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太羞涩,竹马每天追着宠》 第1章 梦碎 四九城，冬。 星越中学高二（4）班，靠着破旧木门口最后一排的位置，坐着一个外面穿着校服，里面穿着可爱皇冠小狗羊绒衫的女生，她正半撑着脑袋，朝教室前排同学的方向目不转睛地望着。 她手腕很细，皮肤很白，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两个不深不浅的小梨涡，惹眼的可爱。 阳光从侧方照进来，她领口处贴着毛衣的粉宝石闪闪发光，衬的她格外耀眼好看。 “温慕。” 同桌南朵喊了她一声，但是她看的太入神了，根本听不见。 “温慕？” 南朵又喊了她一声，这下她不仅没听见，还满脸幸福的傻笑了起来。 “温慕，你差不多行了啊，祝嘉荣有那么好吗？我怎么觉得顾十方说的没错，他看起来不像是好人，而且顾十方比他帅多了，顾十方还是校草，你怎么不考虑考虑顾十方呢。” 南朵又喊了一声，顺便客观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南朵是温慕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的闺蜜，感情很好。 顾十方和温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两人互不对付，顾十方说他才不会喜欢温慕，因为温慕总是揍他。 顾十方还非常不喜欢祝嘉荣，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知道温慕喜欢他之后，就更讨厌了。 当然，温慕也瞧不上顾十方，因为觉得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显眼包。出格的事倒是没做过，但是出丑的事他比谁做的都多。 这不，温慕回过神来了，“南朵，你怎么能和顾十方站一边呢，他可是不学无术的个纨绔少爷，他的话你怎么能信。祝嘉荣才不是坏人呢，他又帅又努力、自律又上进。” 温慕的嗓音又软又甜，说起来话来像百灵鸟儿一般，特别是在夸祝嘉荣的时候。 温慕从高一开始就喜欢祝嘉荣，祝嘉荣说他高中不打算谈恋爱，她就打算毕业了再表白。 不过，对他好让他知道她喜欢他会等他的事，温慕可是一直都在做。 早晨上学，提前半小时让司机开车绕道去他家门口等他一起；中午休息的时候，饿着肚子去图书馆帮他抢最好的位置，等他吃饱了过来把位子让给他学习，她再去吃饭；下午放学，他说想要步行回家，她就陪着他一起步行。 祝嘉荣家里条件不好，她就把零用钱全都省下来，给他买辅导书、好看的衣服和昂贵的礼物；他一句在网上看到城南郊区的豆沙包很好吃，她就在暴雪天横跨整个四九城去给他买来，装在保温盒里还一路放怀里揣着生怕冷了；别人说她是学渣配不上是学霸的祝嘉荣，她也不会生气只是会默默地拍拍自己的小脑袋，叹息自己要是聪明点就好了。 温慕喜欢祝嘉荣这件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但她整天都围着祝嘉荣转，久而久之全校都知道了。 祝嘉荣喜不喜欢温慕，没人知道。 不过他从来没拒绝过温慕的好，也和她有说有笑，所以大家也都默认了，高考结束后他们就会在一起。 温慕是祝嘉荣的，祝嘉荣是温慕的。 温慕也是这么以为的，从校服到婚纱，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令人憧憬的美好未来呀。 然而， 温慕怎么也没想到，美好的憧憬只是单方面暗恋的人经营的一场梦。 是梦，就会醒的。 美好，就会破碎。 碎掉的美梦会一片一片扎进内心深处，如鲠在喉，像刀割一样疼。 那天傍晚放学， 温慕和祝嘉荣像往常一样，步行在祝嘉荣回家的路上。 刚下过一场暴雪，路面的积雪很厚很厚，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很深的坑，温慕觉得很有趣，玩的不亦乐乎。 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一直沉默的他并没有跟上来。 “祝嘉荣，你看我刚刚踩的这个坑，形状像不像小恐龙，嗷呜~” “祝嘉荣，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还和今天一样吗？” “祝嘉荣，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听到回应的温慕停下脚步回了头才发现，他不仅没有跟上来，身边还多了一个女生。 他们……手牵着手。 女生的身形很高挑，和他看起来很配。 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长，清眸中浅浅的盈盈秋水，像明珠一样好看，骨相很美的脸如刚绽放的桃花般白里透红，樱唇琼鼻，皎如秋月。 这是温慕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一个女生，尽管她早就认识她。 她是星越中学的校花李思雪，和祝嘉荣一样是个学霸，每次温慕在图书馆让座位给祝嘉荣的时候，总会巧合地看到她。 现在想想，到底不是巧合，一切都有迹可循。 第2章 心疼 她就那样面带微笑地站在祝嘉荣身边，美的像是玫瑰，却扎的她遍体鳞伤。 温慕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不是生气也不是嫉妒，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雪地里看着他们，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压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祝嘉荣也看着她，但是没有走过来。 既然他不过来，那就只有她过去了，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但是有些美梦需要一个句号，有些告别她想要当面说。 当她拖着颤抖的身体，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以为他至少会以一种体面的方式告诉她一直以来，他只是把她当朋友，是她想多了。 然后大方的和她介绍，这是他的女朋友。 但是他没有， 祝嘉荣神色不耐烦地看着她，一副着急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 “温慕，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祝嘉荣冷漠地说，“一直以来我都很烦你，烦你自作主张给我占座位像是我在压榨你，烦你一厢情愿给我带早饭自我感动，烦你送我各种礼物搞的我像是个小白脸。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温慕笑了，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可是他既然这么烦她，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 一年半了，她做这些事情已经一年半了。 “温慕，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和思雪在一起了，我不想她因为你的存在而没有安全感，所以就当我求你，以后别缠着我了。” 祝嘉荣身侧，李思雪微微垂眸，依旧没说一句话。 温慕看不清李思雪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谁追的谁，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下，和她说这件事。 明明，他们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场合，用一个更好的方式来说。 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被所有人围观。 周围都是星越中学的同学，他们都认识温慕、段嘉荣还有校花。 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 “什么情况，祝嘉荣和李思雪在一起了，那温慕和他算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没听祝嘉荣刚刚说嘛，是温慕这两年一直缠着他，他从来没喜欢过温慕。”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不拒绝温慕的好，是默许了毕业就在一起呢，没想到是温慕太死缠烂打他甩不掉。不过，祝嘉荣不是说高中不谈恋爱吗？” “看来不是不谈恋爱，只是不想和温慕谈，校花谁不想谈啊。” “可是温慕也不差呀。” “温慕长的是不差校花，可是学习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你要是学霸祝嘉荣，你选谁？” …… 一声声一句句，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在温慕已经受伤了的心上又加上一道道伤口。 疼， 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她从没这么心疼过。 祝嘉荣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这么当众羞辱她，他分明可以很早就告诉她，他不喜欢她。 为什么要一边接受着她对他的好，一边又说是她缠着他。 “知道了。”温慕忍着心疼和羞辱，把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抿了抿嘴微笑着看着祝嘉荣，“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会离你远远的，温慕发誓此生都不会去打扰祝嘉荣。” 再见了，祝嘉荣。 不被喜欢的喜欢也许卑微，但绝不能被无端践踏，她也是有自尊的。 温慕微笑着从祝嘉荣和李思雪的身边走了过去，她终于可以不用每天绕道回家了，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依然忍着，半咬着的唇逐渐渗出血色，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周围很多人看着呢。 她不想让他们看穿她有多难过，她喜欢的那么潇洒离别当然也要潇洒，可是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碎了，撑不住了。 终于， 也不知道就这样红着眼睛咬着唇游魂般的走了多久，她走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温慕蹲下紧紧抱住了自己。耳边的嘈杂渐渐远去，这里安静的刚刚好。 只是尽管眼底的血色红的吓人，可她仍然没有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强撑着什么，明明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蹲在那里，胡同里没有灯，夜黑的像粘稠的墨汁，笼罩着一切吞噬一切。 雪又开始下了，温慕又冷又饿，可她哪也不想去，还想在这里安静地继续待会。 她不是堕落，只是想让自己的心境尽量的恢复，脸色不至于太难看，否则回到家的时候，一定会让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问个不停。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终然再难过，也不过只是暗恋失败而已。 她的人生里，还有很多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须自己熬过去。 突然， 有人不识趣地打破了这份寂静。 第3章 踹飞 “那里好像有个人。” 鬼鬼祟祟的声音。 黑暗中，温慕垂着脑袋语气低沉：“别过来。” 也许是她的声音天生太过软糯，即便是低沉的声音也毫无震慑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踩着积雪逐渐朝她靠近。 “再过来，你们会后悔的。” 她又提醒了他们一遍，可他们还是过来了，三个流里流气的中年大肚腩将她围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和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害臊地说： “小姑娘，天这么冷，怎么不回家？哥哥们的家就住在附近，跟哥哥们回家坐坐？” 她只是想在这里安静一会，结果碰上这个几个老色批，温慕心里更难过了，本不想搭理他们，可他们非要凑上来。 “恶不恶心。” 温慕抬头，凶了一句，小手在脚边盲堆起了小雪人。 1、2、3刚好堆了三个。 温慕一抬头，几个人更兴奋了。 梨花带雨的模样，美的不可方物。 “小姑娘别怕，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开个价。” “滚！” 领头的男人脸冷了下来：“吆？瞧不上我们。大晚上不回家，不就是出来卖的嘛，卖谁不一样，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没错，劳资有的是钱。” “对，要多少有多人，嗝~” 另外两个人酒气醺醺的附和着。 温慕一脸平静：“你是泪腺连着膀胱吗，怎么俩眼珠子渗尿看什么都骚呢。” 男人气的不行：“给你脸呢！” 上手就要来拉温慕。 温慕垂眸，一巴掌拍平了脚边刚堆起来的三个小雪人。 下一秒， 她猛的一起身，一拳头砸在了男人的鼻梁上，疼的他眼冒金星边哭边嚎。 “TMD！臭娘们，抓住她，今晚咱们三弄死她！” 他话刚说完，另外两个人也跟着他一起鬼哭狼嚎了起来，一个抱头乱窜，一个捂着肚子下面在地上打滚。 温慕的动作快到，他们连看都没看清，就被揍的晕头转向了。 旋即，温慕面无表情地，又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动作利落地塞到了领头男人叫嚣着的嘴里，没等他反应过来，抬腿就是一脚将人干趴下，飞到了一米远外。 主打一个快、准、狠。 转头，温慕的目光盯在了唯一一个还没趴下，正抱头乱窜着狼嚎的男人身上。 见状，男人瞬间就不嚎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奶奶，饶命！” 吓的，酒都醒了。 温慕没说话，拍了拍手上的雪，平静地走了过去。小手拽着男人的衣肩，轻松将人拎了起来。 老男人瑟瑟发抖：“姑奶奶，我喝多了，刚才说的话都是酒话。” 温慕还是没说话，往后退了半步。 嘭的一声， 毫不留情地将人踹飞了。 然后，她整理整理了书包背带，一脚一只老男人的手，踩着朝着胡同外走。 边走边低声细语：“都说了让你们别过来。” 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不过此刻却无比的有威慑力，让地上的三人又恨又怕。 但就在温慕走到胡同口，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温慕眉头皱了皱：搞偷袭？ 3、2、1。 她在心里倒数着，数到1的时候，猛的回了头，抬手起势…… 眼前， 黑猫一般的身手，敏捷地从胡同的围墙上跳了下来，她没来得及动手，三个人就已经再次趴在地上打滚了。 温慕站在原地，隔着三只躺在地上打滚的猪，眼神狐疑地盯着面前的顾十方。 他怎么在这。 万千情绪忽的涌上心头，眼泪像是要决堤，她在忍。 顾十方踩着三只猪走过来，笑的阳光灿烂：“慕慕，这下算是我赢了吧。” 他假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字不提祝嘉荣，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温慕睫毛湿润：“嗯，你赢了。” 她垂眸，想到了顾十方一直不喜欢祝嘉荣，说他不是个好人的事。 是的，顾十方，你赢了。 顾十方迅速跟上前去，绕到她的前面，扮了一个很丑的鬼脸：“慕慕小姐，刚才我这位大英雄可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可不地道啊，高低得请我吃顿饭吧。” 雪越下越大，落在温慕长长的睫毛上，瞬间就结成了冰，她的心也像是结成了冰，连血液都寒的发凉。 温慕：“好，时间地点你定。” 她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不是回家的方向。 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脱掉了自己大大的羽绒服外套，将温慕整个人从头到脚的裹住。 “那就今晚吧，地点就定在我家，你请客我做饭，刚好你顾叔叶姨下午飞M国谈生意出去，晚上没人陪我吃饭。吃完你想回家或者住我家都可以，反正咱们两家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温叔叔林阿姨也不会担心，如何？” 他的声音很阳光，像冬天的太阳，暖的让人多听一秒都觉得奢侈。 温慕停下脚步，眼睛红红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不敢直视：“其实你早就在上面了吧。” 第4章 路过 “什么？” “胡同的墙头上。” “瞎说，我在那上面干啥呀。”顾十方不承认，“我纯属路过。” 是啊， 他刚好每天都路过温慕绕道回家的那条路，刚好知道李思雪和祝嘉荣在一起了，刚好看见祝嘉荣那样羞辱温慕，刚好顾不上找祝嘉荣的麻烦赶紧跟上了失魂落魄的温慕，刚好看见温慕进了死胡同，刚好累了在胡同的墙头上躺着休息陪她。 当然， 祝嘉荣那么欺负温慕，他是不会这么算了的，只是不是现在。 现在，他得陪着温慕，安静的陪着她，他了解温慕，知道她不想让人看到她难过。 原本，他没打算出来的，知道那三只猪肯定不是温慕的对手他都忍住了没出来，谁知道他们竟然搞偷袭。 他一紧张温慕，这才暴露了自己。 顾十方一直都在，只是从前的温慕，满心满眼都给了祝嘉荣。 眼前，温慕的眼睛更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所以，你都知道了对吧。顾十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顾十方心疼坏了，这样卑微的温慕，他只在今天见过。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眼底也跟着泛红。 “确实，你哭起来的样子丑的真可笑。” 他依旧打着趣，想尽办法让她可以活过来，哪怕赔上被一顿揍的代价。 从前，遇到不开心的事，他总是这么哄她的。 但是这一次，温慕没揍他。 温慕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哽咽着说：“是吧，你也觉得我可笑。” “不是，我是在逗你呢。”顾十方慌了，提了提嗓子，“咱们慕慕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可爱的女孩。” 温慕抬了抬头，眼泪刷刷地往下落：“顾十方，你骗人，我都没有李思雪好看。祝嘉荣喜欢李思雪，不喜欢我。” “祝嘉荣近视400度你不知道吗？他瞎。”顾十方抬手一边用衣袖帮她擦眼泪一边骂，然后愤愤地说，“明天我就告诉我爷爷祝嘉荣欺负你，不道歉就让他退学。” 在四九城， 顾家是颇有地位的两大家族之一，星越中学是顾十方爷爷年轻时候投资创建的，星越中学最大的董事就是顾十方的爷爷。 温慕摇摇头：“我没道理让他退学，他也不需要和我道歉，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只是不被喜欢而已，温慕找不到理由去找祝嘉荣的麻烦。 否则，不用顾十方说找顾爷爷，祝嘉荣说让她以后都别缠着他的时候，温慕就能揍他一顿。 垂眸， 温慕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顾十方，我好难受啊。” 有顾十方大大的羽绒服，将风雪牢牢挡在外面，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 顾十方把肩膀靠过去，将她搂入怀里：“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旋即，温慕趴在顾十方的肩上，哭到头疼，眼睛肿的像桃子。 …… 顾十方给温慕妈妈打了电话，说了温慕晚上在他家吃饭，要是迟了就不回去了。 两家住在一个别墅区，离的很近，温慕和顾十方从小一起长大，经常互相住对方家里。 顾家一直都有温慕的房间，房间里都是按照温慕的喜好布置的，顾十方布置的。 半夜凌晨三点， 温慕在顾十方面前哭到睡着，饭也没吃只喝了一盒牛奶，其实她很饿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不下。 顾十方将温慕抱到卧室盖好被子之后，拿了个床垫守在她门口，一整夜他几乎没睡。 ** 次日清晨， 顾十方帮温慕请了假，给她做好午饭之后，留了张小纸条去学校了。 他知道，她早上肯定醒不来。 不出所料，温慕一直睡到了太阳快落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学校放学了。 洗了个澡之后，温慕的胃口好了很多，一边吃着刚加热完的顾十方准备的午饭，一边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看今天学校里都有什么新鲜事。 看昨天…… 突然，温慕的眉眼一皱，含在嘴里的面包掉在了餐桌上。 星越中学今日重磅新闻：顾十方胖揍祝嘉荣，被学校开了处分。 与此同时， 大厅里的门开了，顾十方回来了。 他兴高采烈地拎着手里的烤鸭举了举：“慕慕，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最爱吃的果木炭火烤鸭。” 哐！ 第5章 磕的 是温慕快步走过去，一巴掌呼到顾十方脑袋上的声音。 “顾十方，你是笨蛋吗？” 温慕十分不解，一向在学校里不学无术从不多管闲事的顾十方，居然揍了祝嘉荣，甚至背上了处分。 顾十方，从未干过这么出格的事。 “你都知道了啊。”顾十方挠头，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不是帮你出头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昂着头的样子多少有些傲娇，看祝嘉荣不顺眼只是借口，替温慕出头才是真的。 他从小被温慕揍到大，他都舍不得欺负温慕，祝嘉荣凭什么那么欺负她。 拒绝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祝嘉荣和李思雪那种，将人拉到众人面前当众处刑的极端方式。 对，还有李思雪，她也有问题。 要知道， 一年前，李思雪曾经和他表白被拒过。 顾十方是个很尊重女生的人，所以这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现在想想，顾十方总觉得李思雪和祝嘉荣在一起这件事，很不对劲，只是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求证自己的猜想。 玄关昏黄的灯光，慵懒温柔，照在顾十方淤青了的嘴角上，形成着强烈的对比。 这一架，他虽胜犹伤。 “疼吗？” 看着顾十方嘴角的伤，温慕心底的思绪微妙的升起。 不是说顾十方胖揍祝嘉荣吗，为什么受伤的是顾十方。 说不心疼是假的，这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纵然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她嘴上说着瞧不上，但在她心里他早就和她的家人一样重要。 “不疼。” “祝嘉荣弄的？” 言语间，温慕的眸光里划过朦朦胧胧的疏冷。 朋友是她的软肋，家人是她的底线，谁都动不得，祝嘉荣也不行。 她喜欢祝嘉荣是一回事，祝嘉荣伤了她家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欺负她她可以忍，打伤顾十方就是一万个不行，顾十方只有她可以欺负。 顾十方提了提嗓子，骄傲地说：“怎么可能是他弄的，这是我自己磕的。我跟你说，那个怂蛋比我伤的可重多了，我打的。”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威武，我……” 温慕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听他说完，就转身朝厨房走去。 “唉，慕慕你别走啊。”顾十方提着烤鸭，跟在后面追。 “我去给你煮鸡蛋。” “啊？” “消肿祛瘀。” “不用了吧，这点小伤。” “闭嘴，别废话。” 温慕的步子迈的很大走的很快，披肩的长发随着步伐的幅度扬起，带着静电时不时的飞到顾十方的脸上。 顾十方却丝毫不在意，他将脸上的头发一根根拿下来，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终于不像是昨晚那般失魂落魄了，今天的她会揍他，会翻他白眼，会凶他，到底是活过来了。 不过，厨房他是不会让她进的。 冬天供了暖的屋子里，空气干燥的像是随时可以燃烧，四九城的人大多是习惯了的，但温慕从小对密闭干燥的空气过敏，很容易流鼻血。 顾十方在家里每个房间，都安放了加湿设备，只是唯独遗漏了厨房，因为他从没想过这辈子要让温慕进厨房。 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是男人该干的事情，从小顾爸爸就是这么教他的。 更何况她是温慕，在他心里全世界最好的温慕，当然要是少揍他点，就更好了。 “行了，我自己来弄吧。”顾十方绕到温慕前面，把烤鸭递给了她，故作嫌弃道，“一看你就睡了一天吧，屁股都饿尖了，这个赶紧趁热吃，不然回头你两个亲哥哥该说我虐待你了。” “顾十方！你想死吗？” 温慕抬脚，不轻不重地给了他肚子一脚。 顾十方捂着肚子，一本正经地委屈：“我说温大小姐你可悠着点，差点让顾家没后。我要是因为这个找不到媳妇，那我可就赖上你了。” 温慕歪着小脑袋叉着腰：“我可看不上你这个口无遮拦的的显眼包，我温慕将来要嫁的人一定是要积极努力、自律上进、还有脑子的斯文学霸，像祝嘉……” 像祝嘉荣那样的。 话到嘴边，温慕打住了，她垂眸，眼底又微微的泛了红。 说好不会再喜欢他了，可还是稍不留神就想到了他。 没人告诉过她，喜欢一个人容易，想要忘掉的时候却是这么难，尽管他深深地伤害了她。 面前，顾十方两只手垂落身侧扯着自己的衣角，无措的像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不被喜欢的人喜欢的感觉他比谁都懂，可要怎么去忘掉这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这道题他一辈子也写不出答案。 从温慕刚出生，爸爸带着妈妈抱着刚满六个月的他，和温慕爸爸一起在手术室外第一次见到温慕，就被她白了一眼，他却笑的很开心的时候； 两岁，温慕骑着婴儿摇摇车冲进一帮将他围住的大孩子们里，咿呀学语地喊着“十方哥哥”，结果却直接将他铲飞，他还爬起来夸她技术好的时候； 三岁，温慕戳着小手问他要手里的糖，说“十方哥哥最好”，他没给，被揍到哭也没还手的时候； 十岁，温慕拿着奥特曼和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也没有巴斯光年”，害他哭了一整宿，最终选择相信她的时候； 他就知道，她是踩着星辰的光，带着使命降生的。 注定了，这辈子他都会栽在她手里，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至死方休。 从此春风十里也好，天光乍破也罢。 都抵不过她一句“顾十方，你想死吗？” 片刻， 顾十方提了提嗓门，做着搞怪的表情，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说：“快看慕慕，我可不是显眼包，这是我最近新学的癫舞，酷不酷帅不帅，这还不迷死你？” 他故意跳的很浮夸，丑极了。 “辣眼睛。”温慕嫌弃地嗤了嗤嘴角背过身，浅浅淡淡的声音：“你接着癫，烤鸭我就不给你留了。” 顾家的餐厅很大，温慕将烤鸭装到盘里，坐到了离餐厅门最远靠窗的位置。 外面的雪还在下，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路面上昨天行人踩出的坑已经看不见了，又换上了新的一批。 是啊，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温慕迅速吃完烤鸭，起身去客厅拿起外套穿上，她该回家了。 总不能一直像只乌龟，躲在顾十方给的壳里。 第6章 哥哥 从顾家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温慕没让顾十方送，外面太冷了，冷的让人心里发凉，她怕自己没忍住，又趴在他肩膀上哭到头疼。 况且，两家在一个别墅区，距离很近，近到顾十方站在二楼阳台的窗台前，就能看到温慕回家的路。 顾家别墅的二楼，没有整片玻璃的落地窗，顾妈是个浪漫的人，窗户做的法式格子窗。 晚霞从窗外照进来，被镂空的细花纱帘筛成斑驳的七彩，洒在顾十方的身上，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便像极了紫霞仙子口中驾着七彩祥云的意中人，童话里的王子也不如他俊朗。 楼下， 温慕踩着积雪，缩了缩身子。 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想到祝嘉荣。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没有人在图书馆里帮他提前抢位置，他有没有能坐上喜欢的位子，不知道他和李思雪走在一起的时候都在聊什么，大概是她听不懂的那些竞赛题吧。 罢了，都和她无关了。 冬意寒凉，以一场大雪作为厚礼一夕白头，黄昏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银装，美是美的，只是雪停了的天依旧冷的入骨。 冻的温慕直打哆嗦，她抬手哈了口气，不敢想象昨天自己是怎么在那么冷的天里，在室外待那么久的。 她觉得自己简直疯了，顾十方也疯了，今天这室外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加快了步伐，小跑着朝家跑了去。 楼上，顾十方这才放心地长舒了口气，没哭就好，他最怕她哭了。 ** 温家， 别墅大门口。 温慕深呼吸再一次调整状态，然后抬起两只手，分别戳了戳自己两颊的小梨涡。 旋即，笑盈盈的打开了门，蹦蹦跳跳一脸的朝气蓬勃，假装从未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温慕一开门，温多金就摇着尾巴扑到了她怀里，嘤嘤嘤地撒着娇要摸头。 “多金乖，想我了吧，我也想你啦。” “爸爸妈妈，你们的宝贝乖乖回来啦~” 她甜甜的喊，而后一边摸着狗头一边哼着轻快的歌，心想今天是周三应该只有爸爸妈妈和多金在家。 大哥温时许是个沉溺工作无法自拔的工作狂，对待员工对待自己都很严苛，每个周一、周三晚上都会在公司给员工开大会。 二哥温朝才虽说还只是个大三的学生，也在本地四九城读大学，但是他是个网瘾少年，游戏就是他的命。 温慕记得前天二哥说，今天他最喜欢的那位职业游戏玩家皇甫清宇今天打比赛，他和他的游戏搭子们约好了，今晚要一起在宿舍通宵看直播。 谁知道， 她一抬头，客厅里整整齐齐四双眼睛正排成一排盯着她看。 大哥温时许没去公司开会，二哥温朝才也没回宿舍看比赛直播，这真令人不可置信。 温慕敛眸，表情发懵，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不是啊，那大哥二哥今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唉吆，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啦。”爸爸迎上前去，从她的肩上将书包拿下来，“快让爸爸看看，瘦了没有，十方那小子没饿着你吧？” “爸，我就一天没回来而已，过了啊。” 妈妈走上前来，帮她把外套脱掉：“我瞧着也瘦了，快去洗手吃饭，你爸给你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嗯，知道啦，谢谢爸爸妈妈。” 温慕点了点头，随即朝洗手间方向走去，路过餐厅门口的时候，她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惊呆了。 今天，过年？ 确实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小年了，但就算提前过，这也太夸张了。 满满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堪比满汉全席。 温慕抿了抿嘴，早知道烤鸭留着当明天的早饭好了，谁能拒绝这一桌子的美味呢。也许是昨晚哭的太狠耗尽了力气，也许是白天的觉睡的太安逸元气恢复了，总之她现在食欲很好，就是胃不大好没剩下多少空间了。 难怪说失恋的人要么吃不下瘦成闪电，要么胃口超好一周能胖二十斤，两种心情她好像都占全了。 只不过，她不是失恋，只是不被喜欢的人喜欢。 红了眼睛的赌徒没有好下场，喜欢也是。 她像个傻瓜一样，像全世界昭示着自己对祝嘉荣的爱意，最后被散场幕布上的一对佳偶，伤的猝不及防。 算了，不重要了。 洗手间里，温慕又对着镜子抬手戳了戳两颊的小梨涡，咧嘴练习了一下开心大笑的样子。 她练习的太认真，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温时许和温朝才已经看了她很久。 温慕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目光和大哥二哥相继对视上的时候，慌了一秒。 刚才，自己失落的样子没被他们看见吧。 “小朋友长大了啊，回来都不知道喊哥哥了。” 温朝才先开的口。 他踩着一双褪了色的毛绒拖鞋，穿着利落剪裁低饱和色的毛衣，肆意慵懒地斜倚着墙，一头金黄色的卷毛配上天生的浅瞳和白到发光的脸，不开口的时候简直像极了欧洲皇室的贵族公爵，低调内敛。 哪怕不修篇幅，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点到为止的自洽和舒适。 没等温慕开口，温时许也开口了。 “小慕，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不要说给大哥听听，也许大哥能帮到你呢。” 戴着银框眼镜的温时许，温文尔雅且端正的站在那里，正统双开门一米九的霸总气场扑面而来。 他此刻的声音清冽低柔，像羽毛轻轻从耳边拍过。 他对所有人都极尽严苛，但唯独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这个唯一的妹妹，小他七岁的温慕。 “还有二哥，二哥虽然身手不如你，但是二哥兄弟多。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二哥，二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温慕诧异地楞了半秒，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半秒之后，温慕还是选择自己承受，她笑着摊手：“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谁敢欺负我啊，我分分钟就能把那人腿打断。” 温时许顿了顿：“真没事？” “小朋友既然说没事，那咱们就得相信她。”温朝才走到两人中间，一手勾住一人的脖子，“走吧吃饭去，你们女孩子不是常说嘛，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作为曾经先后成为星越中学神话般存在的两位风云人物，星越中学里有的是他们的迷弟迷妹们，把事情说给他们听。 所以，他们才会在今天这个本不会出现的日子里，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说，他们便不问。 但他们永远是她最牢靠的后盾，只要她张口，天上的星星也好，水里的月亮也罢，他们都会想尽办法让她如愿。 “不对。”温慕突然从温朝才的胳膊下钻出来，绕到了他俩前面，机灵的圆眸咕噜噜地转，“二哥刚刚你说‘我们女孩’？二哥你不对劲，你有情况。” 第7章 太阳 “我能有什么情况？”温朝才反问，着急忙慌地把手从温时许脖子上拿了下来，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温慕对着温时许挑了挑眉，笑眼眯眯：“大哥，他肯定有情况。” 温时许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认真地说：“确实该有情况了，明年他就大四了，今年放寒假可以提前参与实习适应适应了。” “……”温慕哑然，“大哥好无趣呀。” 大哥的心里只有搬砖。 温时许：“？” 他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啊。 两人前面，温朝才听到大哥的话的瞬间彷佛醍醐灌顶，旋即他拿出手机，给微信置顶卡通御姐头像的好友发了条消息： [寒假准备兼职，请问你那里可以给我安排一个适合我的岗位吗？感谢。] [（嫩脸一红表情包）] 对方还没回复，手机下方通讯录的位置，突然连续出现了两个好友申请。 温朝才点开看了一眼，两条好友申请是同一个荷花头像，好友申请栏的备注上分别写着： [去学校找你你没在，花让你室友替你收着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温朝才的眉头不由地皱起，迅速右划删除。 温慕跳过去，探着小脑袋：“给谁发消息呢，二哥。” 温朝才偏头，皱着的眉头骤然舒展，满眼宠溺地拿手指骨节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敲： “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少管。” 温慕吐了吐舌，一边朝他扮着鬼脸，一边往餐厅里钻。 餐桌上，妈妈不停的唠叨着，爸爸左耳听右耳冒。 温时许和温朝才时而拌嘴，时而一起把矛头指向温慕，故意惹温慕炸毛，然后再从口袋里，一人给她拿出一把糖，哄她开心逗她笑。 吃完饭， 假装没事人一样的温慕，在洗漱完，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关上后，眼睛又红了。 不过， 这次不是因为祝嘉荣，是因为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不仅拥有打不还手的顾十方，还拥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 温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了咬牙： 你要打起精神来哦，不要辜负在意你的人对你的爱。 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祝嘉荣更不是。 你的未来，将无比广阔和明亮。 从今天开始加油吧小学渣，不要羡慕别人，去自己成为那个努力上进、自律优秀又有脑子的学霸吧。 下一秒。 温慕从书包里掏出了数学课本，陷入了久久沉默。 温慕：好难啊，明天再学吧。 但是希望我睡着的时候，知识你能懂点事，自己往我的脑子里钻，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求你。 ** 早点七点，温家。 温慕从别墅院子里出来的时候，顾十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太阳出来了他站在光里。 学校今天临时通知，组织了高二校外实践课，高二（4）班和高二（1）班抽到了一起。 校花李思雪是高二（1）班的，和顾十方一个班。 课外实践的地点定在七星海，名字是海，其实是湖。 七星海有正规的冰场，小学之后高中以前的每个冬天，温慕和顾十方都会喊上南朵，三个人一起去那里滑冰。 半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实践课中场休息自由活动的时候，温慕一个人去到了湖面东边，冰场区域外没什么人的地方。 那里阳光很好，她想独自晒晒太阳，也晒一晒心里还没有散尽的阴霾。 微风徐徐，温慕靠在柳树下，雪挂满枝头。 金色的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温慕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伸了个懒腰，如果幸福可以具象化，大概也就如此吧。 真想一直靠在这儿。 “温慕。” 一声很轻很温柔的声音，突然从温慕的背后传来。 寂静被打破，幸福的泡影随之被风吹散，温慕回头，和她面对面的人是李思雪。 温慕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来做什么。 “你很喜欢晒太阳？我也很喜欢。” 李思雪望着湖面，声音还是很温柔，但是每一句都像是别有深意。 只是，当时的温慕听不懂，以为她指的是祝嘉荣。 “太阳是个好东西，能够照亮别人。”温慕言简意赅，“但以后，我想自己当自己的太阳。” 说完，温慕转身离开朝着冰面走去，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 她不讨厌李思雪，但也喜欢不起来。 李思雪抬了抬下巴，柔声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傲慢和挑衅，她说：“昨天中午放学，我和祝嘉荣一起去看电影了。” “哦。” 温慕没停下在冰面上滑动的步子，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承认，这是她曾经很向往的事情。 但是，都结束了。 “你不难过吗？他还给我买了爆米花，亲手喂我吃。” 李思雪跟上去绕到了温慕的前面，显然没有要终止对话的意思。 “与我无关。” 温慕不否认当下的自己有些难过，但是她会自己慢慢消化。 “你就一点不在意？”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温慕站在湖中央的冰面上停下脚步，目光坚定，“你不必试探我，我既然说过此生都不会去打扰祝嘉荣，就会说到做到。” 对于温慕的回答，李思雪似乎很不满意，她收起了傲慢和挑衅的目光，用一种打量甚至是不服气的眼神盯着她看。 随后，她又用一种夹杂着仇恨般的语气，说：“如果换做是我，我做不到。” 温慕不懂李思雪为什么这么看她，又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可是，祝嘉荣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厌恶她，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她不是她的威胁，她有不放心的呢。 罢了，她现在不想掺和关于李思雪和祝嘉荣的半点事情，更不想去猜他们的心思。 过去，她已经将半个高中的青春，都荒废在了一件没那么重要的事上，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接下来的一年半，她只想搞学习。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你是你，我是我。”温慕淡声，浅浅微笑，“你喜欢太阳你就去喜欢，我是要自己当太阳的人。” 李思雪本想继续说什么，却在目光无意看向温慕身后湖岸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冰面上，发出了一声温柔的惨叫，然后一手扶着脚一手捂起了脸。 温慕眉毛轻挑：“？” 不是吧，摔的这么假还捂脸，这是要唱哪出。 “思雪！”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着急地喊道。 温慕的心沉了一秒，转身，祝嘉荣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第8章 冰窟 只是，她从来不是他的双向奔赴，李思雪才是。 温慕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温慕笑了，顾十方那家伙下手专打脸啊。 “思雪你怎么在这，怎么摔倒了？”祝嘉荣一眼看也没看温慕，直接蹲在李思雪的面前，“快让我看看，伤到哪没有。” “我没事，就是脚好像崴了，脸也有点疼。”李思雪垂眸，委屈的样子，和刚才傲慢的她截然相反。 祝嘉荣这才抬头，愤愤地朝着温慕看了一眼，这是温慕头一次看他这么生气，但是温慕不知道他气从何来。 她什么都没做。 眼前， 李思雪先是红着眼睛看了温慕一眼，然后又迅速把眸子垂了下去，扯了扯祝嘉荣的衣服，柔声抽泣着说：“不关温慕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思雪，你别替她掩饰了，怎么可能不关她的事。”祝嘉荣一边将李思雪扶气来，一边对着温慕厉声，“温慕，不喜欢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如果你觉得让顾十方揍我一顿还不够的话，你也可以亲自再揍我一顿，但是请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从前，温慕觉得祝嘉荣什么都好。 现在，温慕只想说，顾十方说的对，祝嘉荣他瞎，又瞎又蠢。 “祝嘉荣，你是觉得是我让顾十方去揍你的，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温慕差点被气笑了，“还有，我伤害谁了？” “够了！别装了。”祝嘉荣厉声，目露凶光地瞪着温慕，“思雪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你不仅打她还将她推到冰面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有多冷心里有多委屈，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恍惚间，温慕愣住。 眼前的祝嘉荣，让她觉得好陌生，一年半的相处，哪怕只是以同学的身份，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被污蔑的下场。 祝嘉荣，你问我有没有良心的时候，你的良心可曾有过半分的不安。 你说李思雪委屈的时候，可曾想过此刻的我有多委屈，我什么都没做。 见状， 李思雪又一次扯了扯祝嘉荣的衣角，柔声抽泣着的声音更委屈了：“祝嘉荣，你别这样，我不希望你和温慕的关系，因为我变的越来越僵。” 不希望吗？ 好一朵会演戏的白莲花，你的目的达到了。 温慕淡淡地笑着，并不想去争辩什么，谁质疑谁举证，没做过的人无需自证，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自证毫无意义。 自证的后果，往往是陷入别人的要求里，将自己困住。 她没空理他们，也不想理他们，他们让她觉得恶心。 温慕转身，朝湖岸边走去。 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条裂缝，担心会冰面会裂开，温慕迈步准备绕着走。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李思雪突然跟了上来，一把拽住了温慕的胳膊，温慕一个没站稳，下意识脚下用力地支撑着自己。 然后，冰裂开了，迅速碎成许多块，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见状，祝嘉荣连忙将李思雪拉到自己身边：“小心。” 关切的问候声中，身体完全失去平衡的温慕，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不会游泳，扑腾了好一会，冻红了的双手才得以小心翼翼地扒在冰窟窿边缘的冰面上，她的一只脚好像也受伤了，哪怕在冰冷的湖水里泡着也疼的厉害。 “温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不想你和祝嘉荣的关系闹的那么僵，才会上前拉住你。” 李思雪声音颤抖地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 温慕懒得理会她，她只想赶紧上去。 只是如果强行撑着冰面，将力气都用在手上，已经断裂的冰面，是有可能继续断裂的，这很危险。 安全教育课上，老师教过，如果掉进冰窟窿里，要让身体尽量多的与冰面接触，然后爬上来。 眼下她身上厚厚的衣服，被湖水浸泡后，变的很重，她爬不上来。 于是，温慕的目光，朝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祝嘉荣和李思雪看了过去。 此刻她需要他们的帮助，尽管她不是很想求助他们。 “祝嘉荣，安全教育课上关于掉进冰窟的紧急救助办法还记得吗？”温慕把语气尽量放的平静。 “嗯，记得。” 他是学霸，当然记得。 “那就好，你按照老师说的步骤，爬过来，拉我一把。我的衣服太重了，我一个人上不去。”以防万一，温慕又对着李思雪说，“李思雪，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去旁边的冰场喊救生员。” 谁也不知道，冰面会不会随时自己裂开，温慕不会游泳，下一次要是没扒住冰面，就可能会被淹死。 但温慕知道祝嘉荣会游泳，所以这个办法最快最有效，倘若失败了，祝嘉荣也不会有事。 “我……” 可祝嘉荣犹豫了。 哪怕他目视着冰面的厚度，粗略的计算过了，断裂的切口能够承受得了他和温慕趴在上面的重量； 哪怕他知道温慕不会游泳，冰面随时有裂开的可能。 李思雪也跟着开口，带着哭腔的、柔弱的声音：“别，祝嘉荣你别，湖水那么冷，万一你掉下去会冻死的。我看我们还是一起，去喊救生员吧。” 祝嘉荣垂眸看向温慕：“那我和思雪……” “……” 温慕沉默，冰冷的湖水像是渗进了皮肤，融进了血液，流到了心脏的位置。 她没有怪谁，害怕是人之常情，只是此刻的失落感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淹没了她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 “行，那你们快去吧。”沉默过后，温慕淡淡开口，“不过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取取暖吗，我衣服湿透了，头也好冷。” 她是真的冷，手僵了，头发和睫毛也都结了冰。 “可以。”祝嘉荣说。 但是，没等祝嘉荣把脱掉的外套扔给温慕，李思雪一把抢了过去，“我也好冷啊，祝嘉荣你看，我的手都冻红了。” “那你穿着我的衣服暖暖吧。”祝嘉荣满眼心疼，毫不犹豫地把衣服给了李思雪，然后对着温慕说，“你再坚持一会，我们这就去喊人来救你。” 看着两人依偎着离开了湖面的背影，温慕缝缝补补了两天的心，差点又要碎掉。 结了冰的睫毛，像玻璃碎片，碎在眼睛里，红了眸。 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温慕抬头看着太阳，阳光灿烂的耀眼，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逐渐没了知觉。 趴在冰面上的手，缓缓的滑落，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以为她要完蛋了。 “慕慕！” “温慕！” 突然，就在黑暗与光明交织的那一刹那，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第9章 喂我 她虚弱地抬眸，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模糊的视线里，顾十方和南朵正一前一后地迎着光，奔向她。 虚弱的眼睛合上了，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意。 这世界，也有人是奔她而来的。 温慕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了，病床旁顾十方和南朵守在她的身边，大哥二哥爸爸妈都在，小小的病房里围了一屋子的人。 唯独，祝嘉荣和李思雪不在。 温慕的右脚受伤了，打着绷带，高高地吊在架子上。 顾十方也受伤了，左手打着绷带，吊在右边的肩膀上。 “感觉怎么样，我的温大小姐。”顾十方长舒了一口气，问。 南朵松了一口气：“温慕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心疼死妈妈了。”妈妈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爸爸将妈妈搂到怀里，眼睛红红地安慰着：“好了，女儿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小慕，好好的你怎么会掉到冰窟窿里去？”大哥温时许严肃地问。 二哥温招才坐过去，剥了颗软糖，边往她嘴里塞边问：“小朋友，听说你溺水之前，还有两个同学在身边，跟她们有关吗？” 温慕抿了抿嘴， 一大堆的话，一起朝她砸来，她简直不知道要接谁的话。 不过，二哥给的糖是真的甜。 “抱歉，让你们担心啦。”温慕嚼着糖，对着大家露出了脸颊的小梨涡，“是我自己又菜又爱玩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旁人没有关系。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温慕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李思雪害她掉下去的，这事肯定没完。 但她实在不想再和那两个人有半点瓜葛。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妈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温爸搂着温妈出去了。 病房里，温慕震惊：“还要住院？” 顾十方抱怀看着她：“你可别想再乱跑，医生说了，要留院观察一晚。没什么事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 “嗯，温慕，医生是这么说的。” “小慕，十方说得对，你要听医生的。” “没错，小朋友，二哥待会就要回学校了。晚上，十方会在这陪你，你呢要乖乖听十方的话。” 温慕：“……”南朵帮顾十方说话，她早就习惯了。 大哥二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向着顾十方了。 不过老实说，看他们关系越来越好，她还蛮开心的。 晚上，顾十方又守了她一个整夜。 但是比上次好，这次不用睡在地上，睡在她旁边的病床上。 第二天， 温慕醒来的时候，顾十方已经帮她把出院手续办好了，还给她买了早餐回来。 然后，他把两碗粥打开，全都递到了温慕面前。 “你不吃？”温慕茫然，“我吃不掉两碗。” “谁说我不吃了，啊，喂我。” “？？？” 温慕的嘴角抽了抽，他伤的不是手，是脑子吧。 顾十方一脸傲娇：“温大小姐，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温慕嫌弃地看着他：“你右手不是好的吗，都能打开得了，不能自己吃？” “那我不管，你不喂我，我就不吃了，我饿死。” 顾十方把脸一转，一身纨绔公子的劲，傲娇的不得了。 温慕冷哼了一声：“那你就饿死。” 后来，温慕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纨绔公子和南朵及时赶到，她可能真的已经去西天取经了。 因为，祝嘉荣和李思雪很长时间以后，才带着救生员过去。 上午， 温慕和顾十方，如常去学校上课。 本来顾十方是打算帮她再请假一天的，但温慕坚持要去上课。 既然说过要自己当太阳，那就要付诸行动才行，假装努力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由于脚还带着伤，不方便走动，中午吃饭的事便只能交给顾十方了，让他帮忙去食堂买饭回来。 他嘴上说着不愿意，一放学却比谁冲的都快。 教室里，温慕靠着窗戴上耳机，听着英语听力，开始预习下午要学的英语课程。 阳光暖洋洋的，和昨天一样好。 忽然， 一个黑影将她身上的光挡住了，她抬眸，是祝嘉荣。 起初，她以为他是来关心他的伤势的，算他人性未泯还有一点良心。 谁曾想，到底是她高估了他。 眼前， 祝嘉荣色令内荏地看着他：“温慕，你有完没完？” 温慕面无表情地拿下耳机：“什么？” 她以为是她听错了。 “向班主任打小报告这种事，小学生才会干。”祝嘉荣很生气地说，“你以为告诉班主任和我李思雪的事，把我们的家长请过来拆散我们，就能影响我和思雪之间的感情了吗？” “你们的事班主任知道了？还真不是我说的。”温慕觉得莫名其妙，“我现在要学习，你没什么正事的话，就别打扰我了。” 祝嘉荣一把扯住了温慕准备戴回耳机的手，目光又冷又狠，带着很深的怨气。 “别装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比你更恨我和思雪。” 恨？ 温慕轻笑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轻声道：“你想多了，祝嘉荣，我可没时间去恨谁。你和李思雪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都和我没关系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 “你？考大学？”祝嘉荣轻蔑地笑了，“别自欺欺人了，如果只要努力就有用的话，那要天赋做什么。何况像你这样只会背地里打小报告，连梅涅劳斯定理和斯特瓦尔特定理都分不清的学渣，是不配考上好大学的。” 温慕垂眸，咬了咬牙，缝缝补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憋的她喘不过气来。 从前，她视他为神明。 现在，她视他为伥鬼。 “是，我是学渣，但能不能、配不配考上好大学，不是你祝嘉荣说了算的。”温慕抬眸，眸光坚韧地看着他，“你和李思雪的事和我无关，这话我只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别再来烦我。” 祝嘉荣显然是不信的，他认定了就是温慕打的小报告。 “温慕我告诉你，要是李思雪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影响，我饶不了你。”他很凶地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温慕的皮给扒了。 温慕嘴角勾起，轻嗤了一声。 真是可笑。 李思雪故意害她掉进冰窟的事她没追究，祝嘉荣倒好，反过来给她扣了一个背地里打小报告的高帽子。 “祝嘉荣！李思雪有病，你也有病是吧。” 温慕合上课本，直液笔的帽盖在手中盖盖拔拔。 第10章 反击 “你说谁有病呢？我看你才是那个最有病的！”祝嘉荣气的两眼冒火，“学渣就是学渣，烂泥扶不上墙。敢做不敢承认，真让人鄙视。” 一字字一句句，是温慕从未想过会从祝嘉荣口中说出来的话。 他只是站在那里，轻飘飘地说上这几句话，便将她整个世界的光全部夺去，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见不得光的罪人。 她何其无辜，他何其陌生。 如果处处忍着让着，到最后却成了祝嘉荣和李思雪变本加厉的理由。 那么，她不打算忍了。 直液笔轻轻放下，活动着的手指骨节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特意去学校外面给她买奶茶的南朵拎着三杯奶茶回来了。 “不敢承认什么？”南朵大概猜到了祝嘉荣来找温慕麻烦的原因，将奶茶重重地往祝嘉荣面前的桌子上一落，火气冲天地瞪着他，“是你们自己太高调，牵着手还不行，还搂搂抱抱的去找救生员，当时我亲眼看见两个班班主任就在背后看着你们。” 祝嘉荣半信半疑：“不是温慕？” “是个屁，管我们温慕什么事。”南朵怼着他脸骂，“你TM别什么脏水都往我们温慕身上泼，温慕欠你的啊。” 闻言，祝嘉荣有些尴尬，但仍旧趾高气昂：“就算不是温慕告的状，这事也和她有关系，要不是她掉进……” 话说道一半被打断了。 去买了饭的顾十方回来了，见到祝嘉荣又来找温慕的麻烦，手里的饭都还没来得及放下，直接就是一个锁喉锁住了祝嘉荣的脖子，将人从温慕面前拖到了边上。 阳光重新照回温慕身上，他像持剑的骑士，将剑对向黑暗，黑暗便消散了。 望着他的温慕恍惚间失神了半秒，他确实配的上校草的头衔，他比祝嘉荣可帅太多了。 不过，此刻的顾十方正气的青筋暴起。 “祝嘉荣，你竟然还敢来找慕慕的麻烦，前天打你打轻了是吧。行，今天我就把你打进医院，好让你长长记性！” “你除了打人还会什么？”祝嘉荣脸色憋的通红，“不愧是温慕的发小，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顾十方攥起拳头就要动手，温慕喊住了他：“顾十方！你干什么？快松开他。手都残了一只还想打架呢，还是说你还想再挨一个处分？” “慕慕，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吗？” “松开他！” 顾十方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祝嘉荣，气的不行。 只见， 温慕一脚把桌子踹开，面无表情地起了身，然后拖着那只受伤的脚，站到了祝嘉荣面前。 两颊的小梨涡缓缓浮现，她轻笑着说：“我自己来。” 啪！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已经狠狠抡在了祝嘉荣脸上。 猝不及防的，抡的祝嘉荣半天没回过神来。 顾十方和南朵也愣住了。 祝嘉荣脸上，五个手指印的线条无比清晰，轮廓复刻堪称完美。 回过神来的祝嘉荣，简直不可置信：“温慕，我没想到你……” 这可是曾经视他为神明，对他掏心掏肺，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温慕。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不再是那个对你唯唯诺诺的温慕？” 温慕表情平静，“祝嘉荣听着，我不再是喜欢你的温慕了，我自问做到了不去打扰你，也请你和你喜欢的人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我的朋友。”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希望你有，如果你没有，我会替你爸妈教到你有。” “滚吧。” “……温慕，你够狠。”祝嘉荣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南朵：“还不快滚。” 顾十方：“再不滚，就算慕慕拦着，我也要揍你。” 祝嘉荣恨恨地咬了咬牙，灰溜溜地离开了。 祝嘉荣走后，温慕回到了座位上，南朵和顾十方赶紧围到了温慕的身边，满眼心疼。 南朵帮她把奶茶吸管插好：“温慕，祝嘉荣他算个屁，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顾十方把饭打开放到她面前：“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还借给你，不过你得先把饭吃了，吃了饭才有力气哭。” 温慕抿了抿嘴，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吧，我没事，也不会再哭的。现在的我，心里没得爱情只有学习，我要考985。” 过去的事她不后悔，将来的事不再与祝嘉荣有关。 说完， 温慕一本正经地翻开了课本，一边吃饭一边看书，不时喝上几口奶茶。 旋即， 南朵和顾十方四目相视，面面相觑。 虽然这是好事， 但全校倒数的温慕要搞学习了，还说要考985，这不得不让顾十方和南朵怀疑，她是受刺激了。 “温慕，这个周末我们去抓娃娃看电影吃火锅吧？”南朵打算，带她去放松放松心情。 温慕咬了一口排骨，换了个姿势，把受伤的那只脚架在凳子上：“不去。” 南朵和顾十方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了。 温慕，她不正常。 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地凑过去，纨绔公子的声音此时尽量的轻柔，试探性地问：“你最喜欢的那个明星，这个月底的生日会，要不要帮你抢票？” 温慕摇了摇头：“不用，没时间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完了，温慕真的疯了。 温慕抬头，看着两人担心的目光，歪头撇了撇嘴，软声：“你们怎么回事嘛，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是会好好学习的人吗？还是说，你们也和祝嘉荣一样，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是在痴人说梦。”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祝王八站一边。”南朵连忙表明立场，“所以，打算考985，你是认真的？” 温慕淡淡地“嗯”了一声：“努力学习，是对伤害过我的人最好的反击。而且，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努力，我这也不算是临时抱佛脚。” “那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叫随到。”南朵垂了垂胸口，“还有从今天开始，在学校的每一天，我可都会监督你的。” 南朵和温慕是同桌，但是成绩和温慕完全不是一个阶梯，南朵的成绩是祝嘉荣和李思雪那个阶梯的，全年级前二十。 “有你是我的福气。”温慕抬手，会心地笑着，“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一旁， 顾十方在搞清楚温慕不是疯了，是真的打算好好学习之后，也会心的笑了。 然后，他开心地把南朵的手拿开了，把自己的手和温慕的手击在了一起。 第11章 颠婆 南朵噗嗤一声笑了，温慕说的没错，他可真是位嚣张的纨绔少爷。 温慕翻了他一个白眼：“顾十方，你想死吗？” 两人身旁，南朵耸了耸肩，默默地拿着自己的饭，坐的离他们俩远了一些。 “自然是不想的。”顾十方咧着一嘴的大白牙，“只不过，学习这件我其实一直深深喜欢着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从今天开始，网咖我就不去了，以后我当你的专职补课老师。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说完，他满意地收了手，阳光从微分碎盖的发丝间穿过，细碎的落在他琥珀呈明的眸子上。 他笑的好像个傻子。 “你喜欢学习？”温慕的嘴角抽了抽，这简直比鬼话还鬼话，当然他后面那句更鬼话，“你帮我补课？顾十方，你发烧了吧。” 顾十方傲娇脸：“怎么，只准你想考958，我就不能想了？” “我没说你不能想。”温慕一脸严肃，“但是南朵是学霸是真能帮我，你？你每次考试比我排名还落后呢。我觉得，可以让南朵帮咱们俩一起补。” 顾十方不服：“我可以帮你补数学。” 两米远外，南朵：“我附议，然后温慕你可以帮顾十方补语文。” 南朵说的没错。 顾十方和温慕之所以年级排名低，除了不努力以外，还因为他们都是极端偏科生的典型。 语文这种不全是非客观题的科目，温慕经常能拿满分，而历史她没超过16分以上，数学从来没及格过。 顾十方也是一样，数学回回都是满分，政治回回不及格，语文甚至拿过0分。 在偏科这一领域，他俩简直绝配！ 温慕想了想，觉得南朵说的对。 旋即，抬手给了顾十方胸口一拳，咧嘴笑道：“好吧，那就按南朵说的来。” 顾十方：“不是，你怎么又揍我。” “啊，顺手了~” “……” 正午的阳光，热烈又灿烂，她笑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顾十方的心忽的停了一瞬，其实只要她能一直这么快乐，就算再挨千拳、万拳，他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温慕没有再和祝嘉荣说过话，他们也没再来找她的麻烦。 温慕每天的生活，从从前上课时眼了只有祝嘉荣，放学时跟在祝嘉荣身边当小跟班，变成了上课努力听讲，下课认真预习、复习，放学和顾十方互相补课，周末就和顾十方、南朵三个人一起泡图书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寒假， 腊月二十四，今天是温慕的生日，也是期末成绩单出来的日子。 温慕的数学成绩提高了20分、历史提高了30分，总排名比期中提高了42名。 看着成绩单的温慕，和南朵一起快乐在阳光下转起了圈圈，原来为自己活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一份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满意答卷。 有事提前走了的顾十方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此刻她真想马上告诉他，她做到了她进步了。 不过，不着急。 那家伙刚刚给她发了消息，约了她下午两点在市图书馆见，一起继续学习。到时候，她要当面告诉他。 ** 下午两点，市图书馆门口。 温慕如约而至，但却没见到顾十方的人影。 之前，他从来不会迟到的。 而且，今天还是温慕的生日，顾十方那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不会连她生日都忘了吧。 少女明媚的眸子，忽的暗了许多，挂上了些许的失落。 罢了， 男人靠不住，何况她的竹马本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这一个月以来，他却每天都和她一起学习，想来是受不了了。 她能理解，没关系的。 旋即， 温慕转身，一个人朝图书馆走去。 她刚迈出步子，鹅毛般的雪便纷纷扬扬的飘下来，又密又快，像是天上的云被揉碎了，顷刻间散落大地。 比之前让她红了眸子的那场暴雪，还要大一些。 温慕停下脚步，抬眸看了很久，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红着眼。往来皆客，曾经以为可能很久才会忘记的人，已不再能在她的心上掀起巨浪。 可总有不相干的人自作聪明，非要探一探虚实。 “好巧啊，温慕。”女生的声音温柔且轻，打断了温慕释然的思绪，“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学校里做做努力学习的样子给大家看，没想到你竟然是认真的？” 很久没听见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无疑让温慕的眉头皱了皱，是她不想理的人，李思雪。 温慕没说话，抬步就往图书馆里走。 李思雪不乐意了，上前拉住了温慕的胳膊，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强人所难。 “别走啊，你就这么怕我？”李思雪优越感十足地说，“还是说你担心待会会见到祝嘉荣，情难自拔难以自控。” 温慕转身甩开她的手，插回兜里，另一只手抱着学习资料。 她实在不明白，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和祝嘉荣决裂了，李思雪这股对她不减反增的敌意，到底为何而来。 她李思雪才是被祝嘉荣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到底在发什么颠，真的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行嘛。 “不行，我去六院给你挂个精神科吧。”温慕平静地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 “我是不是该夸一句你人真好。”李思雪讽刺的笑了，随即眼睛红了，“放心吧，祝嘉荣今天不会来。” “不过，顾十方呢，你们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学习，今天他怎么不在。纨绔少爷坚持不下去，放弃985的美梦了？” 看着李思雪红了眼的样子，温慕觉得自己小脑又快要萎缩了，她这又是整哪出。 “你们闹掰了？”这是温慕能想到的，李思雪红了眼的最合理解释，温慕表情平静地接着说，“顾十方不在不是很正常，她是我发小又不是我跟班，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 关于顾十方迟到的事，温慕只字未提。 顾十方可以是个纨绔少爷，但别人当着她的面说他的不是，就是不行。 “你很希望我和祝嘉荣闹掰吗，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李思雪眼底的红逐渐退去，笑着说，“祝嘉荣今天没陪我一起，是因为他去兼职帮我准备新年礼物了。” 新年礼物，兼职？ 从前，都是温慕给祝嘉荣准备各种礼物，祝嘉荣什么也没送过温慕。 温慕的唇角微微向下压了压，原来祝嘉荣也是会付出的，只是她温慕从来不是他的选择罢了。 过去的一切，现在想想，温慕觉得真对不起自己。 爸爸妈妈哥哥们还有顾十方和南朵，所有人都宠着她护着她，她却将自己那么卑微的置身于祝嘉荣面前。 温慕正思忖着，李思雪又开口了：“还有，听你刚刚的意思，你和顾十方是真觉得你们能考上985啊？” 说完，她拿手捂着嘴，笑的前仰后翻。 这个颠婆！ 温慕真想上前，把她的手拿开，把她的嘴撕烂。 不过，温慕忍住了。 她是来图书馆学习的，不是来搞雌竞互撕的，李思雪种种莫名其妙的针对，在温慕看来真是有够无聊。 “李思雪，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进去学习了。”温慕声音冷漠，“好狗不挡路。” 第12章 反杀 图书馆的入口其实很宽敞，但是只要温慕动一下，李思雪就动一下，用她整个人将温慕的路挡的死死的。 “你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李思雪的脸冷了一秒，语气轻蔑地说：“想进去学习可以，你和我说说你和顾十方准备考哪所大学，我就让你进去。” 温慕面无表情，没理她。 被无视的李思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矫情地嘀咕道：“不敢告诉我？算了，我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 “不过我要我说啊，你还不如别在学习上白费功夫了，一毕业就找个男人嫁了让男人养不好嘛，女孩子脑子笨一点没什么出息不丢人的。” “况且你和顾十方是发小，顾家人脉那么广，到时候你让顾十方爸妈给你介绍，条件肯定不会差。真不明白，你干嘛非要走努力学习这条道，做这些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无用功。” “哎，要是某人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也能给像我这样真的能考上好大学的人们，在图书馆多让出来一张座位来。” 说完， 李思雪摇了摇头，露出不屑和鄙夷的表情，走在了温慕的前面，朝图书馆里进。 嘭！ 迟迟没说话的温慕，冷冷的眸子抬了抬。 猛的将手里的学习资料，朝着李思雪脑袋扔了过去。 力度不大，但刚好够把她砸懵。 李思雪瞬间楞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用手拍了拍短暂耳鸣的耳朵，周围很快围上来许多吃瓜群众。 温慕双手插兜，目光清冷：“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要学习，是为了不说出像你刚刚那样无知又愚蠢的话。” “脑子是个日用品，希望你不要总是时不时让它下线，不然别人就会替你把它砸醒。” 回过神来的李思雪，转身怒目圆睁地看着温慕：“温慕，你……” “闭嘴，吵死了。”温慕从地上摞了一把雪，上前堵住了她的嘴，没什么表情地说，“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你是粑粑没吃饱饿了吗？先吃点雪垫垫吧。” 雪刚下不久，很薄，上面还粘着灰。 说完， 温慕微微颔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呸，”李思雪气的脸都青了，一边吐着嘴里的灰和雪，一边咬牙忍着怒气压低声音：“温慕，你想干什么！” 因为有人看着，李思雪没有还手，她要当那个弱者，向来如此。 温慕当然知道她会如此，所以此时她正不徐不疾，但又有点烦躁地蹲在地上捡学习资料。 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直接给李思雪一脚。 “温慕，我跟你说话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李思雪提了提嗓音，但声音依旧保持着人多时惯有委屈腔调，“祝嘉荣要是知道，他会恨死你的。” “哦。”温慕捡完了学习资料，起身眉眼低低地笑，“那你喊他来吧，刚好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就从上回你故意害我掉进冰窟窿，差点淹死我那件事开始算吧。” 李思雪的神情恍惚了一秒，然后很快回归委屈模样，“温慕，你血口喷人，当时祝嘉荣也在，他可以作证，我不是故意的。” “我沉默并不代表我没证据，整个七星湖都是有监控的。”温慕沉着眸子，“李思雪，我不找你的麻烦不是因为祝嘉荣，更不是因为怕你。我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不稀罕，那就教务处见吧，警察局也行。” 李思雪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委屈的眸光里，肉眼可见地闪过了一丝恐慌，但是稍纵即逝。 坏人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事，何况一个月之前的监控，谁知道还在不在。 李思雪在赌，赌温慕手上没有监控。 “温慕，你污蔑我。”李思雪的眼泪落下来，目光看向周围的人，“她污蔑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喜欢我，她就要这么对我。” 这一波舆论，她要赢。 如她所愿，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温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小姑娘，你这样是不对的。” “是啊，你这样太恶毒了。” “你快跟她道个歉吧，你看她哭的多伤心呀。” 人声鼎沸，都在为李思雪战队，李思雪哭的更大声了。 “温慕，算我求你，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好吗？” 温慕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看着她劣质的表演。 半晌，温慕耸了耸肩，差不多了，再看下去对眼睛不好。 “行了李思雪，别演戏了，跟我走吧。”温慕清冷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教务处和警察局，你选一个。” 李思雪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这是？” “监控啊。”温慕言简意赅，两颊的小梨涡甜甜漾起，抬眸看向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家都散了吧，这是个老演员了，我这就带她去接受正义的审判。” 微风习过，众人指指点点的手，很快便从温慕身上，全部转移到了李思雪身上。 李思雪垂眸，被当众揭穿的她，此刻恨的牙龈咬到出血，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温慕她怎么会真的有监控！ 与此同时， 温慕的手机响了，就在她刚准备拿出手机的时候，起初她以为是顾十方，拿起来一看是个隐藏的陌生号码。 旋即，她的脸色沉了沉，将电话挂断，重新揣回了兜里。 吃瓜群众逐渐散了， 李思雪攥着拳头上前，阴着眸：“温慕，祝嘉荣说的没错，你真的够狠。” “还好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把你往冰面裂缝上推，害你掉进冰窟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去调的监控。” “当场就发现了。”温慕淡淡地笑，“我很高兴你能承认，你走吧，这次就饶了你。但是事不过三，下次如果你还敢挑衅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希望你能记住。” 温慕没有监控，U盘里只有学习资料。 “你就这么让我走了？”李思雪茫然。 温慕神清气爽：“当众被揭穿时，那些人看你的目光，我想已经足够你做上好几天的噩梦，你已经得到报应了。况且，我的U盘里根本没有监控。” 其实就算有，也并不能完全证明李思雪就是故意的，到底是李思雪自己心虚。 温慕面前，当下的李思雪简直要气疯，脸色由青变绿。 “温慕，你居然敢设计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说着，李思雪抬手就要往温慕的脸上扇巴掌，今天就算这温柔校花的人设塌了，她也要给温慕点教训。 只见，温慕眯着眼，往后退了半步，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存档。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故意的……] 刚才的对话，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的回响在李思雪的耳边，她扬起的手也被温慕紧紧捏住手腕悬在半空。 李思雪沉默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没心没肺没脑子的温慕，反应居然这么快手劲居然这么大，更没想到会被她摆一刀。 风雪交加， 在两人周围肆意的起舞。 温慕松开了李思雪被捏红的手腕，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谦虚地笑了笑：“抱歉啊，忘了告诉你，虽然我没有监控，但是刚刚我们的对话，我录音了。” 第13章 发誓 李思雪被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温慕，你真无耻。” 温慕微微低眉收起了脸上的笑，转身走在前面，抬手对着身后抄了抄。 “跟上吧，现在证据够了。” 她说过事不过三，她说到做到。 “……” 不一会，两人出现在了星越中学教务处，简单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温慕把录音证据拷贝给了教导主任，然后便手插着兜风轻云淡地走了。 至于学校对李思雪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温慕毫不在意，她想李思雪在意的应该也不是处分，而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完美人设，当着教导主任面崩塌的溃败感吧。 所以，哪怕学校最后给李思雪的处分很轻，温慕也无所谓，那种时刻担心着伪善面具可能会被星越中学其他人知道的溃败感，足够李思雪在剩下的一年半里如履薄冰了。 况且，温慕也不想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她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等到李思雪领了处分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温慕早已经重新回到了图书馆门口，顾十方还是没来，信息和电话也没有。 地上的雪已经长到了鞋底的高度，天上的还在撒野，温慕不由地叹了口气。 他怕是真的不会来了，四九城顾氏的独子，即便不考大学，也有数不尽的康庄大道通往罗马，确实没必要和她一起死磕未必有结果的学习。 但是， 温慕需要。 调整好情绪，温慕又一次鼓起干劲，朝图书馆里进。 突然， 身后顾十方喘着气的声音，朝她喊来。 “慕慕，我来了！” 温慕转身回头，不远处，鼻青脸肿的少年正迎着风雪，露着一嘴大白牙，疯狂朝她招手。 他的嘴角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凝固不久的血渍，另一只手抱着不知道什么宝贝，紧紧地护在怀里。 温慕的小脑袋歪了歪，下意识地眉头紧锁。 这家伙怎么又受伤了，跟人干架了？关键是还没干过别人，看起来浑身是伤。 温慕抿了抿嘴，学习真的很难，今天她第二次站在图书馆门口了，到底还是没能进去。 旋即，她朝着顾十方的方向，走下了图书馆门前的台阶。 台阶很滑，她走的很小心，平时一步两个台阶，现在两步一个台阶。 嘭！ 温慕惊地抬眸， 她倒是没摔倒，顾十方摔了一跤，仰面朝天的躺在雪地里，却始终不肯撒手怀里抱着的东西。 这个傻子，到底是什么宝贝，比命还重要吗。 温慕走过去，伸手拉他：“顾十方，到底是有多蠢，你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温慕无语地看着他，忍不住咂了咂嘴，不得不说顾爸顾妈基因是真的好，顾十方这脸都快伤成水彩拼盘了，扔到人群中依然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小说里说的没错，那种惊为天人的长相，真的存在。 也就是她从小看到大，对顾十方的颜值免疫了，不然大部分女孩子离他这么近，肯定要上头。 顾十方扶了扶腰坐起来，伸手眼神清澈满眼欣喜：“你怎么还没进去，你是特意在外面等我吗？” 说完，顾十方拉住温慕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顾十方站起来之后，温慕就一把松开了他的手，到底男女有别，而且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可能会让人嚼舌根的行为，她觉得还是得稍微注意下。 顾十方眼下的名声已经很不好，她帮不上忙至少不能给他添乱，四九城顾家早晚是要由顾十方来继承的，名声这个东西在他们那个圈子还挺重要。 而且，他怎么好意思说，她是在等他的，温慕嫌弃地撇了撇嘴。 “我一脚给你铲飞，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等你了。”松开了手的温慕，表情冷冷地说，“说好两点，现在几点了，还有你这一脸的伤，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回事呢，你又跟人干架了是不是？” “顾十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打不赢就跑。你是个成年人了，跑不会吗？” 顾十方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那个，其实我……” “欺负你的人呢，在哪，带我过去。”没等顾十方把话说完，温慕的眸子便厉了厉。 把人伤成这样，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温慕知道，肯定不是顾十方惹的事，顾十方虽然是个纨绔，但从来不无缘无故招惹别人。 而且，顾十方的身手虽然不及她，但也不差。自保和对付一些人数不多的地皮流氓什么的，完全够了，所以温慕断定能把顾十方伤成这样的，肯定不止两三个人。 温慕当然猜对了，可顾十方并不想让她猜对。 “哪有什么欺负我的人，慕慕你别瞎猜了，我没跟人干架，下雪路滑我这伤自己摔跤磕的，你看我刚刚不就又摔了一跤。”顾十方耸了耸肩，抬着下巴傲娇地说，“我可是四九城顾家的顾少爷，谁敢欺负我。” 光明正大的欺负，自然是没人敢，但背地里的报复，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那些人本不是冲顾十方来的，而是冲温慕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 顾十方在来图书馆的路上，路过商场准备给温慕带杯奶茶，等奶茶叫号取餐的时间，顺便上了个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他碰到了之前温慕和他在巷子里教训的那三个登徒子，听到他们记住了温慕的样子，并且查到了温慕的资料，正商量着今天要找温慕的麻烦。 起初，顾十方只默默地在隔间里听着他们的计划，没准备冒头，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立刻报警。因为进来的时候，他看见洗手间外还有十几个人，应该是和他们一伙的。 他倒不是怕他们，主要不想失约温慕。 谁知道，那些人走后他正打着电话，其中一个人回来了，听到了他在报警，很快就认出了他。 随即，几十个人冲进来，把他围住了。 他和温慕一样，尽量不惹事，但从来不怕事。 再后来，就是满身是伤的他和那些他被干趴下的人，一起被带去了警察局做笔录，他属于正当防卫是受害者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那些坏人成功被关了起来。 但他也因此，没能按时赴约图书馆。 顾十方不想让温慕知道这些，否则以他对温慕的了解，等那些人出来以后，温慕肯定还会替他教训他们。 顾十方不想温慕再和他们结仇，如果非要结仇的话，他来就行。 他是四九城的顾少爷，再怎么样，那些人也不可能真的置他于死地。 温慕不一样，温慕虽然家境优越，但在四九城像温慕这样的家庭很多，并不能让坏人有所畏惧，坏人在无所畏惧的时候，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只是，温慕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只是摔一跤，就能伤成这样。 “顾十方，你不说实话是吗？”温慕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不说实话，那我以后不理你了。” “我说实话了啊，我这确实摔的有点惨，但我真没干架。”顾十方拍拍胸口说，“我发誓我要是我说谎了，将来就让我娶不到媳妇只能娶你。” 第14章 说谎 “真不是被别人打的？”温慕有些半信半疑，眼睛开始微微有些泛红，“你是不是担心我也被欺负，所以故意不告诉我。” “顾十方你听着，他们欺负我可以，但是欺负你不行。” 闻言，顾十方的眸底也跟着泛起了红，被伤成这样他都没掉一滴眼泪，可是看见温慕红了眼，他到底是没能控制得住。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十八岁，没怕过什么，唯独害怕温慕哭。 尽量调整了一下情绪，顾十方抬手轻轻在温慕的脑门上弹了弹，信誓旦旦地说：“我的温大小姐，我可是连毒誓都发了，你还不信我呀。” “哦，那倒是。” 雪爬上温慕的鼻尖，她吸了吸鼻子。 温慕一直都坚信，顾十方是肯定不可能喜欢她的，因为她总是凶他还揍他。所以，在顾十方的毒誓面前，她除了相信他没说谎以外，好像别无其他选择。 只是，顾十方脸上这伤，到底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可疑。 “那你是在哪摔的，怎么摔的，为什么没去医院？”温慕圆碌碌地眸子机灵地转了转，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而且，就算你摔跤了，也不可能迟到一个小时，你去哪了？” “我……”顾十方有些吞吐。 好在在遇到那些人之前，他就已经给温慕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旋即， 顾十方反应迅速地拿出怀里一手提袋的宝贝，假装漫不经心地递给温慕，“那个，来图书馆的路上，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顺便买的。” “生日快乐，温大小姐。” “严谨一点，是温小小姐，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温慕接过礼物，淡淡挑眉，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可没期待要收到你的礼物啊，毕竟我已经收到我十八岁人生的第一份礼物了。” “你已经收到第一份礼物了？南朵送的？” “不是。”温慕摇了摇头，“南朵给我买的礼物，还在快递的手上，傍晚会直接派送到我家里。” “叔叔阿姨？你大哥二哥？” “不是，是学校里的人送的。” “学校里的人，男的女的？”顾十方的神情，拉起了警报。 “嗯，”温慕想了想说，“男的。” 给她成绩单的班主任确实是男的，这没毛病。 顿时，一股浓浓的酸味涌上了顾十方的心头：“男的？！” 自从温慕在祝嘉荣身上栽了跟头之后，学校里那些给温慕写情书、或者试图接近温慕的臭小子们，都被顾十方截胡了。 到底是谁趁他不在，这么胆大包天。 温慕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在顾十方面前扬了扬：“你怎么这么激动，班主任不是男的吗？喏，我的成绩单，期末考试总排名，比我期中提高了42名。” “你呢，顾十方。”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和顾十方分享喜悦的时候，她打从心底觉得开心。 “你说的礼物是这个啊？” “对啊，不然是什么。” 温慕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表情，心里狐疑，这家伙怎么怪怪的。 “没什么，不过才提高42名，就把你开心成这样了？”顾十方酸味十足的心，骤然多云转晴，开启调侃模式，“这离985还远着呢，任重而道远。” “我呢，也提高了30名，你看我就很淡定。你得多像我学习，温大小姐。” “是温小小姐。” 温慕扬了扬拳头。 “好的，温小暴躁。” “顾十方！你想死吗？” 闻言，顾十方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温慕叉腰瞪着他，抄手：“你过来，我不揍你。” 顾十方：“骗人是小狗。” 他试探性地走了过去，然后毫不意外地挨了一拳。 “……” 旋即，顾十方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心口，真是见了鬼，他怎么会相信温慕说不会揍他这种鬼话。 只是，怎么不疼。 “行了，别揉了，我没使劲。” 她确实没使劲伤不到他，她是脾气不好但不至于心肠歹毒，顾十方都伤成这样了，她要是真能下的去手，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顾十方一听她没使劲，立刻小狗一般地凑了过去，眉飞色舞：“你心疼我啦。” 温慕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会踩着竹竿往上爬。 要真让他知道她真是不忍心，他还不得飞到天上去。 “心疼你个锤子哦。”温慕将手里顾十方给他的礼物拎起，嗓音淡淡地说，“我呢，是看在礼物的面子上。以及，你现在得跟我走。” 说着，温慕卡上了衣服上的帽子，一把拽住了顾十方胳膊上的衣服，往回家的方向走。 回家的路上，有医院。 “去哪？”顾十方开口，有些发懵。 她不是要去图书馆学习嘛，虽然他迟到了，但现在也就才三点多，还能学习一会的。 “医院。”温慕沉着嗓音，非常严肃。 顾十方光是脸上就已经七彩斑斓了，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 温慕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他最是了解，他虽然含着镶钻的金汤钥匙出生，但并不娇气，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硬抗。 还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他发烧到四十度，还是坚持要让顾叔叔送他去上学。 还有小学体育课那次，他撑双杠把胳膊撑骨折了，硬是一声不吭没说疼抗到了傍晚放学回家，才和家里人说疼。 送去医院，医生说骨折了的时候，他自己都惊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四九城昨天才过的小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大年夜，温慕表示不能由着他这么硬撑着跨年。 “医院？不去不去，这么点小伤。”顾十方当即拒绝。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早在刚才开口之前，她就一把抓住了他，以防他跑掉。 “拒绝无效。”温慕说。 “我申请再议。”顾十方举起了没被抓住的那只手。 “驳回申请。”温慕面无表情，拖着他往前走。 顾十方拗不过她，只好乖乖跟上自己走，但他没有卡上帽子，任凭大雪就这样慢慢将他白了头。 希望明年，还能这样。 正走着，忽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等等，慕慕。” “嗯？” “你怀里的书上怎么有泥巴，而且每一本书上好像都有。” 像是与大地亲密接触过。 “有……有吗？”温慕下意识地取下书包，把怀里的学习资料，全都装进去了，“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掉地上弄的吧。” “是吗？”顾十方的眉头锁了锁，“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你站在图书馆外面不是在等我，那为什么没进去，有人找你麻烦了？” “怎么会，你别瞎猜了，我那是……已经学习了一个小时，刚从图书馆里出来，准备回家了。” “可是你刚才是背对着我，面对着图书馆的。” “我在告别。”温慕反应超快秒回应，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年前我们都不来图书馆了不是嘛。” 关于李思雪来找她麻烦的事，她只字不提，因为不想让顾十方担心，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 顾十方绕到她前面，弯腰探着身子和她对视：“真的？” 第15章 礼物 “真的，骗你你是狗。” “？”顾十方挠了挠头愣在原地，她刚刚说什么来着，怎么听着觉得哪里不对。 “对了，顾十方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呀，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温慕转移了话题，抓着两根书包袋蹦跶着走在前面，时而在漫天的雪花里快乐地转着圈圈，时而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小精灵。 每一片小精灵的形状都不一样，就像是芸芸众生中的每一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谁比谁差，终有一天，每个人都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随便，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顾十方假装不在意，傲娇地说，“也就随手买的，你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当垃圾扔了吧。” 温慕没理他，她已经习惯了，他总是这样，爱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打开袋子的温慕，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瞅了瞅，袋子里的礼物是用包装盒包起来的，总共有两大一小三个礼物盒。 小的像手机盒那么小，大的像蛋糕盒那么大。 温慕猜想，小的可能是手机吧，两个大的可能是乐高拼图。 想来，顾十方也送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东西，这家伙除了口袋里那点花不完的钱以外，脑子里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但温慕还是很开心的，顾十方不是故意迟到，也没有忘记她的生日。 这就够了。 一旁，嘴上不在意的顾十方，在温慕停下脚步拆礼物的时候，余光撇了千万遍。 面前，温慕不抱任何惊喜期待地，先打开了小的那个礼物后，然后下一秒，她愣住了。 温慕两眼放光，激动地给了顾十方心口一拳：“我偶像的限量版小卡！这卡不是早就绝版了嘛，顾十方你怎么做到的？” 难怪刚刚顾十方摔倒了，也要当宝贝抱在怀里。 换成她，她也抱啊。 顾十方轻咳了一声，随意地说：“就，随手买的啊。” “我才不信呢。”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卡之后，温慕边打开其中一个大盒子，边期待地问，“还有这些，这两个大的是什么？” “可能是拉菲草、大呲花、或者可以吃的口红那些吧，我忘了。”顾十方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都是让店员随便给我装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嘛，最不爱的就是动脑子。” 温慕撇撇嘴，学着他说话的样子，她信他个鬼。 第一个大盒子打开了，温慕的眼神又亮了，RTFKT X NIKE村上隆！ 这双鞋不便宜，她喜欢这双鞋很久了，夏天就开始喜欢了，但是之前的零用钱都花在祝嘉荣身上了。 这个月的零用钱月头刚到手，买倒是买得起，可她没舍得。 一双鞋过万的价格还是太贵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省着点用钱，喜欢的东西她可以等以后自己挣了钱自己买，现在不是追求这些东西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把学习搞上去。 但是，真的当喜欢的东西就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温慕还是开心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顾十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双鞋？” 温慕抬眸，诧异地看着顾十方，她不记得她和他说过。 顾十方眼神闪躲，孤傲地抬了抬下巴：“我不知道啊，店员随手帮我拿的。” 有时候，温慕也不知道，到底是死鸭子嘴硬，还是顾十方的嘴更硬。 “又骗人。”温慕努了努嘴，指了指鞋后跟上面的字，“且不说这双鞋店里根本不会有，跟上还有字呢。” “啊？有吗？” “WM平步青云。”温慕一字一顿地读，然后抬头凑到顾十方眼下，坏坏地说，“WM是我的名字，顾十方你露馅啦，给我准备礼物又不丢人，干嘛藏着掖着。老实说，你该不会是……” 顾十方的喉结滚了滚：“是什么？” 她该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你该不会是因为之前背了处分，然后零用钱被停，偷的叔叔阿姨的钱给我准备的礼物吧。” 温慕的眸子转了转，闪着福尔摩斯般的眼神。 顾十方这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温热的大手，在温慕的帽子上拍了拍：“慕慕啊慕慕，我说四九城怎么一个月没下雨，两场雪也下得这么干，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温慕耸了耸肩，好吧只要不是偷的钱买的就行，他喜欢傲娇就随他好了。 温慕将喜欢的鞋子放好，拿出了最后一个礼物盒，最后一个最重。会是什么呢，温慕好奇的抱着盒子晃了晃。 盒子里面的声音闷闷的，让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温慕不猜了，索性直接打开。 一股知识的清香扑面而来，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温慕打死也没想到，顾十方会送她这个，他那么不爱学习，就算是陪她一起学习的这一个月里，他也总是走神。 当然盒子里还不止这些，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下面，还有各种超难集齐的绝版复习资料和学习笔记。 “顾十方，”温慕又是一拳头杵了过去，神色认真，“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本事，这些都是南朵提过，各大重点高中的学生抢着要的。这些非常有用，但同时非常难找齐，你是怎么找齐的？” 雪落在睫毛上，秘密藏在心里，顾十方淡淡开口：“二手书摊上我随便挑的，居然都齐了吗，可能天生运气好吧。” 温慕弯着眼睛笑了，空气清冷，心底却似有暖流涌过，她寂静欢喜地将礼物放回盒子装进袋子里收好，抱在怀里。 风雪漫卷，悠悠扬扬，少女的脸颊上，两个好看的小梨涡，浅浅笑得像太阳。 “顾十方，谢谢你。”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能有一个时刻在意你的人，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她和顾十方就是。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从未想过以后会和顾十方之间有什么，她和他太熟了，要是哪天他俩谁对谁动了别的心思，那肯定他俩当中有一个人疯了。 以后谁会不会疯，温慕不知道。 但是温慕知道，现在有人很欠揍。 “谢谢就不用了。”温慕面前，顾十方痞痞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脸，玩世不恭地说，“要不，亲我一口吧。” 温慕深吸一口气，弯弯的笑眼暗了暗。 嘭！ 温慕一脚踹在了顾十方的屁股上：“顾十方，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慕慕同学，你平时对南朵不是挺温柔的嘛，张口闭口么么、贴贴、爱你哦，怎么对我这么凶。”顾十方委屈巴巴，“你以后能不能对我也温柔点，爱我你说不出口，和我多说点叠字也行啊。” 温慕：“哦，少哔哔。” 顾十方：“……”嗯，真乖。 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打打闹闹地走了二十多分钟，医院终于到了。 拍了片子，确定没伤到骨头和内脏之后，好看的护士小姐姐领着顾十方去外科换药处置室清创去了。 温慕去大厅帮他拿了药，然后坐在处置室过道外的蓝色塑料椅上等他。 第16章 医院 长长的走廊过道上，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有兄弟俩争财产互殴受伤的；有喝醉了酒睡到猪圈去被猪拱伤的；有把摩托车骑到树上去摔伤的；有婆婆给婚后的儿子儿媳安排上下铺，气的儿媳闹离婚误伤的；还有被原配哥哥打伤的男人，带着被小四打伤的小三过来包扎伤口的。 人生百态，尽在眼底，一个比一个离谱。 背着书包怀抱礼物的温慕，靠着椅背竖着耳朵假寐，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耳边突然一个失落的叹息声响起，打扰了她吃瓜的心情，她还想再听一会的。 寻着声音的来源，温慕偏头朝身侧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 她认识他，是二哥的偶像天才电竞少年皇甫清宇。 他的皮肤比二哥直播镜头里的还白，脸有点儿圆，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朝气蓬勃的未来花朵，像从二次元里钻出来的纸片人。 皇甫清宇的两只手大拇指到手腕的位置，全都贴着膏药，他正拿着笔尖很细的黑色签字笔，在一张A5大小的白纸上，研究某款游戏的作战策略。 温慕简单地喵了一眼，他的作战逻辑和操作英雄的手法都非常完美，但是这个方案最终的胜率却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高。 “这里，也许你可以选择保留一些实力，让你的队友一起来帮你。”温慕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张白纸的某个位置上点了点，“那样，后面的个人战你就能保证胜率，整场游戏的胜率也会大大提高。” “你不懂，前面那场战斗的贡献值占比非常高。”皇甫清宇没有抬头，“如果喊队友们一起，我可能会失去这场比赛的MVP。” “可是，这个本来就是团队作战的游戏不是吗？”温慕轻声道，“团队输了的话，你顶多只是个SMVP，团队赢了的话，那也是你赢了。” 皇甫清宇恍然大悟，抬头看向温慕：“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在这里纠结半天，我可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他的样子呆呆的，像个发了腮的小柯基，惹得温慕差点忍不住，想上手去捏捏他的脸。 当然啦，温慕仅仅指的是他的脸看起来呆呆的，不是说他腿短。 “那倒不至于到自私的地步。”温慕发自内心地说，“你操作英雄的手法很优秀，作战逻辑也没有问题，想要表现是很正常的事，但有时候有舍才有得。” “你看得懂我操作英雄的手法？”皇甫清宇的眼中生出了狐疑，“你是第二个不用我解释，就对我的手法表示称赞的人，上一个是我师父，因为这样操作英雄，是我师父教我的。” 不过，皇甫清宇没见过他师父，那人是在网上教他的。 “啊，这样吗？”温慕抿了抿嘴，然后说，“我居然和电竞天才的师父想法一致，莫非，我也是个潜在电竞天才？可惜了，我没玩过游戏也不喜欢玩游戏，不然高低得找你师父拜个把子。” 说完，温慕的大脑飞速地转了转，她收过徒弟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前两年的事了，年少轻狂收了一堆徒弟。 后来，收了一堆徒弟的那个QQ被盗了，也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知道自己居然有徒弟成了职业电竞选手，温慕表示很欣慰，但是相认就算了，职业电竞选手的师父是个小学渣这件事，大多时候不是一件会让别人觉得光荣的事。 “你没玩过游戏，那你怎么认识我，还看得懂这款游戏的玩法和我的操作？” 温慕搬出了温朝才，半真半假：“我二哥是个网瘾少年，我经常见他玩这款游戏，所以大概玩法都了解。” “他是你的头号粉丝，经常在我面前提你，我会认识你，是因为有一次他看你直播的时候拉着我逼我认的。” “但是，看你这眼神，你该不会怀疑我是你师父吧？” 温慕扯了扯书包袋，乖巧无辜地看着他，一脸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柔弱小女生的表情。 “看来，是我想多了。”皇甫清宇说，然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刚才居然真的有一秒，以为眼前的柔弱少女，会是自己找了很久的师父。 眼下来看，肯定不是。 他师父当年那行云流水的游戏操作，现实里必定是个风骚大美男才对。 不过，转念一想，皇甫清楚又觉得，会不会是她二哥？ “你二哥游戏打的怎么样？”他问。 温慕认真地想了想，非常客观地说：“挺烂的。” “行吧。” “嗯，你好好加油，争取每次比赛都拿冠军。”言语间，温慕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从换药处置室出来的顾十方，连忙起身，“我朋友出来啦，不和你说了，再见。” 然而，温慕刚起身，就被皇甫清宇喊住了。 “等等。” “嗯？” 温慕回头，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拍立得自拍，低头开始写字。 “刚才谢谢你指点我，作为感谢，送你张我的签名吧。” 他没听错的话，她刚才说她二哥是他的粉丝。 温慕迅速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她要他的自拍做什么。 “你不想要我的签名照片吗？” “我要你的签名照片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你。” “……” 不是，他没说是给她的呀，但人家女孩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处理好伤口出来，一眼就喵见温慕被一个男生递卡片的顾十方过来了。 “皇甫清宇。”他垂眸一手接过卡片，冷冷地读着上面的名字，一手将温慕护到了身侧，“小子，我们家慕慕不喜欢玩电竞的，别打她的主意。” 皇甫清宇一脸懵逼：“哥，我没打主意啊。” “那你给她递什么自己的自拍，觉得自己长得很帅？那你多看两眼我就不会那么觉得了。” “噗~”温慕笑出了声，虽然但是，顾十方可真自恋。 皇甫清宇很委屈：“不是，是她说她哥是我粉丝，我才给她签名的，这是给她哥的。” “啊，这样啊。”温慕抿了抿唇，从顾十方手里将卡片接了过来，“那，就谢谢你啦。” 说完，她赶紧转身以百米赛跑般的速度逃离了尴尬现场。 到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冒昧啊。 顾十方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他对着皇甫清宇说：“那个，好好打电竞，还是很有前途的。” 说完，他朝着温慕跟上去。 “慕慕，你慢点，出口在右边，你跑反了。” 年纪轻轻，操碎了心。 第17章 乌龙 身后，走廊长长的过道里，皇甫清宇靠在蓝色的塑料凳上，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人家分明已经说了不是他师父，他还是隐约觉得，她刚才和他说话的口吻，真的和他师父很像。 而且，这会女孩的脸居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好萌的一张脸，像仙女一样好看。 恍惚间，他甚至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要追上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读哪所中学。 什么情况，他到底在乱想什么，皇甫清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最近比赛压力太大了，才会分神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待会等队友看完医生出来，他得去看看心理医生调整一下，春季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他必须全力以赴。既然他找不到师父，那他就努力让自己站的再高点，师父肯定会看见他的。 对皇甫清宇而言，他师父是个很重要的人，从前他是个对世界充满敌对的叛逆小孩，是因为他师父的出现，他才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希望，一步步从深渊走向光里。 所以他发过誓，一定要找到他师父，当面感谢他，把自己所有的荣光都分给他。 医院外， 雪还在下，稍微小了一些。 温慕长舒了一口气，小脸通红：“真尴尬呀。” “脸红成这样？怎么，看上啦。”顾十方跟上来，取下了她的小书包熟练地扔到自己肩上，然后抬手扫了扫她头顶的雪，帮她把帽子戴上，语气酸酸地说，“看上他那你不如看上我，我可比他帅多了。” “顾十方，你瞎说什么。”温慕抬腿给了他一脚，“我这是因为误会了人家，正常的尴尬反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心里只有学习。” 顾十方点了点头，眼底掠过淡淡的笑意，那就好。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没有啊。”满脸战损，嘴角贴着纱布的男孩，大步踩着积雪走在了温慕的前面，“慕慕，你看我刚刚踩的这两个坑，像不像你的两个小梨涡。” “慕慕，春江大学每年的招生政策我看了，开学之后我们的学习强度可能要再加大一下了。” 春江大学是春江市的重点大学之一，温慕和顾十方一起学习的时候，无意间提过一嘴，她想考春江大学。 四九城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大部分都会留在本市，本市有全国最好的大学，在全球也是排在金字塔上端的。 还有一部分会选择出国，去外面见见世面，体验一把不同国家的文化差异，最后再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 但温慕不想留在四九城，也不想出国。 出国的话离家太远，温家三个孩子都恋家，不想离家人很远。而且她恐高不喜欢坐飞机，来回一趟会很折腾。 至于四九城，温慕听祝嘉荣说过，他会去四九城拥有着全国最好理工科专业的亓鹤大学，祝嘉荣去亓鹤，想来李思雪也是会去亓鹤的。 温慕想要离他们远一点。 春江大学所在的春江市，是一座地处沿海东部靠南的城市，从四九城到春江，坐最快的高铁也要四个小时十八分钟。从四九城南到温家别墅的路线，也不会经过亓鹤大学，不出意料的话，大学四年她和他们应该都不会遇见。 那样，她就能彻底把他忘掉。 当然， 温慕把目标定向春江，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祝嘉荣，春江大学不比亓鹤大学差，那里还有全国一流的设计专业。 二哥温朝才的梦想是当一名优秀的游戏设计师，大哥温时许除去设计公司老板的身份以外，本身就是一位优秀的室内设计师，温慕将来也想当设计师，她想当一名优秀的房屋设计师。 顾十方很支持温慕的想法。 “慕慕，你在听我说话吗？” 顾十方说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他，转头看向温慕才发现，她根本没有跟上来。 温慕正停下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望去。 顾十方只好自己走回来，弯腰把脑袋凑到她脑袋旁边：“慕慕，你在看什么？” 向着温慕的视线望过去，十字路口站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打着伞看不清楚脸，但从衣服穿着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慕慕认识？慕慕认识的人，他应该也认识。 顾十方认真地盯了一会，直到看到金色卷毛从伞下露出一个边角，他确定了。 “慕慕，你二哥？” 温慕连忙抬手，捂住了顾十方的嘴：“嘘，小声点。之前我就说他有情况来着，他不承认，今天被我撞见了吧。我要突然出现，然后吓他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对面那个是他女朋友？” “八九不离十。”温慕小脑袋点了点，挑眉道，“你看，那女的手里还捧着花呢，肯定是我二哥刚送给她的。走，我们过去吧。” 温慕对着顾十方抄了抄手，然后走在了前面。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二哥女朋友的真容了，以二哥那一贯对游戏里人物建模都无比刁钻、挑剔极为苛刻的审美来说，未来二嫂肯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斯哈~ “二哥！” 温慕快步冲到了温朝才的伞下，然后转头看向了……怎么回事，大美人的年纪好像有点大，有两个温朝才那么大。 这八成是二哥的大学老师吧，温慕唏嘘了一声，还好刚刚自己没乱喊，不然这乌龙闹的可就离大谱了 旋即，嬉皮笑脸的温慕正经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对着女人鞠了一躬：“老师好。” 温慕身旁，顾十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和她看温慕二哥的眼神，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朝才哥的老师。 “你就是朝才的妹妹温慕吧，我不是朝才的老师。”果不其然，女人否认了，并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想将来我们也会是好朋友的。” “林阿姨，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您不要再纠缠了，更不要打扰我的家人。”温朝才冷漠开口，然后转身对着温慕柔声道，“走了，小朋友。” “哦，那阿姨再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温慕，此刻一脸茫然，但还是礼貌的和林阿姨告了别。 还没等林阿姨回应，温朝才已经一手拎走了温慕怀里的东西，一手拽着温慕的衣领拎走了她。 拎走温慕的同时，温朝才当然也没忘了数落顾十方。 “还有你，又不知道被谁揍了的顾家显眼包，还不跟上。” “我这是摔的。” 顾十方没底气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朝温慕跟上去，同时他用余光撇了一眼这位林阿姨，她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手里抱着的鲜花，也在温朝才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被无情地丢到了雪地里。 顾十方的眉头微微发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被温朝才拎走的温慕，也这么觉得，于是等走远了一些之后，少女狐疑的眸子锁定了温朝才。 温慕停下脚步，叉腰目光灼灼：“她是谁？” 第18章 秘密 “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管。” “我已经成年了。”温慕的大脑飞快地转了转，惊的捂住了嘴，“刚刚二哥说，让她不要再纠缠了，所以是我想的那样吗？这个阿姨在追求二哥。” “嗯。”温朝才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家小朋友确实长大了啊，这脑子一天比一天转的快了。不过，二哥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居然真是这样，温慕差点惊掉下巴，大学生的世界，这么离谱的吗？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阿姨，追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大学生，她今天刚满十八岁，世界就给她这么大一个震撼，她得缓缓。 回过神来，温慕认真地问：“那二哥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二哥喜欢她吗？如果二哥是因为年龄问题，担心爸妈会接受不了，才拒绝那位阿姨的话，我可以帮二哥做爸妈的思想工作。”温慕目光坚定地看着温朝才，“老实说一时间我也不太能接受，二哥喜欢的人比二哥年长这么多，但如果二哥真的喜欢，我支持你。” 温朝才赶紧摆了摆手：“不是啊，我没有，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是你二哥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已经拒绝这个阿姨很多次了。” “那就是这个阿姨骚扰二哥了。”温慕撸起了袖子，有些心疼地看着温朝才，“二哥你别怕，我去帮你和她说理，先礼后兵，总归不能让二哥继续这么被她骚扰。” “站住，不能去。” 温朝才喊住了她。 “？” 温慕抬眸，眼里充满了诧异。 “她是爸妈公司两个月前，刚签约的合作伙伴，现在还不好和她撕破脸。”温朝才叹了口气，“不然，她怕是要给爸妈穿小鞋。爸妈和她的合作合同签了一年，在这期间还是不能闹的太僵。” “另外，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爸妈，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事操心。他们每天不仅要忙生意，还要操心我们三个，已经很辛苦了。” 温爸是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后来房地产没落，温爸和温妈接手了温慕爷爷的茶叶生意。温家的茶叶生意商业版图很庞大，温爸和温妈又都喜欢亲力亲为，每天的工作都很繁琐。 温慕点了点头，淡淡开口：“好吧，我明白了。” “但是！”温慕话锋一转，“如果那个阿姨太过分了，二哥你一定要告诉我。温家的小女儿长大了，是成年人了，从前都是爸爸妈妈大哥二哥护着我，以后我也可以护着你们。” 温慕的声音很甜，像一样软软糯糯的，但在此刻每一个字都充满力量。温家的小幺长大了，也想可以成为替家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嗯！”温朝才铿锵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放心吧。” 说着，他朝着顾十方挑了挑眉，语气拽拽地：“羡慕吧，我妹真好，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臭小子。顾十方，我瞅着你最近整天粘着我妹妹，你该不会是对她别有所图吧？” 顾十方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摇头否认：“说笑了，朝才哥。我要是敢对她别有所图，她怕不要打断我的腿。” 他又说谎了，因为他知道温慕不喜欢她。 顾十方说完，温慕跟着开口：“没错，二哥，顾十方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思。他最近每天跟我粘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在互相补课。” “噗~”温朝才笑的好直接。 温慕解释：“你也觉得他不行对吧，他比我还学渣呢，不过二哥你还别说，他真帮我数学补上去了。” “不是，我笑的是你。” “二哥！” 温朝才想了又想：“我实在想不到，你能给他补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他经常考零分是因为……” “朝才哥，”顾十方打断了他，“她给我补语文，我语文很成绩很差，哥你知道的。” 完蛋，朝才哥好像知道点什么。 “因为什么？”温慕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你……”温朝才欲言又止，眼神在温慕和顾十方之间来回游离。 顾十方根本不是学渣，他这个傻妹妹还不知道吗？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温家一家去顾家做客，温朝才无意从桌子上摸了一本书来看，里面夹了顾十方的几张自测试卷，应该是他忘了收起来的。 每一张试卷都是满分，就连温慕口中他经常考零分的语文，客观题也全对，作文文笔老练语句优美到是能出书的水平。 最重要的是，顾十方做的那套试卷，每张试卷的最后两道大题都是大二才会学的知识，其中有一道数学题害超纲了，连温朝才这个计算机系的天才都差点没做出来。 别人还在学高中的知识，顾十方把大学知识都已经学完一半，准备的来说温朝才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学到什么程度了。 像这样每科都很优秀，还拥有如此丰富知识储备的人，怎么可能是学渣。 至于，顾十方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和温慕一样的学渣，每次考试都故意控分，把名次排在温慕后面，温朝才猜测他大概是故意的。 见温朝才欲言又止，顾十方赶紧贴了过去，半捂着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朝才哥，我的好朝才哥。那个我可以送你最爱玩的那个游戏全套英雄皮肤，包括已经下架的那些限量版。” 温朝才想了想，一脸正气凛然地抬起了手，和顾十方一样半捂着嘴：“四套，我送我室友三套。” “朝才哥，那些很难弄到的。” “那我就告诉小朋友，你是……” “好，成交！” 两人的手兄弟情深地握在了一起，四目相视，眼神里各有各的心思。 温慕站在他们面前看着，眉头愈皱愈紧：“顾十方，你和我二哥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二哥，你刚才说顾十方经常考零分是因为什么？” 温朝才清了清嗓子，特别的开心：“那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他笨呗。” 顾十方跟着点头：“对，我笨，我们刚刚就是在讨论这件事。” 温慕小手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两人，今天他们好奇怪呀。 顾十方笨，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嘛，又不是什么秘密，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算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想其他的。 旋即，温慕转身，蹦跶着走在了前面：“你们俩，聊完了就赶紧跟上。” 身后，温朝才排了拍顾十方的肩，小声：“那就破费了啊，十方老弟。” “应该的。”顾十方抿了抿嘴，不敢造次。 他有一个秘密，像沉睡海底很久的城，在守护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第19章 嚣张 顾家独子顾十方，星越中学偏科第一名，学渣中的学渣。 这其实，是从高一第一次摸底考试后开始的，那次考试没有公布分数和排名，没人知道顾十方那次考得有多好。 但温慕的分数不知道被谁偷偷知晓，然后恶意打印出来贴在了高一（4）班的黑板上，除了语文满分以外，其他科目的分数都很一般。尤其是数学和历史，全班倒数第一。 议论和讽刺的声音，随即蜂拥而至，诸如此类： “语文好有什么用，到时候期中期末总分还不是垫底。” “像她这样的别说重点大学了，考上普通大学都难。” “她居然是校草的发小，要知道校草爷爷可是星越中学的创办人，温慕可真给咱们校草家丢人啊。”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顾十方的耳朵里。 丢脸？学习固然重要，但是学风也很重要。 顾十方不明白，对于一个偏科生的态度什么时候从鼓励变成了讽刺。 他的小青梅，他都没舍不得说一句她不好，外人凭什么置喙。不过他们喜欢讽刺的话，那就来讽刺他好了。 精准控分，每次排名他都是她的小尾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纨绔公子，很快他就被安上了这些头衔，置喙声很快便从温慕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皮厚，他无所谓。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放弃学业，每天回家他都有很认真的在学习，那些温慕以为他去网咖包厢通宵泡咖的夜，其实也都是在学习。 那场最后的战斗，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他也曾想过要捞温慕一把，带她一起奋斗。 但是，那会的温慕满心满眼只有祝嘉荣。 强迫一个人努力学习只会适得其反，她要真的自己愿意才行。 所以，天知道在温慕下定决心说要考985的时候，顾十方他有多开心。 等着吧， 那些瞧不上温慕的人，他会让他们知道的，他的小青梅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顾十方~” 他正思忖着，温慕突然回头喊了他一声，“晚上来我家吃饭呀，我爸妈从早上就开始给我准备大餐了。” “哦，我考虑考虑，我很忙的。”顾十方假装很难邀的样子，“有个学妹，晚上约了我带她打游戏。” “那行吧，那你带她打游戏吧。”温慕很平静地说，转头把目光挪向了温朝才，“对了，二哥，这个给你。要不是顾十方说到游戏，我差点忘了这事。” 说着，温慕边往前走，边从口袋里掏出皇甫清宇的签名照，递给了温朝才，看也没再看一眼顾十方。 顾十方：“……” 不是，他就傲娇一下怎么了，她都不挽留一下他的吗？ 他要去和小学妹打游戏哎，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喂，别走啊~ “蛙趣！”和温慕一起走远了一些的温朝才两眼放光，“皇甫清宇的签名照，小朋友你哪来弄来的。” “他自己硬塞给我的。”温慕耸了耸肩，如实地说，“刚才在医院碰到他了，聊了两句，他对我随口指点他的作战手法很满意，听说我有个哥哥是他的忠实粉丝，就给了我这个。” “小朋友，你就是我的神！二哥从小到大没白疼你，快把他微信推给我，我知道你肯定帮二哥要了。” 温朝才激动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和温慕的聊天对话框。 “没有。”温慕双手插兜，又冷又拽，“我又不是他粉丝，我要他微信做什么，怪占内存的。” “哼，白夸你了。” “那不然，二哥你告诉我你喜欢的姐姐是谁，我下次再见到皇甫清宇的时候就帮你要微信好不好。”温慕的圆眸咕噜噜地转了转，“给我看看照片也行。” “想得美。” “哦，那就是没追到。”温慕摇了摇头，背着小手，“哎，二哥不行。” “温慕！” 温朝才喊温慕名字的时候，意味着温朝才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略略略~”温慕往前跑开了几步，然后转身对着温朝才扮了个鬼脸，“唉~打不着。” 每次都这样，温慕在二哥温朝才面前，挑衅的肆无忌惮。 温朝才拿她没办法，转身看向顾十方：“顾家那小子，你能不能管管你青梅，你看她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顾十方跟上来，单手勾住了温朝才的肩。 “我宠的，怎么着。”他挑了挑眉，宠溺地看着前方气焰嚣张扮着鬼脸的温慕，“不过，哪里嚣张了，明明很可爱。” “你管这叫可爱？”温朝才一怔，“顾十方，你是天天挨她揍，被揍傻了吧。” 顾十方说：“我乐意挨揍，你管不着。”说完，顾十方朝着温慕追了上去。 “慕慕，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叔叔阿姨准备了大餐？啊，肚子还真是饿了，我们走快些吧。” “嗯？你不是要陪小学妹打游戏嘛。” “什么小学妹什么游戏，我说过吗，你有证据吗？”顾十方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明明是，吃完饭，慕慕小仙女要不要陪我打局游戏。” 别人不给台阶下怎么办，自己搬板凳呀，台阶是死的，人是活的！ “看心情吧。” 温慕把嘴角压下去。 身后，温朝才不禁嗤了嗤嘴角，表情嫌弃。顾十方可真狗啊，他才不会像顾十方这样不要脸呢。 下一秒， 温朝才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给微信置顶发了条语音。 [那个什么我，明天可以约你看电影吗，如果不行，那我后天再约。] 真爱面前，脸算什么。 ** 温家别墅， 温慕爸妈做了一桌子的菜，上次这么丰盛，还是一个多月前，温慕暗恋失败的时候，当时因为肚子里提前喂满了烤鸭，她都没好好吃上几口。 “我要开吃啦！”这次，她要大吃特吃，“妈妈，这个菠萝咕咾肉好好吃呀，你一定是天上的巧厨娘下凡吧。” 温妈边递红包，边笑的合不拢嘴：“以后天天给你做。” “妈妈你真好。”言语间，温慕目光看向爸爸，“爸爸，这个松鼠鳜鱼一看就是你做的，火候味道都刚刚好，咱们温家祖上是不是有人干过御膳房。” 温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瞧着我的宝贝女儿最近又瘦了，学习不要太辛苦，以后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养你，不用你挣钱，你就负责吃好喝好貌美如花。” “谢谢爸爸，但我还是会尽量努力，不让自己留有遗憾哒。”温慕接过红包说，然后目光转向大哥温时许，“大哥，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水果拼盘是你拼的吧，简直太有创意了，放到国际上绝对是能拿奖的作品。” “给。”温时许拿出手机，给温慕转了账。 “还有茶几上的蛋糕，看上面的巧克力手办建模精确度就知道，是二哥你亲手做的，二哥超棒。” “半个月生活费都转给你了啊。”温朝才也拿出了手机，“不够再跟我说。” “嘻嘻~谢谢大二大哥。” 温慕心情好的时候，夸起人来，那就一个能说会骗。 “顾十方，”最后，温慕笑眼弯弯地朝着顾十方看了过去，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荷包，捂着嘴，“吃完饭，我带着他们给的钱，去给你买加特林（烟花）呀。” 第20章 退下 “慕慕，有点张狂了啊，”顾十方半捂着嘴，“叔叔阿姨和哥哥们都听着呢。” 温慕说：“我捂着嘴呢，他们听不见。” 嗯~顾十方突然有点不想承认，这是他的小青梅。 “咳咳~”温爸喝了口水，“十方啊，最近和我们家温慕走的很近啊，听说是在搞什么互相补课，备战985？” “啊~”顾十方也喝了口水，“慕慕只是有些偏科，她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她也帮我补习了语文，这次期末考试我比期中多考了五十分呢。” “上次一百分，这次一百五？” “上次零分，这次五十。”顾十方又喝了口水。 “五十……五十挺好，五福临门，怪吉利的。”温爸点了点头，“饭菜，还和胃口吗？” 顾十方毫不犹豫：“当然，从小到大我可不就是冲着叔叔阿姨这口饭，才往您家跑了这么多遍。” “那以后就常来，你爸妈经常要出差去国外，你和我家宝贝女儿又是发小，她家你就是你家。” 顾十方心里暖暖的：“谢谢温叔叔。” 砰！ 温慕杵了他心口一拳。 “嘿，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但我是先来的，那以后在我家，你叫我姐姐怎么样？ “慕慕，我大你六个月！”顾十方无奈地说，“这得按年龄来算。” 谁要喊她姐姐，听起来他跟小白脸似的。 “啊。” 温慕咂了砸嘴，没劲，还以为可以不用当老幺了呢。 没想到，他脑子转的还挺快。 就在这时，温慕的手机响了，微信里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申请信息里备注着：[姐姐，我是今天医院里遇到你的皇甫清宇，我想和你做朋友。] 皇甫清宇后来真的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状态挺好没什么压力，如果一个女孩的脸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话，那大概率可能是因为心动了。 顾十方漫不经心地偏头看了一眼：“谁啊？” 然后， 下一秒，看到申请备注的顾十方脸黑了，那小子不是说没打温慕的主意。 还上来就喊姐姐，恶心不恶心。 “你让皇甫清宇这小子滚，我喊你姐姐。” 大丈夫能屈能伸。 温慕拧眉，一副看不懂顾十方的表情。 刚才让他喊他不喊，现在又抢着要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男生奇怪的胜负欲。 没等温慕开口问，听到皇甫清宇四个字的温朝才坐不住了：“什么，是皇甫清宇加你的微信吗？” “嗯。”温慕微微颔首，“也不知道她从哪要到的我的微信。” 要不要把他放进来呢，温慕犹豫。 温朝才抿了抿嘴：“快同意，然后推给我。” 拜托啦！ “不行。” 顾十方反驳。 温慕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顾十方：“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要不你们剪刀石头布吧。” 这样最公平了。 “好。”顾十方自信满满，剪刀石头布，他是常胜将军。 温朝才有些犹豫：“行吧，那要是我输了，小朋友你把我的微信号在拒绝消息上回复给他，就说我是你哥，这总没问题吧。” 他平时跟人SOLO都是在游戏里，几乎不跟人玩剪刀石头布，胜率太小。 温慕在眼睛前面比了个OK的手势：“O98K~” 然后…… “天啊，我居然赢了！”温朝才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快，快同意他的好友申请，然后把他推给我。” 顾十方抿嘴看着自己的手：“……”不争气的东西。 温慕不喜不悲，按照两人的胜负结果，很快同意了皇甫清宇的好友申请，然后把他和二哥的微信名片互推了一遍后，给皇甫清宇发了消息。 温慕：[我很忙，也不会打游戏，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但我二哥是个网瘾少年，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吧。] 皇甫清宇秒回：[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微信号的吗？] 他先是自己一个个找了好些人问，但都没要到温慕的微信，最后他用了六度空间理论，才从星越中学一个女孩子手上要到。 温慕：[不重要，没事别烦我就行，我脾气不好，惹烦了我就拉黑。] 她可不能和他多聊，不然她是他师父的事，怕是会露馅。 皇甫清宇：[明白了。] 他刚认识小仙女，小仙女待他冷漠是正常的。 没关系，他可以从她哥哥那里多了解她，刚好她把他哥微信推过来了。 “同意了，他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了。”温朝才可太开心了，笑的像一朵开炸了的大丽花。 只有顾十方，椰子汁被他喝出了十年陈醋的感觉。 温慕放下手机，半个小脑袋凑过来：“椰子汁过期了吗，你这表情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吃酸柠檬。” “我酸了吗？没有的事。”顾十方边说，边把剥好的满满一碗虾仁，推到温慕面前，“别光顾着发消息，待会菜都凉了。” 说完， 他又从可乐鸡翅的盘里，夹了几块鸡翅，戴上一次性手套，埋头开始帮温慕给鸡翅剔骨。 “我自己来吧。”温慕拿起筷子，去夹他碗里还没拆完骨头的鸡翅。 顾十方把她的筷子打开了，没好气地说：“我爸说了，剥虾剔骨头这种事是猛男该做的事。你，退下。” “噗~”温慕努了努嘴，软声软气，“嘻嘻，叔叔说的对。” 不过，他都打不过她，好像是她比较猛一些才对。 罢了， 温慕耸了耸肩，趁着这家伙还没谈恋爱，能剥削一年是一年吧。 春江富贵迷人眼，等上了大学，他肯定会有女朋友的。那时候，为了不让他女朋友没有安全感，纵然她是他的发小，也必须得和他保持些距离才行，就吃不到他剥的虾和剔了骨的鸡翅喽。 这么想想，温慕突然觉得有些伤感，至于这伤感从何而来，温慕也不清楚。 饭后， 切蛋糕许愿的环节。 温慕许完愿睁眼刚吹完蜡烛，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顾十方递过来的。 “什么？” “生日快乐。” 之前那些算是前菜，这个才是正餐，他的小青梅，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又有礼物？” “嗯，跟之前那些一起随便买的。”顾十方淡淡开口，摸头发，“在外面的时候，忘了给你。” 金刚石都没顾十方嘴硬。 温慕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主宝石的坠子是通体晶莹的粉，爱心形状。 真好看，像是有什么魔力勾住了她的魂，让她挪不开眼，比顾十方还要好看。 “喜欢吗？” “喜欢，但是会很贵吧。”温慕回过神来，抬眸认真地问。 太贵，她怕戴出去被抢。 这宝石，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记忆很模糊，但很贵两个字印象深刻。 “喜欢就好。”顾十方淡淡地说，“不贵，你别看它这么好看，其实还没有五年模拟三年高考贵呢。” 老实说，具体现在值多少钱，他也不知道。 这条项链上的心形主宝石原身，曾经是苏富比23.88ct的格拉芙粉钻藏品，因为温慕喜欢心形，他才找人把它重新设计成了心形。 见温慕很喜欢，顾十方眉眼舒展开来：“我帮你带上吧。” “好呀。”温慕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你把链子放长些哦，我要戴在毛衣外面，长一点好看。” 想来，她模糊记忆中见过的那个宝石，不是这个形状，可能是她记错了吧。 顾十方垂眸：“知道了~” 温家其他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看着，时而四目相视，时而垂眸浅笑。 氛围美的像是由幸福亲手提笔的画卷，烟火流年，温馨烂漫。 就在这时， 温家别墅院子里的门铃响了。 第21章 找他 “慕慕，你还有快递吗？”妈妈问。 温慕摇头。 南朵快递来的礼物，在开饭前就已经到了，最近她也没有买别的快递。 大哥的快递通常会寄到公司，二哥的会寄到学校，爸妈的会让温慕帮着买，所以肯定不是快递。 那会是谁呢。 “我去看看吧。” 温时许起身，朝着门外的院子里走去，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正笑颜如花的站在院门外，很有礼貌的样子。 看见一米九的双开门冰箱温时许走出来，女孩立刻点头示好：“请问，这里是温慕的家吗？” 温时许没什么表情，冷漠地很：“嗯，你是？” 温时许对待女孩子一向如此，除了自家妹妹温慕，他就没对其他哪个女孩子温柔过，就连面对温慕的闺蜜南朵时，他也是一样的冰川冷脸。 “我是温慕的同学，我……” “小慕，找你的。” 没等女孩把话说完，温时许已经转身离开，回到了别墅里。 “找我的？”刚戴好项链，切完蛋糕的温慕狐疑抬头，“谁？” 温慕的朋友，家里人都认识。 “一个女的，说是你同学。”温时许说。 “没有名字吗？” “她没说，我也不认识。”温时许坐到椅子上，开始审核员工刚交到他邮箱里的装修设计方案。 温慕的大脑飞快地转了转，她不记得她有哪个朋友，是忘了介绍给家人认识的呀。 仅仅只是同学的话，应该不会知道她家门牌号。 “那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顾十方起身，跟上了温慕。 “好。” 别墅院子里，温慕和顾十方出去的时候，女孩正站在院门外踱着步子，是李思雪。 温时许没帮她把门打开，她进不来。 温慕的眉头皱了皱，李思雪怎么知道她家地址，还找到她家来，她又要发什么癫。 “顾十方~” 见温慕和顾十方出去，李思雪开心地喊了一声，只喊了顾十方，没有喊温慕。 声音软绵绵的，和在图书馆时的她判若两人。 温慕定了定神，大概了解了，李思雪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顾十方的。 “你找我？”顾十方愣了一下，“什么事。” “你先把门打开，跟我回你家说呗。”李思雪的目光温柔地盯着顾十方，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 只是可惜了，顾十方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脸上的神色毫无半点波澜。 倒是温慕，汗毛都被她娇滴滴的声音惹的竖了起来。 温慕觉得李思雪在顾十方面前，甚至比在祝嘉荣面前还要娇上几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的人是顾十方呢。 ““不用了，就在这说吧。” 顾十方毫不犹豫，拒绝了李思雪的提议。 “可是，我爸妈来拜访叔叔阿姨了，正在你家坐着呢。”李思雪低着头委屈地说，“我和他们说，在学校你很照顾我，他们想要当面谢谢你，所以我才向顾叔叔问了你在哪，过来这里寻你的。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温慕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校花不愧是校花，要不知道她的本性是什么样子，她这委屈的小模样，温慕还真想上去抱抱她。 不过，李思雪家居然和顾十方家有交情，这事温慕倒是不知道。 当然，温慕觉得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顾家的家业那么大，结交的朋友多很正常。 “你爸妈来我家拜访我爸妈和我有什么关系。”顾十方冷冷地说，“你来找我之前，是否问过我有没有空？打扰别人，真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况且，我根本没有照顾过你，你这瞎话到底谁编给谁听啊。” 温慕抿了抿唇，不愧是她竹马。 “我……顾十方，我们回去说好吗？”李思雪红着眼睛抬头，“你不是说过，女孩子的面子很重要，你不会让我丢面子的嘛。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是有些考虑不周，但是能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再来责怪我吗？