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别虐了,夫人她死心不要你了》 第1章 冲喜,替嫁 1925年夏,锦阳城南秦家…… “快来人啊,二小姐上吊自杀了。” 晚饭后,伴着叶鸢的一声“惊慌”大叫,秦家大宅内瞬间一片慌乱。 但让他们恐慌的却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小姐,而是明早这个小姐就要被嫁入锦阳城大帅府,为已经久病缠身的四少爷苏恪言冲喜。 二小姐秦月柔是大帅府四姨太在某位高人的指点下费心费力为自己儿子挑选的冲喜对象,只因其八字命格都是对苏恪言极好的。 而现在苏恪言已经病入膏肓,冲喜是让人活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所以,如若明天秦月柔不能出嫁,怕是整个秦家都要完了。 秦月柔房内,在乱成一片的众人中,身为丫头的叶鸢与站在秦世富身边的三姨太何青不动声色地对视,朝她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何青扭头看了眼已经被人从绳子上抱下,躺在嚎啕大哭的大夫人怀里的秦月柔,轻叹一声后朝叶鸢轻轻点头。 次日上午,何青来到叶鸢房中,看着已经穿上大红嫁衣的小姑娘无奈感叹,伸手拉住她的手严肃开口: “小丫头,你可真的想好了?苏恪言不是一般人,就以你曾经的身份,今天这步一旦走出去,你就随时都有可能会露入危险之中,以苏家的势力和能力你想全身而退几乎没有可能。” “我自然是想好了,不然干嘛费劲绕这么大一圈。”叶鸢晃着何青的手扬起唇角,笑得满不在意,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何青无奈,“为了一个可能随时会要你命的男人,你说你值得吗?” “况且,以大帅府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好大夫。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或许苏恪言的病真的已经药石无医,你去了也不一定可以救他。” 这些叶鸢自然也能想到,但不亲眼看一下她怎么能甘心。 所以叶鸢挽住何青的胳膊,歪头俏皮笑着肯定点下了头,“在我心里自然是值得的。还有,青姨你应该相信我的医术,他们治不了的病,不代表我毒医天仙子治不了。苏恪言,我一定要救!” 而且,接近苏恪言,她也还有其他目的。 12年了,有些公道也是时候该讨一讨了。 何青并不知道叶鸢的心思,只以为她是为情所困。 所以,作为过来人她可以理解叶鸢此刻的固执,即然劝不动,那就由她吧,只要她不后悔就行。 大帅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叶鸢收了笑,又认真对何青说: “青姨,秦月柔和大夫人这边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可以,最好让大夫人和秦月柔团聚,以免一些人犯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何青明白叶鸢的意思,轻拍她的手点头让她放心。 上午十点,叶鸢顺利被大帅府接走。 望着接亲轿车远去,秦世富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扭头不安地看向何青,问她:“三儿,你这招偷梁换柱真的没问题吗?” 闻言何青也从远处收回视线,转身挽上秦世富的胳膊,妩媚一笑娇声安抚:“老爷,您就放心吧,叶儿那丫头机灵聪明,又在二小姐身边伺候这么久,对二小姐很是了解,只要咱们把嘴管住了,这事问题不大,问题不大的。” 锦阳城苏府城南别院,叶鸢在和一只公鸡拜完堂后就被一个丫头领着丢进了新房。 为什么是丢呢,因为那个丫头把她拉到门口就丢下一句“四少在休息,等他醒了会给你揭盖”就转身跑了。 那反应,就像屋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生怕再多进去一步,再多呆一会儿就会被吃掉一般,让叶鸢很是无语。 既然丫头都跑了,她也不能干巴巴站门口,但头上还顶着盖头视野有限,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想了想,叶鸢试探出声:“苏……咳,四少,四少,您在吗?” ……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盖头下叶鸢微微皱眉,稍稍提高声音再次开口:“四少,你在屋内吗?” ……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叶鸢抿唇,稍作犹豫后索性将盖头掀了起来。 布置并不算有多喜庆的房间全部进入视野,她的视线从前面扫过,扭头朝床上看去。 在看到同样穿着一身喜服安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后,叶鸢的心骤然一紧,心跳也控制不住开始加速。 男人的脸被架子床上的红幔半遮,站在侧前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叶鸢抿了抿唇,下意识摒住呼吸,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站到床边,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只见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紧闭的双眼外眼窝深陷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整张脸,不,应该说是整个身子都已瘦得不成样子。 都说苏大帅家四公子一表人才,生病前也曾是苏大帅最器重的儿子,还曾是锦阳城的少帅,不知是多少女人爱慕的对象。 可如今已经病到脱相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出以前的的英姿。 如果不是看到他鼻尖上那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小痣,叶鸢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 不过,还好是他,还好他真的就是苏槐。 她这一年里所受的苦,所费的心思总算都没有白费。 一颗悬着心总算落了地,心情也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 从9岁起就再没有掉过泪的叶鸢,此时眼眶竟然感觉到了丝丝的热意。 “苏槐,抱歉啊,原谅我没有办法如你所愿,与你彻底切断牵扯。” 叶鸢将头顶盖头彻底拿下来扔到旁边的美人榻上,转身坐下身子前倾将双手撑在男人肩膀两侧,低头看着男人的眉眼,忽而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紧接又轻轻说: “苏槐哥哥,从14岁我们相遇那一刻起,你我就注定了会有斩不断的纠缠,所以你妄想用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剪断这段缘分,哪有那么容易,嗯?” 昏睡中的苏恪言没有任何反应,叶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收起眼底的偏执,再睁眼时嘴角弧度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的激动慢慢平复,她重新将视线落回男人脸上,表情也跟着一点点变得凝重。 从表面看,苏恪言现在的情况属实不太乐观。 只是叶鸢想不通,一年前她给他治伤时,他的身体明明在各方面都很健康,没有一点疾病前兆,可为何短短一年内就成了这副样子。 第2章 洞房花烛理所当然 趁着男人此时正在昏睡中,叶鸢迅速给他把身体检查了一遍。 在号完脉时,女人好看的秀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拧成了结。 怪不得之前没有一点病疾之兆,原来苏恪言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根据他的脉相,这毒应该至今都不曾断过,所以一直都有人在给苏恪言下毒。 明明是中毒却对外称是生病,苏府上下对此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知道那为何还能让人有机会继续给他下毒? 如果不知道……不对,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叶鸢眯眼神色凝重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不禁喃喃低语:“你呢,对你自己的情况又知道多少?” 光靠号脉她还不能确定苏恪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所以,暂时她只能做到先将毒性压住,然后再慢慢寻找解毒办法。 不过,现在苏恪言随时都有可能会醒,外面也随时可能有人进来,所以并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在,苏恪言绝对不会死掉。 不是不治之症,叶鸢也算松了一口气,但刚要收回视线却突然发现他锁骨处隐约似有一片红肿。 联想到男人的情况,她眉头倏然皱紧,立马一把扯开了男人的衣领。 锁骨四周皮肤被完全暴露出来,接连三四个红肿的浓疮也随之全部暴露。 叶鸢眉心狠狠一跳,她紧抿红唇,颤抖着双手将苏恪言短褂和里面长衫的扣子一颗颗全部解开。 薄薄的长衫衣襟被轻轻一扯,男人枯瘦的胸膛上密密麻麻的脓疮在瞬间刺痛了叶鸢的双眼。 她呼吸一紧,抓着男人衣料的双手一点点攥紧,开始忍不住颤抖。 当初父亲中毒,身上也是如同苏恪言这般浑身长满浓疮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那时她虽然只有6岁,却清清楚楚记得父亲临终前那痛苦不堪,几乎面日全非的样子。 那年,父亲去世不久后,叶家全家上下被人杀光,她侥幸活下来被师父所救,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父亲当年所中之毒,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线索,查出当年灭门真相。 但可惜,师父说未见过父亲的样子,不能断定究竟是何种毒药,更没有办法去追溯毒药的来源。 而这么多年,她也再未见过这种毒出现,却不想,这种毒竟然出现在了苏恪言身上。 一时间,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是谁?在做……什么?” 叶鸢走神之时,床上的男人突然虚弱出声,皱眉抬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满是防备的眼神,还真是和之前救他时一模一样。 叶鸢垂眸瞟了眼男人攥住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然后直起身勾唇将双臂张开充分展示自己的身上衣服,挑眉眨巴着好看的狐狸眼反问: “这不够明显吗?” 苏恪言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的婚服,刚要开口,就见女人突然又将身子一压把双臂撑到自己两侧,然后俯身凑近又笑着说: “看出来了是吧?我就是你新过的门的妻子。 我呢大名叫秦月柔,小名叫鸢鸢……鸳鸯的鸳,四少以后可以叫我鸢鸢。” 是鸳却是鸢,她想让叫得是她,却又不敢让他知道是她。 “你,你离我远点……咳咳咳……” 不知是被叶鸢有些亲昵的举动吓到了,还是说话急了,话音刚落,苏恪言便抬手捂上嘴巴开始剧烈咳嗽。 这一咳就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叶鸢眉心皱起,连忙在他胸口顺气,“怎么突然就咳起来了,知道你夫人我长得还不错,但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的。” “你……咳咳咳……” 苏恪言咳得喘不上气,还不忘恶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他咳得实在有些厉害,应该是真被气到了。 叶鸢不敢再逗他,迅速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单手将他脑袋扶起,认真说:“好了,我不逗你就是了,你别激动,赶紧喝点水压一压。” 苏恪言咳得胸口阵阵发疼,犹豫片刻,还是配合地将叶鸢手里的温水喝了。 喝完水,在叶鸢又给他顺了几次气后,咳嗽终于慢慢停下。 稍微缓过来一些后,苏恪言大喘着气抬手将叶鸢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推开,冷冷出声:“不想……死的话,离我……远点。” 经过刚刚的剧咳,他的声音也越发虚弱无力。 叶鸢嘴角一抽,这家伙变脸还挺快。 不过,他不会以为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她怎么样吧。 真是没有一点自知知名。 将苏恪言脑袋放下,她眯眼歪着头在他头顶与其对视,一双狐狸理笑得狡黠,“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晚上还得洞房花烛呢,你让我去哪里?” “呵。”苏恪言下意识将头别到一边避开叶鸢,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冷笑,“洞房花烛?你还真敢想。” 叶鸢眨眨眼一脸单纯,“为什么不敢想,虽然你们挺不厚道的,竟然让我和一只大公鸡拜堂,但你也不能否认我已经嫁给你的事实。 我们现在是夫妻,今晚是我们新婚夜,洞房花烛理所当然,你别想耍赖。” 苏恪言:“秦二小姐……” 叶鸢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还是叫我鸢鸢吧,叫秦二小姐怪生分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嬉皮笑脸地和他说话,他也从来没有和谁说话感觉这么费劲过。 感觉刚刚才稍稍顺的气,这会儿又在胸口拧到了一起。 深吸一口气,苏恪言才再次冷冷开口:“秦二小姐,我得的是瘟疫……会传染。” 他的病情,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和这位秦二小姐说的,但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和她说清楚,趁早打消她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然,就算他的病不传染,他也不可能和她真的有什么洞房花烛。 瘟疫,这点还真没有人和她说过,所以叶鸢闻言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苏恪言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抬手艰难的将胸前的衣服合上,再次沉沉出声:“还不赶紧走,难不成……还想给我陪葬?” 叶鸢却突然又笑了,“我们是夫妻,你让我走去哪里?况且……” 她起身转了个方向重新坐下,再次将身子前倾把双臂撑在了男人两侧,“如果你的病真的会传染,那我现在再躲是不是也来不及了?” 苏恪言没想到叶鸢竟是这样的反应。 他眉心微动,将脸又往一侧偏了偏,尽量与女人拉开距离。 “来得及,我们……并未有亲密接触,你……呆得时间也不久,从现在起……别再靠……嗯,唔~” 苏恪言话未说完,脸突然就被一双小手捧住掰正,不等他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俯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第3章 怎么做羞羞的事 苏恪言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错愕中他猛得瞪大了双眼。 反应过来女人在做什么,他刚要抬手去推开她,就见女人已经放开她,弯起嘴角笑着说:“这下还来得及吗?” 苏恪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一把将叶鸢推开,怒呵出声:“秦月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没有分寸,且不知廉耻还不识好歹。 这次苏恪言是真被气狠了,提着一口气吼完便忍不住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男人的力道并不大,不足以将叶鸢推开,见他又咳起来,她连忙再次抬手按在他胸口帮他顺气。 看似顺气,其实两次她都不动声色地在他胸前某个血穴做了手脚。 胸腔因为咳嗽震得胀痛,所以苏恪言才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当然,给男人顺气的同时,叶鸢还不忘秉承秦二小姐骄纵嘴硬的风格,嘴上不满地嘀嘀咕咕:“不就是亲一下,至于嘛?那以后还怎么做羞羞的事情。” 苏恪言:“……”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 咳嗽很快缓下来,男人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过河拆桥,推开叶鸢的手大喘气怒吼:“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叶鸢:“……” 苏恪言吼完还不忘狠狠又瞪了叶鸢一眼。 然后便抬手按住胸口把脸往里一别,不再理人。 叶鸢:“……” 行吧,他刚刚的情绪一再激动,这会儿是该休息一下了。 没再舍得去逗苏恪言,叶鸢扯过被子给他盖到肚子上,起身收了嬉笑,认真说:“别气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人给你弄点吃的。” 弄吃的这话不假,桌子上其实有吃的,但都是一些干巴巴的点心。 没一个是她想吃的,也没一个是苏恪言能吃的。 正好,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先去会会这院中其他人,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人是妖。 听着叶鸢开门出去,苏恪言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门口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秦家二小姐,他似乎有点看不透。 从房中出来,叶鸢扭头看了眼半开的窗户,低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认出她,对于那个小名,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可以放心了,但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叶鸢抬头环视了一圈身处的幽静小院,然后提步凭着刚刚进来时的方向记忆朝前院走去。 这里是大帅府在城南的一处别院,因为苏恪言需要静养,所以暂时搬来了这里。 这些是刚刚拜完堂后四姨太,也就是苏恪言的母亲和叶鸢说的。 既然是大帅府的别院,那院子自然不小,景致也很不错。 只是这么大个院子,却似乎没几个下人,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来到前院过门前,叶鸢一眼便看到大厅外的廊檐下,一个山羊胡的老头正和一个小丫头还有一个老婆子围着一桌子大鱼大肉吃得欢快。 “吴管家,这么多好东西,我们就这么吃了,要是被少奶奶发现怎么办?” 叶鸢正要跨过门槛进去,就听到正往嘴里塞鸡腿的小丫头扭头含糊不清“请教”了悠哉喝着小酒的老头这么一句。 这话表面是在担心,但却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 那个被称呼为吴管家的老头闻言抬了头眼皮,然后满不在意地轻蔑一笑,一边往自己酒杯里倒酒一边慢悠悠地说: “发现了又怎么样?她一个乡下地主家的土丫头,就是过来冲个喜,刚刚连正门都没资格走,难不成还能真敢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况且,这些好东西四少也吃不了。就算能吃,他一个得了瘟疫无药可医的将死之人,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好好犒劳犒劳咱们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伺候他的忠仆。” “毕竟呀,将来给他送终的还得是我们。我们要是舒服了,说不定还能让他走得体面一些,你们说呢?” “对对对。”小丫头眼睛一亮。马上点头应和,“吴管家说得对,我们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 叶鸢:“……” 呵呵,还真是一群九鬼蛇神。 “哟,都吃着呢?”她似笑非笑地勾着红唇一步步朝三人走去。 闻声,三人齐齐扭头看叶鸢, 在看到她的一身红色嫁衣后,小丫头和老婆子还是有些慌乱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不过看到吴管家并未起身,两人似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接下来也没有再与叶鸢讲规矩,撇着嘴把头一低连招呼都不打。 而他们却没发现吴管家虽然没动,但眼中还是迅速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只是那点不自然比她们的慌乱消失得更快,几乎只是一闪而过,瞬间就恢复了从容。 待叶鸢站到跟前,他才撑着桌子慢悠悠起身,淡淡道: “秦小姐,按规矩,今天是您和四少的新婚之日,您此刻应该老老实实呆在新房内才对,实在不该私自跑来这里。” 啧,老东西还挺会倒打一耙。 “呵。”叶鸢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转身坐到刚刚小丫头的位置上,拿起吴管家面前的酒壶慢悠悠打开盖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挑眉慵慵散散接话: “规矩?原来吴管家还懂这个,那还真是让本少奶奶有些意外了,毕竟就吴管家刚刚的表现,也不像是懂规矩的。” 吴管家被讽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立马愠怒反驳:“秦月柔,你休要……” “啪~”叶鸢突然抬手将手中酒壶重重摔在吴管家脚下,冷冷出声:“叫我四少奶奶!没规矩的东西,如此不把我和四少放在眼里,不把帅府放在眼里,你是觉得帅府亏待了你,想要造反不成?” 叶鸢这一摔一吼,确实把丫头和老婆子吓到了,两人脖子一缩直接退到角落当起了鹌鹑。 吴管家此时也开始有些发憷,他主要是没有想到这个乡下来的死丫头会这么厉害,这么不好拿捏。 但刚刚他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低头,以后让他在其他两个女人面前怎么抬头? 第4章 脏 为了面子,吴管家硬着头皮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强势开口:“秦月柔,你少在这……啊~” 老家伙的话终止在自己的一声惨叫中。 在几人的猝不及防中,叶鸢突然就起来一脚踹向老东西小腹,直接将他踹趴在了地上。 见状,角落里的小丫头和老婆子也紧跟着同时发出了两声惊叫。 叶鸢却并未就此作罢,再次上前一脚踩在吴管家手背上,在他的鬼哭狼嚎中冷冷出声: “你再直呼一个本少奶奶的名讳试试,一个没规矩没教养的老东西也配对本少奶奶指手画脚,你还真以为不在帅府你就真的是这里的土皇帝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秦月柔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不是你们这些下人能随便欺负的,懂了吗?” 吴管家腹部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不断哀嚎着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教训完吴管家,叶鸢扭头看到一桌子好菜,又想起了刚刚吴管家诅咒苏恪言的话。 下一刻,她就毫不犹豫将桌布一掀,一桌子酒菜瞬间全部被打翻在地上。 在小丫头和老婆子的惊恐中,叶鸢指着她们冷冷出声: “做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自觉,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嘴巴,做出逾规越矩之事,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小丫头和老婆子被吓得不轻,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叶鸢并不满意两人的表现,眼神越发凌厉,带着森森寒意提高声音怒声吼问:“听到没有?” 角落里的两人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听,听到了。” 叶鸢不想再与这些人多做纠缠,再次沉声开口: “马上去厨房给四少准备一碗莲藕排骨汤,葱姜蒜都不许放,然后给我准备两个菜一份米饭,半个时辰内端到我们房中!” 丢下话,叶鸢便转身离开了这晦气之处。 换作从前,这些没忠不义的东西她不要他们半条命也得扒一层皮。 但现在她是秦家小姐,能蛮横却不能狠毒。 况且现在下毒之人还没有揪出来,背后的种种真相和阴谋都尚未有可寻之处,所以暂时她也不能真的把那几个人怎么样,就只能先忍着,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给苏恪言下毒,但相信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背后的那只黑手肯定会对她有所忌惮。 只要她再接再厉,相信某些人很快就会坐不住了。 苏恪言状态情况并不好,叶鸢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屋里,所以回到后院没有去别处直接就回了房间。 “咚~” 刚到门口正欲推门进去,突然就听到房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想到什么,叶鸢心头一紧,连忙推门而入。 果然,进门后一抟头就看到苏恪言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床边的矮桌也被打翻躺在了一边。 “四少。”叶鸢皱眉,疾步走到苏恪言身边,蹲下便要去扶人。 “走开!”苏恪言却并不领情,抬手一把甩开叶鸢伸过来的手,扭头红着眼便冲着她一声怒吼。 这脾气还真是大。 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叶鸢没有计较。 她抿唇什么都没说,皱眉再次伸手去扶人,却被男人半撑起身子再次一把打开。 “别……别碰我,你……听不懂吗?” 因情绪太过激动,苏恪言额头上已全是冷汗,撑在地上的胳膊也在不停地颤抖,却还是固执地狠狠瞪着叶鸢,满脸防备与抗拒。 看到苏恪言像只刺猬一样不让碰的样子,叶鸢有些无奈,同时不多的耐心也开始告急。 “啧啧,我还就要碰了,你是我丈夫,我想碰就碰。” 无赖的话说完,她立马就向前一步伸手一把拽住了男人枯瘦的手腕。 眼看叶鸢就要倾身过来,苏恪言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颤抖着声音出声哀求:“求你,求你别过来,别过来,不,不要碰我。” 男人无助哀求的样子,让叶鸢心头狠狠一颤,抓着男人手腕的手也僵在了那里。 以为他还是害怕会将病传染给她,叶鸢无奈长叹一声后,温声劝哄:“四少,我说过了,你的病我不怕。我们是夫妻,你不要这么抗拒我好不好?” “而且地上凉,呆久了你身体会受不住。我扶你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床上再说,好不好?” 不想苏恪言不但没被劝动,情绪还越发激动了。 他大喘着气一边摇头一边推着叶鸢的手再次颤抖出声:“不用你……你走……去把……去把吴伯叫来。” 吴伯?是那个吴管家吗?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想到的是那条老恶狗。 叶鸢心里不滋味。 想到那个老东西过来,还不定过后会怎么嘲笑苏恪言,叶鸢咬牙果断拒绝了男人的要求,“你当我是死的吗?我在这里还要去找别人。” 话罢,不给苏恪言再拒绝的机会,直接伸出双臂就环住他的后背就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恪言没想到女人会如此强势,而且力气之大,让他想挣脱都难。 但为了遮掩自己身下的东西,他还是拼尽全力地试图去阻止叶鸢的行为。 “把我放下……别碰我……听到没有……我不需要,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只是,任凭他如何挣扎、如何拒绝,叶鸢都无动于衷。 眼看自己就要被放到床上,苏恪言只能豁出去拽住叶鸢的衣服急切解释:“脏,我身上……脏,不要……不要把我放到床上……” 闻言,叶鸢放人的动作一顿。 第5章 狼狈 脏? 是说他的衣服在地上蹭了土? 这都什么时候了,苏恪言竟然因为这点微不足道小事有这么大反应。 当初一身污血滚在泥水里也没见他这么矫情。 想到这些,叶鸢忍不住撇了撇嘴揶揄:“四少,你好歹也是几经沙场,在炮火灰土中打过滚的,就身上这点土拍拍就好了,至于这么激……” 说话间,叶鸢下意识低头看山向男人的长衫下摆。 在看到男人大腿前红色长衫上湿了的那一大片后,她眉心陡然一颤,剩下的话也没能再说出口。 这时,她也终于察觉到了空气里的那丝异味。 扭头看向地上男人刚刚趴过的地方,果不其然,深灰色的地面上深了一大片。 只怪她刚刚看到苏恪言倒在地上,只顾着紧张着急了,竟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 难怪苏恪言刚刚不许她靠近,不愿意让她碰他。 对于他来说,她虽已是他的妻子,但也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换她,她想她也不会愿意让相当于陌生人的新婚妻子看到自己如此不堪又狼狈的一面。 但在苏恪言的难受痛苦和老恶狗的嘲讽嫌恶之间,她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前者。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的不堪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只怕他会更加难受。 但她不一样,她迟早会让他知道,她是他唯一可以依靠信赖的人。 “苏恪言。”叶鸢回头看向男人,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我是你的妻子,在这种时候,你应该依赖的不是那个姓吴的老头,而是我,明白吗?” 苏恪言自然不会这么想,但他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叶鸢又说:“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都只能听我的。” 她没好气地瞪着男人,紧接着说:“你现在能坐得住吗?我先放你坐到凳子上,等下去打盆热水回来给你把身上擦一下再换干净的衣服。” 苏恪言抿唇,没有去接叶鸢的话,却在片刻后再次固执开口道:“让,吴叔过来。” 叶鸢:“……” 懒得再和他废话,她黑着脸直接将男人扔到了凳子上,“抱歉,我这人有精神洁癖,我男人的身体不喜欢让外人看,更不喜欢让外人碰。” 他要不是病人,她真想把他重新扔回地上。 苏恪言全身虚弱无力,猛得被扔到凳子上差点没再次摔跌回地上,为了不让自己更加狼狈,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床栏才勉强稳住身子。 这个女人,一定是某些人派来专门折磨他的。 叶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对着干,他感觉自己没病死也很快得被她活活气死。 他都已经放弃挣扎,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临死了都不能让他过得舒服一些。 叶鸢不知道苏恪言心里在想什么,但看他冲自己那恶狠狠的眼神也知道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确定男人坐好后,她便没再管他,转身将窗下美人榻上的红毯子掀下来折成两层铺到床上,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男人再次抱起扔到了床上。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言行蛮横,毫无分寸。 苏恪言被气得脸颊涨红,连喘气都又粗了几分。 “来,来人啊。”忍无可忍,苏恪言强撑着身子直接朝门口喊起了人。 叶鸢却一把将人摁倒,不屑一笑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吴叔正带着一老一小在前院吃香喝辣呢,没有空闲也没有心思过来伺候你。” 刚刚一顿折腾,苏恪言已经体力透支,这会儿被女人摁倒,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起来。 听到女人的话,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想到丫头小翠和王妈每次进来时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厌烦和避他如蛇蝎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也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半身子都已入土的弃子。 现在的他连自己母亲都避之不及,过来都不愿进来看他一眼,何况是那些墙头草一样的下人。 想来自己也是可悲,征战沙场多年,平乱退敌近百次,战功赫赫,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悲从心起,苏恪言瞪着叶鸢慢慢红了眼眶,眼睛也慢慢变得湿润。 在泪水即将控制不住压眶而出的前一刻,他无力又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滴眼泪从男人眶解滑落,叶鸢的心猛得一颤,连忙坐下从袖袋里拿出手帕帮他把泪眼擦掉。 知道他应是听了她刚刚的话心里难过,无奈只能放软了语气别别扭扭出声安慰: “为了一群下人伤心,咱们不至于。他们不伺候你,这不还有我呀。” “你放心,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然而,她的一番真情发言,男人却像是置若罔闻,甚至还把脸扭到了一边。 叶鸢:“……” 算了,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 唉~ 暗自叹了一口气,叶鸢起身将男人还垂在床下的双腿放回床上,“别再乱动,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苏恪言才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苏恪言才又缓缓睁开双眼。 他扭头看着静悄悄的门口,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再次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待双腿重新放到地上将身子稳住,苏恪言全身已经再次被汗水浸湿。 他大喘着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衣柜。 床与衣柜之间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苏恪言却觉得如隔千里。 他颤抖着一只手用力捏在同样颤抖的大腿上,重新低下头微张着嘴巴大口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今天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了,明明昨天还可以勉强下床解决大小便,今天却连坐起来都成了难事,刚刚甚至已经开始小便失禁。 或许他连今晚都难再撑去,病魔已经将他折磨得没了尊严,他不想在死之前还那么狼狈。 为自己换身干净衣服,让自己体体面面地离开,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 缓了一会儿,苏恪言重新抬起头,再次一手撑着床架,一手托着一条腿慢慢站了起来。 他努力克制着双腿的颤抖,咬紧牙关抬腿向前迈去,却不想在手放开床架的下一稍,他便双腿一软再次向前一倒,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两次的重摔,他的两只胳膊也很不争气地剧烈疼了起来,十有八九已经伤到骨头。 钻心的疼让男人额头上汗珠越来越大,很快便如雨水般将整张惨白的脸都湿了个遍。 苏恪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衣柜还想再挣扎着起来,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一只手还没撑稳地面就眼前一黑,紧接着胳膊一软,身子重新倒回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6章 被咬 叶鸢从房间里出来,好不容才摸索着找到厨房。 刚到厨房门口,一抬头就见吴管家带着一脸奸笑从厨房出来,差点与她迎面撞上。 “你走路没长……” 老东西下意识地张嘴就想骂人。 但在看清楚是叶鸢后,他嘴角抽了抽眼珠子一转,最后竟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重新扯出一抹干笑冲叶鸢点头: “四少奶奶,您在房中等着下人们给您将饭送去就是,这大热天的何必再亲自跑一趟?” 叶鸢懒得搭理他的惺惺作态,扭头就对厨房里的王妈说:“王妈对吧,饭菜先放一放,现在马上烧桶热水给我送屋里,我要先擦个身子换身衣服。” 闻言,王妈却是下意识看了眼还杵在一边的吴管家,然后才笑着说:“那个,四少奶奶,这饭菜马上就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您一定也饿了吧,要不您先吃饭,等吃完饭再做其他事?” 因为紧张,她都没有去注意叶鸢对自己的称呼,更没有去细思她是如何知道这样称呼自己的。 叶鸢眼尾似有似无地瞥了眼身旁的吴管家,冲王妈扬起嘴角轻笑,“王妈,多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还是想先洗漱,这身婚服实在太热,闻着一身汗味我吃不下去。” 王妈却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一般,立马又说:“四少奶奶,这饭菜马上就好了,您还是……” “王妈!”叶鸢打断王妈,脸上笑意未变,“您这么关心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您放心吧,这饭我又没说不吃。这样,您先把水给我送过去,我洗漱完马上就吃,行吗?” 王妈再次迅速瞥了眼吴管家,这才悻悻地笑着说:“行,那,那就一切都听四少奶奶安排。” 叶鸢点头,扭头对吴管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吴管家只顾着低头掩饰自己嘴角的嘲笑,并未注意到叶鸢的那个笑。 待叶鸢离开,他扭头看了眼厨房拍着胸口长松一口气的王妈,嘲讽的笑意再没掩饰。 回到新房门口,叶鸢收起眼底的阴翳,刚要抬手推门眼尾余光突然就扫见了房顶的一团白色。 她推门的手一颤,整个人瞬间仿佛被寒冰包裹冻了在原地。 但她也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反应极快地跑到院中弯腰捡起一块石子,转身目光狠厉地对准了房顶某处。 可她的石子还未出手就发现那团白色已经消失不见。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腿就要去追,但刚跑两步就见一只通体白色的狮子猫从房顶一角一跃而下跳到了院墙上。 那只猫看到她,立马露出獠牙总她“呲”叫逞凶。 叶鸢蹙眉,再次看向刚刚的房顶处。 难道是她看错了? 正在她思索怀疑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你在干什么?” 叶鸢回神,一扭头就看到那个小丫头气势凶凶朝自己走来,未等她开口,就听小丫头立马又愤怒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爱心,连一只猫都要欺负,它是招你惹你了,至于让你拿着石头去砸。” 叶鸢这才想手里还拿着的石头。 她将石头扔掉,嗤笑一声,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不算轻,身材娇小的丫头没有防备,当场就被扇得摔在了地上。 就在叶鸢准备好好给她上一课时,身后的白猫突然一声凶叫就从墙上蹿下,以极快的速度跳到叶鸢身上,用利抓抱住她刚刚打人的那只手腕,张嘴狠狠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这个小畜生下了死口,叶鸢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牙一把扯住白猫的脖子将它狠狠扔在了地上。 身上的婚服虽是长袖,但因为是夏天,衣料却是纱制的。 那猫爪子、牙齿都十分锋利,抓咬的力气也很大,叶鸢的手背、手腕、小臂上毫无意外已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连衣服袖子也被抓烂了一块。 趴地上的小丫头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叶鸢紧攥住受伤的右臂,眼底一点点染上寒芒。 她扭头睨着地上的丫头,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鸢语气算不上多凶,但眼里的阴戾却是明晃晃的,想忽视都难。 小丫头嘴角的笑瞬间被冻住,捂着脸咬牙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我叫小翠。” 叶鸢目光扫向半趴在小翠身边依旧对自己呲牙凶叫的白猫,再次沉沉出声:“这个畜生你来处理还是我来处理,你自己选,从今天起别让我再看到它。” 小翠一听急了,转身一把将猫抱进怀里,抬头瞪着叶鸢怒吼:“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呵,她被咬成这样,都没说这畜生歹毒,现在只是让她处理掉,又没说要把它杀了,却被按上了歹毒的恶名。 不过叶鸢懒得和她废话,“如果再让我看到它,我会亲自动手把它处理了。” “不行,你不能伤害它。”小翠异常激动,紧紧抱着那只白猫,“这只白猫四少也很喜欢,他每天都会和这只猫玩,你如果敢伤害它,四少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鸢皱眉:“四少喜欢这只猫?” “对,不信你问四少。”小翠回答得很是肯定,不像是在说慌。 叶鸢下意识扭头朝他们房间看去,这才发现注意到卧房打开的窗户。 所以刚刚在院中发生的事情不会全被苏恪言看到了吧。 她倒不是怕让他看到自己打人摔猫,而是担心他看到自己捡石子要往房顶扔的样子。 当时她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本能的反应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有了担心,叶鸢也无心再与小翠争辩,转身就迈步靠近窗户迫不及待想要先确定苏恪言的反应。 不想,一靠近窗户看到的却是苏恪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苏恪言……”叶鸢心头一紧,抬腿就往门口跑。 “苏恪言……苏恪言,你怎么样了?”回到房中,她连忙蹲下将地上的男人扶起。 见男人没有反应,她下意识就去摸他的脉搏。 “四少奶奶,四少这是怎么了?用不用我喊大夫过来呀?” 窗外突然传来小翠的声音,叶鸢反应极快地将放在苏恪言脉搏上的动作改为握住他手腕。 小翠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听不出一点着急,甚至让叶鸢都觉得她还带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几个下人还真是没一个红心儿的。 “还不快去喊大夫?”叶鸢拧眉,冷冷冲小翠怒呵。 正好,让她看看究竟是哪位“神医”能把中毒和瘟疫混为一谈。 窗外,小翠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 待小翠离开,叶鸢马上将人抱回床上,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做了一遍检查。 号完脉,叶鸢的眉头已经打成死结。 苏恪言的中毒的情况又加重了…… 第7章 渡药 叶鸢想不通,明明刚刚给他号脉时情况还算稳定,结果这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毒就突然加重了。 这不符合常理。 不过,现在并不是去思考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将苏恪言的体内的毒素压住,不然他怕是撑不过今晚。 “四少奶奶,您要的水我给您送过来了,您看放哪里?” 叶鸢抬起手镯正要取药,就听门口传来了王妈的喊声。 房门没关,一扭头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王妈。 她挑眉不动声色地将手镯放下,出声吩咐:“把水提进来,去给四少找身平时穿的衣服出来。” 他下身衣服还脏着,大夫过来看到难免当成笑话。 门外的王妈听到要她进房间,还要找衣服,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那个四少奶奶,四少的衣服都在衣柜里,衣柜就在床尾,你还是自己去看看想给四少穿哪套吧。” 叶鸢:“……” “四少奶奶,那我就把水给您放外间洗漱架这里了,厨房还炖着汤,我还得赶紧回去看着,别给熬干了。” 说完王妈转身就跑,生怕晚一步就没命了一般。 叶鸢不是什么好脾气,看到王妈的态度,怒火蹭蹭往上冒但却也只能先忍着。 训狗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苏恪言的情况不容耽误。 她迅速将左手腕上的大银镯子摘下,手指在某个花纹处轻轻一压,镯子一面随之弹起,露出了暗格里的一排小药丸。 叶鸢拿出一颗药丸将镯子扣好戴回手上后,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 她没有直接把药喂到男人嘴里,而是抬手含进自己嘴里后小抿了一口水进去。 等嘴里的药完全化开,她才单膝跪到床边,捏住苏恪言的下巴俯身将嘴里的药水一点点渡进了他嘴里。 苏恪言现在是昏迷状态,直接喂很难咽下去,这样是让他把药服下最简单的办法。 镯子里的药名为百草丹,是赤蛇组织成员专有秘药,可治百伤缓重病,同样也可以压制百毒。 所以在服下药后,不过几分钟四蹿的毒素便被压了下来。 苏恪言的情况也慢慢恢复稳定。 苏恪言刚刚都已经晕厥,自家主子性命攸关,本以为小翠多少应该有点道德感,对请大夫的事也不会太过怠慢,却不想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她才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男人姗姗而归。 今天幸是有她在,不然这位大夫过来的作用怕就只剩遗憾宣布苏恪言已经驾鹤西去了。 所以,叶鸢当即便毫不客气地快步走过去抬手就又给了小翠一个巴掌。 “你这个死丫头,请个大夫竟然耽误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恨不得四少早点去死吗?” 叶鸢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小翠和大夫都整得懵了一瞬。 小翠反应过来后,立马一脸委屈地捂着脸反驳:“四少奶奶,就算你是四少奶奶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呀,于大夫又不住咱们这里,我去请人这一来一回不需要时间吗?” 还真会狡辩。 这于大夫是得住多远,路上竟然能用将近两个小时。 这个院子离大帅府不算多远,不管大夫住哪里时间相差都不会太多,他不相信帅府里请个大夫用得着等一个多小时。 只是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但叶鸢还是一把揪住小翠的衣领咬牙沉声警告: “小翠,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傻子,我告诉你,如果今天四少因为你的耽误出现一点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然苏恪言没事,但该做的戏还是得做全了。 放完狠话,叶鸢便一把将小翠甩开,扭头对一边正眯眼打量自己的于大夫呵斥出声: “于大夫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对于病人来说时间意味着什么,你作为大夫什么难道不清楚吗?” 于大夫被这么一吼,明显露出了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在深深看了眼叶鸢后便转身把药箱放到桌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纱布口罩戴上,这才提着药箱去了苏恪言身边。 看到于大夫的举动,叶鸢垂眸不动声色地在轻嗤一声,也提步跟了上去。 “四少奶奶,四少得的是疫病,您最好还是尽量离他远些,如果不想被传拒就与他保持四步以上的距离。” 见叶鸢跟过来,已经在为苏恪言把脉的于大夫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出声提醒。 叶鸢同样将视线淡淡从于大夫身上扫过,随口应了一句:“多谢于大夫提醒。” 不过,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也让于大夫忍不住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叶鸢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只当没有看见,继续一瞬不瞬盯着他给苏恪言把脉的动作。 桌上的钟表嗒嗒走了十分钟后,于大夫终于收回了把脉的手,起身对叶鸢微微颔首说: “四少奶奶,四少他……暂时情况还算稳定,刚刚晕倒应该是因为今日你们成婚而太过操劳导致身体有些吃不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应该就能醒来。” 叶鸢抬眸微微眯眼盯着于大夫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说:“于大夫,你确定他真的只是劳累过度?而不是病情有变?” 于大夫被叶鸢盯得不自在,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脸色一沉不悦地皱起了眉,“四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叶鸢轻轻挑眉,不置可否。 于大夫立马马急了,“四少奶奶,我为大帅府效劳多年,为大帅府上下治病无数,今日却在此被你质疑,实属对我的羞辱。 如果四少奶奶不信任于某人,那今后四少的病也不必再用于某人诊治。” 叶鸢皱眉,嘴角扯出一抹颇为无奈的笑,“于大夫,我刚刚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于大夫:“……” 叶鸢故意忽略于大夫难看的脸色,又淡笑着说:“既然我家四少无碍,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我家四少究竟得的是何种瘟疫?为何和我所听说过的瘟疫症状都不太一样?” 第8章 没办法治疗 于大夫显然没想到叶鸢会这么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迅速从叶鸢脸上移开,低头提着药箱一边往外走,一边淡定说: “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瘟疫,传染性不是很高,但对患者本身伤害很大,目前还没有太好的办法治疗。 这种病,我也是第二次见,所以也没办法给您准确的名字。” 于大夫虽然对答如流,回答也挑不出毛病,但叶鸢却没有错过他低头时眼中的慌张。 他说话时如果细听,甚至还能听出字句间的没底气。 叶鸢也没有拆穿,待去了外间,她又开口道:“于大夫,我看您药箱里带着纱布,不知有没有带治外伤和消炎的药。 您看,我这手上刚刚被个小畜生又抓又咬,伤得还挺重的,正好您帮我处理一下。” 闻言,于大夫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叶鸢伸出来的手。 见她确实伤得不轻,点头应了声好,就放下药箱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待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叶鸢看了眼桌上的药和纱布,又淡笑道: “看来家里还是得备些简单的伤药,万一谁有个磕磕碰碰的也省得麻烦于大夫。 毕竟这一来一回如果次次都得一个多小时,如果伤口深点,不知得流多少血。” 于大夫:“……” 小翠见叶鸢又提这茬儿,顿时不乐意了,刚要开口辩驳,就见叶鸢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女人明明眼角还挂着笑意,但眼底却仿佛布着一层寒霜,冻得小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脸上刚刚被打过的地方也从火辣辣变成了冰刮过的刺痛。 嘴里的不满自然也再不敢吐出来。 叶鸢的视线只在小翠身上停了片刻,之后便垂眸一边调整自己手上的纱布,一边淡淡出声吩咐: “小翠,你等下把于大夫送回去,顺便多拿些纱布和伤药回来。” 反正拿也是拿的帅府的东西,于大夫当然不能有什么意见,而且不用他跑来跑去他也乐得偷闲。 于大夫不说什么,小翠自然也不敢反驳,只能不情不愿地又跟着于大夫再跑一趟。 临走前,叶鸢又指着地上刚刚为苏恪言换下来的婚服,对小翠吩咐:“把这些衣服也拿去洗了,洗干净后用热水烫一下再晾。” 小翠看着地上的衣服咬得后槽牙咯咯响,“……知道了。” 四少可是有传染病的,平时他的衣服能不换就不换,就算换下来也不会洗,一般都会直接拿去烧了。 但现在迫于女人的淫威,又当着于大夫的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交待完,叶鸢便起身摆手:“去吧,三点半以前把药拿回来,回来晚了今天的工钱就不用要了。” 现在已经3点了,虽说一来一回最多也就四五十分钟,快一点三十分钟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刚刚他才否认了拖延时间,这会儿就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分明就是刻意刁难她。 她要是回来了就证明她刚刚就是故意的,如果回不来她今天的工钱就没了,所以她等下就是早回来不是,晚回来也不是。 小翠快要气死了,狠狠瞪了叶鸢一眼,也不顾于大夫还在屋里,转身便愤愤朝前院快步而去。 于大夫紧随而去,叶鸢看着于大夫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底也变得一片晦暗。 叶鸢扭头看向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啧啧摇头,在内心吐槽:这是和你多大仇多大怨呀,死都不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四少奶奶,四少没事吧?” 门外突然响起吴管家的声音,正要转身的叶鸢停下脚步,一回头就看到吴管家和端着饭菜的吴妈已经来到门口。 她将视线从吴妈托盘上的饭菜扫过,抱臂似笑非笑看向吴管家,“可能要让吴管家失望了,我家四少只是累了,并无大碍。” 吴管家脸上笑容一僵,“四少奶奶,你这可误会我了,怎么说四少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希望四少有事呢?” 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这会实在累得很,所以叶鸢也懒得和吴管家扯皮。 她收了笑,懒懒将手一摆,说:“行了,吴管家还是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别杵这里影响我心情了。” 吴管家:“……” 他差点把牙咬碎了才硬生生忍下这口气,扭头就暗戳戳给王妈使眼色。 王妈也很上道,立马就端着饭菜站到叶鸢身边笑着说:“那什么,四少奶奶您看您都忙一中午了,肯定饿了吧,这饭菜我已经热第三遍了,您赶紧趁热吃点吧。” 这两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叶鸢挑眉看着吴妈手里的饭菜,没说吃也没说不吃。 就在吴妈被看得心虚发毛,快要不知所措时,吴管家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四少奶奶,大热天的王妈给你单独做饭,又给你来来回回热了两回,就怕你饿着了,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呵”叶鸢轻笑一声,点头,“好吧,王妈你把饭菜放桌上吧。” 王妈顿时眉开眼笑,“唉,好好,那我给您放桌上,您赶紧吃吧。” 老婆子把饭菜摆好,还不忘再次催促:“少奶奶,快,您快坐下吃吧。” 叶鸢视线从面前两人身上扫过,“太热了,等菜凉一会儿再说。” 吴管家连忙说:“这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鸢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啊,是这样吗?” “是是是,是这样的,四少奶奶您赶紧吃吧。”王妈也笑着附和。 叶鸢眯起眼,抬手去挠一边眉骨,“嘶,王妈,吴管家,你们两个这么……关心我,实在让我有些惶恐呀。 话说,你们不会是在这菜饭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让我吃下去,看我出糗吧?”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放。”王妈急忙慌乱摆手否认,“四少奶奶,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吴管家也明显慌了,“四少奶奶,你,你就算不想领王妈的情,也不能这么羞辱她吧,她催你吃饭明明也是好意,担心你饿坏肚子,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她?” 叶鸢抬头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突然笑了…… 第9章 轻点,疼 叶鸢:“瞧把你们吓得,我开玩笑呢,没看出来吗?” 手还在控制不住发抖的王妈:“……” 闻言,吴管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为好,免得伤了咱们下人们的心。” 叶鸢:“吴管家说得对,下次不开玩笑了……”弯弯绕绕多没意思,还是打直球来得痛快。 吴管家没有听出叶鸢的弦外之音,以为就这么把人糊弄过去了,马上趁机又说:“那四少奶奶快点吃饭吧。” “……好吧。”叶鸢冲吴管家浅笑点头,顺从地坐到了凳子上。 她拿起筷子自然地夹起一块肉片便往嘴里送。 眼瞧着肉片就要送进嘴里,一边的王妈和吴管家紧张和兴奋的情绪都差点要绷不住了。 “啧,你们两个没事做了吗?”叶鸢突然把到嘴边的肉片放进了碗里,抬头不解地看向面前两人,“杵这里跟两个门神一样盯着我,这饭我哪里还能吃下去?” 王妈:“……” 她下意识看向吴管家。 吴管家嘴角一抽,撇了眼心虚的王妈,又快速扫了眼叶鸢碗里的饭菜,终是没敢再说什么,和王妈老老实实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叶鸢勾唇,重新夹起那块肉放进了嘴里…… 下午三点半,小翠准时拿着东西回来了。 为了圆之前的慌,她故意把自己弄得气喘嘘嘘,还涛涛不绝诉了一堆苦,在她嘴里黄包车夫都要跑死两个了。 当然,那些话叶鸢也只当听了个笑话。 她接过东西放到桌上,一边查看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十藤条、半月工钱、不吃饭在石子路上罚跪三个小时,你选一个吧。” 这莫名奇妙没头没尾的话让小翠一脸懵,“什么?” 叶鸢看完带回来的东西,抬头挂着笑意看向小翠,“你故意耽误四少诊病时间差点害死四少的惩罚。” 小翠反应过来后,瞬间变得面目狰狞,“秦月柔,你疯了吗?我刚刚都说了我没有耽误时间,你凭什么罚我?” 这声音怕是前院都能听到了。 叶鸢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男人,眸色一沉,掐着小翠的脖子便将人往出院的过门外拖。 小翠被掐得差点窒息,到了院外,叶鸢才将人一把甩开。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脸上。 紧接着她领口的衣服又被狠狠一揪,耳边响起了叶鸢发狠的声音:“凭什么,就凭我是这里的四少奶奶。你对主子不忠不敬,拿主子的性命当儿戏,你说你该不该罚? 你应该庆幸四少他今天没事,否则扒你一层皮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叶鸢的样子太过可怕,小翠从被甩了巴掌后就再没敢出声。 听完叶鸢的话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都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四,四少奶奶,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饶了我这次吧。” 叶鸢冷笑,“饶了你?呵,本小姐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听话,目中无主的下人,也从不相信一条恶狗不经过几次狠狠教训就能变得老实听话。” 小翠这次是真怕了,死死抓着叶鸢的手苦苦哀求:“四少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叶鸢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小翠甩开,冷冷道:“即然你不选,那我就替你选了。” 说着她便转身从院中一棵桃树上折了两根手指粗的枝条拧到一起,转身便毫不犹豫地抽在了小翠身上。 一枝条抽在肩上,小翠当场就疼得抱起身子倒在了地上。 没有给她一点缓气的时间,第二下便又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背上。 小翠疼得大声哀嚎,叶鸢却一点没有手软,紧着又是第三下第四下…… 密密麻麻的抽打直到打完十下才停下。 叶鸢下手够狠,找完十下,小翠已经疼得快要昏过去。 叶鸢将桃枝扔在小翠面前,蹲下捏起她的下巴,冷笑出声:“这次就先这样,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找断你的腿,然后把你扔出这里。”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叶鸢话音刚落,小翠就两眼一番昏死了过去。 叶鸢嘴角一抽,一脸嫌弃地将人放开,然后起身回了院子。 只是抽了几下,死不了,等下自己就会醒来。 正好也让她尝尝被耽误医治的滋味。 苏恪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一时半会儿确实醒不过来。 叶鸢回去屋后又给他把了一次脉。 确定情况依旧稳定后,趁着男人还在昏迷中,从陪嫁的一个箱子里打开暗格拿出银针和小刀,准备给他把身上的毒疮先处理一下。 那些毒疮有的已经快要烂到骨头,再不处理就算以后毒解了,这些疮口也很难恢复,甚至可能会落下严重后遗症。 为防止苏恪言中途因疼痛醒来,在处理前,叶鸢先施针让他意识彻底进入沉睡状态,然后才拿来蜡烛给刀子消毒开始一个个刨疮挖浓上药。 男人身上全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毒疮,再加上怕有人突然又跑来捣乱把门窗都关了,等把他身上的毒疮处理完,叶鸢已经全身是汗,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因为实在太累了,施针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放一放,等晚上再找机会。 把刀子和银针收好后,叶鸢重新将门窗打开,然后拿着男人刚刚又一次换下来的衣服去了王妈住的地方。 佣人院内,小翠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正拿着药膏给她抹药的王妈有些不耐地呵斥:“你能不能小声点,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叫聋了。” 小翠委屈又愤怒:“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挨几下试试,啊~你轻点,疼疼疼……” 王妈收回手,看着小翠身上的伤,嘴角不知第几次忍不住抽动了,“啧啧啧,要说那个乡下女人还真是够狠的,竟然能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 小翠一听更委屈了,她一个女人家,伤在背上,去看大夫都不方便,只能自己慢慢养着,说不定将来还会留疤。 她真的恨死那个乡下女人了。 “王妈,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她一个冲喜的乡下女人,有什么底气这么对咱们? 莫说四少好不了了,就算将来四少好了,就凭她的家世和粗鲁的行事做风,苏家也不可能承认她的。 而且田家小姐眼里可容不下沙子,就算四少想留她,田小姐也不可能容得下她,到时候她怕是连个屁都不是。 她今天这么对咱们,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咱们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吗?” 第10章 我的衣服呢 王妈:“她才嫁进来几天,城南秦家庄离咱们这里二三十公里,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一个乡下丫头以为嫁进帅府就一步登天了,只能说还是太天真。” 顿了一下,她又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看四少那样,能不能撑过这个月都是两说,等四少一走,看她还怎么嚣张。” 小翠:“道理我懂,可是这口气我现在就是咽不下去呀。” 王妈突然笑了,重新把药往小翠身上抹,“咽不下去,那就别咽,说不定老天开眼,已经有人帮你把这口气出了。” 小翠闻言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王妈,“王妈,你什么意……啊~,鬼!” 因为背着光,叶鸢刚刚用袖子胡乱擦汗搞得头发也乱糟糟的,还换了一身白色的袄裙,这会儿一声不吭站在窗外屋檐下,乍一看可不就活像个女鬼。 王妈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是被小翠的叫声吓的。 她顺着小翠视线看向窗外,在看清楚是谁后,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四,四少奶奶。” 王妈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差点把手里的药给扔掉。 叶鸢轻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王妈趁机扭头小声询问小翠:“她什么时候来的?” 小翠:“……”她还想知道呢。 见叶鸢已经进来,小翠也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不情不愿地朝叶鸢颔首:“四少奶奶。” 叶鸢脸上表情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怒,这让两人心里更没底了。 在看清叶鸢一脸疲态、汗发凌乱的样子后,王妈却突然就忍不住暗戳戳勾起了嘴角。 下午,她去收拾碗筷时发现那些饭菜已经被叶鸢吃得七七八八,现在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已经体会到“报应”的滋味了。 王妈这么猜想着,忍不住便脱口而出试探道:“四少奶奶,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鸢看着王妈,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说:“大概,是水土不服吧。” 王妈:“……” 这是她在等叶鸢怀疑时给自己准备的说辞。 叶鸢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想必刚刚说的话就算她听到也没有去多想。 现在她又给自己拉肚子自觉找到了原因,可见这女人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思及此,王妈彻底放松了下来,马上装模作样地关怀道: “四少奶奶既然不舒服,那就应该在屋里歇着,您看我们就住在您院子隔壁,你要有事站在院中喊一声就行,没有必要再亲自跑一趟。” 叶鸢不置可否,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看着王妈又是半晌才淡淡开口:“三件事,一,把这衣服也洗了,还是洗完用热水烫过再晾,衣服明天干干净净给我拿回屋里。” 将衣服放到吃饭的桌上,在小翠厌嫌又敢怒不敢言的争扎中,她接着又说:“二,马上去给我烧桶水,我要洗澡。 三,去让人给四少再准备几套舒服点的衣服,明天给我送到屋里。” 说来也是挺可悲的,堂堂少帅,衣柜里却连替换的衣服都找不出两件,和个没娘的孩子一样。 洗衣服的事一向由小翠负责,闻言她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想到叶鸢打她时的样子,强硬的话到嘴边立马变成了委屈哀求: “四少奶奶,我身上有伤,这些衣服可不可以等我伤好点再洗?” 叶鸢扭头看向小翠,笑意加深,但明显笑意却不达眼底,“明天中午前把洗好的衣服送过来,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的,对吗?” 被叶鸢看着,小翠只觉浑身一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王妈也看到了叶鸢眼里的冷意,把委婉拒绝准备新衣服的话也生生给咽了下去。 这女人虽然蠢,但却狠呀,小翠和吴管家身上的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和他们分享那种被揍的滋味。 叶鸢洗完澡,在王妈去收拾洗浴房的时候,把自己刚换下来的衣服也丢给了王妈,让她交给小翠一并洗了。 王妈和小翠平时关系并不算好,但现在都忍不住想为小翠打抱不平了。 早知道中午饭菜里的料就应该多下点,直接把她拉死算了。 苏恪言直到天暗下来都没有醒来。 晚上6点,王妈送来了汤药。 见苏恪言还没醒便叮嘱叶鸢一定要想办法让苏恪言喝下去,说是全凭这些药在吊着男人的命。 对于王妈的说法,叶鸢自然一个字都不信。 待王妈离开,她马上端起碗放到鼻子去闻。 叶家本就是经营药材起家,叶鸢又自幼随师父尝遍各种虫草,所以这碗汤里都有什么药材,她一闻便知。 什么吊命的药,不过就是一副普通滋补的方子。 莫说对苏恪言解毒毫无用处,就算是真的瘟疫也不管半点作用。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两味性燥的药材,对苏恪言的现在的情况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既如此,这药自然是不能再给苏恪言服用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便将药从窗户泼到了院中。 而叶鸢没有看到,在她把药泼向院子时,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将叶鸢倒药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有些事他心知肚明,但此刻心脏某处还是控制不住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 看来,对于某些人来说,他还是活得太久了。 “苏……四少你醒了。” 叶鸢转身放下碗一抬头就看到苏恪言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心中一喜,立马笑着跑过去坐到了男人身边。 苏恪言淡淡将视线收回,扭头看向床内,没有说话。 叶鸢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红,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悲伤。 “你怎么了?”她皱眉,抬起一只手捧在了男人脸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恪言依旧没有说话,抬手就去拽中鸢的手。 结果这一抬手,他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了。 “我的衣服呢?”苏恪言猛地回头看向叶鸢,眼里的怒火似要将女人烧死。 他长这么大除了自己母亲,身体没再被其他任何女人看过,今天却被这个女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扒了个光。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第11章 底裤 叶鸢见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他,“那要看你说的是哪件衣服了,要是婚服的话,我给你脱了让小翠拿去洗了,要是……” 她挑眉笑着用手指轻轻勾起一个被角,“底裤的话,呐,那不是还在你身上吗?” 苏恪言下意识低头往被子里看,结果底裤没看到,却发现自己身上被缠满了纱布。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睡了一觉,苏恪言说话的气息明显比之前稳很多。 叶鸢也顺着他的视线往被子里瞟去。 男人见状耳尖一红,立马将被子按下去,抬眸怒瞪眼前一点不知羞耻的女人。 叶鸢撇嘴,“该看的都看了,我想看等你睡了还可以继续看,所以,你捂得再紧也没有意义。” 苏恪言:“……”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苏恪言气得脸都红了,倒是看起来比白天有了许多生气。 不过,逗归逗,她可舍不得再把人他气得咳到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打算再讨个好处就放过他。 “唉。”叶鸢叹了口气,起身坐正斜眼瞥向男人,“想让我告诉你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恪言:“……” 果然是无耻之徒。 一口气冲到胸腔,苏恪言忍不住又按着胸口咳了起来。 叶鸢放弃了,她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苏恪言就算生病了脾气也还是一样的大,一点不经逗。 “好了,好了,不逗你就是了。”叶鸢颇为无奈地赶紧为他顺气,然后主动解释,“下午的时候于……我给你把身上的毒——脓疮处理了一遍,因为疮口处理过后一直有脓水往外流,又给你上了药,担心药和脓水弄到床单被子上,所以就给你缠了一层纱布,这样也可以防止你的疮口被弄脏引起二次感染。” 本来是想说于大夫处理的,这样可信度更高,但想想回头还得再去圆这个谎,所以她果断收回了送到于大夫嘴边的功劳。 不就是处理个脓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应该长点脑子的都会吧。 苏恪言听闻自己身上的脓疮被处理过了,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身上确实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只因之前身上这些脓疮也会时不时地疼一阵,他也早已麻木习惯,所以才一时没有察觉到异样。 咳嗽终于缓和下来,他抿着干涩的薄唇抬眸看向叶鸢,片刻后才缓缓启唇:“谁叫你这么做的?” 苏恪言说话虚弱,气息也不算稳,听到叶鸢耳朵里就成了“谁教你这么做的”。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教吗,看一次不就会了。 她很自然地便脱口而出:“之前见过大夫处理伤口,你这个情况和创伤化脓情况差不多,我看着实在心里难受,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处理了。” 说完她还不忘踩那个姓于的一脚,“今天你昏迷后我就让小翠喊了于大夫过来,本来是想让于大夫给你处理的,但于大夫似乎不太愿意上手,没办法我就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么说也是想给苏恪言提个醒,让他对于大夫有所警惕。 然而叶鸢不知道的是,于大夫早在苏恪言刚发出毒疮时就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疮是身体瘟疫发于表的症状,发出来对体内疫病有利无害。 所以还特别叮嘱不可随意去处理这些脓疮,否则疫毒反噬,只会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 这也是苏恪言身上脓疮明明都已快要入骨却依然无人敢处理的原因。 如果是早几个月,苏恪言必定会立马揭穿这个女人的虚伪嘴脸,但现在他都快要死了,女人的那些行为于他而言也就都无所谓了。 不过就是早死几天晚死几天的区别,早死或是也是一种解脱,并不算坏事。 这么想,到底是谁叫她来的,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知是不是疮口的毒素已经开始反噬,苏恪言只觉除了身上的刺疼还在持续不断,心脏处也开始忍不住发慌,没过一会儿四肢都开始发颤,额头顿时被一层细汗包裹。 叶鸢很快就发现了男人的不对,连忙一手摸上他的额头打掩护,一边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身上的疮口在疼?” 苏恪言现在心慌得很,没有力气去理会叶鸢。 吃力地将她手扒拉开,他便闭上眼又把脸扭到了一边。 叶鸢也很快查到了他不舒服的原因。 还好不是体内毒素作祟。 她松了一口气,握住男人微颤的手,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饿了吧,我让王妈煮了粥,你再忍忍,应该也快送过来了。”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了王妈的声音:“四少奶奶,你让我给四少煮的粥还有炒的小菜给您送过来了。” 叶鸢扭头看向门口,“拿进来放桌上吧。” 然后,她轻轻捏了捏苏恪言的手指,“稍等一下。” 王妈将饭菜放到桌上,又说:“四少奶奶,您的饭菜什么时候给您送?” 叶鸢放开苏恪言起身来到餐桌旁,端起白粥舀了一小口抿进嘴里,然后才抬头对王妈说:“不用送过来,半个小时后我去前厅吃饭。” 下午他们不是得意洋洋地送了她一个“报应”吗,那礼上往来她也是应该回个礼的。 王妈眼睛迅速瞥了叶鸢身后床上的男人,点头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开了。 叶鸢将托盘端回床边放到矮桌上转身重新坐下,弯腰和男人商量,“想起来吃还是就这样躺着吃?” 苏恪言微张着嘴巴,胸口仍然在明显地起伏着,听到叶鸢的话依旧没有理会。 叶鸢只能耐心地哄:“你一天没有吃东西,身体肯定受不了,再说吃不上东西病也不容易好,咱们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对不对?” ……苏恪言默。 叶鸢深吸气,“你不吃饭,难受的是你自己,伤的也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应该为了和我置气就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这样,你乖乖把饭吃了我马上就出去不烦你了,好不好?” 苏恪言眼皮动了动,依旧沉默。 第12章 紧张 叶鸢耐心告急,直接拽过里面的枕头抱起男人的脑袋垫在了下面,“不想起来就躺着,我喂你。” 苏恪言终于皱眉睁开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女人,看她端起碗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吹凉后喂到自己嘴边,皱眉强势发令:“张嘴。” 苏恪言突然笑了,带着嗤讽。 叶鸢:“……” 几个意思? 笑了一声,苏恪言便再次闭上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叶鸢:“……” 很好,耐心终于又被耗尽。 她端起碗利索地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直接低头将嘴对在他了的嘴上。 然后趁其错愕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舌尖轻巧地将其唇齿撬开,嘴里的粥随之全部渡入男人嘴里。 叶鸢的举动着急把苏恪言震惊到了,以至于在那口粥渡进他嘴里后竟忘了反抗,直接喉结一滚全都咽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爆红,抬手一把推开叶鸢捏在自己下巴的手,愤怒大吼:“秦月柔,你是在找死吗?你……咳咳咳……” 这一激动,苏恪言又弓着身子捂嘴咳了起来。 叶鸢放下碗,认命地再次给他顺气。 “我深深地觉得,你这一身毛病有一半原因是你这臭脾气所致。” 苏恪言:“……” 他这一年的都没发火全被这个女人在今天点燃了。 一定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早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找的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就算立马去死也不会答应这门荒唐的婚事,也不至于让这个女人有机会折磨他。 越想苏恪言就越气,越气咳得越厉害,突然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下一刻便翻涌而上,就在夺口而出之时,他撑起身子往外一翻,一口鲜血便喷在了地上。 这次,叶鸢真的被吓到了,连忙将吐完血摇摇欲坠的男人抱住,拧眉着急呼喊:“四少,苏恪言,苏恪言,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我不逗你了,也不逼你了,你,你真的别吓我。” 苏恪言此时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却还是铆着一股劲,抬手一把将叶鸢推开。 叶鸢不防,这次还真的被男人给推开了,而他也随之重重倒回了床上。 “滚~”苏恪言意识消散前,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这个字。 见男人再次晕过去,叶鸢一阵慌乱,但很就又镇定下来,开始给他号脉。 很奇怪,明明不久前号脉他的脉搏还是趋于平稳的,可这会他的脉搏却再次变得杂乱无章,证明他被压下去的毒性又发作了。 因为百草丹的作用,两股药力在体内博弈,再加上刚刚生气气血上涌,最后导致他身体无法承受吐血晕了过去。 百草丹不可连续服用,现在苏恪言又随时可能毒气攻心命丧当场。 情况紧急,叶鸢也顾不得许多,迅速起身将门窗关上,然后取出银针将苏恪言放平,开始给他施针压毒。 此毒叶鸢之前只在父亲身上见过,并没有机会真正了解过其毒性和毒理,以至于第一次施针并未有明显反应。 没有办法,她只能改变方法,重新下针。 在全身十几个关键穴位反复试了几次后,总算找到了可以速见成效的针法,但也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 和王妈说的吃饭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可针才施到一半。 王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过来,如果看到她将房门紧闭又迟迟不肯出去,必定会节外生枝引起许多麻烦。 叶鸢内心是焦急的。 她时不时扫一眼时钟,努力让自己镇定,尽可能集中精力为苏恪言施针,但还是难免会紧张,不知不觉额头上又布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叶鸢探针的手一顿,额头细汗顿时凝结成珠顺着脸颊一路划到了下巴。 还差最后三针,叶鸢摒住呼吸没有理会外面,重新集中精神施针。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紧接着王妈的声音传来:“四少奶奶,您在里面吗?” 下巴的汗珠滴落在床上,因为后面几针很重要,力道方向深度都不能有差,所以叶鸢没敢去回应王妈,一瞬不瞬盯着银针以最快的速度定针。 没有听到叶鸢的回复,王妈再次出声:“四少奶奶,您听到我说话了吗?” 片刻后见依旧没有回应,王妈干脆试图推起了门。 叶鸢眉心一拧,余光瞥向门口。 刚刚她关门时落了锁,所以王妈没能将门推开。 叶鸢闭上眼深呼吸,然后抬眸开始下最后一针。 “四少奶奶,四少奶奶,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 “四少奶奶,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四少奶奶……” 王妈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着急。 呼喊间还一直在试着将门推开。 终于,最后一针下完。 叶鸢刚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就听门外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妈,怎么回事?我四哥和那位新过门的四嫂不在里面吗?” 门外,王妈看到是一身军装的五少苏恪桀,马上躬身道:“五少,您来得正好,四少奶奶把自己和四少关在里面了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怎么叫都不出声,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恪桀一身流痞之气,闻言眯眼舌抵上牙仰着下巴大步走到门口,抬脚就在门上踢了三下。 “四哥,四嫂,五弟来恭喜你们了,还不快点开门。” …… 回应他的依然是静默。 苏恪桀一向没什么耐心,扭头瞥了王妈一眼发出一声嗤笑,“不开门,是不是不太有礼貌?” 王妈:“……五少,今天四少情况不太好,你说会不会是四少奶奶对四少做了什么,现在四少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恪桀闻言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让开……” 说着,抬脚便朝门上踹去…… “在吵什么?” 就在苏恪桀脚踹到门上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叶鸢不悦的声音从在门口响起。 苏恪桀没能及时收住脚,一脚踹空,身子也跟着一闪就朝门内跌了进去。 门内,叶鸢刚将门打开,就见一个男人往前一扑,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撞在了自己身上…… 第13章 暧昧的独角戏 “啊~” 叶鸢惊呼一声,被撞得后退好几步。 要不是有餐桌挡着必定得直接摔倒在地。 只是,虽然没有倒在地上,却也实打实地撞在桌沿上。 腰上传来的闷疼让叶鸢忍不住皱眉,本能地扭身去扶桌子。 结果因为这个动作太大,胸前衣襟上的盘扣被一扯直接崩开了两颗。 刚刚开门时,为了营造某种假象,叶鸢便故意将颈下三颗扣子都解开了。 这会儿侧面两颗也被崩开,她又以双手后撑看似挺胸的动作站着,里面小半个红肚兜就那样赤条条暴露在了外面。 女人胸前的惹隐惹现,再配上一张精致可称得上是妖艳的小脸,还有那对微微张开红润饱满的双唇,让站定在屋门内的苏恪桀心狠狠一跳,喉结也忍不住疯狂滚动,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男人脸上的不悦瞬间变为带着痞气的Y笑,抬脚一步步朝叶鸢靠近,双手迫不及待朝她胸前伸去…… 叶鸢反应很快,苏恪桀手刚伸过来就被她惊叫一声打开,迅速转身捂住胸口一边慌乱地系扣子,一边警惕地看向男人呵斥:“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其实刚刚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想一脚将这个臭流氓踹开。 但想到刚刚听王妈喊这人是五少,而且看样子还在军中任职,她也只能硬生生压下那个念头。 如果是下人,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收拾一顿,但这位少爷,她多少得掂量一下。 毕竟现在苏恪言无权无势。 况且,他就算有权有势,以那个臭男人现在对她的态度,如果她真惹出点什么事,他说不定还会借机再烘点火,正好可以把她撵走。 被叶鸢这么一叫,苏恪桀上脑的J虫才被吓回去把理智重新请出来。 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搓了搓手指略显尴尬地收回插入口袋,张嘴用舌尖舔过后槽牙,笑着开口: “想必你就是今天给我四哥冲喜的秦二小姐吧,我叫苏恪桀,在苏家排行老五,按道理,我应该喊你一声四嫂的,但……” 男人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从上往下打量着叶鸢,“我看秦小姐年纪都没有我大,叫你嫂子实在——别扭,不如你和我说一下你的芳名,以后我直接喊你名字,这样更亲切。” 叶鸢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捂着已经扣好扣子的衣服往后退了半步,与这个男人拉远距离。 “五少,您还是按规矩喊我一声嫂子吧。” 不想和这色胚再纠缠,她扭头便对王妈不悦道:“王妈,是有什么急事吗?让你连一会儿都等不了就迫不及待要破门而入?” 这话虽是对王妈说的,却是暗戳戳在讽刺苏恪桀。 王妈下意识看向苏恪桀,见人一直色迷迷盯着叶鸢,并没有要帮她解释的意思,她只能干笑着说: “那个四少奶奶,刚刚我喊您,您一直没有回应,我以为您和四少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所以才着急了一些。” 叶鸢蹙眉,垂眸视线看似无意地从自己刚刚解开的盘扣上扫过,又意味深长地扭头看向被放下红色窗幔的婚床。 “今天是我与四少的新婚夜,我与我丈夫在房中独处……” 说话间,她突然眸色一沉,重新将视线落回王妈身上,冷冷反问:“王妈,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还真像王妈所言,我会对我的丈夫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这个五少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如果只是王妈在外面,刚刚的事情可以轻易糊弄过去,但这位少爷一来,这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为了防止给苏恪言施针的事情被发现,情急之下叶鸢想出了这么一场暧昧的独角戏。 刚刚在两人破门而入之前叶鸢迅速将自己盘扣解开,把头弄乱,又用手背狠狠在自己唇上来回抹了几下,伪装出一副房事匆匆结束,草草穿上衣服才来开门的假象。 王妈刚刚说那话的时候也就是一时冲动。 她以为叶鸢迟迟不回应不说话,必定是四少出了什么事情,正好苏恪桀这个J虫发达头脑简单的少爷来了,就赌一把想借着他的手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自大蛮横的乡下臭丫头。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饥渴,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和四少那个病秧子做起了那种事。 四少还一身恶心的脓疮,又身患温疫,这女人为了坐实四少奶奶这个名份,还真是能豁得出去。 不但对四少那样的身体能下得去手,就连这条命都能豁出去。 现在听到叶鸢这带着浓浓怒意的质问,王妈脑袋里突然就闪过了小翠下午那血淋淋的后背。 顿时忍不住把脖子一缩,打了个寒战。 “四,四少奶奶,我,我刚刚就是见您迟迟不出来,一时情急说话没过脑子。 我刚刚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我刚刚脑抽,我,我神志不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王妈这个老东西就是一个老油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墙头草哪头都能倒。 叶鸢上唇微动发出一声轻嗤,深深看了王妈一眼,扭头又看向苏恪桀,“五少,不知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苏恪桀不干不净的目光实盯得叶鸢不自在。 她眼底的厌恶已经快要掩藏不住。 对上叶鸢的目光苏恪桀也没有一点收敛,反而又朝她靠近了一步,挑眉邪笑,“秦小姐……” “您还是叫我四嫂吧。”叶鸢垂眸掩饰眼底的冷意,勾了勾唇小心强调,“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你四哥的人,您叫秦小姐不太合适。” 苏恪桀微微一怔,马上又恢复肆意的笑,“行吧,既然秦……四嫂喜欢这么叫,那我就这么叫。” 说着身子往前倾,两边眉毛同时上挑,“四嫂,嫂——嫂,这样,满意了吗?” 叶鸢终是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她冲苏恪桀淡淡一笑,点头,“满意,想必五少今日过来的目的应是祝贺我和你四哥吧?不过实在不好意思,你四哥刚刚实在有些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你的心意我就替他收下了。” 苏恪桀眯眼,“四嫂,你这不是在下逐客令吧?我饭都没吃就跑过来看你们,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第14章 满足不了 苏恪桀的意思很明显,想留下来让叶鸢陪他用晚饭。 苏恪言身上的针最多40分钟后就得取下,以苏恪桀现在的德行来看,如果真的去陪他吃这顿饭,40分钟肯定回不来。 但将人打发走,显然又不太合适。 她扭头看了眼床上,勾唇看向王妈:“王妈,去给五少准备些酒菜,动作快点,别让五少饿太久。” 王妈见叶鸢没有再追究她刚刚的话,如获大赦,连忙点头答应:“好好,我马上就去。” 叶鸢又看向苏恪桀,说:“五少,麻烦您先去前厅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苏恪桀特别喜欢女人现在这副刚刚被摧残过的样子,看得他心潮澎湃,从刚刚进门到现在就没有平复过一刻。 “其实,嫂嫂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都是自家人……” 他直直盯着叶鸢的红唇再次一步步靠近,“嫂嫂,你不用和我这么——见外。” 王妈已经离开,苏恪桀的眼神和行为都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说着便抬手似有似无地在叶鸢手背上摸了一下,“我看王妈准备还得一会儿,不如嫂嫂先随我去前院客房聊聊天,让我好好了解一下嫂嫂,如何?” 叶鸢再次微微皱眉,忍着要把那只咸猪手剁下来的冲动,后退一步与苏恪桀拉开距离,笑着说: “五少,了解我不在这一会儿,我这个样子见五少已经很失礼数了,如果再继续这样招待五少,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我刚过门就这般怠慢自己的小叔子,如果让我家四少知道,肯定少不了对我的一顿责怪。 况且,如果我真的这副样子与五少大晚上孤男寡女在客房聊天,让下人看到不误会都难。 若因此让五少背上亵渎兄嫂的骂名,那让我如何过意得去。 今晚可是我和四少的新婚夜,为了五少的名声,也为了我好,咱们还是注意些细节为好。五少,您说呢?” 为了能快点把这个淫虫打发走,叶鸢说话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深知像苏恪桀这样的傲慢自大的色胚来硬的只会激发他们的征服欲,让他们更加难缠。 而叶鸢带笑的温声细语看到苏恪桀眼里就成了她会意到他的示好,并且还反过来开始与他示好。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他听到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个日子不方便,为了他的名声,改天再约。 这女人能这么为他着想,想必一定是刚刚和那个病鬼试过了,发现那个病鬼根本满足不了她。 没关系,以后他一定好好满足她。 如果她把他伺候好了,以后等那个病鬼一命呜呼后,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她到他身边做个姨太太。 叶鸢不知苏恪桀这一会儿已经脑补出了那么多画面。 见他一直色迷迷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忍不住默默攥紧了拳头。 但表面上她还得继续堆着笑,“五少,要不您先去前厅等着?您在这里我实在不好意思整理自己。” 顿了一下,她压低声音又说:“况且,四少还在这里。等会儿如果我们说话把他吵醒了,看到我这样子和您站在一起,如果产生误会怕是会影响到你们的兄弟情意。” 叶鸢说完,苏恪桀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朝里间看了一眼。 他垂眸一瞬抬眸时总挑眉笑着点了头,“嫂嫂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先去前厅等你了,等下可要陪我好好喝上两杯。” 叶鸢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暗暗咬牙,继续笑着点头,“好,那五少先去,我稍后就来。” 苏恪桀总算满意了,自以为撩人地冲叶鸢眨了下眼睛,留下一句“嫂嫂,你可不能让我等太久”才转身昂首挺胸吹着流氓哨得意离开。 死淫虫前脚前开,叶鸢后脚便忍不住“YUE”了起来,太恶心了。 她迅速将门关上,赶紧先去把手好好地洗了一遍。 没办法,一想到刚刚那个淫虫的那一下触碰,她都恨不得把手上那层皮都搓掉。 洗完手,她又赶紧掀开窗幔查看了苏恪言的情况。 从脉相上来看,毒性已经在慢慢往下压,但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这就意味着针还不够火候。 那个淫虫还在前厅,她不可能一下呆在屋里拖着不出去。 她也只能等下再想办法回来一趟了。 苏恪言身上多处银针无法盖被子,叶鸢摸了摸他的手脚,感觉不算凉,这才放心起身。 不过为了防止他受风,临走她特意把床幔合好压到床垫下,防止有风吹进床内。 简单整理了一下,叶鸢便出去把门关好去了前厅。 来到前厅时,吴管家和小翠都在。 吴管家扶着一只手站在一边,小翠则撩着袖子抽抽嗒嗒地站在苏恪桀身边在说着什么。 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人是在告状。 苏恪桀也是十分配合地拉着小翠的小手,满脸心疼地一下一下给她吹着胳膊上的伤,中间还时不时地安慰两句。 叶鸢站在大盆景后的阴影处,抱臂看着堂厅内的一幕,越看越想笑。 怎么说呢,就挺像两条受了欺负的狗终于见到了主人,又是告状又是卖惨,眼巴巴等着主人给自己报仇出气。 “四少奶奶,您怎么在这里?” 叶鸢正看得起劲,身后突然响起王妈的声音,都把她给吓了一跳。 堂厅内的几人闻声也齐齐朝这边看来。 既然被发现了,叶鸢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到了光亮处,勾唇对王妈说:“饭菜准备好了?那一起进去吧。” 大厅内,苏恪桀在看到叶鸢后先是一愣,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放开小翠,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小翠看到叶鸢从容淡定地走进大厅,竟又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把脖子一梗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得意。 叶鸢直接忽视掉她的表情,淡淡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同样得意偷笑的吴管家,似笑非笑看向苏恪桀。 “五少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替这两位出气?” “哈哈”苏恪桀突然仰头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插兜邪勾着唇走到叶鸢面前,弯腰与她平视。 “嫂嫂,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讲理吗?就算真要为他们出气,出气之前也得听听嫂嫂的说辞,然后再来掂量这气到底是该出多少,你说呢?” 第15章 醉翁之意 叶鸢不避不闪,大方与苏恪桀对视,“这么说,不管是不是他们的错,这口气您都给他们出定了?” 苏恪桀张嘴用舌尖从一边牙齿舔过,一脸坏笑,“也不一定,那就要看嫂嫂怎么表现了?” 说着便似是提示地凑到叶鸢一侧,闭上眼用力嗅了一下。 叶鸢脸上的笑终是控制不住僵了一瞬,垂在身侧的双手极力克制着攥拳的动作。 “那,不如我们先吃饭?” 她扭头又对王妈说:“王妈,去拿壶酒过来,我陪五少喝两杯。” 苏恪桀很满意叶鸢的表现,直起身漫不经心弹了弹自己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挑眉对小翠和吴管家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小翠见苏恪桀似乎并没有要为她出气的意思,还对这个乡下死女人兴趣浓厚,顿时就不服气了,嘟着嘴巴便过来拉住苏恪桀的胳膊哭着委屈控诉: “五少,您刚刚不是说要给小翠做主的吗?您刚刚也看到我伤得有多严重了。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是非不分,一点没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稍有不顺心就拿我们下人出气,您要是不替我们管管她,以后我们还怎么活呀。” 叶鸢:“……” 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就敢这么颠倒黑白,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苏恪桀一看小翠哭得梨花带雨,立马就满眼疼惜地转身去给她刮眼泪,“啧啧,小丫头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看得少爷心里怪难受。” 小翠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还把袖子重新褪起来将伤口凑到苏恪桀面前,不断地叫疼。 叶鸢嘴角抽了抽,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被眼前这一幕毒瞎了。 “咳。”实在受不了了,叶鸢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肉麻,“我就说呢,一个下人怎么敢屡次顶撞主人,不但敢肆无忌惮对我这个四少奶奶大呼小叫,还为了一只猫恨不得把我刀了,甚至还差点害死四少……” 好看的狐狸眼缓缓勾起,随之眉头轻轻一挑,似笑非笑看向苏恪桀,“原来小翠是五少的人,怪不得连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想必是仗着有五少撑腰,所以才丝毫不把四少和我这个四少奶奶放在眼里。” 叶鸢抬头挺胸深吸气,直接冷下脸,“既然这样,我这里也养不起小翠这尊大佛,还请五少把人带回去好好宠着吧。想必今晚五少也没有心情再留下来吃饭,那就请回吧,我就不留您二位了。” 正好,用这个借口把这个实打实的淫虫给打发掉。 但她却低估了苏恪桀的不要脸。 这货一听叶鸢这么说,几乎一点犹豫没有直接就把小翠给推开了,并且无缝衔接扭头就对叶鸢谄媚道: “嫂嫂这是什么话,小翠不过是苏府里一个低贱的小丫头,平时我没事的时候什么和她逗个乐子当消遣,什么我的人不我的人,我在嫂嫂眼里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叶鸢:“……” 实在太渣了。 连小翠都被渣得目瞪口呆,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一副伤心欲绝心痛万分的样子。 还没等叶鸢从小翠精彩的表情中收回视线,就见苏恪桀这条渣渣淫虫突然又笑着凑到自己面前,满面春风地说:“嫂嫂,你刚刚这么大的脾气,不会是——心里不舒服了吧?” 本想说吃醋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不让叶鸢觉得太难堪,他还改了口。 叶鸢眼角忍不住一抽,这条淫虫还挺自以为是,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不过,这条淫虫显然是个难缠的。 叶鸢不想一上来就撕破脸,闹大了对她对苏恪言都没有好处。 “五少说的哪里话,我就是见五少挺喜欢这丫头,就想做个顺水人情让五少带走,毕竟我这里要的是会办事的丫头,可不是一尊尊眼里没有主子的大佛。” 这话不单是说小翠,其他两人闻言脸色也都变了变。 苏恪桀现在已经被叶鸢勾了魂,迫不及待想到得到她的心思早已盖过一切,所以闻言,手一挥就霸气道: “下人就是下人,如果眼里没有主子那就是条不忠的狗,一条不忠的狗不要也罢。嫂嫂你放心,如果这帮狗东西再敢欺负嫂嫂,我苏恪桀第一个不会放过。” 其他三人:“……” 叶鸢:“……”她倒是没想到这条淫虫竟然会这么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笑了笑便抬手指了指餐厅,说:“五少,咱们先去吃饭吧,管教下人的事以后再说。” 饭桌上,苏恪桀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饭菜没让叶鸢吃几口,一个劲地拉着叶鸢喝酒,时不时插上一句似是而非的暧昧之词。 进门后,叶鸢就吃了几口干巴巴的点心,又因苏恪言几次耗费精力,说实话早就饿得不行了。 本以为给苏恪言施好针就可以正儿八经吃一口饭了,结果半路又杀出条死淫虫,一桌子没被动过手脚的饭菜只能看不能吃,叶鸢真狠不得马上刀了这个浑蛋。 叶鸢的酒量倒是挺好的,都能与她那个嗜酒如命的师父有的一拼,但现在肚子饿,对面还有个淫虫时不时对她动手动脚,她有心情喝这个酒才怪。 只是纵然她几次用自己受伤不能喝太多为由拒绝,还是阻止不了死淫虫给她灌酒的心思。 明显就是冲着把她灌醉来的。 但他的目的终究是不可能达成的,因为酒喝到一半,苏恪桀便开始一个劲地打喷嚏,然后很快就浑身瘙痒开始起红疹。 叶鸢一边假意迎合着苏恪桀的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在他忍不住扯开衣领用力在脖子上抓挠时,她嘴角一勾,起身便弯腰惊呼出了声: “哎呀,五少,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身上长了这么多红疹子?哎呀,您别挠了,这疹子好像越挠越多啊。” 苏恪桀这才发现自己胳膊手上、还有胸口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不止如此,全身的瘙痒也越来越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怎,怎么回事?我,我这是怎么了?” 第16章 收尸 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苏恪桀明显也慌了。 眼看男人已经摇摇欲坠,叶鸢扭头就冲外面大喊:“哎呀,来人啊,快来人啊,五少出事了。” 闻声,吴管家和王妈便匆匆跑了进来,小翠也紧随其后。 三人在看到苏恪桀满脸红疹的样子后都被吓到了,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要这三个人还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好表现的机会竟然都不好好把握,就只会围在那里说些废话,不干点有用的事。 眼看苏恪桀马上就要晕倒,叶鸢只能忍着厌恶将人扶住,扭头对三人大吼:“都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把人送到于大夫那里。” 吴管家闻言连忙点头转身就往外跑,但想到什么又折回来说:“要不先把五少扶回客房,我去把于大夫请过来?” 这位和后院那位可不一样,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旦把人留下,那可能就不是留一晚上的事了,叶鸢怎么可能同意。 她皱眉不悦地冲吴管家怒呵:“你一来一回路上不耽误时间吗?五少这样子怕耽误一分钟都有危险。如果像小翠下午那般一来一回一个半小时,那你把于大夫打来很可能就是给五少收尸了。” 听到这话,小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如果吴管家开口辩驳,她就更加证实了她下午的恶意行为。 这个乡下女人一再提起此事,可见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 再加上她刚刚又在五少面前颠倒黑白,这个女人这么小气一定记了仇。 现在五少已经没有要护她的意思,她感觉自己这条小命很可能都要不保了。 不过,吴管家并没有反驳,他似有似无地瞥了小翠一眼后,顺着叶鸢的意思点了头,“五少的车子就在外面,我马上喊司机进来将五少抬上车直接送他去于大夫那里。” 苏恪桀情况越来越严重,吴管家刚走,他就眼睛一闭晕倒在了叶鸢怀里。 没用的东西,才这么一会儿就晕了。 叶鸢忍着将人扔一边的冲动,扭头对王妈说:“王妈你赶紧过来打把手,先把五少放地上,别让他从凳子上给摔下去了。” 因为五少出事前是吃着自己做的菜喝着自己送的酒,所以王妈现在脑子一团乱,害怕得不得了。 听到叶鸢的话,她本能地连连点头,很快就配合着把人弄到了地上。 叶鸢也趁机把怀里的淫虫扔到了王妈怀里。 很快吴管家就带着司机跑了回来。 吴管家和王妈两人将苏恪桀小心翼翼放到司机背上,在司机把人背走时,吴管家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也跟着去了。 看着一群人对那条淫虫的紧张,叶鸢只觉又悲又愤。 同样都是苏家少爷,这些下人对苏恪言和苏恪桀却完全是两个态度。 苏恪言病成那个样子,这些人却可以丝毫不在意,连叫个大夫都那般敷衍,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事。 但那条淫虫有出事,这些人却个个都紧张得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 “没想到,你们也会如此关心自家少爷。” 叶鸢垂眸间藏起眼里的冷意,勾唇对看起来依旧心有余悸看着大门口的吴妈和小翠淡淡出声。 这话明摆着是意有所指。 闻言,王妈和小翠皆是一慌,连忙转身面向叶鸢。 小翠本就还处在提心吊胆中,这会儿听到的叶鸢的话扩大的恐慌瞬间在全身四蹿,她连头都不敢抬,咬牙死死将双手攥紧了两侧的衣角。 王妈因为晚上在门外说的那些话,此时也难免有些害怕。 许是因为心虚,她一转过来就谄媚地笑着说:“四少奶奶,我们当下人的关心主子是理所应当,不管是五少还是四少,我们都是会用心照顾的。” 叶鸢稍稍偏头,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轻轻挑眉,“噢?是吗?” 王妈:“是是是,当然是,我们对四少也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在照顾,您刚来或许没有太多感触,但我相信时间久了,您一定会看到我们的用心的。” 叶鸢垂眸再次挑眉,不置可否。 王妈心脏怦怦直跳,怕叶鸢不信,抬手就去扯小翠的袖子,“小翠,你说是不是?” 小翠:“……啊?” 她刚刚一直沉浸在高度紧张和恐慌中,根本没有细听王妈的话。 王妈看到小翠的反应脸都黑了,压着火气刚想再说一遍,就听叶鸢突然笑着问了一句:“都还没吃饭吧?” 王妈:“……” 小翠:“……” 这态度和话题好像转变得有点快,她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叶鸢却已经转身朝餐桌走去,“都别站着了,王妈再去拿两又碗筷过来,咱们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叶鸢已经坐到了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她抬抬下巴指了指一桌的菜,又说:“这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吃,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你们两个也别嫌弃,将就吃点吧。” 叶鸢都这么说了,王妈和小翠哪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拿来碗筷和她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别拘谨,赶紧吃吧。” 等两人都坐下后,叶鸢便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再次招呼两人。 王妈和小翠只觉受宠若惊,虽然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但也不敢驳了叶鸢的面子。 两人相视一眼后,也十分不自在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见两人动了筷子,叶鸢不动声色地淡淡从两人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王妈和小翠一开始还挺拘谨,但见叶鸢在饭桌上时不时地招呼她们吃菜,看起来十分友善亲切,两人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叶鸢刚刚就和苏恪桀吃了一些,再加上已经饿过那股劲,而且还喝了好几杯酒,所以坐下后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但她并没有放下筷子,而是开始一下两下地给王妈和小翠夹菜。 这下两人更加受宠若惊了,对着叶鸢连连道谢。 叶鸢在给两人夹了两次菜后终于放下了筷子。 她微微侧身,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手随意放在大腿上,一手撑着膝盖弯腰托腮噙笑看着两人一口一口往嘴里吃东西。 第17章 把衣服穿上 很快王妈和小翠便注意到了叶鸢的视线,她们相视一眼,离叶鸢近的王妈眨眨眼干笑开口:“四少奶奶,您不再吃点了吗?” 叶鸢挑眉轻轻摇头,然后便眯起眼突然说:“王妈,下午你和小翠说我会有报应。” 王妈正吃着肉,闻言差点把舌头给咬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连忙放下筷子一边使劲把嘴里的东西往下咽,一边慌张摆手,“不,不是,四少奶奶我……” “王妈,你别紧张啊。”叶鸢打断王妈的话,眨巴着一双狐狸眼笑得十分纯粹,“我就是好奇,我过门后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怎么就能遭到报应呢?” 王妈看着叶鸢一双笑眼,只觉被毒蛇盯着一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四,四少奶奶……” 叶鸢抬手再次打断她,含笑的视线从王妈身上移到小翠那边。 “啪嗒”一声,小翠的手一抖,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捡。 叶鸢重新将视线放到王妈身上,眼睛笑弯,“王妈,您今年应该有五十了吧,想来您的阅历肯定是十分丰富的了。那我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王妈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但也只能干笑着点头。 叶鸢再次纯真地眨了眨眼睛,“嗯,你说是不是应该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才会遭报应呢?” 王妈咽了咽口水,点头,“……是的。” 叶鸢满意点头,“那你说虐待主子、诅咒主子、蓄意拖延给主子看病时间、给主子在饭菜里下药,这些算不算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妈双手双腿的二十根指头瞬间同时蜷起,直直盯着叶鸢咬牙说不出一句话。 同时,弯腰捡筷子的小翠也在桌下默默吞咽口水。 叶鸢也没有继续追问,起身拍了拍自己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衣服,又笑着对王妈,还有只露着一个背的小翠说: “所以,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苏恪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意识回笼,他只觉得嗓子发干,抿了抿嘴唇刚想挣扎起身,突然就听到身边响起女人沙哑带笑的声音: “醒了?” 苏恪言被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精致小脸。 叶鸢和他挤在一个枕头上,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 苏恪言意识到这个距离,眉头一拧下意识便撑着身子往起坐。 结果身子刚一动,右边胳膊刺骨的疼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胳膊都骨裂了,还乱动。”叶鸢皱眉,起来便将男人给摁回了枕头上。 苏恪言抿唇阴沉沉地瞪了叶鸢一眼,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右臂。 胳膊上不知道何时被绑了三片木板。 这木板看起来有些眼熟,上面还脏兮兮的,关键是这长度,上戳肩膀下顶手掌,让他整条胳膊都动弹不得。 昨天他的胳膊是受伤了不假,但他记得清楚,受伤的只有小臂,可现在却整条胳膊都被绷了。 “这是谁给我弄的?”苏恪言艰难地抬了抬胳膊,让叶鸢看清胳膊上的杰作。 叶鸢:“……呵呵,当然是你夫人我了。” 绷得着实有些不专业,主要是不能太专业,但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毕竟这些木板也不是专业的,是她昨天从院中花池里拔的围栏板。 昨天晚上给他拔完针后发现他左边小臂开始发肿,这才知道他手臂受了伤,还伤到了骨头。 大半夜的让人去找大夫太麻烦,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处理好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敷衍过去。 只是,大半夜的找固定夹板却是个难题,于是她在找了一圈后就盯上了院里的花池围板。 虽然有点过于长,但凑合凑合也是可以的,等第二天让人再重新弄三块合适的木板过来就是。 然后她就那样把围板随便擦了擦先给他绷上了。 苏恪言不知道这些过程,他盯着那几块木板看了片刻,又问:“我这是整条胳膊都断了?” 叶鸢:“……” “还有,你这是给我绷的什么东西?” 叶鸢:“……咳,你别激我就告诉你。”苏恪言:“……” 他深吸气,将薄唇死死抿紧,没有说话。 叶鸢摸了摸鼻子坐直,用下巴指了指外面心虚地说:“根据我以前旁观兽医给猪马牛摸骨的经验,你应该只是小臂骨裂。至于给你固定胳膊的板子,其实就是咱们门口花池子里的围板。” 昨天天太黑了,这个板子她确实没怎么好好处理,所以难免有些脏。 但为了防止他疮口的感染,她还是特意在里面缠了一层纱布的。 但木板脏也是事实,怕苏恪言发少爷脾气,一激动又咳得死去活来,叶鸢连忙又解释: “因为昨天发现你受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你也知道咱们那几个下人的德行,我就只能靠自己就地取材了。 但你放心啊,这木板我是清理过的,就是……天太黑没太处理干净。 你再忍忍,等下我就让人给你重新找木板,但现在你千万别乱动,免得再把骨头从骨裂变成骨折。” 从女人的话里,得出了两个结论:她学的是兽医的技术;用的是花池里长满青苔的围栏。 还真是人才。 苏恪言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盯着自己胳膊上裹着一层绿的木板。 许久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昨天晚上谁让你和我睡一起的?” 叶鸢现在上身只穿着一条肚兜,下面虽然半盖在被子里,但也穿得很轻薄。 苏恪言后知后觉发现这些细节,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连忙收回视线,皱眉呵斥,“马上把衣服给我穿上!” 这女人真的是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简直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太不要脸了。 叶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又起了逗他的心思。 她弯腰趴到男人身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笑着说:“呀,我家先生这是害羞了? 啧,这样就害羞了,那以后我们还怎么做那种羞羞的事情呀?” 第18章 没良心 苏恪言感觉自己的脸要烧着了,鼻孔喷着怒气,咬牙睁开眼,在扫到叶鸢胸前因肚兜太松而若隐若现的雪白后,他呼吸一沉立马又闭上眼睛把头彻底别到了一边。 “秦月柔,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男人说得咬牙切齿,说话的气息比昨天稳了不止一点。 可见昨天那颗药和晚上的针灸是有效果的。 当然,苏恪言现在又羞又恼,肯定没有发现这一点。 依他现在的状态,再逗一下应该也没问题吧。 叶鸢探过身把男有的脸掰正,低头就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口,“我姨娘说了,和自家男人不用有羞耻之心。” 感觉到嘴上柔软的温度后,苏恪言还是忍不住再次猛然睁开了眼睛。 女人精致的小脸停在面前,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正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这样子像极了一只狡黠而勾人的小狐狸,让男人的喉结情不自禁上下滚动。 不过,这双眼睛突然感觉好熟悉。 苏恪言微微眯起眼看着叶鸢的眼睛,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秦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叶鸢微怔,心跳也在瞬间乱了节拍。 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笑得更加俏皮,“锦阳城苏少帅威名早已在外,我呢肯定是早有耳闻,也在一些报纸上见到少帅的英姿,但要说见面吗?” 女人故作思索地顿了顿,“我好像是没有印象的。——不过,四少如果一定觉得我们见过的话,那或许是在——梦里吧。” 说着,她便现次凑近苏恪言,笑得越发狡黠,“苏先生,你是不是也梦到过我呀?” 苏恪言:“……”这女人主打一个不要脸。 说不过她,他索性闭嘴闭眼,不再理她。 开不起玩笑的男人,叶鸢她挺无奈。 觉得没意思,也没再继续去逗他。 “好了,不惹你生气了。”叶鸢轻叹一声起身拽过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听到女人换了认真的口气,苏恪言眼皮微动,下意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似乎比昨天有了些力气,身上也比昨天轻松不少。 但他并没有打算回应。 以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程度,他怕她又借题发挥,再口出什么狂言把他气死。 但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叶鸢见男人不说话,轻笑一边系扣子一边又说:“不过,听你刚刚说话的气息,还有刚刚这精神头可比昨天好多了,我猜你今天肯定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这证明什么呢,证明我这个喜还是冲得挺有效果的,怪不得我姨娘说我自带祥瑞之气,谁和我在一起谁就会一生好运。 我看啊,说不定我再陪你睡几天,你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不药而愈肯定是大话了,但让他慢慢好起来还是有望做到的。 只要能找到下毒之人,或是能找到毒药,她就一定会有办法帮他解毒。 苏恪言不知叶鸢身份,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在在他这里,就是低估了叶鸢的不要脸程度。 没让他借到题,却也挡不住她自己造题去发挥。 不但自吹自擂,还口无遮拦,实打实的没有一丝羞耻之心。 实在不想再听她说些污言秽语,苏恪言冷冷出声:“穿好衣服就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叶鸢确实已经穿衣服,闻言她撇嘴一脚踹在男人腿上,愤愤控诉: “你可真没良心,昨天晚上你昏倒后我担心了一晚上,怕你半夜有事又在你身边守了一夜,大半夜你嘟囔着口渴嫌水凉我还给你去烧了一回热水,闹着身上不舒服我又给你擦了一遍身子,一夜折腾了半夜,我都没怎么睡,结果一大早起来,你身上舒服了,就想一脚把我这个功臣给踹了。” 苏恪言:“……”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叶鸢一脸委屈的样子。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是有些没良心了。 可是一想到她做这些都是带着目的,他刚刚松动的心又毫不犹豫地封上了水泥。 “哼。”苏恪言一声轻嗤,“我没有让你去做这些,你的委屈也不是我造成的。” 叶鸢:“……”很好,心被捅了一下。 没良心的狗男人,昨天晚上的付出真是喂了狗了。 这次叶鸢是真的有些伤心了,她冷着脸再没说话,起来就拽起扔在身后的枕头跨过苏恪言就下了床。 桌上钟表的时间才刚6点,昨夜下了一场雷雨,外面天雾蒙蒙的,连个早起的鸟都听不到。 叶鸢下床后也没有离开,把枕头往墙角一扔,扭头就又躺到旁边的美人榻上翻身背对外面补觉去了。 昨晚,她确实没怎么睡,因为刚过12点,苏恪言那个狗男人就发烧了,她又是施针又是给他擦身子,折腾到3点多他的烧才退下去。 后来虽然她睡下了,但怕他再出意外,也是每隔一会儿就要醒来看一眼,所以这会儿她也是真的很困。 女人气呼呼地从床上挪到榻上,之后就好像是睡着了,再没去理苏恪言。 苏恪言盯着女人的背影,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也涌上一抹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叶鸢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是有起床气的,听到门外的人一直在敲门,忍不住扭头就冲门口怒呵:“谁呀,一直敲敲敲,敲什么敲,再敲小心我出去把你脑袋敲开花。” 门外的人:“……” 床上的苏恪言:“……” 女人骂完,直接倒头就睡了,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门外的人像是被吓到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试着敲了两下,小心出声:“那个,四少奶奶,我是王妈啊,刚刚帅府那边来人了,说是让您马上去一趟府里。” 叶鸢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王妈话里的大概意思就是要让她去哪里。 她都快困死了,现在只想好好补个觉。 于是便又直接不耐烦道:“不去,不去,现在除了周公家里,本少奶奶哪里都不去!” 王妈隔着门也是含含糊糊听了个大概,她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喊人: “四少奶奶,那个周公子家您还是改天再去吧,帅府那边好像出事了,刚刚来传话的人神情特别严肃,让我们几个下人和您务必马上过去一趟。” 第19章 你在关心我吗 闻言,叶鸢的困意一下子没了。 这么着急让他们一群人过去,想必是为了苏恪桀。 不过她在睁开眼起身后,还是一边伸懒腰一边问了门外的王妈一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王妈:“不清楚,只说让我们马上过去就离开了。” 叶鸢起来看了眼时间。 刚刚7点。 一大早就来叫人,可见大帅对苏恪桀的重视。 就苏恪桀昨天那没大没小没规没矩放荡不羁的样子,一看就比自家这个病秧子有地位。 苏恪言要样貌有样貌,才华横溢又有勇有谋,生病了却还要遭受下人的白眼,住在这里处处都是敷衍,可见家人对他的不重视。 一想到这些,叶鸢就心里堵得慌,心也忍不住软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床上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轻叹一声过去将薄被给他往上拉了拉,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王妈给你做,等喂你吃了饭我再过去。” 苏恪言抬眸,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就听王妈又着急道:“四少奶奶,您起来了没有呀?大帅脾气不好,咱们如果去晚了肯定会生气的。” 王妈话落,苏恪言便淡淡道:“我不饿,你先去吧。” 他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吃过东西,叶鸢想了想起身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提着水一脸着急的王妈,她直接先问了一句:“早饭准备好了吗?” 王妈一愣,随即扯出一抹干笑摇头,“没,还没,这不刚准备做那边就来人了。四少奶奶您要是饿的话就先吃点昨天的点心垫垫,等回来我再给您做。” 叶鸢:“……” 先想到的不是苏恪言这个病号而是她,让外人听到还以为她收买下人欺负自家丈夫呢。 不过由此可见,也就是苏恪言这个笨蛋太好说话了,才让这群下人骑在头上。 每每想到这些下人之前对苏恪言的不上心,叶鸢就来气,所以王妈话刚说完,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王妈看到叶鸢比狗还快的变脸,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主要是昨天的事已经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以为叶鸢是因为她没做好饭又来大小姐脾气了,王妈连忙道歉加解释: “四少奶奶,实在对不起啊,平时我在这个点已经做好早饭了的,今天实在是因为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所以没睡好,早上就起来晚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听到王妈说晚天晚上做噩梦,叶鸢垂眸在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暗色,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一勾。 “记住你说的,下不为例。”抬眸沉声警告完,她又说:“还有,明天起一日三餐先给四少准备,一切以四少为重。” 王妈不敢反对,立马点头应好。 叶鸢又问:“那除了那些干得硌牙的点心还有其他软点好消化的食物吗?” 王妈想了想,说:“好,好像没有了。” 确实没有了,这大夏天的什么东西都放不住。 叶鸢从鼻孔沉沉吐了一口气,没再为难王妈。 “行了,我知道了,把水端进来你也去收拾吧,十分钟后前庭集合。” 王妈如获大赦,把水放下就赶紧离开了。 叶鸢很快洗漱完,在苏恪言的羞恼中在他面前大大方方换了身衣服。 然后又顶着男人满是防备的目光笑着转身坐到床边,抬手捧住他的脸叮嘱:“好了,那我就先过去了,你可不要太想我。” 苏恪言抬手就去扯她的手,“我巴不得你别再回来。” 行,今天说话这气息是顺畅多了,说出的话也有了那么点“重量”。 但叶鸢却还是把这点“重量”完全忽略了。 她躲开苏恪言扯她的手,执着地依旧捧着他的脸,又笑着说:“你乖乖在床上躺着别乱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帮你。” 然后她又指了指床头矮桌上的茶壶和水杯,“要是渴的话这里有水,不过水有点凉了,你将就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想了想,她又不放心地问他:“等下家里没人了,你一个人行不行?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先不去了,等他们回来我再去。” 苏恪言抬眸,眼底有某种情绪闪过,他慢慢放下拉扯叶鸢的手,双手手指微微蜷缩,低低应道:“不用,王妈说得对,父亲脾气不好,最好还是别违背他的意思。” 感觉到苏恪言语气变软,叶鸢一下就感觉心里挂起了彩虹,她低头凑近男人,笑着明媚,“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苏恪言:“……”果然是个厚脸皮,给根杆子就成变成猴子。 怕女人得寸进尺,他趁其不备抬手就将叶鸢的一只手扯了下来,“还不赶紧走。” 叶鸢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低头迅速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露出狡黠的笑,“那我走了,你乖乖的。” 左一个乖乖的,右一个乖乖的,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吗? 苏恪言没再说话,目送叶鸢离开后,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别院到苏氏帅府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不到七点半叶鸢三人就到了府里。 之前叶鸢也远远见过帅府,这府大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宏伟气派。 据说这里曾经是前朝一个正统王爷的府邸,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大。 叶鸢跟着下人穿过一个又一个中式庭院,最后被带到了一栋与这座府邸风格完全不同的西式三层洋楼外。 这栋洋楼虽然突兀,但外观却格外好看,层顶墙面全是琉璃砖瓦,墙柱上的雕花更是栩栩如生,整栋楼光外面看就十分豪华气派。 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庭院,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洋楼,叶鸢觉得新奇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就像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 叶鸢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惹得下人们一阵鄙夷。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小翠和王妈,不过他们也只敢心里吐槽,不敢表露于面。 但府里带路的丫头可没那么多顾忌,嫌弃和鄙夷都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叶鸢不是没看到,她是没在意,秦月柔本来就是乡下来的,看到这么豪华的庄园要是不觉得新奇那才怪呢。 进入洋楼,大厅里的富丽堂皇再次把叶鸢的眼看花了。 头顶上超大的水晶吊灯,地上光滑透亮的地板,种种雕刻做工精美的红木家具,无一不在刷新叶鸢对豪华的认知。 房子实在太漂亮,以至于叶鸢在进来后都没有注意到客厅沙发上神色各异的众人…… 第20章 茶 “四少奶奶,大帅和众位太太少爷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你和王妈小翠赶紧过去吧。” 带路的丫头看叶鸢东张西望就是没有往沙发那边去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 叶鸢这才收回视线,顺着丫头的指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沙发上男男女女坐了一圈。 “月柔,快过来这边。” 见叶鸢看着沙发那边发愣,一个女人连忙站起来冲她招手。 说话的正是苏恪言的生母赵婉琴。 昨天婚礼赵婉琴也在场,只是她当时盖着盖头并没有看到这位四姨太的样子,但这个声音却记得清楚。 叶鸢冲赵婉琴甜甜一笑,“好的,婆婆。” 来到沙发区,叶鸢就十分乖巧地站到了赵婉琴身边。 在自己亲婆婆面前,她还是想留个好印象的。 赵婉琴也很是温婉,拉住叶鸢的手冲她亲和一笑,然后拉着她来到主位前,看着主位上坐着的两位,说: “月柔,这是你父亲和你母亲大夫人,这么着急叫你过来是因为你母亲有事要问你,你等下如实回答便可。” 主位上的苏盛五十多岁,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样貌却并不差,可见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的大帅哥。 这点从苏恪言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苏恪言的长相就是完全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可深情可锐利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线,生病前的苏恪言不能说好看到了让人一眼万年的程度,但却绝对有让人一见钟情的实力。 不过,虽然都是大帅哥,但老子和儿子却完全是两种气质。 苏恪言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却并不可怕。 再看面前四平八稳靠着沙发背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盯着自己的苏盛,让她莫名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场吧。 苏盛身边坐着的就是大夫人岳锦秀。 岳锦秀一身墨绿色旗袍端庄大气,但就是有些臃肿显老,看起来比苏盛要大许多。 她不知为何,此时正红着一双眼,在看到叶鸢后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就在叶鸢摸不着头脑时,岳锦秀突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架势。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对我家桀儿做了什么?” 桀儿? 是说苏恪桀吗? 原来苏恪桀是大夫人所生,难怪他可以那般嚣张桀骜。 早料到这么着急叫她过来必定和苏恪桀有关。 叶鸢内心淡定,脸上则露出疑惑的表情,冲岳锦秀眨眨眼,“如实”回答: “没有啊,昨天晚上五少非要留下来让我这个嫂嫂陪他吃个饭,说是祝贺我和四少新婚。 五少他是我小叔子,我不好拒绝便留他在别院一起吃了个便饭,仅此而已啊。” 岳锦秀显然不相信叶鸢所言,马上就指着她鼻子怒道: “你胡说,你什么都没做那为何桀儿会突然浑身长疹休克昏迷。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我家桀儿做了什么?” 叶鸢把下嘴唇一咬,立马变得泫然欲泣委屈巴巴,“大夫人,您真的冤枉我了,我和五少无冤无仇,昨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啊?” 岳锦秀:“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我只知道我儿子去你那里一趟就浑身长满疹子差点丢了命。 我儿子之前可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可是昨天从就在你那里吃了顿饭就变成了那样,除了你还能是谁害他?” 叶鸢更加委屈了,眼泪都开始一颗颗往下掉,“大夫人,你怎么能无凭无据就这么冤枉我呢,昨天的饭菜我也吃了。 不光我吃了,后来我怕浪费,在五少离开后还让吴妈和小翠也一起吃了。 如果饭菜有问题的话我们也早就和五少一样了,再说……” 她抹了抹眼泪,抽泣了两声,接着说:“这饭菜也不是我做的,就算饭菜真的有问题,大夫人该怪罪的也不应该是我啊。 月柔不知道是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大夫人,要让大夫人一上来给我扣谋害五少这么大一顶帽子。” 身后的王妈闻言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她惶恐辩驳:“夫人,夫人我没有,那些菜都是新鲜的食材,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往里面加。 夫人,我在苏府做事多年,对苏家上下都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加害主子的心思,还望夫人明断。” 好一个忠心耿耿,叶鸢忍着鄙夷想翻白眼的冲动,趁机插嘴一脸单纯地问王妈:“咱们院里的食材真的新鲜吗?” 王妈连忙肯定点头,“是,是绝对是新鲜的,都是刘师傅和朱师傅每天早上送过去的新鲜食材。” 刘师傅和朱师傅是专门给帅府供应蔬菜和各种肉类的商贩,帅府的所有厨房食材一直都是两位在负责,多年来从未出过叉子。 叶鸢不管是谁送的,只要王妈一句绝对新鲜就行了。 她抿唇偷偷瞄了眼大夫人,小心翼翼道:“听到大夫人说五少可能是吃了王妈的饭菜才出了问题,我还以为下午我闹肚子也可能是王妈做的菜的问题。 但听王妈这么说,那估计就真的是我水土不服吧。” 说着她又唯唯诺诺看向岳锦秀,“大夫人,有没有可能五少也是对我们那个院子水土不服? 主要是,王妈可是府里的老人,她害我可以理解,毕竟因为昨天中午她和吴管家还有小翠只顾自己好酒好菜的吃着却不管我和四少饿不饿肚子,还被我听到他们对四少出言不逊,诅咒四少去死,我一时生气就没忍住教育了他们几句,他们可能会不太服气,记恨在心。 但五少不一样,就算五少真的得罪过王妈,王妈也肯定是不敢对五少做什么的。” 赵婉琴一听立马拉住叶鸢的手关心询问:“月柔,昨天下午你闹肚子了?严重吗?怎么会突然就闹肚子?” 叶鸢扯出一抹笑,轻轻摇头,“还好,就跑了几趟厕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啊不,下午吃了王妈和吴管家一起送过来的饭菜后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就开始跑厕所。 估计,就是刚来这边水土不服吧。” 说这些时叶鸢神情自然,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故意的。 所以赵婉琴听完并未多想,扭头就沉声质问王妈:“王妈,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待。” 第21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虽然四姨太平时存在感极低,但毕竟是主子,现在又当着大帅的面,王妈不可能一点不害怕。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结结巴巴解释:“我,我不知道,昨,昨天中午我,我什么都没说,是吴管家叫我和小翠一起上桌吃饭的。 四,四少奶奶吃的那些饭菜,饭菜本来是新鲜的,但因为四少奶奶让我反复热了两三次,可,可能因为天太热,就,就变质了。 对对,肯定是因为天太热变质了,所以四少奶奶吃了才会闹肚子。” 呵呵,真是巧言善辩。这个老东西对吴管家还挺忠心。 叶鸢:“原来是因为饭菜变质啊,昨天王妈你和吴管家一喝一喝迫不及待劝我吃下那些饭菜,我还以为你们为了给我一个教训,在里面下了什么药呢。 看来昨天下午在小翠房外你和小翠说的话,我是听错了。” 王妈一听脸都白了,她还以为昨天的事就那么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她只能极力辩解,“没有,四少奶奶,我们怎么可能会给你下药呢。” 下药的事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五少的事很可能也得怪到她头上,而且吴管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还,还有昨天下午我不知道您到底听到了什么,但我和小翠肯定没有说过您坏话,您要是误会了那肯定是您听错了。” 说着,王妈赶紧给小翠使眼色,小翠接收到后,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四少奶奶您肯定是听错了,我们什么都没说。” 在这里,小翠不敢像在苏恪桀面前一样耍小手段,更不敢把叶鸢打她的事拿出来说。 因为刚刚她已经见识到叶鸢的口才,现在只想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和王妈一样被牵扯不清。 赵婉琴并没有因为王妈和小翠的辩解就轻易让此事过去,一向好脾气的她难得动了怒。 “王妈,你也说你是府里的老人了,那为什么还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昨天可以用一碗变质的剩饭敷衍月柔,是不是平时也经常如此敷衍恪言? 恪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你们不少功劳? 刚刚月柔说你们竟然在他们大婚之时坐在一起诅咒恪言,恨不得他马上去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 我自问与恪言对待你们下人一向宽容,我想不通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要如此对待恪言?” 赵婉琴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转身跪到苏盛面前,哭着抓住男人的手腕,哀求:“大帅,恪言他战功赫赫,不知为宁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如今生病却要遭受下人们的如此欺负,实在让人心寒,婉琴求求您,您一定要为恪言主持公道啊。” 苏盛微微蹙眉,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将视线缓缓落到王妈身上,淡淡出声:“王妈,老五的事情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大帅发问,王妈吓得心肝都颤了好几下,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大帅,我真的没有在饭菜里放不干净的东西,那些饭菜和我小翠还有四少奶奶都吃了,吃的最后只剩点残渣了。 要是真在里面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三个怎么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大帅,您和大夫人一定要相信我呀。” 苏盛另一只手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视线扫过叶鸢和小翠,片刻后才再次出声: “行了,吴管家、王妈还有小翠丫头,扣除半年工钱,如果以后再犯,直接扔去前线部队。” 他们三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黄毛小丫头,扔去前线就是送死。 借机跑去花月楼寻乐的吴管家在头牌的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在现场的王妈和小翠却被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小翠听到大帅的话,腿一软也直接“扑通”就跪在了王妈身边。 两人弯腰不停磕头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苏恪言有任何不敬。 苏盛嫌他们吵,摆手就让他们先下去。 岳锦秀却不乐意了,转身坐到苏盛身边一把将赵婉琴的甩开,不满控诉: “老爷,桀儿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吗?你难道真的相信桀儿变成那样是他们说的水土不服?那么荒诞的说辞他们是糊弄鬼呢吗? 于大夫说了,桀儿这病来得突然又凶猛,不休养十天半个月根本恢复不过来。 桀儿他可是您的嫡子,从小被咱们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种罪过,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盛敲击扶手的手收起微握成拳,皱眉看向岳锦秀,“那夫人你想怎么做?” 闻言岳锦秀想都不想便道:“桀儿现在军中任职,别院几人蓄意谋害军中长官,军法处置他们都不为过,最轻也要鞭打二十才解我心头之恨。” 赵婉琴闻言浑身一颤,瞬间再次红了眼眶,抬眸含泪看向岳锦秀,“大姐,你的意思是连言儿和月柔也要一起处置?” 岳锦秀眼神狠厉与赵婉琴对视,“那是自然,别院上下只有他们几人,谁敢保证谋害我桀儿的主谋不是那个将死苏恪言。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不甘心,就想拉着我家桀儿陪葬。 这样恶毒的畜生打他几鞭子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说苏恪言恶毒? 明明恶毒的是这个老女人。 叶鸢心中怒意喷涌,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正想出手教训这个老东西,就听苏盛突然一声怒呵:“够了!” 只见苏盛抬手重重拍在扶手上,蹭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他扭头不悦地看向身侧女人,冷冷出声:“岳锦秀,你给我适可而止!” 岳锦秀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苏盛,满脸委屈,正要再次开口,一直坐在一侧的年轻男人突然站起来温声开口道: “父亲,您消消气,母亲她也是因为担心五弟的身体所以才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男人一素雅长袍,带着一副黑框眼睛,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是亲和。 只见浅浅笑着安抚完苏盛,又扭头对岳锦秀说: “母亲,我知道您看到五弟生病心里着急,但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您无凭无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对四弟和四弟妹动用军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如果您执意这么做了怕是会落人口舌,也会影响父亲在军中形象,着实有些不妥。” 说话的是苏盛的二儿子苏恪行,二姨太荣芝所生。 第22章 冲喜丫头 苏恪行这几句话说得还像个人话,叶鸢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但岳锦荣显然不服气,“老大,你五弟昨天一直都好好的,但在你四弟那里吃了顿饭就突然变成了那样,这明摆着就是老四两口子的手笔。 他们残害手足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嘿,这个老东西这是铁了心要搞苏恪言。 以苏恪言现在的情况,莫说二十鞭,说不定三鞭子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 岳锦秀这是想置苏恪言于死地。 要说这个岳锦岳没有点别的心思,鬼都不信。 而苏盛在听完她不知收敛的话后,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难看。 显然大帅也不是傻子,对于岳锦秀的心思他心里一清二楚。 叶鸢也忍无可忍,沉声反驳:“大夫人,残害手足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五弟他昨天确实在我们那里吃了顿饭,但您凭什么就认为他去我们那边之前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您就凭那一顿饭就认定是我们在谋害五弟,完全把我们同样吃过那些饭菜依然好好站在这里的事实忽略,非要强行将罪名扣在我们身上。 你无凭无据说我们残害手足,还要以此为由试图对我家四少动用军法,你的行为难道不是蓄意迫害晚辈?” 岳锦秀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蓄意迫害晚辈了?” 叶鸢:“我家四少现在身体羸弱,现在连下床都难,您却执意要以军法鞭打二十,这难道不就是想置他于死的吗。” 岳锦秀没想到叶鸢会如此伶牙俐齿,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叶鸢鼻子便大骂道:“你个没规矩的贱东西,竟敢这样顶撞我,何姐,给我掌嘴!” 叶鸢:“……” 这特么是什么不讲理的老巫婆,说不过就要动手,太不要脸了。 正当叶鸢顾及场合在考虑要不要反抗时,赵婉琴挡在了叶鸢面前。 “大姐,月柔她不是故意顶撞您的,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岳锦秀哪里肯作罢,起来一把拽开赵婉琴,冲何婶怒呵:“还不给我打。” 何婶是岳锦秀从娘家带来的,从小就跟着岳锦秀,平时教训人从不手软,这会儿得了命令,立马凶神恶煞般站到叶鸢面前,抬手就往叶鸢脸上招呼。 眼看在那粗壮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叶鸢索性死死闭上眼准备挨下。 “够了,岳锦秀,你有完没完?” 就在何婶巴掌落下之时,苏盛再次怒呵出声。 听得出这次苏盛是真生气了,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岳锦秀再不甘也没再敢多言,但不甘和愤怒却丝毫没有收敛,死死盯着叶鸢恨不得把她当场剐了。 何婶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动手,默默退到了一边。 “母亲,您也消消气。”在一片死寂中,苏恪行再次温声开了口,“如果你一定认为五弟生病是四弟所害,那您不妨先找到证据。 有了证据自然不怕别人再不服气,父亲也可名正言顺帮您出气,但现在您确实不该为难父亲的。” 这个苏恪行温文尔雅,每次开口都很会掐时间,且每次开口的话明明都在指责,却又偏偏让人感觉不出他的恶意。 反而,让他话里的每个主人翁都会觉得他是在为自己考虑,这就很厉害了。 这不,听完苏恪行的话,岳锦秀刚刚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立马就消减了不少。 岳锦秀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态,转身挽住苏盛的胳膊,主动道歉:“对不起,老爷,刚刚是我冲动了,您消消气。” 苏盛阴郁的脸色也终于有了好转,扭头看了一眼苏锦秀重新坐回了沙发。 见气氛终于缓和,赵婉琴连忙起身拉着叶鸢说:“月柔,快,今天你是新媳妇,赶紧跪下给你父亲和母亲敬茶。” 说着便朝身后丫头招呼:“还不快把茶端上来。” 但赵婉琴的话音刚落,就听岳锦秀突然又说:“这茶就先别敬了,就一个冲喜丫头,将来是去是留都还是两说。”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一个冲喜丫头算不上苏恪言的妻子。 就算是苏恪言的妻子,等苏恪言一死她也不配留下来。 此话一出,赵婉琴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叶鸢心里自然也不可能好受。 这个恶毒的老巫婆,不但不承认她,还一再想让苏恪言死。 婆能忍,媳不能忍。 她深吸一口气,勾唇看着大夫人,不卑不亢出声: “大夫人,我的确是为了给四少冲喜才嫁进帅府的,但我也是四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到大夫人这里就只是一个冲喜丫头了呢?” 还好,在叶鸢谋划嫁给苏恪言时何青就预料到以秦家与苏家的地位差别,怕只是单单以冲喜的名义嫁进来一定不会好过。 所以早早就让她为以后铺好路,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苏恪言的正妻。 岳锦秀没想到叶鸢会再次反驳,当场就气得脸都红了。 叶鸢却没有给她发挥的机会,紧接着又说: “还有,大夫人刚刚后半段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认定了四少一定会死,等四少一死,我就没用了,可以当垃圾一样用过就直接扔了? 我倒是不介意您以后怎么处理我,我就是好奇,大夫人为何就觉得四少一定会死呢? 您刚刚恨不得将四少打死,现在又话里话外地直接给四少判了“死刑”。 您就这么巴不得四少去死吗?她死了对您有什么好处?” 刚刚面对岳锦秀提出要军法处置苏恪言时苏盛的反应,显然对苏恪言多少还是在意的,那她也不介意再添把火。 叶鸢咄咄逼人的质问,让岳锦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她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叶鸢的嘴给撕了。 叶鸢说话时,她插不进嘴,等叶鸢说完,她立马一拍沙发站起来指着叶鸢怒骂: “你果然是个没有规矩贱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叶鸢一脸淡定,微微偏头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咱们帅府的规矩有不能实话实说这一条吗?还是大夫人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 第23章 护 岳锦秀一个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自知自己说不过叶鸢,扭头就再次冲着一边的何婶大吼:“何姐,给她掌嘴,这次我看谁还敢拦。” 闻言赵婉琴也又一次慌了。 她连忙再次挡在叶鸢身边,一脸着急地给叶鸢向岳锦秀求情: “大姐您消消气,月柔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马上让她给您道歉,您就饶了她吧。” 说着便红着眼转身去拉叶鸢,“月柔,你还不赶紧给你母亲磕头认错,告诉她你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叶鸢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况且以秦月柔的骄纵也不可能认错。 但叶鸢比秦月柔理智。 她看到了苏盛眼里的翻涌的不悦,知道他这次在刚过门的儿媳妇和自己夫人之间选择了夫人。 