本,以及二十几箱乱七八糟的好东西统统放进空间。虽然这些东西不是玉,不能增大空间,但可以换成钱买玉啊。 拿回聘礼且洗劫了陶氏的沈鱼满载而归,躺在青竹院的床上,心想如今沈家已经被她洗劫了,下一步该洗劫谁呢? 第17章 女赌王 第二天,太医院来了四个太医。因为丞相沈成元的夫人突得怪病,浑身抽搐痉挛不说,还口歪嘴斜流口水。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鱼正在翻看空间里的存货,希望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却找到了一瓶药,让她心绪变得低落。 那个男人喜欢玩赌石,可运气不好,总是赌不对,她就废寝忘食研究出这种药水,将之滴在石头上,若有玉,药水就会变成灰白色。若无玉,药水不变。 “哈哈哈,就你啦。”沈鱼将药瓶揣进袖中,穿着抢来的天水碧衣裳,大摇大摆从沈家正门离开。 三天后,京城突然传开一个爆炸消息,说是京城来了一个女赌王,赌石从不失手,已经将京城内九成的赌石场都给赌破产了。 第四天,沈鱼站在赌石场大门前,冷眼瞧着给她磕头下跪的伙计。 “女赌王姑奶奶,你就放过小店吧!小店没什么好玉,你就去别处赌吧!” 沈鱼抱起双手,道:“你们家可是京城最大的几间赌石场之一,怎么可能没有好玉?” 齐恒坐在马车内正往回走,就听到外头求爷爷告奶奶的声音,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不想却瞧见沈鱼,急忙叫停马车,道:“阿鱼,你这是做什么?”他看见磕头求饶的伙计身后站着三十多个手拿棍子的男人,一看就是看场子的,不悦问道:“他们欺负你了?”说完话,他一甩帘子跳下马车。 沈鱼没料到会在大街上遇见齐恒,随口道:“我要去赌石,他们不让我进。” 齐恒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们开门做生意,竟然敢将客人往外赶?” 磕头的伙计委屈道:“不是我们将客人往外赶,是女赌王姑奶奶非要来赌石,我们店庙小,容不下女赌王这尊大菩萨啊。” “女赌王?”齐恒想到这三天听到的消息,惊讶看向沈鱼,道:“这三天内,京城大部分赌石场都被一个女人赌破产了,那个女人是你?” 沈鱼漫不经心地点头承认。 齐恒便知道为何伙计不让沈鱼进店了。他身子往沈鱼靠近,低声道:“你为何需要那么多的玉?”想到沈鱼几次在他面前强调要玉,再加之这三天沈鱼将绝大部分的赌石场都给赌破产了,他要是再看不出沈鱼需要玉,那就真是蠢货了。 沈鱼叹息道:“一言难尽,哎,王爷,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进店啊?” “你还需要多少?”齐恒问。 “越多越好,反正不嫌多。”沈鱼委屈道。想到空间已经变成了一方浓雾遮掩的天地,她对玉的渴望就越来越无法压制。 齐恒仔细想了想,道:“如果你需要很多玉,那不如去第一赌石场。” “第一赌石场?什么东东?”沈鱼奇怪问道。 “上马车,本王带你去。”齐恒握住沈鱼皓腕,牵着人上马车,冲车夫说了声‘走’。他道:“第一赌石场是京城最大的地下赌石场,被你赌破产的那些赌石店里很多玉石都是这个地下赌石场来的。而且那地下赌石场好东西多,存货也多,你去那儿赌,能搞到很多玉。” 沈鱼听到有这么个好地方,星眸晶亮泛光,急忙抬手,却发现右腕被他握着,不高兴道:“放手,你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吗?” 第18章 第一赌石场 齐恒才发现他竟然握着沈鱼的手腕,吓了一跳,急忙松开,随之又理直气壮道:“我们都要成亲了,有什么清不清的?” “哎呀,王爷,我知道你不想娶我的,你只是为了报复沈家,为了和沈殊吟退婚嘛。”沈鱼淡定道。 齐恒惊讶问道:“为何这样说?” “我只是沈家一个一无所有的庶女,你干嘛要娶我?”沈鱼双手一摊,一脸认真。别说齐恒这样的身份,就算是普通人家,婚姻讲得也是个门当户对。 齐恒好笑道:“可你医术了得啊,就连孟海在你面前也是不够看的。”他神色渐渐严肃,凝视沈鱼的目光越来越激动。难道,沈鱼的医术传自白衣仙子? “那个骗子,也能叫神医?呵呵。”沈鱼抱起双臂,不屑摇头。医术不怎样,人还狂的没边了。 “其实……孟海的医术真不差,只是比不上你罢了。”齐恒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她师承。以沈鱼医术来看,她师尊绝对是白衣仙子。 来到地下赌石场,沈鱼瞧着一个巨大的坝子,大约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头。这让她心情愉悦。而这时,齐恒道:“这只是最外头的,里头还有好东西呢。” “这里只是一部分?”沈鱼目光更亮了。今天一定会有大收获。 齐恒笑道:“这个地下赌石场号称第一赌石场,能称第一,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儿东西?” 赌石场伙计见沈鱼一个黄毛丫头,心中坚信今天能大赚一笔,急忙道:“姑娘要赌石啊?要买几块石头?这坝子上的石头,最小的五两银子一块,中等的十五两银子一块,这种最大的石头,一块三十两银子。” 沈鱼早已将坝子上所有的石头一一扫过。这些石头最小的只有拳头大,最大的也只有人脑袋大,能开出的玉不会太大,但只要能开出玉,她就亏不了。她蹲在一排排石头边,趁着抚摸石头的机会将药水点在石头上,若药水变成了灰白色,她就叫开。 一旁的齐恒看得眼睛都直了,惊讶沈鱼是怎么做到每次开得石头都能有玉的。 中午时分,沈鱼已经赌光了二十个坝子,被伙计邀请走进内屋。这让沈鱼好奇,问道:“内屋是什么说法?” 伙计脸色狰狞,皮笑肉不笑看向沈鱼,道:“内屋玩得可就大了,不过内屋里有的是好东西,就看姑娘你有没有本事了。” “本姑娘的本事就是……喜欢玩大的。”沈鱼一脸自信。 齐恒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哪块石头里有玉的?本王觉得很奇怪,你眼睛仿佛能看穿石头似的,你怎么做到的?” 沈鱼因为赌赢了半天石,赢了上千斤玉,如今心情大好,笑容璀璨道:“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肯定不会告诉你。” 见她不说,齐恒有些不高兴,道:“你还藏秘密呢?我们都要成亲了,你还防着。” “切。”沈鱼嗤笑一声,道:“谁不藏秘密?那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什么都告诉我?” “当然,只要阿鱼问。”齐恒一本正经道,锐利如鹰的眸子充满坚定。 沈鱼眼珠子一转,她根本不知道空间要吸收多少玉,如今她只洗劫了沈家,似乎远远不够。她试探道:“我听说你武功高强,那……你将你会的武功都教我,怎么样?” 第19章 齐翡,打赌吗 “就这么简单?”齐恒惊讶道:“本王教你就好。”他看向一身天水碧的人,仿佛湖水般澄净而又神秘,令人见过一眼,就终生都无法忘记。 两人走进里屋,沈鱼瞧见屋子虽然宽敞,但绝对比不上露天的坝子。不过很快,摆在地上的大石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些石头约摸都是一样大小,能到她腰部。 伙计道:“这屋内所有石头,一千两银子一块。” “不贵。”沈鱼笑吟吟搓手,将沾了药水的手掌缓缓抚摸着些到她腰部的石头。待到一屋子石头都被她摸过后,她指了几块大石头,道:“除了这块,这块,那块,还有这块,其它的全开。” 切割玉石的伙计瞧向财大气粗的沈鱼,心中不服,拿着工具开始切割石头。 齐恒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被切开的石头,果真全是好东西,颜色纯净,而且玉料都有碗大,看得他瞠目结舌,道:“阿鱼,你果真是珍珠,沈家那群蠢货。” 寂静的屋内,伙计们满头大汗,用诡异的目光瞥向沈鱼。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个不高兴的男声,吸引了沈鱼注意力。 “怎么?怕我付不起银子吗?将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京城谁敢拦我?”随之一个年轻男人大步踏进屋,刚要发火,却瞧见站在屋内的齐恒以及沈鱼。他是厌烦沈鱼的,一个文盲草包,还天天花痴他,让他沦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可当得知沈鱼和齐恒订婚后,他心中又有些不舒服,酸酸的,好像原本属于他不要的东西,如今悄悄离开了。 “沈鱼?你怎么在这儿?”齐翡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赌石场是你该来的吗?马上滚回沈家去,别在这儿丢脸。” 沈鱼冰凉的眸光如同一阵雪风。就是这个齐翡,和陶氏联手,将一尸两命的珍姨娘之死嫁祸给她。而今仇人相见,那是分外眼红。她抱起双臂,讥诮道:“我要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回不回沈家,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住海边的吗?管这么宽?” “我好心肯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教养的东西。”齐翡厌烦摇头,讥诮道:“你以为你跟恒堂弟定了亲,就有底气这样跟我说话了是吗?” “她为什么不可以有底气?”齐恒认真问。 齐翡惊讶的目光落在齐恒坚定的脸上,不敢置信道:“恒堂弟,你还真要娶她啊?你可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就一草包,大字不识一个,她连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而且还不知羞耻,只会花痴。” 齐恒嘲讽地看向齐翡。草包?如果沈鱼都能叫草包,那全天下的人都是草包了。 沈鱼脸色一沉,目光中狡黠一闪,笑道:“五皇子来第一赌石场是为了赌石吧?” “废话,不赌石来干嘛?”齐翡嫌弃瞥她一眼。他知道第一赌石场最近来了一批好东西,若是他能开出好玉孝敬给父皇马上就要到来的万寿节,那父皇一定会对他另眼相待。 沈鱼笑道:“既然如此,那五皇子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场啊?就比赌石。” 齐恒一听到‘赌’这个字,就知道齐翡要遭殃了。短短三天时间,沈鱼可是得了个女赌王的名号,将京城赌石店的人吓得见到她就跪地磕头叫姑奶奶,只求她别进店。他‘咳’了一声,严肃道:“阿鱼,不可胡闹,堂兄赌石的本事本王早有耳闻,你绝对不是他对手,若是你输了,那岂非丢脸?” 第20章 我让你三次 齐翡瞧向对他冷眼的沈鱼,有心要沈鱼丢脸受教训,让沈鱼知道,只有他不要沈鱼,而不是沈鱼高攀上齐恒。他笑道:“草包果然就是草包,就你还跟我赌石?那行,我让你三次。” 屋内的伙计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选择不说话。那女赌王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赌石场都快要被赌破产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冤大头,他们若是将冤大头往外推,那被老板知道,肯定要被打死的。 “让我三次?”沈鱼疑惑道。 “正是。”齐翡走上前来,道:“我们买二十块石头,你买二十三块石头,只要你开出的玉比我的多,就算你赢。怎么样?我让你了吧!” “这样一看,好像是我占便宜了。”沈鱼一脸认真道。 齐恒急道:“不可,堂兄赌石本事高超,就算他让你三次你也必输无疑。” “王爷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沈鱼故作生气,不服气地看向齐翡问道:“好,我跟你赌,你说,赌输了怎么办?” “我会输?”齐翡好笑道:“你还是想想你会怎么输吧!” 沈鱼道:“那这样,我们谁要是输了,就将第一赌石场内所有的玉石都买下来给对方,而且还要大喊三声我是蠢猪,你敢不敢赌?” “呵呵。”齐翡胸有成竹,道:“我倒是敢,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毕竟第一赌石场的原料多,你买得起吗?” “我买不起啊。”沈鱼一脸认真,抬起右手,指着身边的齐恒,道:“他买得起。” “不买。”齐恒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你根本不是堂兄的对手,到时候输了,你不但要丢脸,本王还要输掉一大笔钱。” 齐翡瞧向一脸拒绝的齐恒,想到自从齐恒回京,父皇就天天夸奖侄儿,好像侄儿才是他亲儿子似的。偏偏如今,他不要的沈鱼又跟齐恒订婚,这让他心中难受,迫不及待要看沈鱼丢脸,而齐恒也将被沈鱼连累丢脸。他催促道:“喂,草包,你还赌不赌?要是你拿不出买石头的钱,我借给你啊。” 齐恒轻声道:“第一赌石场内肯定还有好东西,这内屋的石头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一块,绝对不是压箱底的,既然你赌石的本事这么高,那你跟他赌大些,谁叫他欺负你的。” 沈鱼也没料到齐恒竟然能摸清她打得主意。她看向齐翡,道:“五皇子啊,以你的身份,就赌屋内这些几百两银子一块的石头,这很是不符合你身份啊。”她看向伙计,道:“将你们赌石场最贵的石头拿来,我赌了。” “最贵的啊。”伙计们急忙带路,道:“几位请随小的来。” 齐翡信心十足往门外走,冲沈鱼露出一个必胜的笑容。 走在后头的沈鱼问道:“齐翡赌石的本事很高吗?” “还行吧!赌十块能开出两三块,已经算是高手了。”齐恒话音变得讥诮,道:“不过呢,可惜遇上你了。”沈鱼真是邪门,竟然能百发百中。他想了想,突然不高兴问道:“一会儿他要是输了,你会不会舍不得对付他啊?” “舍不得?”沈鱼用看疯子的目光盯他,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以前那么喜欢齐翡,他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他啊。”齐恒说到最后,话音已经变得酸溜溜的了。 第21章 一万两银子一块 沈鱼道:“你有多喜欢沈殊吟,我就有多喜欢齐翡。” 听到这肯定的话,齐恒酸酸的心情有了好转,高兴道:“那就好,若是让本王知道你还喜欢齐翡,本王就去揍他。” “真的?”沈鱼星眸一亮,见齐恒点头,她立即道:“我最喜欢齐翡了,你快去揍他啊。” “小丫头,还想借刀杀人。”齐恒好笑地敲了敲沈鱼脑袋。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一间更大更宽敞的屋子。铺了青砖的地面整齐摆放好石头。有得只有凳子大,有得则有一个成年人般大。 伙计道:“这是贵宾房,接待的都是第一赌石场最顶级的客人。这屋内所有石头,不分大小,一块石头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齐翡狠狠吓了一跳,道:“你们当我是冤大头啊,我玩了这么多年赌石,头一次听说还有石头卖一万两银子的。” 饶是有冤大头付账的沈鱼也被一万两银子的价格给震惊了。 伙计笑道:“卖的贵自然是有道理的,这些石头里,其中有一块石头含有帝王翡翠。” “帝王翡翠?”沈鱼眼睛一亮。 齐恒低声道:“这是赌石场惯用的手段,这些石头里可能是有帝王翡翠,但开出来哪怕是只有指甲盖大一点儿也算是有帝王翡翠不是?” 沈鱼赞同地点头。赌石场不就是靠这种手段赚大钱嘛。毕竟这屋内的石头有帝王翡翠,那就肯定不缺人买石头。到时候开出一块指甲盖大的帝王翡翠也不算骗人。 “你这完全就是抢,我不玩了。”齐翡狠狠吓了一跳,转身就走。 沈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抱起双手,阴阳怪气道:“哟,五皇子不赌石了啊?你方才不还信心十足吗?”她看向齐恒,道:“亏你还说五皇子赌石的本事高超,依我看,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个嘛……”齐恒也一脸为难,道:“毕竟好多年没见,堂兄赌石的能耐如何,本王没亲眼所见,都是听人说的,如今看来,堂兄赌石的本事可能的确不怎么样。” 沈鱼赞同道:“刚还说我是草包呢,可现在我这个草包要赌石了,你却不敢跟我赌,啧啧,看来啊,你才是真正的草包。” “你胡说什么呢?”齐翡见沈鱼竟然敢嘲讽他,立即道:“好,我跟你赌!”他幽冷的目光落在齐恒身上。只要他赢,沈鱼就得买下第一赌石场内所有的玉石给他。他冷笑道:“只可惜你没这么多钱,恒堂弟,除非你愿意给她付账。” “好,本王付了。”齐恒见齐翡上钩,爽快答应。 沈鱼眼底一抹狡黠闪过,今天真是赚翻了。她看向齐翡,道:“要玩就玩大一点,我们来赌这间屋子所有的石头如何?” “所有的石头?”齐翡一脸‘你疯了’的神色,道:“这屋内石头大约有一百块,全买下来?” “本王又不是买不起。”齐恒道:“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齐恒心想沈鱼输定了,反正有齐恒付账,到时候他开出帝王翡翠,就能孝敬父皇。他胸有成竹点头,挺直脊背,道:“好,我赌了。伙计,点石头。” “好嘞。”伙计们瞧向齐翡这个冤大头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快速将屋内所有石头清点,道:“回三位,屋内石头一共九十三块,一块石头一万两银子,一共九十三万两银子。” 齐翡好笑道:“堂弟啊,不是做堂兄的说你,你家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啊?沈鱼那个草包,她哪里懂什么赌石啊?她这一辈子,连上等的玉都没见过几块,你还不如将这九十三万两银子丢进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声儿,如今却给沈鱼败,呵呵,你也不怕回头婶子骂你?” 第22章 让你先选 “是啊。”齐恒抱起双臂,阴阳怪气道:“九十三万两银子呢,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声儿,却被你在地下赌场给败了,哎,也不知道贤妃娘娘能不能帮你付这笔钱。” “哼,谁输谁赢,长了脑子的都知道。”齐翡信心十足看向沈鱼,高高在上道:“看你一个废物,我让你先选。” 沈鱼手指一撩额前碎发,笑容璀璨的仿佛屋外阳光,道:“看在你是王爷堂兄的份上,我让你先选。” 齐恒笑着看向沈鱼,道:“阿鱼好贤惠啊,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帮着本王了。” “我是给你面子。”沈鱼扭头看向齐翡,催促道:“快选啊。”她一副瞧不起齐翡的样子,果然让齐翡不高兴,道:“我用得着你让?我让你先选。” 齐恒道:“好了,再争下去天都要黑了,那就一起选吧!” “这主意不错。”沈鱼搓了搓手,将药水粘在双掌心内,装作认真挑选的模样将每一块石头都摸一遍。 齐恒站在空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鱼,可他都快将石头给盯出一个洞来,还是不明白沈鱼到底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 齐翡聚精会神挑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挑走了四十五块石头,胸有成竹,骄傲地看向沈鱼,道:“一共九十三块石头,我让你三块,我挑四十五块,你挑四十八块,准备好输吧!”他信心十足地看向齐恒,道:“希望堂弟能够信守承诺,一会儿记得付账。”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一会儿记得付账。”沈鱼抱起双臂,道:“开。” 一屋子匠人拿着工具,在三人目光注视下,先开齐翡买下的四十五块石头。 齐翡迫切地看向被切开的石头,他就等着帝王翡翠孝敬父皇呢,至于银子,反正有齐恒那个冤大头付账。 工匠切到第七块石头时,高兴喊道:“白玉一块,重八两三钱!” 齐翡一脸得意瞧向沈鱼,哼声道:“草包就是草包。” 沈鱼只是笑着看工匠切割石头,对齐翡的挑衅视而不见。也不知道空间会不会更喜欢这帝王翡翠? 见沈鱼不搭理,齐翡眼中闪过一丝烦躁,那个总是追在他屁股后头的丫头,任凭他怎么赶都赶不走。可现在不用他赶了,他却感觉心中就是不舒服。 “青玉一块,重一斤二两。”伙计见切割出玉,立即扯着嗓门大喊。 如今,齐翡的四十五块石头已经只剩最后一块了。 齐翡瞧着摆在地上的六块玉,迫切地看向最后一块石头,催促叫快开。 最后一块石头被慢慢切开,浅淡的碧绿光晕在屋内出现,齐翡激动到浑身都在抖,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切出的玉,激动道:“是帝王翡翠,果真是帝王翡翠!!” 沈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她肯定这场赌她赢定了。毕竟她挑选的四十八块石头里,有十五块石头是含有玉的。但如今已经开出帝王翡翠,那她那堆石头内就肯定开不出帝王翡翠了。她遗憾的目光落在齐翡捧在掌心的帝王翡翠上,约莫有成人拳头大,看得她好想冲过去抢啊。 齐恒瞧见沈鱼脸上的遗憾惋惜,道:“帝王翡翠虽然极少,但也并非没有,以后总能找到的。” “嗯,我知道。”沈鱼因失去了帝王翡翠,显得无精打采,冲匠人道:“行了,切割我的吧!” 齐翡急忙撕下衣摆将拳头大的帝王翡翠包裹好,再小心翼翼放进怀中揣好,一张脸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道;“我赌石的本事你想不想学啊?若是想,你求我的话,或许我会好心情教你。” 第23章 平手怎么办 “呵呵。”沈鱼心情失落,连话也不想跟齐翡说。 齐翡想到能用帝王翡翠孝敬父皇,既能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他还不必出一文钱,反正都是齐恒的银子,心情好得阳光明媚,道:“堂弟,九十三万两银子,准备好付账吧!” 沈鱼又是一声‘呵呵’,而匠人也已经切出第一块玉,道:“青玉,重一斤八两。” 齐恒漫不经心道:“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 等到沈鱼的石头切出第六块玉的时候,齐翡彻底担忧起来了。按照赌约,他们比的就是谁开出的玉多。如今他只开出七块玉,但沈鱼已经开出六块了,再有一块两人就平了。他不安道:“这要是平手可怎么办?” 齐恒笑道:“若是平手,也算阿鱼输,本王照样付账。” “你……”齐翡瞧向镇定自若的齐恒,心中正在好奇,可就这时,切割石头的匠人道:“黄玉一块,重九两一钱。” “哼。”齐翡气呼呼抱起双臂,道:“还真是运气好。不过也是,一个草包,若是连运气都没有,那才真是……” “墨玉一块,重一斤三两。”匠人的喊声将齐翡狠狠吓了一跳。他不敢置信看向地上被切割的石头,随着一块又一块被切出的玉,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汗珠越挂越多,脸上的肉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不敢置信道;“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沈鱼好笑道:“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你陷害我,所以才特意站在我这边吧!” 齐翡想到半年前凉亭的局,脸上却没有一丝心虚,道:“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恶毒将珍姨娘推倒,害得珍姨娘一尸两命,哼,堂弟,你可要小心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沈成元都亲口说了,是珍姨娘自个儿摔倒的,跟阿鱼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齐恒语气已然冷下,道:“你要是听得懂人话,就少给阿鱼泼脏水。” “你……”齐恒不敢置信地看向护住沈鱼的齐恒,刚要说话,匠人道:“青玉一块,重两斤一两。” “怎么会这样?”齐翡看向被匠人放到桌上的青玉,这已经是第八块玉了。所以他输了?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输给个草包? 可是匠人还在切割石头,一直到切出十四块玉,不论是大小还是成色都远胜齐翡开出的玉。这让齐翡着急,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开出十四块玉?我都才只开出七块玉呢。” 齐恒道:“还有最后一块呢,一起开了。” 沈鱼扫了眼她这边开出的十四块玉,知道最后一块也是玉。可惜不是帝王翡翠。 齐翡瞧向正在切的石头,气得狠狠跺脚,道:“作弊!沈鱼你肯定作弊!” “我作弊?”沈鱼怒极反笑,道:“五皇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乱说。”齐翡又气又害怕,道:“你一个草包,怎么可能会赌石?肯定是作弊,否则你赢不了我。” “呵呵。”沈鱼好笑摇头,道:“赢了你就是作弊?你要不要脸啊?” 第24章 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齐翡颤抖的手指她,被气到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沈鱼道:“五皇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你用一根手指头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头是指着自己的?” “你……”齐翡气得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咬牙切齿道:“你作弊!” “堂兄!”齐恒冷声道:“愿赌服输,石头是你们一起选的,也是当着你的面一起开得,阿鱼怎么可能作弊?男子汉大丈夫,别输不起。” “我……”齐恒刚要开口,匠人突然尖叫,他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吼道:“大吼大叫干什么?没体统的东西!” “帝王翡翠!”匠人们异口同声喊道,颤抖的手捧着一块人脑袋大的帝王翡翠,不敢置信看向沈鱼,道:“这位姑娘,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帝王翡翠!”沈鱼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抢过翡翠抱在手中,不敢置信会有这么大一块帝王翡翠!这要是放进空间,肯定能让空间变化! 而站在一旁的齐翡眼睛都绿了,道:“怎么会这样?你的帝王翡翠怎么比我的大这么多?” 沈鱼得意洋洋看向齐翡,道:“因为我运气好咯。”她心中因失去帝王翡翠的遗憾一扫而空,如今浑身精神,看向齐恒,道:“王爷,这个赌我是不是赢啦?” “这是当然。”齐恒惊讶的目光落在脑袋大的帝王翡翠上,笑道:“按照你们的打赌,谁开出的玉最多就算谁赢。如今堂兄只开出七块玉,而你却开出十五块玉,当然是你赢啦。”他扭头看向齐翡,道:“堂兄,九十三万两银子,记得付账啊。” 齐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怒道:“你们作弊!我知道了。”他看向齐恒,道:“肯定是你帮她,若不然她绝对赢不了我!沈鱼,你果真不要脸,竟然作弊!” “你有证据吗?”沈鱼双臂小心翼翼抱着帝王翡翠,道:“半年前你跟夫人联手冤枉我的时候,还知道要将我引去血案现场,还知道要有证据,怎么半年过去,你就变成蠢猪了?连证据都没有就说我作弊,到底是谁不要脸?” “沈鱼!你找死!”齐翡气得一个耳光打下去。可惜,耳光根本没有碰到沈鱼脸。 齐恒扣住齐翡手腕,脸上尽是嫌弃,道:“堂兄,听清楚,阿鱼是我齐恒未过门的妻子,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随便陷害的沈鱼。” “你——”齐翡在齐恒如刀锋利的目光下渐渐胆怯,气势虚弱,道:“你、你被她骗了,就是她推倒珍姨娘一尸两命的。” “呵呵。”齐恒推开齐翡,他绝对相信沈鱼。毕竟以沈鱼的医术,若真要杀死珍姨娘,那有一千种和她不沾边的办法,绝不会用推倒这种会连累到自己的蠢办法。他回头看向一脸高兴抱着帝王翡翠的沈鱼,道:“玩了一天了,回去啦。” “走啦。”沈鱼抱着帝王翡翠高高兴兴离开。刚跨出门,身后的齐翡喊道:“堂弟!你好蠢啊,你竟然真要娶沈鱼,呵呵,不过是我玩剩下的破鞋,你竟然还真要……啊——” 齐翡被一拳打倒在地,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他整个脑袋‘嗡嗡嗡’响,口中铁锈味蔓延,半边脑袋除了痛之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闭上你那张臭嘴。”齐恒居高临下看向一张脸肿起来的齐翡,严肃下令。 第25章 八个月孕妇都不放过 沈鱼一双星眸尽是厌恶,大步走到齐恒身边,将帝王翡翠递给他,道:“帮我拿一下。”她腾出双臂,冲已经被打懵了的齐翡又是一顿耳光,伴随着拳打脚踢,骂道:“你才破鞋,你全家都破鞋,就你这种阴狠歹毒连八个月孕妇都不放过的狗东西,我沈鱼才看不上!我告诉你齐翡,是我沈鱼瞧不上你这个人中渣渣,狗中败类。” 一旁的伙计们两眼发直,不敢置信看向被殴打的齐翡!八个月的孕妇都不放过?这人瞧着人模人样的,口味居然这么……特殊? 齐翡不知道伙计们误解了沈鱼的话,否则,他现在一定会气到吐血。 沈鱼一顿拳打脚踢再加骂回去,累得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了。幸好齐恒腾出一只手扶着她,道:“回去了。” “等一下。”沈鱼道:“还有三声蠢猪!” “哦,是了,本王都被他的不要脸给气忘了。”齐恒瞧向被打成猪头的齐翡,抱起双臂,冷声道:“履行赌约,大喊三声你是蠢猪。” “你休想!”齐翡嘶声大吼,要他在沈鱼这个草包面前自认蠢猪,这完全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齐恒好笑道:“你是现在喊,还是我打到你喊?” “我……”齐翡瞧见齐恒那冰凉的脸庞,心中害怕,急忙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沈鱼瞧见齐翡那转来转去的眼珠,笑道:“我看五皇子是不打算喊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强人所难了。” 见沈鱼罢休,齐翡狠狠松了口气,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冲沈鱼露出个了然眼神,道:“算你识相,你要是敢逼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的。” 齐恒心中涌上一丝酸味,阴阳怪气道:“阿鱼真是善解人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五皇子都不愿意喊了,何必逼他呢?”沈鱼通情达理道:“就找块牌子,在上面写上我齐翡是蠢猪,再将牌子挂在他脖子上,然后我们带着他去京城溜一圈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哈?”齐恒被沈鱼的话逗笑了,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吓到瑟瑟发抖的齐翡身上,赞同道:“好主意,就将他捆在马车上,我们今天就京城一日游。” “不要啊。”齐翡急忙摆双手拒绝。脖子上挂着牌子游街,这不是公开处刑吗?他气道:“沈鱼,都说打人不打脸,你也太恶毒了吧!” 沈鱼瞧向鼻青脸肿的齐翡,好笑道;“你脸上的伤,绝大部分都是我打出来的,怎么?难道你那不是脸?”她冷哼一声,道:“赶紧选,是现在大喊三声你是蠢猪呢,还是我给你挂块牌子游街示众?我数到三,你要是不选,那就我帮你选。一。” 齐翡狠狠跺脚,气道:“沈鱼,你怎么能这样不顾念旧情?” “二。” “沈鱼!你要逼死我吗?” “三。”沈鱼道:“我选游街示众。”她看向一旁的伙计,道:“麻烦一下,帮我拿块木头来,再将墨水和笔也拿来,我要写字。” “我是蠢猪!我是蠢猪!我是蠢猪!”齐翡被沈鱼逼得只能大喊。 “切。”沈鱼扫向齐翡的目光尽是鄙夷。她以前眼睛是被狗屎糊了吗?连这种人都看得上。她摇着头转身,道:“走啦。”她抱过齐恒怀中的帝王翡翠,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伙计们,道:“问他要账!九十三万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行!” 第26章 帝王翡翠 走出赌石场,沈鱼来到齐恒马车旁,看向四周堆起来的箱子都要将马车湮没。她迫不及待打开盖子,瞧见一箱箱赌来的玉,一颗心甜蜜的就像吃了蜂蜜一般。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车轮马蹄声。她抬头一看,就见十二辆马车驶来。 一旁的车夫道:“沈四小姐,小人见玉太多了,一辆马车拉不动,所以就让人回府叫了几辆马车来。” 沈鱼不能让人知道空间的事,也只能点头,道:“行了,都送去沈家。”她双臂抱紧帝王翡翠钻进车厢,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阿鱼。”齐恒坐在她身旁,道:“我们商量个事。”他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本王用钱跟你换好不好?或者其它的玉。” 沈鱼抱紧帝王翡翠,谨慎道:“你要干嘛?” 见她这警惕的模样,齐恒忍不住好好笑,道:“本王不抢你,是跟你换。”他神色渐渐消沉,叹道:“母妃很喜欢帝王翡翠,可是这东西很不好找,所以本王想跟你换,将这帝王翡翠送给母妃。” “这个嘛……”沈鱼抿了抿唇,心中权衡。她之前几次将玉放进空间,渐渐地也摸清一些门道。空间是否扩宽,和玉的品质有关。玉的品质越高,空间就能扩得更宽。帝王翡翠再好也只有这么一点儿,但齐恒手中肯定还有很多玉,便道:“那你用玉来换。” “行。”齐恒一口答应,道:“那本王回去就叫人给你送二十箱的玉,绝不让你吃亏。” 