顾十方，可以吗？” 李思雪以为，这样顾十方就会心软跟她走，她知道顾十方最是尊重女孩子，保护女孩子的颜面。 当初，她和顾十方表白被拒，顾十方告诉她不用担心他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让她丢脸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就是要当着温慕的面，带走顾十方，她就是要温慕知道，无论是在祝嘉荣面前，还是在顾十方面前，温慕都赢不了她。 而且，她必须带顾十方回去，否则她在顾十方爸妈面前说的那些她和顾十方关系很好的话，就都变成了空话。 那样，她想靠着自己和顾十方的关系，帮李家走后门拿到顾氏下一轮投资的计划，就泡汤了。 但是，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顾十方的所有原则，都可以为温慕打破。 “不可以。”顾十方寒着眸子，“如果你拿我对女孩的尊敬当成是拿捏我的把柄，抱歉，恕不奉陪。另外，请不要再在我的父母面前瞎编谎话，让他们觉得我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 “请你记住，我们只是同学，顾家对顾氏旗下子公司合作伙伴的投资，不会因为你编几句瞎话，就有特权。” “我的父母都是生意场上身经百战的人，你这点小聪明，在她们看来，只会降低你们李家在顾氏眼里的诚信值。” “话我就说这么多，我和温慕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聊了。” 话罢，顾十方转身一手拉了拉温慕的胳膊，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还看戏呢。” “顾十方！” 李思雪咬了咬牙，攥着拳头，这回她的眼睛是真的红了，不是装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喜欢过你吗？还是说因为温慕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我，她让你这么对我的。” “和慕慕没关系，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单纯因为我不喜欢你。”顾十方没回头，冷冷地说，“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在温慕的面前提祝嘉荣，否则我想我有能力，说服我爸妈不再和李家有任何合作。” “顾十方，你会后悔的！” 李思雪声音颤抖着，说完狠狠地瞪了温慕一眼。 而这一眼，刚好被温慕转身时的余光瞄见。 温慕茫然，搞什么东西，她只是顾十方的发小，既不是顾十方的心上人，更不是顾氏有投资决策权的大股东。 等等！ 她刚刚说什么，提取重要信息慢了半拍的温慕，此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于是，刚进别墅，温慕就把大门关上，反手将顾十方按在了墙上。 “好啊，顾十方！你有事瞒我。” “没啊。” “还有没有，刚刚李思雪都说了，她喜欢过你。” “嗯，她是和我表白过，那是去年九月份的事情了，没和你提一是因为当时确实答应了她不告诉别人，二是对我而言她和其他和我表白的女孩子们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好说的。”顾十方坦白后，赶紧澄清，“而且，慕慕我可和她半点关系都没啊，当时我就拒绝她了。” “她是特别的。” 温慕松开了顾十方，眸子沉了沉。 第22章 跨年 她是特别的，她是祝嘉荣喜欢的人。 尽管祝嘉荣在温慕的心里，份量已经很轻，但第一次喜欢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忘的干净。 但是，温慕开始有些不理解，李思雪针对她，到底是因为祝嘉荣还是顾十方了。 难道说，李思雪还喜欢顾十方，所以嫉妒她和顾十方走的近，那祝嘉荣又算什么。 顾十方抬手，在温慕沉着的眸子面前挥了挥。 见她没反应，顾十方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慕慕最特别。” 温慕焉巴着一张小脸，抬眸：“顾十方，你又骗人了对不对，我一点都不特别。我不仅没李思雪长的好看，成绩还比她差很多。” 顾十方将两只手轻轻落在温慕的肩膀上：“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咱们慕慕全世界最好看最可爱，成绩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比任何人差。” 温慕眨巴着圆眸望着他，顾十方这么家伙又在说大话了。 “怎么，不相信我？那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要是你顺利考上了春江大学，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什么秘密？” “那得等你考上春江，我才会告诉你。” “好吧。”温慕扬起一只小手和他击掌，“虽然我对你的秘密毫无兴趣，但看在你是我十八年发小的份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你一下好了。” 他像是有魔力一般，总能将她的情绪由低拔高。 春江大学，她一定会拼劲全力，不过不是为了顾十方的秘密，而是为了她自己。 十八岁的生日，缓缓落幕，没过几天就过年了。 大年三十，万家灯火，电子爆竹声从早上一直响到晚上，每一家吃年夜饭的时间都不一样。 暮色降下来，烟花出场了。 别墅区的广场上，人手一个仙女棒，火树银花炸开的时候，美的像是天上落下来的星星，烂漫无边。 还有顾十方喜欢的加特林，嗯……危险系数稍微有点大，被物业没收了。 温慕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倚着窗户看没有下去，谁懂啊，姨妈陪她跨年。 爸爸妈妈去温叔叔家打牌了，估计要打通宵。 大哥吃完年夜饭就回公司加班了，二哥在他自己房间里，和他偶像连麦打游戏。 温慕的手机响了。 顾十方发来的消息。 [完蛋，我加特林被没收了，火树银花被几个小孩子分完了。你几点下来，我们一起再去买呀。] “不了，我今天不出门了。” 温慕连字都懒得打，给顾十方回了条语音。 小可怜温慕这会正抱着热水袋、贴着暖宝宝，肚子疼的站着都费劲，哪有精神下去耍。 发完语音，她就已经站不住了，转身钻进了被窝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头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疼的快要晕过去。 顾十方听出来她语音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立马给她打了视频过来。 温慕接了。 “慕慕，你怎么了，我听你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 温慕从被子里探出半颗小脑袋：“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总不能告诉他，她生理期吧。 但顾十方看着手机里，她满额的汗珠还是猜出来了，上一次她像是这样满额汗珠的时候，是在班里，吐了一地之后直接捂着肚子疼的晕倒在桌子旁边。南朵给顾十方打的电话，顾十方抱温慕去的校医务室。 上上次她这样，是在马路上，也是直接晕过去，顾十方叫的120。 两次了，温慕怕不怕，顾十方不知道，但他心有余悸。 “我马上过去。” 视频里，顾十方的脸色紧张起来。 温慕摇了摇头：“不用，我真没什么事。” 多尴尬呀，每次她最狼狈的时候他都在。 “平常可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不行。”顾十方霸道地说，“我确实帮不到你什么，但我可以守着你，你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带你去医院。” 没等温慕再说什么，顾十方已经挂掉了视频，朝着温家飞奔了过来。 温家的别墅院门人脸识别系统里，有顾十方的脸，他自己开的门。 少顷， 顾十方端着一杯红糖水上了楼，杯子里还放了一根吸管。 咚咚~ 门是虚掩着的，但他还是敲了门。 “进来吧。” 温慕的声音有些虚弱。 顾十方把温度刚好的红糖水，放到床头柜上后，把手放在温慕的额头上贴了贴，确定她体温正常后，他端起红糖水蹲到了她的床边。 吸管递到她唇沿，他说：“温度刚刚好，不烫。” “嗯……”虽然但是，温慕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个瘫痪的病人，“倒也不必这么夸张，我可以自己坐起来的。” 温慕试图坐起来，当然还没坐起来就被按下去了。 “乖，别乱动。”顾十方凶巴巴，“我可不是担心你啊，我只是不想待会又看你躺在救护车上，怪吓人的知道吧。” “你分明就是担心我，说谎的人会长长鼻子。” 温慕小声嘀咕。 “什么？” “啊，没什么。” 温慕咬住了吸管，乖乖地喝了起来，她现在没什么力气，惹毛了他的话，她可打不过。 “慢点喝，我又不跟你抢。” “这是红糖水吗，怎么和我之前喝的有些不一样。”一口气直接干完的温慕，舔了舔唇，“比我以前喝过的都要好喝。” “我加了蜂蜜和阿胶。”顾十方淡淡地说，把杯子放到旁边，“好些了吗？”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网上说加阿胶会更有用，他就加了。 “嗯，好些了。” 温慕咧着嘴，漾起两颗小梨涡，尽量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比刚才好一些。 阿胶蜂蜜红糖水再有效，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但是她不想让顾十方太担心。 “好，那你休息吧。”顾十方起身，“我在门外守着，你有什么需要或者不对劲的，你就喊我，听到没？” 温慕抿了抿嘴，伸出小手扯住了顾十方的衣角，突然不想让他走。 “顾十方……” “怎么了？” 顾十方垂眸看向温慕，声音很轻。温慕却语塞了，不让他来的是她，不想让他走的也是她，温慕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矛盾。 第23章 座位 温慕咬了咬唇，忽而话锋一转：“没事，就是想喊你一声。” “不会没有回应的。” “什么？” “不用担心我在门口，你说话我会听不见，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出现。” 温慕恍惚下神，心跳停了半秒，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把前面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吴侬软语：“顾十方，你又在给我画饼了，我们能不能都考上春江大学还不一定呢。如果不在同一座城市，怎么可能我随时找你，你都会出现。”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为什么也选了春江。之前听叔叔阿姨的意思，是想让你出国学管理。” “我对管理没兴趣，你知道的。”顾十方反手抱着自己的脖颈，“至于为什么选春江，当然是因为……”顾十方顿住，看了温慕一眼。 “该不会是因为我吧？”温慕眨了眨眼，“我知道我身手好，在我身边你会很有安全感。但是吧，我也不能总跟你粘在一起呀，你得自己独立才行。你说这将来等你有了女朋友，看到你这么大个人还整天嚷着要我保护，还不得转头就跟你分手啊。” “想什么呢，谁说我是因为你。”顾十方敲了敲温慕的脑袋，口是心非地说，“我想考春江大学，那是因为瞅见网上说春江遍地是美女，我是奔着那些素未谋面的漂亮小姐姐们去的。” 温慕不信：“校花你都拒绝了，春江的女孩子们，难道比李思雪还好看吗？” “那肯定啊。”顾十方抬着下巴故意道，“听说那边的小姐姐们还一个比一个温柔，一口一个小哥哥，会撒娇会哄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哦。”温慕松开了顾十方的衣角，把头蒙上了，“你滚吧，我乏了。” 回头， 她就找时间去春江一趟，看看春江的女孩子有多招人喜欢，要是顾十方说了谎，她就打爆他的头。 要是他没说谎，那她就……就和她们做姐妹！ 没办法，谁不喜欢会撒娇还会哄人的小可爱们呢，她也喜欢呀。 嘻嘻~ 被子外， 顾十方挠了挠头，一脸懵逼，她这是怎么了，话说的好好，说翻脸就翻脸。 果然，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女孩子来姨妈的时候，情绪是真的很不稳定。 顾十方唏嘘，还好他及时赶来了，不然她没有出气筒，还不得憋坏了。 大年三十，别人守岁守到半夜，顾十方守温慕守一整夜。 不过好在温慕一夜安睡，顾十方紧张了一夜的心，也算是安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通宵打了一夜麻将的温爸温妈回来了，看到别墅二楼温慕房间门口打地铺的顾十方，吓了一大跳。 “十方，你怎么在这？”温爸惊讶的同时，把温妈护在了怀里。 温家，是有专门留给顾十方的客房的。 “啊~早上好啊，叔叔阿姨。”顾十方咧着一嘴大白牙，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地上坐起来，“我爸妈找我了吗，我这就回去。” “那倒没有。”温爸摇了摇头，“你不在家他们好像还挺开心，而且他们订了机票打算去欧洲十日游过二人世界，我们出门的时候他们也出门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顾十方的嘴角颤了颤，“行吧，他们还说别的什么了吗？” “他们说，让你没事不要找他们。”温爸原话复述道，“如果集团有什么事需要做决定的话，你来决定。” “啊？”顾十方惊地站起来，“我才十八岁啊。” “嗯。”温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说十八可以了，他十六岁就接管顾氏了。现在寒假先让你练手，以后每个假期都会让你练手，等你大学毕业了好直接接手。” “……”顾十方肉眼可见的瞬间老了十岁，他头要大了。 谁来救救他，他真不想管那么大一集团，他的梦想是…… 梦想太遥远，还是等实现了再说。 现在，对顾十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温慕一起考上春江大学。 春江大学，不仅仅是温慕的目标，也是顾十方的目标。 春江大学有和他梦想对口的专业，师资力量也是全国顶尖的。 顾十方常常想，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不然也许他真的要放弃梦想，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四年，然后毕业了就继承顾氏。 毕竟，梦想和温慕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那这道选择题就不存在。 对于顾十方而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选择题，答案都只有一个，就是温慕。 冬去春来。 说短不短说长又不长的寒假生活，还没尽兴就很快结束了。 撒了欢的学生们，像南飞的大雁，成群结队地回到了学校。不过，她们并不似大雁那般快乐，她们大多是不情愿的，总希望假期可以长一点，总希望自己可以早一点长大，总之只要不用上学就好。 谁也没想过，高中校园的这个被他们视为牢笼的地方，将来他们有多想回来。 纵然有的人回忆里并不全都是快乐，纵然有的人泪水可能多过欢笑，纵然还有的人可能连班上的同学都没有认全。 温慕就认不全班上的同学，好不容易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还没对完号，班上又来了一位新同学。 高二（4）班，高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老秦领着一个身形娇小穿着很时尚的女孩子上了讲台，给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她的名字叫秦念可，父亲是四九城人，母亲是春江人。她在春江出生，一直在春江借读，学籍在四九城。 起初，温慕并不在意，直到听到她说她来自春江，温慕瞬间打起了精神。 秦念可长相不算出众，但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有魔法，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 她说话的声音很娇，不是装出来的，是天生的那种娇。巴掌小脸柳叶眉，越看越耐看。 温慕的保护欲一下子就上来了，想和她做朋友，把她护在心尖上。 坐在最后一排的温慕，下巴抵在保温杯的杯盖上，眸底不由生出了些淡淡的忧伤，顾十方心里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吧。 下一秒，温慕摇了摇头。 温慕你在操心什么，顾十方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顾十方名声这么不好，人家怕是也不会看上。 更何况，人家总不可能是奔着顾十方，转学来四九城的吧，人家必然是奔着学习来的。 每年都会有像秦念可这样在外地借读，但学籍在四九城的人，提前回来适应，为日后的考试做万全的准备。 “老师，我可以坐在那里吗？” 温慕正思忖着，讲台上的秦念可，朝着温慕前排空着的座位指了指。 第24章 你好 那里之前是一个借读生的座位，跟秦念可以一样，开学回学籍地的城市了。 “当然可以。”老秦同意的很爽快，但是看起来又有些犹豫，“只不过念……念可同学，你不是近视吗，坐在那里的话，会看不清黑板的。” “没关系老师，我有戴眼镜的。” 秦念可说完，便背着书包踩着小猫步，朝着温慕前面的座位走了过来。 走近了一些，温慕发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清澈干净。 她确实戴眼镜，隐形眼镜，彩色的。 温慕杵了杵同桌南朵，小声道：“她好看还是李思雪好看？” 南朵咬着圆珠笔帽，摇摇头：“都不好看，我还是觉得你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好看。” 温慕笑眼眯了眯，小脑袋在南朵的肩膀上蹭了蹭，她就喜欢南朵这一本正经夸人不打草稿的样子。 “你也好看。”温慕抬眸眼睛亮晶晶，从桌洞里抽出三封情书，推到了南朵面前，“这才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了三封情书，我没记错的话，总共快有二十封了吧，不愧是咱朵姐。不过，你怎么一封都不看呀。” “要不是顾十方把想追你的都截胡了，你以为你会比我少啊。”南朵低头，把书往后翻了一页，“至于为什么不看，看了我也不会回，干嘛浪费时间。你知道的我对爱情没兴趣，爱情只会耽误我刷题的速度。” 温慕托腮，一个寒假过去了，南朵还是一点没变，脑子里只有刷题。温慕偏头看了看南朵，她好像比上学期又瘦了些，下巴的线条更完美了。 南朵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只有90斤，肤不白但貌美，还是九头身大长腿，一颦一笑宛如八零年代的港风美人。 温慕嗓音甜甜：“朵朵，你比上学期变得更气质了，我要是男孩子的话，我也追你。” “呵~”南朵冷嗤了一声没抬头，“我都不记得我是你第几个说想追的女孩子了，渣女。” “啊~” 温慕眼睛弯成小月牙，她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谁不喜欢好看的女孩子呢。 还好她不是男孩子，不然八成是个海王。 扯远了，那是下辈子的事了。 现在，她得向南朵学习，抓紧时间多刷刷题了。目标春江大学，冲鸭！ 就在这时，前座放好书包的秦念可回了头。 “你好，你是温慕吗？” 她直接就说出了温慕的名字，这让温慕和南朵都愣了一下。 “嗯，我是。”温慕扬起的眼角回归正常弧度，“你认识我？” 南朵抬眸，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秦念可，是一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女孩，眼神清澈说话也很有礼貌。但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来看，南朵总觉得秦念可不简单，说不上来哪里不简单，反正给南朵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当然，南朵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打量了几眼之后，就低头假装继续刷题了。 一边假装刷题，一边竖着耳朵听。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南朵心里温慕是个没心没肺的，她比温慕大三个月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责任感驱使着她哪怕少刷两道题，也要帮温慕防着点。 温慕眼前，秦念可眨了眨眼，看起来很友好：“以前不认识，但是现在认识啦。我来星越之前，了解过要来的班级一些资料，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 温慕的嘴角颤了颤：“因为，我全班成绩最差？” 秦念可摇摇头：“当然不是，因为你是全班最漂亮的。” 温慕挠了挠头：“啊，你也很漂亮。” 突然被新来的同学夸，还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这次回四九城，除了是为将来的考试做准备以外，还是特意奔着一个人来的。”秦念可眼神诚恳地盯着温慕，直接地说，“而我想要见到那个人的话，需要温慕同学你的帮助。” 温慕的呼吸微微一滞，不会吧真的被她猜中了，秦念可是奔着顾十方来的。 秦念可在温慕发呆的脸前挥了挥手，声音娇软：“温慕同学，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因为，在高二（4）班，只有温慕能帮她和她想要见的人说上话。 所以，秦念可来之前，重点分析过温慕，她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不，我拒绝。”温慕微微一笑，“虽然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的学习很忙，你想见谁就自己去找他好了。” 秦念可的脸色愁了愁，要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话，她就不找温慕了。 “温慕同学拜托啦，你就帮帮我嘛，我也想自己去找他，可是……” 话没说完，一个修成的身影，从后门出现，站在了温慕的身旁。男生阳光干净，颜值出众，秦念可的目光扫视着他，猜想这可能就是温慕的发小，星越的校草顾十方吧。 蓦的，秦念可轻蔑的将眼神收了回来，确实很帅，不过在她心里还是星洛哥哥最帅。 温慕抬头，见是顾十方，又把脑袋低了下去，翻书假装没看见他一样。 拿着牛奶的顾十方一脸茫然，什么情况，他没招她啊。 “喏，给你。”顾十方幽幽地将牛奶放到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死鸭子嘴硬，“刚路过自动贩售机买东西的时候，机器出了故障，多买了一瓶，丢了可惜就拿来给你了。” “不喝。”温慕没抬头，语气不是很好，“哦对了，我们班新来的同学想见你。” 温慕指了指秦念可。 新来的同学，想见他？ 顾十方抬头，看着秦念可，更茫然了，这谁他不认识啊。 被顾十方盯着的秦念可，也是一脸茫然。 “你好，你？你谁啊？”顾十方薄唇轻启，战术性身体后仰。 秦念可抿了抿嘴，尴尬：“你好，那个，温慕好像弄错了，我想见的人不是你。” “不是顾十方吗？”温慕瞬间抬起了头，一手抓起了手边的牛奶，动作快到顾十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就已经喝上了，边喝边问，“那你想见的人是谁？” 秦念可看了一眼顾十方，然后有些犹豫。 小女孩的心思嘛，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不想让男生知道，温慕懂。 温慕转头，咬着吸管开心地看着顾十方：“谢谢你小子的牛奶，好了你走吧，我和新同学有事情要聊。” 顾十方：“……” 行吧，她笑了就行。 顾十方走后，温慕歪着小脑袋看着秦念可：“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见的人是星洛哥哥。” 星洛哥哥？ 温慕认真的想了想，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想起来了！ “秦同学，你说的星洛哥哥，该不是四九城二大家族之一段家的独子，段星洛吧？” “是他。” “可我不认识段星洛啊。” 在四九城，两大家族的顾氏和段氏水火不容，顾十方和段星洛是天定的死对头，所以温慕从不和段家有任何交集。 她不仅不认识段星洛，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因为从没在意过。 第25章 拼桌 “但是你二哥认识，我们班就只有你二哥能帮我和他说上话。”秦念可晃了晃温慕的胳膊，“我打听过了，你二哥不仅和他在同一所大学，是他的学长，还和他同一个社团的，是他的社长。” 同样是四九城两大家族的继承人，段星洛和顾十方却有很大不同，段星洛是大家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做任何事都很优秀，而且他很高调。 秦念可在春江的时候，就知道四九城的段星洛，她是他的小迷妹。 这回回到了四九城，她当然想要认识一下这位挂在他心尖上的偶像，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这事我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有个发小叫顾十方，就是刚刚给我送牛奶这个，他和段星洛是死对头，所以我是不和段家人打交道的。” “至于我二哥，你也说了，我二哥是段星洛的学长，同在一个社团还是他社长这件事，应该是段星洛后来加入才造成的。我二哥和我一样，通常是避免和段家人打交道的，他俩关系不会很好。” “所以，关于段星洛的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资料上明明说温慕乐于助人，没想到她拒绝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定。 但她也没办法啊，秦念可调查过了，班里同学的关系中，只有温慕能帮到她。 “温慕，算我求你了好嘛，我真的很喜欢段星洛。”秦念可抿了抿嘴，“如果明知道有办法可以和他认识，但我却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比被他当面拒绝更难过的。” “温慕，我知道你之前被喜欢的人拒绝过，所以我说的那种难过，你能体会的不是吗？” 温慕的心咯噔了一下，死去的回忆突然袭击了她，曾经窒息般的难过在心底若隐若现。 像是刚结痂的伤疤，还没长好被人徒手撕开，又流出新的血液。 嘭！ 没等温慕开口，一直在假装做题的南朵把笔摔到了桌子上。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南朵是个嘴笨的，平时不管是在家里、外面还是在学校，自己若是受了委屈，从来都是忍着，要是忍不住了吵起来，也从来没吵赢过别人。 但一到温慕这，她忍不了一点。吵不吵得赢不重要，她要护着她姐妹。 秦念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揭温慕伤疤的。”她低着头，两只手不安的互相捏着，嘴上歉意道，“真羡慕温慕有你这样的朋友护着，不像我刚来四九城，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和温慕欺负你了呗。”南朵很凶地盯着她，“秦念可，这是在学校不是你家，你有求于别人，别人想帮你就帮你，不想帮就不帮，这很正常，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你。但你是怎么说话的，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好了这位姐姐，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就要变成罪人了。”秦念可的眸子红了红，从南朵转向温慕，“温慕，我不求你帮忙了。我知道，你们瞧不上我是个外地来的，不想和我做朋友。” 南朵气结，怎么和她说不明白了。 南朵正要开口和她再说什么，沉默良久的温慕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说了。 秦念可这张口闭口的茶味，她听了半天，南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会被她绕着往圈套里带，最后就会真变成是高二（4）班的温慕和南朵嚣张跋扈，欺负外地来的新同学了。 之前的温慕看秦念可：想和她做朋友，把她护在心尖上。 现在的问慕看秦念可：想给她一棒槌，把她放在刀尖上。 不就是茶嘛，谁还不会。 温慕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悄悄滴了两滴缓解疲劳的眼药水，然后猛的一抬头，泪眼汪汪：“姐姐别误会，我和南朵怎么会不想和秦同学这么漂亮的姐姐做朋友呢。只不过姐姐，我真的不认识段星洛。” 抽泣了两声，温慕提了提嗓音，让全班都听见，“姐姐你非得让我去找我哥，再让我哥去找他，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这不是为难我嘛。姐姐，我很笨的，什么事都做不好学习又差，你就放过我吧。” 秦念可没想到，她打听到的资料上，写着柔弱可欺、软萌好拿捏的温慕，还会和她来这套。 秦念可的脸上勉强挤出微笑：“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温慕同学，在我心里你不比别人差的。不过，既然你觉得麻烦，那刚才的事就当我没说，没关系的，就当时我和星洛哥哥无缘无分吧。” 温慕回：“呜，你这样说我也很难受。但是真的抱歉，我要学习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把头转过去了吗？” 原本，秦念可还想和温慕再掰扯一会的，但温慕用学习为由对她下了逐客令，她只能挤着笑脸将脑袋转回去了。 “好嘛，加油哦，温慕同学。” 段星洛的事，看来是指望不上温慕了，但也不至于让她和温慕撕破脸，她和温慕无冤无仇的。 不过，她得再想想别的法子，不能让这趟四九城白回，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也许是她最有可能接近段星洛的时机了。 不出意外的话，高中一毕业，她就要离开四九城回春江上大学，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 秦念可把头转过去之后，南朵崇拜地目光看向了温慕。 “温慕，你变了。”南朵小声说。 “有吗？”温慕做了一道选择题。 南朵表示很欣慰：“不像从前那样，一提到某人就方寸大乱了。” 温慕又做了一道选择题，语气平静：“伤口是还没好，被人掀开了伤疤会疼，但瘤子割掉了啊。以后我都只是我自己，不是喜欢过谁被谁拒绝过的可怜虫。盔甲正在打磨，早晚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 中午，学校食堂二楼。 南朵不在，今天她家有亲戚三婚，吃席去了。 顾十方也不在，今天他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听说还提前下课了，但他人失踪了。 温慕独自买完午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午饭她吃卤煮。 今天的气温有十一度，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食堂落地的玻璃窗照进来，洒下一片暖洋洋的金黄，让温慕觉得棒极了。 温慕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快乐的开吃，一个人影闪了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美女一个人？拼桌吗？” 第26章 哄她 这贱兮兮欠揍的声音。 不用抬头，温慕都知道是谁，是她那不学无术的显眼包竹马顾十方。 “不拼，你谁啊，我不认识。”温慕把碗往跟前护了护，假装不认识他。 “哦，不认识啊。”顾十方把某肯的全家桶拎上桌子，幽幽地说，“那我只能一个人吃了。” 温慕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四。 “顾十方，你给我。” 温慕抬头，去抢他手里的鸡翅。 顾十方抬手，把她的手挡回去了，哄小孩子的语气哄她道：“乖，别抢。先吃你的卤煮，这个骨头还没剔完呢，剔完就给你。” “好勒。”温慕不抢了，乖乖吃卤煮。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只比她大六个月的顾十方，总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照顾。 吃虾帮她剥壳，鸡翅帮她剔骨，吃鱼帮她挑刺，就连她吃个棒棒糖，他都要叮嘱她小心不要卡住。 很快，顾十方就把全家桶里，有骨头的全剔了骨，然后连桶推到了温慕面前。 “吃吧。”他语气很轻很宠地说，然后垂眸拿出了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放学失踪，就是特意去买这个了吗？”温慕一口咬了好大一块肉，边吃边问，“你不饿吗，怎么不一起吃？” 顾十方抬头放下手机：“才没有，我怎么会特意去给你买吃的。”他顿了顿，“我是去办别的要紧事情，刚好路过这家店，顺手买的。而且，我现在不饿，一点不饿。” “你早上吃铁了吗？” 温慕的眉头锁了锁，好奇。来食堂之前，她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这家伙早上和他一起吃的早饭，为什么不饿。 “管好你自己。”顾十方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吃饭，吃完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自从顾十方开始和她互相补课以后，他总是神神秘秘的。 “别问，去了不就知道了。”说完，顾十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刚才南朵给我发消息了，说你们班新来的同学欺负你了？” “南朵夸张了，算不上欺负，就是新来的同学她那个人吧，有点强人所难。”提到秦念可，温慕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人，温慕吸了一口可乐，然后平静地说，“她想让我找我二哥，介绍她和我二哥的一个学弟认识，但你知道她想认识的那人是谁吗？” 温慕抿了抿嘴，以顾十方那比她还笨的脑子，肯定想不到。 “段星落？”顾十方淡淡开口。 “蛙趣！”温慕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一次就猜中了。” “虽然我和段星洛是死对头，但我不得不承认，亓鹤大学除了你二哥，最出众就是他了。”顾十方挑了挑眉，“你干嘛这么惊讶，怎么，被我厉害到啦。” 温慕朝他吐了吐舌：“略~”紧接着用恨铁不成钢般的语气继续说，“你还知道人家出众啊，同样是四九城的两大家族之一，顾十方你就不能争气点。” “我争气了，你怎么办呀。”顾十方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他嘀咕的太小声，温慕一个字都没听清。 “没什么，”顾十方伸了个懒腰，从全家桶里拿了块黄金鸡块扔进嘴里，“放心吧，我早晚赢过他。” 温慕托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赢过段星洛。 他这给他自己画大饼的样子，简直和他给她画大饼，说会带她考上985的时候一模一样。 罢了， 他不争气就不争气吧，她会努力争气一点的，将来她来罩着他。 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竹马呢，纵然是个爱画大饼的显眼包，她也不会不管他的。 片刻，温慕吃饱了。 卤煮一点不剩，全家桶里倒是还剩几口她吃剩下的边角料，她刚准备拿去扔了，顾十方一把抢了过去。 还没等她开口问他干嘛，袋子里她吃剩下的，已经被他哐哐炫进了嘴里。 温慕都惊呆了。 “顾十方，你不是说你不饿？” “是不饿啊。”顾十方吃完，咧了咧嘴，“我这不是觉得浪费嘛。” 温慕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勤俭持家了。 餐盘放到规定的收放处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食堂，温慕跟在顾十方身后，问：“现在可以说了吗，你要带我去哪？” “补课。” 顾十方在前面走，温慕在后面跟着，只见顾十方带她来到了学校新建的教学楼前。 教学楼的施工和通风都已经结束了，不过今年还不准备使用，因为新生入学的教室在七月底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临时变动会很麻烦。 星越中学董事会的意思是，新建好的教学楼，从下一届高一新生开始使用，也就是一年后。 于是，顾十方找爷爷要来了其中一栋完工教学楼，一楼大门的钥匙。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图书馆啦。”顾十方打开门后，把钥匙交到了温慕手上。 “你哪来的钥匙？”温慕有些忐忑。 “从爷爷那里要的，这栋楼都是顾家出资的，既然学校暂时用不上，我这个顾家少爷借用一年不过分吧。” “以后，你就不用再因为，总是在校图书馆碰到那俩个人而影响心情了。” 温慕这才明白，顾十方做这些，原来都是为了她。 “顾十方，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在意祝嘉荣和李思雪了，他们影响不到我什么的。”温慕抿了抿嘴，“要不，我们还是回图书馆吧。” 学校里的同学，本来就觉得顾十方和她想考985是在痴人说梦，这样一来那些人肯定又要说她和顾十方差生工具多了。 “不行。”顾十方驳回了温慕的建议，道，“我可是和爷爷签了对赌协议，爷爷才答应把钥匙给我的。” “什么？” “明年六月，我们都要考上春江。” “顾十方，你什么都敢签啊。”温慕惊呆了，“输了会怎么样？” “爷爷说了，输了的话就把我从顾家的祖籍上除名。”顾十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后看着温慕，“所以，走吧慕慕，咱们得抓紧时间继续努力了。” “不可能，顾爷爷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印象中，顾爷爷慈祥又和善，是顾家最疼顾十方的人。 “嗯~”顾十方挠了挠头，他的小青梅还真是不好骗，只好坦白道，“其实，爷爷说的是，要是配套学习环境都这么好了，我们还没考上春江的话，那我们就真不是学习的料，就让我……” 话说到一半，顾十方不说了，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温慕跟在后面：“就让你什么？” 第27章 心动 “就让我趁早接手顾家，然后入赘温家。” “哈？”温慕快步从顾十方的身旁越过去，一字一顿，“那还是让顾爷爷把你从顾家祖籍上除名吧。” 温慕觉得顾爷爷不会那么做的，也不会真的要让顾十方入赘温家，只不过是以此来激励他。 玩笑罢了。 “别啊。”顾十方追出去，心虚道，“要是我们真没考上，入赘温家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爷爷确实没有跟他定这样的协议，第一个是他编的，后面这个是他求爷爷和他定的。 “顾十方，你想死吗？”温慕停下脚步，回头给了他心口一拳，“一天到晚，尽整这些有的没的，你接受个锤子，我又没接受。” “我可不想嫁进你们顾家当豪门少奶奶，你这么笨，到时候还得我帮你一起打理生意，一点自由都没。” “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将来当一名优秀的房屋设计师，把我设计的房子，盖到全世界去。” 顾十方把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那为了未来优秀的房屋设计师慕慕同学的愿望早日达成，我们开始今天的补课任务吧。” 两人随便找了一间顺眼的教室，虽然教室里的暖气还没通，但采光很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大片大片的阳光照进来，一点都不觉得冷。 两人一人一张桌子，一人一把椅子，两把椅背靠在一起，两个后脑勺儿靠在一块。 微风习习，把她的发丝吹到顾十方的脸上，顾十方轻轻将她的头发拿起，绕在手指上玩，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今天他们补的是地理，温慕的地理太差了，她到现在还以为印度河在印度。 补地理的方式很简单，除了让温慕自己背诵课本以外，顾十方还特意准备了厚厚一沓的知识点梳理，用来互相提问。 每个回合每人提问二十道题，顾十方先提问温慕，要是温慕答对了十道题，那下一轮他就让自己只对九道或者八道，反正不会超过温慕对的次数。 循环往复，温慕有些怀疑了。 “顾十方，为什么你每次都比我对的少？”温慕试探性地问，“还有每科的知识点梳理，你从哪弄来的，不会都是你自己整理的吧。你其实是个学霸，一直伪装成学渣是为了陪我？” 顾十方心里吓了一大跳，她要不要猜的这么准，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纨绔的样子。 顾十方挠了挠头：“慕慕，你背书背糊涂了吧，这要能是我整理的，我要是个学霸，我还不得让星越中学，给我发个二米宽的大奖状。” “也对，但这些笔记梳理是？” 温慕打消了对他的猜疑，但还是想问问这些笔记是哪来的，真好用，想当面谢谢对方。 “找以前毕业了的学长借的，他人比较低调不喜见人，如果你是想感谢他的话，我帮你传话就好了。”顾十方张口就来，“好了慕慕，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没意义的细节上，提问环节结束了，抓紧时间多背点书吧。” 嘴上说着没意义，但其实这些是他担心直接拿出手写的笔记，会被她认出字迹，于是熬了一整个寒假的夜，一张张敲着键盘把它们变成电子版，打印出来的。 “好吧，那你记得替我和对方说谢谢。”温慕认真叮嘱后，靠着椅背开始背书，“天山南没有树，北冰洋没有大陆，大洋洲找不到咸水湖……” 顾十方也靠着椅背，不过没有背书，他把眼睛闭上，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没有，当然找不到，因为你就是唯一，没有替补。 半天没听到顾十方的声音，温慕停了下来，反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顾十方，你想死吗，又在偷懒。” 顾十方这才睁开了眼睛，假模假样地拿起书，朗朗上口：“地转偏向力是地球自转而产生作用于运动物体的力。” 刚读完这一句，他的嘴角又上扬了起来，通俗点说，这不就是在说他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温慕又反手拍了他一下，敦促：“不许偷懒。” 就算春江大学的目标，在她看来对顾十方而言很难，但她也绝对不会放弃他。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就算拼劲全力她也会拉着他一起向前跑，绝不让他偷懒。 一个小时之后， 温慕没了声音。 “慕慕~”顾十方小声喊了一声。 无人应声。 “慕慕，”顾十方又喊了一声，“你睡着了吗？” 还是无人应声。 旋即，顾十方从椅子上轻轻地下来了，绕到温慕的面前看了看。 果不其然，她正仰面朝天双目紧闭地靠在椅子上，书本捧在手上，阳光落在她怀里。 顾十方抱怀，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然后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顾十方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半小时，搬了把新的椅子，坐到了她的旁边，小心翼翼把肩膀凑过去，好让她的脑袋可以靠着睡。 突然， 顾十方的手机响了，吓的顾十方赶紧手忙脚乱的打开静音，带上耳机捂着嘴小声地接通。 “喂，说。” 电话那头的江屿语气惊讶：“老大，你在做贼吗，声音怎么这么小？”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顾十方虽然声音很小，但嚣张不减半分。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虽然我们还没见过面，但早晚得在春江团聚不是。”江屿痞痞地说，“还是说十方哥哥你人面兽心，说要来春江是骗我的？真让人伤心啊。” “没事我就挂了。” 江屿那边吵的很，顾十方偏头看了一眼温慕，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生怕吵醒了她。 “等等，说正事。”江屿一秒正经，“你让我帮你查的事有眉目了，但是那家的家庭成员结构比较复杂，而且有些人现在不在国内，现在我还没办法确定，哪一个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知道了，不着急，一年半之后我才会去春江。这段时间，就先不要盯着他们家了，免得被他们发现。”顾十方又看了一眼温慕，然后拿手机给江屿转了账，“辛苦费已经转到你卡上了，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 “挂了。” 挂了电话，顾十方目光中忽而闪过些许戾气，但在垂眸朝着温慕看过去的时候，眸底的戾气顿时全部消散。 他深吸了口气，在口袋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餐巾纸，最后只好拿自己的袖口，给温慕擦了口水。 谁家孩子十八岁了，睡觉还流口水呀。 但他能怎么办呢，老天爷安排的小青梅，宠着呗。 温慕醒来的时候，顾十方已经把所有的课本和资料都抱在怀里，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她是被顾十方喊醒的，伸了好大一个懒腰后，又闭上了眼睛：“呜~我再睡五分钟。” “好，可以。”顾十方淡淡地说，“不出意外的话，五分钟之后，下午上课铃声会准时响起。” “什么？”温慕从椅子上跳起来，“顾十方！我睡着了你为什么不喊我？”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老秦的数学课，她得赶紧麻溜地回教室。 起身，温慕才发现自己的脚麻了，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下去。 哐！ 像狗血偶像剧那样，她倒在了顾十方的怀里，她抬眸他低眸，四目相视面面相觑。 心跳砰砰砰，温慕脸颊微微发红，妈的她这不受控制的心跳怎么回事。 等等， 温慕小手按住了顾十方的心口，把耳朵贴了上去，他的心怎么也跳的这么快。 心动？ 肯定不是，温慕抿嘴摇了摇头，必定是因为大家刚刚都受到了惊讶。 不过…… 第28章 误伤 倒是挺结实，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她又拍了拍他肚子的位置，嚯，好家伙，有八块！ 顾十方抿了抿唇，脸色通红，心跳越来越快：“慕慕，差不多行了啊，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啊对，上课。”温慕擦了擦嘴，转身抖了抖麻了的那只脚，很快便飞奔着冲下了楼，“顾十方，你快跟上啊。” 顾十方深呼吸，抬手对着自己的脸扇了扇风，心道一定是今天的太阳不忠，出卖了阳历三月的初春，才会害的他如此面红耳赤。 总归，才不是因为他心动又害羞。 片刻， 顾十方跟上去，高二教学楼楼道口，他伸手拎住了温慕衣服上的帽子，盖住温慕的小脑袋，嚣张又傲娇地对着她勾了勾唇。 “抢跑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追上了。” 温慕把脑袋上的帽子拿下：“顾十方！” 嘭！ 顾十方动作迅捷地躲开了，温慕没踢到顾十方，但踢到了同样要上楼，从顾十方旁边经过的人。 “啊~” 一声呻吟，传入温慕和顾十方的耳边。 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祝嘉荣。 他正捂着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抱歉啊，我本来想踢的不是你。”虽然不想和他有交集，但毕竟是她误伤了他，温慕还是很诚恳地道了歉，声音清浅，“你还好吗，需不需要送你去医务室。” 其实刚刚温慕那一脚没用什么力气，她是和顾十方闹着玩的，她有分寸。但是，看祝嘉荣这痛苦的表情，她倒是有些不确定，刚才自己是不是失了分寸。 祝嘉荣身侧，李思雪恨恨地看着温慕：“温慕同学，你这报复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真没想到，温慕你是这种人。” 李思雪身边，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温慕这才发现，李思雪的身边除了祝嘉荣，还站着她的新同学秦念可，李思雪和秦念可手挽着手，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好姐妹。 顾不上去想她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温慕语气平静地对着李思雪反驳道：“别以为其他人都和你一样，除了学习我根本没空想别的。” “祝嘉荣，你说句话，需不需要去医务室。”温慕又看向祝嘉荣，没什么表情地说，“需要的话，我陪你去，不需要的话，我要上楼了。” 秦念可觉得温慕的态度太冷漠：“温慕你未免也太冷血了吧，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你踢到了人，态度就不能好点？” 李思雪拉了拉秦念可，柔声道：“念可，别……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思雪，你就是太善良了。”秦念可拍了拍李思雪的肩。 “好了，我没事。”祝嘉荣终于说话了，轻蔑地盯了一眼温慕之后，温柔地看向李思雪，“要上课了，快去教室吧，不要在这里和乱七八糟的人浪费我们的时间。” 闻言， 顾十方的脸色陡然阴沉，轻笑了一声，走上前去揪住了祝嘉荣的衣领。 他嘴角轻轻一勾，带着狠劲，一字一顿沉声道：“说谁呢，谁乱七八糟？” 祝嘉荣条件反射地身体发抖，毕竟是被顾十方揍过的人。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温慕面无表情从祝嘉荣身边越过，然后扯下了顾十方揪住他衣领的手，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上了楼。 “慕慕！” 顾十方不理解，祝嘉荣的话那么过分，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顾十方，我知道你想揍他，我也想。”温慕边拉着他往教室走，边轻声地说，“但是刚才确实是我误伤到了他，要是你再动手，会被别人说我们仗势欺人。我们长大了，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用拳头解决，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是靠他来定义的。” “而且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我不希望你把他用在像他们那样，如果国家给素质分等级，他们都可以吃低保的人身上。” “顾十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二（4）班教室后门到了，温慕走进去。 “嗯，明白。”一米八几的顾十方乖巧点了点头，“回头我找个麻袋把他头套住再揍，别人就不知道我揍的是他了。” 嘭！ 温慕把刚刚没踢到的那一脚补上了，从顾十方怀里拿回自己的书之后，坐到座位上。 “你要是敢这么做，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发小。” 温慕倾身，把直液笔从笔袋里拿出来，幽幽地说。 “哦，那我就说我是你男朋友。”顾十方开着玩笑说，然后没等温慕再次抬脚，麻溜地转身朝着高二（1）班去了，“走了，放学等我。” “再说吧。” 讲台上，班主任老秦走了进来，目光朝着温慕前面空着的座位看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隐约有些不安的样子。 班长张闻意抑扬顿挫地喊了声“起立”，紧接着就是齐刷刷的“老师好”。 张闻意的偶像是凤凰传奇，据说他上小学开始的时候就喜欢，音乐眼光一整个比同龄人超前十年。 “同学们好。” 老秦也按照惯例说了这亘古不变的四个字。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依旧没从温慕前面空着的那个座位离开。 “报道！” “报道！” 直到秦念可和祝嘉荣相继站在教室门口打报道，老秦才把目光收回转向他们，眉头的不安也渐渐舒展。 “进来吧。”老秦很和蔼地说，“下次不要迟到了。” 闻言， 南朵下意识地抬眸，然后杵了杵温慕，从前班上其他同学迟到的时候，老秦可从来没有这么和蔼过。 有情况，南朵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慕慕~” “嗯？” “你有没有觉得，秦念可和老秦的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 “你怀疑她是老秦女儿？不可能，老秦家的是儿子，年前我去师母零食店买零食的时候还见到过，刚上初中，不长这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 “不可能，老秦虽然平时凶了点，但人品那是一流的。”温慕抬眸认真地看了看，“可能就是单纯的长得像。” 言语间，秦念可已经走了下来。 目光在从温慕面前扫过的时候，轻蔑地白了温慕一眼，带着深深的鄙夷和厌恶，不说和上午求温慕帮忙的时候判若两人，就是和温慕拒绝她之后的态度也很不一样。 联想到刚才她和李思雪一起来的，温慕大概猜到，李思雪肯定是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了。 温慕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 爱咋咋的，只要不打扰她学习就行，温慕心里，现在只有学习。 特别是数学，那种上课四十五分钟，满打满算只有五分钟知识进脑子的感觉，真让人着迷。 个屁。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老秦满意退场。 温慕深吸一口气，腮帮鼓成了小河豚，呢喃自语：“世界上本没有脏话，一做数学题就有了。” 特喵的，数学为什么这么难。 算了，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谁能想到， 五分钟之后…… 第29章 玩玩 老秦返场了。 “今天你们体育老师有事，让我帮他带一节课。班长，你通知下已经去操场的同学们，抓紧时间回来。” “……” 教室里哗然一片。 一下午两节数学课外加一门英语课，温慕感觉自己抬头纹都要长出来了，今晚怎么也得喝杯奶茶压压惊。 隆延茶铺最近新出了款荔枝茉莉，想尝尝。 傍晚放学， 李思雪来找祝嘉荣，从后门进来的，从秦念可旁边停留了两分钟，说了几句阴阳温慕的话后，便直奔祝嘉荣了。 温慕假装没听见。 没理会她。 甚至还在心里夸了她一句，像她这样坚持不懈做坏事的人，还真是蛮有毅力的。 旋即， 温慕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拍了拍南朵的肩膀：“待会一起去隆延茶铺啊，请你喝你最爱的山谷黄杏。”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朵家离星越中学有一段距离，每天上学要转两趟地铁，她家的那个区没有隆延茶铺，她有一个多月没喝到山谷黄杏了，甚是想念。 班里的同学纷纷离去，如同鸟散，教室里逐渐变得空荡宁静起来，除了祝嘉荣、李思雪和秦念可以外，只是零散的十来个性子慢的同学，还在整理书桌，收拾书包。 “我的手表呢？” 突然，一声着急地尖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是秦念可。 温慕和南朵被尖叫声惊到，抬眸看向她的时候，她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从桌面找到桌洞，从自己的笔袋找到她同桌的笔袋。 温慕和南朵不打算多管闲事，收拾好了书包，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秦念可忽然上前，抓住了温慕的手，目光愤怒地盯着温慕的手腕。 “温慕！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秦念可充满恼火的语气，吸引了班里还没走的人，同时把目光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李思雪和祝嘉荣也正朝着她们走来。 “松开。”温慕冷冷地说。 不管她发的是什么疯，温慕都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更不想和正朝她们走来的李思雪和祝嘉荣再有什么交集。 “松开？”秦念可死死的抓着温慕的手腕，咬牙厉喝，“你怎么有脸说出口的，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想走？” “？”温慕面无表情，小脑袋一歪，“秦念可，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但心眼坏，真的没法治。我再说一遍，松开。” 温慕很无语，原本还以为秦念可只是单纯的茶，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坏心思。 现在看来，和李思雪走的近的人，好像脑袋都不太好，都有病。 “到底谁心眼坏，把我的手表还给我。”说着，秦念可就上了另一只手，去扯温慕手腕上紫色表盘K金表带的百达翡丽，“这是思雪姐姐中午刚送我的，发票还在我口袋呢，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思雪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温慕手上的表，捂嘴露出吃惊的表情：“这确实和我送念可的那块一模一样，温慕，你快和念可解释一下，这不是你偷的，是你捡的。” 李思雪身旁，祝嘉荣用同样吃惊的表情看着温慕，眼底竟是鄙夷和深深的唾弃。 班上还没走的几个同学，也纷纷围了过来，诧异地盯着温慕，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表好像很贵。” “但以温慕家的条件，应该买的起吧。” “可秦念可刚刚说了，她有发票。” “那这就……没想到温慕竟然是这种人。” “温慕，你这个小偷！”秦念可气焰更甚，“快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进去。” 温慕：“……” 温慕很无语，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冤枉是小偷，虽然这表今天是她第一次戴，但这块表是年三十那天年夜饭上，大哥给她的新年礼物，秦念可到底在耍什么愚蠢的小心机。 温慕稍微使了使力，轻轻松松甩开了秦念可的手，面无表情，语气波澜不惊：“那你报警吧，空口陷害、污蔑诽谤，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 温慕单手插兜，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坐回到了座位上，两只脚笔直地伸在了桌子上，一副大佬做派，又冷又拽。 南朵也跟着坐下：“对，报警，你现在就报警，你不报我帮你报。我可以替温慕作证，早上她就戴着这块手表呢，怎么可能是中午李思雪送你的那块。” “温慕低调，一直把手表藏在袖子里，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随便污蔑她偷东西。” 秦念可讽笑，认准了温慕就是小偷：“南朵，你是她闺蜜，当然会替她作证，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伙。我说了，我有发票，这才是最好的证据。报警就报警，我还能能怕了你们不成。” 说完， 秦念可拿起了手机，正要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被李思雪拦下了。 “念可，大家都是同学，还是不要做的那么绝。”李思雪朝温慕伸出了手，柔声道，“温慕，把念可的东西还给她，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李思雪没有拦住秦念可，温慕还真会以为，这件事单纯只是秦念可丢了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手表这么简单。 可是现在，温慕觉得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李思雪布的局，故意陷害她。 秦念可只是她的棋子，是任人摆布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傻子。 “李思雪，你为什么拦住秦念可，不让她报警，你是在心虚吗？”温慕抬眸眸光清冷，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你想找我的麻烦，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会不会太卑鄙了点。” 李思雪表情愕然，柔声委屈道：“温慕同学，你要是真被警察带走，偷东西的事进了档案会影响三代的，我好心替你的前途着想，你不心存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血口喷人呢？” “而且，我这里有中午买手表的付款截图，秦念可那里有发票，发票上有款式。”李思雪困惑地看了一眼祝嘉荣，然后继续说，“证据已经都摆在眼前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温慕。” “李思雪，你喜欢这么玩是吧。”温慕不由失笑，而后恶劣地勾了勾唇，嘴角扯着冷漠，眼神阴沉下来，“那，我就陪你玩玩。” 第30章 呜呜 教室后门口，纨绔少爷顾十方刚到，就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随即他冷静抱怀站在到了温慕的身后。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永远站温慕。 跟着顾十方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哑巴同桌宥齐，宥齐高一留了一级才和顾十方同级，顾十方叫他哑巴师兄。 哑巴师兄身形高大威武，是星越中学的全能体育生，温慕的长跑成绩不是很好，顾十方特意带她来给温慕传授长跑秘籍的。 眼下，哑巴师兄一脸茫然，和顾十方打着手语。 [什么情况，这是要干架？需要我帮忙吗？]哑巴师兄没打过架，有点激动，[但是我不打女生，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那个小白脸。] 哑巴师兄指了指祝嘉荣。 [不用，真要打起来，十个祝嘉荣也不是我家慕慕对手。]顾十方打着手语回应他，[况且，我家慕慕人美心善，才不屑和他们动手。] 回应完哑巴师兄，顾十方敲了敲南朵的肩，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慕慕这样子像是真生气了。” “她们冤枉温慕偷李思雪买给秦念可的手表。”南朵如实地说，“她们有病。” 闻言， 顾十方的眸子立刻冷了起来，绕到了温慕前面，侧身靠着桌子，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肆意地曲着。 他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偏头正对着秦念可和李思雪，带着浓浓压迫的声音缓缓而出：“你们，在开玩笑吗？这玩笑可以一点都不好笑。” “我顾十方的发小，她想要什么东西我送不起？需要用偷的？你们都不长脑子的吗！” 最后一句，顾十方几乎是低声嘶吼着喊出来的。 除了温慕以外，其他人全都不寒而栗地颤了颤。 “可她就是偷了我的东西，人赃并获，东西就在她手腕上，和我发票上的型号一模一样。”秦念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顾十方，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温慕是你发小，又不是你未来媳妇。而且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她，是想凭着家大业大有背景有势力的顾家仗势欺人吗？” “是啊，顾十方，同学们都看着呢，你这样未免也太欺负念可了。”李思雪声音细腻轻柔地劝说道，“我们已经退步了，只要温慕把东西还给念可，这事我们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她还想让我们怎么样呢？” “我说了，她不可能偷东西。”顾十方冷冷地说。 “你说了不算，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命好，生在了四九城顾家。”秦念可攥了攥拳，迟疑了一下后继续讥讽道，“在四九城，段家和顾家地位相当，可你又比得上段家的谁？” “不学无术、嚣张霸道、游手好闲、仗势欺人，同样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你连段氏段星洛的一根手指头你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自以为是得决定谁是谁非。” “温慕她就是偷了思雪姐姐送给我的手表，这事今天必须有个了结。” 秦念可越说越上头，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 顾十方刚要继续说什么，被温慕抬手拦住了。 “说顾十方比不上段星洛的时候，麻烦这位同学你自己先照照镜子，你又在聊斋的哪一页。”温慕没抬头地把玩着从桌上刚拿起的手机，漫不经心地说，“要个了结对吧，那就来吧。” 说完， 温慕起身，表情阴沉地嗤笑了一声。 样子吓人的很。 祝嘉荣下意识地拉着李思雪往后退了半步，李思雪的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浅笑，但稍纵即逝。 这一局，温慕输定了。 只要她敢动手，那就是她恼羞成怒，就是她仗势欺人，以后在星越中学，必定遭千夫指万人骂。 她要是不动手，但又不肯交出手表，‘证据’齐全的情况下，那她就是心虚，坐实了她就是小偷。 李思雪断定，温慕的口袋里，现在肯定没有发票。 温慕面前，秦念可被她这声阴森森的笑，笑的头皮发麻。但她觉得自己没错，温慕就是小偷，就算打起来，那也是温慕的错。 一旁， 南朵紧张地抿了抿唇，从书包里摸了本最厚的书出来，她知道温慕身手好，但不确定到底有多好，她没像顾十方那样，见过温慕揍流氓的场面。 万一温慕打不过，她虽然怕，但也准备好为了闺蜜拼了。 温慕身后， 顾十方依旧抱怀。 尽管不担心温慕的实力，紧张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拦着温慕，但温慕要真的在学校里大打出手，必定会背上处分。 他在思考， 到时候要怎么替温慕把这处分背到自己头上。 顾十方身侧，哑巴师兄手指乱飞。 [真不要我帮忙吗？] [你发小真能打趴十个祝嘉荣？我怎么不信你呢。] [听说你从小被她揍，你不让我帮忙，该不会是报复她吧。] [顾十方，做人不能……] 这样。 “呜~” 哑巴师兄的[这样]两个字还没笔画出来，就看见温慕不知道打通了谁的电话，抱着手机委屈地哭了起来。 众人：“？” 不是要打架吗，温慕她在干嘛。 “大哥，”电话里，温慕带着哭腔，“你过年送我的百达翡丽发票还在吗？学校里有人冤枉我偷你她手表，她还捏我的手，还要打我，呜……” 她才不会在学校里打架，否则明明是她被冤枉，到最后却因为她先动手打人被记过，着了李思雪的道，这事怎么算就都不划算了。 她只是成绩不优秀，不是没脑子。 温慕朝着李思雪瞄了一眼，给了她一张楚楚可怜的哭脸。 李思雪暗暗攥了攥拳，她还真是低估温慕了。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温时许声音严肃。 “学校，班里，呜……” “电子发票发过去了，我人马上到。” “好的，大哥，呜呜……” “小慕不怕，大哥不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电脑关机的声音。 嘟…… 温慕把电话挂断了。 旋即，温慕将手机往桌子上又是一扔，温慕手腕上那款手表的电子发票映入众人眼中。 温慕咧嘴笑了笑，哭腔没了，冷漠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狠劲：“了结了吗？没有的话，再让你们看看我的表带？” 温慕把手表取下来，把表带里侧露出来，温慕名字的缩写WM醒目又刺眼。 温慕这块，是定制的。 温慕食指弯曲，叩在桌面上敲了敲，微笑，声线很轻却带着莫名让人颤栗的冷：“看清楚了吗，各位？” “怎么会这样……” 秦念可不解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发票。 第31章 逆鳞 “如果你这张发票是真的，那么很明显，李思雪送了你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表。”温慕耸了耸肩，淡淡地说，“至于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自己问问她。” 温慕说完，众人的目光很快就齐刷刷落到了李思雪的身上。 “思雪姐姐，这……”秦念可眼神疑惑地看着李思雪，“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念可和李思雪虽然从前不常见面，但是早就认识，秦念可的父亲是李家公司春江分公司的副总，几年前她们就在李家的年会上见过，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李思雪比秦念可大半岁，是秦念可爸爸上司的女儿，是学霸，还是星越中学的校花，秦念可一直很崇拜这个姐姐。 要说眼下这出戏，是思雪姐姐故意布的局，秦念可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但这一模一样的两个手表，实在让她有些不解。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思雪。 顾十方和宥齐也在看着她。 宥齐松了松筋骨。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啊，我怎么会知道，温慕刚好有一块和我买给念可一样的手表。”李思雪挽了挽祝嘉荣的胳膊，忽而莞尔一笑道，“只是没想到，我和温慕不仅连喜欢的人是一样的，就连喜欢的手表款式都是一样的。” 她话里有话，明显想让温慕难堪，哪怕陷害温慕的计划已经失败。 温慕的眸子沉了一下，眸底的光渐渐暗下来，心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猛地刺痛，不是因为还不放不下，只是如果一个内伤疤被人揭开两次，换谁都会疼吧。 但如果，有人想用这种方式，就将她打倒，让她难堪、消沉、颓废，那么抱歉，她要让对方失望了。 “李思雪……” 温慕轻声，刚准备说什么，顾十方打断了她，抬手将温慕护到了自己身后。 “慕慕，她不配和你说话，交给我。” 温慕沉着的眸子缓缓抬起，一阵温热落在冰凉的心底。 眸底暗下来的光，像是被什么神力吸引，拨得乌云见日月，分外明亮起来。 眼前，顾十方唇角一勾地睥睨着李思雪，用打趣的语气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慕喜欢过我呢。” 周围吃瓜群众，瞬间精神抖擞，小声议论起来。 “校草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的话，校花喜欢过校草？” “那校花怎么没和校草在一起，而是和祝嘉荣在一起了。” 李思雪压低了语气：“顾十方……” 李思雪眼神惶恐，顾十方想说什么，他不是答应过她不提这件事的吗？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顾十方站在了身子，玩世不恭地说，“李思雪高一的时候和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但温慕没喜欢过我啊，她可瞧不上我这个纨绔二世祖了，这么看李思雪和温慕的眼光还是差别很大的。” 他是答应过她，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如果她触碰了他的逆鳞，那么就都不算数了。 温慕就是他的逆鳞，他在她身边一天，便会护她一天。 也许他不会成为温慕喜欢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只要活着一天，就都会在她身边。 李思雪的脸色瞬间铁青，尴尬地有些抬不起头，又气又恨。 她知道温慕在顾十方的心里很重要，但她没想到，顾十方宁愿把他自己贬低的那么卑微，也要护着温慕。 李思雪更讨厌温慕了。 李思雪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温慕，顾十方一定不会这么对她，她是校花他是校草，明明就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为什么要有一个温慕横插在她和顾十方中间，为什么顾十方明明知道温慕喜欢的人是祝嘉荣，还要对她这般千呵万护。 凭什么被顾十方护着的那个人是温慕，不是她李思雪，她明明比温慕要优秀。 李思雪低着头的时候，众人的目光挪向了祝嘉荣，温慕以为他的脸色，应当会很难看。 毕竟，他最是要面子。 可没想到的是，祝嘉荣此刻的脸色十分平静，他将李思雪的手紧紧牵在手里。 李思雪心思缜密，担心这件事情早晚会被祝嘉荣知道，所以在一开始，她就告诉祝嘉荣了。 李思雪告诉祝嘉荣，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顾十方，现在的心里只有他祝嘉荣。 祝嘉荣信了。 “你们不用这样看我，那件事我早就知道。”祝嘉荣与李思雪十指相扣，嗔怒地盯着顾十方，“思雪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可她的心里现在只有我。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拿出来说，完全不顾一个女孩的自尊，未免也太恶毒。” 顾十方冷嗤一声。 笑了。 祝嘉荣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顾十方，让他哑口无言了，于是往前迈了半步回到了原来的站位上。 胆子大了不少。 “顾十方……”他还想趁势再说些什么。 “祝孙子，原来这个道理，你懂啊。”话没等祝嘉荣把话说完，就被顾十方打断了，顾十方正色抬眸，语气玩味道，“我家慕慕当初可不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但她现在的心里只有学习。” “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李思雪还总是时不时地拿这件事出来明嘲暗讽，到处寻找存在感，未免也太恶毒。” “既然这个道理你懂，那就请你好好教教李思雪。” 顾十方把祝嘉荣的话还给他。 祝嘉荣盛气凌人的表情瞬间消失，脑袋微微地低着，但依旧和李思雪十指相扣，字字护着她。 “思雪，她只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我相信她本意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她说错话就好。”顾十方冷冷的目光收回来，垂眸咂了咂嘴，厉声，“再有下次，我绝不客气。” 顾十方身侧，宥齐扬了扬拳头。 如此，祝嘉荣不敢再说什么，狼狈地拉着李思雪准备离开。 本就满心愤怒的李思雪，此时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已经满载恨意地嵌进肉里，她怎么找了祝嘉荣这么个窝囊废！ 要不是因为她是温慕喜欢的人，她才不会和他站在一起，就不会受这样的屈辱，李思雪把一切都怪到温慕的头上。 她发誓，今天她受得屈辱，将来一定要让温慕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此时，秦念可恶狠狠地瞪了温慕和顾十方一眼，她是一心向着李思雪的，在她看来顾十方替温慕出头没错，但他做得太狠了。 她的思雪姐姐那么单纯善良，只是说错了话而已，原谅一下怎么了，四九城顾家的人太没有人情味了，果然和她的星洛哥哥完全没法比。 她本就讨厌段星洛的死对头顾十方和顾十方身边的人，现在更讨厌了。 见李思雪和祝嘉荣转身准备离开，她也转身离开，手表都不想找了。 在她心里，手表和思雪姐姐比起来，思雪姐姐更重要，更何况手表还是思雪姐姐送给她的。 “等等。” 教室前门，刚走到门口的三人，被人伸手挡住了去路。 身高一米九，剑眉星目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深灰色大衣和白色衬衫相间的袖口，强有力的手腕青筋暴起。 稳重又充满威慑力。 强大的气场，无形中逼迫着三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米有余。 他把门关上了，随手扯了张椅子，拎到讲台的台阶上翘着腿坐下，样子温文尔雅却又压迫力十足。 秦念可心生畏惧同时，目光又忍不住被他深深吸引。 他是谁，这一刻居然胜过了她心中最完美的星洛哥哥，四九城可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东西丢了找到了吗，还没找到的话，现在走不合适吧。” 男人微笑着，淡淡地说。 李思雪认出了他，他是…… 第32章 也要 是温慕的哥哥。 年前那次，她去温慕家找顾十方，在别墅院门口见过一面，当时李思雪就觉得这人很有气场。 她有点欣赏他，但又有点怕他。 “大哥，呜呜呜~”温慕秒速表演梨花带雨小可怜，揉着眼睛，朝着温时许走了过去，“就是他们三，冤枉我偷东西。” 大哥？ 秦念可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么深得她心的人，居然是温慕的哥哥。温慕的哥哥，那就是和顾家交好的人，那能是什么好人。 秦念可收了收被他吸引的目光，一点都喜欢不起来了，还是她的星洛哥哥更完美，段星洛在她心中的地位重新回到了第一。 “别怕小慕。”温时许将温慕拉到身前，“有大哥在，没人欺负得了我们小慕。” 温慕热泪滚烫的目光，对上温时许坚定的眸，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温慕常常在想，她何德何能，生在了温家这么好的家庭里，才能这么无忧无虑被爱包围着长大。 倘若她是一个孤儿，以她这敏感又执拗的心性，怕是早就被痛苦和难堪击败，走上了歪路。 秦念可不服气地盯着温时许：“这位哥哥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就算你是温慕的哥哥，未免也有点多管闲事了。” “况且，我们怎么欺负温慕了，我东西丢了，合理的怀疑每一个人，没问题啊。” “温慕的嫌疑洗清了，东西我也不想找了，你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是几个意思啊哥哥？” 秦念可其实胆子挺小的，但她就是看不惯，和顾家交好的人，觉得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你就是失主？”温时许眸光空洞地蹙了秦念可一眼，“你可能没见过我本人，但温时许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 星越中学，没人不知道温时许和温朝才两个风云人物。 特别是温时许，这位可是当年在校期间，全国各地只要有他参加的比赛，冠军就必定归他所有的零失误、心态超稳的天才学长。 “原来你就是温时许。”秦念可依然不服气，“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要是当年你和段星洛是一届，你才不会次次是冠军。” “呵呵~”温慕手插在兜里，“有人破防了哦。” “温慕，你！”秦念可咬了咬唇，“总之，你们这些人，就是比不过我的星落哥哥。” 温慕点点头：“嗯，你的星洛哥哥，要是知道有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妹妹，这么崇拜他，一定很开心。” 秦念可咬牙，气的不行。 “好了小慕，别刺激别人了。”温时许抬手看了看时间，“刚才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老秦打过电话了，一会他就能到，他没来之前，都不许走。” 李思雪恍惚了一下：“这事不必闹的这么大吧，念可和我已经不打算追究是谁偷了手表的事了。” “追究下去的话，对那位同学和学校的名声都不好。” “大吗，我还没报警呢。”温时许目光落向李思雪，声音礼貌但疏离，“我见过你，印象不是很好。丢了的手表是你买的？眼光不错。你和手表主人不打算追究，这是好事，但你是怎么确定，手表一定是被人偷了，不是单纯的遗落呢？” 一句话， 问得李思雪哑口无言。 “手表我一直放在书包，一下午我的书包都没离开过教室。”秦念可态度强硬，“刚刚，我找遍了座位前前后后，都没有找到，就肯定是被人偷了啊，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谁知道呢。”温时许微微地笑了笑，不徐不疾道，“等老秦来了，就知道了。” “大哥，为什么等老秦来了就知道了？”温慕不懂，“老秦偷偷在班里安监控了？” 闻言， 众人抬头在教室的各个角落望了望。 秦念可目光炯炯，要是真有监控也好，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李思雪的眉头却凝了凝，丝丝冷汗袭上额间。 “当然不是，老秦没那么变态。”温时许揉了揉温慕的脑袋。 蓦地，李思雪心里松了口气。 温慕歪着小脑袋：“嗯？那哥哥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温时许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教室里每一个人，而后淡淡开口：“因为，刚才和老秦通话的时候，他说失主要找的手表，好像是他手里刚拿到的那块。” “哈？”温慕的小脑又萎缩了。 众人的反应也都和温慕一样。 只有李思雪，和众人保持着一致诧异的同时，心里顿时如一团扯在一起的乱麻，烦躁不已。 念可的手表，她不是…… 怎么会到了二班班主任秦达文手上。 少顷， 班主任老秦来了。 他脸色严峻，手上拿着一块和温慕那块，外型一模一样的百达翡丽。 班长张闻意跟在老秦的身后，一起来的。 “好多人啊，你们干嘛呢？”张闻意目瞪口呆地朝着教室里望了一眼。 没人理他。 “……”这帮人好冷漠啊，还以为他们是要给他的拾金不昧行为，开表彰大会呢。 “你看看，这是你丢的那块吗？”老秦把手表递给秦念可，秦念可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又和发票对比了一下型号，茫然地点着头，“是我的，但是怎么在小……”秦念可顿了一下，“怎么在班主任你手上？” “我上交的。”张闻意举起了手，“放学扔班里垃圾的时候，垃圾袋破了，垃圾里掉出来的。” “还不谢谢班长。”老秦叹息了一声。 “谢谢……”秦念可狐疑，“但是，垃圾里？” “嗯。”张闻意点点头，他也觉得诧异，“我捡到的时候也很惊讶，秦同学你也太马虎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能扔错。” 秦念可满头问号：“我扔的？” “不然，别人扔的？”谁这么无聊。 “张闻意，你去拎垃圾之前，有没有看见，放学的时候谁往里面扔过东西？”老秦严肃地问。 “嗯，”张闻意想了想，“秦念可，祝嘉荣，哦对了一班李思雪也去过垃圾桶那边。” 祝嘉荣和李思雪一听，连忙否认。 “我就扔了个用完的笔芯。” “手表是我送给念可的，要是我扔的，我也太神经病了吧。我去垃圾桶跟前，就是扔了一张擦手的餐巾纸而已。” 秦念可头上的问号更多了，难道真是她自己不小心，扔错了东西？ 不然， 总不可能，是思雪姐姐或者祝嘉荣偷了她的手表，扔进垃圾桶吧。 动机是什么，她想不到。 算了， 就到此为止吧。 “抱歉班主任，可能真是我扔错东西了。”秦念可脑袋发懵地说，“这件事，就到这吧，是我对不起大家，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事情‘真相大白’，吃瓜群众逐渐散去，李思雪和祝嘉荣以要去图书馆学习为由，撇下秦念可先走了。 脑袋仍旧发懵的秦念可，被老秦领走了，说是有其他事情要谈。 班长张闻意看着秦念可离开的背影，发了会呆，然后和温慕等人礼貌地告了别，也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南朵、温慕、顾十方和温时许四人。 温时许本来是要请温慕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刚出星越中学大门，温时许接了个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 “小慕，大哥这边有点急事……” “明白的大哥，你去忙吧。”温慕两只小手举过头顶，给大哥比了个心，“爱你哦，不要太辛苦。” 高冷总裁温时许，不禁宠笑：“你们想吃什么，随便买，大哥报销。” “好勒！” 温时许离开后， 温慕开心地单手搂住南朵肩膀，嗓音甜甜，“走吧，我们去吃大餐喽。” 顾十方顺势把脑袋凑了过来：“我也要头顶比心，我也要吃大餐，我也要搂搂。” 第33章 养我 “顾十方！”温慕偏头，白了他一眼，“我数到三。” 温慕还没开始数，顾十方秒怂，把脑袋收了回去：“我就随口说说，我才不想看什么比心，吃什么大餐，要什么搂搂。” 早知道，不让哑巴师兄跟着吃瓜群众一起走了，他带着哑巴师兄去吃大餐，给哑巴师兄比心，和哑巴师兄搂搂。 “大餐也不吃吗？”温慕好奇地问，“我们现在要去隆延茶铺，奶茶你总喝吧。” “不去，不喝。” 谁去谁狗，谁喝谁小丑，顾十方傲娇地抬着头，走在了前面。 五分钟之后， 顾十方站在茶铺收银台前：“我要全糖加冰多奶，谢谢。”转头，他又朝着温慕和南朵问道，“待会去哪吃饭，京兆尹还是新荣记？” 温慕和南朵憋着笑，相视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们可以不吃那么贵的。”南朵说，“我知道有一家叫小海棠的小众餐厅，它家的粤菜味道听说很棒，温慕你要不要尝尝？” 京兆尹和新荣记的人均消费，对南朵来说太高了，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虽然温慕大哥说了他请，但南朵不想占别人这么大的便宜。 “好啊，那南朵你带路。”温慕对吃的不是很挑，东西好吃就行，在哪吃她无所谓，旋即温慕对着顾十方挑了挑眉，“顾十方，我们去粤菜，你去不去？” “粤菜有什么好吃的。”顾十方故意露出拒绝的表情。 “不去？” “确实不是很想去。”顾十方眉头锁了半秒后，很快舒展开来，“但既然你邀请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面子好了。” “……”温慕嘴角嗤了嗤，又想揍他了。 算了， 看在他今天一直护着她的份子上，放他一马。 片刻， 奶茶好了。 “小哥哥，打包吗？” 收银台的小姐姐说话好温柔，看上去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应该是来兼职的附近大学生。 “嗯。” 顾十方礼貌地嗯了一声，没什么其他的言语。 “好了小哥哥。”收银员小姐姐把奶茶递给顾十方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吗，可以加个微信吗？” 顾十方愣了一下，虽然经常有人找他要联系方式，但在奶茶店还是第一次。 “小姐姐，我女朋友超凶的。”顾十方捂着嘴小声说，回头指了指温慕。 收银员小姐姐下意识朝着温慕看了一眼，女孩软萌的小脸，连她都忍不住想要上去亲一口。 再看向顾十方的时候，她温柔的声音失去了热情：“东西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从奶茶店里走出来，温慕好奇地问：“你刚刚和收银员小姐姐说什么了，她为什么突然那么失落，不是找你要微信吗，怎么不要了。” “哦。”顾十方喝了一口奶茶，漫不经心地说，“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顾十方，你想死吗？你又拿我当挡箭牌。”温慕抬腿就是一脚，终究顾十方还是没逃过每日挨揍的命运，温慕厉声道，“顾十方，你下次再不经过我同意拿我当挡箭牌，我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发到校群里。” 顾十方立马端正态度：“姑奶奶，我错了。” 到了餐厅后，点完菜顾十方去了洗手间。 “温慕，其实我觉得顾十方挺好的，你真不考虑考虑他？”南朵边低头在手机上刷题，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要是将来能走到一起，也算是一段佳话。” “我和他？怎么可能。”温慕垂眸拿起桌上的水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水，“顾十方对我好护着我，和我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他，都只是因为我和他是发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天揍他，他打死也不会喜欢我的。而且，我喜欢的，也不是他这种类型。” “那……”南朵顿了顿，试探性地问，“要是将来，他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女孩……我的意思是，喜欢他的女孩那么多，他早晚会有女朋友的。” “等他有了女朋友，你和他之间就会多一个人。他可能还会对他的女朋友很好，宠着她护着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精力放在你身上，到那个时候，你会不开心吗？” “不会啊，我……”温慕失了会神，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温慕回过神来，边擦着桌子上的水边说，“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又不喜欢他。男孩子对自己的女朋友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她顶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但肯定会打心底里祝福他的，温慕心想。 “那……”南朵又顿了顿，好一会才开口，“那要是那个女孩是我呢？” 南朵若有所思。 “啊？”温慕愕然抬眸，“你喜欢顾十方？” “不是。”南朵连忙否认，“我就是打个比方，爱情只会耽误我学习时刷题的速度，男人只会耽误我上班后赚钱的速度。” 爱情什么的，对南朵而言，是很遥远的将来。 “吓我一跳。”温慕拍了拍心口，缓了缓神后，温慕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可以退休了，你刷他的卡养我呀，嘻嘻。” “行，我养你。”南朵点点头，“不过，我可不刷别人的卡，我将来要自己开公司当富婆。” “等你养我，冲鸭！” 温慕眨了眨眼，咬着奶茶吸管，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奶茶真甜，有个事业脑的闺蜜真好。 顾十方回来了，前面的他没听见，只听见了温慕最后一句“冲鸭”。 “什么冲鸭？”顾十方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南朵先接的话，抬眸语气平和地转移了话题，“你和南朵新学期的学习计划制定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都好了。”顾十方微微颔首，“你就等着每考一次试，对我们刮目相看一次吧。” “那就好。” “好饿呀，怎么还不上菜。”温慕现在饿得一点也不想讨论学习，一手抱着奶茶，一手拍着肚子，兀自嘀咕着，“也不知道大哥吃饭了没。” 顾十方很快把头偏过来，细腻轻声道：“别太担心了，我没记错的话，时许哥今年二十四岁，比我们年长许多，已经出入社会有两年了，应该比我们会更照顾自己的。” “你不知道，大哥他心里只有工作，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温慕说，“经常顾不上按时吃饭。” “那我打个电话，提醒时许哥一下。”顾十方拿出手机。 “还是别打扰他了，他刚才像是有很急的事离开的，现在估计正在忙。” “好。”顾十方语气很宠，把手机收了起来。 ** 某五星级酒店，高级套房内。 第34章 选科 房门被季棠关上。 昏黄灯光下，一个人影被捏住了下巴，是温时许。 “温时许，你迟到了三分钟，我该怎么惩罚你。” 刚才，季棠给他打电话，说她病倒了，卧床不起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快饿死了。 居然，是骗他的。 温时许转身，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季棠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带，继而踮起脚尖。 “温时许，我不让你走。” 缠绵的亲吻，覆上了温时许的唇齿。 温时许整张脸都红了，他站在原地，理智让他推开她，却又不受控制地配合她。 温时许感觉到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当初明明是这个女人不告而别将他抛弃，他应该恨她才对，为什么还会为她心动。 女人轻喘着气停下，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温时许，听说你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是在等我吗？”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但又忍着没说。 温时许调整了一下呼吸，冷冷地说：“季棠，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季棠的眼睛更红了，又一次袭上了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就，重新开始。” 季棠将温时许按在了门上，将他的双手桎梏，放在了他的头顶。 温时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克制的反抗：“季棠，别这样。” “我不……” 一颗纽扣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良久， 温时许深吸一口气，挣脱了季棠的桎梏，他呼吸困难地扯了扯领口，反身将季棠抵在了门上。 “季棠，到此为止吧，我们之前再无可能了。” “温时许，其实当年我……” “不重要了，我现在的心里只有工作。”温时许喉结滚动，换了话题，“天冷，以后别穿这么少。” 说完， 温时许打开了房门，咬了咬牙狠心走了出去。 季棠咬了咬唇，光脚站在门口，低声失笑：“温时许，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有些难过，就像吞了一朵带刺的玫瑰，连呼吸都疼。 温时许没说话，继续朝前走，没有回头。 季棠的眼泪落下来，她抿了抿嘴，忍着心疼，故作轻松地对着温时许的背影喊了一声：“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弟弟温朝才在追我。” 温时许忽的停下了脚步。 季棠却没有片刻的犹豫，将房门紧紧关上了。 房门后，季棠的身体顺着房门慢慢滑落，蹲在了地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十八岁时，那个说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那个男孩，不要她了。 心像是被撕裂，但她很快就站起来了，疼归疼，生活还要继续，每个人都是如此。 ** 小海棠餐厅里， 可能是听到温慕肚子咕噜噜的饥饿声，菜很快就上齐了。 饿坏了的温慕，像个小馋猫。 这个真好吃，那个也好吃，嘴里吃着手里拿着，眼睛还盯着。 样子像极了被饿了八百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小乞丐，惹的南朵和顾十方频频发笑，只是谁家小乞丐长她这么萌呢，两人笑着笑着就忍不住不停地给她碗里夹着菜。 “好吃吧？”南朵问。 “超好吃。”温慕顾不上抬头，埋头就是一个猛吃，“朵朵，你怎么这么优秀，不仅学习好，连挑餐厅的水平也这么好。” 南朵谦虚：“那是你点菜的眼光好。” “那当然了，”温慕才不谦虚，笑眼弯弯，“不然怎么能交到像你这么优秀的朋友呢？” 顾十方又往温慕碗里，用公筷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后，嘴角咧开了，赶紧拿给温慕看，“慕慕，你离春江大学又近了一步。” 温慕盯着手机仔细看了看，是一条关于教育部公告的新闻推送。 选科考试，从今年开始，正式在四九城实行了。 温慕的脑袋迅速转了转，兴奋地看着顾十方：“也就是说，没有文理科之分了，我可以自己选科组合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顾十方点点头，“这对像你这样的偏科生来说，简直是天降的福利。” 温慕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你怎么光说我，顾十方，你不也是偏科生吗？” “对，我也是。”顾十方挠了挠头，一激动差点马甲掉了，心有余悸。 南朵也激动地应声：“真的吗，可以选科了？那你们可以现在就先自己选好科，有针对性的努力了，真替你们高兴。” “这里有各大学校总结出来的12种选科组合和基本特点，”顾十方把新闻往下翻了翻，“慕慕你快看看，你想选哪些组合，选完我帮你看看哪些可以报春江大学的设计专业。” “最终敲定一个以后，我们就可以对这个组合的科目针对性地制定学习计划了。” 至于顾十方自己，他都行，怎么组合对他来说都一样。 等把温慕的挑好，他选个答题时写字少，又能报春江大学他目标专业的组合就行。 “首先啊，我要把数学踢出局。”温慕抬眸没看手机，掰着手指开始算，开心地笑出了声，“然后把历史和地理踢出局，剩下的我再考虑考虑。” 数学是可以被踢出局的吗？南朵的眼中满满的疑惑。 “噗~”顾十方无奈地笑出了声，敲了敲手机屏幕，示意温慕看一眼，语气又宠又哄地说，“慕慕同学，选科不包括语、数、英。” 温慕恍惚，垂眸看向手机时开心少了一大半，不笑了：“阿数还真是对我不离不弃啊。”简单扫了一眼后，温慕说，“好了，我选好了，就这个吧，物生政。” 政治和语文一样，是她的强项，必选。 有政治的组合，只有这个最合适她了，剩下的不是有地理就是有历史，光是想想就令她头秃。 “可以。”顾十方打开手机备忘录，把温慕的选科记进去。 “南朵，你选什么？”温慕问。 “这个政策对我影响不大。”南朵说，“我一直攻的都是政史地，肯定还是选政史地。” “那你呢，顾十方？”温慕又问。 “我，物化生吧。”手机页面重新翻到新闻页，顾十方淡淡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温慕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然后迟疑了一下道，“物化生？” 每个组合推荐都有一行小字。 物化生底下写的是：学霸之争。 第35章 荣幸 温慕觉得顾十方疯了：“顾十方，这个竞争看起来很大哎，你确定要选这个组合？” “对我来说，还不是都一样。”顾十方玩世不恭地摊了摊手，然后从面前的盘里拿起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说，“都一样难，但这个组合莫名有眼缘，就它吧。” 就它吧，考试不用写太多字，不累手。 “行吧。”温慕点了点头。 老实说，温慕有点担心他选的这个组合，竞争太大，他考不上春江大学。 但是就像他说的，对他来说都一样难，选一个有眼缘的，也算是他的最优选了。 晚饭过后，三人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海棠餐厅离温慕和顾十方比较近，离南朵家有些远，于是温慕提议让顾十方送南朵回家，她独自回家就行。 顾十方犹豫了一下说：“还是，我们一起送南朵回家吧，不然待会我得一个人回来，我害怕。” 他害怕是假的，不放心温慕独自回家才是真的。 就算是很近的距离，就算知道温慕的身手很好，没什么人是她的对手，也还是会不放心。 “行了你们俩，我不用送的，我自己做地铁回去，出地铁口走几步我就到家了，很安全。”南朵转身和她们挥了挥手，“别担心，到家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 南朵不想温慕和顾十方送她，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让温慕和顾十方，知道她家和他们家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南朵和温慕、顾十方认识很多年了，但一直没请他们去家里做过客。 南朵家算不上富裕，但并不贫穷，只是和温慕和顾十方的家境比起来，到底还是相差太远。 每个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南朵当然也有。 不过南朵的自尊心没有让她自卑，她只是怕他们不习惯她家的环境，所以打算自己争气一点，等给家里买了大房子，让家里的条件再好些，再请温慕和顾十方来家里做客。 南朵走后，温慕抱怀白了顾十方一眼：“都怪你，磨磨唧唧，好了吧，南朵谁都不让送了。” “那也不一定就怪我啊，从前，她也没让我们送过。”顾十方无辜地撇了撇嘴，怕再挨揍，说完话他伸手抢走了温慕手里拎着的书包，甩到肩头走在前面，快速转移了话题道，“今晚就不补课了，等我晚上把计划表做出来，明天再继续。” 温慕跟上，歪着小脑袋好奇：“之前的学习计划，你都是怎么做出来的，效果还挺不错。也是那个借你笔记的低调学长，教你的？” “是啊。”顾十方两只手反抱着自己的后脖颈，步伐拽的二五八万，骄傲地说，“那个学长啊，可厉害了，简直是世间罕有的人间极品。不仅脑子好使，人还长得也帅，最关键的是他还挺低调，你就说优秀不优秀吧。” 平时当面损别人的时候，他是一点不马虎。 背地里这会儿夸他自己，他是一点不含糊。 温慕乖巧点头：“这不就是我心中的完美男生嘛，将来我一定要认识他。” 顾十方下意识地转头：“你认识他干嘛，不许认识。”说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改了口，“真特别想认识的话，那就等将来再说吧。” 温慕觉得顾十方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他最近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根本想不过来。 既然想不过来，那么温慕选择不想。 月亮躲在树梢后，星星眨着眼睛，温慕边往前走抬着头继续说：“虽然那个学长很低调，不愿意见人，但只要我们够诚意，我想他肯定会愿意见我们的。他在我们学习上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说什么也该当面谢谢他才对。” “顾十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春江大学。” “啊，那确实暂时没办法见到，要等将来了。”温慕小手背在身后，踩着地上的红砖蹦到了顾十方前面，元气满满地说，“但也不会很久，顾十方你跟他说，等我们考上春江，每天都请他吃饭。” 每天都请？ 跟在温慕身后的顾十方，想了又想，问：“你请还是我请？” “一三五我请，二四六你请。”温慕踩在了路牙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伸直和两肩齐平，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然后道，“周日就算了，周日我想在宿舍里睡觉，听我二哥说大学生都喜欢在宿舍里睡觉。” 顾十方垂眸，嘴角勾起了上扬的弧度，仿佛已经吃到了温慕每个一三五请他吃的饭。 四舍五舍，就是每周约会三天，顾十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小青梅对他还是不错的。 嗯，心里有他。 正思忖着，温慕忽地转头。 “顾十方，你说我们真的能考上春江吗？” 少女站在路牙上，眼神之中又开始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当然。”顾十方很肯定地回答了她，“我顾十方这个人，虽然因为长得太帅，常被人觉得不靠谱，但说过的话还是很算话的。我说带你考上985，就肯定会带你考上985。” 温慕：“……” 好家伙，给她画饼就算了，怎么还自恋起来了。 温慕嫌弃地撇了撇嘴，转头准备继续朝前走。 “站住。”顾十方突然厉声，大步走到了她的前面。 温慕愣住。 干嘛，这家伙。 只见，顾十方突然蹲在了她面前，按住了她的一只脚。 “？”温慕歪着脑袋，砸了砸嘴，“顾十方，年已经过了，我没压岁钱给你。” “你鞋带掉了。”顾十方悠悠地嘀咕了一句。 等顾十方帮她系好鞋带之后，温慕垂眸，一个标准的蝴蝶结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她学了好久，都没学会的。 她不是不会系鞋带，但她不会系这种标准的蝴蝶结，每次看到别的女孩子轻轻松松搞定一个蝴蝶结，温慕都羡慕得不得了。 此时，温慕目光如炬，诧异地抬头看向已经背过身走在前面的顾十方：“你小子，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 “这很难吗，很简单啊。”顾十方朝身后摆摆手，傲娇地说，“我不教小笨蛋。” 教会了她，以后她自己会系了，那他八百遍视频不就白看了。 “哦~” 温慕跟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用撒娇的语气嗓音甜甜地喊，“十方哥哥？” “那……教吧。” 顾十方的心停了一秒，突然就想教了。 才不是因为那句十方哥哥太好听，差点融了他的心。 嗯，才不是。 “吧？” 温慕吧唧了一下嘴，眨着眼睛软萌萌地看着他。 “能教慕慕仙女系蝴蝶结，是我的荣幸。”他弯腰俯身，恭敬地伸出一只手，扶她在路边坐下，“仙女，请上座。” 温慕刚坐下，手机响了。 第36章 原则 温慕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能地挂掉了。 刚挂点，电话就又打了过来，还是那个号码，温慕看了看归属地，是本地四九城的号。 想着，是不是家里哪位亲戚或班上哪位同学换了新号码，就接了。 结果，都不是。 是个陌生男生的声音，极其的陌生，温慕的脑海中毫无半点这个男生声音的印象。 “你好，请问是仙女姐姐温慕吗？” 陌生男生还挺甜。 “我是温慕，你是？” “我是这个手机主人的队友，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他现在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温慕脸上的茫然，一直从眉头写到了下颚。 顾十方也把脑袋凑了过来，问：“谁？” “不知道。”温慕摇摇头，然后接着对电话里问，“请问，这个手机的主人是？” “皇甫清宇。”对面答得坦然，“他是我们电竞队的队长，今天下午我们参加了一场比赛，比赛中他操作失误了，然后比赛输了。” “皇甫清宇？”温慕更茫然了，“对于你们比赛的失利，我深表遗憾，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清宇？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顾十方，打起了警惕，还以为那小子放弃骚扰慕慕了，怎么又出现了。 “队长很自责很难过，喝了两罐啤酒醉在了路边，谁也拉不走。”对面的语气有些着急，“四九城的天晚上这么冷，队长他要是在外面这样冻上一夜的话，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和其他人就想着，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家里人过来劝劝他，说不定有用。” “那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他的家人，我和他不熟。”温慕说，“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不耽误你们给他家人打电话的时间了。” 电话那头喊住了她：“等等。” “嗯？” “可是……队长的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备注是仙女姐姐温慕，姐姐你怎么会不是他的家人呢。” “？”温慕的嘴角抽了抽，皇甫清宇这小子挺会啊，可惜了这招对她没用，温慕对着手机说，“人没死就放路边吧，担心他冻死你们就报警把他抓走，我不是她家人，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 温慕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一听，就像是皇甫清宇自导自演，就算不是，他有队友陪着他，温慕知道他不会出事的。 温慕挂掉电话之后，顾十方清了清嗓子：“那个，皇甫清宇找你有事？” “没事。”温慕说，“他脑袋坏掉了。” 闹这么一出，可不就是脑袋坏掉了。 “啊？” “啊什么啊，”温慕垂眸用目光啄了啄顾十方，“赶紧的，麻溜的，教我系蝴蝶结。” “好勒！” 顾十方开心了，小青梅对皇甫清宇那小子的态度很冷漠，想来那小子想追慕慕是没戏的。 慕慕的心里肯定还是他更重要，因为他会系蝴蝶结。 正开心着，温慕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温慕二哥温朝才打过来的。 温慕接了，懒得贴着耳朵听，她把手机开成了外音，拿在手上。 “喂，二哥，什么事？” “我给你微信发了定位，快去帮我个忙？” 温慕一头雾水地打开微信，瞄了眼定位，问，“鼓楼西大街？让我去那干嘛，帮二哥什么忙？” 温慕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心想二哥可能是想吃鼓楼西大街的褡裢火烧，让她帮忙买回去。 “要我带火烧我可不干，”温慕抢先断了温朝才的话，“晚上我和顾十方还有南朵出来吃饭了，回家的路线不路过那里。” “不让你帮忙带火烧，是有别的事。”温朝才用请求的语气咕哝地说道，“帮我去接一下我弟弟。” “？”温慕震惊了一秒，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顾十方，问，“我二哥刚才说让我帮他接谁？” “他弟弟。”顾十方也非常吃惊，什么情况，温叔叔平时看着挺疼阿姨的。 难道，都是表象？ 其实，他…… 电话那头，温朝才听到顾十方的声音，连忙说：“十方你在刚好，陪我家小朋友一起去趟鼓楼西，接下我弟弟送他回家，他喝醉了躺在路边不回家。回头，朝才哥请你吃饭。” “方便问一下，朝才哥的弟弟是？” 冥冥之中，顾十方总觉得有危险在靠近自己。 “哦，他叫皇甫清宇。”温朝才报上了姓名，“他是我偶像，但比我年纪小，所以平时我都唤他弟弟。” 真相大白了。 顾十方的脸黑了。 “……” 怎么又是皇甫清宇，那小子想拐走他小青梅的贼心不死啊。 温慕也沉默了：“……”。 那还不如让她去买褡裢火烧。 “二哥，你要去接你自己去接，那是你偶像又不是我偶像，我不去。”温慕拒绝了，“而且我现在忙着呢，没空。” “你能忙什么？” “学系蝴蝶结。” “啥？”温朝才恍惚了一秒，回过神来用命令的语气开口道，“温慕小朋友！就当是二哥求你，他队友刚拿他微信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温慕的仙女姐姐，说他一直躺马上在喊你的名字，谁劝都不走。” “我一听，温慕？这不是我可爱又善良的妹妹嘛。” “不去。”温慕态度坚决，“要去你自己去。” “要不是我这会走不开，我肯定变装自己去，毕竟我俩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现在我也不去你也不去的话，回头他一生气，肯定就得把我删了。”温朝才委屈地说，“二哥好不容易追星成功，你就忍心看着你二哥的追星之路一夜从零开始？况且，十方不是在嘛，你不用担心背不动他，让十方背。” 顾十方：“？” “不能因为你担心被删掉，就让我去给你偶像当保姆吧。”温慕还是拒绝了，“不去，说什么我也不去。顾十方也不会背他的，好歹我发小可是四九城顾氏的继承人，凭什么背那小子。” 闻言， 顾十方心里暖暖的。 他就知道，他在温慕心里最重要。 这时，温朝才突然沉重开口：“温慕小朋友，如果你愿意帮我去接一下皇甫清宇，送他回家的话，我柜子里的限量手办分你十分之一怎么样？” 顾十方以为，慕慕肯定不会动心，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只见， 温慕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问了一句：“随便挑吗？” 秉着不能和限量版手办过不去的原则，温慕表示随便挑的话，她可以考虑考虑。 不就是接个人送他回家嘛，这是善事，乐意为之。 顾十方：“……” 罢了， 不怪慕慕，他都有点动心。 要知道朝才哥房间里那一面墙的柜子里，全都是全球限量的手办。 ** 片晌， 鼓楼西大街路边的人行道上。 温慕和顾十方到了，他俩一到，皇甫清宇的队友们就撤了，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一样。 皇甫清宇此时，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抽泣，嘴里不时委屈又无助地呢喃着：“怎么办啊，我好失败。” “比赛失利了，仙女姐姐也不理我。” 一字一泣，悲不自胜。 看着不像装的。 连温慕见了都觉得我见犹怜，他太让人心疼了。 温慕走过去，吸了吸鼻子，然后对着顾十方抄手了抄手，说：“顾十方，快过来，把他背起来吧。” 温慕身后，顾十方双手插兜撇了撇嘴。 他心疼他自己，这么大冷的天，要来给这小子当搬运工。 顾十方刚走到皇甫清宇身边准备背他起来，皇甫清宇却自己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温慕的脚，声音迷迷糊糊地说：“不要哥哥背，要仙女姐姐扶。” 第37章 装的 顾十方嘴角的颤了颤，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好茶。 怎么办，想揍人。 温慕看着抱住自己脚的皇甫清宇，眉头也不由地皱了皱。 但她能怎么办呢，他看起来好像真的醉了，才两罐啤酒就能醉，为什么还要喝，通讯录里还只存她的号码。 存心给她找事，温慕好无奈。 温慕蹲下，扶他起来，迷迷糊糊的皇甫清宇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也就上扬了三秒钟，三秒钟后温慕把扶起来的皇甫清宇扔到了顾十方怀里。 “我二哥给我发他家地址了，你背他，我来导航。” “没问题。”顾十方一把捏住皇甫清宇的手腕，就往背上甩，“我肯定是个出色的搬运工。” 搬运工的责任就是，把皇甫清宇当成一个货品，安全完整地送回他家就行。 至于，有没有内伤，不归他管。 “……” 皇甫清宇：MD，好疼。 不行，他不能让温慕发小背他，不然还没到家，他就得因为内伤原地去世。 于是…… 呕~ 趴在顾十方背上的他，假装干呕了几声，然后从顾十方的背上踉跄着下来了，三步两步又晃到了温慕的跟前。 当然，他装的比较像，用力过猛的结果，是他自己都被自己呕得恶心吐了。 温慕和顾十方也跟着呕了两声，完全没有怀疑他是装的。 场面一度比较混乱。 等三人前仆后继地呕完了，皇甫清宇装作酒刚醒了一半还很迷糊的样子，泪光闪闪地看着温慕道：“仙女姐姐，我是在做梦吗，你真的来接我了。” 温慕继续拿着手机导航，没抬头地说：“嗯，但不是我要来的，是在我二哥的威逼利诱下，我才来的。” “那也是仙女姐姐人美心善。”皇甫清宇紧跟温慕步伐，“仙女姐姐，我今天比赛失败了，你可以鼓励我一下吗？” 一旁， 顾十方：“……” 他真的是刚酒醒吗，他怎么觉得他是自导自演，故意骗慕慕来接他。 好气，但他没有证据。 “加油！” 鼓励一下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送佛送到西，为了二哥的限量绝版手办，温慕浅浅扬起两颊的小梨涡，对着皇甫清宇做了一个打气加油的动作。 皇甫清宇摇了摇头，小声委屈道：“仙女姐姐好敷衍，是讨厌我吗，姐姐也觉得我下午那场比赛的失误很离谱，觉得我很糟糕吧。” “而且，还这么晚把姐姐叫我来送我回家，姐姐一定在生我的气吧。” “都怪我不好，要不姐姐打我一顿出出气，我绝对不还手~” 说完， 皇甫清宇像个小媳妇一样，朝着温慕伸出了手心，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温慕沉默了， 不是，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不这样啊。 怎么回事，今天他喝的啤酒里，掺了茶？ 不过别说，他这小徒弟半醉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温慕把他的手掌攥起来，还给他。 “我不打你，也没生气，刚才更不是在敷衍你。”温慕耸了耸肩，摊手道，“是我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鼓励你的方法。你吃晚饭了没，要不，我请你吃个火烧？” “不要。”皇甫清宇摇了摇头，抿着嘴，然后说，“本来确实心情很差，但是一见到仙女姐姐我感觉我立刻就好了很多。所以我猜，仙女姐姐如果肯鼓励我一个抱抱的话，我肯定就全好了。” 没等温慕回应，顾十方冷着脸走过来，把温慕拉到了自己身后。 “臭小子，你想的美。”顾十方控制着想揍他的心，拽拽地盯着他，“麻烦你收起你拙劣的演技，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想要抱抱，做梦去吧。 不对，做梦也不行。 皇甫清宇自己也知道，温慕肯定会拒绝他这么无礼的要求。 没关系，他也就是随便说说，想拉找机会拉近一下他和温慕之间的关系罢了。 现在好了，顾十方凶他，机会来了。 皇甫清宇很自然地就走到顾十方和温慕的中间，把顾十方一屁股撞走了，然后作势就往温慕的身后藏，像是在顾十方那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哥好凶，姐姐护我。”皇甫清宇边说，边在温慕的身后，对着一脸黢黑的顾十方嘚瑟地挑了挑眉。 顾十方：“！”他哪里凶他了，就那几句话，叫凶吗？ 抓心挠肺，想磨刀。 等等，他真是装的！这个杀千刀的小子。 “顾十方！”温慕瞪了顾十方一眼，“他喝醉了，酒还没完全醒，你别欺负他。” “？”顾十方委屈死了，“慕慕，他装的，我刚才看见他冲我……” “姐姐，我记得这个哥哥。”皇甫清宇打断了顾十方要说的话，“他是上次在医院里和姐姐一起的那个男生，他怎么总是粘着姐姐，姐姐喜欢他吗？” 顾十方瞪他：“肯定比喜欢你要多一点。” “我和他是发小，他不是粘着我，我们要备战985，一起学习来着。”温慕说，“至于你说的喜欢，如果你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那我不喜欢，我的心里现在只有学习。” “哥哥你听见了没有，仙女姐姐说他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缠着我仙女姐姐了。”皇甫清宇仿佛只听了一半，得意地看着顾十方，然后又转头羞羞地问，“那仙女姐姐，喜欢清宇吗？” 温慕毫不犹豫：“也不喜欢。” 皇甫清宇的眸光失落下来：“姐姐好残忍。” “？” 这就残忍啦，她这个还没相认的小徒弟好脆弱，难怪一场比赛的失利，就把他颓废成这样。 “我和仙女姐姐才认识不久，所以我问得姐姐喜不喜欢我，说的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姐姐怎么可以说不。” “清宇好难过。” 假装还在半醉的状态下，皇甫清宇失落地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摔倒在了地上。 “好好好，喜欢喜欢，那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温慕无奈，然后转头对着顾十方抄手，“你看，他真的还醉着。走，我们赶紧送他回家。” “哦。”顾十方黑着脸走上前，嘭得给了他一脚，“还醉着啊？我去给你买醒酒药，我刚才上网查了，这附近就有药店。” “呜呜呜，仙女姐姐，哥哥踢我。” “顾十方！”温慕叉腰，“你干嘛对他恶意这么大。” “我？”顾十方抬手指着自己，气得心堵，“慕慕，他真的是装的。” “姐姐别怪哥哥，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哥哥不想让姐姐送我回家，没关系那姐姐跟哥哥走吧。”皇甫清宇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就让我这个小可怜虫，在四九城寒冷的冬夜里自生自灭吧。” 温慕表情复杂：“你看，他都在地上打滚了，怎么可能是装的。” “……” 顾十方抿了抿嘴，感觉自己快要得心脏病了。 “你背不背他起来，不背我背。”温慕说。 地上的皇甫清宇，开心地咧开了嘴。 “我背。”顾十方咬了咬牙，黢黑着脸，走向了皇甫清宇。 皇甫清宇：“……” 温慕的发小真难缠，他该不会也喜欢温慕。 第38章 脸红 皇甫清宇家距离鼓楼西大街有一段距离，所以顾十方没背他很久，等到温慕打的出租车到了，就把他塞出租车里了。 老实说，顾十方很想把他塞进后备箱，因为他把顾十方赶下了车，让顾十方去坐副驾，非拉着温慕和她一起坐后排。 不让他和温慕一起坐，他就撒泼耍无赖。 人家司机等着呢，最后顾十方只好气呼呼地去了副驾。 一路上，驾驶位和副驾驶位正上方的车内后视镜，差点被顾十方盯穿。 “皇甫清宇，手……你小子手往哪放呢！” 皇甫清宇啥也没干，他只是扯了扯温慕的衣角。 温慕瞪了一眼顾十方：“干嘛你，发什么疯。” “……” 顾十方委屈。 顾十方越生气，皇甫清宇越放肆。 几秒钟之后，皇甫清宇的脑袋直接歪到了温慕的肩膀上：“姐姐，我头晕。” 顾十方一整个暴跳如雷：“脑袋，你的脑袋，臭小子！你真以为我不会揍你是不是？” 皇甫清宇假装没听见，撒着娇说：“姐姐的肩膀像乳胶枕一样舒服，好想睡觉呀~” 说睡，他就真的睡着了。 当然是装的，顾十方知道，可是温慕不知道。 “靠！”顾十方直接一顿火从脚底冲到头顶，“皇甫清宇！你给我起来！” 温慕又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嘘！你没看见他睡着了吗，别吵。” 顾十方：“！” 阿西！ 这小子家怎么还没到，他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在这小子的脑袋上暴扣了。 半晌，出租车在一个四合院门口停下了，皇甫清宇的家终于到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顾十方感觉自己坐了二十年，车一停他快速付完钱后，像泥鳅一般窜下了车，后门打开，把皇甫清宇从车里拖了下来。 然后，拎小鸡一般地给他连拖带拎带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前。 “开门，把你送进去，我和慕慕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快，别墨迹，快开门！” “呜呜，哥哥又凶我。”皇甫清宇又朝着温慕撒起了娇。 不过，这次温慕没护着他，她只答应了二哥，去鼓楼西大街接皇甫清宇，安全地将他送回家。 现在皇甫清宇已经到家了，她的任务完成了，二哥十分之一限量手办自选权也就到手了，她也不想再听皇甫清宇在耳边聒噪个不停。 没错，一路上她护着皇甫清宇，纯属为了早点完成哥哥交给她的任务。 她的心里现在只有学习，谁也别想动摇她努力考上春江大学的决心，她还没相认的小徒弟也不行。 见温慕不护着他了，皇甫清宇默默地叹了口气，仙女姐姐还真的冷酷无情。 不过，她能来接他，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不求一步登天立马让温慕喜欢上他，他只求能靠着这一步一步走近的关系，慢慢走进她的心里。 不时，他输入指纹解锁密码开了门，垂眸转身，眼神里溢满了藏不住的不舍。 “我到家了仙女姐姐，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等等。”温慕突然想起了什么，迈步上前了两步，伸手，“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啊？”皇甫清宇怔了怔，随即乖乖把手机拿了出来，“仙女姐姐想看什么，我很乖的，从不勾三搭四招蜂引蝶。因为本身很宅，身边也没有什么女孩子围着我转，不像星越中学的校草，听说每天都会被不同的女孩子表白，真让人羡慕。” 顾十方：？ 摩拳擦掌，深呼吸。 皇甫清宇朝着顾十方微微一笑：“哥哥又生气啦，哥哥好爱生气哦。” 顾十方：…… 他真的好欠，他要忍不了了。 “行了，你睡了一路，两瓶啤酒的量差不多也该完全酒醒了。”温慕边对着皇甫清宇淡淡开口，边把手机递还给了他，“别惹我发小了，惹毛了他他真的会揍你。另外，手机已经帮你设置好了。” “回头再有什么紧急情况，打开拨号键盘随便按哪个键都可以，会有人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保护你的。” “仙女姐姐设置了什么？” 皇甫清宇眸光狐疑，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也没设置什么。”温慕转身，小手插兜，风轻云淡地说，“就是把你紧急联系人1-9的快捷键，都设置成110。” 皇甫清宇：？ …… ！ 电竞天才脸上一直洋溢着的笑容戛然而止。 “噗~” 顾十方笑了，微笑着看着皇甫清宇，笑而不语。 眼神里深深的同情，像是在说，皇甫清宇你怎么不笑了，你是生性不爱笑吗？ “你俩深情对视啥呢，想去他家吃口饭再走？”双手插兜地温慕走了过来，踢了顾十方一脚，“那你俩唠一会，我先走？” 顾十方连忙转身跟上，像一只有主人管的傲娇小狗般，寸步不离。 “慕慕，我们徒步还是步行？” “慕慕，你抬头看，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慕慕，你想听歌吗，我给你唱《蛋仔星派对》怎么样，哨声……” 温慕没抬头，反手盲捏住了他的嘴，幽幽道：“顾十方，不要扰民。” “我唱歌不好听吗？” “你自己觉得呢。” 他唱歌其实是好听的，只不过每次为了故意逗温慕笑，从来没在调上过。 “那你唱给我听吧。” “不要，我累了。”温慕伸了个懒腰，“待会再打车吧，我想走一会儿，散会步。” “行吧。”一米八几的傲娇少年反手环抱脖颈，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口是心非地说，“本少爷最不喜的就是散步，但看在今晚月色不错的面子上，勉为其难陪你走一会。” 温慕：“呵~” 红墙灰瓦外长长的人行道上，万物静默。 朦胧月色下，少女的脑袋微微贴着少年的肩，被月色拉长的两道人影，步调一致着渐渐模糊在道路的尽头。 身后，皇甫清宇安静羡慕地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转了个弯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走进漆黑一片的宅院里。 他看出来，顾十方对温慕的感情不一般了。 不过，他不打算放弃。 他师父说过，想成功的事要勇敢去拼，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没有关系，重要的事努力过不留遗憾。 夜凉如水，他独自抬头看天上的星星，笑着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啦，今天过得还不错，虽然比赛失利了，但是和喜欢的女孩又见面了。” “听他哥哥说，她的目标是春江大学，春江大学也是我的目标，我打算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就和她表白。” ** “哈秋~哈秋~” 马路转角，温慕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偏头抬眸给了顾十方一拳：“顾十方，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顾十方：？ 他好委屈。 “你是在生气刚刚送皇甫清宇回来的路上，我凶你了嘛。”温慕抱怀，歪着脑袋嘴角上扬地看他，拿小手戳了戳他肩膀，道，“小气鬼，我那是为了让他乖一点，能早点送他回家，早点完成我二哥交代给我们的任务。” “啊~”顾十方挠头，傲娇，“谁说我生气了，我生什么气，你护着谁我才不在意。” 温慕信他个鬼，嫌弃道：“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来我家挑手办吧。” “手办？” “对啊，你不是一直馋我哥的限量版手办。” 顾十方受宠若惊：“你是因为我喜欢那些手办，所以才……” 他的心怦怦乱跳，脸色刷得通红。 她， 不是喜欢他吧。 “不然呢，我对那些东西又没什么太大兴趣，刚好当做是感谢你帮我提升数学成绩的奖励了。”温慕脸色平静边说边抬眸，然后下一秒变成了看傻子的表情，“你脸怎么红了？” 第39章 大嫂 好的，他想多了。 顾十方抿了抿嘴：“那个啥，天有点冷，冻得。” “哦，那我们打车回家吧。”温慕半信半疑道，“不过顾十方，你有点虚啊，穿的挺多，还冷。” “我，虚？”顾十方立刻抬起了一只手臂，恨不得当场把袖子扯掉，给她看看他的肱二头肌。 就在这时，温慕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她垂眸看手机没再继续看他，他才安静下来。 消息是南朵发来的，她已经平安到家了。 温慕停下步子，没抬头地给了顾十方胳膊一拳。 “南朵都已经到家了，我们居然还在路上，这合理吗？” 顾十方幽幽地说：“还不是因为皇甫清宇那小子。” 一想到那小子，顾十方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慕叫好了车，抬眸：“那还不是为了帮你从我二哥那，要来十分之一限量手办的自选权。” “也对。”顾十方不气了，刚准备继续说什么，他的手机也响了。 是微信视频通话，头像是二次元情侣接吻图。 温慕偏头，顾十方的手机虽然只在她眼前一晃而过，但温慕的余光还是模糊的看到了视频来电的头像，头像上是一个撅着嘴的少女，正在啄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她没看清。 隐约间，她还看到了顾十方给来电主人的备注上，有春江两个字。 温慕愣了一下，顾十方居然有春江的朋友，还是个女孩子。 少女双手插兜，往前迈了两步，和顾十方保持距离，小腮帮鼓成了小河豚，气呼呼。 这家伙，该不会还没考上春江大学，就已经提前在春江处好了对象。 给他打电话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高门小姐，怎么就上了他的当。 顾十方戴好蓝牙耳机，点下接通键，看着屏幕嗓音冷冷：“又干嘛？” 又干嘛？ 看来他们联系不止一次了。 温慕鼓成小河豚的腮帮子又变大了一下，她撅了撅嘴，兀自地垂眸踢着小石子。 该死的顾十方， 讨厌的顾十方， 说好了高中不谈恋爱，要和她一起考上春江大学，等上了大学再说的。 现在倒好，自己偷偷摸摸提前勾搭上了春江的妹子，大骗子！ 出租车来了， 温慕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啪嗒一声关上了车门，面无表情地倚着窗，一眼也不看顾十方，也不喊他上车。 顾十方恍惚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地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怎么回事，慕慕好像在生气。 她在生谁的气？刚才不还好好的。 手机屏幕里，江屿撩了撩头发后，往屏幕前凑了凑，目光打量着顾十方。 旋即，渣男气泡音在顾十方的蓝牙耳机里缓缓响起：“等等，先不说正事。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老大你脸怎么这么红，这满屏老孔雀开屏的骚气，老大你跟人亲嘴了？” “……”顾十方的脸色僵住，沉声，“你还是说正事吧，别没事瞎好奇，免得我又想揍你。” “哦，那就是没亲到。”江屿摇了摇头，“也对，你这只保守的老孔雀，估计连表白都还没表白。我说的没错吧，你那个发小，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十方否认，“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他顿了顿，朝着前排的温慕看了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是没说过，但我猜到了。” “你猜到个锤子。” “你要是不喜欢她，你能费那么大劲，出那么多钱，拜托我帮忙在春江帮你找她的……” “别往下说了，我旁边有人。”尽管顾十方戴着耳机，旁边的人听不到江屿在说什么，但他还是打断了江屿，“赶紧说正事，不然我挂了。” 前排， 脑袋靠着窗的温慕，听到顾十方这么说，嘴角下压的弧度更低了。 哼！ 该死的顾十方，和春江的妹子认识很久了吗，搞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大尺度的她不能听吗？ 不对，她本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他带着耳机呢。 少女抱怀，心里闷堵的很。 “有人？老大的小青梅也在？”江屿没急着说正事，“快，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江屿！”顾十方厉了一声。 江雨？ 温慕嘟了嘟嘴，‘江南江北霏霏雨，渔榜渔罾短短篱’。江雨，好诗情画意的名字，肯定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乱说话。”江屿抬手举过头顶信誓旦旦，然后唇角一勾痞痞地说，“我今天要说的正事，那可是能助老大你的小青梅，概率更高的考上春江大学的好事。你要是不让我看，那我可就不说了。” 顾十方无奈：“就一眼。” 随即，他将手机递给了后座上的温慕，把耳机断开开了扩音。 他说：“慕慕，这是我春江的朋友江屿，他想和你打个招呼。” “哦，好。”温慕勉强得挤出微笑。 温慕接过手机，脸上笑嘻嘻，心里顾十方这个叛徒！ 偷偷背着她勾搭春江妹子就算了，关系还发展得这么快，现在就开始介绍妹子和她认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见家长了。 罢了， 这也不是人家姑娘的问题，温慕深吸一口气，热情地朝着手机屏幕望了过去。 吴侬软语，像是吃了一整袋的草莓，甜度爆表：“小姐姐，你好呀，我是顾十方的发……” 咦~ 话说到一半，温慕愣住，小姐姐怎么是短头发。 顾十方的眉头凝了凝，嗯？ 难道说，慕慕突然生气，是因为以为给他打视频的是个女生。 手机屏幕里，江屿也愣住，渣男眉头挑了挑：“小姐姐？” “啊~”气氛尴尬了一秒，温慕迅速改口，“小哥哥好，你叫江雨？” 说完，温慕又仔细看了一眼他的头像。 啊，是情侣头像，头像里二次元少女正在啄得黑乎乎的东西，是穿着一身黑的二次元少年…… 顾十方给他的微信备注是：春江海王。 抱歉，她刚刚好像误会顾十方了。 “嗯，江南的江，岛屿的屿。”江屿点头，“大嫂好。” 原来是岛屿的屿，温慕回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可真是荒谬，不仅把人性别搞错了，连名字也搞错了。 下一秒， 温慕：“哈？你刚才喊我什么。” 后排，顾十方顿时是一个激灵，赶紧把手机抢了过来。 耳机连上，顾十方厉声：“江屿，你疯了吧。” 江屿痞痞地笑：“我是说不告诉她你喜欢她，但没说不喊她大嫂啊。” 温慕听不见江屿在说什么，只震惊地看着顾十方。 顾十方抬眸，目光对上一脸震惊看着他的温慕，喉结滚动，耳根通红。 讪讪地回了一句：“别理他，他……就是这个德行，回头咱们去了春江，他跟你说的话，你记得能不信就别信。” 温慕嘴角抽了抽，故作淡定点了点头：“嗯，OK。” 转过头，温慕拍了拍心口，深呼吸，刚刚吓她一跳。 她差点以为顾十方…… 第40章 好心 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朋友。 “瞧把老大你吓的，行了说正事。” 后座顾十方的手机里，江屿收起痞痞地笑，认真地说，“春江大学组织了一场中、大学生设计大赛，面向全国学生征稿。” “中学生和大学生的赛道分开，最终各赛道综合排名在前三的选手，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奖金，且他们的作品也会被运用到新教学楼的设计方案中。” “最重要的是，中学生组的前三名，如果日后报考春江大学的话，将会分别获得春江大学的特招加分20分、10分、5分。” “我记得老大你说过，大嫂精通各类设计软件，我觉得你可以让她试一试。” “输了没损失，赢了能加分。” “咳咳~”又听到那声大嫂，顾十方抬手抵着下巴轻咳了两声，生怕温慕听见，道，“好，我知道了，挂了。” “……” 手机那头，被挂断电话的江屿，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老大这死出，什么时候才会和大嫂表白。 不行， 等他们考来了春江，他得给他俩整根红线牵一牵才行。 座位前排，温慕转头看了顾十方一眼：“你，没事吧？” 又是脸红，又是咳嗽，他该不会是着凉发烧了。 “没事，被口水呛了一下嗓子。”顾十方说，“对了，刚才江屿说，春江大学组织了一场设计大赛，前三名能加分，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教务处让老师帮忙报名。” 一般这种大型的比赛，都需要由学校统一报名。 “我行吗？” 温慕有些不自信，虽然她的梦想是当一名优秀的房屋设计师，也从小跟着大哥耳濡目染精通所有的设计软件，但是她还从未参加过任何设计比赛。 “你当然行。”顾十方毫不犹豫地说，“咱们慕慕最优秀，是天赋型选手，到时候必定横扫全场。” “扫不过呢？” “扫不过那就扫不过呗，我们又不靠那个加分上大学，有更好，没有我们也能考上。”顾十方说，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明天中午我们（1）班和你们（4）班有一场友谊篮球赛，体委刚通知缺个人让我凑个数，那个我就是告诉你一下，你来不来我都无所谓。” “我会加油的。”温慕的目光自信了起来，顾十方对她这么有信心，她也要打起精神来才行，温慕抬手，拍了拍他的椅背，“顾十方，谢谢你一直鼓励我，明天中午的篮球赛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说完，温慕把头转了过去。 气氛忽然温馨了起来。 顾十方抬眸，目光漆黑淡漠，故作漫不经心：“不客气。” 表面不在意，心里……他小青梅跟他说谢谢，他小青梅真可爱，他小青梅说会去看他打篮球哎，他小青梅心里有他。 ** 翌日。 教务处。 温慕和顾十方到的时候，祝嘉荣和李思雪居然也在。 四人八目相视，各有所思。 “进来坐吧。”负责学校各大赛事的主任朝他们招了招手说，“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都是来报名春江大学设计大赛的吧。” “你们消息很灵通也很积极啊，赛事昨天才公布，今天我这教务处的门刚打开你们就来了。”主任一边拿钥匙开柜子，一边继续说，“怎么，都想考春江大学，觉得春江比咱们四九城的亓鹤大学还好？” 四人并排坐在一张长椅上，温慕和李思雪坐在长椅的两侧，顾十方和祝嘉荣坐在中间，祝嘉荣挨着李思雪，顾十方挨着温慕。 温慕先开的口：“老师，我想考春江，是因为那里有我想学的专业，并不是因为觉得亓鹤大学比它差。” “那你呢，顾十方，你爷爷可是亓鹤毕业的。” “我，我不是来报名的，我陪我发小来的。”顾十方偏头看了一眼温慕，然后身体往后一仰，没个像样坐姿的说，“我能考上哪是哪吧，不过听说春江的女孩子都超温柔，所以我也想去春江看看倒是真的。” 主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目光转而看向各科都很优秀的尖子生李思雪和祝嘉荣，脸上的表情满意了许多。 “你们俩，又是为什么想去春江啊。” “我不想上春江，我的目标是亓鹤。”祝嘉荣摇摇头说，“我不报名设计大赛，我是来陪思雪同学报名的，思雪同学也不是想上春江，她就是单纯的对设计大赛感兴趣，想拿个奖替学校争光。”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班主任也是怕你们影响学习，别怪他们。”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昨晚刚打印好的报名表，手指叩了叩桌子，“报名表在这里，拿回去填完，中午之前让你们班长送来就行。” 温慕礼貌起身，弯腰拿了一张：“谢谢主任，那我就出去了。” 主任：“嗯，重在参与，别太在意结果。” 温慕身后，李思雪跟着起了身，也拿了一张。 还没等李思雪开口，主任已经先开了口：“听说你国画已经过了八级，审美肯定没问题，正常发挥就行，也给其他学校的同学留点面子，不要让她们输得太惨。” 李思雪：“主任，我一定会加油的！” 闻言， 顾十方从座位上站起来，都是选手，主任怎么区别对待。 况且，温慕成绩不好偏科严重，不代表其他方面不行。他家慕慕初中就国画九级了，从没拿出来炫耀而已。 他刚要开口，被转身朝外走的温慕拉出了门。 “顾十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那些不重要。”温慕小声，“曾经的辉煌不能代表什么，我是要向前走的。” “好吧。”顾十方挑了挑眉，“我们家慕慕格局就是大。” 话罢， 两人并排朝着朝高二教学楼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 祝嘉荣和李思雪跟上来了。 路过温慕的时候，李思雪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温慕道歉道，“抱歉啊，我不是嘲笑你，只是突然有这么一个能发挥我特长，为校争光的机会，我感到很高兴。” 温慕没理她。 但李思雪还在继续，一副她很好心的模样说：“只是我没想到，温慕你的目标居然真的是春江大学，而且也打算参加春江大学这次主办的设计大赛。” “温慕，我国画八级，设计软件也差不多都会用，审美和结构方面你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希望，我们能一起闯进决赛。” 祝嘉荣被李思雪的善良感动，但还是拉了拉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温慕说：“思雪，别对牛弹琴了，你是好心可人家当做驴肝肺，根本没理你。” “再说，她能进什么决赛，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国画八级，又能熟练使用各类设计软件，天生有当设计师的天赋。” “她啊，炮灰而已，初赛怕是都过不了。还想靠这个比赛赢名次搞特招加分，也太异想天开了！”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了手指骨节。 然而，他刚准备抬手…… 嘭！ 温慕一脚踢飞两个小石子，刚巧分别砸在了祝嘉荣和李思雪的腿上。 “啊，疼。”李思雪捂了捂腿，回头委屈地看了一眼温慕。 疼个屁，就你疼。 祝嘉荣也挨她砸了，怎么没喊疼。 温慕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报名表，面无表情。 她控制了力度的，伤不到人。 而且现在是初春，气温仍然很低，大家穿的都还很厚。 不过，祝嘉荣虽然没喊疼，但他转身气急败坏地盯向了温慕：“温慕，你干什么？思雪的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拿石子砸我们，太恶劣了！” 第41章 怼糖 “你没看见吗？”温慕故作惊讶，“哦，我以为你有上帝视角什么都未卜先知，连我能不能过得了初赛都不知道。” “你……” “你什么，哑巴啦，（1）班的哑巴师兄会打手语，你会吗？不会就别哔哔了，退下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 “要你管。”说完，温慕对着顾十方抄了抄手，“走，” “！” 祝嘉荣要面子又记仇，自从上次被温慕扇了一巴掌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对温慕意见很大。 这会正好找到了羞辱温慕的机会，没想到居然被温慕怼得毫无反击之力。 他气得脸憋得通红。 温慕从前根本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他说话，从来都是哄着他顺着他，这让祝嘉荣很不适应。 而每次，温慕让他丢面子的时候，顾十方都在场。 祝嘉荣觉得，温慕肯定是被他带坏的，厌弃地蔑视了顾十方一眼。 然后，对着已经离开走在前面的温慕说：“温慕，就算我拒绝了你，你也不应该和顾十方这种人整天待在一起，他会毁了你的，你看你现在都被他带坏成什么样了。” 李思雪看到祝嘉荣这么对温慕，垂眸嘴角悄悄的上扬。 温慕本来怼完他都准备走了，不打算继续跟他和李思雪废话。 谁知道，祝嘉荣羞辱她还不够，还把顾十方也羞辱了一遍。 温慕停下脚步，动作自然地将手里的报名表塞到了顾十方手里。 然后她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祝嘉荣走去，轻蔑地撇了一眼在暗喜的李思雪后，猛地抬手捏住了祝嘉荣的下巴，左右转了转，挑眉道： “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算了，脸还长得这么潦草，看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温慕，你放开我。” 祝嘉荣挣扎了一下，也抬手试图扯开温慕的手，但发现根本扯不开，他从不知道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你不是能耐嘛，自己挣开啊。”温慕咂了砸嘴，提着奶腔拽拽地说，“顾十方这种人怎么了，你少吃点盐吧，看你闲的，怎么谁你都想点评两句呢。我就爱和他玩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祝嘉荣被激怒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那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那你跟着他厮混吧，反正你也做不好别的。” “厮混？”温慕似笑非笑，眸子沉了沉，“真没想到我们班的文豪祝嘉荣同学，能对自己的同学用这样龌龊的词，认识你这么久，今天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到底是温慕第一次喜欢的人。 从他的嘴里听到他这么形容她和顾十方的关系，温慕的心说不上来的难过。 喘不过气，窒息般的难受。 一旁， 顾十方察觉到温慕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径直走了过来，面色发狠眸光凌厉：“祝嘉荣，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他嗓音很淡，但每个字仿佛都带着锋利的刀，令人毛骨悚然。 