也是,刚刚因为儿子就已经让自己夫人下不来台了,这会儿怎么也不能再因为儿媳妇让自己夫人委屈。 孰轻孰重在苏大帅心里分得很清楚。 所以,如果她不认错,那很有可能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牵连到赵婉琴。 赵婉琴是苏恪言的亲娘,如果他知道自己娘因为她被大夫人欺负,那个狗男人不得记恨死她。 为了苏恪言,叶鸢最终只能忍下这口气,顺了赵婉琴的意思跪下低头对大夫人说: “对不起大夫人,刚刚是我说鲁莽了,我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顿了一下,她又说:“还有,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和我婆婆没有关系,还请大夫人不要迁怒于她。” 听到叶鸢的话,沙发上的苏盛不动声色地抬眸再次将她打量了一遍。 叶鸢一心想着如何把现在的局面扭转过来,并没有注意到苏盛的反应。 而岳锦秀却并没有因为叶鸢的几句话就轻易放过她。 她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叶鸢轻嗤,“你以为你几句敷衍的道歉就能将你顶撞冒犯我的事情揭过去吗?今日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怕是他日都能骑到我头上了。” 说着她便再次冲何婶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叶鸢:“……” 她就知道道歉也没用,这个老巫婆刚刚没打成她,现在肯定说什么也得让她挨了这顿打。 但可气的是,她还不能反抗。 刚刚不能,现在也不能。 因为她深知,在苏盛面前可以逞点口舌之快,但要是反抗还手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搞不好,她得脱层皮。 何婶已经凶神恶煞地站到了叶鸢面前,得了大夫人的令,抬手就要往叶鸢脸上招呼。 赵婉琴见状,再次试图挡在叶鸢面前。 但这次叶鸢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并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 就在赵婉琴因为叶鸢的举动晃神之际,何婶的巴掌已经快准狠地落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到左侧脸上,叶鸢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个老女人下手是真狠,她的脑袋都被打偏到了一边。 叶鸢垂下头,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腮帮。 竟然有血腥味。 真狠。 但岳锦秀似乎还不解气,马上又对何婶说:“给我继续打,一个乡下贱丫头竟敢肖想我帅府少奶奶的位置。 什么狗屁得道高僧,我看就是这贱蹄子串通好的骗子。 这种为了嫁入帅府不择手段的贱人我见得还少吗?” 说这话时,她特意顿住,抬头将视线朝厅中众人身上扫过,然后才接着又狠狠道: “别以为你把四姨太糊弄过去就万事大吉了,今天我就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识趣的就赶紧自己收拾东西给我滚,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说完,给了身边何婶一个眼神,何婶立马再次上前抬手就又要往叶鸢脸上打。 这次,叶鸢真忍不了了。 她眸色一沉,正准备反抗还手就见赵婉琴突然就“扑通”一声再次跪下挡在了她面前。 “婆婆。”叶鸢瞳孔微颤,抬手拉住赵婉琴的胳膊试图将她拉起来。 赵婉琴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跪,她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自六岁后除了苏恪言还没有人再这般护过她。 现在看到赵婉琴这样,她的心里又酸又胀,说不出的难受。 赵婉琴感觉到叶鸢的动作后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便放开她跪到苏盛面前,哭着说: “大帅,三书六聘给言儿娶妻也是经过您同意的,大佛寺更是大姐逢年过节必去之处。 之前那位和仁大师一直云游在外,大姐还一直托人打听其归期想要请愿问卜。 可如今,我在大佛寺外冒雨求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向和仁大师为我儿求来的一线生机,在大姐这里怎么就成了骗局。 月柔和大姐也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可能得罪大姐,婉琴实在不明白为何今日大姐要一再刁难月柔。 大姐不但刚刚无凭无据就要给月柔和言儿定罪,现在更是如此草率就认定了月柔是居心叵测的女人,还要将她赶走。 大帅,月柔可以言儿唯一的希望了,大姐不能这么残忍,连这最后一线生机也不给他留啊。” 说着她又扭头跪向岳锦秀,“大姐,您大人大量,求求您放过月柔吧。您也是母亲,老五昨天生病您也是急得团团转,言儿他病了这么久,大姐想必也应该能理解我心情的。 月柔是言儿的最后一丝希望,您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但求求您,您别为难月柔,给言儿留一条生路吧。” 赵婉琴看似声声哀求,但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大夫人针对叶鸢其实是不想让苏恪言有康复的希望。 叶鸢还以为赵婉琴是一朵温柔的小白花,却不想这朵小白花其实也是带刺的。 也是,身在这样的深宅大院,花朵如果太纯白怕是也很难长存。 叶鸢虽然没有在这深宅大院呆过,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这其中的钩心斗角也听了不少,但却并未亲身经历过。 今日大夫人算是给她开眼了。 虽然发现苏恪言中毒时,她就猜到了这个家必定是明争暗斗一片乌烟瘴气,但今天真真实实地让她身处其中,她还是有些唏嘘。 第24章 失望 叶鸢知道这远远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各怀鬼胎,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帅这个位置。 如果可以,她宁愿带着苏恪言远走高飞,离这些毒蛇远远的。 什么权势地位,都TM是狗屁,活着,开开心心活着才是人生的意义。 “老四你什么意思?” 岳锦秀的尖锐的质问将叶鸢思绪拉回,只见她愤愤地盯着赵婉琴,牙都快要咬碎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刁难这个贱丫头,我故意不想让她留在老四身边吗?” 闻言赵婉琴哭得越发凄凉了,“大姐,恪言是我的命啊,您看在他曾为大帅立下汗马功劳,为苏家军带出无数精兵悍将的份上,就给恪言留一线生机,让月柔好好陪在他身边吧,大姐,我求求您了。” 赵婉琴没有去接岳锦秀的话,却再次向她苦苦哀求。 只是虽没有肯定岳锦秀的话,但肯定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父亲,母亲,恪行觉得既然许了秦小姐四弟正妻的位置,那还是应该言而有信的好,不然传出去怕是有损咱们大帅府声誉。” 苏恪行竟再次站了出来。 “咱们苏家军刚刚在宁省稳固,前有平川冯家军虎视眈眈,后有宁林张家军随时进犯,如果再失了民心,怕是再有多少个四弟也很难守得住咱们的城池。” 同样的说话方式,这次却实实在在帮的是叶鸢。 她和赵婉琴同时向苏恪行投去感激的目光,但人家却是一副无欲无求特别淡然的模样,只淡淡瞟了他们一眼,连个表情都没有给。 岳锦秀自然不服气,张嘴便反驳,“恪行你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就因为一个冲喜丫头就能失了民心? 我今天还就是要把这个贱丫头赶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民心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她而丢失!” “岳锦秀!”苏盛再次不悦地沉声开口,“你今天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便冲一边的何婶命令道:“去扶夫人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今天不许再出来。” 这是要让她回房反思。 岳锦秀急了,一把拉住苏盛委屈控诉:“老爷,你什么意思?你难道真觉得宁省会因为一个贱丫头守不住吗? 你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贱丫头就让把我关起来,这明摆着就是想让她以后骑到我头上。 老爷你不能被四姨太和这个贱人给蒙骗了,他们一唱一和一定是别有目的。 说不定,说不定四姨太这个小贱人就是看到儿子靠不上了,就想找这么一个狐媚子来勾引老爷你,好让她能在苏家继续高枕无忧……” “够了!”苏盛这一早上对岳锦秀一忍再忍,现在终于忍不了了,“岳锦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不说破是想给你留面子,但你却一再挑战我的底线,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看到苏盛动了真怒,岳锦秀总算有了真的害怕,她连忙摇头否认:“老,老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你被骗,我……” “住嘴。”苏盛没了耐心,“你这般冥顽不灵,那等下就收拾一下东西先回岳父家里住一段时间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说完她便再次冲着何婶吼道:“何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夫人回去收拾东西。” 岳锦秀还想再说什么,何婶立马过来将人拉住小声劝说。 最后岳锦秀在何婶的劝说下红着眼眶回了楼上。 苏盛抬眸看了眼赵婉琴和叶鸢,沉声道:“你们起来吧,婉琴你等下陪着老四媳妇在府里转转,茶我就不用喝了,等下你去账房那里拿100大洋给老四媳妇儿,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赵婉琴闻言顿时破涕为笑,连忙拉着叶鸢说:“月柔,还不快谢谢你父亲。” 叶鸢也没想到局面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转折,但在苏府总算真正名正言顺成了四少奶奶,她心里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心情轻松了,叶鸢的笑也变得轻快,马上顺着赵婉琴的意思乖巧地对苏盛道谢:“谢谢父亲。” 苏盛深深看了叶鸢一眼,淡淡点头,“希望你好好照顾言儿,如果言儿可以康复,苏府不会亏待你的。” 叶鸢:“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言的。” 苏盛:“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下让你娘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再带你去府里转转。” 叶鸢再次乖巧应道:“好,父亲慢走。” 待苏盛离开,赵婉琴便拉着叶鸢把在座众位都介绍了一遍。 对其他人叶鸢只是礼貌问好,到苏恪行时,她特意笑着给他浅浅鞠了一躬,说:“二哥,刚刚谢谢您帮我解围。” 苏恪行也只淡淡一笑,说:“四弟妹客气了,我刚刚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你解围,更多的还是不想让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出现任何差池。” 说着他冲叶鸢微微颔首,“我女儿还在等我教她识字,我就不陪四弟妹了,咱们改日有空再聊。” 苏恪行完全没有邀功的意思,说完便干脆地转身离开了,似乎一点都不想和叶鸢多接触。 在和各位姨娘兄弟姐妹打完招呼,赵婉琴直接带着叶鸢去账房管事那里拿了100大洋,然后就准备带着叶鸢在院好好转转。 但叶鸢心系家里的病美人,只意思性地陪赵婉琴走了一圈就匆匆离开帅府,赶回了别院。 叶鸢回来时,王妈和小翠也刚进门。 两人看到她明显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想来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知道大帅已经承认了她,估计以后至少明面上他们是不敢再对她有任何怠慢了。 果然啊,这些下人都是势利眼,看人下菜碟。 不过就算他们变了态度也依然不妨碍叶鸢的厌恶。 她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对王妈说:“王妈,赶紧去做饭吧,尽量快点。” 然后又对小翠吩咐:“去厨房拿两个勺子给我送到房间。” 现在已经10点多,去了大帅府除了一肚子气,什么都没吃上,她都快饿死了。 不止她饿,估计苏恪言也饿了。 不过,她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半个西瓜,等下可以先让他垫垫肚子。 叶鸢抱着半个西瓜,一到房门外就轻快地喊道:“苏恪言,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唉,唉,你怎么又自己下床了?” 第25章 要脸能得到你吗 叶鸢一进门就看到苏恪言里面只穿着一条底裤,外面披着一件长衫正扶着床框踉踉跄跄从床后走出来。 她赶紧把西瓜放到桌上,跑过去将男人扶住,不悦责备:“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怎么不听话啊?” 苏恪言没想到自己到后面小房间解个手出来会被叶鸢撞个正着。 他下意识用僵直的右手拢住长衫,在叶鸢触碰到他的一刻本能地抬起扶床的左手将其推开,拒绝了她的搀扶。 但病美人身体实在虚,根本没能将叶鸢推开,还差点因为推她那一下把自己给摔了。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叶鸢没好气地嗔他一眼,重新将人扶好。 但因为刚刚苏恪言那一作,被他那只伤臂勉强搂住的衣襟也重新开了门。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小翠的声音:“四少奶奶,您要的勺子给您拿来了。” 闻声叶鸢立马反应极快地把男人衣服往中间一扯,转身半抱住他挡在他面前,然后扭头朝门口呵令:“你站门口先别进来。” 房门开着,没有敲门就要直接迈步进来的小翠闻声被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叶鸢抱着苏恪言,两人身体紧紧相贴,苏恪言胸前衣襟还大敞着,那样子说不出来的暧昧。 某个少女不宜的画面顿时在小翠脑海浮现,她的脸一红,赶紧退出了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四少奶奶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个女人是有多饥渴,这光天化日的,大门还敞着就迫不及待要和四少做那样的事情。 叶鸢抱着苏恪言的样子也确实很不雅。 主要是苏恪言里面没穿衣服,长衫也只被叶鸢扯过来一点,这就导致他身体大面积被都几乎没有阻碍地贴在了叶鸢身上。 虽然叶鸢穿着衣服,但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他还是明显地感受到了女人身上的温度。 然后,他的脸瞬间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本能地抬手就去推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叶鸢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再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许乱动,你现在可是有家事的人了,你的身体我可不希望被除我以外的女人看到。” 苏恪言也是第一次这样和女人亲密接触,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对叶鸢说:“小翠在门外看不到,你先放开我,我自己回床上盖上被子。” 看到苏恪言羞红的脸颊,叶鸢忍不住低笑一声,踮起脚便在他唇上快速亲了一口,“我家四少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我喜欢死了。” 苏恪言:“……” 这个女人真的是没脸没皮,他的脸被这么一调戏感觉更热了。 看到某个小气鬼又有生气的趋势,叶鸢见好就收,马上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好了,不逗你了,我扶你回床上。” 她转身一手给他拢着衣衫,一手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人往床前带,但苏恪言却依然别扭不想让她碰。 耐心一向最多只能维持5分钟的叶鸢才没惯着他,直接强势地将人半拖半拽回床前,然后转身拉坐按倒抬腿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 女人动作利索,没有给苏恪言一点拒绝的机会。 苏恪言狠狠咬牙,这该死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强势。 叶鸢见苏恪言皱眉一脸不爽的表情,冲他撇了撇嘴,“苏少帅,我是你的妻子,今天也答应了娘和父亲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所以从今天起你必须适应我的存在,还有必须接受我的帮助和照顾。” 苏恪言抿唇瞪了叶鸢一眼,又是眼睛一闭就把脸别到了一边 叶鸢:“……” 她深吸气,默念三遍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然后重新弯起嘴角捏了捏男人的下巴,心平气和地说: “你一定饿了吧,回来的时候我特意给你买了半个西瓜,我先喂你吃点垫垫肚子,王妈已经去做饭了,饭菜很快就能好。” 苏恪言又密又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并没有理她。 叶鸢挑眉叹气,起身去了门口。 门外,小翠站在一侧,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 刚刚叶鸢和苏恪言的互动,她听得一清二楚,叶鸢说话那个尺度她实在听得羞耻。 看到叶鸢出来,刚刚看到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小翠只觉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去看叶鸢。 叶鸢站在门口直接忽略小翠的尴尬,伸手淡淡出声:“勺子给我。” “哦,好的,四少奶奶。”小翠连忙上去将勺子递到叶鸢手里。 叶鸢接过勺子,又吩咐:“去给我准备两个新枕头,还有去把于大夫找来,昨天四少的胳膊摔到了骨头,得尽快处理一下。” 小翠不敢有异言,”好的四少奶奶,我这就去办。“ 叶鸢邪勾唇角,似笑非笑看着小翠,“这次应该用不了一个半小时了吧?” 闻言小翠和身子和心脏都忍不住颤了颤,连忙摇头,“用,用不了,我会尽快把于大夫请过来的。” 叶鸢轻笑一声,转身往回走,“去吧,别忘了中午前把昨天的衣服洗了,晚上给我拿回房里。” 小翠离开后,叶鸢嘴角的寒意瞬间褪尽,眉眼一弯变得俏皮。 她拿着勺子抱起桌上的西瓜转身回到苏恪言身边坐下,直接挖了一勺西瓜送到男人嘴边,“啊,张嘴吃西瓜了。我买的时候尝了口,很甜。” 苏恪言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叶鸢眯眼抿了抿唇,将那勺西瓜,然后将半颗瓜放到一边,伸手捧住男人的脸将其掰正,笑着说:“怎么,不吃我用勺子喂的,是想吃我用嘴喂的吗?” 闻言男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叶鸢嘴里真嚼着西瓜,他眉心直接打成死结,一把将人推开,怒呵:“秦月柔,你到底要不要脸?” 叶鸢双手被推开,干脆撑到男人脑袋两侧,俯身凑近皱眉故作沉思,“要脸能得到你吗?” 第26章 图人还是图才 苏恪言:“……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刚刚凉下去的脸颊好像又一点点滚烫起来了。 叶鸢眨眨眼,“想要你啊,人和心都要那种。” 苏恪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皱眉盯着叶鸢,片刻后突然笑出了声,“要我,还是要我手里的东西?” 叶鸢微微一愣,反问脱口而出:“你手里有什么东西?” 苏恪言冷嗤,“何必明知故问?” 他一个将死之人,兵权早已被父亲收回,手下的人也被分散到了几个旅,除了握在手里的那点东西再无其他。 叶鸢终于反应过来,苏恪言怀疑她嫁他是别有所图,直接被气笑了,“我还就问了,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看,我到底想要你手里什么东西?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我连死都不怕来接近你,还对你又亲又抱恨不得立刻让你真正成为我的男人,嗯?”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苏恪言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了,“秦月柔,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有没有一点作为女人的矜持?” 叶鸢:“我都对你别有用心了,还要什么羞耻心和矜持。那玩意儿能让我达到目的吗?” 苏恪言抿唇,“……所以,你是承认了?” 叶鸢嗤笑:“是啊,我承认了,我承认就是对你别有用心,我就是想得到你的人和心后再把你手里那什么宝贝东西骗到手。 所以,你是想先给我的你的人和心,还是直接给你的东西呢?” 苏恪言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关键承认就承认吧,还不忘羞辱他一顿。 苏恪言气的胸口起伏,恶狠狠瞪着叶鸢,刚要开口就见女人突然俯身过来亲在他的唇上。 嘶~ 不,应该是咬在他的下唇上。 咬完,女人又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这个选择题应该不好做吧,没事,我帮你选,不如就先把你的人给我吧,如何?” 苏恪言气得七窍冒烟,抬手就去推身上的女人,“秦月柔,你……嗯,唔~” 叶鸢没有再给男人放狠话的机会,直接按住他的胳膊,低头再次将红唇覆了上去。 这次叶鸢没有咬也没不是亲,而是直接笨拙地在他唇上吻了起来。 关于接吻这件事,她只在别人的口嗨中有所耳闻,未曾亲眼见过,也不曾有过实践,所以此刻她也只能凭感觉在男人唇上乱啃一通。 一边啃还一边扯开了男人身上的被子,一只手也随之摸上他的胸膛然后一点点往下。 苏恪言被女人的举动震惊到了,双目瞪大,全身肌肉顿时紧绷,在左手被放开后立马就抬手去推“为非作歹”的女人,同时脑袋也拼命摇晃试图躲过女人毫无章法的吻。 终于,在一阵奋力挣扎后躲开了女人乱啃。 同时也铆足一股劲成功让身上的女人与自己分开了一肘的距离。 “秦月柔!”苏恪言愤怒大吼,胸口剧烈起伏,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憋的,此时已经红到快要发紫,嘴唇都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刚一直用力按着男人的挣扎的胳膊,此时叶鸢也有些气息不稳。 她一手撑在男人身前,胸口起伏大口喘着气冷笑,“我干什么还不明显吗?” 苏恪言:“秦月柔,你这么做值吗?我的样子你都看到了,你就不怕成了第二个我,到最后只能痛苦地躺在床上等死?咳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他忍不住再次咳了起来,但却还是瞪着面前的女人咬牙道:“如,如果你图的是那个人,那他让你做这些,真算不上男人,劝你三思。 如果,如果你图的是财,那你说个数,我尽量给你凑,你大可不必以身犯险。”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狗男人。 叶鸢被他的发言气得胸口疼,再次冷笑,“我说个数是吧,那我要10000大洋,你给得起吗?” 苏恪言抿唇,半天才又开口道:“我现在的确拿不出那么多钱,但我在锦州银行还有一些积蓄,大概有1000大洋,你想要可以全部拿去。” 叶鸢:“呵,1000大洋全部拿走,苏四少还真是大方。” 说话太多,苏恪言缓了口气,又诚恳道:“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我一个将死之人,那些钱等我死后也用不上了,我没必要骗你。” 叶鸢:“……” 她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很心疼这个笨蛋。 算了,他一个病人,家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赶紧去死,心理敏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深吸气,低头轻叹一声后抬头握住男人抵在自己身前的手,无奈出声:“苏恪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图的是人。” 苏恪言被握住的手一僵,嗤笑一声就想抽回去。 叶鸢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将它放到自己心脏处,脸上全是认真,“但我图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 苏恪言被握着的手猛地收紧,死死看着叶鸢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叶鸢俯身再次凑近男人,轻轻勾唇,“你给你听清楚了,我图的是你的这个人。我这个人骄纵固执强势倔强,如果那个让我冲喜的人不是你,我就算死都不可能嫁。 因为是你,所以我嫁了。我希望我真的可以给你带来好运,你的病真的可以因为我出现奇迹,还有啊……” 她微微蹙眉,不满反问:“我像是会蠢到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身体和小命的人吗? 再说图财,我要是真图你的财,我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以拿自己小命去赌吗?要财也得有命才能花出去吧。” 苏恪言眉心微微皱了皱,没有说话。 叶鸢再次试探着靠近他,笑容也一点点重新恢复狡黠,“苏恪言,你依然可以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不过……” 她再次凑近,大胆地用自己鼻尖蹭了蹭男人的鼻尖,“在这期间有些事四少还是得适当配合一下。比如,晚上的同床共枕,还有,以后的一日三餐。” 第27章 心疼男人没好下场 在叶鸢鼻子蹭过来的时候,苏恪言下意识收下巴闪躲,将眉头紧紧蹙起,“你要证明你的真心,为什么要我配合?又和同床共枕一日三餐有什么关系?” 叶鸢得寸进尺,直接趴在了男人身上,一手垫在他的胸前将下巴搁在上面,垂眸含笑看苏恪言,“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有什么关系。” 苏恪言刚刚松动的眉头瞬间再次皱紧,气呼呼地闭上眼睛又把脸扭到了一边。 叶鸢:“……”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她狡黠一次,再次迅速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知道你不好意思,那我就吃点亏亲你吧。” 苏恪言真的被叶鸢的厚脸皮气得不轻,一把将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咳咳咳,你……” 叶鸢见好就收,连忙重新将他的手握住,压着眉心给他顺气道歉:“好了好了,我保证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亲你,别气了。” 苏恪言:“……” 接着叶鸢主动解释:“晚上陪着你睡是因为担心你会有事,怕你又像昨天晚上一样突然又是咳嗽又是吐血,半夜还发了高烧。 至于一日三餐,自然也是担心你不好好吃东西,我得看着你顿顿不能落下,瞧瞧你现在瘦的,哪还有以前的英姿,看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苏恪言看着叶鸢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叶鸢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立的,她逼他也没用。 “算了。”叶鸢轻叹一声放开苏恪言坐了起来。 苏恪言看着叶鸢,再次将双唇抿紧。 叶鸢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西瓜,想了想还是又问了一句:“西瓜你吃吗?如果不想吃就算了,饭应该也快好了。” 苏恪言也偏头瞥了一眼放在床头矮桌上的西瓜,视线从叶鸢身上扫过,垂眸顿了一下后撑起胳膊开始挣扎起身。 “你又想干什么?”叶鸢蹙眉,连忙倾身帮忙。 苏恪言借着叶鸢的力道坐起,垂眸看向旁边的西瓜,低低出声:“把西瓜给我吧,我自己吃。” 叶鸢扶着男人胳膊的手一顿,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嘴角一点点勾起。 她没有说话,把苏恪言身后的枕头往上垫了垫,扶着他靠坐在到床头,这才扭头拿起西瓜,拿起另一个勺子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你右胳膊受了伤又被我绷成那样,胳膊弯一下都难,还是别逞强了。” 苏恪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试着动了一下。 确实连活动一下手腕都不容易,而且一动骨头都也会扯着疼。 他抿了抿唇,内心一阵挣扎后,抬眸将视线再次从叶鸢脸上扫过,然后张嘴将那勺西瓜吃进了嘴里,“谢谢。” 叶鸢嘴角扬起,露出明媚的笑容,“苏先生不用和自家太太客气这么客气。” 苏恪言:“……” 果然是给了阳光就能灿烂的厚脸皮。 叶鸢也没有被男人无语的表情影响,马上又低头去挖了一勺西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低头时男人视线再次落到了她脸上。 因为西瓜放在床边,叶鸢低头时脸自然而然地向一边偏去,被打的那边脸颊就那样清楚地暴露给了苏恪言。 “你脸怎么了?”看到叶鸢脸上那个清晰的五指印,苏恪言眉头微微蹙了蹙眉。 叶鸢拿勺子的手一顿,随即又笑着将一勺西瓜喂到男人嘴边,“这次算是在关心我吗?” 苏恪言:“……算我没问。” 说完,他还真若无其事地张嘴又把那勺西瓜吃进了嘴里。 叶鸢轻笑,想了想还是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被你母亲身边一个叫何姐的老妈子打的。” 这事她本不想和苏恪言说的,但既然被看出来了,那不如拉一波印象分。 反正她不说,他应该也会和下人打听——的吧。 毕竟刚刚他的态度是有所松动的,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丢丢关心她呢。 却不想,苏恪言眉心一皱,竟送了她一声嗤笑:“大夫人吗?大夫人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打你,必定是你说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话,或是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事情,才惹得她当场动怒。 要知道,大夫人她虽然严肃,但却从来没有让人打过家里的小辈,你一来就让她破例动了手,可见你做的事情说的话有多荒唐。” 这个狗男人,今天竟然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都几乎没有喘气。 只是这不喘气的话却带上了冰刺,字字往叶鸢心口扎,心脏处被扎得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在苏恪言面前,她总是笑呵呵的,但并不代表她听了这些话不会难受。 苏恪言话落,叶鸢脸上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她突然将勺子一下子用力戳进西瓜肉里,凶巴巴瞪了男人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果然心疼男人没好下场,你可长点心吧,以后买的东西给狗吃都不能给这个狗男人。” 听到叶鸢一半自言一半语他的话,苏恪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低笑,“就这脾气,以后少不了被大夫人教训。” 叶鸢抱着西瓜也没有去远的地方,就在小院外的池塘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一口一口把剩下的西瓜往嘴里喂,丝毫没在意西瓜是苏恪言吃过的,勺子也是他用过的。 池塘里养着几条锦鲤,不算肥,看到有人便不约而同游到了岸边讨食。 叶鸢挖了一点西瓜扔进水里,几条锦鲤一拥而上很快将西瓜一抢而空。 然而其中一条鱼在转身瞬间却突然将尾巴在水面上用力一拍,溅起的水花给叶鸢弄了一身,还把她手里的西瓜也弄得全是池水。 “啊~”叶鸢愤怒大叫,起身连连后退,看着身上挂上的脏水,她气得鼻孔冒烟。 “连你们这群臭鱼也来欺负我是不是?你们可真是苏恪言那个狗男人养的好鱼,怎么和那个狗男人一样的没良心。” 叶鸢的声音不小,院子又不大,门窗还都开着,苏恪言想听不到都难。 他是狗男人,呵,这就是她的真心? 第28章 小瞧她了 小花园里,恨不得用那半个西瓜砸死那群臭鱼的叶鸢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西瓜是没法再吃了,她也不能真的扔进池子里。 正寻思着怎么处理呢,就听身后传来王妈的声音: “四少奶奶,您怎么在这里?” 叶鸢扭头,看到王妈手里端的稀饭小菜和包子,眉头才稍稍舒展。 不过也没有去回答王妈的问题,而是反问:“吴管家呢?还没有回来吗?” 王妈一愣,“不知道啊,我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人。” 叶鸢心里不畅快,马上就又黑着脸说:“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还有把今天大帅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他。” 王妈点头,“好。”这事她很乐意为之。 叶鸢又看了看王妈手上的饭菜,淡淡道:“你把饭菜送进去吧,他手不方便,记得喂他吃。我的饭菜等你喂完他给我送去前庭,我在前庭吃。” 她现在一点不想见到那个狗男人。 王妈却做起了难,端着饭菜支支吾吾道: “四少奶奶,那个,我没有喂过四少吃饭,不太清楚怎么做。 平时四少的饭都是小翠送的,她应该有喂饭的经验,要不我去把小翠叫来,让她来喂?” 叶鸢顿了一下,也没有再勉强,她把饭菜接过,将手里的半个西瓜塞进王妈怀里,“行了,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把剩下的西瓜扔掉。” 她差点忘了苏恪言有“传染病”这一出了,而且这饭菜是否有问题她也得确认。 这老女人还真是狡猾,就是不知道小翠知道她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推出去当了挡箭牌会不会气炸。 王妈接住西瓜,看到没吃几口,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个乡下女人浪费。 但表面还是笑呵呵地点了头。 叶鸢端着饭菜回了院子,王奶探头看着女人回了屋才抱着西瓜转身离开。 回了厨房她把叶鸢插在西瓜上面的勺子拿下来扔一边,换了个勺子把她吃过的地方刮掉一层,然后坐下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评价,“这瓜还挺甜,就是偶尔有股鱼腥味,应该是那个女人刚刚在鱼塘边呆太久了。 不过,这个女人也挺两面三刀的,在他们这群下人面前表现得那么紧张那个病秧子,在帅府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病秧子,结果买了西瓜还不是背着那个病秧子吃独食。” “哟,这是背着我们吃独食呢?” 王妈刚吐槽完,就听门口突然传来吴管家的声音。 王妈被吓了一跳,被西瓜汁呛得直咳嗽,“吴,吴管家,你吓我一跳。” 她将西瓜放下,起身抽出手绢擦嘴,“我吃什么独食,这是那个败家的乡巴佬买的,她吃了没几口就让我扔了,我看着可惜没舍得扔。” 吴管家,“啧啧,王妈你想吃自己去买一个就行了,又不是买不起,至于去吃她剩下的?也不怕那个把病秧子的病传染给你。” 王妈撇嘴,“我的钱还得拿来补贴家里的大孙子,别看孩子小,可花钱着咧,这钱当然是能省则省。 我可不像吴管家,不但没有儿子孙子需要惦记,别人家的儿孙还会时不时地惦记着您,生怕您受了一点委屈。” 那个病秧子的病会不会传染,她不相信姓吴的心里没数。 听到王妈阴阳怪气的话,吴管家突然就急了,黑着脸沉声警告:“王桂香,注意你的言辞,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王妈因为听到吴管家的讽刺心里一时不爽,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 她知道这个老东西有靠山,所以平时总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对他能忍则忍,毕竟有些事她也不想搅合进去。 一来不想多管闲事,二来怕自己惹上麻烦。 现在她依然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听到吴管家的警告马上就又换上讨好的笑,说:“吴管家,您怎么还生气了,我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您还不清楚吗?不该说的不该问的我肯定是不能够去多嘴的,这点您大可放心。” 吴管家也知道王妈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毕竟有软肋,她也不敢冒险。 “行了,下不为例。昨天晚上因为五少折腾了一晚,我就先回屋去睡了。 中午顿只鸡吧,我得好好补补,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撑不住。” 王妈嘴角一抽。 这老东西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今天府里的丫头早就和她说了,这老东西昨晚把五少送回府里就溜了。 昨天一夜不归,八成是又去哪个窑子里鬼混去了。 瞧瞧他那副“精气”不足的衰样,怕都快被那些狐狸精给榨干了。 还吃鸡,这是昨天晚上没吃够? 吴管家快五十岁的老男人了,昨天晚上被三只小狐精榨取,现在是真的筋疲力尽浑身乏力,只想赶紧好好睡一觉,所以也没有去注意王妈的微表情,说完转身就想走。 王妈突然想起叶鸢刚刚的的交代,连忙将人叫住:“唉,吴管家,您等等,刚刚四少奶奶让我见到您后告诉你去找她一趟,您最好还是先去一趟再去休息。” 疲惫不堪的吴管家闻言露出不耐烦,皱眉朝王妈摆手,“不去,老子现在累得很,没功夫陪她玩什么耍威风的戏码,她想见老子等老子休息好睡醒再说。” 说完吴管家就再次转身要走。 王妈想了想,还是跟上去好心提醒了吴管家一句:“吴管家,我劝你还是先去趟吧,不然怕是会惹恼大帅,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吴管家脚步一顿,皱眉看向王妈:“什么意思?大帅今天过来了?” 王妈严肃摇头,“不是,是我们和四少奶奶被叫去了帅府……” 王妈将今天在帅府发生的事情大概给吴管家讲了一遍,重点把大帅说的让他们留用观察,如果表现不好就被扔去前线的话一五一十转达给了吴管家。 吴管家一听脸都气绿了,扭头一腿踹在了门口的柱子上:“这个小贱人,我还真是小瞧她了,好,好,好的很,她给我等着。” 房内,叶鸢端着饭菜回来直接就坐到了苏恪言身边。 第29章 苏恪言:你是在报复 叶鸢心里还因为刚刚话不舒服呢,坐下后气呼呼白了苏恪言一眼,拿起一个包子塞进男人手里,然后就端起白粥舀了一勺直接送到他嘴边,硬邦邦送他一个字:“喝。” 苏恪言:“……” 手里的包子挺烫手,碗里的白粥估计也是刚出锅的。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呃,噗~” 果然粥一入口就差点把他舌头给烫掉,下意识就把粥给吐了出来。 叶鸢见状连忙抽出手帕给他擦拭身上的白粥,“怎么了这是?” 苏恪言舌头被烫得火辣辣的疼,皱眉反问叶鸢:“你这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叶鸢不明所以,“我怎么就报复你了?” 想到什么,她放下手帕马上端起那碗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没有任何异味,就是一碗白粥啊。 而且这碗粥她也不动声色地用银针验了毒。 不光这碗粥包括包子和小菜都是没有问题的。 没毒,没异味,他干嘛还吐了。 该不会是嘴巴坏了吧? 正在叶鸢胡思乱想之时,苏恪言再次开了口,“包子粥都这么烫,你不是报复是什么?” 叶鸢一脸懵:“啊?烫吗?” 苏恪言脸色难看:“秦月柔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烫不烫你感觉不出来吗?” 叶鸢从小跟着师父练功制毒,他的嗅觉味觉都很敏感,唯独对疼痛的感觉迟钝。 据师父说,她是小时候不小心吃错了药才变成这样。 但对苏恪言肯定不能说自己对痛觉不敏感。 “咳。”她轻咳一声,略带尴尬地含糊解释:“我是乡下来的呀,皮糙肉厚没太感觉出来。” 苏恪言下意识垂眸看向她的双手。 叶鸢从小练习银针,就连暗器都是银针,平时还会练习各种刀刃,所以手指和手掌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 纵然这大半年时间她没再使用银针,也想了很多办法去除这些老茧,但手上还是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老茧的痕迹。 感觉到苏恪言的视线,她下意识握紧手帕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刚刚算我疏忽,抱歉。”叶鸢重新将白粥端起来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再次喂到男人嘴边,“再尝尝,应该不烫了。” 什么乡下来的皮糙肉厚都是借口,真的秦月柔虽然是乡下的,但人家是秦家二小姐,从小不能说是锦衣玉食吧,也可以算得上是娇生惯养,根本不存在皮糙肉厚这一说。 更别说手上有茧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吧,叶鸢拿着勺子的手巧妙将茧印遮住,没给苏恪言留下任何窥探的机会。 苏恪言深深看了叶鸢一眼,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垂眸将那勺粥吃进了嘴里。 “你吃了吗?”苏恪言咽下粥,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抬眸将视线迅速从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掠过。 叶鸢吹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将勺子送到苏恪言嘴边,但视线却始终没有与苏恪言对视。 等男人把粥喝进去,她才低头一边舀粥一边缓缓道:“不饿,刚刚苏四少喂给我的气挺挡饥的。” 苏恪言:“……” 他抿唇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绝不可以轻易相信。 但现在他也只能静观其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颗心,时刻保持理智。 没听到男人的任何表示,叶鸢心里不免失落。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这个男人的心一向坚硬,一年前对于她的示好,他没有动心,现在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接受她。 算了,捂热一块冰石头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况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想通后,叶鸢接下来就没再拉着脸了。 耐心喂男人吃完饭,刚将碗碟收拾到餐桌上,小翠便带着于大夫回来了。 “四少奶奶,于大夫给您带回来了,我现在马上去布庄给您去做枕头。”小翠一改往常态度,这次不管是语气还是说的话都是在讨好叶鸢。 叶鸢点了点头,“去吧,辛苦了。” 小翠似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小翠应该做的。” 叶鸢轻笑一声,摆摆手让小翠去忙了。 等小翠离开,她扭头冲于大夫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抬抬手说:“于大夫,又要麻烦你了。” 于大夫被叶鸢莫名其妙的笑搞得有些不自在。 本来他是不屑这个乡下女人的,但早上帅府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所以这会儿不管情不情愿还是冲她挤出了一抹笑表示尊重。 “四少奶奶客气了。” 说完便转身进屋和上次一样先戴上口罩后来到了苏恪言身边。 看到苏恪言竟然是坐着的,于大夫明显一愣,忍不住蹙眉仔细打量起了他的气色。 叶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于大夫的反应,将他脸上所有细微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她勾了勾唇过来转身坐到苏恪言身边,低头将苏恪言受伤的手轻轻抬起,抬眸略带尴尬地对于大夫说: “让于大夫见笑了,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他的胳膊受伤了,大半夜的实在没办法就先自己给他处理了一下。 我之前也没干过这活,所以不太专业,您可别笑话我。” 于大夫连忙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眼苏恪言胳膊上的板子,再次扯了扯嘴角,说:“四少奶奶哪里的话,给四少瞧病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叶鸢点头,“那就麻烦于大夫了。” 说着让出了位置。 于大夫以前处理过不少伤员,所以处理苏恪言的伤很熟练,没多大功夫就处理好了。 绑完夹板后,他一抬头就看到苏恪言半敞的衣衫下缠上的纱布,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垂眸又抬眸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叶鸢。 “四少奶奶,四少这胸前缠的纱布是怎么回事?是四少身上也受伤了吗?” 叶鸢瞥了眼苏恪言胸前的衣服,勾唇转身重新坐下将衣襟给他拢了拢,“没什么,只是担心他身上的脓水会弄得到处都是。 毕竟我家四少不能和其他少爷小姐比,柜子里一共也没几件换洗的衣服,衣服弄脏了让下人去洗人家还怕传染不愿意。” 苏恪言闻言下意识皱眉看向叶鸢。 这女人竟然不说实话…… 第30章 说她是废物 苏恪言看着一眼淡定的女人,薄唇再次抿成了一知直线。 于大夫则似是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去动那些脓疮了。” 叶鸢来了好奇心,忍不住反问:“怎么那些脓疮不能动?” 苏恪言终于忍不住拽起了叶鸢的衣袖,“秦月柔,你……”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还是胳膊又疼了?”不等苏恪言说完,叶鸢就迅速转过身一脸紧张地开始上下检查他的身体,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苏恪言皱眉将人拉住,“我没事。” 叶鸢抬头与男人对视,“没有不舒服吗?那就好,你刚刚吓死我了。” 苏恪言:“……” 于大夫:“……” 这女人一惊一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是两个男人相同的疑问。 叶鸢却一脸淡定,重新坐好后又若无其事地接着追问于大夫:“于大夫,他的脓疮不能碰是吧?是怕会传染吗?” 苏恪言这次没再插嘴,因为叶鸢刚刚与他对视时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警告了他不许说话。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于大夫不疑有他,开口解释:“传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些脓疮处理了对四少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 叶鸢一脸懵懂,“啊,是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于大夫您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呀。” 于大夫:“……”他怀疑这女人是在阴阳他,但他没有证据。 “咳,四少奶奶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您母家与咱们行医的还隔着行,您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况且南秦镇地大人少,镇上又大都是农夫鲜少外出,外面乱七八糟的怪病何其之多,想来就算是镇上的大夫也是有许多病症不曾见过。” 这个于大夫一看就读书不少,就是可惜了,读了圣贤书却不当圣贤人。 这话搁这儿讽刺谁呢? 说她是废物,说她是乡巴佬没见识呗。 叶鸢这暴脾气差点就压不住了,她借垂眸给苏恪言拉袖子的时间暗自深吸气,重新抬眸时眼里已经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于大夫说的是。”叶鸢含笑大方看向于大夫,“可能真的是我孤陋寡闻了,毕竟我家那边是人不多还都是没读过书的农夫,自然没有你们城里人见识多。” 于大夫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因为她能感觉到,叶鸢的笑未及眼底,给他一种笑里藏刀的危险。 果然下一秒就听叶鸢又说:“于大夫这么一提倒是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于大夫这么见多识广,那不如攥写一本疑难杂症的册子,将您所见所闻的奇病怪疾及其症状还有治疗方法都写下来,等我回门时我就拿回去给我们镇上的老大夫好好长长见识,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在将来某一天救人一命呢。” 于大夫嘴角抽了抽,委婉拒绝,“不好意思四少奶奶,我们家医术从不外传,还请您别为难我。” 叶鸢:“怎么能算为难呢,救死扶伤不是你们作为大夫的理想吗?你光传给你家孩子,万一你家孩子一个个都是不争气的,你的医术不就失传了。 再说,就算你家孩子争气把你的精髓都学会了,那他们救治的人也是有限的,但如果你把你的医术发扬光大,那就不一样了。 老话不是说得好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给后辈积福积德,你想想以后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你的那个册子得了活下来的机会,那你得造多少浮屠,给后辈积多少福德。 还有啊,你不是在给大帅效力吗,你的医册要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到时候咱们就说那是大帅受益的,那方百姓必定会对大帅心存感激。 不是说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将来大帅真得了一方天下,那于大夫可就算是一个大功臣了呀。 啧啧,是不是想想都光荣,以后你家后辈子孙每每提到你都是一脸自豪与骄傲,将来你家列祖列宗在下面看到都得给你办一个盛大的接风宴,那你得多有面子。” 于大夫:“……” 他还没有消化完前面的话,就听到叶鸢说什么自家祖宗在下面给他办接风宴。 这个乡巴佬,不但咒他子孙没出息,还咒他死? 于大夫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要开口反驳就听叶鸢又道:“这样既能造福一方百姓,又能为子孙积德,还能为大帅分忧的好事,我想于大夫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吗?” 叶鸢一脸期待,于大夫却脸色更加难看了,“……四少奶奶,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叶鸢顿时变得失望:“看来于大夫还是不愿意替大帅分忧,如果大帅知道想必一定会很难过的吧,毕竟他那么器重你,相信你,唉~” 这是在威胁他吗? 于大夫气得不轻,但在苏恪言面前也敢怒不敢言。 更何况叶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当着苏恪言的面拒绝,那他就是不但不识好歹还轻重不分。 如果真的传到大帅那里,到时候很有可能更加难以收场。 思量之下,于大夫只能颤着心肝咬牙答应了下来,“好,我写。” 叶鸢满意了,勾唇将头轻轻一歪满脸狡黠,“那就辛苦于大夫了,我两日后回门,还请于大夫加加班,尽快写出来。” 于大夫真的是敢怒不敢言,再次咬牙答应,“好。” 叶鸢:“啊,对了,记得一定要把四少的病也写进去,还有你的处置方法,以及其中依据最好都写清楚一些。 我们镇上有个老大夫也是研究了一辈子疑难杂症,我要是给他把这个册子带回去,他肯定得高兴死。” 于大夫闻言心脏处狠狠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在瞬间攥紧,脸色更是又难看了几分。 叶鸢将他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 见于大夫半天不应,她挑眉明知故问,“怎么了于大夫,又让您为难了?” 于大夫紧紧攥拳,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手心里,“四少奶奶,四少的病我目前也无能为力,若写也只能写写病症,其他的于某即便写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叶鸢眯眼看着于大夫,“是吗?” 第31章 浇凉水 于大夫:“是的。” 叶鸢轻笑,“行吧,那就只把你说的不能处置脓疮的依据写上去就行了。” 于大夫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拒绝:“四少奶奶,我……” “行了。”叶鸢抬手打断他的话,一锤定音,“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改天我一定在父亲面前给于大夫多多美言。” 于大夫内心想: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表面则咬牙笑着冲叶鸢颔首:“那我就先谢过四少奶奶了。” 叶鸢摆手:“于大夫客气了。” 于大夫深吸气,“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毕竟时间紧迫,我怕四少奶奶回门的时候病例册赶不出来。” 叶鸢挑眉,“唉,于大夫别着急呀,既然来了不如再给我家四少再把个脉,看看他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于大夫下意识看向苏恪言的脸,想了想后答应了。 叶鸢起身再次将位置让出来,在于大夫坐下搭上苏恪言的脉时,她又淡淡道:“于大夫您可要号仔细一些。” 于大夫抬头将视线虚虚地从叶鸢身上扫过,“那是自然。” 叶鸢没再说话。 等着于大夫号完脉才问:“如何?” 于大夫还恍惚在苏恪言的脉相上,闻言一怔,随之才起身斟酌道:“四少他,他的情况和昨天没有太大差别,目前,目前是比较稳定的。” 苏恪言的状态骗不了人,他没办法说得太假。 叶鸢闻言脸上露出喜色,“那太好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于大夫。” 于大夫再次抬眸将视线从叶鸢脸上扫过,微微颔首:“四少奶奶您说。” 叶鸢:“我听下人们说,于大夫一直给我家四少开的都是一种药,您这种开药的方法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这其中是有什么讲究吗。” 于大夫的心肝又是狠狠一颤。 他再次抬眸迅速看了眼叶鸢,手心已经一点点被汗湿。 他总感觉这个乡下女人是懂些道道的,今天这一出出都是在故意试探他。 于大夫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用最快的速度组织好了说辞: “四少奶奶,可能是,下人们没有注意,我的方子其实一直都有在调整,只是四少的病情特殊我每次的调整都不太大,但事实上一直都在调整。” 叶鸢好看的眉毛再次轻轻挑了挑,缓缓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依于大夫看,现在四少的药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 于大夫:“那个,我前不久才给四少调整过,抓的药应该还有,我建议等吃完这次的方子后再做调整。” 叶鸢:“哦,这样啊,那行吧。既然四少没事,那于大夫就回去吧。” 于大夫听闻可以离开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那于某就告辞了,有什么问题四少奶奶再差人去找我。” 叶鸢闻言低头轻笑一声后,微微凑近于大夫,意味深长地说:“有问题自然是要去于大夫的,这点于大夫跑不了。” 于大夫刚刚背起的药箱差点从肩上滑落。 叶鸢眼疾手快帮其接住,重新将背袋给他放回肩上,“别急,药箱背好再走。” 于大夫脸上笑容难看,转身刚走两步就听叶鸢在身后又说:“用我送送于大夫吗?” 于大夫回头看都不敢去看叶鸢,连忙摆手,“不,不用,四少奶奶留步。” 看着仓皇离开的于大夫,叶鸢一手抱胸一手抬手将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温度。 今天这一剂药够猛,相信有些人又要坐不住了。 她扭头眯眼看向扔在墙角的枕头,谜底应该很快就能揭开了。 “原来你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这个。” 苏恪言突如其来嘲讽的话将叶鸢的思绪拉回。 她一时没能明白苏恪言的意思,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什么?” 苏恪言抬眸看向叶鸢,眼底一片猩红,“我的病治不好了,我早的就知道的,你真没有必要用这种办法再来提醒我一遍。 但是秦月柔,我告诉你,就算我真的……咳咳咳,死了,宏盛也不可能交,交出去……咳咳咳……” 男人突然又变得十分激动,一手撑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叶鸢感觉莫名其妙,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坐下从后将人半抱扶住给一边给他胸前顺气,一边安抚:“好好好,不交不交,你别激动,咱们不交,谁敢让你交出那个盛什么,我咬死他。” 苏恪言咳得胸口闷疼,浑身的力气也被咳嗽一点点消耗,在虚弱无力地抬头睨了叶鸢一眼,便直接胳膊一软倒在了她怀里。 叶鸢慌忙将胳膊收紧把人完全抱住,男人却是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立马就挣扎着铆足力气一把将自己从她怀里给推了出来。 “滚开,别碰我。” 一声怒吼后,苏恪言也重重倒回了床头。 架子床四周全是实木框架,垫在后面的枕头也只够撑住他的腰,以至于倒回去时后背也重重砸在了床框上,疼得他忍不住闭眼皱眉躬起了腰。 叶鸢被男人那种滚开也砸的心口刺痛,但看到他痛苦的表情还是下意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于大夫应该还没有走远,我现在去喊他应该还可以来得及。” 苏恪言再次冷冷睨向叶鸢,“我让你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听明白了吗……咳,咳咳……” 叶鸢用力咬起下唇,努力克制着心腔的难过和愤怒死死盯着面前自以为是不辩是非的狗男人。 如果是昨天,他的这些话并不能对她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本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他为她好也好,对她猜忌也罢,她都可以接受理解。 但今天,她明明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而且还为了他挨了那么重一巴掌。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而这个男人狗男人不但连句关心都没有,现在又什么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还一口一个滚开地冲她吼。 被人一盆凉水接一盆地往头上浇凉水,她满腔的热情就是再热也被灭的差不多了。 第32章 不可能成为苏家主人 撑着最后一点小火苗,叶鸢垂眸深吸气,抬眸认真看向苏恪言,“苏恪言,我再说一遍,我来这里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是你这个人。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所以我很感谢老天爷能用这种方法将我送到你身边。 当然,我知道您苏少帅身份尊贵我高攀不起,您娶我也是情非得已,但是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妻子,那也只能委屈您忍一忍了。” 苏恪言胸口起伏,盯着叶鸢一言不发。 叶鸢苦笑,“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可以保证只要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便永远不会背叛你,更不会做任何一丝一毫伤害你的事情。 如果你不信,我也可以发誓……” 说着叶鸢便举起三个手指,面向窗外发誓道:“我叶……秦月柔今天在此对天发誓,我对苏恪言绝无二心,也从未想过从他身上谋取任何利益,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恪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叶鸢心口好像更疼了。 但还是那句话,路是自己选的,人也是自己要嫁的,再委屈她也只能忍着。 “算了。”叶鸢垂眸再次苦笑,“累了吧,我扶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你放心午饭前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苏恪言薄唇紧抿,看着叶鸢依旧没有说话,但他也没再抗拒她的触碰。 叶鸢扶着男人帮他躺好,又把他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扯过薄被给他盖到胸前。 起身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又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还有刚刚和于大夫的那些“交锋”,也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希望能让他从中品出一丝不对,好让她光明正大地去追究。 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事实证明,苏恪言的脑子似乎也被毒傻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休息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迟早你会相信我的。” 一向嬉皮笑脸的女此刻脸上是难掩的委屈,苏恪言放在被子里的双手微微攥紧,后槽牙咬了咬,终是在闭眼前丢了一句:“去用凉水把脸敷一下吧。” 叶鸢微微一怔,随即抿唇低笑出声,“真是不容易啊,终于听到我家先生关心我了。” 苏恪言重新睁开眼,睨了眼含笑的女,“自作多情。” 叶鸢撇嘴,心情马上多云转晴,俯身就快速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那我再多做一次情。” 苏恪言:“……”果然是给包颜料就能开染坊的厚脸皮。 端着空碗盘从房间出来,叶鸢直接去了厨房。 还没到厨房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炖鸡肉的香味。 她没记得自己交代中午要吃鸡。 来到厨房,果然看到王妈在炖鸡肉,叶鸢一进门便说:“王妈,这个鸡也是早上送过来的?” 王妈闻声连忙从灶台后迎过来,伸手就去接叶鸢手里的空碗碟。 “四少奶奶,这些您放着我去拿就是,别脏了您的手。” 然后才看了眼锅里的鸡,艰难道:“那个鸡,它,它不是早上送来的,送菜的师傅每天送来的菜都是前一天说好的,昨天咱们并没有说要鸡。” 叶鸢蹙眉,“那这鸡是哪里来的?” 王妈低头支支呜呜半天,才像是豁出去了般说:“是吴管家让我从隔壁街上买的,他刚刚回来说昨天晚上因为五少的事折腾一晚上太累了,让我给他炖只鸡补补。” 叶鸢嘴角一抽,直接被气笑了,“什么,我没听错吧,吴管家让你给他买只鸡补身子?你还乖乖照办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家的下人,这个家到底谁是主人?” 王妈对叶鸢是真的有害怕的,她连忙弯腰慌张解释: “四少奶奶,吴管家是苏老太爷救命恩人的儿子,之前在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都很受宠,又是伺候苏家的老人,连大帅都多少会给些薄面,所以平时下人们都不敢得罪,我一个半路来的老婆子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而且,而且以前他也是这样的,想吃什么就让我去买,然后到月底一起到帅府找账房先生结算。” 叶鸢嗤笑,“所以他就被你们捧到了苏家主人的位子上了?” 王妈惶恐,“不是不是,没有,他姓吴又不姓苏怎么可能成为苏家主人,但吴管家毕竟是苏府多年的老管家,就算现在也是这个院子的管家,我,我一个做饭的,哪敢忤逆他。” 这些话一半是真,一半完全是夸大其词,正好她看不惯吴管家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已经很久了。 这次还不借这个四少奶奶的手好好给他个教训。 叶鸢皱眉,扭头看了眼锅里的鸡肉,沉声说:“从今天起,吴管家开的小灶一律由他自己买单。王妈你把账给我记好了,等他吃完问清楚,是月结还是日结。” 王妈连忙点头,“好的四少奶奶,我记下了。” 叶鸢又问:“吴管家回来了是吧?你没有和他说我找他的事?” 王妈:“说了,还按四少奶奶吩咐的把大帅今早说的也和他说了。但他说他很累,要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 叶鸢再次被气笑,“所以,这是连大帅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妈抿唇一言难尽地看了叶鸢一眼,没敢说话。 但,此处无声胜有声。 叶鸢冷笑,转身走到灶台前拿起长勺搅拌了两个锅里的鸡肉,抬头对王妈说:“王妈,明天又到月底了吧?” 话题转变得有点快,王妈愣愣地应了一句:“是,是的。明天六月底了。” 叶鸢放下长勺转身回到王妈身边,抬手轻轻拍在王妈肩上,“所以明天你又得去一趟帅府了对吧?” 王妈似猜到了叶鸢想要做什么了。 她点点头肯定了叶鸢的话:“是,我明天要去结算上个月垫付的钱。” 叶鸢垂眸撵了撵刚才拿勺子的手指,“他吃东西你垫钱,他是管家你结算,还真是有意思。” 王妈:“……” 叶鸢:“王妈你跑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明天去了再捎带做点别的事……” …… 第33章 告诉大帅 王妈将饭菜端到前院石桌,叶鸢刚坐下小翠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看到叶鸢,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过去将手里的枕头拿给叶鸢看,“四少奶奶,枕头做好了,您看可以吗?” 叶鸢转身接过其中一只红色龙凤图案的花枕头,先正反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将枕头放到一边石凳上。 叶鸢抬头冲小翠淡淡一笑,“可以,挺好的,多少钱,我给你。” 小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让布庄老板记了账,他们会去大帅府结算。” 竟然没有趁机投机取巧从中牟利,叶鸢不免多看了小翠一眼。 “把那个枕头也放在那边吧,这里没你事了,你去忙吧。” 小翠点头把枕头放下,犹豫了一下又试着说:“四少奶奶,您看现在马上就中午了,那个衣服能不能等吃了午饭再洗啊? 我保证一吃完饭就去洗,一大早到现在我还一口东西没吃,实在有点撑不住了。” 叶鸢也不是黑心肠的,又看了小翠一眼,便摆手道:“晚上前把衣服送我房里。” 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王妈,“我昨天让你给四少准备的衣服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王妈连忙回道:“我早上已经和帅府那边的管事说过这事了,他说会尽快通知布庄给四少做,应该晚上或明天就能先送两件过来。” 叶鸢点头,“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忙吧。” 吴管家还真没有把早上大帅说的话放在心上,叶鸢吃完饭又在前庭大鱼缸前坐着逗了好一会儿小鱼都没有看到他的人。 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12点了,早饭算是当午饭吃了,省了一顿。 因为昨晚实在没有休息好,逗了会儿鱼她就开始犯困了。 但是答应了苏恪言不会去打扰他,叶鸢想了想起身朝佣人院子走去。 这会儿小翠和王妈已经吃了饭,小翠正在院子里老老实实洗衣服,看到叶鸢过来,她连忙起身弯腰,“四少奶奶,您怎么过来了?” 叶鸢摆摆手,“你忙你的,我就是过来问问,家里有没有躺椅?” 小翠想了想:“有是有,但是一直是吴管家用着的,东西在他院子里。” 叶鸢挑了挑眉,“他人呢?” 小翠:“刚刚好像去了厨房吃饭了。” 叶鸢:“先别洗了,和我去趟他院子。” 小翠试着问:“您是要偷偷去搬那个椅子吗?” 叶鸢蹙眉,“什么叫偷偷,这个院子的主人是我,这里面的东西哪件不是我的,我拿自己家的东西过来用理所应当。” 叶鸢明显又有了怒意,小翠不敢再多言,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起身来到叶鸢面前恭敬道:“我现在就带四少奶奶过去。” 很快吴管家占为己有那把躺椅就被放在了叶鸢和苏恪言的婚房外。 只是大夏天的,只能放在屋檐下,这让叶鸢看着有些空荡的院子起了改造的心思。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现在困得很,在偷偷瞄了眼房内安然睡觉的人后就在外面躺到椅子打起了盹。 “秦月柔,谁让你偷偷把我椅子搬走的?” 叶鸢刚迷迷糊糊睡着,吴管家就一惊一乍找上了门。 她皱眉不悦地睁开眼,扭头看了眼屋里,见苏恪言没有醒来,这才缓缓起身指了指门口,压低声音对吴管家说:“去外面说。” 不等吴管家再出声,叶鸢已经快步朝门口走去。 吴管家皱眉紧随其后。 来到小花园,叶鸢视线随意扫过路边的绿篱,手指虚虚在上面扫过,漫不经心地说:“怎么,那个躺椅是吴管家自己花钱买的?” “那个是老夫人的东西,老夫人去世后就一直是我在用。”吴管家说得理直气壮。 叶鸢笑了,“所以那个东西是我苏府的东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身为四少奶奶,想要用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还是……” 她的声音突然一沉,拿起昨天随手丢在绿篱上的桃枝转身便狠狠抽在了吴管家身上,“还是吴管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不把我这个四少奶奶放在眼里,也不把大帅放在眼里。” 吴管家完全没有想到叶鸢竟然敢拿桃枝打他,在疼得一声惨叫后,立马就面目狰狞地指着叶鸢恶狠狠道:“秦月柔,你竟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叶鸢抬手就又是一枝条抽在了吴管家胳膊上,“你不过是我们苏家的一条狗,怎么就是在苏家多呆了几年,还真忘了自己姓谁名谁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说着又是一枝桃狠狠抽在了吴管家身上。 吴管家一再被叶鸢羞辱,气得目眦欲裂,咬牙就往叶鸢身上扑想要反击。 叶鸢冷笑,抬腿就一腿踹在了老东西腹部。 老东西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住,就被踹出了五尺外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去告诉大帅。” 老东西都这样了还不肯服软。 叶鸢上去一脚踩在老东西胸前将他摁倒在地,把桃枝比在他脸上,嗤笑出声。 “行啊,正好,我也有很多关于吴管家的事情想要好好与父亲说上一说,比如教唆他人下药,再比如你寻欢作乐却由帅府买单。 当然吴管家的英勇事迹远不止这些,正好我也闲来无事,如果父亲没时间听我说,我也可以慢慢地一笔一笔写出来。 你猜父亲听到看到会怎么做?或者说,你觉得在儿媳和一条老狗之间,大帅会选择谁?还是你真觉得你这条老狗还可以凌驾在父亲之上,嗯?” 脚上再次用力,叶鸢脸上眼底已尽是狠意。 吴管家疼得嗷嗷直叫,叶鸢弯腰用桃枝拍在老东西脸上,“老东西,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今天我能让父亲说出整治你们的话,就一定能让父亲说到做到,不信,咱们走着瞧。” 老东西疼得龇牙咧嘴,本能地抱住了叶鸢的腿。 叶鸢一脸嫌弃,用力将腿抽回,甩了甩被弄皱的裙摆,睨向老东西沉声警告:“吴管家,我只给你两次机会,如果你不思悔改,我会让父亲马上将你扔去前线。” 第34章 定情信物 教训完老东西,叶鸢身心舒畅,回去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2点多。 苏恪言还在睡觉,叶鸢没有去打扰,转身又去了厨房。 早就交代了王妈两点左右给苏恪言准备好饭菜,王妈也按叶鸢所言早早把排骨汤熬好了。 叶鸢过来直接盛了一碗,拿上两个包子便往回走。 但刚出厨房院子,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房顶上有细微的瓦片碰撞声响起,像是有东西在上面走动。 叶鸢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一团白毛再次出现在房顶。 虽然依然没有看清它的全貌,但她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骤然一缩。 叶鸢努力让自己冷静,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快准狠向房顶扔去。 但很可惜,那个东西跑得极快,她石子扔上去前一刻便一溜烟跳下了房顶。 叶鸢下意识抬脚去追,但也只追到一半就见那个毛团迅速跳去前院,最后消失在了前庭外。 那东西是朝外跑的,这让叶鸢的心更加不安。 她看着前庭外的房顶,失了神。 等回过神,一低头就看到托盘上的排骨汤已经撒了一半。 叶鸢低头深吸气,只希望那个东西是那只白猫。 冷静下来后,她转身又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汤。 回到房间时,苏恪言还没醒。 叶鸢将托盘轻轻放到床头矮桌上,转身坐下先趁着人没醒号了一把脉。 脉搏还算平稳。 然后,然后她又握住他的双手试了一下。 手有些凉的,但手心却有微微细汗。 他身上虚,体温忽高忽低也是正常的,只要不发烧就问题不大。 排骨汤已经不算太热了,叶鸢放开男人的手,单手捧上男人同样微凉的脸颊,弯腰轻唤,“苏恪言,四少,亲爱的苏先生,醒醒,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苏恪言闻声微微动动了眉心,但却没有醒来。 叶鸢勾唇,抬起下巴在男人额头轻轻亲了一下,“醒醒了,再不醒我可还会亲你哦。” 终于在眉心又动了两下后,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恪言刚醒脑袋还有些发懵,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他愣了片刻才不自在地将脸别到了一边。 “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苏恪言沙哑着声音询问。 叶鸢没有起来,扭头看了眼桌上的钟表,告诉他:“现在快下午2点半了,你差不多是从11点开始睡的,到现在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说着她轻轻抚抚了男人的脸颊,又快速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知道你饿了,起来喂你吃东西了。” 不是说醒了就不亲了,这个女人竟然和他耍无赖,又占他便宜。 苏恪言不悦地瞪了叶鸢一眼,一边撑着身子起身,一边警告:“下次再不经我同意亲我,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叶鸢在苏恪言面前总是反骨突出,嘴巴一撇就按住男人的肩膀又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就亲,就亲,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恪言:“……” 脑袋里蹦出两个字“无赖”。 叶鸢扶着苏恪言坐起来后,去美人榻上把中午拿回来的两个新枕头拿过来给苏恪言垫在身后,确保不会再硌到他的后背。 “快吃吧,排骨汤已经不烫了。” 先拿了个包子递给苏恪言,在男人接住后端起碗夹了块排骨喂到他嘴边,“先吃块排骨,我刚刚尝了一块,炖得挺烂的。” 对于女人的投喂,苏恪言还是感觉不太自在,下意识向后躲了躲抬手去接叶鸢手里的碗,“我自己来吧。” 叶鸢抬眸瞥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又把排骨往他嘴边送了送,“放心,等你能下床了,我肯定不会再喂你。” 苏恪言也算看明白了眼前女人的德行,你不让她做什么,她就非得做什么。 他无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能乖乖张开嘴巴接受她的“伺候”。 吃完饭,又让苏恪言喝了一杯水,叶鸢看了看外面,抽出手帕一边给他擦嘴,一边问:“想不想出去坐坐?” 因为昨天下了雨,上午又阴阴晴晴的基本没什么太阳,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太热,坐在屋檐下吹着似有似无的过堂风还是挺舒服的。 擦嘴的动作实在太亲密,苏恪言脸微泛红很是不自在,抬手就想去将手帕拿过来自己擦,所以对于叶鸢的话他也只听了个大概,就自动会意成了想不想继续坐坐。 睡了几个小时,他也不想一直躺着,于是脱口而出:“好。” 叶鸢看到男人抬手时,嘴角轻勾顺手就将手帕放进了他手里,“想要可以直接说。” 苏恪言看着手里的手帕顿了一下,立刻又塞还给了女人,“我要这个做什么?” 叶鸢又来了调戏的心思,撑着胳膊凑到男人面前,眉头俏皮一挑,“是啊,你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做定情信物?” 苏恪言脸色爆红,脖子后仰瞪着眼前的厚脸皮女人,“收起你的自作多情,我刚刚只是想自己擦嘴。” “哦。”叶鸢歪了歪脑袋再次凑近,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眼睛,“这个借口还挺合理。” “你这个女人怎么……” 女人脸皮实在太厚,苏恪言已经想不多新词来形容。 抬手一把将人推开,顺手把手帕也扔回给了叶鸢,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赶人,“饭我吃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滚出去了。” 又对她用上了滚,叶鸢双手微微攥起,眼里的笑容一点点失去光点,低头发出了一声嘲讽的笑。 “苏四少还真是把卸磨杀驴展现得淋漓尽致。婆婆说你待人宽容大度,对下人也是如此,想必对他们都没有说过滚这个字吧,那我还挺幸运,能被四少一次又一次用这个字来伺候。” 明明都说服自己不生这个狗男人的气了,可是听到他一次次地让她滚,心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说完叶鸢也不想再碍人眼,起身端起空碗盘就往外走。 “想出去坐,想屁吃吧,就在床上呆着憋死你算了。” 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愤愤嘟囔,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苏恪言耳朵里。 第35章 偷 苏恪言直接被气笑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去了? 还有,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 叶鸢头都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把碗盘送回厨房后就出门逛街去了。 苏恪言那个狗男人,今天是真把她气得不轻。 她必须得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正好苏盛给了她100大洋,她可以好好奢侈一次。 等买完好吃的回去,当着那个狗男人的面吃,馋死他。 早就听说锦阳城内有一家特别有名的点心铺,叶鸢出来后一路打听绕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了那家名叫和瑞斋的点心铺。 这家点心铺还真是名不虚传,就算位置偏僻也不丝毫不影响大家购买的热情。 这不都5点多了,门口还挤了一堆人。 如果规规矩矩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自己。 叶鸢踮脚看着前面的人群,正琢磨着怎么能挤过去,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小偷,住手。” 同时手里的小包一动,她反应很快,头都没低就一把按住了摸在自己小包上的那只手。 小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见被发现了,侧身往叶鸢身上猛地一撞,转身就往人群里跑。 叶鸢没有防备被撞的一个趔趄,还好身边人多才没有摔倒。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丢东西?要不要去追?” 一个衣着破旧、满脸是灰的男人跑过来着急询问。 叶鸢快速打量了一遍面前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年轻男人,颔首道谢,“我没事,谢谢大哥刚刚的提醒,我应该没有丢东西,不用追了。” 她是从声音听出刚刚阻止小偷的人就是这位。 听到叶鸢没事也没丢东西,男人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那就好,这一带小偷都比较猖狂,小姐你以后可要多注意一些。” 面对陌生人的善意,叶鸢还是很感激的。 她笑着点头,“谢谢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小姐你客气了。”大哥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叶鸢:“应该的。” 大哥:“我也是看不惯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 叶鸢:“那些小偷是挺讨厌的。” 大哥:“……啊,那,那什么,小姐你要买和瑞斋的点心吗?” 叶鸢脸上的笑逐渐僵硬,“啊,是啊。” 这不明知故问嘛。 这个大哥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一直在试图和她找话题。 看来刚刚的提醒并非只是单纯的好心。 她也没再为难他继续和自己尬聊下去,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大洋塞进男人手里,“大哥,这个你拿着,就当我感谢你刚刚的仗义相助。” 大哥看了眼手里的大洋,连忙推还给叶鸢,连连摇头,说:“不不不,我帮你也不是为了这个,我真的就是看不惯那些小偷。” 叶鸢笑着又将大洋推给大哥,“大哥不肯收是嫌我给的少吗?” “不不不。”大哥慌忙摇头,“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刚刚我提醒你也不是为了要你的钱。” 叶鸢笑容淡了些,低头将大洋收回放到包里,抬眸又淡淡问:“那大哥想让我做什么?” 大哥笑容一僵,随即面露尴尬,“呵呵,这位小姐,我……” “我是大帅府四公子苏恪言的妻子,你可以称呼我苏太太。”叶鸢淡声纠正。 大哥怔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瞥了眼某处,半晌才略显惶恐地哈着腰又说:“原来是少帅夫人,是我冒犯了,少帅夫人您可千万别和我计较。” 这里人太多,已经有人在注意他们,叶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一边说。 叶鸢带着男人来到人少的地方,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要什么?” 大哥双手在身前紧攥目光不定,似是在做心理斗争,过了一会儿才又扯出一抹尴尬的笑,说:“少,少帅夫人,我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叶鸢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哥:“那个,少帅夫人,我不要您的钱,就是想请您买点吃的东西给我。” 像是怕叶鸢误会,他马上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收留了几个孤儿,但我能力有限,连每天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几个孩子跟着我有一顿没一顿的,今天更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刚刚看到您的穿着打扮,觉得您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所以才起了让您帮忙的心思。” 叶鸢勾唇,垂眸将视线从男人脚上扫过,又淡淡说:“大哥你是个好人,不过,做好人也该量力而行,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这样让他们有一顿没一顿可不行。” 大哥惭愧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但那些孩子都是孤儿,我要不是收留他们就得饿死。” 叶鸢抬手将手背抵在下巴上,看着大哥微微眯眼。 大哥见叶鸢这副表情,似是紧张地咽了好几口口水。 叶鸢突然轻笑出声,“大哥别紧张,我是在帮您想解决办法。” 大哥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那些小东西跟着我习惯了,我就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没有出去上工,等我身体好了可以去上工了,然后就有钱给他们买吃的了。” 叶鸢,“原来是这样。” 大哥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就是希望少帅夫人能给孩子们买点吃的东西,我不会骗您的,等买了东西,您可以跟着我过去亲眼看看他们。” 叶鸢垂眸不置可否。 大哥有些急了,“少帅夫人,那些孩子们很可怜,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知道您是想解决根本问题,这样,我先回去和孩子们商量一下,如果他们同意我再去找您,您看行不行?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么没脸没皮地求您,实在是有一个小家伙还发着烧,再不吃东西我怕他撑不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鸢再不答应怕是身边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骂她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给大帅府丢了人就不好了。 “那这样吧,你先带我去见见孩子们吧,等下我带你们一起找个菜馆子好好吃一顿,还有那个发烧的孩子,如果严重的话我们先带她去医馆。” 大哥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带少帅夫人过去。” 看着大哥急急转身往巷子走的背影,叶鸢眯起眼,眼底一片晦暗。 …… 别院内,在叶鸢气呼呼离开后,苏恪言坐了许久,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艰难躺下,但一下午他都没再有睡意。 躺在床上,时不时看向门外,可是直到天彻底暗下来也没有看到某个厚脸皮的人出现。 第36章 不配拥有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6点半,整整一下午那个女人都没再进来一次。 她走的时候他还坐着,但到现在她都没有来看一看他是否已经躺下,有没有需要帮助。 是的,他渴了,很渴。 但床头的茶壶已经空了。 5点的多的时候他试着起来去门口喊人,但不知是他们故意装作听不到还是真的没有听到,明明隔壁院子时不时传来说笑声,却怎么都喊不应。 最后他放弃了。 一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走太远。 二是他身患传染病,怕自己乱跑有个意外没人愿意管。 艰难地回到床上,看到被某人愤愤丢到被子上的手帕,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够了过来。 这是一块淡青色的手帕,上面绣着几朵很特别的紫色花朵。 他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花,只觉得还挺好看的。 拇指指腹轻轻从上面的花朵上抚过,刚刚在不知不觉中扬起的嘴角突然在瞬间掉下,手指攥起捏皱了手上的手帕。 不是说接近他没有别的目的,不是说会不放心他,不是说会证明她的真心吗? 果然,都是哄他骗他的。 他差一点就信了,差点就把她当成了黑暗里的一道光。 可她终究还是和那些人一样,对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表面的。 也是,他一个将死的废人,有什么值得贪恋的。 他早就知道的,自己早已不配得到那些爱。 不管是父爱、母爱,还是兄弟之情,他都已不配拥有,更别说是一个陌生人的爱。 低头看着那块手帕,手在一眼间紧紧攥住,又片刻后脱力般猛然松开。 盯着上面的图案看了许久,终也只是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帕叠好放到了床头的矮桌上。 躺下后,苏恪言便眼神空洞地怔怔看着窗外的余晖越来越远,最后隐落在层层高墙之中。 “叩叩~”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苏恪言眼里顿时又有了些许亮光。 但在听到王妈的声音后,他眼里的光又瞬间灭了。 “四少,您醒着吗?该喝药了。” 苏恪言缓缓收回视线,闭上双眼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嗯。” 很快传来王妈的脚步声,还有搬凳子的声音。 和之前一样,王妈将凳子放到床尾,然后将药碗放在上面再一点一点推到床边。 下人也是人,贪生怕死很正常,所以王妈这样做苏恪言可以理解。 就连每次送午饭,小翠也是这样做的。 他虽然已经习惯,但却还是害怕看到他们眼里的厌弃和嫌恶。 推动凳子的声音停下,片刻后王妈隔了老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少,您赶紧起来喝药吧,早上的药您就没喝,晚上的药务必得喝了,要是您因为没喝药出了问题,我没法和四姨太和大帅交代。” 苏恪言睁开眼偏头看向脚边的药碗,又想起了昨晚看到叶鸢倒他药的场景,心口不知为何一阵酸楚。 其实他知道,现在喝不喝药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今天于大夫也说了,他的药方一直没有多大变动,如果这个药真的管用,他的情况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既然喝不喝都一样,那就别喝了吧。 正好遂了某人的意,说不定他也可以早点解脱。 不用再面对那些虚伪的亲情。 “放着吧,我等会再喝。” 不想王妈为难,苏恪言淡淡敷衍了一句,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药是于大夫再三叮嘱一定要看着苏恪言喝的,今天那个女人不在,王妈不敢懈怠,只能耐着性子再次劝说: “四少,您还是趁热赶紧先喝了吧,于大夫说了这药得热着喝,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苏恪言没有说话。 王妈急了,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四少,您就别为难我了,你不喝我真的没办法交代。这药每次都给您熬得不多,也就一口的事情,您还是赶紧喝了我好赶快去做饭。” 苏恪言觉得聒噪,睁开眼正欲动怒,却在看到王妈满脸的为难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般挣扎起身,艰难地侧身伸手慢慢拽过凳子,然后端起碗仰头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将碗放回凳子上,他撑着身子看了眼王妈才垂眸慢慢重新躺回床上。 嘴里的还残留着苦味,他扭头看了眼床头的茶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再没说,抿唇扭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听着王妈拿上碗往外走,就在脚步走到门口时,他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王妈,秦……四少奶奶去哪里了?” 问完他便微微攥起拳,睁开眼看向门口。 王妈停下脚步,往回走了两步,如实回答:“哦,四少奶奶下午说要出去逛街,应该是出去逛街了吧。” 那个女人去了外面? 苏恪言抿了抿唇,“她,还没有回来吗?” 王妈扭头看了眼外面,说:“应该还没有,没听到前院有人说话。” 苏恪言又看了眼桌上的钟表,已经快七点了。 再次用力抿了抿唇,片刻后,才又哑着声音对王妈说:“你去忙吧,晚上不用给你准备晚饭了。” 王妈:“四少,您又不吃饭了吗?” 苏恪言没再说话。 王妈撇嘴也没再问。 药必须看着他喝了,吃饭可没人要求她也看着吃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吃饭,她也懒惰管。 王妈晃着脑袋刚走到房门口就见小翠从大门外小跑了进来,见面就开口抱怨: “王妈,你怎么送个药这么墨迹呀,锅里的水都要熬干了。” 王妈立马皱眉没好气道:“你吼吼什么呀,这不是四少奶奶不在,我得看着四少把药喝了嘛。” 小翠意外地睁大了眼,“还没回来啊,不会真的去找五少私会去了吧?” 王妈:“小翠,这话可不能瞎说。” 小翠却煞有介事地说:“我怎么瞎说了,你看昨天晚上她那个骚样,把五少魂都快要勾没了。 现在五少不是病着嘛,说不定知道五少是大夫人所生,这就迫不及待跑去献殷勤了。” 房内苏恪言眼眶通红,两个大拇指的指甲深深嵌入两个食指内,鲜血顺着拇指一路流到了手腕…… 第37章 诋毁 叶鸢回来时已经七点多,她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先拐去了厨房。 厨房里,小翠和王妈还在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叶鸢。 小翠嫉妒五少昨晚对叶鸢的态度,这会儿正嘴脸丑陋地肆意诋毁着叶鸢,把她得有多龌龊有多龌龊。 “王妈,我跟你说,那就是一个狐狸精,今天能勾引五少,明天就能勾引二少三少,说不定连10岁的小少爷都不会放过。 你信不信,她这会儿能和五少在床上翻云覆雨,明天就能不知廉耻地爬上二少的床。 不过,二少的床应该没那么好爬,二少可不像五少,人家是正人君子,肯定看不上她那个骚狐狸……” 叭叭叭,叭叭叭…… 小翠说得起劲,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人,也没有看到王妈疯狂给她使的眼色。 终于看到王妈挤眉弄眼了,却压根没往别处想,还一边笑着一边询问她:“王妈,你的眼睛进灰了还是抽筋了?” 王妈见带不动,只能放弃,眼角一抽一抽地慢慢起身,朝着她身后打招呼,“四,四少奶奶,您回来了。” 小翠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起身艰难地转过身。 看到叶鸢似笑非笑的脸,小翠浑身一颤,刚颤抖着双唇开口,就见叶鸢脸色一沉,抬手就朝她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把小翠扇倒在地,一头碰在了灶台上。 小翠被撞得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就觉得头皮一疼,整个脑袋就被扯到了后面。 “小翠,看来昨天那顿打还是没能让你长记性。”女人阴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关系,我昨天就说过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老实。 实在不行,还有父亲今天给我留的底牌,前线战士辛苦,我不介意给父亲提个意,让你去好好伺候他们。” 意思就是送她去给关线的那帮大老粗当玩物。 小翠现在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整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脸都白了。 也顾不得头皮和脸上还有额头上的疼,哭着连连向叶鸢求饶,“四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四少奶奶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叶鸢冷笑,一把甩开小翠,“不敢了?呵,昨天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但你今天不是照样记吃不记打? 今天我和吴管家也说过了,只给你们两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还是学不会老实,那就直接打包滚去前线。” 小翠连滚带爬上前跪到叶鸢身边给她磕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四少奶奶,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叶鸢冷冷睨着小翠,“你刚刚胡说八道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如果让我在别人嘴里听到,我会在你被扔去前线前,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小翠被吓得差点下面失禁,再次连连磕头保证,“不,不会,我只和王妈说过这些话,四少奶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二心了,求求您再饶我一次吧。” 叶鸢:“今晚不许吃饭,明天中午前把花园的鱼池给我清理干净,如果池水不能变清澈,腐臭味不能消失,那你就给我滚去花园石子路上跪一天一夜。” 小翠不敢质疑,连忙磕头答应:“好好,我,我这就去,谢谢四少奶奶又饶我一次。” 说完,像是怕叶鸢反悔一般,什么也顾不得,起身就往外跑。 小翠一走,叶鸢一个冷眼扫向王妈,王妈被吓得一哆嗦,“四,四少奶奶我什么都说,刚刚都是小翠在说,真的。” 叶鸢面无表情,“刚刚的警告你也给我听进去,否则我一样不会轻饶你。” 王妈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叶鸢的意思,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保证绝对不会像小翠一样胡说八道。” 叶鸢冷冷睨了王妈一眼,转而吩咐:“去给我找个脸盆打点水,我要洗个脸。” 王妈刚刚就注意到了叶鸢身上的狼狈,这会终于有了机会“关心”:“四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此刻叶鸢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袖子被扯坏了一只,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也被划了好几条血道子。 闻言她低头淡淡瞥了眼自己身上,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随口道:“在和瑞斋门口遇上了两个人贩子。” 她本懒得解释,但因为小翠的话,她还是意思性地说了一句。 对于自己的清白,她还是在意的,也怕被某人误会。 王妈听到叶鸢遇上了人贩子,立马紧张地上下打量叶鸢,“那四少奶奶您没事吧?” 她怎么样了,这不够明显吗? 叶鸢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我要有事还能出现在你面前吗?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打盆水。” 王妈一咽,不敢再多言,连忙去找脸盆。 看到锅里炒的菜,叶鸢又问:“四少吃过了吗?” 王妈已经找到了脸盆,正拿水瓢往脸盆里舀水,“哦,那个,刚刚我去给四少送药的时候,四少说他不吃了,所以我就没给他准备。” 叶鸢闻言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送药,四少把药喝了?” 王妈以为她是在关心苏恪言,放下水瓢起身笑着回:“喝过了,我亲眼看着四少喝的。” “你……” 叶鸢情急,差点没有控制住情绪。 药的事,自然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叶鸢强忍下心中烦躁,又沉声问:“四少为什么不吃饭?” 王妈注意到了叶鸢的情绪波动,端着脸盆紧张地杵在了原地,“四,四少奶奶,四少说,说他不想吃,以前四少也经常吃不下晚饭,我,我也不敢硬劝。” 到底是不敢劝还是压根就不会劝。 她怕是巴不得苏恪言一天都不用吃饭呢吧。 想到以前苏恪言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叶鸢心口发胀,看着王妈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冰冷,“王妈,我走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过,照顾好四少,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人的? 他是病人,你觉得他不吃饭身体能受得住吗? 如果不想干了可以直说,你可以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王妈被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四少奶奶,是我没有做得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四少。” 苏恪言喝了药又不吃饭,叶鸢很担心,匆匆洗了把脸就赶紧回了自己院子。 第38章 小翠的话被苏恪言听到了 天已经暗下来,房间内却一片漆黑,外面起了微风,穿过窗户和门吹进房间,红色的床幔随风飘动。 床上的男人目光空洞地看着摇摆的床幔,在一片死寂的房间里仿佛没了灵魂。 突然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房间的灯就亮了,苏恪言眼睛被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眼,就看到等了一下午的女人皱着眉出现在了自己床边。 苏恪言有些恍惚,动了动干涩的唇瓣刚想说话,就听到女人气呼呼道:“苏恪言,你不吃饭是几个意思?” 好像不是虚幻的,她真的回来了。 只是她头发微乱,脖子上还有点点红痕,这让苏恪言不禁想起之前苏恪桀和一个小丫头厮混后,那个小丫头的样子。 当时小丫头脸色绯红,脖子上也有许多红色痕迹,她还娇嗔着抱怨苏恪桀亲得太重,把她脖子弄成那样没办法见人。 所以看到叶鸢的样子,苏恪言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双手一颤刚刚松开的指甲又深深抠进了肉里。 他嘴唇发颤,看着女人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了他就这么豁得出去吗?她究竟是有多喜欢那个浪荡子。 因为下午是生气出去的,苏恪言这会儿这么问,叶鸢自然就想到了下午的事。 她没想到一下午了这个男人一点没有反思,竟然对她还是这样的态度,心里委屈又难过,下意识就想怼回去。 但在看到男人通红的双眼后,强硬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软了,“你在这里,我不回来去哪里?难不成还真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在和你成亲第二天就跑掉呀?” 说话间,她已经帮他把只随意盖到肚子上的薄被扯到了胸口。 大北方的夏天,白天虽然热,一到晚上有了风却是有些凉的。 盖好被子,她又下意识去摸他的手,想要试试凉不凉。 结果一垂眸就看到男人的手上竟全是血。 叶鸢心头一紧,拉起他的手便着急询问,“你手怎么回事?” 苏恪言没有说话,手指却抠得更用力了。 他的动作也马上让叶鸢看清楚了伤口的来源,顿时又气又恼,赶紧将手指给他掰开。 “你在干什么?” 看到他食指上差点要被抠掉一块肉的地方,气恼的同时,心口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将一个手掰开,她赶紧又去查看另一只。 果然,两只手一模一模。 叶鸢直接被气红了眼,声音都开始发哽,“苏恪言,你可真够狠,竟然把自己抠成这样?你不疼是不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苏恪言却用力将手从叶鸢手里挣脱,闭上眼睛将头别到一边,“不管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叶鸢要被气死了,“苏恪言,你……” 被气得说不出话,瞪着床上的男人胸口起伏,片刻后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苏恪言含在眼角的泪珠也终于忍不住落在了枕头上。 心脏那里好像很难受。 可是他不是早就猜到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吗,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大概是在替自己可悲,可悲好不容才得到的那点温暖却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全是假的吧。 苏恪言那张嘴要不像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要不就毒舌地让她恨不得把他毒哑。 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叶鸢只能去问别人。 匆匆来到厨房,她一进门就问王妈:“王妈,我问你,下午苏恪言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重新给叶鸢准备晚饭的王妈闻言抬头,思索了片刻,有些心虚地说:“没,没有啊,我送药的时候四少和平时一样在床上躺着,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 叶鸢蹙眉,“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妈又想了想,“哦,四少问我您去哪里了,我和他说您出去逛街了。” 叶鸢:“还有吗?” 王妈摇头,“没有了。” 叶鸢垂眸思索片刻又问:“那下午呢,下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或是什么人来过,说了什么?” 王妈哪里知道这些,她一下午根本就没去看一眼。 所以这会因为心虚目光四闪,回的话也是支支吾吾,“应,应该没有吧,我,我和小翠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大门一直关着,好像也没有听到有人进来。” 其实他们有听到苏恪言叫声,但都没当回事。 自然这事也不可能给叶鸢说。 叶鸢却越听脸越沉,看着王妈提高声音质问:“应该,没有,你别告诉我你一下午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王妈吓得腿一软差点给叶鸢跪倒,“四,四少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下午的时候我一直在等布庄那边给往过送衣服,还去了一趟布庄催了一次,所以就没顾上去您院里。 四少奶奶,我知道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叶鸢气得胸口发闷,真想甩这老东西一巴掌。 上午叶鸢本想让赵婉琴再多调一个丫头过来,或是换一个也行,但赵婉琴却十分为难,说什么帅府的丫头人手也很紧张,而且大帅都已经处置过三个下人了,再提别的要求怕大帅会生气。 王妈见叶鸢脸色阴郁,心里惶恐不安,想了想又讨好的小心问道:“四,四少奶奶,四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鸢眼里的怒火喷涌,咬牙道:“他把自己的两个手指抠烂了,我不相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会那样自残。” 王妈闻言也是一怔,心里更慌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我给四少送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突然想到什么,王妈抿唇看向叶鸢,犹豫道:“四,四少奶奶,有,有件事……” “赶紧说。”不等王妈把话说完整,叶鸢便沉声催促。 王妈脖子一缩,连忙说:“我送完药出来时,小翠跑到四少院子里找我,在院子里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联想到想想小翠的胡说八道,叶鸢马上就猜到了王妈所谓的不好听的话是什么,眉心顿时就拧到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她胡说八道造谣我和苏恪桀让苏恪言听到了?” 王妈:“当时就在院子里,她说话挺大声的,我,我觉得四少应该是听到了。” 第39章 委屈控诉 叶鸢咬牙气得四肢颤抖,狠狠瞪了王妈一眼,转身便大步朝自己院子走去。 路过花园,看到正在池子边捞鱼的小翠,叶鸢怒声大吼:“小翠,今天晚上必须把池子打扫干净,否则休想睡觉!” 小翠:“……” 她又怎么得罪这个火炮了,突然又跑出来找她麻烦。 回来房间,叶鸢远远看着床上的男人,真的是又气又无奈。 气的是他对她没有一点信任,更是一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无奈的是他那张又闷又毒的嘴巴,还有动不动就把头一偏不理人的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男人身边,又一声轻叹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创伤药和纱布放到床边,然后去打了盆水过来,坐下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苏恪言并不配合,叶鸢垂眸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然后唉声叹气,委屈控诉: “你啊,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我,连王妈都能看到我身上的伤,知道关心我几句。 你倒好,身为丈夫,我这会儿才回来连原因都不问一句就和我生气,我在你心里还真的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苏恪言眼睫微动,片刻后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顿了一下后,他微微回头垂眸看向身边的女人。 视线在女人身上扫过,在看到她被扯破的衣袖和胳膊上的划伤后,眉心微微一颤,抿紧了薄唇。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叶鸢手上动作不停,抬眸瞄了一眼,继续委屈地说,“下午我本想去和瑞斋给你买些点心,结果在那边遇到了两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他们一个装小偷,一个装好人,然后用花言巧语骗取我的同情心,以探望他们收养的孤儿为借口将我骗到小巷……” 说到这里,叶鸢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僵了一下。 给这边的手指缠好纱布,她又将他另一只手拉过来开始清理血渍,“要不是我力气大拼命反抗,再加上运气好跑出巷子正好就遇到了两个警察,今天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苏恪言说得简单,但事实上远比这个惊险。 下午,从那个“好心大哥”说不要钱想让她帮忙时,她就起了疑心。 看到那个人脚上和那些破衣服完全不搭的崭新布鞋,她更是直接就确认了那个人有问题。 上午刚在于大夫那里下完猛药,下午她出来就遇上了这种事。 那里那么多比她打扮贵气的太太小姐,那个小偷却偏偏盯上了她,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巧合。 为了搞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也想试着顺藤摸瓜看看是不是有些人又开始出手了,她便不动声色地配合起了他的表演。 她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主动提出去看孩子。 果然那个“好心”大哥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处心积虑将她引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子。 叶鸢一路上都很配合,直到眼看巷子已经到头了,她才故作疑惑地问道:“大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前面好像没路了。” 那个“好心”大哥几乎是瞬间变脸。 大概觉得时机到了,他露出淫笑,扭头便举起手响亮地拍了两下。 很快包括刚刚那个小偷在内的两个男人就从后面两个岔路口搓着手走了出来。 两人挂着与“好心大哥”同款淫笑,与其对视一眼后,直接将叶鸢围在了中间。 现在的局面叶鸢早有预料。 她心中冷笑,表面却依然配合地露出紧张害怕之色,缩着脖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三人一点点后退靠在了墙上,颤声质问:“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小偷”搓着手一点点靠近叶鸢,眼里的淫色毫不掩饰,“小美人,我们哥三个可是好久没开过荤了,今天你就好人当到底,给哥哥们解解馋可好?” 叶鸢皱眉,忍着恶心,继续瑟缩道:“你,你们别过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今天你们如果敢碰我一下,大帅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言,后来的两人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那个“好心”大哥。 “小偷”皱眉问道:“老大,什么情况?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好心”大哥浑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她自己说是苏少帅的夫人。” “小偷”:“是,那个病秧子?” “好心”大哥:“对,就是那个快死的苏家四少。” 竟然敢咒她的男人,叶鸢拳头攥紧,恨不得直接将这个狗东西弄死。 但她知道这太冒险了。 没弄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她绝对不能出手,因为一旦出手就很有可能会被引起怀疑。 “小偷”闻言马上就生了怯,下意识后退半步,“那,我们,如果真把她给干了,会不会……” “怕什么?”“好心”大哥再次嗤笑出声,眼里尽是贪婪之色,“等我们事成,就能拿到5000大洋。5000大洋啊,足够我们远走高飞吃香喝辣好几年。再说……” 他扭头舔着舌头,慢慢朝叶鸢靠近,“这个女人这样的姿色,你们难道就不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吗? 少帅夫人,哈哈,少帅的夫人被我们给玩了,就那个快死的少帅说不定都没有碰过这女人,你们想想刺激不刺激?” 大哥就是大哥,他的话一出,剩下两人立马就重新振起了贼胆。 三人达成共识,一个两个都伸着咸猪手朝叶鸢靠近。 叶鸢眯眼,表面慌乱害怕地喊着“别过来”,心里却冷笑连连。 她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竹竿,紧盯三人动作,蓄势待发。 三人几乎同时围上叶鸢,试图合力将她控制。 叶鸢心里没有一丝慌乱害怕,待三人拽住她的双手后,又配合一通惊慌挣扎,任他们扯破自己的衣袖,将胳膊擦出道道伤痕。 见差不多了,这才低头一口狠狠咬在其中一人胳膊上,趁着他吃痛放开自己之时,又将胳膊用力一挥,将另一个推开,紧接着抬脚踹向第三个。 一番挣扎终于短暂脱困,她马上跑去抄起竹竿转身就狠狠往三个男人身上抡。 第40章 枪口对准了叶鸢的脑袋 三个男人吃痛,抱头乱窜,同时也被彻底激起了男人兽性的征服欲。 “呸,这娘们儿还挺猛,老子喜欢,这个小辣椒今天老子吃定了。” “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今天要是不办了这个臭娘们,我就不姓牛。” “对,今天必须办了这娘们,我还没玩过这么野的女人,味道一定很特别。” “那还等什么,上啊。” 叶鸢勾唇,又是两竹竿挥了过去,打得三人嗷嗷直叫。 感觉差不多了,她将竹竿扔下,转身便一边哭叫一边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进巷子之前,叶鸢就暗中观察过,巷口有个面摊子,他们进来前正好有两个警察过去坐下。 他们进到巷子时间不算长,面摊老板煮面盛面都需要时间,现在是夏天,面是烫的,两个警察就算赶时间也不可能吃太快。 所以她没有与三人过多纠缠,边喊救命边以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朝进来的巷口跑去。 果然,等她跑到巷子口时,两个警察还在一边说笑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面。 为了不让后面的三人打退堂鼓,到巷子口时叶鸢故意被石头绊倒摔在地上,她“艰难”身起等到后面的人追上来将她抓住,这才开始拼命挣扎呼救。 面摊离巷口不远,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两个警察的注意。 为了让他们重视起来,叶鸢刻意高声呼喊: “救命啊,救命,你们这三个流氓,我可是少帅新过门的妻子,你们快放开我,不然大帅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救命啊,快来人啊,我是少帅夫人,是大帅府的四少奶奶,谁来帮帮我,救命救命……” 两个警察本来还只是看看,听到叶鸢喊声,果然在对视一眼立刻举枪朝着巷口跑来。 听到了警察的警告,三个流氓明显慌了,转身就想跑。 叶鸢自然是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于是趁其不备闭上眼就大叫着一手包将“大哥”给抡爬到了巷子外。 其他两人抓不抓得到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抓住这个老大就够了。 当然其他两人也不能就那么轻易就放走,所以“惊慌”抡完老大,反手就又把包往老二脸上挥。 脚下也没闲着,瞄冲老三最脆弱的地方,抬腿就踢了上去。 有了叶鸢的牵制,再加上有人见义勇为,还有警察的及时出手,最终三个人被全部制服。 叶鸢身为当事人自然也一起跟着去了警察署。 因为她自称是少帅夫人,这个案子是署长亲自处理的。 一个刚嫁过来的四少奶奶,谁都没有见过,但这事涉及案件大小,署长本想令人去查证,叶鸢怕打草惊蛇提出了一起前往大帅府。 最后署长和叶鸢一起去了帅府。 帅府门口的守卫已不是早上那批,因此并不认识叶鸢,自然不肯放行。 没办法叶鸢只能让他去通报四姨太一声,让四姨太出来接她。 署长见门卫不认识叶鸢,当时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里面全是不耐和轻蔑,但看在她是一个女人且年纪也不大的份上,还是耐着性了随口劝了一句:“小丫头,这可是帅府,你可要想好后果。” 叶鸢只看了他一眼,便对卫生说:“还请大哥现在就去通报,四少还在别院等我回去。” 卫生看了眼面前一身狼狈的叶鸢,心里其实也不愿相信她就是那个新进门的四少奶奶。 但他毕竟没见过那个四少奶奶,也不敢武断定论,最终还是去跑了一趟。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卫就回来了,他看着叶鸢一改刚刚的客气,一到门口就凶神恶煞地冲叶鸢摆手,“赶紧滚赶紧滚,哪来的骗子胆子挺大,竟敢冒充我们四少奶奶。” 说着又冲一边的署长斥责道:“王署长,你怎么办事的,带着一个骗子来我们帅府找事。” 署长被当众数落,觉得没面子,看叶鸢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厌恶和愤怒,对门卫道过歉就上来一把攥住叶鸢的手,咬牙道: “你还真是个骗子。既然刚刚不听劝,那就跟我去警署好好反思几天吧。” 叶鸢却不慌不乱,冷笑一声后一把将其甩开,转身毫无畏惧地站到门卫面前,沉声质问:“我婆婆连面都没露,你就说我是骗子,依据呢?你给我说清楚。” 卫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刚,皱眉冷冷反驳,“四姨太不在府上,她房中丫头说四少奶奶上午刚来过,下午不可能再过来,而且还是在这个吃晚饭的点,你说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叶鸢被气笑了,“你这是什么狗屁的依据,谁说我上午过来下午就不能再来,况且府上的许多丫头都在上午见过我,你随便叫一个在大洋楼伺候的丫头出来都可以替我作证,还请你再去跑一趟。” 卫生怎么看这个脏兮兮的女人都不可能是四少奶奶,实在不愿在一个骗子身上浪费时间,手往枪上的手枪上一摸出声恐吓:“你走不走?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这里是大帅府,不是你一个女人能挑衅的地方。” 这个眼没长脑子也没长的蠢货,叶鸢也来了脾气,仰头嗤笑,“你对我不客气一个试试,如果让父亲知道,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我秦月柔跟着你姓。” 门卫:“……” 看到叶鸢的架势,他心里心也打起了鼓。 正在纠结要不要再信这女人一次,就见大帅的车子从远处驶来。 门卫顿时紧张,一把推开叶鸢,厉声道:“大帅回来了,你还不赶紧滚,否则你脑袋就别想要了。” 叶鸢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没站稳,署长就上来再次拽住她往外走。 真是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但还不能来硬的,没办法她只能拼命挣扎大喊着去拦车,“父亲,父亲,我是月柔,儿媳今日差点被人欺辱,求您替儿媳做主。” 闹出这么大动静,门卫和署长脸都绿了。 见叶鸢又喊又叫,马上就要惊动大帅,卫门急了,反手就从腰上掏出手枪,迅速上膛后直接对准了她的脑袋。 第41章 心硬 “再乱喊,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门卫厉声警告,冰凉的枪口用力抵到了叶鸢鬓角上。 叶鸢吃痛,闭眼便发出一声“惊叫”,同时驶来的第二辆车内也传来了男人中气十足的厉呵:“住手,放开她。” 紧接着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下车走到后面将后车门打开,然后就见一身军装威严无比的苏盛从后座上下来,与副官一起朝叶鸢走来。 署长和门卫看到苏盛皆是一脸惶恐,根本没有听明白苏盛刚刚的话。 署长吓得冷汗直流,连忙道歉解释:“对不起大帅,是属下疏忽让这个骗子在这里冒犯了大帅,我这就将人带回警署严厉处罚。” 苏盛蹙眉视线从门卫和署长身上扫过,最后落到被押着直不起腰、一身狼狈的叶鸢身上,“怎么回事?” 这话是在问叶鸢。 叶鸢嘴巴一撇,瞬间委屈地红了眼,“父亲,我今天下午去和瑞斋给阿言买点心,结果遇到了三个歹人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还好遇到了两个警察大哥我才幸免遇难。 但到了警署,他们都不相信我是帅府的四少奶奶。 没有办法,为了证实我的身份我只能带署长来府上,结果门卫大哥不认识我,非说我是骗子,怎么都不肯去找人过来证实我的身份,刚刚见您的车子回来,他甚至还对我动了枪。” 叶鸢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都“泣不成声”了。 苏盛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扭头冲身边的副官说:“我苏家的四少奶奶竟然在外遭到如此大的羞辱,林副官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门卫和署长闻言刷一下白了脸。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林副官上前抬腿就冲署长和门卫一人一腿狠狠踹了上去。 “两个不长眼睛蠢货,竟然对四少奶奶如此不敬,你们是不想活了。” 说完也不再管被踹倒在地的两人,转身对叶鸢恭敬道:“四少奶奶,我就陪您去一趟警署去处理那三个流氓。” 在路上把情况了解清楚后,去了警署林副官和叶鸢一起审问了那三个流氓。 但那三个流氓竟一改刚刚在巷子里的说说辞,一口咬定他们只是见色起意,拒不承认是收钱办事。 这明显不对劲。 只是时间不早了,叶鸢担心苏恪言,所以也没有继续耗着,把调查的事情交给林副官就先回去了。 此事让苏盛的人去查是最好的结果,只希望结果是理想的。 苏恪言听到叶鸢带着委屈的控诉后,死寂心泛起了丝丝波澜。 被叶鸢抓着的手不再抗拒,静静等着女人给自己把伤口处理好后,喉结上下滑动,沙哑开口: “去把你自己的伤也处理一下,换身衣服吧,别让别人以为我们苏府虐待了你。” 叶鸢:“……” 很好,这个狗男人的心果然不是一般硬。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委屈,低头自嘲一笑便收拾东西起身了。 手臂上的伤都是小伤,已经疼过去了,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她刚刚已经用清水冲洗过,没必要进行什么处理。 至于昨天被猫抓伤的地方,她早上洗漱时就已经把纱布拆了,于大夫给的创伤药效果不错,伤口已经结痂,就更不用处理了。 所以她没有去管那些伤,把东西放回原处后从箱子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然后把门窗都关上,把床幔放下,并警告苏恪言不许偷看后就开始脱衣服。 叶鸢没有在里间换,苏恪言看不到也听不到,但脸还是莫名地红了。 “叩叩~”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王妈的声音:“四少奶奶,您和四少的饭菜我给您端过来了。” 打开门,叶鸢接过饭菜就让王妈先下去了。 王妈临走时,心虚地告诉叶鸢,她让给四少准备的衣服布庄那边今天晚上应该送不过来了。 叶鸢没有责怪,淡淡吩咐了句明天必须拿过来就让她离开了。 让小翠洗的衣服也没有拿过来,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转身把托盘放到桌上,端起其中一碗白粥就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狗男人反正也不想吃,那就先饿着。 她折腾一下午,身累,心更累,现在快饿死了。 吃了一碗粥,一个芝麻烧饼,又将盘子里的菜吃了小半,肚子里总算舒服了。 摸了摸另一碗白粥。 还热着。 她这才端着托盘来到床边放到矮桌上,将床幔重新撩起。 “起来吃饭吧。” 也不管苏恪言什么态度,叶鸢看都没正面看男人一眼,直接上手将他扶起来把一边的两个枕头拽过来垫到了身后。 苏恪言一直注意着女人的动静,听着她说话,听着她吃饭,听着她过来,然后看着她把床幔掀开,看着她一气呵成将他扶起来。 看着她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没去看他,心里莫名堵得慌。 终于在女人端起碗要喂他时,忍不住开了口:“我不……” 叶鸢突然抬眸瞪他,那眼神仿佛他再说,她就能按住他给他往嘴里灌。 两人眼神交锋,最终苏恪言败下阵来。 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接过叶鸢手里的碗和勺子,放低声音说:“我自己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但没等他后面犹豫中的话说出口,叶鸢就突然起身径直去了外面。 苏恪言:“……” 他看着出了门的叶鸢,嘴巴再次抿紧,手里饭更加吃不下去了。 以前也是每次喝完药他都不想吃饭,全身不知到底哪处冒出的灼烧感让他看到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 尤其是这炎热的夏天。 但是想到女人刚刚的态度,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还有胳膊上的疼,将碗端起来一口一口麻木地把粥喂进了嘴里。 叶鸢出来后没有去别处,她是突然想起回来时林副官送给她的一大包和瑞斋的点心。 林副官是个会做事的,在听说她没买到点心后就马上让人去给她买了一包。 刚刚回来时直接去的厨房,听到小翠的话直接被气晕了,就把点心给落下了。 后来又跑去质问王妈,也没有想起这事。 刚刚看到苏恪言实在不想吃饭的样子,她才想起来还有点心。 这才赶紧又跑去厨房拿。 主要是怕晚点又便宜了某些人。 事实证明…… 第42章 换个大夫睢睢 事实证明,叶鸢的担心并不是不有道理。 她刚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吴管家和王妈正贪婪地翻着装点心的油纸袋。 “怎么,想吃啊?要不我让林副官再去给你们一人买一份?” 她心情很不美妙,没有给这两个恶奴一点多余的表情,直接送上阴沉的冷脸。 王妈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四少奶奶,我没想偷吃,我,我就是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吴管家竟然也破天荒地没有顶嘴,还对叶鸢露出了谄媚的笑,“四少奶奶说笑了,我们下人哪里配吃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刚刚确实只是想了一眼,我还正打算让王妈给您送过去呢。” 这些鬼话叶鸢自然是不信的。 她也懒得和他们争辩,丢下一句“记住我和你们说过的话”就拿着点心离开了。 回到院中,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房内“哐当”一声…… 叶鸢眉心一跳,加快脚步跑回房间。 一进门就见碗的碎片和白粥在地上撒了一片,男人正趴在床边弓着身子痛苦呕吐。 “苏恪言,你怎么了?” 跑到男人身边,把点心袋一扔她就赶紧将人扶住给他拍背顺气。 苏恪言还在一个劲地吐,最后吐到酸水都出来了才慢慢好点。 吐完后,他像泄了力般身子一软就倒回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半张着嘴巴大口喘息。 叶鸢看得心里难受,连忙拿起茶壶想给他倒杯水漱口,结果发现茶壶里竟是空的。 王妈一下午没过来看一下苏恪言的怒意再次涌上心头。 她轻轻捏了捏男人汗湿的手心,告诉他自己去给他打热水后就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厨房里,王妈正在收拾锅灶,见叶鸢再次气势汹汹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叶鸢现在倒是没有功夫再找她算账,进来就冷冷道:“把茶壶添满,从明天起锅里始终给我候上半锅温开水。 还有等下把你和小翠的东西全部收拾到主院侧房随时候着。 如果我不在时四少再出现任何问题,我拿你们试问。” 王妈和小翠为了躲清静,一直住在隔壁佣人小院,为的就是有借口不伺候苏恪言。 现在听到叶鸢这么吩咐,王妈自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叶鸢态度强硬,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她也只能被逼迫照做。 拿着茶壶来到小花园,她又冲清理池塘的小翠沉声吩咐:“先把这里放一放,四少吐了,马上去房间把地上清扫干净。” 小翠:“……” 她今天一定是犯了太岁。 回到房间,叶鸢马上给苏恪言倒了杯水,将人扶起喂到嘴边,“来,把嘴漱一下。” 苏恪言半瞌双眼,听到让她漱口,先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帮我,把痰盂拿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么多讲究。 叶鸢没有理他,又把水杯往他嘴边放了放说:“吐到地上就可以,等下小翠会过来连地上的东西一起收拾。” 苏恪言终是没有力气再纠结这些,乖乖地喝水漱了口。 漱完口,他掀眼皮看了看叶鸢手上的空杯子,又虚弱道:“我想,再喝口水。” “好,我给你倒。” 叶鸢没有将人放下,单手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喂到嘴边。 他是真的渴了。 刚刚的白饭太稠,不解渴,而且他没有吃几口就开始犯恶心都吐了。 喂男人喝了两杯水,将他放下后,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叶鸢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苏恪言这会儿浑身无力,胃里胸口都还是很难受,但还是依稀感觉到了手腕上的力道。 他吃力地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向自己手腕。 在看到叶鸢很是专业的把脉手法后,眉心微动,虚弱出声:“你,在做什么?” 叶鸢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淡定收回手,给他把胳膊放回被子里后挑眉笑着说:“我说我跟那个给猪摸骨的兽医学过点医术,你信吗?” 苏恪言眉心微蹙,幽暗的深眸直直盯着叶鸢,“你看我像是傻子吗?”几个字明晃晃摆在他脸上。 叶鸢冲他挤挤鼻子撇嘴,“就知道你开不起玩笑。” 做了一个深吸呼后,她挑眉认真道:“我呢,其实也只懂一点皮毛,因为我没有师父,就只是出于一时兴起,看了两本医书。” 秦世富虽然是个老地主,但却十分注重儿女们的文化教育,家里不管是儿是女都有请先生从小教他们读书认字。 秦家二小姐是嫡出的,母亲为了让她给其他兄弟姐妹做榜样在读书写字这方面更是格外严苛。 秦月柔为了做给父母看,每天也都会装模作样地看书练字。 叶鸢也确实看到这个二小姐兴致上来时买过两本医书翻看,可惜她的兴趣也只维持了两天就把那两本书扔角落里了。 不过,虽然这个二小姐骄纵任性,但装模作样起来也挺逼真。 书确实有,秦家二小姐酷爱读书写字的名头也在南秦镇打出去了,所以看书自学这个说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行的。 何况,苏恪言应该也不了解秦月柔,怀疑她的几率也很小。 果然苏恪言在片刻的沉默后,垂眸说:“没想到,你还会看医书。” 叶鸢:“嗯,刚刚说了一时兴起。” 苏恪言:“那,以你的皮毛功夫,可看得出我还能活几天吗?” 叶鸢眉头骤然拧紧,“唉,我就纳闷了,那群下人和你那个嫡母盼你死就算了,你自己怎么也对自己这么狠,要咒你自己? 苏恪言,我告诉你,我的皮毛虽然不能看出你到底是什么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病总有一天会好的。 你的心态能不能积极乐观点,别总胡思乱想。” 苏恪言又把薄唇抿了起来,沉默着不想说话。 既然编了看过医书懂点皮毛这个慌,叶鸢犹豫了一下索性又试着说:“苏恪言,你就没有想过让婆婆给你换个大夫再给你瞧瞧吗?” 苏恪言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于大夫是锦阳城最好的大夫,而且在我苏家效力多年,医术精湛。” 言外之意,苏家都很信任于大夫,没有换人的必要和理由。 第43章 叫不醒 “可是……”叶鸢再次皱眉,“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万一于大夫他诊错了呢?万一你的病不是什么瘟疫,而是……而是别的原因呢。” 说着,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如果不是瘟疫,那他给你的开的药就有可能是毒药,对你有害无利。” 苏恪言也慢慢皱紧了眉头。 他盯着叶鸢,眸色变得深沉幽暗,“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鸢眉头紧了紧,努力组织语言,“……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个于大夫不简单。苏恪言,你曾经统领三军九师,战术灵活多变,脑子一定是精明无比的,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发现那个于大夫的一丝异样吗?” 她不甘心上午的一番试探真的没让苏恪言能有一丝觉悟。 然而叶鸢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恪言竟然还是保持着沉默。 呵,看来这个于大夫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不一般呀。 叶鸢深吸气,干脆挑明了说:“那些医书我虽只看了些皮毛,但也知道病制体变,千变不定的道理。 同一个病每个人的药方药量不可能完全一致,同一个人病在不同阶段用药也会千变万化,绝不可能一成不变。 这点我想是个学医的都懂,凭于大夫的资历更不可能不懂。” 苏恪言幽暗的深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叶鸢再接再厉,“一种药方对你没有效果,于大夫却没有去尝试更换,还一直坚持让你服用,他究竟是敷衍还是故意? 我想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些吧,不然,也不会让下人每天盯着你喝药。 这药很明显对你的病情没有一丝帮助,那他故意让人盯着你喝药又是为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让你喝这个药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至于是为了达到哪种目的,除了慢慢破坏身体自身的代谢调节能力,让毒素更加有机可乘攻击身体,她暂时也还没有发现别的。 苏恪言睫毛轻颤,垂眸又沉默了片刻后干涩出声:“或许,是想给我一个心理安抚。” 叶鸢眼角轻抽,这男人对那个于大夫还真的信懒有佳。 莫名让她心里犯酸,这个狗男要是能分给他这样一半的信任,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 面对苏恪言的叫不醒,叶鸢表示很心累。 她扶额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压下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变质了的冲动。 “行,他于大夫是好人,我是坏人,他一心一意为你好,我别有用心对你图谋不轨,行了吧?” 苏恪言放在被子下的双手攥紧床单,看着叶鸢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出什么。 正在这时,小翠拿着清扫的工具出现在了门口。 “四少奶奶,我来给您清理房间。” 叶鸢一脸失望地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起身去了外间。 在看到门口小翠带着白手套白口罩全副武装站在门口,叶鸢忍不住嘴角一抽,本想训斥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虽然生气,但她也不能乱了阵脚。 就算不为了苏恪言,为了叶家她也要稳住心态。 不过,在小翠清理干净出去后,叶鸢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对了,刚刚忘了和你说,我见过书上关于瘟疫的记载,你的症状虽相似,但脉象却与书上描述有很大区别。 所以我怀疑你得的并不是瘟疫,还有,瘟疫不存在低传染,一旦接触到病体,被传染的几率可以达到九成九,几乎无人可以幸免,可是你身边的人却无一有恙。” 叶鸢站在床边看着苏恪言,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书上也没有说过处理身上的脓疮会对疫病本身有任何影响。 再多的,我也不想说,你如果愿意去深究琢磨,许多事情肯定能想明白,如果不愿意,那就当我是又自作多情了吧。” 苏恪言还是让人气愤的沉默。 叶鸢气的胸口发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又说:“我的皮毛功夫刚刚只能查出你肺热胃燥所以才食欲不振反胃恶心。你多点喝水,明天我让王妈给你做银耳莲子羹。” 苏恪言偏头看向叶鸢,喉结滚动,吐出一个“好”字。 难得说句中听的,虽然只有一个字,还是成功让叶鸢抛弃原则心软了。 她暗自轻叹,过去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将人扶起来喂到嘴边,“喝吧,下午是我疏忽了,走的时候没有让人把茶壶给你添满。 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我都会尽量不出门,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给下人这么久。” 苏恪言被子下的手再次攥紧,心脏某处莫名乱跳了一下。 抬眸快速瞄了一眼身边的小女人,他低头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还想喝吗?”叶鸢轻声问。 苏恪言想了想摇头,“不用了,喝太多起夜太麻烦。” 之前起夜都是他一个人艰难地上下床,确实很麻烦,也很累。 叶鸢也猜到了他之前的情况,听到男人的话,心口那里似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涩疼。 应该就是所谓的心疼吧。 “想喝就多喝点,有我在呢肯定不能让你被尿憋死。” 苏恪言刚刚心间的点点悸动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女人不但脸皮越来越厚,说话也越来越粗俗了。 “呵,有你在,我不如被尿憋死!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 狗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说完直接推开叶鸢就吃力地把身上的枕头往外拽,准备躺下。 叶鸢刚刚软下去的心也再次有了硬起来的趋势。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看着男人拽出枕头背着自己躺下,感觉呼出的气都是冒着火的。 叶鸢弯腰往男人喝过的水杯里倒满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被子往矮桌上重重一放,气哼一声从男人身上趴过去抱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转身就去了美人榻上。 苏恪言:“……” 想了累了,关了门,女人躺下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苏恪言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伤感。 次日清早天刚刚蒙蒙亮苏恪言便醒了。 他想趁着叶鸢还没有醒自己去趟后面小房间解个手,结果一睁开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凳子上靠着床框睡着的女人。 第44章 噩梦 女人还穿着昨天换上的那身衣服,但衣服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平展,头发也有些凌乱。 苏恪言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在这里守了多久,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冰凉平静的心口却突然有一股暖流吹过,在上面掀起了丝丝涟漪。 这样的姿势睡觉看看都不舒服,正想抬手去将人推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女人紧紧握着,手心里后知后觉的温度,也让他微微一愣。 片刻后,他忍不住将她的手轻轻回握在手中,嘴角也情不自禁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手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和安全感。 只是视线上移,在看到他胳膊上大小不一的许多伤口后,眉头骤然微微蹙了起来。 盯着那些伤痕,苏恪言心中五味杂陈,眼底全是别人看不懂的痛苦挣扎,最后似是无力地放弃了一般,缓缓闭上双眼,同时也一点点松开了女人的手。 感觉到手上的动作,叶鸢也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 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什么毛病连着两晚了,一到半夜就高烧,昨天更是烧到惊厥,她发现得有些晚了,差点没把她吓死。 后来,又是给他擦身子,又是换药,还又给他施了一次针。 一通折腾下来又是大半个夜,等他彻底退了烧公鸡都叫了。 看男人情况稳定了,腰酸背痛胳膊硬的她正准备回美人榻上躺会儿,结果她屁股还没挪地儿,男人就似做了噩梦一般一把将她拽住,哭爹喊娘不让她走。 怕把他的胳膊再次弄伤,叶鸢只能握着他的手不停安抚。 总算把人哄好了,但手还是抽不出来,没办法,她只能认命地坐在这里守着了。 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终于被松开了,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床上的男人。 见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眼眶不知为何又泛起了红,叶鸢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转身去摸他的额头,皱眉询问:“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闻言,苏恪言的眼眶更热了,他迅速闭上眼睛不想让叶鸢看到,哑着声音低低开口:“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叶鸢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去摸他的脉搏。 但这次苏恪言却下意识躲开了。 叶鸢:“……” 玩倔的是吧,搞得谁不会似的。 不管男人的抗拒,她握住他的手再次把胳膊拉过来,强势地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苏恪言放弃了。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张了张嘴后再次艰涩出声:“你走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别留在这里了。 苏府水深,你要的我给不了你,他们更不可能真的给你什么。 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把自己搭进去。” 他的脉象再次稳定下来了,叶鸢松了一口气,把袖子给他拽下来后干脆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腿上握紧。 “你说我要的你给不了,那你真的清楚我要什么吗?还是你依然觉得我想要你的那个叫什么盛的东西?” 苏恪言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自己被握着的手,压着心头的悸动,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昨晚高烧,现在身体虚弱,叶鸢不想和他剑拔弩张,深吸了一口气后,尽可能温柔地说:“苏恪言,我想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我要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我,不许抛弃我。” 苏恪言双眸轻颤,看着叶鸢依旧沉默着。 叶鸢拇指轻抚男人手背,低头轻笑,“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相信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图的只是你的人。” 苏恪言依旧不语。 这两天叶鸢也习惯并接受了他动不动就不会张嘴的毛病。 心里轻叹一声后,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说:“昨天又烧了半个晚上,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咱们先不说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让王妈给你做什么吃的。” 苏恪言蹙眉,“我,昨天晚上又发烧了?” 叶鸢将被子给他盖好,点头淡淡地说:“你身子虚,稍有不对付就容易引起发烧,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吃饭,平时多注意一些慢慢会好的。” 苏恪言:“……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守了我一夜?” 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叶鸢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当然,她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反正也没想着他会领情,也怕他下一句又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所以,叶鸢没有去接他这个问题,弯唇一笑,起身说:“我去厨房了,你再睡会儿。” 苏恪言:“……嗯。” 待叶鸢离开,他还是挣扎着起身自己去了趟小房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烧,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好像比昨天差了,全身上下都包裹着说不清楚的难受。 可是明明前天晚上也发烧了,但昨天没有像今天这般乏力不舒服。 叶鸢从院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假山上睡觉的小翠。 池子里的垃圾淤泥青苔都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就差重新蓄水了。 想来昨晚这丫头也没敢偷什么懒。 不过,叶鸢可没有因为她辛苦一夜就心软。 她径直上去,一脚将小翠踢醒,冷冷道:“起来,7点前干不完早饭也别吃了。” 小翠瞬间惊醒,连忙一个激灵站起来,冲叶鸢哈腰道歉保证:“四少奶奶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我马上就去放水,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叶鸢淡淡瞥了小翠一眼,“快点,还有昨天让你洗的衣服上午给我送屋里。” 小翠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四少奶奶。” 来到厨房,王妈还没有过来。 叶鸢推开厨房门进去直奔厨柜。 那些药,她虽闻出了主要的几味药材,但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过来正好王妈没在,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出那些药,再仔细查看一遍。 只是她刚打开柜子,药都还没有找到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第45章 查药 不过,叶鸢也没有慌张,继续淡定地翻着柜子。 直接门口响起王妈诧异的声音:“四少奶奶,您怎么在这里?” 叶鸢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向王妈,淡淡道: “四少昨晚没有吃东西,我过来和你说一声早点熬药好让他早点吃饭,结果过来厨房并没有看到王妈你的身影。 我还以为王妈你又得七点多才能起来,就准备自己先把药找到煎上。”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正常的这个点下人们是应该早早就起来了,结果王妈连着两天起晚。 此刻又被叶鸢这么阴阳怪气地一痛说,她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一颗老心脏被吓得砰砰直乱跳。 “对,对不起四少奶奶,我今天又起晚了,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四少奶奶您再原谅我一次。” 她真不是故意不起,实在是连着两天了,半夜总是做噩梦,梦里光怪陆离的吓得她半夜一身一身地出冷汗,睡都睡不好。 叶鸢当然也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脸上浓浓的疲态,垂眸间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这才哪里到哪里,还有更刺激的在后面等着呢。 抬眸,眼底的狠辣散去,只剩不耐和不满。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把药找出来。” “哦,好好,我马上就去找。”王妈一刻不敢耽误,连忙跑过去在柜子下面拿出了一包药。 同时,叶鸢也确定了里面还有两包药。 她倒要看看,等这两包药用完,于大夫要怎么开药。 王妈将药拿出来后就马上又去找煎药的砂锅。 叶鸢上前顺手将放到桌上的药包拿起来往开解,“王妈你去生火吧,我来倒药放水。” 王妈把锅放到桌上,一脸不好意思,“四少奶奶您歇着吧,我来就行。” 叶鸢没理她,拆开药包直接就往砂锅里倒。 王妈也不好再阻止,看了一眼叶鸢手里的药便去生火了。 叶鸢抬眸睨了王妈一眼,低头边慢慢往砂锅里倒药,边迅速将里面的药材过了一遍。 药材全部被倒入砂锅,但却并没如叶鸢所想有遗漏的药材。 难不成是自己多虑了? 可这些药材确实只是普通的补药,也确实只有一味性烈的药虫不太适合苏恪言现在的体质服用。 但她想不通的是,这个药服下后为何苏恪言会立马出现那么大的反应。 她很确定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苏恪言的情况是比较稳定的,就算同样出现了发烧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脉搏又虚又急。 虽然病情还算稳定,但总是没有昨天乐观。 王妈煎药手法还是挺娴熟的,一边准备早饭一边看着火候,半个小时后药刚好煎成大半碗的分量。 见叶鸢在厨房洗漱过后就一直坐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王妈把药倒好后便说:“四少奶奶,您坐着,我去给四少送药。” 叶鸢这才起身,淡淡道:“不用,他也该醒了,我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做饭吧,四少的蒸蛋别太咸,别放虾仁。” 叶鸢要自己把药带回去,王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再三叮嘱一定要让苏恪言喝完。 叶鸢表现在不耐烦,丢下一句知道了就抬步往外走。 来到门口,想到什么,她又扭头对王妈说:“对了,以后牛羊肉这些就不用再留了,做鸡汤一定要用母鸡肉。” 她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今天王妈留了一块牛肉。 她不知道于大夫有没有交代过苏恪言忌食的东西,想必就算交代了王妈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这几天刚来,事太多,她没有插手后厨的事,现在既然提到了留菜的事情,她索性又交代了几句: “另外,以后早上要留什么菜,前一天晚上来我屋里先问我一下我再决定。 还有今晚前给我交一份你们三个下人的菜单,以后每天就按你定的菜单做,以七天为一个周期,七天一换。 如果以后你们想吃食谱以外的饭菜,那就请自己想办法。 还是那句话,我请的是下人,不是认不清自己身份的蛀虫废物。”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院子里的风气是该切切实实地好好整顿一下了。 回到房间,苏恪言已经躺下。 刚刚下床一趟,他腿软得厉害,到床边时还差点坐到地上。 叶鸢进来时,他胸口的起伏也才刚刚慢慢平复。 早上空气新鲜,叶鸢将药碗放到桌上就先把窗户打开了。 扭头看到苏恪言的被子不知何时又被扯到了肚子上,她走到床边坐下将被子重新给他盖好,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多汗,是热还是不舒服?”叶鸢顿时皱眉。 他的额头很潮,头发都粘在了上面。 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多汗。 苏恪言微微掀开眼皮,轻轻摇头,“我没事。