沈鱼一听说二十箱的玉,就想到空间又要有变化了,爽快地将紧抱在怀中的帝王翡翠交给齐恒,拍着手道:“刚刚谢谢你帮我打齐翡啊,你别听他乱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齐恒听到她迫切的解释,因齐翡而不高兴的心情变好,道:“不必这么着急忙慌解释,本王就没信过齐翡。”他伸手握住沈鱼皓腕,道:“本王只信你。” 回到靖王府,齐恒急匆匆赶到母妃所居的院落。此地是靖王府女主人的院子,本应该热闹喧嚣。可如今却只剩下寂静和落寞。就连伺候在院中仅有的几个丫鬟,行走间也特意放轻脚步,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笑意。 齐恒放轻脚步往东面佛堂走去,远远地就嗅到供佛的檀香。他走到佛堂门前,瞧见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的莲青色朴素背影,一头青丝挽成一个京中妇人常见的发髻,只戴了一根朴素至极的银簪子。他轻轻跨进门,安静站在一旁。 靖王太妃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问道:“可查到将你重伤将死的消息传开之人?” “暂时还没。”齐恒急忙走到太妃身边蹲下,递上手中脑袋大的美玉,道:“母妃,这是才开出的帝王翡翠,我知道母妃喜欢帝王翡翠,特意孝敬给母妃的。” 太妃讥诮的目光扫了眼成色纯净的帝王翡翠,好笑摇头,道:“我一个寡妇,用不上。”她慢悠悠转动佛珠,道:“沈家的事我知道了,哎,沈成元父母都是那般坦荡之人,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她眉眼中涌上不喜,语气也冷了,道:“那沈家原本听了你那些不好的谣言,这些年一直想着退婚,只我随你一直在边关,方才拖了这么多年,没曾想沈家以为你要死了,竟然找了个庶女替嫁,哼,若非王爷看在沈成元父母份上,我还瞧不上沈殊吟呢。” 太妃扭头看向齐恒,叹道:“我叫人打听了,那个沈鱼……你怎么却在沈家大门前,众目睽睽之下认了婚事呢?” “母妃,沈鱼绝对不是坊间谣传的那般。”齐恒急忙解释,道:“就像儿子在边关十年,十年未曾回京,结果京城中却乱传儿子的谣言,沈鱼也是一样呢。” 太妃沉思片刻,道:“也有道理,沈鱼毕竟是庶女,沈夫人瞧不惯她也是正常的。”顿了顿,她想起当年的事,道:“那苏姨娘……”她想起十五年前久远的事,顿了顿,叹道:“罢了,你都当众认下了,我又还能说什么?你去歇着吧!我要礼佛了。” 齐恒沉沉一叹,只能站起身道:“那儿子告退。”他一路沉默走回院子,想起自父王去世后就枯木死灰一般的母妃,又看向手中送不出去的帝王翡翠。 待到齐恒离开后,靖王太妃紧皱双眉,一张不施粉黛却仍旧美艳的脸庞尽是忧愁。这沈鱼正是苏姨娘之女,当年那件事,苏姨娘绝对知道什么,可偏偏却又…… 罢了,或许恒儿和沈家女确实有缘吧!她极其厌恶沈殊吟这样的女子,但沈鱼她却未曾见过,回头见一面瞧瞧吧!不过有苏姨娘那样的生母,料想沈鱼应该不会差吧!她挑眉看向前方供在紫檀木上亡夫的牌位,道:“你生得好儿子,天天就会让我操心,我可告诉你,那沈鱼若是不好,我是绝不会答应她做我儿媳妇的,和沈家的婚事,就算是你定下的,我也不认,你不准怪我。” 太妃闭上眼,继续诚心礼佛。忽然,一只蚊子从窗口飞进屋。太妃抬手拔下头上银簪一扔,银簪竟然将十丈外的蚊子钉死在木窗上。太妃仍旧闭着眼,淡淡道:“好了,蚊子已经被我杀了,不吵了。” 第27章 送你浮光锦 沈家,青竹院内,沈鱼瞧着靖王府管家送来的二十箱美玉,高兴地急忙叫紫菀赏。 管家拿过赏钱,继续道:“王爷还说了,这两箱礼物送给四小姐。那小人告退。” “还有两箱是什么?”沈鱼好奇打开箱子,瞧见里面整齐放着一卷卷浮光锦,各种颜色都有。她抬手抓着头,好奇道:“齐恒送我两箱浮光锦做什么?” 一旁的紫菀坏笑道:“当然是四小姐身上的衣裳是浮光锦啊,王爷肯定以为四小姐喜欢浮光锦嘛。” “这样嘛。”沈鱼低头扫了眼身上天水碧的衣裙,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她找了个借口支开紫菀,立即将赌石赢来的玉,以及齐恒送来的二十箱玉一同放进空间。 可是玉已经尽数变成石头,她的空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沈鱼疑惑,仔细想了许久,猜想可能是空间变大后需要更多的玉吧!不过也算好,如今空间里起码能存放更多更多的东西了,不用再抠抠搜搜,放点儿什么进空间都要担心占位置了。 青竹院内的沈鱼高兴了,但被气出病来的沈夫人却是被气到吐血加中风,两条腿失去知觉,整个人已是半身不遂。她咬紧牙,一嘴都是血,双目恶毒死盯着眼前沈鱼的画像,道:“果真是这个贱人?!!” 婆子急忙点头,道:“已经查清楚了,就是沈鱼!她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去赌石,将京城所有的赌石店都给赌破产了,还跑到夫人名下的地下赌石场,将夫人赌石场中的玉全给赌走了。” “一群废物!”陶氏气得破口大骂,道:“你们怎么能让她带着这么多玉离开赌石场?” “夫人,没办法啊,靖王跟那小贱人一起呢。”婆子为难道。 陶氏利用沈成元丞相身份,暗中搞地下赌石场,这几年时间,让她赚了上百万两银子。可前几天不知道为何,她所有的积蓄连带账本突然间消失。 偏偏这些积蓄是见不得光的,都是她收了人家钱帮忙买官等等的事,以至于她只能吃哑巴亏。如今,赌石场也被沈鱼给赌到濒临破产!一想到此,陶氏感觉咽喉一热,一口热血喷出,两眼一翻,人已经晕死过去。 这天午饭的时候,沈鱼瞧见餐桌上摆着的膳食,两个馒头,一盘腌黄瓜,一碟子泡萝卜,目光越来越阴冷,道:“沈家小姐的份例就这儿?” 紫菀认真道:“这是府中粗使丫鬟的份例。” “你真是诚实。”沈鱼阴阳怪气夸奖,端起桌上粗使丫鬟的份例,道:“我出去一趟。”敢让她吃得这么素,不给个教训,恐怕沈家的人还以为她真是吃素的。 大厨房内,沈鱼瞧着出锅的肉菜,鸡鸭鱼肉,烧熊掌燕窝粥应有尽有,可惜,厨房的人就是不肯给她。 “四妹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府中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一日三餐份例可都是固定的,四妹若想开小灶,自个儿掏银子买啊。”一个年轻男子嘲讽着走进厨房。 沈鱼扫了眼一脸嘲讽的男子沈骁。此人是夫人唯一嫡子,也是沈家唯一男丁,在府中地位极高,沈家的女儿在他面前都得小心翼翼。 不过沈鱼却不怕,道:“大哥说得对,份例是固定的,那么大哥瞧瞧,这难道是沈家小姐的份例?”她将两个馒头、一盘腌黄瓜、一碟子泡萝卜放在灶台上。 第28章 教训沈骁 沈骁冷笑一声,这个沈鱼,一个庶女,竟然敢抢走妹妹的大好姻缘,若不给她个教训,恐怕府中的庶女都要翻天了。他看向厨房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府中粗使丫鬟的份例,四妹虽说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沈家的小姐,你们怎么能拿粗使丫鬟的份例糊弄四妹呢?” 厨娘急忙赔笑道:“公子说什么呢?奴婢可听不懂,奴婢给四小姐做得饭菜,都是按照府中规矩做得四菜一汤。” “哦?”沈骁瞧向沈鱼,道:“听见了?厨房的人可没克扣你份例,依我看,是你自己将饭菜吃完了,再拿这种饭菜来讹诈厨房。” 厨房的奴才们阴阳怪气道:“还小姐呢,连一顿饭都要讹诈,啧啧。” “哼。”沈骁志得意满看向沈鱼,道:“四妹,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沈鱼看了眼一厨房奴才,显然,他们是得到了吩咐,如同家庙里的尼姑一般故意虐待她。如今厨房的人统一口径,她又能如何证明? 但她沈鱼绝不是吃哑巴亏的人。她道:“吃素点儿就吃素点儿吧!听说夫人如今身体很是不好,我就当是给她积阴德了。哎,这人啊,缺德事儿干多了就容易遭报应。昨儿晚上我做梦梦见珍姨娘了,珍姨娘一身鲜血地哭,说她好可怜啊,一尸两命呢。”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经过沈骁身旁时停下,夹在手指尖沾了麻醉药的银针扎了一下沈骁大腿。因麻醉药的缘故,所以沈骁根本没感觉到疼。她漫不经心道:“请夫人一定要保养好身体哦,若是晚上梦见一尸两命的珍姨娘,记得找个高僧给珍姨娘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超度。” 沈骁瞧向吃了哑巴亏的沈鱼,笑道:“活着都是没用的人,难道死了就有用了?哼,那珍姨娘这么厉害,尽管变成厉鬼来索命啊,哼,都是废物,能苟延残喘活着,全靠我母亲的施舍。”他见沈鱼径直离去,连话都不敢跟他说,满意地看向厨房众人,道:“就按照粗使丫鬟的份例给她,一个庶女,原本也不配跟我妹妹一样的例。”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沈骁想到母亲不翼而飞的几百万两银子积蓄,心疼的滴血,可偏偏一丝丝线索都没有,完全找不到真凶。至于财源滚滚的地下赌石场,更是因为沈鱼濒临破产。幸好没人知道那赌石场真正的老板是母亲,否则被讹了九十三万两银子的五皇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着烦心事的沈骁刚走到厨房门外,就感觉两眼一花,他想肯定是他心疼钱难受,得赶紧回去休息。他看了眼旁边的十几个潲水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却越来越乏力,到最后连视线都是模糊的,‘咚’的一声,整个脑袋栽进潲水桶中,又压破了潲水桶,以至于潲水洗澡。 沈鱼听说了沈骁的惨状,整个人晕倒栽潲水桶里,浑身那叫一个臭啊,在院子里洗了整整半天的澡,香料都用了两斤,还是丑,气得沈骁将厨房所有奴才打了三十大板,这对沈鱼来说也算一箭双雕了,教训了沈骁,也罚了厨房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刁奴。 第29章 天花病人放你这儿 几天后,紫菀突然神色紧张跑进屋,道:“四小姐,出大事了,府中有人染了天花。天啊,这天花可是治不好的啊,一旦染上,就只能听天由命。” 沈鱼正在数着手中银子,漫不经心应了声表示知道了。毕竟天花对她那个时代来说是一种绝种了的东西,遥远到只存在历史书中。 “沈鱼!”院子里突然响起沈骁高兴的声音。 沈鱼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大少爷。”紫菀急忙行了一礼,心中也惴惴不安。 沈骁停步在门口,瞧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沈鱼,抱起双手笑道:“府中有人染上天花,不过呢,我们沈家可是良善之家,不能因为有人染上天花就将人赶出去等死,但为了不让更多人得天花,所以要将得了天花的人安置好。只是府中的院落都有人居住,我想了想,只有你这青竹院是个好地方,这么大个院子,却只有你跟一个丫鬟住,正好可以腾出屋子来安置那些得了天花的人。” 紫菀急忙道:“大少爷,这怎么可以呢?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四小姐染上天花,那可如何是好?” “放肆!没规矩的东西。”沈骁厉声呵斥,道:“主子在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插嘴吗?掌嘴!” 沈鱼道:“我的丫鬟,要怎么教训自有我来。”她瞧向沈骁问道:“爹怎么说?” “爹说这是好主意。”沈骁笑容变得阴森。 沈鱼便明白了。在见到惊为天人的齐恒之后,沈家人早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如今哪里还会管当初是他们强逼沈鱼答应代替沈殊吟嫁给齐恒,只会认为是沈鱼抢走了沈殊吟的大好婚事。爹因为珍姨娘之事对她恨之入骨,又怎么会舍得将这么一桩天大的好婚事给她?若是她死于天花,那沈殊吟正好嫁给齐恒。 “好,将人留下。”沈鱼淡定答应。 紫菀惊讶道:“四小姐,不可啊。” “主子做什么,轮得到你置喙?”沈鱼呵斥道。 沈骁看向屈服的沈鱼,满意道:“算你识相。”和得了天花的人同住一个院子,沈鱼要是不死,他就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沈鱼瞧向走出门的沈骁,突然道:“大哥,堂堂丞相府的公子,请注意个人卫生,别让人说丞相府的人都是不爱干净的邋遢鬼。” “你什么意思?”沈骁转过身愤怒盯着沈鱼,骂道:“你敢骂我不讲卫生?” “大哥你一身的潲水味太冲人了,熏得我头晕眼花,也幸好是我,若是换了个人,恐怕就要被你熏晕过去了。”沈鱼道。 沈鱼的话让沈骁又想起那天整个人栽进潲水桶中的绝望,那种能将人熏晕过去的恶臭味让他尖叫一声疯狂往院子跑。 待到人走了,紫菀担忧道:“四小姐,要不……奴婢去靖王府找王爷给你做主?” “屁大点儿事做什么主?”沈鱼好笑看向紫菀,道:“不就是天花嘛,有什么可担心的。”这种小儿科对她来说,嘲讽沈骁一身潲水味时就已经想出解药了。 第30章 是沈鱼不知羞耻 沈成元书房内,他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殊吟,心疼安抚道:“你只管放心,这门婚事是你的,是当年我和老靖王定下的婚约,是沈鱼不知羞耻抢了你的婚事,但你放心,一切有爹给你做主呢。” 沈殊吟哭道:“可如今婚书上,女儿的名字已经被改成沈鱼了。”她心中怨怪爹,若非爹将婚书上的名字改成沈鱼,她又怎么会失去这门大好姻缘? 可惜,他们仿佛都像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当初是他们逼迫沈鱼的。 沈姝吟哽咽道:“那个沈鱼也是不知羞耻,别人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明明和靖王定下婚约的是我。哼,她那天就不知道拒绝吗?” “姝吟,爹都说了,你只管放心。”沈成元道:“如今府中得了天花的丫鬟都已经送到沈鱼的青竹院安置,这天花可是无解的存在,沈鱼必死无疑,我已经叫人将青竹院的院门给锁了,只等几天后去给沈鱼收尸!” 沈殊吟一想到沈鱼死后这门婚约就能落她头上,先是高兴,随之委屈道:“可是爹,那天……我们……靖王明明就什么事都没有,却故意装作要死的模样,就是为了逼我们退婚,他心中恐怕会怪我,若是沈鱼死了,王爷他还会……履行婚约吗?” “这简单。”沈成元早已思考过此事,信心十足道:“到时候你就说,你是一心要嫁给他的,只是因为我和你娘都太疼爱你,舍不得你守寡,故而才想退婚。你记住,只管将黑锅往我和你娘身上推就是了。” 沈殊吟忐忑的心渐渐平静,认真颔首答应。 整整十天,青竹院的院门紧锁,整个丞相府的人都避青竹院如同避蛇蝎。毕竟里面住着的人,可是得了天花啊。 齐恒因好多天不见沈鱼,就在这日刚好忙完手中的事前往沈家。马车一停,他立即跳下马车,刚要上台阶,齐翡的马车也停在丞相府大门前。 “堂弟来看沈鱼啊。”齐翡的猪头虽然已经消肿,但脸上青紫仍在,一眼就能看出曾经挨过一顿胖揍。 “阿鱼是本王未婚妻,本王来看他还需要你批准?”齐恒懒得理这种人,一掀衣摆,带着两名侍卫走进沈家。他实难想象,幼年时还一起玩的堂兄,如今竟然变得这般面目全非,让他都要认不出来了。 齐翡急忙跟上齐恒步伐,道:“你娶谁不好?干嘛非要娶沈鱼?你难道不知道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鱼就是个花痴,纠缠了我几年,你也不怕别人笑你?” 齐恒凉凉地盯他,道:“阿鱼说了,只怪当年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你——”齐翡被这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堵在咽喉。 就在这时,经过花园的沈骁瞧见争执的两人,好奇道:“王爷?五皇子?” “是沈公子啊。”齐翡好笑道:“王爷是来看沈鱼的,沈鱼人呢?” “四妹啊。”沈骁一脸为难道:“十天前,府中有丫鬟染上了天花,为避免更多人也染上天花,所以那些丫鬟都被安置在青竹院了。为了防止这些得了天花的人乱跑,故而青竹院的院门被锁了,所以没人知道四妹在院内的情况。”他语气幸灾乐祸。 整整十天啊,沈鱼跟一群得了天花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如今恐怕尸体都开始发臭了。 “什么?”齐恒大吃一惊,伸手揪住沈骁衣领将人提到面前,狠狠道:“你们将得了天花的人和阿鱼一起关在青竹院?!”阿鱼虽然医术高超,但天花是不治之症啊,万一治不好,或者她还没来得及想出解药就已经染上天花了,那该怎么办? 第31章 和天花病人关一起 沈骁被暴怒的齐恒吓得胆子都破了,忙道:“是、是四妹要求的,对,都是四妹要求将人安置在青竹院的,也是四妹要求将院门锁起来的,我们只是按照四妹说得做!”反正沈鱼已经死了,死人又不会说话,将黑锅扣在沈鱼头上也就是了。 “你当本王是傻子?”齐恒拎着沈骁大步往青竹院赶去,一边道:“如果阿鱼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就让你去给他陪葬!” 沈骁看见齐恒目光中的坚定,他知道这句话绝非玩笑,吓得急忙喊救命。而花园中的动静也惊动了沈家的主子,纷纷小跑赶往青竹院。故而等齐恒站在青竹院门前时,沈成元带着沈殊吟和其她的沈家女,以及坐在轮椅上被推来的陶氏,众人纷纷齐聚青竹院门前。 沈骁已经被吓坏了,口中一直喊‘这都是沈鱼自愿的’。 “堂弟,你这样抓着沈公子成何体统?快放了沈公子。”齐翡喊道。 沈骁虽然厌恶齐翡,因为这家伙死不要脸还赖账,竟然不认欠地下赌石场的九十三万两银子,还要黑吃黑,说地下赌石场的人敢问他要银子,他就要去报官抄了赌石场。 毕竟是地下赌石场,玩得比赌场还大,人命太多,见不得光,若齐翡果真报官,那细查之下母亲就完蛋了。 没办法,他们一家人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眼睁睁看着地下赌石场破产。可如今齐翡帮他说话,这让他觉得齐翡可爱了一些。 沈成元生怕嫡子受伤,急忙道:“王爷,这真是的沈鱼要求的,沈鱼她她她她她太善良了,不想得了天花的人被挪出去等死,所以才叫人搬进青竹院的。” “对啊,都是沈鱼要求的。”在场众人异口同声道。 齐恒瞧向紧锁的大门,听着院门后寂静无声,一颗心渐渐沉寂,不可违逆地道:“开门。” “这……”坐在轮椅上的陶氏急忙道:“不行啊,这青竹院内有人得了天花,若是开门,万一我们也染上天花,那可怎么办啊?” “如果阿鱼没事,那说明天花已经消失,还有什么可怕的?”齐恒锋利如刀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道:“但若是阿鱼死于天花,那你们就都去给她陪葬。阿鱼活,你们活。阿鱼死,你们死。” “这……”沈家人看见齐恒目光中的透骨杀意,吓得后退一步,纷纷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成元。 沈成元看向院门上拳头大的铁锁,心想都已十天,沈鱼必死无疑。但他终究是丞相,齐恒应该是不太敢杀他的吧?他心一横,道:“开锁。” 一个婆子颤颤巍巍走到院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齐恒拎着沈骁一个箭步冲进院门,目光已经发虚,生怕看见沈鱼已经死去的尸体。 可突然,一道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鼻,齐恒被一个女子抱住腰。他猛然瞪大双目,瞧向抱住他的沈鱼。而沈鱼双眼被一块手帕蒙起来。 “我抓到你了,我赢了,晚饭你们做。”沈鱼腾出一只手扯下遮挡眼睛的粉白色手帕,却看见眼前一脸转惊为喜的齐恒,以及他拎在手中被吓破胆以至于满头大汗的沈骁。最后,她将走进院门的一众人全部扫了一遍,好奇道:“奇怪了,我这青竹院僻静的都跟鬼宅差不多了,怎么突然间来这么多人?” 第32章 都来青竹院干嘛 “阿鱼,你没事,你没事就好。”齐恒急忙甩开沈骁,双掌用力握紧沈鱼双腕,激动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沈鱼好笑看他,好奇道:“对了,你怎么来了?你们都来我这儿青竹院干嘛?” 而这时,悄悄藏在院中玩捉迷藏的丫鬟纷纷走出来,好奇地看向一群不速之客。 被摔在地上的沈骁目瞪口呆死盯着沈鱼,不敢置信道:“你、你怎么还活着?” 沈鱼好笑看向沈骁,道:“大哥很渴望我死吗?” “我……”沈骁看向盯着他的齐恒,吓得狠狠咽了口唾沫,改口道:“我怎么会渴望你死呢?我只是好奇,你、你可是跟一群得了天花的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天,你怎么可能还没死?而且……”他茫然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丫鬟,这些丫鬟,全都是十天前染了天花,被他送来青竹院的奴才。他道:“她们怎么也都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沈鱼抽回被齐恒握着的双腕,抱起双臂,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骁。她将天花解药放在茶水中悄悄给丫鬟们服下,天花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她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这青竹院风水好,是风水宝地吧!所以得了天花的人来到我这青竹院也就病愈了。哎,还真要感谢大哥你将她们送来我这儿呢,否则啊,她们早就死了。” 一旁的齐恒道:“方才他们说,是你坚持要将得了天花的人安置在你院中的。” “你看我像傻子吗?”沈鱼认真问。 齐恒看向沈成元,道:“是啊,阿鱼是傻子吗?” “这……”沈成元已经满头大汗,身体摇摇欲坠了。 沈鱼问道:“哎,齐恒,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沈家了?还这么多人一起。哦,五皇子,你伤好了没有?” “我……”齐翡被点名,又想起那天在地下赌石场被齐恒跟沈鱼两人拳打脚踢的噩梦,气道:“你敢殴打皇子,我回头告诉父皇,一定要你好看。” “本王叫她打得。”齐恒冲齐翡道,扭头看向沈鱼,道:“皇伯父那儿,本王去说,你别担心,打了也就打了。”他叹道:“本王好多天没见你了,过来看你,才知道你被关起来了。”他叹息摇头,看向快要晕过去的沈成元,道:“沈丞相,想到借口了吗?” “啊?这——”沈成元原本的打算是沈鱼死了,那死无对证,自然一切都由他说。可谁料到沈鱼非但没死,还活得滋润,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院中跟丫鬟们玩捉迷藏! 真是气死个人! 沈鱼樱唇挂着冷笑,冰凉的目光瞧向要被急死的沈成元。 沈殊吟想到那天看到的得了天花的丫鬟,不解自语道:“她们都得了天花,只能等死,为什么她们都平安无事啊?” 丫鬟们道:“奴婢们那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青竹院了,四小姐跟奴婢们说老天爷不会惩罚没作恶的人,叫奴婢们放心就好。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青竹院待了两天后就痊愈了。可是青竹院的大门被锁起来了,哪儿也去不了,四小姐就带着奴婢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哎,看来青竹院果真是福地呢。” “这不可能!”沈骁咬牙切齿否认!这些丫鬟,太医亲自看过,已经是病入膏肓,绝对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第33章 是沈鱼自愿 齐恒仍旧难掩惊讶地看向一脸微笑镇定的沈鱼,实在是难以置信,沈鱼到底是有多厉害?连天花竟然也不放在眼里,仅仅两天时间就能救人!他看向沈骁,道:“你不是说,是阿鱼主动将得了天花的人安置在青竹院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沈鱼好笑问道。 青竹院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寂静的能听到沈骁几人‘砰砰砰’的心跳声。 齐恒道:“原来是沈骁想要利用天花杀死阿鱼啊。” “不是骁儿。”陶氏立即否认。沈鱼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而且看齐恒的样子明显是要给沈鱼出气,她想到赌石场内的手下汇报,沈鱼可是将齐翡给胖揍一顿,结果却平安无事。沈鱼连齐翡都给揍了,更何况是骁儿?她心一横,道:“是、是臣妾的要求。” “原来是沈夫人想要利用天花杀死阿鱼啊。”齐恒话音刚落,陶氏急忙道:“不、不是,是沈家一时间腾不出可以安置得了天花的人,所以……所以是臣妾考虑不周。” 齐恒将尖锐目光落到陶氏恐惧颤抖的脸上,道:“你竟敢杀未来的靖王妃?很好,那就送沈夫人白绫一条吧!” “啊——”沈夫人吓得尖叫,整个人软倒在轮椅里,嘴里一个劲儿地求饶认错,最后看向沈鱼,道:“四丫头啊,我可是你嫡母啊,你不能不孝啊。” “不孝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天下间无不是的父母啊。” 面对沈家众人的软威胁,沈鱼凑到齐恒耳边,低声问道:“我必须要救夫人吗?”她看到沈家众人的有恃无恐,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 齐恒幽幽一叹,道:“她是你嫡母呢,你若是敢对她做什么,那就是不孝,不但口水都能淹死你,而且你至此也就身败名裂了,不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本王来杀她,这样跟你就没关系了。” “沈鱼。”一旁的齐翡神色严肃,一字一句道:“她是你嫡母。”又扭头看向齐恒,道:“堂弟,这是沈家的家务事。你难道要当沈鱼的杀母仇人?” 沈鱼不高兴地抱起双手。她算是明白了,就因为有孝这个名头在,她不但不能杀陶氏,甚至还必须要给陶氏求情。就凭陶氏是她嫡母,礼法大过天。而陶氏虽然利用得了天花的丫鬟想要她死,但这撑破天了也不过是沈家的家务事,就算报官了,陶氏也不会死,大不了被皇后训斥女德有失。而齐恒也终究只是个外人。她憋着一肚子气,也终于明白沈家众人为何有恃无恐了。 “齐恒。”沈鱼没好气道:“夫人是我嫡母,不能杀她。” 沈家众人一脸了然笑意。这个结果,预料之中罢了。 齐恒叹息一声,可就这时,沈鱼又道:“我虽然是沈家女,是夫人的女儿,但我已经和你订婚了,是将来的靖王妃,夫人这样对我,难免是不敬皇家。”和齐恒的婚事这么大一面虎皮,她不扯也太可惜了。道:“那就小惩大诫吧!” 齐恒眉头一挑,幽深眸中闪过一丝戏谑,道:“也是哦,看在沈夫人是阿鱼你嫡母份上,那就小惩大诫,就……杖责四十好了。” 第34章 王府来打 沈家众人狠狠松了口气。这里可是沈家,谁敢真打当家主母?可沈家众人一口气还没松完,齐恒道:“本王这就叫靖王府的人过来打,毕竟王府的人下手有分寸,也免得将沈夫人给打成残废了。” “什么?王府的人过来打?”陶氏原本还想着走个过场,可如今一听王府的人来打,那还怎么走过场?只能乖乖挨打! 齐恒看向一脸促狭笑意的沈鱼,道:“进屋休息吧!这十天你恐怕也累着了。”他牵着人一面往屋内走,一面道:“对了,刚刚本王听你说你赢了,晚饭她们做?怎么?你还要自己做饭吗?” 沈鱼猛然想起吃饭的事,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去,吩咐紫菀道:“我饿了,去拿些饭菜来。” 紫菀瞧见沈鱼冲她使眼色,心领神会道:“是,奴婢这就去。” 王府八个嬷嬷大摇大摆走进沈家,来到青竹院前停步,道:“老奴们是太妃身边伺候的婆子,太妃说了,她的儿媳妇,要打要骂由太妃来,轮不到别人教训。沈夫人将得了天花的人安置在沈四小姐院中,幸好沈四小姐平安无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沈夫人是想给王爷留一个克妻的罪名吗?太妃说了,王爷太过心地善良,竟然只杖责四十,太妃嫌轻了,加二十杖,再加掌嘴二十。” 话音一落,四个婆子冲上前去,强行将陶氏从轮椅上拖下来跪好。但因陶氏双腿瘫痪,便由两个婆子抓住陶氏肩膀,强行摆出跪着的姿势。随后,婆子左右开弓,耳光声在陶氏脸上响起。 掌嘴二十后,婆子们又将陶氏按趴在长凳上,两个婆子立即抡起棍子往陶氏屁股打下去。 “呜呜呜——”陶氏一张脸被打肿不说,还一嘴是血,根本说不清话,只能呜呜丫丫地喊着。原本她以为她都半身不遂了,挨打的时候应该不疼。可谁知道已经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在棍子落下时居然会疼! 屋内,沈鱼听着陶氏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心情愉悦,瞧着紫菀摆饭。一旁的齐恒道:“本王去查了那个地下赌石场,你猜,那赌石场老板是谁?” “老板?”沈鱼瞧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唇角噙着讥诮的微笑,不确定道:“难道……是夫人?” “正是她。”齐恒好笑道:“而且啊,齐翡根本就没有付账,而是威胁赌石场要黑吃黑呢。” “哈哈哈。”沈鱼骤然间想明白了。难怪夫人被她偷光积蓄后只是气得嘴歪眼斜,却又在没几天后气到瘫痪。原来是这样啊。 齐恒瞧见紫菀摆上桌的清淡饭菜,又想到方才一进院门时沈鱼说要做饭,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冲外头道:“沈夫人叫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吵得耳朵疼,再加二十杖。” 直到院门外响起丫鬟尖叫喊着‘夫人晕过去了’的话,齐恒好笑看向沈鱼,道:“你竟然还能治天花,哎,阿鱼,你到底是跟谁学得医术啊?” 第35章 靖王太妃 “秘密。”沈鱼神秘一笑。 齐恒见沈鱼不肯说,也没逼问,瞧见大厨房的人懂事送来正常饭菜,他才离开沈家回去。结果刚进门,就被太妃的人叫过去。 太妃仍旧跪在屋内的蒲团上,连眼睛也没睁开,道:“当初将你重伤将死的消息传出来的人,还没线索?” “还没。”齐恒想到他一回京就听到这个真实的消息,当时不知面临了多少想要趁机杀他的人,危险至极。若不是母妃武功高强,他如今说不定已经身亡。 太妃幽幽一叹,问道:“沈夫人死了没?” “没。”齐恒想到死狗一般被拖走的沈夫人,心情愉悦地抱起双手。可下一瞬,太妃冷哼一声,不屑道:“那沈鱼是怎么回事?连区区一个沈夫人都对付不了!哼,若是我,沈夫人根本活不过三天。” “哎。”齐恒叹道:“沈夫人毕竟是阿鱼的嫡母。” “叫得还真亲切,哼。”太妃生气道:“回来的人跟我说了,天花无解,为何青竹院内的人非但没有染上天花,反而得了天花的人还都痊愈了?” 齐恒想到母妃的精明,也只好诚实交代。 “沈鱼竟然能治天花?”太妃一脸惊讶,沉思许久,道:“如此说来,你回京遭到追杀,便是沈鱼所救?连孟海都无能为力的噬心散,沈鱼竟然能解?难道……”顿了顿,她坚定道:“叫沈鱼来见我。” “啊?”齐恒狠狠吓了一跳。 太妃嗤笑道:“怕什么?儿媳妇总要见婆婆,行了,不必担心,我不会太过为难她。” “那就是说,你还是想为难她咯。”齐恒语气发虚。 太妃冷声道:“看到人再说,下去吧!”待齐恒走后,太妃看向前方的牌位,好笑道:“真是跟你一样的护短。” 被打了整整八十杖和二十个耳光的沈夫人足足晕了两天才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哭得眼睛红肿的一双儿女,问道:“我、我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这……”沈殊吟面色为难,道:“因为是靖王太妃下令,所以……别说太医,就连民间的大夫也不敢来,我们只得买了金疮药给娘你抹上。” “什么?”陶氏总算明白为何一醒来就浑身都痛,原来,根本就没有看大夫。她气得一张苍白的脸紫红,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沈鱼!先是害了我日进斗金的赌石场!今天又害得我挨了八十棍跟二十个耳光!这贱人,我当年就应该弄死她!哎哟,痛死我了,你们赶紧多拿些银子,悄悄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诊脉后道:“夫人,你下半身被打得太重,已经残废了。” 陶氏听到她成为残废的消息,一口气背过去,当场晕倒。 等到陶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奶娘递上一碗药,道:“夫人,你可要养好身子啊,否则,岂非称了沈鱼那小蹄子的心?哼,家庙里那群尼姑也真是没用,除了会勾引男人,真是一丁点儿用也没有。” “勾引男人?”陶氏端着药碗,疑惑问道。 待奶娘将家庙的情况告知,陶氏眼睛一亮,道:“这些尼姑,果然守不住!不过……沈鱼在那种地方待了半年,若说清白,谁还信啊?”她将奶娘叫过来,一条毒计已经备好。 第36章 四口莲花缸 青竹院内,沈鱼倒在椅子上假寐,意念进入空间,正蹲在地上,惊讶瞧着潮湿泥土中长出的一株绿色小草。 这碧绿的小草才刚刚冒头,只有一寸高,顶端长着两片椭圆的叶子。沈鱼抱起双手,一脸疑惑。上次空间吸食了那么多玉,却根本没有反应。都这么久了,地上只长出这一棵小草,难道这棵小草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正想着,外头传来一阵阵嘈杂声,她只好离开空间,起身走出屋子站在栏杆边,瞧着一群婆子吃力抬着四口大缸走在院子里。 婆子们瞧见沈鱼,急忙道:“四小姐,夫人说你这院子也太素了,只有一些竹子,看着单调的很,故而叫奴婢们将莲花缸抬过来,再养上几条鱼,如此,也好给四小姐赏花喂鱼。” “呵呵。”沈鱼抱起双臂靠在柱子上,讥笑道:“夫人对我可是真好啊。” 婆子们尴尬笑道:“四小姐可是未来的靖王妃,夫人哪里敢怠慢啊。” 沈鱼好奇陶氏怎么对她态度大转弯了,但眼下嫡母关心庶女,叫人送来东西,她总不能往外推吧?便道:“那你们放吧!” 她转身进屋,等到婆子们都走了,她才起身走到院子角落,瞧着原本的空地上摆着四口大缸,缸里种着莲花,清澈的水中还有两条红鲤鱼游动。她不信陶氏会对她好,可检查了莲花、鱼,却又都没问题。 “难道是我疑心病太重了?”沈鱼自语道。她想起方才看见的几个婆子抬着缸,那明显过分吃力的模样,星眸冷光一闪,厉声道:“来人,将缸里的水全部倒掉!” 