祝嘉荣的脸色僵了。 他是怕顾十方的。 纵然心里再瞧不起顾十方，他也清楚的知道星越中学是顾家的，更清楚的知道惹毛了顾十方，顾十方真的会揍他。 仗着自己是优等生，随意评价和鄙夷成绩比自己差的学生，他敢。 但顾十方真生气了，他一个屁都不敢放出来。 温慕松开了手，晦暗的眸直视着他，轻声笑了：“祝嘉荣，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瞧不上顾十方吗，怼他啊。” 祝嘉荣没有张口。 李思雪有点尴尬，更多的是觉得丢人，她拉了拉祝嘉荣的胳膊，替他打着圆场：“顾十方，你不要生气，祝嘉荣他没什么坏心思的。” “温慕，祝嘉荣他也是想要你好，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样啊，谢谢你们好心。”温慕目光诚恳地说，“早说不就完事了，不然我还以为你们是在COS笔袋呢。” 温慕身边，顾十方单手杵着下巴，眸底的戾气被她这一句话说的瞬间全消，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他这小青梅，骂人越来越高级了。 祝嘉荣依旧没张口，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还在帮着打圆场的李思雪，此时也闭上了嘴。 倒不是因为李思雪也和祝嘉荣一样怕顾十方，更不是因为她被温慕怼的哑口无言，只是因为顾十方在，她要顾及自己的人设，不能让顾十方觉得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恶毒女人。 要知道，他心里住着的人，从来都不是祝嘉荣。 而是另有他人。 温慕微微一笑，继续说：“还有，我不会考虑你们任何的建议，同时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同我说这无聊的毫无建设性的话。” “我要考春江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很忙，没空和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李思雪勉强挤着笑脸：“看到你这么努力，我真的很开心，祝你美梦成真。” 话罢， 李思雪挽着祝嘉荣快步离开了。 从温慕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祝嘉荣冷冷地撇了温慕一眼，眼底全是不甘和恨意。 身后， 温慕的信咯噔了一下，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终于在两人转弯下了楼梯之后，溃不成军般地蹲在了地上。 顾十方连忙上前，用衣服帮她遮挡着楼梯口可能会看向她的行人目光，轻声心疼地喊：“慕慕，难过的话就哭出来，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 温慕没说话。 她现在有些说不出话，怼人的时候很爽，但怼完心里莫名地怦怦直跳。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又因为祝嘉荣刚才的眼神，无端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顾十方弯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安慰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没错慕慕，是他们的错，你甚至还救了他们一次，也拯救了我。” 温慕抬眸，眼睛里闪烁着疑惑：“嗯？” 顾十方长舒了口气：“要是你刚才没开口，我肯定又因为揍人，挨上处分了。要是揍的狠了，搞不好明年还得留校察看延期毕业。” “所以啊。”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轻轻落在了温慕看似孱弱的肩膀上，声音宠溺地继续说，“我们慕慕，今天是拯救了我这个不良少年的大英雄。作为回报，喏，这个给你。” 顾十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奶糖。 亲手剥开，喂她嘴里。 “甜吗？” “甜。”温慕被他暖到了，起身眼睛弯了起来，葱白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顾十方赶紧捂住了口袋，皱眉：“慕慕，你怎么跟土匪一样，你要是还要的话，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我还能不给你？” 温慕小手伸到他面前，眨巴着软萌的大眼睛，奶腔道：“那，还要。” 这糖真甜，她要分一点给南朵。 只见， 顾十方把两只手都插进了口袋，转身冷漠地走在了前面，说了句：“没有了。” 温慕：“？” 温慕跟上去，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抬着幽怨的小眼神，奶腔凶巴巴地说：“顾十方，你想死吗？快给我，我要拿去带南朵分。” “真没了。”顾十方不给。 他的糖只给她，不给其他人，南朵也不行。 然后， 他就一路被温慕揍到了高二教学楼门口。 高二（4）班，温慕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比她先到的祝嘉荣，回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不好的情绪，在来教室的路上，就已经顾十方驱散了的温慕，此时丝毫不在意。 她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英语课本，按照早上顾十方给她的学习计划，开始心无旁骛的小声背诵单词。 顾十方说那个在春江上大学的低调学长说了，英语的词汇量很重要。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和与人斤斤计较上，不如多背几个单词来得实在。 少顷， 班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南朵也到了。 “早啊，温慕。” “早啊，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人间绝色朵朵大美人。” “呲~”南朵打了个哆嗦坐下，边打开书包边说，“温慕你这夸夸嘴，是越来越甜了，等我成了富婆，天天请你来夸我。” 温慕托腮，幼鹿般的圆眸眨了眨，可爱到爆炸。 然后说：“那你是没见到，我刚刚在教务处门口怼人的时候，有多凶。” “有多凶？” “啊呜（恶龙咆哮），超凶的。”温慕摇摇头，“可惜你刚才不在，没机会看到。” 话音刚落， 前座的秦念可，扭着小腰哼着歌到了。 第42章 没有 秦念可刚坐下，就转头对着温慕的桌子敲了敲。 “听说，你参加了春江大学的设计大赛？哈哈哈，笑死我了。” 南朵把她的手拿开：“能不能请你把手拿开，这是我和温慕的桌子。” “温慕，你闺蜜是不是误会我了，你帮我和她解释一下呗，我不是嘲笑你。”秦念可半捂着嘴，“我是在陈述事实。” 南朵嘴笨，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说了一句：“拿开！” “哎，温慕你闺蜜好小气呀，我要是你闺蜜，肯定不会这么小气。”秦念可抿了抿嘴，“可惜了，我已经有闺蜜了，我闺蜜是思雪姐姐。”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念可的眸子冷下来：“温慕，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 “？”温慕嘴角微抽，秦念可又发什么疯。 “思雪姐姐都和我说了，她和你一样参加了设计大赛，想着你底子差脑子笨又没什么优点，能帮你一点是一点。”秦念可摸着她刚做的猫眼指甲，摇了摇头，“谁知道你不仅不领情，还把她和祝嘉荣骂了，温慕你真的格局好小好Low啊。” 闻言，南朵杵了杵温慕，小声道：“你刚才说的怼人，就是怼的祝嘉荣和李思雪吗，干的漂亮。” 秦念可轻蔑地看着南朵：“你和顾十方也是朋友对吧，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顾家走得近的人，三观没一个正的。” “温慕骂人，你还说干得漂亮，希望下次温慕骂你的时候，你也说干得漂亮。” 南朵生气地咬着唇：“秦念可，你……” 温慕打断了南朵，表情平静地看着秦念可：“我是骂了李思雪和祝嘉荣我承认，但你的思雪姐姐，难道没告诉你，我为什么骂他们吗？” “你是想说她们先招惹你的？怎么可能，我思雪姐姐那么善良。”秦念可力挺李思雪，“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是思雪姐姐招惹的你，也一定是你先做了什么对不起思雪姐姐的事。” “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对不起思雪姐姐的事了，当初明知道祝嘉荣喜欢的是思雪姐姐，还整天缠着祝嘉荣。”秦念可顿了顿，“那么不害臊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啪~ 一巴掌落在了秦念可的脸上。 秦念可本想对着班里其他同学扮可怜，然而清脆的声音，被教室里的朗读声覆盖，根本无人问津。 秦念可气得把头转过来，凶厉地质问：“温慕，你敢打我？” 她不敢还手， 之前被温慕捏住手腕的画面，今天记忆犹新。 “没有啊，我没打你，我只是在教你，一个巴掌能拍得响。”温慕冲她微微一笑，“还有，谁告诉你我围着祝嘉荣转的时候，知道李思雪喜欢他？李思雪告诉你的吗？你可真是好骗。”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她的名声就是这么被李思雪传坏的。 “你不承认也没用，思雪姐姐和祝嘉荣现在是一对，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秦念可字正腔圆地说。 “呵，你这脑子。”温慕撇了撇嘴，“以后最好少动。” 秦念可茫然：“什么意思？” 温慕起身，捧住她的脑袋晃了晃，一本正经给她分析：“你看啊，你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一动不就全是浆糊了嘛。” 秦念可扒开温慕的手：“温慕，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老秦，说你欺负我！” “怎么，老秦是你爸？” “你胡说，他是我叔！” “哦~关系户。”温慕点了点头，坐下，拿了根笔在手机转起来，“不过，你告诉老秦也没用，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我就是……” 温慕顿了顿，用秦念可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回击她：“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老秦慧眼如炬，肯定会公正处理。” 说完，温慕还给秦念可展示了一下她可爱的小梨涡：“嘻嘻~” 秦念可气得跺脚抓头：“温慕！” 温慕放下手里的笔，一脸认真地给她提建议：“你要不还是去找你的思雪姐姐告状吧，她歪心思多，说不定真能想出个什么馊主意，替你报复我。” 秦念可听不得别人说她的思雪姐姐不好，更气了。 “温慕，我看你就是嫉妒思雪姐姐！”秦念可冷嗤一声，“嫉妒祝嘉荣只喜欢思雪姐姐，嫉妒她国画八级，审美和设计天赋高，同样是参加设计大赛，她是老师眼中的种子选手，而你只能当炮灰。” 温慕没说话，算了不和她浪费时间了，她愿意听信李思雪的口腹蜜剑，就让她继续信好了。 总归，到最后被卖掉还帮李思雪数钱，也是她秦念可自愿的。 但南朵说话了。 “等等。”南朵迟疑了一下，说，“秦念可，你不是说来我们班之前，对班里同学都做过背调嘛。那你怎么还把李思雪是国画八级的事，拿到温慕面前来炫耀。” 秦念可嚣张：“你是想说，温慕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下次注意点。” “不是，温慕初中就过了国画九级的事，你不知道？”南朵惊疑，“你说对全班同学都做过背调的事，是吹牛的吧。” 秦念可顿时哑巴了，表情愕然。 什么？ 多少级…… 国画九级，那温慕岂不是比思雪姐姐的艺术水平还要高。 来星越之前，她只对高二（4）班同学的人际关系和高中履历做了背调，确实没做过初中履历的背调。 但是温慕这初中就国画九级的水平，未免也太不真实了。 她不是学渣吗？ 秦念可以为，学渣应该是样样都不行，怎么温慕和她想的不一样。 不对， 南朵肯定在说谎。 “南朵，你说的肯定不是真的，你在骗我。”秦念可凝眉质疑，“除非，温慕把考级证书拿出来给我看，我才相信。” 温慕不耐烦了。 “秦念可你累不累，昨天冤枉我偷你手表，要我给你发票看，今天又让我把考级证书拿给你看。”温慕啧了一声，“我还有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全国少儿散打冠军、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冠军等等一堆证书，你要一起看吗？” “新概念、散打、武术？”秦念可目瞪口呆，我屮艹芔茻！ 温慕这么牛的吗？ 要是温慕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也太厉害了。 别说秦念可，南朵都懵了。 温慕还拿过散打、武术冠军？她怎么不知道。 但是，如果这是真的，南朵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温慕，有时候突然又力大无穷，身手敏捷到令她感到诧异了。 温慕确实参加过那些比赛，也拿过奖，南朵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那是温慕上小学之前的事。 她和南朵，是上小学之后才认识的。 秦念可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说：“看，要看，你明天把你说的这些证书都带来，我就信你。” 温慕耸了耸肩，笑：“你看，我就说你好骗吧。” 秦念可：“啊？” 温慕单手托腮，垂眸边写单词边清冷地说：“刚才我说的那些，我都没有。” 第43章 表白？ 她是疯了，才会回家翻箱倒柜给秦念可找证书，回头说不定学校有什么文艺活动，还要让她上台表演。 倒不如做个身无长技的小透明，耳根清净。 秦念可发指眦裂：“温慕，你耍我！” 温慕她果然在吹牛。 温慕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悠扬不止。 学习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但是每背掉一个单词的成就感是无可替代的，温慕觉得很开心。 见温慕没有回应她，秦念可提了提嗓音，抬手盖住了温慕的书：“行，温慕，就算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南朵说的国画九级呢？” 秦念可也学过国画，但是没什么天赋，所以她才那么显摆李思雪的国画八级。 国画九级，那是她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要是温慕真有国画九级的证书，她想看一看摸一摸。 “时间太久了，找不到了，也可能被我扔了。”温慕往椅背上靠了靠，转着笔说，“问完了吗，问完就把你的蹄子拿开，别耽误我背单词。” “拿不出来，那你们就是骗人！”秦念可气结，收回了手在温慕的面前扬了扬，“还有，骂谁蹄子，我新做的美甲明明把我的手衬得这么好看。” “这是美甲啊？”温慕眯了眯眼，淡声道，“长得跟二维码似的，不扫一下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秦念可深吸一口气，快要被温慕气的掐人中。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 就着这个台阶，秦念可把头转过去，怨气横生地嘀咕了一句：“跟你一个班，真晦气。” 温慕耸了耸肩，没说话，继续在纸上写单词。 秦念可晦不晦气温慕不知道，但秦念可能把头转过去不说话，就是她温慕最大的福气，终于不用听她在耳边聒噪了。 有句话秦念可说得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李思雪走得近的人，好像都有点大病。 ** 上午没有数学课，学习起来轻松多了，开心的温慕中午在食堂不仅多啃了两个鸡腿，还带了一根烤肠出门去校篮球馆。 她和南朵来早了， 一班和四班的篮球友谊赛，还有二十分钟才开始，不过顾十方已经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临去更衣室前，纨绔少年皮痒的揉了揉温慕的头发。 “待会，看到我的八块腹肌，可不要流口水哦。” 嘭！ 毫无疑问，他又挨温慕揍了，一脚踢他屁股上，“顾十方，你什么我没看过。” 南朵：“啊？” 温慕尴尬了一秒，单手捂眼两眼一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陪他一起去过游泳馆，所以看过。” 顾十方点头：“可她是个旱鸭子，不敢下水。” “顾十方！” “呀！宥齐给我发消息了，他在更衣室了，我走了。”顾十方溜了。 看台上， 温慕打开了素描本，继续完成上午课间休息时，没画完的设计大赛参赛初稿的手稿。 自从顾十方昨晚告诉温慕设计比赛这件事的时候，温慕就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要设计一栋什么样的教学楼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灵感爆棚，在素描本上画好了框架。 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乎已经完成了手稿的一半，接下里只要再完成另外一半，就可以按照手稿的样式，在电脑上作图啦。 南朵在一旁戴着耳机听周杰伦的歌，一边听歌一边看小说。 虽然南朵很爱刷题，但偶尔也会劳逸结合的给自己足够的放松时间，比如来看篮球比赛，比如在等篮球比赛开始的过程中，听听偶像的歌，看看最爱的大大们的小说更新了没有。 啪！ 座位后排，李思雪和秦念可也来了，秦念可正捂着嘴用课本拍着座位。 “思雪姐姐，我都拍干净了，可以坐了。”秦念可坐下后，目光瞄到了前排的温慕，眉头皱了起来，“真晦气，怎么坐在她后面，思雪姐姐，我们换个座位吧。” “还是别折腾了，坐哪都一样。”李思雪用通情达理的语气，很温柔地说，“就坐这吧，这里视线很好，待会祝嘉荣进球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我给他鼓掌。” 李思雪像是故意的，提到祝嘉荣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又软又炫耀。 “我猜他还会给思雪姐姐比心。”秦念可叹了口气，有感而发，“你们真幸福，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星洛哥哥。”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 这姐真是没救了，好骗不说还是个恋爱脑。 段家段星洛要是真能喜欢她还好，要是不喜欢她，她怕是能被人连皮带骨头的卖掉。 温慕虽然还没见过段星洛，但听顾十方提过，一句话总结老坏了。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温慕的手稿还没画完，但大概的整体轮廓和设计主题已经都出来了，回头再补一些小的细节就行。 赛场上。 一班和四班的队伍相继经常，看台上立马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和尖叫声，这不是温慕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看篮球比赛，但是是第一次来给顾十方加油。 以前，她都是来给祝嘉荣加油的，像此刻她周围的同学们一样。 “啊啊啊，快看，我们班班草祝嘉荣出来了！” “好帅啊，天啊，他在朝看台李思雪的方向比心，李思雪真幸福。” “李思雪前面坐的那是温慕吗，刚好也是对着她的方向，她也是来给祝嘉荣加油的吧，她心都快碎了吧。” 温慕身后，秦念可也张了口：“思雪姐姐，祝嘉荣可真浪漫。” 李思雪柔声轻笑：“小声点，温慕在前面，别让她太难堪了。” 闻言，温慕腾的站了起来，高声呐喊：“啊啊啊，南朵你快看，咱们校草出来了！” 南朵被吓了一激灵，社恐人埋头拉了拉温慕的衣角：“温慕~” 温慕继续喊：“好帅啊，天啊，顾十方！加油！” 南朵小声：“温慕，你看错了，顾十方还没出来。” “啊？”抱歉，场上的人穿着球服都长得差不多，她实在有点分不清。 “噗~”秦念可在背后笑出了声，“思雪姐姐，温慕可真丢人，连自己的发小都认不出来。” 李思雪没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温慕居然不是来给祝嘉荣加油，而是来给顾十方加油的。 赛场上，顾十方压轴出场。 这下，温慕认出来了，束着发带的男孩一出场，周围的那些人仿佛都成了背景板。 温慕眼里能看到的只有他，就连曾经被温慕视为神明的祝嘉荣，在此刻也瞬间黯然失色。 班草和校草到底还是有一个很大的阶梯需要跨越。 “校草必赢！校草必赢！” “十方十方，大胜四方！” 顾十方的一群迷妹们，开始给他呐喊助威，除了本校的同学，甚至还有从其他学校赶过来的应援。 温慕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人声鼎沸中，她静静地看着朝着看台四方弯腰招手的顾十方，两颊的小梨涡不由深深漾起。 以前确实是她瞎了眼，觉得祝嘉荣比顾十方帅。 现在眼睛治好了，顾十方简直比祝嘉荣要帅一千倍。 哦不，是一万倍。 温慕身边，社恐埋头的南朵在听到赛场里顾十方的名字时，也默默抬起了头。 暗吟不言，笑逐颜开。 就在这时，顾十方转头，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南朵目光灼灼，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顾十方在看的是她，心跳骤然停了半拍。 眼前，顾十方双手捧着嘴，朝温慕深情款款热血沸腾地大喊了一声：“慕慕，我有话要和你说！” 温慕愣住，这个场景，这个画面，温慕只在校园偶像剧里见过。 如此深情，如此高调。 温慕屏住呼吸，她的显眼包竹马，是要……不会吧，这么突然？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和温慕一样屏气凝神，校草这是要表白？ 只听…… 第44章 慕慕，我渴 篮球场璀璨的灯光下，无形的粉红泡泡弥漫的氛围中。 顾十方谜一样的继续喊道：“男更衣室24号柜子是我的，我外套放里面了，口袋里有糖。” 温慕：“？” 众人：“？？” 顾十方咧着一嘴大白牙：“密码是你数学的最低分重复三遍，馋了就自己去拿着吃，我马上要开始比赛了顾不上你，但我的糖只分给你。”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众人目光聚焦下，温慕的脸色逐渐僵硬。 勿Que，人已在天国。 正在用脚趾抠出的三室二厅里，面壁思过，她怎么有顾十方这么个显眼包竹马。 表白，个屁。 她真是饿了，看见什么都觉得能吃，差点忘记了她这竹马早就说过，他和她之间只是纯洁的发小友谊之情，永远不可能发展为爱情。 温慕缓缓坐下，默默带上耳机。 任世界喧嚣，她就当刚刚耳鸣了。 至于顾十方，温慕的瞳孔震了震，等他打完球，她再找他算账。 一时间，篮球馆内众人议论纷纷，秦念可和她旁边来自外校的顾十方的其中一个小迷妹争论了起来。 秦念可说：“还以为顾十方是要和温慕表白，没想到居然是当众说她数学差。” 外校小迷妹：“我倒不觉得你们校草是在背刺她数学不好，反而觉得你们校草刚才的眼里只有她，你没听见吗，校草的糖只分给她。” “糖而已，又不是喜欢，你们外校的不知道，我们校草连校花都拒绝了，温慕只是四班的班花而已，校草肯定不喜欢。”秦念可不屑地说。 外校小迷妹针锋相对：“可温慕是顾十方发小，肯定比校花在他心里分量高，我就觉得很配，我们外校来的，以前只是单纯磕顾十方的颜，现在大部分都是他俩的CP粉。” “而且温慕被那个渣男班草拒绝，无缝牵手你们校花之后，她就和你们校草顾十方一起发愤图强，立志要上985。多励志啊。我有预感，他们最后肯定会在一起。” “祝嘉荣什么时候成渣男了？”秦念可满头问号，“不是温慕横刀夺爱吗？” “你在说什么，大概只有你们星越中学的人，这样认为吧。”小迷妹翻了她一个白眼，“外面其他学校，都知道你们学校的祝嘉荣是渣男。” “啊？”秦念可满头问号加倍。 “之前有个你们学校IP的用户，跑到其他各个学校校园贴吧里，去散布温慕横刀夺爱的谣言。”小迷妹继续说，“还好，后来被另一个你们学校IP的用户追着骂，然后在每个学校贴吧都道歉说她是在造谣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 秦念可还是不信：“网上的东西怎么能信，那肯定是温慕请的水军。” 她可是有当事人李思雪的亲述，就是温慕差点横刀夺爱，但祝嘉荣心性坚定，最终还是选择了思雪姐姐。 思雪姐姐这叫因祸得福，还好当初顾十方拒绝了思雪姐姐，顾不上可配不上思雪姐姐。 至于这些外校没长脑子的，她们想磕顾十方和温慕就让她们磕好了，学渣配学渣而已，她们还真以为她们能考上春江吗？ 笑死。 别说考上春江，顾十方能赢这场篮球赛再说。 秦念可正思忖着， 场上欢呼一片，包括李思雪。 顾十方进了一个三分球。 星越中学顾十方的粉丝们：“校草必赢！” 外校小迷妹们：“十方十方，大胜四方！” 秦念可拉了拉正站起来鼓掌的李思雪：“思雪姐姐，你怎么也……” 李思雪表情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也不想的，但我和他是一个班的，所以我只能两边都加油。” “那好吧。”秦念可信了李思雪的话，觉得她的思雪姐姐真太善良。 要是换成她，她肯定不给顾十方加油，只给祝嘉荣加油。 就在大家都在为顾十方鼓掌的时候，只有温慕双十合十，悄悄许了个愿。 这场比赛， 谁赢她都无所谓， 她只希望他不要受伤。 初中有一次，顾十方就因为打篮球受过伤，肋骨断了两根。 他满头冷汗还咬牙和她说不疼时候的样子，她看着都疼，就像是疼在她身上一样，他怎么可能会不疼。 所以，胜负不重要，她只希望他平安。 平时揍他归揍他，关乎健康和生命的事，温慕从不开玩笑。 好巧不巧， 温慕悄悄许愿的瞬间没有被顾十方看见，却被台上的祝嘉荣看见了，祝嘉荣的心沉了一下。 心想温慕肯定是在为他祈祷，祈祷下一个进球的是他，祝嘉荣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温慕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到底，她还是深深地喜欢着他。 他其实也不想那样，但是每次看到她和顾十方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却对他和从前的态度反差那么大，他的心里总是很不平衡。 他是拒绝了温慕，可温慕也不能自暴自弃，整天和顾十方那种动不动就动手的纨绔子弟厮混吧，她想考985可以来求他和思雪帮忙补习，他和思雪又不是不会帮她。 和比她成绩还差的顾十方搞什么学习互补，能补出个什么结果，白费功夫。 哗啦啦！ 赛场上又是掌声一片。 顾十方又进球了！ 秦念可不屑地嗤着嘴角。 李思雪尽量压低着嘴角。 南朵两手抓着座椅，克制着心中的欢喜。 顾十方朝温慕看过来，嘚瑟地跳了一段科目三：“慕慕，我是不是超厉害？” 温慕：…… 拿素描本挡了挡脸，没眼看。 救命，谁家正经竹马，在篮球赛比赛进行中跳科目三啊。 真是白瞎了他这张校草的脸，那些舍弃午休时间来看他比赛的外校小姐妹们，得亏不用买票，不然现在该喊退票了吧。 谁知道， 温慕耳边…… “顾十方，你超帅的！” “你发小挡脸肯定是害羞了，她怎么可能觉得你不帅。” 温慕：…… 沉默震耳欲聋。 赛场上，顾十方意气风发，接连又投进好几个球。 上半场比赛结束，比分一班遥遥领先四班，一班全员士气高涨，四班全员垂头丧气。 中场休息时间，一堆人拥上赛场，去给顾十方递水。 顾十方一个也没接，冷漠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了看台上的温慕面前，像三岁的奶娃子向家长要糖一般伸手： “慕慕，我渴。” 第45章 轻声哄她：不疼 温慕哪知道，顾十方今天会特意找她拿水，一直以来，追顾十方的女孩都很多。 初中的时候，她还没挤到顾十方面前给他递水，他就已经喝饱了。 上了高中后，之前她都是给祝嘉荣递水的，没给顾十方递过水，所以今天也就没准备。 温慕面无表情：“没有。” 顾十方的眸子委屈起来。 见状，南朵递给他一瓶新的脉动：“我这有，给你。” “不用，慕慕这不是有嘛。”顾十方眼神忽的一亮，对着南朵摆摆手拒绝了她，然后非常自然地拿起了温慕放在腿上，喝过的矿泉水，“我喝这个就行。” 南朵的嘴角往下压了压，有些失落。 温慕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抬眸诧异又嫌弃地盯着顾十方：“这个我喝过的。” “哦，我又不介意。”顾十方喝饱了，瓶里还剩下三分之一，他把瓶盖拧起来，咧着嘴笑，“你要是介意的话，那这瓶就归我了。” “那我喝什么？”温慕歪着脑袋，一脸无奈。 “那……我还给你？” “顾十方！” “温慕，我这瓶多的给你。刚才在食堂超市搞活动，买一送一送的。”其实南朵是特意多买了一瓶，她没说实话。 “还是朵朵好。”温慕接过南朵递来的脉动，翻了顾十方一个大白眼，叉腰奶凶奶凶道，“不像有些人，连我喝过的都要抢，纯纯大坏蛋。” 顾十方伸手，按住温慕的小脑袋揉了揉，学着她说话的奶腔道：“干嘛啦，我的慕慕大小姐，不要生气啦，回头我喝过的也让你喝。” “我才不要喝你的口水。”温慕嗤了嗤嘴角，奶呼呼啧了声，“把手拿开，发型都要被你弄乱了。” “发型？”顾十方把矿泉水放在地上，一只手从温慕的脑袋上拿下来，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一起捏住温慕的两颊，语气像是在逗小孩子一般，“让我来看看，我们慕慕今天梳的是什么发型。” “顾十方，你想死吗？”温慕的嗓音逐渐从奶呼呼变成了凶巴巴，眼神也沉了下来。 顾十方连忙松开手：“啊，我好像听见宥齐又喊我了！我去看看他找我什么事，不要太想我。” 说完，他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单手撑着围栏，一个反手跃身跳下了看台，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溜走了。 温慕瞬间起身，眉头紧皱地俯身朝下喊道：“下次你给自己溜走找借口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逻辑。” 哑巴师兄要是能说话，那得是医学奇迹吧。 “还有，”温慕小脸黢黑，“你小心一点，这么高蹦下去不要命啦！” 看台第一排加上围栏的高度，距离地面有两米高。 顾十方跳下去的那一秒，温慕心也跟着跳了下去。 温慕知道他身手还可以，这个高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做这些有风险的事情时，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顾十方回头，嬉皮笑脸：“慕慕，你担心我啊。” 温慕抿了抿嘴，坐下，没理他。 温慕座位后排，正喝着李思雪递过去的纯净水的祝嘉荣，目光阴森紧紧地朝顾十方的背影看了过去。 本来祝嘉荣就因为在场上，频繁输球给有事没有就粘着温慕的顾十方，心情很不好。 刚刚还看到顾十方直接拿起温慕喝过的水就喝，心里莫名的发堵，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李思雪也在看着顾十方的背影，所以她并未注意到祝嘉荣脸上的情绪变化。 只有秦念可注意到他俩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看，秦念可羡慕地深吸了一口气，真情侣果然好磕，连发呆时目光看向的方向都是一样的，真有默契。 喝完水， 祝嘉荣阴森的眸，更暗了一些，下去赛场把四班的队员召集在了一切，小声密谋着什么。 不时， 有人眉头微皱：“这样不好吧。” 祝嘉荣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打，可以退出，后面有的是替补。” 十分钟之后，中场休息结束。 临上场前，顾十方把装着奶糖的外套从更衣室拿出来了，扔给看台上温慕：“小馋猫，少吃点，留点肚子。” “等我拿下冠军，下午放学带你去我家商场新开的那家甜品店，吃抹茶小蛋糕。” “等你赢了再说吧。”温慕朝他扮了个鬼脸。 按照目前的比分，和上半场的节奏来说，顾十方赢定了。 但温慕不想让他太嘚瑟，所以故意表现出不看好他的样子，其实心里他早就是冠军了。 下半场，比赛双方交换场地。 一开始，都还算正常。 但渐渐地，温慕发现四班队伍的五个人，除了前锋以外，剩下的四个人，目标似乎都不再是进球，而变成了防守顾十方。 他们把顾十方盯得死死的，走哪跟哪，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从间隙中接到了球，以精准的命中率又拿了3分。 祝嘉荣和其余四个人相视看了一眼，然后…… 三秒钟之后， 嘭！ 场上，四班的组织后卫和顾十方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两人都倒在地上。 而此时，刚好接球起跳投篮的祝嘉荣，因为来不及避开，直接朝着顾十方一只腿的膝盖踩了下去。 尽管顾十方动作敏捷地躲了一下，但还是被正面踩到了小腿。 祝嘉荣也倒下了，抱着脚拼命地喊疼。 温慕的心，咯噔了一下，但不是因为祝嘉荣。 没等裁判吹哨，她便手扶栏杆一个跃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拼命往顾十方身边跑。 “顾十方！” 她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不停地默念着：顾十方，你要敢有事，你就死定了！ 听到温慕的声音，躺在地上扶着腿的顾十方缓缓抬眸，原本已经疼到狰狞的表情迅速收起，对着温慕挤出了一张笑脸。 温慕飞奔过去，心疼得红了眼，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后，朝着赛场边大喊：“校医！你们快去叫校医啊！”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落在顾十方受伤的那只腿上。 顾十方慌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最怕温慕哭了，她满脸泪水害怕又担心的样子，把他心疼坏了。 腿上的疼，此刻比不过他对她心疼的十分之一。 半晌， 咬牙强忍着疼的顾十方，摸了摸温慕红了眼的小脸，边宠笑着帮她擦着眼泪，边用故作风轻云淡的语气，轻声哄她： “没事的，不疼，小问题。” “怎么会没事。”温慕哭得更凶了，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强制着抓紧，小奶腔抽泣着说，“你别动了，乖乖等医生。” 片刻， 校医来了。 祝嘉荣脚腕轻微扭伤，校医简单处理开了药之后，便被李思雪和秦念可扶着到一旁休息了。 顾十方因为伤得太重，被抬上担架转送去了医院，温慕也跟着去了。 篮球馆里，换上了替补的比赛继续。 突然，李思雪的目光，被看台下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棕色封面的本子吸引住了，那好像是温慕的。 篮球比赛开始前，温慕一直在上面画东西，但李思雪没看见她到底画的是什么。 来篮球馆的路上，秦念可和她说，南朵吹牛温慕国画九级。 李思雪当然也觉得南朵是在吹牛，但她心底总莫名有些不安。 “念可，你帮我照顾一下嘉荣。”李思雪起身用身体挡住祝嘉荣和秦念可的视线，温柔开口，“我好像有东西落在看台上了，我去取一下。” “好，思雪姐姐你去吧。”秦念可没有半点怀疑。 李思雪朝看台走过去，路过那个棕色本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蹲下了身假装是在系鞋带。 最后在众人的视线盲区里，将本子捡起塞进自己衣服里，藏了起来。 ** 医院， 温慕陪顾十方拍了片子，显示为小腿下段严重骨折，需要抓紧时间安排手术。 但是…… 第46章 O型 顾十方的AB-RH阳性血型，尽管不是AB血型中稀有的那一类型，但在总的血型分类中，占比份量较小。 医院此时的储备量稀缺，不足以达到顾十方手术时需要的输血量标准。 需要有AB-RH阳性人献血才行。 手术室外，温慕着急地踱着步子，顾十方的爸爸妈妈顾叔叔和叶阿姨，虽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温慕记得顾十方说过，叔叔阿姨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都和他的血型不一样。 医院也向外界发布了求助信息，但什么时候有回应，谁也不知道。 情急之下，温慕去找了医生，她要测血型。 模糊的记忆中，温慕记得自己爸妈当中，有一个人是AB型血来着，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她有很大的可能就是AB型血。 如果刚好是AB-RH阳性的话，她就可以给顾十方献血了。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结果显示温慕是O型血。 看着检测报告的温慕愣了一下，O型？ 生物老师不是说，父亲如果其中一方是AB型，生不出来O型血的孩子吗，哪怕母亲是O型也生不出来。 她怎么会是O型，温慕恍惚了一秒后，长舒了一口气。 心想，可能是她自己记错了，爸爸妈妈没有AB血型。 然后，她拿着检测单，去和医生继续咨询了献血的问题，因为O型血是大家口中常说的万能血，温慕觉得她应该可以。 结果， 被医生一口回绝了。 “不可以。” 温慕茫然：“为什么不可以，我的血不是万能血吗？” “那只是一种不科学的说法，实际上输血给别人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的。”医生给她解释，“而且，通常情况下，我们医院现在只同意同种血型的输血。” “那不通常的情况下呢？” 医生没说， 谁也不希望不通常的情况发生，那代表着病人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影响到生命。 又过了一小会，顾十方的爸爸妈妈赶来了，但AB-RH阳性血依然没有求助到。 顾十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手术迫在眉睫。 温慕偷偷听见医生在和护士们说，要是再不进行手术的话，后面就算血库的血充足了，可能也要截肢。 截肢？ 温慕目瞪口呆。 不行， 绝对不行。 温慕趴在顾十方手术台前，目光如炬：“顾十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顾十方要是截肢了，以后谁给她跳那些奇奇怪怪的舞蹈，虽然她很嫌弃，但没说不喜欢啊。 顾十方，你千万要挺住。 呜~ 温慕又哭了，红着眼睛冲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说说不通常的情况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救顾十方？” “现在的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但你要献血，除了你本人自愿同意以外，还需要做血液的主侧和次侧输血反应。”医生说，“结果都没问题，才能进行输血。” “好，我做。” 顾爸顾妈也来了，感动地将温慕拥入了怀中。 “好孩子，阿姨替十方谢谢你。”多愁善感的叶女士，此刻泣不成声，“阿姨陪你一起去做输血反应。” “叔叔也陪你一起去。”平日里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惊世，红了眼睛，“我们家十方，有你这么个发小，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修来的福气。” 温慕抿嘴笑了笑：“有他，也是我的福气。” 虽然在顾十方面前，她从来不说这些话。 但是温慕比谁都清楚，要是这些日子以来，没有顾十方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学习，想法设法地逗她开心，她不可能这么快就从被祝嘉荣当众羞辱的阴影里走出来。 不时， 叶女士、顾惊世，温慕三个人都去做了输血反应，但结果显示只有温慕的没有问题，可以给顾十方进行输血。 温慕悬着的心终于安下来了：“叶阿姨、顾叔叔你们放心，有我在，十方不会有事的。” 以后顾十方要是再缺血，她也不怕了，她的血他可以用。 呸呸~ 温慕在心里呸了两声，不会有下次的。 叶女士哭的更厉害了：“好孩子，回头我就将十方在顾家的股份分你一半。” “对，分你一半。”顾惊世也跟着应声，“十方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揍他就怎么揍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帮着你一起揍他。” “啊？”温慕愕然地吞了口自己的口水，赶紧溜了，“不了，股份我就不要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家待温家一直很好。 温爸温廿一当年房地产生意陷入死局差点破产的时候，要不是顾惊世出手帮忙解决资金问题，又将温廿一从烂尾楼的楼顶天台拉下来，温慕年幼时就没有爸爸了。 温家，是欠顾家一条命的。 由于顾十方骨折的程度较为严重，手术过程比较复杂，顾十方做完手术醒来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 手术非常成功。 “惊世，集团好像有点急事，我们得回去一趟。”叶女士说，然后看向温慕，“我和你顾叔叔帮十方请的看护，要迟一点才能到，这期间就麻烦你帮阿姨照顾一下十方，可以吗？” 温慕没多想，点点头：“当然可以，叔叔好阿姨你们去忙吧。” 顾惊世看了看手机，站在原地：“没有啊，集团没事啊。” 叶女士单手抵着下巴轻咳了两声，对着顾惊世使了使眼色。 顾惊世这才恍然大悟：“啊对对对，是有急事，消息太多被盖住了，刚刚我没看见。” 病床上， 顾十方两眼一抹黑的程度，他爸演技好拙劣。 不过，温慕没有看出来，因为从始至终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顾十方身上。 林女士和顾惊世离开以后，温慕站在顾十方的病床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你的腿保住了，不用截肢了。” “截肢？”顾十方一脸茫然，“医生没说要截肢啊。” “怎么会，我明明听见医生说再不手术的话，就要截肢。” “医生那说的是隔壁床的，他的伤口感染了。” 温慕的眉头皱了皱。 “啊？” 罢了，总归顾十方没事了就好。 话罢，温慕扶了扶额头，因为献了大毫升的血量，温慕此时的脸色有些发白，头也有点晕， 刚做完手术的顾十方，呆呆地看着温慕。 以为是自己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眼前温慕的脸才会那么白，身体还摇摇晃晃的。 突然…… 第47章 傲娇 温慕， 倒了。 迎面倒在了顾十方的怀里，鼻尖下只有零点几厘米的距离。 顾十方震惊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慕……慕慕，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这么突然，我有点慌。” “我知道我长得帅，容易让人有趁人之危的想法，但是这是医院，你这也太……太嚣张了。” 隔壁病床的大爷震惊地坐了起来，还是年轻人胆子大啊。 路过门口的护士转身多看了两眼，嚯~是那个万能血的小姑娘，小姑娘不仅勇敢还很勇。 敬佩，她要向小姑娘学习。 刚离开还没走，偷偷在门口暗中观察的叶女士和顾惊世四目相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女士小声道：“我就说，他俩有情况吧，慕慕心里有十方，搂着她说心里话呢。” “惊世，慕慕这次为我们家十方付出了这么多，以后她们要是能走到一起，我们千万不能亏待了慕慕。” 顾惊世回过神来：“不对，我怎么瞧着，咱家未来准儿媳妇，不是在搂着咱儿子说心里话，而是晕倒了。” “不是吧。”叶女士紧张坏了，刚要去喊医生，顾十方怀里的温慕微微抬起了头，叶女士松了口气，“幸好没事，走吧惊世，我们去给未来准儿媳买点补血的东西。” “然后再去一趟温家，和慕慕父母商量一下婚事。” 顾惊世惊疑：“啊？两个孩子刚成年，现在就提婚事，会不会太唐突了。而且，还不知道温慕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现在知道唐突了，当初你不也是这么让你爸妈到我家提亲的。”叶女士冲顾惊世眨了眨眼，“唐突确实唐突了点，但早点向温家表明我们的态度，我觉得是有必要的。” “不然，要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叶女士边走边加快了步伐继续道，“我们也不是说非要温慕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十方也可以入赘嘛。” 顾惊世又惊疑了一下：“啊？” “啊什么？”叶女士转身，撅嘴，“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怕我爸妈不同意，不也想着入赘来着。” “也是。”顾惊世挠了挠头，“一切都听老婆大人的，只要两个孩子将来能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高冷霸总顾惊世，在四九城商圈里，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说一不二、冷漠绝情。 但在媳妇叶倾倾面前，叶倾倾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也要做好坏的打算。”叶女士说，“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两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要是他们之间只是发小之间的友情，我们也不能逼他们。” “放心吧。”顾惊世抬手轻轻拍了拍叶女士的脑袋，“在咱们家，不存在包办婚姻，更不会仗着家大业大逼迫别人家。” “婚事先定着，将来要是能走到一起，我们就把温慕当女儿疼。要是走不到一起，我们就认她做干女儿。” 叶女士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话罢， 叶女士和顾惊世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医院。 病床上，微微抬头的温慕晃了晃小脑袋，眼睛睁得迷迷糊糊。 “顾十方，你说什么趁人之危，什么太嚣张了？” 顾十方的心跳得更快了，就像是斗兽场上的疯牛，横冲直撞。 “没什么，但是，”顾十方眉头微微一锁，抬起两只葱白的大手捧住了温慕的小脸，眼眶里溢满了心疼，“但是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该不会……” 后知后觉的顾十方，才意识到温慕肯定给自己献血了。 “别瞎猜，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也是没有。”温慕不想让顾十方知道她献血的事，已经清醒过来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病床上下来了，边下边凶巴巴地看着顾十方，“我脸白，还不都是被你吓的，都说了让你小心，干嘛还那么拼。不过就是一场篮球赛，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顾十方没回答她的问题，从温慕脸上滑落的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细弱的手腕，另一只手将病床遥控成了坐姿。 “顾十方，你干嘛？” 顾十方还是没说话，直到将温慕的袖子撸起来，看到她手肘内侧的针眼，顾十方咬了咬唇，又抿了抿嘴，表情十分的复杂。 少年的眸底，瞬间变得绯红，眸光里充满了心疼：“慕慕，谁允许你给我献血了？” 温慕把胳膊抽了回来，穿好袖子，声音清冷：“顾十方，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什么叫谁允许，我自己的血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别生气，我不是凶你。”顾十方语气又轻又宠，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我就算截肢都没关系，但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半点伤害。” 温慕多少有些意外，顾十方很少这么直接地说这些话。 从前，他大多时候都是口是心非，比死鸭子的嘴还硬。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兔子一般不吃窝边草，但他要是认真的话，等他们一起考上了大学，这窝边草她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旋即， 温慕小脑袋一歪，目光审视地看着顾十方，背着小手嗓音甜甜地弯腰把脸凑到他面前，问：“顾十方，你这么在意我会不会受伤，是为什么？” 四目相视，顾十方结结巴巴：“我……我……”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我？” “咳~”顾十方呛了一口口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傲娇人设不倒，张口就来，“慕慕，你脑缺血迷糊了，我喜欢你？哈哈笑死了，怎么可能。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你啊，我可不想将来被你家暴。” “哦。” 温慕小脸一黑，站直了身子，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离顾十方远远的。 刚好， 叶女士给她点的外卖补血猪肝汤到了，温慕索性在门口吃起了猪肝汤。 顾十方探着脑袋：“你在吃什么，闻起来好香啊，喂我一口呗。” 温慕没抬头，说：“虾仁猪心。” “啊？什么玩意？”顾十方挠头，补血不应该用猪肝嘛，为什么是猪心。 还有慕慕， 怎么感觉她又生气了。 她在生什么气， 生气我说她脑缺血？ 女孩子好难懂啊…… 就在这时，顾十方的手机响了，哑巴师兄宥齐发来的消息，主要内容有两件事。 关心顾十方的伤势。 告诉顾十方，最终一班还是赢了四班。 顾十方给他回了一个：[壮如牦牛。] 回完消息，他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这下是江屿发来的，关于设计大赛初稿交稿时间。 江屿：[（这条消息是发给大嫂的）报名春江设计大赛的同学，需要在下月之前完成交稿哦。据我所知，报名成功的回执，会以短信形式发送给每个参赛者，上面会有交稿邮箱。] 顾十方唇角一勾，回得简单冷漠：[知道了。] 收起手机，顾十方靠在床背上。 “慕慕，江屿说设计大赛的初稿，下月底要交。”顾十方轻声地喊，“你别在这陪我了，早点回家吧。” 闻言，温慕抬眸奶呼呼地盯了他一眼。 “你赶我走？” “不是，我……” 温慕打断他：“叶阿姨和顾叔叔说了，他们给你请的看护没到之前，麻烦我在这里照顾你，才不是我想赖在这里。” 干掉最后一口猪肝汤，温慕没什么好语气地继续开口，“至于设计大赛，我的初稿手稿已经完成了90%，给你观摩观……” 话还没说完，温慕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迅速地在身上地毯式地搜索着。 旋即，温慕两眼一黑：“完蛋！” 顾十方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第48章 剽窃 温慕淡声，紧张的情绪一闪而过：“我素描本好像丢了，我的设计手稿在上面。” 她语气很平静，就像是丢了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东西。 但顾十方急了，急得要从床上下来穿鞋，可惜他下不老床，只能着急地说：“在哪丢的，你还记得吗？你别搁我这待着了，快去找。” 要不是腿被打着石膏吊着，他现在应该已经拉着温慕往外跑了。 温慕：…… 顾十方果然不可能喜欢她，才这么一会，她就赶她走两次。 见温慕毫无动静，顾十方又开口了：“你还不走？” 温慕深吸一口气：“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温慕语气淡淡，“但在你的看护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至于素描本，我刚刚想了想，最大概率可能是掉在篮球场上，我给南朵发个消息，让她帮忙去看一眼就好。” 说完，温慕便拿起手机给南朵发了消息。 温慕：[朵朵女神，我的素描本好像丢在篮球场了，你放学方便的话，过去帮我看一下？] 南朵秒回：[还有五分钟放学，放学就去帮你找。] 十分钟之后，南朵给温慕回了消息：[我和班长一起帮你找的，没有看见你的素描本。] 温慕叹了口气：[好吧没事，感谢，回头请你和班长吃饭。] “南朵怎么说？”顾十方比温慕要着急得多。 温慕站起来耸了耸肩，淡定地说：“没找到，看来是丢在其他地方，算了不找了。” “那怎么行，我来给校广播站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播条寻物启事的广播。”说着，顾十方便拿起了手机。 “不用，本子上有我的名字。”温慕抱怀思考了一下，“要是学校里的人捡到，应当会还给我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还，你播广播也没用。” “可是，你的手稿……”顾十方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可惜的表情。 那是温慕的心血，他不想她的心血白费。 温慕笑颜展开，嘴角微微上扬，轻松地说：“放心吧，那是我一笔一划亲手画出来的，样子都在我的脑子里，忘不掉。” “那就好！”顾十方的愁容瞬间舒展开来，“还得是我们慕慕，你说你要是能把艺术天赋分一点给数学，那春江大学岂不是手到擒来。” 温慕走过去，笑眼弯弯。 哐！ 顾十方挨揍了。 医生说顾十方拆了石膏后，也得在床上躺着，前前后后得躺三个月才能下地。 下地之后也不能跑跳，只能进行简单的行走，还需少量。 于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慕的日常从以前的学校、图书馆、家的三点一线，变成了学校、医院、家新的三点一线。 顾十方出院后，温慕的三点一线又变成了学校、家、顾十方家又一个三点一线。 她能怎么办呢，谁让顾十方说要和她一起考春江，她得对他负责，所以每天都把老师上课的内容录下来，带给顾十方学一遍。 帮他补课，给他讲学校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拍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照片带他分享。 久而久之，温慕变得更自律和独立了，还研究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记忆方式，用思维导图来背东西。 一个月后，顾十方拆了石膏。 当晚，顾家别墅顾十方的卧室里，温慕用顾十方的电脑提交了春江设计大赛的初稿。 这些日子，她的稿子基本上都是在顾十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在顾十方的电脑上完善的。 提交成功的那一秒，温慕转头和顾十方兴奋地激了个掌。 “顾十方，你说我能过初审吗？” “肯定能，明天就过初审。” “顾十方，你认真点。” “你的稿子可是在本少爷亲自指导下完成的，怎么可能有不过的可能。”顾十方拍了拍心口，“本少年说它会过就一定会过，本少爷慧眼如炬。” 温慕：…… 他还真是自恋。 不过，姑且相信他说的慧眼如炬。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设计得挺好，嘻嘻。 ** 翌日中午， 当已经搞定了设计大赛交稿的温慕，吃完午饭，和南朵一起心情舒畅地从食堂里出来，步行在春意盎然的校园里时，温慕发现周围的人好像都在朝着她和南朵看。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温慕狐疑，竖着耳朵听了听。 “就是她。” “上次抢别人男朋友没成功，这次又剽窃别人的作品，还好别人在她之前交的稿。” “是啊，当初她和校花一起参加春江设计大赛，我还以为她真有两把刷子，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春江设计大赛？ 剽窃？ 温慕愕然，他们好像在骂她。 所以，她剽窃谁了，李思雪？ 迎面，脑子有毛病的李思雪和祝嘉荣走过来，还有脑子有水的秦念可也在。 “温慕，我就知道南朵说你国画九级是吹牛。”秦念可上来就义愤填膺地，把温慕痛批了一顿，“吹牛就算了，竟然还搞剽窃这种卑劣的手段，你以为春江大学的评委是瞎子看不出来？别说你抄得那么明显，简直一模一样，就算你只是抄了一个细节，他们也能把你这颗艺术界的老鼠屎揪出来。” 南朵本来想说什么，但被温慕拦住了。 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来。 “秦念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脑子捐给医疗机构。”温慕淡淡撇了她一眼，“不要隔几天就来我面前发神经，我没时间陪你疯，让开。” 李思雪拉了拉秦念可，一脸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念可，别说了。” “她抄袭还不让人说了嘛，好大的谱啊。”秦念可瞪着温慕，“我偏要说，而且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在校园群里散布开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慕双手插兜，面无表情。 南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震惊地杵了杵温慕，“温慕，学校群里现在都在传，你的春江设计大赛作品，是抄袭李思雪的。” 温慕淡声：“她们也和秦念可以一样疯了？” 秦念可气焰嚣张：“温慕你别装了，思雪姐姐都收到了举办方发来的有人剽窃她作品但已被处理的通知，你没收取消参赛资格的通知？我不信。” ？ 温慕拿起手机登录了投稿的邮箱，果然有一封邮件。 她点开， 然后表情诧异地愣住。 “怎么会……” 邮件上说，她剽窃了同校李思雪同学的设计稿，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剽窃当然会被取消资格。”秦念可冷笑，“你这一脸吃惊的表情是要做给谁看，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怎么会这样， 温慕大脑开始疯狂运转，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丢失的素描本。 少女冰冷的眸缓缓抬起，怀疑地盯向了李思雪：“李思雪，可以让我看一眼你的作品吗？” 第49章 追究 “当然可以。” 李思雪很温柔地说，然后拿出手机。 把自己留存的电子版底稿拿出来的同时，把邮箱里比赛举办方发给她的温慕剽窃的作品，也一起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作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会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可能真的因为我们眼光太相似了。” 李思雪说完，看了一眼祝嘉荣。 祝嘉荣紧紧地握着李思雪的手。 “相似什么相似，她就是剽窃。”秦念可笃定地说，“就算是心有灵犀的双胞胎，也做不到把两幅作品画得这么像。” 温慕定睛，反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李思雪的作品，除了最后的细节处理不一样以外，结构框架、主题、风格这些全都一模一样，就连比例都是一样的。 春景初胜，风暖草绿，生机勃勃的人间最美四月天里，温慕微微颔首，嘴角肆意又阴沉地勾起： “李思雪，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想过李思雪会以各种手段找她的麻烦，但没想过李思雪竟然会剽窃她的作品。 温慕以为，李思雪好歹国画八级，纵使心术不正但审美和自信应当在线，会凭自己本事参加春江设计大赛，画出令她刮目相看的作品。 谁知道，李思雪这么不要脸。 “温慕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李思雪茫然地看着温慕，“我一定会努力，替星越中学争光的。” 温慕冷哼一声，笑了：“我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清楚吗，我的素描本在哪里？” “什么素描本？”李思雪的表情更茫然了，看了看祝嘉荣，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谁能告诉我，温慕她在说什么？” “画着我参赛作品手稿的素描本，一个月之前在篮球场上丢了。”温慕眉眼微挑，指了指李思雪的手机，“素描本上，就跟你这幅作品，一模一样的手稿。” 温慕此话一出，周围的吃瓜群众，全都瞪大了眼睛，议论声再次鼎沸。 “什么？事情反转了？” “真相是李思雪捡了温慕的手稿，剽窃了温慕然后倒打一耙？” “天啊，到底她们谁说的话才是真的，我应该相信谁？” 南朵怒冲冲地盯着秦念可：“你听见了吧，不是我们温慕剽窃李思雪，是李思雪剽窃温慕。” 秦念可根本不信：“笑话，温慕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有证据？温慕剽窃被取消参赛资格，可是春江大学亲自出的通知。” “那只是因为李思雪比温慕先提交的作品。”南朵思路清晰地说，“但事实是报名第二天，温慕就已经完成了这幅作品的参赛手稿。”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秦念可挽着李思雪，“思雪姐姐国画八级，又是星越学霸，需要剽窃温慕这个学渣？” “你……”嘴笨的南朵又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了。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阴森地盯着李思雪，语气清冷：“我也不知道，她明明这么优秀，为什么要剽窃我这个小学渣。李思雪，要不你自己说说理由。” “温慕，就算你想给自己洗白，也不用这么污蔑我吧。”李思雪一脸无辜地开口道，“什么素描本，什么手稿，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谎话让大家误会我。而且，我的作品也是有手稿的，我画手稿的时候，祝嘉荣就在旁边。” 温慕的手稿，她看完之后就背在脑子里了，素描本被她烧了。 无凭无据，李思雪现在一点也不怕。 “没错，温慕。”祝嘉荣开口替李思雪证明，“思雪她不可能剽窃你的作品，她不需要这么做，她很优秀。” “呵，祝嘉荣我该说你什么好。”温慕苦笑，“以李思雪的记忆力，她想帮我的手稿背下来，是件很轻松的事。” 温慕不得不承认，在学习方面，李思雪真的很优秀。 李思雪的记忆力，是被全校乃至整个四九城的学生认可的，她参加过四九城举办的脑力比赛，拿过很好的名次。 “温慕，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祝嘉荣满眼不解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让你和顾十方那样的人走得近，你不听。你看看你现在，不仅连剽窃的事都做得出来，还企图把脏水往受害人身上泼。” 秦念可跟着接话：“像你这样的垃圾，根本不配待在星越，还做梦考什么985上春江大学。我要是你，我早就退学了，” 吃瓜群众议论的风向也变了，嫌弃温慕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哎，一粒老鼠屎。” “温慕以前确实不这样，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心思歹毒了。” “因爱生恨吧。” “你们说，学校会不会因为这个开除温慕？” “开除估计不至于，处分肯定少不了，就看记小过还是大过了，大过的话档案可是要背一辈子的。” “要我说，直接开除最好，不然她一粒老鼠屎，回头搅得我们整个星越中学的名声都不好。” 听着周围人对她深深的厌恶，接受着秦念可一声声骂着的垃圾，看着祝嘉荣眼中对她深深的失望，温慕的心忽地像沉入海底的石头。 越来越沉，越来越暗，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谁受了委屈，都会难过。 温慕轻声：“南朵，我们走。” 南朵不走：“温慕，我相信你。” 温慕浅笑，神色很平静：“我没事，走吧。” 她不是要就此让自己堕落，更不是善罢甘休，她只是失去了和这些人争辩的兴致。 她不是神明，救不了众生。 他们愿意相信什么，便让他们信，总归愚弄的是他们自己。 至于李思雪，既往不咎这个词对于温慕来说太虚伪，她喜欢风水轮流往死里转。 剽窃的事，她会追究到底。 人声鼎沸的议论声中，一脸无辜以为温慕被她打败的李思雪，微微低头，眼底的喜悦藏不住的溢了出来。 她就是要让温慕被所有人都厌弃，她就是要让温慕喜欢的祝嘉荣，彻底从心底里瞧不上温慕。 她还要顾十方也这么觉得，李思雪以为温慕剽窃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在家休养的顾十方耳朵里，到时候顾十方就会像大家一样厌弃温慕。 可她不知道，温慕的稿子，是在顾十方的监督下完成的。 她更不知道，无论真相是什么，顾十方眼里的真相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温慕。 就在温慕被谩骂嘲讽声，深深地禁锢在黑暗之中时，一个清脆阳光的声音，划破长空般冲进黑暗的禁锢，把光带了进去。 “慕慕。” 轮椅上的少年，带着光朝她而来，用闪闪发光的樱花风衣将她裹挟。 满目温柔，朝气烂漫。 像海岸线上的日出，光洒下来的瞬间，被切成细细的碎片，不放过每一寸黑暗。 温慕恍惚间失神了半秒，眸底阴沉退散，被发着光的少年深深占据，狂乱的心跳来得猝不及防。 温慕顿了一下，控制情绪保持平静的，看着坐在电动轮椅上的顾十方，努力扬着嘴角不让他看出她心中的难过，问：“顾十方，你怎么来了？” 第50章 揍人 “我？”顾十方挠了挠头说，“在家太无聊了，还是学校待着好，林子大什么鸟都有，怪有趣的。” 下一秒， 顾十方目光阴鸷，脖颈青筋暴起地朝着四周看了看：“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生，不害臊啊。” 李思雪小声嗫喏：“顾十方，我们没有欺负温慕，实在是……” 顾十方打断她，但没有看她，目光变得凶残起来，语气低沉邪佞： “话我只说一遍，慕慕没有剽窃。谁再造谣，我就把谁的舌头拔下来，喂狗。” 李思雪抿了抿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垂眸贴在祝嘉荣的肩上。 周围的吃瓜群众，瞬间瑟瑟发抖，一个个全都闭上了嘴。 四九城的顾家不好惹，校草顾十方生气了更不好惹。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没有任何声音。 但总有人‘艺高人胆大’喜欢当小丑。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十方，祝嘉荣的胆子着实大了不少。 “温慕就是整天跟你待在一起，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祝嘉荣唾弃地看着顾十方，“今天能剽窃别人的作品，明天就能杀人。顾十方，你要是真为她好，你就离她远一点。” 顾十方眼神微冷地看着他，冷嗤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顾十方。”祝嘉荣鄙夷地看了一眼顾十方的腿，“你做什么什么不行，就不要再连累温慕了。剽窃的事，思雪和我说了，不会追究温慕的责任。” “教导主任那里，思雪也会替温慕求情，尽量不给温慕处分。” “至于温慕想考985上春江大学，思雪和我也商量了，只要温慕愿意，我们会帮助她。” 顾十方笑，薄唇微启极尽冷漠：“你们还真是善良，不过抱歉，我家慕慕学习的事就不劳烦二位操心，我自己会教。” “至于处分，”顾十方轻挑了下眉，“等真相大白，我们不会帮李思雪求情的。” “顾十方，你！”祝嘉荣顿了顿，朝着温慕看过去，“温慕，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冥顽不灵的发小顾十方。” 温慕走到顾十方的轮椅后，从口袋里不徐不疾地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塞进了嘴里，微微一笑：“他刚刚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 话罢， 温慕又对着南朵轻声说了句：“走吧，朵朵。” 然后，便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转了身。 身后，祝嘉荣沉默了一秒。 他不懂，他和思雪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要和顾十方继续厮混在一起。 顾十方到底有什么好，从前那个眼里只有他祝嘉荣的温慕，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些莫名而生的情绪，悄悄在他的心底滋生蔓延起来。 此刻，和李思雪十指紧扣的他，眸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推着顾十方，转身而去的温慕，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服气。 温慕没走几步，便被追上前的秦念可拦住。 热心肠用错了地方的秦念可，没好气地指着温慕说：“给受害者泼脏水没成功，还打算一走了之？” 温慕面无表情：“让开。” “不让你能拿我怎么样。”秦念可针锋相对，“道歉，你必须和思雪姐姐道歉。” 温慕无语：“精卫填的海，都没有你脑子里的水多。” 秦念可又被温慕怼了，气的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她高声暴躁地喊道：“温慕，我跟你拼了！” 温慕歪着小脑袋肩膀一斜，很轻松地躲开。 秦念可扑了个空，转身又继续朝着温慕扑过来，温慕侧身一斜，还是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但是，这次秦念可不小心踢到了顾十方的轮椅。 顾十方的腿刚拆完石膏，经不住撞击带来的冲击，哪怕是轻微的撞击，也会让他的小腿剧烈的阵痛。 温慕本不打算把秦念可怎么样，纵然她骂她是垃圾。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温慕眉眼一沉，将轮椅推到了南朵的手里：“朵朵，帮我把顾十方推到旁边去。” 南朵紧张地扣了扣手，听话地把顾十方推到了一边。 但顾十方不愿意，他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慕慕别，她不配你动手。” 温慕双手插兜，样子又拽又邪，没有回头地说：“但她伤了你。” 秦念可被温慕的气场吓到，哆嗦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温慕言简意赅：“揍人。” 李思雪装好人的走上前来，护了护秦念可：“温慕，大家都是同学，即便念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 温慕打断她，活动活动了脚腕，冷脸：“别哔哔，你我也没打算放过。” 李思雪：…… 温慕好像真的要动手，不行，她得找个人肉盾牌。 李思雪回头，委屈地看向祝嘉荣。 祝嘉荣英雄救美地走上来，指责温慕：“温慕，你不要再在错的道路上一意孤行了。思雪什么都没做，你竟然连她也要揍，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让我不认识了。” 不认识？ 那就重新让他认识一下。 “祝嘉荣你好，我是接下来会把你揍哭的温慕。”温慕语气平和地说，“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顾十方的腿是你伤的，他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你挨揍的不亏。” 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祝嘉荣的心突然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祝嘉荣开始在意起了温慕，可能是从她和顾十方形影不离开始。 也可能是从他和李思雪相处时，不同于温慕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落差时开始。 总之，他不能接受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心里的天平忽然偏向了另外一个人。 “温慕，顾十方是你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那……” 他想说，那他呢，温慕不喜欢祝嘉荣了吗？ 温慕再次打断了他，面无表情：“准备好了吗？” “什么？” 嘭！ 温慕一脚踹在了祝嘉荣的肚子上，祝嘉荣捂着肚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温慕真的动手，把秦念可吓坏了，拉着李思雪就准备跑。 跑得掉？不可能。 温慕反应迅捷、动作轻松，像抓小鸡一般地抓住两人衣领。 “去哪？”她轻声一句。 第51章 疯话 秦念可整个人紧张到发抖，害怕得要哭了：“思雪姐姐，怎么办？” 李思雪也有点害怕，她是想让温慕动手被处分，但她不想被揍的人当中有自己。 如果温慕非要对她动手，那她自保也是被温慕逼的。 “我们一起。”李思雪小声和秦念可说，“她应该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思雪可真小瞧她。 听到她们小声密谋的温慕冷冷地笑了。 温慕拎着衣领把她们转过来，松手环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就一起上，我让你们两只脚。” 秦念可和李思雪对视了一眼，微微偏头问：“能行吗，我们这样算不算以多欺少。” “是她逼我们的。” “那我锁喉你抓头发，今天必须得让她知道我们可不是软柿子！” 三秒钟之后， 温慕一手锁住了秦念可的喉，一手揪住了李思雪的头发。 “人来进化的时候，你俩躲树上啃树皮去了吧，怎么这么滑稽。”温慕语气清冷，嘴角淡淡扬起嘲讽的笑意。 秦念可挣扎着：“温慕，咳咳，有本事你放开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没本事。”温慕没松开，还使了使力气。 头发凌乱，头皮被揪得生疼的李思雪，侧头向祝嘉荣求救：“嘉荣，救我。” 这时候，祝嘉荣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大家都以为祝嘉荣肯定会还手，且不说刚刚他也被温慕揍了，现在向他求救的可是他的真爱李思雪。 温慕和李思雪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思雪的心里甚至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喜悦，她最讨厌的人温慕，马上就要被温慕自己最喜欢的人揍，光是想想李思雪就觉得爽快。 温慕苦笑了半秒，随即冷起了脸。 祝嘉荣那个蠢货，她等的就是他还手。 温慕心里，总觉得顾十方受伤那事有些蹊跷，她早就想狠狠揍祝嘉荣一顿，好给顾十方出气。 但她没有证据，不能把祝嘉荣怎么样。 今天祝嘉荣要是敢还手，这事就算是互殴，谁不小心断了腿，那也是意外。 只见，祝嘉荣气势汹汹地朝着温慕走过来。 温慕眉眼微垂，抬脚起势，力度都把握好了。 谁知道，祝嘉荣就真的只是走过来，表面气势汹汹，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甚至，还离温慕有半米远。 “温慕，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是因为恨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祝嘉荣惺惺作态地说，“你放过她们，有什么怒气你冲我来。” 温慕：…… 那你倒是靠近一些啊。 “温慕，思雪自始至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祝嘉荣一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神色，仿佛他是一个圣人，温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要拯救她，他说，“我是只喜欢思雪不喜欢你，但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走上歪路。” 温慕听得犯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和他掰扯。 设计大赛作品剽窃的事先不说，李思雪害她掉进冰窟的事，学校虽然为了保护学生隐私没有公开录音，但后来也是出了处分公告的。 秦念可刚转学过来不知道也就算了，祝嘉荣也不知道？ 居然能说吃李思雪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这种鬼话，他脑袋被驴踢了。 温慕无语地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过来。” “什么？” “你过来我就松开你的心头爱和秦念可。” 祝嘉荣的身体是抗拒的，刚刚温慕的那一脚让他心有余悸。 但不过去的话，又显得他太懦弱。 他只好装若英雄凛然的样子，硬着头皮地走了过去。 “很好。”温慕松开了秦念可和李思雪，嚼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眉眼疏冷地看着祝嘉荣，“我会帮你挑个好床位的。” 话罢， 卯足了劲的脚，狠狠朝着祝嘉荣的腿踢…… “干什么呢！” 一声厉声， 教导主任突然出现，温慕悬在半空的脚，被教导主任拿棍子敲了下去。 秦念可立刻上前告状：“是温慕，温慕她打我们。是吧，思雪姐姐？” “嗯。”一头鸡毛的李思雪低头，声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呵。”温慕冷笑着耸了耸肩双手插兜，长相甜美的女孩嘴角痞劲十足的勾起，“谁看见了？” 心机这东西，谁还没有。 “温慕你！”秦念可指着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李思雪的鸡窝头，“我们这有证据。” 温慕嘴里叼着棒棒糖棍，语气清冷，还是那句话：“谁看见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散去，温慕是顾十方护着的人，谁都不愿意做得罪顾十方的那个人。 而且，这地方没有监控。 “好，就当我和思雪被狗咬了，那祝嘉荣呢。”秦念可攥了攥拳，愤怒道，“主任可是亲眼看见你要踢他。” 温慕表情平静：“那我踢了吗？” “！”秦念可被气的心堵，转头看向主任，“主任，温慕她耍无赖！” 教导主任的目光，在几个人当中来回打量了一番，秦念可的脖子确实是红的，李思雪顶着鸡窝头，祝嘉荣也满身是灰，只有温慕服装干净、仪表整洁。 而且，他刚刚确实看到温慕要踢祝嘉荣。 但是，要说温慕这么一个细胳膊细腿的柔弱小姑娘，一个人欺负他们三，教导主任表示怀疑。 教导主任的目光最后落向了祝嘉荣，定睛：“祝嘉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学校连续两年的三好学生，我相信你不会说谎。” 几乎在所有老师眼中，祝嘉荣都是个很优秀的人，就像是从前温慕眼中的祝嘉荣一样。 李思雪微微抬起了头，只要祝嘉荣陈述事实，把矛头指向温慕，教导主任一定会信他。 李思雪相信他会这么做的，因为祝嘉荣的心里只有李思雪，他绝不可能做出偏袒温慕的事情。 祝嘉荣有些犹豫，半晌，他抬头，言辞凿凿地开口：“主任，温慕是在和我们闹着玩，秦念可和李思雪误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因为心底莫名对温慕产生了一丝愧疚，觉得温慕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温慕忘不掉他，嫉妒李思雪造成的。 温慕愣了一下，看不明白地撇了祝嘉荣一眼。 这个人情，她一点都不想要。 秦念可也是懵的，晃了晃李思雪的胳膊：“思雪姐姐，祝嘉荣他在干什么，他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吗？”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李思雪脸上带着笑意体贴地说，“是我，我也会这么说的。” 话罢， 李思雪头再次低了下去，拳头紧紧地攥了攥，她的心在颤抖。 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他们一个个，还是都护着温慕。顾十方护着温慕，现在连祝嘉荣也要偏袒温慕。 主任信了祝嘉荣的话，看着大家也都没有受伤，这事也就打算这么算了。 “以后不要这么闹着玩，很危险。”主任厉声之后，抬眸盯向了温慕，“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祝嘉荣恍惚：“真是闹着玩，主任。” “不是这件事，是春江设计大赛的事。”主任不想多提地说，眼底氤氲着嫌弃。 温慕一听，点了点头：“好。” 她正打算教训完祝嘉荣他们，就去找主任说这件事。 ** 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 顾十方和南朵在外面等着。 办公室里， 主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温慕，严肃地敲着桌子。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是剽窃！这是……” 教导主任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温慕眼皮打架，听的发困，等主任终于停下来，温慕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所以这种行为，按学校正常流程走，会记大过对吧？” “没错，你现在知道怕了。”主任以为她要认错求情，语调软了一些，“李思雪那边，放学就已经来帮你求过情了，学校这边经过综合考虑，决定给你记小过，你要好好和人家道个谢，并且谨记教训。” 温慕目光如炬：“不用，这种行为就该记大过，跟着档案一辈子。” 教导主任：？ 这孩子在说什么疯话。 第52章 爽了 温慕淡淡开口：“但不是现在，给我三天时间主任。” 教导主任没懂她的意思，诧异地看着她：“剽窃的事大赛举办方已下定论，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确实，两幅一模一样的作品，必然有人剽窃，但那个人不是我，是李思雪。”温慕正色，“我需要三天时间寻找证据，记大过的事情还请主任您，三天后再往档案上填。” 主任觉得温慕在说笑话：“你是说李思雪剽窃你？温慕，人家国画八级，艺术天分这么高，你给我一个她可能剽窃你的理由。”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我九级，她害怕输给我。” 本来不想提这事，但是李思雪过分了。 “什么九级？”主任压根没往国画上想。 “国画。” “你？”主任听笑了，摆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没见你档案里有这项。” 通常情况下，学生档案里会记录学生在校期间的各种荣誉，如果是入学前或者校外获得的，学生也会积极地让学校帮忙写进档案。 这对以后上了大学，或者出入社会，都是有好处的。 李思雪的档案里，就写满了她从小到大获得的，大大小小各种荣誉记录。 其中不乏包括，小学时期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都写了进去。 但温慕的档案，什么都没有。 温慕小手一摊：“我低调。” 教导主任还是不松口：“就算你国画九级，我也不相信一个成绩优秀，门门拿A的尖子生，会做剽窃这种事情。” “那您是觉得，成绩差的学生就一定会做这种事？”温慕唏嘘，“我只是学习不好，不是犯了死罪。同样，李思雪只是学习好，不代表她品行端正。” 今天这事是在她温慕的头上，她心里强大承受得住。 下次要是落在哪个心理脆弱成绩差的学生头上，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温慕必须要让李思雪付出代价。 教导主任不耐烦地看着温慕，满脸冷意：“你不用再说了，既然你毫无悔改之心，还想着污蔑他人，也不用给你记小过了，就按你说的给你记大过。” 温慕对教导主任很失望，垂眸冷冷地发出一声讽笑：“你根本不配当主任。” 主任气的摔鼠标。 门外的顾十方听到动静，差点就要冲进来，但被人按住了。 门内，主任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高二（四）班的班主任秦达文走了进来，反手带上了门。 紧接着，主任就把怨气撒到了他的身上：“秦老师你来得正好，你们班温慕这次让学校丢了这么大的人，还在这和我顶嘴，我是管教不了她了，你还是自己领回去看着办吧。” 温慕抬眸，疏冷地看着秦达文：“你也是来骂我的？” 他是秦念可的叔叔，秦念可和李思雪是闺蜜，温慕以为老秦肯定是站在李思雪那边的。 “主任，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听我们班张闻意说了，有了一些了解。”秦达文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依我看，双方既然各执一词，那这事就有待调查，您说呢？” 温慕愣了一下，微微抬眸看了老秦一眼。 说实话，她没想到老秦在这事上，会这么公正。 不过，老秦怎么知道她在这？ 刚才温慕和李思雪她们起争执的时候，张闻意也在场，看到温慕被主任带走，他便把老秦喊来了。 他怕温慕动手打主任，那后果可就大了。 “秦达文，你才四十岁出头吧也不算太老，怎么现在就糊涂了？”主任背着手，费解，“李思雪她能剽窃你们班温慕？你怎么想的。” “用脑子想的。” “？” 老秦的脸色很温和：“我带四班快两年了，温慕成绩不够优秀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没教好。但你要说她剽窃，我不相信。” “您就当给我秦达文一个面子，给温慕三天时间调查，三天之后她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再说记小过的事。” 主任盛气凌人地拍桌子：“秦达文，比赛举办方官方通报的剽窃事件，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你也是不嫌累！这事就这么定了，记温慕大过一次，你们都出去吧，我还要午休。” 主任说完，双手抱怀躺在靠椅上，假寐了起来。 温慕垂眸想了想， 老秦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温慕已经很感激了，要是再让老秦因为自己和主任闹僵，这事就变成是她的不对。 深吸一口气，温慕抬眸，缓缓开口：“行了老秦，多说无益，我们走吧，这事我会自己再想办法。” 啪！ 一向最有分寸的老秦，一巴掌拍在了主任的桌子上。 “姓贾的！你必须同意！” 温慕的困意瞬间褪去，老秦……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主任被吓了一跳，睁眼暴怒：“秦达文，你想干什么，造反吗？今天别说是你，就算是顾校董亲自来了，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同意调查，记温慕大过！” 嘭！ 主任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步伐健硕地走了进来，手里的保温杯往主任的桌子上重重一砸：“让我来看看，谁在这装大尾巴狼。” 是顾十方的奶奶，顾仙骜的老婆古鸢。 古鸢身后，星越中学校董顾仙骜也跟着走了进来，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温慕眼睛一亮，愣住：“古奶奶，顾爷爷。” 古鸢面容温和地摸了摸温慕的头：“乖。” 顾仙骜抬了抬下巴朝着门口的顾十方指了指：“那小子给他奶奶发的消息。” 秦达文推了推眼镜，站到了一边：“校董好，校董夫人好。” “校……校……”主任结巴了。 “闭嘴，让我坐一下。” 古鸢年轻时候就是个暴脾气，年纪大了更不可能给自己添堵，谁惹她她就揍谁。 古鸢一脚把主任从椅子上踹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顾仙骜双手交叠规矩地站在她的身侧，忍着没笑。 门口，顾十方单手托腮撑在轮椅上。 爽了。 古鸢把保温杯打开细细品了两口奶茶，佯装没看见坐在地上的主任，然后轻描淡写地开口：“咦，贾主任，你人呢？” 第53章 撩拨 “在，在这。”主任从地上爬起来，愤怒但不敢多言。 古鸢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听说学校出了剽窃的事，我和你们顾校董过来看看，进门前听你那话的意思，是已经下定论了？” 主任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古鸢话里的意思，还是不想听出来，点了点头：“这事我也没办法，春江设计大赛主办方那边剽窃公告都已经出来了，点名道姓取消了温慕的参赛资格。” “所以呢？” 主任不说话。 “所以，你为了省事，对于当事人提出的异议和冤屈置若罔闻？”顾仙骜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这个主任你是不是不想当了。” “不是，校董。”主任紧张地站直了身子，“主要温慕说是李思雪剽窃的她，这怎么可能呢，校董您不知道，李思雪是她们这一届最优秀学生之一。而且，李思雪入校时，她爸爸还给我们学校捐了一栋计算机房。” “你要是因为这个偏袒李思雪，那就把那栋机房拆掉重建，顾家不缺那点钱。”顾仙骜风轻云淡地说完，话锋一转，“至于你的优秀，星越中学从来都不是按成绩来区分学生的。” “成绩固然重要，但品格更重要，品格要是坏了，人也就烂了。” 主任点头：“校董教训的是，但是……” “没有但是，三天，给温慕三天时间。”顾仙骜直截了当，“三天之后她要是还没找到证据，再记她的小过也不迟。” 顾仙骜在小过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温慕是他孙子顾十方的发小，虽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但顾十方那小子的眼光他相信不会错。 就算找不到证据，顾仙骜也相信她不会做剽窃这种事。只是万事确实要讲证据，她如果找不到，即便他是校董，能做的也只能是让处分轻一些。 至于贾主任说的李思雪，顾仙骜没关注过，不过顾仙骜知道她爹李敢，之前在生意场上为了能和顾家有合作，使过不少手段。 顾仙骜很不喜欢她爹李敢那个人，第一印象就不好，面相也不好。 要是他儿子顾惊世长那样，顾仙骜高低地把他送去整个容。 “好的，校董。”主任虽然不情愿，但是到底不敢违背校董的意思。 顾校董和校董夫人平时基本不来学校，他们能来，说明对这件事情很看重。 说完，主任抬眸看向温慕，语气不是很好，“你都听见了吧，三天，就三天。” “嗯。”温慕没有太多的言语，她现在有点烦主任。 跟他对话，她感觉自己在浪费生命。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古奶奶和顾爷爷就离开了，他们走得很急，但即便这样也是手牵着手的。 温慕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失了会神，想起顾十方和她说过的，古奶奶和顾爷爷从校服到婚纱的幸福爱情，眼神中溢满了羡慕。 老秦拍了拍温慕的肩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或者让班长告诉我都行。” 老秦身侧，班长张闻意深吸了一口气，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小声自语：“我今天算是见过世面了，见到顾校董和校董夫人本人了，校董夫人真女中豪杰，校董老了也还是这么帅。” 老秦：…… 也不知道当初这个班长，他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温慕回过神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认真地和老秦说了一句：“谢谢。” “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和主任一样不相信你？因为觉得我是秦念可的叔叔。”老秦深吸一口气，“我要是你想的那种人，也不会只是在这里教书了。” “那会在哪？”温慕突然好奇，追问。 老秦沉默了两秒，没回答，转移话题道：“你师母还在等我回去修马桶，就不和你多说了，先走了。” “好。”温慕没有刨根到底，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说他不想说的秘密的人。 老秦走后，张闻意也和温慕摆了摆手：“那我也走了，我看能不能追上校董和校董夫人，去找他们要签名。” 温慕：…… 温慕觉得，他要是真想要签名，回头让顾十方去要，应该成功率更高。 刚刚他们走的很急，应该是有要事要办。 轮椅上的顾十方，这时也傲娇地挠了挠头，嘚瑟的语气缓缓开口：“那个四班班长，别追了，看在今天你帮老秦找来替慕慕撑腰的面子上，我去帮你……” “那不行。”班长回头打断了他，眼底藏不住的嫌弃，“我是要供起来的，你……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经你手就不灵了。” 话罢，张闻慕连忙加快了步伐跑了，生怕顾十方会开着轮椅追他一般。 顾十方：…… “噗~”温慕笑出了声，弯腰俯身凑到了顾十方面前，笑眼弯弯两颊的小梨涡肆意漾起，调侃的语气，“呀，顾大少爷怎么被嫌弃了，脸咋这么黑呀，捏捏笑一个。” 说着， 温慕的小手，已经捏上了顾十方的脸。 轮椅后，南朵侧了侧身，拿出了手机，不看他们。 四目相视，阳光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洒进来，照在顾十方精雕细琢无可挑剔般的脸上，像宝石一般闪着光芒，温慕的心脏忽地一阵收紧，他真的好帅。 心尖像是无端冒出一根绿芽，顷刻间长成一朵小花。 心痒痒的，天知道她突然生出了一个怎样荒唐的念头，想亲他一口。 被温慕这么死死盯着的顾十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该不会是要…… 藏在心里的秘密像缕缕琴丝拨动他的心弦，春风拂过，荡起一地波澜。 顾十方喉结滚动，屏气凝神，紧张得要命，又有点期待。 心跳随即加速的温慕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旋即起身转过去背对着他，走了。 顾十方的头顶瞬间蹦出来一个黑人问号脸。 她刚刚是不是撩拨他了，撩拨完然后跑了，有没有替他主持公道！ 过分，他再也不要和她说话了！ 起码，不主动和她说话，谁主动谁是狗。 下一秒， “慕慕，你去哪啊？等等我。” 生怕她走快了跟不上，没等南朵推他，顾十方就自己开着电动轮椅追上去了。 身后， 拿着手机的南朵，突然一声惊呼：“我的天，祝嘉荣腿也断了。” 温慕、顾十方同时转头：？ 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第54章 放学有好戏 南朵看着手机接着说：“就刚刚发生的事，好像是他自己踩到石子摔的。” 温慕和顾十方相视看了一眼。 老天有眼？ 南朵又补充了一句：“校董和校董夫人还刚好路过，校董夫人还把他扶了起来，要我我才不扶他。” 温慕和顾十方又相视看了一眼。 双双抬手竖起了大拇指，笑而不语。 南朵抬眸看着他俩，狐疑：“你俩的表情，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吗？我们挺正常的啊。”温慕收了手，走到了顾十方的轮椅后，转移话题道，“留给我寻找证据的时间不多，我得抓紧时间了，走吧。” 南朵：“你有办法了？” 温慕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首先……” 南朵洗耳恭听。 只有顾十方，听到她这么说话，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他的小青梅，这会肯定没在想证据的事。 果不其然， 温慕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说：“首先，我需要一个草莓甜筒。” 南朵诧异：“啊？” 这和证据有什么关系。 顾十方习以为常，宠溺地笑，轻声：“走，给我们慕宝买甜筒去。” 主任允诺温慕三天，让她寻找证据自证清白的事，很快便在星越中学传开了。 新一轮的议论，在暗地里悄悄疯涨。 “主任竟然给了温慕三天时间，看来主任相信温慕是冤枉的。” “我听说，主任挺的是李思雪，四班班主任挺的温慕，双方各执一词。后来是因为校董和校董夫人亲自出面，主任才松口给了温慕三天时间。” “那这事可就蹊跷了，校董和校董夫人向来不爱管学校的事，也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看来这温慕八成真有冤屈。” “不会吧，那就是李思雪剽窃了温慕？她动机是什么？” “谁知道，可能真是心术不正，上学期她害温慕掉进冰窟的事，你们还记得吧。虽然没有公布证据，她自己也说是不小心，但最后可是被贴公告背了处分的，我觉得事情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你这么一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当时温慕要不是被校草救上来，恐怕命都没了，她要是故意的，那简直就是谋杀。” “是吧，所以人不可貌相，安全起见，我们以后还是离校花远一点。” 议论声很快传到了李思雪、祝嘉荣和秦念可的耳中。 傍晚，医院里。 李思雪站在祝嘉荣的病床前，低头委屈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她倒不是害怕温慕真的能找到证据，只是想要装给祝嘉荣看，她以为温慕还是喜欢祝嘉荣，她要把祝嘉荣的心抓得牢牢的。 好让温慕难过。 祝嘉荣安慰她：“思雪，别在意那些人说的话，绝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你的，我也相信你。” 秦念可气得暴跳如雷：“那些人是没脑子吗，温慕怎么那么能演，她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思雪姐姐，我不知道上学期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故意害温慕。剽窃的事你也不用在意他们怎么说，三天之后温慕拿不出证据来，他们就都闭嘴了。” “到时候，我们去找主任，除了记温慕大过之外，还要让温慕亲自给你道歉。” 李思雪柔声：“别，校董已经说了，就算拿不出证据，也只给温慕记小过。” “凭什么，就凭她温慕和顾家有关系？”秦念可越说越气，“我最看不惯这种关系户，思雪姐姐你别太善良了，到时候主任要是不给温慕记大过，我就帮你给教育局写投诉信。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温慕这个品行败坏的垃圾。” 李思雪抿了抿嘴，没同意也没拒绝。 **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是主任允诺温慕三天时间的最后一天。 几乎全校师生，都在关注着温慕的动态，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温慕的行动轨迹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每天照常的三点一线，学校、顾十方家别墅、温家别墅。 如果非要说和平时有什么区别的话，第一天晚上，温朝才去过顾十方家一趟。 但这很正常，两家别墅离得近，温家和顾家交好，温朝才偶尔是会去顾家做客。 在校期间，温慕更是没做过任何跟找证据有关的事情，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努力复习，做的全是关于学习的事。 顾十方也什么都没做，除了学习以外，每天不是开着电动轮椅给温慕送热水，就是让哑巴师兄背着他下楼，去校内超市给温慕买糖吃。 他们俩这麻木不仁的样子，让大家很是犯迷糊。 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温慕演戏，她根本找不到证据，所以放弃了？ 不仅大家迷糊，南朵都很迷糊。 中午放学前最后一节课，南朵小心翼翼地温慕递了纸条。 [温慕，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你和主任约定的三天时间就到了。这几天我也没敢问你，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计划的对吧，你是没看到秦念可和李思雪这两天，在学校里就差横着走了。] 温慕给她回了纸条，言简意赅：[放学有好戏。] 南朵终于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愧是咱们有勇有谋的温慕。] 中午放学， 老师刚走，教室里喧闹声还没来得及响起，温慕起身猛地一拍桌子。 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崭新素描本，双手捧过头顶，高调地喊： “我亲爱的画着手稿的素描本，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清白就靠你啦！” 说完， 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教室，狂奔在了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 班里的同学愣了一下，然后莫名一起鼓起了掌。 这两天因为温慕无所作为，其他班很多人都以为温慕根本没证据，她们没少遭别的班白眼。 当然，她们本就愿意相信温慕是被冤枉，毕竟是一个班的。 平日里觉得温慕学习差拖四班后腿没错，但要说他们四班的学生品格有问题，他们保准跟你急。 只有秦念可，眉头凝到了一起，赶紧拿手机给李思雪发了消息。 [思雪姐姐不好了，温慕说她找到手稿素描本了，现在已经在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我瞧着那个本子挺新，肯定是假的，她想要瞒天过海。] 秦念可一边发消息，一边冲出了教室往一班跑。 迎面遇上他们班哑巴推着顾十方出来的时候，顾十方还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你好，水桶脑，来找李思雪？她在里面，快去吧。” 他好像知道，她要过来找李思雪一样。 秦念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快步冲进了一班。 “思雪姐姐。” “你确定看到她拿了一个白色的素描本？”李思雪问。 “嗯，确定，四班全班都看见了。”秦念可点头，“很新，肯定是她临时买来，想要诓骗主任。思雪姐姐我们赶紧去主任办公室，可别让她得逞了。” 李思雪垂眸冷笑了一声，温慕果然是学渣，脑子不行。 自己的手稿本是牛皮黄的都不记得，还准备个崭新的，想瞒天过海，好歹也演得像一点。 想了想，李思雪抬眸故作处境两难地对着秦念可说：“我现在就过去，但是我答应了祝嘉荣，中午去给他送饭，所以……” 秦念可热心快肠道：“交给我，我去帮你送。” “那就谢谢你了。” “思雪姐姐，我们是好朋友来着，好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 李思雪没说话，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片刻， 主任办公室，哑巴师兄宥齐和南朵在外面候着。 李思雪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姿态优越地推门而入。 她进去的时候，温慕和顾十方正表情平静地并排坐在长椅上，主任则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脑，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桌子上，映入李思雪眼帘的，是秦念可说的那本，封面崭新的白色素描本。 第55章 刺激 听到动静，贾主任抬了抬眸。 见来的人是李思雪，贾主任立刻痛心疾首般地开口道：“李思雪啊李思雪，亏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李思雪似乎对主任的话早有预料，声音带着委屈，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主任，温慕她这个素描本一看就是新的。” 主任的脸色有些诧异，正准备说什么，但被起身的温慕打断了。 温慕冲她微微一笑：“新的怎么了，新的不能画手稿？” 李思雪抿抿唇：“能，但是不可能是一个月之前的。温慕，我知道被取消参赛资格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这就是我一个月前丢的素描本。”温慕故意用肯定的语气挑衅李思雪，“第一页上画的手稿，和你的一模一样，不信你打开看看。” 李思雪没有打开，她对眼前的素描本不屑一顾：“没有打开的必要，这本子这么新，我相信主任有判断能力。” “是吗？”温慕看向主任，“贾主任，您觉得呢，我这个素描本上画着的，是我的作品，还是剽窃的李思雪的？” 贾主任没有打开素描本，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温慕同学，之前是主任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主任你？”李思雪诧异极了，不服和恼火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她讶然地开口，“主任您不能因为校董站在温慕那边，就罔顾公平，这根本不是温慕丢掉的那个素描本，我清楚的记得她的那本是牛皮黄颜色，这是白色还是新的。” “嗯？”温慕抱怀，淡声，“你不是没见过我的素描本？” 李思雪这才反应过来，温慕是在故意激将她。 “我……我见过又怎么样，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你非要冤枉我的话，就请你拿出证据。”李思雪虽然心虚，但是咬定了温慕拿不出证据，态度还是很强硬，“要是你拿不出来，我虽然善良，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温慕瞬间有些忍俊不禁。 “你长脑子，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吗？”温慕摇摇头，“作为失败的典型，你真是太成功了。” “温慕你……”李思雪本来想怼回去，但因为顾十方在场，打住了没说，继续装出一副善良模样，“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没办法，那就按我说的做，你现在认错，我可以考虑替你向学校求情，只记小过不记大过。” “温慕，这里不是辩论赛，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你该接受现实。” 说完，李思雪又看向主任：“主任，如果您执意要包庇温慕，我会向教育局反应。” 看着李思雪不见黄河不掉泪的样子，贾主任深深地叹了口气：“李思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主任指了指电脑：“温慕根本没跟我说什么素描本的事，而是给了我这个，你自己看吧。” 李思雪：？ 茫然地朝着电脑屏幕看过去之后，她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电脑上， 是温慕设计稿电子版最初版本源文件，和她的设计稿电子版最初版本源文件放在一起的对比，时间上温慕的足足比她早上24个小时还要多。 “我的电子稿最初版本源文件怎么会……在这？” “你惊讶的不该是这个，”温慕的眉目冷起来，“而是时间上我比你早上整整一天，我是报名当天晚上就完成的电子版初稿。而且，你也不会有手稿，这足以证明，是你剽窃的我。” 李思雪：…… 这怎么可能呢，温慕和顾十方没去过她家，况且她明明记得，为了以防万一，她把最初版本按照温慕手稿画的电子版源文件删掉了。 两天前， 温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赌了一把李思雪没有她把手稿电子版化的速度快，把二哥温朝才喊来了顾十方家。 温朝才是个计算机高手，轻松远程侵入了李思雪的个人电脑，拿到了温慕想要的设计稿最初版本源文件。 一对比时间，温慕赌赢了。 虽然证据在手，但温慕没着急拿去自证清白。 对于像李思雪这样三番五次招惹她，又是害她差点死掉又是害她名声毁尽的人，温慕向来没什么同情心，一刀死太便宜李思雪了。 晾了李思雪两天多，把李思雪自信的情绪拉到了极致，温慕又自导自演了白色素描本的一出戏给她看。 为的就是，逼李思雪在最信任她的主任面前露出马脚，自爆。 她狡辩，证据甩她脸上。 这多刺激。 眼下，不容置疑的证据摆在眼前， 李思雪低垂着脑袋，自信一下从顶峰跌到了谷底，不敢抬头地说：“我……我可以接受处分，但能不能不要记大过。” 档案会跟着一辈子。 主任看向温慕，到底是他曾经看中的学生又是尖子生，还是替李思雪说了好话：“温慕同学，要不让李思雪给你道个歉，你帮她向校董求个情，给她记个小过算了。” “温慕……对不起。”李思雪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她不情愿但没办法，“我知道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但看在嘉荣的面子上，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李思雪以为，温慕会给祝嘉荣这个面子，毕竟温慕她喜欢他，应该不会做让他记性她的事。 李思雪不提祝嘉荣还好，一提他温慕本能的心里膈应。 温慕站起身，目光清冷：“迟了，刚才我给过你机会。” 李思雪咬了咬唇，委屈地看向主任。 主任继续帮着说话：“温慕，你们都是同学，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是不？” “是吗？”温慕反问，语气冷淡，“那您退个位吧，我不退。” 主任的脸黑下来，但现在是他理亏，也不好斥责温慕什么。 李思雪眼见记小过没戏，也就没继续求着温慕，改口道：“好，我同意记大过。但能不能不告诉我爸妈，他们知道的话……” 李思雪顿了顿，“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这不是什么多难的请求，主任点了点头：“行。” “不行，”温慕微微笑，“我不同意。” 李思雪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抬眸忍着情绪看着温慕，明明温慕才是那个受害人，她却红着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说： “温慕，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第56章 啊，张嘴 “按流程走，该贴通告贴通告，该通知家长通知家长。”温慕没什么表情地说，“作为你的父母，他们该知道你真实的样子，以便对你严加管教。” 木椅上，顾十方一边帮温慕剥糖，一边咧嘴接话：“要是教不了，就让他们提早准备练小号。” 说完，起身将剥好的糖递给温慕：“啊，张嘴。” 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李思雪此时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她不甘心地看着眼前一片和谐的温慕和顾十方，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发白，嵌进肉里的指甲又将手心划破，手心里全是血。 疼得钻心。 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把温慕怎么样。 为什么顾十方永远站在温慕那一边。 为什么自己会又一次输给温慕。 很多很多个为什么一起涌上心头，她到底哪里比温慕差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温慕。”哑然半晌的李思雪，忽然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优越，她说，“大赛的事我承认我是因为一时心急害怕输给你，所以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但是，以后不会了，我相信凭自己的本事，我本就事事都能赢过你。” 咬着糖的温慕抿了抿嘴，李思雪她还真是她见过最令人无语的人。 温慕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烦躁：“你是敦煌的吗，怎么这么多壁画。你是想说你是金子，就算暂时被我遮住了光辉，日后也总会发光。” 李思雪没有否认，铿锵的表情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慕欺负了她，而她气节高尚、不畏强权。 “你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温慕微笑着，“品格坏了，人就烂了。你现在顶多算是玻璃碴，能反光就够不错了。” 说完，温慕点头和贾主任打了招呼，走了。 顾十方自然地跟在后面。 李思雪阴狠地盯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她会让温慕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还有顾十方也是，她得不到顾十方，那顾十方也休想得到他喜欢的。 从办公室出来到楼下，南朵和哑巴师兄，一个要去图书馆，一个要去体育馆，就都先走了。 温慕推着顾十方，往两人的秘密图书馆去，路上江屿给顾十方发来了消息： [温馨提示：我们关注的冗家，他家兄妹俩回国了，但没有回春江，而是直飞去了你们四九城。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愿你们不会碰到。] 顾十方刚看完消息，余光里气场强大、气质非凡的一男一女从他和温慕身边擦身而过。 顾十方偏头看了看，一眼便认出来是春江市冗家的兄妹俩冗尘和冗琪琪，他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但关注商圈的人应该没人不认识冗家这对龙凤胎。 当然，冗家的影响力，不止商圈。 春江市冗家的地位，比四九城顾家和段家加在一起还要高，冗家人向来神秘，办事基本不会亲自出马。 冗家兄妹怎么会来四九城，还出现在星越中学，顾十方停下轮椅，目光探究地朝他们望了过去。 温慕俯身，小手在顾十方的面前挥了挥，皱眉：“顾十方，美女好看吗？” “啊？” “你不是在看刚刚过去的美女姐姐嘛。”温慕努了努嘴，“可惜人家有男朋友了，她旁边的哥哥还挺帅的。” 顾十方回过神来，捧住温慕的小脸，敲了敲她的脑门，轻声宠笑：“慕慕同学，你是在……吃醋吗？” “我，我吃什么醋啊。”温慕小手把顾十方的手扒拉开，站直了身子，“我是在提醒你而已。” 顾十方淡声：“你刚刚的话要是被他们听到，怕是会挨揍。” “嗯？” 温慕不解，她没说他们的坏话啊。 而且，真动起手来，谁挨揍还不知道呢。在四九城，温慕还没遇到过对手。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温慕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春江冗家，冗尘和冗琪琪。” “？”温慕愣了一下，“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那个，一家子都身手超厉害的神秘家族冗家，刚刚那是冗家那对龙凤胎？” 要是他们的话，是不是他们的对手，温慕确实心里没底。 顾十方点点头。 温慕眼神亮了，好想找他们切磋一下啊。 “他们怎么会来四九城，还出现在我们星越，不是说冗家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想和冗家人偶遇，难如登天。”温慕好奇地眨着眼睛，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十方你知道他们要在四九城待几天，什么时候走吗？” 顾十方抿嘴微笑：“小祖宗，这我怎么知道，我和他们不认识。” “那我自己去问问。”说干就干，“顾十方，你等我一下。” 温慕松开了轮椅，转身朝着冗尘和冗琪琪追上去。 “唉……不是，”顾十方一头雾水，“慕慕，你干嘛去？” 少年的脸逐渐黢黑，眉头拧在了一起。 慕慕刚刚夸冗尘帅，他该不会看上冗尘了吧！ 天啊，这怎么能行…… 温慕回头，冲他扬了扬拳头：“嘻嘻，我去找他们打架。” 顾十方：？？？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是她看上了冗尘更要他命，还是她要去和冗家兄妹打架更要他命。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开着轮椅追了上去。 片刻， 冗家两兄妹面前，温慕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温慕。” 冗尘和冗琪琪有些愕然，相互看了一眼。 冗琪琪的眸子古灵精怪地转了转：“冗尘，你桃花？” 冗尘冷脸撇了撇嘴：“别胡说，我不认识她。” “但我想和你们认识。”温慕直抒来意，“听说你们身手很好，我可以和你们切磋一下吗？” 冗琪琪不紧发出一声嗤笑，看笑话的目光打量了着温慕：“你？” 温慕耸了耸肩：“嗯，漂亮姐姐不要以貌取人哦。” 冗尘也冷着脸拒绝道：“我们今天很忙，没空。”但冗尘也没完全拒绝，顿了顿他说，“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春江冗家找我，如果你去的时候我刚好在的话，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 冗琪琪有些诧异，这还是冗尘第一次给别人开特例。 温慕开心了。 这下要考上春江大学的动力，又加大了一个马力。 “好，一言为定，我会去春江的。”知道他们很忙，温慕说完，便礼貌地和他们道了别。 冗尘离开前，目光朝着温慕身旁的轮椅上扫了一眼。 打了个招呼：“顾家少爷。” 顾十方微微颔首，笑着点了点头：“冗少爷。” 说实话，初次见面，顾十方没想到，冗尘会认出他和他打招呼。 毕竟，他的名声在外不是很好，四九城之外和顾家地位相当的家族，他们更愿意和段家段星洛走的近。 像冗家这样的，更是从不与人结交，连打招呼对她们来说，也是很吝啬的事情。 不过，顾十方也没多想，等两兄妹走后，顾十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现在就切磋。 不然，坐在轮椅上的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帮温慕接几招。 抬眸， 温慕还在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 “慕慕。” 顾十方若有所思地喊了一声。 “唉，听到了。”温慕回过神来，开心地漾起小梨涡，“走吧，先去买个面包，然后背书去。春江大学，冲鸭！” 她刚刚确实失了会神，感觉以前好像见过她们，但是一点印象都没，奇怪的很。 几分钟之后， 教导主任办公室，李思雪刚走，门又被人推开了。 冗尘和冗琪琪并排插兜走进来。 第57章 撒娇 冗尘和冗琪琪一人身着西装，一人脏辫潮服打着耳钉。 脸看上去像学生，但装扮不像。 贾主任坐在椅子上没起来，拱手交叠胳膊杵在桌子上，打量：“二位？” “春江冗家。” 冗家? 主任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春江冗家向来神秘，又因为有冗耀和江路路夫妻两个神人强强联手，家族地位比四九城顾家和段家要高上许多。 “你父亲是？”主任试探性地问。 “冗耀。” 主任彻底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规矩的不行。 冗家的两只神兽，出了名的动手比别人动脑子还要快，在春江没碰到过对手，他半个也得罪不起。 冗琪琪撇了一眼冗尘，这会他倒是惜字如金了。刚刚他和那个叫温慕的女孩说话时，可不这样。 冗琪琪把主任的椅子拉了过来，反向趴着椅背坐在贾主任对面，手指戳了戳桌子，唇角一勾笑的古灵精怪：“我来说吧，我们冗家找星越中学有事，你们校董那边，我母亲已经支会过了，你尽管配合就行。” “好的，那请问是什么事呢？” 冗琪琪弹了个响指，睁大亮亮的眼睛，嘴巴咧开成上弦月的形状，嘘声开口：“找个人。” 她说话时的样子，像某个游戏里的英雄，叫金克斯。 已经年过快要半百的主任，站在她面前像个下属般，唯唯诺诺地应声：“谁？” “让我想想。”冗琪琪趴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想到了，他叫秦明礼。” “秦明礼。”主任认真地想了一下，茫然，“我们学校没有叫秦明礼的老师。” “啊，瞧我这不灵光的小脑袋。”冗琪琪给自己一拳，“现在叫秦达文，他在哪，我们现在就要见他。” “秦达文？”主任楞了一下，“秦老师的办公室，在对面楼二楼左手第一间，不过你们找他是什么事，方便问一下吗？” 冗琪琪毫不犹豫：“不方便，并且刚才我们的对话，希望你能忘记。如果泄露出去一个字的话，我会……” 冗琪琪顿了顿，然后扬着一张邪恶的脸，凑到了主任面前：“嘭，我会让你脑袋开花。” 主任僵直的身体，不禁被吓的一哆嗦。 冗尘这才开口：“好了，琪琪。” “好的，冗尘。”冗琪琪伸手拍了拍主人的脑袋，“乖乖的，就不会有事。” 说完，冗琪琪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冗尘紧随其后。 办公室里，主任听的一头冷汗，她的小曲是这样唱的：“叮咚，我有一个秘密，欢迎来到天堂入口……” 下了楼，冗琪琪不唱了，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冗尘，刚才忘了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刚才那个小朋友了？” “什么？” “那个叫温慕的。” “冗琪琪，你要是太闲，我可以帮你联系电子厂，送你进去打螺丝。” “那你为什么第一次见她话就那么多，”冗琪琪挑眉，“就像刚刚这样，提到她话就很多，对待其他人，你可不这样。” “可能因为……”冗尘停下步子，深思了一下，“琪琪，难道你没有感觉到，那个女孩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有吗？”冗琪琪抬头，手指抵着下巴想了想，“我只记得，她喊我漂亮姐姐的时候，我确实认真打量了她两秒。” 冗尘：“是吧。” 冗琪琪一本正经地开口：“她挺好看的，但比我还差一点。” 冗尘：“……” 他这个同胞妹妹，不是闯祸，就是比美，要么就是吓唬人，可真是没有一点冗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不过他也就由着她，他只有这个一个妹妹。 ** 推着顾十方从小卖部买完面包，去私人图书馆的路上，温慕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样了。 从之前大部分的不屑和瞧不上，变成了现在的大部分路过她的同学，都要跟她一声“加油！” 还有冲到她面前，和她说超级崇拜她，说她好厉害，想要拜她为师的。 当然，都被她婉拒了。 温慕眉头凝了凝，小声嘀咕：“他们都怎么了？” 拿着手机的顾十方悠悠接了一句：“南朵把刚才你在办公室里和李思雪对峙的过程，整合成文字，发校群里去了。” 温慕莞尔一笑道：“嚯，还得是我朵朵，星越第一速度达人。” 这下， 李思雪在星越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温慕深吸了口气，但愿这次以后李思雪不要再做妖了，离高考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真的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让妖怪现行这种事上。 她又不是孙悟空，不西行取经，只想南下往东考春江。 轮椅上，听到温慕夸南朵，顾十方清了清嗓子，纨绔少爷的姿态又傲娇上了。 “那个，我也往群里发东西了。” “嗯？” “我发了你国画九级证书进校群。” 温慕小脑袋一歪，深吸一口气，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拜她为师了。 “顾十方。”温慕抿了抿嘴，他又擅做主张。 “在。” 顾十方满脸笑意，等着被夸。 她都夸南朵了，肯定会夸他。 “星越中学第一快男非你莫属。”温慕松开轮椅，不推了，让他自己开，她背手走在前面，故意逗他，“回头我要是被拎出去参加文艺汇演、美术比赛什么的，就你来替我。” 顾十方不笑了，开着轮椅跟上。 “不是，慕慕，文艺汇演什么、美术比赛什么的我替你没问题，大不了就是我拿倒数嘛。”他不在意，但是话锋一转，他据理力争道，“第一快男这个，我可不接受。” 说完，他开着轮椅，跑到了温慕前面，傲娇地扬着下巴。 温慕：？ 他怕是又想挨揍了。 温慕快步跟上，嘭！一脚踹在他没折的那只腿上。 说揍就揍。 “啊。”顾十方假装折了的那只腿，伤口被震到，弯着身子抱着腿，表情做痛苦状，“疼，特别疼。” 温慕立马紧张了起来，垂眸蹲在了他的轮椅前：“我……我没使劲啊，顾十方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看着顾十方痛苦捂腿的样子，温慕不由地心生愧疚。 “逗你的。”顾十方忽的咧嘴冲她笑，“我演的像不像？” 温慕抬眸，半咬着唇，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顾十方，你真讨厌！” 说完，起身揉了揉眼睛，风风火火地走在了前面。 顾十方顿时慌了，开着轮椅追：“慕慕，我错了。” 温慕不理他。 “慕慕，你打我一顿消消气呗。” 温慕还是不理他。 “慕慕，慕慕~”终于追上了，路上没人，顾十方拽住了温慕的衣角，掺着苦肉计撒着娇，“全世界最心软的慕慕小仙女，你就原谅了我这个断了腿的小可怜吧，嘤嘤。” 没等温慕开口， 回教室拿落下的手机，出来刚好走这条路的哑巴师兄，迎面撞见顾十方此情此景，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哪见过顾家少爷这般模样。 温慕憋着笑，抬手指了指前面，示意顾十方抬头。 顾十方不明所以地抬头，下一秒，他石化了。 回过神来的哑巴师兄抿了抿嘴，转身逃走手指乱飞：[顾少，你继续。] 顾十方：…… 他只想喊救命。 “噗~” 一旁的温慕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十方抬眸，脸上的所有尴尬都在此刻瞬间消融，她的一个笑，抵得过世间万千美好。 原来只要她开心，其他都不重要，顾十方希望她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永远被幸福包围。 想到这里，顾十方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冗家那兄妹俩，随即眸光暗了暗。 “慕慕，”顾十方想说什么。 “干嘛？” 温慕声音冷冷的，但到底还是理他了。 “没事，就想喊你一声，看你原谅我没。”想了想，顾十方还是什么都没提，咧嘴对着温慕笑的灿烂，“走吧，背书去，春江大学，等着我们！” ** 老秦办公室，冗尘和冗琪琪礼貌地站在秦达文的对面。 “秦先生。” 冗尘喊了一声。 第58章 那个孩子 “你们还是找来了。” 秦达文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说，眼前的两人，他一眼便认出来是冗家的双胞胎兄妹。 他们和他们爸妈长得太像了，秦达文的目光里浅浅流露着欣慰。 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年他们出生时，他还抱过他们。 “母亲说，希望您能回去，小六盟的人也都在等您回去。”冗琪琪恭敬地开口，“十八年前的事情，她们一直都相信不是您做的，从未怪过您。您失踪的这些年，他们也从未放弃过找您。” “如今在父亲扶风组织的帮助下，母亲终于找到了您的下落，所以特意派我和冗尘来接您回春江。他们本来是想亲自来接您，但扶风和小六盟最近刚接了一个新任务，他们接活的类型您也清楚，他们实在走不开。” 冗尘接着开口：“还请您不要怪他们。” 秦达文的眸子逐渐开始发红。 “我怎么可能会怪他们，只是十八年前的那件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到底跟我有关系，我对不起冗家更对不起你们母亲。” 秦达文眼皮合了一下，仰面不让眼泪流下来。 好几秒之后他才重新睁眼，缓缓开口，“帮我回去谢谢江盟主和冗老板，他们能相信我我很开心，但我实在没脸再回去。” “而且，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教书育人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只想在星越中学当个普通人。”秦达文目光透过窗外，看向远方，“我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我的儿子今年上初中，我想要多陪陪他们。” “可是……”冗琪琪本想再说些什么。 但是，被冗尘打断了。 冗尘：“好了，琪琪，秦先生有权决定他自己的生活方式。” “那好吧。”冗琪琪耸了耸肩，“我会将您的想法，一字不落地带回去的，祝您日后一切顺利，再见。” “再见。” 冗尘也恭敬地说了一声。 秦达文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悬在他心里多年的结，在这一刻算是解了一半。 江盟主和冗老板从没有怪过他，冗家的双胞胎兄妹也出落的越发有他们父母的风采。 只是…… 要是当年，他没上那人的当，那个孩子就不会…… 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样子。 再遇到，他一定要亲手为那个孩子报仇，哪怕付出生命。归隐星越中学的这些年，秦达文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那些歹徒的下落，但是到现在为止，毫无线索。 冗尘和冗琪琪从办公室出来，下了楼之后，便快步朝着星越大门口走去。 离开星越，他们得赶紧去机场，定好的飞机是下午三点。 先回春江，处理一下公司事务，然后就得连夜赶去云国，协助爸妈完成扶风和小六盟的任务。 从星越新教学楼楼下广场前路过的时候，冗尘察觉到楼上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地抬头。 目光盯向了正在看他的顾十方，以及还有对他们毫不在意，正捧着书踱着步边看边背的温慕。 寻着冗尘的目光，冗琪琪也抬头看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冗琪琪的眉头凝了凝：“冗尘，你说的那种亲切感，我好像也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我也没看出来她哪里特别呀。” 冗尘想了想，目光收回来，加快了步伐道：“可能有些人，天生自带亲切感。走了，我们时间宝贵。” “嗯，可能吧。”冗琪琪晃着辫子点了点头，跟上冗尘的步子。 ** 关于李思雪剽窃的事情，春江设计大赛主办方那边，下午收到证据便取消了李思雪的参赛资格，恢复了温慕的参赛资格，并更正了之前的剽窃公告。 隔日， 星越中学的处分公告中午也贴在了校公告栏上，校方根据流程通知了她的家长来学校谈话。 来的是李思雪的妈妈陆晚晚，她穿着朴素，一个劲地和主任道歉，说是自己没教好孩子。 李思雪站在旁边，低头不被主任看见的眉眼里，满是对晚晚不耐烦和深深的嫌弃。 从办公室里出来，李思雪送她妈妈陆晚晚出学校的路上，陆晚晚说了她两句。 李思雪瞬间恼火：“我爸呢，不是说了让我爸来，怎么来的是你。你出门的时候不照镜子的吗，为什么穿得这么土，你这样会让同学们嘲笑我的。” 陆晚晚有些怕女儿的捏着衣角，小声道：“小雪，你别喊这么大，你也知道你爸最近在忙跟云国接洽的生意，忙的很所以抽不开身。” 事实上，李敢在家大发雷霆，把陆晚晚打了一顿，说都是她生出来的好女儿，给他丢人。 他嫌丢人，才没来。 “我说呢，他要是有空，怎么也不会让你来丢他的人。”李思雪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继续数落陆晚晚，“看到你我就来气，但凡你有我爸一半的能力和本事，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被主任教训的一个字也说出来，窝囊死了。” 陆晚晚抿了抿嘴：“我那不是看着，我们理亏……” 话还没说完，李思雪便打断了她：“理亏什么，你也觉得我比那个温慕差是吗，陆晚晚我告诉你，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别没事找事再搞我情绪。” 陆晚晚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陆晚晚只有这一个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纵然她整天和她作对，只亲他爸爸，陆晚晚还是不舍得凶她一个字。 想着，总有一天，女儿会理解她的不易。 星越中学门口，李思雪将人送出去，没等李家来接人的车到，便丢下陆晚晚一个人在路边等车，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迎面， 李思雪遇上秦念可。 秦念可偏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问：“思雪姐姐，那是阿姨吗，我去打个招呼。” 李思雪收起刚才和她妈在一起时嫌弃的脸，温柔地回应秦念可：“别，我妈这人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她社恐。” “好吧。”秦念可走上来，挽住了李思雪的胳膊，“思雪姐姐，设计大赛的事你别太难过了，我和祝嘉荣会一直相信你。” 李思雪露出感动的神情：“谢谢你念可，还好有你和嘉荣相信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在星越的日子，我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昨天，从主任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李思雪就飞奔去了医院，找祝嘉荣和秦念可。 在他们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温慕不知道找了什么人，用了什么技术，修改了她们电子版初稿源文件的时间，变成了她剽窃温慕的证据。 说学校里现在已经没人相信她了，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相信不相信。 说在她心里，祝嘉荣是她唯一喜欢的男孩子，秦念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们是最重要的。 秦念可从来都不相信，成绩优异处处优越的思雪姐姐会剽窃，看到思雪姐姐哭成泪人，更是笃定是温慕那个垃圾陷害思雪姐姐。 李思雪背掉温慕的手稿后，是在祝嘉荣面前完成的电子版，祝嘉荣也找不到不相信她的理由。 祝嘉荣和秦念可当时便表态，他们相信李思雪。 “当然要撑下去，正义终将战胜黑暗！”秦念可举起拳头鼓励李思雪，“不过就是一次设计大赛而已，温慕那个垃圾那么想要，我们让给她。” “哪怕她拿了冠军又如何，5-20分而已，以她的成绩就是加100分她也考不上春江大学，更何况她也未必能拿到奖。” 话音刚落， 两人的手机响了，校群里的消息。 [最新消息：春江设计大赛，温慕退赛。] 李思雪：？ 温慕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她，她李思雪在乎的，她温慕根本不屑吗？李思雪攥了攥拳，心中恨意更深了。 秦念可倒是没这么想，她脑洞大开地说：“思雪姐姐我就说吧，她根本拿不到奖。因为作品是剽窃你的，她心虚，所以退赛了。” 李思雪没说话，微微低头，眼底藏着害怕被看穿的心虚。 高二四班，距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温慕咬着棒棒糖，哼着轻快的小曲，蹦跶着和顾十方一起学习回来了。 南朵迟疑了一下后，正色开口：“温慕，你好不容易拿回了自己的作品权，退赛？” 第59章 号码 “嗯。”温慕风轻云淡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拿一把棒棒糖，“你吃哪个味道？” “为什么？” 南朵随意拿了一根，“不觉得可惜吗？” “乏了。”温慕淡淡应声，边把怀里的书往桌上落，边说，“我研究了一下比赛接下来的流程，后续如果得奖，需要根据配合中标的建筑公司，修改符合施工的最终版本图纸。” “没什么问题啊。”南朵还是不明白，温慕为什么要退赛。 “我没时间。”温慕事实求实地说，“如果我的成绩，刚好卡在春江大学往年分数线的边缘，拿奖加分对我来说可能真的很重要。” “但我切合实际分析了一下，整个比赛过程耗时半年，我的成绩现在属于中下等，把这半年时间心无旁骛的用在学习上，我能提升的分数区间会更多。” 另外，温慕这几天冷静下来。 总觉得这个作品缺了点灵魂，就像一座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模型。 所以她打算等哪天想到它到底缺了什么，彻底完善好之后再让它有机会投入市场。 她得对她的作品负责。 南朵想了想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是害怕李思雪再找我的麻烦？”温慕耸了耸肩，“她要是还敢找我的麻烦，那她就是元素周期表里第51号元素符号了。” 51号？ 南朵大脑飞速转了转：“锑（SB）？”她还没反应过来。 温慕笑而不语，抿了抿嘴。 南朵终于反应过来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前座的秦念可回来的时候，温慕和南朵早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在温习下午要上课老师要讲的内容。 秦念可回头，语气嘲讽地说了句：“心虚所以退赛了？” 温慕没理她。 “呵，某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垃圾还真是会装。”秦念可撇了一眼认真看书的温慕，不罢休地说，“是要把爱学习好学生的人设一直装到毕业吗，我倒是要看看到最后，是你上得了985，还是被你冤枉的，我人美心善的思雪姐姐上得了985。” 温慕还是没理她，当没听见。 老实说，温慕都有些服她，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到现在还觉得她的思雪姐姐人美心善。 “温慕，我跟你说话呢。” 见温慕不理她，秦念可敲了敲温慕的桌子。 温慕实在觉得烦，抬眸，没好气地看着她：“据我所知，段星洛不喜欢傻子。” 打蛇打七寸，诛心找软肋。 秦念可的软肋，就是段星洛，至少目前是。 “温慕！你……”秦念可果然急了， 温慕打断她：“但，也许你可以试试。” 紧接着，温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了秦念可面前，“给，段星洛的号码。” 能分散秦念可的精力，让她不要每天在自己耳边聒噪的办法，温慕想到了亓鹤大学的段星洛。 昨晚，便找二哥温朝才要来了他大二学弟段星洛的联系方式。 顾十方说过段星洛不是什么好人，温慕其实有在犹豫要不要把号码给秦念可，毕竟等待秦念可的可能是刀山火海。 但是，秦念可实在太烦人。 温慕表示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是染缸和智力提升机，装不下秦念可的各种脸色和愚蠢发言，那就让她去烦段星洛吧。 嗯，谁让他是顾十方的死对头呢，抱歉啦。 眼前，秦念可愕然地接过温慕递过来的纸条，受宠若惊地捧在手里，像圣旨一样。 “温慕，这真是段星洛的手机号？你不会是耍我的吧。”秦念可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慕。 “你不要就还回来。” 温慕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要，当然要！”秦念可纸条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但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温慕，“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念可以为，难道是因为温慕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坏事做多了，想要做些好事来积功德。 温慕抿了抿嘴，半晌，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因为不想你整天打扰我学习。” 秦念可：…… 温慕还真是，她到底要装爱学习的好学生到什么时候。 “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段家的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好。”到底温慕还是心软了，给她忠告道，“段家是出了名的心眼多，飞蛾扑火下场很惨，你最好别被玩死。当然，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许你说星洛哥哥的坏话。” 温慕垂眸没再说话，恋爱脑拉不住根拉不住，她开心就好。 不过这办法倒是奏效，自从温慕把段星洛的联系方式给了秦念可，秦念可一直到快放暑假都没来招惹过温慕。 只是偶尔，秦念可无意间和温慕对上的眼神，会有些闪躲。 除此之外，每天温慕都能看见她抱着手机傻笑，据说她和段星洛真的聊上了，还约了暑假面基，时间定在七夕节那天。 李思雪那边，这段时间也很安静，温慕不确定她是真的改过自新还是在憋什么大招，总之没来打扰她学习，就很棒。 至于祝嘉荣，顾十方都可以下地走路了，他还请假在家躺着休息，也没机会招惹温慕。 这学期， 温慕过的非常轻松愉快，心情好了学习状态也好，和顾十方每次考试的排名都像施了肥的甘蔗一般，蹭蹭蹭的长高。 ** 暑假放假前一天，班主任老秦给大家开了班会，主要说了两件事。 下学期开始大家就高三了，每个人都要上晚自习，包括走读生，家住的稍远的同学要提前做好计划安排。 以及，老秦说给大家准备了暑假礼物。 居然没有布置暑假作业，班里呼声一片，欣喜若狂地开始猜测老秦给大家买了什么好东西。 温慕眉头微皱，杵了杵同桌南朵：“老秦怎么突然大方了，我寻思着这不太像是好事。” 南朵抿了抿嘴，点头：“确实反常。” 几分钟后，老秦用小推车把几大麻袋的礼物拉进了教室。 “临期零食？” 温慕开始猜，毕竟师母是开零食店的，但老秦很抠门，这个合理。 南朵摇了摇头：“感觉不像，麻袋看起来很方正，应该是什么礼盒装的东西。” 温慕目光灼灼，难道老秦真大放血。 直到老秦把麻袋打开，班里的欢呼雀跃声逐渐消失，每个人的脸上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第60章 有约 老秦的暑假礼物是，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整套的高考必刷题合订本。 数学那映入眼帘的荧光封面，在最上面。 “我就知道。”温慕抱怀靠在椅背上，脸颊上的小梨涡颤抖着漾起，强颜欢笑不过如此，她说，“狠，还是老秦狠。” 谁懂， 顾十方寒假给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刚做完没多久。 讲台上，老秦特别慈祥地说：“这个暑假，你们把这个做完就行，没有其他作业。等明年开学，我再每人给你们发一本，涵盖今年高考真题的最新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帮助你们冲刺。” 温慕抿了抿嘴，眼泪热泪，拍了拍南朵的肩膀：“朵朵，老秦怎么这么好，我好感动啊。” 南朵愕然地看着温慕，连她都觉得这任务量着实有点多，温慕怎么还感动起来了。 沉默了两秒后，南朵缓缓开口：“说真实想法。” 温慕一秒面无表情，如一滩软泥般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 “我想死。” “我听说，春江大学的食堂，是所有大学食堂中最好吃的食堂，小锅米线、炸蛋、鸡杂粉等等，”南朵憋着笑利用一切间隙时间，也要多刷两道题般地翻着练习册，不徐不疾地道，“你能想到的它都有。” 温慕瞬间瞪大了眼睛坐直身子，擦了擦口水：“嘿，我又活过来啦。” 深吸一口气，温慕猛地站起了身，冲上了讲台：“老师，先发给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 为了春江大学的饭卡……不是，为了春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别说只是一套高考必刷题，再来十套又如何。 再来十套的话，她分顾十方九套。 看着如此积极的温慕，老秦满脸欣慰地说：“大家要多向温慕学习，把学习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成功就离你们不远了。” “谢谢老师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温慕领了必刷题，兴致满满地朝着后排座位走回去。 老秦在讲台上用满意的眼神，目送温慕。 这孩子真的很努力，就是不知道这次期末考试，她数学能不能考及格。 她要是考不及格，他又要被扣工资。 老秦给大家准备的暑假礼物分发到一半，手机响了，师母给他打了电话，说是零食店里的射灯坏了，让他赶紧回去修。 老秦便把剩下的分发工作，交给了班长张闻意，先离开了。 等大家都领完了老秦的暑假礼物，准备回家的时候，张闻意喊住了大家。 “等一下。”张闻意朝着南朵和温慕的方向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说，“我也给大家准备了暑假礼物。” 说着，张闻意回到自己前排的座位上，拿出书包，然后掏出一大袋子的励志徽章，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一个给班里的同学分发。 每个徽章上都有一句励志的话，比如超常发挥、成功上岸、一举夺魁等等。 “下学期我们就高三了，希望这些徽章可以带给大家好运。”张闻意边发边说，“让我们一起加油，一起为了梦想而拼劲全力！” 班长鸡血满满，大家也很开心，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每一个徽章都很精致，并且寓意满满。 谁会不喜欢被美好的祝福包围呢。 大家都沉浸在已经拿到徽章的喜悦，和还没拿到徽章的期待中。 只有秦念可，老秦一走，她就拿出了手机，不知道和谁聊得热火朝天，头都没有抬一下。 