刚刚去了趟后面,有些累。” 叶鸢一听,气一下子又上来了,“谁让你自己下床的,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帮你吗? 你现在这样,万一下床磕了碰了摔了跌了,谁心疼你?还不是我。怎么老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听到她的数落,苏恪言突然觉得脸有些热。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实在说不出答应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沉默。 叶鸢也没指望闷葫芦能说什么。 以后还是把人看紧点才靠谱。 “唉。”看着男人动不动就抿着嘴巴不说话的样子,她忍不住叹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去洗个毛巾给你把脸擦一下,然后漱漱口准备吃饭。” 苏恪言没有拒绝。 很快王妈就把蒸蛋给端来了。 看到桌上的空碗,她露出轻松的笑,但还是扭头问了叶鸢一句:“四少奶奶,四少把药喝完了吧?” 叶鸢走过去端起蒸蛋先舀了半勺吹凉尝了一口,然后才随意点头道:“嗯,空碗在那里,你拿走吧。我的早餐要是做好了也给我端过来就行了。” 王妈不疑有他,点头应好后就拿着碗离开了。 叶鸢到床边将碗放到矮桌上,转身坐下,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捏捏了,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坐起来吃饭吗?” 苏恪言垂眸,偷偷瞟了一眼自己被女人握着的手…… 第46章 床上解决 苏恪言垂眸,偷偷瞟了一眼自己被女人握着的手,犹豫下终是没有把手抽出来。 “嗯。”他轻轻点头,然后就曲肘准备往起坐。 叶鸢连忙去扶人,“你慢点,我来扶你就好了。” 将人扶起来坐好,她重新把碗端起来,将一勺蒸蛋吹凉喂到男人嘴边。 苏恪言垂眸,并没有马上张嘴,而是看着勺子里的蒸蛋沙哑着声音淡淡说:“今早的药,我没有看到。” 叶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知道这事总得说清楚,毕竟苏恪言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能找借口不让他喝药,但不可能总有借口。 她索性将碗放下,看着苏恪言认真道:“苏恪言,我昨天和你说的问题是认真的,我不相信那个于大夫。 直觉告诉我这个药很可能有问题,事关你的身体,我必须重视,所以这几天我们先不喝这个药了行吗?” 苏恪言看着叶鸢认真严肃,又忐忑带着期待的眼眸,喉结微动,竟第一次没那么理智点了头,“嗯。” 叶鸢一双狐狸眼顿时弯起,眼底燃起点点星光,探身上去就在苏恪言嘴上重重亲了一口,“谢谢你,苏恪言。”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苏恪言一张脸瞬间爆红,连看都不敢再看女人一眼,连忙将头扭头到一边,不自然地说: “我只是觉得,这药喝与不喝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也,也就是早死两天晚死两天的差……嗯,唔……” 又咒自己,叶鸢听不得他说死,一把将他的脸掰正,再次覆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巴。 “再咒自己我真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苏恪言:“……” 他的脸上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心里却在想:这个小厚脸皮怎么又拿这个吓唬他,好像她真的会生气不理他一样。 叶鸢不知道自己的心软已经被某人看透,还在气呼呼地盯着他要答案,“你听到没有?” 女人亲完他没有马上离开,此刻两人之间不过半拳的距离。 他能清楚感受到她口鼻间的气息,脸上好像更热了。 “嗯,听,听到了。”他实在觉得别扭,脖子后缩把脑袋偏到了一边。 见男人的脸红得不像话,叶鸢轻笑,没在继续撩他。 她放开他起身,低头握住男人的手,长叹一声,认真地说:“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你要相信我。” 苏恪言指指微颤,慢慢扭头看向身边的勾唇含笑的女人,这一刻,他好像真的看到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喉结忍不住再次滑动,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心跳好像比刚刚更乱了。 男人没有回应,叶鸢也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轻轻捏了捏男人的手背,扭头重新将蛋羹端起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快吃吧,再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恪言垂眸看着嘴边的勺子,没有说话,配合地张了嘴巴。 很快蛋羹就吃完了,叶鸢用手指给他擦去嘴边的汤汁,又轻声问他:“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说完她又马上补了一句:“以后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要因为怕麻烦就不吃不喝。” 顿了一下,她又狡黠地笑着凑到他耳边,暧昧道:“你要不想下床我伺候你在床上解决也可以,我保证肯定不会嫌弃你。” 苏恪言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顿时就捂着嘴巴咳嗽个不停。 叶鸢想笑,但要是笑就有点不厚道了。 所以,她忍着笑连忙给男人拍背顺气,“怎么就呛到了,不会是被我刚刚的话感动到了吧?” 苏恪言:“……” 他扭头没好气地瞪了厚脸皮的女人一眼,抬手将她给自己拍背的手推开,“给我倒杯水。” 叶鸢:“……” 还以为他又要生气,没想到不但没有生气还主动和自己要起了水。 看来不但已经开始信她,就连这度量都开始增加了。 吃过早饭,王妈刚过来把碗筷收拾走,小翠就把昨天洗的衣服送过来了。 叶鸢接过衣服,当着小翠的面将衣服全都检查了一遍。 看到衣服洗得还算可以,也就没再为难她,让她下去赶紧收拾东西和王妈一起搬到西侧偏房。 听到叶鸢的吩咐,苏恪言想了想,第二次主动开口:“为什么让王妈和小翠搬过来住?” 叶鸢拿着衣服放进柜子里,然后找了一条裤子出来转身回到床边坐下,说:“这样方便他们照顾你,我不想你再和昨天一样,我不在身边时连口水都喝不上。” 闻言,苏恪言双手手指控制不住微微蜷起,看着女人的眼眸里微波荡漾。 男人没有说话,叶鸢也没去在意。 主要是习惯了。 而且不说话也是挺好的,因为他一开口说不定又是什么讽刺的话,她也不想被又一次扎心。 关于下人的话题,男人没再说什么,叶鸢也没再继续。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偶有白云飘过的天空,又笑眼弯弯地扭头对男人说:“今天天气不错,穿上裤子,趁现在不热我扶你去花园坐坐好不好?” 刚过早上,天还不算热,花园里的池水刚刚换过,另一侧的荷塘荷花也开得正艳,坐在花园里的小凉亭下看看鱼赏赏花也是一种享受。 生病的人心情也很重要,苏恪言每天闷在屋里,以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情肯定好不了。 现在虽然有了她,但人家也不待见她,她在的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好心情。 昨天其实她就想带他出去走走的,但这个狗男人惹她生气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两人的气氛难得和谐,正好小翠也把衣服洗好拿回来了,她便想试着说服男人出去走走。 但,明显男人对出去这件事是有些抗拒的,闻言下意便拒绝,“不用了,我有些累了,你自己去吧。” 叶鸢是真的想让他出去走走,于是又说:“我把吴管家那个老东西霸占的躺椅抢过来了,等下我把躺椅给你搬到小凉亭去,你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苏恪言抿了抿唇,微微蹙眉,“……秦月柔,我真的不想出去。” 第47章 惦记着田家那位 叶鸢见劝说不行,突然想到何青想逼秦老头答应她什么事时用的那招。 于是,她别扭地把屁股往男人身边挪了挪,然后咽了口口水轻咳一声。 刚酝酿起情绪准备去抱男人的胳膊,就听院中突然响了脚步声。 紧接着王妈的声音响起:“二少爷,有四少奶奶在您就放心吧,四少近日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这都是四少奶奶的功劳,四少奶奶对四少很是上心。” 王妈说话声音很大,明显是故意提高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听得叶鸢嘴角直抽抽。 王妈还真是会“来事”。 既然有人来了,叶鸢的计较只能在独自的尴尬中终止。 听到人已经到了门口,她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男人,起身就去了门口主动迎客。 见到人,叶鸢才知道来人是那个斯斯文文的二少爷苏恪行。 因为昨天人家帮自己解过围,出于礼貌叶鸢自然得热情一些,于是便笑着招呼道:“二哥,您过来了,快进来坐。” 然后又对跟着的王妈说:“王妈,还不赶紧去给二哥泡壶好茶。” 王妈两边都想讨好,这个差使自然乐意之至,应了声就赶紧去泡茶了。 将苏行恪行迎进来,因为想着人家是来看苏恪言的,所以下意识就要把人往里面迎。 幸亏她脑子转得快,在把人往里迎之前想起了苏恪言传染病这一出。 于是把往里迎的手硬生生改为了让人在圆桌前入座。 “二哥,您快坐。” 闻言,苏恪行随和一笑,冲叶鸢微微颔首,温声道:“都是一家人,四弟妹不必这样客气。” 说着他便径直走向里屋,一边将梳妆台下的凳子拉出来坐下,一边温和地笑着对床上的苏恪言说: “看来王妈说的不错,四弟精神看起来确实比之前要好许多,想必都是四弟妹的功劳。” 苏恪言淡淡勾了勾唇,没有接苏恪行的话,转而反问:“二哥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苏恪行与苏恪言隔着三四步的距离,算是于大夫口中的安全距离,但却又比其他人显得亲昵许多,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看到苏恪言没有一点热情的反应,苏恪行脸上的笑意却依旧不减,温和地说: “哦,昨天我听下人说王妈过去找赵管事给你做衣服,这才想起你自你生病后好像就没有置办过新衣,正好前几天你嫂子小弟前几天留洋回来给我和你嫂子带了许多洋装。 我和你嫂子一向不喜欢这些西洋东西,倒是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穿那个衬衫西服的,所以你嫂子就让我给你送几套过来。” 说着他又扭头笑盈盈地看向叶鸢,“四弟妹,你嫂子也让我给你带了两套洋装,还有一瓶洋香水,希望你会喜欢,就当是我们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其实叶鸢也不太喜欢洋人那些衣服裙子,花里呼哨,穿着不方便也麻烦。 还有那个什么水的,她以前没听过也没用过,也不知道那玩意是做什么用的。 所以,对苏恪行给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再加上苏恪行这温和慈祥如父亲般的笑,叶鸢肯定是说出不扫兴的话,只能笑着道谢: “谢谢二哥,也请代我和阿言和二嫂道声谢。” 阿言。 苏恪言第一次听除赵婉琴以外人的这么叫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到了站在月亮门边的女人身上。 感受到苏恪言的视线,叶鸢也扭头与他对视。 只见男人与自己对视一瞬,耳尖泛红,连忙不自在地躲开了她的视线,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叶鸢勾唇轻笑,已经想到了等下怎么逗他。 两人的互动苏恪行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打趣,“看来四弟与四弟妹是情投意合,四姨娘这门亲事是选对了。” 听到这话,叶鸢的脸上难得泛起了红晕,有了小女人的娇羞。 因为一心想着能尽快拉近与男人距离,所以平时和苏恪言再怎么大胆也没觉得害羞,但现在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打趣的话,还是说到她心坎上的话,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相较于叶鸢的脸红,苏恪言倒是淡然许多,甚至还垂眸发出一声嗤笑,淡淡道: “二哥还是别说笑了,我和秦小姐之间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 叶鸢脸上笑容瞬间僵住,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死死攥住,抬头看向床上冷漠勾唇的男人。 苏恪行见气氛不对,也有一瞬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收了笑不轻不重地责备苏恪言:“老四,你这什么话,四姨娘也是为了你好,况且四弟妹不是与你相处得很融洽吗?” 一声轻笑再次从苏恪言鼻间传出,依然带着讽刺,“嗯,我自是知道我娘为我好,所以我只能接受,也算是最后一次给她尽孝了。”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叶鸢,“至于我和秦小姐。” 他再次轻笑,收回视线,“你就当我们情投意合吧。” 这话什么意思显而意见。 苏恪言的话实在有些让人下不来台,苏恪行马上对门口的随从说:“把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 当着苏恪行和几个下人的面,苏恪言这么说无疑是在让叶鸢下不来台,一点不顾及她的感受,就算下人们都走了,叶鸢也实在呆不下去了。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转身冲苏恪行勉强扯出一抹笑,“二少,您和四少聊着,我去看看王妈怎么还没有把茶拿过来。” 二哥和阿言马上就变成了二少和四少,这明显是有情绪了。 苏恪行连忙起身,“唉,四弟妹……” “二少您坐着,不用管我。”叶鸢直接打断苏恪行的话,冲他微微颔首,转身便快步朝门外走去。 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等叶鸢离开,苏恪行扭头看向苏恪言,表情变得严肃,“老四,看得出四弟妹对你是上了心的,刚刚你的话着实有些伤人了。” 苏恪言却不以为然,“实话实说而已。” “老四,你……”苏恪行叹气,“你,不会还惦记着田家那位吧?” 第48章 就是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苏恪言闻言,双手的小动作微顿,随即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苏恪行:“那田家小姐知道你生病后便一走了之,田家也对你们的婚事只字不提,甚至知道你要娶妻也不为所动,可见他们已经彻底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 这样一家薄情寡信的人,你还是趁早放下吧。” 苏恪言垂着眸依旧没有说话。 苏恪行再次叹气,“其实这个秦家二小姐也挺不错的,真性情,对你也死心塌地。 昨日因为大夫人说了你几句不中听话,还冤枉你加害五弟非要将你军法处置,是四弟妹不顾一切与极力与大夫人争辩,为了护着你和四姨娘更是生生挨了何妈一巴掌。 还有,四弟妹因为这里下人对你伺候不周,还在父亲面前替你打抱不平,让父亲做主处罚了这些下人。 我听说让王妈给你做衣服也是她要求的,据说是看到你衣柜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心疼你。 四弟,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不容易,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苏恪行说话时,苏恪言始终淡淡地勾着唇,把玩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指,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直到话说完,他也依旧不以为然,好像刚刚那些话与他无关一般。 苏恪行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有主见,说多了反而遭他烦,所以也没有再多言。 他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手往大腿两边一拍,摆摆手,“算了,算了,毕竟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我还得回去教你侄女骑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我过几日再过来看你。” 苏恪言终于又抬头看向苏恪行,对他点头轻笑,“好,待我向嫂子问好。” 苏恪行再次叹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院口传来了王妈的声音:“林副官,二少也在里面,您先和二少坐屋里喝茶,我马上去请四少奶奶。” 苏恪行闻声扭头看向苏恪言,又说:“是林副官,应该是为了昨日四弟妹遭遇劫匪一事而来。” 苏恪言手上动作再次一顿,视线投向门口。 很快王妈便领着林副官走进了房间。 苏恪行也提步朝林副官走去,温和地笑着与他打招呼:“林廷你来了。” 林副官也恭敬地朝苏恪行颔首,“二少,您也在。” 王妈已经将茶放到桌上,面前两位都是她得罪不起的,所以马上热情招呼道:“二少,林副官你们坐下说话吧,我这就去喊四少奶奶。” 林副官颔首,待王妈离开,转身对床上的男人行了个军礼,“四少。” 苏恪言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变化,淡笑颔首,对林副官说:“坐吧。” 苏恪行也抬手招呼人,“坐。” 等林副官坐下,苏恪行笑着回答了刚刚他的问题:“我来看看四弟,顺便给他送几套衣服过来。林廷你是为了昨日四弟妹的事而来吧?” 林副官神情从容,“二少也听说此事了。” 苏恪行:“也是今早才听说,林副官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林副官:“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才过来想再问四少奶奶几个问题。” 苏恪行:“那,那三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副官:“一口咬定是见色起意,一时糊涂。” 苏恪行微微蹙眉,“依林副官的判断,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林副官不置可否,“还需再查证一番才可定论。” 两人对话苏恪言自然全都听到了,他依旧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恪行却突然扭头问道:“四弟,昨天四弟妹可有和你说起过此事的详细经过?” 苏恪言想了想,轻轻点头,“嗯。” 苏恪行:“昨天四弟妹一定吓坏了吧,听说警署的人还不相信四弟妹是咱们帅府四少奶奶,上门求证时,四弟妹又被门卫为难,要不是父亲及时拦住,那个没长眼的东西就冲四弟妹开枪了。” 这些昨天女人并没有说,苏恪言自然不知道。 但听完苏恪行的话,苏恪言依然没有多大反应,他只轻轻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二哥夸张了吧,我看她回来时的状态可一点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 说着他又看向林副官,“林副官,无足启齿的小事,实在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她一个女人家不懂事,你却不应该跟着一起胡闹。” 他说这话时,叶鸢正好走到门口。 听到这话,她也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心口密密麻麻地疼,连呼吸都是疼的,可并不算太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一点感觉不到疼。 片刻后,她垂眸自嘲一笑,抬头挂上刚刚好的微笑提步走进房中。 “林副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林副官正想说这是大帅的意思,就见叶鸢走了进来,想到刚刚四少的话应该是被这位四少奶奶听到了,顿时替四少尴尬。 不过,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起身对叶鸢道,“四少奶奶客气了。” 叶鸢回以颔首,“林副官是要和我说关于那三个人的事吧。” 林副官点头,“是,有些情况想和四少奶奶再了解一下。” 叶鸢点头,“好,那能不能请林副官随我到前庭说话,我不想这些让小事打扰到四少和二少说话。” 苏恪言把玩受伤手指的动作彻底停下,将放在床沿的裤子扔到里面,一边拽被子一边顺着叶鸢的话淡淡出声: “我的确有些累了,二哥不是也要回去陪玥儿了吗?我就不留你了。” 看到苏恪言的举动,苏恪行只觉无奈。 自家弟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留,轻叹一声后,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苏恪言不置可否,也不管屋里人有没有走,直接就侧身躺回了床上。 叶鸢进来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苏恪言一眼,见到苏恪行要走,马上说:“二哥,我送你。” 三人一起离开房间,耳边顿时恢复清静,苏恪言垂眸看着门口,被子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又死死抠在了伤口处。 在门口送苏恪行离开,叶鸢深吸气转身朝前庭走去。 因为心里有事,让她没有察觉到门外不远处躲在树后的一个熟悉身影。 第49章 毫不犹豫地离开 更没有看到他看着苏恪行离开的背影流露出的温柔和慈祥。 叶鸢回到前庭后,坐下直入主题:“林副官,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林副官点头,“四少奶奶,您确定昨天确实听到他们说了是拿钱办事,专门有人找上他们对付您的吗?” 叶鸢十分肯定地点头,“我确定,昨天本来那两个小弟听到我自报家门后是生了怯意的,但那个贼老大鼓舞他们说,只要事成后他们拿到的钱足够他们逃去外地隐姓埋名快快活活地逍遥一段时间,他们这才又下定决心要一起毁掉我的。” 林副官:“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无论我让人如何审问,他们就是不松口,依然一口咬定是自己见色起义。” 叶鸢皱眉,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又说:“昨天他们被押去警署的路上还一直求饶,说他们也是受人指使,让我放过他们。昨天那两个警察大哥也可以作证。” 林副官:“他们说当时只是吓坏了,随口胡说八道的。” 叶鸢:“这样的说辞,林副官你信吗?” 林副官不置可否。 叶鸢挑眉,“他们是在我去了一趟大帅府回去后才改变说辞的,这是不是有可能我去大帅府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林副官:“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问了看管三人的警员,他们说期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叶鸢再次皱眉,“只问了看管的警员?” 林副官明白叶鸢的意思,摇头回答:“不是,为了谨慎起见,我将昨天所有留在警署的人都盘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叶鸢突然就笑了,“难不成还真是我幻听了。” 林副官没有说话。 叶鸢脑袋有些乱,胳膊抵在桌上开始用力按压眉心。 她不相信自己听错,直觉也告诉她那三个人盯上她绝非偶然,但是那三人现在死不承认,现在事情就陷入了一个僵局之中。 好一会儿,叶鸢才又皱着眉疲惫道:“没有别的办法让逼他们供出指使之人吗?” 林副官表情为难,“四少奶奶,四少当初监管军政之时曾三令五申,任何机关不得对犯人进行严刑逼供。” 叶鸢再次低头笑出了声,颇为无奈地点头,“我明白了,那林副官现在是什么意思?” 林副官表情依旧从容,“大帅的意思是,按违反治安条款罪结案,此事就此结束,不用再浪费精力去察。” 究竟是找不到线索还是不想再找下去,应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然苏盛不想再继续追查,那肯定是没有办法再查出什么。 但在她这里,此事绝不可能就此了结。 想了想,叶鸢再次长叹一声,说:“算了吧,我不想追究了,麻烦林副官让警署那边好好教育一下就把人放了吧。” 林副官一愣,“四少奶奶你确定不追究了?” 叶鸢无奈一笑,“追究了也就是让他们在牢里蹲几个月,说不定还得让他们记恨上我,等出来后又跑来找我麻烦。 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不受待见的冲喜工具,到时候真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在意,受伤难受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说不定还正好给了某些人借口将我赶出去。 与其那样,倒不如就此作罢,说不定他们还能感激我,再遇到也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林副官看着满身无力感的女人,最终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好,我回去会向大帅转达您的意思。” 叶鸢:“多谢。” 她撑着桌子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林副官就请回吧。” 林副官也起身,对叶鸢微微颔首,“好。” 送林副官离开,叶鸢收拾好心情回到主院正时,王妈和小翠正在搬东西。 两人看到叶鸢都停下动作对她打招呼。 叶鸢依然拿捏着四少奶奶的气势,冲两人淡淡“嗯”了一声,随即睨着王妈沉声道: “王妈,今天是别院结算的日子吧,你收拾完东西就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大家的午饭。” 王妈这才想起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还有昨天叶鸢交代的事,她连忙点头应道:“好好,我这就去。” 叶鸢点头,刚转身又想到什么,于是又停下脚步说:“衣服还是没有送过来对吧?” 王妈再次点头,“对,对,还没有送过来。” 叶鸢嗤笑,“那就顺便把这事和那边管事的提一提,看看是不是咱们帅府亏待了人家布庄,所以才说话算不了数。” 王妈不敢有疑,“是,是,四少奶奶,我记下了。” 叶鸢:“嗯,你去忙吧。” 随后又看向小翠,“小翠,你去和吴客家说一声,今天把花园重新打理一遍,以后我会常在小花园休息乘凉,别让我再看到那里一片凌乱,影响我心情,否则我不介意再去大帅府和父亲告上一状!” 小翠这几天已经被叶鸢吓出心理阴影了,听到她的吩咐本能的哈腰答应,“好,好的,四少奶奶,我等下就去办。” 叶鸢点头,“还有,去想办法给我弄两棵葡萄树和一些紫鸢花种子回来。” 这么多要求,小翠知道吴管家肯定不会愿意去办,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好,我知道了四少奶奶。” 交代完这些,叶鸢才挺直脊背再次朝主屋走去。 在下人面前,她不能表现得消极,知道今天苏恪言的话避免不了会被传开议论,但她还是得能镇得住这些下人才行。 至少让她们不能以为苏恪言不待见她,她就没地位了。 她叶鸢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只要忍忍就过去。 再等等,等到给他解了毒,等到她查出那个毒药来源,她在这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如果那时候苏恪言依然不喜欢她,她也认了,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回到房间,叶鸢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含笑走到苏恪言身边,将被子给他往上拉了拉,问:“要喝水吗?” 苏恪言双手拇指还死死掐在食指上,看到叶鸢过来,他抬眸皱眉死死盯着叶鸢,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 第50章 自知之明 叶鸢也没有再问,而是又笑着说:“不喝的话,那就睡会儿吧,我去把二少送来的衣服整理一下,你要渴了再喊我。” 苏恪言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叶鸢转身时明明看到了自己双手的动作,却无动于衷选择了忽视,心口突然觉得阵阵发紧。 一上午叶鸢都没有再和苏恪言说过话。 她在苏恪言面前走来走去,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终于等到她停下忙碌,见女人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头发,苏恪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秦月柔,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叶鸢手上动作未停,一边梳头一边随口应道:“好,你稍等一下。” 她加快动作将头发梳好,然后转身过来将男人扶起坐好,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边,冲他勾起唇角,“喝吧。” 苏恪言垂眸看向之前都是直接喂到自己嘴边的水杯,眉心微动,顿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左手接过了水杯。 在男人把水杯放到嘴边时,叶鸢也终于再次主动开了口:“那个,四少,我想问一下,您这边没有书籍或画册,我想借来看看打发时间。” 苏恪言喝水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连坐都不肯再往自己身边坐一下的女人,重新垂眸缓缓点头,“有,在书房,你想看什么书可以去书房找。” 叶鸢点头,“那谢谢四少了,我这就去找小翠带我去书房。” 说完,女人真的转身就要走。 苏恪言心口发闷,忍不住再次开口叫住女人,“秦小姐。” 叶鸢脚步停下,顿了一下才转身扭头,笑着挑眉不解问道:“怎么了,四少还有事要吩咐?” 女人一改之前没皮没脸的强势,对自己客气又疏离,让苏恪言的发闷的胸腔里莫名冒起火苗。 他咬牙质问:“你在和我闹脾气?” 叶鸢却一脸无辜地眨着眼反驳:“四少,您多心了,并没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言外之意,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他闹什么脾气。 然而此话一出苏恪言胸衣腔里的火气却更旺了,“呵,那就希望你的自知之明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这次,叶鸢连气都不生了,反而将脸上笑意放大,两个好看的狐狸眼弯起,妩媚又俏丽,“嗯,我会的,四少您放心吧。” 接着便抬手指了指外面,歪头挑眉问苏恪言:“那,四少,我可以去拿书了吗?” 苏恪言紧紧攥住水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叶鸢再次挑了挑眉,“那我去拿书了。” 说完转身便大步朝门外走去,没有再看苏恪言一眼。 房间里,看着女人真的离开,脚步消失在院子里,苏恪言眼眶泛红,抬手便将手里的水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因为找不到书房,叶鸢等着小翠回来才带她去拿到书,所以回到院子时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一进房间看到地上一地水杯碎片,叶鸢脚步一顿,忍不住皱眉看向床上的男人。 苏恪言没有躺下,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坐姿、 见叶鸢回来,他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别开没再理她。 叶鸢轻叹,什么也没说,将书放下便转身去外面拿了笤帚和簸箕弯腰开始打扫地上的碎片。 “下人们都死了吗?需要你这个四少奶奶来做这些,咳咳咳……” 苏恪言突然怒吼出声,因为用力过猛最后忍不住又咳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叶鸢皱眉,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给他顺背,“小翠在和吴管家带人整理花园,王妈去了帅府。” 苏恪言却一把将她给自己胸口顺气的手推开,边咳边再次吼道:“咳,那就等他们回来再清理,咳咳咳……” 叶鸢换了只手改为在背上给他顺气,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好。” 苏恪言感觉自己的火气就像喷在了水里,除了气流带起的一点水波,再无其他作用。 可是,他的心口更堵得慌了。 等男人不再咳嗽了,叶鸢起身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过来给他倒上水。 本想还是递到他手里,但看到他手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顿了一下还是直接喂到了嘴边,“喝点水吧。” 水终于又直接喂到了自己嘴边,苏恪言下意识就想推开的,但手抬到一半却又攥着拳放下了。 他抿着唇,抬眸瞟了眼嘴角依旧挂着疏离淡笑的女人,终究还是张开嘴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还喝吗?如果嘴里寡淡,那边有茶还是热的。”叶鸢拿杯子回来后就没再坐下,一直站在男人面前看着他。 苏恪言也抬眸看着她,眉心紧蹙,眼眸深沉。 叶鸢别开眼,“不喝的话我就去看书了。” 苏恪言薄唇紧抿,眼看女人真要转身,立刻脱口而出道:“我有些饿了。” 叶鸢停下脚步,回头问他:“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 苏恪言看了眼外面桌上的点心袋子,不自在道:“你,昨天不是给我买了点心。” 叶鸢也看向外面的袋子,笑着点头,“是,那我给你拿过来,你自己看想吃什么。” 将点心袋拿过来放到床边,她便转身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靠在门框上开始看起了书。 苏恪言死死盯着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薄唇都快要抿得看不见唇瓣了。 身边的袋子里各种点心的香味飘着,以前他也挺爱吃这家的点心,但现在却没有一点食欲。 甚至还有想要把它们和那个杯子一样扔出去的冲动。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问,就开始疏远他,还说什么会证明她的真心。 她的真心就这么脆弱吗?一捅就破。 还是她根本就是哄骗他的,现在觉得自己没用了,就不想再装了。 叶鸢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她是真的认真的在看书。 没想到苏恪言这里竟然有本翻刻版的“本草纲目”。 她倒不是为了钻研,这里面的草药她都记得差不多了,就是闲来没事给自己脑子里的已有的“记录”查漏补缺。 这会正看得认真呢,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狗男人。 第51章 嫌弃他了 不知不觉叶鸢就在门口坐了两小时,要不是王妈风风火火跑进来她都没有注意时间。 彼时已经快十二点,王妈一进来就赶紧先向叶鸢道歉,“哎呀,四少奶奶对不起,我这紧赶慢赶还是回来晚了,您中午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准备。” 叶鸢合上书,想了想说:“吃面吧,别放豆制品。” 吃面简单啊,王妈立马点头,“好的,那就吃蔬菜鸡蛋面,可以吗?” 叶鸢,“可以,去做吧。” 待王妈离开,叶鸢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屋里准备喝杯凉茶。 结果转身一抬头就看到苏恪言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坐姿瞌着眼像是睡着了。 “唉。” 她轻叹一声,放下书轻手轻脚过去把点心袋子拿到矮桌上,然后弯腰抱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将他身下枕头抽出来慢慢把人放平。 苏恪言手指上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握住他的手看了一下,她便起身去了外面。 一大早醒来后一直到快中午时苏恪言都没有睡,本身身体就是十分虚弱,所以撑了一上午实在撑不住,这会是真的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很沉,以至于叶鸢做的事情,他是真的一点没有感觉到。 叶鸢也没有去别处,而是去厨房打了半盆温开水回来,准备给男人处理伤口。 找出新纱布和药后,给他把脏的纱布拿掉,用清水把刚刚又掐破的伤口清理了一下,然后换了药重新用纱布包扎好。 家里没有能消毒的,只能用温开水简单清洗。 两只手都换好药后,叶鸢看着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血色的男人再次叹气。 不烦他,不在他面前晃,离他远远的,别在他身上白费心思,这些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那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男人心海还真是底针啊。 看样子,男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叶鸢给他把被子盖好后,就又起身端着脸盆去了厨房。 王妈见叶鸢又来了,顿时紧张,切面条的刀差点把手指切了。 叶鸢把脸盆放下后就坐到一边淡淡开口道:“上午过去,交代你办的事都办了吗?” 王妈放下刀,连忙点头应道:“办好了,说来也巧,今天上午大帅也在府里,我和小丫头们聊天时,大帅正好经过,我看大帅当时脸色很不好,估摸着我说的话大帅应该听到不少。” 这倒是个好消息,叶鸢勾唇,“是吗?那感情好啊。” 王妈捧笑,“对对,大帅肯定会严查的。” 叶鸢倒不在意严查不严查,只要能给那个老东西一个教训就成了。 “衣服的事,你说了吗?”她又问。 王妈:“说了说了,管事的说她下午亲自去一趟查看情况。” 叶鸢点头,随即起身,“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她又说:“晚上煮些银耳莲子羹,看看家里缺什么下午去买点回来。” 路过小花园,看到小翠带着两人还在干活,吴管家则在凉亭休闲喝茶,叶鸢也没有去管,只嗤笑了一声,便扭头回了院子。 因为心里憋着事,苏恪言没有睡多大一会儿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门口的人已经没了踪影,他下意识就在屋子里找人。 但显然女人并不在。 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眼神空洞望着床顶,双手下意识又掐在两个食指上。 等等,好像不对。 抬起手,在看到两个手上崭新的纱布时他眸光微闪,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一点点勾了起来。 “你醒了。”门口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正好,王妈把饭送过来了,吃饭吧。” 女人撸着袖子,进来后一边说一边走到洗脸架前弯腰洗手。 王妈紧随其后端着两碗面进来放到了桌上。 叶鸢扭头对王妈吩咐:“王妈,麻烦你帮我换盆水,我再洗把脸。” 王妈连忙去把水倒了,又提起一边的水桶给叶鸢倒了半盆清水。 在叶鸢洗脸时,她又狗腿道:“四少奶奶,院子里的枯花死木你想清理交给我们下人就行了,这大夏天的,您别累坏了。” 叶鸢拿着毛巾擦脸,淡淡说:“好啊,下午王妈和我一起把外面的那些枯枝都铲了。” 王妈:“……” 她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平时提个菜都费劲,要是拿个锄头铁锹干一下午,不得废了。 但话都说出去了,她也不能反悔,只能硬着头上答应。 待王妈离开,叶鸢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便将一碗面端到床头,看着苏恪言说:“一点了,我扶你起来吃饭吧。” 苏恪言知道女人刚刚给自己重新包扎了伤口,心情比上午舒畅不少,闻言看了叶鸢一眼,淡淡点头,“好。” 俯身将男人扶起来,端起面,叶鸢看了眼他的胳膊,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可以自己吃吗?” 苏恪言:“……” 明明早上的时候用勺子吃个蛋羹她都要亲手喂他的,可是现在得用筷子吃的面,她却不愿意再伺候他了。 苏恪言心里又忍不住开始难受起来。 他皱眉,抿唇看着叶鸢手里的那碗面,最终还是抬手接了过来,“可以。” 叶鸢果真就放手不管了,转身去自己吃饭时,看到矮桌上的手帕,没有犹豫伸手便拿起来重掖回了衣服侧襟。 转身回到桌子前,她坐下就开始吃面,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满脸阴郁恨不得把筷子掰断的模样。 苏恪言装着一肚子闷气一边艰难地一下一下挑着碗里的面,一边时不时朝美滋滋吃饭的女人瞟一眼。 他胳膊上还绑着夹板,本来就不方便,两个手指又被缠了两层纱布还打着蝴蝶结,这下拿筷子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一个大男人最后等叶鸢慢吞吞地把面吃完了,他碗里的面还剩大半,就这样还搞得出了一身的汗。 叶鸢吃完,从腋下抽出手帕正要擦嘴,但想到什么,又把手帕放下了。 她走到脸盆前,重新给盆里换了水后就开始弯腰洗起了手帕。 苏恪言:“……”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嫌弃他了是不是? 第52章 你现在就可收拾东西走 叶鸢洗完手帕这才扭头又看向男人,勾唇问:“吃完了吗?” 苏恪言一直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听到女人问话,他冷着脸将视线收回,然后把筷子往碗上一放,将碗放到了床沿上。 “不吃了。” 说完顿了一下又声若蚊蝇地呢喃了一句:“胳膊疼。” 后面三字,但凡耳朵稍微背一点都不可能听到。 但叶鸢这样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虽然伤心,但说一点不在意他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原地愣了一下,她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去端起碗转身坐到了床边。 先托起男人的右手看了一眼,没发现有问题,她这才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喂到他嘴边。 “快吃吧,面都坨了。” 苏恪言被石头压住的心脏总算被抬起了一道缝,他掀起眼皮,视线从叶鸢脸上扫过,抿了抿唇低头乖乖张开了嘴巴。 喂男人把面吃完,看到他嘴角的饭渍,叶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用手指轻轻给他擦掉了。 苏恪言因为叶鸢这个举动,心口的那块石头又松了一下。 “喝水吗?”叶鸢把碗放下问他。 苏恪言想都没想就点头,“嗯。” 叶鸢努嘴挑眉,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喝了水就躺下睡吧,我也有点困了,等下想睡会儿。” 苏恪言心情稍舒畅了一些,再次乖乖点头,“嗯。” 但是等他喝完水,看着叶鸢起身离开,却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秦月柔,我……上午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鸢脚步一顿,看着苏恪言紧拧的眉头,片刻后低眸一笑,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男人手里抽出。 “该说的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四少,您放心,我说到做到,以后一定时刻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妄想不该妄想的东西。” 一股无名火瞬间在苏恪言胸腔烧起,他再次一把攥住女人的胳膊,红着眼眶质问:“这就是你想说的?” 被男人攥住的正好是那只被猫咬的胳膊,伤口虽然已无大碍,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愈合,被用力攥着结痂下面还是会隐隐地疼。 叶鸢皱眉再次挣扎着把手往外抽,“四少,麻烦你松手,我被猫抓出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很疼。” 闻言,苏恪言下意识垂眸看向她的胳膊。 在看到她白皙的小臂和手腕手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瞬间松开了手。 “这是猫抓的?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连女人长什么样都没有去细看,更别说她身上的伤。 昨天上午他醒来时,女人的胳膊上已经没有纱布,而且因为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对她的接近全是抗拒,所以也没有太过注意这些。 晚上她回来后,他倒是看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却也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了那些划伤,真的没有注意到她还有其他伤口。 叶鸢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用手将它们捂住,后退半步,深呼吸,歪头笑着说: “我还想和四少说的是,我说的话不会不作数,我不会图你钱也不会图你的利,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等你好了,如果你实在看我碍眼,不用你赶我也会主动离开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知道没资格得到你的真心,所以,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我保证,四少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做,这样——四少满意了吗?” 叶鸢一向自信又自负,她以为凭她的姿色和手段拿下苏恪言轻而易举、 毕竟一年前她连真面目都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都能让他差点动了心。 但现在才发现,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虽然只有三天,可她的心已经快被这个男人扎成马蜂窝了。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简直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坚定的心都忍不住要动摇了。 此刻说出这些话,心里的委屈值更是蹭蹭往上涨,让一向坚强的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恪言没想到早上还动不动就要亲他,信誓旦旦说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女人,现在却说要开始注意分寸,不会再强求,还要离开他。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又薄情,什么狗屁誓言都是用来骗人的。 明明前一刻还爱得死去活来要与你至死不渝,后一刻就能一脚把你踹开让你能滚多远滚多远。 前有田家那个大小姐,后有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明白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变脸这么快的。 “呵。”苏恪言自嘲苦笑,“满意,秦小姐都这么伟大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既然话都说开了,那索性我再多说一点。 我的病不需要秦小姐操心,我是生是死都与秦小姐无关,所以,秦小姐也不用信守什么承诺,如果现在想离开,也可以马上离开。 当然我也说话算数,答应给你的1000大洋也绝不食言,我的私印就在柜子里,银行密码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想什么时候取都可以。” 叶鸢笑了,这次直接笑出了声,被气的。 “行行,四少真是大方,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那你刚刚怎么不直接让二少劝说大帅和你娘,让他们同意放我离开?” 苏恪言也气红了眼,“你想离开,何需他们同意,你现在就可收拾东西走,我保证绝不会让他们再去打扰你。” 叶鸢再也装不了淡定,气得胸口起伏鼻孔呼哧呼哧直吐粗气,“好,我走,我走,今天就算你苏恪言立马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叶鸢便真的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塞衣服。 也不知道都塞了些什么衣服,总之很快箱子就被塞满了,剩下的衣服她也不拿了,转身去把梳妆台上的首饰一股脑扔进箱子,然后重重合上行李箱,提上就往外走。 看着女人真的走了,苏恪言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红着眼眶又哭又笑,胸腔里像是有把刀子从心脏处开始捅扎,一点点将他胸腔里脏器扎得血肉模糊。 他开始呼吸困难,开始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很快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在一口血夺口而出一瞬,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第53章 根本就是嘴硬心软 苏恪言再次醒来时,已不知何时。 胸腔的闷痛感依然没有消失,刚清醒他就又想要咳嗽,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胸口。 “你醒了,是不是胸口不舒服?” 苏恪言刚抬手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动作一顿,摒住呼吸颤动着眼皮慢慢睁开了双眼。 在看清柔和的灯光下坐在身边的女人后,突然觉得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涌上一股热意。 他迅速闭上眼,不让女人看到自己的样子,用力呼吸哑着声音带着喘息出声:“你,你不是走了吗?” 叶鸢伸手抚着他的胸口,淡淡道:“你就当我贱吧。” 有时候她也挺气自己的,明明什么事都能果断下决心,唯独为这个男人再三打破底线。 下午,她拿着行李箱冲动离开,可是还没出院子就后悔了。 她走了,苏恪言最后的结局九成九的是死路一条。 她终究是不忍心,也舍不得。 况且,当年叶家的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她就这么走了,这条线索也很难再查下去。 所以提着箱子走到过门口,她将箱子往门内一扔,气势汹汹去小花院和吴管家还有小翠发泄了一通后就又咬牙切齿地返回了屋子。 结果,就出去转一圈的功夫,这个狗男人就又把自己差点给整没了。 没办法,她只能又喂了一颗百草丹给他,一直撑到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才赶紧给他施针续命。 听到女人的话,苏恪言心口一颤,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垂眸自嘲发笑的女人,几次张嘴,最后也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叶鸢抚着他胸口的动作微顿,抬眸,“……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又没有让我喜欢你,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要缠着你,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 “秦月柔……”苏恪言突然激动,呼吸加重,“你不用……” “好了。”见男人面露痛苦,叶鸢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你先好好养身体,有什么话等你好点再说。” 苏恪言还想说什么,叶鸢却突然眯眼凑近,“威胁”道:“再说我可又要亲你了。” 苏恪言:“……” 看到男人瞪着自己,紧抿薄唇不敢再言的样子,叶鸢眼中掠过一抹失落,最后变为自嘲。 她垂眸起身,又淡笑着说:“饿吗?我让王妈给你弄点吃的。” 苏恪言紧紧盯着女人,半晌才开口:“几点了?” 叶鸢看了一眼桌上的钟表,“半夜2点。” 苏恪言扭头看向还放在矮桌上的点心,“不用那么麻烦了,你……能不能喂我……喂我吃块杏仁酥?” 叶鸢眉梢微挑,“厨房有银耳羹,热一下不麻烦,你光吃这个太干了。” 苏恪言:“明天,明天早上再喝,我现在起不来……想吃点……干的。” 男人喘得厉害,而且刚刚给他施针时把衣服也脱了,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所以,叶鸢也没再勉强,点了点头后从袋子里找出一块杏仁酥用手接着送到了男人嘴边,“吃吧。” 苏恪言眼眸深邃地深深看了叶鸢一眼,垂眸张开嘴咬了一块吃进嘴里。 他其实挺喜欢吃甜食的,因为从小大到虽身在苏家,却过得并不算开心,所以总觉得吃点甜的生活就能多一丝甜味。 杏仁酥不算大,一块三两口就吃完了。 叶鸢小心将手中的碎渣收到桌上,扭头问苏恪言:“还要吗?还是想再吃点其他的?” 苏恪言:“嗯,绿豆糕。” 叶鸢勾唇,又从另一个小纸袋里拿了一块绿豆糕出来喂给他,“这个不好消化,少吃点。” 苏恪言咬下一口,轻轻点头,“嗯。” 吃完绿豆糕,苏恪言就不想再吃了,让叶鸢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她看着收拾桌上残渣的女人,低声问道:“你晚上,吃饭了吗?” 叶鸢动作不停,没去看他,“嗯,吃了一点。” 她确实吃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用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苏恪言点头,“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叶鸢把渣子收到手上后就站了起来,“好,你有事喊我就行。” 将渣子扔到门口垃圾桶里,她便转身躺到美人榻上睡了。 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从早上的欣喜到后来的失望心痛和愤怒,再到下午看到他吐血晕迷时的害怕。 之后又一直神经紧绷地看着男人,生怕他再出现一点意外,所以这一天,她是真累。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累。 相较于叶鸢的倒头就睡,苏恪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美人榻与床并排而放,有床幔挡着,他并不能看到女人的身影,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可以清楚听到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隔着床幔,他一瞬不瞬看着声音来源处,深沉的眼底尽是复杂与纠结。 苏恪言胸口的闷疼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慢慢舒缓,他也才终于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但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再加上心里一直不踏实,所以没睡多久就又醒了。 他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屋里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了,昏暗中胸口还是隐隐觉得发闷,下意识抬手去捂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么压着。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女人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边。 只见她此刻正侧坐于床阶上,半个身子趴在床边,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条胳膊垫在脑袋下,背对着他歪头连同他的胳膊一起压着,睡得正香。 苏恪言突然发现,这个厚脸皮的小女人,根本就是嘴硬心软。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心突然就又踏实了,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这个女人是自他生病后遇到的唯一一道光,她给了他连父母都不曾给予的温暖。 这一刻,他竟生起了想将这束光困在自己身边的贪念。 情不自禁中,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抚上了女人柔软的发顶。 “呜~”叶鸢刚刚睡着就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皱眉放开男人抬手就拍在了那个作乱的东西上。 第54章 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啪”一声,拍在手背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警惕性一向很高的叶鸢瞬间清醒,起身看向身后。 男人被打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女人发现后,只觉一阵尴尬,心虚地眨着眼将视线移到一边,收回手,哑着声音说:“有,有个苍蝇。” 叶鸢挑眉:“……苍蝇?” 她抬头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而且这个院子不知是什么风水宝地,平时根本就很少看到苍蝇蚊虫。 苏恪言怕被拆穿,敷衍点了点头后,就马上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叶鸢倒是一点没有被发现的不自在,起身抬起胳膊一边伸懒腰,一边淡淡道:“可能是梦游了吧,趴着睡怪累的,我去补觉了,四少自便。” 苏恪言被气笑了,在她转身时,无奈出声将人叫住:“秦月柔,我们聊聊。” 叶鸢扭头打着哈欠,问:“四少想聊什么?” 苏恪言朝叶鸢伸出手:“你过来。” 叶鸢挑眉看了看男人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坐到了床边。 “四少请说,我洗耳恭听。” 女人没去碰他的手,苏恪言搓了搓手指,讪讪收回,“……秦月柔,苏家很复杂。” 叶鸢想了想,点头,“嗯,看得出来,毕竟贵府人丁兴旺,关系复杂点也正常。” 苏恪言微微蹙眉,“你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在装糊涂?” 叶鸢将两个胳膊交叉往腿上一放,歪头弯眼含笑,“四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苏恪言抿唇看着叶鸢,好一会儿才深吸气又沉沉道:“苏家,每个人都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像大夫人那样野心外露的还不算可怕,可怕是那些暗藏不露,表里不一的假面虎。” 叶鸢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已经在泛着涟漪,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她一点点攥紧,“所以,四少到底想表达什么?” 苏恪言深深看着叶鸢,“留在我身边,你随时会有危险,这两天所发生之事以后必定不会少,秦月柔……” 他眼眶再次泛红,“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现在更是自身难保,根本护不了你,你留下,什么都不可能得到,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叶鸢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定定看着苏恪言久久不语。 苏恪言与女人对视片刻后便缓缓垂下了双眸,喉结滚动,再次艰涩开口:“秦月柔,我这一生无愧于父母兄弟,也无愧于全省百姓。 我唯一亏欠的就是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欠那些生死兄弟的这辈子我已经还不了了,我不想临死了还要再多亏欠一个人。 你是无辜的,本不该牵扯进这场纷争之中。秦月柔,我不想连累你,真的。” 叶鸢长出气,抬起下巴,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苏恪言。 苏恪言闭眼深吸气,抬眸看向叶鸢,随即轻笑一声再次垂下双眸,“我说完了。” 叶鸢这才收回视线,垂眸轻轻点头,“嗯,那我接着去睡了。” 苏恪言:“……” 随即,叶鸢真的一拍大腿起身又躺回了美人榻上。 她是真的又去睡了。 直到王妈敲响房门,她才再次醒来。 叶鸢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接过王妈手里的药,然后就听王妈说:“四少夫人,这药不算热,您要不现在就让四少喝了,我顺手就把碗拿出去了。” 昨晚又是一夜没好好睡,叶鸢打着哈欠,连看都懒得看王妈一眼,不耐道: “四少昨天晚上身体不适,现在还在睡觉,等他醒了我再让他喝。不就一个碗,什么时候往出拿不可以?” 王妈眼见母老虎不高兴了,哪还再敢多说,问了早饭吃什么就赶紧下去了。 王妈一走,叶鸢直接就把门又给关了起来。 她端着碗,迷迷糊糊从苏恪言面前走过,然后从后门进入如厕小房间,再出来时,碗已经空了。 整个过程看都没有去看苏恪言一眼,出来把碗往桌子上一扔,便又把自己扔到美人榻上继续睡觉去了。 第一次觉得,小女人的样子还挺可爱,他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经过清早的那番交谈后——叶鸢对苏恪言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行为举止都规规矩矩,没有任何恢复之前亲昵的兆头。 苏恪言几次欲言又止,叶鸢统统视若无睹,除了伺候他吃饭喝水,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看书。 午饭后,叶鸢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他一遍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厕所,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她便又要去睡觉。 苏恪言忍无可忍,在女人转身时将人叫住,“秦月柔……” 叶鸢挑眉,“怎么了?” 苏恪言:“……你,你昨天不是说要带我去小花园散心吗?” 叶鸢眯眼,想了想,“嗯,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嘴。” 苏恪言:“那,现在能带我去吗?” 叶鸢耸耸肩,撇嘴摇头,“我昨天让人重新收拾了小花园,现在乱七八糟,不适合四少散心。” 苏恪言微微蹙眉,再次耐着性子说:“那带我到院子里坐坐吧。” 叶鸢再次毫不犹豫地拒绝:“院子里也被我刨得乱七八糟,还是别影响四少心情了,而且,我真的困了,请四少许我睡一会儿行吗?” 苏恪言:“……”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记仇。 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在示好,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午,叶鸢睡起来后伺候苏恪言喝了两杯水,自己又喝了两杯茶,吃了点点心就换了衣服撸起袖子去院子里忙活了。 王妈一向会来事,本来在外面帮忙呢,看到叶鸢又在折腾院子了,立马就扔下外面的活跑来里院要抢叶鸢的活。 叶鸢自然不肯,亲自动手收拾里面院子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到让自己手上起茧的办法,这活儿当然不能让给王妈。 王妈抢不了活,就只能打下手。 叶鸢也没有拦着,毕竟看到王妈有气无力、满眼圈乌青的样子,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月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两人正干得起劲,就听过门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55章 不敢面对苏恪言 叶鸢和王妈同时朝门口看去,就看一身湖绿色修身旗袍的四姨太和一身军官服的林副官还有两个丫头走进了院子。 紧跟着吴管家也匆匆进来,向来的两位打招呼:“四姨太,林副官,您二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林副官冲着吴管家礼貌颔首,“吴叔,我过来找四少奶奶说点事。四姨太过来探望四少和四少奶奶。” 顿了一下,他又看着吴管家说:“对了,还有,大帅让我请吴叔晚上过去一趟。” 吴管家脸上的笑容一顿,扫了眼一边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的四姨太,然后试探问林副官:“林副官,你可知道大帅突然喊我过去所谓何事?” 林副官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道:“所谓何事,吴管家去了便知。” 林副官和府上那些下人不同,吴管家不敢再多问,只能讪讪道:“好,那我晚饭前过去。” 林副官点头,没再去管吴管家,扭头对叶鸢说:“四少奶奶,关于前天的事情,我过来再和您说一下处理结果。” 叶鸢点头,“好,那我们还是到前庭说吧,林副官您先过去,我去洗个手,马上过去。” 林副官没有意见,“好。” 叶鸢扭头对王妈吩咐:“王妈,你别管这里了,去泡两壶茶送到屋里和前庭。” 待林副官离开,叶鸢马上娇俏地笑着站到赵婉琴身边,甜甜地说:“娘,您怎么过来了?” 赵婉琴看她脏兮兮的小样,绣眉轻皱失笑,问她:“月柔,这大热天的,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叶鸢笑眼弯弯,兴致勃勃地说:“我在改造我们的院子,您看这院里的花草都快枯死了,一点不美观,我就想把它们挖了重新种点自己喜欢的花草,然后再搞个葡萄架盛凉。” 赵婉琴看了眼院中的花草,确实是已经不怎么好了,看来吴管家确实是不够称职,在这边偷了不少懒。 “那你想弄,直接交给下人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看着自家儿媳妇儿满头是汗,赵婉琴颇为无奈。 叶鸢抬手擦着额头的汗,笑得没心没肺,“娘,您不懂,自己亲手弄得才有意义。” 赵婉琴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但看小姑娘干得开心,她也没再说什么。 这丫头可是苏恪言的希望,只要能让自己家儿子好起来,小丫头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到儿子,她扭头看向正屋,突然收了笑,语气略带沉重地问叶鸢:“月柔,阿言怎么样了?” 提到苏恪言叶鸢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娘,他身体时好时坏,但这两天明显比成亲那天的精神要好许多。” 说着,她便指了指屋内,说:“您赶紧进去看看他吧,看到您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赵婉琴收回视线,抿唇笑了笑,点头,“好,咱们一起进去吧。” 她其实有些不敢进去,因为某些原因,她过来探望苏恪言的时候并不多。 所以心里是有愧疚的,所以每次来都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赵婉琴笑得并不自然,但叶鸢也没有多想。 她随赵婉琴一起回到屋里,本以为赵婉琴会心疼地立马过去拉住苏恪言的手一通长短寒暄问候。 结果进屋后她却只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苏恪言,然后局促不安地搅着手里的手帕小心对他说:“阿言,娘来看你了。” 苏恪言中午和叶鸢一起也睡了一会儿,但她起来时他就跟着醒了,一直听着她和王妈在外面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所以,也早就听到赵婉琴来了。 这会儿他平躺在床上,垂眸淡淡看着赵婉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做出回应。 赵婉琴看到儿子的态度,眼眶一下就红了,但叶鸢在旁边,许多话她也不便去说,只能忍着心酸,又关心道: “老四,你最近感觉有没有好点?于大夫给你开的药每天都有按时喝吗?” 苏恪言嘴角轻勾,似是自嘲,“母亲今日来,可是舅舅又有所求?” 叶鸢还在一边,赵婉琴闻言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意识去看叶鸢的表情。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 叶鸢看得出母子俩的话题自己并不适合在场,于是很识趣地对赵婉琴举了举两个脏手说:“娘,那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四少,我去洗个手然后先去前面和林副官把事情解决完就回来。” 赵婉琴自是希望她回避的,自然没有反对。 顺便让两个随行的丫头也把东西放下,一起遣开了。 叶鸢洗了手来到前庭时,林副官正在浴缸前逗鱼。 她提着捎过来的茶壶一边往桌边走,一边招呼林副官:“林副官,过来先喝点茶吧,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您别嫌弃。” 林副官客气地带着笑对叶鸢微微颔首,随叶鸢来到庭中坐下,等着叶鸢将茶给他倒好,道了谢便直入主题: “四少奶奶,您的意思昨天我已经转达给大帅,大帅的意思是多少得给那几个小混混点教训,所以判了他们半月监禁。” 叶鸢蹙眉,“昨天我不是说了,不追究了吗?怎么还是判刑了?” 她不是替那几个混混求情,而是另有计划。 如果那几个人被关着反而不方便实行。 不过,计划推迟几天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有些看不懂苏盛的意思了。 昨天林副官的意思明明就是不想让她再深究,但她如苏盛所愿彻底不追究了,他却又自作主张施舍般要替她给那三个小混混一个教训。 半个月监禁,对于三个混混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松惩罚,几乎没有多大意义,但却依旧足够让那三个人“记住她”。 她昨天表达得那么清楚,苏盛却依然要这么做,这其中定原因很值得人深思。 林副官似是看出了叶鸢的忧虑,淡淡笑着说:“四少奶奶放心,我与那三个小混混说得很清楚,他们能这般轻判全是您网开一面,没有过多追究。” 叶鸢的内心:我可真谢谢您,说了和没说并无多大区别。 表面却还得笑着道谢:“劳烦林副官费心了,谢谢您。” 林副官:“四少奶奶客气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 第56章 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件事和您说一声,那个对您不敬的门卫,我也已经处罚过了,今后四少奶奶肯定不会再见到他了。 还有门卫口中那个下人,大帅也已经将人辞退并扣除了她半年的工钱。 另外,大帅知道您受了委屈,所以让人准备了一些上好布料给您做衣服,下午布庄那边就会给您送过来,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叶鸢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还是得开开心心地收下,“好,那就请林副官代我谢谢父亲。” 送林副官离开叶鸢便回了院子。 一到房门口就看到赵婉琴正坐在客厅的圆桌前抹眼泪。 她不知道母子俩话说完了没有,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正想着要不过会儿再过来,就听苏恪言扬声道:“你站门口做什么,我喝了,帮我倒杯水。” 叶鸢嘴角一抽,扭头冲着已经闻声看过来的赵婉琴尴尬一笑,抬脚走到女人身边关心问道:“娘,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恪言他惹您生气了?” 赵婉琴连忙用手帕把眼泪擦干,起身笑着拉住叶鸢,说:“没有没有,我就是看阿言生病心里不舒服。” 然后便马上转移话题:“那个,阿言不是说要喝水吗?月柔,你快去给他倒水吧。” 叶鸢扭头瞥了眼一脸冷漠的男人,扯着笑点头,“好,那我先去给他倒水。” 过去给男人倒了杯水,坐下抱着他肩膀将人扶起喂他喝下。 她刚将人放下,就听赵婉琴又说:“月柔,那我就不打扰恪言休息了,你过来一下,我和你交代点事,这就先回去了。” 叶鸢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见他已经闭上眼睛没有再要搭理他娘的意思,她也不好说什么,起身便又笑着去了赵婉琴身边。 赵婉琴拉住叶鸢的手,依旧笑得温和,“月柔,明天就是你回门的时候,阿言他身体不好也不能陪你回去,就只能委屈你自己回去了。” 提到回门的事,叶鸢想了想,和赵婉琴说:“娘,回门的事我暂时还定不了。恪言这几天晚上总是发烧,下人们也不能随时守在他身边,我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赵婉琴眉头轻蹙,“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的情况比之前好些了吗?” 叶鸢握住赵婉琴的手安抚,“娘,您别着急,他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这个您刚刚不是也已经看到了吗? 可能是因为最近这温度时高时低,他本身身子就弱,稍稍吹个风就有可能受凉发烧。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在注意给他添减衣服了,昨天晚上他就挺好的,没再发烧。” 赵婉琴听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月柔。” 叶鸢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她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所以,娘,我想等晚上再看看他的情况,如果情况稳定的话,我明天我再回,不行的话,就推迟两天,我想我爹娘也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赵婉琴很欣慰叶鸢这么关心自家儿子,“好,好孩子,那就听你的。那如果你明天不回去的话,要不要我派人去和你父母说一声,免得他们白等。” 叶鸢想了想点头,“那这样吧,我干脆推迟两天再回。等下我写封信,麻烦娘您派人去给我父母送过去。” 赵婉琴:“好,我让人今天就送过去,免得你父母提前准备什么。” 叶鸢:“好。那麻烦娘了。” 赵婉琴摇头,“好孩子,和娘不用这么客气。” 说着她又指了指刚刚两个丫头放下的东西,说:“对了,这些是我给我准备的回门礼,是一些补品和名茶,还有几块上好的布料,反正这些东西也坏不了,就放这里就行。” 叶鸢:“谢谢娘,让您和父亲破费了。” 赵婉琴:“什么破不破费的,这都是应该的,对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布袋,“这里面是50大洋,你看还想给你父母买点什么,回去前带人再去买一些。还有,你回去前去府里和我说一声,我让你父亲提前给你安排车子。” 这么多东西,有车那感情好,叶鸢也就不客气地应下了,“好,谢谢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叶鸢就和赵婉琴一起去了书房写信。 离开前,赵婉琴几次看着床上闭眼假寐的男人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能再说点什么,就那样唉声叹气地走了。 送走赵婉琴,叶鸢回来后男人还闭着眼睛。 原以为赵婉琴那天那么护着苏恪言,母子两人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但今天她却发现,苏恪言对赵婉琴似乎有很大意见。 怕因为赵婉琴他又情绪波动引起身体不适,叶鸢走到床边转身坐下,伸手先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她放下了心。 结果,刚想收回手就被男人抬手握进了手里。 “月柔。”苏恪言沙哑开口,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能陪陪我吗?” 第一次听到男人这么温柔亲昵地喊自己,叶鸢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才发现男人眼角竟然挂着眼珠。 叶鸢心口微微一抽,皱眉下意识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着急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恪言歪头轻轻蹭了蹭叶鸢的手心,勾唇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重新闭上了眼睛。 男人第一次这么——温顺,叶鸢的心软成了一片。 之前狗男人的渣行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猜到他或许是因为赵婉琴难过,叶鸢也没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到的伤,就像她也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提自己的父母。 她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拇指在他眼角轻轻摩挲,温柔地告诉他:“别难过,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落到叶鸢手上,将她“烫”了一下。 她的手微微一抖,顿了一下轻轻将眼泪给他擦掉。 苏恪言终于再次缓缓启唇,闭着眼低低地问:“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叶鸢将他的手握紧,肯定点头:“嗯,会一直陪着你。” 第57章 委屈也不能就这么白受了 苏恪言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睁开眼睛看着叶鸢,“谢谢你。” 叶鸢也勾起唇角,“应该的。” 苏恪言深邃的眸底有微波流动,一瞬不瞬地看着叶鸢,许久才又沙哑着声音开口:“对不起,昨天那些话让你伤心了。” 狗男人总终不狗了? 叶鸢微怔,垂眸微微撇嘴,却没有说话。 苏恪言长叹一声,又说:“苏家每个人都绝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包括,我二哥。 之前,我已经连累了许多人,我不想,下一个连累的人是你。” 其实昨天叶鸢冷静下来后也想过这个原因,只是她没敢再自作多情去肯定这个答案。 现在听到男人亲口这么说,她突然就有些忍不住酸了鼻子。 他怕连累她,说明她还是有点在乎她的,虽然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向自己敞开心扉,但也还是让她挺开心的。 她承认,她有点没出息,但没办法,谁叫他是苏恪言呢。 只是,开心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 想到昨天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不在时可能说出的比那些更难的话,她莫名就觉得委屈。 “苏恪言,以后能不能别再那样说话了,挺伤人的。” 叶鸢收回手,垂眸轻轻搓着男人受伤的手指,声音闷闷,第一次表现出小女人的脆弱。 苏恪言双眸微颤,抿了抿唇再次哑声道歉:“对不起。” 叶鸢抬头,两个狐狸眼水汪汪的,“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想让你说能做到。” 苏恪言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在垂眸思索片刻后说:“秦月柔,身在苏家,会有许多情非得已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所以,我只能答应你,尽量做到。” 确实,身在这样的家庭,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这点这几天他是深有体会的。 叶鸢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不会为难苏恪言,但昨天的委屈也不能就这么白受了。 “行吧,尽量就尽量吧,但也得说到做到。”她噘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然后紧接着就挑着眉又说:“但昨天我也是真的伤心了,你除了对不起,是不是应该再来点别的表示?” 委屈巴巴的小狗狗立马恢复成了狡黠的小狐狸,苏恪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对上小狐狸抿嘴眨巴着亮晶晶漂亮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他终是没能拒绝出口。 苏恪言无奈叹气,轻轻捏了捏女人的小手,问:“你想要什么表示?” 叶鸢瞬间弯起眼睛,露出得逞的俏笑,“很简单,就,你主动亲我一下。”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嘴巴,“要亲这里。” 苏恪言:“……”他就知道。 看着男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叶鸢嘴巴一撇,眼睛一耷拉,放开他起身就要走,“不愿意算了。” 苏恪言哭笑不得,忙将人拉住,“你这个小厚脸皮就不能有点耐心?” 叶鸢挑眉:“……嘶,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恪言闭眼长叹,然后微垂双眸淡淡勾唇看着叶鸢,轻轻晃了晃她的小手,无奈地说:“秦月柔,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呢?” 叶鸢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挑眉反问:“怕什么?” 苏恪言双眸暗了暗,手指摩挲着女人纤细的手指,“我的病。” 闻言,叶鸢也慢慢收了笑,俯身趴到男人身上,主动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们是夫妻,本就该有难同当,如果真的被你传染了,我也认了。” 苏恪言看着眼前娇俏的女人,内心一片柔软,“我一直以为你是只聪明的小狐狸,结果呢,你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傻瓜。 秦月柔,有难同当不是这么用的……” 叶鸢醒的时候就醒了,刚刚又耗费精力应付赵婉琴,此时,他已经有些累了,说话也开始有气无力。 看到男人疲惫的样子,叶鸢也不忍心再缠他。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也累了,睡会儿吧。” 苏恪言缓缓眨眼,“嗯,外面热,你也别折腾了,去休息会儿。” 抬手轻轻将男人额前的凌乱的碎发拨开,叶鸢又抬起下巴在男人额头亲了一下,“好,不折腾了,在这里陪着你,快睡吧。” 苏恪言淡淡勾唇,没再说话,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他睡得很踏实,再次醒来天都暗了。 一睁眼就看到叶鸢正站在窗前往外泼药。 胸口还是有些闷,每次醒来都忍不住咳上两声给胸口通气。 叶鸢闻声扭头,看到苏恪言醒了,马上把碗放下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一边去摸他的额头,一边轻声说:“醒了,要不要喝水?” 苏恪言咳了两下后,呼吸有点重,待叶鸢把手从他额头拿下来才哑着声音缓缓道:“好。” 叶鸢先转身坐到床头将男人抱着肩膀扶坐起来,然后单手倒水,把水杯直接放到他嘴边,“水是刚换的,有点热,你慢点喝。” 喂男人喝完水,叶鸢从腋下抽出手帕给他擦嘴,“饿了吧,晚上我让刘妈炖了莲藕排骨汤,应该也快好了。” 苏恪言靠在叶鸢肩上,闻着女人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一向浮躁的心像轻风抚过终于有了片刻的清净。 “秦月柔。”他半瞌着双眸轻唤出声。 叶鸢一手抱着男人的肩膀防止他歪倒,一手给他拽着被子防止他又着凉,闻声,也轻轻应了一声:“嗯,我在。” 苏恪言:“……怎么办,我好像……有点舍不得……死了。” 叶鸢眉心微动,垂眸着看怀里病嫣嫣的男人,将人抱紧,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你信我。” 苏恪言闭上眼勾唇,轻轻点头,“嗯,信你。” 叶鸢:“要再躺会儿,还是想起来坐坐?” 苏恪言睁开眼,“坐会儿吧。” 叶鸢扶着他起身拽过枕头垫在身上,刚把人放好,窗外便传来了声声猫叫。 猫叫声一声接一声,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似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东西吃。 自之前被猫咬后,叶鸢就对猫产生了抵触心理,这会儿就连听到猫叫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起身就想去把窗户关了。 来到窗前,她才发现,竟又是那天伤她的那只大白猫。 第58章 到底有没有碰到你 此时,它也确实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一会拱着地上的草,一会又使劲蹭着窗边的绿篱小灌木,还几次想站起来去舔灌木最上面的叶子。 这些行为本就很是异常,而巧的是它现在又蹭又舔的地方正是她刚刚倒药的那片。 这让叶鸢不由得皱起眉头,盯着白猫的样子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还在墙角扔着的旧枕头。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在枕头上看到的白毛是什么东西了。 “你在看什么?” 看到叶鸢站在窗户一直不动,看完外面又看里面,苏恪言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苏恪言中毒的事,她现在自是不能透露,所以只能摇头笑着说:“没事,就是看到猫有点害怕了。” “喵呜~” 叶鸢话声刚落,身后突然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声。 紧接着一个白团子从窗户一跃而下直奔苏恪言身边。 这个小畜生身手灵活速度之快,直接就忽视掉站在窗户口的叶鸢,从她身边窜了过去。 让她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直觉告诉她,苏恪言每次毒发很大可能与这个小畜生有关。 眼看白猫已经跳到床上,情急之下叶鸢对着苏恪言就是一声大喊,“别让它碰你。” 紧接着,她也顾不得许多,拿起桌上的空碗便朝着床沿砸去。 “啪嚓”一声,空碗碎裂一地。 猫也因为受到惊吓瞬间恢复清明,在惊叫一声后转身跳下床飞快从门口逃去了院子。 “苏恪言,刚刚它有没有碰到你?” 白猫一跑,叶鸢便立马跑到床边皱眉紧张地询问。 苏恪言对女人过激的反应有些不解,皱眉轻轻摇头后,反问道:“你怎么了,一只猫而已,为什么这么紧张?” 叶鸢也同样紧紧皱着眉,没接他话,再次追问:“它到底有没有碰到你?” 苏恪言想了想,这才又摇头道:“没有。” 叶鸢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白猫刚刚站过的地方。 大概因为站的时间太短,除了四个泥脚印什么都没留下。 不过,白猫没碰到男人,还是让叶鸢松了一口气。 她扭头又一脸严肃地说:“我给你把衣服穿上,扶你到榻上躺一会儿,换了床单你再回床上睡。” 苏恪言实在疑惑女人的反应,于是又问:“你到底怎么了?它就站了一下,两个脚印拍一下就没了。” 其实他的确挺喜欢那只猫,因为自从来了这边,房间里就很少有人进来,更别提有人和自己说话了。 许许多多寂寞的时间里,都是这只猫在陪着他。 可是叶鸢竟对这只猫如此反感,甚至看到他碰它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确实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叶鸢看到苏恪言明显有些不悦的神情,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她垂眸让自己彻底恢复理智,暗自吐了一口浊气后抬头拉住男人的手解释,“苏恪言,我胳膊上的伤就是被这只猫抓伤的,那天,它的样子很凶,像只发狂的小狮子,很可怕。” 苏恪言眉头陡然蹙紧,“你说,是大白把你抓伤的?” 叶鸢:“大白?你给它取的名字?” 看来小翠说还真没说谎,听这称呼,苏恪言和那只猫还真“关系匪浅”。 苏恪言:“我随便叫的,它也听不懂。” 叶鸢:“你和它很熟?” 苏恪言如实道:“来别院这大半年时间,这只猫经常找我,它好像很喜欢我,见我就蹭,时常能陪着我呆半天,给我解闷。” 叶鸢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刚刚还只是觉得男人毒发八成与这猫有关,那现在几乎可以十成十的确定了。 真不知道,苏恪言要是知道他心中的“白月光”竟是个黑芝麻馅的小恶魔得有多难受。 不过,猫又不是人,它也不可能真想害人,真正的恶魔还是幕后操控之人。 至于那个小畜生,它顶多算只工具猫。 “以后见了那只猫躲远点。”叶鸢皱眉看着男人,表情严肃,“一下都不能让它碰你。” 苏恪言满是疑惑地看着叶鸢,片刻后眉心舒展,突然笑了,“你是怕它也把我抓伤?” 叶鸢:“……” 少帅,您这脑子好像也不怎么精光呀。 “你放心吧,它不会抓我。”只听苏恪言接着又说,“每次过来就只是蹭蹭,蹭够了就爬在我身边睡觉。” 叶鸢内心抓狂,这是还想让这只猫继续蹭着他陪睡。 真是不要命了。 她迅速组织语言,再次认真道:“我不是担心它抓伤你,我是担心它影响你的病情。 而且,那只猫不吉利。我们成婚那天,它在门口看到我就像看到仇敌一般扑过来就咬。 当时它应该是刚从房间里出去,巧的是你也在那个时间犯了病。” 苏恪言:“……这些只是巧合。” 他还维护那只猫。 叶鸢长吐气,耐着性子再次劝说:“可我的真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你也可以自己回想一下,每次它过来后你身体有没有出现不舒服?” 苏恪言闻言,皱了皱眉,然后垂下双眸沉默了。 叶鸢又说:“而且,我也确实不喜欢那……不喜欢猫,尤其是流浪猫,它们什么都吃,哪里都去,身上不知道有多脏。 别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健康的人也很有可能被它们传染疾病。 你不知道你犯病的时候有多吓人,苏恪言,我很害怕,真的不想你再有一丁点意外发生,你明白吗?” 苏恪言抬眸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女人,抿了抿唇,终究是点下了头,“好,我听你的,以后不碰它就是。” 或许女人说得对,这只猫确实对他的病情有影响。 叶鸢这才松了一口气,“嗯,谢谢你。” 苏恪言忽的笑了,“谢我什么?不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紧张在意我。” 叶鸢也笑了,“那光嘴上谢可不行。” 这个小厚脸皮又想占便宜了,苏恪言哭笑不得,“你想让我怎么谢?” 果然,叶鸢立马就背手弯腰凑了过来,眼里满是狡黠,笑着说:“苏先生,你明知故问。” 苏恪言的脸又忍不住红了,不自在地后仰与女人拉开距离将脸别到了一边,“秦月柔,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叶鸢挑眉撇了撇嘴,“好吧,那,我就如苏先生所愿矜持点吧。” 第59章 记忆中的女人 然后叶鸢还真就没再得寸进尺,直起了身。 苏恪言扭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女人,不知为何,竟隐隐有种失落。 叶鸢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顿了一下,又笑着道:“那就换一个谢礼吧。” 苏恪言眉心微动:“……什么?” 叶鸢好看的狐狸眼笑得弯起,“换个称呼。” 苏恪言没明白什么意思,“啊?” 叶鸢再次弯腰凑近苏恪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叫我,鸢鸢。” 鸢鸢。 鸢。 苏恪言脑子里突然再次闪过某个身影。 他皱眉抬眸看向叶鸢,微微眯眼认真地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叶鸢被看得有些心虚了,连忙直起身,故作生气道:“不想叫算了,不勉强四少您,我去拿衣服,你赶紧穿上把床单换了。” 苏恪言看着眼前穿着素裙,长发及腰的女人,似乎除了名字相似,其他与记忆中那个女人并无相似。 就连声音都完全不同。 可他却莫名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看到女人生气了,他也没再多想,连忙将人拉住,轻声唤道:“鸳鸳。” 叶鸢脚步一顿,背着男人嘴角偷偷翘了起来。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还挺好听的。 她轻咳一声,抿着唇缓缓回头,努嘴,“实在不想这么叫,那就还喊全名,我可不会勉强你哈。” 苏恪言被逗笑,“鸳鸳,这个名字很好听,我也很喜欢。” 叶鸢再也绷不住,开心地笑着挑了挑眉,“嗯,我也觉得很好听,尤其,是从你嘴里叫出来,格外好听。”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不会矜持。 苏恪言脸再次泛起热,低头不自在地说:“我名恪言,单字一个槐,木鬼槐,你以后可以喊我苏槐。咳,他们也很少有人这么喊我。” “好啊。”叶鸢这次是由衷的开心,她终于再次听到了他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苏槐,苏槐,苏槐,苏槐。” 看着小女人叫着自己名字时,眼里的点点星光,苏恪言胸口一片柔软。 但,被她直勾勾看着,又一声一声软软地叫着自己,他的脸好像更热了。 “那,那什么,你不是要换床单吗?去给我拿把衣服拿过来吧。” 每次看到男人害羞脸红的样子,叶鸢就想逗他。 她再次弯腰凑近男人,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暧昧出声:“好,等下,我亲自伺候我家苏先生穿衣服,还有穿,裤子。” 苏恪言的脸瞬间像是着了火,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连忙把脸别开,快速眨着眼睛拒绝,“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叶鸢却歪着头追着他的视线,摇头,“不,你胳膊还没好,不方便。” 苏恪言脑袋往后仰,有些哭笑不得,“我手是好的,不影响。” 叶鸢撇嘴,立马变脸,气呼呼道:“不让我帮就算了,以后也别想让我帮你,哼。” 苏恪言:“……” 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眼瞧着女人转身就要往外走,苏恪言无奈叹气,还是妥协了,“好,你来帮我,别生气,好吗?” 再次成功拿捏住了男人,叶鸢眼里又亮起得逞的星光,嘴角差点压不住,挑眉瞥向男人,“谁生气了,我才没有生气。” 苏恪言失笑,“好,是我误会了,那现在能请夫人帮我把衣服拿过来穿上了吗?” 叶鸢成功被男人的这声夫人取悦,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低头迅速又在男人嘴角落下一吻,“这声夫人比鸢鸢还好听。” 苏恪言:“……” 刚刚凉下去的脸成功被女人再次点燃了。 看到男人一下子就红到耳根的脸,叶鸢见好就收,没再逗他,转身轻快地从柜子里拿了件新衣服出来。 然后在男人顶着一脸大红脸的羞涩不自在中,忍着笑利索地给他穿好了衣裤。 衣服下午赵婉琴走后,布庄那边送过来的,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林副官说的那批布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帅府那边去问过话了,还是看到大帅为四这边定了那么多上好布料,不敢再怠慢这边,总之本来说只能送一两套过来的衣服,结果一下子把定的四套衣都送过来了。 不过,送来的都是一些旧的款式,又老又土,但好在面料还不错,柔软透气,在家里穿是没问题的。 只是,苏恪言现在身体消瘦,脸色也不太好看,头发更是好久没有打理又长又乱,下巴上还有许多青渣。 这些衣服不知本就不是苏恪言的,还是按苏恪言以前尺寸做的,穿在身上松夸夸的,颜色也暗。 男人穿在身上活像一个小老头。 不能说丑吧,也完全用不好看来形容。 果然,不管是府里还是外面的人都是势利眼,看人下菜碟,能敷衍就敷衍。 叶鸢又有些心疼了。 心疼那些狗东西对男人的态度,也心疼他现在的样子。 避开猫刚刚站过的地方,叶鸢将苏恪言慢慢扶了起来。 男人个子足有八尺,以前身高腿长身姿挺拔,之前就算一身脏破的军装穿在身上也无法阻挡他的魅力。 可如今,一身老年装套在身上,站起来连背都没有办法挺直,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哪里还能看出当初的英姿。 “你慢点,把重心往我身上压,我能撑住,咱们不着急,慢慢往过走。” 叶鸢让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手抱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带着人走向美人榻。 苏恪言现在其实感觉还可以,身上没像之前那般无力,有叶鸢扶着,往美人榻走的这几步并不算太费力。 将人送到美人榻上,帮助他躺下后叶鸢赶紧把床单抽下来换了条新的。 正要拿着脏床单扔到门口,就见王妈端着晚饭过来了。 看到叶鸢手上的床,王妈随口问道:“四少奶奶,您这是又换了床单?” 内心却在吐槽:三天换了两次床单,不是毛病就是故意。 叶鸢没有和这帮两面三刀的下人唠嗑的怪癖,所以也没有去接她的话,只淡淡道:“等会儿叫小翠过来把这个床单拿去洗了,要求和洗衣一样。” 王妈也识趣地没再敢和叶鸢套近呼,应了声好,把饭放下就准备下去。 “等等。”叶鸢突然出声把人叫住。 第60章 你还说娶我只是为了尽孝,对我没有任何好 “把床前的碎碗片收拾了。” 吩咐完,叶鸢没再去管王妈,转身回到美人榻边坐下,撑着胳膊将身子前倾,柔声问苏恪言: “明天早上想不想吃南方的鸡汤小馄饨?想吃的话,让王妈明早早点起来做。” 已经拿着笤帚扫开始清扫碎片的王妈闻言差点要哭。 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早上起床别提多痛苦了。 这两天早上感觉正常起来熬个粥,蒸个包子都没有精力,更别说要早早起来熬鸡汤包馄饨了。 光想想都能愁死人。 苏恪言当然不知道王妈的苦恼,他现在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得吃就很好了,毕竟这大半年来,他几乎没有一天是吃好吃饱的。 每天清汤寡水都是家常,因为他晚上有时吃不下饭,到后来王妈干脆晚饭都很少再送了。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他念着这些人的陪伴照顾,也从未想过与他们计较。 直到现在也还是同样的想法。 大概是习惯了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所以,他对吃的并不讲究。 而且现在叶鸢每天都会让人换着花样的给他做,他在吃的方面就更不操心了。 现在听到叶鸢这么问,他便也自然而然地点了头,“好,都听你的。” 顿了一下又说:“你不用光考虑我,你想吃什么也和王妈说清楚,王妈会的很多,你可以放心说。” 王妈:“……” 男人终于主动关心自己了,叶鸢心情别提多美丽了,精致的小脸顿时笑成了太阳花。 “嗯,没想到王妈这么厉害,那我必须得好好尝尝她的手艺。” 她扭头看向王妈,当即便又吩咐道:“王妈,正好明天早上你要剁馅,不如一起做点丸子,我明天中午想吃红烧狮子头。哦对了,明天早上再做点韭菜鸡蛋盒子吧,光喝馄饨汤我怕吃不饱。” 闻言,王妈手一抖,差点把笤帚和簸箕一起扔掉。 但当着苏恪言的面,还迫于母老虎的淫威,她又不一点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刚刚还想问问碎碗是怎么回事,现在一想到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的悲催命运,她顿时连等下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待王妈把碎碗片清理干净,叶鸢瞥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嘴角轻勾暗自冷笑。 在王妈离开时,想到什么,她又叫住人问了一句:“对了,吴管家回来了吗?” 王妈现在也没有心思幸灾乐祸,扯了扯嘴角,回道:“还没有。” 叶鸢点头,“9点前不回来就别给他留门了。” 关于吴管家,叶鸢和王妈话里虽没有明说,但下午林副官的话苏恪言是听到的,于是王妈一走,他便问道:“吴管家是去了帅府?” 叶鸢猜到男人下午听到了林副官的话,所以他这么说她也不意外,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说:“对,父亲喊他过去的。” 苏恪言:“林副官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他担心会对女人不利。 叶鸢不知道男人心里所想,想到吴管家所作所为,笑容都减淡了。 但她不能和苏恪言说自己故意让王妈去帅府宣扬吴管家伟大事迹的事情,只能含糊道:“我没问林副官。” 苏恪言沉默了,但脸上却明显变得凝重。 叶鸢皱眉,握住男人的手,问他:“怎么了?” 苏恪言轻轻搓着她的手指,想了想还是道:“以后没事别去招惹吴管家。他是府中老人,奶奶生前对他也极好,另外,他与……” 想到有些事此时或许并不适合拿来与女人说,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他长叹一声,郑重道:“总之,尽量离吴管家远点。” 叶鸢没有接男人的话,眉头紧锁,眸色也变得深沉晦暗。 苏恪言怕她误会,又解释道:“鸳鸳,我说了,苏家复杂,许多事我并不想你参合其中。 吴管家是只老狐狸,你初来乍到肯定斗不过他,我现在也没有能力去护着你,你只能万事小心,能忍则忍,没事别轻易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明白吗?” 叶鸢本以为男人不清楚苏府的那些钩心斗角,现在看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现在已自身难保,所以对那些也都看淡了。 但显然,苏恪言现在都这样了,那些人依然没有打算完全放过他,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敏感地认为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叶鸢更加心疼这个男人了。 她撇了撇嘴,俯身趴下将男人抱住,闷闷地说:“苏槐,我不需要你保护,以后我来保护你。” 苏恪言微愣,随之勾起嘴角,抬手轻轻拍着女人的肩膀,哑着声音说:“嗯,但前提是,你先把自己保护好。” 叶鸢将人抱紧,在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嗯,好。” 想到什么,苏恪言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又问:“对了,那三个人贩子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闻言叶鸢立马抬起头冲他“哼”了一声,娇嗔道:“你都说了是无足挂齿的小事,不值得大动干戈,我自然不能不懂事再去追究了。” 苏恪言眼皮一跳,放在女人肩上的手赶紧改为抓住她的胳膊,皱眉追问:“你不会真的没再追究吧?” 他以为就凭女人这几天表现的倔强来看,他就算那么说,她也不会真的不去追究。 毕竟,她不就是喜欢和他对着干嘛。 叶鸢想到昨天这男人说的那些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在他脑口愤愤垂了一下,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不然呢,再被你指着鼻子说我不懂事?” 苏恪言嘴角轻抽,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指着你鼻子说你不懂事了?” 唉,这女人的变脸速度果然一如既往地快。 叶鸢:“背后指责,被我当场抓包,比指着我鼻子说还让我生气。” 苏恪言:“……对不起,昨天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叶鸢斜眼瞥了男人一眼,继续控诉,“你还说,娶我只是为了尽孝,对我没有任何好感。” 苏恪言:“……” 第61章 住手,放开她 前半句他认,后半句,明明就是她编的,他很冤枉啊。 斟酌了一下,苏恪言才有些无奈道:“鸳鸳,我不想哄骗你,答应这门亲事确实是为了尽孝。 我与你素未谋面,要说我对你有什么感情,那也不切实际,对不对?” 叶鸢:“……” 该死的直男,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吗? 她都生气了,哄哄她就这么难吗? 虽说哄约等于骗,但她现在情愿被骗一骗。 苏恪言见女人一副一言难尽又气又委屈的样子,抿了抿唇,又说: “鸳鸳,我不会花言巧语,也不想骗你,就算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对你到底是好感是还是因为一时的感动。” 叶鸢:“……” 她有点听不下去了,有种揍他一顿转身就走的冲动。 但她忍,想听听他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扎心话。 眼见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恪言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又说:“但你放心,既然你嫁给了我,只要我活着就会尽可能对你好,也会尽全力护着你。 我也答应你,我会努力地活着,努力喜欢你,努力让你幸福,努力让你不会后悔嫁给我。” 叶鸢难过归难过,但她始终是有理智在的,知道短短三天内就让苏恪言彻底喜欢上自己,那也是不现实的。 她知道,他现在愿意接受她,相信她已经很不容易,她不应该无理取闹,不应该太过心急。 看着男人真诚的眼神,叶鸢这气也生不下去了。 她握住男人的手,无奈轻叹,“苏恪言,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后悔嫁给你。” 说着她又是一声感叹,“算了,不和你计较了,但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一定要努力努力,很努力地喜欢我,不许辜负我。” 苏恪言笑了,郑重点头,“好,我会铭记今日所言,一定不辜负鸳鸳对我的情意。” 叶鸢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嗯,这样最好。” 苏恪言却突然又严肃道:“以后叫我苏槐,这个名字是我的夫人专属。” 总算说了句动听的话,叶鸢嘴角高高弯起,笑着灿烂而甜蜜,“苏槐,苏槐,苏槐,还有,鸳鸳也是我家苏先生专属哦。” 苏恪言也笑了,第一次眉眼里都全是笑意。 他捏着女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头,“好。” 细听,这语气里还带着丝丝宠溺。 两人把话说开了,相处起来也越发亲昵,叶鸢把男人扶回床上坐好,喂他吃饭时两人也是说笑不断。 期间也自然地提到了改造主院的事情,叶鸢正说着自己的想法,突然听到院中“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院墙上重重掉到了地上。 叶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男人,“什么声音?” 苏恪言也下意识看向已经暗下来的外面,拧眉摇头,“不知道。” 叶鸢也严肃起来,放下碗说:“我去看看。” 苏恪言点头:“你小心点。” 叶鸢倒是并不害怕,但为了做做架势,还是在门口拿上了大笤帚护身。 现在已经七点多,正值月初月亮也是个摆设,今天还是多云天,连星星都没亮几颗,这会儿院子里已经很黑了。 但叶鸢视力极好,院子里的花草又已经被刨得七七八八没剩多少了,所以她环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蹲在墙角绿篱后的黑影。 “你是谁?还不出来。”她拿着扫帚,皱眉紧紧盯着那个黑影,厉声命令。 黑影闻言动了一下,似是抬头看了一她一眼,但却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听到没有,快点出来,不然我喊人了。”叶鸢皱眉,声音又冷了几分。 应是怕叶鸢真的叫人,那人终于微微抬头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警惕地看着叶鸢,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你是谁?这里不是苏家别院吗?” 是个男人,还又是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男人,说话都带着虚弱的喘息。 这个男人知道这里是苏家别院,还敢偷跑进来,必定是有目的的。 他不像是个小偷,那么剩下除了避难就是找人了。 叶鸢眯眼仔细打量那人,再次试探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也很是谨慎,死死盯着叶鸢,竟还和她打起了太极,“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鸢差点被气笑,懒得和他废话,再次厉声道:“少废话,赶紧交代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然我马上喊人。” “鸳鸳,外面是什么人?”苏恪言听到外面的动静,怕叶鸢有事忍不住高声问道。 如果是小偷,听到家里有男人,必定不敢再太过造次。 结果这一喊,蹲在角落的人瞬间就蹭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往房间跑。 叶鸢没有预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怕他伤害苏恪言,连忙拿着扫帚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别动,这院中不止我们两人,你再动就别怪我真不客出声喊人了。” 说着她便作势抬起头真的要喊人。 男人慌了,立马掉头朝叶鸢跑来,凶神恶煞瞪着她出手就想将她控制住去捂她的嘴巴。 叶鸢装作害怕的样子,拿着笤帚连连后退,然后朝着前院方向放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啊,呜呜呜……” 她刚喊了两人,男人的就从后的马将他困住,将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捂在了她嘴巴上。 叶鸢内心想骂娘,太恶心了。 但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找机会收拾这个不速之客。 “闭嘴,不许喊,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男人似是受了伤,离得近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直往叶鸢鼻子里蹿。 既然受着伤,那就更好对付了,她一边奋力挣扎扯动男人的伤口,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寻找他的伤口。 终于,在闻到他左肩上血腥味越来越重时,叶鸢眸光一暗,正准备抬手去攻击他的肩膀时,房门口传来了男大喘气的呵斥:“住手,放开她。” 男人闻声扭头,在看到门口捂着胸口撑门而站的男人后直接愣住…… 第62章 叫嫂子 趁着男人走神一瞬,叶鸢一胳膊肘怼在男人胸口,然后用力往后一推,成功摆脱男人的钳制,急步朝门口的苏恪言跑去。 “苏槐,你怎么样,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 外面人敌友难辩,他又是这副身子,这样贸然出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是存心想吓死她。 苏恪言看到女人紧张的样子,心里还是挺温暖的,他轻拍着她的扶住自己的手背,勾唇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少,少帅,是你吗?” 苏恪言话音刚落,就听到院中男人突然激动地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叶鸢皱眉,扭头看向男人,只见男人捂着胸一边肩膀,跨着一边身子一步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苏恪言走来。 叶鸢一愣,这男人认识苏恪言。 她又扭头看向自家男人。 苏恪言感受到女人询问的视线,再次拍拍她的手,说:“别害怕,他叫张承威,是我的副官。” 说完便扭头沉着脸对站在两步外不敢再上前的张承威道:“进来说话。” 张承威连忙点头,“唉,好。” 叶鸢扶着男人回到屋里坐回床上后,男人冲她淡淡勾唇,轻声道:“鸳鸳,麻烦你去把窗户关上,给他倒点水,然后弄点吃的过来。” 叶鸢看了眼还站在门口浑身狼狈的男人,点头,“好。” 她转身去把窗户关上时,苏恪言对着门口的男人指了指靠里面的衣柜前,沉声道:“搬个凳子进来坐那里。” 男人应了一声,刚搬起凳子往里走,就听到院内传来了王妈和小翠的声音。 “四少奶奶,四少奶奶,您怎么样了?” 叶鸢嘴角一抽,这两人来得不真是“及时”。 如果真是坏人,这会儿她们过来都可以直接给她收尸了。 她正想着出去和他们说是熟人来访,就听床上的男人紧张道:“鸳鸳,别让她们进来,去和她说你看错了,没人。” 叶鸢一顿,随即从张承威的样子上联想到了某种可能,立马点头道:“好,我马上把她们打发掉。” 说着便端起苏恪言和自己没吃完的饭菜快步去了院子。 “哟,二位终于出现了?”一到院中,叶鸢便嗤笑讽刺,“从我叫喊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你们要是不出现我好歹还能以为你们出去了。 但你现在这姗姗来迟,装模作样紧张的样子,真的是让我不怀疑你们故意的都难。 呵,好样了,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王妈小翠顿时两脸惶恐。 王妈:“四少奶奶,不是的,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天实在有点热,所以刚刚我就和小翠去了大门口那小风口吃饭去了。 这后院离前院太远了,一开始我们实在没有听到,还是隔壁赵老板家的小厮路过咱们大门口和我们说好像听到您在喊人,我们这才连饭都不敢吃了赶紧跑回来看您。” 叶鸢冷嗤:“说得比唱得好听,是真是假也就只有你们清楚。” 小翠也马上道:“不是的,四少奶奶,王妈说的都是真的,我们……” “行了。”叶鸢不耐打断,“要是真有人闯进来,等你们来我人都凉透了。” 屋内的缍承威:“……” 王妈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同样被叶鸢冷着脸打断,然后走到王妈面前,将手里的托盘往王妈一送,沉声道: “这些饭菜都凉了,去给我再热一下,如果有多的米饭和菜再给我多盛一份,我中午没吃好,下午干活也很累,刚刚你们四少又不舒服地折腾了一顿,现在饿得很。” 王妈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给您弄。” 叶鸢:“对了,早上的煮苞米还有吗?有的话拿两根过来。还有,四少的饭也重新热一份过来,刚刚四少吃下去的都吐了,等下我再让他吃点。” 这又是多盛一份,又是要苞米的,今晚叶鸢的饭量直接比平时翻了两倍。 不过,王妈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不敢说什么。 交代完王妈,叶鸢想了想又对小翠说:“小翠,吴管家还没有回来吧,你去前庭看着,如果九点以前他回不来就把门直接插上。” 插门就插门,也没必要去守着吧,小翠心里不爽,但想到不用早早回来这个院子随时面对叶鸢的找事,她也欣然应下了。 两人听叶鸢吩咐完就转身离开了。 叶鸢也松了一口气。 但不想,她刚转身要回屋,就听已经走到过门口的王妈突然又叫住她,问道:“对了,四少奶奶,您真的没事吧?刚刚隔壁那个小厮说您喊得很大声,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叶鸢无语地翻白眼。 她都好好站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 显她会事,显她假惺惺呢。 叶鸢转身勾唇,“我真有事,就凭你们这敷衍的态度,我也早去见阎王了。别搁这儿废话了,你再不去热饭,我不被那只死猫吓死,也得被你饿死了。” 王妈和小翠对视一眼,然后什么也不敢再说,转身就赶紧各忙各的去了。 没办法不快点走,怕再晚一会儿会笑出来。 尤其是小翠,在听到叶鸢又被猫欺负了一顿后,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她现在是表面不敢再与叶鸢对着干,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对她服气了。 叶鸢看着两人出去,这才回屋把门关上,对苏恪言说:“苏槐,你们说话稍微小点声,王妈可能随时会回来。” 苏恪言勾唇,“鸳鸳,谢谢你。” 叶鸢:“快说正事吧。” 张承威看两人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先问了一句:“少帅,这位是?” 苏恪言面对张承威又变成了面无表情,“以后别再叫我少帅了,喊名字。” 张承威闻言,眼里难掩忧伤,闭眼垂眸重重吐出一句,“好。” 苏恪言别开眼回避他的情绪看向门口的叶鸢,淡淡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以后叫嫂子。” 张承威这才连忙起身对身后的叶鸢鞠躬道:“原来是嫂子,抱歉,刚刚冒犯了嫂子。” 第63章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叶鸢并不在意,轻轻摇头,“没事,你身上有伤,赶紧坐吧。” 想到什么,她又说:“你们说话,我去拿药和纱布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等下再换身衣服。你这样子太惹眼了。” 张承威再次哈腰,“麻烦嫂子了。” 床上的苏恪言却明显有些不悦了,马上就冷冷问道:“你伤哪里了?” 张承威捂着肩膀坐下,呲着牙回:“肩膀,后背,大腿,还有……” “行了,后背的让你嫂子处理,其他自己处理。”苏恪言打断张承威,直接替他做了主。 张承威嘴角一抽,小声嘟囔:“果然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老大。” 叶鸢掩嘴失笑,“咳,我去拿药。” 狗男人这次表现不错。 张承威颔首,“麻烦嫂子了。” 然后就听床上的男人又沉声问道:“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张承威顿时就火冒三丈,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结果扯到伤口,又赶紧龇牙咧嘴地坐下。 “还不是苏恪铭那个浑蛋,他到现在都还在不肯放过我们这群兄弟,故意设套让我们往里跳,陷害冤枉我们通敌叛变,直接带人就将我们一行五人围剿,我们拼命反抗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也只有我一人成功突围。” 张承威也是将近八尺的大男人,却在说到这些时低头呜咽着抹起了眼泪。 叶鸢拿着药放到桌上,把脸盆端到张承威面前,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从小师父给他的教导也是生死由命不必太去在意,而且她们同伴之间也大都没有什么情谊,所以实在无法与张承威共情。 叶鸢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自顾自地拿起剪刀开始给张承威剪开背后的衣服,露出伤口。 是枪伤,但好在只是子弹擦过留下的伤口,没有滞留弹头。 男人挺能忍,叶鸢用清水给他清理伤口,他只紧紧攥着拳头,咬牙继续对苏恪言说: “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也不甘心兄弟们就这样白白冤死。 就凭苏恪铭那个浑蛋的小人作派,咱们其它兄弟也不会好到哪里,老大,我们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 苏恪言始终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他双手再次深深抠入食指的动作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张承威见苏恪言没有说话,也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只死死咬着牙强忍身上的疼痛,抬眸满脸悲痛地盯着苏恪言。 叶鸢上药时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瞥见他手指又在抠伤口,忍不住蹙眉,停下上药的动作,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将他双手握住。 对上女人担忧的目光,苏恪言淡淡勾唇,轻轻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然后他又反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说:“去看一下王妈的饭,别让她靠近这个房间。” 叶鸢看了一下时间,王确确实也差不多该过来了,于是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你别再抠手了。” 苏恪言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又有些出血的手指,叹气点头,“好。” 等叶鸢出去,苏恪言将视线重新落到张承威身上,然后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老张,抱歉,是我没能护得了你和兄弟们,是我该死,是我连累了你们。 可我,现在连自己的命也都保不住了,我拿什么来给你们做主?” “老大。”张承威听到他这么说很是痛心,“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 苏恪言缓缓睁开眼,无力叹气,“承威,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弄一些钱,你们拿着钱找个媳妇儿找个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别再往这场看不头的硝烟里扎了,不值得。” 在别院这大半年时间,他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全国各家军阀斗得你死我活,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和虚荣,包括苏家在内真正是为了老百姓的又有几个。 说白了他们不过都是为了权势与金钱,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累了,就算现在还好好的,也不想争不想抢了,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更何况,他现在也实在争不动,抢不动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兄弟们,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钱财上的补偿了。 张承威却不这么想。 他只知道,自己从十几岁就跟着苏恪言,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 当初苏恪言带着他们一路战胜,拿下冀军大小城池十几座,一路往南一边清理残党,一边救助贫民,对新城进行改改革整治,得到无数百姓拥护与敬重。 当时谁提到苏恪言不是满满的佩服,就连他都跟着风光无限。 可是苏恪言却突然一病不起,之后手中权势更是被迅速瓦解,他们这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被分散各处不断打压。 到现在更是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他不甘心啊,不光不甘心自己和兄弟们打下的江山被其他人霸占,更不甘心自己和兄弟们被这样欺压,甚至白白牺牲。 “苏恪言,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承威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你以为我冒死跑回锦阳城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丧气话的吗? 老子稀罕你那点破钱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我们这些人忍辱负重到底是为什么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可你呢,竟然和我说让我们回家老实过日子,你让死去的兄弟们怎么瞑目,又让活着的兄弟们怎么去想?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手下的兄弟们对自己是什么情意,苏恪言怎会不知,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这副残破的身子。 刚刚听到张承威被陷害时,他的胸口就已经全是竖起的尖针,呼吸稍一用力就疼。 此刻张承威的话无疑是在尖针里添刀,胸口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让苏恪言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死死按着胸口,眼眶猩红发出一声冷笑,“是,我是让你们失望了,所以你们还在坚持什么,给你钱就拿着赶紧滚回家去好好孝顺爹妈,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张承威也火气上了头,“苏恪言,你,你TM就是一个孬种,你辜负了兄弟们忍辱负重的一片苦心,你TM,你TM真该死。” 第64章 不愿在这里苟延残喘 是啊,他真该死。 苏恪言不顾胳膊上的伤,身子一歪撑在床边向前仰去,捂着胸口抬眸看着义愤填膺的张承威,突然笑出了声:“是啊,我TM真该死,你有本事现在就一枪毙了我呀。” 他宁愿立刻下去陪兄弟们,也不愿在这里苟延残喘。 因为情绪激动,苏恪言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喉咙间便再次涌上腥甜,紧接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苏槐。” 叶鸢端着饭菜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苏恪言吐血后身子一软倒趴在了床边,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她吓了一跳,把饭菜往桌上一扔转身就往床边跑。 把人扶起来,叶鸢看着他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苏槐,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吐血了?” 男人靠在自己怀里,叶鸢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苏恪言整个人像是抽干了力气,不停地大口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叶鸢着急,紧紧抱着男人,抬头看向已经吓傻的张承威,“怎么回事?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吐血了?” 张承威真不知道苏恪言情况这么糟糕。 苏恪铭和他说的是,苏恪言病情早已好转,而且自大病一场后就惜命得很,现在甘愿在锦阳城当个废物逍遥快活,再不会去管他们的死活,更别说什么东山再起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话,才让他不顾一切也要逃回锦阳城,想当面向苏恪言问个明白。 谁知,苏恪言果然如苏恪铭所言,竟然丝毫不在意死去的兄弟们,还想劝他放弃一切拿钱回家当逃兵。 因为一路逃回来的艰辛,还有伤口的疼痛,再加上想到苏恪言对叶鸢的态度,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气愤之中张承威竟觉得苏恪言果然如苏恪铭所言,变成了一个只想安于世事贪生怕死的废物,却忽略了他的状态。 此时听到女人紧张的质问声,他也慌了,顿时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语无伦次道:“我,嫂子,我,我不知道,不,不是,老大他不是已经好了吗?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够了。”猜到必定是这人和男人说了什么他才又成了这样,所以她也不想再听他解释,“你没长眼睛吗?他哪里像病好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晚上他才刚刚觉得舒服一些,你……” “鸳鸳,别,别说了。” 苏恪言终于缓过来一些,抬手握住了叶鸢的手。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叶鸢将他的手握紧,低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柔声说:“好,不说了,我先扶你躺下。” 张承威连忙上前:“嫂,嫂子,我帮你。” “别过来,站那儿。”苏恪言厉呵,接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我的病……会传,会传染。” 张承威愣住,想起苏恪言刚生病那会儿好像就听大夫说是什么瘟疫,会传染。 但他也只愣了一下,眼眶一红便再次上前道:“老子不怕。” 他真该死,怎么会怀疑老大。 叶鸢正抽着后面的枕头,闻言顿了一下,没有阻止。 苏恪言想再阻止,但张承威已经过来帮叶鸢一起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辩,而且鸳鸳说了,他的病不一定就真是什么瘟疫,所以索性由他去了。 两人合力将人放下,叶鸢一边抽出手帕给男人擦汗,一边对身边依然手足无措的张承威说: “麻烦张副官去把门关上,饭我已放到桌上,你自己把剩下的伤口处理一下就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张承威看着床上闭着眼毫无血色的男人,浓眉紧拧,不安地互相攥着双手,小心问道:“嫂子,老大,他,他没事吧?” 叶鸢冷冷睨了张承威一眼,沉声开口:“承你口下留情,他暂时还见不了阎王爷。” 张承威:“……” 这女人一看就是惹不得的。 刚刚那个眼神,他都有些害怕。 知道自己刚刚冲动昏了头,张承威咽了咽口水还是低着头说了一句:“嫂子,对不起。” 叶鸢没理他,沉着脸给苏恪言擦完汗便握着他的手开始一下一下给他胸口顺气。 张承威抿了抿唇,也没敢再说话,扭头一脸颓然地去把门关上,又坐回凳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苏恪言缓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呼吸才恢复平缓。 他睁开眼,看到张承威还在处理伤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到张承威问叶鸢盆里的水倒哪里,他才又睁开眼看向端着盆局促不安的男人。 “鸳鸳,你去帮他把水倒了,在外面等一下,让他把衣服换了。” 叶鸢没去接他的话,先温声问了一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恪言反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轻轻点头,“好多了。” 叶鸢这才扭头又冷冷看了眼张承威,起身放开苏恪言,勾了勾唇说:“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过去端上张承威手里的盆,径直朝门口走去。 等叶鸢出去,张承威对苏恪言扯了扯嘴角,怯怯道:“老大,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是苏恪铭说你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因为贪生怕死所以不想再与我们扯上关系,所以我才……” “换衣服。”苏恪言打断他,言简意赅地发令。 张承威闭上嘴,马上利索地把脏衣服脱掉换上了叶鸢给他拿出来的新衣服。 “换,换好了。”张承威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依然很是局促,“这个脏衣服怎么办?” “脏衣服和带血的纱布,等会儿你离开时一起带走想办法处理掉。” 不等苏恪言开口,叶鸢便进来直接替他做了主。 这是在下逐客令,张承威纵然知道自己鲁莽犯了错,但此时还是心中一凉,青了脸。 叶鸢回来把门关上,径直走到苏恪言身边,与男人对视。 苏恪言淡淡勾唇,对她轻轻点头。 叶鸢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心里感觉还挺甜的。 她转身接着对脸色难看的张承威说:“如果不出意外,苏恪铭的人肯定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你如果不想连累苏槐给你陪葬,那就吃了饭马上离开。” 第65章 叶鸢被诬陷 张承威却抿唇看向苏恪言,说:“苏恪铭的人不可能知道我已回了锦阳城,就算他猜到我会回来,也绝不可能这么精准地算出我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除非……” 他沉着脸看向叶鸢,“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踪。” 这是在怀疑她,叶鸢被气笑了,当即毫不客气地反驳,“麻烦你长点脑子,我要真去告密了,还让能你离开吗?我看起来像是和你一样没长脑的?” 被变相骂蠢的张承威脸瞬间由青转红,“你,你说事就说事,怎么还骂人了呢?” 叶鸢一点不惯他,“你要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可能骂你。” 张承威一脸憋屈看向苏恪言,求做主。 苏恪言却面无表情地又扎了他一刀:“你确实蠢。” 张承威:“……”还真是两口子。 怕设套的人真的追来,叶鸢也没再和他废话,直接明白地给他解释:“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苏恪铭故意告诉你我先生病已好,目的就是在设套成功给你安上通敌叛变的罪名后故意放你离开回锦阳来找我家四少。” 张承威皱眉,“什,什么意思?” 叶鸢说得太绕,他一时还是没有转过弯。 叶鸢有些无语,深吸气再次解释:“他在玩一石二鸟,用你彻底把我家四少拉下水,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张承威沉默了。 片刻后也终于捋清了头绪。 同时脸色也一点点变白,视线不安地在苏恪言和叶鸢身上来回乱跳,“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叶鸢看了眼外面已经大黑的夜色,沉声道:“赶紧填饱肚子离开。”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承威也不呆不住了,马上捡起地上的纱布和碎布条往自己脏衣服里一卷,说:“那我还填什么肚子,我这就离开。” 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叶鸢将人叫住,转身去拿了一瓶伤药和纱布,又把剩下的点心连袋子还有从厨房拿回来的两根苞米一起拿上全部塞给张承威。 “这些东西你拿着,出去后不能继续呆在城内,城内不安全。” 然后,她又从抽屉里拿了十个大洋塞给张承威,快速说: “你出去后直接往南,去城郊南秦镇,南秦镇外的松岭坡下住着一个姓李的怪老头。 你去找他,就说是秦家二小姐鸳鸳托他暂时收留你。 我最晚后大后天也会回去南秦镇,到时候我会去找你想办法重新将你带回这里。” “这……”张承威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皱眉看向苏恪言,询问他的意思。 叶鸢说得太过井井有条,张承威心里乱,但还有一丝理智,不敢轻易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四少奶奶。 苏恪言也对叶鸢这么快就做好安排心存疑虑,思忖下开口问道:“鸳鸳,那个姓李的老头是什么人?” 叶鸢解释:“就是会给猪摸骨看病的那个老……咳,老大夫。” 苏恪言:“你和她很熟吗?” 叶鸢点头,“嗯,二小……二姨娘和三姨娘生病都找他看过病,他见我有学医的天赋,就总说想收我为徒。 这老头人虽怪,但对我挺好,一向有求必应,张副官可以放心去找他。” 苏恪言还想问什么,叶鸢却直接打断了他,说:“你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现在还是先抓紧时间让张副官离开,再晚怕是会来不及。” 张承威已经进来有一个小时,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苏恪言只能先压下疑惑,对张承威说:“赶紧走吧,其他事等我回来我们再细说。” 既然苏恪言都这么说了,张承威也没再说什么,让他珍重后便与道别在叶鸢的带领下从后侧院顺着邻居家大槐树伸过来的一根树枝悄悄爬到了邻居院中。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肯定有放风的。 如果还是直接翻墙出去,那很有可能被人当场逮住。 张承威穿着一身黑色,身手也不错,在树叶的掩护下几乎看不到他在树上。 看着他一点点移动到隔壁,然后消失在视线中,叶鸢又在站院墙下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动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她刚回到主院门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很快,小翠便匆匆跑来,看到叶鸢站在门口,连忙着急道:“四,四少奶奶,外,外面来了好多警署和军队的人,说,说是来抓……” “这位就是四少奶奶吧?” 小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群人鱼贯而入,迅速将小花园占了大半。 为首的一个军官,一边高声说话,一边朝叶鸢大步走来。 叶鸢听到声音小翠的声音时往里的脚步改成了向外。 看到来人,她从容淡定地客气点头,“嗯,不知这位长官,大半夜的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帅府别院所谓何事?” 为首的军官倒是对叶鸢一点不客气,仰着高傲的下巴一手摸着腰间的配枪,理直气壮道: “四少奶奶,我是锦南营营长肖祁,带人过来是因为有人看到我军前线潜逃叛徒逃入了别院。 那个叛徒罪大恶极,我知道四少奶奶一定看到了他了,还望能够识趣一些把人交出来。” “呵”叶鸢被气笑了,“肖祁是吧,瞧你这说的这屁话,就差把包庇犯刻我脑门上了。 怎么,这是觉得我家四少生病了,我们这一院的老弱病残好欺负是吗?” 说着脸色一沉,提步迈出门槛,逼近肖祁,“肖营长,别忘了四少就算卧病在床,他也照样还是苏大帅的儿子,苏家四少爷。 你一个小小的营长,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竟然如此不把苏家四少爷,曾经战功赫赫的苏军少帅放在眼里的?” 肖祁嘴角一扯,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叶鸢便紧接着又道:“还是,肖营长不放在眼里的根本不是四少,而是整个苏家军,或是我父亲苏大帅?” “四少奶奶,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肖某人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肖祁眼角狠狠一抽,拔高声音怒斥。 叶鸢毫无畏惧,同样还他一个冷嗤,“那肖营长又为何觉得我苏家四少奶奶就是可以被你随意诬陷的?” 第66章 不让你被那个病秧子连累 “诬陷,呵,是不是诬陷四少奶奶心里清楚。”肖祁眉眼阴沉,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依旧又臭又硬。 叶鸢也寸步不让,“我心里自然清楚自己正在被疯狗咬,但我想肖营长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就说嘛,今天晚上怎么连个星星都没有,现在才知道,这是被一群疯狗吓得躲家里不敢出门。 不止星星,我发现今晚连个蝉虫叫都听不到,想来八成也是被狗叫吓得。” 这是拐弯抹角地在骂他们是疯狗,肖祁和警察队长脸都黑了。 肖祁看出来了,光动嘴他肯定是斗不过这个四少奶奶的。 他也不想再和她耍嘴皮子,冷冷看着她开始来硬的,“四少奶奶,我还有事,没功夫和你在这里扯皮,如果你不主动交人,那就只能我们动手搜了。 你可想好了,主动交人和被我们搜出来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结果,四少奶奶可别跟着四少一起犯糊涂。” 叶鸢依旧淡定,并毫不客气地给了姓肖的一个不屑的眼神,“我也劝你别犯糊涂,识趣滚蛋和强闯别院没搜到人也将会是不同的两种结果。肖营长也要想好了。” 看到女人敬酒不吃,肖祁也没再废话,直接拔枪冲后面人挥人:“给我搜,不准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搜到有赏,搜不到明天都给老子领鞭子。” 叶鸢嘴角一抽,抬手阻止,“等等,肖疯……啊不肖营长,我得替你手下人问你一句,你这样强人所难真的好吗?” 肖祁冷哼一声,没理叶鸢,再次挥手,“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搜!” “都给你站着,我看谁敢搜。”叶鸢沉着脸一声怒呵。 再怎么说也是苏家四少奶奶,她这一声怒呵多少也是管点用的,众人顿时再次停下没敢硬来。 肖祁今天势在必得,看到叶鸢一再阻拦彻底没了耐心,举起枪直接对准了她的脑袋。 “让开,否则我怪我不客气。要知道妨碍警察署办案,包庇军中叛徒我完全可以直接在这里直接将你处决。” 叶鸢仰头看着肖祁手里的手枪,勾唇抬手将它挥开,迈步再次上次逼近肖祁,“那肖营长可知,诬陷四少故意打伤甚至打死四少奶奶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肖祁吃准了张承威一定在这里,所以对叶鸢的威胁也丝毫不俱,竟再次用枪咬力用力抵在了她的眉心。 “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老子,你要再敢阻止老子,老子今天不止把你毙了,就连屋里那个病秧子也要一块收拾掉。” 说着再次朝身后众人怒吼:“还不快给老子去搜,都想给这个臭婊子陪葬是不是?” 身后众人没敢再犹豫,举着步枪闯入院子各处。 叶鸢没再阻止,她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相信张承威已经成功离开附近。 但是这个姓肖的今日对她这般无礼,这笔账,她记下了。 见叶鸢愤怒瞪着自己,肖祁嘴角勾着阴邪的嘴角,把枪从叶鸢头上拿下来拍在她脸上,“呵,嚣张不起来了?这样,看在你还有点姿色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现在老实交代,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马,不让你被那个病秧子连累。” “呸”,叶鸢冷脸嗤笑,抬手将脸上的枪打开,一把揪住了肖祁的衣领,“姓肖的,你给我记住,如果等下没有搜到你所谓的叛徒,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祁志在必得,叶鸢的话他只当她还在垂死挣扎,狠狠将她的手腕捏住掰开,咬着牙恨不得要将她手腕捏碎。 疯狗力道还挺大,叶鸢忍着疼,再次嗤笑出声,然后在男人毫无防备中低头一口咬在了他手上。 这一口,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很快嘴里就有了血腥味。 肖祁当即疼得大叫一声,然后用力一抬胳膊从叶鸢嘴里挣脱,随即反手就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她脸上。 叶鸢顺着力道头一偏,直直摔倒在地,但却依旧倔强地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面目狰狞的肖祁,然后突然嘴角一扯笑了。 见女人还能笑出声,肖祁再次举枪指向她的脑袋,“臭婊子,你找死!” “你开枪啊~” “肖祁~” 就在肖祁要扣动扳机之时,两道怒吼声几乎同时响起。 前一声是叶鸢的,后一声则是从院中传来。 叶鸢与肖祁同时看向院内,就见苏恪言捂着胸口踉跄着艰难朝门外走来。 这个笨蛋,跑出来捣什么乱。 叶鸢也顾不得再耍什么心机,立马起身朝男人跑去,“苏槐,你怎么……怎么跑出来了?” 又字都到嘴边,还好她及时咽了回去。 叶鸢皮肤白,脸上的肉也嫩,刚刚肖祁那一把掌是用了力的,这力道可比何婶大多了,所以她脸上的巴掌印比之前那次更加明显。 苏恪言视力也是极好的,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不光脸上的巴掌印,就连额头上用枪抵出来的印痕也看在眼里。 她被女人扶着,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看着这些痕迹一点点红了眼眶,是因为愤怒。 胸腔因为生气剧烈起伏,眼神一点点变得狠厉,缓缓扭头看向门口的肖祁,咬牙沉着声音命令:“你,给我滚过来!” 肖祁是苏恪铭的心腹,是苏恪铭夫人肖玲的二哥,虽只是一个营长却从未真的把苏恪言放在眼里。 更何况此刻在他眼里,苏恪言已经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死人,就更不加不屑了。 听到苏恪言吼自己,他挑了挑眉,带着不羁的邪笑,摇头晃脑提着手枪进来,一步步朝两人走近。 “哟,没想到四少还能下地走路,看来我要是不来这一趟,您还得再过段时间才能和你的兄弟们团聚。” 又一个明目张胆恨不得苏恪言死的浑蛋。 本来等一下只想给他一个教训,但她改变主意了,她要他——死! 肖祁还顾忌着苏恪言的病,走到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就不动了。 苏恪言从鼻孔发出一声嗤笑,猩红的双眸里幽暗与冰冷交织,酝酿成了一场风暴。 第67章 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他转身借着叶鸢的搀扶一点点走向肖祁,“肖祁,你强闯苏家别院,还对我太太大打出手,今天我不知道你来这一趟我能不能被你弄死,但你今天如果搜不出那个叛徒,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祁不怕苏恪言但怕死,怕被传染,他也跟着连连后退,但嘴上却依旧笃定道: “苏恪言,你不用吓唬我,今天你死定了。 不过你放心,你死了,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照顾弟妹。 听说你五弟对弟妹一见钟情,等她成了五弟的姨太太,我一定每年今天都帮你提醒她给你去……” “姓肖的……” “你找死……” “嘭”一声枪响,随即一声惨叫和一声惊叫回荡院中。 在小翠抱头蹲下的一刻,肖祁也随之抱着大腿倒在了地上。 已经将银针夹在手指间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叶鸢,扭头看向身边举枪对着肖祁的苏恪言。 苏恪言眉眼尽是杀气,举枪立刻又对中肖祁的脑袋,再出声字字如冰,“肖祁,你在找死!” 听到枪声附近搜索的小兵迅速围了过来,看到苏恪言的举动,纷纷举枪对向男人。 叶鸢扶着强撑的男人,朝众人怒吼:“大胆,你们竟敢拿枪指着苏军少帅,一个个是都不想活了吗?” 苏恪言虽已脱下军装卧病在床,但苏盛也从未说过要拿掉他的少帅头衔。 为此军中一直都在传,大帅其实并未放弃苏恪言这个儿子,只待他有朝一日身体康复后依旧会是三军统帅。 这个传言真真假假,有的人信有的人只当是笑话,可是身处现在这种局面之中,他们却依然还是不敢轻易对苏恪言动手。 毕竟肖祁再牛,背后也只是苏三少,但四少背后的却很有可能是大帅。 看到一群废物真被叶鸢唬住了,肖祁气得额头青筯突起。 “一群蠢货,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这三军统帅迟早是苏三少的。 今天他又包藏叛徒,甚至说不定那个叛徒就是受他指使才与敌军为伍出卖我军机密。 那个叛徒多次泄露军事机密,导致我军几次战败,损失惨重,简直罪该万死,包括苏恪言这个幕后主谋,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给我听着,等下一旦找到那个叛徒,马上给我将整个院子的人都控制起来送去军部严刑拷问。” 小翠一听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就哭着求饶:“肖营长,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你放过我吧。” 肖祁闻言哈哈大笑出声,撑着胳膊站了起来,“听到没有,小丫头这是替你们招了呀,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叶鸢也被气笑了,“招了,她招什么了?” 她扭头看向小翠,“小翠,我们做什么了?你倒是展开给大家说说。” 小翠要吓死了,被点名后不停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祁脸色一变,转身用枪指向小翠,“你TM想好了再说,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吗?” 叶鸢:“是,但前提是不是也得是我们做了什么?”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门外露出的衣角,眼眶一红便梗着脖子哽咽道: “肖营长,你今天一来二话不说就给我们安了个通敌叛变的罪名,我气不过与你理论了几句,你马上又给你安上了妨碍警察署办案的罪名,扬言要一枪毙了我,还要将四少一起当场处决。 今晚这事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你今天是铁了心,不管搜不搜到人都要把罪名给我们安上。 我真的不明白,我和四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今天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还是四少只要活着你们就不舒服,所以不论如何都要让他死,大夫人是这样,你和苏三少也是这样,就是容不下我家四少是不是?” 刚刚叶鸢还是一只又凶又猛的刺猬,不,豪猪,这会儿却突然就成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小野猫,肖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腿上的疼让他根本无法好好冷静思考。 叶鸢也没有给他太多反应时间,接着又说:“还有,肖营长你为了羞辱四少,竟然还想在将他处死后把我塞给五少,我怎么说也是五少的四嫂,你这是想让五少也背上一身骂名吗? 你为了能让苏三少上位,不惜给四少强安罪名,又企图毁掉五少声誉,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 肖营长你做这么丢良心丧道德的事情,真的就不怕晚上做恶梦,被老天爷惩罚吗?” “你给老子闭嘴。”叶鸢这是在诅咒他,肖祁再次成功被激怒,举枪又对冲了叶鸢,“你个臭婊子,死到临头了还敢诅咒老子,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嘭” 又是一声枪响。 小翠再次抱头惊叫,与刚刚一样,肖祁也随之倒地。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抱的是另一条腿,而且这次被打伤的是小腿后面。 肖祁在一声惨叫后,咬牙直接转身朝着门口举枪,“妈的,是谁,老子一……” 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肖祁嘴里的后半句话直接卡在喉咙里,脸她跟着唰一下白了,手一抖手枪便掉到了地上。 “大,大帅。” 苏盛迈步进来,脸色觉得都要滴出墨来。 他一言不发走到肖祁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睨着他,片刻后,裹着冰茬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刚刚说什么?” 肖祁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苏盛眼里满是惶恐,“大,大帅,我,我刚刚……啊~” 话说一半,苏盛突然就抬腿重重踹在他的胸口,又是一声惨叫后,在倒地的瞬间嘴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纵然在黑暗中,都难以掩饰苏盛眼中的怒火。 肖祁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叶鸢刚刚的转变,想必是早就发现了大帅过来。 所以,他刚刚的话是都被大帅听到了。 想到这里,肖祁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连忙趴向苏盛跪下哀求:“大,大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求求您听我解释。” 第68章 苏恪言:是,我是关心你,行了吧 委屈巴巴叶小可怜鸢立马再次上线,“父亲,您来的正好,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肖营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大半夜不管不顾闯进别院,一上来就给我们安了个包藏叛徒,通敌卖城的罪名,还对我又打又骂不容我说理,更是当着大家的面就要直接把我一枪毙了。 要不是四少及时出来阻,我现在怕是早已经成为他的枪下亡魂了。” 控诉的时候,她故意把自己被打得通红,已经肿起来的脸露出来给苏盛看到。 抹泪的时候更是故意作出吃痛的样子发出“嘶”声,苏盛想注意不到她的脸都难。 听到叶鸢的控诉,再加上刚刚听到和看到的,苏盛的脸已经沉得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了,眼底的怒火更是几乎要把地上的肖祁烤糊。 肖祁这下是真的怕了,恐慌到了极点,吓得全身哆嗦,极力给自己辩驳: “大帅,大帅不是这样的,是前几天三少给我来电说张承威通敌叛变被发现后带伤逃逸,三少,三少他猜到那个叛徒很有可能会逃回锦阳来找四少,所以,所以我这几天一直让人盯着别院。 结果今日我的人果然就看到疑似张承威从后院翻进别院,我接到通知就匆匆赶来,希望能将叛徒张承威抓住。 可是,我带着人过来,四少奶奶却一再阻拦我的人进去搜查,这才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故意包庇叛徒。 我也是因为实在和四少奶奶说不通,怕叛徒跑了,才在一气之下与四少奶奶发生了争执。 大帅,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不信您可以问他们。” 苏盛蹙眉冷冷看向叶鸢及众人,“他所言可是属实?” 在场小兵面面相觑,之后一个胆子大的怯怯出声:“大,大概是这样的。” 苏盛怒呵:“什么叫大概是这样?” 叶鸢马上插话:“父亲,我的确是阻止过肖营长,但那是因为我和他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他却一进来就威胁我让我交什么人,直接把包庇的罪名给我扣到了脑袋上。 他还丝毫不顾四少还在养病需要安静,大喊大叫,一点不把我和四少放在眼里,也不把父亲您放在眼里,我说什么都不听。 所以我才恼怒,想和他把话说清楚再让他去搜,但他却一口咬定我就是包庇叛徒,之后更是人都还没有搜到就认定四少是什么幕后主谋。 他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胡乱编排说四少指使那个张什么的去偷军事机密泄露给敌军,还说今天就是我们的死期,会先把四少处决了,然后再把我送给五少。 还,还说等四少死了,以后会替他每年今天提醒我去给他坟头上香。” 叶鸢说得激动,也越说越委屈,想到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要置苏恪言于死地,她到后面也真的没忍住红着眼眶含上了泪花。 苏恪言见叶鸢哭了,强撑着身子转身为她把眼角的泪珠刮掉,白着双唇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哭什么,我刚刚不是替你打了他一枪,如果不解气,等会儿再让你多打几枪,把他甩在你脸上的巴掌加倍还回去。” 他许久没有站这么久,此时站在这里都在大喘气。 苏盛看到苏恪言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蹙眉开口:“病成这样还出来做什么,赶紧给我回去躺着。” 然后又扭头对身边的林副官沉声说:“马上去请于大夫过来给老四看一下。” 林副官颔首离开,苏盛又对叶鸢说:“你还不把他送回房间。” 