缸里的水被倒掉后,沈鱼扒掉缸底的淤泥,瞧见整齐摆放着的银子,四口缸加一块,竟然有八千两银子。 她终于知道为何几个婆子抬缸这么吃力了。不过送上门的钱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八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但谁让她有被扩大到看不见边际的空间呢? 沈鱼将八千两银子尽数装进空间,心中高兴沈夫人给她送银子。她正愁钱买玉呢。 第二天,齐恒一脸笑意前来,说了事后,沈鱼惊讶道:“太妃要见我?”她一想到曾见过的婆媳,那婆婆跟儿媳妇就像仇人一样,还见过虐待儿媳妇的恶婆婆呢,立即就摇头拒绝,道:“我不去。” “这是为何?”齐恒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去,道:“你总要见母妃的啊。” “太妃为什么要见我?”沈鱼担忧问道。从那天杖责陶氏的情况来看,这个太妃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齐恒道:“可能就是单纯想见你吧!”他见沈鱼还是摇头,诱惑道:“母妃出手一向大方,见到你后啊,母妃肯定会给你很多好东西,比如玉什么的。” “玉?”一提起玉,沈鱼想到已经许久没有变化的空间,仅仅只长出一棵小草,猜测是玉不够,心就动摇了。她道:“那行吧!那、那你跟我说说,太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啊?” “很好相处的,你别担心嘛,走啦。”齐恒抓起沈鱼手腕拖着往屋外走,瞧见院中扫地摘花的丫鬟,好奇道:“你身边不是只有一个紫菀么,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人?” “她们都是之前得了天花送到我这儿来的,病好后都不肯走,我想着反正院子里人少,就留下咯。”沈鱼淡淡道。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迎面而来的沈骁。 “四妹,王爷也在啊,那正是巧了,不如一起去大厅?”沈骁笑容透着浓浓古怪。 “不必了。”齐恒道:“母妃要见阿鱼,没空。” “王爷,太妃应该不必再见四妹了。”沈骁拦住要走的齐恒,笑容阴森,道:“四妹,爹叫你去大厅,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第37章 尼姑作证 “重要的事?”沈鱼问道:“是什么事?” “关于你的大事。”沈骁道。 沈鱼想起昨日的天降横财,看来,今天就是好戏开场。她看向身边的齐恒,道:“那我先去大厅,回头再去拜见太妃。” “王爷也一起去吧!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沈骁兴高采烈道。 齐恒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疑惑,冲沈鱼道:“那去瞧瞧。” “走吧!”沈鱼好奇陶氏要唱什么大戏,期待地走进大厅,就见一张脸气得通红的沈成元在屋内来回踱步,坐在轮椅上的陶氏哭得满脸眼泪,沈殊吟则一脸喜悦。而屋内,站满了分别不久的家庙尼姑,一共三十四人,尽数到场。 沈成元一见沈鱼,气得扬起巴掌就打过去,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逆女!我今天就打死你,免得你给沈家脸上抹黑!” 齐恒立即伸手扣住沈成元要打沈鱼的手腕。 沈鱼好笑道:“奇怪了,爹怎么一看到我就要打死我?我做错了什么?” “四丫头啊。”陶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做出这种事呢?你去家庙半年,我没有短你一丝一毫的份例啊,你怎么能为了钱,就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呢?” 听陶氏说钱,沈鱼好奇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啊?” 沈成元抽回手,指着沈鱼脸骂道:“你真是不知悔改!我已经问了家庙所有人了,你在家庙那半年,天天跟不同的男人鬼混,短短半年时间,就赚了八千两银子,你、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沈鱼恍然大悟,总算明白陶氏为何要送八千两银子给她了。 齐恒抱起双臂,好笑看向沈鱼,道:“他们在冤枉你啊。”以沈鱼的医术,犯得着为了八千两银子就与人鬼混? 一旁的沈殊吟急不可耐道:“才没有冤枉她,家庙里所有的尼姑都招了,沈鱼在家庙半年,天天就跟不同的男人鬼混,离开家庙的时候还带走了八千两银子呢。” 齐恒锐利目光直视沈殊吟,道:“你亲眼看见了?” “二姐姐金尊玉贵,又怎么会去家庙过清苦的生活呢?当然是没有亲眼看见的。”沈鱼阴阳怪气笑道:“不过二姐姐一向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哦,原来是蠢啊。”齐恒道。 沈殊吟脸色刹那间苍白,结结巴巴道:“才、才没有呢,是真的,不然沈鱼怎么会有八千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府中小姐月银都才五两银子呢。” 陶氏也抹着泪道:“臣妾绝对没有冤枉四丫头,这些尼姑都是人证。” 尼姑们接受到陶氏的眼神,立即纷纷作证,道:“这沈鱼好吃懒做,在家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干,天天就跟不同的男人鬼混在一起,贫尼亲眼所见,绝对没有虚假。” 齐恒牵着沈鱼坐到椅子上去,道:“站着不累吗?坐下。” “哦。”沈鱼也觉得站着挺累的,坐下后才看向尼姑,道:“原来是住持啊,住持说我在家庙的时候天天跟男人鬼混?” 第38章 你在家庙鬼混 “正是!”住持认真道。 沈鱼好笑道:“既然如此,那住持你怎么不阻拦啊?” “贫尼自然阻拦过。”住持叹道:“可四小姐你是主子,拿出身份威胁贫尼等人不准管你的闲事呢,否则,就要将贫尼等人全部打死。” 沈殊吟双目冒光看向沈鱼,兴奋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陶氏也忙道:“是啊,四丫头,你就别继续抵赖了,难道你真要我将那些和你鬼混过的男人都找来对质,你才肯认吗?” 沈鱼领教过陶氏的手段,如今,那些跟她鬼混的男人必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人证。 沈成元忙道:“王爷,臣实在是没想到沈鱼竟然这般不知廉耻,这样的人怎么能嫁进靖王府呢?臣的二女儿温柔贤惠,端庄守礼,这才是大家闺女,这门婚事,只有臣的二女儿才匹配。” 沈殊吟听到爹的推荐,一张脸娇羞泛红,道:“女儿一切都听爹的。” “本王可不喜欢蠢货。”齐恒嫌弃摇头,看向沈鱼,道:“阿鱼,都说出家人不打逛语,这群尼姑竟然污蔑你,你说,要怎么罚她们?” “不急。”沈鱼神色尽是轻松镇定,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屋内的尼姑,脑海中却想起当初去尼姑们卧房时,顺便看到的那些让人肉麻到隔夜饭都吐出来的信。当时她被恶心到不行,随手将信丢进空间,后又因为空间扩大忘了丢出去,没曾想如今竟然会派上用场。她笑道:“我就很好奇了,你们不待在家庙念经,怎么会来到沈家?而且还全部都来了,真是整整齐齐啊。” 陶氏道:“是我叫她们来,问问家庙那边供奉的情况,然后听到她们说起你,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呵呵。”沈鱼冷声一笑,扭头看向坐在右手边的齐恒,道:“齐恒,正好你在,你帮我作证,所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做证人。” “当然。”齐恒怪异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不论沈家主子还是奴仆以及尼姑,话音坚定道:“本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齐翡的声音,道:“堂弟你听到了什么?” 沈鱼好笑道:“五皇子也来了,那正好,多一个证人。” “证人?”齐翡呢喃着这句话,脑海中想起半年前的凉亭,沈鱼竟然还敢让他做证人? 一旁的沈骁急忙道:“五皇子,沈鱼在去家庙这半年,竟然在家庙内接客,仅仅半年时间就赚了八千两银子,如今家庙的尼姑前来指证,铁证如山,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否认!” “什么?!”齐翡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看向一脸镇定的沈鱼,又看向面带冷笑的齐恒,惊讶道:“沈鱼!你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堂弟!我就说你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是恬不知耻!这种人,就应该就地打死!” 一旁的沈殊吟瞧向急公好义的五皇子,欣喜道:“是啊,沈鱼就是不要脸,为了钱竟然接客!跟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可沈鱼死不承认,王爷又护着……” “堂弟!你疯了?这种女人你怎么能护着?”齐翡不敢置信问道。 沈鱼锐利眸光直射站在屋内的尼姑们,冰凉嗓音一字一句问道:“你们说,我在家庙这半年时间和男人鬼混,靠着接客一共赚了八千两银子,是吗?” 第39章 你有八千两银子 “是。”三十四个尼姑异口同声承认。 齐恒道:“嗯,本王听见了。” 沈鱼浅浅颔首,继续道:“所以,我在家庙这半年时间,果真接客了?” “是。”三十四个尼姑照旧点头承认。 齐翡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闭嘴!”齐恒厉声喝道。 齐翡还要指责沈鱼,可迎接上齐恒那要杀人的眸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只好闭嘴。 沈鱼眼底闪过一抹冰凉光芒,扭头看向陶氏,道:“夫人,你不是说将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吗?既然如此,为何你却相信这群尼姑说得话而不是相信我呢?” “铁证如山,我只是相信道理而已。”陶氏认真道。 沈鱼嗤笑一声,道:“铁证如山?铁证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齐恒,你看见了吗?” “本王可没看见。”齐恒幽冷的眸光直逼陶氏,道:“污蔑王妃,沈夫人,你可知是多大的罪名?” “臣妾没有。”陶氏急忙道:“沈鱼若是没接客,那她哪儿来的八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沈鱼你说,你哪儿来的八千两银子?” “是啊。”沈鱼双手一摊,道:“我也很好奇,我什么时候有八千两银子了?” 住持急忙道:“你接客一共赚了八千两银子,离开家庙的时候你还带走了。” “对对对。”陶氏道:“既然如此,那八千两银子一定在你院子里,只要搜出来,那就是铁证!” “好。”沈鱼站起身来,道:“那走吧!一起去我院子搜,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八千两银子。”丢下话,她率先迈步,自信满满往青竹院走去。 陶氏和沈骁对视一眼,双目中尽是满意。沈鱼哪里能知道,她早就已经将八千两银子藏进青竹院了。呵呵,如今只要搜出那八千两银子,沈鱼就只能承担接客赚钱的罪名。到那时,沈鱼别说嫁进靖王府,就连命都保不住!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青竹院走去。路上,沈成元一张脸气到狰狞,恶狠狠冲沈鱼道:“只要搜出那八千两银子,我立即将你打死!免得你玷污我沈家的清誉!” “那要是搜不出呢?”沈鱼边走边看向沈成元问。 “怎么可能搜不出?家庙里的尼姑跟你无冤无仇,犯不着污蔑你。”沈成元怒道。 沈鱼无奈叹息一声,一脸委屈,道:“爹,我可是你亲生女儿啊,没料到你竟然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她语气失落,低头的一瞬间冲齐恒使了个眼神。 齐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沈鱼这个一闪而过的眼神中读出沈鱼的意思,反正他已经开口吸引所有人注意力了。他道:“半年前珍姨娘一尸两命死在凉亭外的紫藤花下,本王怎么听都觉得此事存疑,既然堂兄作证,那就说明当时你也在凉亭,既然如此,那沈鱼和珍姨娘发生争执的时候,堂兄,你为何不出手阻拦呢?” 齐恒的话,让陶氏和齐翡心中‘咯噔’一跳,没料到齐恒会再提半年前的那件事。也因为这件事,在场众人纷纷侧目,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与此事有关的话。 第40章 威胁 而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齐恒吸引,沈鱼走到一群尼姑身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三封信递给住持,道:“住持啊,你可知这些情书看得我吐了两天?”她说着话,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金钗在手中把玩,道:“挺沉的,绝对没有偷工减料。”她话音落下,将金钗放进袖中,又拿出一支珍珠钗在手中把玩,道:“这珍珠挺大颗的,若是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呢。” 随着沈鱼手中把玩了几件首饰,又拿出信交给尼姑们看,一群尼姑脸色已狰狞可怖。 “你……是你偷走了我们的东西!!”一群尼姑咬牙切齿,恨得红了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沈鱼。 沈鱼脸上依旧是淡漠的微笑,道:“出家人却与人通奸,将家庙当做青楼接客,啧啧,你们与其揪心那些被我偷了的钱跟首饰,还不如揪心此事会不会被我闹到官府去。”她笑容一冷,道:“出家人与人私通,本朝律法,流放!不过你们的积蓄不少,我会用你们的积蓄买通押送你们流放的官差,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们的。” 看向尼姑们惨白了的脸,沈鱼漫不经心道:“流放的路那么远,这路上不小心被毒蛇咬死,被猛兽吃掉,不小心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尼姑们已经慌了手脚,纷纷看向住持这个主心骨。 住持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不怎样。”沈鱼淡淡道:“我只是希望大师们直言。事成之后我会将你们的积蓄尽数还给你们,彼此的恩怨就此两清。” 尼姑们听到沈鱼愿意放她们一马,而且还能拿回积蓄,纷纷点头答应。毕竟,她们的把柄被沈鱼捏着,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齐恒瞧见走到身边的沈鱼,冲众人道:“到青竹院了,珍姨娘的事回头再说吧!”他迈步走进院子,站在庭院内,道:“那就搜吧!不过搜查的都是沈夫人的人,为了避嫌,堂兄,我们一起吧!免得有人将不属于青竹院的东西放在青竹院内。” “哼,好!”齐翡急不可耐道:“我今天就要在青竹院内搜出八千两银子,看沈鱼还怎么抵赖!”话音一落,他迫不及待迈步走进屋。 齐恒看向一脸镇定的沈鱼,随着一群奴仆走进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他发现奴仆在搜查时都是匆匆走过场,充满了应付的气息。最后,一群奴仆走回庭院,围着四口种了莲花的大缸,道:“老爷,夫人,只有这四口大缸还没搜。” “搜!”沈成元怒道。 “是。”婆子们捡起庭院中的小石头,冲水缸狠狠砸去。随着‘咣咣’的破碎声,四口水缸被砸烂,碎片洒了一地,缸中的水流出打湿地面,缸底的淤泥也弄脏了地砖。 众人目不转睛瞧向四口碎了的缸底,只有其中一个水缸底部放着一个木盒子。 陶氏和沈骁对看一眼,双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脸上的欣喜也渐渐消失。不对啊,她叫心腹将八千两银子藏进四个缸底,要每口缸都有,怎么如今只有一口缸有东西?而且那个木盒子跟人脑袋差不多大,绝对装不下八千两银子啊。 第41章 八千两银子呢 沈殊吟看见木盒子,误以为会是银票,急忙道:“快,快将盒子拿过来!那里面装得一定就是沈鱼接客赚到的八千两银子!” 沈成元厌恨入骨的目光瞪向沈鱼,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顾沾满木盒子的淤泥,快速打开盖子。 一旁下意识觉得不对的陶氏忙开口要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沈成元已然打开盖子,从盖子内拿出一本书的样子。 随着沈成元一脸震惊,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经翻了四五本书了,陶氏疑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不对啊,八千两银子呢?怎么变成书了? 沈成元一张脸又恐惧又生气,用尽全力将木盒子狠狠砸在地上,将手中的书砸在陶氏脸上,砸得陶氏疼到惨叫也不管,指着陶氏脸骂道:“贱人!你个贱人!你要害死我啊,我打死你个贱人!”他愤怒冲上前去,冲着陶氏脸就是一顿打。 ‘啪啪啪’的耳光声让在场众人觉得脸疼,而眼中则全是疑惑。沈骁急忙冲上去阻拦,可惜,已经被刺激疯狂的沈成元什么也顾不了了,只是拼命打陶氏。 齐恒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扭头瞧向万事皆在掌握中的沈鱼,好奇走上前去,随便捡起一本书翻看,只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立即将散落一地的书捡起来抱在怀中,笑着看向将陶氏一张脸打成猪头的沈成元,道:“沈丞相,你好大的狗胆啊!” “啊——”暴怒到失去理智的沈成元被齐恒的话音吸引回神,看见齐恒抱在怀中的账本,吓得双腿发软,一张惨白的脸挂满汗珠,浑身忍不住颤抖,急忙道:“王爷,你可……不可啊,这……这……”他已经慌了神了,如今穷途末路,他怎么也想不到,陶氏竟然利用他丞相的身份,暗中给人办事,什么卖官鬻爵,胡乱判案,买卖人命,甚至还干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一想到这些事被捅出来,沈成元就吓得面色发青。陶氏干的事,件件都是死罪啊!都不用政敌出手,皇上第一个杀死他! “王爷!”沈成元狠狠咽了口唾沫,道;“咱们两家不是马上就要联姻了吗?你、你若是……那沈家就毁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满脸疑惑,纷纷看向齐恒跟沈成元,好奇不是搜八千两银子吗?怎么跟沈家毁不毁牵连上了? 齐翡一个箭步冲到齐恒身旁,伸手拿过账本一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看向沈成元,道:“沈丞相!你狗胆包天啊!!” “这这这这……”沈成元已经急出一身冷汗,在被庭院内的风一吹,冷得如同在寒冬腊月。他急忙抬起袖子擦去满脸大汗,奇怪看向沈鱼,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你院子里?” “爹你说这个盒子吗?”沈鱼一脸茫然问道。 “我是说,这些账……书!”沈成元厉声道。 沈鱼无辜道:“这个盒子是珍姨娘给我的,至于盒子里有些什么,女儿就不知道了。” 第42章 珍姨娘给的 “珍儿给你的?”沈成元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道:“珍儿为什么给你这个盒子?你没打开看过?” “没有啊。”沈鱼认真道:“半年前,就是珍姨娘死的前一天,珍姨娘突然急匆匆地找到女儿,将这个盒子给女儿,因为珍姨娘待人和善,所以女儿和她关系还算不错,故而当时珍姨娘委托女儿的时候,女儿也就答应了。” “珍儿委托了你什么?”沈成元一边问,一边往前迈步,似乎隔得太远,他会听不清沈鱼说得话。 沈鱼道:“委托女儿保管盒子,还说无论如何,女儿都绝对不可以打开盒子,当时珍姨娘很着急很害怕的样子,她认真求女儿,说是她若平安无事,就过段时间前来取回盒子,若是她遭遇了不测,就让女儿将盒子悄悄交给爹。” “原来如此。”沈成元急道:“那你为何不交给我?” 沈鱼叹道:“女儿刚看到珍姨娘一尸两命的尸体,人都吓傻了,爹你一来凉亭就将女儿打晕送到家庙去,女儿这不是才回来吗?而且女儿一回来,先是遇上靖王府的婚事,然后又是如今这事儿,哎,女儿还没来得及交给你。但女儿想着珍姨娘将盒子委托给女儿的时候那样严肃,心想这盒子肯定很重要,就小心藏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沈成元一脸恍然大悟,抬手指着猪头陶氏,道:“原来杀死珍儿的人是你!”他又指向齐翡,道:“你和陶氏联手,你们将珍儿的死嫁祸给沈鱼!是了,是了,若四丫头和珍儿发生矛盾争执,以五皇子你的身手难道会拦不住两个女流之辈吗?是了,杀人灭口,原来如此。” “不……不是!”齐翡看到这些账本,再结合方才沈鱼的话,一瞬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眼下他该怎么办? 陶氏还在茫然,忙道:“不是,不关妾身的事,是沈鱼,是沈鱼推倒的珍姨娘!” 齐恒染着笑意的眸光看向沈鱼,真是聪明啊,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不但破了沈夫人的栽赃,还洗脱了半年前杀死珍姨娘的大罪。他走向陶氏,将手中的账本随手拿了两本丢给陶氏,道:“沈夫人,好好瞧瞧吧!哎,珍姨娘死得真冤啊,就因为知道了你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就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陶氏忙慌慌翻开账本一看,一双被打肿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竟然睁大,整个身子忍不住颤抖!账本!她连同多年积蓄一起丢失的账本!她猛然抬头,用见鬼的目光逼视沈鱼! 沈鱼冲陶氏回了一个得胜微笑,随之看向沈成元,茫然问道:“爹,这些是什么书啊?为什么珍姨娘这么看中啊?” “啊?这……”沈成元被沈鱼的话拉回神,恐惧哀求的目光投向齐恒,急忙走到齐恒身边,压低声音道:“王爷,四丫头也是沈家女啊,若是这些账本成为证据,那四丫头就是罪臣之女,一个罪臣之女,是万万做不得靖王妃的。” 齐恒凉薄地看向急出满头汗的沈成元,嘲讽道:“你不是利用天花之事想要沈鱼死,让你那个擅长见风使舵的二女儿再次和本王定亲吗?” 第43章 他也看见了 “这……”沈成元还想狡辩,可看见齐恒厌恶的目光,无奈道:“姝吟的确是沈家最好的女儿,不是四丫头能比的,况且四丫头还是庶女。” “哼。”齐恒满脸冰冷讥讽,道:“沈丞相若是能原谅沈夫人,那本王就原谅沈殊吟。” “什么?”沈成元目光中的希望渐渐黯淡。他绝对不会原谅一个要他死的女人!看来,靖王对姝吟是真的厌恶到骨子里了。他沉沉一叹,道:“这件事,王爷就当没看见可好?” 齐恒扭头看向脸色复杂的齐翡,道:“他也看见了。” 沈成元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恶狠狠剜了一眼陶氏,疾步走到齐翡身边,低声道:“五皇子,你冤枉沈鱼之事暂且不谈,今日之事,还请你装作没看见。” “没看见?”齐翡目光幽幽落在手中两本账本上,脑海中却不断闪烁着半年前在凉亭内,沈鱼被沈成元殴打晕倒,浑身是血,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拖走的画面。他突然道:“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五皇子请说。”沈成元眼睛一亮。 “让沈鱼和恒堂弟退婚,我娶她!”齐翡突然坚定道。 “啊?”沈成元整个人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沈鱼从家庙回来后,不但厌恶她的五皇子如今改口要娶她,就连齐恒也对她呵护备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来不及多想,急忙道:“可沈鱼已经和靖王定下婚约了。你要是想娶四丫头,那你以前干嘛去了?半年前你还冤枉她杀死珍姨娘呢!” “我……”齐翡恼羞成怒,道:“你就说是否答应吧!否则,我就将这件事禀告父皇!” 沈成元焦头烂额,最终走到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沈鱼身边,低声道:“你去劝劝五皇子,让他……高抬贵手。” “我去?”沈鱼惊讶道:“爹,难道你不知道五皇子最恨的人是我吗?半年前他还在凉亭里污蔑我杀了珍姨娘呢,我去劝,那岂非适得其反?” “总之你去就行了。”沈成元气道。 “那我试试吧!”沈鱼一脸你别抱希望的模样,刚迈步,齐恒道:“阿鱼,过来!”他叫停沈鱼,冲沈成元凉凉道:“阿鱼已经有了婚约,跟别的男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他可是听见了方才齐翡的话。 沈鱼一脸无奈地走到齐恒身边。沈成元立即追上来,道:“王爷,这大庭广众的,能有什么?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他急忙拉开沈鱼,低声道:“你去劝五皇子,只要能劝动,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齐恒走了过来,幽幽瞧着沈成元。 沈成元没料到齐恒耳朵这么好使,无奈道:“是,怎么样都行!” “这个嘛。”齐恒冷笑道:“半年前在凉亭,你因为珍姨娘之死可是对阿鱼拳打脚踢,将人都打晕死过去,然后不顾她浑身是伤,将阿鱼送到家庙去备受尼姑们的虐待,若非本王回京你悔婚,阿鱼如今还在家庙受虐待呢。” “受虐待?”沈成元惊讶道:“王爷,你在胡说什么?四丫头去家庙只是清修而已,她每月的份例都是送去了家庙的,这也能叫虐待?” 第44章 尼姑们作证 沈鱼冷笑一声,道:“是不是虐待,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她扭头看向一群尼姑,道:“大师们,该你们说话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一群尼姑。 尼姑们来时的路上已经被强迫和沈鱼联手,如今纷纷道:“贫尼等人也是听从夫人的命令,是夫人说四小姐心肠恶毒,竟然将怀孕的珍姨娘害死,这种恶毒之人,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所以要贫尼们虐待四小姐,一定要让四小姐病逝。” “什么?”沈成元大吃一惊。 而陶氏和沈骁以及沈殊吟立即否认,陶氏更是指着尼姑们骂道:“你们竟然敢冤枉我,不要命了吗?” “沈夫人。”住持道:“贫尼们出身不好,只能落了个出家当尼姑的命,因贫尼等人都在家庙,夫人你便威胁贫尼等人给你办事,若是不从,你就要将贫尼们打死,贫尼已经被你威胁做了太多昧良心的事了,如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尼姑们纷纷道:“夫人,你忘了吗?你不但要我们虐待死沈四小姐,更是将我们找来府中,要我们冤枉四小姐在家庙时接客赚钱了吗?” “什么?!”沈成元被今天突然发生的一件又一件大事震惊不已。先是账本,然后是珍儿的死因,如今,又是家庙。他看向鼻青脸肿的陶氏,若非看到那些账本,他绝对不敢相信,一向善良的陶氏,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肮脏事。故而如今尼姑们所言,他已是完全相信了。 一旁的齐恒遗憾道:“幸好今日本王来沈家见阿鱼,否则还碰不上这种事,自然也就不会随着搜查青竹院的下人一同搜查,让下人们没办法将八千两银子放在青竹院内了。” “不……不是……”陶氏急忙否认,可迎接她的,是沈成元的粗暴殴打,用力之狠,比半年前殴打沈鱼更严重。 “爹,爹啊。”沈骁急忙跪下求情,道:“就算发生了什么,也要先查清楚啊,否则岂非冤枉了娘?沈鱼心肠歹毒,诡计多端,你可万万不能被沈鱼欺骗了啊。” “滚开!”愤怒下的沈成元一脚踹开嫡子,转身走到沈鱼身旁,道:“你要如何?” 齐恒道:“不就是让堂兄守口如瓶嘛,不难。”他扭头看向沈鱼,道:“休妻,如何?” “休妻?”沈鱼眉头一挑,目光中尽是喜悦。好歹毒的手段啊。这休妻比杀妻的后果还严重呢,毕竟杀死陶氏后,对外可以说病逝,总之面子是保住了。 但若是休妻,陶氏身败名裂,所生的一双儿女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沈鱼想起这些年遭到陶氏三人的欺凌,一招休妻,让沈骁跟沈殊吟兄妹二人背着永世洗不干净的黑点。毕竟有一个被休的母亲啊。她扭头看向齐恒,道:“怎么让五皇子闭嘴?” “沈丞相呢?”齐恒问。 沈成元双眉紧皱,心中权衡得失。他只想杀死陶氏,没想过要休妻。毕竟陶氏被休,那一双儿女也就毁了。而齐恒能提出这样狠绝歹毒的办法,可见对姝吟真是毫无一丝留恋。他回头看向哭得楚楚可怜的姝吟,他就想不明白了,姝吟这般好,齐恒怎么却看不上?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骁,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他此生只得一子,怎么能让独子身上有污点呢? 第45章 休妻陶氏 好半天,沈成元犹豫着看向沈鱼,道:“四丫头,只有沈丞相的女儿才能成为靖王妃,若是……” “只要是阿鱼,不论她是丞相的女儿,还是罪臣的女儿,甚至于奴隶的女儿,本王都会娶她。”齐恒坚定的话音打破沈成元最后一丝念想。 沈成元沉沉一叹,无奈点头,道:“好。”他只得答应啊。他看向一群尼姑,道:“你们在家庙虐待四丫头,更是污蔑四丫头清白名节,这样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也能叫出家人?” “沈丞相。”住持急忙道:“贫尼也是被夫人威胁,若是不从,必定性命不保。” 沈成元不想将家务事闹得人尽皆知,眼中杀意闪过。反正家庙偏僻无比,一群尼姑意外死在家庙也很正常。他道:“你们回家庙去,抄一百遍经书赎罪。” “是是是,贫尼告退。”一群尼姑喜笑颜开走出青竹院,离开沈家回家庙去。 沈成元边走边道:“随我去祠堂!” 沈家祠堂内,沈成元拜祭先祖,写下休书,任凭陶氏和一双儿女拼命哀求也无动于衷。只是写到罪名的时候,他看向齐恒,道:“王爷,这账本什么的可不能写上去啊,四丫头到底也是沈家女,覆巢之下无完卵。” 齐恒道:“那就半年前珍姨娘那件事吧!” “好。”沈成元知道这已经是陶氏最轻的罪名了,道:“陶氏生性嫉妒恶毒,竟将怀孕八个月的妾室害死以至一尸两命。”他将写好的休书递给齐恒看完后,装进信封,带着人走出祠堂,亲自将陶氏送去陶府。 沈鱼站在花园小径上,看向沈成元带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她回头看向齐恒,道:“你真有办法让齐翡闭嘴?” “这多简单?”齐恒走到齐翡身边去,悄悄地道:“若是皇伯父知道你去地下赌石场输了九十三万两银子还赖账,你猜,皇伯父还会考虑让你入住东宫吗?” “你——”齐翡愤怒盯着齐恒,可齐恒却已经冲沈鱼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闹了半天,真是耽搁时间。” 齐翡瞧着那并肩离去的背影,想起以前花痴到令人心烦的沈鱼,总是跟在身后温柔地喊着‘五皇子’。转而又想起在地下赌石场内,沈鱼那样镇定自若,风华绝代,那样璀璨的笑容,如水一般沉静的星眸,让他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草包丫头。 “沈鱼!”齐翡突然撕心裂肺大喊,冲沈鱼大步跑过去,看向一脸不解的沈鱼,道:“好了,你别再闹了,你不就为了吸引我注意力吗?好了好了,我愿意娶你行了吧?” 沈鱼嫌弃地看他,道:“五皇子,赶紧回宫去找个太医看看脑子,自恋是病。” “你天天纠缠我,不就是为了嫁给我吗?”齐翡喊道。他感觉心中有什么他自己都未曾在意的东西在渐渐离去。 沈鱼‘呵呵’冷笑,讥讽道:“五皇子,我早就说了,只怪当年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就算我以前是对你有点儿好感,但你别忘了,经过珍姨娘之事后,我们是仇人了。记住!仇人!”丢下话,她冷漠转身离去,花萼般的脸庞上只有彻骨寒冷。 齐恒瞧向决绝离去的沈鱼背影,心情愉悦,看向齐翡道:“你是不是忘了半年前,你和沈夫人联手冤枉沈鱼要她死的事了?对阿鱼来说,你是她的仇人。” 第46章 去见太妃 “我……”齐翡看向齐恒去追沈鱼的背影,抬手紧紧按着胸口,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凉亭之事。因为他的作证,沈鱼成为杀死珍姨娘的真凶,被沈成元殴打重伤晕厥,更是被送去家庙。他是知道的,因为那时他的希望是永远别再见到这个让他蒙羞的草包花痴。 回到青竹院,两人坐到椅子上去,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润嗓子,这说了半天话呢。 齐恒放下茶杯,道:“折腾了这么久,明日本王再来接你,记得早些休息。” 沈鱼噘了噘嘴,折腾了这大半天,如今天都下午了,便点头道:“好吧!哎,今天谢谢你啊。” “就一声谢谢啊?”齐恒走到她面前,弓下腰和她面对面,笑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达?” “实质性?”沈鱼好笑道:“别逗了,我有的你都有,你有的我没有,我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表达啊?” 