温慕拖着腮发呆，正在思考暑假要不要给自己安排些娱乐类项目放松一下，本来对班长给大家发励志徽章这件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张闻意发到了秦念可，温慕发着呆的目光忽然一收紧，仿佛吃到了什么大瓜。 因为，她看到张闻意发给秦念可的那个徽章，不是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是从他自己口袋里拿出来的。 尽管张闻意用假动作挡了挡住，但还是被温慕不小心看到了。 温慕：？ 嗯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秦同学，这个是你的。”张闻意温柔地将手中的徽章递给秦念可。 秦念可依然没抬头，只百忙之中敷衍地回了一句：“放桌上吧。” 张闻意的眼神中，明显划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温慕目光灼灼，班长果然不对劲。 等张闻意发完了她们这一排的徽章，转身去了另一排后，温福尔摩斯.慕淡淡朝着前排秦念可的桌子上看了一眼。 张闻意给秦念可的，是一个粉色的、心形的徽章。 温慕眼皮抬了抬，哇哦，没想到本学期最后一天还能吃到瓜。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全班唯一一个心形的徽章。 啧啧~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班长还是个浪漫主义，不过喜欢上秦念可，他可惨喽。 等到班长发完全班的徽章，高二四班的暑假正式开始了。 温慕起身，背起已经收好的书包，看了一下时间。 今天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带家里小孩来四九城旅游，说是和温慕爸妈很久没见，想要一起吃个饭。温慕爸妈定了晚上八点的餐厅，让温慕放学了也一起去吃一口。 时间还早，温慕打算先回去歇会。 “慕慕，”温慕一只脚刚踏出教室，就看到了咧着嘴朝她跑来的顾十方，“给。” 六月下旬，天热得像烤红薯的烤箱。 比温慕提前放学一小会的顾十方，抓紧时间去小卖部买了冰水。 拿着冰水，看着顾十方满额汗珠的温慕，心忽的收紧了一秒。 但很快恢复如常。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抽了一张给他，说：“以后这么热的天，不用特意去给我买水。” “谁说我特意了，我是自己渴了，顺便给你带的。”顾十方说完，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明天放暑假，今晚咱们放松一天不学习，去看电影怎么样。” “今晚我确实不学习，但是我有约了。”温慕淡淡地说，拧开冰水咕咚喝了一口，走在前面。 有约？ 顾十方立刻拉起了警报，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问：“男的女的？” “嗯~”温慕想了一下，“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爸妈没说来的远房亲戚是男是女，只知道带来的小孩是个男孩。 不知道？网友？ 顾十方的警告拉到了十级，面容严峻，字字铿锵：“我也去。” “你想认识我家远方亲戚？”温慕偏头，狐疑的目光看着顾十方。 亲戚啊， 他还以为是…… “我刚刚开玩笑的。” 顾十方挠挠头，警报解除。 从星越中学大门出来以后，温慕想着要不给亲戚家的小男孩买点玩具，回头去餐厅的时候带给他，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毕竟是客人。 最近的大型商场，离学校有两站地铁的路程。 温家和顾家的司机路上堵车都还没到，天太热了走路过去的话不现实，打车的话这段路这个点会很堵，于是温慕打算坐地铁过去。 “顾十方，我要坐地铁去一趟商场，你要陪我一起吗？”温慕问。 “不去。”顾十方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双手插兜眼睛看向天上，“但如果某人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无人应声。 顾十方皱了皱眉垂眸，这才发现，温慕已经撇下他朝着地铁口的方向走去了。 顾十方受伤地啧了一声，他这小青梅还真是…… 今天她要是不求他，他还就真不陪她去，他可不惯着她。 下一秒， “慕慕，等等我。”顾十方追上去，吹了吹刘海，“刚好我也有东西要买，就勉为其难的顺便陪你好了。” 温慕斜眼看了他一眼：“哦。” ** 地铁里。 穿着白色校服短袖和蓝色校服长裤的温慕，抓着安全拉手，站在车厢里正对着车门的位置，顾十方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温慕垂眸看着手机，顾十方抬眸从地铁车门玻璃上的影像里看温慕。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站到了温慕的身后。 第61章 保护 顾十方下意识地抬了抬眼皮，车门影像里的目光从温慕的身上，瞬间盯向了温慕身后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温慕这时候也忽地抬了眸，手机缓缓放入口袋，目光森严。 她的警觉感一向很好，直觉告诉她她身后这个人有问题。 “1。” 温慕垂眸轻声开始数数。 “2。” 顾十方沉声接了一句。 下一秒， “3。” 温慕和顾十方异口同声，旋即两人一起转身眼神锐利地，盯向了温慕身后的中年男子。 他正低头准备不轨，见两人转身面向他，慌张地连忙准备逃跑。 顾十方眼疾手快，单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目光阴森着嗔怒：“敢在劳资面前耍流氓，找死。” 话罢，重重的一拳便落在了流氓的脸上。 “你怎么打人啊，”流氓装无辜，“来人啊，打死人啦。” “打的就是你。”顾十方冷嗤一声，嘭！又给了他一拳。 流氓被打懵了，捂着脸喊救命。 周围一下子围上来不少人，不明所以地观望着。 流氓继续装无辜：“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我刚才站在这里好好的，他们上来就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个素质？” 温慕神色冰冷，恶劣地勾了勾唇，笑得腼腆：“触景生情，你只占两个字，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 “我什么都没干！”流氓叫嚣。 “那是因为你遇到的是我们。”温慕脸色阴沉，“换成别人，怕是现在已经被你占便宜了，老不死的。” “你骂谁。”流氓欺软怕硬，眼看不是顾十方的对手，就对着温慕狂吠了起来，“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一点教养都没有。” 温慕微微一笑：“您说话好听，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您倒是有教养，在地铁里就准备脱裤子往小姑娘身上贴。” 周围的人这下听明白了，原来是流氓，一起对着流氓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流氓被骂急眼了，想跑。 顾十方一个反手便将他的胳膊扣住了，流氓眼见情况不妙，开始求饶：“我刚刚就是和这个女生开个玩笑而已，你们怎么还真生气了呢，我都五十岁了，能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吗？” 温慕沉眸，笑了。 “顾十方，你松开他。” 顾十方抬眸看了温慕一眼，然后心领神会地松了手。 流氓还以为自己得救了，站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服。 只见， 温慕默默往后退了半步，面无表情。 就在流氓整理好衣服，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温慕猛的抬脚狠狠地踹上了他的要害。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 温慕微笑着走过去，弯腰托腮，语气平和道：“我不过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躺下了？” 流氓抬手，恶狠狠地指着温慕：“你给我等着！” 顾十方跟上来，将温慕护到身后，一脚踢开他的脏手踩在地上：“等你妈。” 流氓哀嚎声更甚。 不一会，乘警来了，了解情况后把流氓强制带走了。 温慕偏头看向顾十方，对着他心口杵了一拳，正色道：“顾十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别冲在我前面。万一对方比你身手好伤到你怎么办，你腿才刚好没多久。” “慕慕，我是男生。”顾十方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俯身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语气很宠地说，“男生保护女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言语间，地铁到站门开了，顾十方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地铁。 “可是我身手比你好，我保护你也是天经地义。”温慕边跟上去，边调整着肩上书包带的位置。 她把课桌上的书都背回来了，挺重的。 顾十方回头的瞬间，走回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的书包从她身上拿了下来，背到了胸前。 “背不动了早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说，“刚才出校门的时候，就让你给我来着，你非要逞强。” “谁说我背不动了。”温慕背着小手跟在后面，昂着小脑袋越过他往扶手电梯走，边走边说，“我就是休息一下而已，劳逸结合你不知道吗？” “行，你说得对。”顾十方跟上，扶手电梯上，两人一人一个台阶地站着。 温慕站在比顾十方高一格的台阶上，一回头刚要和他比高，发现自己还是要矮上顾十方一小截，气呼呼地鼓着腮帮，把脑袋又转回去了。 顾十方：？ 他又惹她了？他没惹她啊。 女孩子真难懂，他的小青梅更难懂。 商场里，温慕认真挑了些现在的小学生，大概会喜欢的玩具之后，便和顾十方一起等车回家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离晚上八点聚餐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足够她小憩一会。 ** 温家别墅， 温慕一回来，便看到了别墅院子里的小男孩，约莫十来岁的样子。 小男孩正在院子里揪花，温慕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那是妈妈前几天刚种上的。 温慕厉声：“哪家的小屁孩，干嘛呢。” 小屁孩抬眸白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揪。 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小孩妈妈许玲从客厅里出来了，满脸热情地把小屁孩往温慕的面前推：“你是温慕吧，温子轩，快叫姐姐。温慕，这是你堂弟温子轩，我是你婶婶许玲。” ？ 她爸是独生子，她哪来的什么堂弟、婶婶。 温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没说话，大概猜到这应该就是那家远房亲戚。 温慕以为她们会直接去餐厅，没想到她们会来她家。因为听爸妈说她们就来四九城待两天，游玩的行程很满，应该抽不出时间来她家。 当然，这都不是当下的重点。 重点是就算是亲戚，也不能乱揪别人院子里的花，更何况这孩子看着十来岁了，又不是三岁。 “阿姨好，”温慕礼貌开口，然后话锋一转，“他在揪花，我说他不听，还请阿姨管教一下吧。” 许玲看了看地上的花瓣和秃了的花杆子，又看了看温慕，护着她的宝贝儿子道：“唉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揪了就揪了嘛。” 温慕：？ 温慕深吸一口气，没和他们争辩，径直从她们身边跃过，进了别墅里。 本来准备给小男孩的玩具，也拎了进去没给。 温多金朝着她扑过来，呜咽地叫了好几声，和平时的声音太不一样，今天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温慕边喊边在家里寻找爸妈的身影，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忙碌的他们，温慕诧异，“不是定好了餐厅？” 第62章 发疯 温慕妈妈任女士，把刚炸好的小酥肉连盘端给温慕，说：“你婶婶想在家里吃，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们商量。你饿了吧，把这个端出去，和那孩子分着吃先垫垫肚子，饭菜一会就好。” “什么事？” 温慕总觉得不是好事，她对许玲和她儿子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不清楚。”任女士摇摇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对了，你房间的门，我帮你锁上了，钥匙放在冰箱顶上，你自己拿一下。” “啊，为什么要锁门？”温慕一头雾水。 “嘘，小声点。”温廿一朝着厨房外撇了一眼，也和任女士一样小声道，“他家那个儿子可一点不客气，喜欢乱翻东西不说，看到什么都要。” “那二哥的那些手办？” “锁上了。” “那大哥的房间？” “也锁上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听说家里来了哥没礼貌的小孩，不回来了。” 温慕抿了抿嘴，早知道她也不回来了，第一次这么讨厌小孩子，“爸，这到底是你什么亲戚？” 这倒是问到温廿一了，他认真地想了想，声音都变得沧桑了，娓娓道来：“好像是我爷爷的堂哥家的孙子家的小姨家的外甥家，总之这个张玲的老公跟我一个姓，大概就是这么个关系。” 温慕：…… 语文书上写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温慕把小酥肉端出去，虽然很不想和那个没礼貌的小孩一起吃，但想着他顶多吃完晚饭就走了，忍忍算了。 还是把他喊了过来。 “你叫温子轩对吧，这个我们分着吃。”温慕指了指桌子上，满满一盘还没开动的小酥肉。 谁知道， 她话刚说完，小孩就连盘端到了他自己面前，说，“我是客人，而且我在长身体，这一盘都不够我一个人吃。姐姐家这么有钱，怎么这么小气，你也想吃的话就去让你妈再多炸几盘。” 许玲也站出来，帮她儿子说话：“是啊温慕，子轩饿了半天，你是姐姐你让让她，不要跟他计较。” 温慕顿时一股无明火冲上了头顶，就他饿，别人都不饿，他饿死鬼投胎啊。 但她忍住了，没爆发出来，回卧室了。 眼不见心不烦。 任女士和温廿一做好饭菜往外端，看见温子轩一个人抱着盘快吃光了，温慕却不在的时候，任女士去卧室问了温慕。 “宝贝女儿，今天的小酥肉不合你的口味？” 温慕长长的睫毛微垂，拍了拍肚子，无奈：“你的宝贝女儿，快被气饱了。” 任女士秒懂，心疼地摸了摸温慕的小脸：“还有一盘，待会上桌我放你面前，你一个人吃。” “妈妈真好，嘻嘻。” 片刻， 晚饭开始了。 任女士把一盘酥肉特意放到了温慕面前，并且开口道：“子轩啊，你刚刚已经吃了一整盘，这盘就给你姐姐了，你别和他抢。” 任女士向来护着女儿，况且这回是客人不讲道理。 她本以为这样说，客人就会懂事。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温子轩又把温慕面前的酥肉抢走了，说：“我还没吃够。” 温慕抿了抿嘴，这小孩真的很欠揍。 任女士看向许玲，脸色依旧温和，礼貌地说：“这盘是我专门给我家温慕准备的，你看？” 言外之意，你管管你家孩子。 然而，许玲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假没听明白，根本不接任女士的话，直接换了个话题，笑言道，“嫂子，你家这别墅真大啊，就住你们几个，真是怪冷清的。” 温慕眸光一沉，若有所思，这个许玲似乎话里有话。 任女士应该也听出来了，微微一笑，回了句：“我喜欢冷清。” 许玲撇撇嘴，脸色冷了冷，继而看向温廿一。 “其实，我这次来，是来给哥哥嫂子送喜来的。”许玲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题，“子轩今年十岁了，再过两年就要上初中了，我想让他在四九城上学。” “哦。”温廿一点点头，问，“是想让我帮忙联系，看看哪所中学合适？” “不是，”许玲摇摇头，“哪所中学的借读费我们都交不起。” “那是？”温廿一狐疑。 温慕全程一言不发，垂眸默默听着。 “我想让子轩上四九城的户口，这样一不用交借读费，二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会更好。”许玲非常认真地说，“所以，我想把温子轩过继给哥哥嫂子当儿子，上你们家的户口。” 此话一出，温家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任女士：“啊？” 温廿一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使不得是客套话。 他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不缺孩子。 小孩倒是很平静，很明显这事来之前，许玲就和他交代过了。 垂眸的温慕眉头皱了皱，战术性喝水，原来这许玲来四九城旅游个幌子，带着儿子来占她爸妈便宜才是真。 许玲接着说：“使得的使得的，我们也不要什么，就要一套三环以内的学区房过户到子轩名下就行。” 咳~ 温慕震惊得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 任女士表情严肃起来：“许玲，我们还是吃饭吧，这事确实使不得。我们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没有要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更没有要帮别人养孩子的打算。” 妈妈都说的这么直接了，温慕以为许玲会要点脸，就此打住。 谁知道，她根本不要脸。 许玲生气了：“我说嫂子，你怎么这么小气，温子轩怎么就是别人家孩子了，他也姓温。过继给你们之后，以后他长大了，会给你们养老送终，哥哥嫂嫂其实也不亏。” “再说呢，你们家这么有钱，过户一套房子给子轩，不就是牙缝里漏点东西的分量，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上学不得已嘛。” “举手之劳的事情，哥哥嫂子不会真的不帮忙吧。” 温廿一和任女士越听越生气，但他们是体面人，一时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狠话反击许玲。 许玲越发放肆：“既然哥哥嫂子没意见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去把手续都办了。” 啪！ 温慕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落。 活这么大，没见过许玲这么脸大的，用疯癫两个字来形容许玲，温慕都觉得保守了。 许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温慕啊，温子轩以后就住在你家了，你作为姐姐，可要好好照顾他。” 小孩吃着酥肉，不时抬眸挑衅地看向温慕。 温慕面无表情，嘴角扯着冷漠。 说时迟那时快，温慕朝着小孩的盘里吐了一口口水，“呵，tui~” 发疯，谁不会。 第63章 算盘 小孩哭了，闹起来：“妈妈……” 许玲脸上的笑容僵住：“温慕，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说完，又看了一眼任女士和温廿一，“你们看看你们女儿！” 温廿一和任女士默契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 这时候小孩开始上手来抓温慕的头发，结果被温慕一巴掌从椅子上扇到了地上，捂着脸哇哇直叫。 “温慕！”许玲恼了，把温子轩扶起来之后，伸手就要打温慕替他儿子报仇，“哥哥嫂子，你们不管是吧，那今天我就替你们好好管教管教这个臭丫头。” 温慕按了按太阳穴，站起来躲开了。 下一秒，她端起桌上的橙汁，精准无误地泼到了许玲脸上。 “清醒一下吧，这位大婶。”温慕淡声，“难怪这世上每天都那么多人失眠，原来梦都被你做了。我们家跟你很熟吗，张口就要把你儿子送来过继给我爸妈，还要一套三环以内学区房。” “以后，是不是还想他继承我爸妈家产，你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知道吗。” 许玲还在叫嚣：“死丫头，你爸妈都没反对，你在这叫个什么劲，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到别人家，温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任女士和温廿一一听许玲说这话，炸毛了。 说他们什么他们都能忍，说他们女儿，那就对不住了。 “温慕永远是我温家人。”温廿一开口道，“倒是你，我家跟你家半点来往都没，我们是看在你老公温李也姓温的面子上，才把你们当客人招待，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任女士也没好气地开口道：“我们是没反对吗，是你自己舔着脸在那自说自话，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还带个孩子，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你们一家人不要太过分，”许玲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来之前打听过，你们家有五套房子，你们住得完吗，分一套给我们家子轩怎么了？” 温慕冷嗤一声：“银行钱还多，你怎么不带着你儿子去抢？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客人，是你婶婶。”许玲赖着不走，“反正儿子我给你们家带来了，你们不要我就不走。” “哪门子的婶婶，你和你儿子他爸领证了吗？”任女士忍耐到了极限，“就你那点破事我都懒得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家房子骗去干嘛？” “我还能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他们老温家的后代，能有个好前程。”许玲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开始闪躲。 “是吗？你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想把房子骗到手后卖掉替自己还债。”任女士脸色阴沉下来，“你的事我和老温早就听说了，温子轩前面你还有个女儿吧，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 “你把人家家败光还欠了一屁股债，没离婚就丢下女儿和丈夫去勾引别的男人，就是温子轩他爸温李。”任女士继续说，“骗了温李家的祖宅卖掉替你还债，还把温李他妈赶出家门去和年迈的老奶奶挤着住。” “结果没过几年，你又在外面欠了债，还不上就到坑蒙拐骗。”温廿一接话道，“一开始我以为这些都是谣言，想着你带着儿子长途跋涉的过来不容易，好好接待接待你们。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你这是骗到我家来了。” “你们血口喷人！”许玲急了。 温子轩这时候也开口了：“你们胡说，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你们再乱说，我就把你们的嘴撕烂。” 闻言， 温慕抱怀嗤笑一声，猛地抓起一把她刚刚吐过口水的酥肉，塞到了温子轩嘴里。 许玲见状，就来打温慕。 任女士冲过来，抬手就从桌上端起一盘菜扣在了许玲头上：“还想欺负我女儿，门都没有，滚出我家！” 旋即，温廿一连拖带拽的将许玲推出了家门，一路推到别墅院门外。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趁乱温慕又给温子轩嘴里塞了几块酥肉，附加免费赠送他两巴掌。 “吃，让你吃个够。” 最后，温慕面无表情地拽着小孩，给他也扔出了院门。 院门锁上。 任女士又回客厅拿出许玲的包，出来从院门上空给它扔了出去。 叉腰鄙视对着门外吐了一口口水，说：“晦气！” 许玲暴怒，指着门骂：“你们一家没良心，咱们走着瞧……” 隔着一条马路和私家花园，对面顾家别墅二楼，顾十方正站在阳台削水果，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顾十方眉头微皱，什么情况？ 不行， 他得下去看看，他家慕慕可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伤着。 走得太急，水果刀都忘了放下，顺手揣在了兜里。 顾十方到的时候，温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别墅大门紧闭，只有许玲还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他儿子温子轩也学着她的样子，跟着骂。 顾十方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大概了解了情况后，伸手拍了拍许玲的肩膀。 “这家人你们惹不起，赶紧滚。”他表情阴森，眸光冰冷地说。 “你谁啊？”许玲打量着他，“他家老大温时许？” 顾十方笑。 连别人家庭成员都搞不清楚，还好意思说是人家亲戚。 见顾十方笑，徐玲又问：“老二，温朝才？” 顾十方收了收笑意，斜倚在温家别墅的铁质院门上，一只长腿肆意地曲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出门时忘放下的那把水果刀，放在手心里转了转。 脸上乌云密布，眼神锐利地开口道：“别管我是谁，赶紧滚，以后别再来骚扰这家人。” “否则，”顾十方顿了顿，眉眼微垂了一下后，再次抬眸时湛黑的眸里满是邪佞的狠，他低声语气像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音效，令人头皮发麻道，“否则，下次你再见到这把刀，就是在你的脖子上。” 许玲吓了一跳，往儿子身后退了两步，拉着儿子落荒而逃般地走了。 顾十方耸了耸肩，吹了吹刘海。 悠然自语：“嚯~真是不敢想象，我刚刚的样子有多帅。” 旋即，顾十方一边手里转着刀，一边给温慕打了电话，说他刚刚如何英勇地赶走疯婆子。 最后，还不忘问道：“既然你晚上没约了，是不是可以一起看电影了？” 温慕说：“我刚刚叫了保安，你待会不要被……” 当成是坏人误抓走了。 话还没说完，顾十方被两个保安从背后架起来了，手里的刀被夺了。 顾十方人傻了：“不是啊喂，你们抓错人了。” 温家二楼阳台，温慕拿着手机看着被抓错的顾十方：嗯…… ** 晚上八点，商场。 “喏，奶茶、爆米花、还有绝味鸭脖和奥尔良烤翅。”顾十方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在温慕面前晃了晃，“走吧。” 电影院在八楼，温慕和顾十方坐电梯上去。 突然， 电梯在到了七楼的时候，哐当一声停了，灯瞬间熄灭，狭小的空间里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电梯里此时，只有温慕和顾十方两个人。 第64章 情愫 黑暗中， 顾十方下意识地去拉温慕的手，声音也变得安抚起来：“慕慕，我在，你别怕。” 顾十方知道温慕不怕黑，但是他也知道温慕害怕待在狭小且没有光的密闭空间里，从小便是。 他陪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PDST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但是温慕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受过什么大的心理创伤，她是被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宠着，一路揍着顾十方长大的。 温慕也问过爸妈，是否自己在还不记事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爸妈的回答是肯定的，没有。 她一直都生活在幸福中。 后来，温慕也就没再寻根究底，不就是黑暗幽闭恐惧症嘛，她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发病的。 只是，意外来临的时候，谁都没法规避。 电梯角落里，温慕顿在地上抱住自己，没有应声。 她身体有些发抖，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感觉有无数双危险的手在向自己靠近，压抑和恐惧让她喘不过来气。 睁着眼睛比闭着眼睛还要让人窒息。 耳边是嘈杂的幻听，掩埋着一切真实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将自己牢牢地抱住，一言不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顾十方没有拉到温慕的手，也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慌了神般连忙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高高的举过头顶，这才发现温慕蹲在角落里楚楚可怜的身影。 “慕慕，是我。”顾十方心疼地走过去，终于抓住了她的手，“慕慕你睁开眼，有光了。” 炎炎夏日，温慕此刻的手却凉刺骨，顾十方更心疼了。 感受到顾十方手心的温度，温慕终于能听到声音了，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举着手机当手电筒的顾十方，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溢满了眼眶。 刚才，她一直在忍。 “顾十方，呜~” 温怼怼变成了小哭包，嘴撅得可以挂上二两油瓶，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刚才你去哪了，一瞬间我感觉全世界都只剩下我一个人，周围全是魔鬼，呜~” 那种感觉，真实的仿佛亲身经历过。 “慕慕乖，不哭，我一直在。”顾十方把她的脑袋搂过来，轻轻放在肩上，用很轻的语气哄她，“哭花了脸，可是会变成小花猫的，像这样，喵呜~” 温慕被他逗笑了，从他肩膀上抬起了头，边擦着眼泪边笑：“顾十方，你好讨厌，干嘛在我哭的时候逗我笑，我现在肯定丑死了。” “我们慕慕最好看，”顾十方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着经典的台词。 当然，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他的慕慕最好看，全世界最好看。 哄完温慕在确定她无大碍后，顾十方抬手按响了电梯里的警铃。 监控室里的电梯负责人很快接通，顾十方语气凝重：“商场南门内东侧电梯坏了，三分钟内维修人员要是到不了，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工作人员懵：“三分钟，可是……” 顾十方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更冷了一些：“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秒，另外，我的名字叫顾十方。” “好的，马上安排。” 这家商场是顾家的产业之一，顾十方虽然名声不好，但臭名远扬，商场的工作人员没有人不知道纨绔少爷顾十方的名字。 和工作人员通完话，顾十方的声音又变得轻声起来，弯腰扶温慕起来：“慕慕，我们起身靠着墙站，这是电梯突然停止运行时，最安全的站姿。还有，在我们没得救之前，记得随时调整呼吸。” “嗯，明白。” 温慕乖乖站了起来，安全知识课上有说过这些，她记得。 但下一秒，温慕眉头一皱。 不对，顾十方从来不上安全课，每次都是偷跑，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专业知识。 温慕侧身正对着顾十方，狐疑开口，“顾十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该不会就像电视里的那些伪装学渣一样，表面上什么都不会，实际上背地里偷偷努力，什么都学什么都会吧。”温慕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这半年我们一起学习的时候，有一半时间你都在偷懒，可成绩却和我进步得一样快，这不合理。” 这是温慕第二次怀疑他是个学霸了。 一回生二回熟，顾十方这次比上次淡定多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偷偷努力，学霸？那你给我一个我不直接掉马，横扫年级成绩排名榜，却要陪你一起一点一点爬榜的理由。” 温慕给不出来， 比起他是个伪装学渣，不直接掉马对于顾十方来说好像更不合理。 “算了，不说这个了。”温慕换了个话题，歪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十方，“我发现……” “嗯？” 顾十方表情傲娇地看着温慕，心想她肯定是要夸他又变帅了。 他在他小青梅心里的地位也来越高了，他小青梅终于注意到他了，他小青梅简直人美嘴甜人间小天使。 只听，温慕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头发的长度，好像刚好可以扎得住小辫子，我试试。” 说着，温慕取下了手腕上的小皮筋，上了个十方的头。 尽管有顾十方在，她的幽闭恐惧症症状轻了很多，但她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又要开始胡思乱想。 所以，她找了点事做。 顾十方：…… 终究是错付了。 但他能怎么办，谁家小青梅谁家宠。 他家的，他宠呗。 几秒钟之后，顾十方微分碎盖的头顶上，一个成熟的冲天辫，在温慕的巧手中诞生了。 “慕慕，”顾十方眼神幽怨、生无可恋，“待会维修人员把门修好的时候，记得帮我回归美貌。” 叮~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温慕回应他。 电梯里的灯亮了，电梯自己好了，八楼到了，门开了。 由于原本可以同时运行的四个电梯，刚刚坏了一个，八楼门口等电梯的人滞留了不少，目光整齐地看向了顾十方的发型。 顾十方：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罢了，只要没有认识他的人，那就是没有人看见他。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跟在温慕身后走了出去。 下一秒， “宥齐师兄，好巧啊。” 温慕甜甜的一声呼喊，在顾十方耳边瞬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眼前， 哑巴师兄宥齐对着温慕机械地挥了挥手臂，眼神依旧震惊地落在顾十方的头顶上，表情和上次在学校小道上碰到顾十方撒娇的时候一样复杂。 旋即，哑巴师兄的手指在空中惊愕地飞舞了起来。 [顾十方，这个世界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顾十方抿抿嘴，抬手扯着头顶的小辫子，低头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一眼温慕，然后说：“我说这是慕慕给我扎的你信吗？” 哑巴师兄眉头凝重：[温慕同学人美心善，你不要冤枉她。] “对，不是我扎的。”温慕顺势接话，垂眸憋着笑，“是他自己喜欢，自己弄的造型。” 顾十方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哑巴师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逃走： [我直男。] 顾十方：？ 哑巴师兄走后，顾十方扯掉头顶的小辫子，小皮筋顺手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偏头垂眸，看着温慕：“你完蛋了慕慕，哑巴师兄要是出去乱说，以后我找不到女朋友的话，那你可得对我负责。” 他巴不得哑巴师兄出去乱说。 温慕面无表情，小手一背：“宥齐师兄不会说话。” 转身，温慕努了努嘴，心中似是有某种奇怪的情愫，在悄悄滋生发芽。 ** 电影院。 最后一排的温慕，从顾十方手里刚接过拆完骨的鸡翅，往嘴里塞。 忽然，目光被往前两排座位上一个金灿灿的黄脑袋吸引住了，黄脑袋的旁边，还挨着一个火龙果红脑袋。 “顾十方，你看前面那个脑袋，像不像我二哥？”温慕拍了拍顾十方的肩膀，小声问。 第65章 留宿 顾十方抬眸，寻着温慕目光看向的方向望过去，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倒不是顾十方对温朝才的后脑勺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实在是他这一头金灿灿的小卷毛，在四九城太少见。 “九成九是你二哥没错。”顾十方笃定应声，随即皱了皱眉头，“但是旁边那个火龙果我没见过。” 温慕抿了抿嘴，眼神探究，小脑袋晃了晃：“我也没见过。” 火龙果是齐肩短发，从后脑勺来看是个美女，但温慕现在不敢确定，要知道她之前闹过一次乌龙，就是在二哥面前。 顾十方戴着手套手撕完一节鸭脖，递到温慕面前，“待会看完电影，去打个招呼？” “正有此意。”温慕张嘴，顾十方把鸭脖肉喂到她嘴里，她兴趣盎然地盯着二哥的方向，说，“这下，可算是见到正牌二嫂了。” 顾十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偏头垂眸，江屿发来的消息，开头三个感叹号。 [！！！惊天秘密，我们关注的冗家，十八年前，死了一个女婴，刚生下来就死了。] 顾十方眼神阴郁了一秒，回：[你确定是死了，不是丢了？怎么死的？] 江屿秒回：[确定死了，据说是被歹徒掳去，装进行李箱窒息后沉海淹死的。当年还上过新闻，歹徒一直没有抓到。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知道了。] 顾十方收起手机，看着电影屏幕的眸光若有所思，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春江冗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神秘得多。 回过神来，顾十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温慕，目光深沉。 他的小青梅正满脸笑意地盯着大屏幕，纯真快乐无忧无虑的样子，真让他想把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不用长大不用步入社会，不用面对一切未知带来的不可预料，她是温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是他可以时刻默默护在眼皮子底下的温怼怼，永远快乐永远骄阳正好。 但人总会长大，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成年人的世界，永远的快乐像中彩票一样难。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电影散场，商场负二层停车场，温慕背着小手跟在了温朝才和火龙果姐姐的身后，顾十方紧随其后。 “咳咳，”温朝才刚到车门口准备开车，温慕绕到了他和火龙果姐姐的正对面，“二哥！这位是？” 目光和火龙果姐姐对上的那一秒，温慕瞬间被迷得有些挪不开眼。 蛙趣！ 二哥不愧是连建个游戏人物模型，都要追求完美的人。 眼前的姐姐，身着一条黑色抹胸连衣短裙，尽显腰肢曼妙，身材火辣到令人要流鼻血的程度。 远山黛眉的小脸，也生得极为精致，性感妖娆却不染风尘，温柔妩媚却又毫无半点对他人的迎合之意，好高贵的御姐气质。 温朝才今天穿得也很隆重，平常慵懒随性的他，今天的衣服，居然是熨烫过的很平整，还喷了香水。 约会突然被妹妹抓包， 温朝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方地主动介绍：“季棠，这是我妹妹温慕。小朋友，这是二哥的朋友，快叫季棠姐。” 季棠伸手，微微张口，话不多：“你好。” “姐姐？”温慕撇了一眼二哥，“不应该是嫂……” 温慕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朝才一把拽到了身前，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现在还不是。” 抬眸，金黄小卷毛朝着季棠眯了眯眼，笑得像狗一样：“我妹妹有点口无遮拦，你别介意啊，季棠。” 温慕的眸子转了转，狐疑。 不是吧，都半年多了，二哥还没追到自己喜欢的人。 换了一个？ 温慕正思忖着，季棠浅浅开口：“没关系。” 温慕看着她的眼睛，狭长的眸像狐狸一样勾人，真的很难不让男人喜欢。 不过，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温慕觉得眼前的女人，气质上似乎和大哥更配。 温慕抿了抿嘴，嚯~这种想法好危险。 “对了，小朋友，家里的客人走了吗，你怎么跑出来了？”温朝才的手从温慕嘴上拿了下来，目光随即审视地盯向了顾十方，“还和顾家小子一起出来看电影，你俩谈恋爱了？” 顾十方紧张的喉结滚动，他倒是想。 温慕凝了凝眸，白眼看着温朝才：“怎么可能，我俩谈恋爱，二哥你没发烧吧。顾十方喜欢的是春江本地那种温柔可人的乖巧小白兔，我不是他的菜。” “是吗？” 温朝才朝着顾十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看破不说破般的欲言又止。 顾十方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地看向天花板，躲避了温朝才的眼神。 “至于家里的客人，”温慕小脸一沉，继续说，“被我打跑了。” 温朝才目光收回来：“啊？” 虽然他也很讨厌那个，爸妈口中没礼貌的小朋友。 但是打跑，会不会太过分。 温慕小手一摊：“爸妈和我一起，我们三个一起把他们打跑的。” 温朝才目瞪口呆，天生的浅瞳微微发震：“啊？” 爸妈那么体面的人，动手？ 温慕确定不是在说玄幻剧？ “那个疯癫的女人……”温慕把事情经过和温朝才捋了一遍，说，“离离原上谱，都没有这么离谱。” 温朝才听完，感觉小脑都要萎缩了：“啊？” 这种狗血的事情，他以为只有在新闻和精神病院里才能见到。 还好， 他身边的人差不多都还都算正常，他的人生目前除了那个林阿姨以外，没有别的狗血。震惊之后温朝才很快恢复了平静，帮季棠打开了副驾车门。 旋即，又对着温慕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打车。” “那正好，上车一起吧。”温朝才绕到驾驶位上了车。 温慕和顾十方随即坐上了后排。 顾十方探身，去帮温慕绑安全带，温慕拍了下他的手：“顾十方，我自己会。” 顾十方不依，坚持要帮她绑，语气幽怨又不敢大声地说：“是，你会，你每次都把安全带插我这边的孔里。” “啊，”温慕半咬着唇，两只食指尴尬地在面前戳了戳，快速转移话题，“顾十方，听说过几天顾氏有个假面舞会，我能去玩吗？” 温慕坚信，只要她话题换得快，尴尬它就追不上她。 假面舞会她其实毫无兴趣，只不过是大脑临时蹦出来的挡箭牌。 顾十方当真了，以为她真想去。 “好啊，刚好我也想玩玩，到时候喊你一起。” 他本来不想去的，顾家生意场上的那些往来交际，他向来不爱参与，酒会舞会也从来不参加。 前座上，温朝才和季棠都笑了，只不过季棠的眸光中隐约藏着浅浅的忧伤。 从前，也有个男孩，待她这般细心这般好。 而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自己来，不给任何人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半晌， 温朝才的车，在顾家别墅门口停下，顾十方下了车之后，他将车直接开到了温家别墅地下停车场里，季棠、温朝才、温慕三人一起下的车。 温慕狐疑的看着二哥：？ 她以为季棠姐家比别墅区远，二哥的计划是将她放在别墅门口，然后再送季棠姐回家。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小朋友，愣着干嘛，季棠今晚住我们家。”温朝才拍了温慕一脑袋，“她一个人住四九城，家里的门是老式锁钥匙丢了，身份证出门也没带。天太晚了我让她在我们家留宿一晚，明天我再陪她去换锁。” “季棠姐不上学了吗？”温慕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季棠姐姐看上去和二哥年纪相仿，二哥暑假过完开学大四，是学生的话学校应该有宿舍。 “毕业有两年了。”季棠淡淡应声，“我比你二哥大三岁。” “大三岁好。” 温慕没再多说什么，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季棠姐姐和温朝才走在前面，温慕跟在两人后面。 温慕杵着下巴，若有所思，大三岁24岁那不就是和大哥同岁。 温家别墅院子里，正门口。 温朝才刚准备扫脸开门，门开了，是大哥温时许。 第66章 折腾 温时许刚加班回来，身上还穿着没换的正装，他手里拎着垃圾袋，正要出去扔垃圾。 “大哥，”温慕甜甜地喊，凑到大哥耳边，“快看，二哥带未来二嫂回来了。” 温时许的心忽然一沉，缓缓抬头，目光和季棠对上。 心更沉了。 季棠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着温时许，眼神之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没有惊讶也没有欢喜，空洞得像一座没有人迹的废墟。 “二哥，这是我朋友季棠，今晚回不了家，在我们家留宿一晚。”温朝才大方地给大哥介绍，“季棠，这是我大哥温时许。” 温时许没有说话，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击，所有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却无从开口。 包括对她的思念、憎恨、深爱、悔恨、不解，全都杂糅在一起，无法言说。 “你好。” 季棠先开的口，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微笑看着温时许，“初次见面，打扰了。” 温时许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她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演得那么逼真。 她和温朝才的关系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吗，她之前说温朝才在追她居然是真的，她已经答应了温朝才的追求吗，她和温朝才发展到哪一步了？ 爱意汹涌彭拜，在意写满心房。 可是开口，他却什么也没说。 “你好。”温时许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不冷不淡，“既然是朝才的朋友，那便不算打扰。我去扔垃圾，你们随意。”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她和谁在一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无所谓，他骗自己。 话罢，温时许点了点头，回归冷漠如常的状态，侧身从两人的身边越过，朝着院子外走去。 没有回头。 温时许出门扔垃圾许久没有回屋，温慕担心他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便站在别墅阳台上往院子里外看了看。 大哥温时许此时正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抽烟。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温慕一边喝酸奶一边歪着脑袋观察着大哥，十五分钟他一共抽了七根烟，直到烟盒空了口袋也空了才停下。 至于她没数之前，大哥抽了多少根，温慕无从知晓。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大哥抽烟了。 记忆中，大哥上次抽烟这么凶的时候，还是大哥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大哥考了很高的分，拿到了目标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然而，那天他却在院子里抽烟抽了一整夜，喝酒喝到烂醉如泥，最后酒精中毒被爸妈送去医院洗胃，差点没抢救过来。 温慕眉头皱了皱，眼神担忧，大哥今天怎么了？ 口袋空空烟盒也空空的温时许，最终转身走进了别墅，温慕担忧的心暂且放了下来，没出什么意外就好。 已经半夜十一点了，她困了，等明天早上起来，再去问大哥发什么了什么事吧。 手机上， 顾十方发来一条消息：[晚安。] 他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发晚安，只给她发。 温慕的房间在三楼，温朝才和温时许的房间在二楼，爸妈的房间在四楼。 温慕爸妈这时候已经睡了，温朝才也和季棠道了晚安，上楼和皇甫清宇连麦打游戏去了。 季棠今晚住在一楼的客房，温朝才给她安排了最豪华的那间客房，里面配套的卫生间和浴室。 咚咚~ 一楼客房，季棠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急促的两声，但很轻。 季棠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吊带，内衣都还没来得及穿，浴室里的灯也还没关。 “谁？” 她边擦头发边冷漠地问，以为是温朝才，“很晚了，我已经睡了。” “我。” 是温时许。 季棠的心顿了一下，沉默两秒钟之后，打开了门。 她像看一个仇人般地看着温时许：“找我有什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时许搂住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门被他反手关上，上了锁。 季棠使劲将他推开，低声嘶吼，声音有些哽咽：“温时许，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吗？” “你不也是这样吗？”温时许反问，眼底的绯红更甚，“说好的一起上亓鹤，转身你便消失六年，把我一人丢在四九城。一回来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按在墙上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是你根本不听我不解释。” “好啊，那你现在解释，我倒是想听听，那六年你去哪了。” “我现在不想说了。”季棠冷笑一声，抬手勾住了温时许的脖子，垫着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并且，我在考虑接受你弟弟温朝才的追求。以后，我可能是你的弟媳，所以请和我保持距离。” 事实上，她根本不会接受温朝才的追求，她已经和温朝才说得很清楚，他们只会是朋友。 她告诉了温朝才她有深爱着的人，只是没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温时许。 眼下，她是故意在气温时许。 温时许再次将季棠搂住，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占据了理智。 季棠整个人被温时许腾空抱起，挂在他身上。 吻得她快要窒息，直到将她抱到靠窗的梳妆镜前，才让她有了片刻的喘息机会。 梳妆台上，季棠洗漱前刚放上去不久的东西，被他一扫而空。 “温……” 话被他打断。 衣服被撕坏，她的双手被温时许一只手握紧举过了头顶。 季棠不再反抗，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 早上五点， 温时许刚睡着，衣着整齐的季棠站在床边涂口红，这是她今天妆容的最后一道程序。 咔~ 一声很轻的开门声，惊醒了床上的温时许，温时许睁开眼看着正要出门的季棠。 “你去哪？” 季棠没说话也没回头。 咔嗒。 门关上了。 温时许起身穿好衣服，正要出门追，手机响了。 微信上，季棠发来了两条消息。 [告诉温朝才，我已经走了，门锁我会自己换（其实没坏），他不用来陪我。] [另外，别担心，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没打算让你对我负责。] 温时许：？ 她折腾了他一整夜，结果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个女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可一世，做决定前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可没同意，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 温时许：[那昨天晚上算什么？]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再从他身边消失。 季棠：[算你记性好。] 不复合是上次在酒店他说的，她成全他。 温时许深吸一口气，有些生闷气：[季棠，我不同意。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更不可能让你做我的弟媳。] 季棠没回。 温时许砸了砸嘴，又发了一条：[我们和好吧。] 消息没发出去，他被拉黑了。 温时许：？？？ 早上八点，温慕下楼吃早饭，在客厅看见气呼呼的大哥。 “大哥你怎么了，我昨天晚上便看见你在院子里抽了好多的烟，你心情不好吗？” 温慕凑着脑袋过去，眨巴着鹿眸般清澈单纯的大眼睛，问，“说出来带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你解惑呢。” 温时许想了想，抬眸问温慕：“就是，你们女孩子讨厌一个人的话，都喜欢拉黑吗？” 温慕摸了摸小脑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一般不喜欢一个人，就直接不加好友。” “等等，”温慕眼神一亮，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喜讯，开心坏了，“大哥，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女孩子？” 温家人一直以为温时许没谈过恋爱，母胎单身二十四年，不是准备出家，就是性取向有问题。 温慕咬了一口面包，嘻嘻，这两天真是好日子。 大哥二哥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她很快就要拥有两个嫂子啦。 正说着， 温朝才也下了楼，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头顶乱糟糟、金灿灿的小卷毛，眯着眼睛去敲季棠客房的门。 门开了，屋内一片整洁，季棠不在。 温时许声音冷淡：“她走了，让你以后离他远点。” 前面一句是真的，后面那句他编的。 “啊？”温朝才揉了揉眼，“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没打扰她说什么得罪她的话啊。” 温时许：“你喜欢她？” 一旁，温慕快乐地咬着面包，啊呜啊呜，大哥还蛮关心二哥的嘛。 第67章 悸动 温朝才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登录手游账号，边回答：“是啊，她真的好难追，我都追了半年了。” “那就别追了。” 温时许喝了口水，声音冷淡。 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起伏，但心中早已心神不定。 “啊？”温朝才抬眸，浅瞳狐疑，“我以为大哥会鼓励我。” 温时许又喝了口水，沉默了两秒之后摊牌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 “什么事？” 温朝才表情平静，大哥居然用了坦白两个字，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也打算追她。” “追谁？” “季棠。” “啊？”温朝才平静的表情，瞬间荡起海浪般的震惊，“大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正在咬面包的温慕，忽地睁圆了眼睛，什么情况，她听见了什么。 所以，大哥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是季棠姐？ 温慕惶恐地把面包咽下去，她这一天天的，怎么总是走在吃瓜的路上。 不行，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蓦地，温慕抱着吃剩的半片面包，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没有，我认真的。”温时许最后喝了一口水，起身离开，“我去上班了。” 温朝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走到门口的大哥喊了一句：“那我们就公平竞争，我也是认真的。” 温家别墅三楼，温慕给顾十方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但顾十方显然还没起床，声音迷迷糊糊。 “喂~” “快起来，去图书馆了。” 顾十方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这么早？” “不早了，有事和你说。” “好，那你在家等我，我好了之后喊你。” “不，我去你家等你吧。”说着温慕便简单收拾了东西下了楼。 去图书馆的路上，顾十方开着车，温慕坐在副驾驶抱着书本。 顾十方垂眸，看着温慕满腹心事的小脸，问，“究竟什么事，让我们慕慕操心成这样？” 难道是祝嘉荣又骚扰她了，还是李思雪又使了什么绊子，温慕不说，顾十方只能自己乱猜，心也跟着温慕皱起的眉头一起，操心得不行。 半晌，温慕终于开口，抬眸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十方：“你喜欢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季棠姐姐那样的吧？” “季棠姐确实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顾十方没有犹豫地回答，然后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不喜欢吗，可是大哥二哥都喜欢。”温慕把脑袋转正，眉头继续凝着，“顾十方你说，他们以后不会因为季棠姐手足相残吧。” 十字路口，红灯亮了。 顾十方转头看了一眼温慕，愕然道：“什么，你是说时许哥和朝才哥喜欢同一个女人？” “嗯。”温慕点点头，更担忧了，“我真怕他们以后会手足残杀，就像是古代权谋电视剧里那般，兄弟之间为了一个女人兵戎相见。” 她是真的担心，季棠姐姐很好，但是她不想大哥二哥因为季棠姐姐，而变得生分起来。 她希望温家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快乐团结，这是她心里比想上春江大学，还要重要的心愿。 “不会的慕慕。”顾十方想了想，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帮她解惑，“时许哥和朝才哥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也许会同时竞争，但绝不会自相残杀。” “也就是说，我们会永远是幸福的一家人，对吗？”温慕又问。 少女纯真的清眸中，闪着灵动的光，像一只初生的小鹿，打量着这个世界，对未来充满好奇和期待。 一时间，顾十方仿佛被她问住了，失神了两秒。 绿灯亮了，他回过神来看向前方，坚定地勾了勾唇，点头：“当然。” “那你呢，我们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不分开吗？” “当然。” 顾十方这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反倒是温慕愣了一下，转头冲他努了努嘴：“你又骗人，南朵说你早晚会有女朋友的，到那个时候你就没精力整天待在我身边。” 温慕顿了顿，继续说，风轻云淡的语气：“不过，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啦。放心，到时候呢，我会自觉离你远一点，不会让你女朋友误会哒。” 闻言，顾十方的心沉了一下。 温慕到底只是把他当竹马，对他一点别的意思都没。 罢了，温慕现在好像对别的男孩子也没意思，这样算下来，他还是赢在别人起跑线上的。 想到这里，顾十方沉着的心，又跳跃了起来，脸上不由浮现出了赢在起跑线上得意的笑。 温慕锁了锁眉，看傻子的表情偏头看他：“顾十方，你现在怎么总是有事没事自己一个人傻乐，有什么快乐的事是我不能听的吗？” “那我也有秘密的嘛。” 这他怎么和温慕说，暗恋的世界兵荒马乱，这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我可以付费。” “不行，你没有版权。” “哼，小气。” 温慕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在想，等上了春江大学，就可以和春江的小白兔们谈恋爱了吧。 想得那么美，一不小心笑容都没藏住。 温慕撅了撅嘴，莫名的心情不悦。 市图书馆， 因为他们到得很早，很多位置都是空着的，温慕和顾十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晴空万里。 让温慕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明媚的光从落地窗前照进来，温慕和顾十方面对面的坐着，光落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像一幅金黄的画卷，美不胜收。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夏天的阳光，炙热得厉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桌面中间移到了温慕正用心看书的脸上，热得她额头逐渐挂起滴滴汗珠。 顾十方见状，悄悄在炙热的光照于她之间，竖起了一本厚厚的诗词集，假装这样看书不伤脊椎，其实是在帮她挡太阳。 不时，凑过书本上方探出一双眼睛，目光里克制着喜欢地看着扎着丸子头垂眸看书的温慕，寂静欢喜默默守护。 书本下，喜欢不再克制，嘴角快要扬到了耳后根，盛夏里的悸动，没有尽头。 但…… 夏打盹有，顾十方困了。 昨晚顾十方给温慕发完晚安，其实没睡，熬夜给温慕做了暑假的学习计划。 这会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他得睡一会。 顾十方刚睡着，温慕身旁，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在她身边落座了下来。 第68章 地动山摇 温慕抬眸，是皇甫清宇，他手里正抱着一本《当代文学》。 这和他的气质，实在太不相符。 皇甫清宇小声道：“我们又见面啦仙女姐姐，好巧啊。” 温慕没说话，巧什么，看着他手里那本《当代文学》，她就知道他肯定是从二哥那里打听了她的喜好，然后又在昨晚和二哥连麦打游戏时，二哥告诉他她今天会来图书馆的。 皇甫清宇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嘛，几年前网络上收他为徒的时候，她就清楚。 跟二哥一样是个网瘾少年，喜欢游戏和计算机，最讨厌的就是语文。 温慕和他比了个嘘字，用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图书馆，保持安静。] [还有，座位还有很多，离我远点，别坐我旁边。] 皇甫清宇:[那我坐你斜对面。] 他指了指顾十方旁边的座位。 温慕：[那也不行。] 皇甫清宇对她有意思，很明显，温慕就算再愚钝也看出来了。 可她对皇甫清宇没意思，所以她不打算给他任何希望，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给对方希望。 她不想当祝嘉荣那样的人，那种明明自己不喜欢，却还仗着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将别人自尊肆意践踏在脚底的人。 也许当他那样的人，她会得到很多的爱，获得很多好处。 可是，她做不到。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最后难堪收场时的难过有多深，温慕亲身经历过，所以她不想皇甫清宇也经历一遍。 但是，眼前皇甫清宇还是没有走开，他径直走到了顾十方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不走，顾十方都能在，我也要在。] [他在学习，为了他自己学习。而不是像你这样拿着一本自己根本不会去读的书，来刻意迎合我的喜好。] [他在睡觉。] 温慕：？ 温慕起身，绕到了顾十方的身后，好家伙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书挡着她根本没看见。 哐！ 温慕给了他一拳把他打醒了，然后揪着他的衣领凑在他耳边，小脸黢黑的小声道：“顾十方，你想死吗？居然又在偷懒。” 刚睡着没两分钟的顾十方猛地惊醒，“啊，慕慕，我……” 话还没说完，顾十方的目光和身边的皇甫清宇对视上了。 皇甫清宇：“Hi~” 顾十方：…… 这小子怎么又出现了，顾十方瞬间彻底清醒，起身的同时把皇甫清宇也拎了起来，往图书馆外面拉。 “仙女姐姐救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茶味。 “顾十方，你干嘛。”温慕小声跟在后面。 顾十方一直把皇甫清宇，拉到了图书馆门外才松手，温慕也跟了出去。 骄阳似火，夏日酷热。 天热的时候，东西最容易发酵变酸，比如此时此刻顾十方的心。 “臭小子，又来骚扰我家慕慕。” “哥哥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把仙女姐姐当姐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暂时没有，皇甫清宇是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再表白。 “呵，”顾十方轻呵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皇甫清宇的脑袋，“当姐姐也不行，听到没有，臭小子。而且，我网上查过你的年龄了，你也就比慕慕小三个月而已，别一口一个姐姐。” 一听皇甫清宇喊温慕姐姐，顾十方就来气，显得他们多亲密似的。 “小一天也是小啊。”皇甫清宇趁机躲到了温慕的身后，“仙女姐姐你说是吧？” “是你个头！”顾十方咂了咂舌，这臭小子真是气死他了，“我给你三秒钟，快给我从慕慕身边起开，不然我打爆你的头信不信。” “仙女姐姐，怕怕。”皇甫清宇无所畏惧，甚至还抱住了温慕的胳膊，“仙女姐姐，哥哥平时就这个样子吗，好吓人呀，姐姐以后找男朋友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这样的，看上去就像是婚后会家暴的样子。” 说完，他又往温慕的身后躲了躲，然后探出一双得逞的眼睛，对着顾十方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你小子！”顾十方拳头硬了，“完蛋了。” “好了。” 半天没有开口的温慕开口了，把皇甫清宇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来。 语气清冷，干脆利落：“别喜欢我，没结果。” 是时候要和皇甫清宇彻底说清楚了，开学大家就都高三了，温慕自己不想被打扰的同时，也不想别人因为自己有困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 皇甫清宇恍惚了一下，他没说过，也没和温慕二哥说过。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也许我这么直接说很伤人，但是我不想你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温慕诚恳道，“开学高三，我希望你把喜欢我的这份劲头，放在学习上，这会比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更让我开心。皇甫清宇，你能做到吗？” 皇甫清宇有些沉默，犹豫了一下问：“那毕业之后呢？毕业之后，我再和你表白。” “也不行。”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温慕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直截了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可以变成那种类型。” 温慕微微叹了口气：“那就不是你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我，那就更不会被人爱了。皇甫清宇，你记住，被人爱的前提是先要好好爱自己。” 否则， 就会变成当初，在祝嘉荣面前唯唯诺诺的她。 最后， 只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皇甫清宇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总之在听完温慕的话后，离开了图书馆。 临走前，他说：“温慕，我答应你接下来的一年，我都不会来打扰你。我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我想要上的大学。” “但是，”皇甫清宇停顿了一下，笑颜展开，“我相信一个人是否喜欢一个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会做我自己，也会努力成为你喜欢的人。” “一年之后再见，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皇甫清宇的喜欢，来得纯真又热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慕愣了会神。 不过， 他的话温慕没有当真，一年的时间，足够忘记很多事情。 他会忘记她，就像她也会彻底忘记祝嘉荣。 顾十方走过来：“咳咳~”他抵着下巴假咳了两声，语气酸酸的，“感动了？后悔拒绝他了，那我去把他喊回来。” 温慕故意气他：“好啊。” 顾十方傻眼了：“不是，慕慕，你听我跟你分析啊，你和他确实不合适，你看啊……” 温慕忽的偏头，清澈的眸探究地盯着顾十方，逗他：“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每次我身边出现喜欢我的男孩子，你的周围都弥漫着一股……” “嗯？” 顾十方故作镇定的表情下，心里早已地动山摇。 “老坛酸菜味。”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顾十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没有啊。” “行了，别闻了，你个傻子。” 温慕摇摇头，背手走进了图书馆，眼里清泉股股，心底那株暗自发芽的幼苗，似是不知不觉又悄悄长高了一些。 ** 三天后， 顾氏顶级私人会所，古骜俱乐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俱乐部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每个进门的人手里都拿着请柬。 顾家的私人会所，每年只对外开放一次，来的都是四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份地位显赫。 今年因为是假面舞会，大家的脸上还带上了各种引人注目的精致面具。 为了履约自己随口一说的温慕也来了，戴着顾十方给她挑的白蓝相间的兔子面具，顾十方站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脸上是一张白红相间的狐狸面具。 第69章 惊喜个屁 比起其他人身上争奇斗艳的高级礼服，温慕身上出门时随手换上的平价背带裙提花套装，要显得普通和幼稚许多。 顾十方倒是一改平日风格，穿的非常正式，一身剪彩得体的白色西装，将他衬托的越发阳光俊美，连头发丝都平添了几分帅气。 他像一个王子，哪怕戴着面具不露真容颜，周身的高贵气场，也吸引着路过的人群目不转睛。 而她，像个抢走公主兔子面具的小透明。 不过温慕不在意，她本就对舞会没什么兴趣，更不是来结交上流精英的，她就是履行一时嘴快的约定，来走个过场。 听说舞会上准备了很多美味，她吃饱了就走。 两人正要进门时，顾十方的手机响了，似乎是个很重要的电话，他接的神神秘秘。 接完电话，他说有事要离开一下，大概十五分钟后回来。 把可以自由出入古骜俱乐部，顾家人手只有一张的身份象征卡给了温慕，让她进去等他一会之后，顾十方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温慕没多想，目光顾十方离开之后，拿着卡转身一个人朝门内走。 他不在挺好，没人和她抢吃的。除了她和顾十方，应该没人是奔着美食来的吧。 正思忖着，手心里攥着的卡还没拿出来，她被人拦下了。 不是俱乐部的安保拦下的，而是身穿一身深V吊带银色镶钻长裙，带着半张白色羽毛面具的女孩。 女孩身姿曼妙，声音娇媚，伸着纤细白嫩的手臂，将温慕拦腰拦住，说：“是温慕吧。” 温慕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这才认出来，原来是李思雪。 李思雪一眼便认出了眼中钉温慕，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半天没进去，李思雪以为顾家根本没有请她，是她自己跑来玩的。 这么高档的私人误会，温慕居然也来了，让李思雪很不开心。 温慕目光冷静地看着李思雪，心道真是晦气。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温慕听顾十方说过，顾氏旗下的子公司，有一笔在和李家合作的生意，目前还没结束。 但温慕不想理她，兔子面具下面无表情的她，轻轻松松就扒开了李思雪的手，转身朝着正门抬手递卡。 然后还没等她张开手把卡递给安保，李思雪又开口了。 “顾十方没告诉过你吗，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有请柬吗？”戴着半张面具的李思雪，笑眼盈盈，“温慕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 温慕：？ 她就看着她演。 “以前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说着，李思雪将手里的请柬递给安保，又指了指身边的温慕，“你好，她是我的朋友，她和我一起进去。” 安保的目光在温慕的衣服上打量了一眼，摇了摇头：“不行，一张请柬只能让一个人进去。” 李思雪心里暗喜，就算你是顾十方的发小又怎么样，没有请柬你照样进不去。 “很抱歉，我也没办法带你进去。”李思雪做出惋惜的表情，紧接着说，“不过，这确实也不是适合你来的地方，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四九城的名媛和地位显赫的精英，你跟他们没话题。” 温慕好想掏掏耳朵，这个女人真的很烦。 “你还不进去吗？”兔子面具下的温慕，礼貌地回应了一声，“不进去的话，就让一让。” “什么？”看着温慕一副势必要进门的样子，李思雪有些发愣，但更多的是鄙夷。 安保已经说了不让温慕进去，她听不懂吗。 没有请柬还非要进去的小丑，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这么自信不要脸的。 她偏不让，不相信温慕能把她怎样，她可是有请柬的人，她倒是要看看温慕要是闹事，安保是会把她赶走，还是把温慕赶走。 “你挡路了。” 令李思雪意外的事，温慕没有闹事，而是把她往边上直接推开了。 抬手，将顾十方给她的身份卡，递给了安保。 安保检查完之后，把卡还给了温慕，恭敬地朝着她鞠了一躬：“请。” ？ 李思雪不服气，满脸质疑地盯着安保：“凭什么她没有请柬，也能进去。” 安保：“刚刚那位小姐，手上拿着的是我们十方少爷的身份象征卡，可以随时出入古骜俱乐部，不受任何限制。” “！”闻言，李思雪气的咬牙，低声恼怒，“温慕，你凭什么！” 紧接着，跟在温慕身后愤愤不平地进了会所。 两人身后，一个个子很高、腰身劲瘦，脸上带着半张黑色鹰隼面具的男人，君临天下般的目光流连忘返般地盯着温慕的背影，薄唇轻启低声自语：“你就是温慕啊。” 只是，怎么感觉，和他手机上聊着的那个温慕，性格不大一样。 不，是非常不一样。 温慕身后找她麻烦的那个女孩又是谁，居然敢找他的人的麻烦，真是活腻了。 男人上前，递了请柬，跟了进去。 会所内，交响乐优美扬起在一楼酒廊的每一个角落。 会所内的装修是高贵典雅的宫廷风，摆件、屏风无一不尽显奢华，浅金色绸缎的桌布上摆满了香味扑鼻的鲜花堆。 酒廊里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酒廊中央的舞池里，已有人跟着交响乐翩翩起舞，裙脚翻飞。 舞池之外，名媛和显贵们觥筹交错，聊着谁又在哪里买了一栋别墅，谁刚刚购入了一艘豪华游艇，又或者是谁打算将刚买下的小岛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之内的话题。 温慕穿梭在这些人的中间，最终在一长排的餐点桌前停了下来。 温慕拿起刀叉，端起盘子，耸了耸肩：“开动啦！” 一年只对外开放一次的古骜俱乐部，她以前虽然也来过，但那是顾家的家庭聚餐，尽管食物也很丰富，但绝对没有今天的品类多。 一块和牛蘸着辣椒酱塞进了嘴里，温慕满意地点了点头：“真好吃。” 就在温慕准备往嘴里塞下一块的时候，一块巧克力蛋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耳边是一个年轻男子声线魅惑的低音。 “温慕，你最爱的巧克力蛋糕。” 温慕抬眸，目光和带着黑鹰面具的男人对上。 男人只戴着半张面具，如果是她认识的人，她仔细打量打量，是能看出来的。 可是眼前的男人，她毫无印象。 “你是？”温慕狐疑，“怎么我带着面具，你也知道我是谁。” 温慕的兔子面具，是卡着整张脸的，如果是和她不熟的人，不该猜到她是谁才对。 “星光皆念你。”黑鹰面具下的男人缓缓开口，君临天下的目光里荡着盈盈秋水，“惊喜吗？” ？ 温慕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眼神警惕，有病吧这人。 “惊喜个屁啊，我认识你吗？”温慕没好气地说，“还有，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第70章 没吃药吗 温慕打小便不爱吃巧克力，和她熟悉的人都知道。 显然，这个黑鹰面具男和她一点都不熟，搭讪也不提前做好攻略，好不敬业。 听温慕这么一说，黑鹰面具男神情恍惚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念想皆星光你认识吗？” 那是和她聊了将近半年，约好了七夕面基的女孩，女孩说她名字叫温慕。 “不认识。”温慕没有丝毫的犹豫，摇了摇头。 好土的网名。 不过，这个网名她好像在哪见过。 蓦地，温慕从背带裙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星越中学校群，点开了更多群成员页面。 手指悬空在搜索栏的上空，温慕感觉下手困难： “念想皆星光是哪五个字？” 黑鹰面具男把手机打开到，和念想皆星光的聊天界面，递给温慕看：“这样写。” 温慕打开搜索栏，输入念想皆星光五个字，随即下方出现了同班秦念可的号。 “哦，我认识，是我们班秦念可。”温慕改了口。 而后，忽然脑子一顿。 等等， 这个黑鹰面具男，该不会是？段星洛吧。 段星洛此刻的神色有些复杂，秦念可？这个名字他陌生得很。 念想皆星光和他说，她是温慕。 仔细想了想，段星洛似乎有了一点印象，最开始是有一个叫秦什么一直加他好友，但都被他拒绝了。 再然后，就是这个念想皆星光，自称是温慕的人加他，他以为是学长温朝才的妹妹，于是同意了。 他居然，被耍了吗。 秦念可，这个名字他今天算是记住了，段星的眼底划过一道杀气腾腾的光。 “所以，你是段星洛？” 眼下， 温慕愕然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窄腰宽肩，黑色燕尾礼服下的修身西服，把身材衬托得好到离谱。 “嗯。”段星洛收回手机，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君临天下般的目光微微一滞，“你才认出我？” 温慕摇摇头，哪来的才认出，她根本不认识。 不过，他可真好看，好看中又带着些令人无端生惧的危险气息。 鹰隼般的气质，流转着阴鸷的眸，刀刻般完美的下颚线，该怎么形容呢，整个人的气场就像是国王德拉库拉的二儿子弗拉德，吸血鬼德古拉。 回过神来，温慕再次摇了摇头：“不，没认出，我没见过你。只不过，听你提到秦念可，我猜到是你罢了。你……” “嗯？” “你找我什么事？” 温慕以为，段星洛突然拿着小蛋糕来找她搭讪，应当是找她有事。 刚才确实有。 顾氏和段氏两家的各大聚会，每次都是会相互给对方递请柬，对方的人也都会到，但通常情况下只是差公司的人来，双方的主要人物不会到场。 这是段星洛第一次出现在顾家的私人聚会上，起因是他在顾氏宴请宾客的名单上，看到了温慕的名字。 以为念想皆星光就是温慕的段星洛，想给温慕一个惊喜，不用等到七夕，提前和她面基。 这半年来，他和念想皆星光扮演的温慕聊得。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念想皆星光说她是温慕的基础上。 因为某些原因，段星洛对温慕这两个字自带滤镜，比如扮演温慕的念想皆星光其实谈吐让他感到愚蠢，但是他都忍了。 如果对方不是温慕，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刚才说的秦念可，”段星洛若有所思，“我的号码是你给她的？” “嗯，我找我二哥要的你的号码给她的。”温慕没有否认，紧接着道，“他很喜欢你，虽然大多时候没有什么脑子，但其实只要有人正确引导，把正义和热情用对了地方，会是很好的女孩子。” “所以？” “听说你们要面基了，还定在七夕那天，眼看着日子就快到了。”温慕恭喜他，“对她好点，她是个恋爱脑，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死心塌地一辈子对你好。” “那你呢？”段星洛突然问。 “什么？” “没事。” 段星洛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没事就好，那我去那边了。”温慕果断地端着盘子转身离开。 段星洛是顾十方的死对头，待会顾十方回来了，要是看到她和段星洛站在一块聊天，那个小气鬼怕是要生气。 嗯， 她才不是因为在意他，她只是……只是给他面子罢了。 蹦！ 温慕刚转身，一杯红酒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清脆的玻璃落地的声音，旋即在她耳边响起。 温慕垂眸，提花背带裙的胸口位置，已变得邋遢不堪。 她的腿上、鞋上也都溅上了许多红酒的酒渍。 淦！ 暴躁慕慕脾气上来了，但这里毕竟是个优雅的场所，她在忍。 同时她也很疑惑，俱乐部的人虽然多，但俱乐部也很大，并且她待的这个地方人很少，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人撞上她。 到底是谁的智商，和喜马拉雅山的氧气一样稀薄，这都能和她撞上。 温慕抬眸，目光和惊慌失措捂着嘴的李思雪对上，一下子就释然了。 是她啊，那就不足为奇了，她不是傻她是坏。 没想到，半年的时间没能让她改过自新，反而磨砺了她的斗志，提高她的演技。 “对不起，温慕。”李思雪半捂着嘴，演技逼真地佯装着惶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带你去更衣室换件衣服吧，刚好我有多带一套备用的过来。待会，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拿到门口我去取。” 温慕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演，好想给她颁个小金人。 周围人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朝着温慕的方向看过来，脸上表情充满了嫌弃。 甚至有人喊了安保，要把温慕请出去。 段星洛重新戴上面具，伸手将温慕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段氏继承人段星洛，虽是第一次参加顾家的聚会，但平日里在与段家有关的生意场上，可谓汲汲忙忙。 在四九城这些名媛和达官显贵中，早已家喻户晓。 即便带着面具，他们也能凭他的声音和身段，认出来他。 段星洛低着嗓音：“温慕是受害者，并且这位小姐说了，会带她去重新换身衣服，不会影响你们的舞会。” 李思雪不属于名媛圈，也不是达官显贵，她只是借着李敢和顾家子公司有合作的名义，才让李敢勉强和顾氏申请，拿到了这张请柬。 她并没有认出来段星洛，并且对他出手为温慕解围这件事，心生出许多不满。 多管闲事的家伙，回头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周围人见说话的人是段星洛，便没继续说什么。 安保退了出去，保洁来打扫卫生。 李思雪还在演：“那……温慕，你跟我走吧。” 温慕当然知道李思雪没安好心，但这一身酒渍的着装，确实不太好看。顾十方还没到，她现在离开也不太好。 索性，跟在了李思雪身后去更衣室，免费白嫖她一套衣服，自己不亏。 男女有别，段星洛便没有跟着，看着她们进了电梯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大厅。 但由于刚才在门口见过这个女孩找温慕的麻烦，段星洛对她有所警觉，没有直接离开俱乐部，打算等到温慕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他再走。 俱乐部电梯里，温慕刚准备伸手按二楼，李思雪直接按下了负一层。 李思雪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了俱乐部内的分布图，负一层是私人泳池，没有监控。 温慕抬了抬眼皮，声音清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更衣室在二楼。” “你来过？” 李思雪好嫉妒。 “对外的私人聚会，今天第一次来。顾家的家庭聚餐，之前来过几次。” 李思雪攥了攥拳，嫉妒得快要发疯。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要让爸爸和顾家申请，才勉强得到了一张请柬。而温慕，居然早就来过，还是参加的顾家家庭聚餐。 她凭什么！ “改了。”李思雪将嫉妒的情绪藏起来，道，“我进门的时候看过分布图，更衣室现在在负一楼。” “是吗？” 温慕明明记得，负一楼是顾家的私人游泳池。 李思雪没说话，电梯很快停在了负一楼，门一开李思雪将温慕拽了出去。 温慕无奈，果然她没记错，负一楼就是游泳池，出电梯就是。 彼时，一楼大厅，戴着狐狸面具的顾十方，捧着一个礼盒回来了，在大厅里四处张望寻找他的兔子警官。 负一楼， 电梯的门关上了，温慕和李思雪站在泳池边。 温慕深吸了口气，一言难尽地看着李思雪：“搞什么，你今天没吃药吗？” 第71章 人工呼吸 李思雪瞥了眼温慕，很轻蔑。 语气也不再像刚才在大厅里那般歉意满满，她相当得意地张口，说：“温慕，我知道，你觉得我有病，总是有事没事地找你麻烦。” “原来你知道自己有病啊。”温慕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李思雪的肩膀，“那就记得按时吃药，药不能停。” 说完，温慕迈步往电梯口去，伸手准备按电梯。 就在这时，李思雪突然拽了温慕一把，然后使劲将温慕往身后的泳池里推。 “李思雪，我不会游泳。” 快要落水之前，温慕对着岸上的李思雪喊道。 “是吗？”李思雪伸手佯装去拉温慕，结果只是扯掉了温慕脸上的兔子面具，恶意满满地说，“我不是想找你的麻烦，我是想让你死。” 泳池里，不会游泳的温慕，扑腾了好几下后抱住了岸边的大理石。 “你真是没救了。” 温慕无语地看着李思雪，双臂支撑着准备爬上来。 谁知道，李思雪这时候突然走了上来，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住了温慕的手，然后蹲下身，将温慕的手指一根根从大理石上掰开，使劲将温慕推向了离岸边很远的深水区。 “救命……” 温慕的声音开始颤抖，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将她整个人裹胁，快要窒息的感觉。 渐渐的温慕不折腾了，逐渐沉入了水底。 看着温慕在水中无助地扑腾着，喊着救命却无人应声，最后沉入水底的样子，李思雪扔掉了手中的兔子面具，狠狠踩烂在了脚底。 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情。 只要温慕不在了，顾十方就能看到她了。 李思雪转身按下电梯，这里没有监控，没有人会知道她做了什么。 等到大家发现温慕的时候，她可以和大家说，是温慕自己要留在这里游泳，她不知道温慕不会游泳，更不知道温慕是如何溺水的。 叮！ 电梯门开了， 手上拿着狐狸面具的顾十方，开心地走了出来：“慕慕，我回来啦。” 见到面前的人是李思雪，顾十方脸色一变，眉头不由地皱起：“慕慕呢。” “温慕吗？她……” 李思雪吞吞吐吐，她在拖延时间。 “别撒谎。”顾十方声音一沉，“有人看到你带她进了电梯，下了负一楼。” 见瞒不住了， 李思雪立刻一副惊恐的样子，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泳池：“我……我正要上去找人来救温慕，温慕她溺水了。” 顾十方的心忽地一颤，顾不上找李思雪的麻烦，连忙望向泳池寻找温慕的身影。 在看到沉入水底已经昏迷的温慕后，顾十方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咬噬，钻心的疼。 扑通一声， 顾十方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温慕游了过去，将她救了上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温慕，顾十方连忙对她进行急救措施。 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因为第一次给别人做人工呼吸，掌握不好力度和时间，顾十方亲了好久好多次。 一旁， 李思雪紧紧握拳，心里翻江倒海，又恨又嫉妒，为什么顾十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能得到顾十方吻的人，不是她！ “咳！” 在顾十方持续、高频次的抢救下，温慕醒了。 顾十方这才有空看向一旁的李思雪，气压很低道：“还不快滚，不要在这碍眼。另外，慕慕溺水的事最好和你没关系，否则整个李家都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李思雪一副委屈的模样，“既然温慕被救上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先上去了。” 话罢，李思雪离开了负一楼，回到了一楼酒廊。 她不敢继续待在负一楼，顾十方刚刚看她的眼神，太吓人。 但她现在还不打算离开舞会。 温慕醒了又怎么样，那里没有监控，她不信温慕能把她怎么样。 况且，她来参加舞会的目的，除了能和顾家走得近外，还有别的任务。 她答应了爸爸，要尽全力帮他结交这些名媛和显贵，爸爸才答应将唯一一张原本是李敢自己的请柬给了她。 负一楼泳池边。 “慕慕，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坏了的顾十方，自责地抱住温慕的脑袋，“都怪我来迟了，但好好的，你怎么会下泳池，还和李思雪一起。” 对于温慕下泳池这件事，顾十方是很诧异的。 因为温慕不会游泳，不是因为她不学，而是她惧怕下泳池这件事情。 她一下泳池，就会头晕，用温慕自己的话来形容，像是坐在一艘剧烈晃动的船上，恶心得想吐。 不仅如此，还会有一种莫名熟悉的窒息感，将她整个人困住。 泳池里的水颜色越深，这种感觉越强烈。 温慕坐起身，往外吐了两口水：“是我自己大意了，又被李思雪那个精神病钻了空子。” “果然她又不干好事。”顾十方扶温慕起来，拉她小手，“走，先带你去换衣服，然后我们找她算账去。” “等等。”温慕朝着地上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把被李思雪踩烂的面具捡了起来，“可是我的面具坏了。” “没事。”顾十方从她手里接过烂了的兔子面具，和自己手里的狐狸面具放在一起，“我会找人修好的，今晚我陪你一起，我也不戴。” “可今天不是假面舞会吗？” “不，今天是……”顾十方的眸光狠了狠，按了电梯，“今天是讨伐大会。” “啊？”张嘴的瞬间，温慕突然觉得自己的唇角有点痛，“顾十方，我嘴巴破了吗？” 电梯门开了，顾十方拉着温慕进去。 “啊，那个~”顾十方挠了挠头，不敢看温慕道，“第一次接吻，没有经验。” 说完，青涩的少年抿了抿唇，害羞的不敢抬头。 温慕：？ “接吻？” 温慕的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所以刚才顾十方对她…… “顾十方，你想死吗？” 哐！ 一拳头砸在了顾十方的肩膀上。 “啊……”这下是真的疼，顾十方委屈，“我说错了，是人工呼吸。” 他发誓，人工呼吸他也是第一次。 电梯门开了，二楼到了。 温慕甩开顾十方的手，走在前面，脸涨得通红：“人工呼吸也不行。” 而且气人的是，她一点印象都没，什么感觉都没。 便宜都让顾十方这小子占了，哼！ 顾十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跟在后面：“刚才那种情况，那我要是不那样做的话，你可能就死了。就算我不亲，换成别人来做急救的话，也是要亲的。” “那你说，你是想被我救，还是想被别人救。” “顾十方！”温慕转身，腮帮鼓鼓，小河豚一般盯着她。 顾十方又怕又爱的试探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不生气了，大不了下次我要是遇险，也只让你给我做人工呼吸。” 闻言， 温慕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心中仿佛突然闯进了一只迷了路的小鹿。 “我才不管你死活呢。”温慕咂了砸嘴，伸手转移话题，“不是说带我来换衣服，衣服呢？” “在这。” 顾十方瞬间站得笔直，指了指更衣室外，桌子上的礼盒。 刚才，他便是取礼物去了，特意按照温慕的尺码手工定制的高定礼服。设计师脾气古怪得很，衣服不配送也不能代取，只能定做人本人去取。 “这是？” “拿进去试试呗。” 五分钟后， 一楼大厅，众人的目光正被舞池里带着羽毛面具，翩翩起舞的李思雪吸引，曼妙的身姿配着华丽的舞曲，勾魂又摄魄。 掌声一片。 忽然，李思雪脸上的羽毛面具滑落，众人随即露出惊叹表情，好漂亮的女孩，像是天生为舞台而生。 不少显贵，都对她露出心仪的神色，年轻的年老的都有。 李思雪心中欢喜，这是她精心设计的桥段，为的就是达到这样的效果。 她当然不会喜欢这些人，她的最终目标是顾家，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进入顾家之前，多找几个踏脚石。 翩翩起舞的同时，李思雪的目光开始游离在对她感兴趣的人之间，她要把挑选踏脚石的选择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这时， 酒廊中央，正对着舞池的旋转楼梯上，换好新礼服的温慕走了下来。 第72章 温慕：那我成全你 众人的目光随即偏离，朝着温慕看了过去。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暂停，屏住呼吸般的安静，生怕惊动了悄悄落入凡间的仙女。 词穷， 是这一刻他们对温慕最大的赞美。 李思雪也停下舞步，朝着旋转楼梯上看了一眼，见到是温慕，她的脸色沉了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烂。 狰狞着恼怒。 此刻的温慕，长发做了简单却不落俗套的仙女发型，头顶戴着一个小小的皇冠，将她甜美又精致的容颜，完全衬托了出来。 身穿一件蓝紫色的油画玫瑰礼裙，裙身用粉蓝色的宝石点缀，层层叠叠的极繁主义，将典雅和高贵、浪漫和梦幻完美融合在一起。 美得让人羡慕又望尘莫及。 但李思雪不想承认，她气得发疯，她走过去，站在人群中间。 抿了抿唇，在几乎无可挑剔的温慕身上，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置喙的地方。 温慕的珍珠项链。 “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居然配一条假项链。”李思雪温柔开口，漫不经心的语气，佯装自己只是无意间发表着客观的看法，道，“温慕，你早说你没有合适的项链，可以找我借，我又不是不会借给你。” 温慕垂眸看了看自己胸前，由七排珍珠链组成的珍珠串链，浅浅笑了，没有开口。 人群中，有人开始皱起了眉头。 “这项链是假的吗，我还以为是真的。” “要是假的，那确实也太拉低身价了。” “当然是假的，这么多珍珠要全是真的，得一套房了。这位小姐是我同学，她家里情况我了解，是卖茶叶的，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家应当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给她一个女孩的。”李思雪眉眼弯弯，假意温柔的歉意，“温慕，我不是在拆你的台，我只是审美比较高，见不得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抱歉啊。” 温慕缓缓抬眸，微笑着看她，还是没说话。 李思雪也看着她，眼底写满了不服和挑衅。 顾十方目光阴沉地咂了咂舌，正要站出来说话，有人抢先了他一步。 “有两个哥哥怎么了？”戴着工藤新一面具西装革履的男人，把面具摘了下来，步伐沉稳地走到了李思雪身边，冷漠地斜视了她一眼，道，“我们温家向来重女轻男，温家的一切都是留给我妹妹温慕的，没有什么舍不得。” “大哥。” 温慕轻声喊了一声，大哥居然也来了。 目光随即朝着大哥刚才走出来的方向望去，那里站在一位脸上戴着毛利兰面具的女人，看身形像是季棠姐。 温慕恍惚，大哥和季棠姐不是才刚认识，怎么会一起来参加顾家舞会，还戴着情侣面具。 是巧合吗？ 那二哥…… 正思忖着， “小慕没事，大哥在。”温时许温柔应声，然后又冷眼撇向李思雪，“我记得你，上学期你们校栏处分公告上有贴你的照片，是把我妹妹推进七星海冰窟里的那个。”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是个意外，和今天的事没有关系。”李思雪简单两句带过，很快把话题转回来，“就算温家重女轻男，我想也舍不得买一条七排的ALL natural pearls吧，总不能卖一套房给温慕买条项链吧。” “你爸舍不得给你买，就觉得别人家也舍不得给自己女儿买？”温时许反讽地笑了笑，“在我们家，小慕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她。” 李思雪微微的笑：“所以，卖了一套房？” 她就是要让温家出丑，让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温家没有权势很普通，温家的女儿更不是什么他们眼中的高贵公主。 只不过是稍微有点钱，想跻身进上流社会的小丑，温家不配温家的女儿更不配。 “一套房怕是不够，上面的每颗珠子看起来都是顶级。”白色西装的顾十方，牵着温慕继续走下来，边走边说，“若这每一颗珠子都是真的，那慕慕身上这一串，就是一栋移动的四九城独栋别墅。” 李思雪得意地看了看大家，又轻蔑地盯了盯温时许，歪了歪头微笑着说：“听见了吗，一栋独栋别墅，那应该是你们家房产里最贵的那套吧，舍得卖吗？” “我想你不仅对我们温家的茶叶生意还不太了解，对我也不了解。”温时许沉稳地笑，眸光寒凉，“我劝你，先回去让你爸做好背调，再来和我说话。” 李思雪笑：“因为我说了实话，想赶我走？” 温慕深吸了口气，忍不了了，这个死女人。 顾十方拉着她的手按住她，旋即对着大家淡淡开口：“扯那么多干嘛，不就是项链的事嘛。这条项链是真的，值一栋独栋别墅也是真的。我顾十方送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家少爷送的，众人哪还有什么问题。 纷纷羡慕地看着温慕，后悔自己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没有投到温家。 温时许也就没再说话，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李思雪咬了咬唇，此刻她成了众人眼中不识货的小丑，一个因为嫉妒而诋毁高贵公主的疯女人，大家都用瞧不上的目光打量着李思雪。 眼见着，答应爸爸帮李家结交名媛和显贵的事好像被她搞砸了，李思雪重新戴上了面具，转身准备离开，不想让大家记住她，更不想让大家知道她是李家的女儿。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一个锐利的声音响起。 “李思雪，你等等，我们的事还没结束。” 顾十方微微沉眸又抬起，眼神之中尽是凌霜傲雪般的冷，和平时纨绔不羁的他判若两人。 “？” 李思雪大概知道顾十方喊住她做什么，但她不慌，佯装着狐疑的表情看着他。 “负一楼，游泳池。”白色西装的少年，眸光黑沉得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道，“你将不会游泳的慕慕推到深水区至她溺水，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救了她，她又差点被你害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李思雪露出无辜的表情，演技似是比之前又要高了一个维度。 “顾十方，你在说什么？是温慕和你这么说的吗，那可是蓄意谋杀，我是疯了我才那么做吗，况且我连一只蚊子我都不敢拍死。” 负一楼没监控，李思雪一点不怕。 温慕的一面之词，不能代表什么。 “你还要接着演吗？”顾十方言简意赅，眸底戾气更深了一些，“你踩烂我送给她的面具，推她下泳池见死不救，二次将她往深水区推的所有经过，慕慕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现在坦白并道歉的话，我和慕慕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坦白？ 道歉？ 脸上无辜的李思雪，心里冷笑了两声。 没有证据的事，就是他们污蔑，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什么都没做，顾十方，你不能只听温慕的片面之词。”李思雪委屈地落了两滴眼泪，“温慕，我承认刚才的事情是我眼拙，以前我也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吧，还是说，要我跪下和你道歉你才肯放过我呢？” 扑通， 李思雪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被她的演技触动，开始觉得温慕和顾十方太过分了，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么心狠手辣的事。 “你以为苦肉计对我有用吗？”顾十方表情不屑，冷淡。 李思雪依旧跪在地上，无辜又泪光闪闪的目光中，带着不甘的恨意，像是被屈打成招的犯人，我见犹怜哽咽地说：“那你调监控吧，顾十方。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调了监控就都清楚了。” 她知道负一楼没有监控，顾十方调不出来。 但其他人不知道，听到她说主动要调监控，更相信这个柔弱的女孩不可能做那种心狠手辣的事了。 哪个犯人，会给法官递实锤自己的证据。 没等顾十方开口，温慕微微颔首：“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成全你。” 若是换错从前，温慕可能会顾及大家都是同学，给李思雪留个脸面。 但是现在温慕不这么想了，有些人不要脸的程度，已经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就，带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好，但温慕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是不是就代表是你冤枉的我。”李思雪觉得温慕上了她的套，心中一阵得意，但面上依旧无辜着哽咽道，“我要你一个道歉。” 这个道歉，她李思雪要定了。 “可以。” 温时许抢在温慕前面开口。 李思雪心里冷嗤了声，温家人当真是一样的愚蠢。 他们肯定还不知道，负一楼根本没监控。 第73章 有人想磨刀 李思雪主动让人喊来了监控室的安保，安保说负一楼没有监控，一直都没有。 李思雪眼底的笑意快要藏不住，她低头，控制了一下。 重新抬起头后，李思雪看向顾十方和温慕时的眼睛，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来，那神情仿佛她比窦娥还冤。 “顾十方，监控我也让你调了，可是你们调不出来。我猜温慕一定是知道负一楼没有监控，才故意冤枉我，这么明显的道理你不会还看不出来吧。”李思雪从跪着的姿态站起来，眸底演满了屈辱和委屈，“温慕，谁主张谁举证，这句话是我跟你学的。既然你举证不了，就该和我道歉了。” 温慕冷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思雪。 她的确比之前聪明多了，做坏事的时候，知道了避开监控。 李思雪目不转睛地和温慕对视着，等待着她的道歉。 周围的看客，因为顾家的关系，大多持观望态度。 但也有不少，被李思雪刚才的舞姿，和面具滑落那一秒的惊艳吸引的显贵们，开始帮李思雪说话。 “温慕小姑娘，就算你是顾少爷的朋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还请顾少爷给这位李小姐一个公道，不然以后等顾少爷接管了顾氏，谁还敢和顾家做生意。” 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谁想和他们做生意。 顾十方咂了砸舌，正准备让安保把他们现在就赶出去，被温慕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顾十方，别冲动。”温慕清冷开口，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两只小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绕着李思雪走了一圈，步伐停下的时候她语气不紧不慢地说，“李思雪，很抱歉又要让你失望了。” “？”李思雪疑惑地看着温慕，监控没有，难道她还能凭空变一个出来不成。 温慕抿了抿嘴，微笑，转身朝着顾十方歪了歪头。 “谁说负一楼的监控，在安保室？”顾十方走上前来，和温慕并排站在一起，朝着温时许的方向轻声开口，“时许哥，把监控视频投影到大屏幕上。” 温时许微微颔首：“明白。” 紧接着， 古骜俱乐部一楼酒廊中央舞台的另一侧，正对着旋转楼梯的超大落地屏上，李思雪刚刚在负一楼泳池边，对温慕所做之事的一举一动，一桢不落地高清显示在了上面。 李思雪傻眼了，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般，不能接受事实的呆愣在原地。 门口的古骜俱乐部会所布置图上，负一楼明明没有监控，她不会看错的。 怎么会…… 众人唏嘘。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她真能做出这种事。”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以后若是出入生意场，怕是手段会更残忍。” “我们家避个雷，以后坚决不能和她家合作。” 刚才帮李思雪说话的那几个人，此时不做声了，纷纷排着队低头脑袋来和顾十方、温慕道歉。 李思雪还呆呆地楞在原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安保都说了，负一楼没有监控，一直没有。 所以，这是温慕故意给她设的局吗？李思雪紧咬着唇，心中对温慕的恨意快要达到顶峰，她就知道温慕不是什么好东西。 “疑惑吗？”温时许看了一眼李思雪，寒凉的嗓音和他的眸一样冷，说，“我刚才便说了，你对温家以及对我都太不了解。” ？ 李思雪抬眸，不解地盯着温时许。 “我是开设计公司的，公司主要负责高档别墅、俱乐部会所等场所的室内设计和施工工作，古骜俱乐部负一楼的翻修，就是我刚完成的一个项目。”温时许温文儒雅地却又不失气场地开口，“新的设计图上，我根据顾老爷子的要求加了监控，只不过项目刚结束，门口新的俱乐部分布图，顾家还没来得及换上，监控设备也还没和安保室连接上。” “我猜，你一定是进门看了旧的分布图，以为负一楼没有监控，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坏事。”温时许顿了顿，一贯绅士的大哥，也忍不住咬牙厉声，“坏事做多了，早晚要遭报应。如果今天小慕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全家陪葬。” 大哥接了顾家工程的事，温慕是知道的，给泳池装监控的事，温慕也听大哥提过。 所以，在李思雪坚持要调监控的时候，温慕其实有被李思雪蠢到。 彼时， 李思雪攥着拳，身体发抖地站在原地。 一楼酒廊不起眼的地方，戴着鹰隼面具的段星洛，一直静静观望着。 在确定顾家人能护住温慕之后，转身离开了古骜俱乐部。 刚刚他家老头给他打电话了，公司里出了点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 他家老头现在人在云国，暂时回不去。 另外，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处理，他要找秦念可算账。 冒充温慕，和他聊了半年，她是怎么敢的。 与此同时，古骜俱乐部三楼的走廊上，也一直在观望着的顾仙骜和古鸢相视看了一眼。 “瞧你孙子给你挑的未来孙媳妇怎么样？”白头发奶奶古鸢喝了口芋圆波波奶茶，问顾仙骜。 “好是好，顾十方那小子的心思我也早就知道，但是温慕这孩子好像瞧不上我们家十方。” “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将来，温慕会不会成为咱们孙媳妇，我赢了的话，以后我每天都要喝奶茶，你不能拦我。” “那要是你输了呢。” “悉听尊便。” 古鸢脸上，写满岁月痕迹的皱纹里，扬着早已看穿一切的笑容。 一楼酒廊，舞台中央。 投影卡在顾十方救温慕上岸后的时间点，被温时许关掉了，再看向顾十方的时候，温时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想磨刀。 顾十方这会没顾得上注意温时许的视线，纨绔少爷此时正垂眸小狗一般地看着温慕，请求指示：“李思雪，怎么处理？” 换做以前，温慕会说给她一次机会。 现在， 温慕面无表情：“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顾十方，放心了。 “李思雪，你听着。”顾十方沉声，一改平日不羁，严肃开口，“由于你的原因，顾家和李家的一切合作，到今天为止结束了，李家很快就会收到顾氏的解约书。” 闻言， 李思雪彻底慌了。 李敢要是知道，她不仅没能帮李家结交到名媛、显贵，还搞黄了之前李家好不容易用尽手段，才和顾氏搭上的合作，会对她失望透顶会气疯的。 “顾十方你不能这么做，李家和顾氏是签了合同的，受法律保护。况且，顾十方你还没接手顾氏，你说了不算！” 顾十方刚要继续说什么，一个傲睨万物般的声音划破人群。 “谁说顾十方说了不算，我们说算就算。” 人群中，顾惊世和叶倾倾两人，挽着手臂走过来。 第74章 小脸羞的通红 顾惊世和叶倾倾正颜厉色地瞥了李思雪一眼，然后站到了她的对面。 叶倾倾温和张口：“十方是还没接手顾家，但他是和我惊世唯一的儿子，是顾老爷子和古女士唯一的孙子。你说他说了不算，难道你一个外人说了算吗？” 见来的人是顾惊世和叶倾倾，李思雪的声音一下子弱了许多：“顾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两家的合作，我不想因为我给顾家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才想劝顾十方三思而后……” 顾惊世打断了她，反问：“一个小小的李家，也配给顾家造成损失？” 顾惊世在四九城，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一开口李思雪本能的心里发怵起来。 “顾叔叔说的对，可是……” “叔叔？”顾惊世又打断了她，声线冷酷，“你爸李敢不过是凭着些肮脏的手段，才在一年多前拿下了一份与顾氏在春江子公司的合同，你该随你爸喊我顾总。” “是，顾总……” 李思雪低头紧咬着唇。 “顾十方刚才的意思，便代表我的意思。”顾惊世继续冷冷开口。 “顾叔……顾总！您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对李家不公平！”李思雪纠缠着，破罐子破摔般地威胁起了顾惊世，“如果您非要这么做，根据合同顾家可是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 顾惊世轻轻勾唇，眼底氤氲着淡淡不屑：“那点小钱，对顾家不算什么。” “但是，”顾惊世话锋一转，“顾氏的每一份合同上，都有写明，若是合作方被曝出丑闻，顾氏有权解约不负任何责任。” 一楼酒廊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知道顾惊世说的丑闻指什么，李家小姐蓄意谋杀未遂有故意杀人的嫌疑，这已经不仅仅是丑闻了。 就算还有心仪李思雪的人，想要替她求情，也终究没敢在顾惊世的面前开这个口。 “我……我错了。”李思雪这才放低了姿态，和顾惊世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做什么。”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是温时许，“刚刚，我已经报警了。” 李思雪面目狰狞地朝着温时许看了一眼。 “顾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看向温时许的目光收回来，李思雪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顾惊世的手臂，“求您原谅我一次，求您救救我。” 顾惊世连忙甩开她的手，看向夫人叶倾倾，小声道：“她自己扑上来的，我甩开了。” 知道顾惊世怕老婆后，李思雪跪着上前了半步，开始求叶倾倾：“顾夫人，我求您，求您看在您和我妈妈曾经是同学的面子上，放过我一次。” 叶倾倾和陆晚晚高中时，曾是同班同学，陆晚晚是校花。 叶倾倾还记得那会学校里追陆晚晚的人，多到她数不过来，再后来陆晚晚就嫁给了李敢，听说过得很不好。 她和陆晚晚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叶倾倾没低头，目光看向远方：“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温慕。” 李思雪的眸子暗下来，拳头攥得更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温慕！ 李思雪转向温慕，心不甘情不愿地低着头开口，紧攥的手心指甲又一次深深地嵌进肉里：“对不起温慕，请你原谅我。”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温慕当然懂。 但是， 经过这么多事，温慕也知道，有些人恶性难改，道歉求得原谅，不过是她们权衡利弊下的手段。 并非真心。 温慕面无表情，没有理李思雪。 “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顾十方轻轻拍了拍温慕的肩膀。 “嗯。”温慕淡淡应声。 她是改变不了李思雪，只能看法律能否让李思雪改过自新了。 李思雪抬眸，狠狠地瞪着温慕。 温慕嗓音淡淡：“你有功夫瞪我，不如先想想蓄意谋杀未遂涉嫌故意杀人罪如果成立，你会在牢里蹲几年。” 李思雪的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当下这种地步。 都是因为温慕，都是因为她！ 满腔的恨意袭上大脑，李思雪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向附近的餐台，摸了一把水果刀，而后朝着温慕冲过来：“温慕，如果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好过！” 顾十方下意识紧张地将温慕护在怀里，安保将李思雪控制住。 “没事吧，慕慕。”顾十方低头，温柔地帮温慕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 温慕微微抬眸：“没事。” 从顾十方的怀里走出来，她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发了疯的李思雪，没说话把目光挪开了。 昔日校花，沦为当下这个模样，她有责任。 最开始就应该动手，把她打服。 少顷，李思雪被警察带走了，连着温时许提供的监控证据一起，顾十方也陪着受害者温慕一起去做了笔录。 刚准备从警察局出来，顾十方和温慕迎面撞上了，想来给李思雪做保释的陆晚晚。 李思雪的父亲李敢没来，陆晚晚一个人，衣着朴素甚至还有些异味，门口的出租车刚走。 温慕出门的瞬间，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有些不解地问顾十方：“李家不是挺有钱的，为什么李思雪她妈妈看起来，不像是嫁给了有钱人，倒像是……” 温慕又转头看了陆晚晚一眼，倒像是被拐进山沟沟的可怜人。 顾十方单手拖着温慕的小脸，把她的脑袋转了回来：“管她呢，我们回家。” “嗯。” 温慕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回头看陆晚晚。 ** 半晌， 温家别墅门口，顾十方伸手在温慕的小脑袋上拍了拍：“进去吧，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有我呢。” 温慕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里走。 “那个，等等。” “嗯？” “你……”顾十方顿了顿，“人工呼吸弄伤你嘴角的事，对不起啊，下次我会注意。” “下次？”温慕愣愣地看着他，耳根开始不由地发红。 “不是，我的意思是……”顾十方挠了挠头，不敢和温慕对视地说，“总之，多吃水果好得快。回来的路上，我给你点了外卖，应该待会就到。嗯，就这样，我说完了，我回去了啊。” “哦，嗯。”温慕抿了抿嘴，转身背着小手径直走进院子，不回头地说，“知道了。” 夜色缱绻， 书桌上放着顾十方点的水果，温慕趴在床上。 两只小手捂着脸，像月亮藏在云朵后面悄悄的，只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里，古骜俱乐部负一楼泳池的那段监控。 小脸羞得通红，少女的心事像带着阳光和果香的小兔子，奔跑在春天的田野上。 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我，他为什么脸红，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就在这时，温家别墅一楼院子的门铃响了。 第75章 竟能做到如此 趴在温慕床边的温多金，听到动静，嗖的一下起了声，就往一楼冲。 汪汪两声，很凶。 温慕也起了身，手机揣进兜里，从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 院门外光线昏暗，温慕隐约看见一个消瘦的人影，在院门口忐忑地徘徊着，看身形是个女人，脸看不清楚。 爸妈今天在外面谈生意还没回来，二哥去看皇甫清宇的比赛去了，大哥现在应该还在顾家舞会，眼下就温慕一个人在家。 温慕下了楼，从一楼玄关处的可视门铃看了一眼，陆晚晚？ 她怎么来了。 不会是要替她那个疯女儿报复她吧。 温慕揉了揉太阳穴，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本想给顾十方打个电话，让他出来陪她一起。 想了想还是算了，重新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陆晚晚单独来的，她一个就能应付得了，顾家因为她和李思雪之间的事情，操过不少心了。 眼下这趟浑水，她想尽量让顾十方置身事外，少给他找点麻烦。 打开门，温慕独自走进院子，温多金跟在后面。 温慕没有打开院门，只是隔着铁门清冷开口，问了陆晚晚一句：“李思雪的妈妈？” “是。”语气沧桑的应了一声后，陆晚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 温慕愣了一下。 这招数，还真是和李思雪一模一样。 回过神来，温慕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平静地说：“你先起来，这么大的礼，晚辈受不起。” 陆晚晚没有起来，低声乞求：“我知道我女儿做了不可饶恕地事，她有罪她该死，但我是她的妈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来的路上我查过了，一旦罪名成立，起步三年。她要是坐牢，她这辈子就完了。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家思雪。”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有人及时赶到救了我，我人已经没了。”温慕沉声，“而且，这种行为，她不是第一次。” 温慕的音调很轻，但气氛却在一瞬间被拉到了沉重的最底端。 “我知道，可是……”陆晚晚声音哽咽，她抬头满眼泪水地看着温慕，“孩子是我生的她有罪就是我有罪，只要你能答应放过思雪，我这个做妈妈的愿意替她赎罪，你让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放过她。” 老实说，温慕的心动容了一秒，陆晚晚不像演的。 但温慕没有答应这个交易，从来都不是她不放过李思雪，是李思雪不放过她，也不放过她自己。 李思雪是个成年人，她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是她犯的错，跟你没关系。” 淡淡说完这么一句，温慕转身朝别墅里走去。 “求你！求你了！”陆晚晚在温慕身后摇着铁门，嘶吼、哭喊，“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跪着，跪到你答应我为止。” 听的出她很痛苦，但温慕没有停下脚步，道德绑架对她没有用。 带着温多金进门之后，温慕便把别墅的门关上了，上楼走进卧室把窗户也关严了。 本以为她跪一会就会走，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温慕朝着窗户看了一眼，她居然还在。 顾十方也给温慕发来了消息：[刚才在和律师沟通起诉事宜，才看见你家门口怎么跪个人，还在哭怪吓人的，我下去把她请走了啊。] 温慕：[是李思雪妈妈，你别下来了，我自己处理。] 要是交给顾十方处理，陆晚晚怕是会很惨，温慕按了按眉心，到底是对陆晚晚有些心软。 旋即，温慕给别墅保安打了电话。 两三分钟之后，陆晚晚被保安架出去了。 温慕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这么好的母亲，会生出李思雪那样的女儿来。 顾十方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不早了，快睡吧。我这会把桌子搬到窗口来了，守着你家大门，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帮你解决，你尽管安心睡觉就好。] 温慕看着手机，脑海中又浮现出顾十方抢救她时的紧张样子，纤细的指尖在手机屏幕飞快打出：[顾十方，你是不是……] 还没打完，就被温慕删掉了。 往床上一躺，手机抱在心口上，温慕看着天花板发呆。 有些心事，之所以是心事，因为害怕知道结果，所以从未真正开口。 好一会，温慕拿起手机回了句：[好，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顾十方秒回：[晚安。] ** 次日。 温慕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在下着很大的雨。 今天还是如常，和顾十方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就算是下雨也不能阻止她追求梦想的脚步。 但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顾十方开着柯尼塞格载着温慕，从别墅区大门开出来的时候。 眼前的一慕，让温慕和顾十方不禁有些恍惚。 温慕示意顾十方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透着车窗朝外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看错之后，四目相视面面相觑。 窗外， 陆晚晚跪在别墅区的大门口，浑身已经湿透，脸色发白嘴唇发乌，跪在地上的半个身子颤颤巍巍似是下一秒就要晕倒。 顾十方和温慕戴上口罩和帽子，撑着一把黑伞，悄悄下了车，和保安打听了情况。 才知道， 陆晚晚昨晚被保安从温家别墅门口架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别墅区大门口跪了整整一夜。 大雨是凌晨三点左右开始下的，期间她也没有离开，只是一直在嘴里呢喃着她有罪。 中途据说还倒下过几次，但没等保安来得及叫救护车，人就爬起来继续跪着了。 保安还说看着心疼，给她递过伞，她也不打。就那么跪着，说是在赎罪，等不到她跪的人原谅她，她就不起来。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问：“那她有没有说，跪的是哪家人。” 保安摇摇头，小声：“没说，不过我们都猜到了。温小姐，她家人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竟能让她做到如此地步。” 温慕没说话，看着陆晚晚时的目光有些感慨。 顾十方抬了抬眼皮，冷厉了声：“蓄意谋杀未遂，在你们看来算多大的事。” 闻言， 凑过来听八卦的保安，全都往后退了退，不再多问一个字，也不再心疼陆晚晚。 回到车上，温慕一直沉默，一个字也没说。 没着急开车的顾十方陪着她，偏头朝她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又宠溺。 他伸手将她散落额间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是她自己要跪在那的。” 第76章 一进制 温慕微微抬眸，偏头看向顾十方：“顾十方，谢谢你。” “谢我什么？”顾十方受宠若惊，一脸不可置信地把手从温慕脑袋上拿开，挠向了自己的脑袋。 “谢谢你永远站在我这边。”温慕微微眯了眯眼，冲他浅浅地笑了笑，“开车吧，去图书馆。” 顾十方点头，又伸手揉了揉温慕的小脑袋：“不错啊，我们慕慕现在调整情绪的时间越来越快了，值得表扬。” “顾十方，你想死吗？”温慕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早上刚扎的丸子头，要被你揉散了。” “散了就散了呗，反正你扎不扎都一样。” “顾十方！” “一样好看。”说完，顾十方连忙一脚油门道，“开车，禁止打闹。” ** 一周后，判决结果出来了。 李家不知道背地找了谁，帮忙请来了四九城一位非常会诡辩的律师，李思雪在庭上矢口否认自己知道温慕不会游泳。 坚称自己只是和温慕闹着玩，并不停在庭上道歉和认错，表现诚恳愿意为自己的过失承担责任。 古骜俱乐部的负一楼泳池监控，由于尚未完善，只有监控画面没有声音，不能证明李思雪当时是否对温慕说过，要至温慕于死地的话。 再加上，温慕除了受到惊讶以外，各项身体体检指标正常。 最终，蓄意谋杀未遂证据不充分，李思雪因故意伤害罪，但未造成严重伤害，被判拘役一个月。 “我们可以上诉。”顾十方偏头看温慕，“我去找爷爷，帮你把律圈春江市退隐的那位池宋大神请出山。” “池宋？”温慕听南朵说八卦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名字，“弃律从玄，去当道士的那位叔叔？” “没错。”顾十方点头，“把他请出山，我们上诉肯定能赢。” 温慕若有所思，确实那位大神接受过的案子，没有输过。 温慕也相信，顾爷爷有能力把他请出山。 但是，这太麻烦顾家，况且她不打算上诉。 眼前，温慕看着听到判决后的陆晚晚，才一周的时间，不过四十出头年纪的人，头发已经花白。 她正喜极而泣地捂着脸，知道自己女儿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的她，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已经十分满意。 双手合十，感谢上苍，她是个好母亲。 “不上诉了。”温慕把目光收回来，目视前方，淡淡开口。 顾十方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应声：“好。” 言简意赅，声音很温柔，没多问一个字为什么。 “你不问问我原因吗？”温慕微微抬眸，转向顾十方，“你对我的决定，似乎一点都不吃惊，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顾十方抿了抿嘴，宠溺地看着温慕，摇了摇头。 然后伸手习惯地在她的小脑袋上拍了拍，语气轻缓：“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哪怕我做错了？” “在我这你永远都是对的。”顾十方毫不犹豫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温慕就是他的世界观。 温慕的心仿佛停滞了一秒。 “好吧，我告诉你原因。”她耸了耸肩，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事实上我确实没受到什么严重的真实伤害，李思雪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李思雪被判拘役一个月，李家和顾家也彻底闹掰了。这些对李思雪而言，算是足够大的惩罚了。” 顿了顿，温慕又看了看陆晚晚一眼。 “而且，李思雪有一个好妈妈，我相信经过这件事情，她妈妈以后会对她严加管教。希望李思雪她能珍惜，如果她继续执迷不悟，那么不需要我把她怎么样，将来走入社会就会有更多比她手段残忍的人收拾她。” 说完， 温慕起身，小手揣兜，轻松自如地离开了审判庭。 “走吧，顾十方。”步伐潇洒，身后的一切都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她风轻云淡地说，“我饿了，去之前南朵带我们去的那家，叫小海棠的餐厅吃饭吧。听说那家餐厅的少东家半年前从国外回来后，经常空降餐厅，是个超级大美人，我们碰碰运气去。” “？”顾十方微微皱眉，愣了一下，“不是，慕慕，你怎么突然对美女感兴趣了。” 顾十方心里烦躁，千防万防，要是慕慕喜欢女生的话，他要怎么防。 “你想什么呢。”温慕回头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是去帮我二哥物色，上次你们顾家的假面舞会上，我瞅见和我大哥戴情侣面具的女人，很像是季棠姐。如果真是季棠姐的话，虽然不能说明季棠姐和大哥已经在一起了，但是起码可以说明大哥和二哥两个人之间，大哥的胜算更大。” “所以？” “所以，我打算在二哥追求失败之前，帮他物色一个新的目标。”温慕目光如炬，一本正经，“我在书上看到的，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缝衔接追求下一个新的目标。只要不闲着，就不会有时间难过。” “书上都是瞎编的。” 顾十方不认同温慕的看法，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别说换一个新的目标，真心喜欢一个人，眼里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在二进制里，这个世界上只有10种人。 而在顾十方关于喜欢的认知里，那个世界是一进制的，世界上只有1个人，那就是温慕。 顾十方正思忖着，温慕笃定开口，反驳他：“不是瞎编的，这个办法我试过了，真实有效。” 少女双手插兜俯身抬头地看着顾十方，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顾十方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办法，慕慕你试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顾十方咂了咂舌，到底是哪个臭小子，趁着他不在慕慕身边的间隙，悄悄闯入了慕慕眼里。 不对，是慕慕心里。 想了想，顾十方实在找不到可以对号入座的人。 只有…… 淦！顾十方表情复杂，醋意熏天，不会是皇甫清宇吧。 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眸底氤氲着星星点点的悲伤，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心里泛酸。 “对啊，我试过了，我的新目标你不是也认识。”从法院出来，温慕目光炙热地看着远方。 顾十方抿了抿嘴，心里更酸了，他还认识，九成九是皇甫清宇那小子没错了。 皇甫清宇，那臭小子居然偷他家！ “春江大学。”温慕满腔热情，看向远方的小脸，梨涡缓缓漾起。 眼神清澈又明亮。 “春江大学？”顾十方一怔，心不酸了，“所以，你说的新目标是春江大学？” 没皇甫清宇清宇什么事，那他就放心了。 就是说嘛，慕慕的新目标如果是人，也该是他才对，他可比皇甫清宇优秀多了。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啊，没事。”顾十方挠了挠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 这家伙又在奇奇怪怪地笑什么。 温慕狐疑地打量了顾十方一眼，然后淡声继续道：“努力学习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喜欢祝嘉荣。我对学习的热情，远远要超过对祝嘉荣的许多倍，从前我对他的喜欢，不过是学渣对学霸的崇拜，认为自己成为不了像他那样优秀的人，所以把他视为神明般仰望，那似乎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应该是……” 温慕顿住，没往下说。 顾十方微微侧头：“应该是？” 温慕也侧头看向顾十方，星星一样的眼睛眨了眨，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什么样，我怎么会知道。” 少女小手一背，走在了前面，悠哉悠哉，“等我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再告诉你。” 顾十方跟在后面，抬了抬眼皮：“看路，小心车。” 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知道。 ** 李家。 陆晚晚和李敢一起从法院回来之后，就被李敢掐着脖子，往墙上撞。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我花那么多钱帮她请最好的律师，结果还是要被拘役一个月。”李敢暴怒，“丢人现眼的东西，听说你之前还跑去温家跪了一晚上求她们，你们母女俩把劳资的脸都丢尽了！还有温家那个叫温慕的小贱人，害劳资和好不容易合作上的顾家彻底没戏，劳资不会放过她的！” 第77章 他的好青梅 陆晚晚挣扎着想要掰开李敢的手，血红的眸里混杂了太多情绪，让人分不清是恐惧、不甘还是憎恨。 “拘役一个月，已经是对我们女儿最好的结果。至于温家，是我们女儿欠他们家的。”陆晚晚抱住李敢的手，哽咽着恳求，“李敢，女儿已经做错了太多，你不要再跟着错下去了。” “女儿有什么错，她错就错在下手不够狠，都是温慕那个小贱人的错。”李敢甩开陆晚晚的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都是因为你，整天哭丧个脸，才会害得女儿没有成功。” 陆晚晚摔在地上，脑袋撞在墙上，脑袋比发烫的脸疼上千倍。 “李敢，”陆晚晚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头晕得厉害，她虚弱地喊，“我的头好疼，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李敢没看她，转过身朝客厅走去，怒气冲冲。 “你身娇体弱给谁看，真以为你还是陆家当年的大小姐，陆家早破产了。如果没有我，你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李敢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两口，“别装了，赶紧起来去给劳资做饭。” 陆晚晚感觉自己的头实在疼得厉害，伸手扶了扶额，然后她吓坏了。 额头股股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满是纹路，与年龄极度不符、苍老粗糙的手。 自从娘家破产，这些年在李家，李敢一直把她当奴隶使唤。 为了李思雪，她才一直忍着。 “李敢，我的脑袋流了好多血……”陆晚晚声音颤抖，“我想，我需要你带我去一趟医院。” 她没钱看医生，平时李敢只按周给她买菜的钱。 李敢这才放下酒杯抬头看她，随即满脸嫌弃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帮女儿请那个诡辩律师，已经花了很多钱。顾家又和李家终止了合作，李家现在的生意很难做的。” 李敢起身，把垃圾桶踢到陆晚晚面前，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垃圾桶里按。 “想要钱是吧，没问题我给你，但你有手有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从我这把钱拿走吧。” “想要钱，那就自己动手，从垃圾桶里扒出来。”李敢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走回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根烟，“以后，你想用我的钱，就都从里面扒。” 陆晚晚双手撑在垃圾桶的边缘，整个人都在发抖，心凉了半截。 尽管从前李敢对他一直不好，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动手将她打到受伤，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将她羞辱到极致。 陆晚晚心里，对李敢最后一点情谊也没了。 但她还有女儿，她得活着。 双手从垃圾桶里颤抖着，将李敢施舍给她的那张卡捡出来，陆晚晚独自踉跄着离开了家门。 打了车，一声不吭地去了医院。 路上，她下定决心，等到女儿李思雪出来以后，她就和李敢离婚，带着女儿离开李家。 去哪都行。 女儿再继续待在李敢身边，会彻底废掉的，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 在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陆晚晚马不停蹄地去看守所见了女儿，女儿是她当下活着的最后心理支柱，也是她还愿意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羁绊。 结果，李思雪见她的第一句却是…… “陆晚晚，你怎么又穿得这么寒酸。”李思雪目光鄙夷地看着陆晚晚，在视线落到她额头上的伤时，她轻蔑地笑着说，“你的头怎么了，我爸打的？活该！” 陆晚晚微微一怔，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掏空。 李思雪又嘲讽地笑了笑：“我爸怎么没把你打死，在温家别墅区前跪了一夜这种丢人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没本事又丢人的妈。” 陆晚晚低头忏悔：“都是妈妈不好，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一直将你放在李敢那个混蛋的身边长大。但是你放心妈妈不会放弃你，等你出来之后，妈妈就和你爸爸离婚，妈妈带你走带你离开李家，” “什么，你要我和爸离婚？”李思雪惊疑了一秒后，迅速和陆晚晚划清界限，“陆晚晚，要走你自己走别连累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要和我爸生活在一起。” 她是李家独女，将来李家的一切都是她的，陆晚晚居然说要带她离开李家。 李思雪觉得，她妈简直疯了。 “晚晚，”陆晚晚还在忍，“你爸不是个好人，你留在他身边，会废掉的。” “那留在你身边就好了吗，你什么都不会，离开我爸你靠什么生活，靠卖吗？”李思雪冷笑一声，“就算你说再多，我也不会跟着你的。要是能选，我宁愿我出生的时候，你就难产死了。” 陆晚晚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在李思雪心里她是这样一个妈妈，从前没嫁给李敢之前，她也曾是众星捧月的校花，是拿过舞蹈比赛一等奖的舞蹈尖子生。 她更没有想过，李思雪从来都不希望，她是她的妈妈。 绷在陆晚晚心里，对这世界最后一点羁绊的那根弦，在李思雪说希望她在难产死了的时候，彻底断掉。 看守所外，陆晚晚如行尸走肉般的游走在繁华的街区上，街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回想着女儿从出生到一点点长大，想着从前李敢说要把这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这个世界确实很好，只是都不属于她。 大梦一场，从此山水不相逢，下辈子她不想来了…… 与此同时，顾家别墅。 叶倾倾端在手里的茶杯，突然掉在了地上，碎了。 对外高冷的顾惊世，连忙起身握住了叶倾倾的手，仔细检查，声音温柔：“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才在法庭上，看到陆晚晚现在那么沧桑，想到她从前光鲜亮丽的模样，失了会神。”叶倾倾拍了拍心口，惋惜地说，“当年，她毕业之后如果没有放弃事业，现在应该会是个很优秀的舞蹈演员。” “说到底，都是因果。”顾惊世拿着扫帚，边打扫地上的玻璃渣，边冷漠开口，“当年，如果她没有仗着陆家权势在学校里霸凌你，你们现在应该是朋友。她娘家出事的时候，你多少会帮帮她，她也不至于被李敢怠慢成现在这副模样。” “哎~”叶倾倾叹了口气，捶了捶腰。 老毛病了，怀顾十方的时候，肚子太大，孕后期腰疼落下的后遗症。 顾惊世麻溜地扫了地，坐到叶倾倾身边，动作娴熟地帮她按腰。 “顾惊世。”叶倾倾惊疑，“你这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熟能生巧这个成语果然是有点东西在的。” 顾惊世微微侧头，心里乐开了花。 看向叶倾倾时，还像热恋中的男女般，眼底含着深情款款的笑意：“都怪顾十方那臭小子，早知道不生他了，害我媳妇现在一遇到阴雨天，就腰酸背痛。等他晚上回来，我就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 小海棠餐厅里， “哈欠！”X2 刚点完菜，顾十方连打了两个哈欠，天灵盖差点打出来。 顾十方眉头微皱，一声有人想，两声有人骂。 谁骂他？ 温慕递给他一张纸，佯装嫌弃地坐得离他远了一些，默默带上口罩：“顾十方，你感冒了？” “可别传染给我，我晚上还打算熬夜看书。” 顾十方：…… 她可真是他的好青梅。 就在这时，离他们餐桌不远处，突然有人闹事。 “陪哥们几个喝一杯怎么了，国外回来的就这么高贵吗？” 刺耳的声音传过来。 温慕抬眸，单手托腮，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指尖轻敲着桌子。 第78章 你们TM谁敢动 顾十方了解她，知道温慕要动手，跟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字一句淡定开口：“你别冲动，我来。” 他在，怎么能让她动手。 两人眼前，一个社会哥拉住了一个女人的手，听刚才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这家餐厅从国外回来的少东家。 温慕看的愣神，还别说，身材真好。 只不过女人是背对着她的，长什么样，她还没机会看到。 顾十方和温慕起身的同时，女人试图甩开社会哥的手，开口冷漠：“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温慕抬眸望了一眼顾十方：“这声音好熟啊，好像……是季棠姐。” 走近一看，果然是季棠姐，她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 唇色发白，耳根也有些发白，气血很不好的样子。 温慕唏嘘，没想到小海棠餐厅的少东家居然是季棠姐。 好家伙，给二哥物色新目标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季棠的话，并没能震慑到社会哥，他还在继续叫嚣。 “你报，我就让你陪我喝杯酒，又没把你怎么样。” “你这是公然性-骚扰。” “笑死，我骚扰你什么了，我吃了你了？” 没等季棠开口，也没等顾十方来得及出手，暴躁小白兔秒速上线，已经一把抓住了社会哥的手腕。 “生活索然无味，癞蛤蟆也想吃人类？”温慕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呕个恶心，“猛得一看你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的一看。” 季棠转头，见是温慕，诧异了一秒：“温慕？” 她没想到温慕会来三环外的小海棠吃饭，也没想到温慕会出手帮她，更没想到表面弱柳扶风般的甜美小丫头，手劲居然这么大，社会哥被她捏着手腕，疼到面部扭曲。 温慕冲季棠挑了挑眉：“别怕，我保护你。” 甭管以后是大嫂还是二嫂，总归以后会是她嫂子吧，是她嫂子那就是她家人，谁欺负她家人，她就找谁麻烦。 社会哥恼火，放下筷子就要还手，嘴里还叫嚣着：“哪来的黄毛丫头！” 然而， 手还没抬起来，就被顾十方按住了。 顾十方眉眼微垂，眼底氤氲着狠劲：“老实点。” 想动他青梅，也不看看那谁罩着的。 “我是你爷爷。”温慕抬了抬眼皮，伸手将社会哥的手指，一根根从季棠的手腕上掰下来，冷眸一扬，甜甜地笑着说，“这里是餐厅，吃饭的地方，爱吃吃，不吃滚，别在这打扰别的客人吃饭。” 季棠愣住了，小丫头好野。 和她大哥温时许，完成不是一个路数。 不过一想到温时许和温朝才，也完成不像是一个妈生的，一切好像又都合理了。 温家三兄妹，各有各的性格。 居然败在了个小丫头手上，社会哥不服，对着同桌的几个人高声暴躁：“一个个看戏呢，把这两屁孩，给我按住，我就不信了！” 几个人随即起身，面露凶色地盯着顾十方和温慕，朝着她们晃过来。 季棠有些紧张，这可是温时许的亲妹妹，和顾家的少爷。 要是在她这受了伤，她要怎么和温时许交代，怎么和顾家交到。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季棠深吸一口气，忍着对社会哥的愤怒，打算道歉。 