叶鸢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乖乖点头,“好,我这就把他送回去。” 然后叶鸢扶着人往回走,肖祁再次试图替自己辩驳解释。 送苏恪言回到房间,扶他躺下,叶鸢赶紧又给他号了一次脉。 因为走路又动了怒,他现在脉搏有些不急促,毒性跃跃欲试地有了复苏的迹象。 看来今晚还得再找一个机会给他施一次针。 号完脉,给他倒了杯水,将人扶起来喂他喝下,叶鸢这才握住他的手说:“你安心躺着,别再乱动,也别胡思乱想,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着她看了一眼门口,又压低声音说:“放心吧,张承威已经顺利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往城南去了。” 灯光下,叶鸢脸上的红痕越发明显了,苏恪言看着她的脸,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说:“对不起,又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叶鸢却笑了,“这次,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心疼我,关心我吗?” 苏恪言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愧疚。” 叶鸢撇嘴,“哦,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鸳鸳。”苏恪言无奈失笑,“是,我是关心你,行了吧。” 叶鸢:“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苏恪言捏了捏她的手,轻轻摇头,“不勉强。” 叶鸢成功被哄好,笑出声:“算你识趣。” 然后低头吻在他的嘴角,又说:“好了,闭上眼睛睡会儿,我陪着你,等你睡着。” 外面的人还在搜着,肖祁下了死命令,那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搜不完。 所以苏恪言也没有催她出去,握着她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见男人有了入睡的迹象,叶鸢悄悄将手指放入腰间荷包,然后将手指在男人鼻尖轻轻一搓。 很快男人便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昏睡了过去。 叶鸢轻轻晃晃了男人喊了几声,确实男人真的睡过去了,这才起身打开陪嫁的箱子,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打开瓶口装饰瓶口液体倒了一些到自己手上。 将瓶子放回原处,叶鸢起搓着手上表面看起来无色无味的液体,灯光下半埋在阴影下的精致小脸上,红唇轻勾,露出了一抹阴暗可怖的笑容。 “找到了,找到了。” 外面突然传来兴奋的高喊。 叶鸢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一皱眯眼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后,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她刚走出房间,几个小兵便押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第69章 这次苏恪言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黑暗中,男人身上的那套衣服与张承威极为相似,叶鸢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肖祁看到真的把人搜到了,顿时兴奋地又哭又笑,“大帅,你看,你看,我没有说错,这里真的有叛徒。 四少他真的包藏叛徒,他,他真的与张承威叛变通敌有关。 我刚刚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苏军为了大帅着想,叛徒不可留,大帅叛徒不可留,我都是为了您为了苏家啊。” 苏盛在看到带上来的人后,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浓眉深锁,抿着唇整个人都十分阴沉,像是在酝酿着一场着风暴。 肖祁还在兴奋地拱火。 叶鸢已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人群外。 听到肖祁一遍一遍地强调苏恪言和她是共犯甚至是主谋,叶鸢暗自勾起嘴角,静静听着他的表演。 “够了。”终于,苏盛忍不住了,一声怒吼打断了肖祁,然后似有所感般一个冷刀眼丢向叶鸢,“秦月柔,给我解释一下!” 叶鸢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但也只是象征性地愣了一下,然后便一脸无辜地眨着眼,说:“父亲,我说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您应该会相信的吧?” 苏盛脸色又沉了几分,眼里怒火仿佛要将叶鸢烧死。 叶鸢缩脖子,这才委屈又认真地说:“父亲,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啊。” 肖祁一听急了,连腿上的伤都不管了,拼命挣扎起来,指着被两个士兵按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男人,癫声嗤笑。 “不认识,呵,你以为你一句不认识就能把自己摘出去吗? 刚刚我就提醒过你,劝你主动把人交出来,或许可以从轻处罚,是你们冥顽。 现在人被我找到了,你和苏恪言这个共犯主谋就等着军阀处置吧。” 叶鸢嘴角一抽,“肖营长,你是想我们去死想疯了吧?这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休想暗度陈仓随便弄个人进来诬陷我们。” 女人太会狡辩,肖祁气得鼻孔冒烟,瘸着腿三步并两步上去便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逼他将脑袋抬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还在狡辩。”肖祁看都没看捏着的那张脸,开始口不择言,“张承威,苏恪言最器重信任的副官,锦阳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你可以不认识,但苏恪言他也不认识吗? 你到现在还在冥顽不灵,简直可恶至极!” “够了。”苏盛再次出声怒呵。 肖祁以为大帅这次发怒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成功将苏恪言两口子推到了刀尖上,心中窃喜,赶紧再次拱火道: “大帅,现在人赃并获,苏恪言包藏叛徒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张承威叛变一事很大可能也是苏恪言幕后指使。 他身为大帅您的儿子,又是苏军少帅,竟然做出这种通敌叛军的恶行,实在可恶,绝不可轻饶。” 这次苏恪言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以后必定再也没有翻身之事,以后谁也不可能再威胁到自家妹夫的地位。 待苏恪铭成为苏军统帅,那他也算是大功臣,以后整个肖家都得记得他的功劳。 肖祁义愤填膺地说完,苏盛当即发出一声哼笑,“确实可恶。” 闻言肖祁挑衅地看了眼叶鸢,心中正得意,就见苏盛大步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重一腿便又一次踹在了他胸口。 这次比刚刚那一脚不止重了一点,他只觉胸口“咔”的一声,骨头好像都断了两根。 入骨的疼痛让他胸口一闷,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盛似是还不解气,将人踹飞又立马拿枪指向了肖祁的脑袋。 “大,大帅,您,您这是何意?人我都搜到了,您如果包庇他们,那就是枉顾军规。” 肖祁捂着胸口,疼得一张脸胀红到扭曲,看到苏盛拿枪指着自己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虽是质问,却连舌尖都在颤抖。 “哼”苏盛一声令人心颤的冷笑,“张承威,哪里来的张承威,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肖祁愣了一下,这才猛然看向被押着的男人。 倒在地上,他也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然后,傻眼了。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的人明明说的看到的是张承威,明明就是张承威那个叛徒。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狠狠瞪向叶鸢,指着叶鸢再次辩驳:“是她,一定是这个贱女人搞的鬼,大帅,你……” “够了。”苏盛忍无可忍,像头发怒的雄狮一声厉呵。 大晚上的,他办完事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出现拥堵,一问才知道肖祁带着一群人去了别院,说是要抓什么叛徒。 担心是苏恪言出了什么事,他便命人调头绕路也来了别院。 结果却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乌龙大戏。 “你。”他拿枪指了指被押着的男人,“老实给我交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不准确地说是男孩,因为他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个男孩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全身颤抖不止。 看到苏盛拿枪指着自己更是吓得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大,大帅,我,我什么都没干,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偷偷跑进来了。” “小兄弟,别怕。”淡定看戏的叶鸢再次开了口,“你老实和大帅说,是不是肖祁让你带你混进来的?他是不是想让你装成所谓的叛徒来陷害我们?” 给人头上扣屎的把戏,她也一学就会。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至少刚刚那些话不像是在说谎。 但这丝毫不影响叶鸢对肖祁的反击。 肖祁闻言脸色一白,立马就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这个臭婊子,竟敢冤枉诬陷老子。 是你,这个人一定是你安排的,是你想要声东击西给那个张承威打掩护,就是你,一定是你把张承威藏起来了。 张承威,张承威一定还在这里,大帅,大帅,你相信我,大帅……” “住嘴!” 紧接着“嘭”一声,又是一枪打在了肖祁两腿之间…… 第70章 你这么对我,我真的很生气 开完枪,苏盛又用枪指向小男孩,冷冷命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声枪响把小男孩子直接吓尿了,他抱着头全身抖如筛糠,边哭边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道: “我,我叫小猴子,平,平日里以乞讨为生。今天,今天是因为被坏人盯上,他,他们想把我抓起来卖掉。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些坏人手里逃出来。但他们,他们还是不肯,不肯放过我。 我就一路逃到这里,然后听说这里住的是大帅的儿子,我,我觉得,觉得他们肯定不敢追进这里,所以就翻墙进来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两天。我,我真的只是想躲开那些坏人,我什么都不敢做的。” 孩子是真吓坏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头发都汗湿了。 叶鸢皱眉,一时也辩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他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她也没再开口再逼问什么。 可肖祁却依旧一口认定就是叶鸢声东击西,想要掩饰他们包藏叛徒的事实。 叶鸢也不狡辩,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淡定看着地上的肖祁发疯。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分明就是肖祁的人错把小男孩当成那个张承威,但他为了给老四扣上通敌的罪名,到现在还在嘴硬,不肯低头。 这个肖祁仗着老三的撑腰简直无法无天,对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出言不逊咄咄逼人,恨不得当场就将两人处决,更是当着他的面满口污言秽语。 不但不把老四两口子当回事,连他这个大帅也不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他在外忙了一天,实在累了,再不想听这个蠢货嚷嚷,扭头便对一边的小兵不耐烦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然后在肖祁不甘的愤怒挣扎中,又揉着眉心对叶鸢道:“老四媳妇儿,肖祁今日以下犯上让你和老四受了不小委屈。 他就交由你来处理吧,等下林副官过来,我让他留下给你善后。 我累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被堵上嘴巴的肖祁,苏盛沉沉吐出一口气,皱眉对一院子士兵和警察下令:“留两个人控制肖祁等林副官过来,其他人都给我滚!” 很快苏盛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叶鸢勾唇露出轻蔑的笑,瞥了肖祁一眼,便扭头对男孩儿说:“小兄弟饿了吧,我让人带你去吃东西,等我先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叔叔解决掉咱们再好好聊聊。” 后面半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小伙子看着叶鸢的眼神明显闪过了一抹慌张。 叶鸢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看着小伙子勾唇一笑,扭头笑容一收,对还躲在角落的小翠沉声吩咐:“小翠,带他下去吃东西,吃完把人安排到南院客房等我。” 闻言,小翠终于缓过神来,但却依然惊魂未定,“好,好的,我,我这这就带他去,去厨房。” 待小猴子离开,叶鸢转身看向地上的肖祁,弯腰挑眉,“好了,我们的账可以开始算了。” 她声音又轻又飘还带着悠悠的婉转,在这黑暗的夜色下,像是从另一个空间飘荡而来。 说完,她微微低头嘴角挂着邪媚的笑,直起身迈着小步森森走向肖祁。 在夜色下,活像一个索命的恶灵。 到现在肖祁终于看清了现实,他知道今天这趟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 看着叶鸢朝自己步步靠近,也终于有了恐惧。 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想把身为军长的苏恪铭搬出来。 但自己的嘴巴被堵着,两个胳膊也被按着,根本无法把嘴里的布子拿出来说话。 叶鸢已经站到肖祁面前,看到他恐惧的眼神,露出了阴冷的嗤笑,“啧啧,肖营长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刚刚的嚣张去哪里了?嘶……” 她眯眼偏头,似是思考,“刚刚肖营长还骂我是什么来着?” 她抬头看向按着肖祁的两个小兵,似在询问,然后又自问自答道:“对,贱人,臭婊子,啊,肖营长还用枪指我,还打了我。” 然后她又低头看向脸色铁青的肖祁,“怎么办,肖营长,我这个人特别记仇,而且,你这么对我,我真的很生气。” 肖祁死死盯着眼前明明像是有委屈控诉,却字字句句如鬼魅利抓在他面前跃跃欲试想要将他挖肉刨心。 恐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叶鸢突然弯下腰,眼神冰冷可怕,“现在,我要开始算账了。” 她抬起手,歪头搓玩着手指,“骂我的话,我就不浪费口水再骂回去了,不如,就用巴掌来代替吧!” 话落,叶鸢眼神一凌,不等肖祁反应过来,重重一巴掌便扇在了他脸上。 顿时嘴里又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肖祁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手上和力道竟可以如此之大,要不是有人按着他已经被扇倒在地。 此刻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里也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叶鸢反手就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另一边脸上,同样的疼痛传来,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你刚刚是骂了我几句来着?”扇完两巴掌,叶鸢似是手上没有感觉一般,面不改色地勾唇冲肖祁笑着。 紧接着又是自顾自地给了答案:“四次,五次?唉,瞧我这脑子,怎么就给忘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卖你个人情,就凑个整数吧。” 肖祁:“??”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整数是怎么个凑法。 叶鸢说完,让两个小兵把他拎起来,抬手又就毫不留情地连扇了他五个耳光。 扇耳光到底也是个力气活,她扇不动了,又让其中一个小兵站出来接替他继续扇。 直到扇完二十个耳光,叶鸢才垂眸弹着指甲慢悠悠喊了停。 抬眸看到肖祁已经被扇成猪头,她没忍不住不礼貌地“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肖营长你这猪头造型可真别致。” 两个小兵闻言,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叶鸢一边笑,一边指着小兵手里带刺刀的步枪,说:“麻烦你把这个刺刀拔下来借我用一下。” 第71章 怕是挺不过七天就 想比于用枪,她还是更喜欢用刀。 小兵不敢有疑义,连忙将刺刀拔下双手递到叶鸢手上。 当然还不忘提醒她:“四少奶奶,您小心别伤到手。” 叶鸢勾唇,点头道谢:“谢谢这位大哥提醒。” 然后又笑着扭头看向肖祁,“我家四少刚刚说了,让我再给你多补几枪,但我不太会用枪。” 肖祁已经开始恐惧叶鸢的笑。 听到她这么说,又看到她手里的刀,他已经想到了她要做什么,顿时遍体生寒,全身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呜呜,呜呜呜……”他试图挣扎,惊恐地死死盯着叶鸢,下意识地不停摇头。 看到男人恐惧的样子,叶鸢心里久违的又感觉到那种变态的畅快感。 她拿着刺刀比在肖祁的猪脸上,悠悠道:“所以,我们就用这把刺刀来代替手枪吧。” “嗯~”她再次作出思考的样子,“你刚刚是说了多少次要把我们处决和枪毙来着?” 闻言肖祁浑身汗毛竖立,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不停摇头,呜呜着似在求饶,但叶鸢却更加兴奋了,“你怎么了,是迫不及待想要感受一下刺刀扎进身体的刺激了吗?好,好,我这就满足你。” 她将刺刀下移,慢慢露到肖祁的肩头,“我好像也记不清你说了多少次让我们死了,那这样吧,也给你来个整数。这次不多,就十次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呜”肖祁双腿都吓软了,拼命摇着头再次试图挣扎。 叶鸢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但笑容在转瞬就消失了,紧接着便是刀起刀落,刺刀快准狠地扎进了肖祁的肩头。 “嘶,得对称才完美。” 紧接着拔刀,又狠狠朝着另一个肩头重重刺了下去。 说十刀就是十刀,叶鸢这次没有让别人代劳,没一会儿就在男人两个肩膀胳膊,还有大腿上扎出了十个血窟窿。 看到女人十次刀起刀落,血一下下溅到她身上,她却眼睛都没眨一下,把两个小兵都看傻了。 扎完最后一刀,叶鸢还咬牙在他大腿上狠狠钻了两下。 肖祁疼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叶鸢这才满意地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对刚刚借他刀的小兵明媚一笑,说: “大哥,刀子就麻烦你来拔一下了。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刺刀,这人血脏,你回去好好清洗一下。” 小兵:“……没,没关系,四,四少奶奶,我回去会清洗干净。” 叶鸢点头,正要说让他们把人弄走吧,就见林副官带着于大夫走了进来。 看到浑身是血已经晕死过去猪头,林副官眉心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看向叶鸢问道:“四少奶奶,这是……” 叶鸢转身对林副官勾唇耸耸肩,“这是肖营长,父亲说我和四少今天受的委屈太大了,所以把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 林副官您来得正好,我的气已经出完了,麻烦您把人带走让他去监牢里呆着吧。啊,对了……” 她看向一边全身是血的猪头,笑着说:“他伤得貌似有点重,您要不先让于大夫给他把伤处理一下?可别让他死在我这里了,我怕鬼。” 林副官嘴角一抽,这是肖祁。 这伤,哪里只是有点重,他很难想象这是出自这位四少奶奶的杰作。 不过,既然大帅都把这东西交给叶鸢了,想必也是默认了她的处置方法的。 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扭头便对于大夫说:“于大夫,你先给肖祁看一下吧,别让他死了就行。” 于大夫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傻眼了。 他没想到一向横行霸道的肖祁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整成这样。 这个四少奶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小兵将肖祁放下,于大夫给他做了检查。 肖祁身上这些伤只是看得吓人,实则除了腿上那两枪都是皮外伤,而且没有伤到要害,所以并无生命危险。 于大夫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便对林副官说:“腿上的伤得让去医馆处理,现在没工具。” 林副官淡定点头,“于大夫你赶紧去看一下四少的情况吧。” 让两个小兵将人抬出去,林副官也跟着于大夫去了屋里。 看到床边的血渍,于大夫皱眉看向叶鸢:“四少奶奶,这血是怎么回事?” 叶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四少刚刚被肖祁气得吐血了。” 于大夫眉头皱得更紧了,似十分紧张地赶紧坐下开始给号脉。 叶鸢看着于大夫忘了装模作样戴口罩的样子,心里冷笑。 也不知他刚刚的紧张是因为担心苏恪言,还是兴奋苏恪言的病情终于又加重了。 于大夫这次号脉号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凝重地起身对一旁的两人说:“四少奶奶,林副官,四少情况不太好,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怕是挺不过七天就……” 又一个咒苏恪言死的,叶鸢看着于大夫的眼睛里眸色渐渐变得幽暗。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忍下给他两个大嘴巴子的冲动,表面着急的上前一步用全是鲜血的双手一把拉住于大夫,哽咽质问: “什么叫挺不过七天,你在胡说什么?他不病情加重你就想办法控制啊,你什么都不做就宣判了他的死期,你算什么大夫?” 于大夫被糊了一手的血,手想抽回又不敢抽,一脸无奈地看着叶鸢,说:“四少奶奶您别激动,四少这样我也很难受,但他的病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呀。 我之前就和大帅和四姨太说过的,四少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四姨太才想到了冲喜的办法,但……唉……” 于大夫唉声叹气,看着叶鸢的眼里又似带着一抹嘲讽。 叶鸢心中嗤笑,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不停摇着头不肯接受现实。 “你胡说,明明前天你还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你现在又和我说他快不行了。 你什么都没做就说他不行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想让他早点死,所以才一直让他喝那些没用的汤药。 你是大夫啊,你的心为什么也和他们一样黑?” 第72章 那药必定有问题 当着林副官的面,被叶鸢这样口不择言地指责质问,于大夫再也不能淡定,一把推开叶鸢的手,不悦道:“四少奶奶,请注意你的言辞。” 叶鸢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有林副官及时扶住。 于大夫见状嘴角一抽,他明明都没有用力。 但,叶鸢这样,他心里到底是有些发虚,连忙下意识地伸手,“……唉,四少奶奶……” 见林副官将人扶住,他才悻悻地收回手,轻咳一声双手交叠于腹部,默默低下了头。 叶鸢却更加伤心了,痛心地摇着头指着于大夫,又说:“于大夫,我知道你和他们一样没把我和四少放在眼里。 但你是大夫啊,你怎么能连基本的医者仁心都没有呢。” 于大夫脸顿时胀得通红,“四少奶奶,我何时不把您和四少放在眼里了?再说四少的病我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医治,是他的病情太复杂,我实在束手无策。” 叶鸢:“你束手无策那就换人啊?你治不了为什么不和父亲说,为什么不让父亲再给四少找一个你比医术高明的大夫?” 于大夫的脸更红了,气的,“四少奶奶,放眼锦阳城,我敢说再找不到第二个医术可以与我媲拟的。” 叶鸢:“那就去外面找啊,凭帅府的能力我不相信没有办法去外面再找一个比你医术更高明的大夫。” 于大夫脸色由红变青,“四少奶奶,你,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是,是在刁难。 你身为苏家四少奶奶,怎么能提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要求,你知道大帅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吗?” 叶鸢:“所以,于大夫的意思是四少没有资格让大帅费心去再寻找其他医生,对吗?” 于大夫义正辞严,“是,一个人的生死怎能有国家大事重要。” 叶鸢扭头看向林副官:“林副官,父亲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老人家真的连吩咐人去给自己儿子找个大夫的时间都没有吗? 真的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受罪而无动于衷吗?” 林副官刚刚对于大夫推搡叶鸢的事情就已经有所不满,他在苏盛身边许久,大帅的心思也能猜个七八。 虽然他对几个儿子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却对每个儿子都是在意的。 尤其是四少,毕竟是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虽然不来探望,却也是随时在关注他的病情。 所以每当于大夫来四少这里之后,他也总会询问几句,了解他的情况。 眼看四少病情越来越重,他心里其实她不好受。 所以,如果于大夫提出换个大夫给四少瞧病,大帅未必不会上心。 但他自始至终都未提过此事,现在被四少奶奶提出,他却如此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国事大局,不应该为此去让大帅操心,好一个自作主张的“深明大义”。 在叶鸢话问出口的时候,林副官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向于大夫,“于大夫,就算大帅在城外给四少寻得其他大夫,也并不会影响到你在军中地位。” 言外之意,他不应该如此自私而不顾四少死活。 也在变相否认叶鸢对大帅的质疑,以及肯定刚刚他的控诉。 于大夫刚刚也是一时情急,脑子一热完全没有想太多。 而且,他一直以为林副官也是站在那位那边的,就算真的有所怀疑也不会当着这个四少奶奶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但现在,林副官的态度有些让他看不透了。 而林副官的话,也让他难堪至极,脸色一下子由青转白,慌忙解释:“不是,林副官我没有那个意思,您误会我了。 我,那个,实在是因为四少的病极为罕见,我从医多年,祖父还是前朝御医,以我的经验还有祖父留下的手札记录都找不出解决办法,所以我并不认为其他大夫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大帅日理万机,我实在不想让大帅费力折腾一番,最后又全是失望。 林副官,我发誓,绝对没有所谓的嫉妒和霸占心理,我真的是单纯在为大帅考虑。 而且,我也一下在尽力为四少医治,这一年时间里,我不顾风险,三天两头就往四少这里跑,您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 的确,于大夫这一年里几乎是隔两天就要往四少这里跑一趟,也很用力地一直在叮嘱下人们给四少熬药。 他不是医生,对医学上的事情几乎一窍不通,所以于大夫这么说,他也无从反驳。 但叶鸢不一样,在她这里于大夫就是狡辩,只是再与他争辩也没有意义。 她一直都清楚,不管怎么说,这个姓于的也绝对不可能让苏恪言换大夫。 当然就算他想让换,某些人也不会同意。 “够了。”叶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摇晃着身子抬手扶住桌子,“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陪陪苏槐。” 她斜睨向于大夫,“于大夫,既然你说苏槐的病已经无力回天,那药也不必再让他吃了,最后这几天我想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完,那些药,他喝得实在太痛苦了。” “不行。”于大夫一口拒绝,表现得很是激动。 叶鸢蹙眉:“理由。” 于大夫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整理情绪,轻咳道:“上次的药应该喝完了,我会重新给四少开副方子,尽力吊住他的性命。 我这几天一些在努力寻找治疗方法,已经初有想法,说不定四少再坚持几天,我就能找到办法呢。” 叶鸢几乎可以肯定了,那药必定有问题。 再拒绝可能会引起怀疑,所以叶鸢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于大夫的说辞。 她摇摇晃晃起身冲两人摆手,“你们走吧,我累了。” 然后便摇摇晃晃朝床边走去。 于大夫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与林副官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走,叶鸢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数散去,起身去换了盆清水将手先洗干净后,把关门上,开始给男人进行施针。 第73章 先亲了再告诉你 其实除了第一次针灸时间长了些,之后每次扎针都用不了那么久了。 再加上找到了方法,所以最多只需要二十几分钟便可完成,但中间还是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扰了。 是王妈的声音,她竟然不知道为何在哭。 “四少奶奶,四少奶奶,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叶鸢看着还有最后五分钟,眉头倏然皱紧,起身快步去门口打开门出去然后关上,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台阶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妈,冷冷质问: “哭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说。” 王妈抬头看向叶鸢,见她身上全是血,脸上还有巴掌印,看起来狼狈又疲惫,哭声一顿愣住了,“四,四少奶奶,你,你这是怎么了?” 叶鸢沉脸睨着王妈,“刚刚府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少废话,别在这里明知故问,赶紧说你到底怎么了。” 王妈立马又变得一脸委屈,“四少奶奶,我刚刚去和送肉的师傅去讲明天早点把肉送过来,所以不在府上。” 还真是个好理由,叶鸢没再和她废话,又说:“有事说事,没事给我去烧桶水,我等下要洗个澡。” 王妈终于不再废话,又哭哭啼啼道:“四少奶奶,是吴管家,他,他一回来就拿我撒气,说让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四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老头都没本事,全靠我这点工钱贴补家用呢,我要是没了这份工作,我们一家老小以后可怎么活呀。” 这个吴管家是有点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王妈头上,还要拿王妈开刀,向她挑衅。 不过,现在就算吴管家把王妈弄死,对于叶鸢来说也都是小事。 她着急自家男人,还着急洗澡,而且还有一个小鬼在等着他审问。 所以闻言便不耐烦道:“行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主子们还好好活着呢,你该干啥干啥去,吴管家要是敢赶你走,让她来找我。” 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赶紧去先把水给我烧水,一个小时后把洗浴房给我准备好,我还有事,你下去吧。” 说完,也不等王妈再说话,扭头便推开门回了房间。 时间到了,她利索地将银针拔下,然后给他重新把衣服穿好。 那点药力,男人应该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得醒了,她想先去会会那个小鬼,所以想了想还是用银针在男人眉心扎了一针。 这一针下去,他不出五分钟便可醒来。 果然,不到五分钟,男人就微微动了动眉心,然后不过须臾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叶鸢往前挪了挪,撑着双臂俯身在男人面前与其对视,勾唇轻笑,“苏槐哥哥,你醒了。” 苏槐哥哥? 莫名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可是在记忆里搜寻下来,却又没发现曾经有人这么叫过他。 大概是睡迷糊了,出现了错觉。 他没再多想,冲女人勾了勾唇,哑着声音开口:“这个称呼也不错。” 叶鸢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笑着低头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好不好?” 苏恪言缓缓眨了下眼睛,眼里似有宠溺般点头,“好,但有点肉麻,只许在家里喊。” 叶鸢抬手轻轻捏住男人的下巴,手指在他胡渣上摩挲,歪着头扭头将好看的狐狸眼笑成了月牙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苏槐哥哥,怎么办,人家又想亲你了。” 当时听到何青这么说话,她还觉得有点恶心,但自己用到男人身上,好像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真神奇。 苏恪言听到叶鸢这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矫揉造作,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说话。” 但只片刻,他的笑就骤然消失了。 因为垂眸间发现了叶鸢身上竟全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苏恪言眉心紧蹙,抬手抓住叶鸢双臂紧张询问。 叶鸢一愣,顺着男人视线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后,赶紧笑着安抚男人:“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是肖祁的。” 苏恪言松了一口气,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叶鸢却坏笑着说:“先亲了再告诉你。” 苏恪言也讨价还价:“先和我说怎么回事。” 他在担心她,她却在和他嬉皮笑脸开玩笑,没个正形。 叶鸢却不乐意了,脑袋一正,立马噘起了嘴气呼呼道:“你到底给不给亲?” 这个小厚脸皮,真是一点不知道害臊。 苏恪言失笑,颇为无奈,“我不给亲,你就不亲了吗?” 叶鸢摇头,理真气壮耍无赖,“还亲,但你要是配合一下,感觉应该会更好。” 苏恪言成功被她的厚脸皮再次弄成了大红脸,不自在地抬手握住女人还在自己下巴上乱摸的小手,商量: “你先和我说说看,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肖祁呢到底怎么样了?说完,我就考虑配合你。” 叶鸢撇嘴,“你故意吊着我,让我心痒痒。” 苏恪言轻捏好的小手,“乖,先说。” 这狗男人温柔起来真要命,叶鸢根本没办法招架,只能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叶鸢的成功反击,还让肖祁吃了这样一个天大的亏,顿时对小女人多了一丝敬佩。 他还以为小厚脸皮只敢在他面前强词夺理耍脾气,没想到这小丫头在外面遇到事情也那般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今天这事她不但表现地从容淡定,还机智过人,竟这么轻易就彻底把肖祁这个钉子给拔了。 当然,对于叶鸢把肖祁扇成猪头,还连捅他二十刀也是颇感意外。 这小厚脸皮平时脾气是有点火爆,但这么狠的能连捅一个活人二十刀也是他想象不到的。 倒着实是一个不吃亏的,苏恪言都不知道这性子他是该开心还是担心了。 但看小女人说得眉飞色舞,很是痛快,倒是听得挺爽。 算了,就由她开心吧。 叶鸢说完,他将小女人的手握进手里,再次用带着丝丝宠溺的语气无奈说:“知道你聪明机智,但以后还是尽量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换取对别人的惩罚,代价太高。” 叶鸢抿唇看着苏恪言,突然笑了,“苏槐哥哥,那这次你算不算在关心我呢?” 第74章 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苏恪言看着小女人精致的小脸上那片明显的红印子,眸光微动,抬手轻轻在她脸上抚过,发出一声轻叹,“算,而且,还有点心疼。” 啊啊啊,意外收获啊。 叶鸢心口似有烟花炸开,眉眼间一点点染上璀璨的笑容。 她很开心,她的闷葫芦终于关心、心疼她了。 “那我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叶鸢马上厚脸皮上线,得寸进尺地追问。 苏恪言:“……”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他依然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叶鸢到底是什么感情。 怕又把小女人惹生气,他直接转移了话题,不自在道:“那个,事情说完了。” 这话题转得有些莫名其妙,叶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地眨着眼点头,“嗯,说完了。” 苏恪言别开目光,“咳,那,那还亲不亲了?不亲的话,赶紧去洗个澡回来睡觉了。” 叶鸢又是一怔,她没听错吧,纯情闷葫芦竟然主动说要让她亲,今天的惊喜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看小女人愣住,苏恪言更加不自在了,“你要不先去洗澡吧。” 先去洗澡?当她傻吗? 叶鸢嘴巴一撇,“不洗。” 说着完便直接趴到男人身上,闭眼吻在了他微凉的唇上。 她没有亲一下就离开,而是贴着他的双唇来回轻蹭,然后试着微微张开嘴巴将男人的唇珠含进了嘴里。 苏恪言心跳加速,猛然瞪大双眼,呼吸都跟着紧了几分。 女人唇上的柔软和湿润一点点变得清晰,苏恪言脑袋里也“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了。 他双手紧攥床单,努力屏住呼吸,感受着女人在唇上笨拙的亲吻。 片刻后,苏恪言终是忍耐不住,慢慢抬起手一点点环在女人腰上,闭上眼睛开始试着回应。 感受到男人的回应后,叶鸢嘴角勾起,也开始更加大胆主动。 但两人都是新手,吻技着实有点烂,所以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就以两败俱伤草草结束了。 十几分钟后,叶鸢捂着被男人牙齿磕破的嘴唇,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怕小猴子睡着,所以她出来后就直接先去了小猴子的房间。 房间里,小翠正在和小猴子说话。 准备的说是小翠一人在和小猴子说话,因为她不管问什么他都不是不说话,就是敷衍地随便应上一句,小翠都快尴尬死了。 但四少奶奶让她看着这小东西,她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一直尬聊。 终于,在她实在尴尬找不出话题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小翠以为是叶鸢终于来了,连忙起身冲着门口道:“四少……吴,吴管家?” 没错进来的不是叶鸢,竟然是吴管家。 小翠连忙笑着改口道:“吴管家,您怎么来这里了?” 吴管家脸色不太好,进来时还带着点瘸腿,闻言并没有回答小翠的问题,而是沉着脸扭头看向了一旁低着头坐在床上的男孩子,反问道:“这是谁?” 小翠忙侧身把小猴子露出来给吴管家看,解释,“啊,这个是今天偷跑进咱们院子里的一个小乞丐,是四少奶奶让我先把他安顿到这里的。” 吴管家皱眉,“小乞丐?哪里来的小乞丐,怎么会偷跑进咱们院子里?” 小翠如实回:“据说是因为躲避坏人的才翻墙进来的,因为听说咱们这里住的是苏家四少,那些坏人肯定不敢进来找人,所以才想在咱们这里躲几天。” 吴管家眯眼看着小猴子,若有所思地问,“是吗?” 小翠点头,“这小子是这么说的。” 吴管家依旧盯着小猴子在打量。 小猴子感觉到坏老头的目光脖子一缩,有些害怕他。 不过,吴管家也没有再说什么,打量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又对小翠说:“看好他,别让他在院子里乱跑,还有看好家里的东西,丢一件我都拿你试问。” 吴管家这是把小猴子当小偷了,小猴子觉得被羞辱了,马上梗着脖子反驳:“我不是小偷,不会偷东西。” 吴管家转身的动作一顿,扭头冷冷看向小猴子,嗤笑:“我没见过哪个小偷会轻易承认自己是小偷的,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连把你弄进来的人一起收拾。” 这话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要收拾叶鸢。 小翠嘴角一抽,觉得这个吴管家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以那个四少奶奶现在的实力,吴管家可未必能斗得过人家。 毕竟,她今天晚上连那个姓肖的营长都给废了,何况是他一个老管家。 要知道姓肖的背后可是三少苏恪铭,吴管家他有谁,难不成还能真把那个死了的老太太再请出来当靠山? 吴管家不知道小翠心里的想法,他今天受了一肚子气,腿都快跪折了,过来弄清楚情况后,他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这两天晚上,他一到半夜就做噩梦,本就折腾得他够呛,今天又被姓秦的那个贱女人摆了一道,现在浑身不舒服,都不知道今天晚要怎么度过。 但离开时,他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住脚步,对屋里两人恶狠狠道:“我过来的事情你们要是敢向那个姓秦的透露半个字,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看到吴管家那狠厉的眼神小翠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悻悻摇头,“不,不会透露,吴管家您放心。” 吴管家满意了,又狠狠瞪了小猴子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吴管家一离开后,小翠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就重新跌回了床上。 她太难了,在这个家谁都不敢得罪,处处都要受气。 平复好心情后想到什么,小翠立马又扭头对小猴子说:“吴管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可要给我记住了,千万别和四少奶奶说,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什么事千万别和我说?”小翠话音刚落,门口就突然传来了叶鸢的声音。 小翠差点没被吓死,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看着门口的叶鸢结结巴巴道:“四,四少奶奶,您来了。” 叶鸢身上的带血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她勾唇笑着一步步走进屋里,再次出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嗯?” 第75章 压在了男人的——腹部 叶鸢现在的样子像个女鬼,挺可怕的。 小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但小翠也怕吴管家啊。 很快就以现在的情况,她内心做了一下衡量后,还是选择站在了吴管家那一边。 毕竟叶鸢并不知道吴管家来过。 于是她脑子飞快转动,磕磕巴巴道:“是,是刚刚我和小猴子在厨房吃饭的时候,看,看到大白猫在厨房偷吃,还把爪子伸进了锅里,我,我们不但没有把它赶走,还拿了两大块肉喂它。 我知道四少奶奶您不喜欢那只猫,怕您知道我们纵容它偷吃,还拿肉喂它,您会生气,给我们记一笔,所,所以我才和小猴子说不能让您知道这事。” 叶鸢眯着眼似笑非笑将视线从小翠身上移到小猴子那里,挑眉幽幽开口:“小兄弟,你小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小猴子依旧坐在床上,缩着脖子看起来依旧有种惊魂未定的恍惚。 闻言,她下意识看到小翠,在小翠暗戳戳的眼神警告下,缓缓垂下眸,木木地点了头,“嗯。” 叶鸢挑眉,又看向一脸紧张的小翠,没再继续追问,淡淡道:“小翠,你回去休息吧。四少身体不适,刚刚睡了一会儿现在又醒了,你听着点动静。” 小翠不敢有疑义,点头道好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小猴子,这才转身离开。 等小翠离开,叶鸢转身坐到小猴子身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你叫,小猴子?对吗?” 小猴子看了一眼叶鸢,默声点头。 叶鸢勾唇,“你别害怕,那些人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小猴子微怔,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叶鸢,但却几次张嘴都没敢把话说出来。 叶鸢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着急催促。 她低头弹着袖子上并不能弹掉的血渍,似漫不经心地又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相信我的,今天那个姓肖就是最好的例子,谁敢动我想保护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会有好结果。” 想到什么,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笑着看向小猴子,“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个姓肖的最后的结果吧? 他呀,被我扇成猪头,然后又被我用刺刀捅了十刀,听起来是不是很解气。” 叶鸢笑得单纯,但说话的样子却格外瘆人,小猴子不禁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叶鸢看到了,却笑得更妩媚了,她轻轻拍了拍小猴子的肩膀,又说:“害怕什么?姐姐我虽然对敌人的包容性有限,但也是个明白人,听得进去道理也辩得清是非。” 小猴子显然是个聪明的,听出了叶鸢的话外音。 他抿唇看着叶鸢,眼里的恐惧一点点淡去,但戒备却仍然明显。 叶鸢内心不禁吐槽,还以为进来时就想好了怎么做,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只是一时冲动。 不过,没关系。 她有耐心。 这小东西进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猜到了两种可能,当然,这两种可能应该没有一种是小东西刚刚所说的那样。 她不可能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但也不能不明不白就把这小子放了,只能连吓带诱,让他把真正的目的吐出来。 小东西再怎么聪明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她不相信他的意志能有足够的坚定。 叶鸢再次轻笑,挑眉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小猴子,今年你应该也有十四五了吧?” 小猴子不明所以,木木点头,“嗯,我今年快十六了。” 叶鸢点头,“所以,有哪个人贩子会拐卖一个半大的小子?你说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子,卖给别人当儿子吧,太大人没人愿意要当苦力吧,你瞧瞧你这小身板,又能干什么苦力? 难不成把你卖给别人当童养夫?嘶,这个应该也不太可能吧? 毕竟有钱人家的姑娘想找个男人入赘也不是什么难事,没钱人家的姑娘也只会找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嫁出去,又怎么会给自己家找个累赘呢?再说你要是跑了,人家不更亏了。” 小猴子闻言,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叶鸢却依旧笑得妩媚,“所以,抓你的真的是人贩子吗?” 小猴子脸色唰一下由苍白变成了惨白。 他死死盯着叶鸢,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 叶鸢也不着急,就那样静静与他对视。 终于,小猴子在几次欲言又止后,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叶鸢出来时就已经把换洗的衣服拿去了洗浴房,她从小猴子房间出来,去洗完澡回到房间已经十一点多。 苏恪言还没有睡,看到叶鸢回来,难得热情地冲她伸出手,微笑道:“洗完澡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一定累了吧?” 叶鸢很肯定这次他是在关心自己,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还有丝丝的甜。 她也露出甜美的笑容,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将手放到他手里,转身坐了下来。 “嗯,确实有些累了。” 苏恪言轻笑,捏了捏她的手指,“那赶紧睡吧。” 叶鸢点头,紧接着笑容就变得狡黠起来。 她弯腰凑到男人面前,极度暧昧地说:“那,今天晚上可以和苏槐哥哥一起睡吗?” 苏恪言的脸又忍不住微微泛起了红,看着女人狡黠的笑,喉结滚动,片刻后不自然地轻轻点头,“嗯。” 叶鸢顿时笑得更灿烂了,低头在男人嘴上迅速落下一吻,“好,那我去关灯,咱们睡觉了。” 苏恪言刚刚也被小厚脸皮把嘴唇磕破了,这一吻刚刚破皮的地方被碰到,细微的疼痛又让他想起了刚刚两人接吻的画面。 他的脸更热了。 很快叶鸢便关了灯回来了。 刚关灯眼睛不适应,所以回来后在床边竟然被台阶绊了一下。 然后结果就正如众位读者所料,叶鸢直接一个踉跄身子前栽,“扑通”一下,直接压在了男人身上。 而且还是压在了男人的——腹部。 因为没有防备,黑柒柒的压下来时叶鸢也没有及时用手撑住,所以这一下挺重的。 以至于男人都忍不住疼得闷哼了一声。 苏恪言这病弱的小身板,哪能撑得住这一下,叶鸢连忙弯起胳膊寻找支撑着,让自己起来。 结果慌乱中只听男人又是一声“闷哼”…… 第76章 某处的疼痛 叶鸢也马上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撑在了哪里。 她整个人愣住,然后那只手又试探着动了动。 在确定可能真的是,那里后,她这才像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连忙把手举起来,翻身慌张退到床下台阶上,红着脸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黑了,我没有看到,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恪言此刻也是个大红脸,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跳和腹部及某处的疼痛,半天才咬牙切齿道:“夫人,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没了。” 叶鸢一个前十几年只会杀人的黄花大闺女,哪里能明白苏恪言的别有深意。 她下意识便反驳道:“我就压了一下,怎么可以把你压死,要是真把你压死了,我也跟着你一块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辈子不能幸福地在一起,那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想跑。” 苏恪言:“……” 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还以为她动不动就要亲他,对那方面的事情也是有深刻了解的,结果现在才发现,她也就那点能耐了。 “还不上来睡觉。” 苏恪言无奈中还带着点没散开的郁气,没好气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啊,嘶~疼。” 刚好捏的是被打的那边脸,叶鸢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苏恪言连忙将人放开,“怎么了?” 叶鸢一边起身往床上爬,一边摸着自己的脸,没好气道:“被姓肖的打,又被你捏,你说怎么了。” 苏恪言也反应过来,他刚刚捏了哪里,忙道歉:“对不起。” 叶鸢眼睛适应了黑暗,利索地爬上床把睡袍脱了,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睡觉。” 苏恪言看着钻自己被子的小女人,整个身子都僵了,吞了吞口水,不自在道:“我,要不把另一条被子拿过来?” 叶鸢不理他,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个肚兜和真丝打底睡裤,苏恪言身上的衣服也很薄,所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女人身上的温度,还有洗过澡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突然就觉得被子里又闷又热,身体也越发僵硬了。 “鸳鸳。”男人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了,“你,不觉得这被子有点小吗?” 闻言,叶鸢感觉了一下,然后一脸纯真地问,“有吗?” 苏恪言:“不,小吗?” 叶鸢终于感觉到男人的不对,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抬起脑袋去看男人的脸。 但,太黑了看不清。 不过,就算看不清,就他那尴尬又僵硬的表情,也能让她想象到男人现在的脸有多红。 “噗”,叶鸢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去摸男人的脸,果然很烫,“又脸红了?” 苏恪言真是被这个小女人的厚脸皮折服了,出汗的大手一把将他的小手扯下来,再次硬邦邦地哑声道:“睡觉。” 叶鸢哪里能轻易放过他,干脆直接拽起男人的胳膊往脖子下一放,抱住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这样被子就不小了。” 苏恪言的呼吸陡然加重,身体绷得笔直,胳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叶鸢有些无奈,抬头看着男人消瘦的侧脸,仰起下巴在上面落下一吻,“放松点,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我都没有不自在,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苏恪言:“……” 他很想说,因为他没有她的脸皮厚。 他也还是个毫无感情经验的,未开过封的完璧纯情大男孩儿。 从前他性情冷淡,对男女之事也从不放在心上,更没有和哪个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所以对于叶鸢的屡次得寸进尺,他是真的不适应。 一开始甚至是有些排斥。 但现在,他好像对她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其实,叶鸢说的也没错,他们是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如果他有以后,那还会做更亲密的事情,所以,他确实应该让自己适应起来。 “嗯。”他抿唇屏住呼吸,低低应了一声,然后便动了动胳膊,试着一点点弯起,最后虚虚搭在了女人肩上。 感觉到男人的“进步”,叶鸢嘴角轻勾,又将人抱紧了些。 女人身上的清香好像越发清晰了,她的身子小小的瘦瘦的,还软软的,苏恪言感觉自己的胸腔被渐渐填满,在适应后忍不住也彻底将女人环在了怀里。 他偏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轻声唤她:“鸳鸳。” 叶鸢也将脑袋在他颈窝拱了拱,低低应了声:“嗯。” 苏恪言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还疼吗?” 叶鸢轻笑,“被你抱着好像突然就不疼了。” 苏恪言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快睡吧。” 他有些招架不住小厚脸皮的油嘴滑舌。 这一觉两人睡得都很踏实。 也是两人成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苏恪言多年养成的习惯,没有特殊原因,一般都会在早上6点左右准时醒来。 所以,第二天早上,时间一到他便准时睁开了眼睛。 还是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女人,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睡在他怀里。 小厚脸皮睡觉还是挺老实的,一晚上了,她竟然还几乎是保持着昨天晚上的睡姿,只是脑袋已经枕在了枕头上,但却依然紧紧挨着自己。 小女人在睡着时没有醒着时那般生动,但却难得的柔和。 她的长相很精致,但因为那双狐狸眼,平时不笑时给人的感觉却是极有攻击性。 尤其是生气时就看起来更不好惹了,但笑起来却又格外妩媚勾人,所以她的样了并不算很大众讨喜的类型。 而且她性子也不怎么好,没耐心,脾气又大。 一开始他也确实不喜欢,但现在想想其实还挺可爱。 这么想着,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忍不住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唔。”小女人突然皱了皱鼻子,哼唧着抬手把他的手打开,嘟囔道:“别动,痒。” 然后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又重新枕在了他的肩窝上。 苏恪言轻笑出声,将人抱紧,“好,不动,睡吧,时间还早。” 第77章 夫人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其实早在苏恪言醒来的时候,叶鸢就已经醒了,她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醒来后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然后就听到这个男人扭头看着自己在一阵的安静过后,竟然突然笑了,还拿手指摸她的鼻头。 她都没忍住差点也跟着笑出声。 但男人这个可爱的反应,她还是挺开心的,心里又是一阵甜滋滋。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叶鸢才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去看男人,只见男人闭着眼,感觉到他的动作也随即跟着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相交,叶鸢一如既往地淡定,且眼里很快染上了笑意。 苏恪言则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不过倒是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脸说红就红了,甚至在片刻后也变得从容,低头对叶鸢浅浅一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早啊。” 叶鸢抬手扶上男人的侧脸,仰头在脸上亲了一口,“早啊,苏槐哥哥。” 刚睡醒,小女人声音也带着丝丝沙哑,但却很柔软。 这一声苏槐哥哥把苏恪言的心都叫得有些痒痒的。 他迟疑了一下,终是也在女人眉心落下一吻,“起来吗?” 叶鸢看了一下时间,刚6点半,于是又把头埋进男人肩窝,闷闷说:“王妈的饭估计还得一会儿,让我再抱你躺会儿。” 苏恪言轻笑,“好。” 片刻后,想到什么,他又低头看着女人问道:“对了,昨天你去找那个小孩儿问出了什么吗?” 叶鸢闭着眼点头,“嗯,他是那三个流氓其中一个的弟弟,抓他的应该是出钱找那三个流氓对付我的人。” 苏恪言皱起眉,“他们就是利用这个孩子威胁那三人改口的?” 叶鸢:“嗯,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想今天找时间再去会会那三个流氓。” 苏恪言想了想,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吃完饭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去之前先去那里找一个叫顾严风的男人,让他陪你一起去。” 叶鸢再次抬起头,“那是什么人?” 苏恪言:“是前警署长,半年多前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卸职在家,但他任职多年,在警署那边还是有一些威信的。” 叶鸢:“这个顾署长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被迫卸职的吗?” 苏恪言:“算是吧,他与我的观念相似,所以在我彻底不管军务后便也灰了心,不想再参与那些钩心斗角。” 叶鸢点头表示明白了,但也没有多在触动。 她本冷血,这个世上能让她在意的人不多,而让她愿意不顾一切的人也唯有苏恪言一人。 想到什么,叶鸢又说:“对了,那个小兄弟暂时我就让他先住这里了,那些人那么怕那三个人把他卖了,肯定会有所行动。 保证他的安全,才有可能找出那个幕后真凶。” 苏恪言抿了抿唇,又问:“那,那个幕后之人,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叶鸢想了想,说:“我觉得不是大夫人,就是你五弟。” 苏恪言:“目的是什么?” 叶鸢:“大夫人是因为怕我的存在真的会让你的病情出现奇迹,至于你五弟……” 她有些厌恶的撇嘴,“如姓肖的所言,她对我确实有那种恶心的想法,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都想让你把我给休了。 而这种事一旦发生然后再闹个人尽皆知,估计大帅和你都不会允许我再留下来,正好也就如他们所愿了。” 苏恪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但听到叶鸢这话却突然发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小女人竟然承受了那么多事情。 也可想而知,那天她去府上时,大夫人有多为难她。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她为了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却连问都没问一句,还给她甩脸色。 当时她应该很难过吧,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如果那天她没有生气,也就不会出去,更不会遇到那三个流氓。 至于苏恪桀,他也知道那就是一个纨绔的花花公子,色欲熏心,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糟蹋。 但,就因为小时候他体弱多病,为了生他大夫人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父亲和大夫人从小对其溺爱。 而他又是父样的嫡子,在府里人人都捧着宠着,所以就造就了他如今这副目中无人心狠手辣又好色的德行。 自然,在他这里什么人伦道德也就完全不存在了。 虽说叶鸢被苏恪桀盯上,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但却也是因为他,她才会碰到苏恪桀,他还是罪魁祸首。 虽说叶鸢猜的不一定是对的,但苏恪言却依然听得愧疚。 他双手将人抱紧,偏头用脸颊轻蹭女人额头,低哑开口:“鸳鸳,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事情过去了,叶鸢倒也早就不在意了,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不过,既然气氛到这里了,她不讨点好处可就真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仰着小脸,撇嘴道:“嗯,的确受了挺多委屈,不光受你大娘的委屈,还受下人的委屈,之前连你也欺负我。” 苏恪言张了张嘴,反驳不出来。 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 叶鸢又撇嘴,“就对不起吗?” 苏恪言一看就知道这小厚脸皮又憋着坏,但也只能无奈又好笑地顺从问道:“夫人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叶鸢忍着笑点头,“好吧,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说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以后晚上睡觉,你能不能把衣服也脱了,这样抱着应该会更舒服。” “咳咳咳~”苏恪言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一边咳一边哭笑不得地说:“秦二小姐,你说你这么漂亮精致的一张小脸,怎么就能顶了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呢? 你是女孩子,咱们矜持这门课还是有必要好好学一学的,你说呢。” 叶鸢一听立马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男人胸口,掀开被子坐起来就开始控诉,“苏恪言,你骂我,你嫌弃我,你还是不想把我往你心里放,你刚刚的道歉根本不是真心的,你根本没有把我真的当成你的妻子,你,你自己睡吧……” 第78章 叶鸢的狡辩 她脸皮厚,是她脸皮厚,那她脸皮不厚点,他们能发展这么快吗? 指望这个闷葫芦开窍,那不得等到下辈子了。 这个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恶。 控诉完,叶鸢便转身穿衣服,准备下床。 苏恪言看着气呼呼的小女人满是无奈。 这脾气,这火气,还真是一点就着。 果然醒着的小女人属实生动,一早上醒来光情绪都变了好几种。 “鸳鸳。”轻叹一声,在叶鸢下床时,苏恪言连忙将人拽住,“我疼。” 所有哄人的话最后也只换成了两个字。 那些肉麻的话,他实在还是轻易说不出口。 但他知道这两个字一样会有用。 果然,叶鸢一听马上停下了下床的动作,扭头便皱着眉问他:“哪里疼?” 虽然语气硬邦邦的,但眼里还是出现了明显的紧张。 苏恪言趁机握住她手,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叶鸢刚刚锤过的胸口,有些心虚道:“可能是刚刚你打到我身上溃烂的地方了。” 叶鸢闻言松了口气,冲男人翻了个白眼,“那我就只能送你两个字了,活该。” 苏恪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盯着叶鸢愣了片刻后,默默将握着她的手收回,轻轻点头,“嗯。” 叶鸢:“……” 她成功被气笑了。 这个狗男人,长个嘴巴除了吃饭就剩气人了。 说个“答应你”就这么难吗? 她又不是真生气,就算生气明明她很好哄。 算了,臭毛病也不是一两天能改掉的,也不能太勉强他。 泄了气的叶鸢,认命地心软了,伸手去轻揉刚刚被她拍过的地方,“你再忍忍,如果你下午情况稳定的话,我明天就回南秦镇去把那个怪老头和张承威带回来。 你的病那个怪老头一定有其它办法医治,只要病根消了,身上的这些脓疮也自然就会慢慢好起来。” 苏恪言轻笑,“嗯,好。” 看男人有些敷衍,叶鸢俯身与他对视,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你相信我,以怪老头的医术,不出一个月,你就算不能痊愈,也一定可以恢复八成。” 她没有办法亲自给他实施排毒治疗,只能借那个老家伙的手来进行。 虽然不能保证完全解毒,但将毒素完全控制住,能给她足够时间去配制解药的信心还是有的。 苏恪言的确一直没有对叶鸢所说的“会想办法治好他”这种事抱有太大期望。 毕竟他得病不是一两天,现在的身体几乎已经被病魔掏空,确实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况且他身上都烂成了那样,说不定五脏六腑也都烂了,想要救他谈何容易。 可是现在小女人却说得如此肯定且自信,让苏恪言那颗被阴云遮盖快要死了的心又忍不住看到了继续跳动下去的微光。 叶鸢坚定认真的目光,莫名让人有种信服感,让苏恪言不受控地选择了相信她。 “嗯。”他勾唇点头,同样认真且坚定地告诉她:“我相信你,为了你,我也会努力让自己活着。” 终于听到一句中听的,叶鸢脸上慢慢地重新挂上笑容,“我也会努力,咳,让那个怪老头努力给你医治,等你好了,现在你欺负我的账再慢慢和你算。” 苏恪言:“……” 他现在说他不想治了,会不会被这个小爆脾气给直接扔出去。 看到苏恪言吃憋的表情,叶鸢笑出了声。 不过她也没再逗他,而是把他的手放到床上,一边把脉一边问他:“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 苏恪言看着女人熟练的号脉手法,不答反问:“你学这个有多久了?” 叶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继续淡定地给他号着脉,说:“差不多一年吧。” 苏恪言眉心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一年?” 叶鸢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男人的表情,勾唇点了点头,继续淡定扯谎,“怪老头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学医奇才,我是不是很厉害?” 苏恪言抬眸看着叶鸢垂眸认真的样子,也勾了勾唇,轻轻点头,“嗯,很厉害。” 叶鸢没再让他继续这个话题,再次问他:“你还没说今早感觉如何?” 苏恪言想了想,如实说:“除了肩膀被压得有些僵,其他感觉都还挺好。” 叶鸢一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狡辩道:“我昨天晚上明明半夜就枕回枕头上睡了,让你胳膊放我脖子下,那是怕我抱着你睡你胳膊没地儿方不舒服。” 苏恪言看着狡辩的小女人,轻笑,“嗯,那我们扯平了。” 叶鸢一脸懵,“什么扯平了?” 苏恪言:“刚刚惹你生气和你把我胳膊弄僵,扯平了。” 叶鸢收回手,白他一眼,“呵,抱歉扯不平。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苏恪言:“……” 狗男人又装聋做哑,叶鸢感觉胸口堵得慌。 她深吸,然后从男人身上趴到外面下床穿鞋,先把窗户打开,然后便提着装水的桶开门去了厨房。 厨房里,小翠和王妈正一边打哈欠一边包馄饨。 两人眼睛下面都是一片乌青,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王妈昨晚又是一晚没睡,早上五点半就起来又是和面又是和馅,好不容易把面和馅都和好了,实在感觉撑不住了,这才赶紧把小翠叫来帮忙。 只想赶紧把早上准备好,回去再补个觉。 但小翠也好不到哪里。 她也一大早就起来打扫院子了。 别院这么大,虽然每天只大概扫一下就行了,但还是没个一两小时干不完。 自己活都没干完,就被王妈拉着过来一起包馄饨,她自然不乐意,所以一边包一边忍不住抱怨。 她不敢当着王妈的面抱怨王妈,只能不爽地咒骂叶鸢。 王妈心里也有怨气,但她可没有小翠这么口无遮拦。 不过听到小翠这个嘴替的咒骂,心里也舒服不少,正想再拱把火,让她多骂几句。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叶鸢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此时正似笑非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 第79章 该被折腾还是被折腾 “啊~” 王妈被吓得大叫一声,直接把手里正包着的一个馄饨扔到了小翠脸上。 她最近被恶折磨得心力交瘁,现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叶鸢突然出现,心虚加恐惧直接让她情绪失控了。 小翠被王妈一惊一炸吓了一跳,又被砸了脸,顿时忍不了,张口就骂:“王妈,你有病……啊~” 大喊中一起身余光就瞥见了门口的人影,小翠也被吓得差点当场离世。 “四,四少奶奶,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妈一把推开摔倒在自己身上的小翠,连忙笑着迎上去哈腰询问。 吴管家昨天要赶她走,她还得指望四少奶奶撑腰呢,肯定不能把人得罪了。 想到这里,她就庆幸刚刚自己没有说出骂这位祖宗的话。 叶鸢面不改色,看了眼王妈又看向她身后一脸惨白的小翠,把肩膀一耸,“也没过来多久,大概是在小翠说我不得好死的时候。” 闻言小翠两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四少奶奶,我,我刚刚,我,四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饶了我吧,对不起,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四少奶奶……” 一激动,小翠直接给自己扇起了耳光。 可能是真怕了,那扇得叫一个响亮,看得王妈都一个劲地缩脖子。 叶鸢却丝毫不为所动,等小翠把脸都扇肿了,才慢慢悠悠地起身,说:“行了,别打了,去收拾东西吧。” 听到让自己别打了,小翠那口气刚往下松就听到让也收拾东西,她顿时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叶鸢,“四,四少奶奶,您什么意思?” 叶鸢抱胸勾着唇发出冷笑,“意思就是现在收拾东西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滚回老家,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以,那么等我后悔了,你就只有沦为玩物的命运了。所以,想清楚。” 这是要把她赶走。 这个女人来真的。 小翠双腿再次一软,跌坐在地,“不,不,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会被卖给老男人的,我不能回去。” 呢喃着,小翠突然就起来往叶鸢身边趴,“四少奶奶,我不能回去的,没了这份工作我会被我爹弄死的。 四少奶奶,真的,我真的会被弄死的,我爹听说我被扣了三个月工钱就差点把我打死,这次要是彻底没了这份工作,我就只能被他卖掉了。 四少奶奶,都是女人,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叶鸢嗤笑,后退躲开小翠,“呵,你一个下人贱婢,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我早就说过的,事不过三,是你始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就凭你一个一无是处的贱丫头也敢妄想骑到我头上,到现在都不把我这个四少奶奶放在眼里,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可怜你?” 小翠还想哀求挽回,叶鸢已经不耐烦,“我最后再说一遍,要么马上收拾东西滚,要么下午我去和父亲说一声,马上送你去前线。 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给我消失,你若敢再说一个字,我不介意再多赏你几巴掌,让你彻底闭嘴。” 对上叶鸢狠厉的眼神,小翠魂都吓点吓没了,哪还敢再说话,连忙爬起来就往外跑。 叶鸢扭头冷冷睨向王妈,“你如果不想干也可以马上离开,正好顺了姓吴的意。” 王妈脖子一缩连忙摇头,“不,不,四少奶奶,我,我没有不想干,我一定谨记四少奶奶您的教训,绝对恪守本分,对您和四少全心全意。” 叶鸢看着王妈两个大黑眼圈,突然笑了,笑得阴森,“王妈,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此话一出王妈就联想到了最近晚上的事情,莫名开始心慌,“记,记得。” 叶鸢点头,“嗯,记得就好,那就希望王妈以后晚上都能睡个好觉。” 闻言王妈被惊得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难,难道真的有什么报应吗?这怎么可能? 可是她和小翠这几天确实每天做噩梦,总梦到各种各样的鬼怪来找他们算什么账,还总是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吓得他们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他们还以为是那个院子里进了什么脏东西,所以叶鸢让他们搬到主院住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 结果,他们却发现不管搬到哪里,晚上该被折腾还是被折腾,根本和房间无关。 现在听到叶鸢这么说,她才想起来,好像是从叶鸢这么警告过后,她们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他们整晚做噩梦,是和这个女人有关? 但这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大本事能控制他们做梦?难不成,这女人是什么妖怪大仙? 想到这个可能,王妈看叶鸢的眼神更加恐惧了。 “我我我,四少奶奶,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四少奶奶的事,四少奶奶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叶鸢不知道自己在王妈这里已经“不是人”了,她也只是想给她个警告,也没想到这老东西会聪明过了头。 但不管她怎么想的,结果总是她满意的就行。 她没再理王妈,看了眼熬药的小炉子,见还没生火,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忙得忘了熬药这么一回事了。 不过,正好,她今天一定要好好查一下那个药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个点了还没有熬药?” 叶鸢故作生气地质问王妈。 王妈这才恍然,一拍脑袋连忙去拿药。 叶鸢出声制止,“你这一手面和药就别管熬药的事了,赶紧去把剩下的馄饨包了,药我来弄。” 王妈看了看自己一双油乎乎的手,也没再坚持,老实回去继续包起了馄饨。 叶鸢从柜子里拿出药,然后在王妈不安的视线里,打开药包开始慢慢往砂壶里倒药。 药包里的药一点点倒进砂壶,叶鸢拧眉认真地将每一味药材都又过了一遍。 但直到药材全部被倒入砂壶,叶鸢也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第80章 我男人 正当她开始自我怀疑时,药包里剩下的几颗芝麻大小的黑颗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皱眉,捏了一颗放到鼻子下闻。 王妈见状好奇问道:“四少奶奶,怎么了?” 叶鸢不动声色地将“黑芝麻”收到拇指下,用手肘蹭蹭鼻子,淡淡道:“药味太冲,鼻子有些痒。” 王妈连忙问:“那要不还是我来吧。” 叶鸢摇头,“忙你的,不用管我。” 王妈也没敢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等王妈把馄饨下了锅,叶鸢的药也熬好了。 “王妈,馄饨煮好直接端到我们房间,药我先端过去了。” 把药倒出来后,她直接端上就往外走。 刚走到厨房院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同样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吴管家。 吴管家看到叶鸢,脸瞬间拉到了地上,但却又很快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对叶鸢颔首道:“四少奶奶,早啊。” 叶鸢面无表情地瞥了吴管家一眼,淡淡道:“瞧吴管家这被女鬼吸了精气的样子,以后晚上还是尽量别出去鬼混了,免得哪天暴毙在哪个烟花枊巷给咱们帅府丢脸。” 吴管家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胀红,“你什么意思?” 叶鸢嗤笑:“字面意思。” 然后也懒得再理这个晦气的老东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他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厨房院中传来了老东西的无能怒吼: “王桂香,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坏玩意儿,怎么还在这里,昨天不是说了让你给老子收拾东西马上滚,你是把老子的话当屁了吗……” 叶鸢没有给狗劝架的癖好,端着碗来到小花园后将药倒掉,然后便直接回了主院。 苏恪言醒来后也没再睡,想到女人刚刚气呼呼地离开,刚刚送水回来也没怎么理他,所以看到她回来便马上淡淡笑着说:“回来了?” 叶鸢出去绕了两圈,也早把早上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她将碗放下便放脸盆里倒水开始洗毛巾,“嗯,我先给你把手和脸擦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拿着毛巾过来坐下,看到男人长长的头发散落在额头,她伸手先将它们拨开,然后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你头发长了,等下我去让王妈找工具过来,我给你把头发理一下。” 擦到他嘴和下巴时,她又说:“还有你的胡子也该刮一下了,以后隔两天咱们就刮一下,胡子邋遢的,影响我男人的颜值。” 苏恪言被逗笑,“你男人哪有什么颜值?” 叶鸢把毛巾拿下来,偏头笑看男人,“我男人要是没颜值,那全锦阳城的男人都要没脸见人了。” 苏恪言:“不许夸张。” 叶鸢一本正经,“绝对没有。” 苏恪言脸皮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又问道:“对了,你还会理发吗?” 叶鸢挑眉一脸得意,“嗯,以前家里的牛啊马啊猪啊需要剃毛都是我亲自动手,保证手法娴熟,技术一流。” 苏恪言嘴角一抽,“你认真的?” 叶鸢忍着笑毫不心虚地点头,继续吹牛:“嗯,当然是认真的,我小老弟可以作证,他10岁前的头发可全是我理的,我还给我三姨娘做过发型,她对我的技术那简直是赞不绝口。” 远在南秦镇的何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眼看女人越吹越起劲,苏恪言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信了,我信了还不行吗?” 将近半个小时后,王妈红着眼把饭给两人送到了房间。 叶鸢看着桌上已经有些发浓的馄饨,忽视掉她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斥责:“你这馄饨再煮久点就成片汤了,你做这么多年饭不会连馄饨怎么煮都搞不明白吧?” 王妈心里一慌连忙解释:“四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是吴管家刚找我麻烦,所以我才一时大意忘了时间。” 叶鸢这才不耐烦道:“他还想把你赶走?” 王妈一听眼眶更红了,含着眼泪哭诉:“是,他刚刚把我羞辱一顿,还差点拽着我把我给扔出去,四少奶奶,您得给我做主啊,我被他这样针对,可都是为了您。” 一大早一个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叶鸢实在嫌晦气,直接摆手道:“行了,别哭了,这个家现在还姓苏,谁去谁留不是他姓吴的能一锤定音的。 你该干啥干啥,不用理他就是,他要再让你滚,你让他来找我。” 有了这话,王妈也算放心了,连连点头道谢:“谢谢四少奶奶,谢谢四少奶奶。” 叶鸢不耐烦摆手,“赶紧下去吧,对了,去南院把昨天晚上留下的那个小鬼叫上去吃饭。” 王妈点头应好后便离开了。 “王妈和吴管家怎么回事?”王妈一走,苏恪言便疑惑问道。 叶鸢如果过来坐到他身边,把事情和苏恪言说了一遍,苏恪言忍不住皱眉,“没想到吴叔竟然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苏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叶鸢给苏恪言顺着胸口安抚,“别生气,他这次得了教训,应该可以安分一阵了。” 苏恪言抬手握住叶鸢的手,眼含愧疚,“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叶鸢轻笑摇头,“有你,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苏恪言心里触动,握紧了女人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早上起来,苏恪言明显感觉身上又轻松了不少,所以坚持要下床去餐桌吃饭。 叶鸢说馄饨都泡浓了,如果叶鸢喂完他再去吃,那估计都不能吃了。 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想尽可能不去怠慢女人。 上午,王妈来不及准备理发工具,所以吃过饭便准备带着小猴子先去一趟警署去会会那三个流氓。 为了让苏恪言放心,她先带着小猴子去苏恪言给的地址找到了顾严风。 顾严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方脸,眉骨突出,浓眉大眼,一看就是正义凌然之人。 叶鸢说明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后,顾严风一开始却并不想走这一趟,显示对警署那个地方存有排斥心理。 第81章 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鸢也不想强人所难,可是苏恪言这么信任这人,她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和他说一下。 当然这些话并不适外让小猴子听。 将人支开,叶鸢这才把她来后发生的关于苏恪言的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并表明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揪出谋后使坏的人,将其逐个击退,就算不能彻底除根,也可以在他们身上烧了一上把,让他们有所顾忌。 当然为了让顾严风看到希望,她也明确表明了苏恪言的病已经好转,并且有望痊愈。 只要苏恪言身体好起来,那以后便有重新夺回兵权再次成为苏军主帅的机会。 对于这些偏忠于刘恪言的人来说,就是又看到了恢复光明的希望。 最终顾严风同意了。 不出意外,老警署长被辞退,新上任的警署长很明显就是某一派的人,知道叶鸢要见那三个人,竟亲自出面试图刁难。 别说,若不是顾严风陪同,怕今天这次探视还真的不会太顺利。 不过,虽然最终同意他们进去,但却将小猴子拦在了外面。 这不算意外,叶鸢带他过来时也没有想过一定能带他进去。 他只要露个面就够了。 虽然他露面是以顾严风远方侄子的身份,但越是这样,效果只会越好。 为了确保小猴子的安全,叶鸢让顾严风也一并留在了外面,她独自去会了那三个人。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让真的让叶鸢单独与那三人见面,甚至是把三个人分开一个一个带出来的。 叶鸢索性开门见山,对三人都直接道:“我今天来见你们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十分确定,你们之所以会盯上我,是受人指使。 你们可以继续保持原来的说辞,包庇那个人,但我也有的是办法查明一切。 到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一定会公开对你们好好的表示感谢,你猜那个人会放过你们吗?” 三人皆是一惊,几乎是回答了她同样的质问:“你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无疑是变相承认了受人指使。 叶鸢嗤笑,“你们身在监牢,我能做什么呢,总不能学他们一样拿人威胁吧? 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知道你们的不得已,本是有意让大帅直接将你们放了,此事就此作罢,但可惜,好像有些人不愿意这快就把你们放出去。 你们猜,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猜啊他们是想让你们记恨我,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三人皆是沉默。 这几天在这里他们过得并不好,似乎是有人故意交代过了一样,里面内个大哥大每天都对他们三个各种为难欺辱。 所以,他们的确是记恨这个女人的。 见三人不说话,叶鸢又道:“那么,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借刀杀人,两败俱伤,然后一石二鸟,他全身而退坐收渔翁之利。” 三人凝重地沉默。 叶鸢点到为止,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流氓老二这里,多说了一句:“昨天我院中突然跑进一只猴子,现在还在犹豫要怎么处置,不知,大哥你可有什么意见?” 老二猛然瞪大眼睛看向叶鸢,瞳孔里是巨大的恐慌。 叶鸢失笑,“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不会以为我会吃了它吧?那你大可放心,那猴子太瘦,我怕硌牙。” …… 从警署出来,叶鸢心情不错。 与顾严风点头对视一笑后,便一起离开了。 路上,叶鸢又托顾严风帮了一个忙,顾严风也欣然答应了。 临近中午叶鸢才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苏恪言正靠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外。 听到门口有人进来,他才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在看什么呢?”叶鸢进来后先把手包放下,在门口洗起了手。 闻言苏恪言浅浅一笑,说:“没什么。” 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但不想和叶鸢说,免得让她跟着一起烦心。 想了什么,顿了一下他又说:“对了,刚刚大白又来了。” 叶鸢擦手的动作一顿,扔下毛巾便紧张地来到床边追问:“你又让它进来了?” 苏恪言摇头,“没有,它只在窗户上站了一下,我一赶它就走了。” 想了想又说:“说来奇怪,平日它一来就会粘我,赶都赶不走,今天竟然也只在窗户上站了一下,探着脚进来闻了闻,然后我一挥手它扭头就跑。” 叶鸢想到了自己荷包里的东西,凑到男人面前露出狡黠的笑,“那你信不信我能让它马上出现,还能让它粘着我不肯走?” 苏恪言挑眉,“你不是不喜欢它吗?而且我看它也很排斥你的。” 叶鸢自信满满,“它是排斥我,但它排斥不了我手上的东西。我也的确不喜欢它,所以我等它一来,我就把它逮住,让它有来无回。” 苏恪言脸上表情一僵,“鸳鸳,你这是要做什么?” 毕竟是陪了自己大半年的小家伙,他可以听叶鸢的不再去碰它,但叶鸢想要伤害它,他却是接受不了的。 叶鸢看出了苏恪言的质疑,小嘴一撇就控诉:“你觉得我想做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我会把它宰了?我有那么变态吗?” 虽然她是有点杀人如麻,但也不至于变态到去折磨报复一只小畜生。 苏恪言看到小女人的样子,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 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小暴脾气不可得罪,于是马上识趣道歉,“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叶鸢长叹一声,解释:“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它,我就是想从它身上查找一些东西。” 苏恪言:“什么东西?” 叶鸢现在也不好给他解释,只能含糊道:“等我把它抓到你就知道了。” 苏恪言:“……好吧。” 马上中午了,抓猫的事不急于一时。 叶鸢先止住话题,转而去摸了摸男人的额头,问他:“上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睡会儿?” 苏恪言心里柔软,勾唇握住女人的手,轻轻摇头,“今天上午感觉挺好的,比之前感觉都好。” 叶鸢笑了笑,“不喝那个药,以后身上应该都会轻松一些,但你身体毕竟亏损太大,还是要好好休息,更要放平心态,别胡思乱想,安心把身体底子先养起来才有力气对抗病魔。” 第82章 晚上我们贴贴睡 苏恪言顺从点头,“好,都听你的。” 两天没有喝那个药,要不动怒,他的确感觉身上舒服了不少。 今天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而且昨天小女人说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再发烧。 他也的确感觉一晚上都睡得挺好。 所以那个药可能真的有问题。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信任这个小厚脸皮了。 叶鸢对苏恪言的乖顺也很满意,让她忍不住想亲他。 而她也确实没忍住,勾住男人的脖子便亲了上去,“都听我的,那晚上我们贴贴睡好不好?” 苏恪言:“……”又来了。 这个小厚脸皮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得寸进尺。 但她都说了两遍了,这要是再不同意,怕是又得生气不理他了。 无奈,苏恪言只能红着脸将双手环在叶鸢腰上,给他讲道理:“鸳鸳,我身上布满脓疮,会弄到你身上。 虽然你说我的病不太可能会传染,但万一那些脓疮有传染性呢,我不想让你冒这个险。” 以前都是模棱两可的关心,这次却算是明明白白的。 叶鸢心中欢喜,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她干脆趴到男人身上,与其额头相抵,低低轻笑,“你傻啊,你的脓疮我都用手挤过两次了。还是以前那句话,要是真的会传染,那也为时已晚早就传染上了。” 苏恪言张了张嘴,发现在自己竟无从反驳。 看到苏恪言这比大姑娘还别扭的样子,叶鸢只能无奈叹气,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抬起头妥协道: “算了,不逗你了,你身上的纱布也该换了,晚上我还得给你再把那些脓疮处理一次,真让你脱了睡,我还担心会弄到你呢。” 说到纱布,想到什么,不等苏恪言开口,她便起身拉过他的双手,低头看着两个缠着纱布的手指,又说:“身上的疮晚点再说,现在我先把这两个伤口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化脓。” 苏恪言没有阻扯,任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纱布打开。 看到里面纱布粘到伤口上,叶鸢忍不住皱起了眉,抬头对苏恪言说:“粘上了,我扯的时候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看小女人紧张的样子,苏恪言觉得好笑,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你尽管撕吧,不疼。” 叶鸢点头,但低头后手上的动作依然很轻,生怕把他弄疼。 这样被人放在心上紧张的感觉在苏恪言的印象里几乎是没有的。 看着小女人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的心真的有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填满。 手指上的伤并不算多严重,现在已经完全结痂开始愈合。 因为处理得好,也没有出现化脓。 叶鸢放心了,把他的两只手握在手里,勾唇说:“不用再缠纱布了,这样透着风会好得更快些。” 苏恪言点头,“嗯。” 随即叶鸢又严肃道:“你这里有好几道疤,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抠自己?” 苏恪言勾了勾唇,垂眸看着手上的浅浅疤痕,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叶鸢有些心疼,没好气地瞪他,“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抠自己,小心我直接把你手指剁了。” 苏恪言失笑,“这么狠?” 叶鸢:“对,我的狠你昨天不是也见识到了。” 苏恪言:“那以后如果我犯了错,还请夫人手下留情。” 叶鸢挑眉歪了歪头,“嗯,那要看你犯的是什么程度的错,如果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苏恪言再次失笑,“这么严重吗?” 叶鸢却认真点头:“对,如果你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苏恪言愣了一下,随即也握紧女人的手,勾唇道:“好,以后我会尽我所能不再惹夫人生气,夫人的话我都会记在心上。” 叶鸢终于重新露出笑容,“那你可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如有违背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苏恪言郑重点头,“好,绝不违背。” 叶鸢满意了,刚准备再赏男人一个亲亲,就听门外传来了吴管家的声音:“四少奶奶可在房中?” 他们夫妻两人的亲密叶鸢并不想让外人看到,苏恪言也心存顾忌,所以闻声,两人都下意识地推开了对方。 叶鸢扭头看了眼门口,对苏恪言说:“我出去看看。” 苏恪言点头,“去吧,尽量别和他正面起冲突。” 叶鸢点头,起身去了门口。 一出门口就看到吴管家带着一个女人正站在台阶下。 女人看起来有个三十来岁,长得还不错,就是看起来不太单纯,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不是个老实本分的。 叶鸢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女人后,蹙眉问吴管家:“吴管家,这位是?” 吴管家冲叶鸢意思性地颔了个首,昂首挺胸扯着虚伪的假笑,开口解释: “哦,四少奶奶,这个是我新找的厨娘,名叫刘翠娥,以后就由她来代替王妈负责后厨的事情。 您和四少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和她说,她厨艺肯定比王妈也差不到哪里。” 叶鸢抱胸似笑非笑看着台阶下的两人,挑眉问吴管家:“这位刘大姐做饭,那王妈吴管家打算派去哪里?” 吴管家脸色瞬间沉下来,“王妈人品堪忧,这几日做饭敷衍,还在屡次在背后嚼舌根,议论诋毁出言侮辱您和四少,昨天我便让她在今晚前收拾东西滚蛋了。” 叶鸢眯眼,“吴管家莫不是搞错了?背后嚼舌根不把我和四少放眼里的不是你和小翠吗? 当然,王妈也对算不得对我们我们有多忠心,这点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总是比你和小翠要强一些,最起码,做的饭菜我是可以放心吃的。 可你现在说把王妈赶走就赶走,莫名奇妙给我换上一个你的心腹,啊不,应该是你的情人,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连饭都吃不安生了吗?” 吴管家脸色变得难看,出声反驳:“四少奶奶,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背后嚼你舌根了。 还有,这个是我远方表妹,为人老实忠厚,四少奶奶你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这么羞辱我们,实在说不过去。” 叶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吴管家,这些话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是真不怕闪了舌头啊。” 第83章 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吴管家吹胡子瞪眼,“四少奶奶,你说话要有证据,不然这就是诬陷。” 叶鸢嗤笑,“本少奶奶从不屑诬陷一条老狗。况且,据我所知你至今还是条单身老狗,那你干脆光明正大把你的小情人娶了呗。 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不清不楚遮遮掩掩地把人家放到这里,搞得和你们关系见不得人一样,实在有点太不负责。” 说着她又看向那个刘翠娥,接着说:“还有这位刘大姐,你说你好歹也曾是醉红楼的头牌,看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可是怎么就看上了吴管家这么一个狗系渣老头呢。嘶,还真是令人费解。” 这下不止吴管家被气得够呛,连刘翠娥也不淡定了,立马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看向叶鸢,“四少奶奶,我和你也是第一次见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过你,才让你对我这么大的偏见……” “停,停停停。”叶鸢压下头抬手打断女人的哭唧唧,“你说错了,我不是对你有偏见,我是压根没有见你的想法。 你在醉红楼一呆十几年,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身上有没有脏病不说,就这一身的风尘味就让人膈应得想吐。 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地方,你的特长怕是在这里发挥不了,你还是让你的吴哥哥帮你换个专业匹配的地方去发挥特长吧。 你来我这里不但屈才还招脏东西,我可不敢要。” 刘翠娥这柔弱哪里还能再扮得下去,胀红着一张脸指着叶鸢就骂: “你,你算哪根葱,这苏帅别院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人说话了? 今天姑奶奶我还就是不走了,我是你们吴管家的未婚妻,我能委屈自己给你们做饭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要是敢再对我出言不逊,小心以后我让你们不好过。” 叶鸢嘴角一抽,这是哪里来的极品大蠢货。 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她直接被气笑了,扭头看向一脸菜色的吴管家,“吴管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看来你实在是觉得在这里呆得太舒服了,想去前线好好体验一下生活。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我等会儿就去父亲那里和他说明你的想法,让他马上安排人送你去前线。” 吴管家脸色大变,连忙摆手否认与刘翠娥的关系,“唉,四少奶奶,不,不是,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刚刚的话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那纯粹是她的个人想法。 是她自己异想天开,您不能因为她的一番胡言乱语来惩罚我呀,我也是受害者。” 叶鸢看向一边的刘翠娥,“听到没有,她说你胡说八道,说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说你害他。” 吴管家一直都和刘翠娥吹的是他是苏家老太太认的干儿子,苏家上下就连苏大帅见了他都得有几分尊重。 所以整个苏家除了苏盛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吃的穿的用的不管花多少钱苏家都愿意为他买单,还说将来苏家别院就是他的,府里下人都得听他的,小辈的夫人姨太太都得捧着他,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而这么多年来他的挥霍无度,他的大方,还有那些军中长官看到他恭敬的态度,也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在苏府的地位。 也因为这样,她一直都信他说的,为了抓住这个老东西的心也是费尽心机。 现在又不惜放低身段来这里当一个厨娘,只为等他兑现承诺娶她为妻。 但现在她却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她一直想的那样。 这个老东西口口声声说别院是他的,这里的人都是寄他篱下,没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等他们一起把那个苏老四熬死了,那这整个院子就彻底归他们了。 以后他们就可以双宿双飞,再不用看别人脸色,有苏府给他们买单,他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这里过完后半辈子了。 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她被成功说服了。 可是她却是万万没想到一来就被人扒得差点连底裤都不剩了,还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死丫头指着鼻子羞辱。 这就算了,姓吴竟然也一改之前的嘴脸,被这个小贱人吓唬了两句就要和她撇清关系,还说她在害他,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怂货,气得她胸口疼。 “吴世仁,你什么意思?”刘翠娥大吼,“你不是说这里你说了算,你不是说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你不是说等那个姓苏的死……” “啪~” 突然一声脆响,将刘翠娥的大吼大叫打断,刘翠娥也在“啊”一声惊叫中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你给老子住嘴。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打死你。” 吴管家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这里这么口不择言,把他的警告抛到脑后,什么话都敢说。 他真的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 刘翠娥被吴管家打了,反应过来就像疯了一样,趴起来就对吴管家又抓又挠,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姓吴的,你竟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就是一个浑蛋大骗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一会儿就去找苏大帅,告诉他你……呃,唔唔唔,姓吴……唔唔。” 吴老狗的脸很快就被这个疯女人抓得血淋淋的,嘴里还解气地咒骂着,但骂到最起劲的时候,吴老狗却明显慌了。 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将人抱住,目眦欲裂地瞪着眼死死将她的嘴巴给捂了起来。 明显,刘翠娥最后那句话里的内容是吴管家害怕的事情。 说不定还是吴管家的一个大秘密。 很好,这个女人成功让叶鸢惦记上了。 不过,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看着面前扭曲抱在一起的两人,叶鸢马上嫌弃地摆手道:“你们之前的账能去别处算吗?太辣眼了,影响我和四少等会儿用餐的食欲。” 这话对于吴管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台阶,和叶鸢道了个歉就拖着女人离开了。 把两个恶心玩意儿打发走,叶鸢回到房间一抬头就对上了苏恪言满是无奈的目光…… 第84章 别动手动腿的 “你啊。还真是个小爆脾气,不是说不要和吴管家正面起冲突吗?” 苏恪言伸手让叶鸢过来。 叶鸢撇撇嘴,过去拉住他的手坐下,“我也不想啊,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把他相好的弄过来恶心我,那个老女人可是个妓女,让她做饭,我可吃不下。” 说到这里,苏恪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女人是个妓女的?还知道她和吴叔的关系。” 提到这个叶鸢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说来也巧了,那天我去给你买点心,路过醉红楼,刚好就看到那个老女人和老妈子在门口吵架,因为提到了吴管家,所以我就多听了几句。 结果,这一听差点把我下巴惊掉,那女人说吴管家已经赎回了她的卖身契,还要把她接到别院当家做主母,享受荣华富贵。 我还以为只是那女人吹虚的话,结果还真没想到吴管家真把人给带回来了,虽然照刚刚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被忽悠回来的,但由此也可以看出吴管家确实有那些野心的。” 她看着苏恪言,突然就变得语重心长,“搞不好啊,吴管家还真有想要取代苏家之主地位的想法,想要翻身把你们这些主子都踩在脚下。 所以,我在这里由衷地想劝你一句,别太小看姓吴的,小心他真是一头蛰伏许久的白眼狼,时机到了趁你们不备要你们苏家的命。” 刚刚外面的说话苏恪言都听到了,再加上吴管家在苏家下人们嘴里的风言风语,本就对吴管家没有太多好感的他,对叶鸢的提醒也没有一丝质疑地记到了心里。 他勾唇捏了捏女人的手点头,“嗯,夫人的话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听苏恪言这么说,叶鸢也放心了,正想给他个亲亲的奖励,就听门外传来了王妈的声音:“四少奶奶,我把饭菜送过来了。” 闻声,叶鸢连忙放开苏恪言起身扭头对门口的王妈说:“进来放桌子上吧。” 王妈进来把饭菜放下,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手攥着衣角,似有话要说。 叶鸢皱眉,“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妈眼眶竟一下子就红了,也不顾什么安全距离了,快步过来一把就拉住了还站在苏恪言身边的叶鸢,激动道: “四少奶奶,谢谢您,谢谢您替我做主,谢谢您在吴管家面前维护我,也谢谢您愿意相信我。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干,好好伺候您和四少。” 叶鸢不喜欢和别人这样拉拉扯扯,当然除了苏恪言和何青外,但这老太婆拽人实在太紧了,她好不容易才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然后就皱眉摸着自己都有些攥红的手腕,不悦道:“以后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腿的,我不喜欢。” 王妈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后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四少奶奶,我刚就是太激动了。” 叶鸢放下手,瞥了眼床上的男人,又沉声道:“没事就下去吧,知道你惜命,现在离我家四少这么近,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再赖到我们头上。” 王妈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站在了哪里,脸上露出尴尬却没有一丝慌张。 她左右看了看叶鸢和苏恪言,又看了眼外面,然后抿唇咽了口口水后,又朝叶鸢靠近一些,突然压低声音说: “那个,四少奶奶,我和您说个事,就是,我觉得四少的病您应该再找个别的大夫看一下。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瘟疫。” 这话虽然说得声音低,但苏恪言也是能听到的。 闻言,他倏然抬头看向王妈,叶鸢也在同时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扭头看了眼苏恪言,轻吐一口气后,沉着声音问王妈:“把话说清楚。” 王妈对上两人阴沉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憷,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就,就是半年前的一天,我,我我,无意中看到,看到吴管家把于大夫叫住,两人愉愉摸摸说了一些话。” 叶鸢:“说了什么?” 王妈又看了看苏恪言,低头继续说:“我,离太远,我,我也没太听清楚,就听到于大夫好像说了句什么,四少不是生病,没有传染的可能性,好像还说什么这事要保密,不然就,就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叶鸢声音又冷了几分。 王妈吓得脖子一缩,慌忙摇头,“不,不知道,太远了,我,我就听到这么多,别的真的就没有再听清楚了。” 看王妈也不像在撒谎,叶鸢深呼吸调整情绪,冲她摆摆手,“你下去吧,以后府上只剩你一个人忙活,辛苦了。 我会和我娘说给你每月加一倍的工钱,希望你以后可以踏踏实实干活,别给我耍心眼,毕竟,我这人不喜欢心眼子多的人。” 涨工钱了,王妈心里自是开心的,连忙点头保证:“是是是,四少奶奶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和四少,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叶鸢不想听她聒噪,再次摆手,“下去吧。” 王妈也不敢再多说,颔首退下了。 叶鸢扭头看向苏恪言,看他脸色不太好,马上坐下握住他的手温声问道:“没事吧?” 苏恪言扯出一抹笑,摇头,“没事。” 叶鸢倾身把人抱住,“别胡思乱想了,等我把那个怪老头弄来,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苏恪言也突然觉得好累。 叶鸢出现之前,他的确从未怀疑过于大夫。 只因觉得他在大帅府效力多年,这么多年他也不曾亏待过他,所以从未想过他会有害自己的心思。 就连叶鸢一直明里暗里提醒他于大夫有问题,他也仍对他存有一丝恻隐之心,不愿那么干脆地去怀疑他。 但现在王妈这么一说,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嘲讽他的愚昧无知。 他闭上眼任女人抱着,歪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发出一声苦笑:“鸳鸳,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于大夫真的有问题。” 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发干,“可是,曾经我还救过他一命,他女儿留洋也是我给他找的关系。” 第85章 苏槐叔叔 叶鸢能感受到男人的悲伤,她心里也不好受。 以诚相待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谁都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 叶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也只无奈道,“想开点,咱们家到处都是白眼狼,要个个都为他们伤心,那咱们得累死。 苏槐哥哥,要知道他们也不值得我们伤心,与其伤心内耗自己,不如痛快反击让他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苏恪言:“……”这个小女人的安慰方式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女人安慰人,不是跟着一起难过,就是跟着一起痛骂“敌”人一番,逞个口舌之快。 但很少有人会像叶鸢这样先打击一番,然后再劝人硬刚反击的。 他抬手环住女人纤细的腰枝,轻笑,“好,不伤心,就当我以前的好心都喂了狗,以后一定擦亮眼睛看清身边每个人。” 叶鸢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点头,“嗯,咱们先不想这些了,先吃饭,吃饱了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收拾白眼狼。” 苏恪言有些贪婪地闻着女人身上的清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出声:“还是扶我去餐桌上吃饭吧,我想和你一起吃。” 叶鸢点头答应,“好。” 吃过饭,苏恪言看着外面又说:“鸳鸳,你不是早就说要让我去小花园坐坐吗,现在可以陪我去吗?” 叶鸢了看了外面的大太阳,怕他热不太想让他这个时间出去,于是便和他商量:“你先睡会儿,等睡起来太阳没这么毒了,我们再出去。” 苏恪言却一直看外面,坚持说,“你不是说凉亭下很适合睡觉,现在那边应该收拾好了吧?我想去体验一下。” 小花园确实收拾好了,但睡觉在躺椅上睡肯定没有床舒服啊。 叶鸢还想再劝的,但看到男人眼里的期望,她还是顺了他的意。 王妈正好收拾完也回了院子,叶鸢和她一起把躺椅搬到花园凉亭,然后又让王妈去准备了些茶点,这才拿了条毯子扶着男人慢慢去了凉亭。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屋里要好很多,园中有几棵大槐树,两个小池塘四周全是花草,偶有微风吹过,裹着月季和蔷薇的花香和青草气扑在脸上很是舒爽。 上午让王妈出去时买了一些葡萄回来,叶鸢坐在苏恪言旁边一边给他拨葡萄,一边说:“这边有风,我们坐一会儿就回去,你许久不出来容易受风。” 苏恪言确实好久没有出来了,坐在这里闻着新鲜的空气,身心也难得放松。 所以有些不太想回去。 “不打紧,大中午,风也是热的。”他说。 叶鸢看出他不想回去,也就没扫他的兴,把葡萄喂给他后,笑着说:“好,想多呆一会儿也行,但自己试着,别逞强。” 苏恪言勾唇将一只胳膊搭在叶鸢腿上,轻轻点头,“嗯。” 刚吃了饭,苏恪言吃了几颗葡萄就不想吃了,抬手带着些许宠溺地用手背蹭了蹭女人的脸颊,说:“我不吃了,鸳鸳你自己吃吧,我想睡会儿。” 一上午都没睡,他有些困了。 看到男人脸上的疲态,叶鸢把手用手帕擦了擦,握住他的手,起身低下腰,轻声问:“要不要回去睡?” 苏恪言半瞌着眼摇头,“这里挺舒服的。” 叶鸢无奈,给他把毯子往上扯了扯,给他把额前的头发拨开,“好,那睡吧。” 苏恪言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便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了下午三点。 期间叶鸢怕他不舒服唤了他两次,但他都迷迷糊糊地没有醒来。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确实风在脸上都是热的,看他睡得沉,叶鸢索性也没再叫他,回去又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把上半身也盖上。 苏恪言醒的时候的,叶鸢因为无聊,也趴在石桌上眯着了。 但她心里惦记着身边的男人,所以听到动静就立马睁开眼坐起来扭头看向身后。 看到苏恪言睁开眼,睡意也睡间消散,马上去摸他的额头,问:“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 他额头上有出了些细汗,叶鸢拿起随身带的干净手帕给他粘汗。 苏恪言睁了下眼便又闭上了,勾唇笑着抬手握住女人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来放进手里,哑着声音说:“刚醒,我睡得很舒服。” 然后才又睁开眼,看着叶鸢说:“你守了我一中午,困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你赶紧上床躺会儿。” 叶鸢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吹的风也不似中午那般热了,他也确实该回去了。 于是便扶着人起来回了屋。 她平时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其实并不算困。 回来后也没有去床上睡,而是开始准备给男人理发刮胡子。 苏恪言躺在床上看着女人精力旺盛地忙活,忍不住笑着说:“年轻就是好,活力满满。” 叶鸢把打来的热水倒进脸盆,搬了个凳子放到床边,抬头看着男人,失笑,“你也才25岁,怎么搞得自己像个老人家似的。” 苏恪言突然的些怅然,“是啊,我都25岁了,比你大了整整6岁,可不就是老了吗?” 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叶鸢拿了块毛巾过来坐到苏恪言身边,给他把毛巾掖到后脖子上,“那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哥哥,而是要叫你一声苏槐叔叔?” 不想再和他继续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掖好毛巾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躺下,我给你把头洗了咱们开始理发了。” 洗好头,叶鸢把人扶下来坐到梳妆桌前,给他把头发擦到半干后,将围布给他围上。 正准备拿工具开始剪,却听到男人突然道:“鸳鸳,我这副邋里邋遢,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每天到底是用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的?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就在刚刚,他无意间从梳妆桌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看自己的样子。 在看到第一眼时,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第86章 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长长的头发快把半张脸都要遮住,皮肤白到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窝深陷,眼圈发黑,嘴巴上全是干皮,胡子邋遢,像极了一个恶鬼。 这副鬼样子,小女人还动不动就想亲他,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叶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照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很是不舒服,伸手将镜子扣倒,转身站在男人面前,捧起他的脸低头便吻在了男人嘴角。 “不许这么说自己,你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依旧还会是那个英俊非凡的苏少帅。” 苏恪言怔怔看着叶鸢,许久才勾起唇角缓缓点头,“嗯。” 紧接着他抬手环在女人腰上,突然说:“鸳鸳,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叶鸢微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嘴角再次缓缓勾起,轻轻点头,“好。等把小猴子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动身回南秦。” 叶鸢之前为了做任务,确实学过理发,虽然手法不算太过娴熟,但半个小时后理出来的效果还算是可以的。 然后她又给他刮了胡子洗了脸,待把身上的头发渣清理完已经快去一个多小时。 房间里没有椅子,坐在凳子上没有靠背的支撑,苏恪言坐了这么久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叶鸢也早就察觉到了男人的吃力,没把头发擦干就赶紧先把人扶回了床上。 苏恪言靠坐在床头,老老实实任由叶鸢继续给他擦着头发。 待头发擦干,叶鸢把毛巾洗好放到脸盆架上,然后喊了王妈过来收拾摊子。 王妈看到苏恪言理完发刮完胡子后,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不要钱的马屁一个劲往外吐。 夸了叶鸢夸苏恪言,叶鸢虽然脸皮厚,但却受不了她的鼓噪,催促她收拾完就赶紧把人打发走了。 本以为苏恪言会被吹得脸红,结果等王妈一走,他竟然非要叶鸢把镜子拿过来欣赏一下叶鸢的杰作。 看到镜子里与一个小时前截然不同的自己,他也毫不吝啬地冲叶鸢竖了一个大拇指,“夫人很厉害,现在这样子再出去应该就不至于能把人吓到了。” 能被男人夸赞,叶鸢心里美滋滋的,坐下环上男人的脖子,把鼻尖抵在男人鼻子上轻蹭,“光嘴上夸奖吗,不来点实际的表示?” 苏恪言把镜子放下,抬手环住女人的细腰,无奈轻笑,“你啊,还真不知羞。” 叶鸢眨眨眼,“知羞能亲到少帅吗?” 苏恪言脸上再次泛起红晕,抿唇努力压着笑,“不能。” 叶鸢也抿了抿唇,边笑边说:“那我现在不知羞,是不是可以被少帅亲亲?” 苏恪言嘴角的笑有些压不住了,微微皱着眉盯着小女人的笑脸,无奈点下了头,“嗯。” 紧接着他单手捏起女人的小巧的下巴,然后垂眸看着她的红唇慢慢吻了上去。 有了一次经验,两人这次默契是不少,至少没有再把嘴巴磕破皮…… 晚上王妈准时端来汤药,叶鸢还是找了个借口没让她等着拿碗。 王妈这次识趣了不少,二话不说就点了头。 但转身离开时却突然又顿住脚步,扭头对叶鸢欲言又止。 叶鸢以为她又反悔了,还想盯着苏恪言喝药,于是不悦道:“你还站那里做什么,一家子人都等着吃晚饭呢,还不赶紧去做饭。” 王妈这才连忙道:“四少奶奶,我就是多一句嘴,就是那个药于大夫一直再三叮嘱我每天必须看着四少喝完,我想会不会这药也是有问题的,您要不要给四少先停一停,找人问一下?” 叶鸢没有想到王妈想说的竟然是这事。 看似是在示好。 但这个家里,人人各怀鬼胎,叶鸢绝不会对谁轻易放下戒心。 她皱了皱眉,说:“谢谢王妈的提醒,但于大夫的和吴管家的对话你并未听全,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药既然喝了这么久都没有出问题,那应该问题不大,一切还是等于大夫过来我先探探口风再说吧。” 王妈还想说什么,却被叶鸢直接打断了,“行了,王妈,我知道你是为了四少好,我心里有数,四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王妈自然不敢再多言,扭头便下去了。 “鸳鸳,你觉得王妈是故意那么说的?”王妈一走,苏恪言便问出了心中疑问。 他每日在房中,与这些下人接触不多,自认为没有叶鸢了解的多,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确定王妈确实已经离开,叶鸢才将碗里的药从窗户泼到了院中。 将碗放下后,叶鸢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对苏恪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苏家的每个人我都不敢轻易相信。” 确实,苏家人太复杂了,就连每个下人都也不会单纯,小女人防着点没有错。 苏恪言心情略显沉重,点点头,“你做的对。” 她担心小女人还会因为他受到伤害。 叶鸢看到男人眉头紧锁,想了想勾住男人的脖子,认真道:“我说的是除了你之外的苏家人,我的男人我还是十分信任的。” 苏恪言微愣,随即笑开,低头主动在女人鼻尖亲了一下,“谢谢夫人的信任。” 晚饭后,天也彻底黑下来,趁着王妈和姓吴的吃饭时间,叶鸢去了趟后花园。 回来时,苏恪言压低声音问:“都准备好了?” 叶鸢点头,“嗯。” 接下来,叶鸢便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苏恪言在十点的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了。 他还想强撑,叶鸢没有同意,哄着人躺下,刚听到他呼吸变得绵长,门口便传来了几声极轻的敲门声。 她一直没有睡下,就坐在床边陪着男人。 听到声音,忙轻轻放开男人的手,起身轻手轻腿去门口开了门。 门口的人看到叶鸢后先看了眼屋内,然后冲叶鸢轻轻点头。 叶鸢回以点头,然后两人便悄悄去了南院。 南院客房内,小猴子正缩在床角一脸害怕。 屋子中间两个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塞着嘴巴扔在地上,还在“呜呜”叫着试图挣扎。 第87章 真被玷污了也是活该 叶鸢进来后,看了床上的小猴子一眼,然后对顾严风说:“顾大哥,把这两人带到地窖去吧,免得等会儿他们叫起来吵到别人。” 顾严风点头,“你带路吧。” 叶鸢点头然后对小猴子说:“你乖乖在屋里呆着,哪里也别去,等着我们回来。” 小猴子没有说话,叶鸢出去直接把门锁上,和顾严风一起去了厨房院子里的地窖下。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叶鸢没有废话,直接把两人嘴巴上的布子扯掉,将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一块长毛的木板上。 然后那块被架起来的木板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断了。 木板是放东西的架子,上面还放着两个竹筐,里面全是发了牙的烂土豆。 木板一断,两个竹筐一前一后也跟着全部掉到地上,好巧不巧就砸在了被扔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脸上。 叶鸢嘴角一抽,扭头看向顾严风,“顾大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地上两人:“唔唔唔”。她不是故意的才怪。 对上地上两人愤恨的目光,叶鸢嘴角再次一抽,蹲上就毫不客气地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瞪什么瞪,赶紧交代,不然今天我就让你们两个的小命交代到这里……” 一个小时后,叶鸢回到房中,刚开门进去就听到苏恪言问:“人抓到了?” 看到男人又醒了,叶鸢将门关上,快步来到床边坐下,轻声问他:“怎么醒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说着她便又去摸男人的额头。 苏恪言抬手扯下她的手握进手里,轻轻摇头,“我没事,就是听到你出去就醒了。” 原来他压根没睡着。 叶鸢无奈轻叹,“放心吧,人已经抓到了,明天就带他们去警局与那三人对峙。” 苏恪言:“是谁?” 叶鸢抿唇,“他们说是受何妈指使。” 苏恪言:“是大夫人?” 叶鸢垂眸,眯起眼,“表面是这样的。” 苏恪言表情也变得严肃,“怎么说?” 叶鸢却又轻笑出声:“就是我的直觉而已。”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叶鸢不想耽误男人休息,马上又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我去换衣服,咱们睡觉,有什么等明天再说。” 时间确实不早了,苏恪言看到女人脱了衣服上床钻进被子,然后自然地把他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上,凑过来将他抱住。 他勾唇轻笑抬手将女人搂住,低头用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蹭,“晚安。” 叶鸢抬头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也笑着说:“晚安,苏槐哥哥。” 次日,叶鸢吃过早饭便和小猴子一起拽着两个被揍到鼻青脸肿的男人去了警局。 这一次,事情办得格外顺利,两个黑衣人直接被收监,不久便请来了林副官。 林副官没想到叶鸢会一直抓着这个事没放,显然不太高兴。 叶鸢也没和他客气,直接把小猴子找上门的事情给他讲清楚,表明自己是为了帮助小猴子才在无意间查到了真相。 并且,还反过来质问:“林副官,您似乎并不愿意看到现在的结果,我可以理解为您和大帅其实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愿意让我知道,目的就是为了包庇那个害我差点丢了清白的人吗?” 闻言,林副官脸色一沉,第一次在叶鸢面前有了脾气,“四少奶奶,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心里有数。” 其实苏盛是不是要包庇那个幕后黑手,叶鸢并不在乎。 因为就算真的马人抓住,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一点皮外伤,动不了什么根本,所以罚不罚的她也无所谓。 她要的只是知道真相,一来能让苏恪言清楚自己的敌人,将来或防或攻都有目标。 二来让她明确报复的对象。 明的收拾不了,她可以用暗的。 当然现在林副官再怎么有气势他也是理亏的那个,所以叶鸢说话也始终都没有客气,“我自然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不劳林副官提醒。 今天这事,我也不会让您为难,等下我会亲自回帅府见父亲,求他替我做主。” 这事闹成这样,林副官也很头疼,但他也确实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所以也就没有拦着叶鸢去找苏盛。 叶鸢带着小猴子一起来到苏府,在书房一见到苏盛,叶鸢就拉着小猴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父亲,儿媳求父亲一定要给儿媳和这个孩子做主。 母亲她实在欺人太甚,竟然找人想要把我清白毁了。 事后她又为了逼那三个流氓隐瞒真相又去绑架这个孩子,用这个孩子要挟那三个流氓,妄图彻底掩盖真相。 父亲,儿媳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母亲,母亲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相信苏盛心里也是有数的。 苏盛必然是早已知晓今日之事,看到叶鸢时脸色很难看。 但这事闹得整个警署的人都知道了,怕是苏恪言也早已经知晓,纵然他把事情压下来,那叶鸢这里也不可能不给一个交代。 他现在怒气翻涌,不光气叶鸢没事找事,还气岳锦秀不知收敛,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最让他愤怒的还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可即便再愤怒,他却也拿那个人没有办法。 叶鸢委屈哭诉完,马上又给小猴子使眼色。 小猴子的弱小无助的哭诉也随之响起。 苏盛阴沉着一张脸,只觉眉头发沉脑袋里翁翁的。 终于在小猴子哭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度时,他一拍桌子厉呵道:“够了。” 小猴子被吓得一哆嗦,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叶鸢内心不屑,表面却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苏盛,又说: “父亲,如果您实在觉得为难,那这个委屈儿媳也只能受下了。 我知道大夫人与您伉俪情深,我一个给四少冲喜的,没有资格让您一再去找大夫人说理。 是儿媳僭越了,儿媳命贱,就算真被玷污了也是活该。” 第88章 渣爹 说着她便拉着身边的小猴子踉跄着柔弱无力地摇摇晃晃站起,朝苏盛弯腰鞠躬,“对不起父亲,又惹您不高兴了,我现在就带着小猴子离开。 不过,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小猴子可能暂时要住在别院,还希望父亲能够允许。” 苏盛看着眼前无助又弱小的两人,只觉一阵阵的头疼。 待叶鸢转身走到门口,他才揉着太阳穴又沉声音道:“这件事我会让大夫让那边给你一个说法。 到于这个孩子,虽然他之前骗我情有可原,但该罚还是要罚,就让他留在你别院做个小厮吧。” 叶鸢脚步停下,嘴角轻勾,转身嘴角又迅速压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盛,“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 苏盛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耐道:“我会让人尽快处理,你回去吧。” 叶鸢终于面露欣喜,朝苏盛鞠躬,“谢谢父亲。” 临走想到什么叶鸢又说:“父亲,还有个事想和您提前说一下,就是恪言说我回门时他想跟着一起去。 他现在身体比前几日有所好转,我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对他的病情能有所帮助,所以便答应了。” 苏盛的手又往桌子上一拍,“他这不是胡闹,万一路上出现意外怎么办?” 叶鸢解释:“父亲,是这样的,我们那边有个老大夫,他医术高明,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所以我也想趁这次机会带恪言去看一下,说不定他的病真有其他办法可以医治呢。” 苏盛并不愿意相信叶鸢,“于大夫三代行医,在锦阳城是出了名的医术高超,连他都没有办法,其他人能有什么办法?” 嘶,果然啊,这一家人被那个姓于彻底洗脑了。 如此甘之如饴地被人家耍。 内心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的叶鸢,表面还得继续装难过。 “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于大夫纵然再厉害也只拘泥于锦阳城的众将士之中,未曾去外面天地看过。 他没有办法怎就能将所有大夫一杆打死,断定别人没有办法呢。 每天看着恪言痛苦难受,儿媳心里十分难受,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尽力为他医治,而不是坐以待毙,就这般一味听信于大夫的话,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而死。” 这是在拐着弯的说苏盛不负责,对自己儿子的病不上心,说他愚昧死板,苏盛气得鼻孔冒烟,一拍桌子起来怒呵: “秦月柔,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质疑本帅?本帅做事也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叶鸢却并未退让,昂首与其对视,“父亲,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也没有对您评头论足,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想您与我娘应该没有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吧,他的痛苦你们自是不知,但我不一样,看到他吐血,看到他疼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我心疼啊。 我不是不相信您,不相信于大夫,我只是不想把希望只寄托在于大夫身上,万一别人真的有办法能把他治好呢? 难道父亲您不希望恪言能好起来吗?您真的忍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受折磨而什么都不去做吗?” 堂堂大帅被叶鸢一再挑战底线,苏盛面色难看,但这个丫头说的话却又句句戳在他心窝上,让他又气又恼,却又无言以对。 “老四的事本帅心中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少往这边跑,老老实实做好你的四少奶奶,把老四给我照顾好,其他不该说的少说,不该问的别问。” 丢下这句话,他们朝门外喊道:“来人,送四少奶奶回去!” 叶鸢嘴角一抽,渣爹的标签直接给苏盛“钉在了”脑门上。 从苏府出来,叶鸢让小猴子先回去,自己则寻着去了于家所开的医馆…… 临近中午,叶鸢才到了家。 苏恪言见到叶鸢开口第一句就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男人靠坐在床上,看他一眼疲惫的样子就知道他一上午又没睡。 叶鸢过去坐下,一手拉上他的手,一手捧住他的脸,努嘴责备:“是不是坐了一上午?不是和你说了一定要多休息吗?怎么不听话?” 苏恪言垂眸将女人的手拉下来,把她的两只手都握进手心,抬眸认真道:“你不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快说说看吧,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再为难你?”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叶鸢没有再卖关子,把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和男人说了。 听到父亲的态度,苏恪言沉默了,片刻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自嘲一般说:“算了,有些东西我本就不该奢望的。” 自古君王多薄情,他们一向利益至上,他早就应该看清楚的。 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他父亲还能把岳家看得这么重。 叶鸢知道苏恪言难过苏盛对大夫人的偏袒,她拉住他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然后将人轻轻抱住,哑声安慰: “苏槐哥哥,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还有,既然父亲答应了我会给我一个交代,那就算再不情愿也必然得说到做到。 就算这个交代不轻不重,那也没关系,至少经过这两次的事情,让我们彻底认清了大夫人的真面目。 经过此事,如果以后我们如果有什么事父亲必定也会第一时间往大夫人头上联想,相信她如果不蠢的话,必定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恪言将人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片刻后才又闷闷道:“对不起,鸳鸳,总是让你受委屈。” 叶鸢轻笑,“不委屈,我喜欢这种刺激的挑战,也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苏恪言轻笑,“你啊,还真是与众不同。” 叶鸢脑袋在他胸口轻蹭,想了什么,又严肃道:“苏槐,大夫人这么着急地想要拿我开刀,怕是少不了于大夫的功劳。” 苏恪言微愣,也很快反应过来叶鸢的意思,“那你觉得于大夫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也是受大夫人指使?” 第89章 又来了 叶鸢想都没想就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大夫人的城府没那么深。” 苏恪言也赞同叶鸢的想法,“看来她是被人当枪使了。” 其实苏恪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那个人太会伪装,想要抓住把柄并不容易。 叶鸢也是这么想的。 但目前她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想再头疼去继续这个话题,叶鸢抬头看向苏恪言,笑着问他,“上午感觉还好吗?” 苏恪言也没再继续说刚刚的事,顺着她的意思勾唇点头说:“嗯,感觉又比昨天好一些。” 想到什么,他马上又说:“对了,那只白猫刚刚又来了。” 闻言叶鸢立马起身扭头看向窗外,“它又来了?进来了吗?” 苏恪言摇头,“没有,还是和昨天一样,在窗户上闻了闻就离开了,不过,它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两人正说着,院中又传来了猫的叫声。 叶鸢心中一喜,连忙去拿了个杯子将荷包里的“黑芝麻”放进去,然后倒水化开。 “鸳鸳,你在做什么?”苏恪言不解问道。 叶鸢笑得神秘,“等下你就知道了。” 苏恪言:“……” “芝麻”化开后,叶鸢便将水倒到了窗户上,然后又把自己的双手和手腕都沾了水。 在苏恪言疑惑的目光中,她转身坐到梳妆桌前,静待鱼儿上钩。 果然,不出多时那只猫便再次出现,并且很快就一边叫着一边跳上窗户,开始舔叶鸢刚刚倒过水的地方。 “鸳鸳,你刚刚在水里放了什么?”苏恪言蹙眉再次问道。 叶鸢已经起身站到窗户前,一边对苏恪言说:“等会儿和你解释,现在我先把它抓住。” 苏恪言有些担心她会受伤,又提醒,“你小心点,别让它再抓伤你。” 叶鸢:“放心,这次它肯定不会抓我,相反,它还得——讨好我。” 说话间,叶鸢已经伸手一把抓住白猫的前腿。 白猫反应过来,却也只是争扎了一下,随即便开始一直喵喵叫着开始舔叶鸢的手。 最后叶鸢真的在毫发未损的情况下将白猫拿下了,然后将它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麻袋。 看到叶鸢把猫抓住,苏恪言也松了一口气,又问她:“猫抓到了,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叶鸢看了看自己被猫舔过的手,先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细微的怪味。 她装出嫌弃的样子,转身去洗手,“我猜它身上应该有引你病发的东西,等会儿我把它先放到小猴子那里,让他先看着,等我们回门的时候一并带上去让怪老头瞧瞧。” 她没有和苏恪言说苏盛不愿让他回去的事情。 不想让他难过,也不想扫他的兴,反正不管苏盛同不同意她都会带他回去。 苏恪言看到叶鸢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对女人的计划没有疑义,于是又追问:“你刚刚放进杯子里的是什么?” 叶鸢洗好手后,转身来到苏恪言身边,直接将荷包里的小芝麻拿出来放到手心给他看,“就是这个,在于大夫给你的药里面发现的。” 苏恪言还是一脸懵,“这是?” 叶鸢将小芝麻收起来,拍了拍手,解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就是让这只白猫每天找你的原因。 我听怪老头说过,在西洋有一种草,可使猫儿上瘾迷醉其中不可自拔。 我想这个东西就是从那个草里面提炼,然后用了一些方法让它的效药增大。 所以你喝了含有这种草的药,气味从因为你出汗或你疮口流出来的东西散发,从而才吸引了白猫的不断“到访”。” 苏恪言皱眉,“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 叶鸢轻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苏恪言长叹一声,点头,“是,怪不得它一来就在我身上又蹭又舔,原来是因为我身上有它喜欢的味道。” 叶鸢转身又回去把手洗了一遍,“所以,于大夫让这猫接近你到底是为什么了?我想我的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你觉得呢?” 苏恪言看着麻袋里还在一直叫的猫,眼神晦暗,抿唇没有说话。 正在这里,王妈端着饭过来了。 听到猫叫,寻着声音看到地上的麻袋后便不解释问道:“少奶奶,这里面是猫?” 叶鸢点头,想了想问她:“院里的白猫一直和小翠关系很好?” 王妈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有段时间她总从厨房拿东西喂一只白猫,但那只白猫就是只喂不熟的,开心了就和她玩一玩,不开心的时候还会咬她,为此有一段时间她还总是骂那只猫呢。” 叶鸢眯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有多想。 “行了,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对了,以后那个小男孩儿就留在咱们这里了,打扫卫生搬东西这些活可以尽管交给他去做。” 叶鸢这么快就给她找了个帮手,王妈自是乐意的,连忙高兴点头,“行行,我以后一定和小家伙和睦相处,好好伺候您和四少。” 王妈现在这马屁拍得越来越溜了,叶鸢怕耳朵起茧子,没给她再继续叨叨下去的机会,赶紧摆手让她下去了。 临走,她还特意交代王妈猫的事不许和吴管家说。 午饭后,叶鸢便将猫送到了小猴子院中。 为了防止它伤人,特意找了个鸡笼把它给关了起来。 把猫放下,叶鸢又交代小猴子猫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也不许任何人碰这只猫,猫吃的东西更不能随便喂。 为了让小猴子重视起来,她还出言警告道:“这两天你必须给我把猫看好了,要是它出一点差错,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你知道那些人用钱收买你哥做坏事,如今事情因你败露,你是罪魁祸首,你应该知道离开这里,后果会怎么样。” 小猴子被成功唬住,再三保证一定会把猫看好。 叶鸢满意点头,然后就打发他去了前庭打扫。 把人支开,叶鸢直接将猫迷晕,然后拎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 第90章 替苏恪言不好意思 这只猫刚刚在舔她手的时候还很兴奋,但现在却浑身戒备地缩在角落,看起来蔫蔫的没有精神。 不过,叶鸢身上没有了那种它想要的气味,所以,就算精神不佳也还是在她靠近时直接炸毛,冲她呲牙逞凶。 当然叶鸢也是有备而来,弄晕一个人都不在话下,别说是一只小畜生了。 不过怕小猴子回来发现异常,她只用了极小计量的迷药,在白猫半晕半醒中毫不费力地把它给拎了出来。 经过一番检查后,叶鸢脸色变得阴沉,显而易见的愤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下午四点多,叶鸢又开始折腾起了院子,葡萄树和花苗吴管家都老老实实给弄来了,她得赶在回家前把它们种好。 苏恪言不想一个人呆在屋里,所以也坐在了屋檐下,看着叶鸢和三个下人在院中忙活。 叶鸢还亲自上了手,和小猴子一起挖坑种花,吴管家和王妈则在一边被指挥着搬运。 忙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花草和葡萄树都种上了。 接下来就是收尾了,叶鸢就没再上手,洗了手就和苏恪言坐在一边指挥他们干活。 苏恪言倒了杯水递给叶鸢,给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拔开,无奈笑着说:“让他们干就行了,你非得自己受累。” 叶鸢接过水杯,一边喝水一边躲开他的手,给他使眼色,皱眉不许他碰自己。 既然要立对她疏离不屑的人设就应该时刻注意分寸。 苏恪言看了眼下面埋头干活的三人,又是一声无奈的轻叹,但还是老老实实收了手。 叶鸢忍俊不禁,刚喝了两口茶就瞥见门口有人来了。 在看到是赵婉琴后,她连忙把水杯放苏恪言怀里一塞,起身就仰了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三个下人也跟着停下手里的活向赵婉琴打招呼。 赵婉琴笑着握着叶鸢的手,看向四周,“这是还没修理完呢?” 叶鸢先让三人下去,然后才说:“就差一个爬葡萄藤的架子了,您别站着啊,去屋里坐还是和四少一起拿个凳子坐外面?” 赵婉琴这才看向屋檐下神色淡定喝水的苏恪言。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到她没有一丝喜色。 赵婉琴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对叶鸢说:“我就不坐了,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了。” 叶鸢扭头看了一眼苏恪言,见他面无表情低着头喝水,也就没有强求赵婉琴去坐,“行,那您说。” 赵婉琴没有再绕弯,直接道:“你父亲中午和我说,你要带恪言回娘家,是吗?” 叶鸢怕赵婉琴和苏盛一样说出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忙说:“娘,这事我慢慢跟您说,不如您跟我一起去凉亭那边坐会儿吧,那边凉快。” 赵婉琴似是明白了叶鸢的紧张,忙笑说着:“月柔你放心吧,我已经说服了老爷,他同意恪言和你回去了。” 这倒是挺让叶鸢意外的,她将信将疑地追问:“真的?那父亲是否有其他要求?” 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赵婉琴脸上笑容一僵,瞥了眼苏恪言,然后拉着叶鸢的手低声说:“月柔,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把恪言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也相信你的判断。” 叶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放了狠话,如果结果不理想,受牵连的人怕是少不了。 但是赵婉琴给顶着这么大压力为苏恪言争取出门的机会,还是让她有些感触的。 她能听出赵婉琴的言外之意,想必苏恪言也能听得出。 叶鸢下意识扭头看了男人一眼,却见他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突然有些替他不好意思,也替赵婉琴尴尬。 赵婉琴看到叶鸢复杂的神色,温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叹道:“月柔没关系的,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行了。” 苏恪言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又好了许多,还愿意出来走走了,可见鸢照顾得的确很好。 她也更加确信了自己为苏恪言冲喜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也相信叶鸢真的是苏恪言的幸运星,是他冲破这道难关的关键。 赵婉琴很是欣慰地看着叶鸢,接着又说:“对了,你们定好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叶鸢点头,“我们想明天早上就动身,我上午已经托人给我父母带了话。” 赵婉琴没有意见,“那好,那我明早8点派车过来接你们,另外大帅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会派林副官的一个得力手下跟随,不知道亲家那边方不方便?” 不是亲家不方便,是他们不方便。但说不方便就能不带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叶鸢笑了笑,忙点头,“方便的,让父亲费心了。” 赵婉琴:“你父亲其实一直都是关心恪言的,但他是大帅得顾全大局,所以有的话说得不中听,你们也要理解,别记恨你父亲。” 叶鸢:“娘您说笑了,我们哪敢记恨父亲,您放心我们肯定是能理解父亲的。” 赵婉琴满脸慈爱地欣慰点头。 婆媳俩又寒暄了几句,见苏恪言始终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赵婉琴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满怀关心地问道:“阿言,你最近一切都还好吧?” 苏恪言闻言终于掀起眼皮看了赵婉琴一眼,然后将水杯放下,淡淡道:“您的事情要说完了就请回去吧。” 赵婉琴瞬间红了眼眶:“阿言……” 苏恪言却依旧冷漠,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再打不该打的主意,否则就别怪我不认他们。” 赵婉琴的眼眶好像更红了,连指都开始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的。 眼看气氛不对,怕母子两人真动气,叶鸢连忙挡在中间故作生气地责备苏恪言:“苏槐,你怎么说话呢,娘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在那里阴阳怪气什么呢?” 然后她又扭头拉着赵婉琴说:“娘,不好意思,恪言他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太好,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虽然她一直都是站在苏恪言这边的,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当着叶鸢的面赵婉琴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苏恪言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去月柔家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你们回来我再来看你们。” 第91章 苏恪言:是她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苏恪言依旧冷淡没有说话。 赵婉琴垂眸长长叹了口气,又温和冲叶鸢笑着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将赵婉琴送走回来,苏恪言正撑着墙想要从躺椅上起来。 叶鸢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住,“你慢点,干嘛不等我回来就要自己起来?” 苏恪言没有说话,任叶鸢扶着自己进屋放回床上躺好。 待叶鸢把被子给他扯过来盖在身上,他才悠悠开口:“鸳鸳,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娘太过不敬?” 