齐恒深深凝望着她花萼般面容,道;“明天去见母妃,你……母妃性子有些古怪,但你别担心,本王陪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哎……”沈鱼无奈摇头,她就知道,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存在,叹道:“好啦,我知道了,总行了吧?“ “行。”齐恒站直身,抱起双臂,皱着眉沉思,道:“如今沈夫人已经被送回了陶家,活不了多久,你被沈夫人拿走的聘礼呢?” “急什么?”沈鱼抱起双臂,一脸狡黠笑容,道:“反正会有人补上就是了。”她今日没有和陶氏纠缠聘礼的事,也是因陶氏已经被她洗劫一空了,再怎么动刀子也剐不下肉来。不过总会有人给她补上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鱼刚用完早饭,齐恒果真就来接她前去靖王府见太妃。只是在马车上时,她瞧见齐恒一脸纠结,欲言又止。她叹道:“行了,太妃到底要把我怎么样?你直说吧!我受得住。”她抱起双臂,将左肩靠在车厢壁上,随意道:“我只是个沈家庶女,太妃瞧不上我也很正常。” “那倒是没有。”齐恒话音充满了心虚,叹道:“其实母妃在想什么本王也不知道,她只是说要见见你,哎,但母妃脾气有些古怪,自从父王去世后,她性子就越来越古怪了。前些时日母妃才从边关扶灵回京,她……哎,阿鱼,在母妃面前你千万别跟她闹起来哦,本王打不过母妃的。” “啊?”沈鱼惊讶看他,道:“太妃武功很高吗?” 齐恒一本正经点头,严肃道:“非常高,本王这段时间遭到很多刺杀,但那些刺客全都有来无回,尽数死在母妃手中。” 沈鱼一颗心‘砰砰砰’狂跳。她实在想不到,本应该如同无数京中贵妇人一般的靖王太妃,竟然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她不安地抿唇,道:“太妃……会怎么对我啊?” “母妃倒是没说,哎,反正本王也摸不透她的性子。”齐恒抬手抓脑袋,总觉得一会儿见面,恐怕他会很难受。 沈鱼瞧见齐恒那左右为难的模样,好笑道:“你看你,眉头再皱下去都要能夹死苍蝇了。”她摇着头,镇定道:“到时候再看吧!如果太妃瞧不上我也没什么。哎,好了,还没见到人呢,再说吧!”虽然她看起来一派闲适,但一颗心却是忐忑不安。 马车终于停下,沈鱼的心狠狠跳动,强装无事下了马车,瞧着宏伟的靖王府,一股子令人胆寒的压迫气息涌来。她跟着齐恒迈步跨进大门,穿过姹紫嫣红的花园时,她问道:“我应该送份什么礼物给太妃啊?” “不用。”齐恒想到送不出去的帝王翡翠,只能无奈摇头。 沈鱼努力平定见未来婆婆忐忑的心,随着齐恒来到安静的院落。院门边栽着一排排玉兰花,院内则栽种着兰花和菊花,瞧着素净过头了。虽然太妃是寡妇,但以太妃的身份,也不该住这么素净的地方。那只能说,太妃已是心死之人。 齐恒站在佛堂门口,瞧见跪在蒲团上转动佛珠的背影。他知道,他一到,母妃就已然知晓,故而也不出声打扰。 靖王太妃停下捻动佛珠的手,睁开一双清冷的眼睛,道:“沈鱼来了?” 被点名的沈鱼只得道:“臣女沈鱼,拜见太妃。” 太妃自蒲团上站起,转过身,打量站在门口的少女。高挑的身材略有些纤瘦,一头柔润青丝挽成个简单的堕马髻。她道:“进屋来。” “是。”沈鱼轻轻抬腿跨过门槛,走在靖王太妃面前五尺停步。 靖王太妃便坐到丫鬟搬过来的紫檀木圆凳上,凌厉目光从沈鱼脸上扫过,目光中一丝惊诧涌出。怎有可能?沈鱼的眉眼,怎可能这般像白衣仙子?虽然白衣仙子已逝世十五年,但她绝不会忘记那惊为天人的眉眼,与眼前的沈鱼绝对有八成相似!只不同的是,白衣仙子的眸中只有悲天悯人的慈悲。而沈鱼的眼睛,却似深海一般看不见底。 靖王太妃低下头沉思,一颗心因白衣仙子而变得混乱。十五年,苏姨娘。 站在门口的齐恒见屋内寂静的可怕,只好迈步走进屋,笑道:“母妃可是累了?” 太妃抬起头,不高兴地瞥着齐恒,道:“你打扰到我了。” “是。”齐恒只得乖乖应声。 太妃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右手拿着盖子拨着水面的浮叶,道:“沈夫人昨儿半夜死了。” “是吗?”沈鱼不清楚太妃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太妃道:“沈成元在将沈夫人送去陶家的路上,就已经给她吃了药,到了半夜,自然也就死了。” 沈鱼心中沉了沉,随之又好笑,她对爹何必抱着一丝丝念想呢?陶氏干出的事一旦被揭开,沈家就将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爹自然不会让陶氏这个人证活着。 “半年前陶氏就对你下手了,你竟然这么久了才拿下她的命。”太妃不高兴地将茶杯顿在一旁桌上,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啊?”沈鱼惊讶看向一脸不悦的太妃,怎么感觉这位太妃……很不一般啊? 太妃冷笑一声,道:“你拿下陶氏,而陶氏所生的一双儿女岂会放过你?” 沈鱼一向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但眼下正如太妃所说,她报复陶氏,沈骁和沈殊吟必定不会放过她。她道:“臣女不会受到伤害的。” “我是懒得管你是否受到伤害。”太妃道:“只你如今已和恒儿定了亲,若是你太无能,实在是丢脸。”停了一停,扭头吩咐丫鬟,道:“将东西拿出来。” “是。”不多会儿,丫鬟捧着个紫檀木盒走出来,就听太妃道:“回去吧!” 沈鱼急忙接下木盒,屈膝行礼,道:“多谢太妃。”随之扭头看向齐恒。而齐恒冲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小心翼翼迈步走出佛堂,一直到离开院落,沈鱼才狠狠吐出一口气,道:“太妃的压迫感真强啊。”随之一笑,道:“太妃真是好有个性。” “还有个性呢,本王都要被吓死了。”齐恒抬手擦去额上细汗。要是两人打起来,他该怎么办啊?他看向沈鱼手中的木盒,道:“打开看看是什么?” “哦。”沈鱼揭开盖子,瞧见雪娟铺满盒内,静静躺着一支金凤钗。凤凰的口中含着一颗拇指头大的珍珠,而凤凰身上点缀着红宝石和绿松石,凤尾还镶嵌着珍珠,十分贵重。 “哎,居然是它。”齐恒接过金凤钗在手,笑道:“看来母妃很喜欢你呢,这支金凤钗,是当年父王送给母妃的定情之物呢。” “果真?”沈鱼惊讶问道。太妃将当年老靖王送她的定情信物赠给她,不就是承认她儿媳妇的身份吗? “这还能有假?”齐恒小心翼翼将金凤钗放进盒中,目光中的笑意泛着光彩,道:“收好哦。” 沈鱼小心翼翼合上盖子,嘟着嘴,不解道:“太妃见我时冷冷的,我还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呢。”毕竟从身份来说,她只是沈家的庶女。生母只是沈家丫鬟开了脸的妾室。 “母妃一向这样,总之,她将这支金凤钗送你,那就说明她喜欢你啦。”齐恒抱起双臂,和沈鱼慢悠悠往大门走去,道:“所以啊,你不必担心,就算你嫁过来了,也不用每天去伺候母妃的,更不用在母妃面前立规矩。” 沈鱼想起今日和太妃见面的场景,时间不多,而太妃从头至尾都神态冷冷,甚至还对她有些许不满,但结果却是令她意外。她没好气道:“什么嘛,都说到那么遥远的事了。”她瞧见前方的大门,急忙迈步走出去,道:“那我回去啦。” 上了马车,沈鱼抱着紫檀木盒,不知怎么了,心中竟然有一些喜悦,晶亮的星眸泛着浅浅笑意。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心情好。 马车帘子被掀开,齐恒钻进马车。这让沈鱼吓了一跳,奇怪问道:“你干嘛?” “都已经拜见母妃了,当然也应该去拜见父王啊。”齐恒冲外头喊了声‘走’,道:“难道不是么?” 沈鱼‘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欣赏金凤钗。 马车从靖王府大门前离开一刻,一名侍卫骑着快马勒停在王府门前,快速下马,冲门口的侍卫问道:“王爷可在府中?” “刚走,往那个方向去了。”侍卫指了沈鱼马车离去的方向。 侍卫立即转身骑上马,快速往前追去。 马车内,沈鱼听着外头渐渐安静,好奇地掀开帘子一瞧,才见已经出了城,马车正行在无人荒道上。她垂下手,忍不住好奇问道:“太妃怎么会武功啊?这京中也只有武将之家的女儿才有会武功的呢。”能做靖王妃,必定出身高门大户。只难免嫡庶有别罢了。 齐恒抱起双臂,紧皱剑眉,为难道:“母妃并非出自高门大户,她的来历本王也不清楚,父王和她都不愿意说。” 话音刚落,马车后头传来侍卫着急的声音,喊道:“王爷,王爷等一等。” 齐恒听出这是心腹的声音,急忙叫停马车,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勒停快马的侍卫,问道:“什么事这样急?” “王爷,找到人了。”侍卫着急忙慌擦去满脸大汗,激动道:“当初你回京城的路上遭到刺杀,重伤将死,这个消息属下查出是谁放出的了!” 坐在齐恒身边的沈鱼浑身一僵,双脚已经被冻到麻木,拿着金凤钗的双手冷得就像冰一般,比冰凉的金凤钗还要冷上三分。 身旁的齐恒面色骤然冰凉锋利,双目迸射出的凌厉狠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咬牙切齿问道:“是谁?” “王爷。”马车内的沈鱼轻轻开口,可齐恒道:“你等一等。”他目光锁定在侍卫身上。 侍卫道:“正是丞相沈成元府上的四小姐,沈鱼的贴身丫鬟紫菀!” “什么?”齐恒一怔,整个人已然呆住,幽深双目死死定在侍卫脸上,想要找出一丝侍卫在撒谎的证据。可侍卫坚定的双眼只有坦然。 齐恒掀起帘子的右手僵硬到可怕,被侍卫的话冻成了冰。柔顺的锦缎从他掌中垂下,他已经被冻僵的身子麻木地转过身,盯着眼前面色如雪的人,轻声道:“不是你,对吗?” 马车外的侍卫疑惑道:“王爷?”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齐恒耳朵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目光生根般落在沈鱼脸上,继续道:“告诉本王,不是你。” 沈鱼瞧向眼前痛苦的人,俊美的脸庞上只有撕裂的痛苦,凌厉如刀削般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她抿着干燥的樱唇,轻声道:“王爷不是已经听到答案了吗?” “沈鱼!你怎么可以要杀本王?!!”齐恒突然伸手,有力的双掌死死扣紧沈鱼双肩,疼得沈鱼唇角抽搐。他抓紧人,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传出消息,那些早就希望本王死的人派出了多少杀手吗?你知道本王多少次死里逃生吗?你知道多少次,本王只剩最后一口气就死了吗?你怎么能要杀我啊?我这么帮你啊,我这么信任你啊,我带你见母妃啊,你怎么能要我死啊?沈鱼,你怎么能要我死?” 第47章 你想过本王会死吗 沈鱼看向恨红了眼的人,她连双肩被巨大力气捏疼也顾不上了。她不是没想过否认,可齐恒既然已经派人查,那真相揭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紫菀只是沈家一个普通的丫鬟,要查她,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王爷。”沈鱼别过脸去看红色的锦缎帘子,不敢看他那张恨到痛苦的脸,道:“我、我当时不知道是你,直到我将你送去红花山别院后,回来问家庙里的尼姑才知道是你,所以……所以我派紫菀将你的情况传回沈家,因为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到沈家。”齐恒接下她的话,咬牙切齿道:“沈成元绝对舍不得将沈殊吟嫁给本王一个将死之人,而沈家适龄的几个女儿,因沈成元恨你,只会用你顶包,如此,沈成元就能解决沈殊吟的婚事,也不会得罪靖王府。呵呵,好计策啊,沈鱼,本王真的不知道,你这样有手段啊,那么一点点时间,你就能想出这样绝妙的计策。”他咽喉发出一阵‘格格’的怪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本王会死?” “我……”沈鱼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那个时候,沈鱼根本不在乎齐恒是死是活,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沈家。从头到尾,齐恒的生死,根本就不在她需要考虑的范围内。 看向沉默不语的沈鱼,齐恒只感觉这些时日的相处就是嘲讽,他对沈鱼的帮助和维护,全都像一个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一直在找是谁将消息传出险些让他死,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传消息之人,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可如今却告诉他,那个人是沈鱼!是他一直维护的沈鱼! “本王在你回沈家那天那么帮你,甚至帮你洗脱杀死珍姨娘的冤屈,在齐翡要找你报仇的时候,是本王找皇伯父帮你脱身,不然你真以为在地下赌石场打齐翡还能全身而退吗?”齐恒一字一句问,恨得双目几乎要涌出血来。 “我……”沈鱼已是无话可说。她从一开始,的确就是利用了齐恒。 齐恒愤怒摇晃沈鱼,吼道:“你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你倒是说啊。你知不知道本王今天带你见了母妃,我们再去拜祭父王,本王就要娶你过门,不让你继续待在沈家那个狼窝?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沈骁跟沈殊吟想要对付你吗?本王就是要赶紧将你从沈家救出来,可你呢?” “是。”沈鱼狠狠吐出一口气,道:“我是利用了你,可齐恒,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有什么?那个时候我们不过是陌生人,就像你拿着匕首抵在我脖子前一样。那个时候,我们本来就有谁都要杀死谁的可能。” “是。”齐恒重重点头,一脸认真,道:“你说得很对!可之后呢?你回到沈家之后呢?这么久了,你瞒的本王好苦啊,呵呵呵,这么久了,你有跟本王坦诚过吗?” 沈鱼樱唇染着苦笑,这种事,她要怎么坦诚?她用力掀开齐恒捏紧她双肩的大掌,挺直脊背,强撑颤抖身子一脸平静地看他,道:“好了,那现在你知道了,当初是我将你的真实情况传出去的,你现在想怎样?” 第48章 缠绵的吻 “本王想杀了你!”齐恒恶狠狠道。 沈鱼听着他杀气腾腾的话,也听出他话中想要杀她的决心,可从始至终,齐恒都没有抬手。 “抱歉。”沈鱼强撑着说了句平静的话,起身要钻出马车。不想一只大掌扣住她皓腕,她整个人如同一片落叶般往后跌倒。她以为这是齐恒的报复,可没料到,后背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待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整个人倒在齐恒怀抱中,一张愤怒到极点的脸庞靠近。下一瞬,樱唇一热,混杂着愤怒与霸道占有的气息包裹她全身。 齐恒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沈鱼的不安分让他生气。他一口咬破沈鱼樱唇,铁锈的腥味在两人口中交缠。他双臂更加用力,将怀中纤瘦的身子箍紧。 一个缠绵的长吻落下,沈鱼张开被吻到发红又染着血的唇拼命呼吸,一双晶亮的星眸泛着朦胧雾气,似乎是生气。 齐恒食指轻轻抚摸沈鱼猩红的唇,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让沈鱼觉得有些疼。他低沉的嗓音透着不解和怨恨,道:“你怎么能要本王死呢?沈鱼,本王对你不好吗?” 伴随着话音,沈鱼看见他幽深的凤眸中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而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毕现。她仓皇往齐恒胸膛一推,整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咻’一声一头撞开红色的锦缎帘子冲出马车,跑在荒无人烟的郊外,拼了命地往前跑,只有双臂,死死搂住怀中的紫檀木盒。这里面,有金凤钗。太妃承认她的金凤钗。 可她知道,这个承认,已经如烟霞消散了。 狂奔逃命的沈鱼被浑身的冷唤醒,她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四周只有连绵起伏遍布绿草的山坡,更远处,是被暴雨笼罩看不见边际的树林。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她已经被暴雨冲刷得睁不开眼,只能半阖着眼看向手中已经湿透的紫檀木盒,再三确认金凤钗上没有玉,这才将紫檀木盒放进空间。然后,快速往前跑,想要找寻避雨的地方。 方才在马车内,她绝对确定齐恒对她动了杀心。虽然齐恒始终未动手,但她不敢赌。 马车内,齐恒掀起帘子一角,瞧见外头暴雨倾盆,一个人痴痴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外头的车夫问道:“王爷,这雨大得很,可要找个避雨的地方?” “找什么避雨的地方?”齐恒愤怒摔下帘子,道:“回去!” “是。”车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王爷现在心情很糟糕,他只得冒雨乖乖将马车掉头往靖王府走。 可马车走了不到十米,齐恒道:“停!”他猛然冲出马车,一头扎进暴雨中,往沈鱼逃离的方向追去。 沈鱼已经跑得没力气了,可这暴雨完全没有要停下或减弱的趋势。她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干脆也不跑了,任凭暴雨淋她。 她感觉老天爷都在耍她。她拼命跑路找避雨地方的时候暴雨倾盆,如今她随便暴雨淋了,暴雨却渐渐开始停了。这让她觉得讽刺。可她觉得累,整个人从身体到心都疲惫不堪,根本不想动。可这时,‘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荒野中刺耳响起。 第49章 你们为何杀我 沈鱼确定不止一匹马,抬头一看,果然见前方山坡上四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她原本也没在意,可那四匹马却冲她而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沈鱼看见左边是一个斜斜的山坡,干脆往左边一滚,整个人从山坡上滚下去,勉强停下身子后,她抬头看向一脸失望的四人,怒道:“你们做什么?刚刚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已经被马踩死了。” 四个男人调转马头面对沈鱼,其中一个男人冷笑道:“被马踩死很不错啊,起码没什么痛苦。”说着话,四个男人抽出挂在马鞍上的刀,冷光闪闪。 沈鱼心中大叫不妙,这四人明显是冲她而来。她急忙站起身,道:“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干嘛要杀我?” “我们的确是无冤无仇。”其中一个男人笑道:“只不过有人买你的命。”话音落,四个男人再次骑马冲过来。 沈鱼心中大惊,再次往山坡下一滚。待到身体停下,她立即爬起,转身拼命就跑。 可惜,两条腿到底跑不过四条腿。 沈鱼听着身后越来越逼近的马蹄声,逃跑间回头一扫,就见四匹马距离她后背只剩堪堪六尺的距离。她凌厉的星眸渐渐冷静,心中权衡,再这样跑下去,最多一刻,她要么被马踩死,要么被四个男人手中的刀砍死。 正在想要怎么办,沈鱼瞧见前方三丈远的一个陡峭山坡。而山坡下,是一堆核桃大的碎石。她心中涌上一抹振奋,立即狂奔跑去,踩着碎石冲上山坡。而碎石上十分难走,稍不留神,脚就会陷进碎石中,十分容易崴脚。而她还得抽出心力,假装摔倒,趁着摔在地上的机会,将三十多根沾了麻醉药的银针倒插入碎石之中。 终于,沈鱼冲上山坡,立即转过身,就见马蹄被卡入碎石中行走艰难。见此,她喘着气道:“就算要杀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们好歹告诉我,是谁买我的命啊?怎么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能让你们害怕吗?” 四个男人因骑着的马被困在碎石上,一时间无法靠近沈鱼。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听到沈鱼挑衅的声音,不屑道:“你会让我们害怕?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鱼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倒是说说,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就在这时,四匹马突然浑身一软,如同一摊烂肉般瘫在碎石上,也将背上的四个男人摔倒在地。 沈鱼见机会来到,四个男人因马儿突然摔倒以至于狼狈无比,一时间手脚忙乱,尖叫声叫成一团。她右手握紧细小锋利的手术刀猛然冲下山坡。精通人体构造解剖的沈鱼刀刃轻轻一割,仿佛没有使力一般,就见血花泼洒,三个男人的咽喉已经被割断。 她不敢有丝毫的失手,全神贯注,因为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啊?”仅剩的一个男人不敢置信看向死去的同伴,可就在一瞬间,沈鱼的手术刀切断杀手的右手腕。 “啊——”杀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看向掉在碎石上他的右手掌。可同时,沈鱼的手术刀贴着他脖子,让他因疼痛而抽搐的身体都变得平静。 沈鱼剧烈喘着气,这短短几秒钟,她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失手,如今见杀死三名杀手,最后一个杀手也被她切掉右手掌,这才算松了口气,冷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第50章 是陶家 “别、别杀我!是……是陶家!”杀手被沈鱼给吓到了。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柔弱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就在一眨眼的时间啊,稳准狠杀死三人,更轻松切断他的手腕,以至于他现在不敢小看手无缚鸡之力的沈鱼了。 沈鱼眉头一挑,看来陶家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她身上了。她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陶家的护卫。我们也是听令行事,求姑娘饶我一命,别杀我。”男人吓到瑟瑟发抖,双眼却暗中打量沈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话音一落,突然右脚踹向沈鱼肚子。 沈鱼急忙躲开这一脚,可男人已经站起身,用左手捡起刀喊道:“你个贱人!你敢砍断我手,我杀了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一边喊,男人已经握着刀冲沈鱼杀去。 沈鱼没料到男人竟然会垂死反扑,如今只能掉头就跑。 连绵起伏的山坡上,沈鱼面对发疯要报仇的护卫,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绞尽脑汁想着杀死护卫的办法。 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沈鱼也不知道她撞上了什么,鼻子被撞得疼痛,整个人也被撞摔倒在地,一只手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一面看向手足无措倒在前方地上的年轻男子。她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吗?” 断了右掌的护卫一阵狂笑追上来,喊道:“连老天都在帮我,沈鱼,你给我去死!” 沈鱼看向冲到身边的护卫,高高举起的刀冲她头顶砍下来。近在咫尺,她连躲都没时间躲。 突然,‘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扎进护卫心脏,热血溅在沈鱼脸上。她抬手抹去脸上热血,将目光从倒地护卫尸体上移开,看向远方急忙跑过来的一男一女。 那手拿弓箭杀死护卫的男人只用左手就轻易扣住沈鱼肩膀,将人控制住后,男人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那个被沈鱼撞倒的男子被一脸着急的女子搀扶站起身,急忙道:“阿旭,与那位姑娘无关,你是不是将那位姑娘抓起来了?你先放开她。” 沈鱼仔细瞧着说话的年轻男子,双目无神,神态也与一般人不同,便明白这男子是个瞎子。她心中涌上一丝遗憾,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个瞎子! 阿旭听到吩咐,这才松开扣住沈鱼肩膀的手,扭头看向地上的尸体,奇怪道:“这里僻静,怎么会有人来呢?” 那一身粉白色衣裳的美貌少女皱眉不悦道:“是啊,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说着话,她将警惕的目光投向沈鱼,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沈鱼对这个女子的态度十分不悦,揉着被阿旭捏疼的右肩,道:“那你呢?你又叫什么?” “是我在问你话,你回答就行了。”女子不高兴地拔高声调。 瞎子男人和气道:“这位是礼部尚书陶家的姑娘,叫陶婉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沈鱼眼底一抹狡黠闪过,好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叫沈鱼,是丞相沈成元的四女儿,倒在地上的这个杀手曾说他是陶家的护卫,而陶姑娘又是……” 第51章 当然不是陶家 听着沈鱼意味深长的话,陶婉莹急忙辩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派来的人吗?你可别胡言乱语。还有,你是沈鱼?” “对啊,要算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表姐呢。”沈鱼笑容古怪道。 陶婉莹嫌弃地皱眉,冷淡道:“一个丫鬟生的,也配叫我表姐?你叫我陶姑娘就行了。” “好的,陶姑娘。”沈鱼笑道:“你陶家的护卫竟然要杀我,真是令人想不通啊。” 陶婉莹眸光中一片冷意,她当然知道沈家发生的事,姑妈被休回娘家,让整个陶家蒙羞,这个血仇怎么可能不报?她淡淡道:“你有证据能证明他是陶家的人吗?哼,如今人已经死了,你要怎么泼脏水都行。再说了,这地方偏僻,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儿?谁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沈鱼低头扫了眼狼狈的自己。因为全身淋了雨,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以至于衣裳沾满泥浆,瞧着的确狼狈落魄。她道:“陶姑娘不也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吗?咱们谁也别说谁。” “我是来看望九皇子,怎么可能跟你一样乱跑?”陶婉莹愤怒道,扭头看向身旁的瞎子,担忧道:“九皇子,回去吧!” 齐珏无法看见,但语气却是冲沈鱼说道:“你是沈四小姐吗?我听说你好像是和恒堂弟定亲了吧?” 沈鱼抿紧干燥的双唇,心中泛着一丝苦涩,却强行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意道:“也不重要啦,当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哎,你是九皇子啊?那你怎么在宫外啊?” 陶婉莹脸色大变,骂道:“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多嘴多舌?” 齐珏无奈道:“陶姑娘,沈四小姐也只是问一句而已。”他冲沈鱼道:“我两年前生了一场病,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就出宫来静养。对了,沈四小姐,方才你是在被追杀吗?那追杀你的人……真是陶家的人吗?” “当然不是!”陶婉莹急忙否认,道:“虽然沈鱼不是我陶家的外孙女,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陶家怎么可能杀她?” 沈鱼笑道:“九皇子在宫外养病,知道的事不多,陶姑娘,你可不能骗九皇子哦。”她冲陶婉莹露出个狡黠冷笑,道:“九皇子,昨天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然后我爹就将夫人休妻并送回了陶家。” “什么?休妻?”齐珏大吃一惊,沈成元这样做,完全是将陶家的脸踩在脚底下啊。他隐隐猜到了什么,试探问道:“所以……沈夫人被休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陶婉莹着急不安,九皇子都已经猜到这个地步了,一旦姑妈被休的事与沈鱼沾边,那不就板上钉钉是陶家派出护卫杀沈鱼吗?她恶狠狠盯着沈鱼,道:“你闭嘴!你赶紧滚,九皇子要回别院休息了。” 沈鱼仿佛没听见陶婉莹威胁的话,笑道:“半年前我爹有一个爱妾珍姨娘怀孕了,被夫人杀死嫁祸给我,一尸两命啊。我爹很生气,就将我送去家庙咯。结果昨天真相揭开,我是被冤枉的,真凶是夫人。爹大怒之下就休妻咯。” “你——”陶婉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出血来。 第52章 九皇子 齐珏心中便明白陶家是将气全洒在沈鱼身上了。但京中高门大户这种事实在是太多,仅仅只是杀死一个姨娘,绝对不足以让沈成元休妻。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是个瞎子了。他问道:“阿旭,如今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黄昏了。”阿旭回道。 齐珏道:“沈四小姐,如今天已经晚了,而且这附近非常偏僻,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不如这样,你随我先去别院,我派人去跟堂弟说,让堂弟派人来接你,这样如何?” 沈鱼听他提起齐恒,强行在脸上挤出无所谓的笑容,道:“不用了,天还没黑呢,我回去就好了。” 齐珏皱着眉道:“沈四小姐,不可莽撞,此地距离城门远,而且一路偏僻,山中又有猛兽,不能逞强。” “这样啊。”沈鱼抿着唇为难。从离开城门那一路她就发现越走越偏僻,若是半路上遇上猛兽,那她可就真的死定了。便道:“那好吧!那等明日天亮了我再回去吧!”沈家巴不得她死呢,她只能靠自己走回去了。 “好。”齐珏点着头,在陶婉莹的搀扶下慢慢往前走。 “哎,九皇子啊。”沈鱼好奇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山里啊?” “我……”齐珏话音一顿,脸上涌上痛苦的神色。 搀扶着齐珏的陶婉莹急忙道:“你话怎么这么多?闭嘴不行吗?” 沈鱼笑道:“我跟九皇子说话,又没跟你说话,关你什么事?” 齐珏叹道:“我嫌闷,一个人出来走走,结果走迷路了。” 一行四人走回山脚宁静清幽的别院,朱墙青瓦,瞧着宛如世外桃源。 沈鱼见陶婉莹熟练地指挥丫鬟,一副女主人模样。她好奇地凑到齐珏身边去,悄悄问道:“陶姑娘是你未婚妻啊?” “啊?怎么可能?”齐珏惊讶道。 沈鱼疑惑道:“既然不是,那你们……” “我和陶姑娘本来就是朋友,后来我眼睛瞎了,她就来照顾我。”齐珏语气中满是叹息。 “你说两年前?”沈鱼好奇问道:“那就是说你以前是好得啊,那为什么两年前会瞎了呢?” 齐珏想不明白沈鱼怎么就这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看在堂弟的份上,他勉为其难道:“当时出宫打猎,结果遇上暴雨,淋了一场雨,结果又遇上暴雨冲垮了山,路被挡了,根本离不开猎场,又给耽搁了。” 说着话,齐珏便要落座,结果因眼睛看不见险些摔倒,幸好沈鱼眼疾手快急忙扶着他落座,避免摔倒。他难堪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微笑,道:“多谢。” 端着姜汤走进屋的陶婉莹见沈鱼右手握着齐珏左腕,愤怒喊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一边说,她冲过去冲沈鱼肩膀一推。 沈鱼急忙侧过身躲开,没好气地看向陶婉莹,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用你的脏手来碰我!” “沈鱼!你找死!”陶婉莹咬牙切齿道:“来人,将沈鱼……” “吵什么吵?”九皇子不悦道:“陶姑娘,方才若非沈四小姐搀扶,我已经摔倒了。” 这话让陶婉莹发不出火,只能用鄙夷的目光瞪沈鱼,却冲齐珏道:“九皇子你不知道,沈鱼就是个草包废物,连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十足十的草包,你还是离她远些吧!免得影响你的才气。” 沈鱼刚要反唇相讥,门外一个丫鬟走进屋,道:“九皇子,靖王来了。” 第53章 躲起来 “堂弟来了?”齐珏语气充满古怪。但沈鱼完全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不对劲儿,她身子透着冰凉,急忙站起身,道:“九皇子,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她转身就往门口跑,却见大门外昏黄的灯笼光晕照在青石板路上,也照在齐恒迎面走来的黑色身影上。一瞬间,她转身就冲进里屋躲起来。 陶婉莹疑惑地看向风风火火的沈鱼,眉眼间尽是疑惑。她怎么感觉沈鱼在躲靖王啊?