温慕一眼就看出来了季棠要做什么，伸手拉住了她，轻声：“别怕，说了有我在。” “可是……” “没可是，我有顾十方。” 言语间， 嘭！ 哐哐当当！ 顾十方猛地摸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对着桌子敲碎了。 “我是顾家顾十方，你们TM谁敢动。” 他声音很低，沉的像是落入深海的石头，没什么情绪，却让人寒毛直竖。 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突然严肃起来的气场，让人无端生惧。 不一会，警察来了，将闹事的人带走了。 季棠安排温慕和顾十方进了包厢，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表示感谢。 “季棠姐，你以前是不是和我大哥认识？”温慕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问道。 这几天，温慕把季棠姐来家那天晚上，看到大哥在院子里抽烟的事，和六年前大哥在院子里抽烟、醉酒、洗胃的事连在一起想了想，总觉得这里面是有因果关系的。 “你大哥都告诉你了？”季棠的眸子沉了沉。 “没有，我自己猜的。”温慕在桌子上转着手机玩，边转边说，“说说吧，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二哥之间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我大哥二哥都喜欢你，你应该早点做选择，或者说你已经做选择了。” 季棠先说的温朝才：“你二哥是喜欢我，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和他说的很清楚，我有深爱着的人。我们之间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我和你二哥只是朋友。” “那我大哥呢？”温慕试探性地问，“你口中深爱着的人，是我大哥？” 季棠沉默了片刻。 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了两口之后，才缓缓开口：“九年前，我和你大哥在一次竞赛中认识，然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三年后，十八岁那天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约好一起考亓鹤大学，后来……” “后来你失约了。”温慕帮她往下说，“你知道，我大哥拿到亓鹤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因为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洗胃，差点没抢救过来的事吗？” “什么？”季棠惊愕的看着温慕。 她不知道，没人和她说过，温时许也没和她提过。 温慕脸色平静地看着季棠，“所以你为什么失约，一走就是六年，现在突然出现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季棠低头，又是半晌的沉默。 “六年前，我生病了，考前体检查出来的。”季棠风轻云淡地说，“我被爸妈带去了国外，没法参加考试，这事我没告诉温时许。” 温慕不解：“为什么不说？” 季棠抬眸看着温慕：“如果医生告诉你，等不到器官移植手术，你最多活一年，你会告诉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上天给了我奇迹，让我等到了，可是手术后我的各项数据一直不稳定，病情反反复复，直到半年前刚康复出院。” 温慕原本还有很多话想问，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最后，只说了一句：“如果是我，我会告诉他，因为我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 季棠恍惚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温时许究竟在生什么气。 之前， 她总觉得委屈的是自己，温时许不懂她，她一回来就找温时许，却被他无情的推开。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坦诚相待。 “温慕，顾家少爷，我要出去一趟。”季棠起身，似醍醐灌顶地说，“去处理很重要的事情。” “加油。” 温慕往嘴里塞了一个虾饺。 ** 温时许的设计公司，老板办公室。 季棠敲门进来的时候，温时许正在看着他和季棠从前的合影发呆。 抬眸，看见季棠。 温时许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季棠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对不起，我不该替你做决定。” ？ 温时许一脸茫然，两手悬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落下还是继续悬着好：“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一周前，他故意和她戴情侣面具的时候，她还在骂他擅作主张。 明明刚才，他给她发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时，她还拒绝了他。 这会，她是怎么了？ 温时许的手机响了，温慕发来的短信，把季棠的事情告诉了他。 温时许垂眸，看着短信上的一字一句，不再说话，两人相拥在一起。 温时许眸色绯红：“对不起，是我错了，那些日子没有陪在你身边，还一直怨恨你不告而别。我该死，我真是个混蛋。” “温时许，”季棠抬眸，眼底是混着许多情绪的热泪，“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温时许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个字：“好。” ** 小海棠餐厅门口。 吃饱了的温慕，拍了拍肚子，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呢喃自语：“大哥和季棠姐，这对苦命的鸳鸯终于要和好了，但是二哥好惨呀。” 顾十方微微颔首，小声接了一句：“还好我是独生子。” “啊？” “没事。”顾十方冲温慕咧了咧嘴。 “奇奇怪怪，”温慕狐疑地盯了他一秒后，看了看自己没电了的手机，伸手，“顾十方，你手机借给我玩会，我的没电了。” 顾十方没多想，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温慕：“密码。” 第79章 伪装学渣掉马 顾十方：“你的生日。” 温慕愣了一下，以为顾十方在和她开玩笑，紧接着输入1224，没想到真的解开了。 “为什么用我的生日？”温慕试探性地开口问他。 是她想的那样吗，他喜欢她。 “因为……” “嗯？” “因为用我的生日不安全。”顾十方一本正经地张口就来，“银行设置密码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提醒尽量不要用自己的生日嘛，所以手机我也没用自己的。” “是因为这个啊。”温慕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 好吧，是她想多了。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喜欢你？开什么玩笑。”顾十方假装淡定地提了提音调，“我可是要去春江找女朋友的。” “知道了，快闭嘴吧，我管你在哪找女朋友呢，反正我又不喜欢你。”温慕声音冷了冷，莫名的烦躁。 指尖在顾十方的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瞎点着，眼睛在屏幕上没错，但是事实上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都瞎点了些什么。 好一会， 温慕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点到了顾十方的手机相册里，而此时映入眼帘的一张照片，正是高一第一次摸底考试时顾十方电子成绩单的截图。 全科满分1050。 顾十方考了1040分，除了语文146分（满分150）、英语147（满分150）、政治97分（满分100）以外，其余科目全是满分。 排名：全年级第一。 看着截图的温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 不是梦。 可是她明明记得，当初顾十方和她说，他的名次排在她的后面。 温慕抬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顾十方，这一刻她觉得他无比的陌生，被欺骗的感觉不由涌上心头。 “顾十方，停车。” 温慕淡淡开口。 “怎么了，晕车了吗？”顾十方担心地问，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偏头看她时满眼关切，“慕慕你还好吗，是不是我刚刚开得太快了，你缓一缓，待会我开得慢一点。” 温慕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十方，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难过像是决堤的洪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猛。 她不是嫉妒他比她考得好，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欺骗她，他知道的，她最讨厌欺骗。 “慕慕，你怎么了？” 顾十方看出来温慕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有些生疏，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她，可还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抿嘴等着被骂。 但她没有骂他。 她只是淡淡地开口：“顾十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陪我学习的时候都会睡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分数总比我少几分，排名总在我之后却又紧挨着我。” “啊？”顾十方以为她是因为这个生气，连忙道歉，“下次我不睡了，你盯着我，要是我再睡觉，你就骂我打我。” “没有下次了。”温慕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你会睡着，是因为那些东西你都会，每次考试的分数总比我少、排名却又总挨我很近，是因为你知道我有几斤几两，你会估分也会控分。” “你是天才，陪着我一起学习，只是因为我很好笑。” “什……什么？”顾十方猜到了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学渣，但是不敢确定。 只能装傻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想着这次也能蒙混过关。 但哪有那么多关可以蒙混。 温慕忍着哭腔，眼眶里憋着泪水：“因为在像你和祝嘉荣这样的学霸眼里，耍像我这样的学渣很好玩对吧，因为所向披靡一路绿灯的学习之路，对你们而言实在太无聊，所以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学渣，供你们嘲讽和取笑，给你们的人生多一点乐子。” “是这样对吧，顾十方，你和祝嘉荣是一样的。” 温慕甜甜的嗓音，此时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哽咽，忍着泪水的眼睛比被祝嘉荣拒绝那天，趴在顾十方肩上哭着的时候还要红。 她把顾十方的手机递给他，屏幕是那张因为时间太久，他忘记删掉的排名全年级第一的截图。 温慕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顾十方也会欺骗她。 她以为，或许只有在顾十方去了春江，找到女朋友的时候，她才会躲起来悄悄的难过一会。 她错了。 原来被最信任的人欺骗，远比不被喜欢要更难过。 看着温慕溢满眼泪的眼眶，顾十方彻底慌了。 他最害怕她哭了。 她哽咽着忍着哭腔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快要碎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慕慕。”顾十方看着手机上的截图，瞬间心像是坠入深海，着急开口，眼睛也跟着红起来，“我假装学习不好，是因为……”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好吗？”温慕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忍了很久可还是没有忍住，她从未想过自己对顾十方的感情，会这么的不受控制，她垂眸低声呢喃，“我知道，我学习不好脾气大还整天揍你，你不喜欢我、讨厌我、嘲笑我都是应该的。但是……” 温慕哽咽地捂着心口，几乎失声，顿了顿后才继续道，“但是顾十方，我也是有自尊的，我的自尊从前已经被人践踏过一次，不能再让它被人践踏第二次了。” “你帮我做的学习计划，我会还给你。那位你说的神秘学长，应该也是你吧，笔记我也会还给你。”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不要再有来往了。” 说完， 温慕转身，准备离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悲伤的旷野无声抽泣，没有尽头。 双眸紧闭，任凭泪水蔓延，极力忍着哭声，像从前那般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就在这时， 有人从她身边越了过去，绕到她前面，挡住了她要前行的路。 抬手，轻轻将她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肩上。 “温慕！”这是顾十方为数不多的几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哭腔不比她好上多少，他手足无措慌颤抖着开口，“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你是笨蛋吗，不，我是笨蛋，我笨到用假装比你成绩差这种方式，以为这样就是在对你好，结果害你喜欢上祝嘉荣那个渣男，害你被她伤害。” “我笨到想要给你我的笔记，却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给，还要编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学长，来当我的分身。” “我笨到明明答应了陪你一起学习，却还是每次都会睡着，害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在嘲笑你。” “但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更没有嘲笑你，我做这一切，是因为……” 温慕把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抬起，红着的眸子看着他：“因为什么？” “因为……” 顾十方耳根开始发红，不敢看温慕的眼睛，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不想你因为成绩不好而难过，我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你，成绩也不可以。” “有我给你垫底，每次考完试你就可以在叔叔阿姨面前，说我比你考得还差。学校里也不会有人关注你的成绩，校董的孙子不学无术、成绩拉胯，对他们而言会更感兴趣。” “？”温慕的眼泪逐渐止住，像是温顺的小猫咪般，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十方，哽咽的声音控制不住地一顿一顿，“不是因为……生活太无聊，拿我……找点乐子？” “当然不是。” 顾十方眼底，被误解的委屈的小珍珠，快要挡不住的落下来。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温慕狐疑，心中那株不知何时悄然长大的小树苗，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第80章 毕业时才敢说的秘密 “因为你是我发小，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顾十方抬了抬下巴，傲娇地说。 关于喜欢你三个字，半字不提。 “那想和我一起上春江大学呢？”温慕接着问，“你的成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麻省、剑桥、哈佛、牛津，我知道顾叔叔和叶阿姨一直有想要你出国读书的想法。” 刚把温慕哄好一半，顾十方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张口就来了，他挠了挠头说，“啊，那是他们的想法。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春江大学，你知道的，我想去春江找女朋友。” 顾十方以为，温慕的心里只有学习，他不想说其他的影响她学习。 “哦。” 温慕清冷开口，擦了擦眼泪。 “那明天，还一起去图书馆吗？”顾十方讪讪地说，“以后我们从互补，变成我是你的1V1专属私教，你的成绩肯定比上学期还要突飞猛进。” “看心情吧。”温慕吸了吸鼻子，双手插兜。 小树苗，被她重新按回了土里。 她才没有生闷气。 回头，上了大学，她谈八个，才没有闲功夫管他喜欢谁，找谁当女朋友。 他爱喜欢谁喜欢谁，爱找谁谈找谁谈。 ** 顾十方的天才马甲，被温慕不小心扒掉之后，打着当她私人家教的旗号，每天出现在温慕面前的时间更多了。 但除了学习之外，温慕基本不怎么理他。 因为，一想到顾十方要考春江大学，是为了去春江找女朋友，她就莫名的心情复杂。 新学期开学。 温慕知道接下来的一年十分关键，担心李思雪依然会找她的麻烦，打算主动出击，找她好好谈一谈。 温慕让顾十方去喊的李思雪，约好中午放学见面。 结果， 没等到放学，上午第一节课下课，顾十方来给她送冰水的时候，便告诉她李思雪今天来不了。 “那就等明天。”温慕说。 “明天也来不了。”顾十方耸了耸肩，开心道，“她转学了，以后在星越，没人再会找我们慕慕的麻烦，真好。” “转学？” 温慕狐疑，这不像李思雪的风格。 她那么争强好胜的一个人，温慕以为以她的风格，会在高三用成绩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听说，她妈没了。”顾十方语气平静，“再加上，李家被顾氏当众解约之后，在四九城待不下去，他爸便带着她一起去了春江。” “陆晚晚死了？”温慕愕然。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罢了，温慕深吸一口气，没有多想。 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学习。 就在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的祝嘉荣，路过温慕和顾十方身边，停下了脚步。 “她妈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祝嘉荣用一种仇恨般的目光，盯着温慕。 太久没见，祝嘉荣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被温慕忘得干干净净。 再见到的时候，温慕已经可以很大方地和他问好：“好久不见，祝同学。但是李说的李思雪妈妈的死，我确实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你。”祝嘉荣斩钉截铁地说，“思雪都和我说了，你们之间因为一些误会，她妈妈去你家别墅区门口跪着淋了一整夜的雨，求你放过思雪。可你不肯，最后她妈因为淋雨生病去世了。” 温慕：“？” 淋雨能把人淋死，这个理由也就祝嘉荣会信。 实在不想和这么蠢的人说话，温慕把脑袋转了过来，翻书不再理会祝嘉荣。 可祝嘉荣就像是吃了有毒的菌子一般，赖着不走，行为令人迷惑。 他抓起温慕的一只胳膊，用憎恨的语气继续道：“温慕，你以为你想方设法让我和思雪分隔两地，我就会选择你了吗？” 温慕两眼一黑，什么逻辑。 温慕砸了砸舌：“松开，滚。”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当初，她到底是怎么看上祝嘉荣这货的，是什么蒙蔽了她的双眼。 见祝嘉荣依然没有松开， 顾十方抬手倏的将祝嘉荣的手扯开了，表情无比嫌弃：“滚吧你，跟有病似的。” “你闭嘴，顾十方，我和温慕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祝嘉荣反讽地看着顾十方，“你要是闲，不如假装去多看两页书，说不定到时候考试真能多考半分。” 祝嘉荣言下之意，像顾十方这样的学渣，就算把书翻烂，知识也不可能全钻进脑子。 到头来，不过白费功夫，学渣永远是学渣。 “……”顾十方沉默，大半年没见，这怂货倒是长胆子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没长脑袋，顾十方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真是羡慕你这样的学霸，说话讽刺人都能绕着弯。不如我们打个赌，赌我能不能带温慕考上春江，再附加一条咱俩高考谁的分数更高，如何？” 闻言， 祝嘉荣失声发笑，他觉得顾十方是被鬼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笑话。 他真以为能带温慕考春江，还要和他比成绩？他真是不自量力。 温慕也拉了拉顾十方，轻声道：“行了，顾十方。” 已经知道顾十方是天才的温慕，是在让顾十方低调点，祝家荣这样的小丑不值得他在意。 但祝嘉荣以为，温慕是在担心顾十方出丑，那他便非要顾十方出丑。 “好啊，条件随你定。”祝嘉荣胸有成竹地开口。 学习，是对他而言，最有自信的事，是他的荣耀，是他引以为豪当初瞧不上温慕的资本。 “我赢，你和温慕道歉。并在你的各大社交软件上，告诉大家真相，当初不是温慕缠着你，是你渣男一个不喜欢却不表态，让温慕误会让所有人都误会。”顾十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我输，我随你处置。” 他眼神阴沉地看着祝嘉荣，心里早就想要替温慕要一个道歉。 “没问题。”祝嘉荣答应得很干脆。 他从来不相信，温慕真的能考上春江，特别是和顾十方整天混在一起的温慕。 更不相信，顾十方能比他分数考得多。 眼前的顾十方，在祝嘉荣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笑话。 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着高考早点到来，他等着完胜顾十方让温慕知道，她选择和顾十方站在一边，而不让他祝嘉荣帮她补课，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 温慕身边，南朵听着顾十方和祝嘉荣的赌约，两只手紧张地握在了一起。 她还不知道顾十方其实是学霸的事，她担心顾十方到时候输了，祝嘉荣会对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祝嘉荣回到座位后， “顾十方，温慕，以后我加入你们的补课小分队吧。”南朵犹豫了好久后开口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天才，但应该会对你们有帮助。” “不用。”温慕刚准备开口说好，顾十方抢先拒绝了南朵，“我请你一个厉害的天才学长，当我们的线上老师。” 好不容易有的1V1私教独处时光，他可不想被人破坏，南朵也不行。 温慕兀自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开始自恋加忽悠了，当初他就是这么忽悠自己的。 “哦，那好。”南朵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过来，递给温慕一沓笔记，“这是我暑假帮你们备份的我自己的笔记，希望能帮上你们。” “谢谢。”温慕抿了抿嘴，甜甜地笑，“朵朵真好。” “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谢谢。” 说完， 南朵戴上耳机，继续边听歌边做题。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更多时候她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她是担心顾十方但仅仅是担心而已。 十八岁的她，已经清楚地知道，人想要往上走，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人，最终靠的是自己。 无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都不会真的影响到她刷题的速度。 但有些话，如果憋了太久，不说就会变成遗憾的道理，她也知道，她在等一个时机。 ** 向梦想冲刺的最后一年，时光短暂又紧张，每个人都像是被上了发条，不知疲倦地全力以赴地奔跑在通往心中光明的道路上。 顾十方、温慕、南朵、祝嘉荣、秦念可……等等，每个人都是如此。 六月，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又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高中毕业了。 曾经每个人都向往着的一天，当下却又令人有些感伤，藏在每个人心里，毕业时才敢说的秘密，也在冰镇西瓜配上加冰可乐的夏天里，一个个露出了脑袋。 顾十方约了温慕晚上一起去七星海看星星，他有话要和温慕说。 第81章 我喜欢你 七星海， 顾十方坐在湖边，脚边放着的，是温慕喜欢的各种零食和饮料。 小心翼翼的步伐，从他身后走过来，停在他脚边的时候，他没抬头。 因为，听脚步声不是温慕。 只要不是温慕，是谁，就都不重要。 “顾十方。”南朵两只手紧张地垂落在身前，“我有话和你说。” 听声音是南朵，顾十方这才诧异地抬头：“好，你说。” 他还以为，又是哪个要和他表白的追求者。 是南朵啊，那没事了。 不过她紧张什么，顾十方心中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南朵这么不淡定。 “我，”南朵有些结巴，“我知道你喜欢温慕。” “啊，”顾十方挠了挠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应该就只有温慕看不出来吧。”南朵的紧张缓解了一些，“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要说这件事，我是想说……” “嗯？” “我是想说，既然温慕不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人。”南朵抿了抿嘴，两只手又紧张地开始互捏了起来。 “啊？” “我是想说，如果那个人是我。” “？” 顾十方好像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但又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南朵是在向他表白？顾十方惊到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南朵抿了抿嘴，两只小手攥紧，期待着顾十方的回应。 她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而且，她虽然和顾十方不是发小，但也是从小学开始，就认识顾十方。 也许…… 也许说了以后，顾十方的眼里，就能看到她了，南朵心想。 “没有如果。”顾十方直接开口，“南朵，你很优秀。但是，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误会了，请你见谅。你是慕慕的好朋友，所以才是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南朵一直以为，她在顾十方心里，虽然比不上温慕，但和其他女孩子在顾十方心里的位置不一样。 所以，顾十方才会和她做朋友。 到头来，只是因为她是温慕的朋友。 南朵深吸了一口气，说不难过不可能，但也没有太难过。 爱情在她心里，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并且因为终于有了答案，比起难过，南朵心里更多的是释怀，以后终于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追求向上的人生和实现梦想上了。 “明白了。”南朵微笑看着顾十方，朝他张开了双臂，“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当做是对过去的告别。” “你可以在心里拥抱我。”顾十方也微笑着看着南朵。 他的怀抱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一个拥抱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不会掉块肉，也不算是被人占便宜。 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他有原则，他的怀抱是温慕专属的。 也许这么说起来有点土，可这就是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的原则，从前的李思雪不能让他动摇，给他递情书的小学妹们不能让他动摇，现在的南朵同样不能让他动摇。 就算温慕喜欢的人不是他，就算将来能够给温慕怀抱的人，不止他。 他的原则始终不变。 “好，我知道了。”南朵多少有点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豁然地张口，“那我走了，祝你比我幸运，想要的都能如愿。” 说完，南朵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不留一分念想。 “谢谢。” 顾十方由衷地感谢。 她是慕慕除了他以外，最好的朋友。 但凡她有一点纠缠，慕慕肯定会极力在两人之间牵红线，甚至还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南朵刚走，温慕到了。 夜幕下的少女，穿着粉色美式甜辣背心，草莓熊色的复古背带裤，脚下是一双粉色鞋底的半拖帆布鞋。 样子清新又可爱，连头发丝看起来都元气满满。 看着满地她爱吃的食物和饮料，温慕眼神亮了，开心地盘腿而坐。 地上，是顾十方提前给她铺好的垫子。 “顾十方，我跟你说，昨天的英语阅读理解，我全看懂了耶，今天政治的大题也都全答出来了。”因为考试发挥得很好，温慕忍不住想要和他分享，“如果前天的语文作文我没有写跑题的话，今年上春江大学应该是稳了，嘻嘻。” “慕慕。” 顾十方清了清嗓子，尽管在温慕没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开口的方式，但等到真的面对温慕的时候，他还是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忐忑又惶恐。 “嗯？”温慕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脯，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十方忐忑惶恐的脸，惊疑开口，“你怎么这个表情，你该不会发挥失常了吧。” 温慕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为他担心，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顾十方摇了摇头。 “那是？” 温慕想不到其他什么原因，能解释他当下的紧张不安。 总不可能，他要和她表白吧。 当然不可能，她清楚地记得，他说要去春江找女朋友。 “慕慕！”顾十方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家少爷，这会两只手手心全是汗，他提了提音调鼓起勇气开口道，“我……” 又卡壳了。 温慕面无表情， 他到底要说什么。 顾十方刚准备再次开口，温慕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温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已经一年没联系的皇甫清宇打来的微信语音。 本来不想接，但点挂断的时候，被伸个脑袋过来抢着帮她挂断的顾十方，不小心点到了接听。 温慕：…… 顾十方：…… “喂，是温慕仙女吗，我们队长他出事了，他现在人在我们电竞大厦楼顶，他说他只听你的。”电话那边不是皇甫清宇的声音，“我们大厦的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人命关天，拜托你一定要过来一趟。” “我又不是警察，你们报……” 嘟…… 温慕话还没说完，语音那头便挂断了，再打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 温慕无奈，拍拍屁股起了身，呢喃自语：“皇甫清宇那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因为什么事啊，没考好？” “过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顾十方也跟着起了身，尽管他很烦皇甫清宇那小子，但在人命面前，其他可以暂时抛到脑后。 片刻，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定位上的地址，某电竞大厦的顶楼天台。 然后， 温慕看着用红色玫瑰花瓣和装饰灯围在地上的发光爱心，以及站在爱心中央手捧鲜花的皇甫清宇。 逐渐陷入了深思，头顶上仿佛顶着三个巨大的问号。 说好的人命关天？ 她以为是跳楼，结果？ 温慕身旁，顾十方此时的表情，要比温慕复杂得多。 顾十方：…… 谁懂，他亲自把慕慕送来，让他的情敌表白，肠子快要悔青了。 就是说，他的刀呢。 哦，在他心上，他自己插的。 “温慕，做我女朋友可以吗？”发光爱心里，皇甫清宇脉脉含情，浓烈的喜欢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清透的嗓音动人心扉，“我说过毕业之前不会打扰你我做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温慕我喜欢你。” 第82章 游戏天才掉马 温慕愣愣地站在原地。 皇甫清宇搞什么，一年之前，她就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她还以为一年多他没找她，是放弃了。 谁知道刚考完试，就给她整这出。 温慕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皮发麻，这要是换做别人和她表白，倒也没什么。 但皇甫清宇不一样，皇甫清宇是她徒弟。 徒弟喜欢师父，不行，她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甫清宇，我不打算在四九城找男朋友。”温慕看了一眼顾十方，学着他之前的话回应皇甫清宇，“我想找的男朋友，在春江。” 顾十方的目光随即探究地看向温慕，春江有温慕认识的人吗，他不记得有。 突然，顾十方想到了冗家冗尘。 顾十方清了清嗓子，半捂着嘴，连忙小声开口：“冗尘不行。” 温慕：？ 他好好的，提冗尘做什么。 眼前，皇甫清宇也开口了：“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也没关系，我当备胎也没关系，你可以分一点点喜欢给我就行，我会好好守护你，尽到一个备胎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温慕表情愕然，小脑有那么一秒的萎缩。 “我的意思是，我打算去了春江再找男朋友。而且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所以备胎也不行。”温慕淡淡开口，想了想担心皇甫清宇依然不打算放弃，补充了一句，“再说，你还记得你小升初的时候，从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出来的功夫，共享单车就不见了，你连共享单车都守不住，拿什么守护我啊。” 让他知道，她是他的师父，他应该就会彻底放弃了吧。 闻言， 顾十方松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她喜欢冗尘，吓死他了。 冗家的事还没有搞清楚之前，顾十方是不想她和冗家人有接触的，更别说是喜欢。 只是，刚松了口气，顾十方的眉头就突然凝了起来。 等等， 刚刚慕慕说什么，皇甫清宇小升初时候的事情，慕慕怎么知道。 眼前，皇甫清宇和顾十方一样的诧异，神情呆住，目光下意识不可思议地盯着温慕，嘴巴微张。 “这件事，我只和我师父说过，你怎么会知道？” 温慕耸了耸肩：“你说呢？” “师父？！”皇甫清宇震惊地丢掉手中的花，从发光心形里跑出来奔向温慕，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真的……是我师父？” 顾十方愕然地看了一眼温慕。 “嗯。”温慕抿嘴点了点头。 顾十方：…… 慕慕居然真是皇甫清宇的师父？ 这下，换顾十方的小脑萎缩了。 他是知道小学最后两年和初中刚开学时，温慕的游戏水平出神入化，惊为天人，一度蝉联各大游戏排行榜榜首这件事的。 也听温慕说过她收了徒弟，还问过他要不要也当她徒弟，进她的徒弟群。 当时，被他一口就拒绝了，他说他才不稀罕。 现在想想，当时他就应该混进群去，要个管理员身份，把慕慕这些小迷弟们全都踢出群去。 皇甫清宇回想之前，难怪在医院的时候，他就觉得温慕的游戏操作手法，和他师父从前教他的一模一样。 她真是他师父，呜呜~ “可是师父，后来你为什么不上那个号了？” “那个号不知道被哪个王八黑了，再后来号是多少我忘了。”温慕想了想，“说起来，你那是不是有我的那个QQ号，回头发我一下，我让我二哥帮我黑回来试试。” 皇甫清宇放声大哭，眼泪落在两颊上，像两条川流不息的河，热泪盈眶将温慕拥入怀中。 “师父，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周围皇甫清宇的队友们，纷纷目瞪口呆。 “温慕仙女居然就是队长的师父，那个小升初时期，就拥有神仙操作的游戏天才？” “温慕仙女，你可以也收我们为徒吗？” 一旁，看着皇甫清宇将温慕拥入怀中，顾十方彻底不淡定了。 “喂，臭小子，谁允许你抱我家慕慕了。快把你的爪子拿开，听见没有？”顾十方脸色黢黑。 皇甫清宇松开温慕，擦了擦眼泪：“她是我师父。” “好了，别哭了。”温慕眉头微微发皱，“刚升初中时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皇甫清宇傲娇噘嘴，挑衅的目光看着顾十方：“看到没有，她真是我师父。” 顾十方不甘示弱，抱怀瞪着皇甫清宇，比他还要傲娇：“那又怎么样，她是我发小。” “我和师父小升初的时候就认识了。” “我和慕慕刚出生就认识了。” “师父教过我打游戏。” “我教过你师父做奥数。” 温慕扶了扶额，转身离开天台。 她真是服了，他们两个，好像幼稚园的三岁小朋友在吵架。 “师父你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皇甫清宇跟在后面追。 “慕慕，”顾十方把皇甫清宇扒拉到身后，自己追上去，“这臭小子烦死了，我帮你把他拦住哈。” 他岂止是想拦住他，他其实想要暴揍他，要不是这臭小子，他现在已经和慕慕说完心里话了。 现在慕慕肯定不想再听那些话，而且慕慕刚刚说，她要去春江找男朋友。 顾十方自我攻略，那等去了春江大学，他也算是半个春江的男孩子吧。 到时候，他再说那些话，胜率应该会更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等去了春江大学，他再说。 正思忖着，顾十方的手机响了，江屿发来的微信。 [最新消息：冗家家主江路路和冗耀，八月底回国。] 顾十方一边勾手锁着皇甫清宇的肩膀，一边回消息。 [好，帮我继续留意冗家，九月份我就会过去春江。] “顾十方，你也打算报考春江大学？”被锁住肩膀的皇甫清宇，刚刚无意瞥到了半行字。 “？”顾十方斜眼看他，眼神又冷又锐利，“你还看到了什么？” 皇甫清宇被他锐利的眸吓到，神色狐疑：“就看到你说九月份会过去春江，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哦。”顾十方冷眸收了收，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故意吓吓你。” 话落，顾十方的目光不由朝着前方的温慕看去，眼神之中除了无尽宠溺，还多了几丝深深的担忧。 闻言， 皇甫清宇：…… 百度或许搜不到顾十方，但搜狗一定可以。 ** 六月下旬。 各省出成绩的日子，一大早温慕和顾十方就起来了，各自守在自己家卧室的电脑前。 温慕手边放着的，是顾十方的准考证。 顾十方手边放着的，是温慕的准考证。 明明两人根本不在一间房子里，动作却出奇的同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手心直冒冷汗。 心怦怦跳，如百米赛跑等待枪声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怀里不知何时揣了只生龙活虎的小兔子般，不能自已。 查分的时间终于到了，两人屏住呼吸，用键盘在输入栏里，快速输入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彼此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后六位。 旋即， 动作一致地拿起准考证，挡住了即将出现分数的电脑屏幕。 大脑一片空白。 目不转睛的视线甚至紧张地开始散光，随着手中的准考证一点一点地往下拉，一点一点地往下看。 第83章 关于她的小心思 温慕：语文144，数学123，外语141，物理81，化学80，政治100，总分（不含加分）668。 顾十方：语文143，数学150，外语150，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总分（不含加分）743。 把分数互相截图给对方的同时，两人激动地冲出了别墅，奔跑着替对方欢呼。 “顾十方，你总分743，全省排名第一！” “慕慕，你总分668，比去年春江大学分数线高出12分！” 两家人从他们的呼喊声中听到分数后，也开心地开始给亲朋好友报喜。 温家别墅院子门口，顾十方和温慕面对面的站着，四目相视然后开始傻笑。 “慕慕，恭喜你。”兴奋与喜悦已经不足以形容顾十方此刻的心情。 他的小青梅做到了，几百个日夜的苦读苦背和题海战术，终于换来了等价的回报。 在温慕的身上，顾十方看到了那句励志鸡汤‘你尽管付出全部努力，其他交给天意’的具象化。 “也恭喜你，顾十方。”温慕笑眼弯弯，脸上梨涡浅浅。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从前那些日子，委屈他啦。 他终于可以撕掉，因为她而贴在他身上不学无术的标签，向所有人证明了顾家少爷不是草包，她真为他感到高兴。 与此同时，南朵也在三人群里给他们发来了消息，南朵总分701。 温慕心中仿佛盛开一朵鲜花，立刻回复：[啊啊啊，不愧是我的朵朵，你超厉害。] 他们三考得都不错，今天真是被神明眷顾收获满满的一天。 南朵：[你们呢？] 温慕：[我668。] 南朵发自真心的替温慕开心：[我就知道，我们温慕可以的。] 温慕第二条消息发出去了：[顾十方743。] 南朵揉了揉眼睛：[卧艹，多少？温慕，你是不是打错了，643吧。] 对于顾十方是个学神这件事，南朵一直不知道，顾十方的分数和学校排名，一直以来都和温慕一样，是稳步上升且排在温慕之后的。 [嘻嘻，现在可以说了，顾十方其实一直是个学霸来着。]温慕在手机上飞快地敲着中文26键，[因为高中一开始我成绩太差，她怕我会被我爸妈骂等一些原因，才假装自己也是个学渣。当然，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南朵看着手机时，不由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啊，你们连我都瞒着，回头填完志愿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你们高低得请我吃顿好的。] [好，我请。]悄悄的，温慕看了一眼顾十方，在手机上补了一句，[顾十方付钱。] 一直没在群里说话的顾十方，此时拿着手机：[表情包：劳资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温慕抬眸虎视眈眈地看着顾十方。 顾十方：[你撤回一条消息。] 顾十方：[好的，公主殿下。] 南朵：[告辞。] 阳光穿透云彩，洒在两人微微出汗的脸颊上，微风轻轻拂过，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热烈又滚烫的美好气息。 温慕把手机装回兜里的同时，顾十方也准备把手机装回兜里，但是装到一半又拿了出来。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我给祝嘉荣打个电话。”顾十方唇角微扬，立刻拨打了祝嘉荣的微信语音。 他们之间，可是有赌约的。 “要不，算了？”温慕提议，“他的道歉，对我而言，现在已经毫无意义，我心里已经没有半点他。” 那些曾经让她痛到无法呼吸的记忆，不知道在哪一刻就突然全都释然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和所有人说，都是经历都是财富。 他不是属于她的花，她只是途经了他的盛放与伪装。 如果没有祝嘉荣，她或许永远不知道，顾十方有多好。 如果没有祝嘉荣，她或许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要先从喜欢自己开始。 如果没有祝嘉荣，她也不会知道，喜欢不是卑微的奉献，而是一边忐忑又一边遐想；是无时无刻的分享欲，想要和他分享一切美好的东西；是一起成长、共同进步；是……当你身处黑暗时，站在光里朝你伸手的那个人。 “不行，”顾十方拒绝了她的提议，语气平和又坚定地诉说，“他必须道歉，那是他欠你的。” 温慕耸了耸肩：“那好吧。” 想来，这到底是顾十方和祝嘉荣的赌约，决定权在顾十方，她也就没再拦着。 而且， 祝嘉荣那个目中无人的人，向来瞧不上顾十方，知道顾十方考了全省第一，肯定要气得七窍生烟吧。 想想，就令人神清气爽。 很快， 顾十方打给祝嘉荣的语音通了，顾十方没戴耳机，开的外扩音量调到了最大。 “喂~” 手机里，传来了祝嘉荣刻意压低音调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听起来他的心情不错，对于顾十方的这通来电，也早有预料。 “你好啊，祝嘉荣同学。”顾十方语气平静，“知道我的来电目的？” “知道。” “那我就不绕圈子了。”顾十方说，“我……” 祝嘉荣打断了他，自信满满：“求情是没用的，当初你自己说的，你输了任凭我处置。我的要求不过分，我上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你帮我付。” “生活费一个月给我五万就可以，四年下来就是240万，加上学费一次性给我转250万就行。” 顾十方：？ 温慕：？ 两人差点口吐芬芳。 温慕深吸一口气，还好她朋友少，不然听到祝嘉荣刚刚这句话，不知道又要吐槽她当初的眼光多少次。 半天没听到顾十方说话，手机那头，祝嘉荣又开口了：“这点钱，对于你顾十方来说不算什么，愿赌服输，你该不会想耍赖？当初的赌约，是你自己提的，不是我逼的你。” 温慕刚想开口怼他，被顾十方拦住了，他来。 旋即，顾十方把自己的分数截图，发给了祝嘉荣。 “我的分数发给你了。”顾十方淡淡开口，“看看吧。” “全省第一，这怎么可能……”祝嘉荣看着截图，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在学校的成绩，明明和我差的很远。” “我装的。”顾十方风轻云淡地说。 祝嘉荣沉默了， 巨大的打击，像千斤般的石头，从天而降，将他唯一引以为傲的优越感击得粉碎。 “愿赌服输。”顾十方不忘记提醒他道，“别忘了在你的各大社交账号，和温慕道歉。” 说完， 顾十方挂掉了语音，耸了耸肩看着温慕：“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去小海棠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温慕摇了摇头：“还是换一家吧。” 自从大哥和季棠姐和好后，小海棠就变成了他们的秘密约会基地，每次去吃饭都能碰到他们，每次都被喂狗粮。 “那去城南你之前种草，但一直没机会去的那家？”顾十方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问。 温慕“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时光飞速流逝，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仿佛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假期，过得都要快。 恍是几个眨眼的瞬间，大家就从紧张地填完志愿，到收到录取通知书，提前跨越到了大学校园的门槛。 南朵被亓鹤大学录取，温慕和顾十方被春江大学录取。 不过纵然时光再快，有些事总是会让人记得一辈子，当两张相同的录取通知书被放在一起的时候，天知道温慕当时的心情有多滚烫。 然后，她忍住了没哭，顾十方却哭了。 ** 春江市， 春江大学，大一。 十九岁的温慕，从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望着金光灿璨的那四个大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春江大学，我终于见到你啦。” 阳光明媚的少年，和她并排而立，边抢走她手里的行李箱，边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慕慕你说，从今天开始，我是不是就算半个春江人了？” 他有他的小心思，关于她的小心思。 “算吧。”温慕没有多想地应声，两颊的梨涡里荡漾着青春洋溢的笑容，张开双臂飞奔着与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撞了个满怀，边跑边回头对着顾十方元气满满地喊，“顾十方，我好喜欢这里呀，和我梦里想象的一模一样。” 嘭！ 就在这时，温慕突然眼前一黑，有人故意挡道害温慕撞上。 差点摔倒。 第84章 不方便 温慕抬眸，眼前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 是春江大学艺术学院大二音乐系秦略，靠着大一元旦晚会上的一首情歌，和平日里出手阔绰的富二代人设，俘获了不少女同学的心，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但温慕不认识他，温慕眼里只看到一个无论是站姿还是长相，看起来都没个正行的人，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人面不知何处去。 个子不高，还没礼貌。 “小学妹打扰一下，你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没有，方便我做你的男朋友吗？”秦略胸有成竹地开口。 “不方便。” 温慕毫不犹豫地拒绝。 说完，往旁边移了一步，准备绕开这个神经病，谁知道又被他堵住了。 “别走啊，小学妹，认识一下，我是春江大学艺术学院的秦略。”秦略冲着温慕颇有自信地抛了个媚眼，“高你一届，你可以喊我秦学长。对了，你成年了吗，我家就住这附近，你要是住不习惯学校，我可以带你住我家，怎么样？” 顾上方跟上来，语气冷得像冰：“滚开。” 秦略看了一眼顾十方，轻笑了一声，唇角邪魅上扬：“顾十方，这里是春江，不是你们四九城，由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顾十方的声音更冷了一些：“你认识我？很好，那我就先拿你试试手。” “试试就试试。” 秦略显然有备而来，吹了个口哨，身边便站过来一排的人。 都是他们艺术学院，秦略平时的狐朋狗友们，秦略管他们吃喝，他们给秦略当跟班。 温慕的眸子转了转， 这人居然认识顾十方，想来不是偶遇，是特意在这等他们。 至于谁让他这么做的，他背后的人是谁，温慕尚且不清楚，不过既然他主动招惹，那就陪他玩玩。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成年了吗？”温慕眨巴着纯良无害的大眼睛，萌萌哒开口，“你居然能看得见我吗，你说的成年是生前还是死后啊，你想带我回家吗，好啊我还有几百个朋友正站在你身后，你也能看得见他们吗，你把他们一起带着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略被温慕说得背脊发凉，没了兴致，但安排他过来的人对他很重要，他必须完成任务，这不不耐烦地继续开口道，“温慕，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太不识抬举，眼光太高。” “我眼光不高，但像你这样的就不行。” 温慕深吸一口气，心道果然是有人派他来的，他不仅认识顾十方，也认识她。 “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不好跟我的小弟们交代啊。”秦略嚣张地笑，抬手对着身边的人示意，“把你们小嫂子的行李箱拿过来，她害羞不愿意，我们就主动点。” 温慕面无表情，没说话。 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朝自己和顾十方走过来，两只垂落在身侧的小手，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她日三省她身：她刚刚是不是太客气了，是不是给他脸了，是不是该动个手了？ “老大！” 就在这时，温慕和顾十方身后，一个比秦略还要放荡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回头，然后温慕便看见一个染着蓝色狼尾发，嘴里叼着烟的痞子，带着一个文弱害羞的白面书生朝他们走了过来。 “江屿，你来得可真够迟。”顾十方没好气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路上堵车了，这是咱们以后的室友左乔桉。”江屿提着一嗓子的气泡音给顾十方介绍，目光很快注意到了他身旁的温慕，脑子转得飞快，冲着顾十方挑了挑眉，小声道，“这位就是大嫂吧，腰真细。” 顾十方脸色瞬间变黑：“江屿，你想死。” 温慕没听见他后半句说什么，只听到了前半句，不解地撇了一眼顾十方后，礼貌地和他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温慕，顾十方的发小。我听他提起过你，和我想象的差别不大。” 江屿拿下嘴里的烟，好奇朝着温慕凑过去：“老大都跟你怎么形容我的？” 高低，得是个得力助手吧，江屿美滋滋地想。 只听，温慕娓娓道来：“他说你最会哄骗女孩子，让我以后离你远点，你的话十句有九句都不能信。” 江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嗯，是他老大的作风没错。 一旁，左乔桉在终于搞清楚人物关系之后，恭敬地对着顾十方和温慕各鞠了一躬。 “大……大哥……好，大嫂……好……好。” 搞清楚了，但又没完全搞清楚。 左乔桉是个小结巴，平时话很少，如果不是非必要，一般不开口。 他和江屿是高中同学，他家条件不好，高中和大学的费用，都是江屿家一直在资助他。 他很看重和江屿之间的友情，江屿的大哥大嫂便是他的大哥大嫂。 闻言，顾十方看了一眼温慕，怕她生气，连忙解释：“乔桉，她不是你大嫂，她是我发小。” 左乔桉看了眼江屿，又看了眼顾十方，最后看回温慕：“对……对不起。” 温慕抿了抿嘴：“没事。”旋即，微笑着看向顾十方，“没错，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说完， 温慕侧身对着顾十方，气呼呼地努了努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讨厌的家伙，才刚到春江大学，他就迫不及待找女朋友了吗，这么着急和她撇清关系。 无所谓，明天她就也开始给自己物色男朋友，离了他她还不能活了咋得，哼！ daung！ 温慕脚下的一个小石子踢歪了，飞到了秦略的手上。 “妈的。” 本来就看他们聊天看得不耐烦的秦略，暴跳如雷。 “温慕你故意的是不是，”他皱着眉头开口，冲温慕身后的人叫嚣，“你们聊完了吗，搁这唠家常呢？刚来的那两位，这里没你们什么事，识趣的赶紧滚，别在这耽误劳资正事。” 江屿歪着脑袋走出来，短袖运动衫拉链拉到顶，刘海遮住的额头上一道不明显的伤疤若隐若现。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装大尾巴狼。”他抬手把烟重新扔回嘴里叼着，然后和一米七的秦略比了比自己一米八的身高，笑着拍了拍秦略的肩膀，“原来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秦学长，听说你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还收了不少小弟唯你马首是瞻。” “你知道我是谁就好。”秦略嚣张语气更甚，“别得罪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第85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是吗？”江屿朝着他走过去，靠近他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灰色的卡，在秦略的面前停了三秒，然后快速揣回兜里，“看清楚了吗，我有没有好果子吃？” 秦略嚣张的气焰立马就收敛了起来，脸色发白：“抱歉，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罩着的人。” “他们不是我罩着的人，我是他们罩着的人。”江屿抬了抬下巴，“行了，滚吧。” “好的，马上滚。” 话音刚落下，秦略连忙低着脑袋转了身，示意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赶紧走，他看起来很怕江屿。 其中有人不解：“略哥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怕他？” 秦略步伐加快，捂着嘴小声说：“快闭嘴，别说了。他是扶风组织的人，冗家的那个扶风。” 闻言，秦略身边的人，脸色全都瞬间惨白。 扶风？惹不起，听说那可是个人均枪林弹雨走出来的神秘组织。 冗家？更惹不起，冗家不仅有家主冗耀的扶风组织，还有他老婆的小六盟，小六盟里的成员除小六盟里的职务之外，副业分布在各行各业，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是行业里的翘楚，顶级大佬级别的人物。 以及冗家那两只神出鬼没的神兽兄妹冗尘和冗琪琪，光是想想就令他们背脊发凉。 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每个人都加快了步伐，生怕江屿改变主意，留他们喝茶。 江屿倒是没留他们，但是温慕想了想，追上去踹了秦略一脚。 嘭的一声，对准秦略的屁股，一脚就把人干趴下了。 其他人跑的更快了。 秦略气得想骂人，但一回头看到江屿还在看着他，爬起来瞪了温慕一眼之后，咬牙启齿地跑了。 回头，他再找这臭丫头算账。 秦略跑后，温慕眉目舒展地回来了，刚刚在顾十方那受的闷气算是撒完了，心情好多了。 眼前， 江屿呆住，目光随即转向顾十方。 “不是，老大，她……” 腰这么细，人这么甜，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躲在男生后面嘤嘤嘤，被救了之后对着救她的人露出崇拜的目光才对。 怎么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顾十方单手抵着下巴，轻咳了两声：“你习惯就好，这些都是小场面。” ？ 四九城的女孩子这么虎？ 顾十方眉眼微垂，风轻云淡地开口：“就刚刚那些草包，她可以一个打十个。” 江屿：？？？ 江屿拍了拍心口，心想还好知道得早，以后可不敢在她面前太造次，怕挨揍。 温慕是他见过第二个长相与实力完全不符的女孩子，另外一个是个疯子，他已经挨过那个疯子的揍了。 江屿身边，说话结巴，反应也经常慢半拍的左乔桉，这会终于从刚才温慕踹秦略的画面里回过神来，瞠目结舌地看向了温慕。 温慕看着相继呆住的江屿和左乔桉两人，小手一摊。 “他招惹我，说明他欠揍，我揍他，也算是随了他的心意，这样我和他都念头通达了。”天生的小奶腔软软糯糯地开口，“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屿摇头如拨浪鼓：“完全没有问题，简直完美。” 乔左桉没有说话，还在发呆。 温慕小脑袋一歪：“你有问题？” 十秒钟之后，左乔桉：“我……我也……没，没问题。” 原来，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需要温顺乖巧，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样子。 他觉得温慕好帅，他要向温慕学习，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温慕耸了耸肩，大家没意见就行，有意见大家尽管提，反正她也不会听。 不过， 温慕回想刚才江屿在秦略面前拿出的那张卡片，忽的开口道：“江屿，你刚刚给那个神经病看的是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对你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么怕你？” 那张灰色的卡片，她小时候见过，在春江。 教她功夫那个人，无意拿出来过一次，她只见过那一次，再后来在她很快学会所有功夫之后，那个人就消失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冗家扶风组织的身份卡。”顾十方森冷开口，看着江屿的神色锐利起来，“江屿，你是扶风组织的人？” 和冗家有关，他原本不打算当着慕慕的面问，但是既然慕慕已经先开口问了，他也就顺势开了口。 江屿的目光和顾十方对上的时候，被他看得莫名心中惶恐，尽管他早就知道纨绔不羁只是四九城顾家少爷对自己的伪装，但刚刚这一眼，还是让他真实的感觉到，顾十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噤若寒蝉。 正常人认出扶风的标志，都是像秦略那样闻风丧胆。 但是顾十方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还用质问的语气，在问他和扶风和冗家的关系。 十九岁能有这样气魄的人，顾十方是他认识的第一个。 一旁，温慕眉眼微抬也陷入了沉思。 扶风？ 所以那个人，是扶风组织的，冗家人？ 不是说扶风组织干的都是枪林弹雨的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童年，教她一个和冗家完全不相干的人学各种功夫，好奇怪。 如果江屿是扶风的人，说不定他认识那个人。 温慕刚想开口，和江屿描述那个人的样子，问他是否见过。 江屿回过神来，吹了吹刘海痞痞地笑了。 “啊，老大你说这个啊，确实是扶风组织的身份卡。”他把刚才那张灰色的卡片拿出来，在手上抛着玩，毫不在意地对着顾十方开口道，“不过，这是假的。” “假的？”顾十方的森冷的眸子收回了几分，语气探究地问。 “嗯。”江屿点了点头，痞痞地勾了勾唇，“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闹心：“你也不怕冗家告你诈骗。” 不过，还好他不是冗家人。 有些事情没搞清楚之间，顾十方对冗家的态度一直非常谨慎。 江屿把卡收起来，对着手机抓了抓发型：“冗家忙着呢，可没空管我。” 温慕：……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 女生宿舍， 温慕报完名找到自己宿舍号227，敲门而入的时候。 里面一个冷淡的声音缓缓开口：“把门带上，谢谢。” 温慕抬眸，一个体态很好身形消瘦的女生，正背对着她。 “嗯，好。” 温慕把门带上了。 “我叫叶紫歌，航空系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女孩转过身来，寡淡清冷的气质扑面而来。 真好看。 “你好，我叫温慕。”温慕赏心悦目地欣赏着美女。 叶紫歌接着说：“我平时……”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一连接了七八个，没停下来过。 听话音，是在谈工作。 温慕有些惊讶，大学生兼职很正常，但是第一天就这么努力的，叶紫歌是她见过的头一个。 接完第八个电话，叶紫歌把手机关机了。 “抱歉，工作有点忙。”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她开口说话时的语调，确像个出入社会很久的大人般，“我刚刚是想说，我平时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宿舍或者很晚回来，没办法和你们一起打扫宿舍的卫生等事务，有时候还可能打扰到你们休息，还请见谅。” “没事，我晚上一般睡得很晚。”温慕甜甜地笑，“等其他室友都到了，你和她们也说一声吧。” “已经说了，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另外一个叫月黎。”看出来温慕很好相处，叶紫歌冷淡的声音里多了几丝暖意，寡淡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指了指其中一个床位，“我和她是昨天到的，她今天和她家里人出去逛街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呀。”温慕晃了晃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那岂不是，有一张空床位，可以用来放东西，真好。” “确实。” 叶紫歌看向温慕时的目光越来越柔和了起来，温慕无忧无虑的样子，在她眼中很美好。 “你真好看。”温慕边从行李箱往外拿东西，边抬眸称赞叶紫歌道，“像明星一样。” 她是真觉得她好看，所以想忍着不夸都不行。 叶紫歌被温慕单纯的样子打动，完全退下了防备，笑逐颜开：“你嘴可真甜，等月黎回来，明天请你们去吃大餐。” “好呀好呀，不过不用你请。”温慕眼睛眯成了小月牙，“我带着我发小，让他付钱。” 温慕觉得，刚开学叶紫歌就干上了兼职，经济一定很拮据，她可不能再给叶紫歌增加负担。 第86章 一辆黑色面包车 “放心，我有钱的。”叶紫歌是个聪慧的女生，一眼就看穿了温慕想替她省钱的小心思，随手从LV钱包里拿了张卡出来，“里面刚攒到七位数，我自己挣的，请你们吃饭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这几年，她的学业基本都是在剧组间隙里完成的，自己挣钱养自己。 “七位数，自己挣的？”温慕愕然。 发自内心地感叹。 七位数对于有钱的富二代来说，比如像她发小顾十方那样的，其实可能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十块钱，并不起眼。 但叶紫歌的七位数，是她自己挣的，她才大一，这简直就是个挣钱天才。 温慕把小脑袋往她跟前一凑：“财神爷的亲闺女，也带我分享分享赚钱秘籍呗。” “其实，我也是走运，当初是因为缺钱交学费，寒假的时候才就跑去剧组跑龙套。”叶紫歌回想着从前，语气里全是感激地说，“然后就被星探发现了，签了一家传媒公司。说起来我挺愧疚的，到现在也没火起来。” 顿了顿，叶紫歌继续说：“你也想演戏吗，我可以帮你向我们公司推荐你，你长得很甜很有灵气，我觉得是很有市场的。” 温慕睁大了眼睛，她其中一个室友居然是明星，难怪刚刚第一眼就觉得她气质非凡。 这钱，就该她赚。 就她这气质这脸，现在不火，将来也肯定火。 至于温慕她自己。 “我有镜头恐惧症，娱乐圈这碗饭看来是跟我无缘。”温慕摆了摆小手，“我就不跟你抢饭碗了，但等你大火的时候，记得多请我吃点好吃的。” “没问题。”叶紫歌优雅应声，“那就先这么说，我得开机了，不然我的经纪人和团队的那些人，会发飙的。” 温慕点了点头，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再说话。 紧接着，在叶紫歌重新开机后，温慕又听见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 温慕抿了抿嘴，还好自己不打算进娱乐圈，不然光是这些人打电话的频率，就能让她原地发疯。 半晌， 叶紫歌的电话终于停了下来，温慕刚准备开口问她，要不要待会一起去附近超市补充一些没带齐的日用品。 就看见抱着手机的叶紫歌，忽地眸光一沉，脸色沉重。 “怎么了，”温慕轻声道，“老板凶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私事。”叶紫歌眉眼微垂，情绪复杂地盯着微信上的某个好友对话框，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温慕目光清澈地闪了闪，嗓音甜甜地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出来带我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叶紫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不是我，是我有一个朋友，她爸妈在她刚满月的时候离婚了，她妈没要她把她丢给了她吃喝嫖赌一贫如洗的父亲后，就没和她联系过。初中之前，她是被爷爷奶奶捡垃圾养大的，初中之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她是靠吃百家饭活到高中的。” 温慕突然有些心疼叶紫歌，她知道她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后来呢？”温慕小声问。 “后来我那个朋友挣了些钱，被她妈再婚后生的女儿知道了，加了我朋友好友。” 叶紫歌咬了咬唇，继续说，“那个妹妹总是隔三差五来找她借钱，一次比一次的金额大，但从来没有还过。刚刚，那个妹妹又来找我那个朋友借钱了，开口就是十万。” 温慕看了叶紫歌一眼，轻声道：“你想借吗？” 叶紫歌摇摇头：“不想，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她总是拿我妈来压我，说都是一个妈生的，我不借就是没良心。” 话刚说完，叶紫歌就愣住了，傻眼地看着温慕，“你怎么知道是我……” 温慕耸了耸肩，这不很明显嘛。 “手机拿来。”温慕语气平静。 “嗯？” “我帮你回。”温慕起身走过来，侧身对着叶紫歌，一只手伸着，另一只手自然地往兜里插。 没插着兜。 忘了今天的小裙子没有兜，就很尴尬。 好在叶紫歌好像没注意到。 叶紫歌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手机递了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说：“我自认比同龄人早出入社会，已经很圆滑了，还是说不过她。你确定，要帮我回？” 温慕接过手机，侧了侧眸，嘴角扯着清冷的笑意，指了指屏幕：“是这个备注叫张司美的？” 叶紫歌点了点头。 平日里，在娱乐圈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能游刃有余的叶紫歌，这会居然有一丝紧张。 倒不是怕她那个妹妹，主要温慕看起来软软糯糯很好欺负的样子，她担心温慕待会被她那个妹妹气哭。 温慕一点开对话框，便看见张司美那句道德绑架感满满的话。 [就十万块这么点钱你都不肯借，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亏得咱妈一在我面前提到你，就哭着说对不起你。依我看啊，姐姐可真是个白眼狼，白瞎了咱妈这么挂念你。] 叶紫歌看了眼消息，又看了眼温慕，脑袋低了低，叹了口气。 叶紫歌真的很不喜欢张司美这样道德绑架她，换做是其他人她早就拉黑，可偏偏她确实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话说轻了，没用。 话说重了，叶紫歌被她说的，好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良心，而良心不安。 温慕看穿叶紫歌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交给我吧。” 话罢，温慕便面无表情地，打出一句话发了过去。 [既然十万块对你来说叫这点钱，那这点钱你都要借，你怎么这么没用？] 手机那边，张司美当场破防。 [叶紫歌你疯了吧，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这么说我就不怕妈妈难过吗？] 叶紫歌看着聊天对话框，愣了一下。 张司美居然破防了，温慕好厉害。 温慕又回了一句。 [有你们这样把我当ATM取款机的亲人存在，我更难过。] 说完，温慕帮叶紫歌把张司美拉黑了。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我擅作主张替你拉黑了。我只帮你拉黑这一次，你可以随时把她放出来。”温慕抬了抬眼皮，把手机递还给她，“但我希望你出息点，她们根本没把你当亲人，不然不会等到知道你有钱了才来联系你。” 闻言， 叶紫歌瞬间恍然大悟。 心中那一丝因为觉得到底是亲人，而拉扯着的良心，终于安下来了。 “温慕，谢谢你。” “不用。”温慕笑着耸了耸肩，转身继续收拾行李，“不过需要麻烦我们未来的大明星一下，待会等我收拾完，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乐意奉陪。”叶紫歌也会心地笑了。 看似简单的宿舍事务，温慕处理完的时候，暮色已经落下，月如明镜，繁星悄悄点缀夜空。 顾十方约了她晚上八点，去操场看星星，说是弥补暑假那会没看上星星的遗憾。 温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得抓紧时间去附近超市了。 ** 半个小时后， 温慕和叶紫歌买好东西，离开了超市，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身前不远处，刚和爸妈告别的月黎回头时发现了叶紫歌，挥了挥手朝着她和温慕走了过来。 “紫歌。”穿着COS服的月黎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又看了一眼甜美的像一般软糯的温慕，“这是我们的新室友吗？真好，我们宿舍的人都好看，你好，我是月黎。” 温慕弯了弯眼睛，嗓音甜甜地礼貌回应：“你好，我是温慕。” 话音刚落，三人身边，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下，车门快速打开。 第87章 我去找她 没等叶紫歌和月黎反应过来，几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已经用布条捂住口鼻将她们三人拖上了车。 车很快开走。 布条上有东西，叶紫歌和月黎很快就晕了过去，屏住呼吸的温慕也假装晕了过去。 见三人都晕了过去，几人将布条从她们的口鼻上拿了下来。 空间太小，月黎和叶紫歌又都晕过去了，温慕没有轻举妄动。 她悄悄换了口气，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车里的情况。 七八个人。 除了副驾上为首的那个，戴着帽子穿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用面罩遮上的人，看背影身形很是板正以外，其他人的身形都很瘦的不正常。 穿着背心，身上到处是伤疤。 副驾驶上的人开始说话：“把她们捆好，要是跑了，先死的就是你们。” 他微微回头，撇了温慕一眼，从面罩里传出来的声音，像是经过某种特殊的处理，很机械还带着些许低频的噪音。 他的面罩有变声功能。 在他回头的瞬间，温慕迅速赶在他看向自己之前，将微眯的眼睛合上，不让对方看出端倪。 其中有人边捆边说：“不是说只绑这个叫温慕的，现在多绑了两个会不会不太好，我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什么背景，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且，我们只收了绑一个人的钱。” 最后一句，才是说话这人想说的重点。 “是啊，这怎么算？” 其余人也跟着发问。 “钱少不了你们的。”副驾驶上的人把头转回去，抬手将帽檐压低了一些，“管她们什么背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算她们倒霉。” 温慕再次微眯着双眼，看向他那只全身上下唯一没做任何遮掩的手。 五指生得很开，手指关节凸得很高，手面的皮肤很干纹路发皱，看起来是个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的手。 他是谁？ 温慕开始思考，听他们刚才的对话，这些人本是冲着她一个人来。 月黎和叶紫歌，是被她连累。 想了想，温慕以为，这些人会不会是白天那个秦略找来的。要知道，她初到春江，要说得罪的人的话也就只有秦略。 其他人，别说得罪，她总共认识不过四个，江屿、左乔桉，然后就是和她一起被绑的月黎和叶紫歌。 如果是秦略，事情应该不算麻烦。 经过白天的事情，温慕知道秦略是个胆小怕事的，不难对付。 正这么想着，温慕微眯着露出一条线的目光，无意落到了其中一个人后背的肩膀处，那里居然有一个弹孔留下的疤痕。 这种疤痕，小时候在教她功夫的那个人身上，她也见到过。 她问那人那是什么，那人回答她是子弹穿过身体，留下的痕迹。 那人如果没有说谎，温慕可以确定眼前看到的就是弹孔疤。 温慕又观察了一下其他人，除了副驾驶上那位将自己裹得紧实让人观察不到什么的人之外，其余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弹孔疤。 或多或少，但都是旧伤。 如此，温慕便更不打算轻举妄动，这些人大概率不是秦略找来的。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为了月黎和叶紫歌的安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办法找机会带着月黎和叶紫歌自救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另外，八点一到，但愿顾十方那边联系不到她，早点报警。 为了在春江能相互照应，来春江之前，温慕和顾十方两人的手机开了位置共享，警察应该可以凭借着定位找到她们。 温慕闭着眼睛时刻保持着警惕，如果没有机会自救，那首先要保证大家都活着，等待警方救援。 这时候，副驾上的那位又开口了：“把她们口袋里的手机，都拿出来扔出去，戴手套拿。” 温慕：…… 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有智商。 罢了，无所谓，她还有二哥送的小天才手表，也和顾十方共享了定位。 大哥送的百达翡丽因为太贵重，温慕收起来了，最近戴的都是小天才。 机械般混着低频噪音的声音又双叒叕地开口道：“对了，温慕那丫头手上的手表，好像也有定位功能，扔掉。” 温慕：？ 温慕心里苦涩，别让她知道他是谁。 她没想报复，真没想报复。 不过，温慕到底还是不慌，因为她还有…… 咔嗒一声， 车里一个光头，把温慕领口处的粉宝石项链，扯了下来。 温慕：不是吧，这些人是能听到她的心声吗？ “这可是个值钱货。” 光头满心欢喜地将项链戴在了他自己脖子上。 ‘四更山鬼吹灯啸，惊倒世间儿女。’ 温慕心里唏嘘，吓死宝宝了，差点以为他要扔。 他自己戴啊，那没事了。 那条粉宝石项链是考上星越中学时，爸妈送给她的升学礼物，温先生和任女生是个细心且严谨的人，为了防止女儿被坏人拐走找不到，宝石和项链的接口处，是镶嵌了微型定位进去的。 共享位置连接着温慕卧室她自己的电脑，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会有人动她的电脑。 ** 与此同时， 黑色面包车后，一辆追了几分钟没追上的黑色宝马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四个人。 车门重重摔上。 秦略站在最前面，眉头紧皱表情复杂的，看着黑色面包车上五菱荣光的标志，相当恼火：“妈的，劳资居然跑不过一辆面包车。” “略哥，你女神让我们把温慕学妹绑了，结果有人竟然抢先我们一步把她绑走了。”秦略跟班中的一个寸头小胖子，从地上捡起小天才手表，边往手上戴边抬头憨憨地问，“那这我们是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秦略烦躁：“刚刚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认识吗？” 李思雪的原话是，把人绑了，送到她指定的位置去，她在那里等他们。 人没送到李思雪手上，那就不算完成她交代的事。 闻言，几人都摇了摇头。 “看不清。” “他们速度太快了。” “不过我好像看见，他们身上有弹孔疤。”寸头小胖子举手，“我在电视上见到过。” “弹孔疤？”秦略愕然。 那大概率不会是学生，是社会上的人，而且估计大有来头。 秦略想了想，给李思雪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李思雪在听到弹孔疤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知道了。” 秦略问：“那我们现在要报警吗？” “为什么要报警，你和她很熟吗？”李思雪冷冷反问，随即轻蔑地笑了笑，“看来温慕得罪的人还真不少，那些人大有来头的话，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她，刚好省了我们亲自动手。” 一年前，陆晚晚去世，李家因为顾氏在四九城混不下去。 李思雪跟着李敢，转学来了春江。 李思雪把这一切，都怪在温慕的头上。 觉得如果不是温慕，就不会有泳池的那个视频，她不会被关看守所一个月，顾家不会撤资，爸爸不会打妈妈，妈妈不会死。 是温慕逼死了她妈，是温慕害她没法在四九城待下去。 她一定会让温慕，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电话里，秦略解释：“主要，那些人还一并绑走了温慕的两个室友。” “你是看上她室友了？” “怎么可能，我的心里只有女神你。” “那他们一并绑走了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李思雪挂断了电话。 寸头小胖子：“报警吗？” 秦略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女神说这事和我们没关系，那就不报吧。” 说完，转身上了车。 其余人也跟着上车，寸头小胖子走在最后面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 另一边， 春江大学男生宿舍。 七点四十，顾十方心里莫名心慌，太阳穴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意识给温慕打了电话。 无人接听。 连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顾十方警惕地看了眼温慕的手机定位，居然静止在马路中央。 顾十方忽得手指发凉，神色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边眉头紧锁地朝门口走，一边继续查看温慕小天才手表的定位。 江屿发现顾十方有些不对劲，喊住了他：“出什么事了吗，老大。” 小天才手表的定位是在移动的，但顾十方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懈。 “是慕慕，她好像出事了。”顾十方的眼底透着不安，嗓音里满是深深的担忧，“我去找她。” 第88章 老大，你行吗 江屿关掉正在和新女友打语音的手机，拿了副墨镜跟上：“我和你一起。” 一旁， 正在预习大一新课程《人力资源管理》的左乔桉，也默默合上书，起了身：“那……我……我……” “你留下来看家。”江屿戴上墨镜，“等我们回来，如果24小时还没回来，就报警。” “好。” 说一个字的时候，左乔桉通常不会结巴，听吩咐地坐回了原位。 从宿舍里出来，顾十方发现小天才手表的移动轨迹，居然到了男生宿舍的大门口，便和江屿一起迎面将秦略等人堵住了。 看着寸头小胖子手上的小天才，顾十方眉目阴沉地捏住了他的手腕：“慕慕的手表，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慕慕是谁？”小胖子没听过这个名字。 “温慕。” 顾十方的语调很轻，却像是一把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刀，寒意十足。 恍是下一秒，他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回答他的人就得死。 寸头小胖子被吓得不轻：“这个手表是我捡的，温慕她……” 他正要把温慕被人绑走的事说出来。 秦略打断了寸头小胖子：“温慕小学妹在哪，我们怎么会知道，手表是他捡的，你想要我可以让他还给你。但是别的，我们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秦略加重了些语气，带着淡淡的挑衅。 从见顾十方的第一面开始，秦略就不喜欢他，因为他是李思雪喜欢过的人。 秦略嫉妒。 顾十方侧了侧眸，眉目森冷地看着他：“秦略，我只问你一遍，见过温慕吗？” 很轻的语调，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秦略心里有些不寒而栗，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挑衅嚣张的模样，摇摇头：“没见过，就算见过，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里是春江，他不觉得顾十方真的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江屿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顾十方周身的杀意，担心他下手太狠，回头温慕没找到，反而把他自己送进橘子了，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交给我吧。” 江屿戴着墨镜的脸朝着秦略凑过来，一脸邪魅张狂地扬了扬下巴：“喂，你们真没见过温慕？” 见是江屿，秦略立刻端正态度，但依旧没有说实话：“真没见过。” 他女神李思雪说，要借那帮人的手，对付温慕。 他要是告诉顾十方和江屿他见过，不小心给他们提供了救温慕的线索，李思雪肯定会跟他生气。 江屿目光如炬地盯着秦略：“你最好没有说谎。” 秦略也盯着江屿，抬手摸着脖子，眼睛不眨地说：“当然，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和江爷你过不去不是。” 秦略其实对于江屿的身份有些怀疑。 扶风不是号称能拿到所有事情的第一手消息，只要他们想拿。 江屿要真是扶风的，怎么会来问他们温慕在哪，不应该去找扶风组织帮忙吗？ 但秦略也不确定，也可能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失踪这种小事，扶风不会插手吧。 见问不出来什么， 江屿和顾十方便没在秦略等人身上浪费时间，拿回了手表之后，便立刻奔向了温慕手机定位最后静止的地方。 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温慕的手机孤单的碎裂地躺在马路中间。 顾十方的心沉了一下，更慌了。 莫名的发慌，从刚才在宿舍了时开始就一直这样。 但他现在必须保持冷静。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周围的监控，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边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边淡声开口：“江屿，帮我查一下秦略是不是和慕慕失踪的事有关，他刚刚和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摸脖子，他说谎了，他们一定见过温慕。” 江屿也在垂眸看手机，和什么人发着消息，点头：“嗯，我也看出来了，他刚眼睛一直盯着我，眨都没眨一下。” 这些，都是心理学上，说谎时的小动作和微表情。 几秒钟之后， 顾十方看着手机上的监控视频里，将温慕等三人劫走的四九城车牌黑色面包车，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监控只有一段，但有了车牌，就好办多了。 顾十方把监控视频发给左乔桉，让他帮忙去报警，他现在走不开，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救温慕。 紧接着，顾十方又把车牌截给了顾氏的人，帮忙查身份。 经过之前顾家舞会的那次事情之后，四九城没人不知道温慕和顾氏关系密切，没人敢动温慕。 难道是段家，他的死对头段星洛，确实听说他最近来了春江发展生意版图。 但，面包车？ 正思忖着， 江屿吹了吹刘海，长舒了一口气说：“有了。” “查到了什么？”顾十方微微抬眸。 不得不说，江屿办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快到让顾十方有那么点诧异，要知道江屿他还只是一个酿酒专业的大一新生。 “两件事，”江屿看着手机说，“第一件事，秦略确实和一个叫李思雪的人，密谋过绑架温慕。但是，温慕失踪的事，和他们无关，是另外一批人干的。” 顾十方眸光灼灼，锐利：“什么人？” 至于李思雪，又是她，难怪秦略会无缘无故找温慕的麻烦。 顾十方湛黑的眸，氤氲着冷怒的暗光，回头再好好和她们算账。 当务之急，要先找到温慕。 “毫无线索。”江屿摇了摇头表示抱歉，旋即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查到了第二件事，据说初中升高中时，温慕爸妈送了她一条粉宝石项链，那条项链她每天都会戴在身上吗？那里面有定位，连接着温家别墅温慕卧室她的电脑。” 顾十方微微颔首：“是。” 那条项链，温慕每天都戴。 但是，就连他都不知道那里面有定位，江屿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扶风？ 顾十方想到了扶风，随即看着江屿时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眼前，江屿耸了耸肩，语气懒散：“老大，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是怎么知道，慕慕的项链里有定位？”顾十方审视般的目光盯着江屿，“扶风的那张身份卡……” 江屿应声，痞痞的：“老大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会怀疑我真是扶风的人，我是春江包打听，以前你不就知道，不然你怎么会让我跟着你做事。” 顾十方还是很怀疑：“可慕慕是四九城的人。” “但她来了春江不是。”江屿勾了勾唇，坦然自若道。 顾十方观察着江屿，没有说谎的小动作和微表情，也就没再揪着这个疑问不放。 江屿抿了抿嘴，继续：“线索有了，现在我们只需要从温慕的电脑里，拿到项链的定位就行。老大，你行吗？” “没问题。”顾十方淡声，旋即将手机横屏放在掌心，手指迅速地又在屏幕上操作了起来。 老实说，手机不太方便，温慕的电脑被他天才二哥做了特殊的高级加密，处理起来比刚才的监控要麻烦许多。 就在这时…… 第89章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远处，昏黄路灯下。 一个头发金灿灿的小卷毛，正一手拿着手机打游戏，一手拎着一大袋零食，从车上下来。 春江到处都是车，温朝才刚刚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这么个停车位。 温朝才七月份一毕业，就离开了四九城那个伤心地来了春江，比顾十方和温慕早来两个月。 目前，在一家游戏公司创意部任职IP策划。 知道温慕今天来春江大学报道了，这会是特意抽空，来给温家小幺他亲妹妹温慕送吃的。 顾十方眼睛亮了，拿着手机快步迎上：“朝才哥，你来得正好。” 江屿也跟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帮温朝才提了东西，礼貌地打着招呼：“朝才哥。” 温朝才抬眸，诧异地看着两人。 什么情况？ 小朋友知道他要来，特意安排的人来接他？ “我正在黑你家别墅慕慕卧室的电脑，但是破解你设置的特殊高级加密，至少要二十分钟。”为了不浪费时间，顾十方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时间紧迫，麻烦帮我解一下。” 不是温朝才的计算机比顾十方厉害，主要那是温朝才设计的，他解起很容易，可能只需要几秒。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温朝才，一脸茫然了：“啊？” 顾十方要黑慕慕的电脑，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他不理解。 “慕慕出事了，被人绑架了。”顾十方微微垂眸，眼底氤氲着深深的愧疚，“我现在需要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去救她，她随身佩戴的项链上有定位，就在她的电脑上。” 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的温朝才，更加茫然：“啊？” 一旁，江屿替他们着急：“温慕她二哥，要不你等会再啊，现在多耽误一分钟，你妹妹就多一分危险。” 顾十方没来春江之前，江屿就经常听他提温慕，对温慕的家庭有过一些了解，父母健全两个哥哥一条狗，眼前这位便是温家地位最低的二哥。 很温馨的小家庭。 温朝才回过神来，迅速拿起顾十方递过来的手机，一双浅瞳眸光沉沉地看向了屏幕，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很快工作起来。 十几秒后，温朝才把手机递还给顾十方，平日里慵懒随性的眉宇间，此时笼上了一层凝重的神色：“地点，在城中村一处废弃的医院。” 顾十方接过手机，先是把定位发给了左乔桉，让他交给警方。 然后，转身上车，打开导航在目的地里输入了那间废弃医院的地址。 江屿快步跟上，坐在副驾。 车座后排，温朝才也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顾十方回头认真询问：“朝才哥，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我们也不知道，待会会遇到什么。” 顾十方不想温朝才去，他是温慕的二哥，他得保证他的安全。 江屿帮着顾十方吓温朝才：“废弃医院，说不定不仅有人，还有……” 温朝才没有一丝犹豫：“开车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温慕是我亲妹妹，我必须去救他。” 顾十方知道，温家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没那么容易改变。 也就，没有再继续劝。 油门踩到底，朝着目的地开去，脸上乌云密布，眼底杀气腾腾。 ** 城中村废弃医院， 温慕、月黎、叶紫歌三人，被关进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废弃病房。 病房里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有一块0.3平方大小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 温慕悄悄将自己和月黎、叶紫歌都松了绑之后，轻手轻脚站在门口，透过玻璃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温慕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但为首那个依然戴着面罩，他的举止言行都非常的严谨，不对外露出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破绽。 房间里， 月黎和叶紫歌相继醒来。 叶紫歌头痛地拍了拍脑袋，睁眼环顾着四周乌七八糟的墙壁，寡淡的脸上充满了惊吓：“天啊，这是哪？” 月黎也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恍惚着发呆：“嗯？这场景，这氛围，我穿越了？” 温慕抿了抿嘴走过去，非常抱歉：“这里是……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穿越，而是我们被绑架了。对不起，其他他们一开始想绑的只有我，你们是被我连累的。” “绑架？”叶紫歌一脸懵逼，抿了抿嘴唇，身体有些发抖。 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语调，佯装冷静地安慰着温慕和月黎道：“别害怕，我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要保持冷静，以及寻找机会随时准备自救。” 温慕点点头：“嗯。” 目前，只能这样了。 温慕看得出叶紫歌很害怕，但还在努力安慰大家，她是个很好的人。 “哇哦，绑架？”月黎起身，拍了拍手，“有意思，绑架我的人呢，让我看看，是谁这么BIG胆，绑架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温慕愣了一下，她……怎么比自己还虎。 旋即，温慕朝月黎比了个“嘘”字，小声道：“好像不是普通人，我看见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弹孔疤。” “那又如何？管他们是谁，敢绑架劳资就得出来挨骂。”月黎无所畏惧，朝着门口走去，“外面的，能听见我说话吗，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顺便派个人过来挨骂。回头，赎金让我妈多给你们打个零。” 温慕呆住。 这样也行？ 不过…… 温慕拉了拉月黎，淡声提醒：“据我观察，那些人不像是图财。” 所以，温慕才着急着，想要找机会将她俩尽快救出去。 “图色？”月黎看了看温慕和叶紫歌，又看了看自己，深吸一口气，“确实，我们长得都太美了。但是，我可不怕他们。” 月黎话锋一转，从衣服暗袋里摸出了一把解剖刀，继续道：“他们要是敢色胆包天，我就割了他们的命根子，刚好实践检验一下我的解剖学理论暑假预习得怎么样。” 温慕有些好奇又有些敬佩：“你学医学系外科专业的？” 女孩子学护理的多，学外科的少，学外科的女孩子可太酷了，大刀阔斧，干脆利落。 月黎微微点头，擦了擦手里的解剖刀，轻轻挑眉：“算是吧，兽医专业里有解剖课程。” 她，兽医系的。 温慕呆了一秒，虽然但是，好像如果这刀待会要用来解剖外面那些人的话，变得更合理了。 不过，她刚刚想说的不是图色，是有预感外面那些人，是奔着她的性命来的。 很不好的预感。 门外， 几人听到了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指了指光头。 光头起身朝着门口的玻璃看了进来，随后惊呼道：“蛇哥，不好了！” 被唤做蛇哥的人一脸淡定：“怎么了？” 四面都是墙，连个窗都没有，她们总不能穿墙跑了。 只要没跑，都不是大事。 “她们醒了。”光头指了指玻璃，“还自己解绑了。” “有点意思。” 可惜，再有意思，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机械混着低频噪音的声音，轻佻地笑了笑，起身走向关着温慕的房间，打开了门。 温慕湛黑的眸光骤然冷下来，挡在了月黎和叶紫歌前面，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眼前的人，一瞬间气场强大得让戴着面罩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他憎恨地把视线，从温慕的眼睛上挪开，她这双眼睛和那个人生的太像了，让人下一秒就想把她的眼珠子挖下来。 温慕的目光朝着他身后的光头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收回来，清冷的声音淡淡开口：“几点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 第90章 照进裂缝里的光 温慕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句：“我晚上还有约要赴，对方心眼小，去迟了他会生气。” 噪音男不由失笑。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吗，还有心思想约会的事情。 噪音男身后，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光头笑得最大声，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居然是问几点了。 对着发笑的众人，温慕抿了抿嘴，重复了前面的那句话：“几点了？” 噪音男不笑了，声音很恐怖：“你的约会在几点？” 隔着面罩和变声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听不到他真实的声音。 但温慕依旧从他音调的起伏中，听出了他愤怒和焦躁的情绪。 挺好的，是人。 有自主意识，不是人工智能。 是人，就会有破绽。 温慕淡声：“十点。” 其实是八点，她故意说了十点。 “现在是八点二十，离十点还早。”噪音男又笑了，“别着急，不出意外我们会在十点钟之前，把你的尸体送回去的。” 闻言， 温慕身后的叶紫歌和月黎，本能的身体一怵。 他们不是图财，也不是图色，而是…… 温慕也害怕，怎么可能不怕呢。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温慕两只手分别向后轻轻拉住了月黎和叶紫歌的手，然后咽了一口紧张的口水，抬眸继续开口：“所以，不能先把我送回去，让我约完会，再要我的命吗？” 此话一出，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噪音男非常不悦：“你现在应该求饶，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了你们，而不是跟我讨价还价要去约会！你明白吗？” 温慕细细地聆听，感觉到他此刻的神经就像是一根绷住的弦，比她们还要焦躁不安，随时可能因为某种外力，而被拉扯断裂。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所以，我求你，你就会放过我们吗？” “不会。”低频噪音高声嗔怒，“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混到现在这副模样，十九年回不了云国，以前赚的钱一分不敢花，结果你却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十九年前你就应该死，你必须死。等我老大一发话，我就扒了你的皮，把你扔到海里喂鱼，然后再把照片发给那个人。” 温慕狐疑，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恨她。 他老大又是谁，他口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你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温慕淡声，顺势问道，“我又是什么时候和你结的仇，我今年才十九岁，十九年前我还是个婴儿，你是不是绑错人了。” “你还不知道吗？其实你……” 手机响了，噪音男没继续说下去，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目露凶光地转身朝着身后的人望去。 随即，一巴掌扯掉了光头脖子上的项链扔在地上，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蠢货！” “蛇哥，我又做错什么了？”光头很委屈。 “那项链TM的有定位儿！”噪音男恶狠狠地回头盯着温慕，“臭丫头，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劳资现在就弄死你儿！” 月黎和叶紫歌吓得脸色铁青，但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和温慕站在了一起。 叶紫歌紧攥着拳，身体发抖：“你动温慕，就是动我。我是演员，我要是死了，新闻一定会闹大，你们逃不掉的。” 月黎满头的冷汗，也跟着应声：“你动她们俩任何一个，也就是动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春江月家，我可是月家唯一的女儿。我要是死了，我爸妈倾尽上千套房产，也会要你们狗命来给我陪葬。” “月黎，紫歌……”温慕抿了抿嘴，重新看向噪音男，“她们你不能动，你把她们放了，我任你处置。” 光头有些后悔了，一拍脑门：“我就知道，多绑两个人要出事。” “你还是先想好，回头怎么跟老大交代吧。”噪音男给了光头一脚，继而眼神幽暗地看着温慕三人，“别着急儿，一个一个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隔着面罩，温慕都能想象得到，他面罩下的表情此时有多扭曲多变态。 但是，他露出破绽了。 噪音男刚才一激动，说话带上了儿化音，温慕觉得他应该是四九城的人。 起码，是在四九城待过很长时间的人。 言语间， 温慕屏住呼吸，抓紧每分每秒，用鞋底悄悄在地上画着记号，她相信顾十方一定会带着警方找到这里，就算是死，那也要在死前给他们留下有用的线索。 记号做完， 温慕转身，努力保持镇定地对着月黎和叶紫歌用口型说道：[待会我一动手，你们就跑。] 与此同时，温慕的脑袋被东西指住了。 咔~ 扣动扳机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温慕动作敏捷地转身躲开，并打偏了武器的指向。 嘭！ 门上的玻璃被击碎。 现场乱作一团。 趁乱，温慕死死抓住噪音男的手，指在了他自己的头上，并反手扣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紧接着，调整呼吸对着月黎和叶紫歌气息十足地喊道：“快跑！” 气氛紧张得像是暴雨前的乌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温慕自己也怕得要死，手都在发抖。 在四九城，论身手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她没怕过。 可是眼下这种场景，她是第一次遇到，子弹不长眼，一不小心真会没命。 更何况，还有两个无辜被她牵连的人。 就算再害怕，她也必须要把他们先救出去。 只是，还没等月黎和叶紫歌决定走还是不走，被温慕将手扣在背后的噪音男，便发出一声低笑，挣脱开温慕的这一只手，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趁温慕走神，猝不及防地对着温慕的手臂就是深深地一刀。 指在他头上的武器落到地上，被他用脚踢远。 “臭丫头！” 呲…… 温慕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吟，鲜血顺着手臂流向手掌。 场面一度更加混乱。 月黎和叶紫歌吓哭了，两人慌乱地撕着自己的衣服，来给温慕包扎。 有人从外面冲进来：“不好了蛇哥，有车朝我们这边来了。” “艹！”噪音男嗔怒地又给了光头一巴掌，“你TM干的好事。” “现在怎么办，蛇哥？” “走！”噪音男不甘心地回头怒瞪了一眼温慕，随即快步离开房间。 温慕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 她知道，一定是顾十方来救她了。 片刻，顾十方、江屿、温朝才三人冲进了房间里。 江屿一眼便看向了叶紫歌，连忙去扶，顾十方和温朝才动作一致地朝向温慕。 看见活着的温慕，顾十方和温朝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但看着她满是鲜血的手臂，顾十方的眼睛瞬间红了。 温朝才也心疼的两眼发红。 “顾十方，二哥你们怎么都来了。”温慕怕他吓到他们，忍着疼对着他们漾起了两颊的小酒窝，“别担心，我没事。” 顾十方心如刀割地闭了闭眼睛，忍着没哭，弯腰小心将她抱进怀里，快步走向门外的车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此刻在顾十方的心里，都只汇聚成了一个念头，送她去最近的医院，她千万不能有事。 他完全不敢去想，如果他迟来一步，如果她真的有事，他要怎么活下去。 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温慕，静静地在他的怀里仰面看着他时，刚才所有的恐惧都被融化，眼前的他宛如浩瀚宇宙里最炙热的那颗星星。 万物皆有裂痕，而他是照进裂缝里的光。 不远处，警笛声、人声、枪声长鸣很快混杂在了一起，原本万籁俱静的城中村废弃医院周围，变的热闹起来。 可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想听他和她说说话。 “顾十方……”她轻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我刚才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第91章 我们什么关系呀 有些话，她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再说。 顾十方垂眸，看着她发白的唇色。 “别说话。”他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打断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有什么话，等到了医院，处理完伤口再说。” 然后，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紧接着，绕过车头来到了驾驶位上。 身旁，温慕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 他侧头，朝着温慕的方向探过去半个身子：“别动，我来。” “顾十方，我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温慕抿了抿嘴，扬了扬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我这只手是好的。” 顾十方红着的眸子微微抬起，暗沉的嗓音轻声开口：“那也不能动。” 温慕努了努嘴，眉头不由地一皱，这家伙可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动。 帮温慕把安全带系好，顾十方坐直身子，驾驶位旁的车窗落下，他冷漠地对着窗外说了一句：“我先送慕慕去医院，你们自己想办法去警局配合录完口供，然后自己回去。” 话罢，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车后， 刚从废弃医院里走出来的江屿、叶紫歌、温朝才三人一脸懵逼。 叶紫歌看着江屿：“他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江屿自我怀疑了一秒，而后语气肯定：“不，他是来救我未来大嫂温慕的，我和朝才哥是来救你们的。” 叶紫歌寡淡地一张脸，讪讪地看着一头蓝发和一头黄毛的两人。 表情狐疑。 为什么她看着他们不像好人，特别是眼前这个蓝头发的。 大晚上的，居然还戴着墨镜。 彼时，江屿默默拿出了手机，叶紫歌以为他是在叫车。 殊不知，他是在给今天白天刚在一起的女朋友，发分手消息。 发完，他收起手机，正准备说什么。 目光被不远处，因为警察抓人而喧嚣起的人群中，两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 冗家家主？扶风BOSS。 小六盟盟主？江路路。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帮助营救大学生失踪的事，对于扶风和小六盟来说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冗家家主冗耀和他老婆江路路一起出现，代表着这件事情要么对她们很重要，要么作案的是很难抓的重大嫌疑犯。 温慕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一新生。 回想之前，顾十方一直让他帮忙查冗家。 江屿墨镜下的眸光不由深沉起来，难道温慕真的是…… 不可能，除非…… 江屿正思忖着， 三人身后，月黎最后一个走出来，骂骂咧咧：“不是，那位黄头发的朋友，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打酱油的，她们都有人扶，敢情就我没人扶呗。” 江屿收回思绪，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温朝才，心想还好不是骂自己。 温朝才诧异转身，这才注意到粉色双马尾、萝莉脸，身高一米五五的二次元女孩月黎，浅瞳微眯有些尴尬：“对不起，刚才我一直在担心我妹妹，没看到你。” 说着，就上前来扶月黎。 月黎本来想骂人，但当两人对视上的那一秒，月黎看着温朝才这张秀色可餐的，像是女娲毕设般二次元建模漫画脸时，声音瞬间软下来许多：“你是？我是温慕的室友，我叫月黎。” “你好，我是温慕的二哥。”温朝才礼貌应声，慵懒的声音再次歉意开口，“我们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连累到你们也置身危险，我很抱歉。回头，我让我妹妹请你们吃饭，我付钱。” 月黎摆摆手，嗓音干脆：“不用，留下你的微信就行。” 温朝才茫然：“啊？” 月黎抬着小脑袋，凑过去看着他：“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温朝才恍惚，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月黎伸手：“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 温朝才没有多想，把手机递给了她，以为她是要给家里人报平安。 谁知道，当眼前的女孩，将无人接听的电话还给他时，通讯录和微信里，居然都多了一个相同备注名的好友。 备注名：女朋友。 温朝才：？？？ ** 车上， “顾十方，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那里应该很难叫到车。”温慕忍着胳膊上伤口的疼，细心地说，“等把我送去了医院，你回来接他们吧。” “很难又不是叫不到。”顾十方不依，“待会把你送进了医院，我还得陪着你，哪有时间回头来接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只为你服务。放心，江屿在，他们不会回不去的。”顾十方轻声打断了温慕，语调无奈又宠溺，“还有，听话别再说话了，说话消耗体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他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 “嗯？”温慕想听，“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怎么样？” 她知道，顾十方是在乎她的。 但是是哪种在乎，她不知道，刚刚经历过生死的她想要一个答案，也给自己的心一个答案。 “我……”顾十方的耳根开始泛红，心跳开始加速，有些话就算练习了一百遍一千遍，可到了嘴边的时候，还是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没憋出一句重点地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没人每天揍我了。” 温慕深吸一口气，眼里的光逐渐晦暗下来。 知道了，她有答案了。 顾十方紧张她，只是因为他们是发小，顾十方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只是想知道以后是不是有人会继续揍她。 他对她的感情，仅仅只是发小间的友谊而已，没有喜欢，甚至还有讨厌。 然而，她对他的感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仅仅只是想和他做发小。 刚才她想告诉他，以为她自己会死的时候，其实心里想到了最遗憾的事，是还没有告诉他，她不想仅仅只想和他做朋友。 现在想想，也许他早就看出来她对他感情的异样了吧，所以才会阻住她不让她说。 温慕长长的舒了口气， 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她以后便会自觉地离他远点。 温慕把脑袋转过去，靠着窗户看着窗外，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车窗落下，期待的蝉鸣声没有响起，夏末的风呼呼在刮在脸上，只有凉意在夜里悄然升起。 夏天已经要结束了，心中那颗酸涩的青提，就不与他诉说了吧。 ** 医院， 温慕的伤口需要缝合。 万幸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骨头，做完缝合手术，两周后就可以拆线。 春江的医疗资源很丰富，医生说温慕才十九岁很年轻，皮肤的再生和修复功能很好，等伤口愈合后养护好不会留疤。 顾十方帮问慕办完住院手续后，就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 等温慕做完缝合手术，顾十方推着温慕去了单人病房，迫不及待地准备把不会留疤的好消息告诉温慕。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温慕下了逐客令。 “谢谢你去救我，我欠你一条命，你可以向我提任何一个要求，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帮你完成。”温慕侧身背对着顾十方，躺在病床上，淡淡开口：“但是现在你走吧，回头我会把你垫付的医药费转给你。” “不用转给你，也不用跟你说谢谢，我们什么关系呀。”顾十方轻声开口，以为她累了，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用医生的话给自己留下的理由，说，“我不走，我在这里守着你，医生说了晚上得有家属陪床。” “我们什么关系呀，你又不是我的家属。”温慕掖着被脚，甜甜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我待会喊我二哥过来，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明天你也不用来。” “我不忙。”顾十方愣了一下说，“而且，我人都在这了，你还麻烦朝才哥做什么，是吧慕慕。” “不是。”温慕语气坚定，加重了语气重复前面那句话，“医生说要家属陪同，你不是我的家属。” 顾十方这会听出来慕慕在生气了，但是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半晌，铿锵开口道：“我可是你发小，怎么不是家属。” 第92章 喜欢你好久好久 见顾十方不走，温慕鼓着小腮帮坐起了身，幽幽的眸子盯着他：“顾十方，你到底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听明白了。”顾十方讪讪地坐在原地，“我不走。” 温慕的眼睛红红的：“我知道你考春江大学的目的，是来这找女朋友，所以去找女朋友吧，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这里。” “慕慕，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讨厌我吗？”顾十方心沉了一下，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他以为温慕讨厌他，深深垂眸眼里没了光，但依旧坐在原位：“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走。” “顾十方，明明是你讨厌我不是吗？”温慕委屈地撇了撇嘴，眼里的小珍珠快要落下来，“是你说，我要是出了事，就不会有人每天揍你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不会再揍你。” 顾十方暗沉的眸子忽地愕然抬起，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他看着温慕：“所以，你是以为我讨厌你，不想见到你，才赶我走？你其实，不讨厌我？” 单人病房里，气氛有些拉扯。 “是，我不讨厌你，但是我知道你讨厌我。”温慕红着的眼睛笼上了一层水雾，故作面无表情地吸了吸鼻子，“顾十方，其实你不用逼自己做不情愿的事。如果是因为你答应了我爸妈和叔叔阿姨，要在春江多照顾我，我可以和他们说，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围在我的身边转。” 说完， 温慕眼底的小珍珠顺着两颊落了下来。 顾十方慌得起身，弯腰抬手，手指拂过她脸颊的泪水，轻轻捧住了她的小脸。 眼泪跟着落下来。 “慕慕，你是因为这个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顾十方抿了抿唇，看着温慕落泪的样子，隐藏的爱意流转于满是心疼的眸底，声音缓缓，“我们慕慕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讨厌，我喜欢你。” 藏在心底的秘密，像奔跑了一整个世纪的风，旖旎缱绻，百转千回，小心翼翼终于开口。 温慕愣住了，眼泪戛然而止。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神情茫然了片刻，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 “你刚刚说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的温慕，不可置信地问顾十方。 他喜欢她？ 顾十方松开一只捧住温慕小脸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头顶，眼中透着一丝释然的苦涩，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道：“我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 他的声音很轻很暖，生怕吓到了她。 他当然知道说出来的结果，可能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么难过的结果。 但是，他更不想让慕慕难过。 看着慕慕以为他讨厌她时，委屈难过的模样，他连灵魂都仿佛被撕裂着疼。 只要她可以不难过，让他怎样都行。 再次听到顾十方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温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心停滞了半秒，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了声音。 只有‘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明明最开始，是她想和他说，她喜欢他这件事情，然后发展到她觉得他讨厌她，现在怎么变成了他喜欢她。 说不上来，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但更多的是开心。 温慕垂眸，喜悦的表情不由浮上脸颊，顾十方也喜欢她，这感觉像做梦一样。 原来， 喜欢上一个也喜欢自己的人，是这种感觉。 像是枯木逢春，他来她便逢春； 像是朝暮与岁月共往生，约好一起行至天光； 像是落日和晚霞并肩，爱意永不停歇，她不再害怕将所有的胡思乱想公诸于世，因为她知道他会将它们一一捧起告诉她，它们真实存在。 从此安全感和归属感有了归宿，暗恋的人不再只能孤独地听着自己的回声，而是处处都有了回应。 见温慕低着头发笑，顾十方以为那是她觉得他可笑，他肯定是被拒绝了。 忍着苦涩的滋味，顾十方努力对着温慕挤出了一个微笑。 带着笑意的眼眶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语气很轻的开口：“你不用有压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早就知道。你不用喜欢我，只要知道我喜欢你，会永远喜欢你就好。我们……” 顾十方顿了顿，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痛楚，继续道，“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不是了。”温慕抬眸，坚定地摇了摇头，“你都说喜欢我了，谁还要和你做朋友。” “好，我知道了。”顾十方抿了抿唇，大手从温慕的头顶上拿下来，悲伤像香炉里的余烟，弥漫在心房久久不散，请求的语气，“但能不能，再让我在这里多陪你几天，你的伤好了，我再……” “再什么？”温慕盯着他湿哒哒的眼睛，“我的伤好了，你就不管我了吗，刚刚你说的喜欢就是随便说说吗？” “什么？”顾十方动了动唇，瞳孔微微有些震惊，“什么意思？” 温慕的小脑袋歪了歪，说：“试用期三个月。” 她努力克制着窃喜的表情，不让他看出来，她内心早已野蛮生长的喜欢。 谁让他，到现在才告诉她，害她刚才那么难过。 顾十方愣愣地看着温慕，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半晌，才平复了一点心情，恍惚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 “怎么，不愿意啊？”温慕努了努嘴，“那我也可以撤回刚才那句话。” 顾十方抬手，连忙掩住了温慕的嘴，脸泛红光眼底满是欢喜，忍不住地咧着嘴，露着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傻子般的笑着。 边笑边说：“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来的水，不能反悔了。” 温慕扒拉开他的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问：“不过，你刚刚说喜欢我很久很久，是多久啊？” 温慕好奇，难道他心动得比她早？ 顾十方有些害羞，微微低头吴侬软语般地呢喃着开口：“反正，就是很久很久。” “那我自己猜，是高二那个暑假？”温慕探着身子，歪着小脑袋从他的脑袋下面凑过来，盯着他。 温慕的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顾十方没有说话，视线很快躲开，脸更红了。 他脸红的样子，看起来更帅了。 “高三？”温慕接着问，“还是说是拿到春江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顾十方仍然不说话。 温慕抿了抿嘴，严肃的眸子凝着他，小奶腔凶巴巴地对着他道：“顾十方，你再不说话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顾十方害羞低着的眸子，忽地重新和温慕对视上，嘴角轻轻上扬。 病房里，一股暧昧的氛围缓缓涌入。 他将脑袋放得更低了一些，和她的脑袋抵在一起。 “怎么个不客气法？” 温慕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开始发烫，这回换成她躲开了他的视线，坐直了身子回原位靠在病床上。 “顾十方，不许撩我。” “我撩我自己女朋友怎么了，”顾十方不依，身份换了胆子陡然大了，她躲开，他就探身将整张脸自己送了过去，离她很近，一脸单纯地问：“你还没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哐！ 顾十方挨揍了。 与此同时，顾十方手机响了。 第93章 勾手，过来 江屿打来电话：“喂，老大，我已经带着他们去警局录完口供，并安全将两个女孩送回了学校，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他忙着找慕慕讨公道，他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又挨揍了。 “等等，顾十方。”温朝才从江屿手里抢回了手机，“把手机给温慕，我有话和她说。” 温朝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和焦虑。 顾十方以为，他一定是在关心自己的亲妹妹，便将手机递给了温慕：“慕慕，你二哥说有话和你说。” 温慕接过手机，不想让二哥担心道：“我没事二哥，就是些小伤，伤口已经缝合好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我待会给老板打个电话请几天假，就过去陪你。”温朝才松了口气道。 “不用了。”顾十方连忙对着手机喊道，“那个，朝才哥，我留下来陪慕慕就好，你上班忙，还是不要请假了，对你在你老板心中的印象不好。” “没事，我又不是非在这公司干不可，老板要是对我印象不好，大不了就开了我。”温朝才无所谓地说，“刚好现在有好几家公司抢着挖我。” 顾十方急了：“真不用了，朝才哥，我……我已经和辅导员请过假了，你再和老板请，那咱俩不就重复了，多浪费资源。” 温慕抬眸看着顾十方，眯了眯眸子，像是在说她才不信他已经请过假了。 现在已经深夜，谁会在深夜打扰辅导员。 顾十方回了温慕一个嘘的表情，他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和辅导员请假，但是温朝才要是来了，他和温慕单独相处的时光，必定要大打折扣。 他刚表白成功，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温慕粘在一起。 温慕憋着笑，对着手机里缓缓开口：“二哥，就听顾十方的吧，你好好工作，他会照顾好我的。” 温慕和顾十方对视着，流转的眸光中藏不住的爱意满满。 “那好吧，你好好养伤，二哥周末再来看你。” 温朝才听出来温慕和顾十方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是个通透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这种时候他才不想去做那个电灯泡。 只是作为温慕的二哥，他还是正了正色厉声补充了一句，“顾家小子，好好照顾我家小朋友，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放心，二哥。” “谁允许你喊我二哥的，等你过了我们温家的门再说吧。”温朝才没好气地说。 他还不知道顾十方已经表白成功，以为两人之间只是感情升温，互生好感。 顾十方以为温朝才的意思是，等他和温慕结婚以后才可以喊他二哥，一声不吭没有还嘴。 毕竟他现在还只是慕慕的试用期男朋友，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只好乖乖应声：“明白，朝才哥，我会努力的。” 温慕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恍惚间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等顾十方挂掉温朝才的电话，温慕再次抬头看向了顾十方，追根究底地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顾十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再告诉你。” 温慕脸色平静：“你说。” 她以为，他也是要问和她同样的问题，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这个问题对于她而言不难回答。 她打算告诉他，就是从刚刚他和她表白的时候，开始决定喜欢他的。 她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从那天晚上巷子里他飞身跃下的时候；是从他为了她跑去和祝嘉荣打架的时候；是从他每日每夜地陪在她身边，帮她补习功课的时候；是从他为了她不挨骂不被同学嘲笑，把自己伪装成比她成绩还差的学渣，替她承担所有质疑和嘲讽的时候；是从两张相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交叠放在一起的时候…… 不止这些，还有很多。 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让她数不清。 但她不说。 谁知道，顾十方开口问的，却不是这件事。 他问：“你刚才说，欠我一条命，让我和你提一个要求，什么都行吗？” 温慕没想到他要问的居然是这个，难道他这么快就已经想好了？ 温慕“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只要不违法犯罪，只要我能做到都行。” 顾十方坏坏的勾了勾唇角。 “我想好了。”他咧了咧嘴说，“我的要求就是取消三个月的试用期，我要一个正式的名分。” 听完顾十方的话，温慕着实愣了一下。 那可是一个只要她能做到，他可以随便提的万能要求，他居然提了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真是浪费啊。 三个月的试用期，她本来也就是随口说说，不让他觉得自己好追而已。 温慕抿了抿唇，他要是知道他提了个这么简单的要求，肯定会肠子都要悔青了。 要是换成是她，她高低地得和他提一个超级过分的要求，嘻嘻。 不可言说。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温慕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故作犹豫地叹了口气，然后道：“好吧。” 看似犹豫，实则刻不容缓。 顾十方是天文系的。 据温慕所知，今天才开学第一天，白天就有天文系的新生给顾十方递情书了。 动作之快，令她瞠目结舌。 听温慕说好，顾十方的眼底立马就亮起了一道光，不自觉地手舞足蹈起来。 心砰砰跳个不停，比他和她表白的时候还要不淡定。 他欣喜若狂，一把将温慕搂入了怀中，整个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温慕被他搂得太紧，小脸都憋得通红，有些喘不过气。 “顾十方，”她嗓音甜甜，“我要窒息啦。” 顾十方这才将温慕松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抱歉地挠了挠头：“第一次谈恋爱，不太……会。” 温慕被他惹得发笑，谁能想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传闻中的四九城顾家纨绔少爷，这会会这般的手足无措。 温慕憋着笑，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顾十方乖巧地把脸贴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和期待的光芒。 第94章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只见温慕眨着一双纯良无害的大眼睛，小手拍了拍肚子：“顾十方，我饿了。” 顾十方：…… 他还以为她要亲她。 顾十方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声音很轻：“知道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说罢， 顾十方垂眸，打开外卖软件，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嗯。”温慕小脑袋点了点，软糯糯地开口，“想吃回锅肉、麻婆豆腐、毛血旺、酸菜鱼，暂时就这么多。” 顾十方停下正打开外卖软件的手，抿了抿嘴抬眸严肃地看着温慕，耐心解释：“慕慕，你现在不能吃这些，你身上有伤。” “那我可以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给你点个白粥配小菜吧。” “呜，一点肉都没有嘛。”温慕努了努嘴，盯着正垂眸给她点白粥的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就对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顾十方愣住：“慕慕，你干嘛？” 温慕眼睛眨眨：“馋。” 顾十方快速付款，放下了手机，两只手背在了身后，侧着身子把脖子凑了过去：“这里更美味。” 温慕抬起一只手蒙住了眼睛，从指缝里看他：“顾十方，这里可是医院，你羞不羞。” 顾十方坐直身子，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女朋友真可爱。 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说不怕别人和他抢，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皇甫清宇那小子，自从和慕慕师徒相认之后，有事没事就打着向慕慕请教游戏的幌子找慕慕聊天。 皇甫清宇虽然没考上春江大学，但是同样考来了春江，学校离春江大学很近。 想到这里，顾十方再次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相机功能。 温慕好奇：“顾十方，你又要干嘛？” “合影。”顾十方把脑袋和温慕歪到一起，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搂在温慕的小脑袋上，一脸严肃地说，“我要发朋友圈，让大家知道你是我顾十方的女朋友。” 温慕嗤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占有欲吗？ 不过，她还挺开心的。 只不过，她原以为顾十方只是拍一两张，谁知道他拿着手机拍了起码五分钟。 终于拍完了，温慕人都傻了。 平日里拍照随便一个姿势一个表情就结束，绝对不拍第二张的顾十方，这五分钟里一个表情起码连拍了八十张。 彼时，顾十方正低着脑袋选照片。 边选边没自信地问：“慕慕，你说我是选这张我笑着的，还是这张没笑的。” 温慕觉得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帅。 星越中学校草的颜值，从四九城来了春江，也是一样的能打。 从前，他可不会这么纠结，这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温慕随意选了一张觉得不错的：“笑着的吧。” “理由是？”顾十方无比认真地问。 温慕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不笑有三。” 顾十方：…… 有时候他真的挺无助的，但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小青梅自己宠着呗。 不对， 顾十方唇角得意的勾了勾，现在应该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着呗。 那就这张，慕慕选的肯定是最好的。 旋即，顾十方将选好的照片简单地P了一下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温慕没有手机，只能等顾十方发完了，拿着他的手机看。 她刚拿到手，就发现顾十方的朋友圈炸了，他的好友列表以及各大群聊也炸了。 震惊之余，大部分都是祝福的。 “天啊，顾少恋爱了，对方是他的小青梅，我磕得CP成真了。” “祝99。” “妈呀，简直是天生一对。” ** 李家， 顾十方和温慕官宣了的朋友圈，很快传到了李思雪的眼中。 李思雪气得发疯，手中正端着的红酒杯砸在了地上，为什么温慕又得救了，为什么她和顾十方在一起了，她喜欢的不是祝嘉荣吗？ 如果她不喜欢祝嘉荣，那她这两年来供祝嘉荣吃喝玩乐，把时间都花在祝嘉荣身上，为了让温慕爱而不得让温慕难过的计划，岂不是就是一场笑话。 李思雪咬牙，面目狰狞，脸色发青地自语道：“温慕！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得不到的幸福，你凭什么拥有！” 还有祝嘉荣，她终于可以和那个烂人说再见了。 话音落下， 李思雪拿出手机，给祝嘉荣打了电话：“我们分手吧。” 没有丝毫的留恋。 电话那头，人在四九城亓鹤大学的祝嘉荣很懵：“思雪，你怎么了？” 李思雪冷笑了一声：“没怎么，只是温慕和顾十方在一起了，我不需要你了。” 祝嘉荣茫然。 他承认，在听到温慕和顾十方在一起了之后，他的心有些难过，有些接受不了。 但他不明白温慕和顾十方在一起，和他和李思雪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李思雪没什么耐心地开口，“从一开始我就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是顾十方，可顾十方不喜欢我，他喜欢温慕。我千方百计地接近你让你喜欢上我，只是因为温慕喜欢你，我不能得偿所愿，那顾十方喜欢的温慕也别想得偿所愿。” 祝嘉荣沉默了。 其实，他早就感觉到李思雪没那么喜欢他。 只是，他一直以为那就是李思雪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方式。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谎言。 他没有很难过，因为他的心也早就没有全在李思雪这里，在温慕和顾十方在星越中学整天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其实他早就对那个满心是他的女孩子动了心。 但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李思雪，比起学渣温慕，李思雪是他权衡利弊下最好的选择。 现在想想，祝嘉荣觉得自己真是蠢极了。 回过神来，祝嘉荣淡淡开口：“李思雪，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你不恨我吗？” “不恨，因为我打算去把那个满心是我的女孩子，追回来了。” “？”原本就气疯了的李思雪，彻底破防，“祝嘉荣，连你也要这样羞辱我吗？” 嘟…… 祝嘉荣挂掉了电话。 李思雪再打过去，祝嘉荣没有再接。 ** 医院。 温慕刚勉强填饱肚子，顾十方说：“你手臂上的伤两周才拆线，出院到拆线之前，必须得有人照顾。出院之后，你和我住一起。” 温慕惊疑：“男生宿舍？” 第95章 你嘴角上有粥 “想什么呢，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顾十方骨节分明的手，在温慕的小脑瓜上轻轻敲了敲。 “女生宿舍？”温慕更震惊了，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别想。” “慕慕同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去年，爷爷听我们说要考春江大学，提前在春江给我买了套公寓，刚好等你出院，可以过去休养。” 温慕尴尬地睁大了眼睛“哦”了一声，以前听别人说，恋爱中的人会变傻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正思忖着，顾十方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别动。” “嗯？” “你嘴角上有粥。” 没等温慕反应过来，眼前俊俏的脸已经朝着她贴了过来，温慕紧张地攥紧了小手，闭上了眼睛身体往后靠了靠，脑子里全是言情小说里，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只听，顾十方无比正经地说了一句：“干嘛闭眼睛？” 旋即，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粥。 温慕睁开眼，抿了抿嘴。 好气哦，感觉他在故意撩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那就…… 顾十方从桌子上抽了张餐巾纸，刚准备擦掉手上的粥，温慕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别动。”温慕学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 然后小脑袋往他的手前凑了凑。 “干嘛？”顾十方一脸茫然。 “你手上有粥。” 温慕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突然发红的脸，心里得意极了。 缓缓靠近，打着点滴的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嗓音酥酥软软地说：“不能浪费粮食。” 顾十方的脸更红了，仿佛猜到了她下一秒要做什么。 只见，温慕抓着顾十方的手腕，把他的手送到了他自己嘴边，正直无私地说了句：“你自己吃掉吧。” 顾十方：…… 谁懂，找了个会反撩的女朋友，日子真的越来越有盼头了。 好气，但是他又打不过她。 半晌，顾十方深吸一口气，微微扬着魅惑的眼睛，暧昧地看着温慕：“慕慕，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那一刻，温慕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 她不能再这么看着他了，否则今晚肯定要睡不着。 温慕默默地缩进被子里，盖住半张红了的小脸：“我……我要睡觉了。” “嗯，好。”顾十方宠溺地笑了，然后抬眼看了眼吊瓶，还有三分之一，轻声哄她，“你睡吧，我帮你看着吊瓶，晚安。” “晚安。” ** 次日中午， 顾十方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月黎和叶紫歌穿着军训服，来探望温慕。 温慕以为她们没有手机，还不知道她和顾十方的事情，正准备和她们说。 然而，她还没开口，月黎和叶紫歌已经先开了口。 “温慕，你男朋友好帅啊，这要放娱乐圈，随便打造一下就是顶流。”叶紫歌不吝称赞道。 温慕笑眼弯弯：“还行吧。” 不能让他太骄傲。 “温慕，你身边的人都长这么好看吗？”月黎也激动地说，“你好看，你男朋友好看，你二哥也好看。” 温慕眯了眯眼：“你们也好看呀。不过……”温慕恍惚了一下，诧异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和顾十方在一起了的事，不会这事在春江大学也传开了吧。” 她和顾十方都只是大一的新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关注度才对。 叶紫歌温柔地说：“现在大家都有手机，消息自然传开得就快了。对了，谢谢你送我的手机，不过这钱我不能让你付，我已经在微信上转给你了。” ？ 叶紫歌和月黎是因为她，才丢了手机的。 她是准备让顾十方下午就去给她们买手机没错，但是还没买呢，叶紫歌的手机显然不是她送的。 温慕狐疑摇了摇头道：“紫歌，我准备送你们的手机，还没买。你这个是，谁给你的？” “江屿啊。”叶紫歌狐疑，“他说，是你送的。” 温慕又看向月黎，问：“你的也是江屿送的？” 想来，顾十方这个跟班，还真是会来事。 