叶鸢微怔,随即笑着坐着握住他的手,说:“怎么会,我这人向来亲疏分明,你和其他人之间,不管谁有理,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到你这边。” 苏恪言失笑,“那万一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也要站到我这边吗?” “嗯。”叶鸢理所应当的点头,“对啊,必然是要站到我丈夫这边的,况且我的丈夫我还不清楚吗?你怎么可能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苏恪言心底一片温软,拉着女人的手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将人抱住,“我家夫人怎么这么好?” 叶鸢听着他的心跳,勾唇,“只对你这么好。” 苏恪言抱着叶鸢,偏头将脸颊贴在她的发顶,片刻后再次沉闷出声:“其实,我和我娘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她对我的关心或是真的,但却更多的还是为了她娘家人的利益。” 叶鸢蹙眉抬起头看向男人。 她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苏恪言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抚着她的腰肢,接着说:“她从小对我很是严苛,表面上是为了让我和他能在苏家有立足之地,但实际上她每天都在给我灌输为她娘家人争取利益的思想。 曾经,她娘家人,甚至连她娘家人的所有亲戚借着我这个少帅的名号,不但在生意场上处处打压别人逼迫他人进行不公平交易,那些小娄娄还到处坑蒙拐骗为非作歹。 我不知道为那些人擦了多少屁股,因为那些人更是不知挨了父亲多少责罚。 为此,我也与我娘多次发生争执,更是被外公和几个舅舅无数次怪怨,所以我与赵家的关系其实一直并不算好。 但他们却从未停止从我身上索取利益,就连如今我已成了这个样子,他们都还想要在我身上榨取好处。 鸳鸳,你说让我该如何面对我娘,我又应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她?是她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叶鸢不知道苏恪言竟然在赵婉琴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有些心疼他。 “苏槐哥哥,你是对的。贪婪的人你是永远也不可能把他们喂饱的。 这些人也往往不会有良心,就算你给他们再多,他们也不会感激你。 他们只会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们何必要去投喂一群白眼狼? 至于咱们娘,我有机会会和她好好聊一聊,她得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依靠,什么事是她该去做的,什么事是她不该做的。” 苏恪言却发出一声苦笑,“鸳鸳,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你不必去和她说这些,我以后也不会再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宏盛是我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它于我于宁省百姓都意义非凡,我绝不可能让赵家把手伸进去,更不可能让它落入任何一个心思不正之人的手里。” 苏恪言再次提到宏盛,而且还如此紧张,叶鸢不由好奇问道:“提到宏盛你每次都这么紧张,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宏盛到底是什么?” 苏恪言垂眸看着叶鸢,抿唇蹙眉,纠结片刻后还是给她解了疑。 “是我在五年前创办的一家贸易公司,公司所有收入都用于救济百姓,还有在打仗时保证战士们的食粮无忧。” 叶鸢似乎明白了苏恪言紧张宏盛的原因了。 如果这个东西落到苏恪铭或是苏恪桀手里,必定能成为他们收买人心的最佳武器。 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目的达到后,那这个东西的作用怕是也必定会不复初衷。 这是苏恪方的心血,他怎么能容忍别人将它破坏。 晚饭的时候,林副官也再次登门和叶鸢说了大夫人买凶害叶鸢一事的处理结果。 意料之外的是,何婶竟然一口否认了她买凶的事实,大夫人也称根本不知道此事,还反过来怒骂是叶鸢故意陷害污蔑她。 叶鸢听到这话直接给气笑了,当即反问林副官,“所以你们就信她了?然后就过来要问我的罪?” 林副官面无表情地解释:“属下过来并不是为了问四少奶奶的罪责,只是来和您说一下事情的结果。” “结果,林副官的意思是,这件事就是这么结束了?”叶鸢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林副官,就算你是大帅的副官我也很想问问你,你有脑子吗? 我来这里才几天,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得有时间去策划这一切吧? 我嫁入别院这段时间,自那日出了事,除了照顾四少去的最多的就是帅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难不成还觉得我是鬼魅妖怪可以分身? 林副官,你与其在这里给我打太极和稀泥不如好好把脑子开发一下,去让那个姓何的老东西还有大夫人想想怎么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她不是说我诬陷他们吗?把证据拿出来。他们拿不出来,你来拿,只要你们能拿到证据证明我在诬陷她,我任凭你们处置,就算当场把我枪毙我都认。 但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还妄想此事就此作罢,你休想。” 除了苏盛林副官何曾被人这么辱骂质疑过,脸被气得红一阵黑一阵,咬牙指着叶鸢警告:“四少奶奶,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夫人的言辞有何问题?” 苏恪言带着愠怒的声音突然响起,叶鸢和林副官同时朝屋门口看去,就看男人正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林副官身上如锐利的刀子。 这次两人说话就在正院中,所以对话被苏恪言听得一清二楚,眼瞧着自家小厚脸皮要被欺负,哪里可能袖手旁观。 林副官看到苏恪言先了一愣,然后才些不自然地收起怒意冲他颔首,“四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然望四少奶奶可以说话注意点。 您也知道属下也是为大帅效力,四少奶奶质疑的不是属下,而是大帅。” 第92章 主动迎上了她的吻 苏恪言嗤笑:“林副官好大的口气,你何时能代表我父亲了? 你办事不力,没能把尽快把事情彻查清楚就算了,现在又仅凭大夫人几句话狡辩就想跑来这里逼着她就此作罢。 林副官,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是何居心,或是大夫人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林副官怎么也都还是忌惮着苏恪言的,忙低下头否认:“四少,您误会了,属下绝对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也绝对不可能做出有损大帅利益之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父亲默许你如此武断地下定论,连查证都不需要就将污水往我夫人身上泼的?” 苏恪言步步紧逼,寒意已经要溢出眼眶。 林副官蹙眉低头着,笔挺而立,没有回答苏恪言的质疑,而是严肃相劝: “四少,这本也只是家里人小打小闹无足轻重的事情,本不该让大帅如此费心,所谓家和万事兴,还请四少斟酌行事。” “呵”,苏恪言被气笑了,在叶鸢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台阶,靠近林副官,“好一个小打小闹,我的夫人差点被大人夫害得失了名节,你说这是小打小闹的无足轻重的小事? 如果那日我夫人真的被毁了清白,她今后在苏家如何自处?她为了我嫁进苏家,却因为遭受此番羞辱,那时我又有何面目再活于这世上? 还是说,我父亲也和那些人一样其实也是迫不及待想要我死的?所以才能如此理所应当地轻贱自己儿媳?” 林副官终于有些慌了,“四少,您不可如此误会大帅。” 苏恪言:“不是父亲的意思,那便是你私自做主,不但要帮大夫人把这事压下来还要替她反咬我夫人一口,让我夫人把这盆脏水接下?” 林副官已经被怼得说不出话。 是苏恪言因生病在别院休养这段时间,让他忘了这个四少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苏恪言的言语攻击还在继续:“我听说林副官在三个月前成婚了,据说你的母亲对你娶回去的那位并不友好,她老人家一直心怡的儿媳妇人选是我那位大舅家的小女儿吧? 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小表妹之前就对林副官爱慕有佳,所以你最好盼着她和你母亲不会对你那位新婚妻子做点什么,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你亲身体验的机会。” 林副官脸色变得难看,终于不敢再与苏恪言过招,彻底放低了姿态。 “抱歉四少,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您放心,我这就回去彻查,一定还四少奶奶一个公道。” 苏恪言因为动怒,心口再次隐隐泛起疼。 叶鸢察觉到男人的脸色的不对,直接便沉声对林副官下了逐客令:“希望林副官说到做到,现在我们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离开吧。” 林副官灰头土脸离开后,叶鸢马上搀扶着苏恪言往屋里走。 “不许再气了。”把人放到床上后,叶鸢便马上坐下给他在胸口顺气,“为了那群乌合之众把自己气到不值得。” 苏恪言却还是气不过,闭着眼胸口起伏,“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叶鸢心想还不是你的好父亲给的底气。 但嘴上却只能安抚:“你刚刚不是替我教训过林副官了吗?相信这次他一定不敢再随意敷衍了事。” 一想到这其中多少是有苏盛受益的,苏恪言心底那口郁气便怎么也散不开。 他睁开眼看着叶鸢,眼里满是自责与愧疚,“鸳鸳,抱歉,让你跟着我一再受这种委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大夫人付出代价的。 还有林副官,如果他还是拎不清,那我也不介意给他找点‘乐子’。” 叶鸢是相信苏恪言有这个能力的,身为苏军少帅,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但在锦阳城里的人脉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砍断的。 当然,即便叶鸢不出手,如果不能借别人的手收拾大夫人,她也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让大夫人好好尝些“苦头”。 知道苏恪言因为自己的事情生气着急,甚至愧疚,叶鸢心里是温暖的,但也担心他想不开又把自己折腾倒下。 “这不怪你,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叶鸢揉着他的胸口,俯身上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听话,别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生气,你要是今天又把自己气着了,明天可就没办法和我一同回去了。” 显然后面这话是有用的,苏恪言最终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冲叶鸢露出了无奈的浅笑,“好,听夫人的,不想了,也不生气了。” 叶鸢这才跟着露出笑脸,然后再次凑上去吻住了男人的唇,“亲一个,转移一下注意力心情应该会好得更快些。” 苏恪言笑了,这次没有红脸,而是自然地勾住女人的后脖,主动迎上了她的吻。 次日吃过早饭叶鸢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毕竟是要去岳父家,苏恪言特意选了衬衫配背带裤,外加黑皮鞋。 男人身材比例好,气质也好,虽然因为太瘦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但丝毫不影响他换装后的帅气。 叶鸢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少女的花痴病当场就犯了,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差点移不开眼,上去就一把抱住男人的腰笑眯眯地说: “我男人怎么这么帅,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让我这辈子有机会来到你身边,哎呀,怎么办呢,苏槐哥哥,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苏恪言低头好笑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颇为无奈,“我这张嘴呀,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相信再这样下去,我的脸皮也得被你磨得至少厚两寸。” 叶鸢撇嘴,“你能不能别总扭曲我实话实说的美德,这样容易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残忍的打击。” 苏恪言一向说不过小女人,只能妥协,“好,不扭曲,不打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刚刚林副官的手下林峰已经进来报了到,并把行李箱拿到了车上。 叶鸢也不想让人家久等,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就放开他,转身扶着人往外走。 第93章 心疼 把苏恪言放到车上,叶鸢又去了趟小猴子院中,将喂了昏睡药的猫用黑布包着放进了车子后备箱。 在车外候着的林峰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敢多问,关了后备箱便拉开车门护着叶鸢上了车。 紧接着林峰也上了车,然后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 叶鸢嘴角一抽,有些不高兴了。 但想想苏恪言的“病”,她还是忍了,然后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面无表情道:“口罩还有吗?给我也拿一个。” 林峰一愣,随即马上又从口袋了拿了一个出来转身递给叶鸢,“四少奶奶,给您。” 但转身时对上苏恪言难看的脸色,他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当着苏恪言的面戴口罩的不妥,顿时看着自己的口罩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不过苏恪言很快就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转而扭头看向叶鸢。 然后林峰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因为四少在看向四少奶奶时,脸上竟然有了委屈的神情。 叶鸢也看到了男人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感觉少帅的人设要崩了。 她忍着笑,扯开口罩直接给苏恪言戴在了脸上。 “你身子弱,外面环境到底复杂,等到郊外还有一段土路,戴个口罩空气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容易吸到肺里,可以有效避免你病情加重。” 说罢又扭头看向前排,对林峰说:“林先生,您也不必这么紧张,四少的病如果真的会传染,我们整个院子里的人现在早已被团灭了。” 林峰冲着后视镜尴尬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把口罩给摘了。 叶鸢:“……” 算了由他吧。 锦阳城到南秦镇其实并不算多远,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不过,虽然路途不算远,但出了城后那段路因为夏天雨水多,所以冲刷得有些坑洼,并不算太好走。 苏恪言身子弱,在那段颠簸的路上还吐了两次。 吐完后,林浩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蔫蔫地靠在叶鸢的肩上,接下来的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叶鸢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和无力,快心疼死了,一路上又是喂水又是喂水果,只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终于在快9点半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秦宅外。 到底是苏家四少,曾经统领苏军的少帅,秦家人知道苏恪言要来都不敢怠慢,秦世富带着一众妻妾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车子停下,叶鸢看了眼外面,扭头用手帕给男人把额头的细汗擦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柔声道:“苏槐,醒醒,咱们到了。” 苏恪言闻言掀了掀眼皮,无力地应了一声“嗯”后,将脑袋从女人肩上抬起,把身子靠向靠背。 “鸳鸳,你先下去和岳父他们打招呼,我可能需要缓一会儿。” 叶鸢皱眉看着男人,给他把压乱的头发整理好,再次轻捏他的手指,说:“好,那我先下去让人把东西拿进去,等下过来接你。” 苏恪言眼睛睁开一条缝,冲着叶鸢微微一笑,“嗯,快去吧。” 叶鸢下车后,何青难掩激动,下意识就要上迎上来。 得亏叶鸢反应快,及时给她使了眼色,这才让她尴尬地止住了脚步。 秦世富倒是个机灵的,看到叶鸢马上就拉着大夫人激动地迎了上来,“哎呀,我的宝贝囡囡啊,你可算回来了,可把爹和你娘想坏了。” 叶鸢也自然地迎上去,握住了大夫人王氏的手,开心地笑着说:“爹娘,我也很想你们,你们这些天还好吧?” 王氏刚没了女儿,又一直不太喜欢叶鸢这个被秦月柔捡来的野丫头,此时被叶鸢这样拉着,着实不太舒服。 但知道苏家四少也来了,开车的那个司机还站在车子旁边看着呢,她也不能把手抽出来,只能强扯着温柔的笑应和:“好,我和爹一切都好,小叶……小月你不用担心我们。” 好险她刚刚差点就闯祸了,就在刚刚把叶鸢叫成小叶的一瞬,她后背都凉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她反应够快,随口胡诌了一个秦月柔的小名。 听到她的口误,秦世富也被吓了一跳。 但叶鸢却十分淡定,又自然地笑着接话道:“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然后便扭头又笑着对秦世富说:“对了,爹,我婆婆给您和母亲准备了许多礼物,您叫人去车人先把东西搬到我屋里,我把我的东西先拿出来,再把礼物给您送过去。” 听到苏家还给准备了礼物,秦世富顿觉受宠若惊,连忙问道:“四少呢?还在车上吗?我这就去打个招呼,然后好好谢谢人家。” 秦世富应该和她一开始一样并不知道苏恪言得的是所谓“瘟疫”,所以说着也不顾叶鸢意见,直接就快步走到车门外,弯腰看向车内的男人。 苏恪言还闭着眼在养神,秦世富他过来人家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心中虽掠过一丝不舒服。 但人家身份地位毕竟在那里摆着,他也很快就理解差接受了。 人家闭着眼,他也不敢随便打扰,正尴尬地直起身想说等会儿再道谢,就听车门“咔”一声开了。 紧接着门被推开,男人迈着长腿从车上弓身走了下来。 秦世富连忙后退让开路,待男人下车后立马就哈着腰陪笑道:“四少,是不是我吵醒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不知道您在休息。” 叶鸢看到男人下来,也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住,担心道:“你怎么就这么下来了,身上的汗都散了吗?别着凉了。” 苏恪言轻笑着,十分亲昵地拍了拍叶鸢的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轻轻摇头,“别紧张,我没事。” 然后才扭头对秦世富颔首道:“岳父大人,您不必和我这么客气,刚刚是我不好意思,因为身体不适,没能第一时间下车和您还有岳母打招呼,是我失礼了,实在抱歉。” 秦世富哪敢承受苏恪言的道歉,连忙又把腰往低地弯了一截,“是四少您太客气了,咱家没那么规矩,您身体要紧,来了这里您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 第94章 他一个病秧子为什么非要跟过来 秦世富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把道谢的事忘了,也没有让人先进去的意思,一个劲在那里拍马屁,说好话。 眼看苏恪言站得开始吃力,叶鸢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秦世富道:“爹,您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四少累了,先让人带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秦世富这才尴尬地打住,连忙安排人带着叶鸢二人进门。 经过何青时,叶鸢淡定地笑着冲她礼貌颔首,说:“三姨娘,车子里那个黑色的袋子里是您让我给您带的东西,等下您直接让人把它拿到您那边吧。” 何青并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头应了,“行,小月你有心了,赶紧带着四少回屋歇着吧。” 秦世富对苏恪言的到来确确实实是重视的,竟然特意命人单独收拾了一个小院出来,还临时在院中放了许多花草,把小院装饰了一番,因为“女儿女婿”回门,家里到处张灯结彩,还贴了许多大红喜字。 房间里本来放着的架子床也换成了西式的开放型两米大床,上面被褥枕头也都换上了配套的,而且还喜庆的大红色。 这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这个秦老头为了迎接苏恪言,还真是下血本了。 叶鸢将男人扶到床上,把枕头垫高让他躺下后倒了杯温水过来,喂到他嘴边,“喝点水,然后赶紧先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中午我让他们把饭菜拿直接拿到房间来,你就别乱动了,等你身体缓过劲,我们再去找怪老头。” 苏恪言身上确实不太舒服,喝了水就乖乖睡着了。 乡下空气比城里好,气温也没有城里高,这个院子也通风,房间开着窗,屋子里还挺舒适的。 车上的东西刚刚就都被搬进来放在了偏房,秦世富和大夫人还有何青都在偏房等着。 待男人睡熟了,叶鸢才轻轻将他的手放开,给他把被子盖好,勾唇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后起身轻手轻脚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一进偏房,秦世富便马上殷切地问道:“小叶,四少没事吧?” 房中没有外人,叶鸢自然也不用再伪装亲切,淡定地点了点头,说:“老爷放心,四少他没事,但因为舟车劳顿,有些累了,所以这会儿睡着了。” 秦世富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位爷可不能在咱们这里出一点意外,不然咱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大夫人王氏也不装了,终于忍不住拖着个大饼脸冲着叶鸢一个劲翻白眼抱怨: “出了事,要怪也应该小叶这个死丫头,谁让她把人弄来的,难道她不知道那四少是一个病秧子吗?也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叶鸢的脸瞬间沉下来,正要发作,就见何青扭着小腰过来,一手抱臂笑着说:“哟,大姐你还是这么豪横呀,要不你现在去正房问问苏四少他一个病秧子为什么非要跟过来,然后再好好警告警告,让他出了事可千万别牵扯到你头上?” 王氏知道自己丈夫独宠这个三姨太,当着秦世富的面也不敢硬怼,只能不甘心地小声又嚷嚷了一句:“我还不是怕秦家真被牵连吗?我有什么错?” 何青嗤笑,“你女儿上吊寻死的时候,也没见你担心我们秦家会受牵连,这会儿在这里装什么虚伪?” 王氏恼羞,“何青你说的什么屁话,谁说老娘当时没有担心?你这就是在污蔑,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想要挑拨我和老爷的关系,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够了!” 何青还没有再出声,秦世富先怒了,一把拽住王氏就往门口推,“没脑子的蠢货,赶紧给我滚,等下你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回你娘家去,四少离开前不许再回来。 还有,把你那满嘴脏话的粗鄙毛病改掉,不然以后你也别回来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氏一听慌了,立马哭着拉住秦世富说:“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是因为女儿没了心里难受,所以才一时嘴快,说了那些话,我真的不是……” “够了,你立马给我滚……”秦世富一把甩开王氏,指着门外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吼,“以后再不许你出现在四少面前。” 这个蠢货,竟然在这里说什么女儿没了的话,她是生怕四少不知道他们偷梁换柱的事情,上赶着要给苏家送人头呀。 现在她真的是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听父母的话娶了这么一个粗鄙的蠢货。 要不是这女人要死要活的要给她生孩子,那就不会有秦月柔这么一个和她妈一样没脑子的蠢货。 他那个好女儿,也真是没有辜负了他多年的栽培,不但没有给家里做出一点贡献,还为了一个没出息的废物玩意儿自杀,差点让秦家万劫不复,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不孝女。 当着一个贱丫头的面被自家男人这样羞辱,王氏的愤怒和委屈都要压不住了,眼看要失了理智提着一口气开口反驳,何青再次适时开了口: “大姐,您还是适可而止吧,四少还在正屋躺着呢,你刚刚那些话但凡有一句听到四少耳朵里,那遭殃的都不是你一个人,如果你真为了秦家好,那就赶紧离开吧。” 王氏似乎终于想起了正屋里还躺着一个苏恪言,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还有说话的音调,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怒意和委屈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张,“老,老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着急。” 情急中,她又便连忙看着叶鸢求助,“小叶,你快去看看四少有没有醒,你,你去看看他听到我刚刚的话了没有?” 叶鸢也一直在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气,要不是为了苏恪言,像王氏这样的,她早就把她收拾掉了,也不用一直看她脸色,任她把秦月柔给她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她拧眉,在秦世富和王氏忐忑惶恐的目光中,冷冷应道:“我去看看。” 其实叶鸢也是有些担心的,她倒不是怕他听到王氏责怪她,她是怕他听到王氏刚刚的那句“女儿没了”。 第95章 小言言 好在,苏恪言睡得沉,叶鸢推开门进去时,他并没有醒来过的迹象,甚至连她进去都没听到。 叶鸢松了一口气。 关门回到偏房后,叶鸢把苏恪言还在睡觉告诉三人,秦世富和王氏同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王氏还是被秦世富给赶走了。 叶鸢把赵婉琴让带来的交代完,何青就把秦世富也打发离开了。 屋里只剩何青和叶鸢,何青才拉着她坐下一通寒暄询问。 在知道叶鸢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后,也忍不住替她烦心,也担心她哪天会出什么事情。 对于何青的关心,叶鸢自是感动的。 这一刻,她也终于可以放下伪装做回自己,拉起何青的手,嘟着嘴说:“青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也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 从她6岁被师父救下进了赤蛇组织,何青就一直都很照顾她,把她当半个女儿对待。 她也是这些年来,除了师父外唯一一个亲人,也给了她许多温暖。 所以8年前,何青死遁离开赤蛇后,叶鸢是唯一一个知道实情的,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在暗中保持着联系。 然后在叶鸢不惜一切拖着一身伤脱离组织后,她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寻求何青的帮助。 何青一点不习惯小丫头这黏黏糊糊的样子,立马上就一脸嫌弃把手抽了回来,“你可别给我整这些肉麻的了,我受不了。” 叶鸢笑了,再次把她的手拉过来,又说:“行,那不整肉麻的,咱们说点正事。” 何青没再把手抽回来,偏头看着叶鸢示意她继续。 叶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何青说:“我怀疑苏恪言身上的毒和我父亲当年中的毒是同一种,我想只要能找到给苏恪言下毒的人,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当年叶家被灭门的真相。” 何青沉默片刻后,微微眯起了眼睛,“给苏恪言下毒的十有八九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所以,那有没有可能你们叶家灭门与苏家有关?” 叶鸢眉心微微蹙起,“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能排除也不能完全肯定。或许这个毒也是他们从别人手里搞到的,所以想要确实苏家到底与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还是要找到这个毒的真正来源。” 何青点头,“也对,不能单凭一个毒就妄下定论。” 叶鸢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想了想,何青又说:“那,如果当年的事真的与苏家有关,你和苏恪言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叶鸢也有想过,但没有想出答案。 她现在恋爱脑上头,肯定接受不了放弃苏恪言,但让她放弃报仇,她也做不到,所以这个题暂是无解。 “不知道。”叶鸢摇头实话实说。 “不知道?”何青在诧异之后笑了,“别和我说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叶鸢叹气,“想过,但暂时想不到答案,所以索性还是不想了,那些事情还留到将来再去烦心吧,现在我只想心无旁骛地好好照顾他,把他的毒解了。” 恋爱脑的何青现在竟然都有些鄙夷叶鸢这个恋爱脑了。 “你还真是有出息。”这话何青说得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叶鸢却眯眼看着她笑了,“彼此彼此,就秦老头那样的都能让你不顾一切,我家苏槐哥哥一表人才,还温柔体贴,我要是不出息点能对得起你的言传身教?” 何青嘴角狠狠一抽,一巴掌拍在叶鸢肩上,冲她翻了个白眼,“死孩子,我什么时候言传身教你这个了?” “唉呦”叶鸢呲牙咧嘴地搓着被打的地方,撇嘴认怂,“是是是,不是您的言传身教,是我太过聪明伶俐,自学成材。” 何青失笑,再次冲她翻白眼,“你这嘴贫的毛病是一点没有改。” “嗯,改不了。”叶鸢理直气壮。 何青被气笑,懒得再听她贫嘴,又没好气道:“别贫了,说正事,你送我只脏猫是几个意思?你青姨我可没有那爱心收养一只野猫。” 叶鸢也没再和她开玩笑,认真道:“不是让你收养,是让你暂时保我看管,猫的事我不想让跟着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知道,所以最好把它先找个笼子圈起来。” 她不确定林峰是什么立场,所以关于毒猫的事情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疑惑还是没得到解答,何青又问:“所以,你大老远带着猫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叶鸢看了眼外面,确认没人进来才压低了声音把那只猫身上的问题讲给何青听。 何青听完忍不住扯起了嘴角,“这招可真是高,苏家还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人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手段来折磨你家小言言。” 叶鸢也嘴角一抽,“小言言,呵呵,不知道我家那位听到这个称呼会作何感想。” 何青又一巴掌拍在叶鸢肩上,“说正事呢。” 叶鸢:“嘶,你说事就说事,干嘛老打我。” 何青抬手就又是一巴掌,“因为你欠打。” 叶鸢嘴角又是一抽,身后连忙后挪了一大截:“说正事。” 何青呵了一声,又追着坐到了叶鸢身边,“我很好奇,那个谋害你男人的人为什么不一下子把你男人毒死,而是要这样慢慢折磨他? 难不成因为你男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人家给得罪狠了,所以才用这样的手段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次叶鸢也毫不客气地一把掌拍在了何青手背上,“说什么呢,我家苏槐哥哥为人磊落大度,心怀天下仁慈大义,才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可能去做伤害兄弟的事情。 那人这么做想要折磨打击苏槐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苏槐手里的东西。” “他手里有什么东西?”何青好奇追问。 叶鸢却将手交叉在面前,坚定道:“这个无可奉告!” 何青嘴角又是一抽,“我也没兴趣知道。” 叶鸢挑眉点头,“青姨果然有分寸。” 何青:“呵呵,我谢谢你的夸奖,那请问小仙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叶鸢:“把猫带去我徒儿那里把它身上的那些药粉弄下来,想办法研制解药。” 何青想到什么马上露出难看的表情,“那小畜生身上有毒药,你还让我给你养,你是想害死我?” 第96章 容易擦枪走火 叶鸢快要何青整无语了。 “青姨,你看我像个没良心的吗?” 何青扯着嘴上下打量叶鸢:“赤蛇的人里有哪个是有良心的?你要有良心还能杀那么多人?” 叶鸢脸黑了,“这天没法聊了,你不想养,我找别人养,反正只要身体健康身上没伤,没有和猫同化喜欢舔毛,那谁养都没问题。” 何青见小丫头生气了,嘴巴一撇,摇头晃脑,“啧啧,你不但没良心还小心眼。” 叶鸢:“……”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容易“擦枪走火”,为了避免与何青发生大战,她忍了,然后咬牙转移话题:“对了,秦月柔现在怎么样了?” 何青见人把话题叉过去,觉得有些好笑,还有小丫头吵不赢的架,难得啊。 不过为了不把小丫头真惹毛,她也识趣地没有再逗她,忍着笑接上了她后面的话题。 “秦二小姐现在过得挺好,和那个窝囊废躲在齐城快乐享受大草原风光呢。” 叶鸢点头,“大夫人没有发现什么吧?” 何青嗤笑,“她脑子和比猪好不到哪里,你觉得就凭她能发现得了什么?” 这话倒是不假,王氏确实不聪明。 “那就好。”叶鸢吐气,“不过,还是要盯紧点,别让秦月柔有机会回来。” 何青:“放心,钱花完之前肯定不会回来,但钱花完后就不一定了。” 叶鸢立马努嘴抱上何青的胳膊,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说:“青青姨,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回不来的,对不对?” 何青垂眸睨着叶鸢,“嗯,有,死人一定回不来。” 叶鸢嘴角一抽,“青姨,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赤蛇的人了,还是别动不动就让人死了。我怕造孽太深遭报应。” 何青又嗤了一声:“我们还差这一个吗?” 叶鸢却再次严肃起来,说:“青姨,以前我们是身不由己,现在我只想安稳过日子,迫不得已也不想再伤人性命。” 现在她们也都是有了牵挂的人,得学会惜命。 “至于秦月柔那边,只要派人盯着便可,他们如果真没有钱了,那自然也没有办法回来,上千公里的路,他们也不可能走回来吧,只要断了他们回来的路就行,不用做得太绝。” 何青金盆洗手多年,当然也不会再轻易出手,刚刚那些话多半是在开玩笑。 所以听到叶鸢这么说,她还是挺欣慰的。 毕竟秦月柔再怎么说也是秦世富的女儿,她也不可能真心狠到让她去死。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苏恪言病情的事情,知道叶鸢的打算在要南秦镇多住一段时间,何青很是开心。 但叶鸢也担心时间长了有些事情会败露,所以两人又商量着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这边是何青的地盘,许多事情安排起来很是方便,让叶鸢都忍不住羡慕。 何青以前在赤蛇的时候是搞情报的,所以这些年凭着一些手段也建起了一个秘密小情报站,靠给人打探一些小机密赚了不少钱。 当然,她们也只做一些私人生意,那些真正的大情报可不敢接,毕竟何青当年是靠着假死才从赤蛇脱离组织的。 当初赤蛇刚成立不久,许多东西不完善才让她钻了空子。 但现在的赤蛇俨然不能再与当初相比,如果被他们发现她的存在,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是叶鸢出来后不敢立马培养自己势力的原因。 虽然她经过了师父那一关,但赤蛇真正当家的却是冀家军中那位。 那人为人阴狠,手段毒辣,绝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况且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时只是奉命行事,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秘密的,那位绝不可能允许有一点隐患产生。 虽然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那位可不一定信,如果真的被他发现,她的下场怕是会很惨。 所以,看到那个白团子出现时,她心里十分害怕和恐慌。 不过,最近几天没有再看到那个白团子,她只希望是她想多了,那个白团子就是她手上这只白猫。 两人聊天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多小时,已经中午,有人来请示叶鸢,说是前面客人已经到齐,要准备开席了,问她和四少什么时候能过去。 叶鸢问了下时间,并没有直接给小丫头回话,而是对何青说:“青……咳,三姨娘,四少他舟车劳顿身体欠佳,就不出去见客了。 我现在身份也挺尴尬,就不给老爷和你添麻烦了,麻烦你等下让人送些清淡有营养的饭菜过来,我在这里伺候四少吃饭就行。” 何青明白叶鸢的意思,直接点头应道:“行,那你赶紧回去陪四少吧,前院那边我去和老秦说,等下就让人给你们把饭菜送过来。” 叶鸢回到房中时,苏恪言仍然在睡。 她坐到床边,先给他号了一把脉。 可能因为今天坐车确实累到了,脉相不算好。 离上次吃药也过去两天多了,她得想办法再让他吃一次药。 等下应该就会有人送饭进来,叶鸢男人睡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握起他的手,俯身轻唤:“苏槐哥哥,苏槐哥哥,醒醒,中午了,我们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苏恪言眉心微微动了两下并没有睁开眼,但却浅浅勾起唇角,低哑着嗓音开了口:“几点了?” 叶鸢轻搓着男人的手背,告诉他:“马上12点了,前面客人已经开席了。” 苏恪言这才缓缓睁开带着朦胧的双眼,微微蹙眉说:“今天有客人?” 他不清楚这边的习俗,也没听叶鸢说还要请客,所以真的不知道。 叶鸢点头,“嗯,新女婿回门,这边的习俗本来是要大办的,但秦……我父亲考虑到你的身体,所以就只请了些亲戚朋友过来坐坐。” 她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女儿,秦世富却还非要再搞这么一出,刚刚竟然还想让她带着苏恪言一起出去,像是根本不怕那些人发现一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刚刚有下人在,叶鸢没机会去问何青。 第97章 秦家迟早要完 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有利可图的,所以叶鸢刚刚想都没想就替苏恪言拒绝了。 她可不想自家男人跟着回来一趟还要为他们的事情烦心。 他是来养病的,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苏恪言彻底清醒,撑着胳膊便要起身,“那有客人过来,我们不用露面吗?” 叶鸢将人扶着靠坐在床上,把刚刚倒的温水递到他嘴边,“不用,我刚刚已经让人去和父亲说了你身体不适不宜见客,父亲他会和大家解释的,咱们就不用管了。” 苏恪言把叶鸢当妻子,对她的家人自然也是当自己人看待,所以并不想让自己岳父为难,于是又问:“这样合适吗?会不会让岳父不好做?” 叶鸢把水又往他嘴边送了送,“你先把水喝了。” 苏恪言这才垂眸就着叶鸢的手把杯里的温水喝了一半下去。 叶鸢把水杯放到桌上,笑着对他说:“不会,他们应该都知道你生病的事,不会为难父亲的。” 更何况,他可以苏家四少,苏军少帅,他不想出去,谁敢嚼舌根? 除非那人觉得自己脸够大,不把苏家放在眼里。 而叶鸢不知道的是,前庭还真有个脸大的老太太,仗着自己是秦家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就趾高气昂地对苏恪言和“秦二小姐”一通数落。 还有几个本来想见见苏恪言讨点好处的叔伯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 要不是秦世富有点脾气,这些人平时还要仰仗秦世富,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 何青听到几人的大言不惭也没惯着他们,当场就回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吧,你们以为自己谁呀?老秦身为月柔父亲都不敢说四少半句不是,你们又是哪来的脸面对苏四少大言不惭指手画脚?” 老太太哪受过这种气,当场吐胡子瞪眼指着何青就骂:“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敢先跑出来对我大呼小叫了。 你不过就是小富的一个姨太太,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破烂玩意儿,今天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我看你是不想在秦家呆了。” 老太太越说还越来劲了,敲着拐棍就对秦世富说:“小富,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个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的贱人给你赶出秦家,你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秦世富对这个何青宠爱有佳,把人当心尖肉,反倒是对正妻王氏态度冷漠,百般不待见,大家早就对何青这个女人有很大意见。 今天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大家表面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终于有人出来收拾这个狐狸精了,他们都要激动死了。 但结果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的。 既然何青是秦世富的心尖宠,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受委屈。 所以老太太说完,他瞬间就黑了脸,张嘴就是一声怒吼:“够了,三奶奶,我念你是秦家长辈,对你一再忍让,但并不代你可以骑到我头上。 能对我指手画脚的除了我爹妈谁都没有资格,包括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三奶奶,更包抱你们在坐的每个人,懂吗?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何青是我的妻,不管什么人谁都不能欺负她,羞辱她,就算是你三奶奶也不行。 你们谁要是看不惯可以立马离开,我秦世富绝无二话,但以后你们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捞到一点好处。” 秦世富有钱有能耐,族中各家谁都或多或少地沾着人家的光,所以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无人敢公开反驳。 只有脸大的老太太依然不服气,拿着拐杖气到手发抖,指着秦世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说:“小富,你好糊涂呀,你要是再这么宠着这个贱人,秦家迟早要完。” “我再说一遍,够了!”秦世富也是真怒了,咬牙切齿看着老太太,“我的女人我不宠着难不成要宠着你们这群外人? 这些年要不是青儿,你以为我的家业能有这么大?在座众人又哪来现在这样滋润的生活? 三奶奶你蠢而不自知,你三个儿子都要沾我的光,所以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跟我在这里叫嚣?” 这些都是事实,老太太顿时被怼得脸色通红,三个儿子也急了,连忙挡在了老太太面前一边数落,一边给秦世富赔不事。 老太太被自己儿子责怪,又气又恼又难过,拿着拐杖一边哭,一边嚷嚷:“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你们说想要见那姓苏的一面,想让他给你们在锦阳城里牵线做生意。 是你们说了,当着大家的面提要求,那姓苏的才不好意思拒绝,哎呦,老天爷呀,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我不活了,有这么一群不肖子我真的活不了了啊。” 大喜的日子老太太又哭又喊的,着实晦气。 秦世富怕这边的事情传到苏恪言耳朵里,立马命人要把老太太一家子请出来。 老太太却撒泼打滚怎么都不愿意走,秦世富彻底没了耐心,怒道:“不走可以,从今往后,分给你们家的所有田地全部收回,你们家生意也再也我无关,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揽生意,我让你们倾家荡产。” 老太太的三个儿子一听脸同时白了又白,拉着自己撒泼的娘就往外拖。 终于安静了,秦世富不忘再次沉着脸警告众人,“苏四少是苏大帅的亲儿子,还是苏军少帅,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得罪起的,所以收起你们不该有的心思,别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四少。 如果他发生一点意外,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明白吗?” 众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毕竟除了那个老太太谁也不糊涂。 秦世富和苏四少没有一个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而且四少也的确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人家愿意给面子见见他们,他们都算是烧高香了,哪里敢和老太太一样不知死活。 闹剧终于结束了,秦世富连忙去安抚何青,何青心情确实不太美妙,所以看到秦世富也只冷冷道:“刚刚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你们秦家人不知死活,但别连累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完便毫不客气地甩脸离开了,一点没把众人放在眼里。 第98章 把这个四少奶奶的位置让给你 叶鸢和苏恪言在房间里温存,自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 午饭很快被送上来,何青办事就是靠谱,都是适合苏恪言吃的清淡食物。 苏恪言脸色还是不太好,叶鸢没让他下床,还有他的右手受伤后也才没几天,所以这顿饭还是她一口口喂他吃的。 同时,在喂饭前偷偷将百草丸融进了汤里,看着他把汤一口口喝下,叶鸢也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药虽小但到底也是有怪的,所以喝汤里,苏恪言忍不住皱眉问她:“这什么汤,怎么味道怪怪的?” 叶鸢只能硬着头皮扯慌:“这是我们这边特色的猪脚汤,里面加着补气的中药,所以确实有点中药味,如果你不喜欢,那下次就不让他们做这个汤了。” 苏恪言也不好说不好吃,别做了,只能含糊道:“确实味道不太让人容易接受。” 叶鸢怕他不喝,只能又说:“但这个大补,你喝点没坏处,今天这碗你就忍一忍喝了吧,以后咱们就再也不喝了。” 小女人的一番好心苏恪言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都喝了。 吃饭饭后,苏恪言就又睡了。 叶鸢陪了他一会儿,然后就又去找了何青。 他现在不方便出,只能让她找人去和自家好大徒通个气,让他准备一下,他们打算最晚后天就会过去。 怕苏恪言会醒,叶鸢也没敢在何青那里多呆,出来后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以前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小丫鬟小莲。 虽然她这人平时待人冷淡,也不喜欢和府里这些人多打交道,所以平时大家也都不会和她走得太近,这个小莲是仅有的一个每天主动找她聊天说话的人。 当然,她对她也没有多热情,就偶尔回上一两句,多数时间还是听她絮叨。 但不管怎么说,和她也算走得比较近,既然遇到了,便想着上去打个招呼。 结果,她腿还没迈出去,就听到小莲愤愤地对身边小姐妹说:“小叶那个贱人的就是运气好,当初要不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的就是我,那说不定现在替嫁进苏家的就是我。 你瞧瞧她之前每天那副装清高的样子,好像谁都看不起。 嘁,都是下人,谁比谁精贵。 就算她现在嫁进了苏家,也改变不了她就是一个下贱人的事实。” 这是在大路上,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她身边的小姐妹看她越说越没过分,连忙拉了拉她提醒,“哎呀,你说话小声音,要是让别人听到,咱们俩都得倒霉。” 小莲却浑不在意,“怕什么,这个点大家都在休息,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相信其他姐妹有对那个小贱人服气的。 我不过是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他们感激我都来不及,听到了也只会站在我这边,绝不可能出卖我。” 叶鸢抱臂斜靠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墙上,心中嗤笑,这女人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想听听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好笑的话。 小姐妹见小莲如此自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再次好心提醒,“人家现在毕竟是老爷的干女儿,还是苏四少的妻子,你说话还是注意一点好,免得惹祸上身。” 小莲听到这个更气了,当即呸了一口,说:“呵,什么狗屁干女儿,不过就是老爷哄她替自己挡灾的鬼话,老爷怎么可能真认一个下贱货当干女儿。 还什么苏四少的妻子,要是我现在就去和四少说明她就是个冒牌货,你说四少还能容得下她,说不定当场就能把她给弄死。” 小姐妹不敢苟同,听到这女人说这种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再次提醒她:“小莲,你说话小声点,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你我真的会玩完的。” 小莲像是喝酒上了头一样,根本不听劝,看着小姐妹就又是一声嗤笑,“呵,要是真让别人听到了,要玩完的也是那个小叶那个贱人,她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就能和四少在一起? 咱们这么多和小姐年龄相仿的下人,要论样貌也大有比她长得好看的,凭什么就一定得是她。” 小姐妹觉得这女人八成是疯了,正一脸难看地想要找个机会溜走,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看戏的叶鸢。 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小姐妹脸直接变红又变白,连忙去拽还在愤愤不平的小莲,想要试图提醒她闭嘴。 既然被看到了,叶鸢索性也不当透明人了,直起身便为小鼓起了掌。 小莲虽然刚刚说得理直气壮,但听到身后有人,她还是本能地身体一僵,心跳都漏了一拍。 当她慢慢转身看到身后的人是叶鸢后,脸也情不自禁地唰一下红了,“小,小叶姐,你怎么在这里?” 叶鸢歪头挑眉,放下手一步步慢慢靠近两人,“我不在这里,怎么能听到小莲妹妹刚刚那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发言?” 小莲见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叶鸢听到了,也不再伪装,索性梗着脖子道:“我,我刚刚说的也都是实话呀,我哪里说错了?” 知道和一头猪说不通,叶鸢也懒得废话,笑着点头道:“你说得都对,那这样,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质疑和不服当面和三姨娘说出来,只要老爷和众位太太同意,我马上就让位,把这个四少奶奶的位置让给你如何?” 小莲也就只是背后吐槽一下,哪里真敢质疑主子们的决定,闻言气焰当即就灭了一半,“我,我就是说了几句实话,怎,怎么,老爷和太太们还能不让我说实话?” 叶鸢挑眉摊了摊手,“让啊,所以我给你这个说实话的机会。走吧,咱们一起去见见三姨太。” 小莲慌了,连忙说:“三,三姨太不在房中,她,她忙着在前面招呼客人呢?” 叶鸢:“巧了,我刚刚从三姨太院里出来,她人此刻就在房中休息。” 第99章 准备把四少奶奶的位置让出来 小莲慌乱地看了眼身边的小妹姐,想要寻求帮助,但小妹姐现在却低着头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只能脑袋飞速运转,硬着头皮又说:“我,我那个还有事没有做完,我,我现在得去干活了,不然会被罚的。” 说完转身就想溜走。 叶鸢嗤笑,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扯住,“唉,你的活先不着急干,但你的质疑可代表了院子里的所有丫鬟。 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如果不说清楚,那众位小姐妹以后不得造了反?” 旁边的小姐妹一听,下意识就摆手否认,“不,不是不是,小叶你别误会,小莲刚刚那些话都是乱说的,我们哪里敢对主子们的决策有意见,我们不敢的。” 叶鸢勾唇看着小莲,话却是在问小姐妹:“是这样的吗?” 小姐妹连点头,“是,是的,小叶你千万别听小莲胡说,她就,就是昨天晚上发了个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刚刚那些都是胡话,当不了真的。” 说着又给小莲使眼色,“小莲,你现在是不是脑子还是有点不清楚,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这是在给自己台阶,小莲当然要下,但她却不想承认自己是脑子有问题才说那些话。 就算被抓包了,她心里也还是不服气的,就想争这口气。 于是便扭捏着说:“我的烧昨天半夜就好了,不需要浪费钱找大夫,我刚刚的话是难听了点,但也确实是实话。 而且我相信大多数人也是那么想的,所以你也别怪我话不好听,毕竟问题出在你身上,你也应该反思一下。” 叶鸢被逗笑了,“嗯,有道理,所以我反思了,都已经准备把四少奶奶的位置让出来了。 你也别说我在做样,咱们这就去找三姨太把话说清楚,我立马给你让位。” 小莲看到叶鸢作势就要上来拉她,连忙缩着脖子后退,“不,不用,我,我没有想要和你抢的意思,而且你都已经嫁过去了,再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了,咱们都不要提了。” 叶鸢嗤笑,再次朝她伸手,“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若是我一直占着四少奶奶的位置,你不得嫉妒到半夜睡不着? 我曾经也把你当成半个朋友,又怎么忍心让你半夜睡不着呢。” 小莲吓得再次连连后退,“不,不不,我没有嫉妒,也没有半夜睡不着,你多虑了。 小叶姐,我,我真有事,咱们有空再聊。” 说完,她转身就想跑,叶鸢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轻易混过去,不等她腿迈开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抱歉,今天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揭过去,三姨太那里这一趟,你去定了!” 叶鸢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眼里全是森冷,再加上她用力捏着自己胳膊的举动,把小莲直接吓傻了。 以前的叶鸢虽然冷淡,但却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却不想她生起气来这么可怕。 以至于她一时间都忘了反抗,愣愣地被叶鸢拽着走了好几步。 小姐妹也被叶鸢动怒的样子吓到了,那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小丫寰能有的,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把小叶给刀了,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插一句话就能被她一腿踹飞。 所以在看到小莲被拽走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可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自己被波及。 对于小莲,她也只能暗自祈祷她自求多福吧。 毕竟她想作死,谁也拦不住呀 小莲被拖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回了神。 她怎么可能敢真去三姨在那里呢,于是开始拼命挣扎:“小叶,小叶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能这么小气,不能这么对我。” 叶鸢捏着她胳膊的力道加大,在她疼得嗷嗷直叫中冷漠反问:“呵,我怎么对你了,我不计较你一口一个小贱人骂我,还要大方地把四少奶奶的位置让给你,怎么就小气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怎样才算大气?” 小莲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用力掰着叶鸢的手指想要挣脱,但叶鸢的手就像一个铁钳子,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眼看马上就要到三姨太院门口,她急了索性冲着她叶鸢的手又拍又打,还试图想要动嘴去咬,却被叶鸢更用力的紧攥给还击回去了。 小莲疼得惨叫不断,身子都跟着扭曲了,最后只能哭着哀求:“小叶姐,小叶姐,我,我错了,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 叶鸢没有回头,继续将人往何青院子拽,“呵,现在才知道认错,抱歉晚了,况且,我根本不相信你真的会认错。 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三姨太来好好评评理吧,免得你还是不服。” 小莲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被拉去见三姨太的命运了,只能绝望地哭泣掉泪,希望能唤醒叶鸢的一丝心软。 但她却不知叶鸢的心一向冷硬,就算她哭得再大声,也激不起她内心的一丝波动。 最终,小莲还是被哭哭啼啼地拽到了何青院中。 听到动静,何青和贴身丫头很快就出现在了院中。 看到叶鸢把小莲一把甩倒在院中央,何青马上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莲眼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索性先发制人,跪起来哭诉道:“三姨太,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小叶姐,她刚刚在走道里看到我就对我一通冷嘲热讽,还污蔑我嫉妒她骂她,然后就二话不说把我带到您面前说要让您把我给辞退掉。 三姨太,我每天勤勤恳恳干活,从来没有偷过懒,之前还和小叶姐是要好的朋友,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她一回来就这么针对我。” 小莲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委屈巴巴可是把叶鸢塑造成了一个恶毒女人。 何青听到这番哭诉,第一反应就是,这也太假了吧,哪里来的蠢货? 然后就毫不客气地一声怒吼:“你给我闭嘴,大喜的日子给谁哭丧呢?” 小莲被吼得一哆嗦,立马闭嘴禁了声。 何青这才抬头问叶鸢:“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100章 嘴甜的权限 叶鸢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给何青说了一遍。 何青当场被气笑了。 小莲还在那里垂死挣扎,试图狡辩,“三姨太,没有,我没有这么说,你别相信她,她,她就是觉得自己成了老爷的干女儿了,就想耍小姐威风……” “够了!”何青听得耳朵疼,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小莲,“小莲,还知道背后议论主子,对主子出言不逊的后果吗?” 小莲登时脸色一白,瞪大了双眼,“三,三姨太,我没有……” 何青冷彻底冷了下来,“大胆贱丫头,你真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吗?” 说着便扭头对身边的丫头说:“小月,给我把人拖到你们院中,当众掌嘴!然后让她收拾东西滚蛋,正好让大家都看清楚,对主子不敬的后果!” 小月令命,当即便拽着小莲往外走。 莲终于慌了,一把挣脱小月扑通一下跪到叶鸢面前哭着哀求:“小叶姐,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你向三姨太求个情,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叶鸢最烦的就是这种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东西。 她一把将她甩开,嫌弃地后退两步,嗤笑: “小莲,你不会以为以前我不多说话就好说话吧?那你可错了,我这人一向脾气不好,你敢对我有一分恶意,我定会用十倍相还,懂吗?” 小莲再次被叶鸢的样子吓到,两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叶鸢再次嗤笑,“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我索性让你死个明白。” 她转身来到何青身边,笑眼弯弯对何青道:“姨娘,小莲不服我被您和老爷收为干女儿,也不服我能嫁给四少,还说许多人都比我合适,就比如——她。” 小莲一听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不,我没有,我没有这么说,三姨太,她说谎。” 何青脸色越发阴沉,盯着小莲像盯一个死人,“既然你不服,那我就把话说个明白,小叶读书认字样样都行,服侍二小姐随时都可督促指点她的学业,你们谁能做到? 小叶在二小姐身边对她一举一动观察入微,可以清楚地说出并做到二小姐的所有细节,你们就算服侍了二小姐,到头来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小叶做事谨慎,聪明机灵,进入苏家后可以应对一切突发事件,试问你们又有谁能做到? 小莲你能吗?你能保证我们秦家上下几十号人的性命不会丢在你身上吗?” 小莲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青却上前一步,再次提高音亮逼问:“说话,你能吗?” 小莲下意识缩起脖子,连连摇头,嘴里却只能发出出呜呜的哭声。 何青冷笑,“所以,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拿什么跟小叶比,又有什么资格嫉妒别人。 你这副嘴脸还真是将癞蛤蟆的本质诠释到了极至,简恶心可恶。” 说完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让小月把人给拉走了。 何青拉住叶鸢,有些无奈道:“你也别生气了,秦家这么大难免有些脑子被裹脚布勒坏的小丑。” 叶鸢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你都说是小丑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因为他们生气,刚刚我不过是怕她到处乱说话。 如果那些话传到随行的那个林峰耳朵里,后果会很严重。” 何青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等会儿我就召集下人,再好好给他们敲敲警钟。” 叶鸢回到房间时苏恪言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发呆。 看到叶鸢回来,马上就笑站朝她伸出手,“鸳鸳,你回来了?” 叶鸢连忙过去握住他的手坐下去摸他的额头,“什么时候醒的?” 他额头上汗津津的,没有发烧,她放心下来双手将男人的大手抱住。 苏恪言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叶鸢手背上,垂眸说:“醒了有一会儿了,刚刚林峰还扶我出去解了手。” 叶鸢这一趟出去的时间有些长,忽视了苏恪言心里很愧疚,“对不起啊,我刚刚有点事耽误了,所以就回来得晚了些。” 苏恪言摇头,“你难得回来,和家里人说说话是应该的。” 叶鸢撇嘴,“那你不希望我多陪陪你吗?” 苏恪言失笑,“自然是想的。” 叶鸢抬手勾住苏恪言的脖子,把鼻尖凑上去,“那从现在起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 苏恪言心里一片柔软,环上女人的细腰,低头与她鼻尖相碰,“那你爹娘能同意吗?会不会对我这个女婿有意见?” 叶鸢:“他们巴不得我陪着你呢。” 苏恪言:“是吗?” “嗯。”叶鸢歪头靠在苏恪言怀里,准备编了个故意顺便给男人做做心理建设。 “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其实我和我爹娘只是表面看着亲近,他们一个嫌我是女儿身,一个嫌我不讨我爹喜欢,只有三姨娘是真心待我,所以我和三姨娘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但是呢,怕我娘伤心,我平时都不敢表现出来,有什么委屈也只能偷偷去找三姨娘倾诉,所以在我心里,三姨娘更像我娘。” 苏恪言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要不要再单独给三姨娘买些礼物?” 叶鸢:“有机会再说吧,她也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倒是我爹……” 叶鸢抬头看向苏恪言:“他可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让我嫁给你肯定是想有利所图,所以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他肯定会找机会找你讨好处的。” 这个苏恪言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垂眸看着叶鸢,勾唇轻笑,“我帮我岳父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丑话还是要和你说在前头的,你也知道我有我的底线,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能帮一定帮。” 叶鸢仰头迅速在男人脸上落下一吻,“谢谢苏槐哥哥,苏槐哥哥,你真好。” 苏恪言失笑,“嘴再甜你的权限也只能到这里了,懂吗?” 叶鸢眨巴着眼睛,重重点头,“懂懂懂,这个权限已经很高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对了,还有个事,除了我父亲,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你都不用理,你看的是我的面子,我和他们又不熟,自然也没必要顾忌那么多。” 第101章 全是宠溺 苏恪言点头,“好。” 见惯了母亲与娘家的那些糟心事,他本也不想与太多人接触,所以听到叶鸢这么说,他心里是欣慰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外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门是虚掩的,叶鸢连忙起身,扭头问门外:“谁啊?” 很快门口就响起了秦世富的声音:“小柔啊,是我,是爹,四少醒了吗?我和你大伯方便进来吗?” 叶鸢回头看向苏恪言,小声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记住我刚刚说的,他的要求可以适当答应,别人的不要理。” 苏恪言轻笑,捏了捏她的小脸点头,“嗯。” 然后便对门外道:“岳父,我已经醒了,您进来吧。” 说完,他便也起身要下床。 叶鸢连忙将人拦住,“你起来做什么,老实躺着。” 秦世富推门进来见苏恪言要起来,连忙挥着手快步上前,说:“哟哟哟,四少,你快躺着,别起来,都是自家人咱不用讲究不那么多规矩。” 叶鸢直接重新将人按回床上,嗔道:“听到没,老实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谢谢夫人。”苏恪言眼里全是无奈的宠溺,把秦世富看得心里直乐。 他深深觉得让叶鸢替嫁这件事是做对了。 如果当初自己的亲女儿没出幺蛾子真嫁过去了,都不一定能有这个小丫头这么会来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四少的心给俘获了。 秦世富中午喝了不少酒,刚刚又和大哥商量了好一阵才敢一起过来找苏恪言。 毕竟是求人办事,虽然说是自家女婿,但也就上午见了那么一次面,而且人家身份尊贵,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这人虽然图利,但也不是为了那点利就无所顾忌不要脸皮的人,更不是有多贪心的人。 可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女婿,要是真什么都不图点,那也实在有点太亏了,怎么说自己也为此也还陪进去了一个女儿。 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儿,就算她再不听话,但就这么没了,要说他一点没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他说服自己大着胆子过来的原因之一。 而且都说这个四少已经病到无药可救,那他怎么也得趁着他现在还清醒着多少讨点好处。 秦世富和秦大伯坐下后两人对视好几眼,互相使了好几个眼色,秦世富才讪笑着开了头口。 他倒是没有直接说来的目的,先是一通寒暄问候,最后实在找不出话题了才又偷瞄了眼秦大伯硬着头皮说:“那个,四少,我,我其实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苏恪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闻言点头冲秦世富抬了抬手,说:“岳父大人您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 秦世富闻言一喜,又与秦大伯交换了个眼神,这才说:“是这样的,我们呢在今年新种了十几亩的西洋蔬菜。 但是因为这个种植成本挺高的,而且大家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们从年初到现在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商。 眼看这些蔬菜大都已经开始成熟,怕是再寻不到合适的商家合作,这批蔬菜就要烂地里了。 我和你大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来找四少您,看您有没有办法帮帮我们。” 还以为岳父大人这扭捏半天,会求自己办什么不大事,结果就只是这点小事,苏恪言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事叶鸢也是知道的,其实秦家虽是地主,但也让镇人许多人糊了口,在何青的调教下心肝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地主老爷那么黑。 而且据说,每年如果粮蔬卖得好,也会给底下农民发放许多福利,勉强也算是个有良心的。 所以在听到他说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后,主动替他说起了话:“苏槐,我爹和大伯为了种这些蔬菜下了不少功夫,那么多菜如果真烂地里了也着实有些可惜,如果你能帮的话,就帮一下他们吧。” 小女人都这么说了,苏恪言当然要给她这个面子。 “好。”她拍拍叶鸢的手,扭头对秦世富说:“那这样吧,等下我写封信,岳父大人派人去锦阳城十字街的兴源商铺,把信交给那里的胡老板,他自会派人来找您商量合作的事情。” 秦世富一听和秦大伯一起顿时就笑开了花,连忙起身向四少作揖道谢:“哎呀,那真的是谢谢四少了,谢谢谢谢,四少你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老丈人这礼行的实在有些大,苏恪言连忙坐起来朝两位抬手,“岳父,大伯,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快快,快坐吧。” 等两位坐下,苏恪言想了想又说:“岳父,我虽可以给你们牵线,但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关系就故意抬价或是在产品品质上打折,否则以后不管是什么生意你们想要再往锦阳城发展怕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宏盛是他的心血,就算是叶鸢也不能打破他的底线。 秦世富闻言连忙点头保证,“是是是,四少你放心,我们绝对诚信,砸招牌的事情我们也绝不可能去做。” 苏恪言点头,“这样自然最好。” 说完正事,秦世富不敢再打扰苏恪言休息,问了叶鸢晚上要准备的饭菜就和秦大伯一起下去了。 想必是听说了秦世富轻松取得了苏恪言的帮助,晚上竟然有不死心的亲戚偷偷跑来想要见苏恪言。 好在何青早有提醒,所以林峰并没有让人进入里院。 但那人像是铁了心要见苏恪言,一直在外面嚷嚷,吃饭的气氛被破坏,叶鸢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本想出去暴揍那几人一顿,但又怕那几人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办法,她只能从侧门出去让人把秦世富和何青喊来了。 虽然回来的时候就想到那些亲戚会跑来套近呼,但被这些心里没数眼里没谱的蠢货打扰,叶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第102章 暗戳戳 人家老丈人求女婿办事都得低声下气,但外面这些人却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但理直气壮还死缠烂打胡搅蛮缠,简直可恶,可恶至极。 叶鸢从外面回来时,就看到苏恪言正表情凝重地看着门口。 见她进来,他微微勾唇,看着她过来坐下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鸢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身子半趴在了他身上,“不许多想,我说不让你管是认真的,三姨娘和父亲也不会让你为这些破事烦心。 你呢,就只管安安心心养病,什么都不用想,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养病,不是给自己找事的。” 苏恪言微皱的眉头慢慢松展,看着面前女人的精致明媚的笑脸,也跟着高高扬起了嘴角,“好,听夫人的。” 叶鸢笑得越发明艳,仰头在男人嘴角落下一吻,“以后多笑笑,我的苏槐哥哥笑起来很好看。” 苏恪言被她逗得笑出声,无奈又宠溺地点头,“好,都听夫人的。” 很快外面便传来秦世富愤怒斥责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混乱哀嚎,随之外面渐渐恢复安静。 应该是那几个狂妄自大的蠢货被轰出去了。 “鸢鸢,我能进来吗?” 之前就和何青说了关于名字的事,所以叶鸢听到何青这么叫自己很是淡定,这样正好佐证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 苏恪言虽然怔了一下,但也很快接受了何青这样称呼叶鸢。 “三姨娘,快进来吧。”叶鸢冲苏恪言撇撇嘴将人放开,站了起来。 何青掀开竹帘进来,先到床边对苏恪言微微一颔首,道起了歉:“四少,抱歉啊,家里一些不懂事的亲戚让您见笑了。” 苏恪言淡淡勾唇,“无妨。” 见苏恪言不想多说,何青便又对叶鸢说:“刚刚那是你父亲三堂奶奶家的孙子和女儿,她就是你父亲隔了两辈的堂兄和堂姑,他们中午就已经在前面闹了一顿了,估计没见到四少不会罢休,所以,你们在家住的这段时间就尽量别去外面了,就在家里呆着。” 叶鸢点头,“我知道。等明天看看苏槐的情况,如果身子缓过来了,我们就悄悄去怪老头那边了。” 何青:“行,那明天看看情况,然后你和我说,我给你们安排,保证不能让那些不懂事的东西再碍着你们。” 叶鸢:“行,那就麻烦您了。” 何青:“和我还客气啥,行了,那你们吃了饭就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经过一天的折腾,尽管叶鸢已经很注意了,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苏恪言还是发烧了。 不过好在这次烧得不算厉害,温度不算太高,在给他冷敷了几次额头,用温水擦了三四遍身子后就慢慢退下去了。 但这一夜,叶鸢还是没能睡好,半夜醒了好几次,就是担心他的烧会反复。 好在一直到天亮了,他都没有再烧。 早上醒来,看到叶鸢眼下两片乌青,苏恪言满是愧疚,“鸳鸳,对不起,昨晚又让你受累了。” 叶鸢也是真困,听到苏恪言醒来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和愧疚,她闭上眼往男人怀里拱了拱,笑着说:“只要你能好好的,就不算受累。” 苏恪言抬手将叶鸢抱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傻瓜。” 叶鸢轻笑,抱住男人的腰,“傻瓜好困,抱着我再睡会儿。” 下午,苏恪言身体基本恢复了过来,锦阳城那边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叶鸢不想再耽误时间,所以让何青安排了晚上前往坚老三那里。 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有人找到怪老头那边,也为了避免林峰发现张承威的存在,苏恪言命令林峰和车子留在了秦家。 叶鸢坐着何青安排的马上借着月色悄悄来到了怪老头的住处。 知道两人过来,一身粗布衣的张承威和满头花白长眉长胡子的怪老三早早就等在了院子门口。 叶鸢和苏恪言一下车,两人便同时笑着迎了上来。 “老大,你来了。”张承威过来就伸手去扶苏恪言。 怪老三则一上来就对叶鸢献殷勤,“哎呀,我的小师……” “咳~” 叶鸢连忙咳嗽打断怪老三,然后一边暗戳戳给他瞪眼使眼色,一边给自己找补,“这山里的空气怎么好像没有之前好了,吃进去搞得我嗓子眼痒痒的。” 怪老三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没好气道:“小事儿精就是小事儿精,这空气不一直就这样,就你事多。” 叶鸢嘴角一抽,这老东西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不过看在他成功把话圆过去了,她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是是是,我事多,那咱们现在能进去了吗?大半夜的在这深山老林里,怪瘆人。” 怪老三哪敢反驳,连忙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进了院子。 这是一处建在树林中的隐密小院。 说是小院其实一点不小,就这院子都有一亩地那么大了,院中种着各种花草,一排一排的竹篦子晒着各种中药,院子北面是两间用木头瓦片竹子搭建的屋子,看来起朴实又别有一番味道。 两间房,怪老三把最大的一间让出来给了叶鸢和苏恪言,他和张承威住一间。 安顿好后,叶鸢直接就给暗戳戳地提醒怪老三先给苏恪言把脉。 怪老三大半夜的屁颠屁颠跟着忙前忙后,忙到十一点,他以为终于可以睡了,结果马上就得给病秧子瞧病。 不过,他虽有抱怨但也不敢不从,在闭眼摸着胡子给苏恪言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后,瞄了眼叶鸢,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悠悠道:“苏四少,不知你的病情之前的大夫是如何与你说的?” 苏恪言如实道:“说是在一年前感染了未知名的瘟疫!” 怪老三摸着胡子点头,“那他是如何给你医治的?” 苏恪言:“这一年间一直都在让我喝药。” 怪老三:“你可知他开的是什么药?” 一堆废话,叶鸢忍无可忍,一脚踩在了怪老三的脚背上,然后用力碾压。 第103章 折磨 怪老三疼得“傲”一声,直翻白眼,正要开口讨说法,就见叶鸢面不改色地问他:“呀,老怪物你又平地崴脚了?啧啧,你说你这是什么毛病,该不会是因为你太啰嗦被老天惩罚了吧?” 怪老三:“……” 这祖宗她惹不起,他能忍。 听出叶鸢话里的警告,怪老三也不敢再装模作样,哀怨地用眼神抱怨过后便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苏四少,你哪里是什么瘟疫,分明是中毒,而且中毒已深啊。 你这症状虽与瘟疫相似,但这脉象完全不同,只要有点经验的人都不能将这两者混为一体。 依老夫看,之前给你看病的那个大夫不是庸医就是故意的想害你。啧啧,你还挺惨。” 苏恪言闻言脸上表情彻底消失,脸色也变得难看,双手都开始隐隐颤抖。 “您,您说什么?我,是中毒?” 他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叶鸢怕他一激动又气血翻涌再给吐血,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苏槐,你别着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毒解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慢慢找那些害你的人算账。” 苏恪言早就知道自己是他们的眼中钉,早就知道他们个个都想害他,但他们的做法却一次次地刷新他的认识。 他对他们的仁慈却换来他们一次次无底线的伤害。 自己身边那些哪里是什么亲兄弟,非分就是一群没有底线的恶魔。 对那些人,他早就失望了,但今天得知真相后,苏恪言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为了折磨他,他们竟然买通于大夫,一点点地折磨欺骗了他这么久。 眼见苏恪言呼吸开始沉重,抬手重重按上胸口,叶鸢赶紧将人抱住,对怪老三说:“老怪物,苏槐他气血翻涌,胸口又开始闷疼,你赶紧去取银针给他顺气啊!” 怪老头闻言连忙点头,从怀里取出银针包,扭头对张承威说:“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蜡烛拿过来。” 叶鸢也哄着苏恪言躺下,然后迅速开始给他解扣子。 “这纱布绑带是不是也得解开啊?”怪老三看到缠满上身的纱布,马上瞄着叶鸢底气不足地问。 他的针灸还没有达到出生入化的境界,怕隔着纱布一个找不准穴位给这位爷扎坏了,那他以后很有可能就没师父了。 叶鸢闻言用一副废物的眼神睨了怪老头一眼,然后认命地开给苏恪言拆纱布。 “张副官,麻烦你去打盆温开水回来,再去地窖把老头最烈的酒拿一罐过来。”她一边拆纱布一边自然地吩咐,俨然一副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架势。 怪老头听到还要拿他的酒,马上瞪大了眼问:“拿我的酒做什么?你男人现在可不能喝!” 叶鸢又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这次是用看白痴的眼神。 老头立马把嘴闭上,扭头一脸心疼地冲张承威说:“还不快去!” 张承威:“……”什么情况?他怎么感觉自己成了最底层的那个小可怜。 张承威打来水时,叶鸢已经将苏恪言身上的纱布拆掉,露出了里面可怖的脓疮。 叶鸢面不改色地用温水洗了毛巾开始给他擦拭脓疮四周,见张承威愣着不动,再次沉声道:“还不快去拿酒。” 张承威刚刚听到苏恪言是中毒就傻了一下,现在看到苏恪言身上的脓疮,再次愣在了原地。 听到叶鸢的话,这才眨了眨泛红的眼睛赶紧转身出去。 苏恪言现在脸色难看,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叶鸢先迅速大概给他把身上擦了一遍,便对怪老三说:“还不赶紧施针。” 怪老三也是被苏恪言身上的脓疮惊到了,闻言连忙点头,“唉,好,我这就施针。” 现在只是简单的理气针法,没有难度,所以叶鸢并不担心什么。 她没去管老头施针,又去打了盆干净的温水回来,洗了毛巾给男人的额头擦汗。 张承威很快拿着烈酒回来,叶鸢指了指身边的桌子,说:“先把酒放这里吧,麻烦张副官再去那边柜子里帮我再拿些棉花球过来。” 张承威看着自己怀表,二十分钟后,苏恪言呼吸终于慢慢恢复平稳,人也晕晕欲睡。 等怪老三把针拔掉,叶鸢就先把两个碍眼的家伙请出去了。 她要给苏恪言身上换药,得脱裤子。 自家男人的光着身子的样子,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至少在她面前不能让别人看到,男人也不能接受。 苏恪言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皮带,下意识就去按在自己腰腹上的手。 叶鸢反手握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是我,我给你把裤子脱掉,换了药后换上睡衣能睡得舒服一些。” 闻言,苏恪言眼睛睁眯开一条缝,顿了一下才缓缓点了头。 这次叶鸢给苏恪言处理脓疮是用的烈酒,在棉球碰到疮口时,苏恪言疼得忍不住闷哼着皱起了眉。 叶鸢忙将动作放轻,温声安抚,“忍着点,烈酒杀毒,能有效防疮口二次感染。” 苏恪言接下来便咬牙忍着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把身上的疮口都处理了一遍。 上完药给他重新换上纱布,叶鸢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 她随便用袖子抹了把汗,拿出苏恪言的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快半夜一点。 给苏恪言换上睡衣把被子盖好,叶鸢也赶紧洗了把手就换了件衣服吹灯上床躺到了男人身边。 林间夜里凉,她给他掖了掖一边的被子,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轻声说:“睡吧,明天过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次日一早,外面刚听到鸟叫叶鸢便起来了。 她偷偷让怪老三把张承威打发出去挑水,等张承威一走便把怪老三叫到院子外,把之前写好的给苏恪言治疗的方法交给怪老三,让他尽快熟悉,最晚晚上就开始第一轮的排毒。 怪老三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整整三大张的张,嘴角一抽,讪笑着对叶鸢说:“师父,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点,要不咱们明天再开始? 你看我毕竟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让我一下子记这么多东西,您是不是有点为难我了?” 第104章 女人作乱的小手 叶鸢再次送他一个看废物的眼神,不耐道:“天黑前准备不好,你就不用再叫我师父了,本小姐没有你这么又老又笨的徒弟。” 怪老三:“……” 早上饭,叶鸢给苏恪言的饭里加了些东西,所以这一整天都处于晕晕沉沉多半都在睡觉的状态。 她得和老怪物一起研究白猫身上的毒粉,不方便陪着苏恪言,也不方便让张承威看着,所以吃过早饭就让张承威当苦力上山采药去了。 白猫身上的毒粉都在毛的根部贴粘皮肤,因为皮长,所以这些毒粉并不容易掉落,下毒的人正是利用这点,才让苏恪言每次不至于摄入太多的量,足够让毒性加重导致毒发却又不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想要尽可能多的收集那些毒粉只能把猫的毛剪短一部分,但这猫实在太不老实了,都快病死了还有力气对叶鸢凶。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被抓伤后,叶鸢忍无可忍,只能再次浪费自己已经不剩多少的迷魂散将它迷晕。 “后天前给我把做迷魂散的材料备齐,不然别叫我师父。”叶鸢一边用刷子小心收集毒粉一边沉声吩咐怪老三。 怪老三嘴角一抽,讪讪提醒,“小师父,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毒虫毒草,您让我一天把这些带毒的小东西找齐,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死活?” 叶鸢睨了怪老三一眼,淡淡道:“后天天黑前备齐,准确的说是给了你三天。还有,我第一次做这些只用了半天时间。” 怪老三:“……” 收集完毒粉,师徒两人就开始分工干活了。 叶鸢想办法辨别毒粉中成分,怪老三则研究晚上的治疗,以及准备治疗的工具药材。 因为药量太少,而且又经过特殊处理,辨别起来并不容易。 直到天擦黑张承威回来,叶鸢也才确定了其中10味比较常见的药材,推叶鸢推测这其中至少还有5种以上毒虫毒草。 晚饭前,叶鸢给苏恪言扎了一针,他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晚饭张承威做的,叶鸢则和怪老头一起烧水煮药,提前开始准备等下的治疗。 张承威看着两人往大锅里一把一把放中药,好奇问:“煮这么一大锅中药,不会是打算晚上去哪个病人窝施善吧?” 怪老三嘴角一抽,“施你个头,老子医亲医故医缘,除此谁都休想让老子出手。” 张承威翻白眼,抽着嘴嘟囔,“没善心没仁义的老东西,活该你变成孤寡老人。” 怪老三:“你嘟囔什么呢?再敢骂老子,小心老子让你变哑巴。” 这老头是真的会说到做到,他已经有过体会,于是立马认怂地闭上了嘴巴。 喂苏恪言吃过饭,扶他下地活动了一会儿,估摸着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才去喊怪老三可以准备开始了。 很快张承威和怪老三就把一个大号泡澡木桶抬到了房中,然后又让张承威去把刚刚煮好的药汤提上来,全部倒进桶中。 苏恪言有些不解地问叶鸢:“这是要做什么?” 叶鸢马上给怪老三使眼色,怪老三收到指示过来悠悠道:“等下我会给你进行针灸,为了能达到最佳的排毒效果,需要你将身子泡在这热药汤中。 现在汤也倒的差不多了,你赶紧脱衣服进去吧,早治疗早睡觉。” 苏恪言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治病方法,但怪老三既然能叫怪老三那他的治疗方法怪一些想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泡澡的话就是要把衣服都得脱掉,虽然叶鸢能看的地方都看过了,但到底还是有没看过的地方,让他当着叶鸢的面脱光,那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就算穿着底裤,一湿也会和没穿一样,于是犹豫了下,扭头和叶鸢商量:“鸳鸳,要不,你先出去,等这边完了你再进来。” 看到男人泛红的耳尖,叶鸢一下就猜到了苏恪言的想法,她有些好笑,凑到男人耳边问:“是不是害羞,怕我看到什么?” 果然,男人的耳尖越发红了。 叶鸢扭头看向怪老三,说:“老头,你先和张副官出去一下,我和苏槐单独说两句话。” 看苏恪言那害羞样,怪老三一猜就知道两人要说什么羞耻的话,丢下一句“快点”就拉着张承威出去了。 叶鸢勾唇,转身站到男人面前,开始一边给他解扣子一边说:“迟早都是要看的,现在就当让我提前享受福利了。” “鸳鸳……”苏恪言下意识按住她的小手,脸也跟着红了,“可,可是……唔~” 扭扭捏捏的,叶鸢索性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趁他晃神间,迅速将剩下的扣子全部解开,微凉的小手直接覆在了男人的小腹上,然后一点点向下…… “嗯~”苏恪言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青筯瞬间暴起,再次一把按住女人作乱的小手,后仰躲开她的亲吻。 “鸳鸳,别,别闹……” 男人呼吸加重,脸比刚才更红了。 叶鸢轻笑转身坐到男人腿上,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又在他耳边低语:“我走不了,因为等下我还要给老头子打下手。” 苏恪言全身紧绷,“鸳……” “唉!”叶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张承威不行,他一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后果会很严重,我不可能拿你的身体冒险。” 她肯定是要留下的,张承威出不出得了岔子是次要,主要是怕怪老三出岔子。 苏恪言没再说话,但明显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在场,叶鸢有些无奈,低头又咬着他耳朵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那要不这样,晚上睡觉时我也给你看好不好?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苏恪言哭笑不得:“鸳鸳,这,这事不是这么算的,我……” 他好像也没有很铁的理由拒绝小女人留下,最后也只能泄气般长长叹了口气,说:“好吧,都听你的安排。” 叶鸢扬起笑容,又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苏槐哥哥最好了,晚上必须好好奖励。” 第105章 给你看,还给你摸 苏恪言失笑,“怎么奖励?” 刚问过他就后悔了,不用想都知道,小厚脸皮又想占便宜了。 但叶鸢却没有放过这个逗他的机会,拉起他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腰上,还有再次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给你看,还给你摸,好吗?” 苏恪言:“咳咳咳咳……” 他就知道。 “鸳鸳,怪大夫还在外面等着呢。” 苏恪言连忙把手收回来,把叶鸢往起推。 水已经倒进去一会儿,怕水凉了,叶鸢也没想再逗他,起来后一边给他往下脱衣服,一边说:“那你别扭捏了,快就把裤子脱了,我给你拆纱布。” 最后苏恪言终于红着脸把身上脱得只剩一条底裤。 叶鸢怕他不好意思,连笑都不敢笑,直接扶着人坐进桶里,然后将怪老头喊了进来。 老头进来后与叶鸢交换一个眼神,随之说:“苏四少,你需要先在药桶里泡半个小时,直到感觉身体开始燥热我们就可以放水开始第一轮的针灸排毒了。” 水温比较高,又是大夏天,苏恪言刚坐进去已经有些受不了,但还是忍着不适点下了头:“明白了,怪大夫。” 怪老三嘴角一抽:“老夫姓李!” 苏恪言脸上一尬,“抱歉,李大夫,是我没有问清楚。” 一边的张承威却在偷笑,怪老三扭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吼道:“还不快去续继烧水,一个半小时后就得进行第二轮药浴!” 张承威一愣,也不敢反驳,撇撇嘴扭头嘟囔着什么出去了。 没一会儿苏恪言额头的布满了汗水,叶鸢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拭,细声安抚:“忍忍,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苏恪言被热得胸口发闷,身上的脓疮因为被药汤浸泡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身上越来越不舒服,他低头闭着眼大口呼吸,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木桶边缘。 叶鸢身为大夫,本不该对病人有什么共情,但面前的是苏恪言,看到他痛苦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地心疼难受。 她拉起他受伤的那右手,让他攥在自己手上,不至于弄伤,一直在他耳边鼓励安抚。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了,叶鸢见男人身上已经大片泛红,对怪老三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怪老三接到指令,忙从门口凳子上起身过来给苏恪言号了把脉,然后才说:“小师,儿精,去把桶拿过来放水吧。” 下针要在药浴后尽快进行,叶鸢没空和怪老三计较,马上拿来桶开始放水。 怪老三则拿出银针按着叶鸢说的方法从后背开始下针。 等水放完,怪老三已经将后背的针全部扎好。 前面穴位上的运针手法很关键,叶鸢多少是有些担心这个有些花眼的老徒弟,所以开始前忍不住提醒:“老头,你手可千万别抖,要是把他扎坏了,我饶不了你。” 怪老头本来就紧张,被叶鸢这一说更紧张了。 他拿起针在火上消毒时手竟真的抖了,叶鸢差点没忍住对他口吐芬芳。 在他把针消过毒后,叶鸢再次用温柔的语气,给他打气:“放松点,我相信你。” 怪老三被小师父肯定了,好像突然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最后在叶鸢紧张的视线中,老头总算成功把所有前针都扎上了。 最后两针比较猛,也是关键所在,怪老头又紧张了,叶鸢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怪老三拿着针深吸气,然后终是咬牙坚定地针了下去。 随着银针在手指中扭转,苏恪言只觉胸腔突然涌起难以言说的闷疼,他额头立马冒起豆大的汗珠,额头青筯暴起猛然睁开了双眼。 “鸳,鸳鸳,痛……”他艰难扭头,一把抓住叶鸢的手,用两个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鸢,声音里都带了抽泣。 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叶鸢吓坏了,反应极快地一把推开怪老三的手,迅速将银针拔出。 银针出,苏恪言也一把按住胸口,一口鲜血压口而出,同时针眼上也开始往外冒起黑血。 吐完血男人就当即陷入了昏迷之中,叶鸢连忙起身将人扶住,然后对怪老三沉声道:“棉球!” 怪老三也吓坏了,出了一身冷汗,“哦”了一声,连忙将棉球递给叶鸢,“师,师父,给。” 叶鸢满脸阴寒,用力将棉球按在出血的地方。 在将血止住后,又冷声吩咐,把银针给我,去看着张承威别让他进来。 怪老三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说,起身就连忙去了厨房。 叶鸢看着怀里面色发白,嘴唇已经泛紫的男人,眉头紧蹙,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她拿起银针,迅速在灯上烤过,然后果断又精准地扎入男人胸前大穴,熟练地开始运针。 一针下去,男人眉心微动,发出微弱的轻咳。 最后一针扎完,男人再次颤动眉心,然后身子猛然一动一口黑色的鲜血吐了出来。 随之男人眉心渐渐舒展,再次陷入晕迷。 虽然怪老三一针发生差池,但好在补救及时,苏恪言算是逃过了一劫,但这笔账叶鸢记下了,回头再好好和那个老东西算。 大概十几分钟后,叶鸢将所有银针拔下,然后将老东西喊了进来。 “去让张承威把水提进来吧,这次水温不用刚刚那么热,正常女人能接受的温度就可以。” 怪老三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弄。” 苏恪言处在晕迷状态,自己坐着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叶鸢也穿着衣服进到桶里坐到了苏恪言身边。 苏恪言底裤是白的,水一泡和没穿没两样,怪老三和张承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叶鸢抱着几乎一丝不挂苏恪言从在桶里。 莫名就让人浮想联翩,搞得两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叶鸢看两人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马上皱眉不悦地呵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倒水啊。” 张承威:“哦,好,马上就倒。” 他一边往里倒一边还不忘关心苏恪言,向怪老三询问道:“我家四少刚刚不是还醒着的,怎么现在看样子像是晕过去了?他没事吧?” 第106章 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怪老三偷偷瞄了叶鸢一眼,尴尬扯唇,“应该,没事的吧?” 叶鸢抬头,黑沉的目光让怪老三又是一阵心虚,连忙别开眼对张承威没好气道:“还不快点,等会水都凉了。” 张承威:“……” 张承威加完水,老头就马上又让他去倒水了。 怪老三趁机连忙小声问道:“小师父,他没事吧?” 叶鸢再次没好气地瞪他,“托你的福,至少两三天下不了床。” 怪老三尴尬一笑,“死不了就好。” 叶鸢:“如果明天你还敢犯同样的错误,我让你以后再也拿不了银针。” 小祖宗的脾气能耐怪老头是再清楚不过的,闻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讪笑着把手背了到身后,“我今晚回去一定好好熟练手法,保证明天万无一失。” 叶鸢没再理他,扭头看向靠在自己怀里脸色重新一点点染上绯红的男人,眼里尽是心疼。 怪老三抿了抿唇又说:“那个小师父,你这样跟着一起泡,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这与你无关。”叶鸢头都没抬,不耐地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等会儿泡好我再喊你。” 怪老三一句话不敢多说,转身出灰溜溜出去了。 又二十分钟后,水温渐凉,叶鸢努力平复着微重的呼吸,将怪老三和张承威一起喊进来,让他们帮忙把苏恪言抬出去后,给他把身子擦干净换好衣服放回了床上。 做完一切,怪老三才扭头看着脸上泛起不正常潮红的叶鸢,蹙眉问:“小,事儿精,你感觉怎么样?” 靠在浴桶边,抬眸看了眼怪老三,淡淡道,“我没事,麻烦你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你们房间换身衣服。” 叶鸢换好衣服出来,屋里也收拾好了。 她回到房间坐到苏恪言身边扭头对还杵地上的两人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就行。” 张承威看到叶鸢脸色不正常,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那个,小嫂子,你没事吧?” 叶鸢给苏恪言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淡淡道:“死不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张承威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去休息,我来守着少帅。” 叶鸢抬头面无表情地拒绝,“不用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休息,况且别人守着我也不放心。” 张承威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怪老三拉着人就往外走,“没眼力劲的东西,赶紧跟我回屋,老子晚上还有事让你帮忙呢。” 怪老头离开时贴心为叶鸢把门也带上了,她松了一口气,再次深呼吸看向床上的男人,小声嗔道:“都怪你,害我现在这么狼狈。” 那药于苏恪言而言是有逼毒的效果,但对于叶鸢这个健康人来说却像是特殊的催情剂。 她现在只觉浑身难受,特别想找个冰水泡进去。 但显然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床上的男人现在又碰不得,好只能拿出银针用其他方法缓解身上的难受。 晚上的治疗其实也算是又催动毒发了一次,所以半夜的时候,苏恪言毫无意外又发起了高烧。 叶鸢又是一宿没睡,早上她趴在床边感觉到床上的男人有动静后猛地惊醒,抬头间竟然眼前一黑,差点没坐稳摔在地上。 苏恪言醒来时感觉到女人没有在身边,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她正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 猜到她可能又是一晚没睡,苏恪言愧疚又心疼,正伸手想去抚摸她的小脸,就见女人突然坐了起来。 然后,他便看到她双唇发白,愣愣坐在那里半天不动。 “鸳鸳,你怎么了?”苏恪言声音嘶哑,但却难掩焦急。 叶鸢终于慢慢缓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掐了自己虎口一下,勾起唇角轻轻摇头,将男人还停在空中的手握进了手里,“我没事,你呢,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苏恪言虽浑身酸软无力,但感觉却轻松许多,他轻轻点头,“我很好,别担心。” 叶鸢起身坐到苏恪言身边,习惯性地去摸他的额头,“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脸上疲惫,两个眼窝下的乌青都清晰可见,苏恪言皱眉将她的手拉,拽着她上床,“上来,陪我睡会儿。” 他醒了问题就不太大了,叶鸢没有拒绝,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先去给你倒杯水,你喝完我就陪你睡觉。” 苏恪言也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喝了一杯水,然后目光转睛地盯着小女人放下水杯上床钻进自己怀里。 他将人搂紧,低头缱绻温暖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鸳鸳,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叶鸢勾唇,伸手环上男人的腰,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闭着眼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不需要你的补偿,只要你记住我对你的好,你也好好对我好就行。” “嗯,好。”苏恪言说得郑重,再次亲了亲女人的额头,“乖,安心睡会儿吧。” 治疗期间苏恪言可能会一直有吐血现象,他本就气血亏损五脏虚弱,所以内服的药是肯定要配合的。 所以早上开始他又恢复了每日苦药伴口的日子。 白天,叶鸢还得去研究毒粉的成分,但也不能总将苏恪言迷晕,所以就只能让怪老三找了个借口让张承威看着苏恪言,她则和怪老三一起去了山中供他制炼毒药的秘密山洞。 白猫的精神越来越差,她得赶紧试制出解药,好在白猫断气前帮她试药。 如果运气好,这个小畜生还可以活下去。 虽然这只猫害苏恪言不浅,但它好歹也陪了他几个月,几个月也是情,能救下是最好了。 照叶鸢推测,工具猫绝不是只有这一只,应该已经换好几只了。 毕竟这药在猫身上肯定避免不了会被它们误食,照目前这只猫的情况来看,只要中毒,毒性会发展很快,单一只猫不可能坚持将近一年之久。 所以,如果救不了,那就是它命还是不够好,也只能下去陪它的前辈们了。 洞中不见天日,不知不觉便一天过去了。 第107章 以身试药 经过一天的研究,叶鸢也大概摸索出了毒粉中的成分,怪老三一一记下,只等随后的验证,然后就可以开始做解药了。 从山洞出来,天都已经彻底黑了。 两人身上都没有钟表,只凭借沙漏在大概看时间,但光看这天也肯定不早了。 叶鸢担心苏恪言,急急忙忙就往回走。 两人回到院子时,张承威和苏恪言已经吃过晚饭了,张承威正端着空碗从苏恪言屋中出来。 这家伙知道先做饭,叶鸢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能饿着,自家那位病美人可不行。 她将身上的背篓放下,先问了张承威:“吃饭前他的药喝过了吗?” 张承威点头,“喝过了,小嫂子你放心吧。” 叶鸢放心了,“那就好,我去看看他,麻烦你尽快开始准备今晚药浴的水吧。” 一天不见男人,她不光担心他,还很想他,所以说完就马上跑去了屋里。 房间里,苏恪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一天没看到叶鸢,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有想念,有委屈,还有点小小的不爽。 但听到叶鸢的声音他就眼巴巴盯着门口等着她进来,在等她进来,他又有些生气地不想理她。 所以,叶鸢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某人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说:“时间不早了,快去吃饭吧,不是马上又要药浴了吗,我坐了半下午有些累了,想先躺会休息一下。” 见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叶鸢多少有些失落。 她一路走得很急,现在都还是气喘吁吁的。 见到苏恪言扯着被子往下躺,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扶着他慢慢躺下后,转身坐在床边握起他的手轻笑着问:“我怎么感觉苏槐哥哥见到我不是很开心?” 苏恪言这才淡淡勾起唇角,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没有,我就是有些累了,你别多想。” 叶鸢眯眼看着男人的眼睛,“真的?” 苏恪言再次勾了勾唇角,点头,“真的。” 顿了一下,他又推了推叶鸢催促,“你快去吃饭吧,时间不早,在山上一天,肯定都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吧。” 叶鸢确实有些饿了,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肚子就在抗议了。 “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去吃饭了。” 苏恪言点头,“快去吧。” 趁着没人,叶鸢迅速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苏恪言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再次捏了捏小女人的小手,催她:“好,快去吧。” 叶鸢是端着碗回来陪着苏恪言一起吃的,听张承威说他晚饭没有吃多少,所以回来时特意洗了两颗刚从山上摘的小桃子给他。 有叶鸢陪着说话,吃着她给带的小桃子,苏恪言一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吃过饭把桶搬进来,药汤也烧得差不多了。 和昨天一样,叶鸢先帮苏恪言把衣服脱了,然后扶着他坐进了桶里。 不过有了昨天的经历,今天的苏恪言在脱衣服时从容多了。 张承威说,昨天他昏迷后是叶鸢抱着他一起泡的药浴。 之后他换衣服时,她也一直在场,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了。 而且小女人说得对,他们以后还要做更亲密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有必要扭捏。 当然有经历的不止是苏恪言,还有怪老三,这次他扎针没有再出现一点差错,从头到尾都操作得很是娴熟。 只是这娴熟的被后少不了有人的付出。 而这个付出的人自然就是张承威。 看到怪老三娴熟的针法,张承威就忍不住想起了昨夜悲惨的经历。 昨天晚上,他真的有种自己这条小命就要断送在这个老东西手里的绝望。 被这个老头扎了大半晚上,早上他都差点起不来,起来时更是感觉四肢都不是他的了。 更可气的是,他都这样了,还把一个病号扔给了他一天。 天知道这一天他拖着“不属于”自己的四肢,忍着胸口疼痛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还好还好这老头今晚发挥稳定,想必晚上不用再拿他当实验品了。 他的四肢傍晚才勉强回到他身上,他可不想再让他们离家出走了。 两个多小时后,顺利完成了第二轮的治疗。 苏恪言虽然没再像昨天那般晕过去,可因为毒发的折磨从浴桶里出来时,整个人还是虚脱了。 换好衣服躺回床上时,苏恪言连眼皮都睁不起来了。 叶鸢协助两人将地上收拾出去,回来时给他泡了碗红糖水,用勺子舀着喂到他嘴边,说: “泡完药汤又吐了那么多血,嘴里一定很苦吧? 来喝点红糖水压压嘴里的苦,也可以适当补血。” 苏恪言无力地掀了掀眼皮,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只能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喝完水,叶鸢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给他把手放进被子,然后在被子下握紧,半趴在床边,轻声说:“睡吧,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苏恪言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几天他半夜都会发烧,所以叶鸢又是一晚没睡。 第二天也还是又找借口和怪老三去了山洞开始配药。 五天后,苏恪言第一阶段的治疗总算可以结束了,他整个人明显气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不少。 第五天时候已经可以自己独自下地行走了。 而这五天里,叶鸢每天都是吃过早饭就走了,和老头子直到晚上才回来。 当然,这五天,叶鸢也成功配制出了三种毒药,然后根据三种毒药都配了解药。 只是那只白猫运气着实不好,在叶鸢喂下第一种解药后,只出现了半天的回光返照,然后终是在晚上的时候去找它的兄弟们去了。 没有了试验体,叶鸢只能以身试毒,希望可以尽快确定毒药的真正成分。 但可惜的是其他两种毒药最后入体后的反应都与苏恪言的有所差别。 能想到的毒虫毒草,叶鸢都试过了,最后却依然没能明确药物的真正成分,她难免烦躁。 再加上毒药入体后的折磨,还有一晚一晚的休息不好,几天时间叶鸢不止人很憔悴,连脾气都差了很多。 第108章 叶鸢对苏恪言发脾气 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晚上张承威做饭后苏恪言没有先吃,好几天都没有和叶鸢一起吃饭了,所以就想等着她回来一起吃。 许久没有到外面,林中空气怡人,他索性干脆坐到院中,这样他远远就可以看到叶鸢。 晚上8点多的时候,院外终于传来了说话声,听到叶鸢的声音,苏恪言满怀欢喜,立马站了起来。 叶鸢回来前又服一次毒药。 因为之前效果都与苏恪言服下后的脉象反应不同,想着有可能是因为服用时间太短剂量不够。 所以今天回来前,她冒险加大了剂量,想等一晚上后明天晚点再看结果。 因为毒效的作用,她现在胸口闷疼全身酸痛,皮肤也又疼又痒,整个人都很是难受,以至于一进门在看到意料之中今天可以下床走动的苏恪言含笑站在院中时,并没有惊喜也没有开心。 外面夜风吹着,带着丝丝凉意,他身体刚见好,受不得一点风寒。 而且如果病倒,那接下来的治疗就没有办法正常进行。 昨天晚上何青就派人来传话,说帅府那边来了人在催着他们回去了,如果一直拖着不回去,以苏盛对自己的不信任,说不定很快就得带人杀过来。 这些先不说,他病了,她也得在身边守着,那势必也会耽误研制解药的时间。 所以看到苏恪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知分寸,做事不计后果,只会给她添乱。 然后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把身上的药材往地上一扔,皱眉上去就是一通尖锐的质问: “大晚上的,你不在屋里呆着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你是不是嫌自己好得太快了,是不是觉得还没有享受够天天被人伺候的日子,所以还想再多折腾我一段时间。 苏恪言,我不是大冤种,也不是你的老妈子,没功夫一直惯着你。” 叶鸢骂完苏恪言还不够解气,又扭头冲厨房门口的张承威吼道:“还有你,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胡来吗?你就是这么给我看人的?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我这里不养闲人,你如果留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了,还尽给你添乱,那就收拾东西给你滚蛋!” 叶鸢一顿输出后,沉着脸将视线从三个男人身上扫过,最后丢下一句“谁都别来打扰我”,就进了小房间把门给摔上了。 关门声很大,像一道闷雷直劈苏恪言心脏,一阵晚风吹过,苏恪言只觉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疼痛的同时,那里好像也破了一个洞。 凉风从心口灌入,迅速蔓延到了全身,让浑身发冷,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 张承威觉得叶鸢真的是莫名奇妙,走到苏恪言身边撇嘴抱怨:“老大,你媳妇是吃呛药了吧?瞧瞧她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苏恪言没有说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怪老三也觉得刚刚叶鸢的火气有些大了,但想想自家小师父以前好像就是这样的暴脾气,只不过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而已。 不过,那些话好像杀伤力有些大,他这个便宜小师爹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想着要是小师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师父说不定又得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再说眼前这位是什么身份,万一受不了这气,一冲动做点什么,说不定他和小师父都得玩完。 思量之下,他还是上前大胆拍了拍苏恪言的肩膀安抚道: “小,咳,四少啊,你别多想啊,小师~事儿精她刚刚说那些都是无心的,她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你也知道,这几天她晚上照顾你基本睡不了多大一会儿,白天还得跟我上山采药学习,本来就累,再加上今天因为认错药被我训了两句心情不好,所以回来才拿你这个最亲近的人出气。 怎么说呢,她也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这丫头以前也没少和我发脾气,但她没有坏心思的。 她,她就是有时候太冲动了,你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苏恪言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垂着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怪老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马上转移话题扭头问张承威:“小张张,晚上做的什么饭呀?老头子我都饿死了。” 张承威嘴角一抽,“你还能吃下饭?” 怪老三:“呵呵,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吃饭等下怎么有力气给你家老大治疗啊。” 张承威:“……有道理!” 他能说什么。 他只能去劝苏恪言:“老大,我先扶你回屋吧,刚刚怪老头不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们也吃,不然等下哪有力气被治疗。” 怪老三:“……有道理!活学活用,好样的。” 苏恪言一晚上都没再多说一个字,他老老实实地吃饭,老老实实自己脱掉衣服坐进桶里,然后又老老实实地换上衣服上床睡觉。 叶鸢回到房间就没再露面,怪老三和张承威没地儿去,只能凑合在苏恪言房间。 半夜苏恪言发烧,不能再用针灸,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折腾了半晚上。 次日,三个男人起来时,叶鸢已经不在家里了。 听说叶鸢不见了,苏恪言马上紧张地穿鞋下床跑到了隔壁房间,看到里真的空无一人,他的心好像也空了。 他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被最亲近的人恶语伤害百般嫌弃后被毫不犹豫丢弃的绝望。 那个女人,明明说过永远不会丢下他的。 “她明明说过的,她说……” 苏恪言站在门口只觉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唉,唉,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张承威看到苏恪言晕倒,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就往房里架。 一边把人往床上放还一边朝外喊着:“老头,老头,你快来呀,四少他晕倒了。” 怪老头看到叶鸢不见其实并不着急,想必是身上出疹怕苏恪言看到所以早早就去山洞了。 但听到屋里大喊大叫是真急了,这位祖宗要是真有点什么事,他老命都得丢了。 第109章 七荤八素(有肉) 不过,还好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 叶鸢的身份又不能透露,怪老头看到床上的男人着实头疼。 解铃还需系铃人,给苏恪言把完脉怪老头就溜出去赶紧去喊叶鸢了。 山洞里,叶鸢带着一身红疹,忍着不适,又坚持到半上午才失望地服下了解药。 无论怎么试,还是不太对版。 服下药后,她正用银针辅助身体尽快恢复,就听怪老三急匆匆跑了过来:“哎呀,小师父,你快先别鼓捣这些毒呀虫呀的了,我那小师爹早上没看到你把自己吓晕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你要再不回去,他指不定得急得又吐血了。” “什么?”叶鸢闻言蹙眉一下子站了起来,“苏恪言又晕倒了?到底怎么回事?” 怪老头把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叶鸢说了,还善意地提醒了她昨天晚上对苏恪言的态度。 叶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无比懊恼,感觉自己这两天快要疯了。 她深吸气,把银针拔掉,又用水粉把露在外面皮肤上的红疹先遮住,这才匆匆赶回了小院。 苏恪言直到中午才醒来,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胳膊上,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叶鸢正趴在自己胳膊上睡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喉咙发干张了张嘴艰涩出声:“鸳鸳?” 声音很小,但叶鸢还是敏锐地听到了。 她连忙抬起头看向床上的男人,见他醒了,嘴角扬起笑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温声道:“醒了。” 苏恪言愣愣地看着叶鸢,再开口声音都带上了丝丝颤抖,“你,不是走了吗?” 叶鸢无奈叹气,起来坐到床边俯身单手撑住身子捧上了男人的一侧脸颊轻轻摩挲,“傻不傻,你还在这里,我能走去哪里?” 苏恪言突然鼻尖发酸,眼眶微微泛起了红,“我还以为……唔~” 叶鸢直接低头吻在了男人唇上,将他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 她没有一触即离,而是主动闭上眼一点点将这个吻加深。 苏恪言在微微一愣后,也勾起唇角闭眼扣住女人的后脑开始仰头回应。 像是在惩罚,苏恪言难得的用上了一些狠劲,十分用力地吸吮着女人的红唇。 觉得不够过瘾,他甚至开始用舌尖一点点在她齿间试探,迫切地想要闯入她的领地,与她有更加深入的纠缠。 叶鸢很快被吻得七荤八素,身子也控制不住软下来,整下人都趴在了男人身上。 在感受到男人热切的掠夺后,更是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了声声“口婴~口宁”。 一瞬间,男人像被刺激到了一般,吻得更加发狠,紧紧抱着叶鸢干脆起身将其反压在了身下。 房间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叶鸢缠着男人的脖子,仰起下巴全力迎合着,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补偿昨晚到今天对男人的忽视。 叶鸢的主动,也让苏恪言更加失控……(此处有惊喜……) 不知不觉中,两人身上的布料已经所剩无几。 身上的凉意终于让叶鸢的理智回归了一些。 她迅速将他还想继续的手按住,大口喘气红着眼眶摇头阻止,“苏槐,不可以。” 苏恪言身子一顿,抬头看向叶鸢,哑着声音像个小可怜一样唤她,“鸳鸳?” 想要继续的意思很明显。 叶鸢的理智终于慢慢回归,看到自己几乎已经没有兜底的布料,后知后觉红了脸,连忙挣扎着推开男人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做那种事,会损伤元气。” 苏恪言的箭都在弦上了,让他停下实属是种折磨。 他撑着半个身子压在叶鸢腿上,眼巴巴看着她,再次试图商量,“可是,我现在这样很难受。” 叶鸢却态度坚决,将被子死死按在胸前,再次拒绝,“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你就先忍一忍吧。” 苏恪言哭笑不得,双手有些撑不住了,将身子一歪躺到了叶鸢身边,然后拉起他的小拇指轻晃,“夫人真要这么残忍?” 叶鸢把脸别到一边,“这是为你好。” 苏恪言苦笑,“为我好你刚刚还那么撩拨我?” 叶鸢努嘴否认,“我刚刚没想撩拔你。” 苏恪言再次哭笑不得,翻身仰面平躺,将女人的手拉下来握进手里,闭眼平复呼吸和心跳,“没想撩拔,可确确实实是撩拨了,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鸢脸又红了红,咬了咬下唇试图解释:“我是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才想用吻来证明我的态度。 书本上不是说互相喜欢的两人接吻可以让彼此身心舒畅,这不听说你都被我气晕了,所以才想到这个让你开心的办法。” 这说法还真是新奇,苏恪言扭头看向小女人,无奈地笑了,“嗯,心情的确舒畅了不少,但身体却好像有点郁结了。” 叶鸢:“……” 自知刚刚确实有些过度惹火了,叶鸢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男人,想了想小声嘟囔道:“大不了,等过几天你好了,我加倍补偿你。” 苏恪言的心情瞬间又明媚了许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得把这事先落实。 刚刚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也让他第一次对男女之事上有了期待。 “那夫人说话算数吗?”苏恪言开始一点点诱导。 叶鸢没有多想,痛快地点头答应,“自然是算数的。” 苏恪言点头,“那夫人打算到时候怎么补偿我?” 和听人说,书上看,还有自己嘴上说不一样,刚刚叶鸢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情不自禁。 怎么说呢,就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想想还是挺难为情的。 但是,那种感觉又很奇妙,让人欲罢不能。 她其实并不排斥和苏恪言做那种事,所以想了想后便痛快地说:“在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恪言有些不满:“就这样吗?” 叶鸢扭头看向男人,赔罪,“那你想怎样?” 苏恪言:“我想怎样都可以?” 叶鸢终于有所警觉,眯眼反问:“你先说你想怎样,我这人也是有原则的,打破原则的事我不干。” 第110章 脱就脱 “你来帮我脱衣服,这算打破你的原则吗?”苏恪言眼里噙着惑人的笑,轻轻摩挲着叶鸢柔软的小手。 叶鸢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帮他脱衣服是指哪种时,脸竟然又控制不住烧了起来。 苏恪言难得看到小厚脸皮害羞的囧样,不禁失笑,转身将扣着她的侧脸将脸掰过来,“怎么,想说话不算话?” 叶鸢眨眨眼,一把拍开苏恪言的手,嘴硬,“脱,脱就脱,又不是没脱过。”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这个狗男人给整害羞。 更没有想到这个狗男人之前一副纯情小奶狗的娇羞样,竟然会在那种事上一点不知道害臊。 见女人成功上钩,苏恪言又开始进一步的引诱,“那不知道夫人有没有问过李大夫,我这身子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到那种程度?” 叶鸢:“……”这男人没完了。 她有点后悔刚刚那么放纵了。 这下可好,把人搞得都不正常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说:“如果按目前的情况来年,大概十天半个月后?主要这个东西他也不好说。” 苏恪言微愣,嘴角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伸手将叶鸢连着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鸳鸳。”他垂眸看着叶鸢,“你真的问过李大夫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家夫人很早就想与我坐实夫妻的名分了?” 叶鸢:“……啊?” 他有点没转过变。 但也只是一瞬便恍然大悟,第一反应就是羞恼。 她之前确实想过,而且也付之了许多行动,但今非昔比。 以前再大胆也只是嘴上说说,最多也就只是点到为止的亲密,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男人身子一天天好起来,是会动真格的。 她这个主导人明显已经开始变得被动,而且说说和真的做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苏恪言,你保守的思想是连同毒素一起被怪老头扎没了还是被药汤泡没了? 你的矜持呢?你的高冷呢?你,你的坐怀不乱呢?你你你,你这才几天怎么就坏成这样了?” 苏恪言嘴抽了抽,他以前的矜持和保守难道不是被她这只小狐狸一点点磨没的? “鸳鸳。”组织了一下语言,苏恪言开始认真解释,“之前,我对你多有芥蒂是我不对,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对你一直都很冷淡,不想毁了你。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思想开始动摇了,我开始越来越离不开你,开始奢望与你的未来,开始被你的每个举动影响自己的情绪。 鸳鸳,你赢了,你成功让我对你卸下了所有盔甲,成功一点点将我驻建起的心墙击跨,成功住进了我的心里。 昨天晚上听到你那样说我,我会心痛会难过,今早看到你不在,我的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我知道,我完了,我这辈子注定要栽到你手里了,我也终于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知道,我喜欢你。 我不是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做不到坐怀不乱,更何况刚刚还被你这个小狐狸那么撩拨,我要真的再什么想法都没有,那就不是男人了。 还有,我不是变坏,只是变得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们已经是夫妻,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我想彻底拥有你再正常不过。” 看到叶鸢被自己解释得愣了神,他轻笑抬起下巴在女人眉心落下一吻,然后凑到她耳边,又说:“更何况,我也是在满足夫人的愿望,难道夫人不喜欢吗?” 叶鸢耳朵上传来一阵酥痒,她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将脸埋进了男人脖子,然后闷闷道:“苏恪言,我终于把你的心捂热了,真好。” 她承认,她被苏恪言的话感动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说这么长,且肉麻的话,真是太不容易了。 虽然最后面那句挺欠揍,但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那好像确实是事实。 但是呢,她发现,闷葫芦骚起来也是真的无敌。 听到叶鸢的话,苏恪言的心软成了一片,他抚摸着女人的秀发,轻笑出声,“终于这个词用得有些夸张了吧?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最多都还不到半个月。 短短半个月就让你成功把我彻底拐到手了,我觉得我还是挺好搞定的。” 表面上说得挺有道理,但他却不知道,叶鸢等这一刻等了十年。 “叩叩”外面传来敲门声,叶鸢连忙掀开被子将男人的一身凌乱裹进被中,朝门口出声:“谁啊?” 随即外面传来怪老三的声音:“是我,小师……” “怪老头。”叶鸢连忙打断怪老三,“我家苏槐已经醒了,你稍等下,我给他换身衣服你再进来。” 小师父这是不想让他进去,怪老三也没有多想,只老实地遵从师命,将准备推门的手收回,应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给四少换好衣服赶紧出来吃饭吧。” 听着怪老三离开,叶鸢也迅速起身将肚兜系好,然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身边的男人说:“别躺着了,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去吃饭。” 苏恪言轻叹,“鸳鸳,我刚刚有些太兴奋,现在全身无力,不想动。” 叶鸢手上的动作不停,没好气地冲男人翻了个白眼,“活该,谁叫你早上自己吓自己,还给老头子省了一顿饭。” 苏恪言再次轻叹,这次还带上了一丝委屈,“夫人,是你昨天莫名其妙冲我发火,还一大早就不辞而别。” 闻言,叶鸢手上动作一顿,跟着发出一声叹气,然后转身将胳膊撑在男人脸侧,低头看着他,诚恳道歉: “对不起,昨天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有心的。 还有今天早上我一声不响出去也确实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的疏忽。 我向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恪言本也没有怪叶鸢的意思。 他知道最近小女人因为自己真的很辛苦,每天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还要上山累一天,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虽然昨天他听到那些话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但更多的还是自责和不安。 第111章 始乱终弃的事情我不会做 拥有过阳光的人,总是怕这一切只是乌云的施舍,它随时都会将这缕阳光收回,让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叶鸢就是那束阳光,苏恪言害怕她会如同她突然的出现一般会又突然地消失不见。 所以早上看到她没了人影,他是真的慌了。 “鸳鸳。”苏恪言握住叶鸢的手,再次认真起来,“你说过,永远不会像他们一样把我当成弃子,我记下了,也当真了,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明白吗?” 叶鸢失笑,“苏先生的发言有点霸道啊。” 苏恪言却异常认真,“这是你承诺我的,只要我不抛弃你,你就永远会留在我身边。” 叶鸢:“所以,我真的很霸道又不讲理啊,只准你抛弃我,不准我离开你。” 苏恪言:“我不会。” 叶鸢:“啊?” 苏恪言认真且严肃地承诺:“我不会抛弃你,始乱终弃的事情我不会做。” 叶鸢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减淡,但很快又笑得弯了眼睛,“好,我不会离开你,你也要说到做到,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好不好?” 苏恪言眉眼间重新染上笑容,郑重点头,“好。” 炼制解药的事情,暂时也没有头绪,苏盛那边又催着回去,而且回去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苏恪言五天一个疗程的治疗已经结束,接下来也不必再这么麻烦,只需要每日施针,配合汤药即可。 所以叶鸢打算次日就先回去了。 但解药的事也不能就此作罢,只能盼望回去后能尽快找出下毒之人,从下毒之人手上想办法弄解药。 苏恪言的治疗也自然不能间断,换叶鸢亲自上手又说不过去,就只能把怪老头也带上。 当然老头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迫于叶鸢的淫威,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 既然要走了,理应提前回到秦家好好道别,所以当天晚上早早给苏恪言针灸完,叶鸢和苏恪言就连夜赶回了秦家。 在秦家住了一晚,次日上午,等怪老头下山后,一行四人就起程往锦阳城赶了。 至于张承威,头天晚上回来后叶鸢便和苏恪言商量让他留在了秦家。 留下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让何青想办法让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随他再去一趟边镇…… 对于何青有这样的手下,苏恪言自是意外的,叶鸢的解释是:何青会做一些压镖送镖的生意,经常与山贼劫匪打交道,养些有能耐的人是必然。 苏恪言没有怀疑,但对何青却多了一些敬佩。 外出一周,此时已近七月中旬,天气也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燥热,回去路过山间树林,蝈蝈叫声不绝于耳,像是在不遗余力地送别夏天。 前排怪老三正和林峰聊兴致勃勃聊着山中趣闻,后面叶鸢则靠在苏恪言肩上闭目养神。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苏恪言的状态与来之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现在他的精气神都很好,脸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比纸还苍白,嘴唇也明显有了血色。 自然在车上也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难受,反而很是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车子在林中行至一半,一群鸟突然惊起,蝈蝈声也骤然停了一片,叶鸢猛然睁开双眼起身看向车外,随之一点点皱紧了眉心。 “鸳鸳,怎么了?”苏恪言疑惑。 凭借多年做杀手的经历,叶鸢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中的异常,她扭头对林峰说:“林大哥,开快点!集中精神,别再聊天了。” 林峰以为叶鸢是担心他说话开车会出意外,于是自信地笑着说:“四少奶奶你放心吧,我开车技术很好的,咱们11点以前肯定能到家。” 叶鸢一直在注意着外面,并没有太听清林峰的话。 她的直觉告诉她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于是又没头没尾地问道:“林大哥,你身上带枪了吗?” 林峰终于发现了叶鸢的异常,从后视镜看着叶鸢,拧眉问道:“四少奶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鸢没回答他,再次反问:“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枪?” 林峰看了看同样一脸凝重的苏恪言,只能如实答:“有,我随身带了一把。” 叶鸢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有一把枪,那还有其他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吗?” 闻言林峰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四少奶奶,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叶鸢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抿了抿唇,对林峰说:“林中应该藏着一批人,现在虽还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但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是来者不善,我们要最好能有所防备。” 怪老三一听马上就害怕得变了脸色,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紧张地朝车外张望,连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小,小师,儿精,外,外面真的有坏人吗?那,那我们这一车老弱病残会不会死在这里呀?” 叶鸢现在顾不上搭理他,又问林峰,“除了一把枪,还有其他可以防身的东西吗?” 身负保护苏恪言之命的林峰一点不敢懈怠,连忙说,“四少奶奶,后车座下有个麻布袋,里面有一把军用匕首和一柄短刀。” 闻言,苏恪言已经先一步弯腰拿出袋子将里面的匕首和短刀拿了出来。 他将匕首塞进叶鸢手里,认真和她交代:“鸳鸳,这些人八成是冲我来的,等会儿如果出生什么事,你先带着李大夫离开,然后再想办法找人过来帮忙。” 叶鸢抿唇没有正面去回应苏恪言,而是看向前面瑟瑟发抖的老拖油瓶,说:“老头,等下如果实在跑不了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还有‘嘿嘿’的口哨你带了吧?” 怪老三僵硬地低头扒拉自己的包袱,然后将一个竹哨拿给叶鸢看,“带,带了。” 叶鸢点头,“拿好,关键时刻马上唤它出来帮忙。” 怪老三握紧竹哨,好点头应了声好就见林中突然窜出一群蒙面人,上来就连开两枪直接把他们的车轮打爆了。 林峰在车子失控前紧急踩下了刹车,车上几人同时向前扑去。 第112章 遇险 苏恪言反应很快,下意识是伸手挡在了叶鸢额前,叶鸢额头撞到他手心,但自己的肩膀却重重撞在了前摆座椅上。 前排两人就更惨了,都捂着额头半天没缓过劲。 叶鸢没有被伤到分毫,回过神来后连忙小心托起苏恪言的胳膊皱眉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恪言骨折的手臂受到二次撞击,手腕处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肩膀也因刚刚的碰撞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咬牙冲叶鸢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轻轻摇头,“不要紧,别担心。” 前面缓过来的林峰两手重重拍在方向盘上,开口咒骂:“妈的,还真TM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造次。” 苏恪言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叶鸢心里担心得很,听到林峰的话,没忍住冷哼接了一句:“一般人是不太敢这么明目张胆,可你们苏府的人哪个是一般的,就连看门的卫兵都能随随便便把我给一枪毙了。” 那个卫门的事情林峰也听说了一点,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也不知具体情况,所以不好评论。 正在林峰不知怎么回应时,怪老三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又开了口:“小师,儿精,你是说这些人是苏家派来的?那他们不应该是来接我们的?怎么还对我们对手了呢?” 林峰也恍然,终于彻底明白了叶鸢刚刚话里的意思。 难怪,他觉得别扭,原来她的重点是说这群人是苏家的。 刚下意识想要反驳,就听叶鸢冷笑讽刺:“是,是来接你的,来接你去地府报道的。” 林峰终于忍不住开口辩驳:“四少奶奶,这些人怎么可能是苏府的,您可别挑拨大帅与四少的关系。” 叶鸢:“蠢货二号,我请你闭嘴。” 林峰:“……” 他扭头看向苏恪言,用眼神向他告状,苏恪言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而是面色凝重地看着叶鸢说:“鸳鸳,抱歉,我又连累你了。” 叶鸢摇头,正欲开口,外面再次响起枪声,苏恪言下意识将叶鸢脑袋抱住按进自己怀里。 前面挡风玻璃很快被打烂,怪老三和林峰只能抱头爬在车座上。 怪老三更是吓得直接呜呜哭了起来,“啊,妈妈,师父,我还不想死,早知道会这样,我打死也不会跟着跑这一趟,师父,啊,师父,我们会不会死呀。” 老头语无伦次的哭喊吵得叶鸢心烦,她厉声呵斥,“闭嘴,再叨叨马上把你扔下去。” 怪老头:“……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人性。” 叶鸢懒得再理怪老三,正想着要如何脱困,就听苏恪言在枪声中吼道:“林峰,你掩护,我擒王。” 然后他又对叶鸢说:“鸳鸳,他们目标是我,你等下和李大夫找机会先跑,我们天黑前在城中集市口汇合。” 说完,他不顾叶鸢的态度,再次对林峰喊道:“林峰,开枪下车!” 话落,人已经开门下车,然后一个灵活的翻滚钻入草丛。 很快子弹就转向草丛,林峰也开门下车,一边躲避子弹,一边开枪给苏恪言做掩护。 车上的火力被林峰和苏恪言完全引开,叶鸢将手中匕首给了怪老三,沉声交代:“你到后排来,等下从后面下车找机会快跑,先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 怪老三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叶鸢说什么他都照做,“好,好。我我,我这就过去。” 没人注意到车上的动静,怪老三很快趴到了后座,叶鸢给怪老三让开下车的空间,又说:“把你身上的银针都给我留下。” 怪老头知道叶鸢要这些针的目的,没有多言,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银针全都交到了叶鸢手里。 这些针也不便宜,他还不忘提醒,“小师父,那你记得完了赔我。” 叶鸢:“滚,马上!” 怪老三:“这就滚。” 然后他在愉愉下车后就真的缩成一个球一点点滚进了后面的树林。 叶鸢:她收了个什么玩意儿当徒弟。 等怪老三安全了,叶鸢在车内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大都是粗大的杨树、泡桐,树下全是高大的杂草,掩护藏身并不难。 来人大概有十几个,个个手里都有枪,现在苏恪言和林峰在明,她只要能避开他们进入林中,这群人还不够她一个人收拾。 叶鸢探出头朝后面打探,发现怪老三已经成功藏起来,还没有被人发现,于是她也果断下车,然后一个轻盈的翻滚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草丛。 前面,苏恪言手上没有枪,只能尽可能的躲闪,但因为一开始就暴露了行踪,所以很快就有人开始对他进行围剿。 林峰一人到底难敌十几把枪口,掩护打的也是有心无力。 两人现在完全陷入了被动状态。 苏恪言就算身手再好,也时隔一年没有动过手了,何况他身子也才刚有所好转,所以没过多久体力就有些不支了,胳膊也因为翻滚疼痛变得越发明显。 他躲在树后,抱着胳膊大口喘气,身后的枪声已经停下,但草木被带动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出来吧。”有人开始冷声大喊,“知道你在这里,别再做些无谓的争扎了,今天你注定要死在这里,识趣的就老老实实出来,我们兴许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苏恪言扭头看向车子方向,心中祈祷女人已经成功离开,片刻后他左手握紧短刀,手腕在几次活动找感觉后,冷笑出声:“想要本帅的命,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话落,他便迅速转身将短刀扔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蒙面人。 短刀正中那人脖子,只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这刀本该插在那人脑袋,但到底是左手,技术也生疏不少,差点就擦着那人脖子过去,浪费了这一刀。 但好最后还是把那人给抹了脖子。 其他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短暂的吸引了注意,苏恪言趁着众人走神连翻带跑迅速朝车子相反方向跑去。 第113章 血溅当场 现在擒王已经不现实,林峰一把枪子弹有限,现在怕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再来给他打掩护。 而且他也着实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别说赤手空拳去和敌方打,就算有武器他都未必能干得过人家。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吸引火力,让这些人离叶鸢越远越好。 那群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今天就是要要他的命。 现在在这荒山野岭中他们孤立无援,除非有奇迹,否则他怕是难逃一劫了。 苏恪言强撑着身子一路跌跌撞撞地拼命往前跑,但终究是跑不过一群身手敏捷的健康人。 很快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七八个人步步逼近,他艰难地爬起来一步步移到一块大石后便再没有力气,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马上中午了,烈日当空,刺眼灼热的阳光透过树林照在苏恪言惨白的脸上,他再次朝车子方向看去,扯出一抹悲凉的笑,“鸳鸳,你应该离开了吧?” 老天还真是不公啊,他们刚刚才彼此交付真心,幸福才刚刚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抓就得被迫要放手了。 他挺不甘心的,但想想这样其实也好。 或许,没了他,她可以活得更好。 苏恪言能感觉到那些人的靠近,现在的他已毫无反击之力,等待他的只剩死亡。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靠在石头上,垂眸心情和表情都一点点变得平静。 眼前的阳光终于被人挡住,七个人将苏恪言围成一圈,为首的蒙面壮汉带着喘气嗤笑出声:“哟,苏少帅不跑了?我还以为了锦阳城少帅有通天本领呢,竟然还敢跟我们哥儿几个叫嚣。” 身边的男人也冲苏恪言呸一声,讽刺:“苏少帅,现在还觉得我们没本事要你的命吗?” 苏恪言缓缓抬眸,视线从面前七人身上扫过,冷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肖营长,怎么这是上次耍阴的没把我弄死,不甘心,所以干脆来明的了?” 肖祁见被识破身份也不装了,扯下蒙面巾慢慢走到苏恪言身边,脸上的笑也一点点变得阴狠。 紧接着抬腿就猛得一脚踹在了苏恪言胸口。 “没想到被你认出来了,那你今天就更别想活命了。 我刚刚说了,你老实出来受死我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但你不听,那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今天,我就把我那日所受的屈辱统统从你身上讨回来。” 苏恪言只觉胸口一阵闷疼,随之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被踩着胸口没法动弹,一口血直接吐在了肖祁脚上。 肖祁一脸嫌弃,一脚将人踢开,对着苏恪言的大腿毫不犹豫开了一枪。 苏恪言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度,他死死咬牙看着肖祁,顶着额头的青筯张开嘴笑出了声,“肖祁,你也就这点抱负了,难怪,难怪你那好妹夫看不上你,也,也就只让你在锦阳城混个小小的营长。 难怪,我三哥可以用你母亲与戏子生的那个野种当副官,却一点不给你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就是因为你蠢!” “苏恪言,你TM找死。”说着“嘭”又是一枪打在了苏恪言另一条腿上。 苏恪言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却依旧倔强地死死盯着肖祁,继续说:“肖祁,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半死,不活地撑到,现在? 因为啊,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谁,谁能拿到我手里的,东西,谁就更有把握,坐到我,我父亲的位子。 你猜,你现在,把我杀了,我三哥,知道后,是会给你,记一功,还是会,给你记一过呢?” 苏恪言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说话声音越来越弱。 肖祁听完苏恪言的话,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皱眉死死瞪着苏恪言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恪言见他没有动作,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水后,扯了扯嘴角再次艰难开口: “你再猜,那个,把你放出来的人,目的,究竟是,是什么?他又,为什么会把我今日回城的事情,故,故意透露给你?” 肖祁是个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苏恪言赌他猜不到他的故意。 “嘭”又是一枪,但这一枪却他却没敢再往苏恪言身上打,而是在打完后用枪指向他的脑袋咆哮威胁:“苏恪言,你TM什么意思,你给老子说清楚。” 苏恪言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了,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嘴角一边往外流着血水,一边发出微弱地呢喃。 肖祁皱着眉,怎么都听不清楚。 心中的好奇终于驱使着他再次靠近苏恪言,然后歪头一点点凑到了苏恪言面前。 就在他的耳朵几乎贴到苏恪言嘴上时,苏恪言双眸一沉,左手迅速抬手锁住肖祁脖子,同时另一只手握起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用力抵在了他颈动脉处。 震惊与愤怒同时砸向肖祁,他张嘴就骂:“你TM……啊~嘶~” 苏恪言手上再次用力,肖祁的脖子很快见了血。 他咬牙在肖祁耳边沉声警告,“这里是大动脉,肖祁,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多动一下,我立马让你血溅当场。” 肖祁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自然是惜命的,同时他还是个大老粗,所以很容易被唬住。 这不,听到什么大动脉,血溅当场,又感觉到自己脖子已经见血了,当即就老实了不少。 “你,你别乱来,别忘了,我还有六个兄弟,你如果真把我杀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你。”肖祁开始试图给苏恪言讲道理。 苏恪言却笑着慢悠悠地说:“有道理,所以马上让他们把枪放下!” 肖祁:“休想,你做什么梦呢?” 苏恪言却一点不急,再次将石头尖往他动脉处按了按,“那我现在就拉着你一起陪葬,虽然不划算,但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挺好。” 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肖祁内心在迅速做了一番斗争后,还是妥协了,马上冲着六个手下怒吼:“你们TM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枪给老子放下。” 没关系,放下了他们身上还有刀,只要他能脱困,就凭姓苏的一个人还是必死无疑。 第114章 你不能丢下我 肖祁这点倒是想的没错,苏恪言刚刚擒住肖祁那一下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片刻的僵持下已经再次要支撑不住。 他想的是让其他六人把枪放下,然后再威胁肖祁把枪交出来。 自己顺利拿到肖祁的枪,就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在六人把枪放下后,他再次呵道:“让他们全部后退,快点。” 肖祁咬牙,观察着苏恪言已经发颤的手臂暗自勾唇,对手下六人冷声下令:“没听到吗?还不后退?” 见六人退到对自己来说算是安全的距离,苏恪言马上低头又对肖祁咬牙道:“把你的枪也放下。” 当祁垂眸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缓缓点头,“好,我放,你别冲动。” 眼见肖祁把枪放下,苏恪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一手用力攥着石头,一边放下对肖祁的钳制,伸手去拿手枪。 