可靖王不是已经给沈鱼下聘,甚至还屡次帮助沈鱼吗?两人不是感情很好吗?正想着,齐恒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急忙回过神,担忧的目光扫过齐恒,似乎在恐惧什么,但随之又镇定下来。 “堂兄。”齐恒走进屋,道:“本王出来的急,身边没带人,借你这宅院的人帮忙找个人。” “找谁啊?”齐珏疑惑问,缓缓站起身,想起方才的沈鱼,忙道:“那这样,我派人去找,你送沈四小姐回去吧!” “沈鱼?”齐恒一惊,下意识往前迈一步更加靠近齐珏,惊讶道;“你见到沈鱼了?” 齐珏缓缓点头,道:“是,我今日出门去,不小心走迷路了,在山里遇到被追杀的沈四小姐,然后我见天色已暗,不方便回京城,就让她留在别院,哎,可刚刚你一来,她怎么就走了?” 齐恒听到沈鱼没事,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平稳落进肚子里,冷声道:“她竟然没死?是什么人追杀她?这么废物!连沈鱼都杀不死的废物。” “啊?”齐珏看不见齐恒的脸色,只能从语气中判断,奇怪道:“你这话何意?沈四小姐……” “别提她!”齐恒气道,目光却快速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却根本不见沈鱼身影。他抿着唇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齐珏不确定道。 陶婉莹冲丫鬟道:“天都已经黑了,有贵客驾临,赶紧摆宴。” 齐恒古怪的目光凉凉瞧向陶婉莹,道:“本王在跟堂兄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王爷,臣女……”陶婉莹一时语塞。 齐珏叹息一声,脸色犹豫。见此,齐恒道:“追杀沈鱼的,是陶家的人吧!”毕竟沈夫人被休回陶家且暴毙事关沈鱼,而陶婉莹的打岔,齐珏的为难犹豫,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才不是。”陶婉莹辩解道:“是沈鱼信口雌黄胡言乱语,非要将追杀她得人栽赃成是陶家的人。” “哦。”齐恒淡淡道:“你陶家的人真是废物,连个沈鱼都杀不死。”他看向齐珏,道:“她人呢?” 见齐珏摇头,齐恒想到沈鱼是听到他来的消息才逃走的,那么沈鱼不太可能从大门离开。他大步迈向里屋,狠狠掀开青色的帘子,就瞧见躲在门后的狼狈沈鱼。 沈鱼浑身脏兮兮的都是淤泥,早已看不出天水碧的颜色,原本梳理整理的堕马髻,如今松松垮垮挂在脑袋上,发髻上原本插着的钗也不见了,那一张花萼般的脸庞上不但有泥巴,更有野草,看起来真是狼狈的可以。 “哼。”齐恒见沈鱼平安无事,也就狼狈了一些而已,狠狠摔下帘子,转身往外走,道:“你不想治眼睛了?我叫孟海给你看看,你倒是拒绝了,哼,随便你,你喜欢当瞎子是你的事。” 第54章 怎会想当瞎子 齐珏疑惑道:“我想治好眼睛啊,哪儿有人愿意当瞎子的?我什么时候拒绝了?孟海神医?他愿意给我诊脉吗?” 齐恒转过身来,满是疑惑的目光落在齐珏那茫然的脸庞上。 搀扶着齐珏的陶婉莹立即道:“王爷说的可是前段时间来的人?哎呀,当时九皇子情况不好,臣女怕扰了九皇子静养,又以为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就……就没让人进屋,哎呀,原来是误会啊。” 躲在屋内的沈鱼仔细听着外头客厅内的动静,如今心中疑惑更深。虽然和九皇子相识才不过半个时辰,但她明显感觉到陶婉莹对她的敌意。这种敌意与陶氏并无太大关系。就像方才她只是搀扶了一下险些摔倒的齐珏,陶婉莹就恨不得活吃了她。 齐珏听到陶婉莹的道歉,叹息一声,将被陶婉莹搀扶的手臂抽出,道:“罢了,算是我失礼,那孟海神医何时有空?请他再来一次。” 陶婉莹看向空了的双手,怨恨的目光悄悄一瞥齐恒。她害怕齐恒继续说出些什么,急忙冲里屋喊道:“沈四小姐,王爷都来了,你怎么却躲起来了?” 被点了名的沈鱼满心无奈,只好一掀帘子走出里屋来到客厅,没好气道:“我是不是躲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陶婉莹被沈鱼下了脸,非但不生气,反而不解笑道:“真是奇怪了,表妹你和王爷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突然间两人见面连话都不说了?” “陶姑娘你是不是年龄太大,所以得了老年痴呆症啊?”沈鱼讥诮看向陶婉莹,嘲讽道:“就在黄昏时分的山里,你亲口说的,我一个丫鬟生的,不配喊你表姐,当时九皇子也在,可是亲耳听见的。所以啊,陶姑娘,你就不必自降身份叫我表妹了。” “我……”陶婉莹被沈鱼一顿夹枪带棒的话堵住嘴,悄悄去看齐恒,却见齐恒扭过头看摆在桌上的一盆水仙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一个念头在陶婉莹心中升起。这两人该不会是决裂了吧?她阴森的眸中满是释然。也是,沈鱼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庶女而已,而且还是个连名字都不会写得草包,靖王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一个女子?之前的好,无非是沈鱼容貌美丽罢了。如今看腻了皮囊,自然也就腻了这人。 想到此,陶婉莹微微一笑,道:“方才在山里,是因为我着急找九皇子,毕竟九皇子眼睛不好,我一时着急,所以口不择言,表妹又何必这么小气,死抓着不放呢?我是因为担心九皇子,但我知道,表妹你也是担心九皇子的,不然,方才……” 陶婉莹骤然而停的话音让齐恒深邃凤眸中满是冰凉,可他紧抿菱唇,抱起双臂,装作没听见一般。 沈鱼不善的目光扫过陶婉莹,道:“方才怎么了?你倒是说下去啊。方才九皇子差点摔倒,我好心伸手扶了一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表妹。”陶婉莹微微抬起下巴,神态端庄,教导道:“你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吗?而且你还是已经定了亲的人,要学会避嫌,客厅内又不是没有丫鬟太监,用不着你扶。”一边说,她一边悄悄用余光去瞥齐恒,却见齐恒漠然的脸上根本找不出一丝丝吃醋的情绪。那看来,他是真的不要沈鱼了。 沈鱼抱起双臂,好笑道:“原来陶姑娘还知道避嫌这两个字啊,既然如此,那作为陶家人的你,为何一直矢口否认是你们陶家派护卫来杀我呢?你可是陶家的人,你的证词能算数吗?你不是应该避嫌吗?” 第55章 你还知道避嫌啊 陶婉莹听她又提起追杀之事,但齐恒明摆着是不会管沈鱼死活的,她心中大石已经放下,再无顾忌,笑道:“表妹,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认为追杀你的人是陶家的人?” “凭我杀了三个,又将第四个,哦,也就是被九皇子护卫一箭穿心杀死的那个男人右手掌切下来后逼供,在那种情况下,他不敢撒谎。” 齐恒剑眉下意识皱起。陶家派了四个杀手去杀阿鱼?而且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杀掉三人的?还将其中一人变成了残废? 陶婉莹好笑道:“有没有撒谎又不会写在脸上,说不定是陶家的政敌故意栽赃陷害呢。” “呵呵。”沈鱼折腾了一天,如今身体累,干脆坐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子上去,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看向陶婉莹,道:“我不过是沈家一个丫鬟生的庶女而已,什么政敌这么有闲情雅致利用我啊?” 陶婉莹想到一个无足轻重的沈鱼,也觉得这个借口站不住脚,神色不悦道:“总之那不是陶家的人,我爹可是礼部尚书,没有证据的话,你还是别说为好。” 沈鱼也知道没有证据,但就算有证据,爹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跟礼部尚书的陶家对着干的。她眼底一抹狠厉闪过,随之莞尔一笑,道:“陶姑娘说得对,杀手的话怎么能信呢?肯定是杀手撒谎骗我,陶家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可能干得出派护卫杀人这种事呢?” 陶婉莹惊讶看向一瞬间就想通了的沈鱼,虽然好奇,但见沈鱼还算懂事,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道:“你明白就好。” “这是自然。”沈鱼满脸微笑,意味深长道。既然她和陶家毫无过节,那将来陶家出了什么事,跟她也绝对不会有关。 就在这时,屋外有丫鬟走进屋来通报,道:“九皇子,靖王府的人来了。” 齐恒疑惑地看向走进客厅的孟海,心想是他太久没回去,孟海来找他了。 孟海走进客厅瞧见齐恒,狠狠松了口气,道:“王爷你去哪儿了?一整天不见人,太妃有事要见你呢。” “你来得正好,给堂兄瞧瞧,他眼睛可还能好。”齐恒平静地说着,余光悄悄一瞥仿佛个局外人般坐在椅子上的沈鱼。 而孟海也已看见沈鱼,想到在红花山宅院大门前,他对噬心散束手无策,沈鱼却随意说出药方。当时他看沈鱼一个黄毛丫头,懒得计较,可谁料到,将死的齐恒在用了沈鱼的药方后竟然痊愈,起死回生!想到过往,他忍不住遍体生寒。他语气沉了些,道:“之前王爷派我来,结果人家还不见呢。” 齐珏迫切道:“非常抱歉,是我失礼,还请孟神医海涵。” 孟海见齐珏一个皇子对他恭敬,脸色有了些缓和,但余光却时不时地悄悄瞥沈鱼。他道:“九皇子请坐下,我给你瞧瞧脉象。”他走到凳子上落座,见齐珏已经迫不及待将左臂搭在黄花梨木桌上,他便伸手为齐珏把脉。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孟海收回手,道:“发烧,又拖延太久没有医治,以至于发烧情况严重,烧坏了眼睛。” “正是。”齐珏整个身子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孟神医,我、我可还能救治?”瞎了的这两年,他整个人陷入暗无天日的绝望之中,甚至于他都想过死,也好过当一个瞎子。 第56章 请开药方吧 孟海眉头紧皱,不安的目光染着恐惧看向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狼狈沈鱼,见沈鱼根本没有在看他,他又扭头看向齐恒,道:“治倒是能治,但九皇子一则拖了太久,足足两年呢,二者确实发烧的严重,所以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视力。而且就算恢复后,眼神也比不上从前,容易见风流泪,看远处会模糊等。” 齐珏满是忐忑的脸上终于绽放笑容,激动到浑身颤抖,道:“只要能重见光明,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孟神医,求你立即开药吧!” 孟海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目光却始终落在沾了泥巴的沈鱼脸上。顿了顿,他问道:“沈四小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沈鱼疑惑问道。她都安静的跟空气一样了,孟海干嘛要主动跟她说话? 孟海道:“我用玄参三钱,五味子四钱,半夏二钱……”他缓缓念完药方,道:“每日服用,再每隔三日,以银针为九皇子眼部穴位针灸,一年后,九皇子便可重见光明。你觉得我这方法如何?”他双目已然瞪大,死死盯着沈鱼。 陶婉莹看向这诡异的一幕,好笑道:“孟神医,你在做什么啊?表妹她是京城人尽皆知的草包,连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你给她说这些,她根本就听不懂啊。” 孟海目光生根在沈鱼脸上,语气不善冲陶婉莹道:“她听不懂,你听得懂?” “我……”陶婉莹被孟海当场下了面子,脸色十分尴尬,道:“我说的是实话。” 坐到距离沈鱼最远的一张黄花梨木椅子上齐恒淡淡道:“既然你说话不招人喜欢,那就把嘴闭上。” 陶婉莹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也越来越红。 “陶姑娘。”齐珏叹道:“沈四小姐是堂弟的未婚妻。”你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说人家未来妻子的坏话,人家会给你好脸才怪。 “是吗?”陶婉莹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诮,道:“既然如此,那方才王爷来,表妹你躲什么啊?” “犯法吗?”沈鱼凉凉道。 齐恒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陶婉莹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明摆着已经是没有感情了,怎么还联手骂她? 孟海道:“沈四小姐,你说呢?我这药方和针灸的手法可还行?” 沈鱼站起身冲齐珏走去,道:“我瞧瞧吧!”她又没给齐珏把过脉,怎么可能知道齐珏的情况? 齐珏惊讶道:“沈四小姐,你还会诊脉吗?” 一旁的陶婉莹急忙道:“她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草包,怎么可能会诊脉?哎,沈鱼,你别乱来啊,九皇子可是千金之躯,容不得你冒犯。” “闭嘴!”齐恒喝道。 陶婉莹被齐恒当众呵斥,脸都丢光了,眼圈忍不住泛红。 沈鱼坐在齐珏身边的椅子上,伸手为齐珏把脉,一边冲陶婉莹道:“之前孟海就已经来过了,却被你给赶走,真要说冒犯,那也是你冒犯九皇子才对。” “我那是无心之失,我又不是故意的。”陶婉莹眼底一抹心虚闪过。 沈鱼呵笑道:“幸好不是故意的,才只是将人赶走,若是故意的,那你还不得把人杀了啊?” “你在胡说什么?我、我当时只是担心九皇子的身体而以。”陶婉莹辩解道。见沈鱼还在诊脉,又道:“你赶紧将你手拿开!我不准你冒犯九皇子!” “呵呵。”沈鱼冷笑道:“那你刚刚还搀扶着九皇子回来呢,你岂不是比我更冒犯?” “我乃是礼部尚书府的千金!”陶婉莹一字一句道。 “我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呢。”沈鱼毫不示弱,瞧见陶婉莹那嘲讽的目光,她今天和陶婉莹第一次见面,陶婉莹却处处针对她。她柳眉一挑,眼底一抹狡黠闪过,笑道:“陶姑娘认为我不能救治九皇子?” 第57章 来打个赌 “呵呵,如果草包都能治好九皇子的眼睛,那太医院里的太医可以全部告老还乡了。”陶婉莹说着话,微微抬起下巴,骄傲的仿佛一只孔雀。 沈鱼道:“既然如此,那陶姑娘,你敢跟我打个赌吗?” “打赌?”陶婉莹惊诧的目光投向沈鱼,随之嘲讽道:“你也配跟我赌?” “陶姑娘就说敢不敢吧!”沈鱼好笑道:“若是我不能救治九皇子,那就算我输,我输了就……” “你输了!”陶婉莹恶狠狠的目光死盯在沈鱼那张沾了泥巴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就砍下你的右手!”这只手碰过九皇子,就不必再留了。 齐恒始终半阖着眼坐在椅子上,听到话也仿佛没有听见。沈鱼可是连噬心散都能解的人,要治好九皇子,料想也不难。而且沈鱼这般自信和陶婉莹打赌,必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沈鱼惊喜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陶婉莹竟然这么恶毒,居然要将她变成残废。她莞尔一笑,道:“那若是我治好了九皇子,就算你输,你输了呢,就……”她狡黠的眼珠子一转,道:“永远不准出现在九皇子面前,永远不和九皇子见面,若是违背赌约,必定死于万箭穿心。” “什么?你闭嘴!”陶婉莹一想到永远不能再见九皇子,一颗心酸疼的可怕,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可能会输?你怎么可能会赢?” “你就说敢不敢吧!”沈鱼笑容幽深。果然,陶婉莹喜欢九皇子。 “呵呵。”陶婉莹不屑道:“可惜,你一辈子都没有赢的机会,草包永远都是草包,我跟你赌了。” “行。”沈鱼笑道:“九皇子,你可要做个人证哦。” 齐珏缓缓点头,道:“好。” 沈鱼幽幽眸光扫过一脸自信的陶婉莹,收回诊脉的手,冲孟海淡淡道:“麻烦。” “麻烦?”孟海惊讶道。 “不用服药。”沈鱼抱起双臂,如同当初在红花山别院大门前一般随意,道:“连翘四钱,茵陈六钱,大黄六钱,当归三钱,附子五钱,七星莲花一朵,血佛手一个……”她随意念完药方,道:“也不用针灸,只需要将药煎一个时辰,得到一杯药,浸在白布上敷眼睛半个时辰,二十天后即可痊愈。也不必迎风流泪,也不必视线模糊,总之呢,二十天后,九皇子就跟没有瞎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孟海咬牙切齿自语,都快将牙咬出血来。他需要至少一年,沈鱼却只需要二十天。他治好九皇子后,九皇子也会留下病根儿,可沈鱼却能让九皇子痊愈。 齐珏惊讶道:“沈四小姐,果真吗?我果真能恢复到以前吗?” “不就是瞎了眼睛嘛,又不是多大的事。”沈鱼站起身,走回方才的椅子落座,继续保持着和齐恒在客厅内最远的距离。 陶婉莹好笑道:“表妹,你就别再装大尾巴狼了,你有几斤几两重,难道我会不知道?” “我跟你很熟吗?”沈鱼锐利目光直视陶婉莹,道:“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别说得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 “虽然我们今天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陶婉莹眸中一抹狠厉闪过,意味深长道:“你当初花痴五皇子,天天对五皇子死缠烂打,各种纠缠,人家五皇子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陶婉莹说着话,余光悄悄瞥向齐恒,继续道:“你可知五皇子有多烦你?不是我做表姐的说你,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一个草包,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花痴五皇子,呵呵,你这只会让五皇子丢脸。” 第58章 比不上你丢脸 沈鱼脸上毫无一丝尴尬,好笑道:“要说丢脸,我可比不上你陶家。夫人……哦,不是,是陶家的姑奶奶,可是杀死怀孕的妾室嫁祸给庶女,好一招一箭双雕啊,绝世妙计啊。”她扭头看向齐珏,道:“九皇子,你可要小心啊,陶家有这样一个姑奶奶,谁知道陶家其她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你在胡说!”陶婉莹听沈鱼提起姑妈,顿时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老鼠。 沈鱼笑道:“谁胡说啦?休书上可是写明了休妻的原因,嫉妒、恶毒。”她看见陶婉莹惨白羞辱的脸色,恍然大悟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这是才发生的事,陶姑娘天天就待在九皇子的别院里,没回陶家,也没看到休书,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陶婉莹抬手捂着心口,感觉心口好疼啊。 齐恒看向被沈鱼怼到说不出话来的陶婉莹,忍不住抿紧唇憋笑。这么笨的嘴,还敢跟沈鱼斗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齐珏心中犹豫,只能小心翼翼道;“堂弟……”言外之意,我应该信谁啊? 齐恒别过脸去,道:“本王又不是大夫。” 孟海站起身,叹道:“九皇子用沈四小姐的药方即可。” “好,多谢。”齐珏满心疑惑,名震京城的草包花痴沈鱼,怎么可能会有高于孟海的医术?但眼下他满心喜悦,全都是即将重见光明的激动,一时间抽不出心力去想沈鱼为何跟传言天壤之别。 齐恒站起身来时悄悄扫了眼仍旧坐在椅子上的沈鱼,冲孟海道:“回京城王府见母妃吧!是骑马来得还是坐马车来得?” 孟海没听出齐恒话中的古怪,他满心都是再次被沈鱼击败的痛苦,随意道:“我是骑马,这样快些,但也带了马车来。” “嗯。”齐恒应了声,见沈鱼仍旧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不高兴冲陶婉莹骂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就这样待在男人别院中像话吗?如今都快子时了,你不知道吗?还赖着做什么?” 陶婉莹被浑身怒火的齐恒骂了一顿,吓得后退一步,一脸惊讶道:“臣女……臣女……”她要在哪儿,跟齐恒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还是齐珏听出了齐恒话音中的古怪,又想到齐恒一到,沈鱼立即就逃走,随之两人都在客厅内,却是一言不发,猜想两人是闹矛盾了。他道:“沈四小姐,别院中没有马车,要不这样吧!你乘坐堂弟的马车回京城。” “不用了。”沈鱼站起身道:“没有马车,总有马吧?我会骑马,我自己骑马回京城就行了。” “没有。”齐珏立即否认道:“别院没有马车,也没有马,什么都没有。” 沈鱼好笑一声,她知道此地距离京城必定远,加之如今都快子时了,这个时候赶路的确不恰当。她道:“刚刚我才给你开了药方呢,既如此,我在别院做客一晚也没问题吧!” “有问题。”齐珏道:“别院没客房了。” 看向一个劲儿找借口的齐珏,齐恒一个箭步跨过去,抓紧沈鱼右手腕就往外拖。 沈鱼被一阵风般拖出客厅,直到拖出别院,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被齐恒塞进马车。她揉着被捏疼的右腕,没好气道:“你干嘛?你有毛病啊?” “堂兄一个男人,你深更半夜待他别院里干嘛?”齐恒气道,冲外头喊了声‘走’,回头深深凝视着沈鱼,扭过头,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吗?” “那陶婉莹也在啊。”沈鱼道。 “陶婉莹干什么关你什么事?”齐恒怒道,目光将沾满泥巴的沈鱼扫过,气道:“追杀是什么情况?” “就是来了四个杀手,说是陶家的护卫,来杀我啊。”沈鱼嗤笑道:“陶家的女儿被休妻,而且罪名还是杀死怀孕妾室,嫁祸庶女,如今陶家的名声算是臭了。” 第59章 还要联姻 齐恒道:“陶家马上就要嫁一个女儿进沈家了,而且你爹已经同意了,这是你爹让沈夫人暴毙的代价。” “还要联姻?”沈鱼惊讶道。她还以为经此一事后,爹会恨陶家呢。 “为什么不可以?”齐恒好笑道:“陶家虽然只是礼部尚书,看起来似乎不及你爹,但陶家也是百年世家,两家姻亲哪儿有这么容易断?再说了,沈成元必定是要娶妻的,堂堂一个丞相府不能没有人打理庶务,而沈成元那么疼爱沈骁跟沈殊吟,怎么可能娶别家的女儿让沈骁跟沈殊吟受委屈呢?” 沈鱼随意道:“也是哦,那等着喝喜酒咯。”陶家既然要杀她,那她就绝不会放过陶家。陶家是否要再嫁一个女儿过来当沈夫人一点也不重要,反正都是要死的。 齐恒目光落在沈鱼脸上,道:“金凤钗呢?” 沈鱼原本轻松的身体突然绷紧,仿佛被冻僵成了冰一般。她不安地抿着唇,道;“金凤钗是太妃送我的。”不能还你。 “本王问你金凤钗呢?”齐恒怒道。难道沈鱼将金凤钗丢了? “金凤钗是我的,我的东西,我干嘛要告诉你?”沈鱼被他一吼,语气也变得十分尖锐。 齐恒突然伸出右手扣住沈鱼左肩,一张脸狰狞到狠辣,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丢了金凤钗?” “谁说我丢了?”沈鱼左肩被捏疼,可惜却无法挥开齐恒的手。 “既然没丢,那金凤钗呢?”齐恒追问道。 沈鱼感觉鼻头有些发酸。齐恒终究还是要将金凤钗要回去的。她气道:“不给你!就不给你!” 齐恒急了,他料想不到母妃赏赐给沈鱼的金凤钗,竟然被沈鱼随意丢弃。他怒极反笑,‘桀桀’怪笑声如同厉鬼嚎叫在马车内回响。他道:“很好,沈鱼,你可真好,你竟然敢将母妃赏赐给你的金凤钗丢掉!呵呵,也是,你本来就是利用本王,哪里会在意一支金凤钗啊。” “我……”沈鱼张了张嘴,随之道:“难道你没利用我脱身?哼,在家庙山中,若非我,你以为你能脱身吗?若非我,你以为你能伤重成那样走到红花山别院吗?” “是,本王是利用过你。”齐恒双掌握紧沈鱼双肩,直面沈鱼生气的脸,道:“那后来呢?本王对你不够好吗?你要玉,本王一箱一箱地送你。你要去赌石,本王就陪你去给你撑场子避免你被人黑吃黑。你被关进青竹院,若非本王,你以为你有那么容易走出青竹院吗?就连沈成元休妻,若非本王,你以为沈成元会为了你打陶家的脸吗?可你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我……”沈鱼心虚了。的确,从回到沈家那一刻开始,齐恒无时无刻不在帮她。那一箱一箱的美玉,只要她要,齐恒就送给她。她在赌石场将齐翡打成猪头,可结果却是平安无事,片叶不沾身。齐翡是皇子啊。那只能说,是齐恒在帮她擦屁股。 “说啊。”齐恒瞧见张着樱唇却不说话的沈鱼,道:“你不是很能说吗?你现在说啊,本王就要听听,你今天要怎么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 马车内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彼此‘砰砰’狂跳的心脏声。齐恒始终保持双掌握住沈鱼双肩的姿势,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沈鱼的心中,或许从来就没有过他吧! 沈鱼微微低着头,看着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可余光瞥见齐恒垂下的衣袖和衣摆明显有些重了。她伸手握住齐恒黑色衣袖,才发现是半干的,惊讶道:“你衣裳怎么是湿的?”她想起那场突然而至的暴雨,难道齐恒找她了? 第60章 沈鱼竟如此恶毒 “本王去看你被雷劈死的尸体,结果真遗憾,没看见!”齐恒赌气道。 马车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两人似乎已经变成无话可说的陌生人。直到马车停下,车夫道:“王爷,到沈家了。” 沈鱼狠狠吐出一口气,起身要走,可齐恒双手正抓着她肩膀,让她根本无法起身。她道:“你放开,我回去了。” “呼——”齐恒沉沉吐出一口气,终于收回手坐好。 沈鱼知道他在生气,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只能一言不发走下马车。 回到青竹院已是半夜。沈鱼坐在红木椅子上,将紫檀木盒放在大腿上,打开盖子,借着烛光看向金凤钗。 靖王府内,齐恒原本以为太妃已经休息,就打算先回去。结果刚进屋,就瞧见太妃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特意等他。“母妃?”他面露惊讶,猜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太妃早就将人尽数支开,屋内只有母子二人。她转动着佛珠,道:“我已经知道了。” “她……”齐恒急了,生怕母妃至此厌恨沈鱼,忙辩解道:“阿鱼她……” “她果真如此恶毒,如此不择手段?”太妃凌厉问道。见齐恒一脸为难犹豫的默认,满意颔首,道:“我喜欢。” “啊?”齐恒惊讶看向太妃。 太妃慢悠悠转动佛珠,道:“能这般恶毒,又这般不择手段,嗯,还好,那我也算勉强放心了。我是有事跟你说,当初我们从边关回来,半路上你却遭到连环刺杀,真凶是宫里的人。” 宫里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乎已是答案。 齐恒道:“不会是皇伯父的。” “我什么时候说是他了?”太妃瞪了眼儿子,道:“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偏生太后又有亲儿子。” 齐恒沉思许久,道:“太后母族根深蒂固,老树盘根。” “怕什么?”太妃冷哼一声,道:“原本我们就猜过是那个老太婆,只不过苦于没证据罢了,如今肯定了,也免得冤枉人。皇上也好,皇后也罢,谁能不渴望那老太婆死呢?哼。” “儿子明白了。”齐恒点头道:“只要盛家倒了,太后也不过就是个老太婆罢了。只皇伯父与皇后想要除掉太后都这么多年了。” 听着齐恒为难的语气,太妃静静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转动佛珠的手指骤然一停,脸庞绽开一个冰凉彻骨的微笑。 齐恒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母妃,你怎的不生沈鱼的气吗?” 太妃重新转动佛珠,道:“当今皇后不过是邓家的庶女,而邓家嫡女只比她大半岁,为何邓家却要扶持这个庶女呢?” “只要是邓家的女儿即可,嫡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邓皇后是否可以稳坐后位。”齐恒道。 太妃缓缓颔首,道:“这就是答案。”靖王妃绝不可以是一个软柿子。她道:“你下去吧!过两天随我进宫请安。那老太婆下手也真绝,杀了这么多人灭口,她绝对料想不到我们还是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别院内,齐珏在人走后就迫不及待用药,敷完第一天的药后,他惊讶道:“眼睛一点儿也不疼了,之前总是胀疼,还总是发酸,只用了一次药,竟然就有这样好的情况,那沈四小姐真是神奇,难怪连孟海都这般看得起她。” 站在一旁的陶婉莹手脚冰冷,樱唇乌青,看向因为高兴而喋喋不休的齐珏,强撑着嗓音故作惊喜道:“是啊,也真是奇怪了,表妹竟然这样厉害。” 第61章 见孟海 陶婉莹原本是瞧不起沈鱼的,可如今随着齐珏眼睛不再疼痛,她一颗心开始慌了,在齐珏第三天敷药时,她以要回家一趟为由离开别院。 一回到陶家,陶婉莹立即派人前去靖王府见孟海,得知靖王和太妃一同进宫请安后喜不自胜,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马不停蹄赶往靖王府,前去见孟海。 “孟神医名震天下,想不到竟然还不如我那个草包表妹。”陶婉莹一脸嘲讽鄙夷的笑容,让孟海一张脸布满羞辱。 “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孟海颓废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陶婉莹迈步走到孟海身边,蛊惑道:“九皇子才用了两天药,就已经好转明显了,虽然还不能看见,但他说眼睛已经不疼了,如此看来,只需要再用十几天的药,九皇子就能重见光明了。” “我知道。”孟海茫然道。沈鱼给九皇子诊脉开药方时他也在场,回来后他仔细钻研沈鱼的药方,才发现他的医术与沈鱼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陶婉莹继续蛊惑道:“若是沈鱼失败了,那伤害九皇子的罪名她就逃不掉了。” “你……”孟海霍然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陶婉莹。 陶婉莹微微一笑,道:“孟神医,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草包废物凌驾在你头上吗?” “我……”孟海浑身发软,颓然跌倒在椅子上,脸上布满痛苦。 陶婉莹道:“所以啊,沈鱼若是死了,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会高兴的。”她往前迈一步,紧紧挨着孟海,道:“九皇子必须永远当个瞎子。” 青竹院内,沈鱼蹲在空间潮湿泥土上,瞧着地上那株碧绿的野草,抓破头也想不明白,她天天给野草浇水,就差亲自施肥了,这野草怎么一丁点儿也不长高啊?正焦愁,听到丫鬟叫她,她急忙出了空间,就见紫菀抱着一件新衣裳进屋,高兴道:“四小姐,这是王爷之前送来的浮光锦,奴婢给四小姐裁成了衣裳,四小姐可要穿上试试?” 沈鱼神色淡淡,摇头道:“不用了,放着吧!”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穿得是抢来的沈殊吟浮光锦做得衣裳,她自个儿都没在意,齐恒竟然记住了,还送来了两箱浮光锦。 “滚开!”门外突然响起陶婉莹愤怒的声音。 沈鱼眉头一皱,眸光中顿时警觉。陶婉莹怎么会来她的院子? 陶婉莹怒气冲冲进屋,身后带着的竟然不是丫鬟,而是三十多个护卫,清一色的壮汉,一看就是很能打的那种。她一张脸气得忽红忽白,双眼更是迸发出恨毒了的目光,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一副恨不得活吃了沈鱼的模样。她抬手指着沈鱼脸,骂道:“沈鱼!你好恶毒啊!你竟然要毒杀九皇子,简直是罪大恶极!你们立即将她抓起来,就地打死为九皇子报仇!” “是。”跟在陶婉莹身后的三十多个护卫撸起袖子走上前去。这让沈鱼顿觉不妙,立即站起身,厉声道:“陶婉莹!这可是沈家,不是你的陶家,我乃是当朝丞相的千金,是你可以随意打死的吗?你将我沈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沈鱼的话镇住了三十多个护卫。是啊,沈鱼就算只是个丫鬟所生的庶女,但身上也流着沈成元的血啊。 第62章 九皇子中毒1 沈鱼见犹豫的护卫,继续严肃道:“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到沈家,将沈家的千金打死,你以为这会是秘密吗?杀死沈家的千金,你这就是将沈家的脸踩在脚底下!我沈家不要面子吗?!你当我沈家是人尽可欺的平头老百姓吗?!” “这……”陶婉莹原本想趁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将沈鱼打死,可她看向屋内的七八个丫鬟,又扭头看向门外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难道要全部打死吗?她恨死打听消息的丫鬟了。不是说沈鱼身边仅有一个丫鬟吗? 沈鱼瞧见陶婉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刹那间猜到陶婉莹心中所想。她立即冲门外院子里的丫鬟喊道:“马上去找爹!陶家要杀沈家的人!” “站住!”陶婉莹立即呵斥要跑的丫鬟,扭头看向镇定的沈鱼。陶家跟沈家因为姑妈的关系,现在已经是有些难堪了,为了继续联姻,陶家甚至要再嫁一个女儿进沈家为沈成元正妻。若是现在出现她打死沈鱼的事,恐怕…… 沈鱼瞧见陶婉莹目光中的犹豫,道:“陶姑娘你莫名其妙跑来我的院子就是为了打死我?