不错。 回头让顾十方给他报销。 “那倒没有，我的是备用机，每次出新款手机我都会买两个。”月黎叹了口气说，“原本我是想让我男朋友给我买的，但是怕他误会我图他的钱，所以我打算送他先送他一套房子表明我的实力和真心。” 温慕这下听明白了，江屿只给叶紫歌买了手机，所以江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温慕被月黎的话惊呆了。 “月黎，你都有男朋友了？”温慕问，“但是你为什么要送他房？” “因为我房子多啊。”月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后转为一脸认真，“对了，正式介绍一下，我现在是你二哥的女朋友。” “女朋友？”温慕愣住。 什么情况，难道月黎和二哥，像是季棠姐和大哥那样，很早以前就认识。 月黎语气轻松地接了句：“不过我男朋友还没有女朋友。” 温慕眉头微微皱起，她在思考。 月黎目光闪闪：“你二哥还没答应做我的男朋友，我在追他。不过，我已经单方面宣布是他的女朋友了，这事也算是成了一半，祝我早日成功吧。” “好~祝你好运。”温慕呆住了一秒，但很快回过神来，满心欢喜，“回头，我帮我二哥的喜好都告诉你。” 二哥因为季棠姐和大哥在一起的事，已经郁闷一年多了，温慕早就想给他介绍对象，但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 温慕看着月黎，她简直和二哥就是天生一对呀。 一个喜欢游戏，一个喜欢二次元。 一个黄色卷毛，一个粉色双马尾。 一个慵懒随性慢热，一个热情大方打直球。 总而言之，简直不要太配。 要是月黎真能拿下她二哥，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月黎和叶紫歌的探望时间很短，因为他们下午还要军训，没在病房里待多久，就和温慕告别回去了。 月黎和叶紫歌走后，大约又过了五分钟，顾十方才打完电话进来。 脸色有些严肃，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温慕抿了抿嘴，关切地问。 顾十方抬眸，看向温慕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 “没事。”他冲着温慕露出轻松的笑，“只是电话打得有些久，有些乏而已。” 温慕探究的眸子看着他，虽然不信，但也没追问下去。 她知道，如果顾十方不想说，她问也没用，还会给他徒增烦恼。 索性便不问，换了个话题缓缓开口：“昨晚那些人抓到了吗，是什么人？” 温慕瞧见，顾十方的眉头又不由地皱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想来，他刚才烦心的事，多少应该和那些人有关。 “总共八个人，抓到了七个。”顾十方说，“不过，警方已经在大力搜索了，“相信最后一个也会很快落网。” “是那个戴着面罩的人没抓到吗？”温慕问。 顾十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别担心，会抓到的。” 温慕若有所思：“我觉得，他的身形很像一个我见过的人。” “谁？”顾十方警觉地抬着眸子。 “想不起来。”温慕抿嘴摇了摇头，“他裹得太严实了，我只能从他唯一露出来的手上看出来，年龄大约四五十岁。是个男人，有四九城口音是四九城人或者在四九城待过很长时间。” 顾十方眼神深邃的沉思了片刻，果然，和那辆面包车的调查结果一样，是四九城的车。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没理由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96章 要 四九城段家段星洛，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衬衫和西服裤，笔直地站在门口。 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从顾十方的眼前冷冷地掠过，温柔地落到温慕眼睛上。 “没事吧。” 温慕有些恍惚地看着段星洛，她和他之间只见过一面，他怎么会特意过来探望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间医院。 她和他连微信好友都没有。 “没事。”温慕淡淡点头，“但是，你……” “知道你住院了，特意过来看你。”段星洛很直接，“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顾十方拦住了他：“等等。” 段星洛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顾十方：“有事吗？” “昨晚的事，和你有关吗？”顾十方也不绕弯子，直接地问，“你今年大四，按理说还没毕业，为什么突然来春江。” 段星洛轻轻拨开顾十方拦住他的手：“想听真话吗？” “当然。” “真话就是，因为我知道温慕考上了春江大学，所以我和学校申请了实习，提前来春江发展。”段星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微微一笑继续道，“至于昨晚绑走温慕的那些人，和我无关。” 顾十方虽然不喜欢段星洛，但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手段毒辣但用的都是明招，不屑说谎和耍阴招。 但是，如果那些人和段星洛无关的话，会是谁呢。 顾十方探究的眸，再度陷入深思。 等等， 顾十方忽地回过神来，比起好奇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顾十方更诧异的是段星洛的前面一句话。 “你来春江，是为了温慕？” “没错。”段星洛温柔地看了一眼温慕，“还记得一年多前，你在顾家假面舞会上和我说，让我对秦念可好，我问那你呢。” 温慕茫然，她自己说的话自然记得，但是段星洛的话，她不记得了。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你小时候帮过我。”段星洛回忆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幼儿园刚放学，当时三年级的我因为身体发育得晚很矮小，被比我还低一级的同学欺负，是你叉着腰走过来，帮我教训了他们。” 温慕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小孩，是你？” 居然是大她三年级的段星洛，当时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顾十方表情狐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温慕努了努嘴：“那天你没来，发烧请假了。” “温慕，我知道你很喜欢春江，以后我会留在春江发展。”段星洛继续开口，“直到你毕业，等你毕业了如果想换别的城市，我也可以换城市陪你去。” 温慕愕然，段星洛这是什么意思。 微风吹着窗帘，撩人心弦，段星洛娓娓道来：“从你帮我那天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长大了要把你留在身边，换我保护你。今年你十九岁，我二十二岁，只要你愿意，明年我们就可以领证。” 温慕嘴角微颤，大脑疯狂的转，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疯狂的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什么意思， 段星洛在和她表白？ 他不是和秦念可在一起。 顾十方也愣住了，他千防万防，还是防漏了一个段星洛。 回过神来的温慕，连忙开口拒绝：“那个，段少爷，我已经有男朋友，我男朋友是顾十方。” “我知道。”段星洛毫不在意，“但这并不能妨碍我追求你，不是吗，你们又没结婚。” 顾十方：？ 好家伙，这是来找打的。 温慕：…… 虽然但是，段星洛的话好像逻辑上没有什么问题。 眼前，顾十方已经揪住了段星洛的衣领。 咚咚~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皇甫清宇拎着水果花篮进来了，直接无视顾十方和段星洛，飞奔到了温慕的床边。 “仙女师父，呜……”皇甫清宇的眼泪快要落下来，拉住了温慕的手，“什么人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顾十方连忙松开段星洛，走向皇甫清宇：“喂，臭小子，快松开慕慕的手。” 皇甫清宇不松，抬了抬下巴盯着顾十方：“我拉我自己师父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亲自动手拿开了皇甫清宇的手，醋意上头地宣誓主权：“慕慕，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臭小子，你注意分寸。” “结婚了吗？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皇甫清宇不慌不忙道，“我可没说，我要放弃追求我师父。” 顾十方：？？ 臭小子，他和段星洛约好的吧。 温慕：…… 这些人，搁医院赶集呢。 温慕无奈起身，挨个把人给推了出去。 “出去，都出去。” 吵死了，她可是个病人。 皇甫清宇依依不舍地探着脑袋：“那我买的水果，师父你记得吃啊，回头我再来看你。” 段星洛修长的腿，挡了下门，神情严肃：“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最后，是一脸无辜的顾十方：“不是，慕慕，我就不用出来了吧。” 温慕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吵。” 啪嗒。 门关上了，世界都清净了。 温慕靠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单手拖着腮，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思。 无数个身影反复在她的脑海里穿梭，最终定格在了一张办公桌前，那个还没抓到的面罩男的身影，和温慕脑海中办公桌前的那个身影太像了。 温慕睁眼，眼神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低声呢喃：“怎么会是他……” 还不是完全确定，她需要给星越中学的校董顾爷爷打个电话。 “顾十方。” 温慕喊他进来。 皇甫清宇和段星洛已经走了，顾十方屁颠屁颠地进来。 温慕和顾十方说明了自己的猜想以后，顾十方也很诧异。 给顾爷爷打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喂，爷爷，我是十方。”顾十方淡淡开口，怕爷爷知道春江这边的事情会担心，努力保持语气平静地问，“贾主任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在学校吗？” “你们也查到他了？”顾仙骜沉默了两秒，“帮我和温慕说声抱歉，是爷爷疏忽了，一直没发现星越中学居然藏着一个恶魔。” 温慕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经传的这么快，顾爷爷都已经知道了。 更没想到，顾爷爷也在调查这件事。 不过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想，那个面罩男很可能就是贾主任。 ** 一周后， 在警方的全力搜捕下，星越中学原教导主任贾设成功被抓。 春江高级公寓里， 刚出院的温慕和顾十方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不由地叹息。 “真没想到，贾主任居然是十九年前的逃犯蛇哥。”温慕边吃着冰激凌，边不可置信地说，“但是你说，他绑架我做什么，还说什么是我害了他。” “可能认错人了。”顾十方眸光深邃，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是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但是，他很疑惑。 十九年前冗家的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这些人刚好会认错人到温慕的身上，如果没死冗家知道吗，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找，以及贾设背后的人是谁，还会不会继续找温慕的麻烦。 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看来，对冗家的调查，需要让江屿加快进度了。 正思忖着， “算了，不说这些了，犯人已经抓到，大家也都安全就好。”温慕把冰激凌和勺子一起递到了顾十方面前，眼睛亮晶晶地舔了舔唇，“这个抹茶味的超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口？” 眼神交错中，顾十方微微向前探着身子，热烈的气息朝着温慕扑面而来。 他压低音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图谋不轨般的魅惑，说：“要，你喂我。” 第97章 迟来的深情 温慕把盛满冰激凌的勺子，递到顾十方嘴边时，他却拒绝了。 摇摇头，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太冰了。” “冰激凌不冰能叫冰激凌吗？” 温慕觉得他事儿真多，不吃拉倒，直接把盛满冰激凌的勺子拿回来，喂给了自己。 她刚把勺子放下，顾十方直接对她来了个虎口夺食，然后抿了抿嘴说：“这样就不冰了，嗯，味道确实不错。” 温慕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瞪大眼睛愣住，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十方这个坏家伙，以前虽然看着是个显眼包，但也没有这么不正经。怎么一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一天比一天不正经起来了。 想来之前古骜俱乐部泳池那会，她就吃过一次亏，今天高低她得赢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顾十方反应过来，温慕一个向前俯身的动作，在顾十方的嘴上咬了一口。 顾十方傻眼了，他没想到温慕会来这么一出，呆呆地愣在沙发上坐着，像被施了定身法术。 刚刚慕慕是亲他了吗，是四舍五入算是亲吧。 慕慕最喜欢的人果然是他，他在慕慕的心里最重要，真开心。 身旁，温慕捧着冰激凌挪到了离顾十方老远的另一头，面无表情道：“这就是抢我东西的下场。” 顾十方坐在原地，认真地想了想，如果他把慕慕手上的冰激凌一整个抢走吃掉的话，会发生什么。 等他思考完，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转头发现慕慕已经吃完了。 顾十方：…… 生命不能承受的悲伤，大概就是如此吧。 罢了， 他做午饭去。 顾十方刚进厨房，门铃响了，温慕踩着顾十方刚给她新买的玉兔狗拖鞋，去开门。 以为是点的奶茶到了，没看可视门铃，就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温慕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刚上高中时的自己，那个曾经把她的心伤的七零八落的男生，像她第一次见他那般，自信阳光的站在她的面前。 只是，再见到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向从前一样对他心动了，她的心现在只属于顾十方。 “祝嘉荣？”温慕语气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祝嘉荣，内心毫无波澜，礼貌地开口，“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这里只有我和顾十方。” 温慕以为，祝嘉荣大老远从四九城来春江，应该是来找他女朋友李思雪的，至于怎么会找到她和顾十方这里，她不清楚。 总归，不可能是来找她的，她早就和他划清了界限，干干脆脆清清楚楚，没有拖泥带水更没有藕断丝连。 “我来春江不是找李思雪，我是来找的你，温慕。” 祝嘉荣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苍凉，悲伤得如同沙漠中的枯井，语调也跟着哀沉： “对不起温慕，当初是我伤害了你，我没有想到李思雪千方百计地讨好我，只是为了让你难过。更没有想到，她之后做了那么多针对你的事情，我还愚蠢地选择站在她那边，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让你伤心难过的话。” “温慕，你能原谅我吗？” 温慕没想到祝嘉荣居然是来找她的，更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些话。 她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但也仅仅只是发愣而已，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曾经只是悄悄看一眼，就会让她浮想翩翩的人，现在对她而言，和芸芸众生中的其他人，并无区别。 “你能看清楚李思雪的真面目我很开心，但是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温慕淡淡开口，“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各自安好。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温慕对祝嘉荣的态度很明确，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 “怎么会过去。”看着面无表情的温慕，祝嘉荣的心难过得厉害，“我和李思雪分手了，你的祝嘉荣回来了。温慕，不要和顾十方在一起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用恳请的目光看着温慕，但语气中又分明满是自信。 温慕被他的一番话，击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祝嘉荣说让她回到他身边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以为她还喜欢他吧。 没等温慕开口回绝，祝嘉荣深吸了一口气，含着泪的目光深情款款地看着温慕：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顾十方，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我让我难过，我承认你做到了。从高中那会你们整天粘着一起的时候，你就做到了，只是那时候我被猪油蒙了心，怕辜负了李思雪，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对你说，我早就喜欢你了。” “温慕，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们和好吧，以后我会加倍的对你好，弥补我之前对你的伤害。” 温慕从未想过，从前她最想从祝嘉荣口中听到的‘喜欢你’三个字，如今真的听到的时候，她的思绪竟然平静得掀不起半点波澜。 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笑。 原来，彻底忘记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你看着他，与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陌生行人无异；你对他没有半点的分享欲，和他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他再怎么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说喜欢你，也能做到心如止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雨停了再送伞就没意思了。 看着此时满眼是她的祝嘉荣，温慕依旧面无表情，礼貌地应声：“祝嘉荣，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又哪来的什么和好。” “我们甚至不算是错过，因为后来的我及时醒悟，发现当初整天围着你转的时光不过是一场荒唐的自我感动，而我自己也错把崇拜当成了喜欢，我从未真正地喜欢过你，祝嘉荣。” 闻言， 祝嘉荣的眼睛红了，他不相信温慕不喜欢他了，更不相信温慕从没喜欢过他。 这对祝嘉荣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他以为温慕只是还没原谅他，这些都是她的气话。 “温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祝嘉荣声音哽咽。 温慕没什么耐心地看着他，言简意赅：“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再纠缠，就没礼貌了。” 厨房里， 关了门的顾十方，半天没见去开门拿外卖的温慕回客厅，出来了。 “慕慕？” 玄关处，顾十方站在温慕身边，见门口站着的人是祝嘉荣时，眼神微微一滞。 “怎么是你？” 祝嘉荣也看向了他，目光充满敌意，语气势在必得地说：“顾十方，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不要再缠着温慕，你知道的，温慕她喜欢的人是我。” 第98章 恶心，但我爱听 顾十方无语地看着祝嘉荣，他和李思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一个比一个颠。 从前是他毫不留情的，将慕慕对他的喜欢，视若粪土地践踏在脚底，如今这幅做派又是做给谁看。 顾十方手里拿着的锅铲，恨不得当下就敲在祝嘉荣的脑袋上，但是他忍住了，他一副漠然的神情盯着眼前的祝嘉荣。 “祝嘉荣，慕慕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不要再纠缠的人是你。” 至于温慕真正喜欢的人是谁，顾十方的心里没有底气，对于他和祝嘉荣在温慕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这个问题，顾十方没问过也不敢问。 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守在慕慕的身边，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幸运。 他不敢再奢求什么。 说完话的顾十方，此时像个被认领的孩子般，不自信地站在温慕的身边。 “可温慕喜欢的人是我，你明白吗顾十方？”祝嘉荣语气笃定，态度强硬地说，“温慕为了我努力考上985，就是她喜欢我最好的证明，现在她考上了春江大学，我也在认真思考后决定面对自己的心。顾十方，如果你真的喜欢温慕，就应该放手让她去拥有真正的幸福。” 没等顾十方开口回应祝嘉荣，缄默无语的温慕，已经抢先开了口。 此刻，她内心的沉默，如同冰冷的冬夜。 她深吸了一口气：“祝嘉荣，你是氨基酸脱水缩合时形成的化学键吗？” 氨基酸脱水缩合时，会形成一个叫肽键的化学键。 一般人可能听不懂，但学霸祝嘉荣不可能听不懂，祝嘉荣没想到温慕会骂他，怔怔地看着温慕，张着嘴半天才开口：“温慕，你居然为了顾十方骂我吗？” 他不能接受，也不相信。 “是。”温慕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看着祝嘉荣，心中厌恶至极，“祝嘉荣，谁告诉你我努力考上春江大学，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那还能是为了什么？”祝嘉荣抿了抿嘴，“温慕，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现在都知道都清楚了。你不用再藏着掖着对我的感情，因为我现在也喜欢你。” 温慕视线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没什么温度地开口：“祝嘉荣，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且不说我从未真正的喜欢过你。退一万步，哪怕我真的喜欢过你，难道就要一直喜欢你吗？” “温慕……”祝嘉荣抿了抿唇。 “你听清楚，我早就不喜欢你，这和你喜欢不喜欢我没关系，我有喜欢的人了。”说着，温慕挽住了等待被认领的顾十方的胳膊，“我喜欢的人，他的名字叫顾十方。” 顾十方抬手握住挽在他胳膊上温慕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攥在一起，给足她满满的安全感。 仿佛在说，只要她需要他，他永远都会在她身边。 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祝嘉荣的心宛如被万吨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相信。”他唇角的弧度逐渐向下，紧蹙的眉心，透着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不甘的情绪，“温慕，别欺骗你自己了。你和顾十方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你喜欢他，你早就喜欢了，不会等到现在。” 不相信吗？ 温慕眉眼微垂，忽的偏头踮起脚尖，在顾十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淡声开口：“现在相信了吧。” 祝嘉荣愣住，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掐住，头脑一片空白，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相信，温慕和顾十方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为了气他。 他盲目的自信，到头来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荒诞闹剧，顾十方不是这场闹剧中的小丑，他才是。 他真的弄丢了那个满心是他的女孩子，他眼含泪水，声音沉重地开口：“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 温慕微笑看着祝嘉荣，语气很轻但很决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同样愣住的还有顾十方，这是他第一次从慕慕的口中，听她说他喜欢他，也是慕慕第一次主动亲他。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慕慕权衡利弊下的选择，他喜欢慕慕，慕慕刚好单身，他们从小认识，所以他对慕慕而言是个最适合谈恋爱的人选。 在这之前，他也从未想过慕慕会主动亲他，纵然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已在他心中荡起万层涟漪。 “温慕，我错了……”祝嘉荣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被得到认证的顾十方，底气足了的嘴角微微上扬，和温慕十指相扣的手向温慕的腰间挪了挪，轻轻搂住温慕的腰，另一只手扬了扬手中的锅铲：“滚。” 祝嘉荣抿着嘴，眼泪肆意落下，神情落寞地注视着温慕：“温慕，求你……我错了，求你回到我身边。”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只是不甘心而已。”温慕头脑清醒地开口。 “不是这样的温慕，整整一周我认真考虑了一周，我是真的喜欢你。”祝嘉荣不放弃地说。 温慕表情淡淡：“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喜欢是单纯的，不喜欢才会权衡利弊。考虑了一周，说明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接受不了曾经让你以为喜欢你的我，没有继续喜欢你，而是喜欢上了别人而已。话已至此，看在大家曾经是同学份子上，你自己走吧，别逼我叫保安。” “再不滚，我可动手了。”顾十方抬了抬眼皮，挺有礼貌地提前告知。 “没必要，顾十方。”温慕语气平静地说，“我们进屋吧，如果他一直在门口不走，那就叫保安。总归，该说的我们已经说了，不该给的面子我们也给了。” 话罢，温慕决绝的转身，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 搂着温慕的顾十方，随即跟着转身。 咣！ 门关上了。 门外，祝嘉荣难过且不甘地捶着门，声嘶竭力颤声哀求：“温慕，你别对我这样，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你开门温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公寓门内， 顾十方松开温慕的腰，抿了抿嘴心疼地看着她：“慕慕，真的不给他一次机会吗？” 天知道， 他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也许是因为怕温慕后悔，但温慕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说完他自己就后悔了。 温慕抬了抬眼皮，愕然地捏住了顾十方的下巴，奶腔凶巴巴道：“顾十方，你想死吗？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后悔了跟我在一起，还是脑袋里缺根筋啊。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你让我给别人一次机会，你脑袋进水了吧。” 顾十方连忙摇了摇头，委屈开口：“我是怕你后悔，毕竟……” “毕竟什么？”温慕打断他，软糯糯的嗓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顾十方你听着，我温慕做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如果哪天你伤了我的心，纵然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也同样不会有特权。” 顾十方的心中，瞬间仿佛涌入一股暖流。 慕慕的意思是，他是她唯一喜欢的人吗？他激动坏了，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慕慕，我向你保证，就算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顾十方抬手起誓，“我愿奉上我的余生，只愿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喜欢都给你。也许我不是个很浪漫的人，但我喜欢你至死不渝。” 温慕安静地看着他，心中莫名一阵悸动，半晌笑眼弯弯地歪了歪小脑袋，嗓音甜甜地开口：“顾十方，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恶心了？” “恶心吗？”顾十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抿了抿嘴。 温慕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垫着脚尖，抬着下巴咧着嘴笑：“恶心，但……我爱听。” 受宠若惊回过神来后的顾十方，微微垂眸落下深深的一个吻，额头抵着额头：“那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门外，祝嘉荣还在捶门哀求：“温慕，我发誓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第99章 不行，你脏了 轰隆隆~ 窗外打雷了。 九月抓着夏天的尾巴，天气变化无常。 温慕被吵得心烦，按了按太阳穴：“顾十方，叫保安吧。” 顾十方俯首听命：“好。” 温慕扶额朝着客厅走回，顾十方边给物业打电话叫保安，边跟在后面。 “我的房间在哪？”温慕四下看了看，开口问道。 公寓很大，是一套复式大平层。在医院的时候，顾十方给她看过实景图，一层有两个卧室二层也有两个卧室，二层的卧室比一层的要小。 但灰色岩板踏步往上，温慕更喜欢二层，因为二层还有一个情调非常雅致的小厅，和一个采光很好的露台花园。 在那里绘图做设计，想想就非常有灵感。 不过温慕也就只是这么想想，没有和顾十方说，她只是来这里养伤，等一周后伤口拆了线就回回学校。 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毕竟顾十方没有这么邀请她。 “一层和二层我都替你收拾了房间出来。”顾十方打完电话，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了温慕的腰，下巴在温慕的头发上揉了揉，轻声道，“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一层方便二层适合你做设计。” “我在一层的卧室里帮你装了星空顶和投影仪，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把那里当成私人影院；在二层的小厅里我配了两台外星人，以后你在那里做设计，我就在旁边写学术报告；露台上我也支了画架和望远镜，你可以在那里画画，我在旁边看星星陪你。” “哦对了，一楼的副阳台上，我还做了双人电竞角，是你喜欢的粉色加梦幻紫的氛围，你想打游戏的话，可以去那里，记得喊上我。” 一时间，温慕有些受宠若惊的错愕。 她什么都没说，可顾十方好像什么都知道，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像能听到她心里的话一般，知道她所有的想法和喜好。 只是， “顾十方，我只在这里住一周，你其实可以不用做这些，这是你的公寓，应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装修。”温慕转过身，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你才是这里的主人，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 “谁说只住一周，谁说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顾十方语气有些傲娇道。 “嗯？” “你才这是这里的主人，以后这就是我们大学四年的小家了。”顾十方的黑眸里潋滟着宠溺的光，“我知道，这里不算大，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就重新买。”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不小不用重新买。”温慕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当然，如果你以后想重新买的话，那你等等我，等我毕业挣了钱我给你买。” 顾十方的眼尾也跟着温慕一起笑眼弯弯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眼神中满是被感动的暖意：“我的慕慕这是要养我吗？傻瓜，那是男生该做的事，以后我来挣钱，你负责花就好了。” “男女平等。”温慕眼底洋溢着蜜糖般的甜，冲他软软糯糯地开口，“你也有累的时候啊，顾十方不止你的肩膀可以借给我靠，我的怀抱也随时都向你敞开。” 顾十方的心，瞬间被温慕的话暖得快要融化。 “慕慕，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顾十方，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谢谢你一直坚定地选择我，从未改变。” 四目相视，两人的心跳都开始加速，扣在温慕腰上的手，将她搂得更紧。 “慕慕……” 喉结滚动，顾十方嘴角暧昧扬起，试探地朝着温慕靠近。 温慕抿了抿嘴，眼神害羞地躲开，身体却很诚实地站在原地，被他搂在怀里。 “慕慕，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呼吸沉沉，少年撩人心弦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等温慕开口说话，轻轻的一个吻，已经落了下来。 炙热又缱绻。 像是雨天墙上的藤蔓，追逐纠缠，如梦似幻。 沉醉其中。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温慕感觉自己仿佛快要窒息。 “累了？”他停下，鼻尖贴着鼻尖，轻声地说，“怪我，忘了你刚出院，体虚。” “你才体虚呢，顾十方。”温慕不服输地说，“我好的……” 很。 很字还没有说完，揽在她腰间有力的手臂，便将她轻松抱起，架在他的窄腰上。 热烈的，吻，再次袭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 她沉浸其中， 全身都变得酥酥麻麻，感觉非常奇妙。 这算是她和顾十方第一次正式的接吻，脑中模拟过千万种场景，却从没有哪个场景如当下这般不受控制。 窗外，雨声渐大。 沙发上，温慕的手落在顾十方的腰上，不安分地往衣角里钻。 顾十方微微抬眸，抿了抿嘴：“慕慕，你怎么比我还坏？” 他唇角一勾，眸光里是要找她讨回来般的霸道。 温慕半咬着唇，有些害羞：“顾十方，你……” 刚要继续，一股浓烈的烟味从厨房飘进了客厅。 “咳咳~”温慕抬手掩了掩鼻子，“哪来的烟。” “糟了。”顾十方喉结滚动恋恋不舍，但又不得不舍从沙发上起来，道，“好像是排骨烧糊了。” 话罢，连忙踩着拖鞋用袖子捂着口鼻冲向厨房，温慕也跟着起身，迅速打开屋里的所有窗户。 紧接着，温慕也拿湿毛巾捂着口鼻冲进了厨房。 顾十方已经把火关掉，烟雾渐渐散去。 半晌，两人满鼻子灰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锅黑黢黢的排骨不由失笑。 “顾十方，这就是你说要给我做的饭？”温慕叉着腰，故作嫌弃地说，“才在一起一周，你就想把我谋害，从新再找了吗？” 顾十方表情囧迫：“这是个意外。” “这个锅，怕是不能做饭了今天。”温慕小手一摊，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办，我吃什么？” 顾十方想了想，抬手在自己头顶上做了个撒上调料的手势，一本正经地说：“要不吃我吧，管饱。” 温慕摇了摇头：“不行，你脏了。” 顾十方瞪大眼睛，委屈无辜弱小可怜，语气着急又心酸：“慕慕，我干净着呢。虽然我名声不好，但我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我发誓。” 温慕嗤笑，抬手从他的脸上，抹了一手的黑灰下来：“我说的是这个，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啊~”顾十方挠了挠头，小声呢喃，“想你。” 公寓门外，这时传来祝嘉荣的嘶吼声。 “你们干什么，我不走，这家的主人我认识，我和他们是朋友。” 是保安来拖人了。 “你们放开我。”祝嘉荣声嘶竭力，“温慕，我不能没有你，你在我身边，我的人生才有意义。我知道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回来吧温慕。” “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 第100章 算了，宠着吧 哀求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春江高级公寓春江金A栋29层的楼道中，被保安直接架出公寓大门。 温慕扶额：“终于清净了。” 时至今日，她已经对祝嘉荣没有半分念想，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动摇她的心，她的心里只有顾十方，也永远只会有顾十方。 当然，就算没有顾十方的存在，她也不会因为祝嘉荣的哀求而动摇。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就算祝嘉荣做的再多，也都只是无用功，除了让她更加厌烦他以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顾十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去管那些让我们烦心的人了，去把你的花猫脸洗干净，等着开饭吧。” “你不洗吗？”温慕叉腰，“你的脸可比我还花猫呢。” “你先，我给你叫吃的。”顾十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奶茶喝不喝？” “喝。” “喝什么？” 温慕的小脑袋瓜飞快地转了转，一本正经地开口：“南瓜杏仁露。” “这是什么口味，以前没见你喝过。”顾十方认真地打开外卖软件，开始搜索，边搜边不忘记细心地问，“有什么要备注的吗？” 顾十方记得，之前慕慕喝奶茶，不喜欢要茶底，也不知道这个南瓜杏仁露有没有茶底。 “嗯，”温慕点点头，“备注不要瓜，不要杏仁，也不要露。” 顾十方还在搜，发现根本搜不到这款口味，狐疑地抬眸看着温慕：“慕慕，我们现在在春江，你要喝的这个是不是四九城才有。” 温慕摇摇头：“我还没说完呢，只要南仁。” 顾十方这下反应过来了，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要南仁可以，但只能要我。” 他可拿她怎么办，打又打不得，凶又凶不得。 算了，宠着吧。 顾十方继续看手机，查看附近有哪些奶茶店，温慕把小脑袋凑过去，在手机上划了划，软糯糯地开口：“尝尝这两家吧，淡马茶坊和爷爷不泡茶之前听网友推过，点店家推荐的最火的款就行。” “你要喝两杯吗？”顾十方又看了一眼其他家店，准备给自己也点一杯。 “不啊，我只喝一杯。”温慕耸了耸肩背着小手去洗脸，边走边回头道，“等买回来我尝一尝哪杯更好喝，就把另外一杯分给你。不用谢我，身为你体贴温柔又大方的女朋友，我应该的。” 说完，温慕蹦蹦哒哒像个小兔子般，快乐地跳进了洗手间。 身后， 顾十方抬了抬眼皮，无奈宠笑：“谢谢您嘞，你对我可真好。” 点完奶茶，顾十方继续看吃的，想着温慕虽然出院了，但是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辛辣、海鲜之类食物依然还是不能吃，便点了一些清淡的。 铁锅大骨头炖酸菜、铁锅顿排骨、铁锅炖筋头巴脑，不能吃辛辣但得补补。 刚点完外卖，手机响了，江屿发来的消息。 [确定了，蛇哥是十九年前，参与杀害冗家那个婴儿的一员。] 顾十方：[那冗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江屿：[冗耀和江路路去了云国，据说那边查到了蛇哥老大的线索。] 温慕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了：“顾十方，点完了吗，什么时候到，好饿呀。” 顾十方给江屿回了一个[知道了]，然后迅速删掉了和江屿的聊天对话框，切换到了外卖界面道：“大约40分钟，你可以先追一集电视剧。” “好吧。”温慕转身去了客厅，倚在沙发上，脑中刚才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羞的她小脸通红，连忙起身离开了客厅上了二楼，“顾十方，我上楼晒太阳去了，待会外卖到了喊我。” 顾十方“哦”了一声，目光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晒太阳？外面不是太下雪嘛。 虽然但是，他也没敢多问，慕慕说是去晒太阳，那就是去晒太阳，慕慕说地球是扁的，那地球就是扁的。 ** 公寓大门外，被赶出来的祝嘉荣，宛如一只丧家之犬，游魂般地行走在雨中。 今天的雨格外的大，像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晚上那么大，上天像是知道祝嘉荣来了春江，特意要替温慕教训他一般。 祝嘉荣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失算的这一天，被喜欢的人无情的推至门外的感觉，心像是比甄嬛从甘露寺到凌云峰那天还冷。 想来，温慕只是拒绝他而已，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可是当初，他却做了那么多伤害温慕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温慕，心该有多疼。 他仰面朝天，任雨水冲刷泪水，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问自己， 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他是伤害过温慕，但是顾十方又有哪点比他好呢，像顾十方那种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对温慕身份悬殊的女孩真的动心。 祝嘉荣攥了攥拳，没错，顾十方不可能真的喜欢温慕，他只不过是和温慕玩玩。 新鲜感过了，就会不要温慕了，到时候温慕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没有人会看得起温慕。 他要等，等把温慕像垃圾一样的捡回来，她就会继续乖乖留在他身边，死心塌地任他差遣。 正思忖着，一把黑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他偏头，李思雪站在他的身边，语气轻蔑地开口：“怎么样失败了吧，我要是温慕，我也不可能选你这么个自取其辱的蠢货。” 祝嘉荣抬眸，没什么好脸色地回应：“温慕会回到我身边的，如果不是你，她早就在我身边了。” “如果不是我，你连亓鹤大学的学费都交不起，既要又要的话，会令人感到恶心。”李思雪鄙夷地撇了他一眼。 “如果当初我和温慕在一起，她也会帮我交学费。”祝嘉荣反驳李思雪道，“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在这里装好人了。” “她能有我给的多吗？” 祝嘉荣沉默。 “好了，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李思雪轻轻抬眸，眼神阴暗道，“我是来找你合作。” “合作？”祝嘉荣从他的伞下走开，“我们没什么好合作。” “你想要温慕，我想要顾十方，我们都想让他们分开，只要我们合作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尽快分开。”李思雪提了提嗓音，“我不相信你会拒绝，你没这个魄力。从前你拒绝不了我，现在你也拒绝不了我提出的合作，这就是你祝嘉荣，一个会在权衡利弊中将自己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的人。” 祝嘉荣停下了脚步，退回来。 “我要怎么做？” “回亓鹤，一周之后再来。”李思雪胸有成竹道，“一周之后，温慕的病假结束，会回学校参加迎新晚会，到时候我会把计划提前告诉你。” “你不会骗我吧。”他已经被李思雪骗过一次，对她多少有些警惕。 李思雪偏头微微地笑：“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 与此同时，冗家。 “冗尘，你说那个蛇哥为什么要绑架温慕？” 冗耀和江路路这次去云国，没带着冗尘和冗琪琪一起，吩咐他们在家看家。 冗琪琪这会在思考，隐姓埋名十九年的人，突然出现绑架一个普通大学生，这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101章 忘了这是群聊 要知道蛇哥当年犯的事可是够判死刑的，他和他背后的人，到底是有多恨温慕，才会选择走这一步。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也去了城中村的那个废弃医院，你知道吗？”冗家占地面积两千多平的小型别墅庄园冗宫的私家花园里，冗尘思维缜密地开口，“我猜，那个叫温慕的女孩，身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爸妈居然出现在了现场，冗琪琪从身边的点心桌上，拿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陷入了沉思。 能让扶风和小六盟老大同时出现的场合，绝非普通场合。 就算是知道蛇哥就是当年逃走的人之一，也不至于让爸妈同时出现，要知道蛇哥背后的人才是主犯，而且扶风和小六盟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忙。 “难道，爸妈是为了去救温慕？”冗琪琪幽暗又灵动的眸子微微发沉，“那这就更奇怪了。” 温慕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何德何能能让爸妈亲自出手。 “爸妈出去之前，似乎是接了一通电话。”冗尘认真分析，“另外，我还发现，有人在调查我们冗家。” “谁打来的？”冗琪琪好奇地扑闪着眸子，修长的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攥在一起，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和你说的调查我们冗家的人，是一伙的吗？居然敢调查我们冗家，胆子可真是不小，快告诉我是谁，我要去会会他。” “不是一伙的，给爸妈打电话的是蛇哥一伙的。调查我们冗家的人，是四九城的人。” “四九城？” 新的疑惑又涌上了心头，春江冗家和四九城任何一家都无瓜葛。 如果非要说和四九城有什么渊源的话，冗琪琪能想到的就只有星越中学的秦叔叔。 说起来，星越中学还真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方，前有小六盟的归隐大将秦达文，然后又出了个伪装成教导主任，藏身十九年的蛇哥。 现在，就连星越中学毕业的普通学生温慕的事，居然也能让爸妈亲自出手。 不过， 这三个人当中，不可能会有人调查冗家。 “是四九城顾家顾十方。”冗尘淡淡开口，“帮他的人是江屿。” “顾十方？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温慕的那个纨绔竹马。”冗琪琪耸了耸肩无所畏惧，“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是他啊，他是闲出屁来了，调查我们冗家做什么。” 等等， 冗琪琪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冗尘你刚刚说，谁是他的帮手，江屿？江家今年刚考上春江大学，学酿酒专业的那个江屿？”冗琪琪撸了撸袖子，砸了砸舌，“那小子怕是又欠揍了，吃里扒外的混小子，我现在就去打哭他。” “回来。”冗尘喊住了冗琪琪，端起了一杯茶轻轻晃动茶身后，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道，“他们在查十九年前冗家被害死的那个孩子。” “查妹妹？”提到那个孩子，冗琪琪不由得眼睛红起来，“当初的那些人，必须死。不过，这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也许不是和顾家有关，是和温家有关。”冗尘品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回原位，眸光微垂地观察着杯中茶水的流动和颜色的变化，眸底泛着点点期许的光，“要有变数了。” 冗琪琪若有所思：“你是说……” 冗尘嘴角轻扬：“再看看吧，希望我的猜想是真的。至于江屿，他身为扶风的编外人员，你觉得他做这些事爸能不知道？爸没找他的麻烦，可能爸也想通过他，来确定一些事吧。” “那好吧，暂时我就不找江屿的麻烦了。”冗琪琪抱怀耸了耸肩，“不过还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春江大学下周要举行迎新晚会，给我们发了邀请函，要去吗？” 冗琪琪以为冗尘应该会拒绝，毕竟他不喜欢与人社交。 “去看看吧。” 没想到，冗尘居然答应了。 “另外一件事是，去年刚来春江发展的李家小姐，第99次给你发拜帖想要认识你了，要见一面吗？” 冗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听说李家小姐容貌出众，又是今年以高分考上春江大学管理系的学霸，冗琪琪觉得其实可以见一见。 冗尘起身，撑开伞朝着室内走去：“要去你去。” 智者不入爱河，也许他算不上智者，但他总有一种感觉，这辈子应该不会遇到他喜欢的人。 至少，现在还没遇到过。 冗琪琪：…… 他的终身大事他可真是一点不着急，他不着急，爸妈说不定就得催她。 她可不想谈恋爱，一时单身一直爽，一直单身一直爽，爱情的苦光是想想她就吃不了一点。 把冗尘安排好了，就没人催她了。 深思熟虑后冗琪琪决定，回头还是得去找一趟江屿，那小子经验丰富，让那小子带带冗尘。 ** 春江金A栋29楼。 温慕和顾十方刚吃完饭，微信群【上春（3）】里，南朵发来了消息。 [已经请好假了，下周去春江看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顾十方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偷偷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爷爷顾校长告状，让他爷爷找他爸妈断了他的生活费。] 温慕捧着手机，坐在二楼露台撑了天幕的实木秋千上，笑眼弯弯地回着消息：[（一脸坏笑表情包）他不敢，哦对了我现在和他住一起，所以还是别断他生活费了，嘻嘻。] 手机那头，操场上盘膝坐着百无聊赖，等待下午军训开始的南朵，瞬间来了精神： [沃趣！发展到哪一步了，竖个耳朵。（唐僧师徒四人骑电瓶车表情包）] 自从暑假和顾十方表白被拒之后，南朵的心里已经把顾十方重新归到了朋友的位置上，不再对他有任何想法。 知道温慕和顾十方青梅竹马走到了一起之后，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她们真诚的祝福。 温慕：[（嫩脸一红表情包）就……(*╯3╰)，感觉好极了。] 南朵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狗头）然后呢然后呢？] 温慕：[然后，还摸了腹肌，嘿嘿。] 这时，刚打扫完厨房卫生的顾十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着群聊里的消息。 默默发了一句：[就是说，我还在群里。] 南朵：[（发呆）完蛋，我忘了这是群聊。] 温慕：[（发呆X2）我也忘了。] 彼时，顾十方上了二楼，背手弯腰俯身，宠笑地看着温慕：“嗯~腹肌手感如何？” 温慕的脸腾的变红，羞得立马拿了个抱枕把脸挡上。 救命，她想离开地球。 毁灭吧，心好累，永别了朋友们。 第102章 他的秘密 顾十方将她脸上的抱枕轻轻拿开，温柔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和风细雨的声调宠溺着开口：“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温慕歪着小脑袋：“嗯？” 顾十方不舍地看着她：“辅导员给我假只批到了今天上去，从下午开始我就要去学校，参加剩下的军训了。不过，每天中午、晚上我都会按时回来。你呢，在我不在家的时间里，要少忙碌多休息，把我的宝贝你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等我回来，要是发现我的宝贝你少了一根头发的话，你就完蛋啦。少一根头发，就用一个吻来还。” 温慕无语，眉头微微皱起：“不是，头发是我自己的，少不少的，凭什么让我还你。” “嗯，也对。”顾十方假装认真思索了一秒，然后开口道，“那就我还你，你少一根头发，我就还你一个吻。” 说完，他嘴角上扬，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 温慕抿了抿嘴，直勾勾的目光啄着他，坏家伙，怎么就被他绕进去了。 顾十方离开春江金去了春江大学之后，温慕下了二楼，背着小手开始参观起了公寓。 顾十方在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参观，但这可是接下来她和他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她当然得好好实地勘察勘察。 不勘察不知道，一勘察…… 温慕看着家里到处贴满的便利贴小纸条，眉头无奈皱起，但心里甜得像是吃了一整罐的蜂蜜。 冰箱上：剥好的水果在保险抽屉，下午饿了的话用我的账号点外卖。别太想我，但我会每时每刻都很想我家宝宝的。 温慕砸了砸嘴，小声自语：“我才不想你。” 打开冷藏抽屉，里面是装在保鲜盒里，满满一盒切掉草莓屁屁的草莓。 温慕小脑袋歪了歪：“嘻嘻，孺子可教。” 投影仪上：看一个小时左右记得暂停，去阳台眺望下远方，让眼睛休息一下。不想看了的话，桌上有我给你准备的书。怎么办，我开始想你了。 温慕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是几本崭新的儿童漫画书。 温慕抿了抿嘴，虽然但是都是她之前和他提过，她喜欢的。 电竞角的鼠标上：欢迎光临，我的女王陛下，市面上有的游戏已经全数为您下载好，等待女王翻牌。但小玩怡情，大玩伤身，女王记得克制。不过…… 便利贴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玩我，不用克制。 温慕下意识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坏家伙~” 沙发上：累了的话，去卧室里躺着更舒服，肚子要盖上别着凉。你例假快来了，要注意保暖。 温慕咬了咬唇，愕然地红了脸：“他怎么知道。” 没有多想，温慕又继续朝着一楼卧室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一路上只要她停下来的地方，就会看到顾十方贴的小纸条。 他就像是猜到了她会在哪里停一样，比她自己还了解她自己。 一楼的卧室有两间，温慕忘了哪间是顾十方说给她准备的，就随便打开了一间来看。 灰色的格调，一看就不是她的，温慕转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转身的那一秒，目光无意间落向脚边时，发现门口有一个小本子。 大概是顾十方走得太急，不小心落下的。 温慕将它捡起，随手翻开一页，然后温慕愣住了。 又接连看了几页， 温慕心中似有万千感慨，在这一刻迸发而出，小本子上写满的，全是关于她的各种笔记。 大到她的人生梦想、奋斗目标，小到她的喜好，她的过敏源，她喜欢的颜色，她的幸运数字等等，原来他能这么了解她，是因为他一直在认认真真做，关于喜欢她的笔记。 温慕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今天是高一开学的第二天，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喜欢了十几年的那个女孩，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她们班的班草。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我还是会一直喜欢她，因为我无法想象万一有一天她需要我，却发现我不在的时候该有多难过。我知道，她喜欢我的概率微乎其微，但……万一呢。] 温慕合上本子，眼睛红了，嗓音很低地呢喃了一句：“笨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说完， 温慕将本子放回了原位，这是属于顾十方的秘密，她不小心窥探已经是她的不对。她知道就好了，她不能仗着他对她的喜欢，在他还没准备好告诉她的时候，肆意剥夺他决定自己秘密什么时候说出口的权利。 他不仅是喜欢她的人，也是她喜欢的人呀，她要保护好他的小秘密。 ** 一周的养伤时间很快过去，温慕的伤口已经拆线痊愈，春江大学的大一新生军训，也在整整两周的时间里划上句话。 晚上七点四十，春江大学体育馆，人声鼎沸。 今年的迎新晚会在这里举行，八点准时开始，叶紫歌作为开场，会奉上晚会的第一首歌。 后台，温慕正和月黎一起，陪在等待上场的叶紫歌身边，叶紫歌这会正在补妆。 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我最烦那些动不动就化妆的女孩子了，像是不化妆就不能见人似的。”李思雪踩着高跟走进来，阴阳怪气地和身边的人说，“还有那些演过几部小破剧，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大明星了的人，看见就让人觉得恶心。” 李思雪也参加了迎新晚会的节目演出，一样是唱歌，从前在星越中学她的节目不是压轴就是开场，来了春江大学后，居然被人抢了风头，惹得她好不愉快。 再加上叶紫歌是温慕的室友，李思雪就更讨厌她了，温慕一个宿舍的人，她都讨厌。 说完话，李思雪朝着叶紫歌的方向望了过去，佯装不知道她们在这里的样子，歉意开口：“抱歉，我不是说你的，如果有什么让你听了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而后，她又假装惊喜地看向温慕，温柔道：“温慕？你是来找叶紫歌要签名的吗，早说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帮你要就好了，我们春江大学管理严格，你进来一趟不容易吧。” 叶紫歌和月黎相继看了温慕一眼。 “温慕，你和管理系系花认识？”叶紫歌小声地问。 “管理系系花？”温慕恍惚了片刻，没想到李思雪居然也考到了春江大学来。 看来，她还真是对顾十方贼心不死。 “没错，这位管理系的大姐可招摇了。”月黎半捂着嘴，告诉温慕，“军训的时候，这位大姐就特爱出风头。今天居然舞到我们面前来了，待会我说话的时候，温慕你和紫歌站我身后，别误伤到你们。” “嗯？” 没等温慕反应过来，月黎已经对着李思雪开口了。 “你刚刚不是在说紫歌吗，你就差没点名道姓了吧。”月黎可不惯着她道，“化妆怎么了，现在不化要等到老了再化吗？再说，你没画吗，你这脸上粉底隔离眉粉腮红假睫毛眼影高光遮瑕阴影什么的，我看着一样没少呀。” 第103章 温慕，你前男友？ 李思雪表情有些凝固，不太友善地看向月黎：“你不要瞎说。” 她今天化的素颜妆，她以为应该是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就是，你不要胡说。”李思雪身边的公主切跟班，维护她道，“我们系花天生丽质，是纯天然的，可不像某些人，不仅要靠妆容，脸上说不定还是动过刀子的。” 月黎丝毫不惧地冲着公主切开口：“你复杂的五官，也掩盖不了你朴素的智商，你就嫉妒我们紫歌比你好看，整天沉迷在你们系花的伪素颜中吧。” “还有你，李思雪。”月黎目光转回到李思雪脸上，眼神在她的脑袋上打量了打量，然后继续开口道，“不过不得不说，你保养得真不错，脸脑仁都打了除皱针，一点褶都看不出来呢。只是，没褶可不代表好看，一个人想要好看内在外在要都美才行。” “我是学兽医的懂点内科知识，我建议你啊，以后化妆品少往脸上涂，往肚子里吃，这样你的内在才会比较美。” 李思雪暗暗在攥了攥拳，她没想到叶紫歌和温慕身边，这个她之前没在意过的女孩，居然说话这么毒。 但为了维护自己好不容易用一年时间，在春江重新塑造起的温柔女神人设，李思雪忍住了没发火，温柔地开口：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不用说话这么针对我吧。” 李思雪身边的公主切，也愤愤不平地看着月黎道：“没错，你身为一个女生说话这么恶毒，不知道女生应该贤良淑德温柔淑女吗？”话罢，公主切还不忘抬手称赞李思雪，“像我们系花这样，才是女生该有的样子。像你这样，是会没人要的。” “我觉得我可爱到冒泡就行，有没有人要，要你管。”月黎抬手绕了绕自己的粉色双马尾，又比划了一下公主切的身高：“更何况，女生就一定要温柔吗，那你这么矮，怎么不去卖烧饼呀？” 公主切气结：“你……” 月黎微微一笑：“如果有哪句话伤到你了，请告诉我，我再重复一遍。” 李思雪假意帮公主切打抱不平：“同学，你这么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你还有空帮人打抱不平，你我都还没说完呢。”月黎没什么好语气地说，“刚才你说温慕那话是什么意思，温慕需要你帮忙找紫歌要签名？说的好像温慕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一样，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以前就嫉妒温慕啊，所以她考上了春江大学，你不高兴？” 李思雪被月黎一针见血的话，说得慌了一秒，但很快恢复如常，假装恭喜实则嘲讽地看着温慕：“温慕，你真考上了春江大学啊，恭喜你。一年的时间，从星越中学的学渣到卡着春江大学的分数线考进来，吃了不少苦吧。” “看来你是真的嫉妒。”月黎替温慕回怼她。 “我嫉妒？”李思雪轻笑了一声，眸光之中忽地微微发红，“我嫉妒一个杀人犯吗？” 一时间，后台的气氛有些僵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温慕看了过来。 议论纷纷。 “那个女孩居然是……” “不太可能吧，真要是那啥，不得在蹲监狱，或者早被执行死刑了。” 月黎和叶紫歌也愣住，杵了杵温慕，小声地问：“怎么回事。” 温慕淡淡开口：“她妈死了，觉得是我害死的。” 叶紫歌轻轻拍了拍温慕的肩膀：“原来如此，放心，我们都相信你。” 月黎也帮着温慕继续怼李思雪：“李思雪，造谣是犯法的。” “我没造谣，我妈就是被她害死的。”李思雪眼神凌厉地盯着温慕，“温慕，你敢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问心无愧吗，当初我妈就是在你家别墅区外淋了一整夜的雨后，身体变差的。一周后，她就去世了，你敢说这事和你无关？”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没有妈妈，怎么会在四九城没了家。要不是因为你，顾十方也不会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月黎和叶紫歌又楞了一下，顾十方？那不是温慕的男朋友嘛。 好像明白了，这个李思雪为什么针对温慕了，原来是抢人家男朋友没抢到，破防了。 温慕本不想和李思雪有什么纠缠，但她要是造谣，她也不会纵容着她。 她好不容易考上了春江大学，是来学知识提升自己的，不是当李思雪自己作死的不幸人生替罪羔羊的。 “如果你觉得和我有关，那你就去告我，”温慕往前迈了一步，没什么表情地说，“但别把你自己一手作坏的人生，怪到我的头上来，觉得我闲得整天没事尽找你的麻烦，我根本没空搭理你。” 李思雪咬了咬牙：“你以为我不敢告你吗？” 身后，叶紫歌的妆补好了。 晚会的主持人，也来后台喊人，让叶紫歌出去准备上场了。 温慕抬了抬眼皮：“那你就去告，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让一下，我们紫歌要去唱开场曲了。” 后台的人都在看着，李思雪没理由拦叶紫歌，只好乖乖让行。 但等叶紫歌和月黎出去之后，李思雪突然转身，抓住了温慕的手腕，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低声道：“温慕，你别得意，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一定会十倍地找你还回来。” 温慕甩开她的手，实在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但还是加工了一下道：“你是数学界和英文界的二把手吧。” 她现在数学和英语都比以前好，运用起来顺口多了。 温慕离开后，公主切走上来安慰李思雪：“别生气，我看她们嫉妒你才是真的，等待会咱们还要上台表演，艳压群芳的时候，气死她们。” 李思雪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然后拿出手机给祝嘉荣发了一条消息。 [温慕已经来了，你可以准备行动了。] 叶紫歌的开场曲，表现得非常好，台下掌声一片。 就连一向谁也瞧不上的冗琪琪，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句道：“确实唱得不错，我记得好几年前我就看过她的电视剧，演技也挺好。冗尘，你说她条件这么优秀，怎么一直没红。” 冗尘的目光却没在台上，只淡淡接了一句：“娱乐圈那个地方，水深得很。” 舞台上，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主持人刚上场准备和大家互动，来过渡到下一个节目上场，突然有人冲上了上去，抢走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抱歉，打扰了大家。”祝嘉荣身着一身黑色正装，手捧红色玫瑰，站在舞台上朝着场下的观众鞠了一躬，目光温柔盛满爱意，缓缓开口，“我是亓鹤大学的祝嘉荣，来这里是真诚地想要和被我弄丢的女孩道个歉，希望她不要继续和我赌气，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她重新开始。” 台下瞬间热闹起来，纷纷猜测亓鹤大学的帅哥，这是要和她们学校的谁，上演破镜重圆的戏码，好羡慕。 “温慕，我知道你在现场，也知道你能听见。”祝嘉荣忽的提高音调，“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台下， 左乔桉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身边的顾十方：“老……老大……” 江屿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看热闹不嫌事大痞痞地开口：“老大，你这情敌把动静闹这么大，有点要借舆论压力，抢走大嫂的意思哦。” 啪！ 江屿挨了一巴掌。 江屿：“……” 他好心提醒他，怎么还挨揍了。 好人不好当啊…… 后台， 温慕、月黎、叶紫歌，三个人正说着刚才的那首歌真好听，就听到台上祝嘉荣深情款款的求和告白。 叶紫歌偏头，呆呆地看着温慕：“刚刚，台上的人是不是喊的你名字？” 月黎也惊疑地开口：“温慕，你前男友？” “是温慕喜欢了整整一个高中的人。”李思雪清了清嗓子，“温慕和顾十方在一起，八成就是为了气他。温慕，祝嘉荣现在对你这么深情，公开向你示爱了都，你总不会把他一个人晾在那么多人面前吧。” 第104章 好人难当，难当啊 温慕刚才还在想，祝嘉荣那么个爱面子的怂人，是怎么有勇气闹出这么大动静，谁给他出的主意。 现在知道了，是李思雪。 温慕没说话，从口袋里摸了颗奶糖剥开，塞进嘴里。 出门的时候，顾十方给她的，边吃边分给月黎和叶紫歌一人一颗道：“我男朋友给我的，你们尝尝，草莓味得超甜。” 见温慕压根不理她，李思雪有些气急败坏：“温慕，你当真要把他一个人晾在那吗，你格局怎么这么小？” 温慕转头，冲她眨了眨眼。 “你格局大，也没看你造福人类啊。”温慕耸了耸肩，两手揣兜，“说起来你才是他前女友，刚分手不到半个月就看着自己的前男友来找别的女孩子告白，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难不成……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温慕走过去，俯身盯着李思雪看。 李思雪眼神躲避，身体和表情都肉眼可见的心虚，但嘴很硬。 “我们是和平分手，温慕你不要总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哦，你当初喜欢顾十方被拒，知道顾十方喜欢我，又以为我喜欢祝嘉荣，就抢走祝嘉荣。我一和顾十方在一起，你就把祝嘉荣甩了，祝嘉荣得知真相坦然接受，是挺和平的。” 温慕点头如捣蒜，撇了撇嘴后，单手杵着下巴奶腔呢喃继续道，“让我猜猜你让祝嘉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嫉妒我和顾十方两情相悦，而你没能再次横刀夺爱，破防了。所以，找来祝嘉荣演情深不寿搞舆论压力，逼我不得不和祝嘉荣在一起？我从来没和他表白过，和他表白过的那个人是你，和他在一起过的那个人也是你，他台上那段仿佛是被我抛弃了般的话，你教的？” 被李思雪找过太多次麻烦，李思雪的路数，温慕现在看得透透的。 “温慕，我说了，和我无关。” 李思雪语气坚定不承认，和当初她每一次搞小动作害温慕的时候一模一样。 温慕差点看笑了。 “嗯，和你无关。”温慕点了点头，“那你这么着急喊我出去见他为什么？” 李思雪哑然。 抿了抿唇，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 叶紫歌站出来：“没错，为什么？” 月黎也站出来，一如既往的毒舌：“原来那是你前男友啊，不行你出去和他复合吧，不要让他再来骚扰我们温慕，你们俩锁死不好吗？哦，我忘了，温慕刚刚说是你甩的他，在得知温慕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你想抢温慕男朋友？” 被一顿攻击戳到了心窝的李思雪，气得脸都黑了：“你们哪个系的，我倒是要去问问，你们辅导员就是这么教你们信口雌黄的吗？” 叶紫歌寡淡的脸上目光灼灼：“航空系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叶紫歌，我不怕你。” 月黎也冷冷地看着李思雪，语气非常不耐烦：“大姐，你老年痴呆吗，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了，我学兽医当然是兽医系啊。我叫月黎，你去告吧，我们辅导员三观超正，跟我一样可不会惯着你。” 李思雪刚想说什么，被温慕开口打断。 “放心，”温慕朝她探身，笑眼弯弯，“你和祝嘉荣这么精心为我设计的陷阱，我当然会礼貌地跳一下。” 说完， 温慕转身离开后台，朝着舞台方向走去。 “温慕？” 叶紫歌在身后喊道，不明白温慕为什么要去，但支持道，“如果需要帮忙，喊我。” “还有我。”月黎举手，“尽管不太想你出去，但是去骂他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 温慕摆摆手，小奶腔甜甜的：“那个蠢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片刻， 在舞台下一片躁动，和舞台上祝嘉荣深情款款的告白声中，温慕拿着话筒走上了舞台。 台下不明所以的观众们顿时一片欢呼。 “在一起！” “亲一个！” 前排座位上，顾十方脸色悲伤地沉了沉眸子，心像是突然失了重，不能自已。 顾十方抿了抿嘴，微笑着的脸颊上，眼底逐渐泛起绯红。 也只有在面对祝嘉荣的时候，顾十方才会这么不自信。 他以为，温慕不会出来。 他以为，温慕出来，代表着她还喜欢祝嘉荣。 到头来，温慕依旧只是他妄想的月亮。但他没有起身阻止，纵然他再难过，他又怎么能阻止温慕奔向她真正喜欢的人呢。 顾十方身旁， 左乔桉隔着江屿给顾十方递纸：“老……老大……别哭，也……也许大大……嫂她……” 左乔桉没谈过恋爱，但他相信温慕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江屿按住了左乔桉：“放心，咱们老大坚强着呢，对吧，老大？” 江屿朝顾十方抬了抬下巴，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故意道：“别不开心，晚会结束，我带你去酒吧，给你介绍比大嫂还正的妞。” 顾十方眸子微微一合。 啪！ 江屿又挨揍了。 江屿：…… 好人难当，难当啊。 不过没想到，四九城顾家少爷还挺深情，这巴掌算是他帮大嫂试探老大挨的，回头他得找大嫂要医药费去。 江屿整理了下发型，又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接下来他要看好戏喽。 他和左乔桉一样，从来没怀疑过大嫂对老大的感情，要知道大嫂要是想骗老大的感情，早就可以骗了，不用等到现在才在一起。 毕竟，老大喜欢了大嫂很多年。 而且，从大嫂刚刚走出来的气势来看，江屿就能看出她可不是来和台上那小白脸破镜重圆的，更像是来寻仇的。 平日里思维缜密的老大居然没看出来，哎~恋爱使人变傻。 恋爱？ 想到这里，江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完蛋，光顾着看戏，忘了去后台找叶紫歌给她送礼物了，她应该还没走，他得赶紧去。 座位前排的另一侧，冗琪琪盯着舞台上走出来的温慕，眉头皱了皱：“出息，好好的晚会，变成他俩公费谈恋爱的场地了，没意思。” 冗琪琪起身：“我走了，冗尘，你走吗？” “再等等，琪琪，说不定温慕能给我们带来惊喜。”一直没正眼看过舞台的冗尘，这时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我可是听说，温慕和四九城顾家那小子在一起了，你猜她会选谁？” “她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凭她能被这小白脸三言两语骗出来，也知道她选了小白脸啊。虽然顾家那小子和台上这小白脸我都觉得不怎么样，但一看台上这小白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她这眼光，真是白瞎了我们之前还怀疑她是我们……”冗琪琪顿住，没什么兴趣地坐下，“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且看看吧。” 舞台上， 看着温慕走上来的祝嘉荣，激动地张开双臂朝着她拥抱了过去。 精准的，被温慕躲开。 扑空了。 祝嘉荣的心失落了一秒，但很快又自信起来。 没关系，只要温慕愿意出来见她，就代表温慕原谅他了。 温慕先是朝着台下弯了弯腰：“抱歉，我就是温慕，因为个人的原因，耽误大家的晚会时间，我会尽快处理好。” 话罢，温慕看向祝嘉荣，两颊的梨涡浅浅漾起，嗓音甜甜地开口：“祝嘉荣，国家怎么没把你的脸拿来做防弹衣。” 祝嘉荣愣住：“……” 李思雪说只要他胆子够大，敢在迎新晚会这样的大场合向温慕认错，和温慕表白，温慕就会被他感动。再加上舆论的压力，温慕一定会对他回心转意。 怎么事情的发展，和李思雪说的不一样。 第105章 抱歉，让你们受到了惊吓 台下欢呼的观众们，瞬间安静，本以为是破镜重圆，现在这是？ 顾十方红红的眸子，也忽地明亮起来，慕慕她……不是要和祝嘉荣在一起？ 温慕看着祝嘉荣，用一种冷到极点的语气继续开口道：“有些话我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让你下不了台。但既然你来都来了，那就丢个脸再走吧。” 温慕冷若冰霜的态度，完全不在祝嘉荣的意料之中，眼下的祝嘉荣有点想要逃走，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演深情不寿的戏码。 “温慕，我知道你能出来见我，就代表你的心里还有我。”祝嘉荣眼含热泪地看向温慕，“我不介意你和顾十方在一起过，只要你现在和顾十方分手，我的怀抱仍然为你敞开。兜兜转转，我才发现，我心里喜欢着的人一直是你。” 台下的观众非常感动，感动的同时又不由开始议论起来。 “顾十方？是我们学校天文系的新生顾十方吗？” “那不是我们学校的新晋校草？” “校草居然当小三？” 温慕听不见台下的议论，但对于祝嘉荣的一番话，温慕实在觉得恶心，好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打了恶心而暂停。 祝嘉荣这招够狠啊，一边把她往舆论的风口上架，一边还要拉顾十方下水，想毁顾十方的名声。 恶心半天，温慕终于调整好了状态，看着祝嘉荣时的眼神，比刚才更冷了一些。 “祝嘉荣你听清楚，我不喜欢你，请你立刻停止你的幻想。” “我喜欢的人叫顾十方，我男朋友的名字也叫顾十方，我们两情相悦，是彼此的初恋。” 温慕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像一把把的刀子扎在祝嘉荣的心上，当然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顿了顿后温慕继续说，“如果我有什么让你误会我喜欢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高中的时候，你就和现在春江大学管理系的系花李思雪在一起了，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半个月前才分手。我实在不知道，你现在跑来纠缠我算是怎么回事，失心疯吗？”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 “这男人真渣啊，而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前女友是温慕。” “何止是渣，就是个垃圾，得不到温慕，就想毁了温慕和她男朋友的名声。” “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呀。” “差点误会了咱们校草。” “不过你们别说，这个温慕长得可真好看，新生吗？怎么没见校花评选的照片上有她。” “据说是开学第一天被绑架受伤住院了，今天刚回学校。我也觉得她很好看，比管理系那个不甘心自己只是系花的李思雪好看多了。” “李思雪，是不是就是刚刚温慕口中，台上这个垃圾的前女友？怎么和她前男友一样迷之自信。不行让她来和她前男友复合吧，免得让这毒瘤流入市场。” “哈哈，虽然有点恶毒，但是我赞同。” 台上，祝嘉荣抿了抿唇，有些语塞：“温慕，我和李思雪……” 祝嘉荣想要老生常谈般地解释什么，温慕打断了他，那些话她早已听腻。 他和李思雪是怎么在一起，又是怎么分手的，和她温慕有什么关系。 “祝嘉荣，你有完没完，我没喜欢过你，也没和你在一起过，你要是继续这么纠缠我，可就算性-骚扰了，我可以报警抓你。”温慕嗓音淡淡，“你已经耽误了我们春江大学晚会很长时间，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滚下去。” 祝嘉荣沉默，如鲠在喉，好半天才用乞求般的语气开口道：“温慕，你当真要对我这么残忍吗？对一个如此喜欢你的我这么残忍。” 温慕深吸一口气：“你又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我吗，我不喜欢你就是我的错？受害者有罪论？我可不吃你这套，没揍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她现在是真的很烦他，别说喜欢，一想到自己曾经有段时间将他视为神明，温慕就想吐。 台下的观众，这时候也大概了解了温慕和祝嘉荣之间的真实情况，纷纷和温慕一起赶祝嘉荣下去。 祝嘉荣还是没有下去，他站在原地，泪眼汪汪地看着温慕：“温慕，我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也许，他以为这样，温慕就会心软吧。 在他心里，温慕一直是个心软的女孩。 温慕承认，她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心软的人，但是她的心软和心地善良分人，对祝嘉荣和李思雪这样的人来说，没有这个选项。 温慕双手插兜，朝着祝嘉荣走去，声音浅浅：“我数123，1。” “2。” 祝嘉荣：“温慕……” “3。” 嘭！ 祝嘉荣被温慕一脚踹趴在了地上，温慕拍拍手心里舒服多了：“给你时间躲了，你自己不躲，那就是你活该。” 不时， 温慕对着台下的观众们又弯了弯腰：“抱歉，让你们受到了惊吓。” 话罢，温慕神清气爽地走下了舞台，刚好看见幕布后，在给叶紫歌送礼物的江屿。 “江屿，你在这正好。”温慕抬了抬手，“去帮台上那垃圾拖下来，别耽误同学们看晚会。” 江屿：“不是，大嫂我正忙着呢。” 叶紫歌从他手里接过礼物，寡淡的脸上眉眼微垂有些害羞：“现在不忙了。” 叶紫歌对江屿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江屿很用心的追了叶紫歌半个月，叶紫歌其实对江屿是有一点心动的。 只是周围的同学都说江屿是个花花公子，三天两头换女朋友。 再加上她自己原生家庭的一些影响……叶紫歌一直是个不相信，自己会遇到真爱的人。 她本没打算接受江屿。 她没勇气，害怕被伤害。 可是刚刚，看着台上勇敢面对自己的心的温慕，叶紫歌突然觉得，她也应该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一个人永远不会去期待结局，喜欢一个人，也应该不要去害怕结局。 勇敢去爱本身就很美好，毕竟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见到叶紫歌接了礼物，江屿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我马上去。” 与此同时， 温慕朝着前排顾十方的方向走去，顾十方也起身朝着她走来，眼睛红红地朝她张开双臂。 眼里有光，是炙热的汹涌的爱意。 两人拥抱在一起，温慕笑眼弯弯地抬头看他：“顾十方，你眼睛怎么红了，哭过？以为我要被祝嘉荣抢走，不要你了？” 第106章 顾十方，你收敛一点 顾十方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乱说，我可是四九城顾家少爷，怎么会在意祝嘉荣那么个小垃圾。我只是，眼里进沙子了而已。” “是吗？”温慕抿了抿嘴，憋了憋笑后开口道，“那就好，不然我还得哄你。” 顾十方一听，慕慕原本打算哄他，立马换了一张嘴脸，点头如捣蒜地扬着一张委屈的俊脸。 “我刚刚说谎了，我的确哭了，以为你要跟祝嘉荣走，所以伤心欲绝肝肠寸断。”顾十方指了指自己的嘴，十分硬气地说，“要哄。” 温慕：…… 她实在不理解，顾十方为什么自打和她谈了恋爱之后，越来越孩子气了。 以前，他不这样啊。 舞台上的聚光灯打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周围仿佛瞬间飘满了彩虹色的泡泡，数以万计羡慕和祝福的目光将他们包围，起哄声一片。 “校草加油。” “校草你女朋友真好看。” “温慕，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的校草吧，你看他快把嘴撅到天上去了。” 还有人小声开始密谋。 “就现在，给校草的女朋友拍张照，回头发到校花评选贴去，肯定艳压群芳。” “好主意。” 咔~ 伴着一声清脆的相机拍照声，温慕深情款款地抬眸，小手捏住了顾十方的嘴。 脑袋一歪：“这么人多呢，顾十方，你收敛一点。” 收敛？ 收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他忘了。 温慕的手刚从他的脸上拿下来，少年便暧昧地低头落一个深深的吻，如蝴蝶的羽翼轻轻触碰，酥麻缱绻。 观众席上瞬间尖叫声连连。 “啊啊啊，磕到了！” “这要人命的绝美爱情呜呜呜。” “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把民政局请来。” “我宣布，这是今晚迎新晚会上最美的画面。” “我已经在你们爱情的狗窝里了，我劝你们最好每天都像今天这样把狗粮给我喂满，我胃不好不按时吃狗粮会生病。” …… 舞台幕布旁，被江屿拖下去，刚站起身来的祝嘉荣，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瞬间凉了半截。 不甘、愤怒，难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整个人完全罩住。 为什么？ 为什么温慕选了顾十方，而不是他，此时的祝嘉荣，像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踉跄着就准备朝着温慕和顾十方的方向跑去。 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 但他刚迈步出去，就被江屿拎着衣领拽了回来：“要点脸吧。”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温慕。”被拽回来的祝嘉荣，此时又像一只与他白净外表完全不同的疯了的野兽，发疯地要从江屿的围笼里逃出去。 发了疯的失败者，劲大到江屿差点没按住，还好左乔桉、叶紫歌、月黎这会都赶过来帮忙。 “你……你……别别动。”左乔桉结结巴巴，“你……你……你真丢人。” “放开我！”祝嘉荣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拼命地嘶吼，发了疯的野兽彻底失了控。 月黎掏了掏耳朵，从口袋里拿出粉色兽用胶带，粘住了祝嘉荣的嘴道：“不要冲我吼，我小时候被得了狂犬病的狗吓到过。” 虽然嘴巴被粘上发不出声音，但祝嘉荣并未停止发疯。 叶紫歌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能不能停下，根本没人想看你表演，如果你真的这么热爱演戏，回家先照照镜子演一遍，恶心下你自己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再出来行吗？其实你外在条件也不差，干嘛非要高攀我们温慕，你去找跟你一个货色的你前女友复合不好嘛，你说对吧。” 叶紫歌说完，祝嘉荣虽然没有停止发疯，但是江屿愣住了。 左乔桉愣住了。 月黎也愣住了。 叶紫歌和她平时的寡淡清冷美人，说话圆滑滴水不漏，从不得罪人的风格反差太大。 月黎内心OS：我们227宿舍又添一员怼人猛将，怼得漂亮。 左乔桉内心OS：美女怼人都这么厉害的嘛，好可怕。 江屿内心OS：我刚刚没听错的话，我女神说的是安慰，怎么…… 他女神不愧他我女神，他更喜欢了。 几人不远处，舞台幕布的另一侧，早就从后台出来，准备看温慕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接受祝嘉荣的李思雪，此时恨恨地咬着牙。 眼底的愤怒像是盘踞的毒蛇十分恐怖，想要将温慕碎尸万段般的欲望，凝固在手心里的腮红粉饼上，指尖深深嵌入粉饼中，碾碎一切美好。 她脸色铁青，不时又偏头撇了祝嘉荣一眼，低声暗骂：“没用的东西。” 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窝囊废的身上，令人恶心。 李思雪现在看着祝嘉荣，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在嘴里般，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李思雪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怒目圆睁地盯向温慕和顾十方。 温慕，顾十方。 你们等着。 就在这时，李思雪的余光，突然被舞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某个眼神阴郁的身影吸引。 是段星洛，可他的身边却没站着秦念可，眼神一直在朝着温慕的方向看，没有像周围人一样的欢呼，只有快要将整个人包围起来的忧伤和破碎感。 李思雪回忆起，一年前他戴着鹰隼面具，在顾家假面舞会上替温慕解围的样子，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就是段星洛，但已明显感觉到了他对温慕感情的不一般。 再联系到之前秦念可说，她是冒充温慕的身份，才加上了段星洛的好友，和他成功从网友发现到现在每天都可以围在他身边的关系。 李思雪突然觉得，段星洛今天会出现在春江大学，会不会其实是为了来找温慕。 他喜欢的人，不是秦念可，而是温慕。 想到这里，李思雪眼底的愤怒逐渐平静下来，新的计划开始在她的心里滋生蔓延。 祝嘉荣那个窝囊废做不到的事情，那就让段星洛去替她完成。 段星洛和顾十方，天生的死对头，如果段星洛真的刚好喜欢温慕的话，那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做拆散温慕和顾十方的那颗棋子。 李思雪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流转着胸有成竹的光，迈步朝着台下段星洛的方向走去。 贴着体育馆观众席的外围刚走到一半，李思雪遇到了秦念可。 “思雪姐姐，你要出去吗，你不是还有节目？”秦念可诧异地问。 “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我的节目在后面，没关系的，我一会就回来。”李思雪温柔地应声。 “行，那你自己记得看时间。”秦念可提醒她的同时，顺口问道，“哦对了，你有看到星洛哥哥吗？我去他公司找他，他公司的人说他来我们学校了，可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你说他是不是迷路了，毕竟我们学校挺大的。” “没有看到。”李思雪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开口，“真羡慕你能找到段星洛这么好的男朋友，我猜他肯定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很快就会出现的。好了，我先出去透气了。” “还不是男朋友呢。”秦念可抿了抿嘴，有些失落地说，不过对于李思雪说要出去透气的话，她没有多想道，“拜拜，思雪姐姐。” 不起眼的角落里，李思雪走到段星洛的身边，偏头轻声道：“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温慕对吧？跟我走，我可以帮你得到温慕。” 第107章 谈恋爱前衣冠楚楚，谈恋爱后 其实，李思雪也在赌，赌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她赌对了，段星洛真的跟着她走了。 另一边， 被顾十方当着这么多人面，猝不及防的一个吻，羞得面红耳赤的温慕，连忙从聚光灯下跑出。 边跑边捂着脸，奶腔小声嘀咕：“羞死人了。” 顾十方这个坏家伙，看她待会不揍哭他。 温慕在前面跑，顾十方跟在后面追，温慕一直跑到安全通道没人的楼梯时才停下。 舞台上，主持人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温慕和顾十方她追他逃的方向，宣布晚会继续。 观众席上， 冗琪琪伸了个懒腰，整理下自己心爱的五彩脏辫，然后单手杵着下巴唇角拽拽一勾道：“算这温慕还有点脑子，没被刚刚台上那个小白脸骗到。不过刚才那一脚也踢得太轻了，要是换成我，肯定一脚要了那小白脸的命根子。反正，那小白脸又自恋又缺德的基因，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那样可就犯法了，温慕可比你稳重的多。”冗尘抬手在冗琪琪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继续道：“而且琪琪，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温慕刚才下意识抬脚的动作，和你很像。” “确实。”冗琪琪点了点头，“是巧合吗？” 冗尘淡淡开口：“她不是说过，来了春江，会来冗家找我们切磋。等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看看她的路数，就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可我们的功夫是跟着爸爸妈妈学的。”冗琪琪好奇，“难道说，温慕早就见过我们爸妈？” 冗尘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人，也是爸妈教出来的，跟你我还有爸妈功夫的路数是一样的。” “你是说山上的那位？” “嗯。”冗尘点点头，“我们好久没有去拜会池宋叔叔了。” “行，那这个周末我们就去探望池叔叔。”冗琪琪的眸子忽地转了转，在冗尘身上打量了起来，“不过，你说你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看。” 冗尘：“？” 冗琪琪眨眨眼：“要不，去之前你先谈个女朋友吧。” 池宋叔叔那张嘴，要是催起人来，就连冗琪琪也没辙。 为了避免被催，让冗尘带个女朋友过去，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池宋叔叔就会对冗尘催婚，就会忽视她这个小透明啦。 冗琪琪心里对自己的方案满意极了，她可真是个美丽又心善的机灵鬼。 冗尘无语，压低声音强调道：“我对女人也没兴趣，对恋爱也没兴趣，我的心里只有冗家、扶风和小六盟。别再想着给我介绍对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冗尘正说着，突然脚被人绊了一下。 “抱歉。” 一个妩媚性感又有点可爱的声音，在冗尘耳边缓缓响起。 冗尘抬眼， 一个眸光带电般，气质出众的港风美人，正歉意地朝他看来。 纵然眸光里含着歉意，但依旧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冷漠、高贵气息，像冰雪女王般让人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绊倒了你。”冗尘绅士地回应，目光随即落到她胸前的亓鹤大学新生校徽上，谈吐风雅，“你是亓鹤大学的学生？之前有幸去你们学校做过半年的交换生，算是你的学长，很开心能在这里见到校友。你好，我叫冗尘。” 冗尘和冗琪琪，大学读的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大二的时候回过一次国，在四九城亓鹤大学和春江市春江大学都做过一学期的交换生。 南朵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个留着寸头发型的绝美男人，自信从容眼神深邃有力，气质成熟内敛，又颇有些仙风道骨般的凌云姿态。 很养眼，很特别，很超凡脱俗。 但，南朵不care，她的心里只有学习、事业，视男人为粪土。 “你好，我叫南朵。”南朵雍容不迫地开口，点了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很高兴认识学长，不过晚会还在继续，我们这么说话会打扰到大家，下次再聊。”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便朝着远处的空位走了。 什么学长、校友，冗尘，男人搭讪的台词她比他们还熟，大部分都是谎言，只是是真是假她都毫无兴趣。 她是来找温慕的，和温慕约好了晚会结束后，一起去吃宵夜，这会顺便蹭个晚会看看。 一旁，冗琪琪杵着下巴，观察着冗尘看女孩的眼神，看到冗尘一直目送这个叫南朵的女孩，坐到远处座位上后，才慢吞吞地收回来。 冗琪琪摇摇头，嘴角蓦地上扬。 冗琪琪和冗尘是双胞胎，今年都是二十二岁，兄妹俩小学和初中都跳级了，毕业得早。 冗尘上大学那会，这个叫南朵的女孩差不多还在上初中，按理说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冗尘从来不用校友这种事和别人套近乎，他可是春江冗家人，向来都是别人和他套近乎。 今天这是？ 她还是第一次看冗尘这般不稳重，真是，好不矜持。 不过， 铁树开花，倒是挺和她意。 她得趁热打铁，赶紧把他哥嫁出去，早日完成她的独身主义大计。 冗琪琪坏坏地偏头，朝着冗尘望过去，小声试探：“哥，我是不是快要有嫂子了？” 冗尘微微一怔：“你刚刚喊我什么？” 二十二年了，冗琪琪喊他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冗琪琪目光灼灼。 “别乱说。”冗尘目光回避，“我和人家只见过一面。” “那就是喜欢喽。”冗琪琪心里有底了，纤长的细手捂着嘴，“冗尘你努力点，等你追到了我未来嫂子，我天天喊你哥。” “当真？” “当真啊，待会晚会结束，我就去帮你要微信。”冗琪琪拍了拍冗尘的肩膀，想了一下补充道，“你记得追女孩子的时候，骚一点。” 冗尘：？ “啊，不是，口误。”冗琪琪眯了眯眼，“我的意思是，撩一点，就像刚才温慕男朋友那样。” 冗尘：…… 吓他一跳。 ** 后台， 蹲在楼梯台阶上的温慕，松开捂着脸的小手，开始手动扇风降温。 顾十方打了一个嚏喷后，在温慕身边和她并排坐下，歪头咧着嘴，得逞般的坏笑：“害羞啦？” “才没有。”温慕把脸转向楼梯的不锈钢栏杆，后脑勺对着顾十方，“你跟过来干嘛，离我远点，坏家伙。” 顾十方两手托腮，小狗一般地看着温慕的后脑勺，嗫喏道：“你是我女朋友，我肯定跟着你，总不能跟着别人吧，那别人会以为我是色狼的。” 温慕的小脑袋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哼，我看你就是。” 谈恋爱前，衣冠楚楚。 谈恋爱后，一只色狗。 顾十方委屈，抿了抿嘴：“那，你说是就是吧。”他俯身微探，眼神里充满温柔，“慕慕，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 “可能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每天都想跟你说很多遍。慕慕，我喜欢你。” 话罢，温慕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长睫落下来，一个出乎意料柔和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第108章 你上辈子是缝纫机？ 像风一样，又像蜻蜓点水。 一下不够，又来一下。 楼道的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顾十方，”温慕擦了擦脸，“公共场合。” “那回家亲。”顾十方捧着脸，像是在零食架前摇着尾巴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一本正经地看着温慕，“我乖吧。” 温慕起身，背着小手憋着笑：“没了，今天的次数你已经用完啦。” 他怎么跟求贴贴的温多金一样。 顾十方也跟着起身，委屈地跟在后面：“什么没了？我抗议。我刚才只亲了脸，不算。” 温慕不听反驳，小脑袋天真无邪地晃了晃：“抗议无效。” 她才不会让顾十方这个坏家伙得逞，不然传出去她温慕的面子往哪搁。 她正这么想着，顾十方大步上前，绕到了他的前面，半弯着腰一双魅惑的眸子蹙着她：“抗议无效，那我只能……” “嗯？” 没等温慕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已经迎面扑来，是好闻的淡淡草莓味，甜甜的。 不热烈也不疏离，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像一样软绵绵的，令人心生愉悦忍不住就想要多吃几口的。 温慕的心里一阵躁动，耳根又开始发红，这该死的致命的吸引，真令人上头。 顾十方眉眼微微含笑，他的小青梅真可爱。 ** 体育馆外，段星洛跟在李思雪的身后，走在春江大学体育馆附近人工湖边的石阶小道上。 微风吹过，初秋的夜晚凉意渐起。 高年级的同学在上自习还没下课，新生基本都在体育馆里看迎新晚会。 路上几乎没人。 “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段星洛停下步子，阴鸷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冷声道，“你有什么样的法子，可以让我……”他顿了顿，才开口，“得到温慕。” 得到两个字，用在温慕身上，他觉得不合适。 他是喜欢温慕，但他想要的，是温慕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喜欢他心里有他，绝对不是强取豪夺。也没想过，要靠别人的帮助，来赢得温慕的心。 更何况，他身前的女孩他见过，一年前在顾家的假面舞会上，她从进门就开始找温慕麻烦的嘴脸他可是印象深刻，非常不好的印象。 她把温慕推入泳池，差点害温慕淹死，李家也因她被顾家终止合作永久拉入黑名单的事，在四九城的商圈里可谓臭名远扬，纵然他当时提前离场，对这些事可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跟她出来，只是想知道，她又想用什么手段害温慕。 眼前，李思雪也停下了步子，转身目光打量地看着段星洛。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温慕。 那就好，省得她破嘴皮子怂恿他了。 “跟我合作。”李思雪抬着下巴，眸光里流转着老谋深算般的精明，优越感十足地开口，“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段星洛看向远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台上那个蠢货，是你找来的吧。失败了，所以又盯上我，你就不担心我也失败？” 提到祝嘉荣，李思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是我找来的，我高看他了。” 李思雪表情扭曲了一秒，但很快恢复过来。 言辞凿凿地说，“但你不一样，你是四九城段家的少爷，虽说顾家和段家齐名，但谁不知道你这一代里，四九城最优秀的人就是你段星洛。” “做事有头脑有手段，刚才台上那个和你不能比，有天壤之别，你是天上的星星，他只是水里的浮萍。和你合作，我完全的放心，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能成功。” 段星洛朝她淡淡地笑，真是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难怪刚刚台上的蠢货会被她哄骗来。 “行，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做。”段星洛将计就计地问，“像刚才那蠢货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我可做不来。” “既是段家的少爷，自然不会让你做那等低贱乞求的事，而是要让温慕求着你，不要抛弃她。”李思雪抬手半捂着嘴，朝段星洛凑过去一些，“我可以找人弄到一些药，你只要开好房间等着，到时候我让人把晕了的温慕送过去，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还怕温慕不对你死心塌地吗？” 原本，李思雪是打算让别人去这么做，可依顾十方的性子，李思雪觉得就算温慕不干净了，顾十方肯定还是会拿温慕当宝贝一样宠着。 但如果和温慕生米煮成熟饭的人，是段星洛就不一样了，顾十方要想从段星洛的身边把人抢走，可没那么容易。 闻言， 段星洛的神情陡然沉了一下，他猜到了李思雪可能会让他用这样的办法，但他没想到她开口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竟能如此的轻松自如，毫无半点羞耻之心和害怕事情败露的担忧。 不过是和温慕年纪相仿，大不了温慕几个月的女孩，竟会恶毒到如此地步，真让人觉得震惊。 恶毒两个字，用来形容她，段星洛甚至都觉得浅薄了。 段星洛微微颔首：“李小姐这个计划，是自己想的吗，真是个完美的计划。” “为段少爷准备的计划，当然要完美。” 听段星洛夸她，李思雪以为他答应了，不时朝着段星洛伸手准备握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段星洛没有伸手，而是接着问道：“既然要合作，那有些事情，我想我也有权利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或者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从温慕身边抢走顾十方？” 李思雪收回手，表情阴森地侧了侧身。 “顾十方本来就该是我的，是温慕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在星越中学，我是校花他是校草，如果不是因为有温慕的存在，顾十方早就会看见闪闪发光的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觉得温慕配不上顾十方？” 段星洛又问，嘴角扯着冷漠，心里是对李思雪无尽的嘲讽。 在他心里，温慕胜过这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更别说是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当然不配，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配得上顾十方。温慕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和顾十方是发小，才得到顾十方那么多的关爱，她跟我就像是你和台上那个蠢货一般，天壤之别。” 李思雪越说越激动，像是发了狂，完全忘记了温慕是段星洛喜欢的人，她这么贬低温慕会不会让段星洛不开心。 或者她没有忘记，只是不觉得温慕能在段星洛的心里多重要，毕竟据李思雪了解，段星洛可是个情场老手，有秦念可那么个恋爱脑瞻前顾后地围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身边的女人也从未断过。 回过神来，李思雪调整了下情绪：“抱歉，刚刚失态了，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想来，你喜欢温慕想要得到温慕，也不过只是为了争来玩玩，因为她是顾十方喜欢的人。段少爷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比温慕懂事，我说得对吧。” 段星洛嘴角讽刺地笑了笑，而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似是氤氲着一层冷冷的寒霜。 冷嗤一声，低沉戏谑的嗓音缓缓开口：“你上辈子是缝纫机？这么会拉踩。” 第109章 慢悠悠剥了颗奶糖 “什么？”李思雪愣住。 李思雪不明白段星洛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温慕是真心的，这怎么可能。 温慕只是一个普通人，顾十方满心满眼都是温慕，是因为她们是发小。但段星洛和温慕没有什么交集，一面之缘怎么可能是真心的。 “我说，我可没你这么事儿多，粪车路过你家门口，你都想拿勺子尝尝咸淡的那种事儿多。”段星洛眼神阴鸷地看着她，眸光里隐约藏着骇人的暗芒，周身散发着一种要将人推向深渊一般的危险，“李小姐，坏事做多了是会被厉鬼找上门的。” 李思雪这才明白，段星洛跟着她出来，根本不是要和她谈合作，而是想知道她的计划，阻止她那么做。 李思雪傲慢地看着段星洛，转身准备离开道：“既然段家少爷，不想与我合作，那刚才的谈话就当我没说过。只是，温慕这身子怕是要便宜了别人。” 就算段星洛拒绝，她也不会放过温慕。 总有人会帮她的，哪怕她找不到帮手，也还有秦略那条衷心的狗，随时待命。 “等等。” 段星洛抬手，看向李思雪的目光愈发阴冷，宛如黑暗中的鹰，又如农历七月十五索命的阴魂。 “段少爷改变主意了？”李思雪迎面看着他时，心中不禁有些发怵，疑惑地问。 段星洛微微一顿，森寒刺骨的笑声低沉回响在李思雪的耳边。 “我做的决定，从不改变。”他抿着唇，眼底似燃起一丝幽幽的暗火，带着笑意开口，“我只是要提醒李小姐，别打温慕的坏主意，否则我会要了你的命。” 李思雪恐惧地往后退了半步：“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知道。”段星洛邪恶的唇角微微一勾，跟上前半步，雪白利齿隐隐可见地发笑，猛地抬手擒住了李思雪的脖子，声音又低又疯道，“杀人偿命，我可以偿命。” “你疯了，咳~”李思雪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试图从他的魔爪下挣扎开，“段星洛，咳，你松开我。” 段星洛不仅没有松开，还掐得更紧了一些，嘴角噙着嗜血般的疯笑，抬手比了一个“嘘”字。 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塞住了李思雪的嘴。 “咬着。” “别发出声音来。” “我是疯子的秘密，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李思雪被他吓得寒毛直竖，挣扎得更厉害了。 段星洛没什么耐心地卯足了全力掐着她的脖子，几乎病态地开口：“再动，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感觉到段星洛下了死手的李思雪，被吓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 段星洛这才松手，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李思雪捂着喉咙，动静不敢太大地半弯着腰，拼命地喘气和咳嗽。 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李思雪身侧，段星洛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她脖子弄脏的手。 “别担心，我刚才没想真的掐死你。但你如果敢继续打伤害温慕的坏主意，我向你保证，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会怎么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他微眯着双眸，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李思雪被他这样子，吓得背脊发凉，浑身打着冷颤，没有了刚才与他说话时那般高傲的气场。 “看来你已经听懂了我的话，那就希望你能牢记。”段星洛凑过去，贴在她的耳边，“说，你会牢记。” 李思雪瑟瑟发抖：“我，我会牢记。” 即便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下的她一个字也不敢违背段星洛的意思，他简直比她还要疯。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笑。”段星洛又开口道。 李思雪勉强地挤出微笑。 段星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思雪丧胆亡魂般地快步离开后，段星洛在湖边打起了水漂，边打边呢喃自语：“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体育馆后台，李思雪回来的时候，一整个破防地坐在化妆镜前，头发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气得眸底猩红。 段星洛！ 李思雪攥着拳看着镜子，他今天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会从温慕身上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他们越是全都护着温慕，她越是嫉妒温慕、讨厌温慕、憎恨温慕。 公主切站在李思雪身边，诧异地看着凌乱的她：“思雪，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李思雪压低音调，“就是刚才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公主切柔声，“快坐好，我帮你补妆。” “思雪姐姐。” 这时，一个娇嗲的声音，从后台另外一个方向，朝着李思雪耳边传了过来。 是秦念可。 她刚刚终于电话联系上了段星洛，但段星洛和她说临时有事先走了，秦念可便想着来后台看看思雪姐姐透气回来没，过来陪陪她。 虽然她们都考上了春江大学，可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了。思雪姐姐自从高三那年转学离开四九城来到春江后，一直和她哥秦略走得比较近，和她倒是疏远了许多。 她比李思雪先到几分钟，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坐着等。 李思雪抬眸，见是秦念可，眼底腥红的怒气更甚。 “你怎么来了。” 李思雪把眼神挪回镜子，没什么好语气地说，“不去找你的星洛哥哥？” “他有事先走了，我来陪你。” 李思雪没说话，也没拿正眼看她，她现在看到秦念可，就会想到被她整天围着转的，刚才掐着他脖子的段星洛。 “好了，我们系花底子就是好，随便补两下妆容就很精致了。”公主切帮她补完妆，就去帮李思雪拿待会上台要穿的礼服，忽地一声尖叫，“思雪，你的演出服……” “怎么了，大惊小怪。”李思雪没什么心情的应声。 “你的礼服被人恶意剪碎了。”公主切拿着烂裙子走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地可惜道，“怎么会这样，多好看的裙子，谁干的啊这是。” 李思雪的脸色僵住，看着她精心准备要在晚会上大出风头，却被剪得稀巴烂的裙子，气得心都在抖。 公主切想了想，将目光望向了秦念可，在李思雪耳边小声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后台只有她在。” “秦念可，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原本就因为段星洛的羞辱，而对秦念可意见很大的李思雪，甚至没经过思考，便把怒火撒向了秦念可。 当下，谁是真正弄坏她衣服的人，对李思雪而言已经不重要，她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出气筒而已。 秦念可倒霉，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秦念可一脸懵逼：“不是我，我也刚到没几分钟。” “不是你还能有谁。”李思雪起身，“你早就嫉妒我了不是吗，嫉妒你们全家宁愿对我一个外人好，也不对你上心；嫉妒我比你优秀，节目能被迎新晚会选上，而你的只能被淘汰；嫉妒我们同样参与了校花系花评选，我是系花而你什么都不是；嫉妒我的身边总有很多男孩子贴过来，但你就只有倒贴别人的份。” 秦念可茫然：“思雪姐姐，你怎么了，我怎么会嫉妒你，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是围着星洛哥哥转没错，但是他对我也很好，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倒贴他。” 她一直崇拜的思雪姐姐，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你很好，那他为什么迟迟不答应做你的男朋友，身边的女人还源源不断。秦念可你还不明白吗，段星洛根本不喜欢你，你只是他无聊时用来消遣的玩物，免费的。”李思雪起身走近秦念可，手指在她的脸上，一字一顿字字讥讽：“你和段星洛一样都是烂人，能做出剪碎别人裙子的事，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后台门口， 温慕回来拿之前落在叶紫歌化妆台上的保温杯，刚好撞见了李思雪无端发难秦念可的这一幕，而她们对峙的地方，又刚好是她要去取回保温杯唯一的路。 不打算参与这场纷争的温慕，往门外后退了半步靠在墙上，慢悠悠剥了颗奶糖放嘴里。 一颗糖的时间，应该够她们吵完了吧，她没什么耐心来着。 第110章 温慕：你在痴人说梦 只听秦念可忽然提了提音调，语调强硬：“我不许你这么说星洛哥哥，他不是烂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他身边不断出现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他不和我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是因为他对感情负责，不会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 门外走道上，温慕扶额，还真是个痴情的恋爱脑，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是这么的舍身忘己。 不过这倒是温慕头一次，听秦念可和李思雪发生争执，从前她只知道无脑维护李思雪。 不错，有长进。 只是不知道这李思雪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就是祝嘉荣那个蠢货没帮她完成计划，让她失望了而已，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 还把火撒到秦念可身上，连带着段星洛一起骂，她这是不打算和秦念可做闺蜜了？段星洛刨她家祖坟了？ 温慕眼睛里的小星星眨了眨，不理解。 李思雪中伤秦念可的言辞继续响起，语气刻薄：“笑死，他好？他有在你身上花一分钱吗，钱和心都不在你身上，你还觉得他好。” “他经常请我吃饭。” “他经常请你吃饭，是因为请不请你他都是那个消费水平，而请了你他就多了一个免费的陪吃。” 秦念可声音变弱：“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那他给你送过礼物吗，请你看过电影吗，带你出去旅游过吗，带你见过他爸妈吗？都没有吧，他就是一个烂人，而你是倒贴在他身边的免费玩具。”李思雪顿了顿声音更加讽刺，“那个烂人身边女人不断，私生活那么混乱，怕是早就得病了。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医院查查妇科。” “思雪姐姐？”秦念可目光迟疑，彻底不认识眼前的李思雪了，“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和星洛哥哥清清白白，我们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确实清清白白，在一年前的顾家假面舞会上，段星洛听了温慕让他要对秦念可好的话，即便知道秦念可冒出温慕欺骗了他，到底也没把她怎么样。 纵然秦念可总是围着他转言听计从勾手就来，他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知道秦念可是真的喜欢他，和其他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不一样，但是他的心里只有温慕。 眼前，李思雪又笑了言辞犀利：“谁信啊，你和段星洛能清清白白？反正我是不信，你信吗？”李思雪偏头看向公主切。 公主切摇摇头：“倒贴还想立牌坊，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不要脸，这么看来思雪的裙子肯定就是你剪坏的。” 秦念可：“我没有，我和星洛哥哥什么都没发生，裙子也不是我剪的。” “谁会信你？不然我们问问大家信不信。”说着李思雪拿出了手机，对着秦念可和烂掉的裙子分别拍了照。 “你要做什么？”秦念可不由地提高音调。 李思雪冲她得意地笑着：“发出去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罢，李思雪用这两张照片编辑了一条帖子，发到了春江大学网站的校友交流区。 帖子内容：[寒心，多年闺蜜因嫉妒我比他优秀，剪坏了我即将要上台演出的裙子。我觉得她是和校外的不良社会人混久了才会变成这样，劝她早点离开那个烂人，她还不愿意，说就算是得病也要和他在一起。] 发完， 李思雪还把帖子拿到秦念可面前，特意让她看了看：“怎么样，让全校的师生都来看看我们谁都谁错，满意了吧。” 秦念可僵硬地抬着头，声音沉重：“李思雪，从前处处维护你的时候温慕说我蠢，看不清是非黑白，我觉得她是想拉拢我。现在我明白了，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对她做的那些事也是真的，是我太天真。李思雪，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到今天，以后我们互不相扰。” “情谊？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我的朋友，是你自己像倒贴段星洛那样倒贴我。” 没有在段星洛身上找到的成就感，在秦念可身上找到了，李思雪阴冷地笑了笑，心里果然舒畅多了。 秦念可攥了攥拳，愤怒、难过地看了李思雪一眼，她想要自证清白但是后台没有监控，至于和段星洛之间的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自证，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地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的事，就当做是她认清李思雪的代价。 “赶紧走，去找你的烂人星洛哥哥报团取暖吧。”李思雪得意又嚣张地补充。 秦念可咬了咬牙，忍辱负重般地朝着门口走，眼里的小珍珠不争气地落下来。 就在这时，温慕的糖吃完了。 她伸手拦了拦正要出去的秦念可，另一只手慵懒地揉了揉太阳穴，清冷开口：“这就走了？” 秦念可抬眸，看见站在面前的温慕，屈辱的眼泪落的更加不受控制，低着头哽咽地说：“你来看我笑话的吗，恭喜你看到了。但是请让一让，我现在没法待在这里。” 温慕没说话，让垂着脑袋的秦念可离开了，旋即温慕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小声呢喃：“哎，出息~” 让人欺负成这样，就这么走了。 本来温慕不想多管闲事，但刚才在门外听得实在窝火。 温慕走进去取保温杯，从李思雪身边路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开口：“冤枉人可不太好，我建议李同学还是查一查监控。另外，关于秦念可和段星洛的事，造谣犯法。” 说完，温慕拿着保温杯，从李思雪身边再次路过，朝着门口的方向准备离开。 突然，李思雪冷冷开口，喊住了她。 “温慕，这是我和秦念可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我说我的裙子是她剪的就是她剪的。”李思雪盛气凌人道，“何况，后台没有监控的事大家都知道，你在这找什么正义感？至于段星洛和秦念可之间的事，我可是秦念可的闺蜜，我不比你清楚？” 温慕无语地转头看她，嗓音清淡：“搞清楚，人家刚才已经和你绝交了，你老年痴呆健忘症？监控的话，后台是没有，但门口的过道上不是有。现在这个季节，大家都穿得不多，剪子那种东西不可能揣在口袋里，谁拿着剪子进进出出，不就是谁。” “不用了，秦念可已经认了。”李思雪对谁是真正的作案人没兴趣，有秦念可当出气筒已经够了。 李思雪身边的公主切，这时拿起了手机：“思雪，我有点急事，我可能要先走了。” 李思雪点点头，没有多想。 温慕的目光，随即在公主切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公主切走后，温慕也打算离开，不准备在这和李思雪做过多无用的争执。 但李思雪又一次喊住了她。 “温慕，你也别得意，顾十方我一定会得到。” “哦。”温慕淡淡应声，没什么情绪，“你在痴人说梦。” “你不相信我能得到？不信我们公平竞争，你让顾十方以后分出一半时间陪我，你看看他是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还是和我待在一起。” 温慕：？ 她真是病得不轻，没有二十年脑血栓，怕是说不出这样的话。 第111章 画面下方有行小字 温慕无语：“顾十方已经是我男朋友，你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脑袋有病不要紧，关键能不能不要进水。” “怎么，你怕输给我？”李思雪抬着下巴说。 温慕不知道她从哪来的优越感，看着她干笑了两声：“你就这么想当小三？我原本以为一年前一个月的拘留，能让你醒悟，不再对人动歪心思。早知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该追究到底，让你进去蹲几年，好好改造改造。” “你别跟我提当初，我妈当初就是被你害死的。” 温慕扶额，又来了，她又开始发疯了。 “你妈的事你上次冤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你非要觉得和我有关的话你可以去告我。”温慕眸光浅浅，话锋一转，“但有些关于我了解到的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你妈死前被你爸打过，被打当天去看守所看了你，你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再然后，你妈就没回过李家，医院的看病记录上显示，她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是由家庭生活中长期的精神压迫和摧残造成的，而你曾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柱。” 李思雪目光有一秒的闪躲：“你胡说，我妈没病。那次我爸打我她，是因为她活该，她跑去给你下跪。我爸只打了她那么一次，我爸平日对她很好，她那么一个没本事的人，是我爸管她吃管她喝，还让她住在李家的大别墅里，她生活的很幸福。” 听着李思雪对自己已逝母亲的恶语相加，温慕拿着保温杯的手不禁捏紧。 陆晚晚也许不是个好人，但对于李思雪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母亲。 如果她在天上能看见，她最在乎的女儿，居然在她死后还对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沉默了好半晌，温慕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严肃的声音有些凌冽：“你不应该学管理，你应该在地窖里，学养蘑菇。” “？”李思雪听不懂，“温慕，你不要总和我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不就是你语文好嘛，那又怎么样，其他科太普通，还不是只能卡着春江大学分数线才考上。” “哦，忘了现在是你那个坏爹在养你，你家可能没有地窖，那如果没窖养就算了。”温慕浅浅地笑，故意道，“好了，我得走了，顾十方还在等着我亲他。” “温慕！” 李思雪又被气到了。 “怎么？你想跟着来看吗？”温慕边朝前走，边回头朝着李思雪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我觉得可能不太好，毕竟非礼勿视。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脑补吧。” 说完，温慕转身晃了晃脑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嘭！ 刚出后台的门，迎面撞上了被温慕吩咐出去买奶茶，买完回来找她的顾十方，刚好被顾十方听见了她刚才的话。 温慕抿了抿嘴，连忙从她怀里躲开，捂着脸走在前面。 完蛋， 他不会听见了什么吧。 不会的，她刚才声音不大，他肯定没听见，温慕自我催眠。 只听， 身后拎着三杯奶茶跟上来的顾十方，傲娇的声音带着一丝躁动幽幽开口：“嗯，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履约。” “什么东西？” “亲我啊，你刚刚自己说的不是。”顾十方一脸真诚。 温慕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遮住羞红的脸，敷衍地“啊”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没空，陪我去趟监控室。” 顾十方狐疑，问：“去监控室做什么，去那就有空了？” “……顾十方！”温慕转头瞪了他一眼，“我是去调后台走道的监控，李思雪说秦念可剪碎了她的演出服，没有证据就在校园网发了帖。” “秦念可说不是她，我让李思雪自己去调监控查真相她不愿意，秦念可那个没出息的，这会人也不知道去哪哭去了。我寻思着举手之劳的事，那我就代劳吧。” “你要帮秦念可？”顾十方有些诧异，“在星越中学，她可没少帮李思雪针对过你。” “我不是在帮她，我只是在帮一个普通的校友，如果她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站出来帮她。”温慕耸耸肩，“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温慕知道，秦念可的这件事情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冤屈在一个人的心中没有大小之分。再小的冤屈，也能压倒一个人。 顾十方目光温柔地看着温慕，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知道了。” 体育馆的监控室里，温慕和顾十方到的时候，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是正常的，除了后台走道上的画面。 一片漆黑。 “这个监控怎么回事，坏了？” “刚才还是好好的。”监控室的大爷说。 顾十方若有所思：“不对，不是坏了，慕慕你看画面下方有行小字。” 温慕眯了眯眼：“内存卡异常？” “有人偷了监控内存卡。” “……” 温慕眉头皱了起来，这很离谱，但她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刚才突然着急和李思雪告别离开的公主切同学。 温慕正色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偷了内存卡，顾十方，帮我个忙。” 温慕和顾十方描述了公主切的长相，只要她还在学校，监控就能找到她，但监控太多了，得用点非常手段。 顾十方认真地问：“你确定要为秦念可做这么多吗？” 温慕语气平静但坚定：“她是挺讨厌，但不至于坏，我相信她是被冤枉的。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我已经插手了，那就要个结果。 “好。”顾十方颔首。 然后，他借了监控室的一台电脑，动作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 电脑屏幕里，随着他一串串的字符输入后，迅速弹出了一个有公主切人像的画面。 “是她吗？”顾十方问。 温慕点点头：“没错，是她。” 旋即，顾十方将人像选中，又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串字符，电脑屏幕的画面切换成了数以千计的小窗口。 是春江大学所有监控的录像画面。 屏幕上，一个自动运行的箭头，正在无数个小窗口中，寻找目标对象最新时间出现的地方。 “有了。” 不到一分钟，顾十方轻敲ENTER键，画面锁定在了学校大门口监控回放画面里，时间是五分钟之前。 第112章 等价交换 画面里，公主切离开了春江大学，离开的过程中，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口袋里有东西。”温慕缓缓口口，语气很轻但很肯定。 “我也看出来了。”顾十方若有所思地说，“慕慕你之前听她说话，是哪里的口音？” “春江。”温慕回想了一下，“她说话的口音和秦念可一样。” “那就好办了。”顾十方合上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慕慕。” 温慕秒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监控室，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回。 要想知道公主切这会去了哪里，得先找到管理系的辅导员，辅导员那里有每个班学生的最新详细资料，上面会有他们的家庭住址。 公主切是春江口音，那么她家大概率住在春江，这么晚跑出去很有可能是回家。 温慕和顾十方加快了步伐，他们得抓紧时间，赶在公主切将证据销毁之前找到她阻止她。 很遗憾的是，当温慕和顾十方赶到体育馆管理系教师排座位上时，却没有找到公主切的辅导员，其他老师说他今天请假了没有来。 当然，也不是毫无收获，从公主切同班同学的口中，温慕和顾十方得知了公主切的全名。 旋即，顾十方给江屿发了消息。 [帮我查个人，三分钟之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姓名：孟瑶。] 底下还附了一张，从监控里截屏下来的孟瑶照片。 手机那头，江屿惊。 [不是吧老大，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绿大嫂而坐视不管，我要告诉大嫂。] 噗~ 温慕看着顾十方的手机屏幕笑出了声。 没想到，他还挺正直。 顾十方：…… 有时候真的挺无助的，虽然但是，到底谁是他大哥啊，要不是时间紧迫，他现在高低得去揍江屿一顿。 [是你大嫂要查的，这人有偷学校监控的嫌疑，我和慕慕得赶紧找到她，急需她在春江的家庭住址。] 江屿秒回：[原来如此，O98K马上安排。] 温慕托腮道：“他需要多久？” 顾十方思考了一秒：“五分钟吧。” 温慕眉眼微挑：“这么快，我猜他那张扶风的身份卡是真的。” 对于温慕的猜想，顾十方深表认同，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江屿就是冗家的人，老实说顾十方并不希望是这样。 三分钟后， 江屿发来了孟瑶的资料。 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温慕和顾十方迅速赶往目的地，是开发区的一个小区，距离春江大学正常车程大约四十分钟。 不过，在顾十方的车技加持下，最终两人只用了二十五分钟，成功赶在孟瑶到达之前抵达目的地。 “孟瑶！” 小区门口，孟瑶被两人拦下。 孟瑶看到温慕和顾十方的时候，神情一脸诧异，手依然放在口袋里藏着什么东西，但并没有慌张。 她根本没往她们是来帮秦念可找回监控内存卡的方向去想，因为在她看来这事和温慕、顾十方两人毫无关系。 只是，她很诧异她们来找她做什么，还找来了她家小区。 “你们找我，”孟瑶微微发怔，“有什么事吗？” “你口袋里藏着什么宝贝，拿出来带我看看呗。”温慕不兜圈子直接道。 知道温慕和顾十方找她的目的之后，孟瑶这才慌了起来。 “什么宝贝，我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孟瑶想要绕开他们，往小区里走，“我要回家，请让一下。” “没人不让你回家，但你得先把口袋里的东西留下来。”顾十方拦住她，骨节分明的两只手扣在一起，关节活动得咯吱作响，嗓音很冷没什么耐心。 “我说了我口袋里没东西。”孟瑶的手死死的放在口袋里，就是不肯拿出来。 额头上不由布起冷汗。 温慕脸色沉了沉：“那我就直说了，学校体育馆后台过道的监控内存卡被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怀疑是我偷的？你这是诬陷，你们要是再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可报警了。”孟瑶口吻坚决地说，脸上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表情。 温慕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顾十方拿着，走近孟瑶，伸手道：“三条路，要么你现在自己把右边口袋你手里抓着的东西给我，要么我自己动手抢，伤到你了别见怪。” “当然，还有最后一条路，你报警让警察来帮我取，人赃俱获顺便把你抓进去。你能考上春江大学，想必也懂点法，偷东西是要坐牢加罚款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慕说话时的语气很淡定，但每一个字都气场十足。 孟瑶额间的冷汗更多了，她想跑。 但有温慕和顾十方这两个身手矫健的非一般人类在，她根本跑不掉。 孟瑶松了口，低垂着脑袋：“是不是只要我将东西交出来，你们就可以放过我，不报警。” 温慕点点头：“当然，不过监控里的视频，是肯定会被放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嫉妒李思雪的是你，她的裙子是你剪的，秦念可是刚好出现的替罪羔羊。” 孟瑶抿嘴低头，没有说话。 温慕摇摇头：“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你也很讨厌李思雪不是吗？我那么做也等于间接帮你出了气，你不感谢我还要揭穿我，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孟瑶抬眸，底气不足地质问温慕。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挺平淡的：“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更别拉我下水。你讨厌李思雪没有问题，你可以正面和她较量，你不应该背地里剪碎她的裙子这很缺德，事后更不应该嫁祸给无辜的人，让秦念可替你背锅，这样挺没种的。” 孟瑶的脑袋再次低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似是犹豫了好半晌，才将内存卡拿出来。 只是…… 拿出来的是碎成两半的监控内存卡。 孟瑶的脸上没了刚才的慌张，动作从容地将东西递到温慕手上：“给，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温慕又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她不说话是在忏悔，放在口袋里蛄蛹了半天的手是在犹豫，没想到居然是在毁灭证据。 “嗯，可以走了。”温慕无奈地看着手里坏掉的内存卡，语气平静地说。 孟瑶脸上缓缓浮起笑意：“再见。” 东西坏了，就没人能证明裙子是她剪的了，至于秦念可，只能说她倒霉。 孟瑶走后， 温慕眨巴着求救般软萌的目光看向了顾十方，碎成两半的内存卡递过去，奶音甜甜道：“顾十方，这个就拜托啦！” 顾十方傲娇的抬着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脸：“等价交换。” 温慕：“？” 第113章 顾十方：慕慕真的很爱我 “破损成这样，想要恢复数据，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顾十方接过那断裂成两半的内存卡，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起步价，一百个亲亲吧。" 温慕抿了抿唇，勾手。 顾十方把脸凑得更近了一些。 哐！ 顾十方挨揍了。 温慕抱怀，笑眼弯弯：“信不信，我给你一百拳。” 顾十方：…… 委屈、弱小、无助。 温慕抬了抬小下巴，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多久能修好。” 顾十方害怕挨揍般地抢先一步抓住了温慕的两只手，然后才开口道：“这种破损程度，确实要修很久。也许一天，也许一周。” “那你尽快吧。”温慕耸了耸肩，“但是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我是那种动不动就会揍你的人吗？” “不是吗？” “我这么可爱、温柔。”温慕眼睛眯成小月牙，甜甜地看着顾十方，“对了，为了避免在监控内存卡修好之前，谣言传得太厉害，能不能再拜托我们超厉害的顾大神，帮我把李思雪发的那篇诋毁秦念可的帖子删一下。” 顾十方抿了抿嘴：“你也不怕累死你男朋友我。” “拜托啦~” 顾十方毫无抵抗力地看着撒娇的温慕，心都被融化了：“好~都依你。” “好勒！”温慕趁机从顾十方手里抽回了手，背着小手走在了前面，“那待会你就先回公寓修内存卡，我去体育馆找南朵，晚上我带着南朵住宿舍，给你一个安静的维修环境。” “我……” 顾十方想说，他不需要太安静。 但被温慕打断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温慕回头冲他甜甜地笑，“辛苦啦，顾师傅。” 顾十方：…… 顾十方抿了抿唇， 慕慕冲他笑哎，慕慕真可爱，慕慕还说他辛苦了，慕慕真的好爱他。 ** 与此同时，春江秦家。 秦念可眼睛通红，脸色惨白地回来了。 管理系系花的帖子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一会的功夫秦念可嫉妒系花剪坏系花演出服的栽赃，以及说秦念可倒贴校外男人私生活不检点八成有病的谣言，已经在学校里传开。 秦念可的室友在宿舍群里给她发了消息，不让她回宿舍，让她尽快搬出宿舍别和她们住一起，说她们不想和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住一起，说嫌她脏怕她的病传染给她们。 说完，就把她踢出了宿舍群，还把单独好友也拉黑了。 秦念可没和她们吵，她们不知道真相她不怪她们，是自己太蠢一直把李思雪当闺蜜，对她毫无防备，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想来，学校里应该是没人愿意和她同住一个宿舍了，所以她选择了回家。 好在，自己家在春江，这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秦念可回家的时候，哥哥秦略也在家。 “李思雪发帖说的事，我告诉爸妈了。”秦略说。 秦念可没有抬头，眼泪再次落下来，没什么力气地“嗯”了一声，怕她们担心，假装坚强地说：“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在她心里，她以为爸妈哥哥应该是相信她的，知道了李思雪诽谤自己女儿和妹妹的谣言，是会站在她这边护着她、心疼她、担心她的。 谁知道…… 不是每一个哥哥都爱妹妹，不是每一对父母都爱自己所有的孩子，人性有时候在利益面前脆弱得像是泡沫。 一碰就碎。 “安慰你？你自己做的破事，还好意思说让别人安慰？”正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游的秦略不屑地瞟了一眼妹妹，轻佻地说，“不过那个姓段的家倒是很有钱，是四九城的顶级豪门，你都跟他睡了，他肯定给了你很多钱吧，分你哥我点呗。” 秦念可震惊地看着秦略：“哥你说什么呢，我和星洛哥哥我们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被爸爸秦达竹打断了：“不管有没有，你可得把段家这棵大树抱稳了，争取嫁进段家，如果嫁不进去的话当个小三多捞点回来也行，留着以后给你哥结婚的时候买别墅用。” 秦念可本想说什么怼回去，想想算了，心里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脏的。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直以为的美满和睦的家，其实只是徒有其表。 秦念可的眸子暗下来，朝着卧室走去，她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然而，卧室的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她只是半个月没回家而已，自己住了十九年的卧室，变成了秦略的录音室。 秦念可愕然地回到客厅，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妈，我的卧室怎么变成了哥哥的录音室？” “哦，刚刚忘了和你说。”秦妈语气很轻松，仿佛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地说，“你哥不是在学音乐嘛，需要一间宽敞的录音室。我和你爸商量着，反正你不经常回家，就把你的卧室改成了你哥的录音室。” “那我住哪？” 秦念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疼。 “放心，给你留了，只不过小一点。”秦妈指了指客用卫生间的方向，“原先的客用卫生间，给你改成了卧室，以后你就住那。” 秦念可苦涩地抿了抿唇，嗓音颤抖地质问道：“所以，家里总共六个房间，你和爸爸一间，我一间，爸爸的书房一间。剩下的三间都给了哥哥，一间做他的卧室，一间做他的书房，一间做他的衣帽间，还不够吗？他想要录音室，可以用他的衣帽间来改啊。” “把我赶进卫生间？你们是不是也偏心的太明显了。” 秦达竹厉声：“偏心什么偏心，你去看看别人家，有几个上了大学还给女儿留房间的，都给你留了你还不知足。再说了，你早晚是要嫁人，不会还想霸占着娘家人的房间吧。” 秦念可咬了咬唇，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好，你们一家人好得很，我现在就走，不霸占你们秦家的地方。” 秦念可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转身离开。 “等等。” 妈妈喊住了她。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妈妈其实是爱她的，舍不得她走。 直到她顿下步子，听到妈妈说：“不管和段家能不能成，记得找姓段的多要点钱，你哥想娶你思雪姐姐，你也知道她家条件比我们家好，彩礼肯定高要求肯定多，到处都得用到钱。到时候，就都靠你了。” 秦念可的心彻底死了。 “放心，以后秦家的事，我不会出一分钱。” 她冷冷地说，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 啪！ 