眼看手机就要到手,肖祁却突然曲肘向后用力一顶,苏恪言没有防备胸口吃痛,全身也跟着泄了力般向后倒去。 肖祁一个转身挣脱苏恪言重新将枪拿到手机,起身便对准他脑袋冷嗤笑出声,“呵,苏恪言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自不量力地跟我耍花招,既然你找死,那我就痛快点,马上送你上路。” 说着他便面露狰狞,将手枪重新上膛,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嘭” “嘭” 连着两声枪响,紧接着是苏恪言惊慌无措的大喊:“鸳鸳,鸳鸳,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扑上来的,鸳鸳,你别吓我,鸳鸳……” 在苏恪言的大喊中,又是连着好几声枪响。 林峰挡着苏恪言面前,在将肖祁手中的枪打掉后,一脚将他踹开,然后对着六个没来得及捡回枪枝的小娄娄连开数枪。 他的枪法精准,枪枪毙命。 就在最后将枪口对准肖祁,准备将他也彻底收拾掉时,叶鸢强撑起精神,出声制止:“林大哥,留下活口!” 说完,她便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喷在了地上。 苏恪言死死按着叶鸢被肖祁一枪打中的左胸,双眸赤红紧紧抱着她全身颤抖,“鸳鸳,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我,求求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马上冲着林峰大吼:“去,去把李大夫找回来,快,快去,快去啊~” 林峰不敢耽误,过去一枪柄劈到肖祁头上,将人打晕后把地上所有武器收起,留了一把枪给苏恪言后连忙转身去寻怪老头。 叶鸢看到苏恪言惨白的俊脸,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说:“别,担心,我,我没事。” 她能清楚感觉到苏恪言呼吸和心跳的异样,怕之前的治疗会功亏一篑,她垂眸艰难地抬手打开镯子,颤抖着手指从里面取出一颗药喂到苏恪言嘴边:“乖,吃了它。” 苏恪言赤红的双眸里含着泪光,他不敢多问,乖乖地张嘴把药吃了进去。 看他吃完,叶鸢又拿了一颗喂进自己嘴里。 将手镯扣上,她无力地缩进苏恪言怀里,却还是努力提着气,对苏恪言笑着说:“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 顿了一下,她又说:“苏恪言,我们,这是不是也算患难与共,有过命的交情了呀?” 苏恪言将人用力抱紧,低头吻在女人眉心,哽咽点头,“算,算,鸳鸳,你,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故意不想让我还清,故意让我对你感情越陷越深?” 胸口的枪伤离心脏很近,纵然吃了药,但她没有力气再去用银针止血,身上已经染红一大片。 因为失血过多,还有这些天的试药后没有恢复,再加上连日来的疲惫早已让她的身体透支,所以叶鸢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她全身发冷,下意识地又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再开口声音也低了许多。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那么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 我,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不,不能长久,我想,想让你记住,我。 想在你,心里能有一席之地。苏槐哥哥,我,真的……” 好想你,三个字没能说出口,叶鸢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苏恪言看到女人晕过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爬满脸颊,死死抱着叶鸢颤抖哭喊: “鸳鸳,鸳鸳,你醒醒,别睡,别睡,求求你,你别这样,别吓我好不好? 鸳鸳,你赢了,你在我心里早已生根发芽。 鸳鸳,我喜欢你,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你在我心里不止只有一席之地,我的心里以后都只会有你一个,你已经将我的心完完全全占领。 鸳鸳,你听到没有,苏槐哥哥喜欢你,你起来,你不许死,你要和苏槐哥哥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们会长长久久,会白头偕老,你,你不能丢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林峰和怪老三的声音,苏恪言在过度的害怕与伤心中,终于撑不住也晕了过去。 叶鸢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但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熟悉的环境,是她和苏恪言的新房,还有趴在自己身边睡觉的苏恪言。 苏恪言紧紧握着叶鸢的手,额头抵在手背上,一个大高个就那样坐在床边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他的呼吸有些沉,不知是这个姿势不舒服,还是身体本身不舒服。 叶鸢有些担心他,皱眉轻轻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感觉到手心里的动作,男人猛然起身看向叶鸢。 在看到叶鸢正睁眼看着自己时苏恪言竟然眼眶一红,眼里立马蓄满了泪水。 “鸳鸳,你,你醒了?”男人声音嘶哑,因为激动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在看以男人比纸都惨白的脸色,还有两个深陷的眼窝下浓重的乌青,以及密密麻麻的胡渣,叶鸢忍不住皱眉,抬手抚上男人的脸颊,不满地责备: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小女人的话让苏恪言鼻尖一酸。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脸上轻轻蹭着,含泪轻笑,“你没醒,我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嗯?” 第115章 自杀? 叶鸢心头一甜,但还是责备道:“我说了我们不会有事,你不就应该这样折腾自己,不然那五天的罪就白受了。” 苏恪言无奈地吸了吸鼻子,再次轻笑出声,“只要你能醒过来,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是再受十五天的罪都愿意!” “什么十五天的罪?”门口突然传来怪老三的声音,“谁又……” 看到叶鸢醒来,怪老三瞬间激动地笑着转了话头,“哎呀,哎呀呀,小师……” 被叶鸢一个眼神警告,他舌头急刹车,连忙改话:“儿精啊,小祖宗,你可算醒了。 你这都昏了三天两夜了,你再不醒,我这个便宜……咳,苏四少的毒就要前功尽弃了呀。 还有啊,你也真把我吓死了,你说你怎么就能受那么重的伤呢。 你知不知道,那个子弹啊,就差那一点点就打在你心脏上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你,咳,就我师父也救不了你的小命了,真的是……” 叶鸢被老头吵得脑壳疼,连忙出声打断:“行了,别嗷嗷了,我问你,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自然是指苏恪言。 怪老三嘴角一抽,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激动吗?” 叶鸢:“说什么呢?” 怪老三连忙笑着说:“我说小事儿精你对苏四少可真是情真意切,自己都差点死翘翘了,这一醒来第一件事想的竟然是关心他。” 叶鸢:“我不关心他,难不成关心你?” 怪老三:“……那倒不用,我很好。” 叶鸢挑眉:“说正事。” 苏恪言怕叶鸢担心,抢话道:“鸳鸳,我说了我没事,这几天李大夫一直都在坚持给我治疗。” 叶鸢将手从苏恪言手里抽出来,皱眉看向怪老三:“你说……” 苏恪言:“……”总感觉自家夫人的气场不像学徒,倒像是这老头的师父。 怪老三不敢废话,如实道:“如你所见,半死不活,每天的针灸还不配合,药也没按时喝,毒当然也没排多少,两条腿的伤也没怎么见好,胳膊骨头的旧伤也处理,总之你再不醒,他也得废。” 叶鸢晕迷前并不知道苏恪言双腿受伤,闻言看向男人,这才发现他坐着轮椅,眉头忍不住蹙起,两手一撑就要起来。 “你腿受伤了?严不严重?” 见叶鸢起来,苏恪言和怪老三连忙伸手去扶她。 想到苏恪言胳膊的伤,叶鸢直接避开他的手,让怪老三扶自己艰难地坐了起来。 苏恪言担心叶鸢,忙劝道:“鸳鸳,你的伤很严重,赶紧躺下。” 叶鸢不理他,直接拽过他的手号脉,抬头又问怪老三:“他的腿伤严重吗?” 怪老三不敢隐瞒如实回:“中了两枪,差点打到大动脉,但经过处理已经没事了。 只要好好养着,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苏恪言的脉像不算好,但伤确实不算严重。 叶鸢松了一口气,怕苏恪言担心,还是老实躺回了床上。 “苏槐,你马上给我上床来好好休息,这几天都不许再乱来。” 沉声说完,她马上就对怪老三说:“还不快点把他扶到床上。” 怪老三:“……” 叶鸢醒了,苏恪言也放心了,现在只要叶鸢不生气,他做什么都可以。 主心骨醒了,怪老三看着床上两个伤员,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看着苏恪言躺好,叶鸢又对怪老三说:“我饿了,你去让厨房准备些适合我和苏槐吃的东西。” 从苏恪言敬重的神医在叶鸢马上变成了个佣人,怪老三心里不爽,但也不敢反驳,应了声行就老老实实出去了。 “伤口还疼吗?” 苏恪言看着叶鸢的胸口,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他奋不顾身扑过来挡在他面前,还有在自己怀里晕死过去的画面,心脏处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叶鸢与苏恪言面对面躺着,闻言轻轻摇头,“不疼了。” 看着男人憔悴的脸庞,她哑声道:“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苏恪言将叶鸢的双手握进手心,从鼻孔轻呼了一口气,看着叶鸢轻轻摇头,“你之前也这样日日担惊受怕地守在我身边,如果真要说对不起,那也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多一些。” 叶鸢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算的。” 苏恪言抱着女人的手放到嘴边无比虔诚地亲吻,“鸳鸳,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谢谢你。” 听到这话叶鸢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垂眸吸了吸鼻子,轻笑,“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如果哪天你做得不好,我会消失的。” 这话又让苏恪言想起那天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那一刻他以为她要死了,他的心是那样的痛。 那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苏恪言顿了一下,伸手将胳膊从叶鸢身上穿过,然后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低头在额头深深一吻,郑重地说: “不会,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叶鸢勾唇,胸口的温暖和甜蜜翻涌。 她往男人怀里拱了拱抬手回抱在他腰上,“嗯,我信你。” 苏恪言用侧脸在女人额头上轻轻蹭了蹭,“饭应该还要一会儿,先陪我睡会儿。” 叶鸢:“好。” 两颗心此刻完完全全贴在一起,两人相拥而眠,画面温馨又甜蜜。 叶鸢是中午醒的,吃过午饭,下午又和苏恪言一起睡了一觉后,精神也好了很多。 所以在下午醒来后,便忍不住开口问苏恪言:“苏槐,肖祁现在在哪里?刺杀的事情现在有处理结果了吗?” 提到这个,苏恪言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皱眉说: “肖祁畏罪自杀了,自杀前只交代了是有人偷偷给了他一种假死药,他服下后借着假死成功脱身。 出来后就每天在大街上蹲点想要借机报复,然后在我们回来前一天,恰好听到有下人在别院门口谈论我们去南秦镇看病回来的事情,这才有了那天的刺杀。” 听完,叶鸢嗤笑,“自杀?恰巧?你信吗?” 第116章 他会是谁? 苏恪言冷静地看着我,“此事还在查,我不会让它这么轻易就了事。” 很显然他也不信。 叶鸢点头,又问:“那查到那个给他送假死药的人了吗?” 苏恪言摇头,“还没有。那天收了好处放那人进来的看守也已找不到人,怕是也已凶多吉少。” 叶鸢皱眉,“于大夫还在吗?” 苏恪言顿了一下,马上猜到了叶鸢的意思,“应该在的,听说今早还跑去求了父亲,想让他老人家出面让李大夫给他儿子瞧什么病。” 呵,果然啊,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叶鸢嗤笑,“求父亲没用,你让人去给他传话,想让李老头给他儿子瞧病,就让他来求我。” 苏恪言:“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上午苏盛已经派人过来请过怪老三,怪老三已明确说明了他的看病原则,所以如果于大夫真的想救他儿子,那肯定会亲自过来讨人情。 不过,他既然亲自送上门了,那再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叶鸢能想到的苏恪言自然也能想到,肖祁受那么重的伤,却能在短期内恢复,必定是有人暗中帮他。 况且假死的药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最可能有这东西的人自然就是于大夫了。 两人正说着,院中突然响起说话声。 是吴管家和林副官。 苏恪言撑着身子起来,拽过轮椅就往轮椅上坐。 要谈事,坐在床上不够严肃,也挡叶鸢的视线。 吴管家和林副官一进门就看到苏恪言自己坐到轮椅上的样子,两人脸上皆露出诧异之色。 苏恪言转过轮椅,淡淡瞥了眼门口两人,轻嗤,“两位这是什么表情,见本帅身体好转失望了?” 吴管家连忙首先站出来笑着哈腰,“四少,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看到您好起来,高兴还来不及。” 苏恪言垂眸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身衫,“是吗?吴管家如此口不对心,还真是难为你了。” 吴管家脸上表情一僵,“四,四少您,您看您这话说得,我何时……。” “好了。”苏恪言抬眸打断他的话,然后看向林副官,“不知林副官到访所为何事? 不会又是想逼着我和我夫人停止追究遇刺一事吧?” 林副官脸上也出现了一瞬的难看,忙矢口否认,“少帅您误会了,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四少奶奶之前被小混混骚扰一事。” 闻言,叶鸢将话接了过去,“林副官,别和我说还是一无所获。” 林副官略显尴尬,“……四少奶奶,此事怕是真的与大夫人无关,我们已经对何婶再三逼问,她到现在都一口咬定没有派人去劫四少奶奶您。” 叶鸢未出口,苏恪言先怒了,“林副官,这么点事你至今都查不出真凶,连给我苏家少夫人一个公道都做不到,那以你的能力我看也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呆在父亲身边了。” 林副官心里一慌,连忙补充道:“少帅,您先别急,此事应该确实与大夫人无关,但应该和大夫人的弟弟脱不了干系。 何婶交代,大夫人的弟弟岳老三曾打听过关于四少奶奶的事情,还扬言一定要让四少奶奶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岳老三身边伺候的人和何婶是亲姐妹,两人长得很像,很有可能那三个人就是把这两人给搞混了。” “然后呢?”苏恪言声音很沉,压迫感十足。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苏恪言的身体明显好转,而且有神医相助,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将来这宁省的天下会是谁的还真说不好。 所以林副官也再不敢像之前那般存着敷衍的心思。 “然后,我已经悄悄请岳三爷过来喝茶了,以岳三爷口气大胆子小的德行,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苏恪言脸又沉了一分,“所以,你今天特意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想确认一下我和我夫人是否还活着,才好让你决定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林副官更加惶恐了,低头拧眉否认,“少帅,您误会了,我只是怕少夫人回来一直没有等到我这边的消息会着急,所以才先过来和少帅及夫人说说一下情况。”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当然,我听闻您和夫人路人遇袭双双重伤,今日夫人醒来所以也是特意过来探望的。 但属下前来探望确实出自真心,绝没有别的意思。” 苏恪言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但也没再出言讽刺,只不耐地又问道:“可还有其他事情?” 林副官忙摇头,“没了。您和少夫人遇刺一事,我会让林峰尽快调查,一定会给您和少夫人一个交代。” 苏恪言扭头看了眼眯眼定定看着吴管家的叶鸢,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冲林副官摆手。 “去吧,我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后我夫人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果,那我会亲自去你亲面前说明你的能力,让他考虑重新换个副官。” 林副官额头已经开始冒细汗,闻言急忙恭敬点头,“是,少帅放心,属下明天一定会给少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恪言再次摆手,等林副官离开,叶鸢便似笑非笑对门口的吴管家开口道:“吴管家不走,可是有事?” 吴管家听到刚刚林副官的话后一时心神不宁。 闻言顿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扯着笑冲叶鸢颔首,“四少奶奶,我也是听说少奶奶您醒了,特意过来探望您的。” 叶鸢挑眉:“是吗?那不知吴管家看到我和四少都好好的活下来,心中是何感想?” 吴管家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明显一紧,但他心理够强大,马上就又笑呵呵地说: “自然是开心,庆幸,由衷地谢谢老天爷能够庇护您和四少。” 叶鸢捂着胸口缓缓坐直将身子前倾,嘴角的笑变得骇人,“哦,是吗?那吴管家对这次行刺我们的人有何猜测?他,会是谁呢?” 叶鸢能清楚听到,吴管家的呼吸变重了,但他表面依旧淡定地说: “要杀您和四少的人不是那个叫肖祁的营长吗? 我听说是因为不服之前四少奶奶的处置,所以从看押所里逃了出来,就是为了伺机找您报仇。” 第117章 欲求不满 叶鸢勾唇,点头,“嗯,那你说说看,他都把事情交代了,可见是个怕死的,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呢?” 吴管家呼吸一窒,迅速抬眸看了眼叶鸢,努力克制着说情绪,又笑着说:“四少奶奶,我就一管家,这种事您还是别为难老头我了。 不是大帅那边已经让人在调查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叶鸢垂眸再次发出意味不明的笑,“也是。” 她抬眸重新看向吴管家,“最近府上不太平,吴管家你没事就别总往帅府那边跑了,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吴管家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又差点崩裂。 叶鸢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下逐客令:“好了,你看也看过了,没事就下去吧,府上的怪神医,吴管家可要替我招呼好。 四少的病可全得指望着他来治,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四少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吴管家垂着眸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又强行忍下去,讨好道:“那个,四少奶奶,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叶鸢眯眼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还有萎靡的气色,大概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她淡淡一笑,躺靠回床头,“哟,我还真想不到,吴管家还有用得着我这个废物蠢货的一天。” 吴管家脸色一变,下意识抬眸看向苏恪言。 见苏恪言的脸果然已经沉得能滴出墨,他心头一颤,一咬牙直接跪在地上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我,我错了,四少,四少奶奶,是我以前有眼无珠,不长脑子,我浑蛋,我没脑子,我才是上不了台面的蠢货。 四少,四少奶奶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伺候了老太太那么久,为苏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您二位就原谅老奴一回吧。” 苏恪言冷笑,“吴管家,你借着老太太的名头,在苏家坐威坐福、偷奸耍滑,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和父亲就真的不知道吗? 我们苏家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相反,对你已经仁至意尽,如果你还不知足,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 不到最后关头,吴管家自是不会甘心,他忍着屈辱,直接给苏恪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四少,是我让您失望了,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改的。 我一定全心全意地伺候您和四少奶奶,以后绝不敢再对您和四少奶奶有半点不敬。” 叶鸢见火也添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悠悠道:“既然吴管家都这么诚恳地认错了,那我们再揪着不放就显得我们小气了。” 闻言,吴管家松了一口气,抬头连忙向叶鸢道谢,“谢谢四少奶奶,四少奶奶您大人大量,老奴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叶鸢摆手,“起来吧。” 吴管家“踉跄”起前,来回看看了苏恪言和叶鸢,才又讪讪道:“那,四少奶奶,帮忙的事情,您看……” 叶鸢挑眉:“说说看吧。” 吴管家立马喜笑颜开,“是这样的,我最近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找其它大夫看过却看不出问题,给我开的药也没有一点作用,所以就想请四少奶奶和李大夫说个情,让他帮我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果然。 叶鸢心里冷笑,想了想,痛快地答应了,“行啊,等会儿我让和他说一下,不过呢,我这个师父脾气怪得很,一个月只接诊两位病人,就这还得看心情了。” 吴管家闻言也连连点头,“好好,只要您能帮我这个情我就很感激了,谢谢四少奶奶,谢谢。” 至于老东西的心情,他自信自己肯定有办法去讨得他开心。 叶鸢有些累了,没再多与吴管家周旋,说完就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待人离开,苏恪言马上就推着轮椅过来关心询问:“你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扶你躺下休息会儿?” 我有觉得好笑,勾了勾男人的手指,揶揄:“怎么感觉我们两个现在像是反过来了,以前都是我紧张兮兮地照顾你,现在变成你对我紧张兮兮了。” 苏恪言宠溺一笑,反手将叶鸢的手握住,“所以,我才说以前辛苦夫人了,以前是为夫的不是,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叶鸢轻笑,拉了拉他,又开始厚脸皮了,“那现在能不能来个进一步的补偿?” 苏恪言一看小女人那坏坏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他有些无奈,但却无法拒绝,甚至还有些期待。 于是笑着转身爬上床,抬手捏了捏女人的下巴哄道:“先扶你躺下,伤口还没有开始愈合,别再碰到。” 叶鸢看到苏恪言的妥协和配合,像小狐狸马上要偷到鸡一样,笑弯了眼睛。 她配合地乖乖躺后,直接抬手环上了男人的脖子,“你是不是猜到我要什么补偿了?” 苏恪言忍不住又有些脸红了,他再次宠溺地捏了捏小狐狸的下巴,淡淡“嗯”了一声便垂眸看着女人的红唇,慢慢覆了上去。 正当两人要深一步交流时,院中再次传来说话声。 两人刚张开的嘴巴不得不赶紧分开,叶鸢看着自家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不悦吐槽:“这一个个的,还真是迫不及待地往这里凑。” 苏恪言看到小女人欲求不满的样子,笑着轻声哄她:“乖,晚点再加倍补偿你,咱们先和姓于的算账。” 人马上就进来,叶鸢不情不愿地将苏恪言放开,说:“你别再折腾下去了,躺回里面去,我起来和他说。” 苏恪言没有反对,乖乖翻身到里侧将叶鸢再次扶着坐了起来。 很快于大夫又和林副官出现在了门口。 叶鸢直接无语地抚了抚额。 林副官看到叶鸢的反应,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尴尬。 两人进来,一个因为不好意思,一个因为有求于人,进来都是恭恭敬敬地朝叶鸢深深颔首打招呼。 叶鸢也是毫不客气地给他们摆起了冷脸,一边拉着苏恪言受伤的胳膊轻抚,一边不耐道:“我就不请你们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们休息。” 第118章 打情骂俏 于大夫都没想到叶鸢这么粗鲁,当着苏恪言的面都能爆脏话,心里不爽,但脸上却只能维持着笑,试探道: “四少奶奶,我听说,四少的不治之症真被您找的大夫治好了,所以特意过来想与那位神医探讨一二。” 对于于大夫,叶鸢认为了没有必要再与他虚以伪蛇,所以直接便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探讨就免了,于大夫你也别谦虚,毕竟啊我家苏槐的病,您不是治不了,是不想治。” 于大夫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林副官,惶恐道:“四少奶奶,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实在不,不太明白。” 叶鸢放下苏恪言的手,轻声对男人道:“肿了,等下让小猴子给你敷一下,然后老实把夹板带上,这个胳膊也得吊起来,不能再乱动。” 小女人在自己身上总是很细心,苏恪言心底发暖,轻笑着点头,“好,听夫人的。” 叶鸢重新握住男人的手,这才扭头又冷冷对于大夫道: “也是,于大夫向来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啊,对,有时候也坏得挺明白,比如在我在大帅面前吹嘘自己医术,蓄意阻止大帅和我给苏槐另寻良医。” 于大夫脸色更加难看了,连忙摆手否认:“没,没有,四少奶奶,您误会我了。” “误会?”叶鸢嗤笑,“那天你我问你,为何不让父亲再找其他大夫为苏槐治病,你当着林副官的面说的那些话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于大夫一直以为叶鸢就是个好糊弄的蠢货,但今天再见才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似乎早就洞察到了一切,只是自己之前的太自大,见她最后对自己所说的都深信不疑,所以才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女人哪里是蠢,分明就是太过精明,精明到把他都给耍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咬死不承认,于是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 “四少奶奶,我那时的话确实说得有些不中听,是我有些自大了,但也实在是因为四少的病情罕见,我一时真的束手无策,况且我也真的是为大帅着想。” “于四水!”听到他还在狡辩,叶鸢也彻底没了耐心,“事到如今,你还想在我面前狡辩,你是真当我蠢,还是把林副官当傻子看,那日你我的对话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林副官头脑也清楚了不少,听到叶鸢的话,又想起那天于大夫的理直气壮的说辞,现在也才彻底回过味来,这老头子的表现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于大夫也感觉到了林副官异样的目光,心里更加慌了,“四,四少奶奶,您,您真的冤枉我了,我这么多年为苏家尽心心力,从未有过二心……” “从未有过二心?呵。”叶鸢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丈夫明明是中毒,你却一口咬定是什么狗屁瘟疫,这叫从未有过二心? 你给他的喝的药,从头到尾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补药,甚至还在里面加了加重他病情的三七,这叫从未有过二心? 这些还都还是小,你在药中掺入西洋猫草粒,蓄意引诱全身带毒的白猫接近我丈夫,让我丈夫中毒一天天加深,多次犯病。 如果我没有出现,没有发现这些异样,那么今天我的丈夫怕是早已如你所愿躺在棺材里了。 你说,你这叫从未有过二心?” 于大会听后彻底傻了,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但他还是垂死挣扎着再次道:“四少奶奶,您,您一定是对我有误会……” “误会?呵。”叶鸢冷笑打断于大夫,“你还想狡辩是吧,那好,今天咱们就趁着林副官在,把话好好说清楚。” 她直接朝外喊道:“小猴子,你进来一下。” 在一直在偏房候着的小猴子马上跑到上来面,问:“四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叶鸢:“去让王妈把于大夫开的药都拿过来,把怪老头也一并喊过来。” 想了想,又吩咐:“等下去看着吴管家,拖住他别让他靠近这里,也别让他出门。” 吴管家比这个姓于的精明多了,在把这两个老东西的话套出来之前,绝不能再出意外。 小猴子离开后,于大夫脸色变得怪白,全身开始冒汗。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腿上也彻底没了力气,直接踉跄着跌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 看到于大夫的反应,林副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老于头竟然敢加害苏四少。 可是苏四少应该从未得罪过这人,甚至,还对他有过恩,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四少? 其实原因不难猜,林副官很快就有了思绪。 他突然就开始头疼了,今天这事即便自己不和大帅说清楚,四少现在也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大帅,如果自己不说,那肯定是会得罪四少和这位四少夫人。 但如果说了,势必也会被牵连成为某些人的怨恨的对象。 外间两人忐忑不安脸色难看,叶鸢与苏恪言毫不在意,见两人没说话,便自顾自地做起了暧昧的小动作。 苏恪言怕叶鸢生气,伤到身子,还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鸳鸳,动气伤身,脸上有点威严就行了,别真的动怒,你刚醒,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再伤了身子。” 叶鸢也扭头凑到苏恪言耳边说:“你关心我?” 想起之前自己的嘴硬,苏恪言无奈地皱了皱眉,老头地重重点头,“嗯,在关心你。还有其实,之前也是关心你的。” 闻言,叶鸢笑了,“我就知道。” 苏恪言宠溺一笑,“小厚脸皮。” 叶鸢:“要不是我脸皮厚能这么快把你的心拐到我这里?” 苏恪言挑眉,认同地点头,“嗯,好道理。” 林副官无意间瞥到床上两人笑呵呵打情骂俏的样子,嘴角狠狠一抽。 这两人还真是不把他们当人。 不过,人家感情看起来是真好。 这才几天,感情好像比他和他家小女人的还好,还让他有一点点的不服。 第119章 真相1 很快王妈就拿着药和怪老三一起过来了。 叶鸢没有废话,直接对怪老三说:“老怪物,把药打开,给大家说说这里面都有什么,尤其是里那那些看似药渣的黑色小颗粒。” 怪老三点头,然后坐下就开始给大家一一讲述里面的所有药材,详细解释了这些药的作用。 最后结论,无一是对苏恪言的病有用的。 就如叶鸢所言,长期服用反对中毒越来越深的他百害无一利。 于大夫全身颤抖,像是想到什么做出最后的挣扎,“我,我开这些药是因为我实在查不出四少的病因,所,所以才想到先给他滋补,想等他身体好一些再想他法,结果……” “你放什么屁呢?” 叶鸢还没来得及骂,怪老三已经忍不住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父亲是前朝御医,你又行医二三十栽,还救人无数? 怎么,现在为了狡辩就又想把自己往草包上说了?你他爷爷的,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呢?” “不是,怪神医,我……”于大夫脑袋瓜飞速转动,试图再次辩解,却再次被怪老三打断,“停停,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再多解释也是狡辩。 你不是一下都言辞凿凿地说四少是瘟疫,老头我敢用性命担保,只要是正儿八经行过医的大夫,他只要不是故意的,都能摸出四少的脉象根本就与什么瘟疫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你如果不是刚入行的菜鸡都绝不可能看不出他是中毒。 我看你他爹的就是故意的,不然绝不可能拿这种药来糊弄人。” 于大夫脸色惨白,已经无力狡辩,叶鸢虽然不想生气,但想到这个浑蛋差点把苏恪言害死,她还是有些忍不住。 “于四水,你老实交代,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她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开始逼问,“苏槐身上的毒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 于大夫这次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不是,不是我,我不是故意要害四少的。四少的毒不是我下的。” 叶鸢:“不是你下的毒,那那些毒猫哪里来的?你又为什么会在苏槐的药里面愉愉放能散发诱猫气味的药粒?故意引那些猫过来接近苏槐?” 于大夫不停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猫,什么毒,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药里面为什么会有什么小颗粒。” 叶鸢冷了脸,嗤笑,“事到如今还想狡辩。” 她扭头又问看到这场面后害怕又紧张的王妈:“王妈,我问你,这药是谁拿来的,中间可有别人动过?” 王妈连忙抬头答道:“这药每次都是于大夫那里的伙计送过来的,拿来后我就把它们放到橱柜中,每天熬药时才拿出来,这药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叶鸢看向于大夫,“听到了吗?你还有什么可说?” 于大夫真害怕了,直接跪到了地上,“四,四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我承认,我是故意把四少中毒说成瘟疫,也是故意开的那些滋补药,但我真的没有想真的害四少。 我,我更没有给他下毒,更没有往药里面放什么能让猫跑来的药,您要相信我。” 叶鸢:“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药是怎么出现在这些药里面的? 你要知道,既然我这么问你,肯定是已经确定了你之前的药里也是有这些东西的。” 于大夫额头冒汗,努力整理思绪,片刻后,马上指出:“有,有可能是抓药的伙计,我开完药后都是交给伙计去抓药然后他再直接送过来。 如果不是伙计,那,那就是王妈。” 于大夫扭头看向王妈。 王妈见火莫名其妙烧到她这里,“扑通”一下也跪到了地上,慌忙否认,“不是我,四少奶奶,我没有,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每月假期回家两天,其他时间都在别院呆着,哪里去搞那些稀奇玩意儿? 而且我就一个做饭的,四少奶奶您也知道我胆子很小,哪里敢做这种事情。 况,况且,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那天就不会提醒您和四少那些话,还请四少奶奶明查呀。” 王妈说得不无道理,而且她下药的可能性也的确很小。 叶鸢见过王妈绳子打结的方法,与那药包上的方法完全不同。 药包上的打结方法很特别,应该专用结,所以王妈应该确实没有碰过那些药。 那如果于大夫真的不知情,嫌疑人就只剩药堂伙计了。 于是叶鸢直接吩咐:“林副官,那就麻烦你去跑一趟把于大夫说的那个那个伙计带过来吧。” 林副官不敢有异,点头应道:“早,属下这就去办。” 叶鸢勾唇,“林副官,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暂时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还请林副官做事谨慎些,别走漏风声,坏我大事。” 林副官感觉这个四少奶奶气场越来越强大了,再加上苏恪言也一直沉阴阴具着自己,顿感压力备增。 等林副官离开,叶鸢又将视线落到于大夫身上,“那于大夫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你做这些的了吧?” 于大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不也与叶鸢对视,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咬牙闭上眼说:“没,没有人指使我,是,是我自己。” “你撒谎!”叶鸢终于忍不住怒了,“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死,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提到自己儿子,于大夫终于再次陷入恐慌,“不,四少奶奶,这事和我儿子无关,求您别牵连他。” 叶鸢放开苏恪言挪腿就要转身下床,却被苏恪言拉住,皱眉温声劝道:“说好了不动怒,老实在床上呆着,不许动。” 叶鸢:“……” 感觉她和苏恪言角色对换了。 不过,她还是听了劝,老老实实又靠回了床头。 苏恪言握着叶鸢的手,扭头看向于大夫,“于大夫,我自问带你不薄,还曾救过你大儿子性命,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提到这个,于大夫也难免惭愧。 他红着眼抬头看向苏恪言,满眼痛苦地摇头,“四少,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住您,您,您就当我是忘恩负义吧,要杀要刮随便您,但请您不要牵连我的家人,行吗?” 第120章 真相2 苏恪言一向恩怨分明,他正想说不会牵连其家人,叶鸢就抢先一步道:“于四水,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 你小儿子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他能不能得到救治的机会全看你的态度。” 闻言于大夫嘴唇都开始颤抖了,他跪着一点点靠近月亮门,颤抖着双手缓缓抱拳,向叶鸢哀求: “四少奶奶,我求求您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 叶鸢勾唇,歪头睨着于大夫,发出轻笑,“看来于大夫是猜到了。那你就应该知道,令郎活与不活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于大夫眼眶越发通红,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今日他无意中听说叶鸢曾去过医馆,又得知叶鸢认识怪老三这么一个医毒都通的老神医,刚刚又见叶鸢那样的态度,他就已经猜到了他小儿子的怪病八成与这位四少奶奶有关。 他果然是小瞧这个女人了。 但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造的孽,是他低估了这个对四少的感情,才引来了她的报复。 他的小儿子聪慧过人,乖巧孝顺,他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让他眼睁睁看着小儿子去死,他怎么都做不到。 可是如果实情说出来,那么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全家。 于大夫内心痛苦纠结,急得浑身冒汗,最后连尊严都不要了,直接给叶鸢磕起了头。 “四少奶奶,我求求你,你放过珩儿吧,我给您磕头了,您大慈大悲,放我们全有一条生路吧。” 看到于大夫的反应,苏恪言心中已有猜测,他拉了拉叶鸢的手,示意交给他。 叶鸢怕他心软,忍不住皱起眉反将他的手握紧拉回去,用眼神严肃警告,不许他放水。 苏恪言无奈,轻轻捏了捏她和手指,勾唇,“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叶鸢最后还是妥协了。 苏恪言看向于大夫,沉声道:“于大夫,即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究竟是谁在幕后主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你要明白,今日你注定有来无回,只要你在我这里呆着。 我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会让他时刻警惕。 但凡我的人有一点与他的接触,他都会算到你头上,你的家人一样难逃毒手。 你现在不肯如实交代无非就是担心他拿你家人性命威胁。 但是如果你现在如实交代,那我就有办法护住你的家人。 所以,你要想好,是与我死磕到底,等我一点点把你的嫌疑放大,还是现在就老实交代,然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等会儿就能回家,我保你一家平安。” 于大夫将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保持磕头的姿势久久地没有抬头。 叶鸢也冷冷道:“于四水,你要想清楚,队可要站对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于大夫趴着的动作一僵,片刻后缓缓起身,正要开口,林副官便脸色十分难看地匆匆跑了回来。 叶鸢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气喘吁吁一张口中便是:“少帅,少夫人,那,那个伙计他死了。” “死了?”于大夫比叶鸢和苏恪言的反应都大。 林副官低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于大夫,深呼吸,接着对苏恪言叶鸢说: “刚刚我带着人在来的路上突然有人冲出来直接朝着那个伙计连开三枪,那个伙计当场死亡。” 叶鸢闻言直接黑了脸。 苏恪言脸色也不好看。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杀人,这已经可以用猖狂来形容了。 于大夫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现在不止是身上颤抖,连心肝都已经抖如筛糠了。 叶鸢深吸气,追问:“刺杀的人有没有抓住?” 林副官也眉头紧蹙,严肃道:“是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抓到人,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追了,希望能把人抓到。” 苏恪言:“林副官,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了吗?” 林副官一脸惶恐,连忙把头低下,“对不起,少帅,我回去后一定加强训练。”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叶鸢想了想冷冷看向于大夫,“于四水,看明白了吗?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守望住秘密。 如果你不配合,等待你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你的家人死。 你小儿子的解药就在我这里,你想好了来找我。 现在,我累了,你下去吧。” 她看向林副官,“林副官,麻烦你再派些人手过来,最好是你手下信得过的人,于大夫就暂时先住这里了,也麻烦你派人看着他,别让他再出意外。” 林副官不敢再有任何懈怠,马上点头道:“是,属下这就马上去办。” 叶鸢:“嗯,还有那岳家三爷的那边,我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 林副官:“是,最晚明天上午,一定给少夫人一个交代。” 叶鸢点头,“好。你带着于四水下去吧。” 于大夫心里一团乱,暂时确实也没有思绪,也只能先跟着林副官下去了。 等两人离开,叶鸢又对王妈说:“王妈,吴管家去厨房的时候,你想办法把我们查药的事情还有那个伙计被杀的事情都尽可能自然地透露给他。” 王妈在看到刚刚紧张的场面后,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迫卷入了一场很大的斗争之中,这场斗争结束,苏家的天怕是也要再次变了。 而现在就是在逼着她站队。 这让她怎么能不害怕。 但害怕归害怕,她还是有理智在的。 想想自己就一个小角色,叶鸢交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大事,就算将来四少没能成功翻盘,那也不至于连累到她吧。 但是如果自己帮了四少奶奶,那四少一旦功成,四少奶奶一定会给自己计一功的。 在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她郑重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对叶鸢保证道:“好,我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两个消息都透露给吴管家。” 叶鸢点头,“辛苦了王妈,你先下去吧。” 王妈颔首告退,临到门口,叶鸢突然又出声提醒:“王妈,回门前我给你的茶记得喝,那茶养心,心正魔自不能侵,你晚上自然可以安稳地入梦。” 第121章 那个女人呢 这是“关心”,也是忠告。 王妈想到她和四少奶奶提到自己晚上老做噩梦无法好好休息后,就主动送了她一包不知名的茶叶。 而自喝了那茶,她晚上竟真的就没有再做过那种可怕的噩梦。 所以叶鸢的关心她记下了,忠告也听了进去。 因为她也发现,她的算计越少,喝了茶后睡得越好。 有时候,她总觉得这个四少奶奶不是凡人。 自从来了这里,好像一切都在改变。 这也是她左摇右摆,却最终还是将天平偏向四少的原因。 最后只剩怪老三,叶鸢把吴管家会找他的事说了一遍,让他自己看着玩就行,但最近还是要多注意。 毕竟苏恪言好转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那怪老三这个“罪魁祸首”必定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所以必须得警惕。 怪老三可没有叶鸢那本事,他只会散个毒粉,逃个跑,所以听到有人会害他,还是被吓到了。 马上就慌里慌张地问:“那要是他们像今天杀那个伙计一样,我怎么防?” 叶鸢扶额,“如果你实在想找死要出去,那还防什么?送上门的死你直接收下就行了。” 怪老三:“……我,我果然命苦,遇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事儿精。” 苏恪言看到小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由得想笑。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连忙替自家夫人打圆场,“李大夫你放心,只要你不出门,单凭家里那只老狐狸肯定是伤不到你分毫的。” 怪老三:“呵,呵呵,所以我给你看个病还把自己看成囚犯了,我多冤啊。” 苏恪言嘴角一抽,“囚犯怎么可能有您这么好的待遇,您这话着实严重了。” 怪老三:“……” 他摸胸口朝两口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两口子,说话都一样的,有道理……呜呜呜呜。” 怪老三嘴巴一垮,伤心地转身就要离开。 叶鸢把手从额头上放下,又出声喊人:“等会儿,你去问王妈把苏槐之前用的夹板找来,再拿些消肿的药过来,给苏槐把胳膊处理一下。” 怪老三一脸不爽地扭头看向两人,“处理那干麻,他不是喜欢那样伤着不让我碰吗,你们真当我是好说话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叶鸢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眯眼看着怪老头三,“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怪老三嘴角瞬间绷直,抬腿就往外跑,“说就说,你们真当我是好说话的吗?嘿嘿,你们当对了,我就是好说话,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苏恪言嘴角狠狠一抽,看向叶鸢,“呵,这李大夫挺有意思。” 叶鸢再次扶额,然后指了指自己脑袋,说:“他,这里多少有点那什么大病。” 苏恪言挑眉,“看出来了。” 叶鸢:“不过,不影响他给你治病。” 苏恪言点头,“也看出来了。” 叶鸢:“咳,那什么,不说他了,说正事,等下你让人跟着小猴子,让他去给顾大哥捎个信,请他帮忙盯着吴管家,我想吴管家应该很快就坐不住了。” 苏恪言没有意见,“好,我等下就去安排。” 这次倒是感谢肖祁了,要不是闹出这么的动静,怕苏盛那边还不会让苏恪言这么大动干戈地去查这些事情,更不会专门给苏恪言调了一个排的人过来协助。 于大夫那边并没有撑多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冒险供出幕后之人。 苏恪言对于大夫多少还是有些仁慈,早在下午于大夫离开时就已经派人暗中将于大夫家人保护了起来。 现在听到他选择相信他,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不过,就在于大夫刚交代完,外面便有人匆匆来报,说于大夫家中突然有人闯入,试图将他的妻儿孙子撸。 如果不是苏恪言早早安排了人过去,怕那些人现在已经得逞。 于大夫听完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半天才从后怕中缓过神来,红着眼眶问来人:“那,他们可有受伤?” 来人如实道:“只有于大夫的小儿子因病重受到惊吓晕了,其他人都只是受了惊吓和受了一点小伤。” 于大夫闻言顿时急了,转身就跪下给叶鸢磕头:“四少奶奶,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求,求求您了,救救我儿子吧。” 叶鸢这次没有再拒绝,直接对来报的小兵说:“去把于大夫一家都接到别院来吧,多派些人,路上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听到叶鸢的安排,于大夫再次把头重重磕到地上,“谢谢四少奶奶,谢谢。” 叶鸢摆手,“你下去吧,你小儿子暂时不会有事,等明天你随我和四少见过大帅后,我会让怪老三把解药给你。” 于大夫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不答应也得答应。 至于吴管家那边,小猴子一直盯着。 既然于大夫招了,那也没必要再防着于大夫,叶鸢甚至都让小猴子故意把人引到了这边,让他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吴管家在得知于大夫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家人还成功被保下后,顿时又急又恼,再也坐不住了。 夜里,他便趁着大家打盹不注意,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次日一早,顾严风就过来和苏恪言说了昨晚跟踪吴管家的事情。 本以为这只狗急了会马上跑去和主人商量后面的对策,结果他在走到帅府和花楼的叉路口时,却扭头去了花楼。 然后在花楼里找了个姑娘一直陪着他喝酒喝到后半夜才喝得醉汹汹地离开。 但离开后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别院,之后便再也没出去。 苏恪言很是诧异,再次向顾严风确认,“你确定他除了花楼哪里也没有去?” 顾严风却无比肯定地点头,“对,我一下在对面的房顶盯着他和那个女人喝酒暧昧,从头到尾他连茅房都没去,还是回来时在路上才解决了一次。” 苏恪言还是不相信他只是喝酒,又问,“那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没有问题吗?她中间有没有离开过?” 第122章 因为受了委屈 顾严风想了想:“只出去拿了一次酒,但时间很短,不可能做什么。” 苏恪言拧眉,想了想又问:“那姓吴的离开后呢,你有没有再去打探那女人之后的动向?” 顾严风抬眸看向叶鸢,眉心顿时皱到了一起,“抱歉,我,没有再回去。” 叶鸢深吸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麻烦顾大哥现在马上去查一下,如果那女人有离开,一定要想办法问出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顾严风为自己的思维没有一个女人敏捷感到懊恼,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后便马上跑着出了门。 顾严风刚走,林副官也来了。 他脸上挂着复杂的神情,一进来就凝重地对两口子说:“少帅,少夫人,关于少夫人之前被三个小混混骚扰一事,我昨天已连夜审问清楚。” 苏恪言正和叶鸢坐在桌子旁喝茶,闻言,苏恪言道:“直接说重点。” 林副官:“是,吴管家。” 苏恪言眼眸一沉,将茶杯被重重摔在了桌上,“说具体点。” 林副官随即将岳老三交代的经过讲了一遍。 事情是从吴管家“偶遇”岳老三开始说起。 据说在叶鸢去买点心的那天中午,吴管家与岳老三在街上遇到,然后吴管家就主动邀请岳老三去喝酒。 酒过三旬吴管家就开始煽风点火,将叶鸢塑造成一个对主母不敬勾引五少,魅惑大帅的恶妇,然后又多次暗示他将叶鸢除掉才能以绝后患。 岳老三知道自己姐姐被赶回娘家,外甥还因为叶鸢勾引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病倒在床,在酒精的作用下火很容易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然后借着酒劲回去就让身边的奶妈拿钱找了三个小混混去收拾叶鸢。 听起来合情合理,叶鸢自始至终都反应淡然,在苏恪言把茶水洒到衣服上时不紧不慢地抽下手绢给他擦拭,期间甚至还不悦地嗔了他一眼,警告他注意点,不许乱来。 听完林副官的话,叶鸢又重新倒了一杯茶给苏恪言,然后直接将话头接了过来,说: “我想问一下,之前,林副官为何不愿再继续追查下去? 还有,究竟是谁在故意阻拦那三人说出真相?” 话题突然转变,林副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神情变得不自在。 他不敢再看叶鸢,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说:“少夫人,之前不想让您继续追究的确是大帅的意思。 因为我发现威胁那三人的人是五少手下的人,大帅和我都以为那三人是五少的手笔,其原因则是因为他没能在少夫您身上占到便宜,所以就想毁了您。” 毕竟那个纨绔之前也没少做这种事。 听完,叶鸢小抿了一口茶后,嗤笑出声,“原来父亲是不想让家丑外扬,怕别人知道自己好儿子的下作手段都用到自己嫂嫂身上了,会影响苏家声誉,他还,真是个好父亲。” “咳……”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叶鸢与苏恪言同时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赵婉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此时正脸色难看地掩嘴微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看着旁边。 刚刚叶鸢确实听到外面有动静,但迟迟没有看到其他人,还以为是小猴子或王妈他们,却不想竟是赵婉琴。 看到赵婉琴,叶鸢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苏恪言却依然稳稳坐着。 直到林副官扭头看向门外,忙恭敬地颔首称喊了一声“大帅,您来了”,苏恪言才眉心微动,撑着桌子往起站。 叶鸢见状连忙将人扶住,“苏槐,你怎么站起来了,忘了怪老三说的,腿上的伤不能用力了吗?” 正好苏盛此时也走了进来,看到苏恪言艰难地站着,抬手便冲他摆了摆说:“赶紧坐下吧。” 苏恪言点头,“多谢父亲体谅。” 扶苏恪言坐下后,叶鸢也朝苏盛与赵婉琴颔首打招呼:“父亲,娘,你们来了。” 赵婉琴忙笑着上前拉住叶鸢的手关心道:“月柔,你的伤怎么样了?” 赵婉琴此举的用意,叶鸢明白。 所以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该用哪种态度来对待。 不过,现在人家的好意,她还是要领的,于是笑着乖巧回道:“娘放心,已经好些了,除了做些大动作牵扯到伤口会疼,其他都还好。” 赵婉琴却满眼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为了护着属言受那么重的伤,差点连小命都没了,怎么可能两三天就好呢,竟会说些好听的安慰我们。” 这话夸的,叶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笑了笑,没再去硬接赵婉琴的话,“娘,我真没事了,您和父亲赶紧坐吧,我去让人给您和父亲重新泡壶茶。” 说着叶鸢便捂着胸口转身要往门口走,苏盛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向前坐到凳子上后淡淡说:“你身上有伤就别乱跑了。让林副官去吧。” 赵婉琴也拉住叶鸢附和,“对对,月柔你就别乱动了,赶紧坐下歇着。” 叶鸢也没再说什么,乖巧地笑着拉赵婉琴一起坐了下来。 刚刚的话,苏盛必定是听到了,所以坐下后桌上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见苏盛沉着脸一言不发,还是苏恪言先主动开了口:“父亲,不知道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苏盛闻言脸好像更黑了,手往桌上一拍便不悦道:“没有要紧事,老子就不能过来了吗?要不是今日过来,我还真不知你们两口子对我有如此大的怨言。” 对于苏盛的反应,苏恪言很是淡定,回应也是不卑不亢,“父亲您言重了,我们哪里敢对您有什么怨言,刚刚鸳鸳也是因为受了委屈,女孩子心里难过才一时口快,她决没有怪怨您的意思。 要说怪怨也应该是怪怨儿子我,是儿子没有保护好她。 她一个小姑娘嫁给我后,不但被下人欺负,还被我的家人百般欺负刁难,更是因为了我两次置身险境,一次差点丢了清白,一次差点连命都搭上。 身为丈夫,我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尽委屈,心里也很是自责。 我不盼着大家都能喜欢她,但也绝不可能看着她被人一再欺负,所以还请父亲看在她为儿子寻医治病,还救了儿子一命的份上,以后能多护着她一些。” 第123章 拒绝 苏恪言的话进退有度,让苏盛心里发堵,但当着叶鸢的面又无法反驳。 他黑着脸瞥了眼旁边脸色看起来确实不算好的叶鸢,最终也只能硬邦邦地来了一句: “自己的妻子自己护,等过些日子你身子好了就回军中帮着我处理军务。”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他回到军中,有了实权,有些人自然就会忌惮不敢再轻易放肆。 还有就是,他回到军中,以前部下自然也可以重新跟着他,到时候他也自然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说完,苏盛看了眼冷清的院子,又对赵婉琴说:“既然老四不是什么传染病,那今日回去便让人去把老四的房间重新收拾出来,改日就让他们搬回府里住吧。 府里各方面条件都比这里好,也方便照顾他们。” 叶鸢闻言连忙拒绝道:“父亲,回府上就算了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开玩笑,那帅府再好,也不是他们两口子的。 每天面对那些牛鬼蛇神,她怕她哪天没忍住“大开杀戒”。 况且,她还得研制解药,回到苏府干这个可就不方便了。 怕苏盛会坚持让他们回去,叶鸢还在下面偷偷扒拉苏恪言,提醒他帮忙。 苏恪言其实也不愿意回去,回去规矩那么多,哪有在别院自在。 这段时间他也看出了自家小女人是个爆脾气,回去必定又会让许多人不痛快,自家小厚脸皮也不会开心。 所以收到求助,他也自然开口道:“父亲,我也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这里清静,很是能够修养身心。 还有就是我的身体可能还得一段时间的调养,李大夫他脾气古怪,喜欢随性自在,实在不方便随我住进府中。 另外,回去后,与五弟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避免有心人说闲话,我们还是不回去得好。” 前两个说辞都不足以有说服力,但最后一个,苏盛听完除了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办法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一再被驳面子,他不爽皱眉睨着叶鸢和苏恪言,不悦道:“行了,随便你们。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眼了。” 见苏盛生气了,赵婉琴连忙起身拉住男人的胳膊安抚:“老爷,您别生气,孩子们也不是领您的情,等老四身体彻底好了,他们肯定还是要回去住的。 我知道您是想让孩子们陪在身边,每天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那才是一家人,但你也要给孩子们一点适应时间。 尤其是月柔,她刚嫁进来,还没有做好和大家一起生活的准备,以后啊,我会经常带他回府里走走,等她适应了,我就让他们马上搬回去。” 赵婉琴还是很懂苏盛的,几句话,明显让苏盛的脸色好了不少。 叶鸢虽然是打着短时间里绝不回去的念头,但赵婉琴的话,她还是得附和一下,不然大家都下不来台。 “父亲,母亲说得对,我们只是暂时想先住在这边,等儿媳慢慢和家里的姨娘兄弟姐妹们熟络起来一定会考虑搬回去的事情。” 苏盛也知道现在回去不是好时机,单老五对老四媳妇存的心思,他们也确实应该离那个混账东西远些。 所以也就顺着台阶随了他们的意,说:“行了,我都说随你们了,不过,这院中实在冷清,等下让你娘去和管事的说一下从府里再派两个女佣过来伺候。” 然后又对苏恪言说:“老四,外面这些人以后就留在你这里吧,等你好了尽快到我那里报道。” 苏恪言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对苏盛微微颔首,“多谢父亲。” 苏盛摆手,“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林副官说就是。” 见苏盛要走,苏恪言马上又道:“父亲,您来都来了,不妨再多留一会儿,正好我们遇刺的事情也有了点眉目,您也一起听听吧。” 自己儿子半路遭人刺杀,这不算是小事,所以苏盛没有犹豫答应了。 苏恪言与叶鸢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恪言便对已经回来候在门口的林副官说:“林副官,麻烦你去将于大夫带过来吧。” 提到于大夫苏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恪言的病。 所以扭头便对苏恪言说:“老四,关于给你看病的事,确实是为父考虑得不够周到,才让你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苏恪言脸上已经恢复了冷淡,闻言扭头看向苏盛,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父亲可知道,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苏盛想了想摇头,“昨天于大夫过来只和我说是他学艺不精,误诊了你的病情,但并未说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苏恪言闻言从鼻孔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 正好于大夫在这里被带了上来,他扭头看向于大夫,直接对于大夫冷冷道: “于大夫,我父亲说昨日你向他请罪,自称是学艺不精才耽误了我的病情,那现在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来好好你是如何‘学艺不精’的吧。” 于大夫看到苏盛不光腿,全身都软了,连门都不敢进,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门槛外。 “大帅,我对不起您的信任啊,四,四少他根本就不是得病,他,他是中毒。 他从一年前重伤回来后不久就中了毒,我,我也早就知晓了此事。 是,大夫人和五少不让我将四少中毒的事说出来,还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不许我给四少治病。 所以,这一年来,我给四少开的药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补药,对他的病情根本没有一点帮助。 其实,四少刚开始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太过糟糕,如果当初及时干预,即便不能解毒,身体也不会垮得那么快。 以我推断,四,四少后面还在一直小量地服用毒药,才导致身体彻底垮掉,所以,到后来,我,我也真的是已经束手无策,即便有心想救四少,也无能为力了。” 苏盛闻言,手再次重重拍到桌子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于夫大怒吼:“于四水,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第124章 开刀 于大夫闻言吓得全身一哆嗦,连忙给苏盛磕头,“大帅,是,是五少和大夫人,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他们说如果我不照做让我全家不得安宁。” 苏盛大怒,“他们让你全家不得安宁,那你就没想过我能让你全家不得好死吗?” 于大夫这下是真怕了,一边不停给苏盛磕头,一边痛哭忏悔求求饶。 很快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大片鲜血,但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依旧不停地把脑袋往地上磕。 仿佛只要他这样,他的家人就能不被他牵连,躲过一劫。 但他还是低估了苏盛的无情。 苏盛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一抹嫌恶,“于四水,你简直可恶至极,今天如若我轻饶了你,那日后必定还会有人肆无忌惮地残害我苏家子孙。 不过,念在你今日主动说出实情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了,但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家人亲戚也别想再出现在我的地盘。 你在锦阳城的医馆从今天起正式收入我苏家所有,你名下所有资产全部充公用于补贴我前线战士。” 于四水脸色唰一下没了血色,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苏盛的意思就是让他两手空空带着一家人离开宁省。 先不说他身无分文该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就说他离开这个院子大夫人和五少能不能让他活着了开都是个未知数。 苏盛虽没杀他,却依然是将他往死路上推。 不,不行,他是因为苏家才落得这个地步,凭什么这个锅要让他一大家子去背。 想到这里,于大夫又挣扎着爬起来,向苏盛哀求道:“大帅,您,您不能这么对我呀,这么多年我为苏家救死扶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况且,真正想害死四少的是下毒的人,是威逼我不允给四少治病的人,我只是迫于我无奈才成了他们的帮凶。 大帅,我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去害四少,我真的是被逼的呀。 求求您,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大帅,大帅,医馆我可以交了来,但请您高抬贵手,不要断了我们家人的生活。 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的罪孽都是我一个人造的。” 苏盛的确有拿于大夫撒气的意思,毕竟现在大夫人那边他还不能轻易去动。 所以,他面对于大夫的哀求依旧是无动于衷。 于大夫这个鸡,他是一定要杀的,不然如何儆岳家那一群泼猴。 苏盛冷冷看着地上还在磕头的于大夫,再次冷冷开口: “于四水,我也给过你机会,但凡有一次你能幡然醒悟,今天你和你的家人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他们兄弟间的争斗虽然不反对,但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他们可以凭实力来争我这个位子,但我绝不允许他们手足相残,这是我的底线。 而你明知老五所做之事,却选择背着我成了老五的帮凶,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也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器重和信任。” 苏恪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父亲表面痛心棘手,实则恃强凌弱的丑陋模样,手指不动声色地轻敲桌面。 于大夫听到苏盛的话,也深知他是铁了心要拿自己开刀。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扭头向苏恪言和叶鸢求助。 “四少,四少奶奶,求求你们,你们帮我向大帅说个情,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四少,四少奶奶你们答应过我,会护住我的家人的,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帮帮我,放过我的家人吧。” 因为茂盛刚刚的态度,叶鸢也不方便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男人似是有所感应,在她看过去时也扭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交,苏恪言忽得勾起唇角,给了叶鸢一个安心的笑。 他扭头看向苏盛,恭敬地说:“父亲,您先消消气,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于大夫,可否容我问完?” 苏盛又看了眼地上的于大夫,没有说话,拿起王妈刚刚泡好给他倒的茶开始黑着脸品茶。 知道苏盛这是默许了,苏恪言伸手去转动轮椅,叶鸢知道他的意图,连忙身起推着轮椅转弯去了门口。 于大夫马上就把头朝向轮椅上的男人,用恳求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苏恪言淡淡勾唇,直接问道:“肖祁假死的药也是你给的?给他治伤的人也是你是与不是?” 于大夫瞳孔一震,下意识就摇头否认,“四,四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 “于大夫,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苏恪言嘴角笑意不减,却透着一股比苏盛更为强大的压迫感。 于大夫愣住,不光脸上就连嘴唇和紧攥的双手都已没有了一点血色。 苏盛听到苏恪言这么问,将杯子重重砸到桌上,满眼怒火地再次看向于大夫,“说!” 于大夫全身再次猛得一颤,嘴唇都开始哆嗦,“……是,是我。” “是谁指使你的?”不等苏恪言再开口,苏盛便再次怒声质问。 于大人下意识把全身缩在一起,两个眼眶都害怕地开始充血。 “我,我不知道,是有人拿我小孙子性命做威胁,让我想办法把肖祁救出来,然后替他疗伤。 当,当时那人是用纸条传信给我的,我孙子当天也确实不见了,我怕我小孙子受到伤害,所以才冒险答应了那人的要求。 但,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知道是谁的人。” 一件件超出想象的事情将苏盛的怒火彻底点燃。 于大夫的话他再也不能相信,直接起来就拿枪对准了于大夫的脑袋,“于四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到底是谁?如果你还敢存有一丝侥幸心理,老子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于大夫看着苏盛手中的枪,吓得差点失禁。 他慌乱着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突然想到什么,马上颤抖将手抱在一起作求饶状,道:“大帅,我,我确实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我小孙子被找回来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 “嘭~”房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于大夫脑袋被打出一个血窟窿,在王妈和赵婉琴的惊叫声中,他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倒在了门槛上。 第125章 责任 苏盛反应很快,枪响的下一刻就立马朝房顶连开数枪,但可惜那人身手很好,连着两个跳跃翻滚后成功躲开苏盛的子弹,然后迅速跳下房顶逃离了现场。 林副官这次反应倒是挺快,马上就带人前去追人。 苏恪言第一反应是去查看于大夫的情况,但被叶鸢按住没让他起来。 叶鸢饶过苏恪言第一时间查看了于大夫的情况。 可惜,子弹直接穿过脑袋,当场毙命。 她先是冲苏恪言轻轻地摇摇头后,扭头看向屋顶凶手逃走的方向,紧紧攥起了拳头。 如果她出手,那人不一定可以逃掉,但她没办法那么做。 苏盛看到于大夫死在了他面前,也是愤怒无比。 直接就把这个凶手按在了五少和大夫人头上。 本来他还看在当初岳家顶着压力支持他的份上,想再给岳锦秀一个机会,但现在他们却丝毫不知收敛,不思悔改,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苏盛一直压着怒意,等待林副官的结果。 叶鸢则在将苏恪言推离门口后就转身去陪在了赵婉琴身边。 赵婉琴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被吓得不轻,坐到内屋的床边,脸色惨白,双手都是冰凉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林副官颓然地回来复命,告诉苏盛那人被虽被打中了肩膀,但最后还是被他给跑了。 可见,那人身手非同一般。 听到没有把人抓到,苏盛气得眼底冒火。 但却难得的清醒。 他对林副官说:“林副官,去排查别院看守的人,别院这么多人守着,我不相信大白天那个飞贼能这么轻松混进这里。 还有继续派人全城搜索那个飞贼,一定要抓活的。” 林副官得了令便马上去办事了。 待林副官离开,苏盛才对苏恪言说:“老四,留守别院的人你自己重新挑选,定好了直接把名单交给林副官。 还有从明天起,林峰就暂时调到你身边,你有什么事让他去办,他身手好,也可以保护你和你媳妇儿。” 苏恪言没有拒绝,“谢谢父亲。” 苏盛着急回去找岳锦荷和苏恪桀算账,说完便将枪收好准备离开。 临走时,想到什么,又对苏恪言说:“老四,考虑下我的提议,回帅府比这里安全。” 苏恪言没有不识好歹,顺从地点头应道:“好,我会考虑。” 苏盛点头,“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好好养伤,注意安全。” 许是这一上午接收了太多超出苏盛认知之外的事情,他对苏恪言和叶鸢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转变。 叶鸢甚至在他身上终于感受到一丝作为父亲的愧疚和惭愧。 于大夫死了,但他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叶鸢心里有了许多猜测。 既然于大夫特意提到孩子身上的有什么,那孩子身上这个东西或是气味必定与抱走孩子的人有莫大关系。 不然刚刚那个飞贼也不会冒险当着苏盛的面将他打死。 想到这里,叶鸢给苏恪言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转身捂着胸口快步去了外面。 苏恪言两条腿都伤到了筯骨,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胳膊还伤着也没办法自己推轮椅,就算能推,那道门槛他也出不去。 所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女人跑出去,他连阻止都来不及。 叶鸢去了安置于大夫一家人的偏院,问到于大夫的小孙子后,马上去询问了情况。 可惜,孩子母亲一问三不知,孩子父亲,也就是于大夫的大儿子于海也是一头雾水,那个小孩子才两岁,连一个词都说不全,就更别指望能有什么收获了。 一无所获,叶鸢显得格外沮丧。 她的直觉告诉她,威胁于大夫救肖祁的人肯定不是大夫人和苏恪桀。 因为如果真是他们,他们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罪名了,还怕再多加一条吗? 叶鸢失望而归,刚到小院就见顾严风也一脸凝重地回来了。 不用问都知道,结果肯定不如所愿。 但叶鸢想的是那女人没有问题,却不想顾严风却告诉他们,那个陪酒女昨天在吴管家离开后确实也出了门。 但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顾严风最后那个花楼不远处一个小巷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 叶鸢压着怒意冷笑,“如果没有猜错,杀于大夫的和杀那个女人的应该是一个人。” 苏恪言赞同叶鸢的说法,但他更关心叶鸢的身体。 “鸳鸳,折腾一上午,你该休息了。”他拉住叶鸢的手以示安抚,“剩下的事,交给顾大哥吧。” 叶鸢也确实有些累了,而且苏恪言的脸色也不太好,所以,他没有反对,顺从地点了头,“好,听你的。” 苏恪言满意了,扭头又对顾严风说:“老顾,麻烦你去看住吴管家,哪里也不能让他去,也不要让他接触任何人。 我和鸳鸳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咱们等中午吃完饭再说。” 两个伤员脸色都不好,顾严风没说什么,应了声“好”好就先下去了。 叶鸢推着苏恪言回到床边,上床后,苏恪言直接将叶鸢抱进怀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鸳鸳,对不起,让你跟着我面对这么多麻烦事。” 叶鸢轻笑,闭上眼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们是夫妻,本就该有难同当,有麻烦共同面对。” 苏恪言也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偏头将脸颊贴在女人额前,“嗯,说得对,所以,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也一定要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 叶鸢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 她莫名觉得苏恪言这话别有深意。 顿了一下,她压下心头的猜测,满不在意地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明明所有的麻烦事都是冲着你。 你放心,因为你给我惹的事,我肯定不能自己抗,保护你的小娇妻是你应有的责任,你可不能推脱。” 苏恪言胸腔再次震动,直接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他将女人搂紧,宠溺地点头,“夫人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尽可能不让那些麻烦事找上你。” 夫妻两人本想好好休息一会儿,但怎奈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上门探访的人是一波接一波…… 第126章 试探 “二哥,你来了。” 叶鸢再次从床上下来,客气地和苏恪行打招呼。 苏恪行此行还带了一个女人,进来后就先向叶鸢介绍道:“四弟妹,这是你二嫂荣秀竹。” 荣秀竹身姿窈窕端庄优雅,细看与苏恪行还有几分相似,还挺有夫妻相。 “二嫂,您好,谢谢您上次让二哥送我们的衣服,我们很喜欢。” 叶鸢笑着上前拉住荣秀竹的手,招呼两人:“二哥,嫂子,你们快坐吧。我让王妈去泡茶。” 苏恪行没有坐,而是径直朝里屋走去。 “四弟,听说你的病终于找到了高人救治,现在气色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看来四弟妹还真是你的福星。” 荣秀竹也上前来,笑着对苏恪言说:“四弟的气色的确看起来好了许多,那位神医还真是厉害。” 苏恪言靠坐在床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挑眉轻轻点了点头,“是吗?二嫂何时见过我之前的样子?” 荣秀竹闻言脸上笑容僵住,随即尴尬地看向苏恪行,解释: “那个,四弟,之前因为照顾孩子没时间过来看你,确实是二嫂做的不对。 不过,你二哥每次过来,我都会询问你的情况,所以你之前的状态,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苏恪言倒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他轻笑一声,淡淡道:“我理解,毕竟之前人人都知道我这病会传染,你们避着我一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便抬手招呼两位:“你们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对于苏恪言的话,苏恪行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但是荣秀竹明显是不自在的,脸上都挂上了淡淡的红。 苏恪行拉着荣秀竹坐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才又说: “听说四弟和四弟妹回来路上遭人刺杀,都受了伤,今日听下人们说父亲和四姨娘过来看过你们,我便猜你们应该是可以见客了,所以特意带着你二嫂过来探望。” 说着他又指了指随从手里的东西,说:“这些是你嫂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一些补品,听说你们伤得不轻,这段时间可要好好把身体补一补,可落下什么病根。” 叶鸢看了眼随从手上的大包小包,直接道:“苏槐大病一场又受了重伤,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正好王妈端着新茶水上来了,她便吩咐道:“王妈,麻烦你将这些东西拿去储藏室放好了。这些都是好东西,中午做饭的时候,你看你能放什么就放一些,好给四少被身体。” 看到叶鸢这毫不客气的样子,荣秀竹越发不自在了。 苏恪行看出了妻子的别扭,于是又笑着说:“那,不知弟妹请来的那位大夫可有将四弟恶疾治好的把握?” 叶鸢坐下来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垂眸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苏恪言又问:“那,那位大夫可有说我四弟这究竟是犯的什么病?” 叶鸢将茶壶放下,将茶杯往苏恪行面前推了推,抬眸含着浅浅的笑反问:“二哥还不知道吗?” “好像没有人告诉我过。”苏恪行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但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还是被叶鸢捕捉到了。 叶鸢眼睛看着苏恪行,手上又将另一杯茶往荣秀竹面前推了推。 “这样啊,那二哥应该也还不知道,于四水上午被人杀了的事吧?” 被叶鸢看着,苏恪行脸上的神情好像反倒越来越自然了。 他露出诧异之色,拿杯子的手也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是说,于大夫被人杀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鸢收了脸上的淡笑,轻叹一声,“自然身上背了秘密,有人怕自己暴露,只能杀人灭口以决后患。” 苏恪行再次诧异,“秘密?什么秘密?” 叶鸢扭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二哥,这个暂时我还不方便透露,等我们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和你细说。” 叶鸢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两人的反应。 苏恪行一直沉稳淡定,除了那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再无任何异样。 荣秀荣则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垂眸一言不发地在喝茶。 见叶鸢不愿说,苏恪行也没有勉强。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掀起眼皮看向床上的苏恪言,又含笑问道: “四弟,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最近应该没有再犯病了吧?” 苏恪言依旧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垂眸掀开袖子一边摩挲着胳膊上快要愈合的毒疮,一边点头应道: “看来四哥对我的病情还是挺了解的,知道我的病毒也不是一直发作。” 苏恪行将茶杯轻轻放下,“于大夫之前其实对于你的病也挺上心的,每次和我说起你的病情总是唉声叹气,说到你发病难受的样子,他也挺自责。” 苏恪言忽得从鼻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嗯,的确挺上心,我的药倒是从未断过,只是可惜了,他上的这份心,终归是我无福消受。” “嗯。”苏恪行点头,再次拿起茶杯,“的确可惜,于大夫为我们苏府办事这么些年,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遭此横祸。” 苏恪言抬眸看向苏恪行:“二哥似乎忘了,鸳鸳刚刚说过,他是被人灭口!不存在得罪谁。 况且,上午发生了什么,以二哥的本事,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吧,就不用在四弟面前装糊涂了。 不然二哥这饶来饶去,听在二嫂耳朵里,还以为于大夫的死是我和你弟妹小气,存心报复呢。” 荣秀竹不知道自己一言不发地喝着茶,怎么话题就突然又把她扯进去了。 她连忙将茶杯放下,笑着对苏恪言说:“四弟,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二嫂智商不够一般,还能把话给听岔了。” 苏恪言轻笑,“二嫂的智商自然是不一般的,不然也不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好。” 荣秀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四弟你过奖了,我哪里能和四弟比,这不今天过来时还想着,既然四弟的身体好起来了,那有时间我一定要多向四弟请教一下经商这方面的经验。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让宏盛在短短三年内就稳稳掌控整个宁县经济命脉的。” 第127章 关心其他男人 苏恪言却笑而不语。 荣秀竹见苏恪言不接话,略显尴尬,但很快就调整表情,又看向叶鸢问:“对了,为四弟看病的那位神医也住在别院吗? 我听说四弟妹和那位神医是师徒关系,不知四弟妹可否引见,让他帮你二哥也把下脉,看看你二哥这身体有没有办法调养一下。” 叶鸢不禁好奇,“二哥也病了?” 荣秀竹看了眼苏恪行轻叹,“四弟妹,你可能不知道,你二哥一直身子弱,不然父亲也不会不让他参与军事,替他老人家分忧。” 叶鸢这才又仔细看了眼苏恪行的面相。 皮肤偏白,眼窝有些下陷,乍一看确实是有些病态。 她笑了笑,点头答应,“怪老头的确会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我等会儿和他说一下,但他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我也不敢确定。” 荣秀竹倒是识大体,并没有勉强,还点头道谢:“那就谢谢弟妹了。” 叶鸢摇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况且,这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荣秀竹点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弟妹愿意帮这个忙。” 叶鸢拿起茶壶又给荣秀竹添了些茶水,笑着说:“不过,于大夫医术高明,这么多年应该也给二哥瞧过的吧?他就没有给二哥调理过?” 荣秀竹礼貌地接过叶鸢倒的茶,说:“调理过,但效果并不好。可能,他的医术确实还不够精湛吧,不然四弟的病也不至于拖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鸢放下茶壶勾唇,“二嫂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家苏槐的病可不是于大夫看不了,是人家不想给看。 二哥一个不问军事的闲人,他应该没有道理加害。 所以啊,这于大夫要不就是真的医术不精,要不就是……” 她故意顿了一下,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勾唇看着苏恪行,“另有隐情。” 荣秀竹到底是没有苏恪行的沉稳,在听到叶鸢的话后,脸上表情直接僵住,甚至在眼底还划过一抹慌张。 她迅速调整表情,刚要再开口,苏恪行就抢先一步有些无奈地笑着道:“四弟妹,你就别吓唬你二嫂了,她胆小,你这么说,她会以为我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荣秀竹也很快接话,“四弟妹你是在逗我啊,我还以为你二哥身体真的有什么大问题呢。” 叶鸢在心里给这两人竖了个大拇指。 她没有再去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在看了眼时间后,问两人:“二哥,二嫂,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这都十一点了,王妈看到你们在,肯定已经在准备饭菜了。” 苏恪行放下茶杯,也看了眼桌上的钟表,然后便起身说:“不了,我们还得回去看孩子,就不再多打扰你们了。” 叶鸢也并不是真想留他们下来吃饭,于是也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强留两位了,等改天有空了我再请二哥二嫂过来小聚。” 苏恪行颔首,“好。” 然后往月亮门门口走了两步,对苏恪言说:“那四弟你保重,我和你嫂子就先回去了。” 苏恪言脸上表情依旧淡淡,“二哥也保重,我就不送两位了。” 叶鸢将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离开才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身朝苏恪言走去。 苏恪言远远就朝她伸出了手,笑着说:“累了吧,赶紧上来躺着。” 确实累了,叶鸢捂着胸口拉住苏恪言的手脱鞋转身上了床。 一上床,她就钻进男人怀里,撇嘴吐槽:“你这个二哥城府很深啊,不简单,很不简单。” 苏恪言将人抱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笑出声:“我早就和你说过,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叶鸢现在深有体会,“你说得对,不过你那个二嫂正好相反,她看起来挺厉害,但其实一定没有你二哥沉稳,刚刚出现了好几次情绪波动的小动作。” “嘶~”苏恪言突然后仰眯眼与叶鸢对视,“她的小动作都能被你捕捉到,看来我的夫人也不简单啊,这观察力怕是连我都比不上。” 叶鸢抱着苏恪言的手指微微一动,与苏恪言对视的双眸一点点将笑意加深,“那知道为什么你比不上我吗?” 苏恪言笑了笑,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叶鸢立马变成了小狐狸,将鼻尖蹭在男人下巴上,说:“因为,我是女人,女人本来就比你们男人细心啊,而且我还是专门去观察的,当然就很难不被我发现了。” 苏恪言挑眉,缓缓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叶鸢不敢再深入这个话题,于是又将脑袋钻进苏恪言怀里,顿了一下后认真道:“苏槐,你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和你二哥有关?” 苏恪言一下一下抚着叶鸢的后背,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不排除有推波助澜的可能。” 叶鸢抬眸看着男人性感的喉结,又问:“那这两日的刺杀事件,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苏恪言:“不知道。” 他不喜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轻易给一个人定罪,所以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叶鸢也知道现在去定论为时太早。 她再次终止话题,想了想又说:“对了,你二哥的身体是什么情况?看他那样子,好像身体确实不怎么强壮。” 说到此,苏恪言身上莫名笼上了一层压抑的气息。 叶鸢见他迟迟不开口,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苏恪言感觉到怀里女人的动作,马上收起了眼里的晦暗,低头勾了勾唇,说: “他母亲在怀着他时一直不注意身体,快要生的时候又发生了意外,差点一尸两命。 最后他母亲因生他大出血去世,他也伤了根本,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叶鸢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又细细回想了下苏恪行的样子,她又追问:“你二哥平时出门多吗?吃的时候胃口怎么样?吃的多不多?” 听到叶鸢一直在问其他男人的身体情况,苏恪言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了。 第128章 怪老头被打死了 双手将叶鸢搂紧,苏恪言低头看向叶鸢,不满地说:“干嘛一直关心二哥的身体,他有自己妻子,胃口怎么样,吃得多不多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鸢微愣,突然就笑着。 她挣扎着让他松开,“唉,你别抱这么紧,小心你的手。” 待他松开,将受伤的胳膊拽过来按住,这才笑着说:“我问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他那副病秧子样有点怪异。” 苏恪言心里还是不舒服,“哪里怪了?他从小就那样。” 吃了醋的男人有无理取闹的可爱。 叶鸢起推他躺平压了上去,垂眸看着男人帅气的脸庞,耐心解释:“他的样子不是像是病出来的,倒像是长久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营养不良。” 苏恪言微微蹙眉,片刻后有些不敢确定地眯起了眼睛,“夫人的意思是,他是在装病?” 自家男人果然就是非同反响,一点就通。 叶鸢低头就赏了男人一个香吻,“我家苏槐哥哥就是聪明。” 像在夸小孩子。 苏恪言无奈一笑,抬手环在女人腰上,“如果真是这样,于大夫不可能不知道。” 叶鸢手指摩挲着他又冒出了胡茬儿的下巴,轻轻挑眉,“嗯,我也只是猜测,如果他真敢找怪老头去号脉,那是不是真的也很容易就能知道。” 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过,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更加确实于四水故意误诊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苏恪言垂眸沉思,片刻后还是如实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断,并不一定是真的。” 还是那个原则,没有证据,不会妄自给一个人定罪。 叶鸢也看出来了,自家男人太有原则了。 不过,她觉得有时候苏恪言也挺矛盾的。 会让她防着苏恪行,却又不愿意用最大的恶去揣测他。 大概还是因为他骨子里的善良吧。 下午,帅府那边传来消息,苏盛大发雷霆,把大夫人的家底给抄了,所有钱款全部用于购买军资。 苏恪桀在军的一切职务也全部被撤掉,罚他抄写家规1000遍,以后例银也不再发放,让他在门中思过三个月不许出门。 至于岳老三,苏盛也说到做到没有轻易饶过,直接让警署的人将他抓了,说是至少要让他在里面呆上三五个月。 他们想要苏恪言的命,还想毁了叶鸢,对于叶鸢来说这些惩罚其实都不算重。 但让苏盛站到这边,确实给了他们一个交代,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相信看到苏盛明显的态度,以后他们至少不敢再如此嚣张了。 当然,这样不轻不重的惩罚还因为大夫人和苏恪桀一口否认了他们教唆肖祁截杀苏恪言和叶鸢的事情。 目前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是他们做的,所以也没有办法真把这个罪名硬安到他们头上。 但刺杀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于大夫这里的线索已经断了,那就只剩吴管家了。 下午休息好起床后,叶鸢正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和苏恪言说该审审吴管家了,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叶鸢眼底一暗,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很快小猴子就着急忙慌地跑来,大喘着气说:“少,少奶奶,不好了,怪爷爷被吴管家用枪打死了。” “什么?”叶鸢心头一紧,一拍桌子弹了起来,“怪老头被打死了?” 小猴子不知是不是被吓得,眼眶红红的,连连点头,“嗯,我刚刚经过怪爷爷院子,亲眼看到吴管家抢了身边小兵的枪,一枪就打在了怪爷爷的胸口,怪爷爷当场就倒地死了。” 叶鸢呼吸发紧,扭头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小猴子说,你留在这里看着四少。 她出来后就直接往怪老三院子跑,路上还对门口执勤的小兵喊道:“马上去把林峰叫来。” 不过,林峰林比她的动作还快,在她到达小院时,林峰和顾严风已经将吴管家控制住。 怪老三也已经不在院中,但院中那摊血还是刺红了叶鸢的眼睛。 她屏住呼吸,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吴管家,凌厉的目光投向一边的小兵,然后冷冷道,“刚刚是你跟着这个老东西的?” 小兵握着腰间手枪的手不自觉攥紧,僵硬地点头,“是,是我,少夫人抱歉,是我刚刚大意了。” 叶鸢眼底阴沉一片,直接对林峰道:“将他给我抓起来,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林峰看到脸色唰一下子白了的小兵,似也明白了什么,马上就卸了他的武器将人给控制了起来。 “怪老三人呢?”叶鸢这才又问。 林峰也上指了指房间,说:“我已经让人把老李大夫抬回房间了。” 叶鸢也顾不了这边了,马上扭头跑去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怪老三正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哀嚎:“哎呦,我的胳膊,哎呦,我的心脏,哎呦,我的肺,哎呦,还好这些都没事。” 叶鸢:“……” 她嘴角一抽,上去就一腿踹在了老头腿上,“你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说死了吗?” 怪老三见是叶鸢,马上往地上呸了三口,“小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咒你徒儿呢?” 叶鸢看到老家伙还能顶嘴,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胸前的伤,这才没好气道:“伤怎么样?重不重?你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帮你?” 怪老三低头看了眼自己右胸的伤,顿时变得虚弱不能自理,“哎呦,师父,你看我流这么多血,你徒弟不会是要死了吧?” 叶鸢:“……再嘴欠,我让你真的体会一下死的滋味。” 怪老三立马把嘴闭上抿紧,摇头拒绝。 叶鸢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药箱拿过来,冷声道:“把上衣脱了,我先给你把子弹取出来。” 怪老三立马乖乖解开扣子,把受伤的地方露了出来。 她先用银针简单止血,然后拿了一块纱布塞进怪老三嘴里,拿起小刀比在他伤口处问:“刀子消过毒了吧?” 上次用完后好像消过了,装刀子的盒子也是用高浓度酒泡过的。 怪老三刚呜呜着要点头,胸口就猛然传来了难以言说的疼,让他从喉咙里发出“ER”一声惨叫,然后眼睛一瞪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了。 第129章 苏槐哥哥怎么还生气了 等叶鸢给怪老三把子弹取出来时,苏恪言也被小猴子推着过来了。 叶鸢把带血的小刀放下,一边把纱布往怪老三伤口上怼,一边问他:“你怎么跟着跑过来了?” 苏恪言看着叶鸢手下怪老三还在冒血的伤口,忍不住蹙了蹙眉,说:“李大夫怎么样了?” 叶鸢抬眸瞥了眼因为失血,脸色惨白的怪老三,随口道:“放心吧,死不了。” 悠悠转醒的怪老三刚好听到这话,噗一下将嘴里的纱布吐了,委屈巴巴地反驳,“流这么多血,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你就是先例。” 叶鸢毫不客气地将手上一用力,怪老三疼得嗷嗷直叫,“啊,小事精儿,你果然是个黑芝麻馅的。” 叶鸢看他血差不多止住了,这才松手将沙发往桌上一扔,淡淡道:“放心,我不是你的先例,如果你伤成我这样,你现在已经可以入土了。” 怪老三疼得满头是汗,看到叶鸢松手,连忙又抓了一块纱布按在胸前。 “你果然一点同情心没有,太冷血了。” 叶鸢:“再说,后果自负。” 怪老三果断闭嘴。 叶鸢暗自叹气,又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接下来好好休息,补气血的药膳从今天起我让厨房多给你做一份。” 听到叶鸢关心自己,怪老三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小声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叶鸢无奈摇头,还真是个老小孩。 给怪老三处理好伤口,叶鸢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去休息吧,我去给我算账。” 怪老三闻言也来劲了,“对,好好帮我教训一下那个糟老头,最好也给他来上两枪,让他也尝尝这感觉。” 叶鸢看着手舞足蹈恨不得自己上手的老头,又是一阵无奈。 “行了,赶紧去躺着吧,剩下的事少操心。” 呵斥完,她便转身对苏恪言说:“走吧,回咱们院子说话。” 回到院子,苏恪言和叶鸢坐回了屋子里,吴管家和那个小兵被绑着则被扔到了院中太阳下。 两人在屋里面悠闲喝茶聊天,也不着急问什么。 还没到七月中旬,半下午的太阳还是比较毒的,很快两人就晒得受不了了。 吴管家坐威坐福的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罪过,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杀要刮痛快点,这么熬着算怎么回事?” 叶鸢拿了个葡萄喂自己嘴里,闻言瞥了下面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拿了一颗喂给苏恪言。 “这个葡萄挺甜的,好像咱们种的这颗也是这个品种,说不定明年的时候我们就吃上自己家树上的了。” 苏恪言点头表示赞同,“这树看起来应该是活了的,这么大一棵树,明年要结果的话,应该能结不少。” 吴管家看到两人完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心态已经开始崩了,再次嚷嚷了起来: “你们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刚刚没能把那个老东西杀了,让他能继续给苏恪言你这个死病秧子治病,老子真是不甘。 但老子认了,你们要杀要刮就给个痛快,这么折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你们算什么君子?” 行,这话成功把叶鸢激怒了。 她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到门口,眯眼朝四下环视一群,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对门口看热闹的小猴子抬了抬下巴说: “小猴子,这人有点吵,去替夫人我赏他个三四五个巴掌先让他痛快痛快。” 这是羞辱,明晃晃的羞辱,吴管家本被按跪在地上,闻言挣扎着站起来就想反抗。 叶鸢朝两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小兵就上来一脚又将他踹了回去。 膝盖重重磕到石子上,疼得吴管家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小猴子也趁机“啪啪啪”连着扇了他六个巴掌。 叶鸢看到着吴管家很快肿起来的脸,倚在门框上,又笑着说:“小猴子,还记得跑来院子里抓你的那几个人吗?那可是吴管家的功劳。 啧,要不是顾大哥在,你可就惨了,所以这个账你要不要算一下?” 吴管家闻言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叶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不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现在都承认了,还重要吗?” 吴管家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那话就是不打自招。 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然后眼珠子一转,索性直接认了,“是,是我又怎么样?” 叶鸢冲他竖起大拇指,“行,有种。” 然后便对小猴子说:“听到了,他认了,算账吧。” 小猴子了然,想了想抬手就又在吴管家脸上呼了好几个巴掌。 吴管家被一个小屁孩连扇好几个巴掌,这是他此生受到的最大羞辱,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姓秦的,你也就是这点能耐了是不是,有种你直接杀了我呀。” 叶鸢却依旧不浮不躁,转身又拿了几个葡萄,索性直接搬着凳子坐到了门口。 她一边吃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咱们的账慢慢算。哎呀,先从哪笔算起呢?” 叶鸢眯着眼故作思考地想了想,“要不就先从你教唆岳老三意图玷污我清白算起吧。” 吴管家呼吸发沉,果然这女人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 他没有否认,只恶狠狠地瞪着叶鸢,那样子似是恨不得要将叶鸢吃掉。 但看在叶鸢眼里,他现在的样子和小丑无异。 她又喂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嗤笑出声,“吴管家不辩驳,那就是认了。” 吴管家反唇相讥,“我不认,你这个小贱人就能放过我吗?” 叶鸢也不恼,“所以你还是认了。” “好。”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扭头看向苏恪言,“苏槐哥哥,我听说有那么些男人就喜欢在男人身上寻乐,我倒是很好奇这种癖好,不如让吴管家体验一下,然后说说感受?” 苏恪言闻言脸瞬间就黑了,朝叶鸢伸手沉沉道:“你过来。” 叶鸢看到男人脸色变了,知道他生气了,连忙笑着起身过去拉住他的手坐到身边,凑过去小声明知故问道:“苏槐哥哥怎么还生气了?” 第130章 卸磨杀驴 苏恪言抬手捏住叶鸢的下巴,露出从未见过的邪魅坏笑,“哪里听的这些东西?” 叶鸢歪头勾住苏恪言的脖子,脸不红心不跳地甩锅给怪老三。 “怪老头和我说的啊,他还说,锦阳城就有这么一个地方,专门满足那些怪癖之人的喜好。 虽然姓吴的老东西老了点,但长得还算可以,找个喜欢他的人应该不难吧。” 院中的吴管家,虽然不知道苏恪言把叶鸢叫进去后说了什么,但叶鸢刚刚的话足以让脸上没了血色。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有尊严的男人。 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他玩弄别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要把他丢给一群男人玩弄,他的心态真的已经要绷不住了。 眼看着叶鸢迟迟不出来,他再也安奈不住,再次大喊大叫了起来: “姓秦的小贱人,知道老子为什么要让人弄你吗?就是因为你不识好歹,处处和我作对。 没想到你这个小贱人命这么大,竟然被你逃过一劫。 我真的后悔啊,后悔当时没有亲自找人把你弄死。 现在被你知道真相,老子认了,你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别TM在那里磨磨唧唧的,让老子看不起。” 终于叶鸢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猴子,还愣着做什么,这么臭的嘴巴不赏他十个大嘴巴都对不起他。” 小猴子手都扇麻了,闻言“单纯”地请示道:“少奶奶,我可以用工具吗?手疼?” 叶鸢吻着苏恪言哄呢,听到小猴子的话,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你!” 苏恪言立马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别以为亲两下,我就能放过你,那么肮脏恶的事情你想都别想,那种地方我更不可能让你去接触。” 叶鸢见苏恪言这次态度坚决,还真生气了,也是无奈。 她都说了她只是听说,又没有真的去过那种污秽的地方。 但知道他也是为了她好。 听说那种地方的人很多都会染上可怕的怪病,还很容易传染,他是真的怕脏了她的手。 其实她也就只是说说,羞辱吓唬一下外面那个老东西,也没真的想就一定要把他弄到那种地方。 何况,事情还没有问完,就算弄去那里,也得到把事情搞清楚。 “好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别生气了。”叶鸢笑着哄人。 苏恪言脸色还是不太好,睨着她沉声道:“那个李大夫看来也不是个靠谱的,我还是重新给你找个大夫教你吧,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 叶鸢有些哭笑不得,“苏槐哥哥,你这可是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啊。人家怪老头好歹又是给你治病,又是给你看伤的,你这样怂恿他徒弟弃师,有点不厚道吧。” 苏恪言却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他,再不行重新给他找个比你更有天赋的徒弟。” 叶鸢:“……嘶,你这样真的好吗?怪老三听到怕是得当场气死。” 苏恪言终于又有了笑意,“要真气死那我可就真的是忘恩负义了。” …… 两人在屋里打情骂俏,吴管家在外面被小猴子用木板抽得鬼哭狼嚎,还不忘辱骂诅咒屋里两口子。 十板子打完,叶鸢也拿着一把小手枪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吴管家已经肿成猪头的脸,还故意捂嘴惊讶道:“哎呀,小猴子,你还有帮人改头换面的本事呀,我这才回屋一会儿再出来已经完全认不出咱们吴大管家了。” 吴管家已经全身是汗,体力不支倒在了一边。 看到叶鸢出来,马上又挣扎着要站起来,叶鸢见状直接拿枪毫不犹豫地冲他腿上开了一枪。 一声惨叫后,吴管家再也站不起来了。 叶鸢勾唇看着地上疼的蜷缩着的吴管家,淡淡道:“你先疼会吧,好好冷静冷静。” 然后又扭头笑着看向一边已经瑟瑟发抖的小士兵:“你,说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小兵闻言身子一抖,连忙摇头,“少,少夫人,小的,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就是一时大意,才让吴管家把枪给抢了的,我不是故意的。” 叶鸢蹲下,拿着枪挑起小兵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乖,看着我,再把你刚刚的话说一遍。” 小兵与叶鸢对视一瞬,全身都吓软了。 她看似在笑,在那笑像是一个恶魔看着一个蝼蚁。 仿佛只要他再说错一个字,他就能被她直接撕碎。 他哆哆嗦嗦地交代:“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脑袋发晕,反应迟钝,等我反应过来吴管家抢我枪时,他已经朝老神医开枪了。” 叶鸢闻言微愣,随即将枪顺着小兵的喉咙一直向下,直至将枪口对准他的两腿中间,“我不喜欢说谎哦,说谎我会生气,生气后后果会很严重,你可要想好了。” 小兵连忙把裤裆夹紧,吓得全身哆嗦,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少,少夫人,我,我,我没有说谎,我发誓,我发誓啊,唔唔唔。” 叶鸢一脸嫌弃,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吓哭了。 她没再为难他,起身直接眼睛都没眨一下,又在吴管家腿上开了一枪,然后指着他脑袋,冷冷道: “说,用在他身上的药粉是谁给你?” 小兵应该没有撒谎,因为她刚刚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而且领子上还有残留的粉末。 应该是似类迷药之类的东西,只是剂量很小,药效短暂,所以不易让人察觉。 吴管家又挨了一枪,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叶鸢。 叶鸢没有耐心,直接道:“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让求生不能求不得。” 说着她又毫不留情地在他大腿根上补了一枪。 吴管家疼得受不了,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叶鸢扭头对小猴子说:“去提桶刚从井里打的水过来。” 很快小猴子就把水提来了,叶鸢舀了一瓢直接泼在吴管家脸上。 吴管家瞬间清醒,紧接着她又是毫不手软地一枪打在了他的另一条大腿上了。 不等他晕过去,叶鸢就直接又泼了一瓢凉水。 第131章 别急 吴管家没晕成,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叶鸢,还在咒骂:“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 “嘭”又是一枪,打在了吴管家肩上。 吴管家疼得直翻白眼,再也没力气咒骂。 看到叶鸢又把枪对冲了自己另一个胳膊,他终于怕了,连忙说:“别别,别打了,我,我说我说,那个药是之前我问于大夫要来防身的,现在我房间的床铺下还有剩下的半包,不信你去看。” “我说了我不喜欢谎话。”说着叶鸢就又在吴管家胳膊上开了一枪。 吴管家疼得嘴巴颤抖,眼看叶鸢还要再开枪,直接哭着求饶:“你放过我吧,那真的是我从于大夫那里要的,我没有说谎。” 很好死无对证。 叶鸢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太阳有点晒,她转身站到阴凉处才又问说:“下一个问题。苏槐身上的毒是不是你的手笔?” 吴管家额上的汗水模糊了双眼,下意识就摇头否认,“不是。” 很好,“嘭”又是一枪,打在了吴管家面前的地上,地上溅起的石子差点把老东西的眼睛崩瞎。 “呀,我枪法不太好,没打中啊,那再来一枪……” “等等!”闻言吴管家惊吼出声,“等等,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鸢:“嘶~,嘴还是很硬。来吧,这一枪想用哪里挨,说一声,看我能不能打中。” 吴管家看着叶鸢的枪口在他身上来回比划,有些崩溃地哭喊了起来。 “是,是大夫人,是大夫人买通厨房丫头在四少的药里放了东西。” 叶鸢勾唇,“丫头的名字叫什么,我让人去叫人对峙。” 吴管家:“她,她被大夫人找了个借口辞退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活着。” 懂了,已经被灭口了。 但吴管家的话叶鸢还是不太相信。 她总觉得以那母子俩的脑子,做不了这么深谋远虑的事情。 而且照苏恪言所说,他们一点点折磨他无非是想拿到宏盛,而大夫人和苏恪桀从未提过有关宏盛的事情。 “老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老实交代,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哦。”叶鸢看着手里的枪,再次威胁警告。 吴管家却再次咬定是岳锦秀所为。 叶鸢点头,“行,我会求证,如果你敢说谎,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吴管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叶鸢又问道:“我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大夫人为何没有动你?” 吴管家:“我不小心偷听到的,他们不知道我知道这事……” “嘭~” 又是一枪,随之再次传来吴管家凄惨的哀嚎。 叶鸢看着他往外冒血的耳朵,皱眉摇头,“啧啧,好像又偏了。” 吴管家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折磨真的让他崩溃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如果实回答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 叶鸢耸耸肩,“因为你把我当傻子,我很不喜欢!” 吴管家盯着叶鸢云淡风轻的眼,却像看一个恶魔。 他浑身发寒,似是认命般,又说:“是我,是我说会帮他们,所以她才没动我。” 好,脑子转得很快。 可惜了,还是在把她当傻子耍。 叶鸢没有再耽误时间,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那些毒猫在哪里?” 吴管家:“什么毒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鸢直接拿枪再次对冲他的肩膀。 “嘭”又是一枪。 这次打中了,但差一点就打到脖子上一命呜呼。 吴管家再次承受不住下面失了禁。 身边的小兵也早已吓出一身汗,但看到吴管家下面湿了的时候,竟下意识就嫌弃地往边上躲了躲。 叶鸢也看到了他的糗态,离得那么远都忍不住嫌弃地用手在面前扇了起来。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还有一个没成年的臭小子,吴管家这次是真没有尊严了。 他哆嗦着咬牙死死盯着叶鸢,恨不能将她吃掉。 但他这个小妖小怪,在叶鸢面前就是个蝼蚁,叶鸢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而是继续笑着说: “我劝吴管家还是老实点好,不然啊,你的糗态可远不止这个。” 吴管家咬牙切齿,但还是老实交代道:“在你们回来后,那些畜生就都被处理了。” 叶鸢:“那毒粉呢?在哪里?” 吴管家:“用完了。” 很好。 叶鸢努力压制着怒意,又问:“毒粉是哪来的?” 吴管家:“是一个神秘人给我的,那人每次都是晚上露面,而且每次都戴着面具。” 叶鸢的心里咯噔一下,再次追问:“面具?什么样的面具?” 吴管家:“什么样的面具都有,一次换一个。” 叶鸢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拧眉重新走到吴管家身边,眯着眼再次问:“我再问你,那戴面具的人有什么特点?这么多次,你可能分辩出那人是否是谁身边的什么人?” 吴管家:“我,我不确定,太黑了,但那人既然让我用猫给四少下毒,那肯定是大夫人那边的人。 我觉得他有点,有点像何妈的丈夫冯五。” 叶鸢转身整理思绪,片刻后才又缓缓回头,接着问:“你知道不知道,苏槐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吴管家已经有些虚脱,他垂眸吞咽口水,吃力开口:“好,好像是从一个什么神秘组织那里得到的,具,具体我,我真的不知道。” 然后他艰难地看着叶鸢,眼里的凶狠变为乞求,“四少奶奶,我,我该说的,都说了,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叶鸢冷冷看着地上的死老头,“别急。” 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苏恪言正给她的杯子里添茶,看到她回来,抬头问:“问完了?” 叶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你呢,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恪言想了想,轻轻摇头,“没了。” 有些问题早已经知道答案,也没必要再去多此一举地问。 叶鸢点头,将枪放下再次起身,“那我让人先把他关起来。” 苏恪言:“好。” 回到院中,吴管家已经又要晕过去了。 叶鸢一脚踩在他腿上的枪伤处,吴管家瞬间清醒。 第132章 把持不住了 她依旧勾着唇,但语气戏谑道:“行了,别在这里装死狗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去求证,如果让我发现你说谎,你的下场只会是生不如死。” 说着她凑到吴管家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猜你的主子知道你已经落到我手里后会来救你吗?我还,挺期待的!” 吴管家直到被拖走时,眼神都没有再聚焦。 叶鸢站在院中抬头看着四周屋顶,眉心不自觉地紧紧拧在了一起。 看来那人对吴管家是有足够的信任。 不过,这也验证了吴管家依然在说谎。 “鸳鸳,吴管家说的不一定全是真的。”回到房间,苏恪言便拉住叶鸢的手语气凝重道。 叶鸢轻笑,坐到男人身边,“我知道,但他很聪明,说的话半真半假。” 苏恪言:“我先让人把吴管家说的去告知父亲,然后直接去找岳锦秀对峙。” 叶鸢想了想点头,“好。” 现在找证据已经不现实。 而且她总有种不安,觉得吴管家这里还会出岔子。 所以这件事只能用最快的方法来解决。 因为怪老三受了伤,所以给苏恪言腿上上药的事就落在了叶鸢身上。 伤在大腿上,虽然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被叶鸢看得差不多了,但当着她的面脱到只剩底裤还是有些不自在。 叶鸢看着坐在床上,脸已经红到耳根,眼光躲闪不敢看她的男人,不由失笑。 “苏槐哥哥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啊?” 听到女人的揶揄,苏恪言更加不好意思了。 别别扭扭地看了眼拿起沾了烈酒的棉花团给他擦拭伤口的女人,不自在道:“可能,还没被你彻底传染吧。” 女人好看的狐狸眼里含着狡黠的笑,“那我再努努力,争取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苏恪言没有再说话,视线却已经偷偷落回了女人身上。 看到他低头轻柔小心地一边给他擦着伤口,一边轻轻往上面呼气。 他忍不住喉结滚动,扒着裤边的双手一点点攥紧。 在女人擦完伤口周围,给他上完药拿出纱布包扎时,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按住女人在他大腿上来回擦过的手,哑着声音说: “鸳鸳,那什么,我自己来吧。” 叶鸢手上动作一顿,意识到什么后,垂眸瞥向男人某处。 男人发现叶鸢的目光后,连忙扯了被子过来盖在上面,脸也变得越发通红。 “我自己来。” 说着他就把要吊着的右手拿下来。 叶鸢连忙制止他的动作,探头过去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放松点。” 这一吻直接让苏恪言心跳骤快,连呼吸都重几分。 该死的,男人的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叶鸢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她连忙退回去继续故作淡定地给他包扎。 而苏恪言不但没有放松,身上还越来越僵。 直到叶鸢把伤口都处理好,他都没敢再动一下。 相比苏恪言,叶鸢的自我调整能力就强很多了。 给男人包扎完时,她脸上心里都已经恢复一片从容。 将东西收拾到一边后,看着男人依旧泛红的脸颊,她忍不住低头轻笑。 给他把被子扯过来盖住双腿后,她又撑着胳膊凑到了男人面前,“我记得,那天按着我亲,把我衣服几乎要扒光你都没有这么害羞。” 闻言那天的香艳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苏恪言脸上本来要退下去的热度瞬间反弹,直接红到了脖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苏恪言喉咙发干,迅速将脸别到一边,开口时声音又哑了几分。 “鸳鸳,别闹。” 看到男人的样子,叶鸢更加愉悦了,她抬手勾住男人的下巴,又凑近一分,在他面前轻轻吐气。 “苏槐哥哥,那天的你我很喜欢。” 苏恪言的心跳如万马奔腾,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被这个女人折磨的。 一忍再忍后,苏恪言抬手用力环上女人的腰将她按进怀里,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你再惹我,小心我现在就狠狠惩罚你。” 叶鸢笑了,抬手环上他的脖子,“不可以哦,你的腿和手都不能乱动。但,我可以答应你,等你好了,随你惩罚。” 苏恪言只觉下腹涨得厉害,全身也像着了火一样。 他也不管右胳膊还吊不吊着了,抬手就捏住女人的下巴强势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可是我现在就想惩罚你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欲发沙哑了,说着就要低头吻上来。 叶鸢立马抬手挡在两人中间,笑得像个小狐狸。 她挑着好看的眉毛,摇头说:“真的不可以,乖,再忍忍,等你腿的伤好了就给你。 而且,你忘了,我也还受着伤,同样不适合剧烈运动。” 听到这话,苏恪言眼底的欲望瞬间散去。 然后在一声无奈的叹气后,放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叶鸢双手也顺势环在男人腰上,听着男人胸腔震动,发出低笑,“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果然我家夫人不但是个小厚脸皮,还是个小坏蛋。” 叶鸢在男人怀里蹭了蹭,“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有些,情不自禁。每天抱着个大帅哥却吃不到,我也很难受的好不好。” 苏恪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用带着胡渣的下巴用力蹭了蹭女人光洁的额头,“你是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叶鸢被他蹭得有些疼了,抬头就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凶巴巴道:“你要是能主动些,我自然就矜持了啊。” 苏恪言哭笑不得,“还怪我了?” 叶鸢撇嘴,“不怪你,怪谁?” 她抬手用手指轻轻点着男人性感的喉结,“所以,以后主动点,就像——那天一样。” 怎么又提那天了,苏恪言的脸再次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热,刚刚老实下去的地方又隐隐有了叫嚣的趋势。 他连忙将女人做坏的小手扯下来,重新把他的脑袋按回怀里,然后喉结滚动,低低应了一声:“好!” 现在他们是伤员,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确实不适合做,所以叶鸢没再敢去撩拨男人。 给他换好药后,自己换药都是喊来王妈帮忙,深怕男人看到又难受。 主要是怕他一直憋着把自己憋坏。 第133章 意外 下午,苏恪言便派人去调查吴管家说的内容了。 晚上的时候已经有了结果。 林峰回来禀报:大夫人和苏恪桀都坚决不承认给苏恪言下毒,还说要当面和吴管家对峙。 这个结果是在预料之中的。 既然他们主动提出要对峙,叶鸢自然得成全。 不管谁在说谎,在对峙中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苏恪言和叶鸢的意思一样。 然后便安排他们明天上午见面。 次日,帅府那边派人过来接吴管家和鸢两口子过去。 吴管家昨天被叶鸢伤得不清,虽然及时救治,但取子弹的痛苦也够让他又吃了一大壶。 再加上失血过来,到现在还一直在发烧,所以被人从房间里拖出来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风光。 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老东西,叶鸢却只觉得还不够解气。 一想到他对自己对苏恪言做的种种恶事,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他现在还不能死,所以她还是在出门前,让人给他喂了一颗百草丹。 一行人乘车前往帅府,但叶鸢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临行前,她还特意叮嘱林峰一定要好好看着吴管家。 却不想,车子走到一半,意外还是发生了。 出来后叶鸢和苏恪言坐的车子走在前面,林峰和吴管家坐在后面的车上。 但刚走到早市人多的地方,后面的车突然急刹车停下,紧接着就响起了众人的惊叫声。 叶鸢和苏恪言闻声扭头就看到吴管家竟然从车上跳下来,然后踉跄着趴起来就抢过旁边卖肉商贩的刀子就直接插进了自己心脏。 “停车。” 苏恪言第一时间将车叫停,开门就要下去。 叶鸢眼疾手快将他按住,皱眉说:“别乱动,我去查看情况。” 苏恪言没有逞强,叮嘱叶鸢小心后就放她下了车。 林峰和车上的司机已经下车跪到了吴管家身边。 林叶鸢捂着胸口过去,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吴管家,皱眉质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吗?他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还能从车上跑下来?” 林峰自知失职,连忙起来站直给叶鸢垂头道歉:“对不起,少夫人,是属下的失职。” 叶鸢不想听他废话,再次不耐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峰回想了下刚刚的事情,解释:“是吴管家趁我不注意朝我散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我突然就像是喝醉了一样,一阵恍惚。 等我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跳下车抢了刀子朝自己身上刺进去了。” 真是该死,她竟然忘了他有于四水给的药粉。 叶鸢懊恼地连着在自己额头上锤了好几下,然后才闭上眼说:“把他抬走找个地方埋了吧。” 吴管家死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都死无对证了。 就算真的是大夫人做的,现在只要她不承认,也很难再找到找到证据。 自然去了帅府,最后也没再有什么新的结果。 回到家,叶鸢把苏恪言送回房间后,怎么想怎么生气,叮嘱让他好好休息后便又跑去了吴管家房间。 吴管家是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她不相信他一点线索都留不下。 但叶鸢却低估了吴管家的城府,房间里真的除了他的生活用品,真的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满脸沮丧地从吴管家房间出来后,她心烦意乱,脑子乱得嗡嗡响。 她不是懊恼没有把真正的幕后真凶纠出来,而是懊恼毒药的线索就此断了。 苏恪言的毒虽然控制住了,但如果一直不解毒身体还是会一直受损下去,迟早还是会有一天会毒发,到底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还有就是,毒药的线索断了,调查她灭门凶手的线索也就断了。 所以吴管家的死,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自己可以再细心点,再小心一些,或许吴管家就不会死。 越想越心烦,怕回屋忍不住又冲苏恪言发脾气,她索性一个人出了门。 已是中午,烈日炎炎,叶鸢走在大街上像是感觉不到热一般,脑子里一直复盘着这几天的事情。 在走到一个小巷口时,突然从巷子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嗷叫声。 叶鸢脚步停下,猛然看向巷子。 果然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貂站在墙角冲她张嘴叫唤。 看到叶鸢看过来,白貂转身就跳上墙往里跑。 该来的还是来了,叶鸢没有再像之前两次一次去攻击白貂。 她认命般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便跟着白貂一起朝小巷内走去。 随着白貂一起在小巷里左拐右绕,最后钻进了一个简陋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间瓦房,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随之一个穿着粗布衣的高大男人便从房中走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皮相极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叶鸢第一眼看到他都没有分辨出是男是女。 “你是蛇王?” 她站在院子门口,远远打量着出来的男人,皱眉试探问道。 男人勾唇,先伸手让白貂跳到自己身上,然后摸着它的脑袋坐到了桌中的石桌旁。 “小仙子,好久不见。” 听到男人的声音,叶鸢也终于完全确定了这个男人真的就是赤蛇的头领,代号蛇王。 之前蛇王很少现身,而且每次现身都是戴着赤蛇面具,组织内的人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当然,防止被队友出卖,他们下面的人平时也很少以真面目示人。 虽然作为赤蛇的头领,蛇王自是见过众人真面目的。 只是之前叶鸢多了个心眼,并没有真的完全以自己真面目面对过蛇王。 她以为,这样以后想退出后,组织的人也不能再找到她。 但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能面对。 叶鸢深吸气,抱拳向蛇王低头行礼,“天仙子见过蛇王。” 蛇王抬眸,嘴角噙笑,指了指旁边的石凳,淡淡道:“过来坐吧。” 叶鸢顿了一下,还是迈步过去,坐到在蛇王对面。 蛇王看她坐下后淡淡收回视线,然后便低头逗着怀里的雪貂玩,迟迟没再说话。 第134章 触碰 两人干坐着,叶鸢内心其实是忐忑的。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对这个蛇王起了杀心。 但那样实在太冒险了。 一是因为这里还有其他居住民,二则她不清楚这人的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叶鸢终是忍不住主动开了口:“大人,既然您找到我,那我也认了,要怎么处置随您,但……” 叶鸢抬眸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决绝,“我也绝不可能再回到赤蛇。您应该也了解我的脾气,我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死也不会去做。” 蛇王终于从白貂身上移开视线,抬眸看向叶鸢。 他依旧笑得淡然,答不对问地说:“叶鸢,我叫纪书恒。” 叶鸢瞳孔一震,猛然瞪大双眼。 她震惊的不是他知道她的真名,而是他叫纪书恒。 “你,你是纪书恒,是冀军少帅纪书恒?” 纪书恒唇角又往上勾了勾,反问一句:“你猜如果苏恪言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会怎么做? 我听说他那人刚正不阿,在涉及军国利益的事情上从不留情,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是他的例外。” 叶鸢放在双腿上的手握紧,没有说话,死死盯着纪书恒。 她确实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她知道纪书恒有可能会干什么。 纪书恒轻笑出声,“别紧张,我也没有那么无聊,非要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叶鸢眉头紧蹙,压着呼吸反问:“纪少帅想要我做什么?” 纪书恒直接仰头大笑起来,“小仙子果然聪明。” 叶鸢蹙着眉不语。 纪书恒收了笑,视线在她精致的脸上停留几秒后,重新低头开始撸起了腿的白貂。 “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去杀人,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去苏家密室偷一副画。 只要把那副画偷出来,你可以随便在我这里开条件。” 叶鸢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只能咬牙应下:“好。” 纪书恒手上动作微顿,余光瞥了眼叶鸢,再次轻笑出声,“我就喜欢识趣的小仙子。如果苏恪言不要你了,可以考虑回来找我。” “不必了。”叶鸢毫不犹豫地拒绝。 同时听到这话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让她回去。 大概也是猜到了事成后我要提的要求。 纪书恒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正题,说:“那幅画上的内容是碧水秋山红叶图,落款为苏幻。给你3个月时间,小貂留给你,事成后,让它带你来找我。”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而且对苏家也还不够了解,于是试着讨价还价,“再多给我两个月,我现在住在别院,根本没有机会去苏家了解地形,3个月时间怕是不够。” 本以为纪书恒会生气,却不想竟特别好说话地直接答应了:“好。就5个月。” 说完便将怀里的白貂往叶鸢怀里送。 叶鸢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对这只能寻到他踪迹的白貂更是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皱了两下。 纪书恒全当没看到,依旧笑着,又把雪貂往叶鸢身前送了送。 叶鸢不得已只能接住。 接过白貂时,手不经意见与纪书恒的碰到。 叶鸢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下意识就把手收回去,白貂直接掉到了,被摔得发出一声嘤叫。 叶鸢也吓了一跳,心下一惊,瞬间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抱歉。”她拧眉看着地上受了惊一般缩起来的雪貂,心里忐忑不安。 主要是眼前这人她暂时是真的惹不起。 不想纪书恒也只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便一言不发将白貂抱起来,抬眸将一边唇角勾起,重新将它递到了叶鸢手边。 叶鸢被男人的好脾气看得怔愣片刻,在男人又把白貂往自己怀里塞时,她才回神连忙将小东西接住。 看叶鸢把白貂接住了,他才拍了拍裤子缓缓起身,又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叶鸢颔首,犹豫了一下后再次试探问道:“不知道,我师父现在可好?” 闻言纪书恒挑眉重新看向叶鸢,然后轻轻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惦记一下老蝎子,他要是知道,应该也会感到一丝欣慰。” 自己能顺利出来这么久,全是师父的功劳,还有多年的养教之恩,叶鸢自然不能忘记他老人家。 她抿了抿唇,又道:“我离开组织一事与师父无关,是我自己一意孤行,还请纪少帅不要为难我师父。” 纪书恒再次笑出了声,“你现在才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确实有些晚了,叶鸢垂眸没再说话。 纪书恒挪步正对叶鸢,轻叹:“放心吧,他只是受了一点小惩罚,现在早已无碍。” 叶鸢松了一口气,总算放心了,“我谢纪少帅。” 纪书恒却突然向叶鸢靠近一步,垂眸看着叶鸢,又笑着说:“小仙子还是给我换个称呼吧,锦阳城只有一个少帅,让别人听去,对你,对我都不好。” 叶鸢抬眸看了眼看似温和的男人,垂眸颔首,立马改了称呼:“是,蛇王大人。” 纪书恒蹙眉,再次笑出声,“光天化日的,这让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什么妖怪。” 男人的笑声时似带着点无奈。 叶鸢却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 她沉默一瞬后,索性直接问道:“那大人想让我如何称呼?” 纪书恒听出了女人语气里的不耐,心情莫名有些好。 他低头搓着刚刚碰过叶鸢的手指,想了想,给出答应:“就叫,纪大哥吧。” 叶鸢嘴角一抽:“……这样,怕是不太好。” 纪书恒抬眸,似是再次轻叹,然后又有些无奈地说:“那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叶鸢又迅速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见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抿了抿唇,试着喊道:“纪……” 纪书恒,这三个字着实烫嘴,她实在叫不出来,最后脑子一转,干脆道:“纪二少。” 纪书恒微愣,随即便是长长地吐气,似是不开心了。 第135章 喜欢 叶鸢没有再去探究,她不想再在一个称呼上纠结,于是紧接着又问:“不知,纪二少可否安排让我与师父见一面?” 她想让师父过来帮她瞧瞧苏恪言的病,还有看看是否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毒,有没有办法配制解药。 闻言,纪书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重新坐下,悠悠反问:“你是想让老蝎子帮你给姓苏的解毒?这个怕是不合规矩。 就算你嫁给了苏恪言,也得记住,我们赤蛇和苏家军永远都是敌对的关系。 我的人,不可能去救自己的敌人。” 叶鸢抿唇,没敢马上反驳。 但片刻后还是大着胆子解释道:“让我师父过来,我也只是想让他老人家帮我认一认那是什么毒。 因为这个事关我叶家灭门真相,我想报仇,这个是唯一的线索。” 纪书恒脸上彻底没了笑容,抬头再看向叶鸢时,眼底已染上浓浓的不悦。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斜眼看着叶鸢,片刻后才又沉沉道:“小仙子,进我赤蛇组织的人,服务的对象从来都只有我。 你可以是个例外,但也不可能一直是例外。 我也可以不干预你的私事,但我不允许你的私事带到我的组织当中。” 见纪书恒有动怒的意思,叶鸢不敢再争取,也识趣地马上弯腰颔首向其道歉:“抱歉,纪二少,是我冒失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纪书恒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后,朝叶鸢摆摆手,“你回去吧,记住你的任务,好好把握我给你的机会。” 叶鸢点头,“是,我一定尽快将画拿到。” 从巷子出来,走到大街上,叶鸢才真正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雪貂,抬头望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出来时间确实不短了,怕苏恪言担心,她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打道回了别院。 回来时大家看到她怀里抱着只特别奇怪的动物,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瞥。 叶鸢没功夫理会这些视线,径直朝主院走去。 但刚到花园,远远就看到苏恪言一脸担忧地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往外走。 看到叶鸢,男人脸上露出喜色,一边恨不能自己上手去推轮椅,一边着急询问:“鸳鸳,你去哪里了?” 叶鸢也赶紧快走几步迎上去站到了苏恪言身边,“我就出去街上透了透气,你呢,这是要去哪里?” 苏恪言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见你迟迟没有回来,所以就想去找你。” 叶鸢面露愧疚,伸手拉住苏恪言的嘟嘴,“对不起,我刚刚去吴管家那里一无所获有些头疼,就出去走了走。” 苏恪言摇头,“没事,你没事就行。” 叶鸢轻笑,“光天化日的,我能有什么事。” 苏恪言却不赞同她的话,“上次出事也是光天化日。” 叶鸢:“……好吧,说得有道理。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肯定是会注意的。你放心,那种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 虽然她这么说,苏恪言还是不放心。 “乱世之中,还是要多加小心,以后如果出门,最好带上一个人。” 听着苏恪言的唠叨,叶鸢有些无奈,她晃了晃他的手笑着答应:“好,听你的还不行吗?好了,这大热天的,咱们别在这里晒着了,赶紧回屋吧,转一圈我都喝了。” 苏恪言也露出无奈的笑,点头,“好,我们先回去。” 回到屋里,苏恪言这才看着叶鸢放下的白条问:“鸳鸳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弄的?” 貂很常见,但白色的就不多见了,苏恪言虽觉得它像貂,但也不敢确认。 叶鸢看着放到桌上后,还有些拘谨的白貂,一边倒茶一边解释:“这是只成年的雪貂,我在街上从人贩子手里买的。” 还真是只貂,苏恪言好像伸手想去摸摸,却不想小东西突然一改胆小的样子,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小心。” 叶鸢看到小东西的意图后,连忙提醒苏恪言。 苏恪言反应也挺快,第一时间就把手收了回去。 但叶鸢还是担心地立马扔下茶杯过来拉住他的手查看:“怎么样,有没有被它咬到?” 苏恪言看到自家夫人如此紧张自己,心里又是一阵温暖。 他轻笑一声,反握住叶鸢的手摇头,“没有,它没有咬到我。” 顿了一下,又好奇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买只貂回来了?” 见他没被咬到,叶鸢松了一口气,转身拎起雪貂就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后还不悦地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 “没什么,就是看它可怜,而且挺稀罕,就想买回来玩玩。” 说着,她又看向地上被自己踹了,还又返回来死死抱住她小腿的坏东西,说:“一路上看着还挺乖的,没想到回来竟然就变了个样。 看来我得好好训教一番,不然它再伤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扒了它的皮,给你做皮帽。” 雪貂像是听懂了叶鸢的话一般,她的话刚说完,就抬起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开始嘤嘤地叫。 像是在求饶。 叶鸢本就因为被强塞过来这么一个“小奸细”心烦,听到它叫也生不起一丝同情。 她抬脚试图将它甩开,见甩不开就用指着它用言语威胁:“放手,听到没,赶紧给我放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皮扒了。” 小东西委屈小眼睛一直盯着叶鸢。 见叶鸢真的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然后转身就跳到美人榻上,把肚皮一翻睡觉去了。 叶鸢看着小畜生的举动,眯眼把手放到嘴上,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苏恪言却忍不住笑了,轻轻将叶鸢拽着坐下后,看着小东西说:“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我也挺喜欢的。” 叶鸢扭头看向苏恪言,张了张嘴,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气。 大哥,这可是只坏雪貂,你喜欢它做什么? 苏恪言还以为叶鸢是在担心自己又被它咬,于是捏了捏她的手,说:“没事,以后我会小心,尽量不去碰它。 我看它挺喜欢你的,你想养就养着,不用担心我。” 第136章 排场 叶鸢看看苏恪言,又看看已经睡得像死过去一样的雪貂,只能扶额点头,“行吧,你以后离它远点。” 不过,苏恪言好像还挺喜欢这只雪貂,特意让人去准备了它喜欢吃的食物,还时不时地想要去摸了摸它。 但这只坏貂却只准叶鸢碰,其他人一伸手就张嘴。 别人就算了,这个坏貂还敢咬她男人,苏可忍叶不能忍。 为了好好让这个坏貂长记性不再咬苏恪言,叶鸢直接把暂时保管在怪老三那里的大雕吹来当辅助。 每天反复的训练就是,貂一咬苏恪言,她就让雕来咬貂。 终于,在三天后,貂还是臣服在了雕的淫威下,再不敢对苏恪言动嘴了。 又过两天,貂已经能做到一见雕就往苏恪言怀里钻,抱大腿抱得那叫一个自然。 转眼七天过去,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没再露了一点蛛丝马迹。 叶鸢虽然气愤着急,但也没有一点办法。 吴管家说的那个冯五,他们也审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所以吴管家说的,不是在误导她,就是巧合。 大夫人那边没有找出破绽,叶鸢又想到了吴管家的相好。 但当她派人去找时,那女人已经消失了,去向不明。 叶鸢猜怕是也已经被灭口了。 所以事情就这样陷入了瓶颈。 找不到幕后主谋,那就意味着毒药也无法找到源头。 事关苏恪言的身体,叶鸢耗不起,所以身体稍好点就让怪老三打掩护又开始研究起了毒药的成分。 但是叶鸢重伤未愈,她也不敢轻易再以身试药,所以解药的事再次被迫先停了下来。 最近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不顺,叶鸢明显脾气见长,整个人都显得心浮气躁。 苏恪言正式回到军中是在半个月后。 回去那日据说大家还给他办了一个洗尘欢迎仪式,可见大家对他的敬重程度。 这是喜事,叶鸢自是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她没办法时刻看着男人,就怕某人故计重施,再次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不利。 所以,提醒他注意身边人,注意入口的东西就成了她每天送他出门前的口头禅。 苏恪言每天听着女人不厌其烦地唠叨,也总是会笑着耐心听她说完。 这样每天出门有人关心,回家有人等着的日子,是苏恪言这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光。 自苏恪言回到军中后,苏盛也慢慢将事情都移交给了他,所以苏盛有了大把的时候在家悠闲,苏恪言则坐着轮椅从早忙到晚。 苏恪言不在家,倒是给了叶鸢时间在锦阳城培养自己的势力。 除了配药的事,半个月我的时间里都还算顺利。 但顺遂的日子也就过了半个多月,农历七月底的时候,苏恪铭突然回了锦阳城。 叶鸢去外面逛街时,正好看到苏恪铭回城的队伍,城内各区长官纷纷到城门口迎接,排面十足。 这架势,任谁都得把苏恪铭和大英雄联系在一起,好像他真的有多大的功劳一般。 底下老百姓对这些事不清楚,他们却喜欢看热闹,所以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 路上有士兵开道,中间被清出了一条路,也成功将叶鸢回家的路给堵了。 这种虚张声势的场面,叶鸢本就不屑,掉头就想绕道离开。 却不想人太多,身都没转过去就被后面的人突然用力往前一推,差点将叶鸢给推倒。 之前叶鸢答应了苏恪言出来时会带个随从,今天她也带了。 看到有人推自家主子,立马就将人推开大声呵斥。 扑过来推了叶鸢的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听到随从的呵斥,其中大个男人立马拽住随从的衣领恶狠狠道:“你TM再给老子叫一声试试。” 苏恪言给叶鸢安排的随从自然不是普通佣人。 这个人叫人程五,第一天跟上叶鸢时,他就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身手很是不错。 所以,高个男人这样的态度,程五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相反还死死掐住了大个男人的手腕,一用力就将他的胳膊反扭,把人给按住了。 直觉告诉叶鸢这两人来者不善。 这里人太多,叶鸢怕伤到别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对程五说:“动静小点,别和他们纠缠,我们先离开这里。” 程五点头,然后将大个男人一把推开,狠狠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后就准备护着叶鸢离开。 却不想,他刚转身那个大个男人突然就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直朝程五后背扎去。 叶鸢眼疾手快,在察觉男人的动作后,第一时间就将人程五推开,大个男人的匕首从程五肩上擦过,然后扑空差点伤了旁边的一个妇女。 这样的情形,动静也不可能再压下来。 身边众人顿时惊慌四蹿。 一时间都乱了套。 两个男人也趁乱同时拿起匕首再次朝叶鸢和程五发起攻击。 叶鸢拧眉,一边不动声色地巧妙躲闪,一边从小包里拿出了银针。 她手上有枪,但不想再引起众人更大的恐慌,所以没有选择用枪。 程五则在混乱中尽可能地保护着叶鸢的周全。 但受惊的人乱跑,横冲直撞的,程五实在不好发挥,所以几次都被两人钻了空子,差点伤到叶鸢。 面对这样的形势,程五急得满头是汗,只能扭头冲叶鸢大喊:“少夫人,你快走。” 叶鸢是想将这两人擒住,然后逼问幕后主使,所以,她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伺机对两人进行偷袭。 终于在大高个再次朝自己进攻时,她眸光一暗,快准狠地将银针扎在了他胸前的麻穴上,男人瞬间半个身子麻木无法动弹,身子一歪就朝一边倒去。 矮个子男人见状发狠地开始进攻程五,然后找准时机将高个男人扶住,迅速往后撤退。 叶鸢肯定不能将他们放走,马上对程五喊道:“拦住他们,抓活的,别让他们跑了。” 两个男人闻言脸上明显开始慌乱起来。 “嘭”,身后突然响起枪声。 人群瞬间更加躁动,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第137章 不见 本来挡着人群的士兵眼见拦不住两边的人了,行为也越发粗鲁起来,甚至有人打枪对准了老陌姓。 街道上再次传来枪声,人群也越发混乱。 有些开始朝着街心冲去。 街道中心,骑在马上的男人见状再次连开两枪,试图驱散往他那边的冲的人群。 但他越是这样,群众越是混乱,眼看着几个人横冲直撞朝他跑去,他竟将枪口对准人群,果断朝其中一人开了枪。 叶鸢瞳孔一震,在男人开枪一瞬将一根银针朝他胳膊上的麻穴飞了出去。 枪声响,又是一声此起彼伏的惊叫。 但好在,没有一人受伤。 因为那开枪一瞬,男人胳膊突然发麻,他下意识地将枪口抬高,子弹也空射在了空中。 紧接着便手上脱力,枪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男人抱着胳膊,很快就发现了扎在上面的细针,他将银针拔下丢掉后,便在第一时间寻找凶手。 但人太多,他刚刚注意力全在冲过来的人群上,根本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之人。 这会儿人群被刚刚的枪声惊动,虽然周围有人护着,但马儿还是被惊到了,正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一只手还在发麻,单手很难控制马儿,更别说去锁定凶手了。 眼看周围的人都要跑开了,他立马朝旁边的手下大吼:“让人把这些刁民全都给你控制起来押去前城营大牢。” 晚上,杨督军提出要为苏恪铭接风,组局请众人喝酒,苏恪言不想凑热闹就找了个借口先回了家。 但到家时,王妈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却没看到叶鸢的身影。 “王妈,少奶奶呢?” 王妈正将最后道菜上桌,闻言恭敬地笑着说:“四少奶奶下午出去逛街了,说是天要凉了想买点毛线回来给您织个围巾。” 闻言苏恪言心口泛甜,嘴角也情不自禁扬起了喜悦的笑。 “这样啊,那她出门时带程五了吗?” 王妈:“带了带了。” 苏恪言点头,“嗯。” 他放心了,扭头看了看眼桌上的时钟,已经6点多了,于是又问:“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王妈想了想说:“不到三点吧。” 所以,已经出去快四个小时了。 时间不短了。而且已经到了饭点,她应该回来了。 