陶姑娘,你就是要打死我,也得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陶婉莹冷笑道:“你还敢说?我早就说了,你不过就是个草包废物,下贱的东西,竟然还敢冒充大夫,呵呵,如今九皇子用了你的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头疼欲裂,双目流血,吓得我急忙叫请太医,太医来诊断……药里有毒!幸好九皇子用药的时间短,否则再过几日,九皇子就会被你毒死!毒杀皇子,沈鱼,你说你该不该死?” 沈鱼眸中一片疑惑。她开的药方绝不会有问题,那就只能是药出问题了。毕竟她只是开了药方,并没有亲自抓药。 陶婉莹想着在沈家杀沈鱼的确有些不恰当,既如此,那就将沈鱼骗去别院杀死。她道:“你不信?那你敢跟我去别院亲自看一看九皇子吗?” 沈鱼樱唇一勾,一个嘲讽冷笑噙在唇角。陶婉莹是当她蠢吗?去别院那不是等着被杀吗?但她也明白,爹根本不在乎她,尤其是在沈殊吟悔婚之后,爹就恨不得她死,好将位置腾出来给沈殊吟。故而此事若惊动爹,爹非但不会帮她,反而还会顺水推舟杀死她。不能继续留在沈家了,看来去别院反而还能有一线生机。她道:“好,我就随你去,走。”她一脸坦荡迈步,却暗中给紫菀使了个眼色。 主仆多年,紫菀又是沈鱼心腹,立即明白了沈鱼这个眼神的意思,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在沈鱼离开沈家后,立即出门前往靖王府。 马车在别院门口停下,沈鱼迈步走下马车,神色透着随意,但其实一颗心已经揪紧。她无法确定如今的齐恒是否还会不遗余力帮她。哎,若实在不行,也只能硬闯逃命了。 陶婉莹紧跟着沈鱼往齐珏的院子走去,瞧见沈鱼一脸镇定,嗤笑道:“希望你在看到九皇子中毒的模样后也能继续保持镇定。” “我开的药方根本就不会有问题。”沈鱼淡定道:“所以你准备好输吧!只要你输了,你可就永远都不能见九皇子咯。” “哼,一个下贱丫鬟生的女儿还想赢我?痴心妄想。”陶婉莹高高抬起下巴,眸光中一派得意。 沈鱼将审视的眸光从陶婉莹脸上移开。既然陶婉莹喜欢九皇子,那如今九皇子中毒处于危险状态,怎么陶婉莹看起来丝毫不担忧呢?唯一的解释便是陶婉莹知道,九皇子根本就没危险。 第63章 九皇子中毒2 走进卧房,沈鱼瞧见两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太医,而躺在床上的九皇子面色发青,双唇乌黑,一双眼流血,看起来就像一个鬼一般渗人。 陶婉莹道:“你看见了?九皇子被你害得险些丢了性命,幸好两位太医妙手回春,这才救回九皇子的命。” “不可能!”沈鱼冷声否认,同时冲九皇子走去。可刚迈出步子,陶婉莹一个箭步冲上来挡住她去路。她道:“你让开!”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这种蛇蝎心肠的贱人靠近九皇子吗?”陶婉莹冷笑一声,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冲外头喊道:“来人!将这个贱人就地打死!” 沈鱼转身一瞧,就见四个护卫气势汹汹走进屋来,而领头的,正是那天一箭射杀护卫,轻易将她擒拿的阿旭。从那天的情况来看,陶婉莹是立即扶住九皇子,而阿旭却是立即抓住她,害怕她会伤害到九皇子,如此看来,这个阿旭对九皇子似乎很是忠心。她立即道:“阿旭,九皇子如今的情况危险,我对自己开得药方有绝对的信心,当务之急是找出九皇子中毒的原因。” 走到沈鱼面前的阿旭停下脚步,一张棱角分明以至于看起来严肃的脸庞闪过犹豫。 陶婉莹见阿旭不动手,催促道:“阿旭你在想什么?你忘了九皇子是如何对你的了?若没有九皇子,你早就死了!如今毒杀九皇子的凶手就在眼前,你还不赶紧杀了她为九皇子报仇,犹豫什么?” 沈鱼道:“阿旭,正是因为九皇子对你好,所以你才要抓出真正的凶手,否则你杀了我,岂非是让真凶逍遥法外,继续伤害九皇子?” “阿旭!”陶婉莹急道:”毒杀九皇子的真凶就是沈鱼!” 阿旭抿紧唇沉思,认真道:“也有道理,真凶是否为沈四小姐,暂时不急,如今救治九皇子重要。反正沈四小姐就在别院中,她跑不掉,一切等九皇子醒来后再做决定。” “你——”陶婉莹气得双目痛恨,狠狠一甩袖子,冲外头喊道:“来人!”跟着陶婉莹的三十多个护卫呼啦啦冲进屋,就听她厉声喝道:“将毒杀九皇子的真凶沈鱼就地打死!” “你试试看?”齐恒随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沈鱼转身看向跨进门槛迎面走来的齐恒。她似乎是惊讶他会来,又似乎是觉得他来是很正常的事。她想起之前沈骁将得了天花的丫鬟放进她的青竹院,齐恒知道后急匆匆赶去救她的事。 陶婉莹惊讶看向打破计划的齐恒,震惊道:“王、王爷?你……你怎么会来?” “本王来看堂兄啊,要你管?”齐恒瞥向躺在床上如同一个鬼一般的九皇子,眼底涌上浓浓疑虑。 陶婉莹再次被齐恒下面子,脸颊发烫,但为了今日大事,她只能强忍住羞辱,道:“王爷,沈鱼不懂装懂,妄自给九皇子开药,如今九皇子的情况,王爷你也看见了,难道沈鱼不应该被打死吗?” 齐恒扭头吩咐侍卫,道:“你立即回府,叫孟海过来。” 陶婉莹瞧向急匆匆离去的侍卫,脸上得意更浓。靖王相信孟海,那真是好事呢。 齐恒走到一旁椅子上落座,问太医道:“堂兄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九皇子中毒3 太医忙道:“回王爷,九皇子是中毒,微臣查看了九皇子敷眼睛的药,其中有两味药,七星莲花和血佛手,这两样药许多人连听也不曾听过,只因这两味药乃是剧毒,只需指甲盖这么一丁点儿,便能毒死三十个人。九皇子如今正是中了这两味药的毒。但所幸九皇子是外敷,而且敷药的时间短,这才保住性命。” 齐恒不懂医术,连这两味药也是头一次听说,无法判断,便道:“你们在此留着,等孟海来了本王再问问。”他别过脸去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齐珏,连看也不看沈鱼一眼,一副巴不得沈鱼死了才好的脸色。 陶婉莹目光古怪地看向齐恒跟沈鱼,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果真是腻了,那为何齐恒到来的时机这样巧合?齐恒摆明了是来帮沈鱼的,可怎么两人见面却又跟陌生人一样?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直到孟海到来才算打破。而随着孟海一同来的,还有沈鱼的丫鬟紫菀。 紫菀瞧见一屋子的人已经有些害怕了,只能走到沈鱼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四小姐,你还好吧?没被打吧?” 沈鱼扭头看她,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挨打了吗?” “没事,四小姐你抗揍,以前也挨打,但都好得快。”紫菀笑得没心没肺。 沈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陶婉莹瞧向满脸大汗的紫菀,心中方才明白,原来是这个丫鬟去搬救兵了。不过也没关系,如今沈鱼毒杀九皇子已是板上钉钉,到时候连沈鱼都得死,更何况只是个丫鬟? 孟海得到齐恒的吩咐,便走到床边给齐珏把脉,道:“是七星莲花和血佛手中毒。幸好中毒不深,而且是外敷,方才能保住性命。” 沈鱼道:“开药方的时候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念出来的,当时你怎么不说有问题呢?” 孟海站起身,无奈道:“你这个药方我也看不明白,但之前王爷……所以我认为你的医术是高过我的,这才信你,谁料到会这样。再说了,用药本就有以毒攻毒的手法,七星莲花和血佛手虽说是剧毒之物,但也不是不可以救人,但如今怎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陶婉莹脸上笑容更加得意张扬,倨傲看向沈鱼,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的?”她将森冷的目光落在沈鱼右手掌上,真是只碍眼的手掌,竟然敢碰九皇子。她唇角笑容越来越阴森,仿佛下一瞬,就要露出毒蛇的牙,一张脸上也透着阴森森的笑意,而那双眯起来的眼睛,就像是藏在床底下的鬼。她一字一句高兴道:“你的右掌,砍下来。” 齐恒因解了噬心散,故而对沈鱼的医术深信不疑,但如今情况对沈鱼却十分危险。他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爷。”沈鱼道:“我要看看九皇子。” 陶婉莹气道:“看什么?你还嫌害得九皇子不够吗?” “好。”齐恒的答应,让陶婉莹无话可说。 沈鱼急忙走到床边坐下,先是查看了九皇子眼睛,然后又仔细把脉。大约一盏茶后,她樱唇一勾,冷笑道:“好手段,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什么意思?”齐恒问道。 第65章 九皇子中毒4 沈鱼伸手进袖子做掩护,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银针,仔细扎入齐珏头部穴位。 这一幕让陶婉莹惊慌冲上去,怒道:“你别靠近九皇子!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走开!”可她还没扑到床边,齐恒就已经挡在她面前。她急道:“王爷你让开!沈鱼要害九皇子!” “本王担着!”齐恒道。 “你……”陶婉莹看向挡在前方宛如一座泰山般的人,只能不甘又无奈地咬紧牙。 而正在给齐珏施诊的沈鱼却是无声一叹。 在陶婉莹‘咯咯’咬牙的声音中,床上的九皇子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 齐恒见人醒了,便走回方才的椅子上落座。 沈鱼收回齐珏头部的银针放进皮革中,再揣进袖子,站起身道:“药呢?” “什么?”陶婉莹疑惑问道。 沈鱼道:“九皇子敷的药!我开得药方绝无问题,但敷到九皇子眼睛上的药却被动了手脚,七星莲花和血佛手的药量被各自加重了半钱,很细小的分量,所以很不容易查出来,如今只需要将九皇子敷药的药渣拿过来,和我开得药方药量一比较就能知道对不上。” “药……”陶婉莹一颗心已经慌了,眼珠子也担忧地转来转去,她怕脸上会有心虚,急忙低下头,心想这该怎么办?只添加了半钱的药量啊,沈鱼竟然能查出来!这个沈鱼还是人吗?孟海不是说这个药量,就算是他也绝对查不出来吗? 沈鱼锐利目光直视陶婉莹,道:“我问你,药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陶婉莹心虚道。 “呵呵。”沈鱼抱起双手,好笑道:“你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九皇子身边吗?既然如此,九皇子治眼睛的药,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会不知道?” 一直站在屋内的阿旭突然道:“药渣还在,丫鬟不敢处置这样重要的东西,必定还在,若是不在了,那就奇怪了。” 沈鱼对阿旭高看一眼,笑道:“有道理,那请将药渣拿来吧!” “好,我亲自去拿,请稍等。”阿旭转身往外走,不到半刻,就双手抱着一个药罐子进屋来,道:“九皇子的药,是按照沈四小姐所说,先煎药一个时辰,将药煎得只剩一杯,方才尽数浸湿白布,再敷眼睛,这就是煎药的药渣。” 沈鱼看向始终低着头的陶婉莹,冷笑一声冲阿旭走去,伸手抓起药罐子里的药渣检查分量,收回手好笑道:“二位太医都在,孟神医也在,那就请三位亲自瞧瞧,这其中七星莲花和血佛手两味药,是不是多了一点儿?” 孟海已经是手脚冰凉了。他告诉陶婉莹加重一钱的份量,这是绝对查不出的,而且又能增加毒性,让九皇子出现被毒杀的危险情况,但却绝不会让九皇子有生命危险。但如今,沈鱼竟然能将一钱重的分量也找出来。 两名太医走过去检查罐子里的药渣,一起动手,从药渣中翻找出了八片花瓣,道:“不对,七星莲花就是因为只有七片花瓣方才得名,一朵七星莲花只有七片花瓣才对,这药罐子里怎么却有八片花瓣?” 沈鱼凉凉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孟海身上,道:“孟神医,你不来瞧一瞧药渣?” “我……我这就来。”孟海拖着僵硬的身子走到阿旭面前,冰凉的手指在药渣中翻找。 “孟神医。”沈鱼古怪笑道:“我看你好像有些冷呢,身子都在抖,我看还是算了,就让两位太医翻找吧!”她扭头看向两个太医,道:“血佛手是一个,但熬药的时候要切成片,这也简单,只要将药渣中的血佛手片全部找出来拼接,不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血佛手了吗?” 第66章 九皇子中毒5 “是。”两个太医放下八片花瓣,又在药渣中翻找血佛手,最后,将药渣血佛手在桌子上拼成一个完整的血佛手。其中一个太医手中拿了一小片药渣道:“血佛手的量多了一片。” 沈鱼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被搬开,抱起双臂,一脸冷意,道:“如今证明我的清白了吧?七星莲花和血佛手的确都是剧毒之物,那是因为九皇子眼睛四周的筋脉被高烧给烧坏了,我只能以毒攻毒,用剧毒之物刺激九皇子眼部四周的筋脉穴位。但七星莲花和血佛手终究是剧毒,所以用量不多,但如今,九皇子药渣中这两味药却多了一点儿,啧啧。” 依旧躺在床上的齐珏虚声道:“我刚开始敷药,眼睛就不再胀疼,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变好。” “那是因为敷药已经开始活血,同时刺激你眼部四周的筋脉。”沈鱼回答道:“但现在,九皇子,药渣里的药比我开给你的药,其中有两味药重了一钱的量。” 齐珏强撑着虚弱身子坐起来,道:“陶姑娘,你说我的眼睛是大事,所以煎药的所有事,都是由你一手操持。” “我……”陶婉莹的身体已经僵硬到动弹不得,笨重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失望的齐珏,她嗫嚅着发青的唇,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煎药而已,这药又不是我买来的,我只是将药包里的药倒进药罐子熬药而已。” 沈鱼道:“那请问九皇子,是谁给你买的药?” “不是买得。”齐珏道:“药方送进宫,由太医院抓好药送来,太医院抓药的小太医没这个胆子敢私下加重药量。” 屋内一时间寂静的只能听到‘咚咚咚’心跳声,直到齐恒将茶杯搁在桌上,轻微的声响在屋内如同惊雷炸开。他道:“都愣着做什么?有人竟然敢毒杀堂兄,赶紧禀告皇伯父去啊。” “靖王……”陶婉莹冷得说话都在颤抖。 齐恒一挑眉,锋利目光逼视恐惧的陶婉莹,道:“你连堂兄都敢杀,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根本就不是要杀九皇子。”沈鱼淡定道:“她要杀的人,是我!毕竟药方是我开得。呵呵,九皇子出现中毒的危险情况,她这个时候不陪在九皇子身边,反而是带着人去沈家要打死我报仇,而且我从沈家和她来到别院这一路,她根本就没有丝毫担忧过九皇子,所以,她知道九皇子根本就不会出事,只不过是利用这件事要杀我报仇而已。” “不!才不是!”陶婉莹干巴巴地否认。 沈鱼冷笑道:“宫里抓药的小太医有这个胆子敢私自加减皇子的药吗?既然陶姑娘死鸭子嘴硬,那行啊,毒杀皇子可不是小事,立即派人将抓药的小太医叫来别院好好审一审。另外,七星莲花和血佛手这两样东西极其昂贵,而且因是剧毒不好掌控,故而会用这两样药的人非常少,那就去京城有卖这两味药的药铺全部查一遍,最近都有谁来买过这两味药,不就行了?” 眼见陶婉莹一张脸白的泛青,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更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齐恒好笑道:“你为了能杀死沈鱼,竟然不惜对堂兄下毒,果真是陶家的女儿,一脉相传的恶毒啊。” “不——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九皇子,我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陶婉莹眼见药渣中找出铁证,诬陷沈鱼的计划只能流产,她如今必须咬紧嘴,道:“药的确是我煎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药渣中药量会加重,我不知道,我只是煎药而已。” 第67章 九皇子中毒6 齐恒道:“既然这样,那堂兄中毒晕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是担心堂兄的生死,而是着急忙慌地带人赶去沈家要打死沈鱼呢?你凭什么就确定是药方有问题,而不是药出问题了呢?” “我……”陶婉莹感觉坐着的根本不是地板,而是寒冬结冰的水面。她道:“沈鱼只是个草包而已,她哪里会什么医术,肯定是她胡言乱语乱开药方害了九皇子。”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齐恒好笑道:“那你们立即进宫去,将太医院内抓药的小太医叫过来,再去将京城内所有卖七星莲花和血佛手的药铺掌柜都叫来,本王今天就要抓出这个胆大包天的真凶。哼,毒杀九皇子,嫁祸沈鱼,好一招一箭双雕啊,跟沈夫人,哦,不是,是陶家姑奶奶一样有手段,都是一箭双雕。” “我……”陶婉莹看向转身要走的侍卫,她知道,一旦去药铺查她就死定了,因为她买血佛手的那家药铺,是她陶家的产业。 “是孟海!”陶婉莹突然抬手指向孟海,大喊道:“是孟海跟我说沈鱼开得药方用量不对,叫我偷偷往药里加一钱的量,我担心九皇子,所以才一切都听孟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孟海的。” 屋内众人的目光转而看向面色惨白的孟海。 孟海急忙否认道:“不!没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是陶婉莹污蔑我!” “我没有!”陶婉莹道:“七星莲花的花瓣是孟海给我的,不信你们查他的药材。” “你胡说。”孟海只有两朵七星莲花,可如今他拔下一片花瓣给了陶婉莹,自然是经不起查的。他道:“是你来找我,跟我说没有七星莲花,差了一味药,所以我才给你的。我怎么知道你会往药里加药?你少污蔑我。” 沈鱼静静瞧着两人狗咬狗,道:“闭嘴!九皇子才中了毒清醒,如今受不了你们这样吵闹。孟海你是靖王的人,自然有靖王去审,陶姑娘嘛……” 齐珏叹道:“沈四小姐,真是抱歉,你好心帮我,却给你惹出这样的风波,你们都回去吧!我需要休息,明日我继续用沈四小姐的药。”他缓缓扭头,从之前听到的声音判断各人所在的位置,道:“阿旭,由你来替我煎熬。” “是,九皇子。”阿旭点头答应,冲众人道:“九皇子要休息了,诸位请吧!” 沈鱼走出卧房来到花园中,看向一旁的阿旭,问道:“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想要问一下,不耽搁你时间吧?” 阿旭因为沈鱼的药方的确能救治齐珏,故而很给沈鱼面子,道:“沈四小姐请问,时间倒是不耽搁,只是……若是不能说的,就请沈四小姐见谅。” “没什么不能说的。”沈鱼抱起双臂,道:“九皇子跟我说他眼睛瞎了的这件事,但他说得不够详细,所以请你帮忙,详细说一遍。”她总感觉这件事透着古怪,可哪里古怪,她却又说不清楚。 阿旭仔细回想两年前的事,最后严肃道:“两年前,几位皇子公主和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贵女们前往东山的皇家猎场打猎,这是很正常的事,每年都有好几次,而那一次打猎遇上暴雨,这其实也很正常,那个季节本来就多暴雨,唯一的意外就是暴雨冲垮了山,将下山的路全部堵死,以至于众人都被困在猎场内。而九皇子因为淋了雨本就染了风寒,结果又因为被困在山中得不到救治,等到第二天,挖开山路后,我立即将九皇子送回宫,可九皇子的眼睛却……” 第68章 九皇子中毒7 沈鱼继续问道:“那当时同行的人,可还有染了风寒的?” “有好几个呢。”阿旭道:“不过他们运气好,回家后治好了风寒,唯独九皇子瞎了眼睛。” 这样看来,的确是天意了。 沈鱼叹息一声,道:“陶婉莹在别院待了很久吗?陶家没人反对吗?这不恰当吧?” 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天天待在一个外男的别院内,陶家难道不要脸吗? “呃——”阿旭眼神躲闪,脸色难堪,道:“哎,陶姑娘以前就很喜欢九皇子的,不过九皇子并不喜欢她,但两人也算是朋友,两年前九皇子瞎了后,因为受不得吵闹要静养,所以才搬来别院,然后陶姑娘就来到别院照顾九皇子。刚开始陶家是激烈反对的,但后来陶姑娘以死相逼,在家里天天闹自杀,把陶家都给逼得没办法了,也只好就这样了。” 停了一停,阿旭压低声音道:“陶家那边说……希望九皇子能娶陶姑娘。咳咳,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呵呵。”沈鱼好笑摇头,道:“既然陶姑娘对九皇子用情这么深,那她为何还要利用九皇子陷害我?我跟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我也觉得奇怪。”阿旭不解道:“这两年在别院内,陶姑娘的确是事事亲力亲为照顾九皇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显然,他也不信陶婉莹那套被孟海利用的说辞。 “行吧!那多谢啊。”沈鱼转身离开,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前方的齐恒。她想到今天齐恒前来相帮,心中泛起古怪的情绪。她走到齐恒面前,道:“今天……谢谢你啊。” 齐恒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冷冷道:“本王听说堂兄中毒了,过来看堂兄而已,跟你没关系。” “你……”沈鱼知道他还在生气,嘟了嘟嘴,叹道:“哎,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啊?陶婉莹那么喜欢九皇子,如今竟然为了陷害我,都不顾九皇子性命了。” “反正堂兄又不会真死。”齐恒道。 两人刚走出大门,两个太医急匆匆跑到沈鱼身边献殷勤,一个道:“沈四小姐,忙了一天了,去学生家中坐坐,用个便饭吧?” 另一个道:“沈四小姐,京城内白鹤楼酒菜十分不错,不如一起啊?” 沈鱼了然的目光扫过两个太医脸上的谄媚讨好,便明白他们是想套她手中的医术,好笑道:“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绝对不说!”两个太医立即指天发誓,道:“若是学生能得沈四小姐指点一二,受用终身。” 沈鱼瞧向两个太医,发现这两人还挺逗的,道:“今天呢就没空了,改天吧!记住啊,别说出去。” 两个太医看向站在一旁的齐恒,又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想沈四小姐肯定是累了,便鞠躬作揖,礼貌恭敬地告退,上了马车回宫去。 齐恒瞧向两个狗腿子太医,一脸鄙夷地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瞧向站在外头的沈鱼,道:“你想靠双腿走回去吗?滚上来啊。” 走出大门的紫菀急忙跑到沈鱼身边去,道:“四小姐,这里可没有沈家的马车,只能坐王爷的马车回去了。” “我没瞎。”沈鱼没好气道,只能钻进马车,可马车却一直不走,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齐恒掀开窗口的帘子,看向站在外头的孟海。 第69章 赶走孟海 “王爷,的确是陶婉莹说凑不齐药,才找我拿药的。”孟海心虚道。 齐恒嗤笑一声,道:“你当本王是傻子?”他盯着低头的孟海,道:“你嫉妒沈鱼,嫉妒沈鱼医术比你高明,你束手无策的噬心散被沈鱼轻易解了,你需要一年才能治好堂兄,沈鱼却只需要二十天,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的病根儿,所以你嫉恨沈鱼,这才利用堂兄这件事想要铲除沈鱼。” “我……”孟海缓缓抬起头,看向齐恒坚毅的脸庞。他乌青的双唇颤抖,原来他的心思,王爷已经看穿了。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一阵阵古怪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冒出来,他仿佛是在哭,又仿佛是在咆哮,道:“自白衣仙子去后,天下间再也没有人的医术能超过我,可沈鱼呢?她一个黄毛丫头,她竟然有这么高的医术,她……” “你走吧!”齐恒道。 “什么?王爷你要赶我走?”孟海惊讶喊道:“王爷,我在边关陪着老王爷十几年,也陪着你这么多年,为你们尽心尽力,你如今要赶我走?” “若非如此,你就不是走了。”齐恒语气中尽是失望。他放下帘子冲车夫说了声‘走’后,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沈鱼,面容浮上一丝犹豫,就在他纠结要如何说时,沈鱼却已经坦然开口,道:“听起来孟海的确是劳苦功高,行吧!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见沈鱼理解他,齐恒冷哼道:“谁要给你解释?谁稀罕给你解释?”他停了一停,问道:“你将金凤钗丢哪儿了?” “啊?”沈鱼挺直脊背,花萼般的脸庞上尽是抗拒。齐恒真的要拿回金凤钗啊。 “你是在被陶家的护卫追杀中将金凤钗丢了吧!”齐恒淡淡道。 “我才没丢。”沈鱼立即否认。 齐恒好笑道:“本王在堂兄别院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双手空空。” “我……”沈鱼犹豫道:“你、你是要将金凤钗收回去吗?” 齐恒被这句话问得心烦意躁,一掀帘子下了马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鱼急忙将脑袋伸出狭小的窗子,可外头已经看不见齐恒的身影,她喊了几声,也根本就没有回应。 别院内,陶婉莹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床边,小声道:“九皇子,真的,我真的是被孟海给骗了,早知道他是要害你,我绝对不会听他的。” “陶姑娘,我是瞎子,我不是傻子。”齐珏失望道:“你回陶家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九皇子,你要赶我走?”陶婉莹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齐珏扭过头去,道:“你给我下毒,利用我的中毒陷害沈四小姐,你觉得你还有留下的必要吗?而且一开始我就反对你来,是你自己……哎,你走吧!” “我不走!”陶婉莹双手死死抓紧齐珏双腕,道:“我在别院照顾你两年,整个京城的人谁能不知道?如今我早已名声尽毁,这个时候你要我走,你不是要我命吗?你要逼死我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应该来的,是你自己非要来。”齐珏无奈道。 “我不管,如今我已经名声尽毁了,你不能赶我走!”陶婉莹撕心裂肺喊道。 第70章 赶走陶婉莹 “可你要杀我,更是陷害沈四小姐,我不可能留你。”齐珏用力推开陶婉莹。可刚被推开,陶婉莹就固执地扑过来,双手死死扣住他双腕。他叹息一声,道:“我回宫去了。” “九皇子,你不可以这样狠心。”陶婉莹双目垂泪,道:“就因为如今你要好了,你重见光明了,你不再需要我了,所以你就要赶我走吗?” “陶姑娘,我从来没让你来别院过,而且有没有你,我都不缺人照顾。”齐珏语气已经是压制不住的烦躁。 “你相信我啊。”陶婉莹心急如焚,哽咽道:“真的是孟海利用我,我是被孟海给骗了,我承认我很厌恶沈鱼,但我不会为了杀沈鱼就给你下毒啊。” “陶婉莹。”齐珏话音一沉,凉凉道:“你到现在还没明白破绽在哪儿吗?我中毒昏迷不醒,你若真的担心我,那你就绝对不会离开别院。可你呢?在我昏迷不醒时竟然是带人去沈家要打死沈四小姐,那只能说明,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出事,为何你能肯定我不会出事呢?唯一的答案,便是下毒的人就是你。” “不……不……”陶婉莹拼了命地摇头否认。 齐珏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阿旭将你扔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绝情?”陶婉莹死抓着齐珏手,吼道:“整整两年啊,我一直待在别院照顾你,你怎么能这样狠心赶我走?” 齐珏冲外头道;“阿旭,送陶姑娘回去。” “是。”阿旭走进屋,左手扣住陶婉莹右肩,如同拎一只鸡崽子般将陶婉莹提起来,大步走出卧房,前去马厩,将陶婉莹塞进马车,叫送回陶家去。 陶家,齐恒将陶家的护卫抓到后巷暴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一群废物,连个沈鱼都杀不死,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只会吃饭的饭桶!” 沈鱼回到沈家,正往青竹院走去的路上。紫菀好奇问道:“四小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你暂时还不能知道,这样,等你二十岁那天,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沈鱼一本正经道。 紫菀也觉得兹事体大,赞同四小姐不能随意说出口的决定,却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青竹院门前,害怕地看向院内。 沈鱼瞧见站在院子里明摆着等她的沈殊吟和沈骁,边走边道:“今天累得很,没精神待客,慢走不送。” “站住!”沈骁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沈鱼的路,道:“你对婉莹表妹做了什么?为何今天表妹会带着一群人来青竹院找你?” “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沈鱼好笑道:“你这么想知道?你去问她好咯。”她说着话,看了眼头顶大太阳,好笑道:“你们就在院子里站着啊?也不怕晒,幸好我回来的早,若是再晚些,你们说不定都要被晒成肉干了。” 沈殊吟讥笑道:“谁稀罕进你这种人的院子?瞧着都寒酸。” “是吗?”沈鱼抱起双臂,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当年二姐怎么还那么看得上我姨娘的东西呢?啧啧,天天骂我姨娘不过是个丫鬟,结果我姨娘前脚死,二姐倒是手快,急忙就将我姨娘的东西都给拿走了。” 第71章 拿回遗物1 “你胡说!没有的事!”沈殊吟气急败坏否认。 沈鱼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姨娘的首饰银子,都被狗叼走了。” “你骂谁是狗呢?你找死!”沈殊吟气愤扬起巴掌冲上前去,却被沈鱼轻易扣住手。沈鱼笑道:“打我?你确定吗?” “妹妹。”沈骁急忙拉走沈殊吟,走出青竹院后才道:“她如今到底有靖王府做靠山。” “那是她不知羞耻抢了我的婚事!”沈殊吟气到跺脚,委屈地哭了出来。 沈骁叹道:“今儿很怪,表妹和沈鱼可没有任何关系,两人连面都没见过,表妹怎么可能来找沈鱼?哎,我们一起去陶家问问表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竹院内,沈鱼气呼呼走进屋,好笑道:“天天装得那么高贵,却连刚死之人的东西都拿,切。”当初她姨娘前脚死,沈殊吟后脚就到,将姨娘所有值钱的东西尽数拿走。哎,到底姨娘也那么疼爱她,她还是得拿回姨娘的遗物才行。 沈骁和沈殊吟从陶家回来时天都黑了,两人却直奔青竹院。沈殊吟喊道:“沈鱼,你死哪儿去了?” 正梦周公的沈鱼被这刺耳尖叫声从床上吵醒,起床气很大的她气呼呼掀开被子坐起身,冲外头喊道:“沈殊吟你有毛病啊?大晚上你吼什么?吃撑了吗?” 兄妹两人大步冲进卧房,沈殊吟道:“外祖母身体不好,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陶家给外祖母请安。” “外祖母?”沈鱼嗤笑一声,道:“陶家可没承认过我。” 沈骁道:“能让陶家做你的外祖家,这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外祖母身体不适,记住,明日随我们一同去陶家请安,你要是敢不去,哼。”他冲沈鱼露出一个得胜的笑容,带着沈殊吟就要走。 “等等!”沈鱼叫住要走的两人,冷笑道:“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殊吟厉声喝道:“你别忘了,按照规矩,陶家可是你的外祖家,我的外祖母也是你的外祖母,如今外祖母生病你却不去看望,你这可是大不孝!” “谁说我大不孝了?”沈鱼好笑道:“我也生病了啊,去不了。” “你……”沈殊吟顿时急了,道:“你必须去!” 沈鱼瞧见急不可耐逼她去陶家的兄妹,便知道陶家绝对有坑等着她。她冷笑道:“要我去也行,你把我姨娘的遗物还给我。” 沈骁道:“苏姨娘不过是我沈家的丫鬟,开了脸抬了姨娘罢了,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沈家的,我妹妹可是沈家的主子,奴才的东西,她不能拿吗?” “哦,这样啊。”沈鱼抱起双臂,冰凉目光扫过两人,意味深长道:“那我就去外头问问,这姨娘死了,遗物是留给亲生女儿呢,还是要交还给主家呢。” 沈殊吟被她说得脸红,难堪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懂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 “原来二姐姐还知道这是家丑呢。”沈鱼脸色一沉,道:“把我姨娘的遗物还我,明日我就去陶家,否则,我就会病很久,咳咳咳咳。”说到最后,沈鱼还咳嗽起来,装出一副生病的模样。 “你……”沈殊吟气得跺脚,道:“苏姨娘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早就不知道被我赏给谁了,如今我拿什么还你?” 第72章 拿回遗物2 沈鱼隐约记得姨娘是有几件值钱的首饰,不过和后来沈殊吟那些昂贵首饰一比,难免也就逊色了。