第114章 要不要来我们227 秦达竹走过来，猛地给了秦念可一巴掌：“畜生！我们养你这么大，就图你这点回报都不愿意，良心被狗吃了你。” “养我？从小到大哥哥有的我都没有，哥哥能上的兴趣班我都不能上，哥哥的零用钱生活费是我的上百倍，在学校里当富二代，我每个月就需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现在还让我去当小三，给你们儿子赚老婆本。”秦念可单手捂着脸，悲伤和绝望像海啸般汹涌袭来，“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也不想拥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还在玩游戏的秦略，这时眼皮微抬地插了一句嘴道：“妹妹，法律上你可确实有养爸妈的义务哦，你要是不给爸妈钱，他们是可以告你的。” “告我，好啊。”秦念可落着泪笑了，“那就等他们没了生活能力，又死了儿子的时候再来告吧，我一定履行法律规定的义务，每个月买足馒头和小菜，不让爸妈饿死。” 说完，没等他们继续羞辱她，秦念可决绝地走出了家门。无家可归的她，去找了段星洛。 用他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时，门口一双女人的高跟鞋显然地摆在门口，卧室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寻着声音走过去，她看到了在卧室门口，一对痴缠的男女。 是段星洛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秦念可愣在原地，段星洛的目光撇向她，冷的一声：“你怎么来了？” 秦念可背过身去：“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 “等等。” “嗯？” “钥匙留下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确实不喜欢你，你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而我现在腻了。” “……”秦念可沉默了片刻，“好，明白了。” 将钥匙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秦念可心里空荡荡地离开了段星洛的家。 这一刻，她已经不想要任何的解释，一切不过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友情如此，亲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 这夜，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回想过去十九年来自己做的一件件傻事，在决堤的眼泪中笑得停不下来。 ** 次日。 春江大学中午放学时间，没有宿舍可回的秦念可，情绪低落地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里，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消息不读， 手机关机， 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饭。 她现在怕见人怕得要命，甚至不仅是怕人，走在马路上连摄像头都怕。 此刻的她脑袋低得恨不得扎入泥土中，觉得那样，就能保证自己不被人认出来了。 忽然， 她脑袋上的帽子被人扯开，她慌得准备重新戴上时，脸上的口罩也被人拿掉。 她捂着脸，害怕地躲开。 “干嘛，准备闷死自己，还是饿死自己？”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跟你说，就算你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冤枉你的人还是会继续冤枉你。我若是你，就把自己喂得饱饱，穿上好看的衣服，画好看的妆，每天都充满活力地等待正义来临的那一天。”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温慕？ 秦念可缓缓抬头，愕然地看着温慕：“你……不是来羞辱我的？” 和温慕一起围在她身边的人，还有三个人，秦念可只能认得其中一个是南朵，另外两个她不认识。 她们并没有对她指指点点，反而目光友善地令她不敢相信。 “我羞辱你做什么，我闲得慌吗？”温慕没什么好语气地说，“赶紧站起来，去食堂吃饭，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了你爸妈着想吧。他们要是看到你……” “他们，”秦念可苦涩地笑，打断了温慕，“她们心里一直都只有我哥秦略一个孩子，我？不过是他们养大准备拿来当血包的工具。” 秦念可笑着说完了昨晚在秦家和段星洛家的事情，然后再一次低下头，戴上了衣服上的连帽。 温慕、南朵、月黎、叶紫歌四人沉默了好半晌，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这么重男轻女。 还有那个段星洛，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对他这么好的秦念可不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 面对沉默的大家，秦念可微微一笑：“你们走吧，待会让学校里其他人看到你们和我待在一起，对你们名声不好。还有……” 秦念可顿了顿，声音诚恳地开口：“温慕，以前的事，对不起。” 说完，秦念可从口袋里拿出了新的口罩，正准备戴上的时候，被温慕抬手拦住了。 “对不起值几个钱，你要真想道歉，那就按我说的做。” 温慕抱怀，语气凌厉地说。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失魂落魄般的秦念可，没什么力气地开口，“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都可以？” “嗯。”秦念可点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愿意承担一切代价。” 纵然她没做过什么像李思雪那样伤害温慕的事，但确实因为被猪油蒙了心，被李思雪当了很多次枪使，还因为维护李思雪，说过不少侮辱温慕的话。 她是真心道歉，不为求得原谅，只为让自己的人生少点罪孽。 “你说的没错，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那你跟我回宿舍吧。”温慕提了提音调，“我们陪你一起等，等冤枉你的人、造谣你的人、耍你的人、还有拿你当血包的人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 秦念可恍惚地抬头，脑袋上似是出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温慕的意思，或者说不敢相信温慕的意思。 温慕朝她伸手，嗓音淡淡：“我们宿舍，还多一个床位，要不要来我们227？” 知道秦念可被不明真相的室友赶出宿舍的温慕，是特意带着自己的室友月黎、叶紫歌来邀请她的。 来之前，温慕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月黎和叶紫歌，征得了她们的同意，南朵明天才回四九城，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 南朵虽然最开始不喜欢秦念可，但也跟温慕一样只是觉得她蠢，这么蠢的人可做不出像李思雪口中说的那样歹毒的事。 此时， 听温慕说要陪她一起等坏人付出代价，还问她要不要去227宿舍的秦念可，愣住了。 “温慕，你刚刚说什么？” 秦念可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 第115章 别上赶着说自己是猪 “不愿意啊，那算了。”温慕假意收回手，对着身边三人道，“她不愿意，那我们走吧。” “嗯，走吧。” 月黎秒懂，然后拉着叶紫歌一起走。 南朵和温慕认识多年，作为温慕的嫡长闺，自然也懂她的激将，跟着温慕假意地转身。 “我愿意。” 身后，秦念可起身，哭腔哽咽语气充满迟疑和不确定地开口道，“可是，你不怕被我连累吗，学校里的其他人会疏远你的。还有你的室友们，她们真的能接受我吗？” 叶紫歌转身，寡淡的脸上扬起一丝浅浅笑意：“你好我是叶紫歌，欢迎成为我们227宿舍的一员，以后聪明点，别再给别人当血包和工具人了。” 类似的经历，她也有，看到此时无家可归的秦念可，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叶紫歌的父亲叶慎许是吃喝嫖赌的恶棍，父母离婚后她的抚养权在父亲这里，但父亲从未养过她一天，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爷爷奶奶生前留给她的钱，全被父亲拿去挥霍完了，她到处找兼职养自己直到进入娱乐圈的这些日子，叶慎许没少找她要过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还有妈妈再婚后生下的那个妹妹，之前若不是温慕帮她，她现在应该也还是那个妹妹的血包。 因为淋过雨，也被别人撑过伞，所以想要在能力范围内，替正在淋雨的秦念可撑把伞。 “生活费学费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叶紫歌继续道，“我供你，不能保证能让你像你哥那样出手阔绰，但吃饱喝足穿的暖绝对没问题。” 秦念可又愣住了：“你供我？” 叶紫歌脸上的笑容幅度大了一些：“要还哦，等你毕业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还没等秦念可从诧异的感动中回过神来，月黎也转身回头道：“还有我，进了我们227宿舍，那就是我月黎的朋友了，回头我从我家八百套房中给你选几套房你挑一挑。在你自己有能力买房之前，那里就是你的家。” 秦念可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微弱战战兢兢地开口：“可以挑房租便宜一点的吗，我住不起太贵的……” “想什么呢，谁说要你房租了。”月黎昂着下巴，捏了捏秦念可的脸，“免费让你住，你要是喜欢，住一辈子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好吃懒做，还是要努力成为优秀的人才可以哦。” 秦念可的眼泪落下来，是激动的、震惊的，更是感动的。 “谢谢你们。”平日里最是爱漂亮注重形象的秦念可，此时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温慕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乖，不哭。” 秦念可根本忍不住：“呜呜呜……” 一旁，南朵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等等，我还没说话呢。” 秦念可抽泣着看着南朵。 温慕、月黎、叶紫歌三人也诧异地看着南朵，以为她不同意。 虽然她不是227宿舍的，但她是温慕的嫡长闺，又是秦念可之前的同学，现在正暂住在227宿舍的那张空床位上，确实有开口的立场。 南朵说：“你住温慕宿舍没问题，但今晚你得和我挤挤，因为我是明天的高铁，明天才会四九城，你会嫌弃我吗？” 秦念可热泪盈眶，哭得更厉害了。 四人两两相视，面面相觑，会心地笑了。 ** 从秦念可宿舍帮她搬行李出来的时候，五人在走廊上遇到了有说有笑的李思雪和公主切孟瑶。 李思雪轻蔑地看了秦念一眼：“念可，你这是被室友赶出来了吗？而且听你哥说，你还被赶出家门了。怎么办，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住了，要不来我家住吧，我家刚好有一间卫生间改的卧室是空的。” 秦念可紧紧地攥着行李箱的拉杆，心上的伤口，被李思雪精准地揭开，难过顿时像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沉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她不敢抬头，因为不争气的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李思雪身边的孟瑶也嚣张地接话道：“我家也有间空出来的杂物间，不过有些人外面不是有野男人养嘛，应该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恩小惠。” 溢满眼眶的泪珠在秦念可的眼睛打着转转，她也不想哭，可她控制不住。 无助的手手心全是汗，她想绕过李思雪和孟瑶，但她们把路堵得死死的。 整个走廊上，都回荡在着她们嘲笑她的声音。 “出息。” 秦念可身后，温慕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走出来。 软萌的小脸上，一对甜甜的梨涡，冲着李思雪和孟瑶两人奶奶的扬了扬，又甜又拽：“麻烦让一下别挡道哦，我们227宿舍的人确实看不上你们家的猪舍呢。” 孟瑶脸气绿了：“温慕，你说谁家是猪舍呢？” “我又没点名道姓，别上赶着说自己是猪。”温慕嗓音淡淡。 “你……”孟瑶哑然。 李思雪狐疑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扫了扫：“227宿舍，你是说秦念可搬到你们宿舍了？” 孟瑶也补充道：“别开玩笑了，就算你们227宿舍不介意秦念可有前科，就不担心她有病传染给你吗？” 温慕眯了眯眼，语气尽量平和：“秦念可现在是我们227宿舍的人，可由不得你们随便欺负。至于她可有没有前科，那到底是谁的前科，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哦，忘了告诉你，咱们校草也就是我男朋友，他是修神。” 孟瑶：？ “就是什么都会修的意思，断成两半的内存卡而已，他当然也会修。” 她嗓音淡淡，却听得孟瑶背脊发凉。 孟瑶身边，李思雪一脸茫然地：“孟瑶，什么内存卡？” 孟瑶有些心虚，但咬死不承认道：“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能是特意故弄玄虚。” 李思雪没有多想，目光从秦念可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温慕的眼睛上。 冷笑道：“故弄玄虚对我没用，不过既然你这么爱收破烂，秦念可这个垃圾就送给你们227宿舍了。” 顿了顿，李思雪又朝着温慕身后的月黎和叶紫歌看过去，继续道：“只是到时候，你们要是谁被她使了坏，或者因为她得了病，可别怪我这会没提醒过你们。” 李思雪以为自己最是擅长蛊惑人心，当初祝嘉荣和秦念可，就是被她几句话拉拢到自己身边，无条件地相信她。 眼下，温慕的室友，不过和温慕才认识不到二十天，不到二十天里还有十几天温慕都不在学校，她们不可能和温慕有太深的情感和信任。 只要她多说几句扇惑人心的话，就能挑拨得227宿舍鸡飞狗跳。 227宿舍不是要当好人，收留秦念可嘛，那么正好她就借此机会让整个227宿舍都成为全校的笑话。 要怪，就怪她们被分到和温慕一个宿舍。 想到这里，李思雪嘴角不禁暗暗扬起笑意。 然而…… 第116章 呆若木鸡 月黎站出来，丝毫不惧地望着李思雪：“你才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 月黎从小是被爸爸月升海和妈妈石梦富养长大的，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像李思雪这样不过只是家里开个公司，就觉得自己是凤凰看谁都比不上她的小丑，月黎见得多了。 她可不惯着李思雪。 老月说了，碰到这种人不用搭理，她要非招惹你，就往死里骂。 李思雪被月黎气到了，虎视眈眈地看着月黎：“有种你再说一遍。” 月黎笑了。 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这种要求，倏的月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思雪正要开口反击，叶紫歌也站了出来，抢在李思雪前面开口。 “李思雪，我们的容忍是有度的，227宿舍更不是你随便两句话就能挑拨的，死了你那颗离间的心。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黑心的。” 李思雪接连二三被怼，头发都快气地冒烟了。 她没想到，227宿舍居然这么团结。 还没等她发火，南朵又站了出来。 南朵向来不善和别人争执，可事关她最好的朋友温慕宿舍的事，她还是如从前那般纵然紧张也要鼓足勇气，站在温慕这一边。 南朵讪讪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李思雪，以前你就处处针对温慕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找温慕的麻烦，甚至想要害她的性命，可结果呢？每次都付出了代价，你要是继续像从前那般恶毒，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作得众叛亲离，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生不如死地活着。” 李思雪无所畏惧地听着南朵的话，听完朝着南朵咬牙切齿地冷笑了声，刚刚在月黎和叶紫歌话里吃的憋，这会怒气全都到了南朵的身上。 “南朵，我说的是227宿舍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们春江大学的人吗？”李思雪讽刺地说，“好不容易考上亓鹤大学，应该珍惜你的羽毛，少和温慕这些人来往，回你的亓鹤大学去，不要在这给你们学校丢脸。” “我……”南朵惯不会怼人，说不出反击的话，紧张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半天没说话的温慕，此时小手搂住了南朵的肩膀。 笑眼微眯着缓缓开口：“南朵是我们227宿舍的编外人员，怎么你有意见？” “嫉妒你既干不掉我们227宿舍，又不能像南朵和秦念一样融入我们227宿舍？”“那你发疯啊，发你最擅长的疯，千万不要憋着对乳腺不好，反正你憋着不憋着，我们都不会把你当回事。” 温慕一连串的诛心发言，气得李思雪一整个破大防。 “温慕，”李思雪压低语调，面目狰狞地盯着温慕，涨红着脸额头青筋都有些暴露道，“谁给你的脸，觉得我会嫉妒南朵和秦念可，我可是春江大学的系花，她们算哪根草能和我比。” “还有你温慕，你不要这么嚣张，我说过我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你不配和我争你也争不过。”李思雪继续，“放在星越中学，你还有几个人追，但你看看现在校花评选榜单上前一百名的名次你都排不上。” 温慕深吸一口气。 “敢情你是来春江大学比美的？那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来学习的。”温慕语气很平静地说，对她的挑衅和针对没有任何感想，甚至还有一点想笑道，“不过，这么棒的你，怎么没当校花啊，就当个系花，你特意让位给校花的？现在整挺谦虚啊。” “温慕！”李思雪又一次破防。 此时，被众人护在中间，一直低着头的秦念可，在众人的撑腰中，也终于克服心中的压力，慢慢抬起了头。 她从众人中间走出来，走到最前面，直面李思雪。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李思雪，很感谢你能这么早就让我看穿你的真面目，让我及时止损。但是如果你想继续欺负我，抱歉我不会像一只软柿子一样任你拿捏。如果你还想连我227宿舍的舍友一起欺负，那么引火烧身的时候就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你什么意思？”李思雪冷嗤一声。 根本不把秦念可放在眼里，一个和祝嘉荣一样的蠢货，能掀起什么风浪。 “利用别人的手栽赃陷害温慕、剽窃温慕的作品还假装无辜、三番两次要害温慕的性命等等这些，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很清楚。”秦念可的脑袋朝李思雪探近了一些道，“温慕懒得和你计较，不代表我能守护这些秘密。” “秦念可，你……” 秦念可支棱起来了，打断李思雪：“还有，你说温慕连校花评选排名榜一百名都上不去，是昨晚到现在没看新榜单吗？昨天迎新晚会进行的时候，原先的校花榜就被作废了，因为之前评选的时候温慕住院不在，现在重新加入了她的名字和照片开始评选。”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据我所知，昨天半夜温慕的名字就已经排在你李思雪的前面。” 李思雪嚣张的表情微微一滞，眸光狐疑。 什么？ 温慕排在她的前面，春江大学的学生审美正常吗？她不信。 不时，李思雪质疑地拿出了手机，她身边孟瑶垂眸跟着拿出手机，嘴角微微扬起一些笑意。 闻言， 月黎、叶紫歌也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最新的排名。 南朵也把脑袋朝着她们的手机凑过去，迫不及待想要看温慕排名甩李思雪几条街后，李思雪的表情。 上高中那会，南朵就觉得温慕比李思雪好看，不过那会温慕还是张娃娃脸，没张开。 温慕现在十九岁了，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出落的越发出众，再加上昨晚在迎新晚会舞台上SOLO烂人祝嘉荣的那一段，以及在聚光灯下和顾十方喂了观众们满满一嘴狗粮的那一段，无一不让春江大学的同学对她好感度陡升。 她想不当校花都难。 月黎的手机网速最快，第一个看到最新排名，激动的差点把手机怼到温慕脸上。 “温慕，是真的！”月黎神采飞扬地说，“快看，你现在的名次不仅打败了李思雪，还排在了连任三届校花的那位大四学姐前面。” 温慕一脸懵逼，抬手指了指自己呆若木鸡的脸：“我？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 第117章 内存卡已修复 “是你当然是你。”叶紫歌跟着应声，开心地看向温慕，“自信点，你本来就很美，值得这个排名。” 温慕还是呆在原地，惊诧万分。 她赢了李思雪，还赢了原校花？这真是不可思议。 她不是对自己的颜值没信心，只是没有这么有信心，而且这也不是她在乎的。 她说来春江大学是为了学习不是随口说说，她是真的奔着学好设计来的，要知道还有一幅被她暂时搁浅的作品，等待着重新问世。 南朵晃了晃温慕的胳膊：“第一你是第一，就要成为春江大学新一届的校花啦，我的温慕真棒。” 温慕眨巴着圆碌碌的眸子，盯着眼前的手机严谨地看了看，咧着嘴笑了：“还真是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不是为了比美来，但是谁当校花不开心，温慕也开心。 此时，看着榜单排名的李思雪，拇指愤怒地按在屏幕上，手机都快要被她捏碎。 月黎朝她眯眼笑了笑：“也恭喜你啊，系花小姐，你还是你们管理系的系花。不过，我们温慕就要当校花喽。这人和人啊，真是不能攀比，谁攀比谁哭。” 李思雪咬牙，怒气更甚地盯着手机，下一秒气得把手机直接摔了。 “什么破榜单，我才不在乎。”李思雪提高了音调，表情扭曲地说。 选温慕当校花，春江大学这些人真是没救了。 孟瑶安慰她：“没错，一个破榜单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春江大学注重的是学业可不是颜值，温慕想当花瓶就让她喽，思雪你别和她们置气她们不配，论综合实力她们227宿舍没人比得过你。” 安慰的同时，孟瑶心中，又悄悄升起一丝喜悦。 能借227宿舍的人的手气到李思雪，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早就知道孟瑶真面目的温慕，冷凝的视线撇了孟瑶一眼，语气很轻：“确实，论偷东西的实力，我们连你都比不过。” “温慕，你不要造谣。”孟瑶底气十足地怼回来。 她不信校草能修好那个内存卡，都碎成两半了，除非是计算机非常厉害的大神。 校草不过是大一新生，还是天文系的，能是计算机大神？ 不可能。 孟瑶话音刚落，温慕手机响了，顾十方发来的消息。 [宝宝，造谣贴已删，内存卡已修复。孟瑶拿着剪刀进出体育馆后台的视频，三秒钟之前我已经发到了学校官网学生交流区，现在评论区应该已经炸开了锅。] 温慕看着手机，边打开校园官网学生交流区找顾十方说的视频，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奶糖，给身边的人一人分了一颗。 视频根本不用找，最热门排在第一的就是，而且顾十方还很骚地黑了后台，给了视频贴置顶的位置。 温慕随便在评论区瞄了两眼，果然如热锅上炸了的蚂蚁。 [剪碎管理系系花演出服的人，居然是她身边关系最好的孟瑶。] [李思雪没弄清楚真相，就栽赃秦念可，是和她有什么仇？] [昨天晚会的时候，我看见她和一个男的在学校人工湖边争吵，该不会就是她口中秦念可倒贴的那男的吧。你们说会不会其实是李思雪也喜欢那个男的，得不到所以想要毁了秦念可。] [李思雪真恶毒啊，那个孟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念可真可怜。] [楼上的各位大家好，我是李思雪母校星越中学毕业的，我来发个言吧。事实是李思雪以前就很恶毒，她因为喜欢你们现在的校草顾十方，差点害死他发小也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温慕。她是有前科的，被拘留过一个月，是温慕心软没继续追究，不然她现在还在牢里呢。] 评论区炸得更厉害了。 [卧艹！好可怕的人，心里太阴暗了。] [这种人坐高铁，都是要被乘务员提醒旁边乘客要不要换座位的，我们以后也要避着她点。] [她和孟瑶我们都得避着点，别回头没毕业，就死在她们手上。孟瑶今天能拿剪刀剪衣服，明天指不定就能拿剪刀戳人。] 温慕边看边不徐不疾地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今天是抹茶味的奶糖，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刚刚这一条揭发李思雪恶行评论的ID名，怎么这么眼熟，温慕点进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是顾十方。 他这操作果然骚，不愧是他。 温慕抿了抿嘴，行吧。 李思雪确实应该治一治，早点揭露她的真面目，免得她以后再蛊惑春江大学的其他同学给她当枪使。 见温慕不说话，孟瑶挽着李思雪准备离开：“我们走思雪，她们自知比不上你，没话说了。” “二位留步。”温慕说话了，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机递到李思雪和孟瑶面前，“看看这个再走吧。” 手机虽然递过去了，但温慕没给她们拿，小手攥得可紧了。 这可是才买半个月的新手机，她可不想像李思雪刚才的手机那样，被一怒之下砸得死无葬身之地。 怪可怜的。 李思雪和孟瑶同时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和下面的评论之后，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全都伸手来抢温慕的手机。 温慕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收回，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护着，还好她早料到了她们有人会发疯。 没抢到手机的孟瑶，手指悬在半空低着头，心中压着一团怒火，不甘但也只能认栽。 校草居然真的把内存卡修好了…… 同样没抢到手机的李思雪，一股郁结涌上心头，眼底划过一丝戾气望着孟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思雪心里微微有些发怵，她没想过这事是她在春江大学最信任的孟瑶干的，要是这个视频没被发出来，她真不知道接下来孟瑶还会对她做些什么。 孟瑶不再遮掩：“没错，是我。” 李思雪气得眼睛突突地跳：“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 “你所谓的好不过是处处压着我，抢我风头，怕我的风头超过你，我早烦透你了，高三你转学来春江我们班，我就开始讨厌你了。”孟瑶冷嗤一声，和李思雪对峙，“还有别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你比我要恶毒得多，还有坐牢的前科。” 两人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扭打在一起。 第118章 他原本有两个妹妹 看着狗咬狗的两人，227宿舍的四人外加南朵，昂首阔步地拖着秦念可的行李，趁机绕开她们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有说有笑，乐得跟吃了蜜似的。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望着一群人快乐离开的背影，扭打得更厉害了。 “孟瑶，你别扯我头发。” “说的好像你没扯我的一样，我偏扯。” “啊！孟瑶，我跟你拼了！” “来啊来啊，我给你扯成秃子我。” 几分钟之后，打架打输了的李思雪，从地上爬起来，头发乱成鸡窝般地站在女生宿舍过道的风中一脸凌乱。 “孟瑶，你别走！我没输！”她嘶吼着，满腔的愤怒。 走在前面的孟瑶，也如她一般头发乱成鸡窝，她赢主要赢在体格比李思雪好，把李思雪撂倒了。 “对，你没输，狗输的！”孟瑶也愤怒得很，李思雪越喊她别走，她走得越快。 路过的同学，无意不朝着一前一后邋遢的两人看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帖子视频里和底下评论区，说的就是她俩吧，居然还互撕起来了，真给我们春江大学丢脸。” “还给我们女生丢脸，离她们远点，别回头火撒到我们身上。” 孟瑶瞪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甩了甩头发，便继续朝前走去。 虽然温慕找校草修好了内存卡，把视频放出来她很生气，但今天这架打的可真爽。 她看李思雪不爽很久了。 李思雪就没孟瑶这么情绪稳定了，她破罐子破摔般地朝路过的同学嘶吼：“看什么看，我再邋遢也比你们美。” 同学们摇摇头，纷纷小声呢喃：“神经病。” 李思雪像个疯子一样屈辱地落着眼泪，把眼下的一切都算在温慕的头上，觉得如果不是温慕，她就不会和孟瑶闹掰，不会和孟瑶打起来，不会被同学们看笑话。 更不会有从前那些黑料，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同学们视为避之不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般，令所有人厌弃。 她觉得自己本应该是生在在百花园中的高贵牡丹，全都是温慕毁了她。 她恨温慕，恨之入骨。 在巨大的仇恨笼罩下，李思雪捡起了地上被她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神秘人的电话。 “喂，麻烦尽快，我要她死。”她嗓音低怒道，“多少钱我都给得起。” 神秘人，是她爸爸在云国谈生意时，认识的一个人。 据说，和冗家有点关系。 李思雪不信，这次温慕还能像从前那般好运，能从冗家手中脱险。 ** 与此同时， 冗尘和冗琪琪正在爬山。 一开始还东瞧西看活力十足，觉得山上空气真好，草真绿花真美哪都好的冗琪琪，在爬了三个小时之后…… “冗尘，你不是说过些日来再来探望池叔叔，怎么今天就拉着我来了。”冗琪琪弯腰扶着腿说。 想要冗尘赶紧追到那位叫南朵的女孩，好一起带来探望池宋叔叔，替她挡催叹恋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冗尘扼杀在了摇篮里。 冗琪琪怀疑，他是故意的。 而且，池叔叔隐居的山真是又高又深，难怪池叔叔常年不出山。 搁她也不出，太累人了。 “择日不如撞日。”冗尘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我今天的发型还行吧。” 冗琪琪：“……” 见池叔叔又不是相亲，冗琪琪无语地撇了一眼冗尘：“还行，我呢？” 没办法，她也怕池叔叔。 池叔叔没出家当道士之前，是律圈大佬，不仅打官司厉害，在穿着打扮上也很有讲究，再加上他那张谁也说不过的嘴，纵然是到哪都横着走的冗琪琪，也对他挑剔的眼光畏惧三分。 所以，想让冗尘带个女朋友过来，不仅为了挡催谈恋爱，还为了想当透明人，不让池叔叔过分关注她。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五颜六色的脏辫，池叔叔这么多年没出山，能不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时尚。 “挺好的。” 冗尘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冗琪琪，但事实上他认不认真，看冗琪琪都挺顺眼。 她穿什么他看着都不觉得奇怪。 要知道，他原本有两个妹妹，三岁的时候失去了一个之后，就只有冗琪琪这个一个妹妹了，他比任何人都要宠她。 ** 女生宿舍227室，几人帮秦念可一起收拾好行李，铺好了床铺。 休息期间， 温慕给温朝才发了消息。 [二哥，段星洛的联系方式还有吗，发我一下。] 温朝才秒回。 [有。]温朝才把号码发了过来，顺便附问一句，[不过你怎么突然又提起他了？] 温慕如实回答：[去替一个喜欢她的女生，要一个交代。] [那个女生，不会是你吧？]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温朝才深深的诧异。 [当然不是，我和顾十方好的……] [很]字没打完消息还没发出去，温朝才又回了一条消息过来：[喜欢谁就选谁，不用因为温家和顾家的关系而有所顾忌，选你真正喜欢的，你真正喜欢的才是最好的，我们温家的小朋友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二哥永远支持你。] 温慕看得眼睛都红了。 但是，温慕又憋着很想笑，顾十方做错了什么，他要是看到这条消息，肯定要气得睡不着觉。 想想就觉得好笑。 温慕连忙给二哥回了消息过去：[真的是替朋友出气，我和顾十方是真心相爱的。] [那就好。]温朝才还是秒回，[上一条消息，记得回头让顾十方也看一看，让他知道我可还没认定他这个妹夫，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随手给你找更好的人把他换掉。] 噗~ 温慕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知道啦，二哥。] 温慕刚关掉和二哥的聊天对话框，把复制下来的段星洛联系方式存好备用。 月黎抿着嘴，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 “温慕，你二哥最近很忙吗，我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他都没回我。偶尔回我，也是过了很久才回。” 月黎抿了抿嘴，委屈地说。 “要不，你现在发试试？”温慕想着二哥刚刚回自己的消息是秒回的，现在应该不忙。 “我发了啊，一直在发，他没回。”月黎把手机递给温慕看。 刚刚她也有给温朝才发消息。 温慕好奇地撇了眼，想看看她到底发了什么，竟让他二哥连消息都不敢回。 然后， 温慕在月黎的手机上看见了如下几条消息。 第119章 宝宝不要太想我 [好无聊呀，这就是我只撩一个男人的下场。] [我男朋友呢，不回你未来女朋友的消息，是在看男主播吗？] [哥哥在吗，什么时候亲个嘴确定一下我们的关系。] 温慕：嗯…… 该怎么直接的告诉她她有点太直接，又不显得我说的太直接。 罢了，显得直接就直接吧。 温慕轻声：“我二哥他之前受过情伤，你太直接的追他的话，他可能有点接受不了。要不，你试试加他游戏好友，空了的时候邀他一起打游戏，他最喜欢游戏，一起组队久了，就算是石头一样的心，肯定也是能被焐化的。” 受过情伤？ 月黎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一副要为温朝才打抱不平的样子：“哪个女人这么没眼光，下次别让我碰到她，不然我凶死她。” 哪个女人？ 该说不说，温慕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告诉了她：“她叫季棠，是我现在的大嫂。” 月黎皱着的眉头瞬间尴尬地舒展：“哇哦，大嫂人真好，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把朝才哥哥留给了我。好了，我去约朝才哥哥打游戏去了。” 温慕：…… 未来二嫂，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月黎开心地抱着手机去约温朝才之后，温慕偏头望了一眼正在睡午觉的秦念可，她昨晚肯定一夜没睡。 随即，拿起手机加了段星洛的微信，段星洛秒同意后，温慕给段星洛发了消息。 [姓段的，公司地址发我，我放学去找你。] 姓段的居然那么对秦念可，他脑子被驴踢了。放着满心满眼的秦念可不要，去和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段星洛秒回：[好，到了喊我，我下去接你。] 紧接着发来了他公司地址的定位。 老实说，温慕知道这事和她没关系，但当初是她把段星洛的联系方式给秦念可的，秦念可如今这么被段星洛欺负，温慕觉得有自己的原因。 不去帮秦念可讨这个公道，温慕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 下午， 温慕有两节课要上，一节计算机应用基础和一节高数。 谁能想到，上了大学还要学数学。 没错就是那个友情可能会变淡爱情可能会出走，但永远秉着一颗热忱的心，对每一个数学不好的人不离不弃的数学。 数学，它真的好爱。 顾十方只有一节课，量子力学，比温慕放学要早。 温慕让他不用等她，她放学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所以便让第一节课间休息时刻，来找她的他先回公寓。 “要我陪你一起吗？”顾十方问。 他没问她要去处理什么事情，但他大概猜到了，他们总是这么心照不宣。 “不用。”温慕拒绝了。 顾十方和段星洛是死对头，带着顾十方一起去，倒是显得他们人多欺负段星洛一般。 顾十方没赖着要去，他知道慕慕的好心，他了解她。 “好。”顾十方站在温慕班级窗口的位置，依依不舍地和温慕说，“我回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你大概几点忙完能到家，等你回来吃饭。” 温慕简单算了下时间，五点放学，去见段星洛最多一个小时就能骂完他，加上路程时间，温慕回顾十方道：“差不多七点之前可以到家。” “没问题。”顾十方对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回来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放心。”温慕挑了挑眉。 “那我走了。” 顾十方确实还挺放心的，蛇哥刚被抓不久，他背后的人应该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其他人的话，只要不是冗家人，顾十方对温慕有绝对的信心，没人是她的对手。 就算是段星洛，如果要找温慕的麻烦，凭温慕的身后和脑子，他也注定只有成为她手下败将地份。 “嗯，拜拜。” 温慕微微颔首，翻开了下一节课要上的高数课，开始预习。 “mua~” 隔着防盗窗的铁栏，顾十方先亲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放在了温慕的嘴上，给了温慕一个实在的飞吻。 周围同学：“WOW~” “……”羞死人了，温慕捂着小脸，从指缝里看他，“顾十方，你想死吗？” 顾十方咧着嘴摇摇头，笑得别提多开心：“不想死，但是要是被宝宝亲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周围同学：“yi~” “低调低调，我女朋友脸皮薄，会害羞的。”顾十方很傲娇地冲大家摆了摆手，然后又看向温慕，“好了，我真的走了，宝宝不要太想我。哎，好烦啊，才刚离开你一步，我就开始想你了。” 温慕抿了抿嘴，不理他。把高数课本立起来，挡住脑袋。 这个肉麻的显眼包，没脸见人了她。 指缝也直接合上，捂住整张小脸，低声自语，“顾十方，你完蛋了，等放学回公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傍晚，日落踏着晚霞而来，温慕抬头，今天的天是橘子味的。 段氏春江分公司楼下，温慕给段星洛发了消息，她来了。 不到半分钟，黑色西装气场凌人的段星洛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这么快，你公司在一楼？”温慕微微侧眸诧异开口。 “我提前下来的，预估了你放学的时间，提前在一楼大厅等你。”和温慕说话的时候，段星洛的音调极尽可能放的温柔，眉眼和嘴角全都带着笑意，“这一栋楼都是段氏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是在这里说还是去我办公室说？我办公室在19楼……” 温慕打断了他：“就在这里说吧。” “嗯，也行。”段星洛坦然接受，“那你说。” 他这么坦然，温慕倒是有些诧异了：“你就不怕，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会影响你的颜面？既然这栋楼都是你们段家的，这层楼应该也都是你们段氏的员工，这里人可不少。” 段星洛嘴角轻扬，丝毫不在意道：“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担心会丢了秦念可的颜面就行。”段星洛眯了眯眼，“我反正是不在乎的。” 这家伙，可真绝情。 而且他居然知道她来的目的，还能如此淡定从容。想来，他是已经想好了怎么狡辩，怎么把脏水都泼到秦念可身上。 “那行，去你办公室说。”温慕的眸底氤氲起一层淡淡的寒光，凝视着段星洛。 她倒是听听，他能狡辩出什么花来。 第120章 那你不疯，我可走了 19楼。 “段少爷，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对秦念可，你失信了。”温慕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冷漠的声音娓娓道来。 段星洛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目光望向温慕的时候，又放了回去。 他走向落地窗前，背对着温慕双手插兜，长舒了一口气。 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让你觉得我失信了，我很抱歉。”段星洛看着窗外，湛黑的眸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但只有这么做，才算是对你守信。” 温慕狐疑地“嗯？”了一声，抬眼看向落地窗里反光成像的段星洛，语气不轻不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告诉我，当着秦念可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抱在一起，还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和她断绝关系，是为了她好？” “段大少爷，你要不要录个音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不信。” 段星洛轻笑了一声。 “信啊，为什么不信？”他毫不迟疑地应声，“我知道她会来找我，那个女人是我特意安排的，在她开门的同时，故意抱在一起让她撞见。” 温慕愕然。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温慕不可置信地问，“你生病了，要死了，怕她太难过，长痛不如短痛？”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温慕很自然地这么猜。 当然，她其实觉得这有些荒谬。 段星洛被温慕说笑了，转头看向温慕，原本沉着的眸此刻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情绪：“温慕，你不喜欢我就算了，怎么还盼着我死呢。” 段星洛抿着薄唇，失落的目光撒向温慕，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别说，他这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小表情，加上他这一张只比顾十方颜值差一丢丢的脸，样子当真是有些可怜，惹得温慕差点有些心疼他。 还好她早见过顾十方那张人间绝色的脸，见过顾十方小狗一般委屈巴巴的脸。 比起顾十方那装可怜的小模样，他还差得远。 “我承认我猜得有点过分，不过你不告诉我原因的话，我也只能这么猜。”温慕面无表情地看着段星洛，语气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地开口。 话罢，温慕眯了眯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段星洛冷嗤一声，他喜欢的人还真是和那些整天围着他转的女孩子们不一样，若是他在别的女孩子面前装出这般委屈模样，她们怕是早对着她投怀送抱了。 “我喜欢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做到，这就是原因。”段星洛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他接着说，“我不喜欢秦念可，当初我拆穿她冒充你和我聊天的谎言后，还选择继续和她做朋友，是因为答应了你试着和她相处。” “相处之后，我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我对她确实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原本打算继续和她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下去，可我发现时间越久她对我陷得越深。” “温慕，如果换成是你，你会选择让她继续沉沦在没有未来的幻想中，还是斩断她的幻想？” 温慕淡声：“那你早不斩断晚不斩断，为何选在昨晚？你知道……” 温慕想说，秦念可昨晚在公园过的夜。 段星洛打断了她，颔首：“我知道，他离开我家后，我一直悄悄跟着她，我也在公园待了一夜。” 闻言，温慕更不理解了。 他明明是关心秦念可的。 段星洛又一次猜中了温慕想说的话：“你一定想说，我明明挺关心她，为什么还对她这么残忍。你要知道我如果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她，她必定会把我当成她的救赎，陷入更深的泥潭，到时候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就像……” 就像， 我把你当成我的救赎，从没打算走出去过，哪怕你对我我满满的爱意视若无睹。 话到了嘴边，段星洛却没继续说下去，顿了顿后感慨道，“只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狠狠推开她，才能让他对我彻底死心。而我对她好关心她，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会好好待她，仅此而已。” “还有，我没碰过她，李思雪之前的帖子是造谣的。” 温慕微微抬了下眉眼，本想说些什么。 想想还是算了，段星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可能他们真的没缘分吧。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骂你了。”温慕抿了抿嘴，嗓音淡淡，“至于李思雪造的谣，如果你有办法替秦念可澄清最好，没有的话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你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和我没关系。” “但我想让你知道，因为我喜欢你。” 段星洛提了提嘴角走过来，动作突然地将温慕拥入怀中。 温慕下意识地就推开了：“段星洛，你做什么？我是顾十方的女朋友。” 段星洛低笑了一声，眉眼有些疯狂：“温慕，我可以等，等你和顾十方分手，多久我都可以等。” 温慕语气坚定：“我是不会和顾十方分手的。” 段星洛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但脸上还是笑着的：“温慕，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发疯的。” 他在隐忍，也在克制。 他的眼神越来越暗，定定地看着温慕，像是在等待着温慕的回应，来判断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气氛一度有些紧张、危险，就连段星洛自己，都害怕自己下一秒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而发疯，做出什么伤害温慕的事情。 他不想那样，但人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只见，温慕冷着一张脸，撸起了袖子。 面无表情地砸了砸嘴，风轻云淡地说：“来啊，发疯啊，看看谁比谁更疯。” 紧张危险的气氛，突然在这一瞬间降到了零度。 段星洛整个人也僵住了：…… 不是，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让他怎么发挥。 温慕挑眉，耐心耗尽了：“怎么没动静，连话也不说了，我都已经想好了先断你哪条胳膊，你这样突然安静下来打断我的情绪，真的很不礼貌。” 段星洛薄唇倏的抿成一条直线：“嗯，抱歉……” 幸亏他没发疯。 温慕此行虽然没骂段星洛，但搞清楚他为什么那么对秦念可之后，来这一趟的初衷也算是完成了。 肚子饿了，她得回公寓吃顾十方做的饭了。 不时，温慕笑眼微眯地看着段星洛，挥了挥手：“那你不疯，我可走了，拜拜。” 第121章 请问乘客你人呢？ “哎，等等。”段星洛喊住了她。 温慕偏头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笑道：“想先断手还是断脚，我让你选。” “你别总对我敌意这么大，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段星洛卑微地说，语气又无奈又幽怨，“我是要告诉你，小心你们学校管理系的李思雪，她对你没安好心。” 温慕狐疑：“你怎么知道？” 随即，段星洛将昨晚李思雪想利用他时，和他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慕。 并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纵然得不到她的心，她也依然是他最在乎的人，她的安危是胜过一切。 “谢啦。”温慕朝着段星洛真诚地扬起了梨涡。 不过温慕真是服了，李思雪那个颠婆，到底要颠到什么时候。 温慕走后，段星洛忽地捂住了心口，唇角向下压出痛苦的弧度，身体不受控制般地朝着桌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他眸底猩红，深暗的意爬上眸中，他笑着呻吟着，痛苦地抱着脑袋。 助理听到动静冲进来：“段总，您还好吗？” “出去！” “可是……” “出去！” 助理深深地叹了口气，只好把门关上出去了。 众人皆知四九城段家少爷，优秀、拔尖，做事有计划有手段，同辈之中没有人能在与他的博弈中胜出，他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 但却没人知道，他有病，偏执型人格障碍。 刚才他一直在极力的克制，没对温慕发疯，不是因为温慕撸起了袖子，那只是让他突然冷静下来的其中一个因素，而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让温慕知道他有病，更害怕伤害到温慕。 他从未拥有过温慕哪怕一秒钟，可心里早就视她为这世上最极致的珍宝。 南墙已撞，爱意更浓，像是有什么东西恨恨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他清楚的知道她不爱他，可他已然打算一直喜欢下去。 只要能够继续喜欢她，他可以站在很远的地方，不甘心但没关系。 爱情本就是这样，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太挤。 这不怪温慕，只怪他没有赶在顾十方前面，遇见温慕，是怪温慕的竹马是顾十方而不是他，都是他的错。 ** 回公寓的路上。 温慕拿出手机，刚准备打车回公寓。通讯录处，出现了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纯黑色的，没说自己是谁，只在申请消息上写了句：[找温慕，春江大学的，有急事。] 谁啊这是，急事怎么不打电话。 温慕犹豫了一下，以防万一是老师找自己有急事，有些表格之内的东西要填，电话里没法发所以要加微信，温慕便同意了。 然后， 温慕被无语住了。 [温慕，我回亓鹤大学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想和你说。] 是祝嘉荣。 谁能想到，拉黑了他的各种联系方式之后，他又使了这么一招，用小号冒充春江大学的人加她。 温慕两眼一黑，刚准备把他的小号也拉黑删除。 谁知道，祝嘉荣动作更快，没等温慕来得及把他删掉，好几段小作文一起发了过来。 温慕眉头不由地皱起，这得是在备忘录提前写好，复制过来的吧，有备而来啊，真是恶毒。 行吧，看看他都写了什么，说不定能减肥。 祝嘉荣：[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选择顾十方不选我，也许你觉得顾十方的条件比我好，而且你们是发小，你和他比和我更加门当户对。但是爱情真的需要门当户对吗，我并不觉得我比他差。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女人都喜欢有钱的，你也是。]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喜欢他的钱。他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喜欢你的这张脸，等你以后老了，他还会继续喜欢你吗？] [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看完，温慕胃里不由犯了恶心，看吐了。 果然，她就知道能减肥。 温慕二话不说，把他拉黑删除了。 真是个颠公，他就应该和李思雪锁死，颠公颠婆天生一对。 删除拉黑后，温慕把手机划到了打车页面，输入了公寓的地址后便开始等车。 平台很快接单，显示一辆白色的新能源电动车，大概一分钟之后到。 温慕便趁着空暇时间，打开了视频软件，随便刷几个视频等车。 十几秒后，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司机帮她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很温和地开口：“小姑娘，你叫的车？上车吧。” “嗯。”温慕没有多想，上了车。 只觉得，这车来得真快，虽然她没有计时，但应该还不到一分钟。 上车之后，司机很细心地提醒她绑好安全带，还问了她手机尾号，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严谨专业。 但是， 司机的帽子压得很低，还戴着口罩，这让温慕本能地警惕起来，不由地开始打量起车里的环境。 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这会才发现，这怎么是张汽油车，她打的明明是一辆电动能源车。 她记错了？ 打开打车程序又看了一眼，没有错。 而且能源车的车主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已到达指定位置，请问乘客你人呢？] 温慕这才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车。 于是，和能源车的车主道了歉，并取消了订单，打算告诉当下载他的司机他载错了人了，她要下车。 但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温慕转念一想，不对。 刚刚司机明明和她核实了手机尾号，司机没有载错人，就是冲她来的。 温慕坐直身子，先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而后看向司机。 嗓音清冷，不徐不疾道：“师傅，这好像不是回我公寓的路，您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司机也很淡定：“没走错，走这条小道更近，你刚才春江对这边的路不熟悉。” “是吗，可你怎么知道我刚来春江？”温慕眯了眯眼，撇了一眼司机面前的导航，轻声道，“而且，你的导航出卖了你。” 司机的导航目的地显示是某殡仪馆。 司机寒芒刺骨的眸，朝着温慕移了过来，不再藏着掖着用威胁地语气开口道：“别反抗，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第122章 KO！ 温慕笑了，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戳着小手软萌地问：“谁说我要反抗了，不过既然我都要死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司机楞了一秒，不可置信地撇了眼温慕。 她，不怕死吗？ 见司机不说话，温慕提了提音调：“嘿，不要这么高冷嘛，聊聊。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告诉我谁派你来的，又不会掉块肉。” 听着温慕丝毫不惧的腔调，司机很无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半晌，才斩钉截铁面容严峻地开口：“开车不聊天。” 温慕努了努嘴，没想到还是个珍惜生命，遵守交通规则的靠谱司机。 “蛇哥背后的人？”温慕问。 “你还知道蛇哥。” “你不知道我被蛇哥绑架过吗？”温慕往椅背后靠了靠，还挺傲娇，“不过，我被救了，他们那一伙人被抓了。” “你是想提醒我，我也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司机冷笑了一声，“我和那帮祸害可不是一类人，他们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我是……” 司机顿了顿，没说下去，他以前替冗家做过事，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是什么？ 温慕也没问下去，不过既然不是蛇哥背后的人，那就是李思雪了。 只是温慕没想到，这回李思雪的手段竟然如此残忍，居然找人把她往殡仪馆拉，这是要把她烧成灰的节奏。 那颠婆可真是颠婆中的究极进化体，哥斯拉二代都要望她叹气。 “李思雪给了你多少钱？”温慕直接开口问，“我给你两倍，哦不，口误，我男朋友给你两倍。” “不是钱的问题。”司机自然地接话，然后又突然停下，语气愕然，“你怎么知道是李家小姐找的我？” 温慕双手怀抱放在脑后。 这是个问题吗，这是道送分题，这个世界上除了蛇哥那伙人，没有人比李思雪更恨她了。 说起来，蛇哥那伙人到底为什么那么恨她，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温慕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猜的，不过看来我猜对了。” “猜对了也没用，我欠李家一条命，我帮李家小姐这一次，不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还命。”司机的语气恢复平静，“所以，你给我多少钱都没用，这一趟你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嗯？ 温慕小脑袋一歪，脑子有点痒，好像长问号了。 “你欠李家一条命，用我的命还，你这账算的，小学数学体育老师教的？” 司机：“不是，是语文老师，他教我们出门在外，要懂得人情世故。” 温慕：“……” 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沉默了两秒，温慕把手从后脑勺上拿了下来，玩起了副驾驶位前仪表台上的装饰手办。 是一个粉色的HELLO-KITY。 推倒立起推倒，反复几次之后，温慕又一下推倒了手办，面无表情地开口：“您有女儿了呀，您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她可一辈子都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杀人犯父亲，而被同学、同事乃至以后的老公和他的家人指指点点，她和她以后的孩子也会因为你而不能考公。” 司机的神情微微一滞。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温慕把手办立了起来说。 “不会被人知道的，你会变成灰，渣都不剩。”司机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视死如归般地看着前方，“不要怪我，我只能这么做，当初李小姐的父亲在云国救过我的一条命。” 温慕长舒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手中刚立起来的手办，被重新推倒。 温慕表情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再说话，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车子开到了一条没有车也没有人的偏僻小道上。 温慕伸了个懒腰，微微侧头朝着司机看了过去，礼貌地开口：“对不住了。” 话罢， 温慕动作迅捷地抢了司机手中的方向盘，将车逼停在了路边。 司机的身手也不错，在车停下来的瞬间，抓住了温慕的一只手腕。 “你疯了！”司机吼道。 “不疯等死吗？”温慕歪头，拽拽地勾了勾唇。 下一秒， 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悄悄解开安全带后，锁住了司机的一侧肩膀，她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不会跑，这么远的路我走回去，会累死。” 司机的嘴角微微发颤。 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担心走回去累不累，心态可真是好。 是个好女娃，按时长大，必成参天大树。 可惜，今天栽在他手里，结局只有死。 这么想着，他便也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来控制温慕锁住他肩膀的手。 他自认为，从前替冗家做事的时候，无数个刀尖舔血的日子，也都活着走过来了。 如今对付一个小女娃，自然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 谁知道，他手还没落下来，就被温慕快速松开他肩膀的手牢牢抓住，连着他的手一起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力气大到，他根本挣扎不开。 手被控制住了，他便准备用脚和腿，来对温慕展开攻击。 很轻松的，他的脚也被锁住了。 三秒钟之后…… 随着他的一声惨叫。 他被眼前这个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小女娃，一记直拳砸门面KO了！ 司机：…… 这不科学。 而且她的招式，怎么那么像冗老板和江老大？ 温慕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 三十秒钟之后，他被温慕用从副驾驶位割下来的安全带绑住了手脚，还打得死结。 嘴巴也被她用从车屁股上撕下来的贴纸贴上了。 司机：…… 这小女娃到底什么来路，他很想问，但是说不了话。 三分钟后，他被温慕扔进了汽车后座，还没帮他绑安全带。 再然后，温慕开起了她拿到驾照之后的人生第一回车，一路上可谓惊心动魄、九转回魂，差点把后座的原司机骨头架颠散。 散是没散，但他晕车了，还没法吐出来。 最后，温慕开车将人送去了警察局，本来温慕是想把李思雪也送进来的，可司机就像是被人下了蛊，死活不愿意把李思雪供出来。 温慕没辙，这一次只能暂时放过李思雪。 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橘色的晚霞早已逝去，天黑的像浓稠的墨，路灯亮起把世界重新装扮成浪漫的墨阳。 温慕看了眼手机，七点半了，手机上有很多个顾十方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发来的未读消息。 第123章 宝宝，我很好哄得其实 但手机是静音状态，她没听见。 应该是刚才和司机动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静音键。 眼下，温慕刚想给顾十方回电，手机又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没办法了，只能等回去再和他说明情况，还好这里离公寓不远就在旁边，为了方便回家温慕刚才直接把车开到了离公寓最近的警局。 温慕感慨，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要是离得远，走回去她得累死。 ** 与此同时。 春江高级公寓春江金。 刚才看着温慕手机定位一直在动，却就是不接他电话，也不回他消息的顾十方又给温慕打了个电话。 结果，关机。 以为温慕还和段星洛在一起，不想理他的顾十方郁闷了，开始胡思乱想。 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她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宝宝说七点前能到家，现在已经七点半，她没到家还关机，她肯定不喜欢他了。 他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大白菜。 几分钟后， 餐桌上，顾十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悲伤地抿了一口，她不喜欢他了，呜~ 眼睛红了，眼泪落下来。 滴~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开了，温慕回来了。 没来得及擦眼泪的顾十方下意识地回头，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刚好和在换鞋的温慕四目而视，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十方迟疑地顿了一下开口道。 “你怎么哭了？”温慕几乎与他异口同声，然后在听到他的问话后，愕然地皱了皱眉，“我不回来，我去哪？” 顾十方哑然，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段星洛在一起吧。”温慕大脑飞快地转，见顾十方委屈不说话的样子，温慕被他逗笑了，换好了鞋朝他走过来，捧住了他的脸，“你是笨蛋吗，我和那个家伙待在一起做什么，是秦念可喜欢他，又不是我喜欢他。” “那你……”顾十方刚想问那她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忽然一股淡淡的腥味从他的嘴角涌入，顾十方下意识地从脸上拿下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受伤了，紧张随即爬上眉梢，“你受伤了，段星洛那家伙伤得你？” 顾十方委屈的眸子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不是，我没在他公司待多久。”温慕抽回手自己看了一眼，还真受伤了，要不是顾十方说，她都没发现，她淡淡地开口，“估计，是刚才和那个司机打斗或者绑他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到了。” 伤口很小，血已经干涸，温慕没在意地抽回手。 “司机？”顾十方诧异。 “李思雪找来的，打算把我送去殡仪馆火化，你说离谱不离谱。”温慕风轻云淡地说，“还好我身手好，最终把他制服，只是可惜李家对他有恩，他不肯把李思雪供出来。” “又是李思雪。”顾十方眼神锐利脸色阴沉道，“我现在就让人把她送去殡仪馆。” “别冲动，她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不是以这种不计后果的方式。相信我，我不是圣母这次没想过要放过她，不过我们得收集证据。”温慕冷静地按住了顾十方正准备打电话的手，目光随即看向了满桌子的美味，转身就准备朝洗手间走，边转身边说：“肚子饿了，我去洗个手，然后我们开饭。” “知道了。”冷静下来的顾十方，放下了手机，但抬手将准备去洗手的温慕拉了回来，起身面容严峻地把她按到座位上，“别动。” “嗯？” 温慕愣住，他要干嘛。 嫌她回来迟了，罚她不准吃饭？ “我去拿医药箱，等我。”顾十方俯身，轻轻地在她手上的伤口处温柔地落了一个吻，然后非常认真地说，“等处理完伤口之后，再吃饭。” 温慕恍惚：“不用，这点小伤没事的。” 血都干了，她再迟一点回来，说不定伤口都结痂了。 温慕觉得，顾十方有点小题大做。 但顾十方坚持要去拿医药箱，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地说：“不行，小伤也得处理。我的宝宝身上的伤，再小也要被细心地呵护。” 温慕无奈：“好吧。” 顾十方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还有刚刚一进门时，他那哭红的眼睛，他到底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等顾十方把她手上不到一厘米的伤口处理好之后，温慕把话题绕了回去：“顾十方，我刚刚回来之前你在哭，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吗？顾十方，你听着，我温慕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顾十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红酒的后劲，还是听了温慕的话有些害羞。 他挠挠头：“我……我没哭。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没有安全感，我可是四九城顾家的顾少爷，我……” “哦。” 温慕冷淡应声，然后起身砸了砸嘴，去洗手。 想着他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那就让他一个人慢慢嘴硬吧。 她要吃饭了，不哄他了。 身后，顾十方不淡定了：“宝宝，你怎么不哄我了，再哄哄我呗。” 温慕不理他。 “宝宝，我很好哄得其实，一个亲亲就能好。” 温慕还是不理他。 “宝宝我错了，我承认我哭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顾十方靠在椅子上，低着头，像只没牵绳走丢又被找回来的小狗般，娓娓道来。 话没说完，温慕洗好手回来了，俯身坐在胯上，抬头在他的额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垂眸，有些心疼地看着顾十方。 她知道爱有时候会让人变得敏感，会让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温慕一直以为那个敏感的人会是她。 没想到，先敏感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笨蛋，你是对自己多没有信心，你可是顾十方哎。”温慕搂着他的脖子，抚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说，“以后不准再说刚才那些话了。” “因为你太好了。”顾十方抿抿嘴，满满的爱意小心翼翼与她对视，“好到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失去你。” 温慕将他搂紧了一些，从脖子上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撩拨着他的衣领，暧昧地看着他：“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炽热的吻上来。 第124章 谁去谁狗、汪汪～ 声音带着几分克制：“慕慕……” 忽然，顾十方的手机响了，他没看，带着侵略般的吻正贴在她的唇边。 手机一直响，他从胸前空出一只手，百忙之中按了挂断。 但是没用。 两秒钟之后，手机又响了。 他又按了挂断。 还是没用，一秒钟之后，手机又响了。 反复三次，顾十方把手机关机了，看都没看一眼是谁的电话。 “我们继续。” 他仰着头，声音低沉磁性又魅惑。 然而 咚咚咚！ 门被敲响，敲门声和门铃声混杂在一起，惹得他好生烦躁。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敲门的和刚刚打电话的肯定是同一个人，妈的到底是谁！ 他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温慕憋着笑，从椅子上下来，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脸上笑意依旧淡淡道：“去开门吧，看看是谁，找你找得这么急，说不定别人有急事。” 温慕这话是在故意调戏顾十方，顾十方在春江玩得好的朋友不多，也就江屿和左乔桉，他俩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江屿有事一般先发短信，左乔桉有事一般先找江屿。 所以温慕猜测，这会肯定是哪个爱慕顾十方的小姑娘，当然更有可能是李思雪，想来李思雪还没那么快知道，那个司机已经被她送进警察局的事情。算着时间如果李思雪的计划成功，自己这会应该已经被烧成灰了。 李思雪在这个时候来找顾十方，告诉他这个悲痛的消息，然后乘虚而入，是那女人的风格。 顾十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起身黑着脸去开门，做好了门一开，就把对方大骂一顿，然后请保安将人赶走的准备。 结果一开门，顾十方愣住了，脸更黑了。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凶人，就被对方先开口劈头盖脸凶了一顿，凶他的不是他和温慕以为的李思雪，也不是什么他的小迷妹。 而是温慕的小迷弟，皇甫清宇。 皇甫请宇恼火地看着顾十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关机，我师父不见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师父。看什么看愣什么愣，还不快锁门跟我一起去找师父。” 他有事要找温慕商量，但打电话给温慕，温慕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便直接来了春江金，方才又打了一遍温慕的电话，电话直接关机。 半天没联系上温慕的他，就想着打电话给顾十方，结果顾十方也关机。 还以为温慕出什么事了的皇甫清宇急坏了。 温慕听到是皇甫清宇的声音，是来找她的，于是起身朝着玄关处走了过来，探着脑袋，诧异地问：“清宇，你哪个师父不见了？” 总归不可能是她吧，她好端端的在这里，不过清宇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认了别的师父，她怎么不知道。 皇甫清宇听到温慕的声音，惊住，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抬眸，温慕居然真的站在顾十方的身后，皇甫清宇不骂顾十方了，自如地走进公寓，越过顾十方一把将温慕拥入怀中。 “呜，师父，看到你好好的我真开心，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怎么还关机呢，我还以为师父你出什么事了。” 温慕小脸呆住，还真是她。 只是，他打电话给她了吗，温慕狐疑。 想了想，可能是被顾十方换着号码打来的N通未接来电给遮住了，没看见。 当然看见了也没用，她手机没电，这会都还没得及充。 “嗯，确实出了点事。”温慕耸耸肩，“不过现在没事了，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呜，真的出事了吗？”皇甫清宇带着哭腔，依旧搂着温慕，“出什么事了，谁又找师父的麻烦了，我去帮师父教训她。” 顾十方转身，目光落在皇甫清宇搂着温慕的手上，眼神逐渐锐利。 “帮你师父教训别人可以，但能不能先把你的爪子从你师父身上拿下来。”顾十方酸酸地说，“不然，我可要教训你了，臭小子。” 他刚刚都没这臭小子现在抱得久，生气。 皇甫清宇充耳不闻：“呜，师父，姓顾的又凶我。”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什么姓顾的，我是你师父男朋友，你应该喊我师爹。” 皇甫清宇转头，对着他挑衅地笑了笑：“想的美。” 顾十方又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过去，徒手将皇甫清宇的手从温慕身上拽开。 “警告你，她是我的。”顾十方宣誓主权般的开口，“以后，不准抱她。” 皇甫清宇冲他微微一笑：“呵呵~” “你小子！”顾十方气得脸都绿了，“信不信，我真的揍你。” “你敢。”皇甫请宇一脸无惧，“你敢揍我，我就让我师父揍你。” 顾十方手捂心口，气结，委屈地看向温慕：“慕慕，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徒弟。” 温慕憋着笑，转身走向客厅。 “行了，你们别吵了，怎么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温慕往沙发上一坐，从茶几上拿了片西瓜开始吃，语气平静地看着皇甫清宇道，“说吧，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顾十方跟过来，黑着脸抱怀靠在沙发边上，悠悠地接话：“对，快说，说完快走。” “谁说我要走了。”皇甫清宇冲顾十方扬了扬下巴，“我还没吃晚饭。” “你还想留下来吃晚饭？”顾十方撸起袖子。 “顾十方你干嘛？”温慕盯了他一眼，“去把餐桌上的菜热一热呗，我和清宇说完事我们就开饭。” 顾十方气呼呼：“不去。” 温慕歪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嗯？” 顾十方岿然不动：“谁去谁狗。” 温慕起身，微微颔首：“行，那我和清宇出去说。” “好呀好呀。”清宇开心地应声，“走师父，我们出去说，我请师父吃大餐。” “汪汪~” 伴着一声美妙的动物叫声，顾十方转身去了餐厅。 他抿了抿唇，越想越气，早晚他得找个麻袋，把皇甫清宇这小子套起来，打一顿。 顾十方离开后，皇甫清宇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个绿茶。 他认真地看着温慕，眼神里带着恳求，声音干净清澈：“是这样的师父，DWM战队有一个队员出了意外，现在我们战队只有四个人缺一个人，或者说缺一个有职业能力的优秀选手。” 第125章 温慕找回神号，温朝才疯了 “这还不简单，你招募不就行了，我有关注过你的DWM战队，现在很出名。” 温慕一片西瓜吃完了，又拿了一片，语气轻松平静地给出意见，“只要你发出战队招募帖，一定会有很多人踊跃参加。你从中挑出你想要的位置人选，再在他们当中选出全服排名最靠前的那位就可以了。” 皇甫清宇面容严峻。 “来不及，还有三天新一届的帝彩职业联赛就要开始了。”他双手合十握在一起，“拜托了师父，帝彩游戏运行这么多年，师父你当年那个ID的操作和排名，依然稳居排名榜第一，可见师父的能力有多强。要是师父能加入我们，这次我们一定能拿冠军。” 温慕恍惚，以为他是来找她商量对策，没想到他是直接来拿她当对策。 她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温慕有些犹豫，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帮他，只是她以前那个排名第一的号被盗了之后，还没找回来。之前让皇甫清宇把号码发过来，她是准备找二哥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回来，后来因为二哥为情所伤，便搁置了。 她现在的号不经常打游戏，没有任何排名，如果贸然加入DWM，温慕担心怕是不能让DWN战队的粉丝信服。 还会影响他们战队的名声、观众喜爱度、赞助商投资等等，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考虑一下。”温慕说。 “师父的顾忌是？” “我得看看能不能让我二哥把我之前的号找回来。”温慕坦白地说，“如果要加入，我希望是一个能让别人信服的身份。” 皇甫请宇摇摇头：“不，师父用哪个号加入都可以，你是我的师父，这就是最能让人信服的身份。” 顾十方出来了，委屈：“不是，慕慕，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嗯？”温慕狐疑。 “我的计算机水平，不比你二哥低。”顾十方说，“之前，你也见到过。” 确实忘了，顾十方之前伪装成学渣装得太像了，以至于温慕到现在还是经常会忘记他是个全能天才。 偶尔才会想起来。 “哦对。”温慕恍然大悟，“那你试试看，能不能帮我的号找回来，号码是……” 温慕把号码报给了顾十方。 旋即，顾十方回卧室拿出了电脑，开始帮温慕找回当初被盗的账号。 起初，顾十方自信满满，不就是找回账号，给他三十秒，他就能搞定。 三分钟之后， 温慕：“搞定了吗？” “……”顾十方尴尬了，“对方，有点东西。” 五分钟之后，顾十方终于锁定了当初盗走温慕账号的IP地址，地址显示在温慕四九城的别墅家里。 三人愣住了。 “我家？”温慕表情愕然，“顾十方，你确定没弄错？” 顾十方摇摇头：“确定没弄错，而且我定位到了具体的楼层，你家别墅二楼。” 皇甫清宇吃瓜的表情：“所以，师父你家二楼住的是？” 温慕抿了抿嘴：“我大哥和我二哥。” 真相呼之欲出，她大哥计算机虽然也不错但只能说是优秀。 只有她二哥温朝才，计算机和顾十方一样神。 顾十方和皇甫清宇相视看了一眼，这就尴尬了。 没等两人想好怎么开口平息温慕的怒气，温慕已经抢先在他们前面给温朝才打了电话。 温朝才秒接。 “喂，小朋友干嘛，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你哥我打游戏呢。”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的温朝才还很横，“打扰到我了，输了可算你的啊。” “我以前的号。”温慕冷声，不兜弯子，“你盗的？” “啊，那什么，信号不太好，下次再聊啊。”温朝才反应过来，准备挂电话。 “别跟我来这套。”温慕厉声，“说，为什么盗我号，谁给你的胆子。” 见温慕生气，顾十方和皇甫清宇下意识地一人抱了一个抱枕，各自缩到了沙发的两边，离温慕稍远一点。 以免，被误伤。 电话里，温朝才理亏地嘟囔着：“这事大哥也有份，是大哥让我盗的。” 温慕不信：“你休想栽赃大哥，大哥那么正直的一个人。” “是真的，当初大哥见你整日抱着手机玩游戏，怕你沉迷游戏玩物丧志，于是让我盗了你的号。” “那也是你盗的。”温慕冷哼了声，“就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小朋友别生气了，我把号还给你还不行嘛。”温朝才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二哥错了，你原谅二哥好不好。” 温朝才边说，边退出了正在玩的手游。 游戏固然重要，但温家的小朋友生气了要哄更重要。 “不用了，顾十方已经帮我盗回来了。”温慕闷闷地说，“挂了，再见。” “等等，顾十方？”温朝才喊住她。 “嗯。”温慕淡淡接话。 温朝才深吸了一口气，他就说小朋友怎么知道是他盗的号，原来是有顾十方给她当帮手。 这仇得报，回头他就去给小朋友物色更优秀的男朋友人选，气死顾家那小子。 不过，这都不是他喊住温慕的重点，重点是他想问：“小朋友，你突然找回之前的号做什么？” “打游戏。”温慕风轻云淡地说，“加入DWM需要一个排名好一点的……” 号字还没说完，温朝才就疯了。 “你要加入DWM？皇甫清宇的那个DWM？”温朝才激动地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皇甫清宇在沙发角落里喊了一句：“朝才哥，我是清宇。温慕没有开玩笑，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师父，你盗走的她的那个号，是帝彩全服常年排名第一的饭神。” ？ 温朝才沉默了，在沉默中发疯，半天才开口。 “ID：再气也要吃软饭，是我家小朋友？”他怀疑自己在做梦，黄粱美梦，要么就是病了，还病的不轻，“皇甫清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再说，这个号哪里像女生了。” 温慕没什么表情地往嘴里喂了一口西瓜，吃完淡淡开口：“没错就是我，年少轻狂，ID是随便取的。” 说完，又往嘴里炫了一口西瓜。 温朝才又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等我片刻，我在思考。” 一直崇拜的饭神，竟然是他妹妹，他得冷静一下。 “那你慢慢思考，我忙了。”温慕挂了电话，“拜拜。” 第126章 不保证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回，温慕没给温朝才喊住她的机会。 说起来，把她的号盗去这么久，二哥还真是一点不会利用资源，居然不知道那号帝彩的ID是饭神。 想到这里温慕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真是暴殄天物。 转脸，温慕的目光在沙发的两个角落来回扫了扫，眉头微微皱起，狐疑。 “你们俩，在干嘛？” 皇甫清宇立刻坐了过来，指了指另一头的顾十方：“是他，他说担心你揍不到手机那头的朝才哥，就会揍我们，建议我躲一躲。” 沙发的另一个角落，原本还因为温慕饭神的身份微微发愣的顾十方，此刻头顶仿佛蹦出三个巨大的问号。 皇甫清宇你小子，看来今天必须得揍你一顿了。 顾十方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抬手抡起了拳头。 温慕没有拦，怕挨揍躲她这件事，他俩肯定都有份，那就让他俩同类自相残杀吧。 她吃了口瓜，边看戏边吃瓜，主打一个悠闲。 “哦对了，师父我还有件事要说。”皇甫清宇举手。 温慕这才开口。 “顾十方你先等等，等他说完。”温慕淡淡地看着皇甫清宇，抬了抬下巴，“说吧。” “我想说，师父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师父，温柔美丽体贴善良又可爱，师父你这么好顾十方刚刚居然怕你，他也太不知足了。”皇甫清宇边说边跑向门口，“师父，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手机上和你敲定加入DWM的细节。”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游戏上赢顾十方他是有胜算的，但是打架上必输无疑。 顾十方悬在空中的手，就那么落了空，朝着门口冷冷地望了一眼。 “孙子哎，”他轻声，“有本事你回来。” 皇甫清宇打开了门，表情从容不迫：“有本事，你冲我师父凶。” 顾十方偏头望了温慕一眼，算了，他没本事。 啪嗒，门关上了。 皇甫清宇成功逃走顾十方的魔掌。 温慕不吃瓜了，没打起来没好戏看没劲，起身朝餐厅走。 顾十方跟在后面，抬起两只手搂住了温慕的脖子，像个拖把一样拖在温慕的身后。 边拖边呢喃道：“我的慕慕居然是电竞圈的饭神，居然这么厉害，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这么惊讶干嘛？”温慕嗓音平静，“我很多年前游戏打得很厉害，还收了很多徒弟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 确实， 包括她是皇甫清宇的师父这件事，他也知道的要比温朝才早，也知道她有一个被盗的号，当年在帝彩游戏里玩得风生水起。 但是，她居然是帝彩全服第一这事，他确实不知道。 “我女朋友这么厉害，看来我以为得努力点修学业才行，不然回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你各方面碾压了。”顾十方悠悠地说。 温慕语气平静：“被我碾压又如何，又不丢人。” “但我想和你一起站在光里，做并排而立的人。”餐厅门口，顾十方顿下脚步，脑袋从她的肩膀处侧过去，轻轻吻在她的脸颊，“好了，那小子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加上刚刚这一个，今天的次数已达上限，改天再说。”温慕掰着手指认真地算了算，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微微转身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就上限了。”顾十方追上去，不甘心地说，“都还没有昨天多，你是不是记错了，慕慕。” “记什么？”温慕坐在餐桌前，开始干饭，漫不经心地开口，“谁告诉你每天的次数一样。” “那不一样的标准是？”顾十方非常认真地问。 “看我心情。”温慕漫不经心地回应。 顾十方：“……” 又是期待赶紧到二十二周岁的一天。 虽然离二十二周岁还有两年多，但是顾十方其实已经决定，中秋节就回家让爸妈去和温家提亲。 先订婚。 他想永远守着他喜欢的女孩，更想给足她十足的安全感，纵然他们从小相识，该走的流程他也一样不会落下。 正思忖着，顾十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消息。 江屿：[冗家两兄妹，今天去了山里，传闻原律圈大佬池宋归隐的地方。] 山里？找池宋？ 看着消息的顾十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据他所知冗家最近没有官司要打。 冗家近期最棘手的事情，应该是尽快找到已被抓蛇哥背后的人，十九年前对冗家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毒手的主谋。 所以，那个池宋到底是和主谋有关，还是和……那个婴儿有关。 想了想，顾十方给江屿回了一条消息：[我需要冗耀或者江路路的头发。]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之前有些事情没现在这么确定，而且这事有风险。 冗家夫妇不是一般人，行踪神秘做事严谨，警惕性也非常强。 江屿秒回：[冗耀和江路路现在不在国内，即便是在，他们也很少让人靠近。从前如此，十九年前那个婴儿被残忍杀害之后，更是如此，哪怕是她们的双胞胎儿女也会被限制。] [所以会尽力，但很难，不保证能这个任务能完成。] 顾十方回：[明白。] 回完消息，顾十方再度陷入深思。 从十九年前开始更是如此，他们是在刻意防着什么吗？ “顾十方，你在发什么呆。”温慕瞄了他一眼，“你吃饭吗，再不吃可就又凉了。” 顾十方的思绪被打断，这才回过神来，但张口就来：“在想，我们以后结婚了，生几个孩子。” 言语间，他快速删掉了江屿发过来的消息。 第一秒，温慕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羞得她差点没把头埋进碗里。 再下一秒，温慕勾手，把顾十方唤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哐！ 挨揍的顾十方：“……” 嗯……慕慕刚刚手下留情了，慕慕真的好爱他。 ** 山上， 晚上八点半。 爬过了一座又一坐山峰的冗家两兄妹，终于来到了池宋归隐出家当道士修行的这座山中山。 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池宋叔叔没有住在道观，他住在一个简单的茅草顶木屋小院里。 门是开着的。 月光穿过树梢时光婆娑，院子里有一只鹦鹉两只狗三只猫，还有关在鸡舍里数不清的鸡和鸭。 “池叔叔，我是琪琪，我和冗尘来看你了。” 第127章 DWM官宣再气也要吃软饭加入 无人应声。 “池叔？” 冗尘也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正当两人以为，池宋叔叔可能出门还没回来时，屋内传来一声打着哈欠的清洌声音。 “别喊了，几点了，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们两个小崽随便自己找两个屋也快去休息，别嘀嘀咕咕打扰我休息。” 两兄妹看了眼手机，才九点不到，上了年纪的人睡得可真早。 房间里又传来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心里说我年纪大。”池宋凶厉道，“快去休息，磨磨唧唧的小心我半夜放狗把你们赶下山。” 冗琪琪和冗尘相视看了一眼，然后面面相觑地开始找房间休息。 两人谁也不敢惹池宋。 ** 另一边， 春江市，李家。 李思雪算着时间，等待庆祝温慕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息，却毫无所获的她，找人查了那个人现在的下落。 她担心他是不是临阵脱逃了，毕竟她安排给他的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没敢直接打电话给那个人，因为考虑到如果事情败露，有通话记录的话，警察会查到她的头上。 之前的通话记录，联系的那人的不记名卡，并且已经删除记录将卡销毁了。 很快， 那位司机被温慕绑起来送入警局的消息，传入了李思雪耳中。 李思雪一只拳头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怒火冲上天灵盖。 “为什么！” “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温慕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我是什么不配成功的人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想要拥有我喜欢的人而已。” 她怒吼着，崩溃着，在客厅里发着疯。 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李思雪想到了冗家，爸爸说那个司机是冗家的人，冗家的人被温慕送进了警察局。 她不信冗家会坐视不管，等周末没课，她就去一趟冗家。 就算见不到冗家继承人，只要能见到冗家的人，哪怕是管家，三言两语一挑唆，也肯定会传到冗家主人耳朵里，到时候还怕冗家不着温慕的麻烦嘛。 她正想的美， 李敢回来了，往沙发上一躺，冷嗤了一声看着她：“失败了？” 李思雪不敢抬头：“爸，对不起，害得你朋友被送进去。但是爸你放心，我过几天就去一趟冗家，冗家人不会坐视不管的，温慕一定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敢扯了扯领带，对李思雪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据我所知，你的拜帖向冗家递过很多次了，但别人一次也没正眼看过你。”李敢冷笑，把手里的一个档案袋扔给了她，“看看这个吧，想让温慕和顾家那小子分开的办法有很多种，也许这个可以帮到你。” 李思雪打开档案看了看，里面是温慕高考前体检的血型检测报告，还有温慕父母最近一年的体检报告。 上面显示， 温慕的血型是O型，温慕母亲的血型是AB型血。 李思雪愣住了。 这不可能，高中生物课上老师说过，如果父母双方有一方是AB血型，那么任何血型的组合，都不可能生下O型血的孩子。 这报告结果要么错了，要么温慕…… “爸，这报告可靠吗？”李思雪抬眸，惊疑又期待万分地看着李敢。 “千真万确。”李敢微笑道，“所以，我才说对你有用。试想一个从小被父母和哥哥门捧在手心里被爱围着长大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能承受得了这一切吗？” “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崩塌，就会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对所有人失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不用你动手，她自己就能了断自己。” “到时候，谁还能和你抢顾十方？” 闻言，李思雪恍惚了一秒，所以妈妈是像温慕说的那样，对整个世界绝望才会…… “思雪，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李敢喊了她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思雪点头：“听见了爸，爸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李敢谄笑胁肩地说，“我女儿的幸福，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好了，爸爸累了去休息了，什么时候揭穿她孤儿的身份，你自己决定。尽快最好，爸爸比任何人都想要早点看到你过的幸福。” “明白，爸爸。” 等李敢离开后，李思雪拿着李敢给的资料，嘴角不禁得意地上扬。 温慕， 原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等你知道真相后，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就算你不绝望， 以顾家的身份地位，纵然不看中门当户对，也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孤儿和顾十方在一起。 ** 次日上午，春江大学。 课间休息时间， 李思雪带着血型报告单，来到了温慕接下来要上的课教室门口。 此时的温慕，正被很多同学围着，一层围着一层像一堵堵人墙，密不透风。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新的校花评选榜单今天早上数据截止，温慕当选了本届校花，李思雪以为，她们是在为温慕庆祝。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过人都在正好，她特意过来一趟，就是要当着这些人的面，让他们知道他们觉得和校草顾十方天生一对的现任校花，究竟身份有多低微。 当然，她还要把顾十方也喊来。 正当李思雪拿出手机准备给顾十方打电话的时候，围在温慕身边的那些人里，几个激动的尖叫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天啊，温慕，你居然是饭神！宇神说你要加入DWM是真的？” “爷青回，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饭神回归。” 李思雪父亲李敢的公司有投资一只电竞队伍，参加今年的帝彩职业联赛，所以电竞圈的事她也知道一些。 帝彩有一个数年未上线的大神，就叫饭神。DWM战队是电竞圈天才职业玩家皇甫清宇的战队，是她爸爸投资的那只队伍的劲敌。 众所周知，饭神和DWM在电竞圈都是形容词。 但温慕？DWM？饭神？ 李思雪狐疑地停下拨号键盘上点数字的手听了听。 这才知道DWM，因为有伤员缺席，紧急邀请了一名新选手加入。 昨晚DWM战队，官宣了这位新选手的身份，正是帝彩那位消失数年却依然名列全服第一的ID：再气也要吃软饭。 并且…… 第128章 池宋出山，律圈要有大新闻了 这位饭神的现实真实身份，宇神也在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公布了，是春江大学设计专业的大一新生温慕。 听完，李思雪整个人僵住。 无论如何，她都没法把饭神、DWM这两个形容词和温慕联系在一起。 或者说她不信。 她不信一个平日里很少玩游戏的温慕，居然是电竞圈的神人； 她不信在她看来，一无是处的温慕，居然将会是她爸爸投资战队的劲敌； 她不信温慕居然如此优秀。 但她打开某博，看到DWM皇甫清宇公布的饭神真实身份，真正切切就是温慕时，李思雪便不得不信了。 她嘴角扬起不屑，强压着怒火将血型报告单装回包里。 目光里氤氲着不怀好意的阴暗，她不打算现在揭穿温慕不是温家千金的事了。 电竞圈神人加入了DWM参加帝彩职业联赛，想来DWM今年一定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认识温慕、喜欢温慕、追捧温慕、崇拜温慕。 她要等到DWM取得本届职业联赛最好成绩的时候，再将温慕是没人要的孤儿身份公诸于世，她要让温慕好好感受从聚光灯照耀着的顶峰跌向无尽黑暗深渊的痛。 她要让所有人看着温慕狼狈不堪的样子，她要温慕一蹶不振，她要温慕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当然， 她不会让DWM拿冠军，她爸爸投资的那支队伍FZ，是只成熟的参加过很多次职业联赛的队伍，并且今年还加入了外援。冠军，只会是她李家投资的FZ。 至于现在，她还是打算去一趟冗家。 温慕死一万次，都不够她解恨。 能凭温慕把冗家人送进警察局的事，让冗家出手教训温慕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 山上。 冗尘和冗琪琪在各自的房间里，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昨晚没有的毯子。 冗琪琪的房门比冗尘先打开，她出门走向院子时，一身素衣的池宋叔叔已经在喂鸡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白粥、咸菜、鸡杂粉丝、鸡丝豆脑等等，每样两份，摆放的整整齐齐。 吃惯了山珍海味，许久没吃这些家常早饭的冗琪琪，顿时两眼放光。 “好香啊~”冗琪琪惊讶地问，“池叔，这些都是你做的？” 没想到，池叔叔还会做饭。 “不然，天上掉下来的？”池宋没抬眸，清洌的声音冷冷开口。 冗琪琪手动闭麦，这么久不见，池叔还是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毒舌。 冗尘也出来了。 “池叔早。” 冗尘礼貌问好。 “早吗？狗都比你们起得早。”池宋依旧没有抬眸，朝鸡舍里洒了一把稻谷，幽幽开口，“早饭赶紧吃，狗盯着很久了。” 冗尘方才问完好，便想直接表明来意。 现在，他抿了抿嘴，不敢多言，乖乖地坐到了石桌前。 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不然要是惹得池叔不高兴，他怕池叔现在就把他们轰下山。 然而， 就算乖乖吃饭，还是没逃过被轰的命运。 冗尘和冗琪琪正吃着咸豆腐脑，池宋喂完鸡了，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说：“吃完饭，你们就下山，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春江。” 兄妹俩愣住了。 冗尘首先开口，严谨沉稳：“池叔昨晚不是说，有事今天说，我们还没说事，不着急走。” 池宋笑着打量着他。 “你还真是和冗耀那家伙很像，不过你爸像你这个年纪，都和江老大生你和琪琪了。”池宋又看了一眼冗琪琪，“你们呢，各自对象谈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生几个孩子？” 冗琪琪两眼一黑。 池叔不是在和冗尘说话，干嘛连着她一起催呀。 冗琪琪深吸一口气，眯着眼抬头，灵机一动反客为主道：“池叔，婶婶呢，您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没找媳妇吧。” 池宋又笑了，琪琪这孩子和她妈一样，脑子转得快嘴巴也毒。 可惜，背调没做全。 池宋嘴角轻扬：“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了？我早结婚了，你们没出生，我就结婚了。” “那……” 冗琪琪好奇地想要继续问些什么，被冗尘抬手拽了下胳膊，拦住了。 冗琪琪也就没再多问。 但池宋自己开口了，他抬头看了眼远方：“分开这么多年，我也确实该回去看看她了，待会我们一起下山。” 如果当初，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能再细心一点，她也许就不会被那帮恶魔发现，就不会永远离开他了吧。 这么多年，池宋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怎么面对墓碑上她冰冷的名字。 “池叔，你要下山？” 冗尘和冗琪琪异口同声，他们很诧异。 “嗯，”池宋收回视线，微微低眸嗓音淡淡，眼眶里莫名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但很快便被他仰头晾干，道，“十九年前那个案子的逃犯不是现身了，想必离主谋和剩下的人被抓也不远了。我下山提前做准备，他们必须被判死刑，一个都别想活。” 冗尘和冗琪琪又是一脸的诧异，池叔这不仅是要下山，他是要出山。 律圈要有大新闻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沉浸在诧异之中，冗尘很快接话：“池叔，我们这趟来，便是想向你询问一件和十九年前那个案子有关的事，十九年前……” 冗尘还没说完，池宋便抬手打断了他，斩钉截铁道：“你们想知道的，我无可奉告。” 冗琪琪狐疑：“我们还没说，我们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池宋指了指石桌，“快吃，吃完下山。” 冗尘和冗琪琪面面相觑地相视了一眼，池叔真的知道他们的来意吗，如果知道的话，抵触回答的原因是？ 难道说，十九年前的那个婴儿真的没死？ “别瞎猜。”看着陷入深思的两人，池宋再次开口，“早晚你们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别问为什么，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闻言，冗尘便没开口再问，池叔不说，想必一定有他的考量。 但向来不喜遵循规则的冗琪琪，还是开了口：“我们不怕危险，但我们怕如果那个孩子没死，我们却没有在她再次身处险境之时，拼尽全力地保护她。所以，池叔，那个孩子她还活着对吗？” 第129章 展开说说 池宋有些动容，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忍住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别问了。”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听到这样的回应，冗尘和冗琪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兄妹俩没有继续追问那个孩子是否活着的问题，而是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爸妈知道吗？还有，您年轻的时候是否收过徒弟？”冗尘思维缜密地问，冗琪琪在一旁静静等待池叔的回答。 池宋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依旧淡淡地说：“冗耀和江老大做每一件事情，都有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至于我的事，那是我的隐私。” 冗尘微微颔首，明白了。 这事爸妈知道。 联系起之前，他第一眼见到温慕，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爸妈去了温慕被蛇哥绑架现场的事，就都合理了。 但冗琪琪不明白，既然爸妈知道，为什么不把那个孩子认回冗家。 冗尘拍了拍冗琪琪的肩膀：“他们是为了保护她。” 冗琪琪：“？” “如果我猜得没错，蛇哥那帮人当初也以为那个孩子死了，想想当初那个孩子经历的那些事情，存活下来的可能为零。”冗尘认真分析给她听，“一直不认那个孩子回冗家，是因为那些歹徒一直没有被抓到，爸妈担心他们再对那个孩子下毒手。” “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不认？” “只要一天不认，就没人能确定他们之前下手的人，是不是当初那个孩子。”冗尘耐心解释，“而且，眼下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人，都得等蛇哥背后的人被抓完才知道。” 冗琪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对她最好的保护方式，是以不变应万变。” 冗尘颔首：“没错。” 一旁，池宋欣慰地扬起嘴角，冗家兄妹俩被冗耀和江老大养得不错，脑子转的很快。 “行了，别嘀嘀咕咕了。赶紧吃，吃完琪琪帮我牵两只狗，冗尘帮我背三只猫，我拎着鹦鹉。”池宋开始指挥，“准备一下，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安排的明明白白。 闻言，冗琪琪盯着一只大金毛，和一只边牧陷入了沉思。 冗尘看着三只一米多长的缅因，莫名感觉腰有点酸。 ** 傍晚， 春江，别墅庄园冗宫。 李思雪一放学便来了，这次她的拜帖倒是没被冗尘拒绝，因为庄园入口的管家告诉她，冗尘兄妹今日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拜帖被管家直接拒了。 李思雪并不在意，她这趟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见冗尘，在管家的耳边煽风点火也是一样。 但就在李思雪准备开口时，冗家兄妹和一个穿着朴素甚至是简陋的中年男人回来了。 李思雪赶在管家迎上去之前，迎了上去。 “你好，冗尘哥哥，琪琪姐姐，我是李思雪。之前给你冗尘哥哥发过很多次拜帖，哥哥都没有时间，今天居然能在这碰到，可真是是缘分啊。”李思雪殷勤地开口。 冗家兄妹身边的池宋，余光撇过她脸上的时候，停了半秒。 她这双眼睛，很熟悉的感觉。 “缘什么份，这里是我们冗家庄园入口。”没等冗尘开口，冗琪琪嘴巴和脑子一样快道，“你就算不是来找冗尘的，也是专门来找我们冗家人的，这可不叫缘分，这叫有求于我们冗家。偶遇那种，才叫缘分。” “还有，别一口一个哥哥地喊，谁是你哥哥，你和冗尘很熟？” 冗琪琪记得李思雪这个名字，三番五次给冗尘递拜帖，不是喜欢冗尘，就是想巴结冗尘。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一见这人吧，就想怼上两句。 李思雪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不得不说，冗尘还是有眼光的，他看上的那个南朵，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李思雪被冗琪琪的话说得有些尴尬，脸上勉强挤着笑意，附和应声：“琪琪小姐说的是。” 这一刻，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冗琪琪无数遍。 不过就是仗着冗家大小姐的身份才能如此嚣张，没了这个身份，她冗琪琪也不见得哪里比得过她。 一个二十三岁还找不到男朋友，没人要的老女人，也不知道她在嚣张什么。 但表面上，李思雪脸上依旧扬着笑意，她现在还得借冗家的势，找温慕的麻烦。 两兄妹身侧，池宋垂眸，忍不住嘴角上扬，冗家的千金，嘴巴真是一个比一个毒，都随了她们妈。 冗尘也差点没憋住笑，他这妹妹啊，真是拿她没办法。 “李小姐不要介意，我妹妹说话比较直，但是她没恶意。”冗尘礼貌地说，“之前确实因为忙，拒了李小姐的拜帖，还请李小姐不要见怪。” “冗尘哥……冗尘先生的意思是今天有空？”李思雪欣喜地问。 “今天也没空，抱歉。”说完，冗尘便朝着庄园入口走去。 李思雪：“……” 不行，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 “冗尘先生，我就耽误你两分钟。”李思雪上前拦住他，“我这次来，是为了冗家的声誉来的。” 闻言，冗尘这才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冗琪琪和池宋也竖起了耳朵，据他们所知，冗家声誉最近挺好的，没有什么负面新闻。 “是温慕，春江大学建筑设计专业的大一新生温慕。”李思雪直接说出温慕的名字，“我不知道她和冗家有什么仇什么怨，她竟然陷害你们冗家的人害她，还把那个人送进了警察局。” 冗尘、冗琪琪、池宋三人：？ 冗家有人被送警察局了，还是被温慕送进去的，这事他们怎么一点不知道。 “小姑娘，展开说说。”池宋淡淡开口，有点好奇。 温慕那小丫头可以啊。 “那就说来听听。”冗尘也开口道。 李思雪觉得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表情落寞地演着戏叹了口气：“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刚好被送进去的那位是我爸的朋友。据说是温慕打车误上了他的车，聊了两句得知他是冗家人，想勾搭他攀冗家的高枝。被拒之后立马陷害他谋财害命，把他送进了警察局。” “那人孤身一人在春江没有亲人，又不愿麻烦冗家帮忙。我实在看不下去温慕年纪这么小就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这才赶来冗家报信。” 第130章 老大，你的情敌越来越多了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冗尘回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任何污蔑我们冗家人的事，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管。” 李思雪抬了抬眼皮，追根究底地问：“那你们准备怎么管？” 冗尘皱了皱眉头：“嗯？” 李思雪有些心虚地拨弄着耳边的头发，柔声细语：“哦，我的意思是，温慕她毕竟只是个大学生，可能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做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希望冗家对她手下留情。” 嘴上说着手下留情，却在不可饶恕四个字上假装无意地加重了音调，冗尘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她的真实意图。 但冗尘没有揭穿她。 冗尘保持微笑：“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学生，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冗家自有分寸，绝对不会闹出人命。” 一旁的冗琪琪，本想站出来说什么，被池宋按住了。 等冗尘和李思雪说了再见，李思雪满意地离开，几人走进别墅庄园后，池宋才让冗琪琪开口。 “冗尘，你怎么想的，居然要帮着一个毫无交情的女人，找温慕的麻烦？”冗琪琪气不过道，“温慕她很有可能是……” “如果我不顺着她的话说，她还会去借别人手对付温慕。”冗尘声音平静，“倒不如假意上了她的当，让她安分些。池叔，你说对吧？” 池宋点点头，逗着手里笼子里的鹦鹉：“不愧是江老大和冗老板的儿子。” 冗琪琪也反应过来了，但只是让她安分点，冗琪琪觉得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刻意挑拨温慕和冗家的关系，这女人真阴狠。 “冗尘，你找人查查，这个李思雪和温慕有什么过节。”冗琪琪说，“顺便再查查我们冗家，是不是真有人出事，如果真有冗家人出事我们还是要救的。” “知道。” 冗尘应声，然后给江屿发了两条消息。 [江屿，帮我查查你们学校一个叫李思雪的，是不是和一个叫温慕的有什么过节。] [再查一下，冗氏最近，是不是有人进了警察局。] 江屿秒回，打来了语音。 冗尘本以为，江屿是想说这事对他而言很难，不好查。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江屿便侃侃而谈起来。 从李思雪和温慕高中时的恩怨，一直说到现在上大学后。 包括李思雪找人要送温慕去殡仪馆火化，反被温慕送进警察局的事情，都详细地说清楚了经过和原委。 还有李思雪口中的冗家人，江屿也在冗尘找他之前查清楚了，不是什么冗家人，只是二十多年前走投无路的时候，冗家曾经收留过他当司机，跟在冗耀和江路路身边一段时间过。 但十九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时，他为了保命临时逃走后，便被冗家赶出了家门。 听完江屿的叙述， 冗尘和冗琪琪愕然，本以为那个李思雪，只是与温慕有过节，才会想借冗家的手教训一下温慕。 没想到，她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害温慕，甚至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事情。 刚才竟然还能装出那么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站在她们的面前，恶人先告状，人心真是可怕。 只有池宋，依旧面色从容地逗着笼中的鹦鹉。 电话那头，江屿回答完了冗尘想知道的事情，轮到他发问了。 “冗尘哥，你怎么突然对温慕的事感兴趣？” 江屿也在怀疑些什么，自从温慕来了春江，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 从蛇哥出现，到姑父冗耀和姑姑江路路出现在温慕被绑现场，再到顾十方想要冗耀和江路路的头发，又到现在冗尘也开始在意温慕的事情。 “我怎么会对一个普通学生感兴趣。”冗尘说，“只是刚才你们学校的李思雪来庄园门口告温慕的状，我问问情况。倒是你……” 冗尘顿了顿，语气凝重道，“你怎么对温慕的事情这么清楚，你该不会喜欢她？江屿你听着，你喜欢谁都行，温慕不行。” 江屿无语：“不是冗尘哥你想什么呢，温慕是顾十方的女朋友，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但是……”江屿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说谁都行，只有温慕不行？” “那当然是因为，”冗尘顺势接话，“她是顾十方的女朋友，四九城顾家不好惹，你别惹事。就这么说，挂了。” 电话刚挂，池宋开口了。 “冗尘，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江老大的那个小侄子？” “嗯。” “让他再帮个忙。”池宋拎着鹦鹉朝前走，边走边说，“把李思雪之前谋害温慕那些事的证据和线索，重新整理一份出来给我。” “没问题，我这就发消息让他整理。”但冗尘有些好奇，“池叔，你是想？” 冗琪琪举手抢答，嘴角勾着恶劣的笑：“这题我会，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池叔出山，时候也快到了。对吧，池叔？” 池宋长叹了一口气：“难哦，应该不会很快，但正义一定不会缺席。”说着，池宋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听说冗家是今年帝彩职业联赛的最大赞助商，还请了国际电竞最高赛事会长朴参当总裁判，两日后的初赛，他就会来春江？” 冗尘眉头一皱：“池叔还对电竞感兴趣？” 池宋摇摇头：“主要太久没见你们朴叔了。” 冗琪琪和冗尘恍惚。 “朴叔？” 池宋微微抬眸：“你们不知道吗，朴参也是小六盟的成员，是你们妈妈的手下。” 冗尘和冗琪琪愕然，这事他们还真不知道，他们妈妈也太厉害了。 ** 两日后， 帝彩职业联赛正式开始。 FZ和他们最害怕也最想碰面的DWM并没有分在一个大组，最快也要分别一路赢到四分之一决赛，才能遇到。 原本呼声比冠军候选队FZ略低一筹的DWM，因为有饭神的加入，眼下线上线下总呼声和FZ几乎齐平。 但饭神时隔多年回归，又是第一次打职业赛。 台下饭神和DWM的粉丝，热些沸腾的气氛明显比其他队伍要高涨。 各种灯牌，看得温慕眼花缭乱。 [饭神，我爱你！] [饭神，嫁给我！] [饭神，我要给你生孩子！] 亲友团座位区，江屿杵了杵顾十方：“老大，你的情敌越来越多了，他们还都很热情，老大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 只见…… 第131章 顾十方，这个橙子有籽 顾十方抬了抬下巴，傲娇道：“我会在乎这些？” 江屿刚准备鼓掌，他老大不愧是他老大，有气魄。 然后，就看见下一秒， 顾十方默默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灯牌，还是滚动屏幕。 [宝宝你最棒！宝宝我超喜欢你！宝宝中秋我们回家订婚！-饭神的素人男友。] 江屿：…… 刚才谁说不在乎这些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旁，FZ的亲友团，李敢没来，来的是李思雪。 她看着顾十方举起的灯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为他喜欢了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而感到丢脸。 刚好这个白眼，被不远处的冗琪琪看到，冗琪琪抱怀，嘴角挂着不冷不淡的浅笑。 没回头地和身边的冗尘说：“冗尘，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像李思雪那样蠢而不自知的人。” 冗尘没有回应。 “冗尘？” 冗琪琪偏头又喊了一声，这才发现冗尘已经不在座位上。 他去了DWM战队亲友团区，找南朵妹妹去了。 冗琪琪耸耸肩，行吧，冗家的猪长大了。 比赛很快开始，DWM战队出场顺序排在前面，一场平均耗时四十分钟的游戏，在战队优秀的合作和饭神出神入化的操作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原本五局三胜的赛制，也在DWM连胜三局的战绩下，提前结束。 DWM赢得毫无悬念，台下DWM和饭神的粉丝，激动得无以言表。几乎同时，线上饭神温慕和DWM战队便冲上了热搜。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饭神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春江大学大一女大学生，几年前她拿下帝彩全服第一的时候，甚至还只是个小升初的孩子。 一时间，温慕的名字和她的成长经历、生活环境、感情私事都成了各大媒体，想要争先报道的新闻。 意料之中，温慕火出了圈。 李思雪拿着手机，看着热搜，眼底不屑的光仿佛快要将屏幕击穿。 但她忍着没有爆发出来，虽然嫉妒到快要发疯，但这就是她当下想要的。 温慕越火，喜欢她的人越多，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就会越狼狈。 另一边，池宋一直在观察着李思雪，觉得像她那样心肠狠毒，多次想要温慕死的人，不该像眼下这么淡定。 他猜，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他把想法告诉了冗琪琪。 本来想告诉冗尘的，但是发现冗尘正在和女孩子搭讪。 因为暂时不能暴露冗家人在意温慕的安危，冗琪琪找志愿者偷偷给顾十方递了纸条，让他要小心李思雪。 顾十方拿到纸条，诧异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便问江屿：“刚才有注意到给我递纸条的志愿者，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吗？” 江屿摇摇头说：“没有。” 但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江屿不由朝着冗琪琪的方向，故作无意地瞟了一眼。 台上新一轮的比赛继续。 片刻，FZ战队在比赛中，以不亚于DWM战队的水平，同样取得了连胜三局的成绩，提前锁定小组初赛第一名的成绩，总排名仅次于DWM。 FZ战队的成员明显很不服气，后台路过DWM战队的时候，冷嘲热讽声此起彼伏。 “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会拿回来。” “一时运气好，不代表一辈子会运气好。” “什么饭神，我看操作水平也一般，和我们老大还差得远。” 皇甫清宇迎面微笑看着他们：“说真的，我真羡慕你们的皮肤，不如你们别打比赛了，去开个直播和大家分享怎么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厚吧。” “皇甫清宇，我们队员不过就是开几句玩笑而已，你不会还当真了吧。”FZ的队长站出来，“更何况，他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倒是你人身攻击是不是过分了？还是说你脑子里喜欢的就只有直播那么俗的东西，所以想不出什么有内涵的话，就只能用那些庸俗的东西来贬低我们？” 彼时，温慕从女更衣室里出来，刚好遇到FZ战队先挑衅，还倒打一耙的这一幕。 没等皇甫清宇开口，温慕把战队服往肩上一甩，挡在了他前面。 表情平静地看着FZ队长：“咦，你怎么知道我徒弟喜欢的东西都很俗。但他也不是什么都喜欢，比如你也很俗，但你不是个东西，他就不喜欢。哦对了，他可没有贬低你们，他是实话实说，你们本来脸皮就很厚。” FZ队长：“饭神，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慕挑了挑眉：“字面意思，听不懂啊。还是说，你们故意找事，不是因为脸皮厚，而是因为输不起？” FZ队长被怼得哑然，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 这时，作为FZ投资方的李思雪，走了进来。 “温慕，你这么说FZ战队的人不太好吧，他们可都是你的后辈。”李思雪用教育人般的口吻，微笑道，“你身为他们的前辈，就算他们说错了什么话，你也不应该太计较，你觉得呢？” “你在教我做事？”温慕抬了抬眼皮。 “我是在好心教你作为一个前辈，该有的基本素养。”李思雪莞尔一笑地说。 温慕微微颔首，然后忽地目光狐疑，一脸认真地抬眸道：“你这么爱教育人，难道是打算去考教资？哦不对，我忘了你有案底当不了老师。” 李思雪的脸瞬间黑了。 FZ众人一个个也全成了哑巴。 温慕笑着眯了眯眼，然后双手插兜拽拽地走了。 她要去吃饭了，顾十方说晚上请她吃大餐。 本来还邀请了特意从四九城赶来看她比赛的南朵，但是南朵说有个男人总之缠着她要请她吃饭，她说了有约，那个男人还要跟他一起来。 南朵觉得烦，为了躲那个男的，便提前回四九城了。 ** 春江金， 顾十方和温慕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给温慕剥好水果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后天中秋节，明天他们也要回四九城。 “顾十方，”温慕坐在沙发上吃橙子，随口说了一句，“这个橙子有籽。” 顾十方缓缓抬眸，下意识地宠笑着起身走向茶几。 什么话也没说，戴上一次性手套，用水果刀一颗颗将橙子的籽全挑出来了之后，才轻声开口：“好了，现在没籽了。” 温慕楞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上忽地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是感动的也是感谢的。 是顾十方让她明白，就算不够完美就算不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也会有真正喜欢你的人，将来宠成宝贝。 但看着温慕要哭般的眸子，顾十方慌了。 第132章 你失算啦 他俯身，手足无措般地轻抚着她头发：“怎么了，宝宝，橙子不好吃吗？” 温慕揉揉眼睛，冲他笑了笑：“没事，可能今天电子屏幕看多了，眼睛有些酸。” 顾十方看出她在说谎，心里藏着心事，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道：“别胡思乱想，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藏着掖着，我永远是你的倾诉对象。” 温慕微微抬眸，犹豫了一下后，淡淡开口：“我就是有些感动。” “嗯？” 顾十方恍惚，感动什么，他没做什么令人感动的事。 喜欢一个人的爱意，总是无意识地融入生活的每个小细节中，而通常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最基础的该做的事情。 “因为有你，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拥有一个满心满眼对我好，这么喜欢我的人。”温慕嗓音甜甜地说，“顾十方，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这么幸运遇到你。” 顾十方受宠若惊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他，突然嘴巴不过脑子地开口说一句：“啊，原来你是因为我对你好才喜欢我的呀，我还以为你是看中了我的八块腹肌，看起来生育能力好。” 温慕甜甜的嗓音劈了叉，眼睛不红了只剩下小脸一僵，瞪着顾十方时锐利的光：“我不是看中你的生育能力。” “不是吗，我还以为是。”顾十方坏坏地接话道。 “顾十方！”温慕冷厉了一声，然后脸红的开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觊觎你美貌的女流氓吗？” 顾十方顿了一下，心里美滋滋的。 开心，刚才慕慕夸他有美貌。 “顾十方？” 见顾十方不说话，温慕又喊了一声。 “哎，我在。”顾十方回过神来，傻乐地看着温慕，“你刚刚夸我好看，所以我是宝宝心里，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吗？” “傻子。”温慕皱了皱眉头，淡淡开口，继续吃桌子上的橙子，不理他。 侧过身去，温慕吃着橙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笨蛋，他何止是他心里最好看的男人，他还是她心里这个世界上、整个宇宙里，最好的男人。 但看他刚才的臭美样，她就知道，如果她这么告诉他了，他一定会嘚瑟地找不着北。 她才不要让他嘚瑟，男人嘛，猜不透的才最珍贵…… 她正边吃橙子边这么思忖着，突然一个温热的吻贴向了她的唇边，抢走了她的半瓣橙子。 “顾十方，你长胆子了，居然敢抢我的东西。”温慕愕然地看着他，奶凶奶凶地说。 顾十方满脸扬着得逞般的笑意，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瓣完整的橙子放进嘴里，俯身凑到了温慕的面前，说：“宝宝不要生气，我也让你抢一个。” 温慕：“……”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她会上他的当？ 以为这样她就不敢抢了，说时迟那时快，她将人往茶几上一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突然其来的强取豪夺，像暴风雨一样让他猝不及防。 炽热缠绵，他顺从地闭上眼睛。 谁知道，她只是从他的口中抢走了橙子，便停下来，一把将他推开了。 然后，她歪着小脑袋，眨巴着胜者的目光道：“以为我抢不到？嘿嘿，你失算啦。” 顾十方：“……” 她上当了，好像又没上当。 他在跟她谈情说爱，她却真的跟他在抢橙子，这像话吗？ 罢了，不像话也是他宠出来的。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继续宠呗。 眼下，他还是继续收拾行李吧，想着四九城比春江冷，他上了二楼帮慕慕拿了两件棉衣下来，留着明天下高铁时提醒她穿。 ** 次日。 从春江开往四九城的高铁上，温慕坐在靠窗的位置，顾十方坐在她身边靠过道的位置，商务票和一等座都没有抢到，他们坐的普通车厢二等座。 也很干净，很宽敞。 没坐飞机和开车回去的原因是，慕慕害怕坐飞机，也不是恐高，就是单纯的害怕。 然后她坐长途汽车和轿车都晕车，这些顾十方都记得很清楚，所以从一开始没抢到商务票和一等座，温慕打算迁就他，提议去坐飞机或者开车回去的时候，便被顾十方否决了。 他的女朋友，不用迁就任何人，她才是最重要的。 座位上，温慕偏头看向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想着时间过得可真快，离开春江的时候她还是单身，回来春江的时候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离开春江时，坐在身边的那个人。 世界真是奇妙，兜兜转转，总会让你看到对的那个人，你要等。 但世界有时候又很荒谬，比如在四九城高铁站下车出站后，她看到了祝嘉荣手捧鲜花朝她走来。 祝嘉荣满目深情，表情从容，就像是之前的种种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十方就站在温慕的身边，和温慕手牵着手，他也像是没看见般径直走到温慕面前，当着车站那么多人的面，将手里的鲜花递给温慕。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特意来车站接你。”祝嘉荣浅浅地笑着说，“昨天的那场比赛，我虽然没到现场，但我看了回放。你的游戏打得很好，真没想到你居然是电竞圈那么厉害的人物，看到那么多人喜欢你为你鼓掌，我真替你开心。” 顾十方牵紧温慕，松开拖着行李箱的手，将温慕眼前的花挡了回去，嗓音清洌：“祝嘉荣，一次次的纠缠，你不累吗？慕慕早就把话和你说得很清楚，请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否则我不介意再向高中那次一样，让你尝一尝我拳头的厉害。” 从前，他会在祝嘉荣的面前不自信，因为不确定慕慕心里是喜欢祝嘉荣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顾十方知道慕慕的心里现在只有他，她不想再和祝嘉荣有过多的纠缠。 身为她的男朋友，他将永远站在她的前面，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祝嘉荣冷冷地撇了顾十方一眼，讽刺地笑：“这是我和温慕的事情，你不让她说话还威胁我，是害怕她心里其实还有我，担心我和她旧情复燃担心你到最后还是会输给我吗？” 祝嘉荣始终觉得，就算温慕现在喜欢的是顾十方，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她不可能彻底的忘掉他。 第133章 全力开怼凤凰男 顾十方身旁，温慕很无语地站出来。 有顾十方护在她前面，替她应付祝嘉荣，她确实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但是，她从来不是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坐享其成的人，况且祝嘉荣刚才讽刺顾十方了。 爱是相互的，她也是顾十方的守护者。 温慕像看陌生人般，微笑看着祝嘉荣：“又是李思雪让你来的？这次又想用什么法子拆散我和顾十方。” 祝嘉荣连忙否认：“不是，这次是我自己来的。但我只知道你今天回来，不知道你坐哪班车，所以我很早就过来，每一班从春江到四九城会停的班次，我都会在出口等着你出现。温慕，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温慕直接当没听见他后面那些自我感动的话，只针对前面那句话的重点，清冷开口：“所以，你承认上次是李思雪让你去的了。” 祝嘉荣被温慕一句话说得哑然，好几秒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那次确实是我上了她的当，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让你为难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哦，所以脑壳里装满了你所谓的诚意，就装不下小脑大脑和脑干了？”温慕表情冷淡，神色平静地说，“那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去科学院找研究人脑的科学家。” 祝嘉荣又哑然了，他不理解温慕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顾十方耐心给他解释，“我女朋友的意思是说，第一次见大脑小脑和脑干同时缺失，还能活着的人。像你这样稀罕的人类，应该去做科学研究的对象，而不是出现在这里搞儿女情长，太大材小用了。” 温慕微微垂眸，嘴角憋着笑，还是顾十方懂她。 “温慕不可能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在这挑拨我和温慕的关系。” 祝嘉荣仇视着顾十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让我误会温慕，让我识趣退出？顾十方，你真以为你现在站在温慕的身边，就能一辈子站在她身边了吗？你知道什么叫做白月光的杀伤力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女孩子永远忘不掉第一次喜欢的人吗，我就是温慕的白月光，我就是温慕第一次喜欢的人。” “啊，不是，祝嘉荣，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说的？”温慕忍不了的开口，原本平静的神色上，有了些许的波澜，是被祝嘉荣恶心到想吐，“我没有什么白月光，你也不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 祝嘉荣情绪有些激动：“温慕，你不要自己骗自己。在星越中学，在我没和李思雪在一起之前，你对我有多好，全校学生都看在眼里。” 温慕撇了撇嘴，觉得跟他说不通。 便拉着顾十方准备离开，不打算和祝嘉荣过多的废话。 该说的不该说的，前几次他纠缠的时候，都已经说得很清楚。 祝嘉荣见温慕要走，伸手拦住了她，不依不饶：“温慕，我说到你的心坎里了对吧，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我忘记。不要跟顾十方走好吗，他能给你的，将来我也会努力给你。” 高铁站的人很多，片刻的功夫，他们周围已经围上来很多人。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就像是春江大学迎新晚会上那次一样，开始以为祝嘉荣是什么深情纯爱的情种，以为顾十方是个小三，以为温慕爱慕虚荣所以和祝嘉荣分了手。 温慕扶了扶额，烦躁。 又来这套。 而且这次还是在四九城，认识顾十方的人更多，祝嘉荣这种行为，会给顾十方的名声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真的不知道吗？ “祝嘉荣，你冒充人类十几年，怪累的吧？” 从额间放下手的温慕，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地说，“和你说人话，你是一点都听不懂。你不想做人，想保持生物的多样性我不反对，但请不要来招惹我。”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顾十方一个，而你不过是我当初的一个扶贫选项。” “你一切的自我感觉良好，都只是你自负的幻想。我看不上你，你也不配我看上，你比不上顾十方在我心里的半点位置，你也没法和他比。” “你觉得他含着金钥匙出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命好，你的命没他好。但事实上，他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你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你嫉妒他所以你总想方设法误导大家对他的看法，这也是事实。” “你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一直都是你做人的标准，你可能有一点点喜欢我。但你想和我在一起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是你当下最好的翘板。” “我的家境比你优越，你沉浸在过去我扶贫你时你获得的好处中无法自拔，幻想着如果和我在一起，还能继续从我这得到好处。毕竟同学一场，我不想直白地说你想当凤凰男，但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有数。” “李思雪的家境比我更加优越，这就是当初你宁愿和我决裂，也要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倘若她没告诉你其实她是在耍你，她没有和你分手，你还会信誓旦旦地跑到我面前来和我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真心喜欢的人是我吗？祝嘉荣！” 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锥子，专往祝嘉荣的心窝上扎。 温慕承认，她这些话说得是很伤人自尊，但对于有些人话说得不够狠，他似乎完全听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温慕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一次次的纠缠，反反复复，是谁都会心累。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拯救凤凰男的大冤种。 如果说祝嘉荣如今的纠缠，是因为她当初眼神不好又爱心泛滥，自己种下的祸根，那前几次没有直接揭露他丑陋的嘴脸，已经给他留了脸。 既然给脸不要，那她必然全力开怼。 眼前，被温慕怼得体无完肤的祝嘉荣，在周围终于把瓜吃明白的群众批评议论声中，逐渐有些恼羞成怒。 平日里，白白净净地书生脸，此时表情狰狞地瞪着温慕：“温慕，我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我有什么错？你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来羞辱我！” 第134章 被坚定的选择，是最大的偏爱 顾十方嘴角扯着淡淡的笑意，缄默地听着温慕发挥，原本没打算补刀。 但听到祝嘉荣这么说，他嘴角的笑意骤然收起，眸光阴森地抬了抬眼：“这是你自找的。” “你不要说话，你在得意什么，她羞辱我说明他心里有我，她怎么不去羞辱一个陌生人。”祝嘉荣冷笑着瞪了顾十方一眼，“我生气只是因为觉得她误会了我，我喜欢她，我深深地喜欢她。不管她怎么看我，我都不会放弃追求她。” 祝嘉荣心里很清楚，李思雪不要他了，温慕是他能说得上话的女孩子当中，最能对他以后的事业帮得上忙的。 喜欢是真的，权衡利弊更是真的。 他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放弃了追求温慕，就等于放弃了一脚跨越阶级的台阶。 所以，哪怕是被温慕揭穿了他的真实嘴脸，哪怕自尊被人放在脚底践踏，哪怕他恼火地想要上前煽温慕几个巴掌，他依然还是会对外展现出深情款款的人设。 没达到目的之前，他决不罢休。 但温慕早就看透了他，他再怎么垂死挣扎都是无用功。 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原本想低调一点的温慕，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说：“我要订婚了，莫要再纠缠。” 祝嘉荣怒瞪着顾十方的眼睛，快速挪回到了温慕脸上，震惊地看着她：“订婚？你才大一，你们才在一起一个月，你根本对他还不够了解。你这样冲动地决定和他订婚，你以后会后悔的。” 温慕面无表情：“后不后悔都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不会后悔。另外，我和他认识十九年了，你说我不了解他？” “温慕，你有没有发现，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你一点表情半点情绪都没有。”祝嘉荣言辞凿凿地说，“这足以证明，和他订婚这件事，不是你心甘情愿的。订婚本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温慕差点被他说笑了，目光淡淡地凝视着他：“我没表情没情绪，是怕你误解我的表情转头就和别人说我喜欢你，忘不掉你。没想到，没表情你也能曲解意思。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要和顾十方回家商量明天订婚的事情，你要再拦我，我就揍你。” 温慕说完，目光闪闪地看了顾十方一眼。 “走吧，准未婚夫。”她嗓音甜甜地说，和面对祝嘉荣时，判若两人。 顾十方微微颔首，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好嘞，准未婚妻。” 在爱里，偏爱是最大的爱意，无论何时都被坚定的选择，是最大的偏爱。 他知道，他也成了温慕坚定选择的那个人。 温慕和顾十方离开后，祝嘉荣抬眸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不甘心地攥着手里的玫瑰花，手心被刺扎得千疮百孔疼痛难忍，但也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疼。 他清楚地知道，世界上不会再有哪个女孩，像温慕曾经对他那般好。 他发誓，一定会想办法，将温慕抢回来。 ** 温家， 顾惊世和叶倾倾女士，已经提前来过，给温爸、任初女士送来了彩礼和烟酒茶。 顾十方这会没有跟着温慕一起来温家，他回对面顾家别墅和爸妈一起安排明天的订婚细节去了。 尽管温慕说了要低调，没有让两家人通知媒体，但四九城顾家的继承人订婚，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算不对外公布，也绝不能马虎。 温慕一开门，温多金就扑过来，求抱抱求贴贴求摸头。 一个月没见，温多金对温慕的想念，不亚于温家任何一个人。 爸爸妈妈大哥也都迎了过来，还有二个温朝才，他也回来了，正抱着手机边玩游戏边走过来。 爸爸弯腰，把拖鞋递到温慕脚边，起身看向温慕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外面的东西不好吃吧，都瘦了。快换鞋，去洗手，爸爸给你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你爱吃的。” 妈妈捧着温慕的脸，眼眶红红的，开心得想哭：“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一个月没见，想死妈妈了。” 温时许在一旁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剑眉星目的脸上，嘴角挂着一缕暖阳般的浅笑，声音清晰稳重如歌般淡雅：“一个月不见，我们家小慕又变好看了。” 温慕本来，是想找大哥麻烦的，因为当初他下令让二哥盗她的号的事情。 但是现在，被他这张温文儒雅、霸总又绅士的脸这么一夸，倒是说不出来什么找他麻烦的话了。 只想说，季棠姐吃得真好。 几人身后，温朝才一手退出游戏，一手扒开温时许，抬眸也看向了温慕，慵懒随性地开口：“喂，小朋友，你速度点，我等你等的都快饿死了。” 温慕抿了抿嘴，瞪了他一眼。 哼，坏二哥，难怪季棠姐姐喜欢大哥不喜欢你。 不过…… 温慕突然想到了月黎，昨晚到今天月黎都没来抱怨温朝才没理她了，难道说他俩有新的进展。 想到这里，温慕两眼放光地看着温朝才：“对了二哥，你和月黎怎么样了？” “月黎是谁？”爸爸妈妈感兴趣起来，看向温朝才。 “你喜欢的人？”温时许也问道。 温家现在只剩下温朝才这么一个单身狗，大家自然对他的人生大事很关心。 温朝才逃避话题，秒速转身：“我能和她怎么样，我又不喜欢她，小朋友你可别乱说。” 他身后，爸爸妈妈和温时许的目光，期待地落到了温慕的身上。 “嘻嘻，是喜欢二哥的人，也是我的室友，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温慕小声叭叭，“追二哥追得紧，我觉得他们有戏。” 闻言，爸爸妈妈和温时许，动作同频地点了点头。 满意。 温慕说很好的女孩子，肯定不错。 旋即，三人转身笑眼微眯地看着温朝才朝餐厅走去的背影。 温廿一提了提音调：“什么时候把喜欢的女孩子，带回家来看看呀？” 任女士附声：“不如就明天吧，刚好你妹明天订婚，今晚你就回春江接她过来，我们报销一切费用。” 