想到这里,苏恪言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而且她是带着程五的,以程五的身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苏恪言双腿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叶鸢怕他恢复不好,所以坚持让他再多坐一段时间的轮椅。 但在家里他还是尽量自己走路。 所以等王妈下去后,便从轮椅上起身,先换了身衣服,然后便拿了本书坐到美人榻上,准备等着叶鸢回来再吃饭。 但半个小时过去了,外面依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眼看七点多了,桌上的饭菜也凉了,他手上的书是彻底看不进去了。 其实这半个小时,他的根本没看进去多少。 外面天都要暗了,他再也坐不住,扔下书便对外面守着的卫兵吩咐:“去把林峰给我叫来。” 几分钟后,林峰匆匆赶来,看到苏恪言一人在屋里,桌上饭菜也没有动,心中掠过疑惑。 但他不敢多问,进来后便站直行军礼,恭敬问道:“少帅,找属下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刚刚苏恪言突然莫名感到一股不安。 他拧眉看向林峰,问:“今天城里可有听说发生什么事情?” 林峰不明所以,想了想道:“除了三少回城的事,好像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苏恪言手指不安地敲击着大腿,想了想又说:“你去打听一下。然后找个生面孔去警署那边也问一下。” 叶鸢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知道自己正常的这个点都会回来,看到她不在肯定会担心她,所以不可能这么晚了不回来。 林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领命照着苏恪言的吩咐去办了。 又半个小时后,忍没有见到叶鸢回来,苏恪言起身便往外走。 来到前厅,正好看到林峰回来,他快步迎上就问:“怎么样?” 林峰:“回少帅,我打听过了,确实除了三少回来闹得动静大了些,再未有其他事情。” 苏恪言眉心突突地跳,“你确定?” 林峰想了想犹豫点头,“是啊,警署那边今天没有接过任何案子,我问了几个消息灵通的兄弟,也没有听说发生过其他事。” 苏恪言叉腰,一只手握拳死死抵在眉心,抿唇努力让自己冷静。 他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叶鸢。 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身就往怪老三院中走。 怪老三正在吃饭,看到苏恪来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抬头看了一眼苏恪言就一边吃一边笑呵呵地说: “哟,是大忙人呀,怎么不陪着你那个小事精儿,跑我这里来了?” 苏恪言对于老头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和他计较,直接便说: “鸳鸳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她出事,李大夫你有没有办法能找到她?” 闻言怪老三终于停下了夹菜的动作。 他抬头皱了皱眉,反问:“她出去做什么了?” 苏恪言言简意赅:“逛街买东西。” 怪老三露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接着开始继续吃东西。 “我还以为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了呢,女人嘛,逛街忘了时间那不很正常,等着吧,她逛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看到怪老三的反应,苏恪言脸上露出了不悦,“李大夫,她不会没有时间观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点早就该回来了。” 怪老三却不以为然,“放心吧,小事精儿不会有事的。” 自家师父是什么人,是什么身手,怎么可能出事。 苏恪言已经快要没了耐心。 他不想与怪老三争辩,直接说来的目的,“那只大雕能不能找到她?” 怪老三吃饭的动作依旧不停,“那是雕,又不是狗,怎么找?除非小事精儿主动找它,不然它是肯定不会主动去找小事精儿的。” 第138章 闯 苏恪言对怪老三的态度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掌重重拍到了桌上,“李大夫,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鸳鸳也是你徒弟,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怪老三这才注意到苏恪言难看的脸色。 他嘴角一抽,干笑着慢慢将筷子放下,“不是,少帅大人,你这样子可真有点吓人了。 你别激动,我不是不担心她,就是她的能力我知道,应该不可能会出事。” 开玩笑,要出事是别人出事,自家小师父怎么可能出事。 和怪老三说不通,苏恪言不想再耽误时间,扭头就走。 “林峰,给我点十个兄弟,随我一起出去找人。” 林峰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随着苏恪言往外走时突然想到什么,马上说: “少帅,还有件事……” “什么?”苏恪言猛然停下脚步回头。 苏恪言脸上阴鸷得可怕,林峰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道: “就,就是,好像三少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何引起了群乱,三少被人用针袭击差点受伤,然后就把混乱的人群给抓了。” 苏恪言眼神一暗,“刚刚为什么不说?” 林峰一脸菜色,怯怯地说:“我不知道您在找少夫人。” “你……”苏恪言紧紧攥拳指向林峰的鼻子,吓得他连忙把眼睛闭了起来。 苏恪言深吸气将手用力一甩,“在哪里发生的混乱?” 林峰:“是,是在菜口街。” 正好是闹市区。 苏恪言几乎几已经确定了叶鸢此时的处镜。 “他把人抓去哪里了?” 林峰:“好像是前城营。” 他沉着脸转身立马大步往外走,“叫十个兄弟,备车去前城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前城营门口。 锦南,前城都是肖祁的地盘,营中设有审讯大牢。 苏恪铭心胸狭隘,为人阴险,必定会大动干戈找出袭击他的人。 甚至为了逼供可能会动用严刑。 苏恪言一想到叶鸢身在那里,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心腔里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地蹭蹭往上冒。 所以下车二话不说就要往营里闯。 这里都是苏恪铭的人,自是不可能让人随便进去。 看到苏恪言想闯进去,六个人直接就拿着步枪将枪口对中了苏恪言一行人。 林峰见状,掏出枪就冲六人怒呵:“把枪放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拿枪对着少帅?” 六人听到是少帅,面面相觑,正准备将枪放下,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底气十足的声音:“是谁在这里闹事?” 来人应该是个小头领,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林峰上下打量了来人。 确认不认识,所以确定官肯定大不了。 他冷眼看着来人,再次出声:“少帅在此,让你的马上让开。” 来人闻言才将视线落到苏恪言身上。 然后便笑哈哈地来到苏恪言面前,极其敷衍地往眉角抬了抬,说:“哟,少帅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苏恪言冷冷地从来人身上扫了一眼,伸手拿过林峰的枪直接就朝他腿上开了一枪。 一声惨叫后,男人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身后六人见状惊恐地举着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地上的男人却马上就冲六人怒吼道:“你们是死了吗?” 六人:…… 他们没死,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对少帅开枪,不然他们得死得很难看。 见此人如果目中无人,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苏恪方冷笑一声,直接毫不犹豫地又在男人胸口补了一枪。 这一枪正中心脏,几乎是一枪毙命。 六人直接傻了。 苏恪言却是一脸淡定,将枪扔给林峰后,对六人说:“直接和你们苏军长说,这个人是我杀的,理由以下犯上,不守军规。 还有,如果你们整个人营都是这样的德行,我不介意亲自过来帮你们苏军长好好整顿一番。” 六人再次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将手里的枪老老实实放下了。 进了大门,苏恪言带着一行人直奔地牢。 地牢门口遇到负责看守的连长,再次受到阻拦,苏恪言没有废话,只冷冷道:“让开!” 连长比刚刚那个无知蠢货要识趣得多,至少表面是恭敬的。 看到苏恪言的气势,先委婉地问道: “少帅,这里是我们营中地牢,不知您突然到此,是所谓何事?我和营长禀报后,马上带您进去。” 苏恪言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说:“我来找我夫人,让开。” 连长露出错愕之情,“少夫人?少夫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少帅您是不是搞错了。” 苏恪言懒得和他废话,“搞没搞错,进去一找便知。” 说完,直接对林峰使眼色,让他开路。 林峰会意,马上让身后的人将拦路的推开,给苏恪言让出了路。 连长见状后,又急又慌,看拦不住人,连忙给手下的人使眼色,让他赶紧去联系营长。 里面关着不少人,而且许多都是只因抬高了苏恪言,让他们不爽了,所以才没事找事把人抓了起来。 苏恪言一行人一进入地牢,便被里面的场景震惊到了。 竟然每间牢房都是满满的犯人,他们当中老的已经白发苍苍,小的也才十几岁的样子,这些人无一不是遍体鳞伤,虚弱不堪。 看到他们这些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吓得缩到一角,抱着脑袋连连求饶。 这里是军营不是监狱,正常的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犯人,更何况这些人一看就是些贫民百姓,根本与军营沾不上边。 苏恪言周身的气息已经冷得可怕,身后跟着的连长看到苏恪言的反应后,全身都冒起了冷汗。 他知道,事情闹大了。 他们整个营怕是都要有麻烦了。 不过苏恪言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别人,他只想尽快找到叶鸢。 尤其是看到这些人身上的伤后,他就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了。 苏恪言一言不发往里走,一间一间查看关在牢房里面的人。 地牢有三四十间,找完了一圈后竟都没有看到叶鸢的身影。 第139章 我来晚了 苏恪言不死心又挨着找了一圈,最后却一然没有把人找到。 连长见长了两圈似乎都没有找到苏恪言所说的夫人,心里已经确实他就是借口故意要进来查看这里的情况。 这个营是负责城东的安全,是苏恪铭的心腹营。 自苏恪铭去前线打了几场胜仗后,大帅为了让苏恪铭全心投身战场,他的两个心腹营便成了放任的状态。 无论做了多出格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两个营里的事情也不会向大帅汇报,而是直接报给苏恪铭。 所以大牢里的事情除营中之人外,很少有人知道。 今天苏恪言突然跑来,直闯地牢,这事必有蹊跷! 连长心里不安地不停地朝外张望,只希望营长军长快点回来主持大局。 他独自在这里陪着这位爷真的是太折磨了。 看到苏恪言转了两圈后,他鼓起勇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笑着问:“少帅,不,不知您有没有找到您夫人?” 苏恪言突然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差点把连长的魂都吓没了。 他哆哆嗦嗦地低下头,看都不敢再看这位爷。 片刻后,却听苏恪言又冷冷道:“今日被你们抓回来的人在哪里?” 闻言连长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不是惶恐苏恪言知道这事,而是惶恐他会看到更多不该看的。 “回,回少帅,就,就在刚刚尽头那间牢房。”连长强装镇定地支支吾吾回话。 苏恪言扭头再次朝里面看去,在看到那里面的人后,他抬腿就一腿踹在了连长腹部。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交代,我对把我当傻子耍的人从来没有大耐心。” 那个牢里的人身上全是伤,但一看就是旧伤,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今天抓来的那些人。 所以,顿时的就有了其他猜测。 连长被踹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有手下挡着,他早就仰面朝天摔地上了。 闻言他的腿再次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少帅,他们确实就是今天才被送来这里的,不信您可以问他们。” 苏恪言没有再和他废话,直接转身朝那个牢房走去。 “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关到这里的?” 里面关着十来个人,看到苏恪言逼人的气势,个个都面露惊惧抱在一起,不敢出声。 “说!”苏恪言怒吼。 终于其中一个男人讪讪开了口:“我,我们刚,刚刚被转来这里。” 这个回答让连长松了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就听苏恪言又问:“你们是从哪里转来的?” 连长感觉自己的心脏嘭一下爆了。 他腿一软再次踉跄着向后退去,瘫软地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刚刚回答的男人不敢耽误,直接就回道:“就,就是隔壁的审讯牢。我,我们是从隔壁的审迅牢转移过来的。” 苏恪言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从林峰手里拿过枪就对着连长脑袋旁边的墙开了一枪。 “马上带我去审讯牢。” 连长当场就被吓得瘫坐到了地上,后背湿了一片,脸上是无数个被溅起的碎渣划破的血口,耳边一片嗡鸣声,整个人像是把魂给吓没了。 但苏恪言没有给他调整的时候,在他倒地恍惚时,直接就又在他腿上开了一枪。 枪声后,是男人淬了冰的命令:“给我起来,带路!” 连长瞬间回神,看着面前如修罗般的男人,连忙撑着身子起来,带着哭腔对旁边的小兵大吼:“还不过来扶我给少帅带路。” 很快一行人就从入口处的一个暗门进入了审讯牢。 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连林峰身上都生出了一身寒意。 太残忍了。里面的牢房里关着的人个个先血淋淋,一进门空气里全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恪言胸腔里的怒火已经把他整个人都要烧着了,转身便又朝连长连开数枪。 不过,这些枪都没有打在要害上,所以他死不了。 “林峰,马上调派人手过来将这里围起来,从现在起,谁都不许进来,里面的人不论牢里的牢外的,一个不许放出去。” 林峰得令,转身便离开了。 苏恪言再次将枪口对准连长,“今天抓回来的人在哪里?说。” 连长疼得快要死过去了,再不敢耍什么花招,艰难地指向了右边的牢房,“在,在那个大牢房里。” 话落,就见苏恪言已经疾步朝那边走去。 “苏槐。” 苏恪言刚走进牢房就听里面传来了女人熟悉的声音。 闻言望去,就看了叶鸢一脸脏兮兮的小脸。 她就站在牢栏前,头发凌乱,满眼欣喜。 苏恪言心口一疼,连忙过去隔着牢栏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鸳鸳,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叶鸢见苏恪言脸色不好,一脸担心,就知道她的不见把他吓坏了。 她反握住男人颤抖的双手,轻笑着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苏恪言想去抱她,这才想起来两人还隔着牢栏。 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放开叶鸢便拿枪对着门上锁链连开两枪。 啪嗒一声,锁链被打断,他迫不及待地拉开门进去就将女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就好,对不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不敢相象自己要是再晚来一步,她会有怎么样的遭遇。 想到刚刚进来时看到的画面,苏恪言抱着叶鸢的身子都在颤抖。 叶鸢知道把人吓狠了,只能抱着他不停地轻拍后背安抚:“你没有来晚,我真的没事,苏槐哥哥别这样好不好?” 苏恪言没有说话,将头埋在叶鸢颈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才慢慢将心绪平复下来。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将人放开。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用指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灰土,把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才哑着声音开口:“走吧,我们回家。” 说着就拉起叶鸢往外走。 叶鸢连忙将人拉住说:“等等,那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来也算是她将他们连累了。 苏恪言扭头看着一脸期待的众人,并没有多余表情。 第140章 难眠 他拉着叶鸢的手走出牢房,这才低头柔和地看着叶鸢说:“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等会儿我会派人过来一一询问情况,等问完了就放他们回去。” 叶鸢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点头,“好。” 正准备离开,就听身后传来程五凄凄唉唉的声音:“少帅,少夫人,那我呢?我也不能离开吗?” 啧,怎么把程五给忘了。 叶鸢正要说话,苏恪言就抢先一步道:“在这里给我呆着好好反思,反思好了再出来。” 程五:“……”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叶鸢看到程五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于是拽了拽苏恪言的衣服,小声说:“苏槐哥哥,让程五一起回去吧,今天的事不怪他,而且如果不是他在,我今天可能就没有办法再站到你面前了。” “什么意思?”苏恪言立马皱起了眉。 这里人多,叶鸢不方便说,于是又小声凑到他面前说:“回去再说,这里人多嘴杂。” 苏恪言猜到今天很可能还发生了其他事。 最终他还是顺了叶鸢的意,让程五一起跟着回去了。 到家后,叶鸢吩咐了王妈先去准备洗澡水,就带着程五和苏恪言回了房。 进门将叶鸢拉着坐下后,苏恪言便迫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鸢脸色变得沉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恪言听得心惊胆战,到最后脸已经和呼吸一样都沉得十分可怕。 他一掌拍在桌上,愤怒出声:“我以为上次事情闹那么大,他们可以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竟然这么快就又出来闹事了。” 今天被刺的事情,叶鸢也是意外的。 她也没有想到那人会在这个时候又跑出来。 但想想这个时候出来,也确实是一个好时机。 如果事成后,说不定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苏槐,你别激动。”叶鸢拉住苏恪言拍桌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腿上。 他刚刚拍的是右手,那只手才刚刚能拿着东西,真怕他又给拍坏了。 苏恪言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情绪还在愤怒中,一想到叶鸢又差点出事,他就恨得牙痒。 不单是气那人一再针对叶鸢,还气他一次次地让她置身危险。 更气至今都没能抓到那人的一点线索。 他看着头发凌乱的女人,又问:“可能看清那两人的模样?” 叶鸢点头:“看到了,但可惜,让那两人一死一逃。” 苏恪言凌厉的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程五,“你是不是闲太久,要废了,人都在面前了还能让他们逃了。” 程五委屈啊,但他不敢反驳。 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叶鸢。 虽然他确实有点废物了,但人是忠心的,今天事情发生时也是尽全力地保护她。 “苏槐,不怪程五,今天的事情特殊,当时有人开枪惊到了人众,场面很是混乱,程五他能护着我没被伤到已经很不错了。” 当时她制住高个时,程五其实是有机会将他们活捉的,意外的是低个竟然那么狠,见同伙走不动了,竟然直接一刀插进了高个心脏,高个当场死亡。 低个儿也趁着更加惊慌的人群冲撞之时成功逃了。 死了人,再加上马上的男人被人偷袭,最后她和程五来不及离开就被一群拿枪的小兵围住带去了刚刚那个地方。 既然叶鸢这么说了,苏恪言也没有再为难程五,只让他去操练场跑了十圈。 王妈很快准备好了洗澡水,叶鸢去洗澡的时候,林峰匆匆来报,说他们派去的人和城南营的人快要打起来了。 前城营那个营长和肖祁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对苏恪方手下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还调了城南营的人过来,要和他们硬刚。 苏恪言坐在桌上正喝着茶,闻言嗤笑一声,抬眸淡淡道:“这么大的场面,你应该去把林副官请过去见证一下。” 林峰闻言点头,随即又说:“那我要不要再派些人手过去?” 苏恪言又喝了口茶,“要,当然要,不能让咱们的兄弟吃了亏。实在不行把警署的人也调过去一起凑个热闹。” 今天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顿了一下,他又掀起眼皮看向外面说:“报社的人也通知一下,有热闹大家一起看才厚道。” 林峰嘴角一抽,这位爷还真是一点不怕别人知道苏恪铭干的事后,对苏家有多大影响。 果然是个狠人。 半个小时后,叶鸢洗好澡回来了。 王妈的饭菜也刚好热完端上来。 苏恪言拉着叶鸢一起吃了饭后已经10点多。 等王妈把东西收拾出去,他看了看外面候着的小兵,拉着叶鸢坐到床边,柔声说:“你先睡,不用等我。” 刚刚他们刚吃完饭苏盛那边就来了人,喊苏恪言回府上一趟。 自听到苏恪言让人把前城营给围了后,叶鸢就知道今晚苏家要热闹了,也猜到苏恪言今晚肯定是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不光苏恪言,怕是苏家上下都要难眠了。 今天的事情在她预料之中,但她也是担心苏恪言的,毕竟苏盛的脑子时好时坏。 所以闻言便说:“你要去府里,我陪你一起吧。” 苏恪言觉得她今天受了惊吓,并不愿意让她一起,所以果断拒绝了。 “你乖乖在家等我,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叶鸢还想再争取,苏恪言却说:“你听话,乖乖在家呆着,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外面的人还在等着,叶鸢不敢过多耽误,怕被人说闲话,见苏恪言实在不想让她去,她也只能作罢。 “那行吧,我不去了。你身体刚刚好一点,也别太逞强,如果累了就赶紧休息一下。” 苏恪言轻笑点头,“好。” 叶鸢:“坐着轮椅去,今天走路太多了,影响伤口恢复。” 苏恪言再次点头,“好,都听你的。” 叶鸢轻叹,“行了,你快去吧,别让父亲等太久了。” 苏恪言这才起身,轻轻揉了揉女人的发顶,说:“那我走了,你赶紧睡觉,有什么事随时喊小怜过来。” 第141章 圆 小怜是赵婉琴刚刚给叶鸢调过来的贴身丫头。 小姑娘挺机灵,还是挺靠谱的。 叶鸢也乖乖点头,“好,你快去吧。” 苏恪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回来。 他轻手轻脚换上睡衣后掀开被子钻进被子,从后将叶鸢环在怀中。 叶鸢其实一晚都没有睡踏实,而且她的觉本来就轻,所以苏恪言上床的时候她就醒了。 被男人抱住后,她轻轻勾唇,转身就钻进男人怀里抱住了男人的窄腰。 这段时间,叶鸢在饮食上也很下工夫,苏恪言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身上已经有了些肉,现在抱着他再也不似以前像抱一个骨头架子。 闻言男人身上清洌的气息,叶鸢抬头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带着睡意的慵懒嗓音响起:“苏槐哥哥,你回来了。” 苏恪言低头看着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软绵绵的小女人,心里一片柔软。 “嗯,是不是吵到你了?” 叶鸢轻轻摇头:“天都要亮了。” 言外之意,不要紧。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软软地说:“快睡吧,折腾一晚上辛苦了。” 苏恪言低头在女人发顶亲了一口,“好,睡吧。” 他的确有些累了。 昨天出去后一直到天快要亮了才把事情处理完。 但还好结果不错。 他心情也不错。 温香软玉在怀,苏恪言很快就睡着了。 叶鸢也偷了一次懒,陪着他一觉睡到了8点多。 王妈应是知道苏恪言回来的晚,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他们。 要不是小奸细雪貂实在饿得不行跑上床去叫他们,他们都醒不了。 叶鸢想让苏恪言多休息会儿,所以看到小奸细捣乱,她马上就起来拎着它开窗扔到了院子里。 扔出去,自然有人会喂它。 叶鸢关上窗一扭头就看到苏恪言已经醒来转过了身,现在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个小畜生把你吵醒了吧?” 叶鸢气呼呼地说。 苏恪言朝她伸出手,“我其实早就醒了。” 叶鸢过来将手放到他手里,“你还真是护短,就这么喜欢它。” 苏恪言轻笑,“白白挺可爱的。” 白白是苏恪言给那个小奸细起的名字,那个小奸细好像还挺喜欢。 叶鸢看着男人依旧带着丝丝疲态的男人,轻抚着他的脸,有些无奈,“那改天我们再养一只。” 这只是个坏东西,不可能一直留着。 既然苏恪言喜欢,那就再搞一只回来。 苏恪言没有多想,叶鸢说再养一只,他只是以为她想给这只找个伴,然后再生一些小家伙玩。 “好,那就再养一只。” 提到生,苏恪言下刻就想到和自己和叶鸢。 他们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叶鸢也说过,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做那种事了。 现在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所以应该可以了吧? 如果他们有了夫妻之时,那他们的孩子或许也可以开始期待了。 想着,苏恪言看着叶鸢的眸色便暗了暗。 他向后挪了挪身子,拉着叶鸢的手,轻声说:“鸳鸳上来。” 叶鸢都已经下床了,也不想再继续睡,于是笑着说:“你睡吧,我先去洗漱。” 说着她便要起身。 不想,屁股都还没有离开床面,男人突然就一用力将她扯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叶鸢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有些绷不住想笑。 苏恪言则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低头凑近,用鼻尖在她鼻头轻蹭,用低低沉沉的声音说:“夫人,已经快一个月了,可以了吗?” 叶鸢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看到叶鸢愣住,苏恪言又说:“夫人说喜欢我主动,我现在主动了,夫人要不要配合一下?” 叶鸢傻了,这还是苏恪言吗? 苏恪言见她一直不说话,轻笑出声,“夫人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叶鸢终于回了神,连心将人抵住:“唉,等等,现在会不会不太方便,大白天的,他们都起来了啊。 而且,你今天不用去帅府吗?” 苏恪言却一脸淡定,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只见他扭头就对外面大声道:“外面的人不用守着了,让其他人9点前也都不准靠近院子。” 外面守着的人马上声音洪亮道:“是,少帅。” 叶鸢嘴角一抽,有些一言难尽:“你,你这和直接告诉别人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区别?我还要不要脸了。” 苏恪言轻笑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吻在了叶鸢唇上,含糊着说:“少帅要和少帅夫人生孩子,他们谁敢笑话?” 叶鸢:“……”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这真的是她家那个动不动就害羞到脸红的苏恪言? 不等叶鸢反驳,嘴就被男人猛得堵上,然后直接长驱直入搅动风云。 男人今天的主动多半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情自责和后怕,所以叶鸢终究没舍得再拒绝,主动环住男人的脖子配合地回应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吻都接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自然是驾轻就熟。 至于更进一步的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苏恪言也是很快就找到了让叶鸢动情的开关。 他的吻顺着叶鸢的脸颊到耳根,在她耳垂上一番亲吮作乱,终于在听到女人低低的嘤咛后,才满意地又一点点向下吻上她的脖子,锁骨。 叶鸢的身子很快就软成了一团,紧紧攥着男人的衣服配合地抬起下巴,将自己的“至命点”全部暴露奉献给男人。 感觉到男人微凉的薄唇吻过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紧紧闭着双眼一步步被男人勾着向云端走去。 吻到女人柔软处,苏恪言也一点点放下克制,抬手轻轻拉开她睡衣带子。 真丝的睡衣随之滑落到两边。 他的一只大手轻轻抚上女人的侧腰,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一点点向后。 在环上女人的后腰时,手臂轻轻一用力就将她的软腰抬起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 叶鸢紧紧环着男人的脖子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苏恪言能感受她的渴望。 他勾唇轻笑,薄唇又一点点向上吻着她的脖子,游走到了另一边的耳垂上。 第142章 房 叶鸢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心间像是有无数羽毛划过,搅得她很是难受。 “苏槐哥哥。”她忍不住抽泣着低喃着,环在苏恪言脖子上的胳膊也更用力了。 苏恪言很满意女人的反应,他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吐气安抚:“乖,我在。” 然后另一只手绕到女人颈后,轻轻一用力,肚兜的脖绳散开。 同时放在女人腰上的手也一点点向上,落在她身后的带子上,同样轻轻一扯,淡青色的肚兜彻底从女人身上脱离。 然后苏恪言的上身与女人便只隔了他一件睡衣的薄薄布料。 他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女人柔软处的触碰,某处的火也在瞬间燃遍全身,吻更是渐渐变得大胆狂肆。 在吻到女人胸口的伤口时,他动作一顿,然后亲吻的动作突然放缓,哑着声音问:“这里还疼吗?” 叶鸢现在听到他的声音都是虚邈的,胡乱地摇了摇头,“不疼。” 那天叶鸢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再次出现在脑海,既便叶鸢摇头,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揪紧,密密麻麻地泛起了疼。 “鸳鸳,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苏恪言一边疼惜地亲吻着她的胸口,一边喃喃低语,像是在和叶鸢保证,也是在警告自己。 叶鸢被他轻柔的亲吻弄得心间越发心痒了。 她带着轻轻的哭腔喊他:“苏槐哥哥,……” 苏恪言闻言,抬眸看向女人娇媚泛着红晕的小脸,先将心疼收起,轻笑安抚:“好,苏槐哥哥这就给你……” 他吻一点点重新变得炽热。 “鸳鸳,帮苏槐哥哥解扣子。” 他一边吻向她最敏感的地方,一边将她的小手扯下按在自己胸口。 叶鸢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主观意识,她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所以很听话的开始笨拙地解他的扣子。 她的动作实在有些慢,苏恪言实在等不了了,索性自己亲自上了手。 不过片刻,两人衣服已经全部躺在了床沿和地上。 苏恪言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开始真正享受接下来的欢悦与酣畅。 “嗯,苏槐哥哥,疼,不要,不行,呜呜呜呜呜,疼……” “乖,忍一下就好了。听话,别乱动……” “啊,不要,我后悔了……” “小坏蛋,后悔,晚了……” “啊啊,呜呜呜呜呜……” “乖,别哭,马上就好……” 一刻钟后…… “苏槐哥哥,你,你好像……” “闭嘴……” “你凶我,明明是你自己不……唔,唔唔,不要,不,唔,行……” “乖一点,这次一定行。” 一个小时后,叶鸢无力地缩在男人臂弯里,身上全是汗,几缕秀发被浸湿沾在小脸和额头上,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苏恪言紧紧抱着怀里的香软,在平复呼吸后,低头在男人发顶落下一吻。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轻点。” 叶鸢不想理他,她现在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全身都没有力气,两条腿在被子里打战,那里到现在都还在疼。 见叶鸢不说话,苏恪言以为她是生气了,心里有些愧疚和不安。 他一边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光洁的后背,一边再次将唇贴在了女人额头,轻声细语地哄人: “鸳鸳,别生气好吗?你如果不喜欢,以后我尽量克制,行不行?”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委屈又带着小心,叶鸢有些忍不了了,抬头瞪他:“在我这里克制,然后去找别人释放?” 苏恪言嘴角一抽,“小坏蛋你在说什么呢?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叶鸢嘴巴一撇,“都说男人开了荤就会耐不住寂寞,你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可不就会去找别人解决需求?” 苏恪言被气笑了,咬牙在她腰上惩罚地捏了一下,“说什么呢?谁说我在你这里得不到满足了?” 叶鸢:“你刚刚说了,以后要克制。” 苏恪言:“那我是为什么会那么说呢?” 叶鸢:“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就不稀罕了,没有新鲜感了呗。” 苏恪言:…… 他深吸气,颇为无奈,“夫人,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你这样说,我挺伤心的。” 语气里的委屈都在溢出来了,叶鸢忍不住笑了,“好了,逗你的,我没有生气,就是被你折腾得没力气了。” 苏恪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眼里的委屈变为心疼,“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下次有了经验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叶鸢埋头在他胸口拱了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青姨说了,这种事不能打击男人,得鼓励。 苏恪言轻笑,“下次一定做得更好。” 叶鸢也勾起了唇,“开了荤后,你好像也不知道矜持了。” 苏恪言:“嗯,食髓知味,一直矜持怕以后吃不到肉。” 叶鸢突然轻叹:“唉,要是你以后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一想到你以后会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姨太太,你和他们都会做这种事情,我突然就有些接受不了。” 苏恪言眉头忍不住再次皱起,又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叶鸢没有抬头,闭着将眼里的情绪隐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怎么能算是胡说呢,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说不定啊,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我一脚踢开,另寻新欢了。” 她知道,赤蛇那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她的身份也不可能瞒一辈子,他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苏恪言听到叶鸢的分析后却黑了脸。 他心口发闷,捏住叶鸢的下巴让她抬头。 “鸳鸳,你看着我。别把我想得那么渣,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从一而终,不会三心而意,更不会三妻四妾。 我向你保证,我苏恪言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女人,也只喜欢你一个人。” 叶鸢倒是没有想过苏恪言反应会这么大,而且还会这么严肃地和她说这些话。 她还挺意外的。 毕竟这个世道,但凡有点能耐的人哪个不是姨太太成群。 第143章 都是第一次 更何况是像苏恪言这样,将来可能是一方霸主的人物,那以后上赶着往上贴的女人多的是,以男人的劣根性,她不相信苏恪言不会有心动的。 所以,意外归意外,但这些话,她也只是听听就好了,不会当真。 再说了,以后她要是不在了,她也不可能要求苏恪言为她守身如玉吧。 但看到苏恪言这副严肃的样子,叶鸢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她抬头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好,我相信你。” 苏恪言总感觉她在敷衍他,有些生气,翻身就又将她压在了身下,作势就又要吻上来。 叶鸢连忙抬手抵在他胸前噘着小嘴阻止,“不行,今天不要了。” 苏恪言见女人一脸抗拒,只能歇了再来一次的心思。 他重新翻身躺下,深吸气,“好,不闹你了。” 叶鸢看他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继续努嘴抱怨:“人家可是第一次,真的受不住嘛。你怎么一点不知道怜香怜玉啊。” 苏恪言的愧疚心成功被激起,他连忙转身过来将叶鸢重新抱住,担心地问:“真的很不舒服吗?” 叶鸢委屈巴巴,“反正没有力气,不想动,还有,那里疼。” “让我看一下。”说着男人就要起身掀开被子。 叶鸢连忙将人拽住,“唉,你做什么?我,我才不要你看。” 他竟然要看她那里,她的脸都要红透了。 真的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羞耻心。 苏恪言看到叶鸢的样子后,也后知后觉有了些不自在,但刚刚该看不该看的他都看了,该摸不该摸的也都摸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们从现在起就是有名有实的真夫妻,帮她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而且他也知道女人第一次会疼,会肿。 他也是第一次,刚刚因为太紧张,有那么一瞬是没有控制好力道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 想到这些,苏恪言的不自在很快被就赶走了。 他清清了嗓子,又温声劝道:“鸳鸳乖,让我看一下,如果伤到了我去给你买药,你一直疼着也不是事,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叶鸢却死死按着被子不让他掀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你不能看,我也是学过医的,等下,等下我自己看就行了。 你那个什么,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出门?” 苏恪言看女人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看,只能随了她,“行吧,我不看,那我去叫人给你烧水送过来,让小怜帮你清洗一下。” 叶鸢想了想,轻轻点头,“好。”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屋里羞羞了,还怕小怜看到她的样子吗。 苏恪言无奈,低头又在女人额头落下一吻,说:“我今天上午不出门,你要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先起床了,你要不舒服清洗完就躺着,我等会儿回来陪你。” 叶鸢乖乖点头,“好。” 然后苏恪言的掀开被子就那样毫不避讳地站起来当着她的面开始穿起了衣服。 叶鸢只感觉自己的脸蛋子要烧着了,她连忙把被子往上一拽蒙住了双眼。 她发现啊,这个臭男人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苏恪方穿上衣服看到女人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转身趴上去把被子给她扯了下来,“我家小厚脸皮今天转性了,怎么一再红脸呀?” 叶鸢没好气地瞪他,再次把被子扯了上去,闷闷道:“再说我不理你了。” 苏恪言怕她真的生气,连忙认错,“好好,我错了,不说了,你把被子放下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叶鸢:“那你先出去。” 看来是真害羞了,苏恪言把她闷得不舒服,没再逗她,“好,那我出去了。” 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叶鸢这才扯下被子把脸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掀开了被子。 苏恪言刚刚就像个毛头小子,是真的把它弄得很疼,她得给自己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被他弄撕裂。 只是在看到床上那抹红时,刚刚的禁制型画面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 想到那种像是躺在云端一般说不出的感觉,她的心跳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速度。 脸上也再次忍不住泛起红晕。 她保证,今天早上是她此生对羞耻这个词印象最深的一段时间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在这种事上一再害羞,太尴尬了。 经过坚持确实有些撕裂,但还好不算严重。 很快小怜就端着一大盆热水喊门进来了。 小怜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已经知道叶鸢和少帅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进来看到叶鸢像一朵刚被浇灌过的花朵一般透出带着水气的娇艳,她的脸忍不住红了。 “少夫人,水给您打来了,现在就帮您洗毛巾吗?” 叶鸢也看到了小怜脸上的不自在,搞得她也有些不自在了。 想了想,于是说,“把水放那里,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弄就行。” 小怜却说:“少夫人还是我来帮您吧,少帅说您身上不舒服,刚刚特意吩咐我一定要亲自伺候您起床洗漱。” 叶鸢:“……” 这个臭男人怎么和下人说这么多。 最终叶鸢还是让小怜伺候自己清理了身子。 把身上擦了一遍后,叶鸢也适应了尴尬,索性让小怜伺候自己把衣服穿上,准备让她把床单被子都换一下。 等把被子换完,叶鸢觉得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尤其是两条腿软得厉害,所以干脆就又躺回了床上。 她感觉早上那一折腾,她怎么也得躺一上午才能缓过来。 只是刚躺到床上,她的肚子就开始叫了。 现在都9点半了,平常早饭最晚7点就吃了,现在都推迟了两个小时,再加上那场耗费体力的运动,叶鸢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小怜去放换下来的床单和被子了,院子里格外安静,想必是没有人的。 她看着门口,实在是不想下床出去喊人,只能委屈巴巴地按着肚子在心里大骂那个罪魁祸首。 第144章 那种事竟然张口就来 心里正骂得起劲呢,就听门口突然传来男人打喷嚏的声音。 叶鸢按着被子朝门口看去,就见苏恪言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连打了两个喷嚏,他进来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揉着鼻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叶鸢那双幽怨的眼睛。 苏恪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我就说我好好的为什么打喷嚏,看来是我家小坏蛋在背后骂我了。” 叶鸢:“……还真被你猜中了。” 苏恪言宠溺一笑,“那夫人能不能说说看,骂我什么了?” 叶鸢:“不说,你自己猜。” 苏恪言重新端起托盘走到叶鸢床前转身坐下,“因为我们夫妻生活的事情?” 看着男人不急不慢地将手里的饭菜放下,脸上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叶鸢郁闷到咬牙。 “苏少帅现在是越来越不矜持了,那种事竟然张口就来。” 苏恪言扭头看着叶鸢轻叹,“应该是成功被你传染了吧,我觉得你说得对,男人不应该那么扭捏的,不然,得吃亏……” 叶鸢嘴角抽了抽,“吃亏?什么奇思怪谈?” 苏恪言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蔬菜瘦肉粥,一边翻舀吹凉,一边轻笑着说:“饿了吧,今天我伺候夫人吃饭。” 叶鸢直觉那个吃亏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索性也不问了。 主要她肚子是真饿,闻到饭菜香味实在有些忍不了了。 本想自己吃的,但她动了动两个胳膊,酸痛的感觉还是让她选择了当一回小废物。 看男人吹得差不多了,她撑着身子起来靠坐到了床头。 叶鸢这乖巧的样子看得苏恪言心间发软。 他抿了一口,感觉温度合适后,喂到了她嘴边,“快吃吧,知道你饿坏了。” 叶鸢不客气地张嘴吃进去。 王妈熬粥的手艺一直不错,食物入口让她感觉到了一股满足感。 “你吃过了吗?”她边享受着男人的投喂,边问道。 苏恪言点头,“嗯,吃了。” 男人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上身衬衫,下身灰色军装裤子,配着军靴,头发也已经打理过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个月前的样子。 尤其是刚刚得到了满足,看起来更是格外的春光满面,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 从里到外的透着愉悦。 叶鸢嚼着饭,突然笑出了声。 苏恪言不明所以,“笑什么?” 叶鸢轻轻挑眉,“我在想,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堂堂少帅会这般耐心地伺候一个女人吃饭,我会不会被他们羡慕嫉妒死。” 苏恪言失笑,手指在她鼻尖点了一下,“羡慕嫉妒也没用,这辈子我只会是你的。” 叶鸢笑得更明媚了,“那你可得说到做到,不然我会生气。” 苏恪言又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宠溺地笑着用拇指给她把嘴边的米粒擦掉,“好,一定说到做到。” 吃过饭,苏恪言又问叶鸢:“身上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叶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了,大白天的,让下人们看到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想到叶鸢说双腿发软,苏恪言在轻笑一声后,还是转身把下面的被子掀开就要给她按摩。 叶鸢连忙把人拉住,“都说了不用,我躺会就好了。倒是你……” 说着她将苏恪言的右手拉了过去,“你的手怎么样?让我看看。” 可能是用的药好,苏恪言的胳膊恢复得还挺快的。 这才不到一个月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再加上他也谨遵医嘱,平时也很注意,所以情况还是挺好的,自然也就不怕叶鸢看。 见他的胳膊没有再出现浮肿,叶鸢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叮嘱了一句:“伤筯动骨一百天,这三个月还是要多加注意,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 苏恪言点头答应:“好,我记住了。” 叶鸢将男人的手拉过来放在脸上,“真乖。” 苏恪言:“……” 然后叶鸢话锋一变,收了笑,开始询问正事:“对了,前城营的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提到这个,苏恪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他摩挲着叶鸢的侧脸,淡淡道:“放心吧,那些无辜的人这两天都会陆续被放出来,前城营和城南营都暂时也移交到了我手上,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叶鸢倒是没有想到的。 她还以为苏盛又会和稀泥。 似是看出了叶鸢的想法,苏恪言又说:“事情牵扯到那么多百姓,还有报社插手,父亲如果敢包庇只会失了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苏盛不会不知道。 所以昨天晚上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再加上事情闹这么大也完全超出了苏盛的预料,所以最后他还是狠下心在苏恪铭回城第一天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堪。 叶鸢点头,接着又说:“那苏恪铭呢,就单收回他一个营,是不是也太便宜他了。” 苏恪言:“自然不会这么便宜他,父亲让他闭门思过进行反思检讨。” 叶鸢嘴角抽了抽:“就这?” 这算哪门子处罚? 不应该军法处置吗? 苏恪言也很无奈,“他自称忙于前线,疏忽对城中营的管理所以才让下面那些阳奉阴违的人钻了空子。 这话的说服力是有的,而且他的部下也愿意站出来替他背锅,我们也确实拿他没有太多的办法。” 叶鸢还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借这次的事情给狠狠教训苏老三一下呢,结果……唉” 看到女唉声叹气的样子,苏恪言捏了捏她的脸蛋,安慰:“虽然老三没有受到太大牵连,但他也丢了两个营,还折了几十名部下。 而且,此事就算父亲有意压下来,但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肯定也是瞒不住的,苏恪铭已经在老百姓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他如果还肖想父亲的位子,那以后必定得夹紧了尾巴做事,否则稍有差错,大家必定都会拿之前的事情大做文章。” 话虽如此,但叶鸢还是心里不痛快,“那也还是便宜他了。” 苏恪言看到了叶鸢眼里的某种情绪,他眯了眯眼,突然说:“鸳鸳,被抓进前城营的事,是不是你的有意为之?” 第145章 看不透 叶鸢微愣,眨了眨无辜的狐狸眼,“为什么这么说?” 苏恪言定定看着自家小狐狸,片刻后突然笑了,“你早就知道前城营的事情了?” 叶鸢两个眼睛依旧无辜又单纯,“啊?苏槐哥哥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 苏恪言笑意不减,“你的本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他不是傻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早就觉得小女人不简单。 她很神秘,看似清澈,实则像是蒙在一层薄雾之中,根本看不透。 叶鸢也跟着一点点笑开,“我在苏槐哥哥心里这么厉害吗?有点受宠若惊啊。”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苏恪言也没有逼着她承认,只轻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以后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了,我会担心。” “苏槐哥哥,我很惜命,从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叶鸢的回答模棱两可,听不出她到底在否哪方面。 苏恪言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真心,她相信她不用害自己,所以既然她实在不想承认,那他也就随她了。 但还是认真地嘱咐了一句: “总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记住,一定要先保证自己安全,明白吗?” 叶鸢知道他担心自己,笑着老实点下了头,“好,我记住了。” 苏恪言低头又在女人额头落下一吻,“乖,喝水吗?我给你倒。” 叶鸢摇头,“不喝,我困,想睡觉。” 苏恪言点头,“好,你睡吧,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有事让人去书房喊我。” 叶鸢放开他的手,乖乖点头,“好,快去吧。” 等苏恪言离开,叶鸢嘴角的笑容收起,看着外面,眼底一片阴沉。 竟然没有让苏恪铭伤到筋骨,她还是低估了他在苏盛心里的分量。 不过,没关系,这次没成,那下次他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次的事情,她确实是有预谋的。 因为这几天她在外面铺网时,偶然听说了前城营和城南营里的肮脏事,所以在听说苏恪铭要回城后就想了这么一出。 但那两个杀手却是意外的。 她猜对方应该是看到苏恪言重新回到军中着急了,所以才着急出手。 一但成功,不但可以打击苏恪言,二他们中间运作一番后还能让苏恪言和苏恪铭彻底反目成仇,一举两得。 不过,现在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个,那就是这兄弟两的确反目了。 但没关系,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路的。 下午,苏恪言吃过饭就又去忙了。 叶鸢正在专门给怪老三腾出来的“试验室”里研究所剩不多的药粉,雪貂突然就跑进来咬住她的裤腿就往外拖。 叶鸢以为它又在发疯,不耐地一脚将它踢开,“去去,去一边去玩去,没看到你姑奶奶在给你姑爷爷配药。” 可是雪貂雪不依不饶地,还发出了特别着急的叫唤。 叶鸢这才发现了不对,让怪老三续继后就被雪貂拽着往外走。 到了小花院后,雪貂直接跳上房顶就往院子外跑。 叶鸢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心烦意乱,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扔给院中守卫后也皱眉跟着去了外面。 雪貂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后就带着她一路往北,最后在一个小巷口停下,然后前脚离地站了起来。 叶鸢跟着过来,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并没看到人。 但雪貂并没有再要走的意思,它还干脆利索地跳到了叶鸢身上。 想到它的四只脏爪,叶鸢嫌弃死了,刚想把它拎起来,就听巷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仙儿。你来了。” 叶鸢愣住,一抬头就看到一位有着仙风道骨般气质的素衣老头出现在了巷子口。 “师父?” 叶鸢眼前一亮,随即红了眼眶,提步朝老蝎子跑去。 “师父,真的是您吗?您怎么来了?” 她是被老蝎子救下带回去的,这么多年也都是老蝎子在养育着她。 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孙女一样,对她疼爱有佳,还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这次她能成功从赤蛇跑出来,也是他老人家从中周旋。 听纪书恒的意思,他老人家是受了罚的。 老蝎子看到叶鸢后也露出了慈爱的笑意。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上下打量着调侃,“小丫头好像长大了,比以前成熟了,也比之前更好看了,看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叶鸢在老蝎子面前才露出了一副小孩子样,抱着老头的胳膊亲昵摇晃,“师父,你就拿我说笑了,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呀?” 老蝎子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哟,你还能想我呀,我还以为你有了男人就把我这个糟老头给忘了。” 叶鸢被老头子说得有些害羞了,连忙撒娇求饶,“您就别打趣我了好不好?你是我师父,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呀。” 老蝎子单手背后哈哈笑着捏住了叶鸢的小脸,“你呀,就是这张嘴甜。” 叶鸢冲他挤鼻子,“那我就当是师父在夸我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对了,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可有住处,要不要我帮您安排?” 老蝎子摇头拒绝了,“不必了,我有住处。” 他看了下四周,又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聊,这里不方便说话。” 她身份特殊,大街上人来人往确实不太方便说话。 于是叶鸢带着老头去了一家人少的茶馆,找了个私密性还不错的雅间说话。 “师父,您怎么会来的?” 坐下后,叶鸢再次追问。 老蝎子冲叶鸢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来的?” 叶鸢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是纪二少让您过来的?” 老蝎子诧异,“蛇王竟然和你说了他的真实身份。” 叶鸢点头,“是。” 老蝎子蹙眉,看叶鸢的眼神突然复杂。 叶鸢不明所以,好奇问:“怎么了师父?” 店小二上来送茶,老蝎子这才轻笑摇头,“没什么,对了,二少说你发现了当初你父亲中的毒?” 听到这个叶鸢也没再探究刚刚的老蝎子的反应,马上严肃点头,“对。” 第146章 纸条 老蝎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叶鸢把苏恪言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蝎子皱眉,摸着胡子沉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是一个查找你家灭门真相的好时机。” 师父知道自己的目的,叶鸢并不奇怪。 既然他能来就说明纪二少把她那天的话都告诉了老头。 晚上,等苏恪言一回来就看到叶鸢和怪老三正在客厅与一个白发老者说话。 苏恪言将帽子和腰上的枪递到林峰手里,就上前询问道:“夫人,这位是?” 叶鸢在他回来时就站了起来,闻言,笑着介绍:“苏槐,这位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爷。” 苏恪言有些诧异,连忙恭敬地朝老蝎子颔首,“师爷,您好,我不知道师爷到来,这么晚才出现,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蝎子摸着自己山羊胡,上下打量着苏恪言,笑呵呵地点头,“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这小徒孙看上的男人,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将来必是成大事之人。” 自家男人被夸被肯定,叶鸢笑得开心,“那当然了,我看上的男人肯定差不了。” 苏恪言被爷孙俩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都泛起了红,连忙转移话题道: “那什么,王妈的饭菜准备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让师父和师爷吃饭吧。” 叶鸢看到了男人红了脸,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也没再逗他。 “嗯,准备好了,就等你了。你快去洗手咱们吃饭。” 餐桌上,叶鸢和老蝎子聊得欢快,怪老三却一直忙着给叶鸢和老蝎子夹菜倒水。 三个人的表现,落在苏恪言眼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客气地招呼了怪老三两次,让他自己也吃。 吃过饭后,几人坐回客厅说话,叶鸢怕耽误师父休息,于是坐下后就直接对苏恪言说: “苏槐,正好我师爷过来,你让他给你把一下脉,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自家夫人这个师爷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怕他大老远过来已经劳累了,便说: “鸳鸳,先安排师爷去休息吧,他老人家应该也累了,给我把脉的事情不着急。” 叶鸢却坚持说:“还是把一下吧,我师爷来这边是有其他事,也会在咱们府上住下,下次等他有时间说不定要到什么时候了。” 苏恪言有些意外:“怎么不在府上住下?” 叶鸢解释:“师爷在府上住不太方便,所以已经自己找好了停脚之处。” 既然这么说了,苏恪言也没有勉强,“那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尽力去安排。” 老蝎子很满意苏恪言的态度,笑着点头道:“少帅有心了。” 然后他便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这边,我给你看一下你身上的毒。” 苏恪言没有再拒绝,走过去坐在老爷子旁边,反手伸给了他。 片刻后,老蝎子收回手,摸着胡子说:“毒倒确实是有所控制,但残存在五脏六腑中的余毒还是不少。” “可有办法完全清除?”站在一边的叶鸢当即开口问道。 老蝎子表情凝重,“这种毒老夫之前也从未见过,我只能想办法尽可能时间长地去拖住你体内的毒素不再扩散。 如果想解毒,还是得找到解药。” 所以他还是会毒发吗? 其实叶鸢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但苏恪言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而且身上的浓疮也基本看不到了。 所以,他就觉得自己的毒或是可以慢慢地自己排出去。 但今天老蝎子的话,无疑是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叶鸢注意到了男人变了的脸色,连忙过去将他的手握进手心,轻拍她的手背安抚: “师爷有什么办法可以尽量拖延他毒发的时间?” 老蝎子:“容我回去想想,两日后给你答复。” 叶鸢点头,“好,那就辛苦师,师爷了。” 顿了一下,又说:“那师爷现在就随我去师父那里看一下那些毒粉吧。” 老蝎子痛快点头,“行,走吧。” 苏恪言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被鸢拦住了,“苏槐,你就别去了,在这里等着我们就行,有什么话,等回房后我再和你说。” 主要是他还要等下可能会和师父说起当年叶家的事,所以实在不便让苏恪言在场。 怪老三虽不明白叶鸢的意思,但也马上附和道,“对,你别别去了,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得给我们添乱,还是老实在这里等着吧。” 被嫌弃的苏恪言心灵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瞪了怪老三一眼后,也只能老实留在了大厅。 一个小时后,三人回到了大厅,但却不见了苏恪言的身影。 问了守在这里的人才知道他又出去。 时间不早了,老蝎子也要回去了,叶鸢和怪老三将人送出了门。 回到客厅,怪老三便凑过来小声说:“小师父,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师父,您看什么时候能让师爷亲自传授我几招?” 叶鸢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先把我教你的学好再说吧,别走路都还吃力就想跑起来。” 怪老三:“……” 这是贬低,恶劣地贬低。 怪老三愤愤而去。 叶鸢这才又问守望着的士兵,“少帅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士兵站得笔直,回道:“回少夫人,您和几位客人刚进去不久就有人给少帅送来一张纸条,少帅看完就匆匆离开了,并没有交代要去哪里。” 纸条? 叶鸢皱眉,想着各种可能。 苏恪言回来后并没有说过什么,所以一时间她也想不到他是去了哪里。 于是又说:“他走的时候可有带人?” 士兵摇头,“没有,少帅是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人出去的? 叶鸢不由担心起来。 现在外面挺乱的,家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想要他的命,他一个人出去说不定就是送上门的鱼肉。 想到这里,她有些坐不住了,喊上程五便朝外走。 来到门口,她又问门口的守卫:“你们看到少帅出来了吗?” 门口其中一人朝叶鸢恭敬行礼,如实道:“看到了,少帅他自己开车出去了。” 叶鸢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去了哪个方向?” 第147章 会情人 大晚上的,苏恪言突然一个人跑出去,叶鸢实在不放心,想都没想就朝着卫兵指的方向跑。 程五连忙追上劝说:“少夫人,少帅做事一向有分寸,说不定出去是有什么急事,等处理完就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等一等再说。” 这大晚上的,万一这位祖宗再出点什么事,他是真承担不起啊。 现在又多了苏铬铭这个危险,叶鸢是真担心苏恪言,所以她没有听劝,只想着万一他有什么事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帮他一把。 只是锦阳城那么大,这个方向的路可以通往许多地方,她也只能凭直觉去寻。 程五见劝不动叶鸢只能十分小心地跟在身后。 这边街道没有跑灯,很黑,他真怕有人又会突然跑出来搞偷袭。 就在他提心吊胆之时,就见一辆车开着大灯在前面把这条路给亮灯了。 他和叶鸢的眼睛被灯晃得睁不开,下意识抬手去挡。 同时程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这又是冲着少夫人来的,他不可能干得过带轮子跑的铁蛋啊。 很快那辆车就开到了跟前,程五立马掏枪准备反击,却见那车突然在前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门打开,响起了苏恪言的声音:“鸳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苏恪言的地声音,叶鸢放下手便朝男人跑了过去。 “苏槐,你没事吧?” 她拉住他就是上下一通检查。 苏槐微愣,随即拉住叶鸢的手将人抱进怀里轻笑安抚:“鸳鸳,我没事。对不起,刚刚出来得急,没有和你说,让你担心了。” 叶鸢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他往他胸口就是一拍巴,嗔怒道: “你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竟敢一个人跑出来,是不想要命了吗?” 苏恪言自知理亏,没有反驳,再次乖乖认错,“是是,是我不对。” 然后他又笑着握住了女人的手,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到家两人一起去洗漱过后,回到房中苏恪言拉着叶鸢往床上一带就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男人一上来就是带着索取的深吻,叶鸢连忙将人推住,不满道:“你还没有和我说今晚一个人去哪里了?不会是去会情人了吧?” 苏恪言被小女人的样子逗笑,惩罚性地在她下唇轻轻咬了一口,“小坏蛋,说什么呢,我是去见张承威了。” 叶鸢惊讶,“张承威这么快就到了?” 前天她才接到消息说张承威这几天会回来,没想到今天就到了。 安排张承威的事情苏恪言在场,所以叶鸢知道他不意外。 “嗯。”他点头,“今晚刚到,让我明天想办法带人去趟城外五阳村。” 叶鸢:“那他们找的地方应该安全吧?” 苏恪言:“有何姨娘的人看守,应该没问题。” 何青手下的人叶鸢还是放心的。 “那就好。希望这次的事情可以顺利。” 如果顺利,那对苏恪铭必将是一个重创。 想到什么,叶鸢又皱眉问:“那苏恪言那边会不会也早得到消息,有所防备?” 苏恪言翻身躺在叶鸢身边,眼眸变暗,“无论他如何准备,这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叶鸢握住男人的手,又问:“明天你怎么安排?” 苏恪言扭头看向女人,眼里重新染上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 “顾大哥明天正式回到警署任副署长,接人的事由他来想办法。张承威明天早上则会直接到帅府门口喊冤。” 叶鸢点头,“张承威直接去帅府多少是有些冒险,最好派人盯着,以防万一。” 苏恪言:“嗯。我都会安排好的,放心。” 叶鸢勾唇,“嗯,那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恪言却翻身再次压在了她身上,“鸳鸳,时间还早,我有些睡不着。” 叶鸢笑容一僵,立马捂着胸口拒绝,“不行,我下面有撕裂,现在还在疼。” 苏恪言眼里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忙担心询问,“要不要紧,有没有上药?” 叶鸢脸突然就有些红了,“不用上药,过两天就好了。” 苏恪言:“上了药不是会好得快一些吗?为什么不上?” 毕竟在说那里的事,叶鸢脸更红了,“就一点点小伤,不要紧,上不上都没多大区别。” 实在不好意思了,她索性直接将人推开,“哎呀,反正是这两天都不可以再做那事,你要心疼我就老实点。” 苏恪言看到女人的脸红了,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却没有放过这个逗她的机会,于是又重新压上来说: “夫人,今天也是为夫第一次,你多担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尽管和为夫说,下次我一定改正,尽量配合你,让你舒服。” 叶鸢感觉自己的脸要烧着了。 她想哭,抬手再次去推男人,“苏恪言,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这种事的?你的矜持呢?你的脸呢?” 这次苏恪言就像大山一样,一点没被推动。 他垂眸笑看着下面又气又恼又害羞的女人,挑眉反驳: “不是你说了,让我主动一些,我只是接受夫人的提议,严格按照夫人要求来执行。” 叶鸢:“……你,我是让你主动,没让你发骚,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 苏恪言嘴角扬得更高了,“我这都是和夫人学的,以前夫人撩拨我时不也是这个样子,脸皮厚得很。” 叶鸢哭笑不得,“你,你人设呢,你,你这也变得太快了,我有点接受不了。” 苏恪言低头凑近叶鸢,“我从来没有固定人设,面对夫人,我可以随时改变任何人设。” 叶鸢撇嘴,“啧啧,怎么听着苏少帅还有当昏君的潜质。” 苏恪言低头又亲了叶鸢嘴角一下,“只要夫人又是祸国殃民的妖后,我自然也成不了昏庸无道的君王。” 这话叶鸢听得很满意,她抬手环上了男人的脖子,歪头弯起眉眼,“苏槐哥哥这么相信我啊?” 第148章 不配 苏恪言鼻尖碰上女人的鼻子,“嗯,那要不要奖励苏槐哥哥?” 叶鸢俏皮地挑了挑眉,“那,就奖励一个吻,再多的真不行。” 苏恪言:“一个不够。” 叶鸢主动将红唇送上,“那就多几个……嗯,唔~” 次日一早苏恪言就出门了。 叶鸢吃过饭,也喊了程五一起去了帅府凑(看)热(笑)闹(话)。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以防万一,保护张承威。 不过,大概是苏恪铭没有想到张承威敢明目张胆地跑到帅府总司令部来这么一出,所以并无准备。 直到张承威被带进去,都是安然无恙的。 只要进了帅府,苏恪铭再想动手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等门口的热闹散去,叶鸢才姗姗从人群中出来,进了府里。 军部大楼叶鸢自然是进不去的,她只能找赵婉琴喝茶聊天。 不过,叶鸢也没有干在屋里坐着,以散步为名拉着赵婉琴围着军部大楼转了好几圈。 期间正好看到了顾严风押着一群人进来,两个小时后,其中两个人被打得脸满是血带着一身颓丧之气又被带了出来。 临近中午,叶鸢和赵婉琴正坐在长廊下赏鱼聊天,正巧看到苏盛浑身戾气地沉着脸大步从军部大楼方向朝住住走去。 赵婉琴见状连忙起身对叶鸢说:“月柔,你自己玩会儿,我去看看你父亲。”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赵婉琴在照顾苏盛,她担心他回去看不到她会生气。 目送赵婉琴离开,叶鸢正准备去军部大楼外等苏恪言,就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是四弟妹吗?” 叶鸢一扭头就看到荣秀竹正和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站在长廊口。 “二嫂。”叶鸢上前礼貌朝两位颔首。 荣秀竹伸手将叶鸢拉住,给她介绍身边的女人,“四弟妹,这是你三嫂肖玲。” 原来这就是肖祁的妹妹,叶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女人一遍。 这女人柳眉凤眼,嘴大唇薄,长得倒是不差,不过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和苏恪铭还真有几分夫妻相,阴险都写在脸上了。 虽然不喜欢这人,但面上还是得过得去,于是笑着再次朝肖玲颔首,“三嫂,你好。” 肖玲眼里充满对叶鸢的不屑,仰着高傲的下巴把叶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送了叶鸢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声三嫂还是免了吧,一个连母亲那关都过不了的小骚狐狸,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弟妹。” 说着还朝荣秀竹鄙夷地嗤了一声,“二嫂,你也是,就这么一个玩意儿也值得你这么热情?你还真是要把老好人贯彻到底呀。” 荣秀竹有些尴尬了,但还是拍了拍的叶鸢的手温和地笑着说:“四弟妹,你别往心里去,三弟妹她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叶鸢垂眸看着荣秀竹握着自己的手,勾起了唇角,“其实,我也觉得,这些二嫂三嫂叫得实在有些不合适了。” 闻言,肖玲眼里的得意都快要喷到叶鸢脸上了。 荣秀竹嘴角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嗔怒责备道:“四弟妹,你怎么也这么说,你三嫂……” “唉。”叶鸢打断荣秀竹,然后笑着一点点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背拿开,“二少奶奶,嫂子这个称呼确实不太配得上我。” 叶鸢挑眉睨着肖玲,“不过,是你们不配让我喊,既然大家都看不上对方,那以后也就不用讲什么妯娌情了,还是公事公办,以后麻烦二位见了我喊少帅夫人。” 肖玲一听,立马就绷不住了,指着叶鸢的鼻子就骂,“你个小贱人,母亲都没有认你,你算哪门子的少帅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少帅夫人。” 叶鸢依然没有显出一点怒意,嘴角勾着笑歪头看着肖玲: “我什么德行自己当然知道,论样貌比你漂亮,论能耐比你强不止一点,论才学你也不一定能有我一半,关键啊,我家苏槐喜欢我,认定了我。” 肖玲被说得没了面子,脸都气红了:“你,你这个贱人,你以为苏恪言认了你,你就真是少帅夫人了,母亲那关你就休想过得去。 只要母亲不认你,你就依旧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东西。” “呵。”叶鸢无语摇头,“肖,肖什么玩意来着,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意思是这个家是大夫人说了算吗?” 肖玲已经气得有些晕了头,想都没想就回怼道:“不是母亲,难不成还是你这个小贱人说了算?” “啪啪啪啪”叶鸢笑着一边摇头一边拍手,“行,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苏家竟是大夫人说了算,就是不知,这话是大夫人自己说的,还是你肖,呃,姓肖的说的?” 肖玲还在狡辩,“大夫人是苏家的当家主母,苏家自然是大夫人说了,这还用谁说吗?” 叶鸢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荣秀竹,“二少奶奶也认同这个观念?” 荣秀竹还沉浸在两个狗咬狗的暗喜之中,听到叶鸢点自己,差点没有来得及把眼里的幸灾乐祸收起。 闻言,她委婉地说:“四弟妹,大夫人确实是咱们苏府的当家主母,这点三弟妹没有说错。” 叶鸢再次点头,“好,很好。所以,二少奶奶也是同意我不配少帅夫人这个观点?” 荣秀竹连忙摇头,“四弟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唉,行了。”叶鸢抬手打断荣秀竹的表演,“你们的观点对我来说不重要,但你们的话我和我身边的丫头还有我的随从程五都听到了。 等下我会让他们作证,将两位的话一字不落转达给父亲。 如果父亲也同意苏家以后由大夫人掌管,那大夫人不认我这个儿媳妇儿也认了。” 说着都不给两个女人反应的机会,转身带着赵婉琴留下来伺候的两个丫头就往住楼走。 荣秀竹比肖玲脑子转得快,反应过来后立马跟了上去,“四弟妹,你等等二嫂,你听二嫂给你解释。” 第149章 试试 叶鸢脚步很快,没有一点要再去搭理两个蠢货的意思。 来到大路上,正好遇到从军部大楼出来的苏恪言。 因为他旁边还有许多人,所以叶鸢没有马上迎上去,而是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这也给了荣秀竹追上来的机会。 “弟妹,你真的别误会,我刚刚……” “怎么回事?” 苏恪言正好与其他人道完别朝叶鸢这边走来。 看到叶鸢面对荣秀竹不悦又不耐的样子,也不管荣秀竹,直接就开口询问。 叶鸢挣开荣秀竹走到苏恪言身边,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夫人,刚刚在那边好心地点了我几句。” 荣秀竹脸色变得难看,连忙解释:“四弟妹,你误会了,我刚刚没有那个意思。” 叶鸢扭头对着荣秀竹彻底没了笑脸,“二少奶奶还是别一口一个四弟妹地叫我了,我可不敢肖想您的四弟妹这个位置,毕竟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土包子。” 苏恪言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凌厉的双眸朝着荣秀竹以及不远处的肖玲身上扫过。 “我的夫人,何时用得着你们这群阿猫阿狗来指手画脚了? 不过是依附在我苏家的两只吸血虫,这几年借着我苏家捞了些好处,占了些便宜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是吗?” 荣秀竹脸色煞白,刚要再次解释,身后的肖玲突然跑过来指着苏恪言就张口大骂: “老四,我们是你的嫂子,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贬低我们,这般吃里扒外,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苏恪言眼里已经有了怒意,他冷冷地看向肖玲,强硬反驳:“肖玲,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在这里,除了我夫人,你们都是外人。” “你二哥更是差点害我和我夫人丢了性命,在我这里你不光是外人,还是肖祁这个凶手的家人,你哪来的脸面让我站在你这边?” “我早就知道肖玲你的无耻,却没想到你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肖玲没想到苏恪言说话会这么刻薄,气得脸都红了,“老四,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我可是你三嫂。” 苏恪言:“彼此彼此,我说话再难听,也没有肖玲你这个市井出生的小民刻薄。 如果说上不了台面,那我夫人还真比不了你肖玲。” 肖玲还想说什么,苏恪言紧接着就对众人大声警告道: “我告诉你们,以后如果再敢背后辱我夫人,那就是跟我苏恪言过不去,我必会严惩!” 说完,也没再去管二房三房两个,拉着叶鸢便往住楼走。 肖玲气得直跺脚,还不忘向旁边的荣秀竹抱怨:“二嫂,我看老四真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眼,竟然对咱们那样说话。” 荣秀竹不至于向肖玲那般冲动没脑子,她没有去附和,而是冷冷道:“三弟妹,你刚刚确实鲁莽了。” 肖玲:“……不是,你什么……”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荣秀竹已经带着丫头一起也朝住宅楼去了。 肖玲恨得咬牙,老四两个口子害得他二哥惨死,害得他丈夫损失两个营,她绝对不会让这两人好过。 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下人请众位主子上桌时,叶鸢却当着苏盛的面拒绝了。 “我就算了吧,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说了,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人,没有资格喊两位嫂子,那自然也没有资格上桌吃饭,在吃的时候就不给众位碍眼了。” 已经上桌的苏盛听到这话,直接把面前的餐盘拿起来重重往桌上一摔,厉呵:“老四媳妇你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 叶鸢和苏恪言回来后就一直和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没有再提外面的发生的事,肖玲和荣秀竹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却不想,这个疯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提起。 两人的脸色瞬间大变,肖玲更是想要去上撕了叶鸢这个贱人。 但看到苏恪言投过来的冰冷目光,却只能咬牙生生止住脚步,但还是试图警告道: “四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你会吃亏的。” 叶鸢嘴巴一撇,“三少奶奶这是在威胁我吗?” 肖玲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你胡说什么?” 叶鸢一脸无辜,“你刚刚那话分明就是威胁我,不想让我把刚刚在长廊那边你和二少奶奶为难我的事情说出来。” 肖玲气死了,“你,你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为难你了?” 叶鸢见状连忙往苏恪言身后躲:“三少奶奶,难不成你为了堵我的嘴还想和你兄长一样把我杀了不成?” 肖玲气得发抖:“你,你这个贱人,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叶鸢眼里瞬间蓄满泪水,“大家都在这里呢,你问问大家,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一副恨不得将我吃了?” “刚刚你和二少奶奶说了,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人,乡下土包子,不配喊你们嫂子。 还说这个家是大夫人说了算,只要大夫人不承认我,就算父亲和苏槐接受了我也没有用,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少帅夫人。” 这段时间因为加害苏恪言两口,苏恪桀和岳锦秀屡屡被惩戒,已经身心俱疲,现在听到叶鸢这么说,岳锦秀刀了肖玲和荣秀竹的心都有了。 这两个蠢货,竟然在那个小贱人面前说这种话,这分明就是在拉她下水,在害她。 她听得心惊肉跳,刚要开口,就见苏盛先是一个刀子眼从自己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客厅的肖玲和荣秀竹身上。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声音冰冷,带着隐隐快要压不住的怒火,肖玲和荣秀竹同时瑟缩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向自家男人求助。 苏恪铭本就心烦,听到肖玲这个蠢货又给自己闯祸,恨不得把她掐死。 看到她看他更是毫不客气地就说:“看老子做什么,父亲喊你,你还不马上给我滚过去。” 肖玲没想到苏恪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这种话,委屈与害怕让她红了眼。 莫大的屈辱感却让她恨得快要把牙都咬碎了。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的羞辱,日后她必定要加倍奉还给那个小贱人。 第150章 装 苏恪行表面倒一直是一副温和的样子,还轻拍了拍荣秀竹的肩膀以示安抚。 荣秀竹和肖玲站到苏盛身边,立马变成了两个鹌鹑,连大气都不出一个。 苏盛邪睨着两人,冷冷出声:“刚刚老四媳妇所说,可是属实?” 肖玲下意识就反驳:“不是的,父亲,她在冤枉我们,我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是那个小贱人见不得我们好,故意没事找事。” “肖玲~”苏恪言没忍住怒呵出声,“你再叫我夫人一个贱人试试!” 肖玲被吓得一哆嗦,却依旧嘴上不饶人: “四弟你到现在还要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凶我,你真的太让我寒心了。父亲,四弟一定是被那个小贱人……” “啪,啪” 两个茶杯同时碎在了肖玲脚下,肖玲被吓得惊叫出声。 但她还没有回过神,就听苏盛怒道:“老三,瞧瞧你找的好媳妇儿,粗鄙、恶毒,简直没有一点教养。 从现在起,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她为难你四弟妹,你就和她一起滚出去住,别在府里碍我的眼。” 肖玲没想到苏盛会这么说,竟然还敢不服气地反驳: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恪铭在外争战这么多年,我陪着他一起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能为了那个老弟娶的那个小贱人……” “啊~” 肖玲话未说话,就被人从后重重踹了一脚。 紧接着苏恪言阴冷的声音响起:“肖玲,你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拔了。” 肖玲被踹倒在地,她穿着旗袍,两条腿正好跌进刚刚苏恪言和苏盛摔在地上的茶杯碎片上,血瞬间流了满腿。 “啊~” 她吓得惊叫,然后就疼得哭了起来。 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身为丈夫苏恪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上前就扯住苏恪言的肩膀就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苏恪言,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嫂子,你竟然敢对你嫂子对手,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看到自家男人被欺负,叶鸢马上冲过去挡在了苏恪言面前,上来就哭着控诉: “三哥,你们两口子不代这么欺负人的,我被你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你太太不但不认错,还在狡辩完反过来继续羞辱我,冤枉我。我家苏槐站出来维护他女人,在你这里就是无法无天了?” “那你呢,为了维护你太太竟然对自家亲兄弟动手,又算什么?” “人人都知道我家苏槐身体改恢复,又被肖祁害得差点丢了命,到现在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三哥你刚刚那一下可丝毫没有留情。” “刚刚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刚刚我家苏槐一再警告你太太不要欺人太甚,是你太太一再次对我恶语相向,他才被逼得动了手。” “而你,在你太太一再羞辱我的时候,不去劝阻,等你太太彻底把我丈夫激动了,你又跑出来指责我丈夫对你太太动手。” “三哥,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你大舅子一再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和苏槐都没有想过要怪罪你们。 可今天我与你太太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这么为难我,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苏恪言刚刚被打时没有防备,确实差点就跌倒,见叶鸢过来本想让她离开,却见她挡在自己面前就装起了委屈。 自家小坏蛋这么卖力,他不也得配合一下,于是故意把打出来的嘴角露给苏盛,然后一脸虚弱地捂住胸口跌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果然,苏盛听完叶鸢的话后彻底暴发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就拿起手边的餐具快准狠地扔到了苏恪铭的额头上。 餐碟落地,苏恪铭的额头也瞬间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皮上。 他把眼皮上的血抹掉后,不可以置信地看向苏盛,“父亲,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两个人打我?” “你不打你,你能清醒吗?”苏盛怒吼,“瞧瞧你们最近都做了什么?苏恪铭你老子我不是傻子,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但不可能一下容忍你。” “还是那句话,管好你的女人,如果她再敢出来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这个师长你也不用做了,直接卸职在家陪着老五一起混日子得了。” 苏盛刚刚已经在军部连下他几次面子,现在又当着一家人的面这么点他,苏恪言只觉胸口发堵,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咬牙瞪着苏盛,却只敢怒不敢再言。 肖玲听到自家男人要被革职,也顾不自己腿上的疼了,趴起来就再次不服次地反驳: “父亲,我不能这么对恪铭,恪铭这几年在外面争战沙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您为了老四和那个贱人……” “啪~”一声轻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肖玲的怒吼。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恪铭,瞬间红了眼眶,“苏恪铭,你,你竟然打我,你……” “够了~”苏恪铭一声怒呵打断她的话,然后一把扯住肖玲的手腕就往外走,“肖玲,你TM还嫌给老子惹的事不够多吗? 现在马上给老子滚回肖家,如果改不了你这副德行,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苏恪铭和肖玲离开后,叶鸢马上转身弯腰紧张地看着苏恪言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恪言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样子,闻言冲她扯出一抹笑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刚刚有些气急,缓一会儿就好了。” 叶鸢暗中摸了苏恪言的脉,知道他确实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那就可能是在配合她做戏,于是她马上又哽咽着说: “怎么没事了,你看你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了,三哥,他下手也太重了。” 这时一个女人突然怯怯地站了出来。 她一上来就冲着叶鸢和苏恪言弯腰鞠了一躬,“老四,月柔,刚,刚刚的事确实是老三他们不对,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你们大人不计小过,还请你们不要过于和他们计较。” 之前苏婉琴曾向叶鸢介绍过家里的人。 但叶鸢觉得反正也不会和她们有太多交集,所以就没有太用心去记这些人。 以至于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却有些对不上号。 第151章 拱火 叶鸢正用眼神向苏恪言求解,就见赵婉琴走过来说:“三姐,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咱们就别插手了。” 叶鸢终于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 赵婉琴的面子,她得给,所以也扭头附和道:“三姨娘,我和苏槐一向低调,从不主动招惹任何人,但别人一次次往我们头上骑,我们也不是软柿子。 我娘说得对,这事和您没关系,我们原不原谅他们也不是您一句话能左右的,还请三姨娘别为难我们。” 林翠屏脸上尴尬,小心翼翼看了眼苏盛,然后对叶鸢和苏恪言扯出了一抹笑,“行,那,那我不说了。老四,你,你嘴角出血了,我叫人过来给你处理一下吧。” 叶鸢与赵婉琴对视,收到她不用管的提示,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苏恪言在一边处理伤口时,苏盛又目光沉沉地看向荣秀竹,“老二媳妇,刚刚欺负老四媳妇也有你的份?” 荣秀竹两腿一抖,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父亲您明鉴。” “呵,二少奶奶您现在倒是撇得清楚,刚刚我在院中问你是否也与三少奶奶一样的意见时,您是怎么说的,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 叶鸢毫不留情地拆穿,让荣秀竹脸唰一下就白了,她急忙摇头解释: “四弟妹,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没有多想,我就是……” “你就是想借三少奶奶的嘴来给我一个下马威。 让我知道我不配进入苏家。 让我知道这个家是大夫人说了算。 告诉我不要以为有苏槐和父亲护着我就真把自己当苏家四少奶奶了,是不是?” 叶鸢的话让荣秀竹的脸又白了一个度。 她不停摇头摆手否认,“弟妹,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过三弟妹这话别有用意。 我当时真的只是觉得她说府中由大夫人说了算这话没问题。” “够了!”苏盛怒吼打断了荣秀竹。 荣秀竹被吓得一激灵,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就重重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在她诧异的眼神中,苏恪行站在面前冷冷开了口: “混账,这个家姓苏,何时是母亲说了算了? 想母亲自己都不敢如此妄言,你却与三弟妹用这种说辞来欺负打压三弟妹,你要置母亲于何地?又让父亲如何去想?” 荣秀竹到现在终于把这个弯转了过来,她看向脸色阴沉难看的岳锦秀,又看看盛怒的苏盛,直接双腿一软便跪到了地上。 地上还有杯盏碎片,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忍着腿上传来的疼,连忙认错: “父亲,母亲,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三弟妹是那个意思。 我当时脑子不好使,一直以为三弟妹说的是当家主母这件事。 父亲,我当时的附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是四弟妹误会了。” 叶鸢可没有惯着荣秀荣,接受她的狡辩。 “二少奶奶到底是没明白三少奶奶话中的意思,还是明知故意顺着她的话说,想必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别把我们当傻子。” 荣秀竹真急了,“四弟妹,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针对你?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叶鸢冷笑,“二少奶奶可想好了,有些事一旦挑明,你别又怪我让你下不来台。” 荣秀竹一咽,不敢再与叶鸢狡辩,只能哭着向苏盛哀求:“父亲,请您相信我,我与恪行对弟妹们如何,父亲您应该是知道的。 我刚刚只是不想让两个弟妹在外面吵架,所以让四弟妹误会了我是在同三弟妹一起打压她,还望父亲明鉴啊。” 火拱的差不多了,叶鸢也没有再去添油加火。 毕竟现在还不是和老二撕破脸皮的时候。 苏盛脸色仍旧难看,岳锦秀也坐不住了,站出来说: “秀竹,你与肖玲今日确实做得过分,你们可是亲妯娌,相处本该和和睦睦,你们父亲一向盼着家宅安宁,你们要是这么闹下去,家宅还怎么安宁? 还有,我希望你们记住,我虽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在这个家姓苏,我只管后宅之事,你们兄弟之前的婚姻大事自然还是要你们父亲说了算。 至于老四媳妇,我以前确实对她有偏见,但经过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了她是真的对老四好,也真的是老四的福星。 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是盼着你们兄弟好,老四能恢复老四媳妇功不可没,况且小两口现在感情那般好,我哪里还有反对的理由。 我现在是真心祝福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林翠屏,“三妹,希望我的话你可以转达给肖玲,让她以后别再为难月柔。” 林翠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闻言连忙点头答应,“是是,大姐的话三妹记下了,等会儿我就去和他们说。” 岳锦秀满意点头,然后又对荣秀竹说:“秀竹,老大已经没了,老二现在就是老大,你就是长嫂。 长嫂如母,我希望你以后也有点长嫂的样子,多为弟弟妹妹们着想,别再像今天一样,明知弟妹说了不该说的话,不但不劝还放任她胡来。” 岳锦秀这是在给她台阶,荣秀竹不敢再多嘴,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是,儿媳谨记母亲教诲,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岳锦秀悄悄看了眼苏盛,见他对她的话没有意见,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又说:“行了,你起来吧。” 然后扭头就来到苏盛身边,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劝说:“好了,老爷,你也消消气,他们几个平时见面不多,难免有一些误会。 我相信以后多走动走动,相处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亲近起来。 毕竟都是一家人,能有多大的恩怨,各自冷静下来,想通了就好了。” 这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说得别有一番意味。 叶鸢忍不住“呵”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站在跟前的几人都听到了。 第152章 宁愿不要 看到大家朝自己看过来,叶鸢淡定地耸耸肩,笑着说:“我就是觉得母亲说得好,我相信母亲一定可以以身作则,给我们做好榜样的,对吧,母亲。”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不会。 岳锦秀被反将一军,脸色不算好看,但却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我身为当家主母自是要以身作则的。” 她看苏盛脸色缓和下来,赶紧岔开这个话题,“行了,大家都别站那儿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这顿饭嘛,吃得香自然也就叶鸢和苏恪言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刚刚的事情影响到了,主要苏盛始终沉着脸,让大家很有压力。 吃过饭,叶鸢就道别先回去了。 苏恪言下午还要处理军务,没有一起回来。 很多疑问就只能等着晚上再解答了。 回到家,叶鸢就又钻进炼药房开始按照师父的指点试着配制毒药,并再次以身试药。 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她也一直没有再去试药,这是这段时间来的第一次。 也是按师父的指点重新更换毒草配制的毒药,只希望这次可以有所收获。 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找出毒药成分,她用了在身体承受范围内的最大剂量,所以很快身上就开始痛痒出疹,胸口也在两个小时后一点点开始了闷泛疼。 她想看到最佳的效果,所以在晚上苏恪言回来时都没能像平时一样去迎接。 苏恪言回来没看到叶鸢,心里本能地生出担心。 知道她在怪老三那里,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匆匆去了那边找人。 叶鸢也真是把苏恪言回来的点给忘了,他闯进来时,她顶着一身已经开始出脓的红疹子,脸色难看地抱腿蜷缩坐在小矮椅上。 因为是卷着袖子,脖子上也已出现红疹,所以苏恪言快步走到她身边时一眼就看到了。 他脸上一瞬间变得紧张,蹲在她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鸳鸳,你,你这是怎么了?” 叶鸢身上难受反应也迟钝了一些,刚从他突然跑进来的错愕中回神,还没开口就听怪老三没好气道:“试毒啊,大忙人你看不出来吗?” 苏恪言错愕,“试毒,试什么毒?” 怪老三忽略叶鸢警告的眼神,再次不耐道:“当然是试你身上毒,不然怎么给你制解药。” 叶鸢从来没有说过制解药的办法,听到怪老三这么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李大夫,到底是怎么会回事,你说清楚。” 这次不等怪老三再开口,叶鸢就出声了:“苏槐,等,等下我再和你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她还想再等半个小时再看结果。 苏恪言在这里,她怕自己会撑不住。 苏恪言看到她脸色时红时白,额头全是冷汗的样子,怎么可能再放任不管自己出去。 她紧紧握着叶鸢的手,没有理她的话,扭头就冲怪老三大吼:“你还不快想办法给她解毒。” 小老头立马委屈地撇嘴,“我想解,但也得她同意配合才行呀。” 苏恪言微怔,随即红着眼眶对叶鸢说:“鸳鸳,为什么不让他给你解毒?你要干什么?” 叶鸢知道他想岔了,连忙扯出笑摇头解释:“你别怕,我,我就是想多等一下,这样方便师父更好地确定是不是与你身上的毒为一种。 再等等,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等我好了叫你好不好?” 叶鸢的样子一看就特别难受,苏恪言呼吸越来越重,脸越跟着越来越沉。 “不行,不等了,解毒,马上让师父给你解毒。” 他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叶鸢,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鸳鸳,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痛苦,你听话,马上解毒。” 叶鸢还想拒绝,却被男人再次出声打断,“你若不听话,以后我也不会再配合你们的治疗。” 叶鸢本来就难受,听到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她,她脾气顿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一把推开男人就怒道:“苏恪言,我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捣乱,不然我还得再受一次罪。” 苏恪言没有防备被推地坐到了地上,但目光却一直停在叶鸢身上。 两人无声对视,最终苏恪言还是改下阵来,垂眸起身缓缓朝外走去。 苏恪言一出去,叶鸢将凌厉的眼神落到了怪老三身上。 怪老三一个激灵,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小声替自己辩解,“谁让你不听我的劝,我这也是怕你有个什么好歹,我不好和你男人交代。” 叶鸢身上难受,不想理这个长舌佬,干脆直接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40分钟后,叶鸢服过药脚步虚浮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到门口就看到苏恪言正靠在回廊下的柱子上抽烟。 叶鸢皱眉,没等苏恪言察觉到她出来就快步上去一把将烟从他手里夺下扔到了地上,“谁让你抽这玩意儿的?你身体不要了?” 苏恪言眼眶里依旧泛着红,他转身面对叶鸢,平静道:“如果我的身体健康是用你的痛苦换来的,我宁愿不要。” 这个什么意气用事的发言。 叶鸢气得胸口疼,她深吸气努力压下怒意,认真看着苏恪言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了解你的毒这段时间付出了多少,你真要作践自己,你对得起我吗?” 苏恪言:“我……” 他张着嘴却无法反驳,最后一拳打在了柱子上。 “苏恪言,你做什么?”叶鸢心头一惊,连忙将他的手拉下来查看。 男人指关节破了一层皮,隐隐有出血的迹象。 叶鸢也瞬间红了眼,气得。 看到苏恪言紧抿薄唇,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样子,心疼随之慢慢升起。 她闭上眼再次深吸气,再睁眼怒意和语气都缓和了下来。 叶鸢小心摸着男人的手指让他放松,一边检查他的骨头,一边询问,“这里疼不疼?” “不疼。”苏恪言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女人死死抓着不肯放开。 叶鸢轻轻在他伤口呼气,等检查完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后,才抬头无奈道:“苏槐哥哥,别这样,我会心疼。” 第153章 惨 苏恪言愣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声,将叶鸢轻轻揽进了怀里。 “看到你刚才的样子,我也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竟然为了我以身犯险。” 叶鸢环上男人的后背轻拍安抚,“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些试配出来的毒都有解药,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苏恪言一点点将人抱紧,“还要再试吗?以后还要再试药吗?” 叶鸢拍了拍苏恪言,“先回去吃饭吧,我饿了,等吃过饭我再和你说。” 苏恪言抿唇轻轻将她推开后,拉住她的手轻笑点头:“好。” 吃过饭,叶鸢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屋就换衣服上了床。 苏恪言换好衣服过来坐到床边拉起叶鸢的手,突然说:“明天我会给你找几个试药的过来。” 叶鸢诧异,“啊?不用了吧,我不是说了那些药我都有解药,吃完就没事了。 你这样,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又是麻烦。” 苏恪言捏着她的小手,“不用担心这个,那几个人已经难逃一死,我和父亲要人,他不会不给,别人也不会什么。” 叶鸢大概猜到了会是些什么人,她倒是没有意见,但是有顾虑。 “那把他们弄过来,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苏恪言解释:“不会弄过来,我会安排他们到单独的监狱,你把药给我,我让人看他们服用即可,你和李大夫到时候只要去看一下结果就好。” 叶鸢想了想,同意了,“那行吧。” 不用她受罪,她也求之不得。 而且那些人做的恶也足够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 说完了试验的事,叶鸢拉着苏恪言上床后才问关于苏恪铭的事。 苏恪言将女人搂进怀里,然后才说:“放心吧,这次老三是实打实地被扒了一层皮。他被父亲官降一职,手下副官和两个参谋都折了,就连最得意的一个冲锋营也因此次诬陷事件被重新整编。 总之参与此次事件的人全部被军罚处置,就连苏恪铭也没能幸免,除了降职,还被罚去军训场绕10公里的山路负重跑一个月。” 从苏恪言这里,叶鸢也大概知道了张承威被陷害的整个事件。 自苏恪言大权被收后,张承威就被发配到了一个不成器的边缘连当后勤。 可是一个多月前却突然被调到苏恪铭手下的一个小排当排长。 而和他一起被调过去的还有之前的几个好兄弟。 但过去后,他们虽然一直跟着大部队驻在边线军营之中,却一直没有被安排什么真正的任务。 几人每天都闲出的长毛了。 直到某天晚上,张承威出来吹风竟然偷听到苏恪铭的副官与敌军密谋商议晚上如何避开苏军哨点,突袭苏军重要卡口平虎镇。 张承威听完两人密谋后立马回去召集兄弟们前去阻止,并且还让人前去将此事通知苏恪铭。 可当他们几人赶去平虎镇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苏恪铭的副官在进镇后就在不知何时借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换成了敌方的人。 之后在他们被引着出现在镇子某岔口时,敌军突然出现一边将他们控制起来,一边直直杀向了平虎哨营。 眼看这个防卫哨点就要被拿下,苏恪铭和他的副官突然出现了。 他们带着两三个营的人轻松将入敌军拿下。 然后当场审问了敌军首领是如何避开岗哨潜入平虎镇的。 结果敌军首领却将他们几人推了出来,一口咬定是他们将苏军在此处的军事布部图偷给了他们。 张承威失口否认,但却无济无事。 最后当他看到苏恪铭身边的逼官那鄙夷嘲讽地面孔后,他才后知后觉他们是被这孙子设计了。 更让他们百口莫辩的是,苏恪铭还让人在他们的帐篷中搜到了所谓的军事图。 这明摆着就是早有预谋。 他也终于明白,苏恪铭这是要借此机会将他们几人置于死地。 他们自然不服,知道苏恪铭玩阴的,纷纷暴走,开始反击试图逃出去,但他们十几个人哪里是苏恪铭一个军队的对手。 他们很快就被困在了个死角,最后众人为了护张承威离开,全都死在那里。 张承威告诉苏恪言,自他们去了那边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听到大家议论苏恪言。 总体的意思就是苏恪言已经没有斗志,现在已经胸无大志,一心只想在锦阳城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根本没有想要重振旗鼓重新和兄弟们一起施展抱负的意思。 在他们被围困时,那个副官更是嘲笑他们白日做梦苏恪言会出来护他们。 还说苏恪言其实早已康复,迟迟不出山就是安逸的生活过惯了,不想再陪着他们玩命。 这也是张承威冒死也要回来的原因。 他要亲自向苏恪言问个清楚。 结果就是他此举正中苏恪铭下怀,才有了那晚肖祁的那场大戏。 苏盛不是傻子,在审完张承威带来的几个人后,很快就将后来的事情联系起来,苏恪铭的心思无处可藏。 但苏恪铭却推了他的副官出来,让他的副官替他背锅。 那个副官对苏恪铭还真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竟然还真替苏恪铭把所有的罪都认了下来。 最后苏恪铭以一个不知者名义把自己摘了出来。 但他的副官,参与密谋的营长还有他与张承威同排的参与者一起被定了通敌和残害战友的罪名,在一个月后城外枪毙。 苏恪言虽然表面没有参与,但也有监管不严,疏忽职守的责任,所以罚他官降一级,还要接受军法惩处。 张承威终于被平反了,现在与林峰一起重新跟在了苏恪言身边。 叶鸢听完,啧啧着说:“你三哥为了弄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苏恪言也很无奈,“是啊,我都那样了快死了,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还不肯放过我,我可真惨。” 叶鸢绷着笑点头,“确实挺惨的,但你也不能怪人家,谁叫你太优秀呢。” 苏恪言低头看她:“我就当夫人是在夸我了。” 叶鸢终于忍不住笑了,“不许骄傲。” 苏恪言:“好。” 第154章 升温 苏恪言将叶鸢重新抱好,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接着又说: “之前老三手里本来有一半兵权,这次回来可能还想着用这一年的功绩来说服父亲将另一半兵权也交给他。 结果他刚回来就接连塌房,现在不但另一半兵权要不到,手里的那一半怕也要快要保不住了,现在估计得恨死你我。 所以啊,以后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可以最好是别出门,我真担心苏恪铭那个疯子又会搞出什么事情。” 折腾一下午叶鸢有些累了,她闭上眼往男人怀里钻了钻,点头咕哝:“嗯,知道了。” 苏恪言看女人累了,轻笑一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累了就睡吧。” 接下来一个月大家都相安无事,叶鸢也过了一段舒坦的日子。 而且在这一个月里,老蝎子还给叶鸢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已经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个毒药的一丝线索。 这一个月,虽然叶鸢又配了几种毒,但始终还是不太对版,就算有一种与苏恪言的中毒后的反应极为相似,但叶鸢却始终没有敢贸然让苏恪言去服那个解药。 她不敢冒险。 而现在,用老蝎子教的方法已经彻底将苏恪言体内的毒控制,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半年内应该不会发作。 这也给叶鸢了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解药。 这一个月叶鸢与苏恪言的感情也日渐升温,两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形影不离地腻歪在一起。 为了能多一些时间和苏恪言相处,叶鸢也时不时就会往帅府跑。 一来是熟悉环境暗中打探密室所在之处,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苏家这些人。 要害苏恪言的人至今还是没有抓到,他和苏恪言心知肚明这个人就是这些人当中一个或几个,但就是没有证据。 这个幕后黑手不简单城府极深,一天揪不出来,一天她就不能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直觉那人应该一直在找她的破绽。 现在就看是谁先更快一步抓到对方的把柄了。 但让叶鸢焦急的是,至今她都毫无头绪。 “月柔啊,你看你和恪言也成亲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了?” 和自己坐在一起喝茶的赵婉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叶鸢回神,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马上故作娇羞道:“娘,不是我们不想要,是苏槐她体内余毒没有清除干净,怕影响孩子。 不过您放心,我师父的师父已经在寻找解毒办法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等他把身上的毒解了,我们肯定马上要孩子。” 听到苏恪言身上的毒还没有清除,赵婉琴马上紧张起来,“恪言的毒还没有解吗?那他现在……” 叶鸢连忙出声安抚,“娘你放心,他暂时没事,我师父那边也一定会有办法给他解毒的。” 虽然这么说,赵婉琴还是不放心,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月柔啊,你一定要让你师父把言儿身上的毒给解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叶鸢撇嘴,心想:以前你儿子都快病死了也没见你要死要活,今天这样做给谁看。 她可不忘,苏恪言都病成那样了,她还要为他娘家谋后路的事情。 所以对于赵婉琴叶鸢心里虽然有感激尊敬,但怪怨也是挺大的。 不过表面表演温温柔柔地说:“娘您别这么消极,你相我,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在叶鸢的安抚下赵婉琴终于慢慢平复了情绪。 叶鸢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嘴角淡淡勾起。 大厅里有丫鬟打扫,还有小管家来回走动,刚刚她说那话的声音不小,想必应该是可以传到某些人耳朵里。 就是可能就有点对不起怪老三了,他又要被拿出来当诱饵了。 近段时间,叶鸢中午都陪苏恪言在帅府陪用餐,免得他每天来回跑好几趟。 中午叶鸢陪苏恪言吃过饭后,他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叶鸢觉得无聊,也就先离开了。 前几天苏恪言又托人搞了一只雪貂回来,她这几日每天都得抽时间训练,所以从帅府出来后就先回别院了。 但是刚到家,那个小奸细就拉着他又跳又蹿地要让她出去。 叶鸢猜应该是纪书恒来催她了。 半个小时后,她换了身衣服就从后门又离开了别院。 没办法最近苏恪言让人守她守得紧,为了避开程五,她只能偷偷从后门离开。 依旧是上次的那茅草屋小院,小奸细一进门就飞快蹿上了从在石桌那里喝茶的纪书恒身上。 小奸细就是小奸细,无论苏恪言怎么喜欢宠着它,见到真正的主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它主人。 “纪二少。” 叶鸢走过去向纪书恒行礼打招呼。 纪书恒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闻言抬头看向叶鸢,对她莞尔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坐吧。” 叶鸢没有扭捏直接坐了下来,然后主动开口:“不知纪二少今日找我过来是又有何事?” …… 苏恪铭的事情处理完后,苏恪言也开始轻闲下来,下午没事会陪着叶鸢去军训场教她打枪和一些防身的技能。 两天后,照常用过午饭,准备在沙发上歇会就去军训场,刚走没一会儿的苏盛突然就让人把苏恪言喊走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忙完,叶鸢也没有等他,直接就先回去了。 帅府军部大楼内,苏恪言和苏恪铭被苏盛叫到办公室,将一个前方急报丢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蒙西胡能的大儿子突然带着两个师的人已到赤峰边境,随时会对我军发行进攻,叫你们兄弟两个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看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 苏恪言晚上难得回来得早,不到5点就到家了。 叶鸢刚把外面的葡萄架修剪了一下,他回来时她正在屋里换衣服,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把她吓了一跳。 苏恪言进来时她刚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想着不出去了就准备换上睡衣。 但她还没来得及穿上睡衣,他就进来了。 闻声她连忙拽起衣服捂在胸前,扭头朝门口看去。 第155章 白日宣淫 叶鸢正要开骂,就看到进来的人是苏恪言。 苏恪言看到他换衣服,赶紧把门关上。 叶鸢一边将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勾唇问苏恪言:“今天回来这么早?” 苏恪言迎上去将还没有把衣服带子系好的小女人搂进怀里,脸埋在他颈窝笑着应了声:“嗯。” 叶鸢手还被夹在两人中间,她笑着推了推他,“先让我把衣服穿好。” 苏恪言嗯了一声,但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叶鸢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试着问道:“怎么了?” 苏恪言这才缓缓起身,然后低头拉住她系带子的手,用低沉带着蛊惑的声音说:“鸳鸳,我们有好几天没做那个。” 叶鸢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抽出一只手就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干嘛,大白天的,门口还有人呢。” 没想到苏恪言直接就扭头对外面的喊道:“门口的人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这个院子。” 叶鸢哭笑不得:“不,不是,苏少帅你这是明晃晃的白日宣淫,你要不要脸啊?” 苏恪言却已经低头要吻上来,“不要了。” 然后一把扣住叶鸢的脑袋迫不及待吻了下来。 他的吻很急,如狂风暴雨般直接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 叶鸢想先问清楚情况,但男人的吻再汹涌,她实在招架不住,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身子被男人吻得一点点软下来,一直防守的双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攀上了男人的脖子,主动贴着他开始配合回应。 苏恪言一边吻一边将叶鸢往床上带。 身上的睡衣带子本就没有系好,没了双手固定早已散开,睡衣也在两人双双躺在床上时彻底敞开。 苏恪言将人压在身下,隔着衬衣感受着女人身上的温度,呼吸加重,吻得更加凶猛了。 他一只拨开叶鸢身前的衣服,粗粝的大手从叶鸢小腹上抚过一点点钻到女人腰下,一边捏揉女人腰后的软肉,一边用另一只手拉下她攀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到了自己衣服扣子上。 意思很明显,是要让她给他解扣子。 叶鸢也配合地一边仰头承受着他的吻,一边熟练地将他身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这段时间男人每天都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操练场,再加上叶鸢在饮食上的照顾,虽然身体看上去还不算特别强健,但肉是有的,而且腹部还隐隐有了些肌肉。 衣服散开,叶鸢熟练地摸上他的胸口然后一点点向下划过男人紧实的腹部落在他的裤腰上…… 很快两人的衣服尽数躺在床边,红色床幔在床内(日爱日未)的声音中轻轻晃动,床幔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一个小时后,叶鸢紧紧抓在男人背后的双手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同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也重新钻进她脖颈。 叶鸢双手没有从男人背后放下,她听着两人还没有平复的心跳,慢慢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后脑,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呼吸心跳都已平复,但身上的人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叶鸢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娇嗔,“苏槐哥哥,你把我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苏恪言这才抬起脑袋翻身从我身上下去,“抱歉。” 叶鸢转身面对苏恪言,抬手捧上他的脸,表情变得严肃,“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苏恪言露出无奈的笑,抬手握住叶鸢的手拉下来放在胸口,“嗯。” 他知道她早就看出了他心里有事,索性也不再拖着,直接说:“我明天一早就得走了。” “走?”叶鸢诧异,“去哪里?” 苏恪言:“去西河关,胡军在赤峰城跃跃欲试,那边情况复杂,我得过去主持大局。” 闻言,叶鸢表情变得凝重,“可是我听说那边都是老三的人,为什么不让他而是要让你去?” 苏恪言抬头长吐一口浊气,将叶鸢搂进怀里。 “老三找了一堆理由推辞,暗示父亲他职位低战士不是会服他,还有老丈人病重,家里没了儿子,他这个女婿要是也不在,人家会戳苏家脊梁骨。” 叶鸢皱眉,“所以父亲就让你这个大病初愈,不,是大病未愈的病秧子去了?” 她有些生气,从苏恪言怀里抬起头,愤愤地说: “你就没有把你的情况和父亲说明吗?你现在还得每天喝药,隔三岔五地扎针呢。 还有吃饭上,你也得尤其注意啊,你去了那边光吃饭这块就不行啊。 你才刚刚好一点,这一去断了治疗,吃不好,毒怎么控制,这些他都没想过吗?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再看着你躺回床上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吗?他到底是不是你父亲?” 看到叶鸢如此激动,苏恪言心里暖暖甜甜的,这就是真正被在意的感觉。 苏恪言重新将叶鸢的脑袋按进怀里,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安抚:“别生气了。其实去西河关的事,我也并没有想过反对。” “为什么?”叶鸢急了,再次把头抬了起来,“你不要命了?” 苏恪言轻笑着在女人额头亲了亲,垂眸看她,“我当然是要命的,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你,我不可能让你为我守寡。” 叶鸢撇嘴,“你知道就好。” 苏恪言点头,“嗯,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很惜命。但是这次父亲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是要我去的,所以不管有什么理由,这一趟去的人必定是我。” “为什么?”叶鸢不解。 苏恪言沉默了一瞬,轻叹一声重新将叶鸢抱紧,缓缓开口:“大概是觉得,我在家安逸的时间太久了,想给我上上发条。” 其实苏恪铭是想去的,但找借口拒绝也是真的。 因为那边都是他自己的人,他去了肯定很好安排,这场仗的胜算也很高。 他觉得苏盛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就用自己军职太低为借口假意推辞,目的就是想以此逼着苏盛让他复职。 但他没有想到苏盛竟然一点顺着他的借口真的不用他了。 第156章 你生气了? 苏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但他最近做的事也确实让苏盛生气了,他是真想借此搓搓苏恪铭的气焰,所以根本没有按他的套路来。 而苏恪言也没有打算拒绝。 回到军中后,他虽代苏盛处理了不少事务,但想要服众还是要有实实在在的功绩。 不管苏恪铭是用了什么手段,他这一年间确实打了几场胜仗,不管仗是大是小,反正名声是打得很响。 现在如果没有人提,怕是他这个少帅都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所以这次是他打压苏恪铭的一个好时机,他得利用。 这一年多他经历了很多,现在清醒地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意思去争大帅这个位子,那些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这段时间他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仗势欺人。 他深知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委屈受伤害。 所以,从今以后,他决不会再有任何退让。 但是苏恪言要去前线叶鸢还是不放心的,“可是你的身体真的经不起太大的折腾,是不是父亲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等下我就带着怪老头去和父亲说……” “鸳鸳。”苏恪言打断叶鸢,低头认真地说,“这一趟我得去。” 叶鸢皱眉,“为什么?” 苏恪言皱眉,正色道:“我是苏军少帅,不可能只顾着儿女情长,我有我的抱负,背负着兄弟们的希望,鸳鸳你能明白吗?” 叶鸢沉默了,眼神复杂地定定看着苏恪言。 苏恪言被看得莫名心慌,他赶紧放缓了语气,又说: “鸳鸳,我离开这一年,军中发生了很大变化,我想重新站稳脚跟就得重新让他们看到我的功,这次是很好的时机。” 叶鸢依旧没有说话。 苏恪言接着说:“当然以后也会有很多机会,但西河那边现在全是老三的人,我想趁此机会好好整顿安插一些自己的人过去,以此削弱老三在那边的势力。 内城可以有他的人,但边城完全放他的人我不放心。 老三那人心狠手辣,你也看到了他手下两个营的作派,在锦阳城他都敢那般,可想而知边城那边得有嚣张。 边城陌姓本就饱受战乱之苦,如果再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迟早得出事,所以这个隐患也是越早解决越好。” 叶鸢终于收回了视线。 她垂眸淡淡道:“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你想的办吧。” 说着便起身去捞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我去和怪老三说给你准备几副药,再让他把药方写好你带着,等下再让他过来给你针灸一次。 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你的毒控制住,希望你自己也心里有点谱,下次针灸最迟半个月后,时间太长你的毒很可能有复发的风险。” 叶鸢说话时语气平平淡淡,起来后就没有再去看苏恪言,穿好衣服后,直接就朝门口走。 “鸳鸳。”苏恪言愣愣地看着叶鸢穿好衣服,等她转身时才回过神,连忙伸手将人拉住,“你生气了?” 叶鸢闭眼深吸气,回头朝苏恪言勾起唇角,“没有啊,我能生什么气。” 说着她就将手从男人手里抽了出来,“我去找怪老三了,你也赶紧起来吧,你明天要带什么东西,我让小怜和林峰过来帮你收拾。” 叶鸢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苏恪言就是感觉到她在生气。 他再次将人拉住,轻轻一用力把她拽坐到了床上。 “对不起。”他没有再去追问她有没有生气,而是直接道歉,“是我刚刚的语气重了,你要是难受就打我一下骂我几句,但别这样憋着生闷气好不好?” “我真没有生气。”叶鸢却再次否认,“你别多想,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去找怪老三了,他那边可能有些药不全,还得出去抓呢。” 这次她没有再给他拉自己的机会,干脆地起身就往外走。 “鸳鸳。”苏恪言皱眉喊人,但叶鸢却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他抿唇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烦躁地用力在头上了抓了好几下。 从房间出来,叶鸢先去了怪老三那边交代事情,然后又让王妈打了水去洗澡间泡澡去了。 坐在浴桶里,叶鸢闭上眼仰头躺在木桶边缘,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苏恪言那句“我不可能只顾着儿女情长”。 其实这句话放在他那大段话里没有什么问题,他有抱负有责任这些都没有错,她应该理解,应该支持。 可她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就好像,她在他的抱负责任理想面前一文不值。 已经立秋了,屋里不暖和,水也很快就冷了,叶鸢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闭着假寐。 她心里乱,胸口堵,所以很享受这会儿的安静。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叶鸢立马警惕地把身子往水里没了没,沉声问:“谁?” “是我。”苏恪言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很快人就出现在了叶鸢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没有收拾东西吗?”叶鸢放松下来,开口询问。 苏恪言过来先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就皱眉把浴巾拿过来披到叶鸢肩上把人从水里往出拽。 “水都这么凉了怎么还泡,这是什么天,就不怕感冒吗?” 叶鸢这才后知后觉水确实有些凉了。 她顺着男人的力道起身从浴桶出来后将浴巾裹在身上,然后冲苏恪言笑了笑说: “刚刚有点困泡着泡着就眯着了。没事,我身体素体不错,这点凉算不了什么。” 说完,叶鸢就转身又拿了块毛巾开始擦头发,擦腿。 苏恪言看着背着自己弯腰身子的女人,紧紧抿唇眸光深暗。 等着叶鸢把身上的水擦干净,苏恪言把放在旁边凳子上的衣服拿起来开始给她往身上套。 叶鸢顺手接过衣服,笑着对苏恪言说了声:“谢谢。” 语气客气冷淡。 苏恪言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等着叶鸢穿好衣服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呀?”叶鸢有些无奈地笑着,把人往起推,“我饿了,赶紧出去吃饭了。” 第157章 缱绻 苏恪言却不肯放开,“鸳鸳,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推不动,叶鸢也不推了,她再次无奈叹气,“我真没生气。” 怕他不信,她想了想又被补充:“就是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有些难受。” 苏恪言这才将人放开,低头看着叶鸢,满目的柔情中似带着无奈与愧疚,“对不起,我和你保证,一定会尽快回来。” 叶鸢扯出一抹笑点头,“嗯。” 顿了一下,她又认真地说:“要尽快回来,也要完完整整地回来。” 苏恪言微顿,随即又将叶鸢抱入怀里将脸深深埋入她的脖颈,“嗯,好。” 叶鸢回抱住他,想到纪书恒的话,她张嘴想再和他交代些话,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吃过饭,叶鸢回屋又给苏恪言把东西收拾了一遍。 听苏恪言的意思,此去还要整顿那边的军队,还不知道何时能归。 天越来越凉,所以衣服从里到外叶鸢都给他准备了不少,收拾完交代给林峰和张承威已经9点多。 苏恪言不想门她再瞎忙活,东西拿走后就拉着叶鸢准备上床休息了。 那边虽是边城但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缺少什么随时可以去买。 明天他就要走了,今天只想好好抱着叶鸢踏踏实实睡一觉。 但刚坐到床上,叶鸢想到什么,丢下一句“等我”就起身开门跑了出去。 动作太快,苏恪言都没办法阻止。 人跑了,他只能等着。 很快叶鸢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拉着他来到门外,把一个竹哨塞进苏恪言手里说:“你见我和怪老三吹这个的,现在你试一下,我看你能不能把‘嘿嘿’叫过来。” 苏恪言看着手中的竹哨,满脸疑惑,“叫那只老鹰过来做什么?” 叶鸢嘴角一抽,“大哥,我家那是只雕,不是老鹰。” 苏恪言尴尬一笑,“抱歉,我说错了。” 叶鸢推了推他的手,“嘿嘿是只有灵性的猛禽,我等一下告诉你几个口令,关键时刻它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然后接下本该抱着媳妇儿睡觉的时间,被叶鸢变成了对老鹰,不对,是老雕的指令训练时间。 等他们上床睡觉已经12点了。 一想到明天起不知要有多长时间不能抱着叶鸢,一躺下,苏恪言就忍不住又想要她。 想着明早他早早就要出发,她也想早点起来去送送他,所以一开始叶鸢还是拒绝的。 但终是耐不住男人可怜巴巴的请求,还有勾人又魅惑的缱绻亲吻,又被他吃干抹净了两次。 两人折腾到半夜3点,男人才彻底消停下来。 叶鸢已经累瘫了,窝在男人怀里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苏恪言满足地低头在叶鸢额头落下一吻,将人抱紧,用低低沉沉的声音温柔地说:“睡吧,宝贝。” 叶鸢心尖一颤,嘴角缓缓勾起嘴角。 她也确实困了,抱着男人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又想到纪书恒的话,她犹豫下还是哑着声音提醒了苏恪言一句,“苏槐,就算在外也要防着点你三哥,这次的事太巧了。” 纪书恒那天见她主要还是催她偷画。 但他的原话是,很快苏恪言就会去西河关,这次去的时间不会短,是她行动的最佳时机,希望她可以好好把握时机。 叶鸢当时下意识地问他怎么会知道苏恪言要去西河关,他边喝茶边似笑非笑地对她说:“苏恪铭这个人,你太小看他了。” 这句话其中可含的意义太多,叶鸢不知道怎么和苏恪言明说,只能侧面提醒。 苏恪言后来是怎么回她的,她记不清了,因为说完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苏恪言的身影。 叶鸢愣了一瞬后连忙起身看表。 已经上午9点。 她连忙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这才发现睡衣已经穿在了身上。 应该是苏恪言帮她穿的。 她也不顾得想太多,穿上鞋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小怜就端着水推门进来了。 “夫人,您醒了?”小怜看到叶鸢便笑着打招呼。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就算看到叶鸢满面桃红、脖子上吻痕斑斑也可以面不红心不跳了。 叶鸢见到小怜马上就问:“少帅呢?走了吗?” 小怜将水放到架子上,转身对叶鸢点头说:“嗯,少帅早上不到7点就出发了,他走的时候让我晚点再来叫您,不让我打扰您休息。” 叶鸢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 身上的酸痛后知后觉席卷而来,她心里也跟着一酸,后退坐到凳子上,咬牙在心里骂了苏恪言不下十遍。 那个狗男人,昨天非得折腾她。 他不知道他走她都没能送他,她心里得有多难受。 看到叶鸢颓然的样子,怜也不敢再露出笑容。 知道她是想苏恪言,想到什么,马上又说:“对了少夫人,少帅说给您留了信,您看到了吗?” 叶鸢这才又有了些精神,连忙问:“在哪里?” 小怜朝床头矮桌扫了一眼,然后用手指着那边告诉叶鸢:“那个应该就是少帅给您留的信吧。” 叶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上面压着的纸后马上起身过去拿了起来。 确实是苏恪言的留的。 但内容不算多,但却说得面面俱到: 亲爱的夫人:知道你累所以走的时候没有叫你,还请夫人不要生气,如果实在生气那等为夫回来后任你处置。 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去找顾严风,实在不行直接去找父亲。 昨天我已经和父亲说过,让他一定要帮我好好照看你,他虽然霸道独断心思复杂,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理,你要真受了委屈他不会真的不管。 还有,你说让我防着苏恪铭,我记下了,但苏家远比边关更可怕,你在家也要时刻堤防着其他人。 你要记住,在苏家,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以完全相信,所以没事就不要再去帅府那边了。 最后,他说,鸳鸳,我想你了,还没走就开始想了,到那边后有时间我会给你发电报或写信,我会尽快且完完整整地回来,你也要健健康康等我回来。 第158章 苏恪言发生意外 结尾落款竟还特别肉麻地写着爱你的苏槐。 看完信,叶鸢心里又酸又甜,竟忍不住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一天,叶鸢心里都空空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承认这段时间苏恪言对她是真的很好,她很不习惯这样没有他的日子。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没事就拿着那封信发呆。 苏恪言离开第二天,叶鸢晚上就开始行动了。 那天纪书恒还告诉了她一件事,他说当年叶家灭门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幸免遇难。 那个人就是她的二叔叶天俊,当年的事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是一个突破口。 但是纪书恒并没有把叶天俊的下落告诉叶鸢,因为让叶鸢知道这些的目的就是要让叶鸢加快偷画的进程。 为了能从纪书恒那里得到叶天俊的下落,叶鸢只能答应纪书恒,10天内一定将画拿到手。 这几天叶鸢也大概了解了帅府的情况,除了军部没有进去过,其他地方她已经都转了一圈。 晚上,换上夜行衣,带上人皮面具,又用黑巾蒙面,在大家都睡下后悄无声息地跳上房顶翻出了别院。 帅府守卫森严,但叶鸢还是很轻易就翻墙跳了进去。 她首先去的是藏书楼,可在楼内翻遍所有画卷都没有看到纪书恒说的那幅画。 纪书恒说那幅画藏在密室里,她又在楼内寻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密室的痕迹。 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暗室密室无数,哪里有密室,密室的机关会在哪里,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寻过两遍后,她很确实这里没有密室,也没有她要找的画。 从藏书楼出来,她在军部大楼和苏家住宅之间选择了先去住宅楼。 如果苏家私有物品应该不可能藏到军部。 毕竟那里人来人往并不适合藏这些私有贵重物品。 翻窗进入住宅后,她先去了苏盛的书房,在书房找了一圈,只看到一个小型保险箱。 里面有空间没有办法放下一幅古画,所以她也没有想着去打开。 苏恪言是自己丈夫,他是苏军少帅,所以有些东西她不能碰。 书房里依旧一无所获,她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要4点了。 一些下人一大早就要起来做事,以防万一,她只能先行撤离。 接下来连着三天晚上她都会潜入帅府搜寻,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她找到了那个密室所在。 不得不说苏家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竟然把密室入口放在了餐厅旁的酒柜后。 还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简直让人意想不到,真是出其不意。 推开酒柜,叶鸢成功开启机关进入密室。 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但进入密室后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足有大半个大厅大的密室里摆满了各种珍宝,密室中间是一座一人高的金条小山。 叶鸢转了一圈,随便拿一件宝贝都能值个几千大洋,这一室的金银珠宝都能够养好几个军队了。 她知道苏家有钱,但没有想到这么有钱。 但可气的是,苏家有钱,却还抠得不给苏恪言多请几个佣人,多找几个大夫,竟然让他在别院里受了那么多委屈。 更可气的是,有这么多钱,都不想着拿出来做点好事,还得让苏恪言劳心劳力地经营公司去救济那些贫苦大众。 还有,这么有钱还要个个都惦记着苏恪言那个公司。 有这么多本金有本事就自己开一个公司,干嘛非得去抢别人的,简直太可恶。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把这些珠宝给他们搬空,气死这些黑心肝的东西。 但最后理智还是让她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气归气,但她也没有忘记正事。 这次,那幅画很容易就被她给找到了。 确认无误后,她便准备离开。 但看着这么多宝贝,她还是觉得生气,最后一咬牙揣了十根金条才离开。 从密室出来,她正要把酒柜恢复原样,突然听到楼上发出动静,紧接着楼梯上面的灯亮起,似是有人下来了。 她连忙一个翻滚躲到了窗帘后面。 楼上的人下来后,直接来经过餐厅去厨房烧了一壶水。 叶鸢窗帘缝看到,下来人是老二苏恪行。 他烧上水就出来坐到了沙发上开始闭目小憩,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叶鸢怀里揣着黄金,挺重的,还不敢乱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到苏恪行。 水迟迟不开,苏恪行坐在大厅,叶鸢在心里开始骂娘。 真该死,如果不是为了多拿几根金条,她现在早就离开了。 果然啊,人就不能贪心。 不知过了多久,水终于开了。 苏恪行起身过来把火盖上,倒了杯水后竟然又坐到了餐桌上。 叶鸢要疯了。 她就在他身后。 水刚烧开很烫,苏恪行慢吞吞地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水喝完。 等不了了,叶鸢只能出下策,伸手在苏恪行背后一挥,一片粉末在空中散开飘向了苏恪行。 很快苏恪行就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叶鸢松了一口气,从窗帘后出来没有再多逗留,直接上楼原路翻窗跳了出去。 叶鸢离开后半个小时,餐桌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眼窗帘后,然后嘴角勾起,去杂物间拿了块布子一点点将地上隐隐可见的脚印擦掉。 东西自然不能拿回别院,出来后叶鸢找了个地方藏好,这才赶回别院。 画已经到手,就等着纪书恒主动来找她。 纪书恒说过,这件事后他可以答应他一件事情。 蛇王一向言出必行,所以,她只盼着这件事尽快结束,这样她就可以彻底和赤蛇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些,叶鸢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第二天起来都觉得没有之前那般空虚了。 好事接二连三,下午她又收到了苏恪言的电报。 他说在那边一切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可回。 有了盼头,叶鸢心情自然更加舒畅了,还去叫着赵婉琴一起逛街给苏恪言买了好几件衣服。 只是她没有想到,三天后苏恪言那边还是发生了意外…… 第159章 杀了 苏恪言出事了,据说是作战方案发生失误,导致在交战中他与十几个兄弟被敌军围剿逼进了深山,至今下落不明。 这事叶鸢是在去帅府想要打探一下看看是否已经发现密室失窃之事时,无意中打听到的。 听到这个消息,她大脑瞬间空白,心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攥住,差点呼吸不上来。 直觉告诉她这事绝不简单,苏恪言现在很危险。 她也顾不上许多,回去后和下人交代说要回娘家就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开了。 走的时候,程五要跟着,叶鸢只能让怪老三过来帮忙把他给弄昏了。 出来后天已经快要黑了,叶鸢直接去买了辆好马,连夜赶往西河关。 她是第二天中午赶到的西河关的。 来到西河镇,她先找了个客栈把马安顿好开了间房,然后就戴上人皮面具出了门。 出事的深山下,胡军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一个团长级别的男人正对众手下大喊着: “虎营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一定不能让敌军少帅有逃下山的机会。 莽营的兄弟们已经搜剿到半山,这座山后全是悬崖,苏老四没有多少退路了,相信咱们的人很快就能将对方逮住,到时候我请兄弟们一起喝酒庆祝……” 人太多,叶鸢不敢轻举妄动。 她抬头望向树木茂盛的大山。 大山挺高的,看上去还也很是陡峭,苏恪言一行十几人目标不算目显,但对方的人却不少,还是随时都有可能找到他们。 所以留给叶鸢想办法的时间不多了。 没办法硬来,她只能先行回去,从长计议。 回到镇上,叶鸢经过多方打听,大体了解了那座山的结构。 那座山前面看似和普通的坡山差不多,但后面确实像被一刀劈了一半一样,是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 所以,真的就如刚刚胡军团长所言,苏恪言他们上了山就没有退路了。 不过,叶鸢在打听中还得知,后面虽然是峭壁,但镇上也有人攀上去在悬崖半腰采药。 所以后面其实也不算特别高,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借助工具,也是完全可以上下悬崖间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她当既然开始置办攀山的绳子和工具。 但置办这些东西却并没有那么顺利。 钱叶鸢不缺,但镇子实在太小,竟然一时间都买不齐那么多加长的绳子。 没办法她只能去老乡家问,去隔壁镇找,总算在天黑前买齐了东西。 为了能尽可能节省时间,保证安全,绳子和工具她都买了五份。 实在太重拿不了,她又买了个板车,终于在傍晚前让马儿拉着到了那座山后悬崖下。 从小叶鸢就跟着师父经常在山中采药,悬崖峭壁爬过不知多少,比这个更危险的地方她都上去过,所以眼前的峭壁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将马儿拴好,叶鸢抬头向上望去。 她自己上去没问题,但这些绳子和工具弄上去是个难题。 眯眼思索片刻,她嘴角轻勾,屈指放在嘴边吹响了口哨。 在连续吹了三次后,头顶响起一声雕叫,紧接着一个差不多可顶半个人的庞然大物盘旋着飞了一圈后直直朝着叶鸢所站的地方飞来。 “嘿嘿。”叶鸢大声喊出它的名字。 黑雕在她身边绕了关圈后落到面前,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低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嘿嘿乖,是不是想我了。”叶鸢摸摸雕头,安抚它的激动。 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天黑了,所以她没敢多耽误,很快就让黑雕开始办正事了。 有翅膀就是方便,绳子很快就被黑雕带到了悬崖上,留下最后一条,叶鸢开始带着工具往上攀。 想是时间长没有攀岩了,叶鸢体力都有点跟不上,爬上悬崖费的时间比平时多,也比平时感觉累。 但她顾不上休息,因为她看到半山腰上好像起着火了。 风是朝山顶方向吹的,现已入秋,山中温度很低,地上已经铺满落叶枯草,这里气候也十分干燥,火很容易就会烧起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胡军这是失去了搜山的耐性,想要干脆放火烧山,要将苏恪言他们烧死在山中。 疯子。 简直不计后果。 她起身就再次吹响口哨,黑雕再次飞起在空中盘旋鸣叫。 叶鸢挥手,让它过来抓起一条绳子在低空盘旋鸣叫,自己则转身朝林中走去。 天渐渐黑下来,林中树高草密,行动很是困难。 她又不敢出声去喊苏恪言,只能尽可能地沿着山路往下搜寻。 下面的火势越来越大,叶鸢心也越来越急。 终于在往下走了一段后,她耳尖地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她心中一喜,连忙加快脚步朝动静处跑去。 “站住!” 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鸢的心脏骤然一缩,迅速扭头朝后看去。 “苏……咳~”太激动,差点脱口而出,她连忙将脸上的笑意压下,“苏少帅,好巧啊。” 苏恪言头发凌乱,脸上全是灰,身上的衣服也被挂破了好几个口子,上面还有许多血渍,像是受伤了。 叶鸢有些担心,但还没等她想到怎么问他,张承威已经把枪抵到了她的太阳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鸢想骂人,但现在身份不允许。 她深吸气忍下火气,举手扯出笑对苏恪言说:“少帅,我说我是采药的,您应该相信的吧?” 苏恪言眯眼打量着叶鸢,眼前的女人一身粗布衣,脸上黑黝黝的,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当地的采药人。 但是,又有哪里感觉怪怪的。 他的身上好几处划伤,本就还没有好完全好的右手微颤。 枪实在有些拿不住了换到了左手后,向前一步,对张承威说:“把枪放下。” 张承威有些犹豫,“老大,万一她是敌方的人怎么办?” 苏恪言皱眉,“所以,你想做什么?” 张承威眸光一沉,“杀了一了百了。” 苏恪言脸也沉了下来,“这就是你这一年学到的本事?” 第160章 怎么会在这里 张承威眉心微颤,眼里有疑惑,“老大……” 苏恪言不耐直接把话说明,“什么都不用搞清楚就随意杀人,这就是你这一年你长的本事?” 后有追兵,眼看火马上要烧上来,张承威心里烦乱,张口就反驳: “可是万一她真是的敌军的人,接近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下面的人确定我们方位呢? 老大,我们二十多个兄弟,现在只剩十三个了,你看看他们。 他们现在个个带伤,快两天一夜了,一口水未喝,觉也没睡,又累又渴又饿,我们真的经不起一点意外了。” “这不是你随意杀人的理由。”苏恪言怒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是敌方的人,你杀了她,今晚他在家中的父母等不到他要怎么办?” 张承威:“可是万一她是呢?” 叶鸢有些听不下去了,扭头一脸无语地看向张承威,“大哥,你脖子上长的是脑袋不是装饰品,你眉毛下面的是眼睛也不是用来出气的。 麻烦你先看看我身上,再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我拿什么给你们口里的敌方通风报信啊? 你当我是神仙还是妖怪,真是服了你了。” 为了轻便,现在她身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为了证明这点,她还主动在自己身上拍了一遍又把衣服拽起来晃了好几下。 最后当着大家的面把衣服撩起来露出腰又转了一圈。 张承威全程盯着,确实没有看到任何“武器”,又对上女人看智障的眼神,他脸都涨红了。 但那小眼神,一看就是不服气。 果然,他再次开口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你不是敌方的人,就算你没有武器,也不能保证你没有其他阴招。” 叶鸢扶额,“……行吧,你说得对,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是证明不了我不是敌方的人,那你呢,怎么证明我是敌方的人?” 张承威:“……我,我没有办法证明,但我……” “我不想听你的但,姑奶奶也无意和莽夫蠢货掺和,我是来找我爹和几个叔伯的。 他们上山采药好几天了不见人,我娘还在家哭呢,我没功夫在这里和你们扯皮。” 说着叶鸢转身就往上走。 反正确定了苏恪言没事,她也放心了。 现在离山顶不远了。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很快就能上去了。 只是没走两步就听男人在身后苏恪言突然又喊道:“你刚刚不是往下走找人吗?现在为何又要往上走?” 嘶,失误了,大意了。 但她还是淡定地扭头说:“大哥,下面着火了,我刚刚是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是我爹他们才跑过来的,姑奶奶又不是傻,往下走难不成往火里送吗?” 苏恪言从下往上看着女人在昏暗中的背影,凌厉的丹凤眼睛再次眯起。 “老大,真的就这么放她走了?”张承威还是不放心。 苏恪言睨了他一眼,“杀气这么重,回去给我炒一百遍清心咒。” 张承威:“……不,不是,老大你什么意思?” 苏恪言没有再理他,挥手对众人下令,“兄弟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山顶了,到了山顶说不定就有出路了。” 他们被逼进这座山时是晚上,并没有看清这座山的样貌,也是白天才差不多摸到,这山两面是个孤山,两面都是悬崖。 她们稀里糊涂地往上跑,等他们意识到可能两边都没有路时已经在半山腰上了,根本无法再从两边下出去。 他们也没有想到胡军会直接放火烧山,算是彻底断了他们往下与其同归于尽的念头。 没有办法就只能咬牙往上爬,希望能在山顶寻得一线生机。 他们离山顶本就不远了,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树林的尽头。 一群人激动地冲出林子,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叶鸢正坐在悬崖边上对着大大的月亮悠哉悠哉地喝水吃东西。 