但她不信沈殊吟的话,故意逼迫道:“既然如此,那大哥和二姐姐请回吧!我要养病了,咳咳咳咳。” “沈鱼!”沈骁恶狠狠剜了眼有恃无恐的沈鱼,只能无奈冲沈殊吟低声道:“罢了,大事要紧,就还她吧!反正是个丫鬟的东西,放在你手中,脏了你手。” “哼!”沈殊吟气得狠狠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跑,一边吼道:“给你行了吧!” 见人走了,一旁的紫菀忧心忡忡道:“四小姐,陶家可一向没把沈家的庶女当做过外孙女,这个时候却让你去陶家,这绝对有诈!” “这还用你说?”沈鱼拍了拍手,无所谓道:“去就去呗,看谁吃亏。”丢下话,她躺下床,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离开青竹院的沈殊吟激动道:“大哥,表姐说得对,只要弄死沈鱼,那就万事大吉。对了,人你安排好了吗?” “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沈骁冲沈殊吟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明天的陶家,就是沈鱼万劫不复的地狱!” “那就好。”沈殊吟气呼呼走回院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瞧见里面两支簪子,一对珍珠耳环,一个翡翠玉镯,一块核桃大的圆形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株从未见过的野草。这野草怪异的很,因为每一片叶子都如同骷髅头,仿佛是人头腐烂消失后只剩白骨后挂上去的一般。她犹豫了许久,最终拿起白玉佩捏在手中。 这白玉佩原料极其上等,纯白如雪,雕刻也精美,她着实舍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沈鱼正用着早饭,沈殊吟抱着个小小的木盒子走进屋来,将木盒子顿在饭桌上,道:“只剩下这些了,其它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剩下的也就这几样值钱的了。” 沈鱼放下银筷子,打开木盒一瞧,一支金簪子,一支玉簪子,一对珍珠耳环,一个翡翠玉镯。她对这几样首饰勉强有点儿印象,大约姨娘遗物中值钱的也就只剩这几样了。她合上盖子,道:“等我吃完早饭再走。” “你……”沈殊吟气呼呼地在饭厅来回踱步,一直到沈鱼慢悠悠用完早饭,这才终于离开沈家。 来到陶家后,沈骁兄妹各种叮咛嘱咐,一副带沈鱼这个乡巴佬进城似的。 “表哥,表妹。”陶婉莹自花园小径走来,脸上染着的微笑透着一股子阴森,尤其是在看向沈鱼时,那眼神已经不是人能够拥有的了。她道:“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乌鸦叫,原来是有下贱的人来到陶家啊。” 沈鱼微笑道:“大哥,二姐姐,有人骂你们下贱呢。” 陶婉莹立即道:“你在胡说什么?下贱的人是你!”说到最后,她抬手指向沈鱼鼻子。 “切,我再下贱,还能比得上那些还没定亲,就孤身一人跑到男人别院一住两年的人下贱啊?”沈鱼笑道。 陶婉莹一想到她两年痴心付出,到头来却被九皇子辜负,九皇子竟然那么冷血无情地将她强行送回陶家。而这一切都怪沈鱼,若非沈鱼,再过上一些时日,九皇子就会顶不住压力娶她。越想她越狠,盯着沈鱼的目光就越可怖,道:“这里是陶家!轮得到你跟我顶嘴吗?跪下!” 第73章 去陶家1 沈鱼忍俊不禁,道:“你哪根葱啊?叫我给你跪?你我都不过是白身,你凭什么叫我给你跪?”说到此,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是了,怨妇嘛,没男人要,难免心理扭曲,只不过呢,我好歹也是沈家的小姐,不是你陶家的丫鬟,叫我给你跪?看来当怨妇影响大脑哦。” “沈鱼!”陶婉莹撕心裂肺的吼叫听得人毛骨悚然,而她已经冲沈鱼扑去,就像一条发疯的狗。 沈鱼抬脚踹在陶婉莹小腿上,就听‘扑通’一声,陶婉莹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她笑道:“陶姑娘。这不年不节的,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呢?不过先说好啊,我可没红包给你。” “沈鱼!你太过分了。”沈殊吟急忙将陶婉莹搀扶起来,一面骂道:“谁准你这样跟表姐说话的?跪下请罪!我以姐姐的身份命令你!” “我就呵呵了。”沈鱼双手一摊,道:“明明是你跟大哥要死要活非要逼我来陶家看望生病的陶老夫人,结果我来了吧!你们不是阻拦就是骂我,再然后就是叫我跪下,我就奇怪了,既然你们这么不希望我来陶家,那昨晚你们干嘛深更半夜跑去我院子逼我来?你们吃撑了是不是?” 陶婉莹勉强站起身,可鼻子已经摔破流血,疼痛让她站不稳,只能将身子靠在沈殊吟身上。她冷笑道:“再伶牙俐齿也没用,这里可是陶家!”话音落,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沈鱼给我按住!我今天就要她跪下!” “那你先跪下吧!”齐恒道。 沈鱼惊讶转身,就见齐恒竟然出现在陶家。稍微一想便明白,她突然前往陶家,这明摆着是陷阱,齐恒应该是不放心她,所以才赶来给她撑腰的吧! 齐恒仿佛看不见沈鱼一般,从头到尾连个余光都不给她,径直走到一脸血的陶婉莹面前,道:“你是自己跪,还是本王帮你跪?” 陶婉莹一脸见鬼表情看向齐恒,惊讶道:“靖王……你怎么会在陶家?” “跟你有关系?”齐恒道。 “你……”陶婉莹惊讶道:“你、你是来帮沈鱼的?”就如同在别院,若非齐恒到,沈鱼根本就是十死无生! 齐恒淡淡道:“沈鱼是谁?不认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惊讶道,同时将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沈鱼脸上。 沈殊吟顿时大笑,高兴冲沈鱼道:“王爷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齐恒瞧向高兴的沈殊吟,道:“跪啊。你不是很喜欢叫人跪下吗?你跪下。” “啊?”沈殊吟惊讶看向齐恒,道:“王爷,你要我跪?为什么?” 齐恒锐利目光扫过三人,话音中染着浓浓杀意,道:“你们是自己跪下,还是本王打断你们腿?” 陶婉莹三人被他那浑身迸发的杀意镇住,双腿一软,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齐恒扫了眼跪在前头的三人,迈步往前走,从头到尾,和沈鱼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人已经走远消失在葱郁的花园,沈鱼无奈叹息,低头看向跪着的三人,好笑道;“他已经走啦,起来吧!跪久了也不嫌膝盖疼。” 三人急忙站起身,用要吃人的目光盯沈鱼。陶婉莹冷笑道:“好,好得很,沈鱼。” “我当然好得很。”沈鱼道:“行了,不是去看望陶老夫人吗?走啊。” 第74章 去陶家2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陶婉莹道:“跟我来。”她转身带着人往陶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却是进了偏厅。她道:“祖母病了需要静养,不能随意打扰,我去问问。”她走出偏厅,不多会儿又走回来,冲沈鱼道:“祖母说先见表哥和表妹,你在这儿等着。” “哦。”沈鱼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瞧着离开偏厅的三人,就连点燃熏香的丫鬟也跟着走了,从头到尾,她这个客人连杯茶都喝不上。她吐出口气,丢了颗药丸进嘴,扭头看向敞开的窗户,外头是郁郁葱葱的花木,空气倒是挺好的,就是香炉里飘出的交颈欢香气混杂了花木的清香。 沈鱼将窗外的景色欣赏完,方才扭头看向放在角落的八宝香炉,袅袅飘出的青烟透着极淡的香味,正是交颈欢。这东西能让人失去理智,哪怕是太监闻了也受不住。 窗外的走廊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低声自语道:“五百两银子,妈呀,够我喝三个月的花酒咯。”说着话,男人已经走到窗边,往里一看,就见倒在椅子上的少女,虽然只是背影,但也看得出身材婀娜。他兴奋地翻窗进屋,冲椅子上的沈鱼靠近,道:“哎哟,可别是个背影杀手啊,让老子瞧瞧,到底漂不漂亮。” “漂不漂亮关你屁事。”沈鱼突然开口,手中沾了麻醉药的银针扎进男人大腿。 男人连沈鱼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沈鱼将银针放回空间,拍着手,目光落在男人猥琐流口水的脸上。交颈欢,猥琐男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若没有交颈欢让她失智,那她在被侵犯的时候必然大喊。这里是老夫人院子,既然有人喊救命,那怎么会没有人救呢?故而才需用药。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她自愿,和陶家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毕竟她没有大喊救命嘛。 沈鱼将男人丢进空间,再走到角落,将交颈欢的香拿出来擦在香炉上熄火,最后连香带八宝香炉一同丢进空间,这才拍了拍手走到窗边。刚要翻窗,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色人影。她看向站在窗外的齐恒,嘟了嘟嘴,道:“谢谢你哦,又帮我,哎呀,但其实今天你不用帮我的,我能自己搞定,区区一个陶家嘛,不成问题的。” 齐恒抽了抽鼻子,问道:“什么香味?感觉不对劲儿?” “交颈欢。”沈鱼道:“不过已经被我灭了,别担心哦。” 齐恒道:“本王是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过来的,他翻窗进屋了,那个男人呢?” 沈鱼一双灵动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刚要说话,齐恒厉声道:“不准再骗本王!” “齐恒。”沈鱼满脸无奈,道:“这个……是属于我的秘密。我不问我们初见那日是什么人追杀你,你也不问我这个秘密好不好?” 齐恒别过脸去,将屋内每一个角落扫过。交颈欢,猥琐男人,这两点已经让他明白了陶家要对沈鱼做什么。他道:“是太后。” “啊?”沈鱼一怔,花萼般脸庞上只有僵硬。不是,齐恒怎么说了? “该你说了。”齐恒回头看向她道。 “我……”沈鱼无奈嘟嘴,道:“哎呀,别错过时间,你先让一让,我要去忙一件大事。”她急忙翻出窗子就跑,心想这陶家的库房在哪儿啊? 第75章 去陶家3 虽然陶家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她也是受到惊吓了的,这心理损失费可不能少。 很快,沈鱼就发现一座大房子,四周站满了护卫,明显屋子里有重要的东西,这才需要重兵保护。她想起沈家的库房,四周也是站满了护卫,心中便明白这是陶家的库房了。 库房啊,里面可有的是好东西。 沈鱼悄悄走到上风口,这才掏出迷香点燃,借着风往库房的方向吹,将迷香也吹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守在库房四周的护卫就纷纷倒在地上沉睡。 机会难得,沈鱼立即收了迷香,快速跑到库房门口,见大门被锁,捡起倒地护卫的刀劈断铁锁,冲进屋后,就见大大的屋子内摆满了金银玉器。她知道时间不多,一旦有人看见晕倒在地的护卫立即就会大喊,到那时她就只能被瓮中捉鳖。故而她动作极快,只要是库房内的东西,一股脑全部装进空间,也不管是黄金还是白银了,总之装进空间就对了。 齐恒看向跑远到看不见的沈鱼,沉沉叹息,翻窗进屋。屋内还残存着一缕交颈欢的香气,但那个他亲眼所见翻窗进屋的男人却消失不见了。 他突然想起和沈鱼初见的那天深夜,他在晕倒后就平安无事,追杀他的杀手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他就不信沈鱼的说辞,什么将杀手骗走。如今看来,难道他当时是跟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一样,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正想着,窗口传来声音。他转身看向翻窗进屋的沈鱼,一张脸上只有喜悦,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道:“你做什么去了?这么高兴。” “当然是做高兴的事啦。”沈鱼拍着手走到他面前,冲他笑着眨眼睛,一想到她方才做的事,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倒在椅子上了。 “哼,肯定不干好事。”齐恒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问道:“金凤钗呢?” 沈鱼脸上的笑容凝固,直至消失不见。她在椅子上坐直身,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显然有很多人过来。她便不说话,抱起双臂,和齐恒一起看向门口。 “四妹?”沈殊吟高兴的声音响起,随之,沈殊吟,沈骁,陶婉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以及六十多个丫鬟,二十多个婆子,一窝蜂地冲进偏厅,以至于本就不大的偏厅,一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啊?沈鱼!”沈殊吟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沈鱼,震惊到跳起来! 沈鱼道:“二姐好啊,请问是陶老夫人要见我了吗?” 一屋子的人看向紧挨坐在一起的齐恒,这才急忙屈膝行礼。 陶婉莹扭头看向偏厅角落,那个原本放着八宝香炉的位置,如今别说交颈欢,就连香炉都不见了。至于屋内,那个找来的混混连鬼影子都瞧不见。而平安无事的沈鱼,坐在她身边的齐恒,这……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儿?”陶婉莹震惊问道。 “本王来看望病了的陶老夫人啊。”齐恒的目光落在那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身上,道:“陶老夫人瞧着气色很不错啊,怎么看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啊?这……”陶老夫人忙道:“老身年纪大了,难免身子有些不大好。” 齐恒扭头看向沈鱼,道:“陶老夫人没事了,回去吧!”说着话,他站起身要走。 第76章 去陶家4 “这个嘛……”沈鱼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似乎不愿意走的样子。 齐恒好奇道:“你……”他刚开口,外头突然响起一个丫鬟尖叫声,喊道:“有贼啊!库房遭贼了——” “库房!”屋内众人听到库房遭贼,立即一窝蜂冲出偏厅,急匆匆往库房跑去,以至于屋内一时间只剩两人。 齐恒看向终于站起身的沈鱼,肯定道:“是你干的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慢悠悠朝着库房的方向而去。沈鱼笑道:“陶家要做什么你可是亲眼看见了的,我只是拿一点心理损失费而已。” “哼。”齐恒好笑摇头,问道:“金凤钗呢?你到底丢哪儿了?本王好去找回来。” 沈鱼听他就是不肯放过金凤钗,气鼓鼓道:“我……我没丢。” “那拿出来啊。”齐恒站在她面前逼问。 沈鱼瞧着他俊美脸庞上的逼迫,突然又觉得好笑。她跟齐恒已经这样了,她强行留着一支金凤钗做什么?完全就是个笑话。她伸手进袖子做掩护,从空间里拿出太妃赏赐给她的金凤钗,不舍的目光落在凤钗上,道:“我……那天我被陶家的护卫追杀嘛,所以我就将金凤钗藏在了草丛里,后来我去找回来了。”她压下心中的一抹犹豫,故作洒脱将金凤钗递给他,道:“请你……代我交还给太妃。” 齐恒果真接下金凤钗,还仔细查看。这让沈鱼鼻头发酸,可她故意将唇角勾起,做出一副根本就不在意的模样。 “嗯,没有一丝一毫的磕碰呢。”齐恒道。 “我都说了,藏进草丛啦,能有什么磕碰损伤啊。”沈鱼无所谓道:“反正啊,太妃给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还回去就是什么样的咯。” 可下一瞬,齐恒将金凤钗插进沈鱼一头青丝挽成的堕马髻上。他凝视着发髻上的金凤钗,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金凤钗戴在你头上了。”丢下话,他转身往前走去。 沈鱼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惊讶看向前方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她缓缓抬起右手抚摸着头上的金凤钗,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齐恒一直问她要金凤钗,原来不是要收回去,而是要给她戴上。 走远了的齐恒见人没跟上,转身一看,见沈鱼还站在原地,不高兴道:“你是石头啊?没长脚不会走路吗?” “啊?我来啦。”沈鱼急忙小跑跟上齐恒,道:“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要收回金凤钗呢。” 齐恒瞥了她一眼,一脸不高兴,继续往前走,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沈鱼便知道了,他其实还在生气。她抿了抿唇,道:“你……开心一下嘛。” “哼,本王被你利用成这样,开心什么?”齐恒阴阳怪气道。 沈鱼嘟了嘟嘴,道:“哎,那你也利用我了啊,那个……扯平了呗。” “呵呵。”齐恒冷笑。 沈鱼知道,齐恒生气的根本原因还是她后来的隐瞒。毕竟两人初识时本就情况特殊,那个时候谁利用谁都极其正常。她叹道:“我后来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你没长嘴吗?”齐恒嗤笑道。 沈鱼叹息一声,道:“算了,你要生气就生气吧!反正也这样了。” 齐恒骤停脚步直勾勾盯着她,直看得沈鱼心底发毛才道:“本王不会原谅你,你就是抱着本王,本王也不会原谅你。” 第77章 去陶家5 “噗……”沈鱼被他这傲娇的模样给逗笑了,双臂抱住他腰,仰起头看他,笑道:“我后来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嘛,我就很害怕你生气,我以后不会啦。” 齐恒被她主动抱着,嗅着她身上淡淡浅香,目光看向远处,淡淡道:“嗯,知道就好。” 沈鱼松开手继续往前走,拔下头上的金凤钗放进袖子里。这让齐恒奇怪问道:“你干嘛?不喜欢啊?” “喜欢啊,但是这金凤钗很珍贵的,当然要放好啊,不然磕着碰着弄坏了可怎么是好?”沈鱼将金凤钗放进袖中,实则是放进空间里去。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沈鱼好奇看向前方,原来已经走到库房,就见陶家众人抓住那个想要欺负她的猥琐男人,并且拳打脚踢。 陶老夫人颤抖的手指着男人骂道:“你同伴到底将陶家库房里的宝贝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快说!否则我打死你!” 齐恒眉头紧皱,加快脚步走到库房大门前,就见库房内空空荡荡,他急忙走进库房,就见本应该堆满了宝贝的库房,如今只剩下四面墙壁了。他满心疑惑地走出库房站在大门前,心中疑惑深深。沈鱼只有一个人,而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是怎么做到搬空陶家库房的?他疑惑的眸光落在一脸看好戏的沈鱼脸上,只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 除非沈鱼不是人! 被沈鱼打晕的男人又被打醒了过来,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求你们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人群中,沈殊吟兄妹和陶婉莹对看一眼,彼此眼中都只有浓浓不解。那个本应该在偏厅让沈鱼失去清白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陶家库房?而且还偷光了陶家库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老夫人冷笑道:“嘴硬是吧?来人,先将这个小偷的十根手指头全给我切下来!” 男人听到话,吓得浑身发软险些晕过去,急忙道:“老夫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一旁的沈鱼道:“这人竟然偷光了陶家的库房?哎哟,怎么这样厉害啊?哎,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出现在陶家啊?” “这……”男人一时语塞。而一旁的陶婉莹急忙道:“这个小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库房,快打死他!” 沈鱼笑道:“陶姑娘,如今库房被偷,这个男人可是唯一的活口,若是杀了,难道你不想找回陶家的财产了?” “对,这个男人暂时不能杀。”陶老夫人道。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陶家找来毁掉沈鱼的,但当务之急是陶家的财产啊,那可是陶家百年的积蓄啊。她道:“说!你到底将陶家的财产搬去哪儿了?” 一旁的齐恒抱起双臂,瞧着地上被威胁到走投无路的男人,正是那个鬼鬼祟祟,想要欺负沈鱼的人,便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陶家?说!否则本王就将你送去刑部。刑部大牢的酷刑,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吧!” 一听说要进刑部,男人吓得嘴立即就松了,陶家众人都来不及阻止,男人就竹筒倒豆子了,道:“小人是京城的混混张三,是陶家花了五百两银子找小人来侮辱一个女人。” “闭嘴!”陶家众人和沈殊吟兄妹异口同声制止。 可齐恒已经走到张三身边去,皮笑肉不笑地道:“侮辱一个女人?是谁啊?” “小人不知道。”张三急忙摆手,道:“陶家只说让小人去老夫人院子的偏厅,说是屋内会有一个年轻女人,让小人毁掉那女人的清白就可以了。” 第78章 去陶家6 “大胆!”齐恒骤然变脸,怒气滔天,仿佛要吃人一般盯着陶家众人,道:“陶老夫人院中的偏厅,只有沈鱼在那儿等着,如此看来,要被侮辱的是沈鱼了?” “不!不是!”陶家众人矢口否认。陶婉莹立即道:“这混账东西胡言乱语,王爷,一个街头混混的话怎么能信呢?他这是在污蔑陶家!” 一旁的沈骁急忙道:“是啊,这混混是在污蔑陶家,王爷且想想,若张三真是陶家请来的,那如今,张三可是偷走了陶家库房的所有东西,陶家怎么可能会请一个小偷呢?所以这都是小偷的栽赃诬陷!” “嗯,有道理。”齐恒赞同点头,扭头看向要被吓死的张三。偷光库房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沈鱼干的,既然如此,将这口黑锅扣在张三头上也不错。如此沈鱼便能全身而退。而张三又是陶家请来的,可结果陶家却请来一个偷光库房的小偷,那陶家内部可就有得斗了。他目光扫过沈殊吟和沈骁。今日明摆着是沈家兄妹跟陶家联手要除掉沈鱼,但经过库房被偷这件事后,陶家对沈家兄妹恐怕就不再尽心尽力了。 “库房被偷这是你们陶家的事,本王和阿鱼就先走了。”齐恒走到沈鱼身边去,道:“走了,别耽搁陶家找回库房的宝贝。” 沈鱼看向沈殊吟和沈骁,又看向陶家众人,笑容满面道:“既然陶老夫人身体无事,那我就先走了。”她高高兴兴和齐恒往前走,道:“哎,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哼。”齐恒好笑地摇头,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偷光库房内那么多宝贝的?” “哎呀,这个是秘密啦。”沈鱼一脸无奈,道:“齐恒,不问这个好不好?” 齐恒不高兴地吐出一口气,道:“那你告诉本王,你是人还是妖怪?” “我当然是人啦。”沈鱼不高兴道:“我就站在你面前,我还能不是人啊?” “你本来就不是人,是妖怪。”齐恒气呼呼冲她扮鬼脸。 可这时,身后传来沈殊吟着急的声音,喊道:“王爷——” 沈鱼好奇沈殊吟追上来做什么,便停下步子,看向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沈殊吟,道:“你们找来毁掉我的混混,如今可是偷光了陶家的库房,你现在不赶紧去安抚陶老夫人,跑来找齐恒干嘛?” “闭嘴!王爷的名字是你可以直呼的吗?”沈殊吟看沈鱼是那哪儿都不顺眼,不屑道:“没教养!” 啪—— 沈鱼一个耳光打在沈殊吟脸上,道:“是啊,要你才有教养。我姨娘前脚死,你后脚就抢走我姨娘所有的遗产,怎么?穷得要饿死了?等着我姨娘的遗产买米下锅呢?” “你……”沈殊吟左掌捂住被打疼的左脸,委屈到眼泪直掉,可怜兮兮看向齐恒,道:“王爷,你看见了,她就是这个样子!” “关你什么事?”齐恒不高兴瞥她,回头看向沈鱼,道:“手打疼没?” 听齐恒竟然关心沈鱼手疼不疼,沈姝吟急道:“王爷,你忘了吗?我们才是有婚约的人啊。” “你和本王的婚约,在本王去给你下聘的那天就已经改了。”齐恒嗤笑道:“你忘了吗?你当时是如何苦苦哀求要毁掉这门婚约的吗?” “我那是被骗了。”沈殊吟气得跺脚,道:“都是那些该死的谣言把我给骗了!” “哦,那是你蠢呗。”齐恒握住沈鱼小手转身往前走,道:“今天本王要是不来,你就真的只能被他们欺负到下跪了。” 第79章 我进宫干嘛 “怎么可能?”沈鱼翻了个白眼,道:“我有这么好欺负吗?其实吧!今天幸好你来了,不然啊,他们三个可就不只是下跪这么简单咯。” 齐恒想起见到的陶婉莹,鼻子都破了,鼻血染红了半张脸,发髻也散了,瞧着比那天在别院看见被追杀的沈鱼还要落魄。他笑道:“那就好。”母妃一定会很满意。他道:“对了,过两天你进宫一趟,你别怕,本王陪你。” “进宫?!”沈鱼惊讶道:“我进宫干嘛啊?”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齐恒道:“我们两人已经有了婚约,所以太后和皇伯父还有皇后他们想要见见你。”停了一停,他道:“没事的。” “呵呵。”沈鱼冷笑道:“要真的不会有事,你干嘛还要陪我进宫?” “呃——”齐恒就知道沈鱼不好骗,只能叹道:“皇伯父是不会为难你的,皇后应该也不会。” “那就是太后咯。”沈鱼呵笑道:“毕竟她还追杀你嘛,让你差点就死了。” “哎……”齐恒叹息摇头,沉默许久,扭头凝视着她精致侧颜,意味深长道:“齐翡要选妃了。” “关我什么事?”沈鱼一脸不耐烦,对于齐翡这人,她是一丁点儿好印象都没有。 齐恒道:“贤妃说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定亲了,所以就下帖子请了好些贵女进宫,要为齐翡定下亲事。” “哎,真是可怜要被挑中嫁给齐翡的女孩子。”沈鱼嗤笑一声,又问道:“哎,太后为什么要杀你啊?” “为了皇位啊。”齐恒语气沉了沉,两人正好走到陶家门口,便上马车往沈家去。他道:“当今太后并不是皇祖父的原配。皇祖母并未生育,就过继了皇伯父,也就是当今为子,故而皇伯父便是皇祖父唯一的嫡子。可后来皇祖母去世,皇祖父就立了如今的太后为继后,但太后当时却已经生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恭王,所以皇伯父当时的处境很尴尬。而皇伯父跟父王同母所生,两人一直是站在一边的。” “哦……原来如此。”沈鱼恍然大悟。太后自然是希望她所生的儿子恭王登基,可前头却又有一个嫡子。偏生如今的元丰帝又不是原配皇后所生,只是过继,虽说是嫡子,但到底有些差强人意。而老靖王和元丰帝又是同母所生,手足情深,太后自然是要打击两人。如此看来,她进宫这一趟会很麻烦了。 回到青竹院,沈鱼觉得也不必担心。虽说太后必定会对她出手,但也不能明着来,只能暗戳戳耍手段。论玩阴的,她迄今为止还没输过呢,有什么好怕的?还是先看看今天的心理损失费吧!她意识进入空间,清点搬空了陶家库房的宝贝,所有的玉早就已经变成了石头,但宝石珍珠数不胜数,黄金白银更是堆积成山,将沈鱼一张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两排洁白的贝齿。 沈鱼瞧着她的财产,在洗劫了陶氏的私房钱后她就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如今又洗劫了陶家,她瞬间变成大富婆。便开开心心去看她的空间,结果发现……空间在吸收光陶家所有的玉之后仍旧没有一丝丝变化。她仔细转了一圈,确定唯一的变化只有潮湿地面长出的那株野草。 野草一瞬间就长高到了一米,已经变成了小树。拇指头粗的茎上,两边整齐长着一对碧绿的叶子。不过这叶子仍旧很小,只有半个婴儿手掌大。也就是说,这株野草除了长高到一米变成小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她沉沉一叹,抱起双臂,复杂的目光凝视在小树上。 之前空间吸收玉的灵气后是变大,如今却在吸食无数玉后只变化了这棵小树,或许这棵小树有什么来历吧?她只能这样猜测。正在沉思,空间外传来沈殊吟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她急忙出了空间,歪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一块枣泥糕吃着,悠闲地看向冲进屋来的沈骁跟沈殊吟,两人一张脸白的发青,一副要被气死过去的模样。 “沈鱼!你——你——”沈殊吟颤抖的手指着沈鱼脸,却气得一个劲儿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第80章 沈骁又晕倒 沈骁吼道:“为什么靖王会在偏厅?”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你想知道的话去问他不就好了。”沈鱼吃着枣泥糕,漫不经心回道。 “沈鱼!我杀了你!”沈骁已经恨红了眼,竟然冲上前去要杀沈鱼。可他刚冲到沈鱼面前,就感觉浑身发软,两眼一翻,‘砰’一声摔倒在地。 “大哥!”沈殊吟吓了一跳,急忙扑到沈骁身边蹲下,拼命推沈骁肩膀。可惜,不管她怎么叫都没用。她仰头恶狠狠盯着沈鱼,道:“你对大哥做了什么?我告诉你,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爹一定活剐了你!” 沈鱼将沾了麻醉药的银针放进空间,一脸茫然道:“二姐姐,你在陶家找了张三来毁掉我时还知道要捉奸在床,怎么如今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那只狗眼看见我对大哥动手了?我不是一直都乖乖坐在这儿吗?他自己晕倒关我什么事?” “你知道?”沈殊吟大吃一惊。 沈鱼好笑道:“说你是蠢猪都侮辱猪了。” “你骂我?你敢骂我?”沈殊吟霍然站起身,不敢置信死盯着沈鱼。 沈鱼道:“我都骂你了,你竟然还问我敢骂你?沈殊吟,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 “你竟然敢骂我?!我打死你!”沈殊吟被沈鱼气得神智全无,扬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可惜,沈鱼比她更快,猛然站起身,一个耳光将沈殊吟打懵了。她甩着有些疼的右掌,道:“你还真是欠打啊,呵呵,看你们两个气得都要爆炸了,看来陶家将库房失窃的气撒你们身上了吧!也是,若非你们找来那个混混想要毁掉我,陶家也不必失窃,谁知道你们找来的竟然是江洋大盗啊。” 沈殊吟捂着才刚消疼又被打耳光的左脸,委屈的眼泪直掉,骂道:“都怪你!若不是你,陶家怎么会失窃?外祖母怎么会怪我?怎么会不准我们以后再去陶家?都怪你!沈鱼!你就是个灾星,都怪你,都是你害了我!” “明明是你们要害我,这就叫报应。”沈鱼抱起双臂,歪着头笑吟吟道。 “这都是你自找的!”沈殊吟气得大骂,道:“若非你抢走我的婚事,我怎么会这样对你?” 沈鱼星眸陡然睁大,惊讶看向沈殊吟,道:“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跟齐恒的婚事,那不是你自个儿要死要活退婚的吗?就在沈家大门前,你们还逼迫我必须答应呢。” “那你就不会不答应吗?”沈殊吟怒吼。 沈鱼狠狠吐出一口气,一扬手,‘啪啪啪’十个耳光甩在沈殊吟脸上,直到将沈殊吟打懵了跌倒在地,她才道:“滚!神经病!有病就去看大夫!滚出我的青竹院!” 跟沈殊吟说话怎么就这么累呢? 沈殊吟被沈鱼给打怕了,连滚带爬就要逃。沈鱼喝道:“把沈骁带走!” 第二天,沈殊吟的屋子内。 沈骁冲沈殊吟道:“这个沈鱼太过邪门,我一靠近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如今陶家那边怪我们,表妹也是,明明这主意是她出得,她倒好,将黑锅都扣在我们头上,她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大哥,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放过沈鱼吗?”沈殊吟害怕问道。 沈骁坚定摇头,道:“绝不!我们跟沈鱼已经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了,必须杀死她!否则她一旦嫁入靖王府,到那时,我们将彻底没有机会杀她报仇了。” 第81章 居然是婚书 “她休想嫁入靖王府!”沈殊吟又气又恨地跺脚,骂道:“那只狐狸精,她抢了我的婚事!气死我了!”骂到最后,她气得抓起桌上茶壶狠狠砸在地上,觉得还不解恨,又掀翻了桌子,还嫌不够,又将花瓶砸了,掀翻了柜子,一边砸一边骂。 “这是什么?”沈骁瞧见被推倒在地的柜子最底层滚出一张红色的帖子,好奇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惊讶道:“婚书!” “什么婚书?”沈殊吟好奇走过去看,震惊道:“这是我和靖王的婚书!上面还有老靖王的签字呢。”