张承威再次警惕地朝叶鸢举起了枪,大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鸢喝水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张承威,再次送上鄙夷的目光,理都懒得再理他了。 “问你话呢?” 张承威还依不饶,其他人都无语了,没去管他,纷纷跑向悬崖向下看去。 “少帅,这里也是悬崖,没路了。”林峰大喘着气扭头满目颓丧地看向苏恪言。 苏恪言也站到了叶鸢旁边朝下看去。 望着在夜色中黑不见底的山崖,他仰头闭上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抿唇后退坐在了叶鸢旁边的地上。 坐下后,男人扭头望着山下不断延绵向上的火苗,身子向后无力地靠在了叶鸢坐着的大石头上。 今晚的月亮和星星都很亮,叶鸢能清楚看到身边男人的疲惫与颓丧。 她心疼了。 转身从石头上下来蹲到男人面前,特别仗义地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办法带你们离开这里。” 她好像抱抱他,但现在却不能那么做。 苏恪言扭头看向女人,看清她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后,突然就有了不真实的恍惚。 “嗷~”一声,黑雕突然从天而降把爪子上的绳子扔下后,就像邀功似地半张着翅膀摇晃着身子朝叶鸢跑来。 叶鸢:…… 完了,她把这二货给忘了。 眼看傻鸟又要扑进她怀里要贴贴,叶鸢赶紧起身躲到苏恪言身后,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惊叫道:“啊,这是什么东西呀,好可怕。” 黑雕被像是被叶鸢吓到了,在苏恪言面前两步的地方愣住。 然后把脑袋左歪歪右歪歪,眼巴巴看着叶鸢,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 叶鸢也疯狂做小动作,只希望傻鸟能看到,不再往她身边凑。 苏恪言观察着黑雕的样子,又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身后的女人,然后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他起身走到黑雕面前,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但它却很不给面子,直接把头一低躲开,又探着脑袋深深看了眼石头旁的女人就转身又飞走了。 苏恪言仰头看着在头顶盘旋的黑雕,刚刚还颓然的状态一点点褪去。 第161章 除这个浑蛋蠢货外 他扭头走回女人身边,看着她眼底带笑,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口:“姑娘,你还有多余的吃的和水吗?我,还有兄弟们都饿了。” 细听,这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可怜巴巴。 叶鸢忍不住心软,还有些心疼。 本来还想再拿拿乔,装个样子与他保持距离,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心直接就被这个狗男人给搅乱了。 她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指了指石头上的袋子硬邦邦地说: “那里面有烧饼,够你们垫肚子了,地上的水壶里有水,你们自己拿吧。” 苏恪言扭头看了眼她指的方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谢谢姑娘,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叶鸢傲娇地挑了挑眉,“没找到我爹他们,这些就便宜你们了。” 苏恪言颔首,“嗯。” 叶鸢:“……” 嗯? 上一刻还保持礼貌,下一刻就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她还想“理论”一下,苏恪言却已经转身去招呼他的兄弟们了。 大家一听有吃的有喝的,个个激动,几个抢先过来的已经拿到烧饼了,张承威却突然跑过来就一把将其中一个人手里的烧饼打到了地上。 “老大,你是疯了吗?这个女人来路不明,她的东西你也敢让弟兄们吃?” 闻言,众人分食物的动作停下,纷纷纠结地看向苏恪言。 叶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人说他可恨吧,他谨慎点并没有错。 说他可爱吧,他有时候是真的蠢。 下面的火势不等人,她只想让他们补充体力赶紧下山。 所以也懒得和张承威辩论。 她朝张承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抢过另一个人手里的烧饼恨恨地咬了一大口。 然后边嚼边不屑地冲张承威挑眉。 就差把“傻帽”两个字写脸上了。 张承威眼角直抽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恪言看着小女人拽拽的样子无奈摇头,重新招呼大家:“还愣着做什么,都不饿了?” 闻言众人扭头齐唰唰看向张承威,张承威尴尬地眨眼睛,“看我做什么,都不饿?” 众人:“……” 刚刚被抢手烧饼的小兄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伸手过来要把叶鸢手里的烧饼拿回去。 叶鸢只顾不爽呢,他要她想都没想就要还给他。 苏恪言眉心一皱,伸手快小兄弟一步把叶鸢手里的烧饼给抢了。 “这个老乡吃过了,你再拿一个。” 叶鸢后知后觉,看了眼苏恪言手里烧饼上自己咬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有些心虚。 “咳。”她不自在地把手伸到苏恪言面前,“给我吧,你也再去拿一个。” 苏恪言似笑非笑盯着叶鸢的眼睛半天没动作,叶鸢被看得不自在了,眼神闪躲着再次开口: “烧饼给我,你再去拿一个。” 苏恪言这才把手里的饼还给她。 叶鸢接过烧饼,扭头看到张承威正把手伸进袋子,转身过去就把袋子一把抢了过来。 “唉,你,你干什么?”张承威疑惑中带着不悦。 叶鸢低头查了查里面的烧饼,还有2个,还剩他和林峰还有苏恪言没拿。 没理张承威,她拿出一个烧饼递给旁边的林峰,又把最后一个转身塞进苏恪言手里,然后潇洒地把布袋向后一抛,正正落到张承威怀里。 张承威低头看着空了的袋子,眼角又是狠狠一抽,“没,没了?” 叶鸢悠然地拍拍手坐回石头上,对着张承威再次挑眉,点头,“嗯,没了,正好你也不想吃,省得莫名死了还得赖我。” 张承威又气又恼,却又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了一圈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好兄弟,有的手里有两个饼子,看到身边兄弟不够吃还好心地在分。 他想去问大家要一点,但又实在不好意思。 想到刚刚被他打掉的饼子,眼前一亮,正要低头去找,林峰已经快他一步弯腰把那个饼子捡起来快速吹了两下后,直接放进嘴里咬下一大口。 张承威:“……你TM是饿死鬼转世吗?” 林峰手里拿着两个饼子左右开弓地吃着,闻言冲他傻傻一笑,“反正哥你也不想吃,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张承威:“……滚。” 他要气死了。 苏恪言看着眼前一幕,再次无奈摇头。 “给。”他过去把手里的饼塞进了张承威手里,“赶紧吃,吃完让老乡带我们离开这里。” 张承威哪敢和苏恪言抢吃的,连忙拒绝:“不不,老大你吃,我不饿,我,我就喝点水就行。” 苏恪言懒得和他拉扯,直接将饼子拍进他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我饿不着,赶紧吃完让老乡带我们离开这里。” 张承威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好几声,既然苏恪言说他饿不着,那想必那女人还有其他吃的,所以他也没再客气,拿起饼子就咬了一大口。 但是吧,这人傲慢还嘴欠,吃东西都堵不住他的嘴。 “老大,你开什么玩笑,就她,她带我们离开?你也不怕他把咱们给卖了?” 叶鸢没忍住,拿起一个石子在指间一弹,石子准准地打在了张承威手背上。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啊”后,手上一松饼子掉地。 叶鸢沉着脸,冷冷出声,“我的东西浑蛋不配吃。” 她扭头看向苏恪言,“我是可以带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但除这个浑蛋蠢货外。” 苏恪言扭头不悦地看向张承威,“这一年你除了饭量,还真是什么都没有长,以后别说你是我兄弟,我没有你样的坑货兄弟。” 张承威:“……” 叶鸢撂完话就起身去找黑雕扔到各处的绳子去了。 苏恪言骂完张承威就转身跟上了叶鸢。 看到她从草丛里找到的绳子,脸上一喜,上来一边帮她整理绳子,一边向她确认: “你是要用这些绳子从悬崖这里下去吗?” 叶鸢扭头看向男人脸上脏兮兮全是划伤的俊脸,本想阴阳怪气两句,但话到嘴边却改成了:“对,我刚刚就是从这个悬崖上来的。” 苏恪言手上动作停下,“你刚刚不是说从下面上来的?” 第162章 无期 叶鸢身体一僵,心虚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干笑,“是吗?我刚刚是那么说的吗?那可能是因为被苏少帅您那个手下吓到了,一时间脑子不清醒,说错了。” 苏恪言挑眉轻笑,“是吗?” 叶鸢连忙点头,“是啊,我一个普通老百姓第一次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吓死了都。” 表面挺淡定,内心慌得一批。 他不是怕别的,是怕出岔子,耽误下山时间。 毕竟月黑风高的,山下的火可不会因为他们内部发生矛盾而停下脚步。 还好苏恪言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又若无其事地开始帮她摆弄起绳子。 叶鸢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伸手拉住苏恪言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袋子塞进了他怀里。 “你还没有吃东西,这里不用你帮忙,赶紧先坐下把肚子填饱。 这山崖不浅,不吃东西怕你没体力撑到下面。” 苏恪言深深看了一眼叶鸢,接过油纸袋把手上的绳子放下,打开油纸袋。 里面竟然是刚刚被她咬了一口的饼子,还有两个包子。 他眉眼深处一点点染上别样的笑意,抬头对叶鸢道谢,“谢谢。” 叶鸢被他眼里的笑电了一下,连忙把脸别到一边,“不客气,少帅快吃吧。” 顿了一下,又把腰间的小水壶递给苏恪言,“呐,这里面还有水,你拿去喝吧。” 苏恪言没有拒绝,自然地接过了那个小水壶,“好,谢谢。” 叶鸢摆手赶人,“赶紧去一边吃,别妨碍我找东西。” 苏恪言轻笑点头,“好。” 都是当兵的吃东西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没一会儿大家就把手里的食物都吃完了。 傻鸟把绳子扔得乱七八糟,大晚上的,绳子和落叶颜色又差不多,叶鸢费劲地找到绳子位置后并没自己去拿。 她把刚刚带上来的工具袋子扔给林峰,说: “这里面有凿子和铁锤,那些是我带上来的绳子,林……咳,这位大哥,麻烦你带大家把这些绳子固定,我们等下顺着这些绳子就可以从山崖下面离开。” 林峰没想到女人还真要带他们离开,更没有想到是用这种办法离开。 他不敢做主,抬头看向站到女人身后的苏恪言。 苏恪言向上一步,皱眉露出他少帅的威严,大声训斥:“怎么,别告诉我你们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攀爬也是你军训项目之一,难不成你们这段时间都给本帅懈怠了吗?” 攀爬确实是苏恪言当初设定的必须掌握技能,但这一年多时间都是大帅和苏三少在管理着军事训练项目。 他们两个一个没时间去操心训练这种事,一个傲慢自大,觉得这个项目没用,所以确实很多新人都已经没有这项训练了。 就比如林峰,还有其中两个新人。 虽然这事也不能管他们,但他们此刻也不敢出声。 苏恪言这段时间也了解了许多军中情况,又怎么会不知道林峰没有接受过这种训练。 现在不是讨伐批评的时候,他从鼻孔长吐一口气后,对张承威说:“张承威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攀降的要点给没有接受过这种训练的弟兄们讲清楚,十分钟后必须开始从这里撤离。” 张承威这会儿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再找叶鸢的茬,立正领命后就马上把几个不会攀降的人聚起来开始讲解要点。 其实他则已经和苏恪言一起开始固定绳子。 十分钟后,张承威那边结束教学,大家整点人数后安排好顺序后开始准备下崖。 叶鸢自然是要排在第一组的,与她一起的有苏恪言和两个熟悉攀降的小兵。 临下崖前,叶鸢想起苏恪言胳膊上的伤,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刚刚看你右手在抖,是不是受伤了?等下的攀降,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苏恪言对上女人担心的目光,勾唇轻笑点头,“嗯,放心吧,我没事。” 叶鸢脸上的人皮面具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她深深看了眼苏恪言,扭头对旁边的小兵说:“大哥,你们少帅胳膊有伤,你等下多注意一下他这边。” 小兵自然不敢不答应。 但叶鸢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也在腰上绑个绳子和我或是那位大哥连在一起以防万一。” 刚刚叶鸢考虑到有三个不会攀降的人,所以提议把其中一条长绳分成出三段给他们系在腰上与熟悉攀降的人连在一起,这样如果出现意外,可以争取营救的机会。 现在苏恪言手不方便,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确保他的安全。 那样的做法其实有好处也有坏处,因为这样虽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一方安全,但也可能会连累到对方。 所以,苏恪言其实并不愿意。 但,最后他却答应了。 只是和他用绳子连在一起的人是叶鸢。 苏恪言虽然右手因为这两天一直用枪,本就还不到百天的右臂确实有些使不上劲,但他单手依然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担心的是和自己一起下来的女人。 不过,女人的能力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抓着绳子下降的动作利索熟练,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老手。 不到半个小时,叶鸢和苏恪言还有另外两人安全落地。 “你怎么样,胳膊有没有事?” 一下来,叶鸢就第一时间询问苏恪言的情况。 下面视线没有上面那么好,但苏恪言还是清楚看到了女人眼里的紧张和担心。 他主动将手伸出来,在她面前做张握动作,轻笑着说:“你看,没事。” 叶鸢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紧张行为,连忙干笑着扭头与苏恪言拉开距离,“少帅没事就好。” 苏恪言又笑了笑没再说话,扭头看向上面。 说实话,他还是挺担心林峰和那三个菜鸟的。 不过,好在一个小时后,所以人都成功落地了。 也就在他们所有人落地的时候,悬崖上火光四起,像张牙舞爪的恶魔在上面无能狂怒。 大家都安全了,叶鸢带他们找到马车后,又从马车上拿了两壶水丢给林峰。 “这里还有些水,你们分一分吧,我还要去找我爹和伯伯,看你们有伤员,这板车和马就留给你们吧,我们后会有……” 说话时她扫向张承威,到嘴边的有期立马故意变成了“无期。” 说完,她就潇洒转身往林中走去。 第163章 我很想你 “姑娘等等。”苏恪言突然出声喊道,“不知道姑娘家住哪里,我们好将马和车还回去。” 她哪里有住处,刚刚苏恪言的反应有些奇怪,为了避免被他发现什么端倪,叶鸢头都没敢回,脚下步子不停冲后摆手敷衍了一句: “车和马都送你们了,就当我为天下太平出的一点力吧。” 这个借口有点肉麻,不是叶鸢这种杀手能说出的话,所以她说完自己都替自己恶心了好一会儿。 回到行营,苏恪言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未还回去的水壶嘴角扬了扬。 但张承威被打掉烧饼的画面却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闪过,他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淡了。 苏恪言摩挲着水壶面垂眸定定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才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然后将水壶放下,转身躺到了床上。 光怪陆离的梦做了一夜,天刚亮苏恪言就起床去了通迅部。 上午9点多,苏恪言终于收到了锦阳城那边的消息,在得知叶鸢在前天独自回了娘家后,他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原以为知道自己受了伤,某人会出现,结果第二日苏恪言就收到消息,说叶鸢此时人确实是在娘家。 苏恪言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但想想,她真来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这边现在形势复杂,就算她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既然叶鸢人在娘家,苏恪言索性也安下心来,全心去应付当下的麻烦。 七日后,西河关局势稳定下来,苏恪言乘胜追击又拿下了西蒙两个边县,胡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回到一个山关口死守,短时间内再不敢随便出兵。 带兵离开半个多月后,苏恪言完胜归来,少帅威名再振响八方,迎接他的场面比当时苏恪铭回城时更加壮观。 叶鸢是在苏恪言凯旋后第二日才回来的。 她差不多下午四点才到家,没想到半下午苏恪言竟然在家。 “苏槐哥哥。”一见到人,叶鸢也顾不上厅中还有其他人,直接就像个许久未见到主人的小狗狗一样兴奋地跑到了苏恪言面前。 当时去西河关虽然见过苏恪言,但当时她连他的手都没有碰一下,更没有好好说句话,现在又七日未见,她也是真的想他了。 苏恪言也起身露出宠溺的笑,抬手很自然地捏了捏女人的小脸,然后才对一边几个下属说: “事情就先说到这里吧,他名下军团整编的事情明早咱们到军部再做商议,你们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去吧。” 几人告退前脚离开,苏恪言随后就一把扣住女人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大庭广众的,叶鸢被吓了一跳,本想推开他提醒这里还有人,结果一扭头大厅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呃,这些人还怪有眼力劲的。 像是不满叶鸢的分心,苏恪言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按进怀里紧紧将她抱住。 吻她的动作也越发凶猛,像是要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很快叶鸢就被吻得浑身发软、脑袋发懵,两条腿都开始有些站不住,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往下掉。 就在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要被吸干,浑身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被抽空时,只觉脚下一空,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苏恪言抱起大步朝后院走去。 一路上叶鸢脑子里都晕晕呼呼的,任凭男人抱着,完全把羞耻心给丢到了一边。 回到房间,房门被有眼力劲的小怜主动关上后,一场带着浓烈思念与渴望的倾诉迅速燃烧将房间温度越拉越高……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叶鸢连手指都累到不想动弹一下,苏恪言却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刚刚结束就又开始亲吻她身上的被自己留下的斑驳痕迹。 “鸳鸳,这半个月,我很想你。” 叶鸢呼吸都还没有完全平复,意识还在云端徘徊,听到苏恪言的话,她本能地软软应了一声,“嗯。” 苏恪言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又亲到了她的耳垂,灼热的薄唇将耳垂含住,舌尖挑逗,哑着声音含糊追问:“你呢?想我了吗?” 叶鸢只觉耳垂又酥又痒,湿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耳畔,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发出两声婴咛。 刚刚发泄完的欲望又一次成功被女人打开了闸阀,再次如洪水般将某处填满,让他本就没有平复呼吸骤然重了几分。 “小坏蛋,告诉我,有没有想苏槐哥哥?” 男人的声音在一瞬间哑到不行,颗粒感十足,传到叶鸢耳朵里就像什么东西一点点打在心尖上,让她忍不住颤抖。 “嗯,想,很想。”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苏恪言很是满意。 他也终于肯放过她已经被蹂躏到泛红的耳垂,湿润的薄唇擦过脸颊覆在了她微张的红唇之上。 叶鸢的五感意识在刚刚就被再次拉回了云端,她迫不及待主动仰起了下巴。 苏恪言一下一点吻着,轻笑出声:“看来宝贝也没有被我喂饱……” 叶鸢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发出哼哼声,惹得苏恪言心头发痒,再也无法克制…… 叶鸢是被饿醒的,再睁眼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刚想起来看一眼时间,结果胳膊才刚撑起一半就颤抖着又把她扔回了床上。 浑身的酸痛和无力感瞬间席卷,让她忍不住回想起了下午时让人面红耳赤的狂疯。 她竟然又纵那个狗男人白日宣淫,还被他折腾了三次。 可能真的是久别胜新婚吧,下午每一次他都要得特别狠,每次结束她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身上实在酸疼得厉害,既然起不来叶鸢也不勉强了,干脆躺在床上摆烂。 她倒要看看那个吃饱了就提裤子下床的狗男人什么时候能想起她还在房间。 结果,她的摆烂才刚开始,门就被人推开了,紧跟着某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夫人醒了?” 看到叶鸢睁着眼,苏恪言嘴角勾起宠溺的笑,直接端着饭菜放到了床头。 醒来没有看到人,叶鸢心里有点不痛快,闻言嘴巴一撇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不想理他。 第164章 闹掰 苏恪言挑眉,坐下把头探过去打量小女人的表情。 看到她一脸不高兴,颇为无奈,“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 叶鸢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还是不想理他。 苏恪言叹气,伸手把她散在脸颊的头发拨开,“对不起,下午是我不好,没控制好分寸,把我家夫人欺负狠了,我保证接下来两天都不碰你,让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狗男人一点不会找重点。 叶鸢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呼呼瞪了男人一眼,干脆把被子一拉蒙住了脑袋。 苏恪言哭笑不得,低下身去拽被子哄人,“嘴上道歉不好使啊?那夫人说说看要为夫怎么做才能消气?” 叶鸢:“……” 苏恪言在小女人发顶亲了一下,再次轻哄:“乖乖听话,把被子拿下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叶鸢不理他把被子拽得更紧了。 苏恪言颇为无奈,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身上。 “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真生气那你打我一顿行不行?” 叶鸢没有把被子放下来,但却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苏恪言轻笑,“那罚我接下来七天都不能碰你行不行?” 叶鸢终是忍无可忍,一把拽下被子恼道:“你刚刚去哪了?” 苏恪言微怔,很快就悟到了小坏蛋生气的原因。 他像一个面对自家无理取闹臭小孩的父亲,脸上的笑容宠溺中又带着无奈,低头在小女人嘴上迅速落下一吻。 “原来我家宝贝是因为这个生气。” 叶鸢脸一红,不自在地眨着眼把脸别到了一边,但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 苏恪言很喜欢她这副小女人灵动的样子,忍不住又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嗯,对不起,是为夫不对,为夫应该一直陪着你,但为夫可以解释,不知道夫人想不想听?” 叶鸢心情一下子就顺畅了,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挑眉再次傲娇道: “我要不想听你是不是就会觉得我不讲理?” 苏恪言脸上脸是纵容,“不会,夫人不想听那就不听,总之是为夫的错,任凭夫人处置便是。” 叶鸢撇嘴:“你的嘴是越发会说话了。” 苏恪言低头将额头抵在叶鸢额上,“是夫人调教得好。” 行吧,这句话让叶鸢的气彻底消了。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故意说,“那以后你再找一个,她得感谢我这个栽树的前辈。” 闻言苏恪言的脸色瞬间黑了,抬头不悦地皱眉着斥责,“又在胡说,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叶鸢不想扫兴连忙认错,“好嘛,我错了,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 正在这时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她正好顺着揭过话题,“听到了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苏恪言自然听到了,虽拿她没办法还是在她嘴上又狠狠吻了一下才把人重新放到床上,说:“看在你肚子饿的份上,放过你了。” 他把桌上的海鲜面条端过来,用挑起一筷子一边吹一边柔声说:“专门让王妈给你做的海鲜拉面,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可能是肚子饿的原因,叶鸢竟觉得这碗面香气扑鼻,害她忍不住都想吞口水了。 苏恪言看到了女人的小动作,不禁失笑,将吹好的面条喂到了女人嘴边。 “怎么样?” 叶鸢吃了一口,眼睛里亮晶晶的,“嗯,味道不错。” 一碗面下肚,叶鸢身心都满足了。 她这看了眼时间,已经9点了。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关心自家男人的,于是随口问道:“你吃过了吧?” 这个点按理说他肯定吃过了,但没想到男人竟委屈巴巴地说:“我什么时候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鸢微怔,“你没吃?那你起来后都干什么去了?” 苏恪言一脸无辜,“我陪你到7点,起来给你把身子擦了换上衣服就7点半了。 没一会儿帅府那边来人和我说家里发现失窃,让我想明早去找顾大哥搜捕窃贼,说完事就已经8点多。 估摸着你应该快醒了,怕你醒来饿,我就先让王妈给你煮了一碗面端来先伺候你用善,你想想我哪有时间去吃饭?” 叶鸢:“……” 行吧,是她的错。 也的确是她的错。 因为那个窃贼是她,刚刚理所应当享受他伺候的也是她。 时间不早了,叶鸢先让苏恪言去吃饭。 她不想下床,在苏恪言去吃饭时坐在床上思索着那幅画和金条的事。 没想到寻找窃贼这事这种小事都能落到苏恪言这个少帅身上。 虽然她有信心苏恪言肯定查不到自己头上,在那几样东西终归还在自己手上,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把它们处理好。 她离开了七八日,也不知道纪书恒这几日有没有来找她。 那天她匆匆离开,一心只想去救苏恪言,根本没有考虑太多。 从西河关回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直接回了南秦镇。 本来是想着住一晚做做样子就回来,谁知何青派去盯着秦月柔和她的废物情郎的人突然传回消息,说秦月柔和她那个废物好像闹掰了,秦月柔最近每天都在哭着闹着要回家。 叶鸢担心秦月柔会狗急跳墙真的跑回来,但为了不出意外何青也不想轻举妄动,所以只能先等着那边的消息。 这一等就又是三天。 可三天后,传来的消息竟然是秦月柔偷了那个废物手里的所有财物,趁着晚上偷偷跑了。 因为盯着的人是在那边做生意,也不是一直看着秦月柔,所以结果就是人跑了,他们也是第二天才知道。 当然知道后他们也马上派人去打听了秦月柔的下落,但直到消息传回来时,人还没有找到。 这样的结果叶鸢自然是生气的,但也无可奈何。 她想到或许秦月柔有一天会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后悔,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和苏恪言的感情才刚刚稳定下来,也还没有想好和苏恪言坦白,而且现在也不是和他坦白的好时机。 所以,这几天她心里又烦又乱,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只希望能快点找到秦月柔的下落。 第165章 叫我鸳鸳 还好,老天向着她,终于在又等了两日后,收到了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就在昨天,那边终于找到了秦月柔。 据说那个蠢货还真的打算自己独自回家,结果半路遇上两个小流氓差点把她给上了。 还好盯着她的人及时发现,帮她赶走了那两个小流氓。 秦月柔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再一个人乱跑,最后只能屁颠颠地又回去找那个废物去了。 危机暂时是解除了,但秦月柔始终是个隐患,叶鸢已经有了对她下手的想法。 苏恪言吃过饭回来时,叶鸢很快回了神。 想到他在山上时的狼狈样子,等他换了衣服躺到身边时,她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苏恪言看到她的动作,嘴角轻勾,用温柔似水的声音说:“回来的时候李大夫就已经给我瞧过了,他说我情况很稳定。” 的确,情况是比较稳定的。 叶鸢放开苏恪言,撇嘴,“只是比较稳定,你如果再晚回来几天,你看看你的情况还能不能稳定了。” 苏恪言伸手将女人捞进怀里,垂眸轻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在那边也一直有按时吃药,一刻也没有没有忘记夫人的叮嘱。” 叶鸢:“……” 骗子,那天在山上困了两天,他上哪里去喝药。 但这话她不能说。 苏恪言被困的事情还是她偶然听到别人说的,没人主动告诉过她。 后来她“回”了娘家,这种军事机密就更不可能传到她耳朵里了。 所以,在她这里,他曾经遇险的事情其实应该是不知情的。 可是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这一趟一切都顺利吗?” 那天没能好好抱抱他,她到现在心里都不舒服,现在想补偿,但又怕他看出端倪,只能先让他主动交代。 但这个臭男人好像是怕她担心一样,竟然很轻松地给她来了一句:“不但一切顺利,还有了意外收获,这趟西河关我没有白去。” 意外收获? 不知道为何,叶鸢突然就想起了那天这个狗男人看她的样子。 现在细细回味一下,怎么都感觉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暖味。 要知道那天她可是易了容的,所以,这个狗男人对那个“采药女”一见钟情了? 想到这个可能,叶鸢脸上笑容变淡,后退与苏恪言拉开距离。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压着心里的不安试探开口:“什么意外收获,难不成,苏槐哥哥这么快就又遇到了红颜知己?” 苏恪言微怔,随即脸上笑容收敛,眯眼定定看着叶鸢,“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红颜知己?” 叶鸢脸上笑容彻底消失,喉咙都开始发涩,看着男人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说: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少帅。” 苏恪言彻底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叶鸢的意思,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呵。”最终,他还是被气笑了,惩罚般狠狠捏了捏叶鸢的小鼻头,咬牙说,“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夫人的宽宏大量?” 叶鸢嘴角和笑容带上讽刺,“那少帅打算什么时候接人家姑娘过门,我也好提前给你们准备婚事。” 苏恪言嘴角狠狠一抽,忍无可忍直接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上,恶狠狠问她:“秦月柔,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久未曾在他嘴里听过这个名字,叶鸢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突然耳边似有人在嘲讽般提醒着她,她的身份本就是偷来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拨乱反正。 莫名又想到了秦月柔和那个废物闹翻试图想要回来的事情,叶鸢心口莫名一阵烦躁。 她脸上表情尽数淡去,看着压在上方的男人,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会一直像现在这般喜欢我,护着我吗?” 苏恪言被女人莫名转换的情绪搞得一阵心慌,他连忙翻身下来,捧上她的小脸,皱眉问她:“鸳鸳,你怎么了?是因为我刚刚的话生气了吗?” 叶鸢却定定地看着他,再次追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或许根本就不是你一直以为的那个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苏恪言看到了叶鸢昏暗双眸中的被压在深潭下的那抹不安,除此之外,似还有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忧伤。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无奈地轻叹一声后重新将人搂进怀里,无比坚定地告诉她: “秦月柔,不许胡思乱想,你就是你,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陪我一起走出黑暗的你,是又给了我一次生命的你,无论你是谁我都喜欢。” 叶鸢承认,听到这些话,她有被感动到。 他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满地对他说:“叫我鸳鸳,苏恪言叫我鸳鸳,再把你刚刚的话说一遍,我就信你。” 苏恪言无奈,谁叫他惹了小坏蛋不开心,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又说:“鸳鸳,你就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叶鸢这才勉强满意了,“虽然我知道你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但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 这是不相信他。 苏恪言的脸黑了黑,皱眉低头对着叶鸢磨牙,“所以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叶鸢脑袋窝在他怀里没有抬头,嗡声嗡气地轻哼。 “话谁都会说,空口无凭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否认或者后悔,我从不相信所谓的承诺和誓言,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永远不会相信你。”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苏恪言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再次妥协地长叹轻笑,“你可真是个小坏蛋,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顿了一下,他语气再次变得认真,“鸳鸳,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让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真切切不容置疑的。” 叶鸢承认她再次被感动到了,这次她没有再说扫兴的话。 两人相拥着沉默片刻后,苏恪言才又语气平静且认真地说:…… 第166章 逼宫 两人相拥着沉默片刻后,苏恪言才又语气平静且认真地说: “宝贝,刚刚我说的意外收获是发现了苏恪铭与西蒙督军沈肖阳勾结的证据,这次他应该再也翻不了身了。” 这的确是个意外收获。 但这个收获是用他自己的安危换来的。 想来那天苏恪言他们被逼入绝境也是有苏恪铭手笔的。 苏家兄弟果然一个个都冷血的畜生,明里暗里地想要致苏恪言于死地。 说来叶鸢还是挺佩服自己眼光的,看上的男人是苏家最有出息的,也是苏家最有人性的。 苏恪言就算曾位居高位也未对自己的兄弟下过毒手,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反观其他人,一个个都跟恶狼一样盯着苏恪言,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撕了。 叶鸢刚刚冷静下来时其实就已经想到他说的意外收获不是她瞎猜的那样,气也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刚刚被男人又哄又解释的,现在心里哪里还有一点气,只剩下了对苏恪言的心疼。 不过,通敌卖城,苏恪铭这次也确实在栽一个大大的跟头了。 “那父亲那边这次是什么态度?还有意护着老三吗?” 叶鸢抬头看向男人的下巴。 下巴上没有胡渣,应该是刚刚打理过的,只是那削尖的下巴更加证明了他的清瘦。 才走了半个月就瘦成这个,接下来又得费不少心去给他补身子了。 正想着这些,就听男人用低觉的嗓音淡淡道:“这次他算是彻底完了,不可能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看来苏盛这次总算公平公正了一回。 两人一夜好梦,次日一早天刚亮,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外面直接响起了张承威着急的声音: “老大,老大你醒了吗?” 苏恪言刚刚就被脚步声吵醒了,闻言将还没有和周公说再见的叶鸢的耳朵捂住,扭头尽量压着声音不悦道:“别敲了,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去。” 张承威却再次催促:“老大人快点,帅府那边出事了。” 苏恪言皱眉,正要想着能出什么事,就听怀里的人哼哼唧唧地醒了,“谁啊?这么早就跑来打扰别人睡觉。” 小女人窝在他怀里脸蛋睡得红扑扑的,说着还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搞得苏恪言心底软成了一片。 他轻轻捏了捏女人的脸蛋,低头在她脸上轻啄一口,低声轻哄:“乖,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得先起床了。” 叶鸢不想从他怀里出来,不满地哼唧,“嗯~天都还没有亮呢……”有什么事要这么早去处理? 苏恪言正要再次哄人,就听张承威在外面又喊了起来,“老大,老大,你还没有起来吗,苏恪铭带人造反了,你赶紧起来去看看吧。” 这下不止苏恪言,就连叶鸢都睡意全无,一下子清醒了。 两人对视一视,同时皱起眉头,苏恪言马上撑着身子起身,叶鸢也在第一时间从他怀里撤出,与苏恪言一起坐了起来。 一大早锦阳城就乱了,苏恪铭带兵造反逼宫苏盛,一上午锦阳城都处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中。 全城百姓无一人敢出门,街上还时不时传来枪声,搞得人心惶惶。 苏恪言临走时特意交代叶鸢在他回来前哪里也不许去。 大白天的,这里还是锦阳城,叶鸢就算担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上午,大帅府那边也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叶鸢在家坐立难安。 她想过苏恪铭会狗急跳墙,却没有想到这个疯子做出的事一次比一次出格。 叶鸢本就心烦,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小奸细白貂竟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疯子,都是疯子。 叶鸢在心里忍不住暗骂。 这是什么节骨眼,纪书恒他是自己想找死还是想让她跑出去送死。 但想想,此种混乱的局面又何尝不是她送画的最好时机,现在街上几乎无人,军队都守在要道之中,怕是也不会注意到巷子里的小动静。 最终叶鸢还打来怪老三打掩护,成功丢下小奸细溜出了院子。 出来后,她直奔藏画的破庙,在隐秘的房梁上拿下那幅画先去了纪书恒所在的小院。 果然纪书恒已经在小院中悠闲地喝茶了。 看到叶鸢,他头都没扭,一边晃着茶杯,一边轻笑,“我还以为小仙子胆子变小,不敢冒险过来了呢。” 叶鸢没有接话,面无表情地走到纪书恒面前,将画放下,交差:“纪二少,你要的画我已经给你拿到,请过目。” 纪书恒笑意不减,将茶杯放下后,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石凳,淡淡说:“先坐下吧。” 叶鸢长吐气,听话地坐到了旁边。 纪书恒又指了指放在她面前的另一杯茶水,说:“尝尝吧,极品大红袍,味道不错。” 叶鸢哪有心思品茶,但还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味道一点不好,她一点不喜欢。 纪书恒看到女人脸上不喜的小表情,再次勾唇轻笑,低头拿起桌上的画慢慢打开。 那日叶鸢也只是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大概看了一眼这幅画,确实是纪书恒所描述的那样,也没有细看就直接拿画走人了。 所以此刻在纪书恒一点点将画打开后,她忍不住多往这画上瞟了几眼。 这一瞟,叶鸢整个人很快就僵在了那里,同时心脏被狠狠揪起,呼吸都变得艰难,手里的茶杯也因为手上突然的颤抖掉到地上,茶水散了一地。 纪书恒见状,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随即皱眉露出疑惑之色,“怎么了?是我的茶太难喝了?” 叶鸢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死死盯着那副画,缓缓起身。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屏住呼吸一点点触碰在画纸上,然顺着某个空白的地言一点点轻轻地划过,最后落到了落款处。 苏幻,苏欢。 两个名字重叠,父亲的话也在脑海中响起: “鸢儿,这幅画是你太奶奶所作,她姓苏名欢,化名为单字一个幻。 这幅画啊,可是咱们家的祖传宝贝,以后啊爹爹就将这幅画传给我家鸢儿,让它保鸢儿一世无忧无虑。” 第167章 苏恪言,你这是妇人之仁 苏恪言中午没有回来,锦阳城的兵荒马乱持续了一天,直到下午天擦黑城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街上也陆续有了普通老百姓的人影儿。 但直到晚上叶鸢躺下,苏恪言都没有回来。 她心里有事,就算躺下也一直没有睡觉,灯也没有去关。 半夜一点多,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在房门被推开时,叶鸢也下意识地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明明只是在帅府呆了一天,苏恪言身上却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脸上也全是掩藏不住的疲惫。 叶鸢有些心疼,掀开被子下床,“乱了一天,你不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来到苏恪言身边,她抬手就开始帮他解衣服扣子。 苏恪言看到叶鸢温柔的样子,脸上的疲惫都淡了些许。 他将解下的腰带随手扔到榻上,乖乖由着叶鸢帮他脱下外套。 “对不起,让夫人担心了。” 解开扣子后,叶鸢绕到他身后帮他把外套往下脱。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苏恪言自己开始解里面衬衫的袖扣。 “下午苏恪铭的人就已经被控制住了,但苏恪铭留了后手昨天晚上就偷偷挟持了大夫人、五姨太还有六弟。” 叶鸢把衣服放到榻上,闻言眉心皱起,“那大夫人他们没事吧?” 苏恪言已经自己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叶鸢过来帮他后,他再次把解扣子的活交给了她。 “没事,就是被人拿枪顶脑袋顶了几个小时,吓坏了。” 叶鸢给他解开扣子后,看到他露出的胸脯就没有再继续给他脱了。 晚上天凉,他身上有汗,怕他着凉。 “你等一下,我去让小怜给你打盆热水回来擦一下身子再换衣服。” 身上的确又脏又臭,苏恪言没有拒绝。 叶鸢开门出去后,他转身回到圆桌旁坐下,倒了杯凉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又去倒时,叶鸢回来按住了他的手,“已经是隔夜茶了,你别喝,我已经让王妈去烧水了。” 她站到苏恪言身后,抬手给他按捏肩膀,“饿了吧,晚上我们吃的米饭,还有菜,我也让王妈去热了。” 这一天,苏恪言的确都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早上中午甚至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晚上事情平息后,他才吃了点糕点随便垫了垫肚子。 这会儿是真的又渴又饿。 当然主动被叶鸢这样关心照顾,他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苏恪言抬手拉住叶鸢的手,扭头轻笑着说:“好,谢谢夫人,时间不早了,等下我自己洗漱吃饭就行,你去休息吧。” 叶鸢现在根本没有睡意,她反手捏了捏男人的手指,继续给他按摩,“我不困,等会儿和你一起睡。正好你给我再讲讲,这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苏恪言抬眸看了看叶鸢,见她的确没有一点睡意,干脆直接把人拉过来按坐到了面前凳子上。 “干嘛?”叶鸢被他这一拽搞得莫名想笑。 苏恪言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把玩,“不是想听我说结果吗,坐这儿听。” 叶鸢撇嘴,“看来是我按得不舒服。” 苏恪言无奈地笑着,“不是,很舒服,但心疼你,不想让你受累。” 行吧,这话挺中听。 “行了,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处理的。” 苏恪言这才正色道:“他用三个人逼着父亲妥协,放他离开。” 叶鸢:“所以,父亲妥协了?” 苏恪言挑眉低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嗯,他是早有预谋,早在前天晚上就将自己家人送去了西蒙,他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到底是亲兄弟,他不想真的置他于死地,父亲也不会忍心真的对他下死手。 叶鸢沉默了。 苏恪铭是一头恶狼,早知道她就应该出手直接把他解决掉。 苏恪言深呼吸,拉了拉叶鸢的手轻笑,“好了,别想了,事已至此,再想也没有用,况且整个宁县从今以后再无他立足之地,他以后也再不可能掀出什么风浪。” 叶鸢没有接他这个话,而是拧着眉又问:“你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了?离开帅府,在路上,难道没有办法将他解决掉吗?” 这是叶鸢第一次这么明显地露出杀气,苏恪言感觉到了陌生。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感,开口:“大夫人他们一直被他押着出了城,城外有他的人接应,我们没办法下手。” 叶鸢后知后觉看到苏恪言眼里复杂的情绪,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失态了。 她连忙找补,撇撇嘟囔道,“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你三哥可是一头恶狼,父亲一再轻饶,结果这次差点把整个大后方赔上,这次要是放走他,以后肯定还是一个大隐患。 以前,他的肉中钉眼中刺只有你,现在估计整个苏家都得被他当成仇人,保不齐哪天就会突然跑回来再给你们来一刀。” 叶鸢说得也不无道理,苏恪铭狼子野心,现在已经被逼成疯子,还真说不定心有不甘哪天就会悄悄跑回来再搞点什么事情。 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确实连防都防不住。 苏恪言长叹一声,垂眸将叶鸢的两只手都握进手里,“我知道,我也承认,我和父亲都有同样恻隐之心,我和他毕竟是亲兄弟,无论无如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弄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叶鸢发现,苏恪言有时败就败在心慈手软上。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苏恪言,你这是妇人之仁,他们对你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是兄弟,可有想过不能手足相残?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不仁,你还要一再对他们讲仁义?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他们不够狠?” 苏恪言皱着眉没有说话。 叶鸢只觉胸口堵得慌,一把将手抽出来,起身丢下一句“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自己的心慈手软之上”,就转身上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苏恪言有些头疼,是真的疼。 第168章 你到底怎么了? 叶鸢的话虽难听却也是实话,但如果今天如果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苏恪铭杀了,那在外人眼里怕又会是他心狠手辣残忍弑兄。 以父亲偏执的性子说不定也会被有心人挑拨对他有所忌惮。 要知道苏家可远不止苏恪铭这一头狼。 但他不想因为这事和叶鸢闹矛盾,所以在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后起身来到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说: “鸳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抱不平,我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任何对我不利之人手下留情。” 次日,苏恪言早早就出去收拾昨天的烂摊子了。 叶鸢也在吃过饭后就早早出了门。 现在何青的生意也做到了锦阳城,叶鸢也借着她的生意做掩护在锦阳城内发展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她出来后直接去了何青名下的青河镖局。 昨天,纪书恒如约告诉了她叶天俊的行踪,她要尽快把那个人找出来。 从镖局出来回别院时路过帅府,叶鸢坐在黄包车上,黑眸沉沉地盯着那座豪华奢侈的庄园大宅,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当年叶家出事,苏家到底扮演着的什么样的角色? 晚上苏恪言早早就到家了,但吃过饭苏恪言就又去了书房处理事务。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的相处都是别别扭扭的。 苏恪铭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叶鸢不用再担心,再加上她自己心里有事,所以也没有刻意去和苏恪言示好。 苏恪言一直忙也根本没顾上和她说几句话,所以两人就一直是那个样子。 叶鸢这一天也想了许多,最后决定等苏恪言回来后从他嘴里打听一些事情。 苏恪言一直忙到晚上9点才回来。 叶鸢无聊正逗着两只貂玩,看到他回来,她将两只貂放下后,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忙完了?要洗澡吗?我去让王妈给你准备。” 苏恪言却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直接把脸埋进了叶鸢的颈窝。 呼吸打在皮肤上,有些痒痒的,叶鸢缩着脖子把人推了推,“做什么呀?” 苏恪言没有放开她,又把脸往她头发里埋了埋,“就是想抱抱你。” 叶鸢失笑,“你身上臭,我去让王妈给你打水先去洗个澡再抱。” 苏恪言被气笑了,放开她,不满质问,“你在嫌弃我?” 叶鸢:“没有,你忘了你以前那个鬼样子我都没嫌弃。知道你这几天辛苦了,我就是想让你快点去洗个澡,赶紧舒舒服服地回来睡觉。” 苏恪言垂眸,“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他这样子像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叶鸢的心软成了一片。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踮脚在他嘴角落下一吻,“没生气。” 苏恪言笑了,正要低头回吻,叶鸢赶紧制止,“唉,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赶紧先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再给你亲。” 苏恪言眼里满是无奈与宠溺,“好,听夫人的,你先上床,乖乖等我回来。” 叶鸢笑着点头,“嗯,快去吧。” 半个小时后,苏恪言洗了澡换上睡袍回来,一躺下就迫不及待地去寻叶鸢的唇。 叶鸢连忙抬手抵将人抵住,“唉,等等,你有个事想问问你。” 苏恪言微愣,“什么事?” 叶鸢推了推他示意他先躺下。 等苏恪言躺下,她才抿着唇问:“你们苏家是不是一直都很有钱?” 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苏恪言蹙了蹙眉,疑惑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鸢撇嘴,“就是今天上街看到你们家的宅院,突然就有感慨,毕竟整个宁县都打不出第二个那么气派豪华的庭院了。” 苏恪言点头,“苏家宅院确实在宁省独一无二,不过,宅子也不完全是我们苏家建的,苏府以前是前朝一个王爷的府邸。 后来父亲创立自己的军阀体系后才在王府的基础上扩建成了现在的庄园。” 叶鸢:“原来是这样,那就算扩建也要花费不少钱吧,你看你们苏家又要创立自己的军队又要建那么大的宅子,肯定不是花一点钱,可见你们家确实有钱。” 苏恪言想了想,点头,但又摇头,“其实那会儿我也才几岁,什么都不懂,有很多事情也心不太清楚,但我建那么大的宅子确实虽然一笔不菲的金钱。 至于苏家的财力,我父亲当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督,放前也没有什么大管大商人,所以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多大财力。” 叶鸢心跳乱了一下,她又淡定地问,“那你们家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有钱的?” 苏恪言微微蹙眉,似在回忆着什么,“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一年,父亲突然得到一幅画,从那幅画中找到了一个藏宝图,然后就真的在那个藏宝图所指的地方挖到了不少金银珠宝。” 叶鸢呼吸不禁一沉,放在两人之间的双手也控制不住骤然攥紧。 苏恪言很快就发现了叶鸢的不对,他握住她的手,皱眉紧张询问:“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鸢垂眸藏起眼底的波涛,把手放开,扯出一抹笑轻轻摇头,“没事,应该是月事快来了,刚刚肚子突然疼了一下。” 苏恪言连忙让叶鸢平躺,把温热的大手覆在叶鸢肚子上,“要不要我给你去倒点热水?” 叶鸢摇头,“不用。你帮我捂一下就好了。” 顿了一下,她又试探着问:“你说的那幅画,不会就是前几日家里失窃的那幅吧?” 苏恪言给她揉肚子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如实对她说:“我也不确定,藏宝图的事也是我后来听别人说的,父亲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来,我也没有细细问过。” 其实后面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再问。 双手在被子里死死攥着床单,叶鸢努力压制着越来越重的呼吸,又试探问了一句:“那,你知道那幅画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苏恪言终于意识到了叶鸢的不对劲,他抬起头,拧眉看着叶鸢,反问:“鸳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些?” 第169章 叶鸢对苏恪言发火 叶鸢微顿,垂眸努力克制着眼底的风暴,将苏恪言的手从肚子上推了下去。 “没事,就随便问问。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也没再等男人再开口就转身闭上了眼睛。 苏恪言垂眸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 接下来,叶鸢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平时无异,但心里压着那么大的石头,就算对别人再怎么伪装得好,面对苏恪言时还是无法再真的像从前一样。 她叶家十几口人的性命啊,就算她再心大,也不可能对苏恪言这个嫌疑犯的儿子心无芥蒂。 苏恪言自从生病后就习惯性地敏感,所以从那天晚上后就察觉到了叶鸢的不对。 他能清楚感觉到,她在和他保持距离,对他的态度也开始疏离冷淡了。 忍了三天,苏恪言受不了了,晚上吃过饭就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扔到床上开始吻她。 叶鸢的身体和心理都本能地抗拒,出声委婉拒绝,“苏槐,我不太舒服,今天不行。” 但苏恪言却置若罔闻,更加肆意地开始去撬她的唇齿。 叶鸢忍无可忍,第一次因为这事生气将他狠狠推到了一边,“苏恪言,你没有听到吗?我不舒服,不想和你做那种事。” 苏恪言倒在一边,身体僵住。 他呼吸粗重,已经染上点点猩红的双眸深深看着满脸不悦的女人,喉间一阵发涩。 “鸳鸳,你到底怎么了?” 苏恪言声音沙哑,语气里带着委屈。 叶鸢没敢去看苏恪言的眼睛,整理衣服起身坐了起来,“没有,真的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苏恪言闭上眼深吸气,也跟着坐了起来。 “鸳鸳,我不是傻子,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这几天对我的冷淡。”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一定要这样自己藏着掖着,让自己不痛快,也让我跟着不知所措?” 叶鸢自然是没有办法和苏恪言说的。 但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前,她也不想和苏恪言把关系闹僵。 而且现在也不是摊牌的时候。 她努力平复心绪,片刻后转身面对苏恪言,努嘴说: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对你冷淡的,我就是担心苏恪铭在城中还有像肖祁那样的手下会随时又跑出来做点什么,心里有些焦虑。” 苏恪言黑眸依旧深深看着叶鸢,“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叶鸢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肯定点头,“嗯,连着几次被他们算计,我现在心里挺怵的。” 苏恪言并不好骗,他长吐出一口气后,还是明明白白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鸳鸳,关于那幅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恪言眉心不动声色地微微一颤。 她扯出一抹笑,反问苏恪言:“怎么这么问,那是你们家的东西我能知道什么?” 苏恪言:“鸳鸳,那晚,你其实从头到尾都意在打听那幅画。” 叶鸢立马否认,“我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你们苏家怎么会那么有钱。” 苏恪言定定看着叶鸢,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真的只是这样吗?” 叶鸢有些好笑地点头,“这么严肃做什么?不就是身体不舒服没让你碰我吗?至于让你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吗?” 很明显,她是在转移话题。 既然叶鸢不想说,苏恪言也没有再勉强。 他低下头轻叹一声后,将人轻轻搂进怀里,“鸳鸳,你记住,我们是夫妻,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我是你永远的后盾。” 叶鸢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微蜷起,片刻后才轻笑着低低应了一声,“嗯。” 两日后,苏恪言刚出门,青河镖局的一个小伙计就上门来找叶鸢了。 他是来送叶天俊消息的,知道人已经找到后,叶鸢就直接跟着出了门。 因为走得急,她没有和小怜交代,程五也不知道,所以中午苏恪言抱着一条胳膊回来时,一问两人都不知道叶鸢去了哪里,当场就把程五给一腿踹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正好被赶回来的叶鸢看到。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腿是因为什么。 她突然就有些恼火,快步上去挡在程五面前对苏恪言厉声呵斥: “苏恪言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他之前对下人一向宽容的,今天突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疯,叶鸢很是接受不了。 苏恪言看到叶鸢完好无损地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看到她眼里的愤怒和厌恶,他的心突然就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 叶鸢吼完,转身就去扶程五,“抱歉,是我连累你了,我带你去怪老三那里看一下吧。” 程五起来后一抬头就看到苏恪言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脸上已经沉得能滴出墨水。 男人的眼神幽暗,看得程五发毛,他连忙讪笑着对叶鸢说: “少夫人,我没事,今天的事确实是我失职,是我没有一直跟在少夫人身边,少帅罚我也是应该的。” 叶鸢不以为然,反驳:“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出门有些急了,没有去和你说,苏槐他是非不分,随意惩罚你,是他有失分寸不讲道理。” 苏恪言垂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叶鸢没有扭头,拉着程五就往外走。 程五瞟到苏恪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再次替苏恪言说话: “少夫人,少帅他刚刚也是太担心你了,你别怪他,他不是故意要踹我的。” 叶鸢刚刚从叶天俊那里得知了一些真相,现在一点不想面对苏恪言,所以任凭程五如何说,她都没有回头去看苏恪言一眼,直接强势地拉着程五去了怪老三那里。 苏恪言看着满眼都是程五,却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女人,胸口发闷,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双眸猩红,一腿将面前的凳子踹翻,冲着门口的人大吼:“滚下去,都给我滚下去。” 小怜被吼得一激灵,脖子一缩连忙转身和门口的卫兵一起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发泄过后,苏恪言只闻耳边一声长长的嗡鸣,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向后倒去。 第170章 鸳鸳,我疼 还好眼黑只是一瞬,很快他就清醒了,全身也像泄了力般,抱着垂在身侧疼到无法动弹的右手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 程五没什么大碍,就是肚子上被踹得青发一片。 怪老三给他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让他自己回去抹。 程五不想因为自己让苏恪言和叶鸢闹矛盾,所以临走时又替苏恪言说了不少好话,但叶鸢一句没听进去,反而心烦地把他赶走了。 等程五离开,叶鸢思索再三,对怪老三说:“你马上收拾一下东西,下午就离开这里吧,离开后也别再回南秦了,去北冀吧,过段时间我再联系你。” 怪老三怪眉心立马拧在了一起,“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鸢瞪了怪老三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从怪老三那里出来后,叶鸢想了想还是回了主院。 主院屋外一个人都没有,叶鸢远远就看到了倒在屋门口的凳子。 她皱眉,加快脚步回到屋里,却发现屋里并没有苏恪言的身影。 暂时不会见他,叶鸢松了一口气。 她将凳子扶起来后,院中传来小怜的声音,“少夫人,您回来了。” 叶鸢转身对小怜淡淡地笑了笑,“嗯,刚刚苏槐没有为难你吧?” 小怜站在门口摇头,“没有。” 叶鸢点头,“那就好。” 她有些累了,转身朝床走去,“我这里没事,你下去吧。” 小怜连忙说:“少夫人,您还没有吃饭吧?要不要我去给您把饭菜端过来吃点。” 叶鸢没胃口,“不用了,我不想吃,你们去吃吧。” 小怜点头,“好,那您先休息一下,等您睡起来我再让王妈给您热饭。” 叶鸢疲惫地摆摆手,“去吧。” 小怜转身离开,迈出门槛时,犹豫再三还是扭头又对叶鸢说: “少夫人,少帅回来时一直抱着右胳膊,好像是受伤了,刚刚离开时,我看到他脸色也不太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叶鸢微怔。 她刚刚只顾着带程五离开,并没有太过注意他的样子。 愣了一下后,叶鸢便下意识起身往外走。 但突然想到要去帅府,她走了两步后又停下了脚步。 一路上,当初叶家灭门,父母惨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出现。 而今终于知道了仇人是谁,叶鸢恨不得将苏家人千刀万剐。 她怕他去了帅府,看到苏家那些人会忍不住出手。 “算了,你先去让人打听一下他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你看错了。” 以前,少夫人紧张少帅紧张地要命,少帅有一点不舒服都不敢懈怠。 可现在,她听到少帅胳膊受了伤竟然反应这样冷淡,小怜都觉察出了不对的味道。 但她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点头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小怜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叶鸢。 苏恪言确实受伤了,据说是上午去训马时不慎掉马把胳膊摔断了。 叶鸢听到消息后呼吸重了一下,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心疼也是假的。 但她还是没有去找他。 想着干脆等晚上他回来再给他看吧。 但这一等就到了晚上10点。 晚上到饭点,苏恪言都没有回来,等了一会儿后叶鸢让人去打听了他的行踪,知道苏恪言六点就离开了后,晚饭叶鸢也没有心思再吃了。 不过,听人说他是去找顾严风去了,叶鸢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但她也没有回房,就一直坐在前厅等着。 可是一直到10点,都没有看到苏恪言的身影。 苏恪言平时很少这么晚了不回家,就算有事也会让人回来和叶鸢说一声。 而今天,不但没有让人过来,还到现在都不回家,叶鸢慢慢也开始担心了。 她知道他今天在她这里受了气肯定心情不好,胳膊还伤着,这晚了不回家,怕他真出什么事。 10点过一刻的时候,叶鸢坐不住了,叫了程五就准备出去找人。 两人直接先去了顾严风家里,但在家里并没有找到人。 他们也没有耽误,马上就出来准备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结果,刚走没几步就看到顾严风拖着几乎不醒人世的苏恪言艰难朝他们这边走来。 叶鸢眉心一跳,连忙跑过去着急问道:“顾大哥,你们这是去喝酒了?苏槐是喝多了吗?” 一靠近,她就闻到了两人身上的浓浓酒气。 顾严风脸上也泛着红,一看也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不太稳。 程五过来就将苏恪言从顾严风身上扶到了自己肩上。 顾严风喘了口气才说:“弟妹啊,苏老弟他晚上和我喝酒去了,他,嗝,确实喝了不少,我让他回家,嗝,他不肯,非要来我家继续喝。 我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今天一看就心情不好,刚刚喝酒的时候还哭了,说,嗝,说你不爱他了。 弟妹,你,你听哥哥的话,有什么话好好和他说,看得出,他挺在意你的,两口子,吵个架难免,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严风也喝多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叶鸢前面还耐心听了一会儿,后面听他一直重复也没了耐心心,连哄带骗把你送回家后,就带着苏恪言回家了。 苏恪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路上都没有醒来,到家后被程五扔到床上后才哼哼唧唧地有了点反应。 把人放床上后,程五就赶紧去厨房让王妈煮醒酒茶,打洗脸的热水去了。 叶鸢给苏恪言把鞋脱掉,顺便把裤子和衣服也直接给他脱了。 把人放好后,刚给他盖上被子就听男人嘴里呢喃着喊起了她的名字。 “鸳鸳,鸳鸳,你,变心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鸳,鸳鸳,我疼,好疼……” 叶鸢心口猛然揪紧,坐下拉起他的手紧张询问:“我在,我在这里,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苏恪言醉得不轻,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叶鸢的话,总之皱着眉嘴里一直嘟囔:“疼,难受,鸳,鸳鸳,你别不理我,我好疼……” 第171章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一天的纠结,最终还是败给了醉酒的苏恪言。 叶鸢痛恨自己,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握住苏恪言的手后,俯身在他唇上深深落下一吻,“傻子,真是败给你了。” 然后她哄着他又问:“苏槐哥哥告诉鸳鸳到底是哪里疼好不好?” 闻言苏恪言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定定看着叶鸢,却一言不发。 叶鸢被看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轻轻将他散在额间的碎发拨开,又轻声说:“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恪言依旧没有说话,片刻后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叶鸢有些无奈。 很快程五端着水回来了,时间不早了,等他把水洲放下叶鸢就先让他回去了。 她湿好毛巾给男人把手和脸擦了一遍。 没有问出到底是哪里疼,擦完后,她只能自己去查。 在对他两只胳膊进行检查后,最后确定伤的又是右胳膊,而且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地方。 他的旧伤本来就不足百天,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倒好直接断成两截了。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男人,更让叶鸢生气的是伤成这样竟然都不找大夫处理,还大晚上地跑去喝酒,这条胳膊是不想要了吗? 她快气死了。 上次用过的夹板还要房间里放着,叶鸢重新给他把胳膊绑好后,王妈的醒酒茶也端过来了。 将醉得和死猪一样的男人扶起来,哄着他把茶水喝下,刚把人放下,就听到他又呜呜咽咽地嘟囔了起来。 “鸳鸳,我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别关心程五,我也很疼,鸳鸳,鸳鸳……” 叶鸢从来没有见过苏恪言醉酒的样子,主要因为他一直在喝着药,还在针灸,所以叶鸢不让他喝酒。 没想到他醉了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就特别孩子气。 不过,今天也确实是她不好。 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来偿。 等王妈离开后,叶鸢也换衣服上床,像他平时搂她一样,将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别难过了好不好?” 苏恪言嘴里还在一直念叨着不舒服。 叶鸢低头吻着男人的额头,耐心哄着:“乖乖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不会不舒服了。” 渐渐地男人在叶鸢的安抚中睡熟。 夜色中叶鸢低头看着怀中安静下来的男人,嘴角勾起无奈的笑。 次日,苏恪言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忍不住皱眉将手肘用力抵在额头上缓解。 “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叶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恪言动作一僵,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人微微蹙眉,挂满担忧的小脸出现在面前,苏恪言迅速垂下双眸,把手放下去轻轻摇头,“我没事。” 语气硬邦邦的,说完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啧,这是昨天的气还没消呢。 叶鸢直接将人按回床上,两手捧在他鬓角开始轻轻给他按摩。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苏恪言微愣,但还是抬手就去拉叶鸢的手。 也是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胳膊上的伤,发现了自己的胳膊已经被重新固定上夹板。 不过,顿了一下,他还是单手将她的手推开了,坐了起来,“我真的没事。”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8点多了,干脆掀开被子下床。 但在看到自己光着的身子后,他动作一顿,扭头一脸古怪地看向叶鸢。 叶鸢满脸疑惑:“怎么了?” 苏恪言脸上又略显不自在,移开视线就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 叶鸢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心里莫名有些不悦,“你放心,昨晚我老实得很,没有占你一点便宜。” 苏恪言的耳尖红了,他轻咳一声后,不自在地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叶鸢暗自叹气,翻身先下了床。 “你衣服上全是酒气,我让人拿去给你洗了,后来看你睡得沉,衣服脱了我也就没有给你换睡衣。” 下床后,她就去柜子里给他拿了身干净的军装,过来坐到床边,说:“你胳膊有伤别乱动,我帮你穿吧。” 苏恪言下意识地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但叶鸢并没有理他,直接就把衬衣往他身上套。 胳膊穿好后,她垂眸一边给他系扣子,一边软着声音说:“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扣子扣好,她抬眸看向苏恪言,眼里盛着娇娇的祈求。 苏恪言心跳乱了一下,他垂下眸,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啧,还在生气。 叶鸢低头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摩挲,“我不知道你受伤了,后来知道后,我很担心。” “你没有。”苏恪言突然哑着声音来了这么一句。 叶鸢不明所以,“什么?” 苏恪言将手抽了回去,“你没有担心,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不会不去找我。昨天,我等了你一下午。” 就是因为一下午都没有等到她的一点表示,所以他才心里发闷去找顾严风喝酒。 叶鸢哑然。 她昨天确实没有去找他,也确实没有像之前一样紧张他。 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辩解,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昨天怪老三要离开,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忽略了你。” 老徒弟啊老徒弟,反正你也走了,就替为师背一背这个锅吧。 听到怪老三离开,苏恪言很是诧异,“李大夫昨天离开了?” 叶鸢撇嘴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嗯,突然就要走,还说走就走,我怎么劝都不听。你说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结果他说走就走,我真的挺难过的。 最主要的是,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他走了算怎么回事,真是白孝敬他好几个月了,我快气死了。” 被叶鸢这么一忽悠,苏恪言果然就把生气的事抛到一边了。 见她难受,还主动反过来拉住她的手安抚,“好了,别气了,这不是还有你吗?李大夫本来就没有义务对我负责,他老人家能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为我操那么多心,已经很麻烦了,我们没有道理再强势地要求人家继续留下。” 第172章 心疼了 苏恪言有时就是这样,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宁愿为难自己也不愿为难别人。 大概就是因为本性太善良,所以才会一直被别人觉得好欺负。 苏恪言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把昨天的事情揭过去了,叶鸢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再继续拿怪老三说事。 “算了,他走就走吧,反正这些日子他给你看病的方法我都已铭记在心,没有他我也一样可以帮你把毒压住。” 苏恪言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嗯,我相信你。” 叶鸢深吸气,低头再次握住苏恪言的手,“还疼吗?” 苏恪言反手轻轻回握住叶鸢,“其实一直都不疼的,别担心。” 叶鸢撇嘴,“骗子,明明昨天晚上喝醉后嘴里还一直喊疼来着。” 苏恪言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景,大概实在喝得太多了,最后的记忆还留在酒楼和顾严风的酒桌上。 后来发后和事情是真的一点没有印象了。 他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是吗?那可能是喝醉后疼痛感放大了。” 叶鸢扑哧一声笑了,凑过去快速在男人嘴角落下一吻,“喊疼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也没有人规定男人就不能撒娇。” 苏恪言的耳尖再次泛起了红,“我没有撒娇。” 叶鸢笑着点头,“好,没有撒娇,只是本能的表达。” 苏恪言微囧,“昨天喝多了,意识混乱,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很疼。” 苏恪言好像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害羞的毛头小子,叶鸢喜欢死了他这个样子。 她放开她的手,双手环在她的脖子上,仰头去蹭他的鼻尖。 “疼是可以说出来的,我知道你疼,才会更加心疼你,懂吗?傻子。” 苏恪言心跳加速,垂眸深深看着叶鸢,“所以,你昨天晚上你心疼我了,对吗?” 叶鸢勾唇,点头承认了,“嗯,心疼了,知道你受伤时就心疼了,昨天晚上看到你喝成那样,嘴里一直喊着疼,我的心疼达到了高峰。 怎么办啊,苏槐,我真的舍不得看到你受一丁点伤害,我会心疼,会担心,会……唔~” 苏恪言心动的厉害,终于忍不住狠狠堵住她的唇,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属于她的味道。 叶鸢没有拒绝他的吻,任他在她唇齿间肆意掠夺。 很快她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身体软在了他怀里。 苏恪言很喜欢叶鸢身体的反应。 体内某处的欲望开始疯狂叫嚣。 他扣着她的后脑慢慢躺回床上,拉着她的手放到扣子上,一边更加疯狂地吻她一边用粗重喑哑声音蛊惑叶鸢:“鸳鸳,我手不方便,帮我。” 叶鸢被他撩得有些受不了了,几乎没有犹豫就很快将刚刚扣好的扣子又全部解开了。 苏恪言很满意她的表现,扣着她后脑的后慢慢滑到她的腰上,然后掀开被子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到了身下。 腰上手熟练地摸到她睡衣的系带,然后轻轻一扯,衣服朝两边滑落。 身上没有了布料的阻隔,苏恪言呼吸越发粗重,迫不及待去褪最后的阻隔,叶鸢却突然清醒,喘着气将手抵在了苏恪言胸口。 “不行,你的胳膊又骨折了,会再次伤到你。” 箭都在弦上了,哪里有不发的道理,苏恪言直接将胳膊曲起用手肘撑在床上,薄唇滑到叶鸢耳边,含着她的耳垂吐气:“只要你乖点,我这样就伤不到。” 最后叶鸢还是被攻陷了。 或许是因为心情大起大落,苏恪言这次要她要得特别狠。 他在她身上毫不克制地发泄,与她一起吟唱满足而欢愉的“歌声”。 第一次和叶鸢一样,在酣畅淋漓的互相占有后,嗓子都哑了。 “宝贝。” 苏恪言瘫软在叶鸢身上,沙哑而缱绻地叫着鸢,表达着他此时的无比满足。 两人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像极了刚刚淋过一场大雨。 男人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在叶鸢锁骨处。 她感受着男人埋在自己颈窝里湿热的吸呼,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软软回应:“嗯,我在。” 苏恪言从喉间发现一声悦乐的轻笑,单手将人抱紧,“宝贝,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在意你了,怎么办,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你,想每天都能占有你,想把你融进我的骨血里。” 叶鸢胸腔像是被蜜汁填满了,感觉好像鼻间的空气都是甜的。 她轻笑打趣:“哎呀,真没想到啊,当初那个一心只想让我离他远远的苏四少,今日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苏恪言也笑了,抬头撑起身子在她嘴上亲了亲,满眼宠溺地说:“没办法,谁让当初那个苏四少那么笨呢。” 叶鸢抬手环在男人脖子上,垂眸含着狡黠的笑看他,“所以,苏四少是承认,现在已经深深爱上了我吗?” 苏恪言挑眉,“是我表现地不够明显吗?” 叶鸢歪头,“自己猜的和亲耳听到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苏恪言眼里越发宠溺,认真且深情地看着叶鸢,一字一顿道:“鸳鸳,我爱你。” 叶鸢眉眼间的笑意加深,眼里像被点亮了无数星星,她抬起下巴在男人嘴上亲吻,回应他:“苏槐哥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一连几时两之间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中午,叶鸢又去了帅府吃饭。 苏恪铭的事情尘埃落定,大桌上大家从表面看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苏恪言的手不方便,叶鸢一边自己吃饭一边自顾自地给苏恪言往碗里夹菜。 他左手拿着勺子吃饭,有的菜舀不起来,叶鸢还会用自己的筷子夹起来直接喂进他嘴里。 封建社会刚刚过去没多久,大家的思想都还是挺保守,所以对于两人这种亲昵举动,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惯。 只是碍于苏恪言现在的地位,他们都不好说什么。 今天苏恪言心情不错,对于叶鸢的投喂没有一点别扭,照单全收。 叶鸢自然也注意到了桌上大家不赞同的目光。 其实被人看不惯还说不得的感觉还挺爽的,看着他们憋屈,叶鸢心里却异常舒畅。 她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在场众人,在掠过苏恪行时,视线却正好与他对上…… 第173章 咄咄逼人是会遭报应的 叶鸢微怔。 苏恪行倒是淡定,冲他微微一笑便移开了视线。 叶鸢眉心微蹙,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饭后,赵婉琴再次提出让他们搬回来住,苏恪言本想拒绝,但这次叶鸢却拉住他欣然答应了。 苏恪言并不想回来成天看这些人的脸色,事后,他问叶鸢为何要答应。 叶鸢看出他的不悦,只能哄着他说:“家里刚出了苏恪铭那种事,父亲突然失了一个儿子心情难免低落。 如果我们回来陪着他,一是可以让他心里开心,少去想苏恪铭,二是也可以时刻提醒他苏恪铭对我们做的事情,避免让他再次心软,又做出什么让步的事情。” 苏恪言虽然还是不情愿,但叶鸢都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样,两天后,他们正式搬回了帅府。 当然别院也没有完全空置,叶鸢有时间还是会回来研究解药。 又半个月后,老蝎子再次带来好消息,说是找到了可解万毒的药引。 没隔几交药引便送到了叶鸢手上。 解药很快就被研制出来,在苏恪言服下药后,果然体内的残毒一日比一日少。 关于苏恪言的身体,叶鸢彻底没有顾虑。 以后就算自己离开,也不用再担心他会毒发身亡。 所以接下来,她开始谋划自己的报仇计划。 那日叶天俊告诉她,当时她正好出去与一女人私会侥幸躲过那场灾难。 但他回来时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一群蓝衣军阀从叶家方向离开,还清楚地听到为首的人中年男人叫身边年轻男子恪君。 他说,他后来才知道那些正是宁省苏家军阀,之后他又在报纸上看到了那时为首的中年男人正是宁省军阀的大帅苏盛。 而他的大儿子就叫苏恪君。 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当年杀了他们全家的就是苏盛和苏恪君。 至于原因,不用猜都知道必定是与那幅画有关。 为了抢夺她们叶家的东西,竟然残害了她叶家老小十几口人的性命,这个仇不论如何她也要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叶鸢将苏家每个人的习惯和情况都摸了个清楚。 作为罪魁祸首,第一个开刀的自然是苏盛。 当然,苏盛身为一军大帅,想要在外面杀他并不容易,但在家里动手又太冒险,而且她平时也没有机会接近苏盛。 其实他完全可以利用下人对苏盛下手,但可能是在苏恪言身边呆久了,她有了些许人性,并不想连累无辜,所以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既然不能利用下人,那就只能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了。 本来第一个想到是他的这些夫人,但苏盛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没能力了,自叶鸢住进帅府就没有看到他与哪个姨太太亲近过。 晚上更是自己一个房间,不让任何人去伺候。 所以,能下手的就只有林副官和司机了。 林副官和司机都很好搞定,她伺机而动很轻易就得手了。 苏恪言身上的毒彻底解除后没多久,半上午突然传来噩耗,林副官和苏盛的司机叛变,在路上对苏盛动手,司机当场被苏盛击毙,林副官与苏盛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叶鸢表面与大家一起紧张慌乱,内心却无比懊恼。 为何林副官和苏盛没有死。 叶鸢特意查过,林副官父亲曾经也是苏盛的副官,后来父亲为护苏盛而变成残疾他才接替了父亲的位置。 所以当年的叶家灭门之时林副官的父亲也必然在场,也算是凶手之人,父债子偿,况且这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死了也不冤。 可惜他们两个竟然没能一下子死透。 不过,没关系,她会亲自送他们上路。 苏盛身中数枪,直接被送到了苏家和洋人一起创办的军队医院。 苏家一群家属到的时候,苏盛还在手术室。 苏恪言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叶鸢他们来的时候他已经等在手术室外。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父亲,苏恪言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 叶鸢心情复杂,她盼着苏盛死,但表面还是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到苏恪言身边询问了情况。 苏恪言眉头紧锁,直接情况并不乐观。 而林副官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怕是只有等苏盛醒来才能知道答案了。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手术,苏盛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说,苏盛体内子弹已经取出,但伤势太严重,如果熬过今晚就可以脱离生命危险,如果熬不过,那就回天乏术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夫人和几个姨太太都哭成了一团,苏恪桀这个草包也乱了方寸,拉着苏恪言不停地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恪言嫌他烦,让张承威把人拉开,对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大喝:“父亲还没有死呢,都给我闭嘴。” 现在苏盛倒了,这里最有威信的就是苏恪言。 众人被这一吼,立马都老实地禁了声。 叶鸢站在不起眼的地方一言不发,垂眸思索着如何让苏盛过不了今晚。 “鸳鸳。”苏恪言的声音突然在面前响起。 叶鸢连忙收了思绪抬头看向男人,“怎么了?” 苏恪言蹙眉看着叶鸢,眼里全是纠结。 叶鸢垂在两侧的手微微蜷起,她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 但她没有主动开口,静静等着男人的下文。 果然,经过一番纠结,他还是开了口:“你,手上那个救命的药,能不能给父亲吃一颗。” 大夫人站在不远处,闻言立马跑过来一把拉住了叶鸢的手,激动地说: “什么药,秦月柔你手上有能救命的药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你父亲?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是不是巴不得你父亲死了,军里的所有大权就可以落到你男人头上,你就可以跟着坐威坐福了。” 叶鸢的脸瞬间冷下来,扭头看向岳锦秀,“大夫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么咄咄逼人是会遭报应的。” 大夫人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出气,怎么会轻易放过叶鸢,“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这么对我说话,何姐,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第174章 一起下地狱 “我看谁敢动我夫人一下。” 苏恪言带着冰刀一般锐利的视线从大夫人和何妈身上扫过,何妈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缩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大夫人气不过,颤着手指质问苏恪言,“你这么护着这个贱人,是不是也巴不得你父亲去死?苏恪言,早知道我就该在你生病的时候直接让人把你弄死!” 苏盛不在,没人敢站出来说话,也没有敢去阻止岳锦秀。 她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有恃无恐。 面对胡搅蛮缠,没事找事,搬弄事非的大夫人,苏恪言眼里一片冰冷。 他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沉声道:“大夫人因父亲重伤受到刺激,现在已经精神失常神志不清。 为避免她再胡言乱语败坏我苏家名声,从今天起她和何婶搬去角楼,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们离开那里一步。” 大夫人一听急了,“苏恪言,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关起来吗?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东西。 我可是你母亲,是苏家的当家主母,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老爷醒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女人果然从骨子里就肮脏透了,既然这样,那择日不如撞日,就让她一起下地狱去陪苏盛吧。 苏恪言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继续污言秽语,再次对着张承威下令,“还愣着做什么,把她们都给我带下去。” 张承威得令带着两个手下就要上去押人,苏恪桀却又跳出来拦住了张承威的去路。 “你们这群狗东西,快放开我母亲,我父亲现在生死未卜,我母亲理所应当守在这里,不然某些狼子野心的人要害我父亲怎么办?” 说白了就是怕苏恪言独占苏家家产。 有这母子两人在,苏恪言根本没有办法和叶鸢商量拿药的事。 他最后的耐心也耗尽,冷冷道:“老五,你如果还想留下来就给我闭嘴,否则一起去角楼陪你娘。” “你……”苏恪桀瞪着苏恪言,眼眶都红了,却不敢再说下去。 最后岳锦秀骂骂咧咧地被强行拖走,苏恪桀攥拳一脸愤恨地瞪着苏恪言,恨不得把他吃了。 苏恪言没再去理会他。 扭头满脸歉意地看着叶鸢,轻声道歉,“对不起,鸳鸳,又让你平白无故地被大夫人羞辱。” 叶鸢勾唇轻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没关系,习惯了,只是,问我要东西这种事麻烦少帅以后尽量私下和我说。 毕竟你们家人个个都不是一般人,我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被你们夸张地编排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苏恪言脸色难看,耳尖泛着羞愧的红,他刚刚的确考虑不周,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提药的事。 那药是用来保命的,他见过那药,一共也没有几颗,她却已经给了他四颗,再加上她自己吃的那一颗,现在手上也只剩两三颗。 他求她拿一颗出来救自己的父亲是说得过去。 可是今天叶鸢一旦拿出了这个药,在苏盛身上看到了效果,那以后其他人再发生什么意外,必定也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药。 到时候,叶鸢是拿还是不拿。 所以,刚刚他的行为无疑就是在给叶鸢添麻烦。 “对不起,鸳鸳,是我考虑不周。” 叶鸢也完全没有想到苏恪言会和她提那个药。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她不拿,无疑就是印证了大夫人刚刚的话。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已经被架到这里,这药自然是不拿也不行了。 只是,这药真的浪费了,也可惜了。 “药我可以拿。”叶鸢看着众人淡淡出声,“但我丑话说到前头,这药虽可以暂时保住人的性命,但不是仙丹,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如果药效过后父亲的身体情况依然没有好转或没有找到更好的救治办法,那最后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你在耍我们吗?那这药吃了和没吃有什么区别?”苏恪桀再次咋咋呼呼跳了出来。 荣秀竹见有人打头阵,也用怯怯的声音附和:“是啊,四弟妹,照你这么说,这药给父亲服不服都没有区别吧,还是真的不想拿药,以此为借口?” “秀竹,不可胡说。”苏恪行皱眉呵斥出声,然后又看向叶鸢歉意道:“抱歉,四弟妹,你二嫂见识短浅,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叶鸢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没事,反正我话已经说清楚,如果你们还坚持要给父亲用药,我马上就可以把药拿出来。” 这时苏恪桀这个蠢货又开口了,“谁知道你给的药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拿个假药来忽悠我们呢?” 叶鸢脸上再次变冷,扭头看向苏恪言,“你听到了吧,既然如此,那这药我就不拿了吧。 万一效药过了父亲没能醒过来,保不准我还得背一个杀人的罪名,这锅可着实太大,我背不动的。” 苏恪言一个冷刀眼抛向苏恪桀,“听五弟这么说,想必是有更好的办法来救父亲,既如此,我与你四嫂就不掺和了,父亲的性命就交给五弟了。” 苏恪桀脸色一变,激动地跳起了脚,“不,四哥你什么意思,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 苏恪言冷笑,“五弟可真会倒打一耙,是你不相信你四嫂的药,既如此我们要是再强行出手,出了问题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苏恪桀脸色更加难看了,“四哥,你这是强词夺理。” 苏恪言:“我这是就事论事。”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争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恪行站出来打断两人,“这里是医院,父亲还在病房里躺着,你们吵成这样像什么话?” 叶鸢眉梢微挑,勾唇看向苏恪行,“二哥说得有道理,但我得声明一下,我和苏槐绝没有某些人脑补出的那些想法。 既然二哥你站出来了,那药我手上现在就有,至于要不要用,就由二哥你来决定吧。 毕竟大夫人不在,苏槐的话大家也不愿意信,那剩下的人里面,二哥应该是说话最能让人信服的。” 第175章 鸳鸳,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叶鸢不想让苏恪言为难,也不想自己和他最后又被这些人无理取闹颠倒黑白,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苏恪行也拉下水。 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岔子,责任也不能全扔到他们头上。 苏恪行自然明白叶鸢的意思。 叶鸢会把他拉出来当盾牌,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就在他犹豫着该怎么回绝时,苏恪桀又跳了出来。 “对,二哥你来定,现在我们兄弟姐妹中就你最大,你有这个资格。” 趁这个机会,他正好把自己身上的锅给甩出去。 苏恪行内心刀了这个蠢货,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再拒绝就太不大体了。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对叶鸢说:“既然四弟相信弟妹的药,我自然也是相信的,要不这样,咱们再等等,如果晚上父亲还没有醒再给父亲用这个药,四弟妹你看这样行吗?” 苏恪行心思果然细腻,叶鸢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勾唇笑了,“嗯,是个不错的提意。” 就是,得多让苏盛多活两天了。 苏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苏恪言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医院里不适合留太多人,大家经过商量后,决定先让三姨太林翠屏、荣秀竹和苏恪行留下看着,晚饭时再换三个人过来。 叶鸢和赵婉琴一起离开的。 赵婉琴感觉到了叶鸢的不开心,一路上都在柔声劝声劝说,并一直在替苏恪言说好话。 叶鸢在想着晚一些送苏盛上路的事情,一路上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扯着笑偶尔应上一声。 到家后,叶鸢就回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静静等着角楼那边的消息。 不过,可能是因为在医院下在岳锦秀手帕上的毒不够量,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晚上6点,小怜在门口喊她下去吃饭。 叶鸢随口用不舒服为借口,并没有下楼。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人从门外打开。 屋里没开灯,呀鸢睁开眼,黑暗中还是看清了进来的人。 她没有说话,重新将眼睛闭上。 “鸳鸳,小怜说你不舒服。是真不舒服还是还在因为医院的事情生气?” 苏恪言坐在床边,语气里满是无奈。 叶鸢没有说话。 苏恪言伸手握住她的手,再开口语气又放软了几分,“夫人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 叶鸢终于淡淡开了口:“少帅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毕竟真要死了,怕我身上救命的药都轮不上我吃。” 苏恪言握着叶鸢的手一僵,他抿唇将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鸳鸳,不许胡说。” 叶鸢将手抽了回去,“怎么,少帅是怕我一语成谶,让你为难?” “鸳鸳,你有点无理取闹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恪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严厉。 叶鸢也毫不示弱,“那请问少帅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很不爽,因为苏盛本来今天就要死的,结果她还得浪费一颗药去救他,然后再去想方设法杀他。 她也知道医院里他或许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到他竟然那么紧张苏盛那个杀人凶手,她心里那口气就越发的不顺畅。 苏恪言也是第一次见叶鸢如此不讲理的样子,他本就不是善于哄人的,以前说的那些情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而且以前他一道歉,她就不会再生气的。 可是现在他在医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了歉,现在又再次低声下气地哄她,她却依然不依不饶。 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沉默地僵持着,片刻后苏恪言终是又主动开了口:“鸳鸳,我知道今天在医院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我当时听到医生的话,有些心急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为难。” “我知道,你一旦把药拿出来,后面肯定会惹来很多麻烦,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他们去为难你,你手里剩下的药,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去惦记。” 角楼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叶鸢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就算现在他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别人的惦记。 既然知道她身上有这个东西,就算有他拦着,别人也一样会想尽办法绕过他来为难她。 “我知道了,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以先出去吗?” 叶鸢声音冷淡,她的话像一阵冷风打在胸口,冷得他心脏发颤。 “鸳鸳,你……” 借着门口的灯光,苏恪言看到叶鸢说完话后就翻身到了另一边,只留了一个后背给他。 他抿了抿唇,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帮叶鸢把被子往身上拽了拽,他起身叹气,“那你先睡会儿,我等下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叶鸢没有说话,苏恪言无力地摇了摇头,再次叹气转身出去把门重新关上。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叶鸢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床边眯眼望向角楼方向。 突然过处出现点点火光,紧接着楼下传来下人们惊慌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角楼失火了,快来人啊,角楼着火了,快去灭火!” 叶鸢荫翳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她安耐着下楼一探究竟的冲动,却看到火势竟然没一会儿就变小了。 眼底的笑意又一点点褪去,叶鸢转身拉开门下了楼。 因为出事,楼下大厅里已空无一人。 叶鸢直接又朝门外走去,这才看到一群人都站在院中讨论着起火的事情。 不过,在场的都是女人和小孩,男人们应该都跑去角楼那边了。 大家讨论地火热,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叶鸢。 自然也没有看到她转身朝角楼方向走去。 角楼外张承威正拦着红了眼眶要冲进去的苏恪桀,苏恪言则站在一边皱眉看着管家指挥灭火。 很快火势就得到控制,最先被抬出来的却是何妈。 何妈蓬头垢面,头发被烧焦了一半,脸上熏得比包公还黑,身上衣服也被烧得全是洞。 出来时还一直哭着朝里面喊着:“夫人,夫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不能活了呀夫人。” 第176章 见她最后一面 叶鸢远远看着角楼外的一幕,很快岳锦秀也被抬了出来。 相比王妈的狼狈,岳锦秀的样子更加凄惨。 她胸前全是血,头发几乎烧没了,衣服也烧得破破烂烂,被抬出来时人已经没了意识,不知是死是活。 苏恪桀看到岳锦秀被抬出来,一把推开苏恪行就扑上去抱住他娘痛哭了起来。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儿子呀,娘,娘,你快醒醒……” 苏恪言在第一时间查看了岳锦秀的情况,发现她颈动脉还有脉搏后,马上沉声道:“快,还活着,马上送医院。” 还活着,为什么还是没有死透? 眼看就要到叶家死去众人的祭日了,她绝不能让他们有活过来的机会。 于是在苏恪言转身跟着离开时,主动追上去拉住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正好父亲那边也该换人了。” 人是苏恪言让关去角楼的,现在出了这事,他肯定得善后。 因为着急跟着去医院,苏恪言也没有多想,拉着叶鸢就上车一起去了医院。 在岳锦秀被推进抢救室后,苏恪桀突然就转身在苏恪言脸上打了一拳。 “苏恪言,是你,是你把我娘害成这样的,你TM就是趁着父亲不在故意害死我娘。 我告诉你,如果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恪言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苏恪桀一拳,脑袋一偏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没有摔倒。 叶鸢心里想着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苏恪言被打了。 她刚想过去扶苏恪言,就见苏恪桀再次冲过去抬脚就往苏恪言身上踹。 “苏恪言,我告诉你,如果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恪言即便这次反应及时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脚尖踢到了受伤的胳膊。 苏恪言脸色一瞬间惨白,额头也冒出了细汗,退步两步后抱着胳膊靠在了墙上。 这时苏恪行也在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刚巧见到这一幕,立马过来将苏恪桀拦住,呵斥: “老五,你别发疯了,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你娘还在里面抢救呢。” 苏恪桀性子桀骜,根本听不进去苏恪行的话,还想挣扎着再次动手,叶鸢上来抬手就朝他脸上重重扇了一耳光。 “你敢再动他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苏恪桀被打懵了一瞬,回过神来目眦欲裂,还想对叶鸢动手,“你TM算什么东西……” 嘴里不干不净,叶鸢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我TM是你嫂子,是堂堂少帅夫人,你要是再敢对我和你哥不敬,以后就休想再在苏家有立足之地。” “你……”苏恪桀一咽,瞪着眼像吞了苍蝇一般,张着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叶鸢没再去管她,转身来到苏恪言身边把人拉坐到长椅上,拖起他的胳膊查看。 “嘶~”她手刚碰到苏恪方的胳膊,他就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鸢皱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没好气道,“你这只胳膊跟着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不是有夹板,你这条胳膊十有八九得废。” 苏恪言不敢反驳,老老实实任由叶鸢摆弄。 不过,好在胳膊没有大碍。 小心把他胳膊放下,她拿出手帕轻轻给他擦拭嘴角的血啧,“啧啧,你家好弟弟下手还真重,这边脸已经肿了,你就等着你等下出去让人看笑话吧。” 嘴角也有些疼,叶鸢碰的时候,他只轻轻皱了下眉,没敢再了声音。 这时抢救室大门被人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表情凝重地说:“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苏恪桀脚下一软,转身就踉跄着冲进了抢救室。 病床上的岳锦岳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苏恪桀两眼瞬间湿润,张嘴艰难出声,“君儿,是你吗?” 苏恪桀闻言拉着岳锦秀的手一顿,随即眼里露出悲凉之色,“娘,我是桀儿,大哥他已经死了,桀儿在这里呢。” 岳锦岳眼里有失落一闪而过,看着苏恪桀凄凉笑着,“是,是桀儿啊,桀儿,娘要去找你大哥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恪桀紧紧抓着岳锦秀的手拼命摇头,“不,不要,娘,你不要孩儿了吗?桀儿也需要娘,你不要丢下桀儿啊,娘……” 岳锦秀张着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就要咽气了,苏恪桀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叶鸢面前。 “四嫂,四嫂,你不是有可以保护人性命的药吗?我求求你,你拿出来,拿出来给你娘吃一颗好不好? 我求求你,你救救你娘好不好?只要你能救我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叶鸢嘴角狠狠一抽。 她完全没有想到逼着她拿药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苏恪言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股不安在心中升起,慌忙将叶鸢拉到身后,挡在了苏恪桀面前。 “苏恪桀,你嫂子的救命药只剩最后一颗,那是留给父亲以备不测的,你不要在这里胡闹。” 苏恪桀却不管不顾地跪着上前拉住苏恪言的裤子哀求,“四哥,父亲就算不用药也有醒来的希望,但我娘她现在就要死了,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苏恪言没有忍心把苏恪桀推开,但还是冷冷地坚定道:“不行,父亲那边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应该知道父亲的安危关呼什么,孰轻孰重我希望你能明白。” 苏恪桀却像只发狂的野兽,红着眼将苏恪言狠狠一推,癫狂怒吼:“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让我娘没事,父亲他冷血无情,他根本不在意我们,我又凭什么去在意他的生死。” 说着,他便怒目看向叶鸢,疯了一样扑过来要去抓她,“四嫂,把药给我,求你,快点把药给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听到没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恪言这次也没有再惯着他,单手扯着他的袖子用力一甩,怒声呵斥:“老五你够了,你若再敢发疯,我现在立马让人把你弄走。” 第177章 我要杀了你 就在苏恪桀胡搅蛮缠之时,张承威突然出声提醒:“五少,大夫人已经咽气,你再闹也没用了。” 苏恪桀浑身一颤,瞪大的双眼里瞬间无神,眼泪蓄满眼眶。 他愣愣转身,看着床上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女人,一边摇头呢喃着“不要”,一边步履艰难地一步步走向岳锦秀。 在离岳锦秀半步距离时,他再也绷不住,扑上去死死抱住岳锦秀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了起来。 终于死了吗? 叶鸢安奈着心中的激动,低头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 苏恪言对这个大夫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因为自己将人关去角楼才出的这种事,所以,他还是得站出来善后。 象征性地安抚了苏恪桀几句后,苏恪言就先离开去找何婶问话了。 叶鸢对这些不关心,终于弄死一个,她心情还不错,直接去了苏盛那边。 她过去时,赵婉琴和五姨太也到了,见到自然第一时间问了岳锦秀的事。 叶鸢如实相告,还把苏恪桀逼她把给苏盛救命药交出来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大夫人平时对这些姨太太们都算不上好,甚至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他们。 所以,听到大夫人没了,两人也只是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难过”的话,听到苏恪桀抢药的事后甚至还双双指责起了他的不懂事。 叶鸢内心嘲讽。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啊就是这样,棍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别人的疼。 叶鸢也无心去参与他们虚伪的议论,她还要为接下来的行动作打算。 晚上快12点的时候,叶鸢正在病房外打盹突然肩上一重,她皱眉猛然睁眼,在看到是苏恪言在给自己披衣服时,眼里的戒备才慢慢散去。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垂眸淡淡道谢:“谢谢。” 听到她疏离的语气,苏恪言只觉胸口又在瞬间被堵上了一团冰凉的棉花。 他抿唇转身坐到旁边,伸手握住叶鸢的手拉过来放在腿上,轻声叹气,“还在生气?” 叶鸢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但怎奈男人抓得紧,她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索性放弃了。 “没有,少帅多虑了,我只是有些困了。” 从白天到现在接二连三的变故本就让苏恪言很是头疼,这会儿叶鸢的态度让他的头疼更是雪上加霜,胸口也越来越闷。 不知道为何,明明叶鸢说他的毒已经解了,可他胸闷的症状却并没有改善多少,不止如此,头也总是时不时会疼。 他想这可能是那个毒留下的后遗症,怕叶鸢担心,一直没敢和她说。 说不定这也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即便到现在,他也依然是自己强忍着,在按了按眉心稍作缓解后,再次软声开口:“实在困了,你就躺下枕在我腿上眯一会儿吧。” 叶鸢刚想拒绝,就听病房内突然传来赵婉琴的哭喊声:“快来人,快来人啊,大帅他不好了。” 苏恪言立马放开叶鸢站起来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扭头朝护士站方向大喊,“马上叫医生过来,快点!” 医生在第一时间赶来,给苏盛做了抢救。 但他伤得太重,医生表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苏恪言也是明显地着急了,转身就对站在门口的叶鸢说:“鸳鸳,药,快,快点,把药拿出来啊。” 看到苏恪言的样子和他的语气,叶鸢内心五味杂陈。 她深深看了苏恪言一眼后,转身走出病房。 苏恪言皱眉,紧跟着追了出去,“鸳鸳,你下午已经答应了要给父亲一颗百草丸的,现在不是和我怄气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有什么不痛快的等……” “给你。”不等苏恪言指责的话说完,叶鸢已经转身把一颗药送到了他面前。 苏恪言垂眸看着叶鸢手里的药,一时哑然。 叶鸢嘴角浅浅勾起,垂眸拉起他的手把药放进他手心,“放药的地方,让你和张承威看到已经是破例!” 她抬眸看向苏恪言,眼底看不到一丝情绪。 话点到为止,叶鸢放下药,转身离开了医院。 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苏恪言只觉心脏的位置被紧紧攥住,同时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个洞,空空落落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离他越来越远。 病房里再次响里医生慌张的声音:“两位姨太太,大,大帅他怕是真的不行了,你们还是赶紧通知其他人过来见大帅最后一面吧。” 苏恪言望着叶鸢离开的方向,深吸气,拿着药转身去了病房。 晚上,苏恪言没有回来,叶鸢也没有再去医院。 她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时,大家都在为苏盛昨天死里逃生感到高兴,唯有苏恪桀一家子和何婶一个个哭丧着脸为岳锦秀操办后事。 叶鸢本不想搭理苏恪桀,但怎奈他上赶着找死,一大早在大厅一见到叶鸢就咬牙切齿过来一把拎起了叶鸢的衣领,愤怒道: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母亲就不会被苏恪言针对关进角楼,她也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秦月柔,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给我母亲陪葬。” 说着,揪着叶鸢依领的手猛然掐住叶鸢的脖子,将她向后推去狠狠撞在了桌角上。 叶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见在场下人都像一群废物一样傻站在那里一动动,她心中嗤笑,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出现在手心。 “啊~” 一声惨叫突然响彻大厅。 苏恪桀掐住叶鸢脖子的那只手被人用力拧在背后,身子也被迫在叶鸢面前弯下。 紧接着苏恪言带着肃杀的阴冷声音响起:“苏恪桀,你如果在苏家呆不下去了,我不介意帮找个好地方,让你们一家子好好休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苏恪桀现在一肚子怒火早就把理智烧得一干二净,他面目狰狞地扭头瞪着苏恪言,拼命挣扎。 “苏恪言,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秦月柔这个贱人。” 第178章 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 苏恪言忍无可忍,手上一用力,苏恪桀的胳膊被卸下。 他疼得面色惨白,抱着胳膊倒在地上,却还不忘恶狠狠瞪着苏恪言,“苏恪言,你不得好死,今天你如果不杀了我,日后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苏恪言也气得不轻,“你昨日不顾父亲死活抢药,今日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在这里对自己嫂子兄长喊打喊杀,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苏恪桀却笑了,笑得癫狂,“苏恪言,你这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言不惭,我母亲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以下犯上残害主母,我不相信父亲会轻饶得了你。” 苏恪言咬牙,“苏恪桀你简直冥顽不灵,来人,把五少给我扔进角楼,派人好好盯着,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得离开角楼半步。” 何婶闻言立马哭着护在苏恪桀面前,一边给苏恪言磕头,一边求情: “四少,四少,求求您饶了五少吧,五少他只是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夫人的死,情绪太过激动才做出了一些冲动的事情。 四少,五少他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放过他吧,角楼刚刚被烧得不成样子,夫人又是在那里去世的,您这么做是把他往死里逼啊。” 苏恪言冷冷看着何婶,“何妈,既然你说老五只是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那为何他刚刚要杀了我夫人时,你在一边幸灾乐祸? 我看,现在如此激动,正是你所乐意见到,更甚至可以说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 何婶闻言身体猛然一颤,眼神躲闪摇头否认,“四少,我,我没有,您误会我了,刚刚我只是被吓懵了,我……” “够了。”苏恪言不耐地打断何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昨晚在我这里交代的是大夫人昨晚饭后突然发疯将自己反锁于房中,不久后大夫人就在自己房中放火自杀。 可你在苏恪桀这里又是怎么说的,不用我在这里给你重复一遍吧?” 何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还是嘴硬地否认,“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五少也只是如实说了昨天晚上夫人的异常,除此之外我没有再说其他。” 她的确在今早对苏恪桀说了一些故意引导的话,因为她跟了岳锦秀这么多年,看她死得那么凄惨,心里不痛快。 况且,岳锦秀确实是因为被关进角楼才出的意外。 所以就算岳锦秀的死和苏恪言无关,她也不能让他好过。 但她就是一个下人,自知肯定是斗不过苏恪言,那出这口恶气的重任只能交给苏恪桀。 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在狡辩,苏恪言抬腿就将她踹倒在了地上。 “好一个如实说,你的如实说就是把大夫人因为心里有鬼害怕到精神恍惚说成是颠倒成蓄意谋杀?” 何婶从来没有见过苏恪方发怒的样子,当场就被吓得浑身瘫软差点尿了裤子。 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到苏恪言面前连连磕头,“四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苏恪桀这时竟也挣扎着起来一把将何婶拽到了身后,抬头再次恶狠狠瞪着苏恪言,愤恨地说: “何婶没有错,我母亲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精神失常,是你,一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浑蛋,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少在这时为难何婶。” 何婶闻言又把苏恪桀拽住,哭着对苏恪言说:“不,不是,都是我的错,四少您千万别怪罪五少,是我胡说八道,是我口无遮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有什么气冲我撒,求求您别伤害五少。” 苏恪言没有心思看他们上演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一声怒呵打断两人,冷冷道: “苏恪桀,你脑子里还真是除了女人再无其他。 昨天与你娘在一起人的只有何婶,知道你娘与何婶主仆情深,送去的饭菜也都是一样的,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为何何婶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如果大夫人的死真的是谋杀,那最能可能成为这个凶手的人也是何婶而不是一直在外调查父亲出事原因的我。” 苏恪桀不服反驳,“你不在家,但你娶的这个贱人在。” 不等苏恪言再开口,叶鸢上来就给了苏恪桀一巴掌,“你还没有说你是蠢货人渣,你倒是一口一个贱人叫我叫得挺顺。 苏恪桀,我秦家二小姐可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可以任你欺辱。 从现在起,你若再敢叫我一声贱人,我让你嘴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不信你试试。” 苏恪桀自然是不信,当“贱人”两个再次从他嘴里吐出来时,叶鸢双眸一暗,一根银针快准狠地扎入他颈侧。 下一刻,他就只能张嘴,再也发不出半个声音。 苏恪桀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张着嘴慌乱捏上自己的喉咙,全身都透着无措。 何婶也慌了,跪在旁边哭喊半天后,扭头就对叶鸢磕头,“四少奶奶,求您饶了五少吧,五少他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替他向您道歉,我给您磕头了。” 叶鸢睨着眼前的老太婆,冷冷出声:“不是故意的?这话你自己能信吗?难不成你们骂我贱人,就以为我真会犯贱,能忍受你们的一再挑衅。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我这个少帅夫人,你们敢在我头上撒野就得考虑到惹我的后果,懂?” 说完,也不也不想在这里继续与这些恶心玩意儿纠缠,转身对小怜说:“把早餐给我拿到房间吧,在这里吃我怕自己不但吃不下去,还得吐出来。” 叶鸢这两天情绪都不对,苏恪言着急去找她谈话,也懒得再和苏恪桀废话,沉着脸直接对他说: “把你耳朵里的驴粪掏干净给我听着,大夫人突然发疯自残十有八九是因为在角楼触景生情,想起了以前做的亏心事,至于是什么亏心事,何婶想必是十分清楚的,你可以让她细细地说给你听。” 该说的已经说完,他无所谓苏恪桀会怎么想,吩咐等他们主仆俩把话说完后将苏恪桀扔到角楼便转身匆匆上了楼。 第179章 我怕再不陪,我夫人都不要我了 叶鸢无滋无味地吃着东西,突然间觉得没意思透了。 她知道,就算苏盛再怎么苛待苏恪言,在苏恪言心里都有一个无法替代的位置。 所以,她和他注定会是陌路,甚至是仇人。 她想抽身离开了,趁现在对苏恪言还没有真的达到可以为他死去活来的地步。 趁她现在还清醒,还理智,没有忘记叶家的血仇。 是时候该早点结束一切了。 叶鸢正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苏恪言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叶鸢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安静吃饭。 苏恪言看到叶鸢冷漠的态度,心里没来由地慌乱。 他过来坐到叶鸢身边,想去握她的手,但她在吃饭,他只能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腿上,温柔轻笑着说: “昨晚还睡得好吗?” 叶鸢吃饭的动作未停,淡淡应道:“嗯。” 苏恪言眉心微微一颤,扯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 叶鸢依旧是一个“嗯。” 看着叶鸢毫无情绪波动地往嘴里喂饭,苏恪言抿了抿唇又试探道:“今早的饭还和胃口吧?” 叶鸢再次从鼻孔发出一个“嗯。” 苏恪言垂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叶鸢的大腿,再次小心翼翼地问:“还在生气?” 一碗粥吃完,叶鸢将碗放下,用手帕擦嘴,“没有,少帅多虑了。” 少帅,又是这么生疏的称呼。 苏恪言转身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将头埋在她颈间,双手紧紧将她箍住。 叶鸢被他弄得不舒服,抬手抵在他胸前就要将人推开,“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叶鸢语气依旧淡淡,苏恪言却红了眼。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鸳鸳,你别这样,我心不踏实。” 叶鸢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在一番挣扎后干脆猛得用力将人推开了。 “你弄得我不舒服了。” 刚刚抱着叶鸢时胳膊是用了力的,现在被她挣开,受伤的胳膊再次传来刺骨的疼。 他这次没有出声,咬着忍着一点点红了眼眶,“鸳鸳,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可以说出来,可以打我骂我一顿,但,别对我这么冷漠,我会心慌。” 叶鸢皱眉瞥了苏恪言一眼,端起托盘起身绕开苏恪言就往门口走。 看着女人头都不回的背影,苏恪言眼前一阵模糊,头又开始隐隐地疼了。 岳锦秀的后事自然还是要办的,上午苏恪言让人去安排后事,处理完军务后再次前往医院。 没办法,他现在是少帅,多少人看着呢,就算是样子也得做一做,不然不知又得被多少人诟病。 叶鸢明显不想见他,他也不敢一直在她面前晃。 在医院呆了一会儿,中午时他又匆匆赶回了家。 回去时,叶鸢已经吃过饭躺床上休息了。 苏恪言上楼后没再下楼吃饭,脱掉外衣小心翼翼躺在了叶鸢身边。 叶鸢刚躺下,并没有睡着。 感觉到男人躺下,手轻轻搭在自己腰上,却没敢靠近,她缓缓睁开眼,片刻后淡淡道:“吃饭了吗?” 他们不知道还能在一起多久,叶鸢最终是说服了自己,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 苏恪言听到叶鸢终于肯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马上挪过来从后紧紧将人抱进了怀里。 “没有,早上到现在都没吃。” 叶鸢闭上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苏恪言。 他脸上是明显的疲惫和憔悴,眼下乌青一片,眼里还有隐约可见的红血丝。 “我去让小怜把饭菜热一下给你端上来。” 说不心疼是假的,说着叶鸢便要起身,却被苏恪言一把拉住,哑着声音说:“不想吃,鸳鸳,陪我睡会儿好吗?” 叶鸢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重新躺回床上抱住他的腰钻进了他怀里,“睡吧,一个小时后我叫你。” 苏恪言的心终于踏实了不少,他将人抱紧,低头在叶鸢额头落下一吻,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想必是真的困了,很快头顶便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叶鸢抬头看着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的下巴,眼里的眼绪越发复杂。 一个小时后,叶鸢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放到茶几后,回到床边,低头在男人侧脸上亲了亲,轻声说:“起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再出门。” 苏恪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叶鸢坐在床边,微微蹙眉,伸手将人拉过来抱住,闷闷道:“你怎么起来了?” 叶鸢弯腰被他抱着,手环到他背上轻拍安抚,“我也起来没一会儿,去让人给你把饭菜热了一下。” 苏恪言的脸在叶鸢脖子上蹭了蹭,“几点了?” 叶鸢轻笑,“快两点了。” 苏恪言长吐气,将人放开坐了起来,“时间过得着实有些快了,今晚我必须得早点回来陪夫人。” 叶鸢扯出淡淡的笑,“先忙正事要紧。” 苏恪言再次把叶鸢轻轻抱进怀里,“我觉得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陪我夫人,我怕再不陪,我夫人都不要我了。” 叶鸢却没有去接他这个话,只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了,快起来吃饭吧,不然等一下又得凉了。” 下午,苏恪言忙的时候,叶鸢在灵堂呆了一会儿就转身去了角楼。 角楼外,苏恪言派人看守着,叶鸢说想进去看看苏恪桀,两个卫兵却为难了。 因为苏恪言发话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当然苏恪桀也出不来。 叶鸢没有为难卫兵的意思,她只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说: “五弟,四嫂希望你理解你四哥的用心,你做事太冲动头,他让你呆在这里,只是想让你好好反醒自己,磨磨你的性子。 你也在里面好好想想你母亲的样子,他为了你伤害了那么多人,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我和你四哥,真心不希望你也走上你母亲的老路,明白吗?” 叶鸢自然不是来关心苏恪桀的,也没有真的想要劝他什么。 所以,这些话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劝,但她相信在苏恪桀这里,只会是在他的怒火上了添了一把柴! 第180章 打狗 果然,苏恪桀听了我的话,像头发怒的狮子,面目狰狞地恨不得杀了我。 卫兵害怕我被伤到,第一时间将人拦住,把他拖回了角楼。 很快如我所料,何婶匆匆跑了过来,听到苏恪桀暴怒的声音,看着叶鸢的眼神满是怨恨。 “四少奶奶,五少刚失去母亲,现在又因为你被关在这里,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他,别再羞辱他了吗?” 叶鸢低头冷笑,一步步靠近何婶,紧接着何婶猝不及防就挨了重生一巴掌。 她被打得倒在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鸢,瞬间红了眼眶,“四少奶奶,你,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叶鸢脸上变得一片沉冷,居高临下睨着老女人,“我也想问问,是谁给你的狗在这里给我说教?” 何婶以前仗着岳锦秀从几乎没有把这些少爷少奶奶放在眼里,现在没有苏恪言在,面对叶鸢她也有些肆无忌惮,恶狠狠瞪着叶鸢张口回怼: “四少奶奶,你在这里咄咄逼人未免也太没有苏家少奶奶的风范了,你就不怕传出去让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叶鸢再次勾唇冷笑,“看来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说着眼神一厉,挥手就又在老东西脸上扇了一耳光,“何婶,刚刚我有没有欺负你家五少,两个卫兵一清二楚。 倒是你,上来二话不说就没大没小地对我指责说教,甚至还敢威胁我,看来,何婶你是越老越没有规矩了,我还真得让人好好地给你讲讲我们苏家的规矩。” 什么讲规矩,分明就是要收拾她。 何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大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现在大夫人死了,你又这么欺辱五少,羞辱我,岳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岳家不放过谁呀?” 一道凌厉威严的声音传来,叶鸢一抬头就看到苏恪言正一脸阴沉地大步朝这边走来。 叶鸢还没有说话,何婶就恶人先告状,爬起来跪着对苏恪言说: “四少您来得正好,四少奶奶她明知道五少心情不好还故意跑来找事,害得五少受刺激情绪激动,我就劝了她两句,她上来就连扇我两个耳光,还说要让人教我规矩。 四少,就算大夫人不在了,我也还是从小陪着大夫人一起长大的老人,也还是岳家那边的人,四少奶奶这样欺负羞辱我和五少,真的是一点不顾及岳家的脸面……啊~” 何婶话音未落,苏恪言便一脚狠狠踹在了何婶身上。 老女人疼得当场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苏恪言的妻子何时连说你几句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里是苏家,你拿着我苏家的钱,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岳家的人,我倒是不知我苏家何时成了替他岳家养狗的地方了?” 何婶脸色惨白,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总之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苏恪言也并未就此放过她,接着冷冷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岳家人,那现在马上带上你的一家老小给我收拾东西滚。 我们苏家不是冤大头,不会替别人养狗,而且还是一群拎不清的恶狗。” 何婶脸上冷汗涔涔,艰难地爬起来哭着给苏恪言磕头道歉,“四少,四少,不,不能啊,求求您,您不能把我们赶走啊,我在苏家干了一辈子,您把我们赶出去让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啊。” 叶鸢讽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岳家人,那就回你的岳家呗。 哦记得,回去后和岳老爷说一声,把这些年你们在我们苏家吃的喝的用的,还有给你们发的工钱都给我们苏家结了。” 何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扭头又给叶鸢磕头,“四少奶奶,我错了,是我糊涂,没有弄清情况就胡说八道顶撞了您,是我老糊涂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过,就饶过我吧。” 啧啧,果然在利益面前脸根本算不了什么。 叶鸢嗤笑,“别,您可千万别这样,我怕你们岳家不会放过我。” 何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下一下把脑袋往地上磕,哭着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四少奶奶是我口无遮拦,是我胡说八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叶鸢被老太婆的哭喊吵得耳朵疼,懒得再呆下去,对苏恪言丢下一句“你看着处理”就从何婶身边擦身而过离开了。 自早上在客厅的事情发生后,何婶这个老东西叶鸢就下了决心没打算放过。 既然她那么忠心,那就一起下去陪她的主子们吧。 下午,苏恪言把何婶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带着叶鸢一起去了医院。 路上,叶鸢问苏恪言:“大夫人死了,你又因为我这么对待苏恪桀和何婶,岳家那边真的没事吗?” 苏恪言拉住叶鸢的手,勾唇轻笑,“放心吧,这几个月我和父亲一直都在打压岳家,现在的岳家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夕日相提并论,他们已经威胁不到苏家。” 叶鸢放心了,毕竟就算要报仇,她也不希望以后苏恪言的前程有任何阻拦。 苏盛服下那颗药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两天内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看到苏盛情况好转,而且今早竟然已经醒过来,病房内的气氛倒是挺轻松的。 看到叶鸢来了,赵婉琴第一个上来拉住她的手就激动地说:“月柔,真的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那颗药,你父亲昨天晚上怕是就要挺不过去了。” 叶鸢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扯着笑虚伪地谦虚客套,“娘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父亲没事我就放心了。” 苏盛知道是叶鸢救了自己,虽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但眼里却满是赞赏,还艰难地说了一句:“老四媳妇儿,谢谢你。” 叶鸢走到床边,笑着摇头,“父亲,您客气了。” “哟,大家都在啊。” 病房门突然被人再次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一身洋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第181章 别再拿她来恶心我 看到来人,苏恪言脸上表情僵住,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变得诡异的安静,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到了苏恪言身上。 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很快就被苏恪行打破了。 他热情地笑着上前打招呼:“田伯伯,田伯母,田小姐,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吧。” 说着扭头对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兴奋的荣秀竹道:“秀竹去给三位客人搬凳子,倒水。” 荣秀竹笑得比见了亲人还开心,连忙拿了三个凳子放到苏盛病床边,招呼三人:“三位快过来坐,田伯伯好久没来家里,父亲见到您一定很开心。” 田家两口子将带来的礼物放下后,依着荣秀竹坐到了病床前。 田家小姐田玉则带着小女人的娇羞来到苏恪言身边,娇娇地唤了一声:“恪言哥。” 苏恪言则下意识看向叶鸢,眼底划过一抹慌张,但还是礼貌地笑着回了一句:“田小姐,好久不见。” 田玉立马扭着身子小声娇嗔道:“恪言哥,你对我生疏了,以前你都叫我玉儿的。” 荣秀竹突然站过来搂住田玉的肩膀往苏恪言身边带,笑着替苏恪言说好话:“玉儿妹妹,你别怪老四,他就是好久不见你紧张害羞了。” 田玉好像越发娇羞了。 田母这时也笑呵呵打趣自家女儿:“瞧瞧我家玉儿见了恪言还是那么没出息地会脸红,你说你们都要成婚了,还害羞什么呀。” “轰”耳边犹如一道响雷炸开。 之前吴管家和小翠嘲讽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 叶鸢双手攥紧,抬头猛然看向田玉。 原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田小姐。 荣秀竹好像笑得更加开心了,拉着田玉的手对田父田母说,“伯父伯母,我们老四可一直惦记着小玉呢,我看啊,等父亲好了就可以商量他们的婚事了。” 这话一出全屋人没有一人反驳,全部把她当成了空气。 叶鸢内心嗤笑,转身摔门离开。 “鸳鸳……” 身后传来苏恪言慌乱的声音,叶鸢却头都没回地大步朝楼梯走去。 病房内,苏恪言不安地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想要阻止却顾念着田家的身份没有轻易出口。 他本想着等下来后,回到家里坐下来把这事心平气和地说完。 想着等会儿好好和叶鸢解释。 但却不想自家小女人现在脾气很大,竟然直接摔脸子走了。 他慌了,转身就去追,结果却被苏恪行一把拉住,小声提醒:“老四别冲动,你就这么离开让田家人的脸往哪里放,别忘了,咱们的军火还要指着田家的门路,你要为大局着想。” 苏盛这时也艰难开口道:“老四,不许,走。” 苏恪言攥紧拳头,看着病房门,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只是在田家人再次说起她和田玉婚事时,苏恪言沉声提醒道:“田伯父,您今日来的目的难道不应该是探望我父亲吗?我和田小姐的事情,现在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田父脸上露出一抹难堪,但也只能笑呵呵地说:“对对,今日我们是来探望老苏的,玉儿和恪言的婚事我们等过段时间再说。” 田家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时,荣秀竹还热情地再三对田玉说来家里做客。 田玉则依旧是一脸娇羞地时不时偷瞄一眼苏恪言。 苏恪言却全程都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田玉自是失望的,同时想到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眼底多了几分阴狠。 她田玉的东西,绝不可能让别人抢去。 苏盛伤太重了,田家人一走,他就昏睡了过去。 荣秀竹或是太过兴奋,一回病房就低声对苏恪言说: “老四,你和田家小姐是从小就定下的婚事,如今你身体也好了,田家小姐也学成归来,你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看啊不如早点把这婚结了,咱们家最近晦气得很,正好你们成婚也可以给咱们家冲冲喜去去霉气。” 苏恪言沉着脸将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尤其看到一言不发的赵婉琴,他满眼失望,冷笑出声: “你们莫不是忘了,我苏恪言已经成婚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 荣秀竹立马不屑道:“那个乡下野丫头本来就是娶来给你冲喜的,如今你已痊愈,她也再无用处,如果你实在舍不得就留她做个姨太太,你少帅夫人的位置她是必须要让出来的。” 苏恪言顾忌着在病房,极力压制着怒意,再次冷冷开口: “我苏恪言的婚事还轮不到二嫂你来指手画脚。 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绝不会娶一个薄情寡义心机拨测的女人的为妻。 田玉所谓留洋学习是真是假,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清楚楚,所以,别再拿她来恶心我。” 荣秀竹自是不服气,瞪着眼反驳,“小玉心思单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反倒是那个秦月柔,自从她嫁入苏家就把我们家搞得一团乌烟瘴气,我看她才是那个居心不良的恶人。” “荣秀竹。”苏恪言眼里的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家里变得一团乌烟瘴气,谁才是罪魁祸首你们一个个心里清楚。 别以为你们自己掩藏的好,我没有证据就拿你们没有办法,我劝你们都给你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顾念一家人的情分。” 荣秀竹脸忍不住红了,但还是嘴硬道:“老四,你少在这里替秦月柔开脱……” “那好,二嫂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夫人都做了什么错事? 是不该费尽心思把我治好,还是不该差点丢了性命把我从肖祁手里救下? 是不应该抽丝剥茧帮我把下毒害我的凶手找到,还是在被你们一次次明里暗里欺负时不应该反抗?更或是,昨日父亲命悬一线时不应该把宝贵的救命药拿出来? 二嫂,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看,她什么时候把家里搅得一团乱了,说啊!” 最后一声低吼,直接把荣秀竹吓得一哆嗦,张着嘴巴再说不出一个字。 第182章 答应婚事 苏恪言再次冷眼扫过众人,“昨天父亲才被我夫人所救,今日你们却在这里将她无视了彻底,卸磨杀驴还真是被你们玩得明明白白,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好样的。” 赵婉琴见苏恪言真的生气了,连心过来解释:“恪言,我们刚刚没有要给月柔难堪的意思,我知道你担心月柔生气,你放心,娘一会儿就去和月柔说,让她不要怪你。 月柔她是个善良大度的好孩子,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你的,毕竟你和田小姐确实是从小定下的……” “够了。”苏恪言直接打断赵婉珍,满脸讽刺地说:“娘,你和荣秀竹一样,虚伪得让人恶心。” 赵婉琴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恪言,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你们都给你记住,我的命和父亲的命都是鸳鸳给的,就凭这点,她就比田玉那个在我重病时一走了之生怕被我缠上,现在我好了又迫不及待缠上我的女人强千倍百倍。” 赵婉琴已经哭得满脸是泪,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再说不出一个字。 荣秀竹也不敢再多言,但眼里的不甘却是明晃晃的。 苏恪言鹰隼般的锐眸再次扫过众人,冷冷道:“劝你们把心思用在给父亲的治疗上,药效还有一天,这一天内别再让我听到除给父亲治疗以外的废话!” 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苏恪言到家后才知道,叶鸢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心里一空,慌乱地跑回别院。 在别院看到叶鸢时,迫不及待地大步跑过去就将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鸳鸳,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叶鸢面无表情地挣开,冷冷道:“少帅似乎搞错了,明明就是您和您的家人卸磨杀驴,不想再留我了,我自然得识趣些,体面地主动离开。” 苏恪言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拼命摇头,“不,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田玉我是不可能娶她的,我说过,我苏恪言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你信我好吗?” 信吗? 她是应该相信苏恪言的,但她不相信苏家那些人。 她们巴不得自己被扫地出门。 不过都无所谓了,从她下定决心要为叶家报仇那一刻起,她和苏恪言就注定不会长久。 现在她只想尽快把该解决掉的人都解决掉,所以不想和苏恪言多加争辩。 “苏恪言,我最近挺累的,所以就暂时搬回别院来住了,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好吗?” 田家的出现是叶鸢没有想到的,为了夜长梦多,她打算铤而走险换个一次性解决的办法。 与苏恪言分开,行动起来才更加方便。 苏恪言自然不愿意,再次将叶鸢抱住,颤声哀求:“鸳鸳,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也不觉得我们要冷静,你如果不想在那边住,我们一起搬回来,让我陪着你好吗?” “不好。”叶鸢态度坚决,“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娶田家小姐,可是你刚刚在医院却并没有反驳一句,任凭他们无视我羞辱我……” 苏恪言:“不是的,鸳鸳,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那些哄人的花言巧语。”叶鸢打断了苏恪言,再次从他怀里挣脱,“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走吧,让我冷静冷静好吗?” 看到叶鸢的眼眶也红了,苏恪言手足无措,“鸳鸳,我……” 叶鸢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恪言想追,叶鸢却大吼道:“别跟来,否则我马上回南秦。”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苏恪言心里又闷又恼,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晚上,在大家都睡下后,叶鸢换上夜行衣翻墙离开直奔医院。 医院病房内,赵婉琴和林翠屏都撑不住睡下了,苏盛昏睡一下午后又醒了,苏恪言坐在旁边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刚他们再次提到了田玉和苏恪言的亲事。 苏恪言自然是不愿接受,两人陷入僵持。 片刻后,苏盛终再次语重心长地劝说:“老四啊,咱们与田家的利益关系复杂,这门婚事田家肯定不会就此作罢,不是万不得已田家肯定不能得罪,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女情长意气用事。 我知道你不愿意委屈月柔,但月柔也不是不讲理的,你好好和她商量,只要她同意让出正妻的位置,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我也向你保证,就算她只是你的姨太太,以后家里人也依然会像对待你少帅夫人一般对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变得也只有表面这层身份,其他的一切都不会变。” 苏恪言没有说话。 苏盛叹了口气又说:“如果你开不了这个口,那就我来和她说,我豁出去这张老脸来帮你求她,行吗?” 苏恪言终于哑着声音开了口:“父亲,我会和鸳鸳商量,但成婚的事我希望能推一推,毕竟大夫人刚去,如果在这个时候办喜事怕是会惹人说闲话。” 苏盛见苏恪言松了口,面露欣慰,“好,好,你能想通就行,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咱们苏家也绝不会忘恩负义,一定尽力去补偿月柔。” “叩叩” 门口响起敲门声,苏恪言深吸气,扭头对门口应了一声:“进。” 一个男医生进来,对苏恪言颔首道:“我来看看大帅的情况。” 苏恪言没有说话,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男医生身材瘦小,站在后面苏恪言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她先是给苏盛把脉,然后又检查伤口,最后把被子盖好,转身对苏恪言说: “少帅,大帅情况很稳定,如果伤口不发生感染,应该会很快恢复。” 苏盛情况能稳定下来是好事,他也不用再和叶鸢打听怪老三的下落了,苏恪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向医生道谢。 医生颔首转身离开,关门时,苏恪言无意中扫过医生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岳锦秀的后事肯定是要继续办的,好歹自己还是四少夫人,有些表面功夫还得做,所以次日午后她又去了帅府。 但,刚进大厅就看到田玉和田夫人坐在大厅里,而田玉就坐在苏恪言身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苏恪言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