她一把夺过婚书紧紧抱在怀中,不解道:“不对啊,这张婚书我不是早就烧了吗?”她看向走进屋的贴身丫鬟,问道:“这婚书我记得是给你了,叫你拿去烧了的啊,怎么会在我柜子里?” 丫鬟道:“奴婢……奴婢想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二小姐只是一时生气呢?故而奴婢就放到柜子最底层去了。” 沈殊吟愤怒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笑意,满意点头,夸奖道:“好,你做得很好。”她拔下头上玉钗递过去,道:“赏你了,下去吧!” 沈骁疑惑道:“你是想用这张婚书夺回婚事?” “当然!”沈殊吟笑道:“婚书是两张,男女各拿一张,靖王改名的那张是他的,这张是我的,只要有这张婚书,我就一定能夺回我的婚事。” “这……”沈骁不乐观道:“恐怕靖王府那边不认账。” “婚书都在,白纸黑字,难道还想抵赖吗?这婚书上,可是写着我沈殊吟的名字!”沈殊吟目光坚定看向婚书上那写着齐恒跟沈殊吟的名字。她阴森森道:“属于我的,如今总算是回来了,沈鱼那只狐狸精,就不必活着了。”她眼珠子一转,脸上绽开阴森的笑意,道:“苏姨娘的忌日快到了。” 青竹院内,紫菀问道:“四小姐,明日是苏姨娘忌日,这祭品可还是按照往年一样照办?” 沈鱼正在院子里认真练齐恒教给她的武功,猛然听到紫菀的话,下意识本想拒绝,可沈鱼是个十分孝顺的女儿,每年姨娘忌日都必定要亲自前去,如今她若是不去,这难免惹人怀疑啊。只好道:“嗯嗯,按照往年的就行。”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沈鱼提着竹篮出了沈家大门,前往沈家在京城外东面的家族坟茔。因为她着急回去练武,故而孤身一人,打算尽快办完。 来到沈家祖坟山下,这里有着一排排坟茔,此地埋葬的便是家族中的妾室。 沈鱼熟门熟路找到苏姨娘的坟墓,看向布满墓碑的青苔,她叹息一声,伸手去抓青苔。就在一瞬间,她立即后退,眼前冷光闪过,她停住脚步,看向从墓碑后窜出来的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 “你会武功!”黑布蒙脸的男人眉头一皱,意外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要死的。”话音未落,男人手中的刀快如闪电劈来。 沈鱼仓促后退躲开。可男人速度快得吓人,锋利的刀刃割断沈鱼一缕青丝。她转身掉头就跑。而余光一瞥四周,立即做下决定。如今只有往东跑,进入远处那片看不见边际的树林才有机会,毕竟其它方向都较为平坦,她跑不过这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第82章 逃进皇家猎场 杀手连续两次出刀都被沈鱼避开,心中虽然惊讶,但他毕竟已经接下任务,绝不能失手,立即冲沈鱼追去。 往前逃跑的沈鱼绞尽脑汁想办法杀死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因为她两次将沾了麻醉药的银针倒插在地面都被杀手避开,如今,杀手正在疯狂嘲讽她,道:“你想让我的脚被银针扎中,你简直是在做梦!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沈鱼一头冲进遍布参天大树的林中,杀手紧跟在后,道:“沈鱼,这可是皇家猎场,你找死吗?” 沈鱼没料到竟然跑来皇家猎场。不过对于京城她一向不熟悉。但就算熟悉又怎么样?都慌不择路逃命了,还管是什么地方吗?她拼命往前跑,不想却一头冲出树林来到一片连绵山坡上,她咬紧牙往前狂奔,却发现左边是一个长长的陡峭山坡,长满了无数茂盛的藤蔓和野草。而斜斜的山坡泛新的泥土颜色,表明这些泥土原本是在地底下的。 她余光瞥见山坡边有一个大坑,约莫有磨盘这么大,大约一米深。她脚步骤然一停,一瞬间,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型。她立即在原地快速踩踏,这山中潮湿,泥土也软,故而地面很快就被她踩出一团乱糟糟的脚印。她再从空间里拿出迷香点燃,丢进一旁茂盛的野草丛中。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距离她有足足四米的大坑,深深吸了口气,按照齐恒教她的轻功,猛然深吸一口气往大坑跳去。 沈鱼刚落入大坑,杀手同时冲出树林,沿着她方才走过的地方追来。她趴在大坑中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慢,只悄悄冒出一个脑袋,借着山坡上茂盛的野草遮挡,瞧着距离她越来越近的杀手。 杀手沿着地上的脚印往前急追的脚步骤然一停,他看向前方地上来回踩踏的凌乱脚印,抬起头往前看,脚印却消失不见。奇怪,难道沈鱼突然一下子飞上天了?杀手疑惑不解,用左手抓着头,目光落在重叠凌乱的脚印上。而就在这时,杀手感觉头越来越晕,直到‘砰’一声倒在地上。 沈鱼目光中一片了然,慢悠悠从大坑中爬出来。 杀手陡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死盯着迎面走来的沈鱼,道:“你、我怎么会……” 沈鱼拿出银针扎入杀手四肢,保证杀手无法动弹,这才给杀手解了迷香的毒,一脸神秘微笑地走到三尺远的野草丛边,捡起她丢入草丛的迷香掐灭,道:“我的脚印突然消失,而且消失前留下一连串凌乱脚印,你肯定是要停留仔细查看的,而这山中满是花香,正好可以掩盖迷香。” 沈鱼呵笑一声,道:“这可是上等的迷香,便宜你了,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用呢。”她走回杀手身边蹲下,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匕首,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手咬紧牙,决定不说。他还不信了,一个黄毛丫头敢把他怎样? 可下一瞬,沈鱼切下杀手右手食指,听着杀手撕心裂肺惨叫声,她笑道:“你说,接下来是切掉你的大拇指好呢?还是中指好呢?” “别!我说!”杀手再也不敢小看沈鱼,立即道:“我、我是幽灵楼的人。” 沈鱼星眸中冷芒一闪。这幽灵楼乃是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武功高强,迄今为止从未失手过。当然,价格是绝对不会便宜的。她神色一冷,道:“雇主是谁?” 第83章 有惊无险 “我不知道。”杀手觉得这话不足以让沈鱼相信,急忙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知道雇主是谁?我只知道雇主是个男人,听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沈鱼立即想到沈骁。她道:“雇主花了多少钱买我的命?” “两千两银子!”杀手道。 沈鱼柳眉一挑,花萼般的面容染上一丝笑意,道:“钱呢?” “在我怀中的荷包里。”杀手已经被沈鱼给吓到了,如今乖得如同一条哈巴狗。 沈鱼从杀手的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打开,见里面放着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她冲杀手笑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那我给你一个痛快好咯。”话音落,她一挥匕首,轻易割断杀手咽喉。 收下银票后,沈鱼又将尸体搜查一遍,摸出一块纯银打造的令牌,上面浮雕着‘幽灵’二字。她便明白这是幽灵楼杀手的身份象征了。她眼底一抹狡黠闪过,将尸体丢进空间。刚要走,她目光落在方才她躲避的大土坑内,心中涌上疑惑。这好好的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皇家猎场? “等等!”沈鱼突然想到什么,左右四看,疑惑道:“这里是东山猎场吗?”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可怕的让她都不敢相信,可摆在眼前的事,又让她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沈鱼一路走下山,看到几个士兵守在入口,她想到这里是皇家猎场,她私自出现在此乃是犯罪,便悄悄从树林中穿出去后,再正大光明折回入山口。 几个士兵一看见有人靠近,立即驱赶,道:“东山猎场乃是皇家猎场,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沈鱼得到了答案,自己就走了。 这里,果然是东山猎场。 当晚,夜已经深了,沈鱼换上夜行衣悄悄离开青竹院前往爹的书房,翻窗进屋,瞧见一屋子的书,又看向桌案上的公文,她走过去拿起来扫了眼,都是公事。她不甘心,立即在书房内四处找寻,最终在书架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暗格。 沈鱼拿出暗格中那个人脑袋大的木盒打开,见里面放着一把纯金钥匙,一张羊皮卷地图。但这地图明显不完整,是一张地图被切割。她星眸尽是疑惑,不明白这两样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但既然被爹偷藏在暗格内,那总之是秘密也就对了。 沈鱼合上盖子,将木盒放入空间,翻窗跳出书房时,故意惊动守护书房的护卫,就见一支箭矢射来,幸好她躲得快,否则就要被一箭穿心了。她见已然惊动护卫,立即转身就逃,一路将人往沈骁的院子引去。翻过院墙跳进沈骁院子后,将在东山猎场那名杀手的尸体放在地上,马不停蹄离开院子,赶回她的青竹院。 护卫们已经将沈骁包围了起来,同时将此事禀告沈成元。沈成元一进书房就见书架被移开,他猛然扑到墙壁去,伸手进暗格却空无一物。恨得他冲进沈骁院子,对着独子就是一个耳光,怒气冲冲道:“将东西还我!” 沈骁被沈成元这一个耳光打傻了,无辜道:“爹在说什么?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第84章 嫁祸沈骁 护卫走到沈成元身边,道:“相爷,我们在后院发现一具尸体,还在尸体身上找到了幽灵楼的令牌。” “什么?”沈成元大吃一惊,命令护卫将尸体抬过来,拿过幽灵楼令牌狠狠握紧在手,又一个耳光打在沈骁脸上,怒道:“你竟然请幽灵楼的杀手来偷我的东西!混账!把东西给我!”他一把揪紧沈骁衣领,凑近道:“那东西无比重要,你立即还我!” 沈骁看见地上幽灵楼杀手的尸体,一颗心凉得结了冰。他花了两千两银子雇佣幽灵楼杀手除掉沈鱼。可现在,幽灵楼杀手的尸体出现在他院中,他明白了,这是沈鱼的报复! 见儿子不回答,只是一张脸发青。沈成元以为这定是儿子心虚,愤怒道:“来人,将院子围起来!从现在开始,不准这逆子离开院子一步!” 上午时分,齐恒来到沈家时就发现气氛不对,所有的奴仆都透着小心,恨不得走路都能踮起脚尖儿避免发出声音,仿佛在害怕什么。他走进青竹院,见沈鱼正在花园中练武,问道:“你们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人人自危啊?” 沈鱼笑道:“我大哥被我爹打了一顿不说,如今更是被禁足,然后我爹大怒,看谁不顺眼就赏一顿板子,你说,是不是要人人自危啊?” 齐恒瞧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沈鱼,走过去低声问道:“跟你有关吧?” “哼,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沈鱼气呼呼地将被幽灵楼杀手追杀的事简短说了,道:“哎,一大清早的,你来干嘛?” “进宫啊。”齐恒不高兴道。 “哦,那走吧!”沈鱼也不逃避,边走边问道:“你怎么好像在生气啊?你还在生气啊?” “哼。”齐恒冷笑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大清早本王来干嘛?怎么?本王来不得吗?不能来吗?” 沈鱼叹道:“我哪儿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嘛,这么一大早的,你应该在忙才对。哼,真小气。” “有你小气?”齐恒扭头笑看她,道:“你杀了幽灵楼的杀手,还抢走人家两千两银子,更将尸体丢给沈骁,最后还偷了你爹重要的东西栽赃沈骁,哼,没你小气。”他见沈鱼浑身仅有堕马髻上一支碧玉钗,实在是有些素净,好奇问道:“好像从未见过你满头珠翠的样子。” “我又不喜欢满头珠翠,重死了,压得脖子疼。”沈鱼嫌弃道。 “嗯,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好。”齐恒认真道。 马车里,沈鱼问道:“你今天有空吗?若是有,我们一起去看九皇子啊,今天就是第二十天,是九皇子重见光明的日子。” “堂兄回宫了。”齐恒嗤笑一声,缓缓摇头,道:“他实在是受不住陶婉莹的纠缠了。” 沈鱼想到在陶家,陶婉莹还能全须全尾地陷害她,呵笑道:“九皇子对她还真好啊,都下毒了,他也没杀陶婉莹。” 第85章 告知齐珏 “陶婉莹可是陶家女,要杀她必定是要有证据的。”齐恒意味深长道。 沈鱼幽幽一叹,若是要杀陶婉莹,此事必定闹开,而孟海又是靖王府的人,牵扯太广。她叹道:“看来九皇子还真是吃亏了。” 沈鱼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宫,高大的朱红宫墙,一望无际的宫殿,那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泛着亮到刺眼的光芒。宫廷重地,笔直站立的侍卫,处处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肃杀。 “齐恒,我们先去见谁啊?”沈鱼走在宫道上,看向两旁殷红如血的宫墙漫不经心问。 “按规矩应该先拜见太后。”齐恒幽幽一叹,道:“毕竟她是本王的祖母嘛。” 慈宁宫门前,太监道:“王爷,沈四小姐,太后尚未起,就请二位等一等吧!”说完话,太监一脸笑容地退回慈宁宫。 沈鱼转身便走,道:“去看九皇子。” “哈哈哈。”齐恒一阵好笑,目光中盈满兴致看她,道:“也是,太后摆明了是给你个下马威,何必非要在慈宁宫门前站着等呢?母妃若是知道啊,一定会夸奖你的。” “她又不是你亲祖母,我干嘛要给她面子?”沈鱼回给他一个‘都是给你面子’的眼神。 齐恒对于沈鱼的讨好十分满意,棱角分明以至于过分严肃的脸庞终于有了笑意。 两人来到九皇子寝宫时,齐珏眼睛正在敷药,听到太监的禀告后,便将屋内的宫女太监尽数支出去,站起身道:“沈四小姐,今天便是第二十天,我如今已是迫不及待要摘下药重见光明了。” “不急,药是要敷够时辰的。”沈鱼走到齐珏身边,问道:“还有多久?” “香在那边。”齐珏抬手指向屋子角落。 沈鱼扭头一看,纯金香炉中还有一寸半长的香。她目光扫过屋内,道:“这屋内还有其他人吗?” “这……”齐珏道:“堂弟,你帮我看看吧!” “没人。”齐恒坐在圆凳上,道:“你要说什么?” “哎,九皇子,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沈鱼也落座在圆凳上,如此,三人便围着一张桌子坐。 齐珏听沈鱼话音有些迟疑,道:“沈四小姐要说什么,只管说便是,你放心,我不外传。” “哎呀,我不是怕你外传啦。”沈鱼嘟了嘟嘴,道:“我是想要你有个心理准备。” 齐珏疑惑沈鱼的话,道:“好吧!我受得住,你说吧!” 沈鱼道:“你当初是在东山猎场打猎,被暴雨淋了,然后因山被冲垮困在山中,才导致你风寒加重,以至于最终瞎了眼睛,是吧?” “是。”齐珏点头承认。 沈鱼道:“两年前的那次打猎,陶婉莹也在吧!” 听到沈鱼肯定的话,齐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你染了风寒被困在猎场,也是陶婉莹陪在你身边的吧!”沈鱼再次肯定道。而这次,不等齐珏回答,她继续道:“难怪你这么纵容她,就连她给你下毒,你也只是将她赶回陶家。” 第86章 你怎么知道 “咳咳。”齐珏无奈道:“沈四小姐,我知道,陶婉莹冤枉你,而最终她……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这样,沈四小姐,这算是我欠你的,以后你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我一定给你办。” 见齐珏一脸真诚,沈鱼无奈一叹,道:“当初暴雨冲垮的那座山,是在东山猎场西面,紧挨树林的那个山坡吧!” “嗯?”齐珏疑惑道:“沈四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次就连齐恒也忍不住好奇,问道:“阿鱼,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就是前几天我被追杀跑到东山猎场嘛。”沈鱼话未说完,齐珏惊讶道:“你被追杀?又是陶家的人?” “这次倒不是,哎呀,这不是重点啦。”沈鱼忙道:“说回重点,我当时躲在一个山坡的大坑中,我就奇怪了,山坡上怎么会有一个大坑?然后我看见山坡的泥土比较新,所以我就猜到那个山坡就是你说的,两年前被暴雨冲垮的那座山咯。” “等等,大坑。”齐恒疑惑道:“怎么会有个大坑?而且在山坡边儿上?” “那大坑很突兀啊,莫名其妙出现,是很奇怪啊,而那又是皇家猎场,闲杂人等不能进入的。”沈鱼抱起双臂,道:“如果是火药爆炸的话,那就说得通咯。” 齐珏低下头仔细回想两年前那一场狩猎,结合沈鱼说出的话,他感觉身上越来越冷。 齐恒道:“两年前的打猎,当时还有好多贵女呢,连她们都只是染了风寒,吃了几天药就好了,偏偏一向身体好的堂兄反而病得最严重,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所以……”齐珏连声音都在颤抖,道:“不是暴雨冲垮了山,而是……有人用火药炸塌了山!” “那个坑我看着是很像炸出来的。”沈鱼叹道:“哎呀,反正你今天就能重见光明,你自己去看咯。”她看向已经燃尽了的香,道:“时间到了。” 齐珏被这话叫回神,深深呼吸,颤抖的双手伸到脑后,缓缓解开白布打成的结。浓浓药味让他的心充满期待。他眼皮颤抖,缓缓睁开眼。随之,却又急忙扭过头去,抬起右臂遮住眼睛。 沈鱼道:“你瞎了两年,突然一下子见到光是这样的,会被刺到眼,慢慢来就好。” “好……”齐珏颤声回复,让双眼慢慢地适应重见光明。足足一刻后,他终于能睁开双眼,激动地看向一切。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他的寝宫这么好看。桌子、花瓶、窗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他喜爱。他缓缓抬起双掌,最后抬起头,看向坐在眼前的两人。一个已经很陌生的面容,他知道这是齐恒。他转过头,看向满意而笑的少女,那一双灵动的星眸泛着光,美的让人过目不忘。 “我……真的能看见了。”齐珏不敢置信地自语,随之霍然站起身,激动地浑身颤抖,双眼一会儿看桌子,一会儿看双手,似乎害怕下一刻,他又要沦落入黑暗之中。 第87章 齐珏重见光明 “当然啦,我都说二十天了嘛。”沈鱼随意道。顿了顿,严肃道:“哦,对了,你没跟人说是我治好的吧?” “这倒是没有,而且我还跟阿旭说,不能说出去。”齐珏渐渐平复重见光明的喜悦,缓缓落座,疑惑道:“沈四小姐,你为什么不让人知道你有这般高绝的医术呢?人人都说你是个草包,你正好可以洗脱冤屈啊?” “哼。”齐恒不高兴道:“若是传出去,沈成元还不知道要怎么利用她呢。” 齐珏‘哦’了一声,道:“我听说了,沈四小姐今日进宫拜见太后、父皇和母后,你却来我这儿,不会耽搁你吧?” “不会。”沈鱼笑道:“太后还在睡呢。” 齐珏扭头看向窗外,这个时候还在睡?他便明白是太后故意给沈鱼下马威了,心中有些替太后担心。 齐恒站起身道:“应该也差不多了,过去吧!回头还要去拜见皇伯父跟皇后呢。” “哦,那走啦。”沈鱼冲齐珏摆了摆手,道:“那你记得去东山猎场自己看啊,我先走啦。” “我……好,多谢沈四小姐。”齐珏看向那碧色的背影,放在大腿上的左掌紧紧握拳。他自幼跟着师傅学习骑射,身体比一般人好太多,当初连娇生惯养的贵女们都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他却高烧成了瞎子。他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出寝宫,也不带人,径直出了宫,找到留在宫外的阿旭,道:“你随我去东山猎场,偷偷的,绝不能被人发现。” 沈鱼和齐恒迈步走进慈宁宫,刚进屋,盛太后冷声道:“倒是让哀家等你了。” “太后。”齐恒道:“我们早就来了,只那时太后在休息,我们怕打扰到太后,加之我担心九堂兄,故而就带着阿鱼去看望堂兄,如此,既看望了堂兄,又不打扰太后休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呵,恒儿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哄得哀家开开心心的。”盛太后一脸笑容,只沈鱼瞧着,盛太后这笑容实在是有些诡异。 这盛太后一身秋香色常服,白了大半的头发稀少,也只能带一支凤钗了。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得还算慈祥,就是那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算计。正想着,盛太后也扭头看她,两人目光顿时撞上。她不疾不徐屈膝行礼,道:“臣女沈鱼,拜见太后。” 盛太后左臂靠在扶手上,歪着身子,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落落大方的沈鱼。这门婚事她其实是满意的。齐恒娶一个一无是处的沈鱼,而沈成元又偏心嫡女,那这门联姻,其实也就不叫联姻了。毕竟齐恒不得到来自沈家的帮助。这是好事。她笑道:“过来,让哀家瞧瞧。”她看向迈步走到眼前的沈鱼,礼仪周到,实在是挑不出一丝错处,只长得太好了。可惜了,是个庶女。她笑道:“这孩子真是好啊,哀家一看就喜欢的不行。将哀家那支珍珠凤钗拿来。” 第88章 珍珠凤钗 太监恭恭敬敬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到盛太后身边。盛太后自盒中拿出一支七尾凤钗,全身镶嵌满拇指头大的珍珠,当真是珠光宝气,让人一看就喜欢。她将凤钗插入沈鱼堕马髻上,满意笑道:“好,恒儿能娶到个这样好的女子,哀家也就满意了。” 走出慈宁宫后,沈鱼疑惑道:“太后不是应该找我麻烦吗?就这样?” 齐恒叹道:“这到底是宫里,本王怕你吃亏,所以急忙叫人传了些消息进太后耳中。” “消息?”沈鱼好奇看他。 “你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而且你爹特别讨厌你,大约就是这些了。”齐恒道。 沈鱼恍然大悟,难怪太后对她无比满意。也是,一个一无是处还被父亲厌恶的庶女嫁给齐恒,盛太后怎么可能不满意?她好笑道:“看来我不让人知道我会医术这个决定,很正确。” “当然。”齐恒道:“让对手轻敌,自己赢得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不过盛太后并没有完全放心我。”沈鱼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荷花湖,叹息一声,拔下头上的珍珠凤钗放在琼鼻下轻轻一嗅,道:“这些珍珠全部都泡在药水中好长一段时日,以至于珍珠都沾上药性了。而这珍珠又是太后赏得,我必然时常佩戴。” “药?”齐恒一双凤眸眯起,整个人气息渐渐变得阴暗。 沈鱼道:“这个叫绝子药,不过呢对女人是没用的,只对男人有用。”她幸灾乐祸看向齐恒,笑道:“太后很懂得从根源解决问题。” “那不相当于一箭双雕?你我都得完蛋。”齐恒恶狠狠瞪她一眼,一张严肃的脸庞上写满不高兴。 “咳咳。”沈鱼其实还没想那么远的事,她将珍珠凤钗揣进袖中,刚要开口,齐恒却已经坚定道:“丢了,不就是一支珍珠凤钗嘛,也不值什么。” “回头把珍珠上的药洗掉就行了,干嘛要丢?”沈鱼瞪他一眼,往前慢走。 齐恒和她并肩而行,笑道:“阿鱼真是好贤惠啊,这么会勤俭持家。” 沈鱼嘟着嘴,一双灵动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齐恒跟她说的话。 正走着,前方传来齐翡不高兴的声音,似乎在说些什么,只可惜隔得太远听不清。沈鱼不高兴道:“怎么会撞见他啊?”说着话,她瞧见前方花园中站着好几十个贵女,环肥燕瘦,香风扑鼻。 跟贤妃顶了嘴的齐翡气呼呼转身要走,却骤然瞥见前方小径上的沈鱼。他脚步骤然一停,抬手指向沈鱼,坚定道:“母妃,她!” 被指中的沈鱼一脸懵逼,扭头看向身边的齐恒,问道:“齐翡是不是在指我?” “他在指猪。”齐恒道。 “一边去,滚。”沈鱼没好气瞪他一眼,回头冲前方的齐翡道:“五皇子,要说多少遍?当你用一根手指头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头是指着你自己的!” 第89章 我要娶沈鱼 一个满头珠翠,身穿华贵宫装的美妇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齐翡身边,惊讶道:“老五,她是谁?” “沈鱼!”齐翡垂下手,一面回答贤妃的话。 洪贤妃大吃一惊,目光尴尬看向站在沈鱼身边的齐恒。可偏偏这时,齐翡坚定道:“母妃,我要娶沈鱼为正妃!” 沈鱼狠狠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冷笑出声。这齐翡果真是贱骨头,以前的沈鱼那么喜欢他,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他却不屑一顾,还将沈鱼的心摔在地上,用脚踩烂!可如今她看见齐翡就烦,还将他揍成猪头,可如今齐翡却要娶她为正妃,这可真是……贱的可以。 在场的贵女们纷纷冲沈鱼投去复杂古怪的目光,伴随着几道怨恨刻骨的眸光,沈鱼嗤笑道:“五皇子,说话之前动动脑子,我跟靖王已经有婚约了,今日进宫就是拜见太后、皇上、皇后的。方才我去慈宁宫,太后赏了我一支珍珠凤钗,夸我跟王爷很是般配呢。” 齐恒道:“不必理他,我们去拜见皇伯父。” “好。”沈鱼笑着点头,迈步要走。可齐翡一个箭步冲上来站在小径上挡住两人的去路。 齐恒不悦道:“堂兄,让开。” “沈鱼!”齐翡坚定的目光落在沈鱼那不耐烦的脸上,道:“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吧?你忘了你喜欢的人是我了吗?”他急忙拿起挂在腰间那块成色一般的翡翠玉佩,道:“你忘了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沈鱼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谁喜欢你了?谁送你生日礼物了?你以前总去沈家,我作为沈家的小姐,和你见过几次面而已,这就叫喜欢了?还有啊,你手上那什么东西?成色这么一般的翡翠,怎么可能是我送的?我身为沈家的小姐,会送这么廉价的玉佩给人吗?你不要乱说话诬陷我的名声啊。” 齐恒赞同道:“就是,堂兄,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你不必这么自恋就认为阿鱼喜欢你。” “你胡说!”齐翡急道:“你以前是喜欢我的……” “你才在胡说!!”齐恒急忙打断齐翡的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贤妃看向打在一起的两人,吓得完全没了主见,只能叫人快去请皇上。 元丰帝和邓皇后急匆匆赶到御花园的时候,就见齐恒正将鼻青脸肿还在流鼻血的齐翡按在地上,但就算如此,两人也依旧吵个不停。 邓皇后悄悄一瞥元丰帝脸色,便低下头装闷葫芦。 御花园内众人立即跪下请安,元丰帝一脸笑意地坐到椅子上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方才道:“老五,你比恒儿还大些呢,怎么打不过啊?朕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按着他打呢。” 齐恒见元丰帝来到,只得松手站起身,道:“小时候堂兄仗着年纪比我大,就以大欺小打我,没想到皇伯父还记得呢。” “小孩子嘛,都这样。”元丰帝双手搭在膝盖上,脸上尽是回忆之色,道:“朕小时候跟你父王也这样,天天打,不过朕比你父王大,小时候你父王就没打赢过,哈哈哈。” 第90章 这顿打白挨了 洪贤妃瞧见元丰帝跟齐恒有说有笑,便知道儿子这顿打是白挨了。 元丰帝看向站在小径上的沈鱼,道:“你就是沈鱼?” 沈鱼倒也不意外被点名,乖乖走上前去行礼,道:“臣女沈鱼,拜见皇上。” “这孩子,倒是不错。”元丰帝一脸笑容,看着似乎真的很满意沈鱼似的。他看向鼻青脸肿的齐翡,沉下脸来,道:“不得胡闹,既然沈鱼已经跟恒儿定亲了,那就是有婚约的人了。” “父王,这不算。”齐翡急忙走上前来,道:“和堂弟有婚约的是沈家二小姐沈殊吟,根本就不是沈鱼。” 齐恒道:“皇伯父,原本父王定下的的确是沈殊吟,不过沈丞相说沈殊吟八字克夫,与我不匹配,所以就换成了沈鱼,当时就在沈家大门前,沈丞相亲自在婚书上改了名字,将沈殊吟的名字改成了沈鱼。” 元丰帝点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沈鱼的父亲已经改了婚书,那便作数。老五,不准再闹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上前来禀告,道:“皇上,沈丞相求见。” “沈成元怎么这个时候来?宣吧!”元丰帝道。 沈鱼眸中充满不解,爹怎么这个时候来?她看向前方走来的沈成元,以及跟在沈成元身后的沈殊吟,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沈成元带着沈殊吟走到元丰帝前方,行了礼,元丰帝道:“沈爱卿来的正好,老五跟朕闹呢,为得就是沈鱼的婚事,你是沈鱼的父亲,你来说,沈鱼和恒儿的婚事到底作不作数?” “不作数!”沈成元的话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沈殊吟往前走了一步,道:“回皇上,臣女是沈家次女沈殊吟,正是和靖王有婚约的人,而四妹沈鱼不知羞耻,勾引姐夫,抢夺臣女婚事!” 沈殊吟的话在御花园掀起一阵风浪,众人皆用鄙夷震惊的目光看向沈鱼。抢夺姐姐婚事,勾引姐夫,这沈鱼……也太不要脸了吧? 沈鱼忍不住笑出声,道:“二姐,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谁抢夺你婚事了?谁勾引姐夫了?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当初在沈家大门前,因为二姐你认为靖王命不久矣,不肯嫁过去守寡,这才将我推出来给你顶包,怎么如今倒成我抢夺你婚事了?当日在沈家大门前,几百人亲眼目睹的真相,可不是二姐你一张嘴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真相?”沈殊吟得意的目光阴森森瞥向沈鱼,脸上一个诡异的笑容绽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大红色帖子,道:“真相就是,我有婚书!这张婚书是当年老靖王和我爹定下婚约时所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沈殊吟的名字!” “婚书?”元丰帝道:“朕瞧瞧。” 沈殊吟将婚书递给来接的太监,扭头笑吟吟看向沈鱼。 元丰帝打开婚书一瞧,道:“还真是。” 齐恒不敢置信,急忙走到元丰帝身边拿过婚书一瞧,竟然与被修改的婚书一模一样。 第91章 有婚书 这怎么可能?既然沈殊吟早就不愿意履行这门婚约,那她怎么可能还将婚书保管的这么好? 一旁的齐翡看见事情变化,满是伤痕的脸庞绽开笑容,急忙道:“父皇,儿臣就说嘛,和堂弟有婚约的是沈殊吟,不是沈鱼!” 齐恒‘啪’一声合上婚书,道:“皇伯父,此事个中曲折,有些复杂呢。” 元丰帝道:“也无妨,朕慢慢听也就是了。” 齐恒尖锐目光逼视沈成元和沈殊吟,道:“沈丞相,当初在沈家大门前,本王带着聘礼前去下聘要迎娶沈殊吟,当时发生的事,你可还记得?” 沈成元道:“微臣都记得,只一切按照婚书为准。和王爷有婚约的,的确是臣的二女儿。” “哼。”齐恒好笑道:“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京城遍地都是本王将死的消息。不过呢让人失望了,本王是受了点儿小伤,但不致命。当时本王前去下聘,就在你沈家大门前,沈殊吟可是哭喊着不要嫁过去当寡妇,你又说沈殊吟八字克夫,要十八岁后才能出嫁,这才将沈鱼推了出来顶包,有这件事吧?” 沈成元也知道当初那件事是沈家做得不厚道,如今只能道:“一切以婚书为准。” 齐恒见沈成元一口咬死婚书,转身看向元丰帝,道:“皇伯父,当初沈殊吟误以为我将死,就不肯履行婚约,而将沈鱼推出来顶包,这种品德败坏的女人,我可不敢娶。”他又看向沈鱼,道:“本王给你的那张婚书呢?” “哦,好像在袖子里吧!”沈鱼伸手进袖子,从空间里拿出婚书,走过去递给齐恒。 齐恒打开修改了名字的婚书看了眼,再递给元丰帝,道:“皇伯父你瞧,这就是当初在沈家大门前,由沈成元亲自将沈殊吟的名字改成沈鱼。” 元丰帝一只手拿一张婚书,道:“既然已经改了,那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他看向沈殊吟,道:“当初你不愿意与恒儿履行婚约,今天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沈殊吟忙道:“当初是父亲心疼女儿,不愿意让臣女出嫁,臣女心中是愿意履行婚约的。” “是是是。”沈成元立即道:“当时京中传言,都说靖王命不久矣,臣心疼女儿,不愿意让女儿一嫁过去就守寡,这才起了悔婚之心。但殊吟是真心想要履行这门婚约的,也是真心想要嫁入靖王府,哪怕守一辈子寡也甘心。哎,这说来说去,都是臣为人父亲的一片爱女之心罢了。” 齐恒好笑道:“那当初在沈家大门前,沈殊吟抓着你又哭又喊说不要当寡妇是假的咯?她逼迫沈鱼,若是不答应顶包就要割了沈鱼的舌头,这也是假的咯?” “这……”沈殊吟一时语塞,找借口道:“当时、当时王爷来下聘,臣女只是高兴糊涂了而已。” “你这么容易就糊涂啊,那还是算了吧!本王可不喜欢一个糊涂的蠢蛋。”齐恒扭头冲元丰帝道:“皇伯父,沈殊吟这般会见风使舵的女人,我可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