温时许欣慰开口：“喜欢就要勇敢地在一起，好女孩要是错过了，你再想找回来可是很难的。” 温朝才回头，浅瞳愕然，一副“你们疯了”的表情。 第135章 好惨一男的 他什么时候说喜欢月黎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月黎，他才不喜欢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粘人的萝莉，他喜欢御姐季棠那样的御姐。 不过说起来，时间确实是良药，现在想到季棠，他已经不像是刚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大哥时那般难过了。 ** 周日，中午。 古骜私人会所，订婚现场。 没有请帖不得入内，会所内来的人并不多，都是温家和顾家两家的亲戚朋友。 会所外却挤满了四九城的各大媒体，两家人都很诧异，他们并没有通知媒体。 直到南朵说，刚刚进门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祝嘉荣，温慕明白了，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不过无碍，随便他打的什么歪主意，都不会达到他的目的。 她和顾十方的感情坚不可摧。 耳边，顾十方轻声开口：“宝宝，待会有惊喜。” “嗯？”温慕抬眸狐疑。 就在这时，月黎、叶紫歌、秦念可相继走了进来。 温慕诧异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春江离四九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来一趟挺破费的，所以温慕只是告诉了她们她要订婚的消息，但没告诉她们地址，不想她们奔波。 尽管， 她其实很希望，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的家人朋友们都能在场。 “那你得问你未婚夫喽，是他包机把我们接过来的。”月黎挑了挑眉，然后很快话锋一转道，“你二哥呢？” 温慕摇摇头，指了个方向：“去吧。” 哼，见色忘友的月黎，来找她是假，找她二哥才是真。 “温慕，恭喜你。”叶紫歌温柔开口，“不过，我傍晚有个工作日程，时间比较紧，我可能待一会就要走，你不要怪我哦。” 一天不见，温慕觉得她好像更美了，谁舍得怪美人嘛，温慕指了指自己的脸：“喏，亲一口，亲一口我就原谅你。” 江屿连忙上前拦住：“不行，她是我的。”强行将人掳走了。 和江屿一起来的左乔桉，随即落了单，原本就社恐的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一个朋友都没有，眼下更坐立难安了。 顾十方抬手，对着多日未见的老友宥齐抄了抄手，指了指左乔桉的方向，打起了手语。 [师兄，那边是我大学室友，人很内向不爱说话，帮我照顾一下。感谢。] 宥齐翻了顾十方一个白眼，看都没往左乔桉的方向看，就开始骂骂咧咧。 [都是男生，有什么好照顾的，也没见你介绍个像温慕一样好看的女孩子，让我照顾。] 刚骂完，宥齐看向了左乔桉。 下一秒，宥齐愣住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比女孩子长得还秀气可爱的男孩子。 不知道他有没有姐姐妹妹，肯定和他长得一样秀气可爱，他得去问问。 看着刚才还骂骂咧咧，现在却又迫不及待朝着左乔桉走去的宥齐背影，顾十方表示很困惑。 紧接着，看着一个哑巴和一个结巴，就这么毫无沟通障碍地畅聊了起来后，顾十方更困惑了。 还好宥齐是直男，不然他都要以为宥齐看上左乔桉了。 ** 另一边， 月黎刚朝着温朝才走过去，温朝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月黎喊他他没听见，于是便跟了出去。 会所附近的小道上，温朝才和两个女人对立而站。 一个年纪稍大一个打扮年轻，年轻的那个还喊了年长的那个一声妈。 月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停下了脚步，狐疑。 什么情况，她喜欢了一个渣男，被他渣的女孩子带着她妈找上门来了？ 只是这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怪。 管不了那么多了，月黎是个急性子，直接上前站在了温朝才的身旁。 “你们是谁？”月黎小腰一叉，无所畏惧。 “朝才，她是谁？”看见和温朝才并排而立的二次元少女，年轻女孩眼神里瞬间爬满嫉妒。 月黎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发现他……有喉结。 月黎正震惊，温朝才诧异地看了月黎一眼：“你怎么跟来了？” 月黎努了努嘴，二次元萌妹小脸一黑：“我怎么不能跟来，你是害怕被我发现你是个渣男的事吗？她们不回答我，那朝才哥哥你回答我，她们是谁？” 年轻女孩的妈妈也开口了，她痛心般地看着温朝才：“所以，你一次次地拒绝我和方数，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吗？温朝才，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最终会在我和方数之前选一个，没想到你……”她顿了顿，又指了指月黎，“她哪点比我和方数好？” “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没关系。”温朝才下意识地将月黎往身后护了护，然后一反平日里慵懒随性的气质，郑重严肃地开口，“林阿姨，你和你儿子方数，已经用各种方式骚扰一年多了，还请自重。” 儿子？ 儿子和妈妈都喜欢朝才哥哥？ 看着眼前打扮成女孩模样的男孩，和他那看着朝才哥哥时满眼爱意的妈妈，月黎惊得瞳孔地震。 月黎：感觉自己CPU都快要烧干了。 月黎耳边，林阿姨沙哑的声音响起质疑。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方数呢，我们什么时候骚扰你了，我们是喜欢你才想尽办法想要见到你。”林阿姨不解地看着温朝才，“而且方数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说话会伤到他的自尊心的，你伤害我就算了，你怎么能忍心伤害一个真心喜欢你，甚至因为你只喜欢女孩子，而为了你将自己打扮成女孩子的他呢？” 闻言，月黎简直头皮发紧，这母子俩的脑回路好炸裂。 她抬头心疼地看了温朝才一眼，没遇到她之前，他这一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啊。他喜欢的人喜欢他亲哥哥，喜欢他的人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男孩子他妈妈。 好惨一男的。 林阿姨话音刚落，温朝才还没来得及开口，方数像是受了多大委屈般地接了话。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方数哽咽着，虎视眈眈地指向月黎。 温朝才深吸一口气，再次下意识地护了护已经被他护在身后的月黎。 冷漠地看着方数和林阿姨：“我爸妈和你们家的合约关系已经到期，现在我不会再顾及影响到爸妈的生意，而对你们有半点容忍。” “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我会选择报警。倘若你们因此怨恨，伤害到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会选择十倍偿还。” “听清楚了吧，我现在数到三，你们麻溜地走，否则我立刻报警。” 第136章 我，不喜欢你 母子俩并没有因此离开。 “你报吧，警察来了也管不了我们的私事。”林阿姨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地说，“温朝才，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和方数到底哪点比这个丫头差。” “论美貌我自问年轻的时候不会输给她，论资产你无论是选我还是选方数，都能保证你接下来的人生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衣食无忧过上精致生活。你要是选这个黄毛丫头，她能给你带来什么？” “朝才，阿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选谁？” 没等温朝才开口，月黎小腰一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什么黄毛丫头，阿姨你色盲吗？我是粉毛朝才哥哥才是黄毛。” 噗嗤~ 原本一脸严肃的温朝才，被她笑出了声。 林阿姨很嫌弃地看着月黎：“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一看就是没读过什么书。” “是，您读过，那您知道您都可以当朝才哥哥他妈了吗？”月黎针锋相对，气势丝毫不输，“还有您儿子，他喜欢同性是他的自由，但朝才哥哥不喜欢同性也是他的自由。而且，朝才哥哥有女朋友了就是我，您让她选什么，选择要不要和我分手吗？” “她是你女朋友？”林阿姨愕然地看着温朝才，“朝才，你好好想想，她能给你带来什么，我和方数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对，朝才，你要是选了妈妈我都能理解，但你选她？”方数也一脸狐疑。 月黎吹了吹刘海：“我家在春江有八百套房，你们家有吗？” 林阿姨和方数不以为然。 “小姑娘牛吹得也太大了。”林阿姨冷笑了声。 方数跟着接话：“春江的房价比四九城还贵，你知道在春江拥有八百套房意味着什么吗？张口就来。” 月黎无奈看向温朝才，眼神里似乎在说，他们怎么不信呢。 温朝才嘴角扬起一贯慵懒地浅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即语气风轻云淡地对着面前的母子俩道：“她叫月黎，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自己上网去搜春江月家。” 都是真的？ 刚才她还说了她是他的女朋友。 月黎心中欢喜，朝才哥哥这是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了吗？四九城真是个能让人心想事成的好地方，待会她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温慕、叶紫歌和秦念可她们。 一旁，听了温朝才说的话的母子俩相视看了一眼，然后不说话了，比不过这没法比。 原本，她们追求温朝才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们比他有钱，谁知道碰到个更有钱的。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月黎抬了抬下巴，故作嚣张地说，“以后也不要来骚扰朝才哥哥，你们也看到了，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金钱诱惑，在我面前呢根本不值一提。” 母子俩虽不甘心，但胜率为零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们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林阿姨和方数走后，温朝才感谢地看向月黎：“刚才，谢谢你。” “谢谢我？”月黎眨了眨眼，“谢我什么？” “谢谢你说是我女朋友，还亮出自己的月家身份，帮我解决了麻烦。”温朝才真诚地说。 月黎粉色的美瞳微微一滞：“所以，你刚才和她们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真的？” 温朝浅瞳微垂，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刚才除了说我家有八百套房，还说了我是你女朋友。你说，都是真的。”月黎抿了抿嘴，欢喜落空的嘴角不由得有些向下。 不过她依然期待着，期待着她十分的真心，能换来他一分的喜欢。 但…… 有希望的才叫期待，没希望的叫一厢情愿。 “月黎，我们不合适。” 温朝才顿了顿之后，淡淡开口。 月黎的心忽地沉了一下，红红的眼睛抬了抬，声音很轻也很难过：“朝才哥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焐了这么久都焐不热。为什么不合适呢，我未嫁你未娶，你喜欢游戏和动漫，我从小就爱二次元，我们不是很合适吗？” 温朝才抿了抿嘴，微微垂眸，然后又抬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像刚才不喜欢那对母子一样。你是我妹妹的室友，我不想说伤害你的话，但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的心现在没办法喜欢上任何人，你能明白吗？” “你还没放下季棠姐？” “放下了，只是……”温朝才深吸一口气，“月黎，如果你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我是欢迎的。但如果你是抱着日久就能生情谈恋爱的目的，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日久生情，我只相信一见钟情，喜不喜欢一个人从第一眼就注定了。” “我，不喜欢你。” 骚扰？ 月黎神情愣了一下，所以在朝才哥哥的心里，她和刚才那对母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听着温朝才如此绝情地拒绝和划清界限，不给她任何的机会，月黎的心难受极了。 但她从来都不是恋爱脑，也不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她追求温朝才这么久，只是因为她喜欢很喜欢，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不想错过所以要勇敢地把喜欢说出来，就算失败也无所谓。 至少，没有遗憾。 当下她确实很难过，但是也轻松了。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朝才哥哥的心里，她打算放下这份喜欢了。 就像，朝才哥哥放下季棠姐姐那样。 当断则断，她是个做事果断的人，纵然心痛，也绝不拖泥带水。 “好的，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骚扰朝才哥哥了。” 话罢，月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会所走去。 喜欢的人而已，并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 她有钱有颜，英语专八，通晓八国语言，什么样优秀的男人找不到。 温朝才，她不追了。 身后，看着月黎放手离开的背影，温朝才的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空落落的。 一股寒凉涌上心头。 他长舒一口气，心想可能是因为终于解决了一个粘人的麻烦，心里轻松了吧。 至于这股寒凉，应该季节已经入了秋。 总归，他没往他可能喜欢月黎这个方向想。 ** 会所内， 低调奢华的订婚仪式，很快开始。 由顾家人担任的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后，顾十方开始送花，和温慕互相佩戴订婚戒指。 第137章 小馋猫 一对戒指，象征着他们手牵手，情相连，纯洁的爱情可以天长地久。 紧接着，是写婚书的环节。 一纸婚书，喜结良缘，顾十方和温慕一起在婚书上按上自己的手印，代表着她和他正式定亲，许定终身。 然后，是双方父母上台简单的发言，虽然只是订婚，但该有的仪式感，一样都不少。 最后，是切蛋糕的环节，顾十方和温慕的手握在一起，同拿一把餐刀，将蛋糕车上一人高的蛋糕切成小块，分给在场的亲朋好友。 把幸福传递给她们。 从送花、戴戒指，到写婚书、切蛋糕，全程顾十方的手都在发抖，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激动的眼泪。 分享完蛋糕之后，顾十方彻底绷不住了，泪如雨下。 温慕惊了，诧异地看着他，嗓音清甜：“顾十方，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哭了？” 顾十方慌得顾不上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手帕，直接用袖子便擦起了眼泪，佯装着淡定吸了吸鼻子说：“我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 温慕被他逗笑，两颊的梨涡不由浅浅漾起，她伸出细长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顾十方，你平日里还总说我是小哭包，我看你才是小哭包吧。”温慕甜甜地笑着，“订婚而已，你就哭成这样，那以后你结婚的时候还不得哭成泪人。” “我不信你到时候不哭。”顾十方红着眼睛笑着说。 “我才不会哭呢，我长大了，我现在很少哭了。”温慕信誓旦旦地说，“不信我们打赌，到时候你哭你是小狗，我哭你是我家的小狗。” 顾十方挠了挠头，是他订婚的开心冲晕了脑袋糊涂了吗？还是慕慕嘴瓢了。 这么赌，怎么样他都是小狗啊。 “怎么，不敢？” 温慕歪着小脑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脸懵逼的未婚夫。 “赌就赌，盖章为誓。”顾十方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说。 小狗就小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没有小狗呢。 顾十方：而且慕慕真的很爱我，就算我变成小狗，也要让我变成她的小狗。她都没说，让其他人变成她的小狗，我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嗯？”温慕狐疑，“什么盖章？” “这么盖章……” 淡淡的香水味，朝着温慕扑面而来，柔软的唇与她相碰，像触电一般，在唇齿间带起一片火花。 “顾十方，这么多人。”她害羞地想要抗拒，在他舌尖的美味上轻轻咬了一口，抽着空小声道，“大家会以为我们是在撒狗粮，而且你爸妈我爸妈还有你爷爷奶奶都在呢。” “别咬，疼。”顾十方发出一声淡淡的呻吟，然后挠了挠头乖张道，“那，晚点再亲。” 但刚刚这一幕，还是被刚和温朝才划清界限的月黎看到了，月黎感觉手里的蛋糕瞬间就不甜了。 月黎：恭喜二位喜提一套房，我的破防。谁帮我把世界的声音调小，让丘比特也来聆听一下我的破防…… 中秋的假期不多，只有周末两天，放了又好像等于没放。 订婚结束之后，晚上温慕和顾十方便跟着大家一起，回春江了。 只不过，月黎他们是坐顾十方包的飞机回去，顾十方和她依然是坐高铁。 温朝才明天要上班，也蹭了顾十方的包机，和月黎坐在一起，但是一路上月黎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他突然好不习惯。 江屿和叶紫歌没在，叶紫歌傍晚在别的城市有工作安排，江屿陪她一起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顾十方第一次见江屿这个海王，对女朋友这么上心，看来这次他真的是来真的。 宥齐和左乔桉像是失散了多年的亲兄弟一般，从见面到分别聊得没停下来过，还约好了回头一起出去旅游，温慕和顾十方也不知道他们一个哑巴体育生，和一个学工商管理的小结巴，到底是怎么有这么多共同话题的。 至于秦念可，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要说已经完全忘记了段星洛当然不可能，再次来到这个她以为的曾经和段星洛有过美好回忆的四九城时，心还是会痛。 只是如今，她已经开始学着爱自己了，爱情不再是排在她人生中第一重要的事情。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变好，每个人都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她也一样，正在努力地修炼自己，为了迎接美好的未来而做准备。 ** 晚上九点多，顾十方和温慕回到了春江金。 温慕一进门，换了鞋便像一滩烂泥般地瘫在了沙发上。 她是真没想到，订个婚也能这么累，那结婚的时候岂不是更累，想想就令人害怕。 还好，结婚还早。 帝彩下一场比赛很快就要到来，就在明天晚上，如果顺利赢下去的话，接下来的比赛日程会越来越密集。 基本上每隔两天，就会有一场比赛。 也就是说白天上完课，晚上就要去打比赛，少数不打比赛的晚上，得复盘比赛过程以及复习和预习白天的课程。 在DWM帝彩职业联赛的征程彻底结束之前，除了今晚，不会有其他机会，能让她好好休息了。 所以温慕临时决定今晚的挑灯夜读就此作罢，她要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 正思忖着，换好鞋跟过来的顾十方，俯身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发，问：“宝宝累了？” 温慕微微闭上眼睛：“有点。” 顾十方本想和她一起躺会，但听到她话音落下时，咕噜噜响起的肚子，嘴角不由扬起了宠笑。 他安静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什么也没说，悄悄去给温慕准备晚饭。 温慕辛苦了一天，中午还没吃多少，高铁上两人一路都在打盹，也没吃东西，眼下又累又饿的慕慕，他看着就心疼。 事实上他也很乏，但不能让慕慕饿肚子更重要。 顾惊世从小就教过他，男人应该无时无刻照顾好他心爱的女孩子，成为他们可靠的依靠。 沙发上，温慕合上眼和顾十方说完话，没几秒就睡着了。 梦里，她仿佛闻到了黑松露熟成牛排和蟹黄面的味道，真是香。 闻着闻着，她醒了。 醒来的时候，梦里出现的食物，真实的就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时，她惊喜地愣住了。 不仅有黑松露熟成和蟹黄面，还有削好皮切好块摆好的水果拼盘，以及她最近在春江的奶茶新宠，DAILY DISH的草莓大福双生乳奶茶外卖。 “醒啦，”顾十方宠溺的声音在她面前缓缓响起，蹭了蹭她的鼻尖，帅气诱人的一张脸笑容迷人地让温慕好想一口把他吃掉道，“起来吃东西吧，小馋猫，都是为你准备的。” 第138章 偷亲 温慕感动地起身，刚准备奖励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听顾十方在她耳边骚断腿般地又补充了一句：“也包括我。” 温慕唏嘘了一声，反身将他按倒在沙发上，嗓音甜甜地开口：“别勾引我，不然我真的顺势而为，为所欲为。” 温慕这么一说，顾十方直接来劲了，俊脸凑上来，嗓音更魅惑了：“我准备好了。” 她原本是想威胁顾十方的，谁知道这家伙无所畏惧，倒是把她整的害羞了。 “不是，我刚刚乱说的。”温慕转头蹲在了沙发和茶几中间的角落里，红着脸呢喃道，“我真的要吃饭了，顾十方，你不许再说那些有的没的。” “嗯，不逗你了，慢慢吃。”沙发上，顾十方宠笑着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打架地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之后。 “你不吃吗？”温慕将腮帮吃成了小河豚，奶呼呼地回头看向顾十方，“你不也一天没吃……”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顾十方好像睡着了。 快速嚼完嘴里的食物，她轻轻起身，很小声地喊：“顾十方？” 他没有反应。 她抬着小手，在他合着的眼前来回地晃了好几次，他还是没有反应。 温慕确定了，他真的睡着了。 想着他肯定是一直从回来到现在都没睡，忙着给她准备晚饭才会累成这样，温慕心疼地抿了抿嘴。 轻轻拿起他刚才给她悄悄盖上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正准备起身时，眸光落在他如羽翼般纤长的睫毛上，温慕挪不开眼地扬起了小梨涡。 心中感慨万千。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会和顾十方谈恋爱，更没想过自己还在上大学就和他订婚了，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未婚夫真好看，从头发到眉毛到睫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巴，只要多看两眼，就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他的便宜。 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的人果然不一般，好像突然能理解了他的那些小迷妹们的心情。 这么想着，目光落在他樱红的唇上时，温慕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偷亲他一下不会被发现吧。 应该不会，他看起来睡得很熟。 于是，她轻轻地低头，浅尝辄止地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转头就跑，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身后，顾十方依旧合着眼，但不动声色悄悄扬起的嘴角，快要扯到耳后根去了。 他刚刚确实睡着了，只是温慕小声喊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原本，他假装没有醒，是想在温慕完全相信他还在熟睡之中没有醒来的时候，突然睁眼吓唬她一下的。 谁知道，她偷亲了他。 他不敢睁眼，因为他知道慕慕脸皮薄，这个时候睁眼她会羞得一整晚都不和他说话的。 顾十方：我就说吧，我女朋友超爱我，她都不偷亲别人，她只偷亲我。 他要继续装睡，等她再来偷亲他。 他正这么想着，温慕落在沙发上他身旁的手机响了，他悄悄将眼睛眯出一条缝看了眼。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但手机屏幕上能看到消息第一行的字，内容如下： [温慕，我是祝嘉荣……] 顾十方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手机递给了刚回头准备看消息的温慕：“给，祝嘉荣又用新号码发来的消息。” 语气酸酸的。 温慕先是一愣，顾十方怎么醒了，他什么时候醒的。 他刚刚该不会是装睡的吧…… 温慕此刻简直两眼一黑的程度，羞的想找到老鼠洞钻进去。 刚好一听是祝嘉荣发来的消息，温慕把脑袋迅速转了回去：“直接删除拉黑吧，要是你想看的话，你可以看完在删。” 她对祝嘉荣发了什么一点不感兴趣，并且她实在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纠缠的人。 她甚至没和他表白过，也没和他在一起过，他就如此纠缠。 倘若当初她不幸和他在一起过，然后分手了，现在岂不是会被他二十四小时监视。 也不对，他倒是和李思雪谈过分手了，他怎么不去纠缠李思雪，敢情他是知道李思雪手段恶毒他去招惹她，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温慕人美心善，不会真的伤害到他的生命安全呗。 温慕深吸一口气，如果祝嘉荣一直这么纠缠不休，她得想点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他，让他知道没有哪个女生是好欺负的。 耳边，顾十方言辞凿凿地应声：“我才不想看，你不看，那我直接删了。” “嗯，你删吧。” 下一秒，顾十方拿着手机，打开消息，目不转睛地看起了祝嘉荣的小作文。 哼， 他倒是要看看，这诡计多端的穷男人，又要用什么样煽情的文字，来道德绑架他的女朋友。 祝嘉荣：[温慕，我是祝嘉荣，对不起我又换了一个新号码来联系你。白天，我在你订婚的顾家会所门口孤独地待了一天，也想了很多。好像所有的问题根源都是我，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在你和李思雪之间，坚定地选择你，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遗憾了。] [我知道作茧自缚的那个人是我，我该承受这一切的痛苦，但我对你的爱没有掺假，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想拿你当翘板。我对你是坦诚的，是毫无保留的，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温慕，回我个消息好吗，不要这样不理我，一次次的把我拉黑，我会胡思乱想我会心理崩溃我会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当你看到这的时候，希望你能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现在应该已经和顾十方回了春江吧，你们还住在一起吗，答应我不要和他做出格的事情好吗，我会努力证明给你看，我比他更喜欢你。] 祝嘉荣的小作文，顾十方看完了，人也麻了。 什么玩意，这人一天天地搁这给自己找补，尽说这些自我感动的话，也不嫌累。 旋即， 顾十方给他回了一条消息：[神经] 备注：[此条消息来自刚刚被慕慕亲过的她的未婚夫，将来的老公顾十方。] 手机那头，终于等到温慕回消息的祝嘉荣，激动地点开了屏幕。 她就知道，温慕不可能真的对他冷酷无情。 然后当他看到消息是顾十方回得后…… 第139章 你理我啦 祝嘉荣身体一僵，气得脸色铁青，把手机按回了黑屏状态，愤怒地攥在手心。 顾十方，他故意和他过不去是吗？为什么非要和他争温慕。 他顾家已经是四九城生意场上地位最高阶梯的家族，想娶什么样的女孩娶不到，把温慕让给他祝嘉荣，他顾十方是会死吗？ 什么狗屁的爱情，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喜欢，他觉得顾十方是故意在和他争。 春江金公寓里，顾十方回完祝嘉荣的消息，便把手机放下了。 从沙发上起身，和温慕一起蹲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角落里，探着脑袋张了张嘴：“啊~饿了，要宝宝喂。” 温慕端着盘，朝旁边挪了挪，不理他。 谁爱理装睡的坏蛋谁理，反正她不理。 顾十方看出来她好像在生气，但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他贴过去，脑袋靠在她孱弱的肩膀上，“宝宝不喂我，我会饿死的。” “那就饿死。”温慕把他的脑袋从肩膀上推开，在他自己的脖子上摆正，奶呼呼地凶巴巴道，“世界上每饿死一个假寐鬼，就多一个痊愈的失眠患者。” “啊，”顾十方挠头，这下知道慕慕在气什么了，火速认错，“我错了，宝宝不要生气了。” 温慕还是不理他，但不是真的不想理他，主要是不敢转头看他，是害羞红了的脸还没恢复正常。 以为温慕还在生气的顾十方，玩起了套路，自言自语地拿出了手机道：“哎，我宝宝不理我了，手机银行卡里的钱该给谁花给谁买礼物呢，算了我还是捐掉吧，我宝宝都不要我了，我要钱还有什么用呢。捐掉，现在就捐掉。” 温慕这才回了头，以为他认真的，一脸诧异地看着顾十方：“你疯了吗？都捐掉，你自己不生活了？” “你理我啦。” 顾十方眯了眯眼。 开心的像是马上要过年的小朋友。 顾十方：慕慕还是关心他的，慕慕担心他没钱生活，慕慕的心里真的满满的都是他。 温慕的手机又响了。 这下是皇甫清宇打来的视频。 顾十方眼疾手快地挂掉了。 温慕抬眸，看着顾十方那突然幽怨，不想她接视频般的小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祝嘉荣。 “谁？”温慕问。 视频又打过来了，顾十方好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了温慕：“皇甫清宇。” “顾十方，你怎么还对他敌意这么大，他现在不仅是我徒弟，还是我DWM战队的队长。”温慕抿了抿嘴看着他，“万一，他是有比赛的重要事情通知我呢。” 温慕接通了视频。 顾十方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有什么比赛的事情，非要打视频过来，那小子肯定是假公济私，故意想接近我家慕慕。 我得看着那小子点，不能让他得逞。 不时，在温慕刚在视频里和皇甫清宇打完招呼问：“找我什么事？”之后，顾十方把脑袋挤进了镜头。 冲着镜头里的皇甫清宇皮笑肉不笑道：“你好啊，小徒弟，都半夜了，你让不让你师父和你师爹休息了。” “呸~”皇甫清宇对着顾十方呸了一口口水，要不是隔着屏幕，肯定到了他脸上，“我找我师父，你别来凑热闹。” 说完，皇甫清宇将目光转向温慕，情绪激动：“师父！你今天订婚，怎么没喊我去。” 没等温慕开口，顾十方贱兮兮地回了一句：“因为，你不重要。” 皇甫清宇瞪了他一眼：“顾十方，你滚。” 顾十方不仅没滚，还幼稚地对着镜头，扮了个鬼脸。 皇甫清宇也不服输，回了他一个鬼脸，并且扬言道：“别得意，姓顾的，你们是订婚又不是结婚，我师父会不会嫁给你还不一定呢。” 然后，两人就这么隔着手机吵起来了。 温慕：…… 这两人是真不能见面，怎么一见面，就上演幼稚园小朋友吵架戏码。 啪！ 温慕一巴掌把顾十方的脑袋按出了镜头外，温慕表示她绝对不是偏心，主要是她按不到皇甫清宇的脑袋，要不然她一手按一个。 刚好对称。 “行了你们俩，快闭嘴，吵得我脑壳疼。”温慕揉了揉太阳穴。 闻言，他俩确实不吵了，变成幼稚园小朋友找园长告状。 顾十方委屈：“宝宝，他先招惹我的。” 皇甫清宇不服：“师父，明明是他先挑衅的，我打视频根本没找他，是他自己非要闯入镜头跟我吵，师父你要为我做主。” 温慕双手扶额，他们真的好吵。 “顾十方、皇甫清宇！”温慕骤然厉声，“我数到三你们再哔哔，我就和你们解除师徒关系、解除婚约关系。” 瞬间，两边都不吱声了，皇甫清宇抿嘴，顾十方手动闭麦。 温慕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对了嘛，安静多了。 “好了，轮到我说话了。”温慕看向镜头里的皇甫清宇，淡淡开口，“不是订婚不喊你来，我谁都没喊，我室友是顾十方包机接过来的。” 皇甫清宇憋屈地说：“那顾十方，为什么不接我？” 顾十方没出镜，傲娇地呢喃了一句：“我就是不让你来，你咬我。” 事实上，他打算接皇甫清宇一起过来的，只是后来顾十方了解到他订婚的那个时间段，皇甫清宇有一场很重要的试要考。 所以，就没告诉订婚是在今天也没接他来了，顾十方知道慕慕的订婚宴和考试，皇甫清宇肯定会选订婚宴，也知道慕慕不会让他这么选。 但是嘴上，顾十方偏不解释。 皇甫清宇一听相当来火：“顾十方，你……” 眼看着两人，又快要吵起来。 温慕面无表情：“1、2……” 身旁，顾十方瞬间坐直。 镜头里，皇甫清宇一秒扬起笑脸。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说实话。我让江屿去接他了，但这小子今天有考试。” 搞清楚情况的皇甫清宇：“行，我原谅你了。”随即，他话锋一转，“师父，其实这么晚打视频过来，是还有一件正事要说。” “什么正事？”温慕漫不经心往嘴里塞了一颗提子。 “明天晚上的比赛，提前了半个小时。”皇甫清宇说完看了看时间，“好了，不早了，不打扰师父休息了。师父，晚安。” 温慕刚准备回皇甫清宇一个晚安，晚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顾十方抢走了手机。 “晚安，拜拜。”顾十方鬼迷日眼地和皇甫清宇挥了挥手。 挂掉视频，温慕眉头微蹙地凝视着顾十方：“你干嘛不让我和皇甫清宇说晚安？” 第140章 是我爱你爱你 “因为，”顾十方顿了顿，莫名有些害羞，耳根微微发红，“因为晚安的汉语拼音是wanan。” “所以？”温慕没明白。 “是我爱你爱你。” 顾十方的耳根更红了，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说我爱你三个字。 温慕刚平静下来不久的脸色，瞬间又泛红了起来，这也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次有人和她说我爱你三个字。 一紧张，温慕一本正经深情款款地回了句：“爸爸也爱你。” 说完，温慕自己都愣住了。 顾十方：？？？ 他怀疑慕慕在占他便宜，并且他有证据。 温慕：…… 温慕干笑了两声，尴尬地捂住了脸，起身逃离现场。 抱歉，她真不是故意的，纯属怼人怼多了嘴瓢。 ** 与此同时， 李家，灯光明亮摇曳的客厅里。 李思雪端着红酒杯，穿着精致的红色订婚礼服，踩着高跟鞋，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把红酒浇进了花瓶里。 得知温慕和顾十方今天已经订完婚的她，眼神比往日更加的疯癫，徒手扯掉花瓶里带刺的玫瑰，开始自言自语。 “温慕，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吗，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你什么都不是。你配不上顾十方的喜欢也配不上顾家。” “最终胜利的人，只能是我，一定是我。” 她发着疯，突然又想到了冗家，距离她在冗尘和冗琪琪面前，挑拨温慕和冗家的关系，冗尘放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冗家的人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十个小时了。 为什么冗家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冗家也太慢了。 她已经等不及，看到温慕难过的样子，但揭穿温慕身份的事情不能着急，她得等到DWM最辉煌，饭神温慕的名字最家喻户晓的时候再公布。 如果在那之前，冗家还不动手找温慕的麻烦，那她只能想别的办法，自己给温慕点颜色看看了。 酒杯在手里晃了晃，思考半晌的李思雪，疯癫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玩味的光。 她想到了。 下个月是顾十方的生日，她要在顾十方生日那天，给温慕留下永生难忘的一课，当作是揭穿温慕身份让她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给她的一盘前菜。 有了计划之后的她，笑得更加癫狂，似乎已经在提前享受计划成功时带来的喜悦。 这一次，她绝不会失败。 ** 另一边， 春江冗家庄园冗宫。 深夜的庄园花园里，池宋和朴参对饮而坐，许久没见的老友再见面的时候，依旧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但话题聊到温慕身上的时候，两人都开始有所保留。 “池大律师隐居山林这么久，这次出山想必不是单纯为了祭奠亡妻吧。”朴参试探性地问，“我问了冗尘和冗琪琪两个孩子，他们说春江大学有个大学生，身手和你很像，你徒弟？” 池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呢，堂堂国际电竞最高赛事俱乐部的会长，本届帝彩职业联赛的决赛总裁判，初赛就跑来春江看比赛，这好像不太合理。”池宋迂回道，“专门奔着DWM那个大学生来的？她很特别吗？”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她确实和你有关系。至于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但我不是特意为了她来的，十九年前的那帮人出现了。”朴参抬了抬眼皮，“据扶风的最新消息，剩下还没抓到的人，不在云国就在四九城和春江。江老大去了云国，老秦在四九城，所以我来了春江。” “好巧，我也是为了这件事出山。”池宋伸出一只手，和朴参握在了一起，“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静观其变，那般人上次的目标是温慕，没有得逞肯定还有下次。”朴参目光如炬地盯着手里的杯子，“只要盯紧了帝彩职业联赛DWM的温慕，就一定能等到我们想抓的人。” “不要伤害到温慕，万事以她的安全为第一原则。”池宋抿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开口，假装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朴参顿了顿，说了不多问的他，见池宋这么关心那个叫温慕的，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私生女？” 闻言，池宋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你可别瞎说，我媳妇在天上可看着呢。” 朴参抿了抿嘴，开始思考，不是池宋女儿，还能被池宋这么关心，重要程度甚至超过抓住十九年前那些人的决心，还刚好十九岁，难道是…… 朴参震惊：“江老大和冗老板的小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石沉大海的行李箱里，装着的早产婴儿，确实毫无生存的概率。可是，能让池宋和十九年前那帮人同时如此在意，还刚好十九岁的孩子，这不得不让朴参怀疑，那个孩子还活着。 池宋又抿了一口酒，没说话。 ** 半个月后， 10月12日，顾十方生日当天。 DWM战队在帝彩职业联赛中，以一路连胜的优异战绩，赢下来今天最关键的一场比赛，直接晋级四分之一决赛。 三天后，他们即将对决同样晋级四分之一决赛的FZ战队。 赛场下，温慕开心地和顾十方拥抱在一起：“我又赢了，DWM离帝彩冠军又近了一步，我是不是很棒？” “当然，我女朋友全世界最优秀。帝彩的冠军，一定是DWM的。”顾十方目光心疼地看着温慕，不吝称赞道，而后话锋一转，“那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宝宝是不是能休息一天，陪我过个生日。” 这半个月里，温慕每天都非常地忙，早上五点就起来预习当天要学的课程，晚上复习到十二点才睡觉。白天放了学不是要打比赛，就是要陪战队的队友们打训练赛。 纵然，他也没有多闲，天文学的实验课很多很复杂，要写的实验报告也多到每天熬夜。但是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把自己的时间分一点给慕慕，那样她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所以，他让她陪她过生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让她好好休息一天，这些天她太辛苦了。 “当然要陪你过生日呀。”温慕眨了眨眼，“悄悄告诉你，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 比起好奇，顾十方心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感动，她这么忙还能记得他的生日，还给他准备了惊喜。 他，更心疼她了。 “慕慕，你在我人生里的出现，就是我此生最大的惊喜。”他轻轻捧着她的脑袋，像一样柔软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额间。 第141章 闭上你的嘴，否则我要亲你了 温慕低头没有说话，顾十方现在越来越肉麻了，这就是传说里热恋中的男人吧。 晚上九点，酒吧包厢。 温慕斥资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了各种生日派对场景布置的东西，替顾十方准备了一个小型生日派对，派对上的装饰都是温慕和大家一起亲手布置的。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每天晚上打训练赛的时候，悄摸空出一些时间偷偷来布置的。 场地是江屿提供的，这家酒吧是江屿家的。 派对上，温慕不仅邀请了自己的室友、在春江上班的二哥，和顾十方的室友，还邀请了远在四九城的南朵和宥齐师兄。 这将是顾十方过过的，朋友在场最齐的一次生日。 不出所料，顾十方一进包厢，看到精心布置的场景和所有的朋友都在，一起和他说“surprise，生日快乐！”的时候，瞬间眼睛便微微泛红起来。 慕慕能记得他的生日，说要给他准备惊喜，他已经万分感动。他从来不敢奢求是这样的惊喜，墙上的装饰的细节，他一看就知道慕慕一定亲手参与了布置，这么多复杂的工序肯定不是一天完成的。 还有全部在场的朋友，也一定是慕慕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调整的时间，毕竟今天和明天可都不是周末。 顾十方转身看向温慕，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放在她的脑袋上，放低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慕慕，谢谢你，你亲手布置的这些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把我们所有的朋友都请来，我很感动非常感动。但以后不许再偷偷做这么辛苦的事了，我舍不得让你这么辛苦，更舍不得让你因为我这么辛苦。” 顾十方又开始肉麻了，但温慕这会没有害羞的低头。 包厢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彼此脸上的颜色，给她壮了胆子。 她抬手勾住顾十方的脖子，目光温存地凝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因为你我做任何事情都不觉得辛苦，我很开心也很幸福，你的人生里有我能亲力亲为的事情。 不许管我不许只准你一个人做所有辛苦的事，我是个四肢健全的人，我也可以尽我所能做一切我愿意为你做的事。顾十方，生日快乐，不止今天，我要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有你在我身边，我的每一天都很快乐。”顾十方伸手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缓缓地继续道，“但是，让我不管你是不可能的，以后辛苦的事都让我来做，就这么决定了，不许反驳。” 温慕砸了砸嘴，他可真霸道啊。 但她可是温慕，由着他霸道，可不是她的风格。 “闭上你的嘴，否则我要亲你了。”她忽然开口，比他还霸道地说。 昏暗的灯光，就像烈酒，灯光里站着的时间越长越壮胆。 温慕觉得，自己今天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顾十方嘴角快要咧到了后脑勺，笑得阳光又灿烂：“这对我来说可不是惩罚，是求之不得的奖励。”说着，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道，“我准备好了，悉听尊便。” 温慕也笑了，周围仿佛被粉红色的泡泡包围，她嗓音清甜坏坏地说：“那你可能得忍着点疼，我最近的虎牙比往日更尖了。” 顾十方摇摇头：“不怕。” 旋即，脑袋朝着她低了下来。 温慕抬起下巴，顺势和他拥吻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包厢里的其他人，完全被他们忘记，就像是透明的生物，没有人顾及这些人的死活。 原本就看顾十方不顺眼抢走他师父的皇甫清宇，眼下像一口气吃了八个柠檬，牙快要酸掉了的扶着墙。 明明有对象，但对象叶紫歌在娱乐圈越来越火、今天有行程冲突没来，小情侣聚少离多的江屿，不时也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今天注定又是要吃狗粮吃到饱的一天，真是太快乐了。 含泪，江屿一口气喝了一罐啤酒。 南朵直接选择无视，从包里拿出了高数课本开始做题。寡王一路硕博，毕业必须上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她对刷题的热爱，她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强得可怕。 宥齐和左乔桉还在聊天，从他们进包厢一见面就在聊天，顾十方和温慕的拥吻也没能让他们停下。为了方便沟通，左乔桉还借着课余时间自学了手语，现在两人真的实现了沟通零障碍。 男孩子们之间的友情，也纯粹地灿烂而热烈。 月黎靠在包厢沙发边的角落里，手里捧着AD钙奶，咬着吸管，羡慕地看着昏暗灯光下拥吻的情侣。 双向奔赴互相喜欢的爱情，真幸福呀。 月黎不禁开始憧憬，什么时候甜甜的爱情能轮到她呢。 包厢的另外一个角落，温朝才悄悄朝着月黎喵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她说话。 月黎已经半个月不理他了，他原以为没了月黎整天朝才哥哥长朝才哥哥短地粘着他，他会轻松很多。他也不用每次和她双排的时候，都要改变突进的战术保护她这个游戏小菜狗。他更不用总被人误会有一个占有欲超强的霸道女朋友，而没其他女孩子敢靠近他。 但是，真实的情况是，这半个月里他就像是丢了魂。 他总是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月黎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因为手机长时间没收到月黎的发来的消息，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去了维修店。检测结果当然是没坏，手机维修人员建议他可以去医院看看脑子，可能他脑子坏了。 玩游戏的时候，没了小菜狗不停在语音里喊着“哥哥救我”，纵然一路连胜，他也觉得游戏好像不如从前好玩了。 澄清了单身人设的他，身边追他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了，其中不乏有他喜欢的御姐类型，可是再好看再御姐的女孩，他都没兴趣了。 脑子里像是被月黎下了蛊，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知道她今天都经历了哪些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知道他现在想和她说话。 鼓起勇气，温朝才朝着月黎走了过去。 第142章 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走过去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百种破冰的开场白，但真的站在月黎对面的时候，他慌了。 还没张口就哑巴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从她对面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靠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沉默得像个闷葫芦。 这和平日在公司，身处IP策划职位开会时滔滔不绝叭叭能说的他，判若两人。 站姿也端正了许多，仿佛大哥温时许上身，和一贯慵懒随性的他相比，稳重得令人觉得陌生。 月黎见温朝才走到她身边，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半天没等到一个屁。 她先开了口：“兄dei，包厢这么大，你干嘛跟我挤一起，是想碰瓷吗？” 兄dei？ 温朝才傻眼了：“不是，你以前都是喊我朝才哥哥的，半个月不搭理我，现在连哥哥都不喊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月黎小脸一黑，谁也不爱，“而且温慕她二哥，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让我不要骚扰你的，是你要和我划清界限的。” 温朝才：“我……” 月黎打断她：“谢谢你之前拒绝我，让我及时止损，才有机会发现周围其他人的好，现在追我的人已经从春江排到四九城了。我正打算从其中挑一个当男朋友，到时候我一定让我男朋友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 事实上，追她的人确实很多，但打算从中挑一个谈恋爱，月黎是骗温朝才的。 温朝才当真了，心里忽然七上八下的。 “你……”他欲言又止又言，“你说的那些人靠谱吗，要不你在做决定之前，先带给我看看，我帮你考量考量。我比你年长几岁，我……” 月黎又一次打断了他，说：“比你靠谱，起码都是他们追的我，我是他们喜欢的类型。不像某人，只喜欢身材好的御姐，不喜欢像我这样的。” 温朝才抿了抿嘴，小声道：“人有时候，也是会变的。” 月黎听见了，但无动于衷。 风轻云淡地接了句：“嗯，喜欢也会变，比如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了是假的，想让他觉得她不喜欢了是真的。 温朝才刚想继续说什么，月黎跑了，跑到了南朵身边。 “南朵，你在写什么呢？”月黎小脑袋凑过去，“带我康康。” 一看是高数题，没等南朵回应，月黎就把小脑袋收了回来，“打扰了。” 但人依旧坐在南朵的身边，离温朝才远远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温朝才：…… 怎么回事，听月黎说她打算谈恋爱，好烦躁。 包厢灯光最暗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满心祝福地看着温慕和她喜欢的人相拥在一起。 这样的画面，是从前她围在段星洛身边时，最渴望的。 只是现在，她和段星洛再无可能了，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变得希望渺茫。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众人同时朝着门口望去，秦念可的目光也跟随着大家一起。 进来的人，是段星洛。 是秦念可想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的人，想见面却很难再见一面的人。 不过，她也知道，他不是为她而来。 对于段星洛的到来，大家都很诧异和警惕，因为今天的主角是顾十方，而他是顾十方的死对头，并且他喜欢温慕，大家觉得他八成是来找茬的。 “怎么，不欢迎我？”段星洛轻挑眉头，看着顾十方，“顾少爷不要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找温慕的，是专门来找你。” “找我？” “嗯。”段星洛自如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我特意来祝你生日快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没有，意外倒是有的，要说他是来找事的顾十方信，来给他庆祝生日的，杀了顾十方他也不信。 段星洛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环，喝了一口：“顺便来看看我喜欢的人，自从你和温慕订婚之后，我的电话温慕一次也没接，消息一个也不回。我约了她好几次都约不上，听说你今天生日，我猜她一定在，我就来了。” “那你刚才还说，不是来找她的。”顾十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也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针锋相对道，“爱情是强求不来的，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结果。” “我明白。”段星洛承认顾十方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我确实不是来找她的，我只是来祝你生日快乐，顺便看一眼她仅此而已。” “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众所周知，段家的人心眼比蜂窝煤都多。”顾十方眉眼微抬，压迫力十足地说。 “把我想得这么复杂，想必顾十方你也不简单吧？”段星洛恶劣地勾了勾唇，“据我所知，你在暗中调查冗……” “段少爷！”顾十方忽地眉头一紧，打断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段星洛不知道顾十方在调查冗家，只是派去留意温慕身边到底有什么人想害她的眼线，在江屿那听了个墙角。 知道江屿在调查冗家和温慕的关系，他猜是不是顾十方让调查的。 刚才只是虚晃一枪，想要探探虚实。 不得不说，段星洛现在真的有点好奇，温慕和冗家到底什么关系。 段星洛轻笑了一声，往沙发后一躺，两臂展开双眼微眯道：“不想干什么，确实是来祝你生日快乐。” 他到底还是没说实话，他是来等一个人。 他的眼线还在秦略那里听了墙角，得知李思雪今晚在顾十方的生日派对上有计划，他是来等李思雪出现，保护温慕不被她伤害的。 但他不说，他和顾十方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焦灼。 “好，就当你说的实话，那谢谢你。”最后是顾十方做了让步，这里是慕慕精心为他准备的生日派对，他不想在这里和段星洛大打出手，破坏温慕的心意，他淡淡地挑眉傲娇地说，“你想留便留下来，留下来看看我和慕慕多恩爱，也好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一旁，温慕偏爱着宠笑望向顾十方。 这家伙，还真是会往情敌心口上递刀啊。 不过，温慕这时心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不是顾十方，而是黑暗无光的角落里孤零零的秦念可。 温慕朝着黑暗中走去，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一起站在光里。 “你还有我，有月黎，有叶紫歌，有南朵。” 秦念可很好哄，笑着点了点头：“嗯。”她觉得她是幸运的，因为她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友情。 两人话音刚落，女朋友不在，胆子贼大的江屿，见顾十方和段星洛暂时休战，这时开始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143章 手动把6翻成1、我选大冒险 温慕：？ 她刚把秦念可哄好，江屿就给她整这一出，回头等叶紫歌回来，她就让叶紫歌好好治治江屿。 秦念可看着温慕脸上的担忧，大概猜到温慕担忧的是她，她摇摇头：“没事的温慕，我可以的。” 然后，她先温慕一步，找了个位子坐下，离段星洛很远，视线要拐个弯才能看到对方。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很快开始，江屿给每人准备了一颗骰子，从他开始按顺序掷骰子。 点数1-3，自己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问题和大冒险的任务，由场上玩家自由发挥。 点数4-6，喝一杯。 江屿开场就扔了个1，他选了真心话，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江屿，你谈过几个女朋友？主动追求过的有几个？” 江屿唏嘘，还好叶紫歌不在，不然这前半个问题能要他命，眼下他如实回答道：“记不清了，一二十个肯定有。但主动追求过的，只有叶紫歌一个。” 在场的人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至少谈过五十个。不过听到他只追过叶紫歌，温慕、月黎、秦念可三人，作为叶紫歌的室友，默契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对叶紫歌是真心的。 接下来是和江屿坐在同侧的左乔桉和宥齐，左乔桉让宥齐先扔，宥齐扔了个5。愿赌服输，宥齐端起了面前的一杯酒。但当他正准备喝的时候，被左乔桉抢了过去，一饮而尽。 宥齐愣住，打着手语：[乔桉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其他人也都狐疑地看着左乔桉的异常举动。 左乔桉给大家鞠了一躬，结巴道：“抱……抱歉，渴……渴了。” 大家这才打消疑虑，差点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借酒消愁。 宥齐也回过神来，耸了耸肩，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明明是他的惩罚，却被左乔桉喝了。 紧接着，便轮到左乔桉扔骰子了，他和江屿一样扔了一个1。 江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左乔桉：“真……真心话。” 该问左乔桉什么好呢，他是个书呆子，感情方面是一张白纸，家庭方面也没什么让人好奇的地方。 他要是选的大冒险，大家还能使使坏逗他一下，但他选的真心话，实在没有什么好问的。 于是，江屿随口问了一句：“左乔桉，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大家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没有，他平时连人都很少接触，更别说是女孩子。 江屿只等他回答完没有之后，流程进入到下面的人。排在左乔桉后面的人是温慕和顾十方，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见，左乔桉低着头，毫不犹豫地说：“有。” 闻言，大家微微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替他高兴和好奇。书呆子有喜欢的人了，书呆子开窍了啊，书呆子喜欢的人是谁呀？ “谁啊，我们学校的吗？”江屿问。 “这……这是……第……第二个问题了。”左乔桉守口如瓶。 “好吧，那就等到下一轮到你的时候再问你。”江屿挑了挑眉道。 左乔桉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藏得真深啊，江屿的大脑飞快转动，开始猜测左乔桉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想了想他觉得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温婉女孩，小家碧玉类型的。 一旁，宥齐好像也有些口渴，喝了一杯酒。 游戏进行到了温慕，她小手一挥，也扔了个1。 “大冒险！” “大冒险！” 在大家万众期待的呼声中，温慕：“我选真心话。” 她才不上当。 她要是选了大冒险，这些一肚子歪心思的家伙们，肯定要使坏。 但即便她选了真心话，大家也没打算放过她，一个个绞尽脑汁背着她和顾十方凑在一起开始商量，要问她什么。 最后，还是由江屿做代表，他轻咳了两声，一身正气地说： “下面，我要问一个非常正经的问题。大嫂，你和我老大住在一起有一个多月了，也订完婚了，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进度了？” 温慕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过有昏暗的灯光打掩护，她依旧佯装着淡定。 “就……牵手，接吻……” “没了？” “没了。” 众人诧异，整天看顾十方像小狗一般粘着温慕求亲亲，他们还以为他和温慕已经发展到……没想到顾十方居然是个纯情小狗。 有人诧异，也有人松了口气。 角落里，温朝才想揍人的拳头放了下来。 另一旁，皇甫清宇想刀人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顾十方对面，段星洛嫉妒到要发疯的心也安静了许多，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嗤笑，才到接吻啊，顾十方是不是不行。 轮到顾十方扔骰子了，他扔了一个6，就在温慕把一杯酒放到他面前时，他当着众人的面明晃晃地手动将骰子从数字6翻到了数字1。 众人：？ 还能这样？他可真是个老六。 顾十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我选大冒险。” 众人：…… 好骚的操作。 向来比他更骚的江屿是懂他的，立马接话：“好，那老大你想要什么样的大冒险。” 众人：！ 这作弊会不会太明显了？ 只见顾十方面不红心不跳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江屿微微颔首，他懂他都懂。 “那老大的大冒险就是，挑一个你觉得在场最好看的人，深情表白后，接吻一分钟。” 毋庸置疑，顾十方看向了温慕。 温慕愣住：虽然但是，这也太刻意了。 “慕慕，你知道的我不善言辞，但喜欢你这件事，我无法掩饰。到现在我才敢告诉你，我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偷偷喜欢了你好多年。我这个人满身都是缺点，我不敢保证以后的每一天一定不惹你生气，但我愿用我的生命起誓，我将永远爱你，你可以反反复复地向我确认这件事。慕慕，我爱你。” 话罢，他的脸轻轻朝她靠近，低头细碎地吻住了她，温柔缱绻专注深情。 一分钟的时间短暂又漫长。 短暂的让顾十方不舍分离，漫长的让皇甫清宇和段星洛两人，眼眸深沉脸色黢黑，一直盯着手机倒计时，时间一到，他俩就不约而同地喊了停。 到段星洛扔骰子了，他扔了一个2，毫不犹豫地说：“我也选大冒险。” 第144章 我有一个想法 但段星洛既是顾十方的死对头，又是秦念可喜欢了很久爱而不得的人，还是喜欢温慕的人。他的身份太复杂，大家不知道要给他安排什么任务，怕一不小心就踩了雷区。 秦念可虽然心疼他没人理但也缄默着没有救场，他怕她觉得她还想纠缠他。堂堂四九城与顾家齐名段家的继承人段星洛，就这么被晾着了，现场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温慕的小脑瓜转了转，举起了小手：“我有一个想法。” 段星洛如小时候温慕救他那次一样，像看着下凡拯救他的仙女一般看着温慕，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只是他没预料到接下来温慕说的话有多令他欲哭无泪。 温慕缓缓开口：“段星洛，你的大冒险任务就是，站起来闭着眼睛大喊，巴啦啦小魔仙变身！” 段星洛：……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这和让他一丝不挂在马路上狂奔有什么区别，而且这现在还是在他的死对头，他的情敌顾十方面前。 他突然有点后悔来这个场子了，他其实可以不进来在门外守株待李思雪的，他现在出去到门口蹲着还来得及吗？ 很明显来不及，顾十方、皇甫清宇此时战线非常统一地和江屿一起手拉着手，把段星洛围了起来。 段星洛两眼一黑，行吧，也就几秒钟就喊完的事。 “巴啦啦小魔仙，”说时迟那时快，长身鹤立西装笔挺的、向来矜贵清冷疏离淡漠的段星洛，在22岁这一年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他闭着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变身！” 喊就喊吧，只要不被他手下或者曾经被他教训过的人看到，也不算是太丢脸。 吱~ 与段星洛“变身”两个字，同时响起的，是有人从包厢外推门而入的声音。 段星洛睁开眼，李思雪楞在原地。 一身低胸吊带亮片裙盛装出席，惹火又诱人的李思雪，脑子仿佛在这一秒被什么脏东西掏空了。 这是段星洛？ 那天在春江大学湖边，掐着她脖子差点给她掐死，比她还疯癫的变态段星洛？ 等的人终于来了，只是段星洛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等到。 段星洛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座位上，丢脸就丢脸吧。 接下来他得好好盯着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看这位嘴脸早就被顾十方看清，想害温慕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成功的颠婆，是怎么有胆子还敢来顾十方和温慕的场子找事的。 身边围着段星洛的几人，见到进来的是李思雪，也都松开了围着他的手，目光不约而同锐利地朝着李思雪看了过去。 来者不善啊。 李思雪回过神来，无视大家看向她时不友善的目光，非常自来熟地朝着顾十方走了过去，挤在了顾十方和温慕中间连小孩子都坐不下的狭小空间里。 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半个屁股故意将温慕往旁边又挤了挤，好让她自己顺利整个人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宛如温慕不存在般，殷勤地望着顾十方：“顾十方，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得知你们在这里举行派对，特意过来为你庆祝生日的。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说着，李思雪妖娆地拿起手里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 是一把钥匙形状的钻石项链，和她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锁形状的项链，是情侣款。 李思雪以为温慕会生气，与她争执一番，毕竟谁能看着自家男朋友，被别的女人勾搭还不吃醋。 李思雪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种女孩。 她已经做好了看着温慕像个泼妇一样羞辱她，而她不予反击当个柔弱小白兔的准备。 谁会不心疼小白兔，而喜欢泼妇呢。 然而，温慕不仅没有与她发生争执，还端起一个果盘坐得离她和顾十方远了一些，主动让出位置。 主打一个吃瓜看戏，是她的抢不走，不是她的争不来，心态超好。 温慕相信顾十方，相信她与他之间的爱情，经得起风吹雨打。眼下这点小小的考验，不需要她出手解决，也不该她出手解决。 凭他对顾十方的了解，他一个人就能搞定，李思雪来的时候有多开心，走的时候就会有多难过。 温慕端着盘挪开的同时，顾十方也瞬间起了身，拒绝李思雪靠近她。 不过没等顾十方开口说话，在场的其他人已经踊跃地站了出来。 先是月黎，她懒得正眼看李思雪地撇了她一眼，抱怀讥笑毫不客气道：“有的人明知道校草有女朋友，还送他和自己脖子项链配套的情侣项链，李思雪同学我请问呢，这样的人是上赶着想知三当三吗？” 一贯不会怼人的南朵，这时也帮忙接话道：“她不会承认的，就算证据摆在眼前，她也会想尽办法狡辩，她一向如此。 她对顾十方的觊觎之心路人皆知，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她只会抱怨为什么她不是顾十方的青梅，只会觉得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顾十方。 毫无自知之明。” 没等李思雪反驳的话说出口，一直沉默的秦念可也站了出来：“李思雪，从前因为我蠢我傻在你那里吃了很多的亏我承认，但现在你休想让温慕吃亏，我们都会站在温慕这一边。 顾十方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温慕只有温慕，你不要再当跳梁小丑了。” 秦念可说完，李思雪终于接上了话。 这三人当中，只有秦念可在她看来最好惹，于是她把愤怒的矛头全都集中到了秦念可的身上。 “小丑？”李思雪撇了段星洛一眼后，目光收回到秦念可身上，“比起我，你更像小丑吧，好歹我有自尊，不会给别人当舔狗。不像有的人大半夜被人从家里赶出去流落公园，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另外，秦念可你不觉得你该感谢我吗？没有我当初让你吃的亏，你能巴结上温慕她们宿舍，和春江月家小姐月黎、娱乐圈新生代小花叶紫歌一个宿舍？所以，吃点亏怎么了，吃亏是福，你说是吧。” 第145章 你的福来了 李思雪欺人太甚，月黎看不过去，正准备帮秦念可怼回去，只见秦念可先她一步笑着开口看向李思雪。 “你说得对，既然你觉得吃亏是福，那我祝你福如东海。”秦念可情绪稳定地眯了眯眼道，“你的福来了，接着勒您。” 啪！ 没给李思雪反应的时间，秦念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漂亮。”月黎默默给秦念可鼓掌。 227宿舍，从今天开始，将不再有任何一个软柿子。 温慕也在一旁边吃瓜，边朝着秦念可投来了欣慰的目光。 南朵同样朝着秦念可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今天的秦念可又一次令她刮目相看。每一个努力变好，自我救赎的人，都值得别人肯定的目光。 但是李思雪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秦念可敢动手打她，她是秦念可父亲上司的女儿，是秦念可哥哥秦略的意中人，是秦念可妈妈心心念念的秦家媳妇。 秦念可这一巴掌不仅得罪了她，还得罪了整个秦家，李思雪不可置信地怒瞪着秦念可，觉得秦念可疯了。 她就不怕秦家告状，让秦家人彻底不认这个女儿，让她明明有家却不能归，明明有爸妈却名存实亡吗？ 望着李思雪诧异的眸，秦念可清楚的知道李思雪在想什么，她到底从没把她当做过真正的朋友，她一点都不了解她。 怕？ 如果她怕，当初就不会宁愿在公园里过夜也不回家；如果她怕，就不会一个月没回家以后也不打算回去；如果她怕，就不会打刚刚那一巴掌。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她，她深知自己不聪明甚至很多时候有些愚蠢，但她绝非是个软弱可欺的棉花。 “不要试图用秦家来威胁我，早在我从秦家离开的那天，我就已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秦念可淡淡开口，“我以后的好坏和他们无关，他们以后的好坏也和我无关。当然，以后我会和秦略一起，在父母年迈的时候尽上法律规定的义务，除此之外我和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再次告诉别人，她和自己父母家人断绝关系这件事的时候，心还是会难过。 信奉了十几年的信仰，以为永久港湾的家，在信念崩塌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是她心上一道永恒的伤疤。 但比起难受，秦念可更清醒地知道，如果没有断绝，那她将面对的便是日复一日的绝望。 听完秦念可的话，李思雪笑了。 秦念可真是蠢，秦家虽不是豪门，但也算富裕。就算秦家重男轻女，她好歹是秦家的女儿。有这样一个富裕的家庭背景在，纵然四九城段家少爷看不上她，将来她也至少能嫁进个门当户对的富裕家庭。 她倒好主动当孤儿，将来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怕是嫁出去都难。 捂着脸嗤笑两声的李思雪，不屑地轻蔑了秦念可一眼。 “秦念可，既然如此，那便祝你不会再次流落街头夜宿公园。但是，这一巴掌我记住了。”她将怒气压在心里，心平气和地说，“会有人替我找你还回来的。” “我等着。”秦念可微笑回应。 李思雪没还手，因为她知道她在这里还手，其他人只会帮着秦念可，她会吃亏。 而且，她今天来的目的，不是秦念可，她还有正事要办。 话罢，她转头看向已经越过她，继续和温慕坐在一起的顾十方。 端起方才顾十方面前的那杯酒，朝着他身边走去。 只是酒杯刚放到顾十方面前，还没开始她的正事，温朝才、皇甫清宇和段星洛已经同时站了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你看不出来？”温朝才慵懒地挠了挠一头黄毛，“别在这里扫大家的兴，更别想做任何伤害我温家小朋友的事。识趣的赶紧自己滚，不识趣的我不介意帮你卷成球，踢出去。” “温家小朋友？十九岁的小朋友还真是少见。温家二哥，你还真是宠温慕呢。” 李思雪冷笑，要不是时机还没到，她真想现在就告诉温朝才，温慕根本不是温家千金，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但她忍住了，还有三天就是帝彩四分之一决赛，DWM就要对战她李家投资的FZ。 等DWM输给FZ，那里将是温慕荣誉的巅峰，也是DWM和所谓帝彩全服第一饭神温慕的荣誉终结站。 她将在那时公布温慕的身份，给她双重打击里致命的一击。 她话音刚落，皇甫清宇掩嘴笑道：“哎~思雪姐姐，我发现在一件事，姐姐你发现了没有？” “？” “你没发现吗，驴一天啥事没干，尽踢你脑子了。思雪姐姐这都发现不了，你的反射弧是有多长啊，还是说你其实没脑子？豆腐都有脑子，你没脑子，你真可怜。”皇甫清宇茶茶地笑着继续道，“别人哥哥愿意喊自己妹妹小朋友管你什么事，太闲就去舔马桶盖，别在这叭叭。” 想当初，温慕的联系方式，就是李思雪给他的。 当时他还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人美心善的人，他想什么便给他送什么来，难不成是心软的丘比特。 后来，他知道了，李思雪在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暗戳戳地盯着温慕，想尽办法要在温慕和顾十方之间建立鸿沟。 她热情地给温慕身边每一个出现的男孩，都给了联系方式，方便他们骚扰温慕。 “你……”李思雪被皇甫清宇一腔肺腑之言说得怒意翻涌，但仍旧极力压制着。 “你什么，你是要夸我吗？”皇甫清宇捂着嘴，茶兮兮，“谢谢但没必要，我是个腼腆单纯的宝宝，你夸我的话，我会觉得你喜欢我想跟我结婚的。” 包厢里瞬间扬起一群人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里，李思雪身旁，温慕朝着顾十方嘴里喂了一口西瓜：“甜吗？” “只要是宝宝喂得，都甜。” 李思雪无语，深吸一口气，憋着怒火和嫉妒，假装毫不在意。 继续她的计划，目光挪回顾十方身上，眼底微微泛起湿润的光泽。 “顾十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此欺辱我吗？我是喜欢你的人，我不是罪人。” 顾十方没有理会。 “好，顾十方，礼物你可以不收，我被欺辱你也可以不管。但我的喜欢总要有个结果，陪我喝一杯吧，就当做是告别。”李思雪单手端起他面前的那杯酒，递了过去，“喝完这杯，我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你。” 第146章 房卡待会给少爷送过去 顾十方还是没有理会。 “顾十方，我认真的，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李思雪重复了一遍道，“就算你真的很讨厌我，我们之间也至少还是两年高中同学的关系。陪同学喝一杯，总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温慕觉得她太烦了，放下了手机的瓜，接走了她手里的酒。 “我替他喝。” 话音刚落下，段星洛快步朝着温慕走过来。他刚才不说话，是想看看顾十方的反应，对待李思雪的态度，值不值得温慕这么喜欢他。 如果他对李思雪态度太好，这杯酒让他喝下去也无妨，但刚才他一直没有理会李思雪，这杯酒段星洛便没打算让他喝下去。 更何况，现在抢着要喝的是温慕。 “别喝，温慕，这杯酒……” 段星洛还没走到温慕身边，着急开口的话也还没说完，顾十方凌霜傲雪般的声音在包厢里悄然响起。 “这杯酒里有东西。”顾十方拿走了温慕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将温慕往身后护了护后，眼神阴冷地看向李思雪，“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伎俩，你也拿出来用，真是令人嫌弃。” “你也看见了啊？”温慕眉头微皱，叹息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我刚准备骗她说我喝，然后趁她不注意把酒灌她自己肚子里呢。” “必须看见。”顾十方偏头低下脑袋，傲娇地扬了扬下巴说，“任何靠近我家宝宝的危险，不管是冲谁而来，都在我的视野监督之内。” 闻言，段星洛顿下朝着温慕走去的脚步，长舒了一口气。 顾十方，远比他想象的要心思缜密得多，他也看见李思雪在酒里下药了。 他还以为他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男版傻白甜，恋爱脑。 果然，纨绔少爷显眼包只是四九城顾家少爷，为了心爱的女孩，放下姿态的伪装。 还有温慕。 得知温慕也发现了李思雪的小动作，段星洛满眼藏不住的爱意更甚了几分。 他喜欢的人，当真是不一般。 一旁，秦念可眉眼微垂，似乎明白了段星洛为什么不喜欢她，只喜欢温慕。 温慕确实，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李思雪往酒里下了东西这件事，如果没被揭穿，秦念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听着顾十方和温慕的话，李思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恢复平静。 “顾十方，什么有东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拿着项链礼盒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我只是想要和你好好告个别，你为什么要这么臆测我呢？是，我是做错过很多事，但谁没犯过错，我错过我就活该永远被你们扣上坏人的帽子在头上吗？你们能原谅秦念可，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李思雪的传统演技了。 包厢里没有一个人信她，没有一个人同情她，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温慕抱怀：“哎，你也不嫌演得累。”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我可没空陪她演戏。”他上前一步，嘴角扯着冷漠，眉目深沉地抓住了李思雪藏在身后紧紧攥着礼物盒的那只手的手腕，嗓音低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道，“既然你说听不懂，那我来告诉你杯子里有什么东西。” 李思雪脸上的惊慌没再能藏得住。 挣扎着想甩开顾十方的手，逃离包厢道：“顾十方你放开我，既然你如此讨厌我，大家都不相信我，这杯酒我不让你陪我喝也罢，我走还不行吗？” “你当这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顾十方冷嗤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在李思雪卯足了劲的反抗中，轻松将她的手掰开了。 装着项链的礼物盒，沉声落向地面。 而她手心里真正想要攥住的透明小袋子，被顾十方捏在了指尖。 “这是什么？” “不，不知道。”李思雪瞬间脸色煞白，但一口咬定，这不是她的东西，“可能是给你买礼物的时候，店员的东西不小心粘在了盒子上。” “是吗？”顾十方捏着袋子上剪开的小口子递到她的眼前，“我刚刚亲眼看到，你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往我的酒杯里倒，也是不小心？” 月黎是学兽医的，走过来认真观察了一下小袋子的包装，和袋子里的粉色药粉。 初步判断道：“这像是让人想煮饭的药。”月黎微微抬了抬眼皮，“李思雪，卖项链的店里还卖这个？” 李思雪的头低下来，计划又一次失败的她，羞辱地转身准备离开。 但刚打开门，就被顾十方掐着下巴把头转了过来。 “走可以，把你的东西一起带走。”顾十方面无表情地捏开李思雪的嘴，把小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入她的嘴巴和嗓子里。 “还有这个也带走。” 温慕一脚把地上的礼物盒踢出了包厢外。 顾十方松手后，李思雪绝望地弯着腰开始干呕，想要把嗓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段星洛拿了一瓶矿泉水走过来，体贴地仰起她的脑袋，给她灌了几口水，方便她消化刚刚吃下去的东西。 狼狈的李思雪恨恨地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温慕，依然觉得都是因为温慕，大家才会如此待她。 愤怒的眼神似乎在说：温慕，等着，你嚣张不了多久。 温慕耸了耸肩，摊手，微笑看她。 无所畏惧。 从前，温慕还会叹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李思雪，走上歪路令人觉得可惜。如今已经没有叹息了，她不会对李思雪有半点容忍和退让。 李思雪离开后，段星洛默默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帮我盯着马上会离开酒吧的李思雪，我要知道她待会会去哪里，家里还是酒店，酒店的话我需要房间号和房卡。” “好的。” 挂了电话，段星洛便开始静静等待手下的回复。 他猜，李思雪不会回家，也不会去医院，她不是个能拉下来脸面的人。 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会去最近的酒店，用充足的时间来做好一切准备，来应付和控制药效的发作。 和他预想的一样，十来分钟后手下便发来了消息。 [君廷酒店2701，房卡待会给少爷送过去。] 第147章 你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吗？ 几分钟后，段星洛便拿到了手下人悄悄送来的房卡。 李思雪千辛万苦准备的东西，让她一个人待在酒店多寂寞。 不过，房卡他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对李思雪可没兴趣，但是他知道有人对李思雪有兴趣。 包厢里，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从李思雪走了之后，便一直在继续，眼下轮到了秦念可。 秦念可扔了一个2，她想了想后道：“我选真心话。” 正当大家思考着，问她什么问题的时候，段星洛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大家都知道，秦念可之前喜欢段星洛，很自觉地全部闭上了嘴，把问问题的权利让给他。 但秦念可愣住了，说不上受宠若惊，但确实让她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过段星洛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秦念可有些紧张，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接下来问她的问题，尽管他还没有问。 但她真的很怕他会问她“你还喜欢我吗”这样的问题，真心话大冒险不能说谎。 放下了是真的，还喜欢也是真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和秦念可一样，以为段星洛是要问一些感情上的问题，诸如你恨我吗之类的渣男发言，又或者良心发现后的真诚歉意。 结果，段星洛一开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没有一个人猜测正确。 段星洛宛如和秦念可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般，轻松自如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想问，你哥秦略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哈？”秦念可的嘴角抽了抽。 心中刚才兵荒马乱般的慌张，在这一瞬间就像是一个笑话。 终究，是她想多了。 在他的心里，甚至没有哪怕一点有关她的位置，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掀不起半点波澜的过客。 “我拉黑了，但是应该可以从黑名单里找到，稍等我找一下。”秦念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爱而不得的遗憾在这一刻仿佛彻底释然了，这个她全心全意喜欢过的男人，不值得。 “嗯，我等你。”段星洛非常有礼貌地说。 秦念可又深吸了一口气。 我等你，多么浪漫的三个字，可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和她说这三个字，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中，多滑稽。 几秒钟之后，秦念可从黑名单里同时翻出了段星洛和秦略的号码，想了一下，她说：“找到了，我报给你吧，你记一下。” 段星洛冷漠地说：“你直接发给我就好。” 秦念可迟疑了一下后开口道：“你也在我的黑名单里。” 段星洛：…… 秦念可把号码报给段星洛记下来之后，不再多看他一眼地坐回了原位，对于他要秦略的号码做什么，她也不感兴趣。 无论是段星洛还是秦略，都是她下定决定，要和过去告别的人。 但脑子飞快转动的温慕和心思缜密的顾十方，四目相视了一眼之后，同时看向了段星洛。 “段星洛，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温慕提醒他，“我不知道你突然要秦略的号码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是去做坏事，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初衷，不要做和李思雪一样的人。”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温慕说得没错，珍惜自己的羽毛。”顾十方也认真严肃地说，“不要落得个和李思雪一样，众人骂万人唾的下场。” 段星洛笑笑，浅浅接了句：“放心，我和李思雪不一样。” 他比她，更坏。 好人就让温慕和顾十方当吧，坏人他来当，总之谁敢招惹温慕，他都不会让她们有好下场。 游戏继续的同时，段星洛默默拿出了手机，准备给秦略发消息。 告诉他李思雪的房间号，和他约地点，把房卡给他，他一定会感谢他的。 编辑好的短信，还没有发出去，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 顾十方的生日，过得还真是热闹。 看着门口不请自来的祝嘉荣，顾十方抿了抿嘴后问：“你也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 “我来找温慕。” 李思雪告诉的他地址和包厢号，还告诉他今晚她会拿下顾十方，温慕会和顾十方一刀两断。 让他来安慰温慕，趁虚而入赢得温慕的心。 对于冷漠绝情的温慕无计可施的祝嘉荣，选择又一次相信了李思雪的话。 而事实上，李思雪只是想要一个工具人，帮她控制住温慕，不要坏她的计划。 并且她的计划失败了。 祝嘉荣径直走向温慕，可能是因为从四九城赶过来的时间太匆忙，没有功夫喝水吃饭，也可能是被温慕无情拒绝的次数太多没了自信，想要借酒壮一壮胆子。 他随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家想拦都没来得及拦。 众人惊呆，因为他喝的刚好是李思雪下过药的那一杯。 喝完，还不知道李思雪计划失败的祝嘉荣，殷勤关切地看着温慕：“温慕，你还好吗，我……” “你闭嘴。”温慕惊呆的表情回过神来，一秒打断他，“你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吗？祝嘉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你赶紧去医院洗胃吧。” “洗胃？”祝嘉荣恍惚地摸着自己胃的位置，一脸惊恐，“不就是一杯酒？” “那里面李思雪下了药，让人想做饭的药。”顾十方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抢。” 祝嘉荣：？ 什么意思，李思雪她又失败了？ 难怪，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李思雪不在，但顾十方还在。 是他疏忽了。 但是，他不明白被下了药的酒，他们为什么没倒掉。 还刚好被他准确无误地喝了，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他怎么这么倒霉。 “我开车送他去吧，刚好我有事要回趟公司，顺路。”段星洛忽的起身，手机放回西服裤的口袋里，上前勾住了祝嘉荣的脖子，“走吧，这位大冤种倒霉蛋同学。” 祝嘉荣：…… 酒吧门口，段星洛的车上，他将君廷酒店2701的房卡扔给了祝嘉荣。 没开车带他去医院，一脚油门三分钟把他送去了酒店。 祝嘉荣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段星洛知心大哥哥般地轻声道：“你是亓鹤大学的学生对吧，吃了那种药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对你影响不好。刚好，我来之前在这家酒店开了间房准备晚上喝多了休息用，现在给你住吧，忍忍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第148章 我得回来保护我未婚夫 祝嘉荣看着面前的房卡，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帮我？” “我也喜欢温慕，某种逻辑上来说，我们同病相怜。而且听你的口音是四九城人，那我和顾十方是死对头这事，你应该知道。”车窗落下，段星洛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蛊惑人心般地吐了口烟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是朋友。” 听段星洛这么说，祝嘉荣放下了防备，拿起了面前的那张房卡，非常客气地和段星洛说了声：“谢谢，我会记得你今天的好意，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 段星洛没说话，脸颊微微挂着浅笑，表示他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很快祝嘉荣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朋友分很多种。 而他，属性伥鬼。 看着祝嘉荣带着感谢，下车走进酒店的背影，段星洛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那条在酒吧包厢里编辑好，但还未来得及发送给秦略的消息，指尖轻轻一落，满意地发送了出去。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真是令人期待呀！ ** 酒吧包厢里，没了闲杂人等的派对，气氛回到了开始时的样子，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和一堆柠檬精。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结束之后，温慕拿出了自己给顾十方准备的礼物，一条花了她半个月生活费的男士腰带。 以前顾十方的生日礼物，她从来不纠结送什么，管他喜欢不喜欢呢，她喜欢就好了。 但是今年不一样，顾十方的身份变了，他现在不仅是从小被她欺负到大的竹马，还是他的男朋友兼未婚夫。 第一次给男朋友送生日礼物，温慕没有经验，于是选择了上网寻求帮助。 网上给了四个建议，电子产品、腰带、情侣用品、有合照的钱包。 温慕想了想，顾十方不是二哥那样的网瘾少年，有合照的钱包又太老土，情侣用品怕他多想，最后温慕选择了送他腰带。 “喜欢吗？”温慕问。 “当然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顾十方拆开了腰带的包装，颔首道。 顿了顿后，他抬眸补充了一句：“但……” “嗯？” 温慕歪着小脑袋，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还是说腰带上的孔不够多，他腰太细，得多打几个孔？ 正当温慕狐疑着的时候，顾十方抿了抿嘴，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比起腰带，我更喜欢你。以后不用这么破费给我买礼物，在我心里什么样的礼物都比不上你在我身边，更让我觉得幸福，我只要你。” 温慕抿了抿唇。 顾十方又开始肉麻了。 不过听得多了她好像也就习惯了，不仅不反感，甚至还有些爱听了起来。 但是包厢里的其他人，快要被狗粮喂饱了。 异口同声般地发出了一声：“yi~” 温朝才抵着下巴轻咳了两声：“好歹我算是半个家长，你们注意点啊。” 温慕偏头，冲温朝才扮了个鬼脸，然后吧唧一声，在顾十方的脸上亲了一口。 “二哥，顾十方现在是我未婚夫了，我们未婚小情侣说两句情话怎么了。” 温朝才把头偏向了一边。 没眼看。 还扎心。 温家三个孩子，妹妹已经订婚了，大哥也快和季棠订婚了，只剩他一个孤寡老人。 月黎悄悄撇了温朝才一眼，心中大喜，暗骂了一句活该。 哼~ 骂完，她又有点心疼地偷瞄了他第二眼，她到底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她还是喜欢他。 很喜欢非常喜欢。 温慕瞧见了月黎偷瞄的这一幕，故作无意地开口道：“对了二哥，时间不早了，待会学校宿舍估计要锁门。月黎该回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去我不放心，麻烦二哥你送她一趟吧。” “行吧。”温朝才慵懒地接了一句，没表现出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但答应的速度很快。 月黎刀子嘴豆腐心，对温朝才不减反增的喜欢，温慕看在眼里。 而二哥对月黎，温慕虽然看不出来是否喜欢，但很明显今天的二哥对月黎的态度，比从前月黎穷追不舍他时很不一样。 他变得主动了，很多时候这便是爱情的小树苗萌芽的苗头，但他自己不一定知道。 所以，温慕想给他俩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也给他们彼此一次机会。 月黎闻言，转过身背对着温朝才的方向，低声呢喃道：“我不用他送，我和念可、南朵她们一起回就行。” “我和念可、南朵还有事要单独说，”温慕说，然后朝着两人使了使眼色，“是吧，念可、南朵？” “嗯，没错。”南朵可点了点头。 “有？对，有事。”秦念可反应慢了半拍，但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月黎心里美滋滋的，但是表面上依旧背对着对温朝很冷漠道，“可不是我让你送我的啊，你也听见了我没有很想让你送我，只是温慕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她和念可、南朵又还有事要说。我是勉为其难地答应让你送我的，走吧，温慕她二哥。” 话罢， 月黎走在了前面。 温朝才跟在后面刚想说什么，被温慕上前手动把嘴捂上了。 在他耳边轻声道：“闭嘴，你再惹她生气，她真的会一辈子不理你哦。” 温慕松开手，温朝才默默闭上了嘴。 月黎走后没多久，温慕算着时间现在出门不会和他们碰上，便准备将南朵和秦念可也送回学校。 她亲自送。 南朵明天上午没课，所以今晚会在春江留宿一夜，还是和之前每次来的时候一样住227宿舍。 温慕在宿舍的话，她就和秦念可睡一张床，温慕不在宿舍的话，她就睡温慕的床。 得知温慕打算送两人回去， 皇甫清宇柔弱的眼神朝着温慕投了过来：“师父，我也需要送，这么晚了我一个男孩子也很危险的。” 江屿也不闲着，拿了几瓶酒坐到了顾十方身边：“老大，大嫂去送她们回学校，你陪我在这喝酒等大嫂吧。紫歌这个点拍夜戏去了，和她说不上话，我好无聊啊。” 温慕眯了眯眼拒绝了皇甫清宇：“没空，送完秦念可和南朵，我得回来保护我未婚夫。你也知道，他是校草，让他一个人在酒吧待太久，我怕他会有危险。” 皇甫清宇：…… 谁家好师父，拒绝别人的时候，还要变相夸一夸男朋友啊。 一旁，顾十方拒绝江屿的声音也淡淡响起。 第149章 我要和我未婚妻一起出门 “不行，我要和我未婚妻一起出门，你也知道，她是校花，好多人惦记着，我怕她路上有危险。” 江屿：……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要跟我一起？”温慕问顾十方，没等他回答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送完念可和南朵，就直接回春江金。我在公寓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小蛋糕，回家我们一起吃。” “有你真好。”顾十方起身，轻轻拍了拍温慕的小脑袋，没回头地对着包厢里剩下的人说，“乔桉、江屿，宥齐就交给你们了，皇甫清宇要是真的不敢一个人回家，待会江屿你送他一下。” 江屿：……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皇甫清宇：…… 谁要他送啊，我是要我师父送。 等顾十方、温慕，秦念可和南朵也离开之后，包厢里只剩下江屿、皇甫清宇、左乔桉和宥齐四个人。 “说出来都是泪，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江屿伤感地说，然后突然脑洞大开地来了一句，“刚好四个人，要不我让服务员送副麻将过来，我们搓会牌缓解下悲伤。” 皇甫清宇深吸一口气，点头：“也不是不行。” 他话音刚落，宥齐打起了手语。 江屿和皇甫清宇看不懂，纷纷朝着左乔桉看过去。 左乔桉开始翻译：“他……他说，我……我们也……也要走了。” “宥……宥齐……明早有……课，今晚……晚就要回四……四九城，我……我送他去车站。” 皇甫清宇看向江屿：“被抛弃的只有我们俩。” 江屿长叹了一口气：“但我有女朋友，我只是暂时有些孤单。” 皇甫清宇：…… 小丑竟是我自己。 ** 另一边， 君廷酒店2701室。 祝嘉荣拿着房卡，打开房间门的时候，浴室里的灯是开着的。 他以为是打扫房间的保洁忘了关，关上门之后便直奔浴室，刚好他准备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浴缸。 如果有的话，他打算放一缸冷水备着，以待药物发作的时候，用来让自己冷静。 但当他刚一只脚迈进浴室的门，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朝他喊道：“谁？” “李思雪？” 祝嘉荣脚步顿在门口，诧异地看着距他一米多远处，浴缸里躺着的女孩，神情愕然，“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房间，该问你怎么在这的人，应该是我。”面色有些泛红的李思雪，快速从墙上扯下一条浴巾，裹住浴缸里她越发难耐的身体，厉声对着祝嘉荣道，“滚出去。” 药物已经开始发作。 如果祝嘉荣继续待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待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绝不可以。 对方绝不可以是祝嘉荣，他不配。 祝嘉荣恍惚，李思雪的房间，为什么段星洛会有房卡，而且她还连门都不关的躺在浴缸里。 难道，她和段星洛？ 没等祝嘉荣往下想，李思雪赶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刚还要暴躁。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滚出去啊！” 闻言，祝嘉荣下意识地转身开门，但就在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又走进来把门关上了。 他不能走。 这里是春江，医院不能去，如果离开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他背对着浴室的门，扬起了手上的房卡：“段星洛不会来了，今晚我会住在这里。你快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浴缸我待会要用。出来以后就赶紧走，你不能留在这里，会出事。” 说完， 祝嘉荣便往房间里走，此时他还是清醒的。 “是段星洛让你来的？” 浴室里，传来李思雪愕然的气息非常不平稳的声音。 “你怎么了？” 祝嘉荣感觉到李思雪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你上当了，他是想害我。”李思雪的气息越来越不平稳道，“你快滚出去，额~” 一声压低音调的痛苦呻吟，划破长空，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祝嘉荣本能地，心思被勾动，但依旧待在原地，没做任何出格行为。 他低声坦白道：“我没办法离开这间房间，你给顾十方的那杯酒，我喝了。” 浴室里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痛苦的气息起伏声。 祝嘉荣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忐忑地走回了浴室门口，紧张地朝着浴缸靠近。 看着浴缸里李思雪的情形，他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怎么办，事情和他猜想的一样。 他转过身要走，这个房间，他待不得了，但是他又能去哪呢。 正思忖着，一只纤细白净的手臂，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帮我。” 几乎是带着乞求般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 暧昧、轻佻。 不再像他刚开始进门时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不，不可以。”祝嘉荣掰开她的手，拒绝了，“我帮你把浴室的门关上，我……” 话没说完， 纤细手臂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次将他整个人直接拉进浴缸。 “求你。” 面对这样的情况，祝嘉荣有些不知所措。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理智多久。 “我求你。” 终于， 在一声声乞求中，祝嘉荣彻底放下了自控的伪装，撕下了正人君子的面具。 是她，求他的。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在做善事。 他配合着她，靠在她的耳边，确认道：“我是祝嘉荣，不是顾十方。” “别说话。”她用浴巾堵住他的声音，声音有一丝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绝望。 得知她还认得清人之后，祝嘉荣心中最后一丝负罪感也没了。 她知道他是谁，她求他的。 …… 凌晨三点。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思雪不甘地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祝嘉荣，起身穿好衣服，她一秒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下去。 祝嘉荣跟着起身穿好衣服，问：“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思雪没回头，冷冷地说：“都是成年人，你该不会还想让我对你负责吧？” “没有。”祝嘉荣如实地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让我对你负责。” “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李思雪攥了攥拳头道，“如果段星洛日后说起这件事，你就说你没来过。” 话罢，李思雪打开门，先祝嘉荣一步出去。 “思雪。” 门口，靠墙蹲着的秦略顶着一双黑眼圈，站起身双眸湿润地看着她。 第150章 凌晨三点 “秦略？”李思雪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知道些什么。 应该是刚到不久，以秦略的性格，李思雪觉得如果他早就来了，不可能情绪如此稳定地蹲在门口，而不敲门。 她佯装淡定地看着秦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找我有事？我现在要回家，你送我回去的路上再说吧。” 秦略没有动，湿润的眸子越发绯红，他定睛不解地看着她，语气带着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秦略抬手指向李思雪身后，房间内的祝嘉荣。 他不是情绪稳定不敲门，他是已经崩溃了几个小时。 祝嘉荣进了房间之后没多久，他就凭着段星洛发给他的房号找过来了，他是来救她准备带她去医院的。 可是，他还是来迟了。 当他到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内李思雪痛苦的声音，他抬手敲门的同时，祝嘉荣的声音一起从房间里传来出来。 秦略当时愣住了，李思雪宁愿找祝嘉荣这个渣男前任，也不愿意发消息向他求助。 他疯狂地砸门，呼喊着李思雪的名字。 但门内无人回应，门内的声音比他更加疯狂，相比之下，他的砸门声倒成了他们欢愉时的助兴。 愤怒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停砸门的下场不仅没能让李思雪听见，还被酒店的保安抬下了楼。 再次悄悄找上来的时候，他不敢再大声喧哗，默默地坐在墙角，听着门内战火纷飞，心像塌方的城陷入皲裂的大地，窒息的濒死感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就这样，他片刻未合眼，在门口等到了凌晨三点。 终于等到了他们开门。 面对秦略的质问，李思雪没什么好语气地开口，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在商量一切重要的事情。否则，我怎么会现在离开。” 她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去。 说谎，倒不是因为秦略在他心里多重要，只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祝嘉荣之间发出过那样的事情。 这样的污点，她不愿记起，更不愿意任何人提起。 “我在外面等你们一夜，我无数遍喊过你的名字，但是你们没有听见。” 秦略的话，让李思雪的脸瞬间僵硬，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秦略，你在外面偷听。”李思雪讶然中夹杂着愤怒，“我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人，你不用送我回家了，以后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我只是你的朋友吗？”秦略挡住了要离开的李思雪。 “让开！” 见状，祝嘉荣默默地从房间里出来，绕过两人快速准备离场，秦略和李思雪看起来都很生气。 他怕待会秦略会打他，也怕待会两人争执起来会误伤到他，他得赶紧走，现在就买票，回四九城。 然而，他刚从秦略身边路过，就被秦略搂住了脖子，将人扯了回来。 嘭！ 一拳重重地砸在祝嘉荣的脸上。 “畜生！你凭什么！” “你干什么？”李思雪厉声道，“快放开他。” 她不是在帮祝嘉荣，她只是不想事情闹大，那样最难堪的只会是她。 祝嘉荣被惹火了，挣扎着反驳道：“我凭什么？是她求我的。你喜欢她是吗，你喜欢这个女人她是你女神是吗，你瞧不上我是吗，可就是这样一个你瞧不上的我，和你女神睡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会，呵，我想她也不会让你知道，你只有嫉妒我的份。” 闻言，秦略愤怒更甚，松开他，一脚狠狠踹向某处。 李思雪没再拦着秦略，此时的祝嘉荣让她对他的厌恶达到了极致。 “闭上你的嘴，从我的眼前立刻消失，否则我要了你的命！”秦略咬牙低厉，眸底深红。 惨叫的祝嘉荣，望着秦略眼底涌出来的杀意，跌跌撞撞忍着痛狼狈地逃离现场，一个字都没敢再多说。 祝嘉荣走后，李思雪也迈步准备离开。 但被秦略直接拽起手腕，拉回房间里，将门关上了。 李思雪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 “秦略，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你。”秦略像是失去了理智，开始撕扯李思雪的衣服，“你和祝嘉荣之间发生的，我通通要一遍。” “你疯了！”李思雪拼命地推开他。 “我没疯！”秦略毕竟是男生，哪有那么容易被推开，他哀嚎着愤怒着，“装什么清纯李思雪，你能随随便便和祝嘉荣那样的烂人发生关系，我还愿意要你，你应该觉得幸运。” 争执拉扯中，秦略将人推到了床上。 李思雪拼命地反抗，但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秦略已经疯了。 “叫啊！”他大喊着，“像在祝嘉荣面前那般。” 激烈的争执之下，李思雪的目光瞄到了床头的花瓶。 嘭！ 她拿起花瓶，狠狠地敲在了秦略的脑袋上，瞬间秦略的脑袋开始流血。 她逃脱了，他没有得逞。 李思雪站在门口打开门：“秦略，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略也仿佛突然恢复了意志，捂着流血的脑袋，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思雪的面前。 “对不起，思雪我错了。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才会做这样冲动的事。请你原谅我，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那你是想去告我吗？”见李思雪态度如此坚决，秦略换了一副嘴脸，“如果我坐牢，我就把你和祝嘉荣的事情说出去，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李思雪冷嗤了一声，眼前的秦略让她觉得恶心。 “如果你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保证你一定会坐牢。”李思雪压低愤怒道，“但我不找你的麻烦，不代表我不找你家人的麻烦。等着吧，秦略，我会让你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谁是谁的幸运，到底谁更低人一等。” 秦略瘫坐在地上，尽管保下了自己，但他知道以李思雪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不清楚李思雪会用什么样的其他手段对付他，但他清楚他和她之间彻底完了。 刚刚的轻视和鄙夷是真的，喜欢她也是真的。 李思雪从酒店出来， 屈辱、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秋天凌晨三点多的街头，风是凉的。 她暗暗咬着唇，眸底噙着满满的恨意。 觉得这一切的源头全部都是因为温慕，两天后，她一定会让她尝尽这世间最痛的苦楚。 ** 早上七点。 春江金，温慕醒来下楼的时候，餐桌上顾十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你醒了？” 第151章 温慕：再不走，你真的要迟到了 “嗯。”温慕呢喃了声，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好香啊，你早上不是有早课，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些。” “不然我家宝宝吃什么，总不能让我家宝宝起床的时候饿肚子。不过，我确实马上就要出门去上课，不能陪你一起吃了，你自己乖乖吃饱。”顾十方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温慕的小脑袋上拍了拍，“我看了你的课表，早上十点才有课，吃完可以再去睡个回笼觉。不用担心起不来，手机开机调大音量，等到了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喊你起床。” 温慕打了个哈欠，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确实，还有点困。” “昨晚没睡好？”顾十方细心地问，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回来之后，又悄悄熬夜看书了？不是说好，昨晚给自己放一天假。” “没有，”温慕摆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昨晚在酒吧玩得太开心，晚上回来后大脑神经还有点兴奋，所以有点失眠。好了不说我了，你快准备一下出门去上课吧，迟到不好。” “知道了，我的女王大人。”顾十方弯腰，手指骨节在温慕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你没睡好是我的错，下次如果再有派对，我一定带你早点回家，另外我有一个能好好睡觉的秘方，你要不要听。” “嗯？” 温慕歪着小脑袋，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正经，但又不知道哪里不正经。 他能有什么秘方，她不相信，又莫名好奇。 顾十方弯腰俯身，目光和她平视，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秘方就是，下次睡不好的时候，可以睡在我的八块腹肌上。” 温慕的脸红了起来，嘴角抽了抽：“这秘方谁告诉你的？” 顾十方假装思考了一秒，说：“上次在江屿的朋友圈看到的，他说医生说的。” 江屿根本没发这样的朋友圈，江屿人在宿舍坐，锅从天上来。 “他的骚话你也信，你少跟他学，学坏了。”温慕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转向餐桌，“快吃饭，别墨迹，大清早的不许腻歪。” “哦。”看着温慕红了的小脸，顾十方嘴角又一次扬起宠溺的笑容，嗓音低沉娇媚，“那我晚上再说。” 温慕：…… 她怎么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刚刚的骚话不是他从江屿朋友圈看来的，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闷骚。 是她的错觉吗？ 几分钟之后，顾十方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前在门口又停了下来。 “慕慕，我走了。” “嗯。” 温慕还没吃完，没抬头地说。 “慕慕，我真的走了。” “走吧。” 温慕还是没抬头，边吃早饭边抽空追会剧，最近的新剧真甜。 “慕慕，我爱你。”顾十方期盼的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温慕，等到她的回应。 “嗯，知道了。” 温慕依旧没抬头，并伴随着被电视剧里男女主人公的互动甜到的傻笑。 顾十方抿了抿嘴，语气泛酸：“你还没跟我说。” “说什么？” 沉浸在甜到发齁的剧情里疯狂傻笑的温慕，漫不经心地接着话顾十方的话。 顾十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更酸了。 慕慕都不和他说爱他，慕慕看手机都不看他，是他今天不够帅吗，还是慕慕不喜欢他了。 心乱如麻。 “咳咳~”顾十方抵着下巴，诡计多端地说，“慕慕，我有个关于语言逻辑的问题不会，你语文比我的好，帮我解答一下呗。” “你说。”温慕随口接话道，“我要是会，我就帮你解答。” “你一定会。”顾十方清了清嗓子开口，“从前有一对夫妻，男的叫我不爱你，女的叫我爱你，有一天男的我不爱你死了，剩下来的女的叫什么？” 温慕放下手机点了暂停，认真地思考了一秒，终于抬头看他了，她说：“脑筋急转弯是吧，难不到我，剩下来的女的叫第一嫌疑人。” “完蛋。”顾十方悲伤地压着嘴角，“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温慕恍惚。 这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温慕楞在座位上，狐疑地看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 顾十方抿了抿嘴，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微垂道：“答案应该是我爱你。” 闻言，温慕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就说他怎么在门口墨迹半天还不走，原来在等她说这句话呢。 她笑眼微眯，捂着嘴，小声地对着他喊了一句：“我也爱你。” 顾十方垂下的眉眼，瞬间便抬了起来，压下的嘴角也立马扬了起来。 像只开屏的孔雀，自信地挺直了身板，傲娇地抬着下巴，超开心。 温慕也不禁扬起梨涡，笑容害羞又灿烂地看着他，他可真好哄，越来他越觉得他很好骗的样子。 不过，她没骗他，她是真心喜欢他。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每次想到他看着他的时候，她都会乱了分寸。 尽管，她也不清楚，她和他之间的喜欢算不算得上是爱，但她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她奋不顾身地去爱，这个人一定是顾十方，只会是顾十方。 她会一直喜欢他，直到他不需要她为止。 眼前。 顾十方满脸幸福打开了门走出去：“那我真的走喽。” “嗯，再不走，你真的要迟到了。”温慕奶凶奶凶地叉着腰，催促他道。 但就在顾十方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想了一下又快速朝着餐桌前的温慕走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温慕表情愕然，眉头微皱地看着他。 “忘了这个。” 顾十方弯腰凑到她的面前，低头吻住她。 温柔寂静。 没等温慕反应过来，他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蹭了蹭鼻尖，起身小跑着冲出了家门。 “今天上午我最后一节课的老师可能会拖堂，放学不用等我，下课了直接去食堂，我让江屿提前给我们打饭，他们酿酒班每次都会提前放学，我放学了直接过去找你们。” 说完， 顾十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关上了门。 温慕呆呆地坐在原地，有些发愣，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温热清洌。 令人着迷。 ** 春江大学。 中午，学校食堂。 温慕刚从江屿手里接过饭，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顾十方。 不远处，忽然响起的不锈钢餐盘砸向瓷砖地面的刺耳声音，吵得她不禁微微皱眉抬起了头。 第152章 温慕：松开她 温慕寻声望去，是一个背对着她，脑袋上绑着绷带个子不高的男孩，打翻了一个女孩的饭。 女孩正蹲在地上捡餐盘。 看上去男孩是故意的，抬脚踩住了女孩捡餐盘的手。 周围人的目光，也很快朝着他们看过去，有人试图拉开男孩，但他并没有动。 甚至变本加厉地开始骂起女孩。 “贱人，你知道秦家现在被你害成什么样吗？以后，我所有的开销，都得你给我负责。别说没钱，这是你欠秦家欠我的，你就算是去卖，你也得每月按时给我拿钱。” 秦家？ 温慕的眉头蹙了蹙，突然觉得这个讨厌的小矮子男孩的身影有些眼熟。 这时，蹲在地上的女孩，忍着疼将手从男孩的脚底拿了出来，站起了身。 温慕的眉头凝了一下，秦念可。 所以她对面的人是，秦略那个混蛋。 江屿也朝着那边望过去：“大嫂，要我过去帮忙吗？” 温慕观察了一下说：“再等等。” 望着秦念可看着秦略时的坚定眼神，温慕觉得她确实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秦家人随意欺负的软柿子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处理更好。 如果她处理不了，她再出手帮忙也不迟。 “秦略，你们秦家成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念可冷眼看着秦略头上缠着的绷带，轻笑，“你这脑袋怎么弄的，是被人打坏了脑壳的同时，还伤到了脑子吗，不好好养你的伤，跑到我面前来找事。秦略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们秦家的，更不欠你的。” “你要是闲得慌，就找个厂纳鞋底去，自己多挣点钱治治脑子，好过伸手找别人要。” 秦略冷笑：“跟你没关系？说得轻巧。昨天晚上，顾十方的生日派对，李思雪去找他的时候，你作为顾十方女朋友的室友，你也在场对吧。思雪受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帮她，要不是你没有出手制止，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就不会……” 秦念可打断他，故意问：“受欺负，李思雪能受什么欺负，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后面的事情？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激动，不得不说我还真有点好奇。” 秦略顿住，没接着秦念可的话往下说，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秦念可的身上。 “总之，我得罪李思雪，你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是因为你，她们李家才会把爸爸开除，爸爸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份副总的工作。 秦家的积蓄本来就不多，我正准备组个乐队，以后我还要结婚生子，这些全部都要用到钱，那些积蓄根本不够。是你把秦家害成这么惨的，以后我的开销你必须负责。”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秦念可冷着的一张脸，突然笑了，“秦达竹被李家开除了？” 秦略抬了抬下巴，人模人样道：“你现在知道你把秦家害成什么样，你都欠秦家欠我什么了吧。” “开除得好。”秦念可忽地鼓起掌，喜气洋洋地说，“真是报应，你们秦家的报应，你的报应。” 秦略的脸黑下来。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秦略可的脸上，随即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秦念可，我给你脸了是不是，真以为你一句和秦家断绝关系就真的能不管我们了？”秦略嚣张地说，“我告诉你秦念可，以后我每天都会来找你，包括你成婚生子之后也不例外。我以后所有要用钱的地方，都会来找你要。” 说着，秦略朝着秦念可伸出了手：“今天，先拿个五千块来用用，我生活费用完了。” 不远处， 江屿扯了扯领子：“大嫂，我看不下去了。” “再等等。”温慕往嘴里夹了块土豆，“而且，就算要帮忙，我也会亲自出手。我们227宿舍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你老实吃饭，我们女孩子能解决的事情，用不着男孩子插手。” 温慕答应了叶紫歌，她不在学校的时候，帮她看着江屿，不让他惹事。 “不行，要是让大嫂出手我观战，等老大来了，他会说反正我有腿也用不上，打断我的腿的。”江屿摇摇头说，“待会要是需要动手，大嫂你不能动，还得我来。” 温慕没说话，安静地看着秦念可和秦略的方向。 被打了一巴掌和言语威胁的秦念可，没有捂脸也没有露出丝毫畏惧神色，而是冷笑了声道：“秦略，你和李思雪还真是一丘之貉，遇到事情的时候都只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从来不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可惜，李思雪看不上你，秦达竹又被李敢开除，眼下你更追不上她了。 钱我没有，就算有我施舍给乞丐也不会给你，所以别做梦了也别来道德绑架我威胁我，我不吃这套也不怕你。顺便帮我和秦达竹和他老婆带句话，想要我出钱帮她们养儿子门都没有，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哦对了，秦略，你猜你现在没钱了，以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些小弟，还能留下来几个。” 听完秦念可的话，秦略气得再次抬起手，要打她。 这回秦念可先秦略一步，啪的还了他一巴掌，比他刚才那一巴掌还要狠得多。 “不是只有你会动手。”秦念可看小丑一般地看着他。 秦略愣住：“秦念可，你敢打我？我今天就替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秦略撸起袖子，势必要将秦念可揍得鼻青脸肿。 “来啊，你今天最好打死我。”秦念可正面和他刚，“我要是做了鬼，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秦家。” 瞬间，秦略被气地揪住了秦念可衣领。 纵然秦念可不怕，但身形纤瘦的她，到底和身为男生的秦略，在体格上有着悬殊。 不远处， 温慕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见状， 江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知道温慕要动手了，他必须赶在温慕的前面，在老大不在的时候，替老大护好大嫂。 然而， 他刚站起来，一阵风已经从他眼前刮过，不是真的风，是风一样的女子，他大嫂温慕。 温慕太快了。 蓦地，江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默哀：得了，今天你们还能不能健全，除了看老大的心情，就看你们自己抗不抗揍了。 “松开她。” 秦略面前，温慕面无表情地抓住他抓着秦念可衣领的手腕，言简意赅地说。 第153章 真情侣就是好磕 秦念可见是温慕，愣了一下道：“没事温慕，这次我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你打得过他吗？”温慕淡淡地说。 “我……” 秦念可低着头，她打不过，但是她不想连累到温慕。 秦略撇了一眼温慕，气焰嚣张没松手道：“我教训我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打死她，也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臭泥鳅沾点海水，真把自己当海鲜了？”温慕打了个哈欠，开始数数，“1。” 早上顾十方走之后，她忍不住悄悄看了几页今天要上的专业课知识，没有睡回笼觉。 不远处，看着温慕开始数数的江屿，同情地撇了一眼秦略。 出于对温慕身份的怀疑，江屿调查过温慕，知道她一开始数数，就代表着低调大佬要切大号了。 大佬切号，有人要遭殃喽。 “神神叨叨什么，”秦略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揪着秦念可衣领的手，挪到秦念可的脖子上，“你要是不松开我，我就掐死她。” “2。”温慕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另一只手的关节。 她今天穿了一条重工的裙摆织金红色马面裙，上身是一件黑色新中式衬衫，束着半扎高马尾，样子又美又拽。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清冷大小姐驾到，很不好惹的气质。 但秦略像是瞎了，又或者是故意和温慕作对，想拿找秦念可的麻烦，来给温慕下马威。 温慕数到2，他也没有松手。 “3。” 话音落下，没等秦略反应过来，温慕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抓在秦略手腕上小手看似轻松的一捏，秦略发出了一声响彻整个食堂的惨叫。 疼得他立刻松开了秦念可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拖着自己的手腕，疼得原地乱窜泪花直冒。 周围吃瓜群众一片叫好。 “校花好厉害呀。” “不愧是咱们校草喜欢的女孩，她也太酷了。” “以前我羡慕校花，现在我羡慕校草，校草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拥有这么完美的女朋友。” “不，是未婚妻，他们已经订婚了。” “救命，我更羡慕了。” 秦念可惊地站在原地，偏头有些怯懦地看了眼温慕：“他的手？” “断了。”温慕风轻云淡地说，“我给他机会了，他不要。” 秦念可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帮秦略叫校医，抬眸看见秦略惨叫着也不忘瞪着她和温慕的眼神，默默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算了，他不配。 疼死，也活该。 “记住这次教训，敢找我227宿舍任何一个人的麻烦，这就是代价。”温慕拍了拍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秦略，不紧不慢地凑到秦略面前，笑了笑，“如果还有下次，断的就不止是手，能断的我都给你断了。” 惨叫间隙中，秦略夹带私货地骂了一句：“贱人。” “哦。”温慕没生气，以德报怨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餐盘，端着餐盘里剩下的饭，倒在了秦略的头上，客气友善地说，“火气这么大，还没吃饭饿的吧，请你吃，别客气。” 说完，附赠一对小梨涡，连餐盘一起卡在了秦略的头上。 在他身上擦擦手后，温慕转身搂着秦念可，神清气爽嗓音甜甜道：“走，我的饭分你一半。” 秦念可微微抬眸看着温慕，眼睛红红地说了声“谢谢你”，如果温慕没出现，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会被秦略欺负成什么样子。 温慕嘴角划过一起浅笑，伸手帮她捋了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从你踏进227宿舍的那一秒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就是我温慕罩着的人。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罩着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你哥也不行。” “她不是我哥。” 秦念可已不想和秦略沾上半分关系。 “对，他是烂人，烂人也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朝着靠窗座位江屿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的秦略突然停下了在原地乱窜，怒火中烧地拿下头上的餐盘，朝着温慕和秦念可冲过来，对着温慕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见状，江屿立刻起身喊道：“大嫂，小心！” 人也朝着秦略飞踢过去。 但被刚好赶到的顾十方，更快一步地一脚踢到秦略的膝盖上，秦略瞬间跪地，叫得比之前更凄惨了。 餐盘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嘲笑声。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顾十方凌霜傲雪般地开口。 周身都散发着冷气。 朝气蓬勃的吃瓜群众们，又是一阵欣喜若狂。 “呜嗷，我磕的CP也太甜了！” “磕到了，发糖了，真情侣就是好磕。” “我宣布，她们正式结尾夫妻，就在此时此刻。” “想当一个为爱情彻夜站岗的保安。” 只有江屿默默收回因为被老大英雄救美截胡，而落在老大大腿上的脚，抿了抿了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秦略，还是该为自己祈祷。 别说，江屿刚刚这一脚的力度和身手，真的让顾十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以前可不知道，江屿也有这么好的身手，江屿的身份真是越来越让他怀疑了。 温慕转身的时候，顾十方正捂着大腿外侧，表情狐疑、痛苦又想揍人地看着江屿。 江屿：…… 阿弥陀佛别看我。 “你没事吧？”温慕走过去扶顾十方。 看见温慕，顾十方一秒站得笔直：“啊？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刚捂着腿。”温慕指了指他的大腿外侧。 “啊，刚刚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顾十方挠挠头，言辞凿凿地说，“现在已经没感觉了，不信我给你跳一段。” 旋即，顾十方面带微笑地给温慕跳了一段霹雳舞。 “慕慕你看，我真没事。” 温慕单手捂脸，转身。 天啦噜，太高调了。 周围吃瓜群众。 “跳得倒是不错，但是这表情好谄媚啊。” “校草的显眼包属性又上线了。” “撤了撤了。” “校草瞬间配不上校花了。” 顾十方听见了，但无所谓。 温慕走在前面，顾十方满眼爱心地跟在后面。 慕慕刚刚心疼他了，慕慕又害羞了，慕慕好爱他，慕慕好可爱。 正沉醉着，顾十方的嘴角忽然抽了一下：“嘶~”刚才这么一跳，被江屿踢到的大腿外侧更疼了。 第154章 张班长，你的药 不时，顾十方回头对着江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江屿捂着耳朵：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当然，这话他是放心里说的，可不敢被顾十方听见。 秦念可这边，她没和温慕一起回到座位，温慕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还去温慕的一半饭吃，她去窗口排队重新打饭去了。 片刻后她刚打完饭，突然有人在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语气惊讶中有带着喜悦：“秦念可？” 秦念可本能的身体一怵，往旁边挪了一步，以为又是谁要找她的麻烦。 她不是真的要躲，但身体上的躲，是条件反射。 等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中那两年的班长张闻意时，秦念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班长好。” 对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春江大学，秦念可没有兴趣知道，尽管之前在和温慕、南朵的聊天中，她有听到过一些关于张班长的消息。 他听家里人的安排，上了国外一所很知名的大学，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春江。 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的秦念可，在张闻意看向她手和脸时紧张的目光之下，被他伸手拦住了。 “你的手怎么了，还有你的脸……”张闻意有些心疼，看着她红了的手指和五个手指印尚未消除的脸，愤怒地开口，“你被人欺负了，谁？我找他去。” 秦念可愣了一下，印象中张班长是个反射弧比一般人慢好几个拍有点呆的人。 他做事很沉稳，遇到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冲动，而是会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再决定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解决。 通常情况下，不会亲自出手，因为能力有限。 可是眼下，他却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去为她打抱不平。 也许是国外不同的风俗习惯，改变了他吧，秦念可心想。 秦念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欺负我的人，已经被温慕狠狠教训了。” 张闻意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话音刚落，脸上又是一阵惊讶，“温慕，温慕帮你？你和温慕成朋友了？” 张闻意还记得，从秦念可高二转学到星越中学开始，一直到毕业，都和温慕不对付。 “嗯，某种逻辑上来说，她算是救过我的命，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秦念可感激地开口，“我现在和她住一个宿舍，她是我们春江大学新一届的校花，顾十方还是校草。她和顾十方在一起了已经订婚了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什么，都订婚了？我的天啊，我一点也不知道。”张闻意诧异地说。 秦念可也诧异了：“班上同学基本都知道了，网络上也有媒体报道，你在国外都不上网，不看社交软件消息的吗？” 他不是不上网，是真的没时间，一开始是天天倒时差，紧接着就是紧密的课程。 然后在得知学校和秦念可就读的春江大学有合作，新学期有交流生计划后，就赶紧做起了申请当交流生回国，来他梦寐以求的春江大学的准备工作。 因为这里， 有他一见钟情的人，那个他暗恋了两年多，但从未说出来告诉她的女孩。 暗恋，像不起眼的野草，肆意生长，野火不尽，春天的风一吹又是一茬一茬的生生不息。 朝晖四起，她的笑容，是他青春里喝了蜜一样的回忆。 心弦颤动，她是心里最耀眼的星星。 “在国外的时候，确实有点忙，没什么时间看消息。”张闻意莫名有些抱歉，然后肯定地回应她的话，“不过，你能和温慕成为朋友，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温慕和顾十方青梅竹马走到一起，也真的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顿了顿，他有些怯懦地继续道：“你呢？” “什么？” “你和段星洛，你们还在一起吗？” 张闻意问得特别小声，后背绷直神经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没，我和他已经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现在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而且，我从未和他在一起过。”秦念可很坦然地说，突然有些狐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什么，你别多想，就是单纯地想关心一下老同学。” 言语间，张闻意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了两瓶药和一袋棉签，一瓶递到秦念可手里，一瓶自己打开。 用棉签蘸着药，小心翼翼地抬起秦念可受伤的那只手：“抱歉，光顾着和你说话，忘了你手上的伤了，很疼吧？这是消肿祛瘀、活血止疼的药，可能味道不是很好闻，但涂上之后，很快你的手就会不疼了。” 秦念可垂眸，看着张闻意认真帮她涂药的样子，又是一愣。 第一次，有一个男生，对她这么好。 但很快，她就将情绪从拉了回来。 没了恋爱脑的秦念可叮嘱自己，张班长以前，就对班上的同学都特别好，她不是特例，也不可能是特例。 “谢谢。”她礼貌感激地开口，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不用谢。”张闻意帮她手上涂好药后，抬眸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这次回国，是作为交换生的身份来春江大学学习一年，春江和春江大学你都比我熟，以后大概会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张班长你好厉害，你在哪个系？”秦念可发自内心的称赞，“放心，以后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张班长尽管和我说。” “我没有很厉害，我就是运气好而已。”被夸的张闻意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我在管理系。” “管理系？这么巧，我也是。” “我知道。” “啊？” “啊，我是说，我知道了。” “吓我一跳，我就说，你连温慕和顾十方那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在管理系。”秦念可大方地说，“是我多想了，不过我说话算数，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张闻意抬眸，犹豫了一下后鼓起勇气道，“那以后我可以喊你和我一起吃饭吗，我在管理系没别的认识的人。” “可以啊。”秦念可没有多想道。 “谢谢。”张闻意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红，连忙转身道，“那回头我喊你，今天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拜拜。”秦念可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一瓶药，于是喊道，“张班长，你的药。” 第155章 一切有我在 张闻意没有回头，他的脸在发烫，紧张到颤声地说：“那个可以擦脸，送你的。” 说完，没等秦念可开口说谢谢，他已经加快步伐地离开了食堂。 靠窗的餐桌上，秦念可回来的时候，温慕餐盘里的菜，仿佛没有开吃过一般。 起初她以为温慕不饿，直到他看到坐她对面的顾十方，不停把菜往温慕碗里夹。 秦念可：…… 好的，不饿的是顾十方。 他夹的不是菜，是喂狗周围人的狗粮。 “念可你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久？”温慕自然地问道。 “碰到了张班长，说了会话。” “张班长？”温慕边回应秦念可的话，边伸手盖住自己的餐盘，对着又要给她夹菜的顾十方道，“够了不许再给我了，你到现在一口菜都没吃，这菜很好吃的你尝尝。” “我不爱吃，也不饿。”顾十方淡淡地说。 温慕狐疑地盯了顾十方一秒，他以前明明挺爱吃，她和她都爱吃。 罢了， 他不吃就不吃吧，温慕没继续管他，转脸看向秦念可，问：“你刚刚说的是张闻意吗，他不是出国留学去了？” “听他说是回来当交换生，一年。而且你知道吗，好巧哦，他居然在我们管理系哎。” “你觉得这是巧合？” “不是吗？” 温慕机灵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看了眼秦念可，“你还记得高二放暑假前，老秦给我们送高考必刷题当暑假礼物那次吗？” 秦念可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那次，张闻意也给我们每人送了礼物，你有印象吗？”温慕边假装无意问道，边往嘴里送了一口饭菜。 张班长也送过礼物吗，秦念可没什么印象。 她认真地想了一下，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袭上心头。 她看着温慕，顿了顿，眼底满是歉意地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忙着和段星洛聊天，随手把他送的东西装进了书包，都没顾得上看是什么。说起来，冒充你和段星洛聊天这件事，我还一直没正式和你道过歉。温慕，对不起。” “都过去了。”温慕不在意地继续道，“只是可惜了，你没仔细看张闻意送给我们的礼物，特别是给你的那一个。” “有什么特别的吗？”秦念可没什么兴趣地说，“虽然我当时没看，但那个书包我很喜欢一直留着。开学的时候还从家里带来了春江大学，现在就在我们227宿舍，里面的东西应该也还在。” 温慕一听，意味深长地对着秦念可说了句：“那你回去找找，是一个励志徽章，但你的那块很特别。” 特别？ 徽章能有什么特别的。 “好，我知道了，我吃完饭就回去找找看。” 别说， 被温慕说的，她现在非常好奇。 快速扒完餐盘里的饭，秦念可起身和温慕等人说了再见后，便往宿舍赶回。 秦念可走后没两分钟。 温慕也吃饱了。 顾十方给她夹的菜太多了，餐盘里还剩下很多。 “吃饱了？”顾十方看着放下筷子揉了揉小肚子的温慕，轻声问道。 “嗯。”温慕微微颔首，“还剩这么多，倒是有些浪费了。” 话音刚落，顾十方将她的餐盘挪到了自己面前。 江屿嘴巴比脑子跑得快的来了一句：“老大，你是要给乔桉打包吗？这不太好吧，而且我已经被乔桉打包过了。” 江屿指了指桌边上放着的保温饭盒。 左乔桉去图书馆了，为了省钱中午经常不吃饭，江屿总是默默帮他带份饭回宿舍，等左乔桉回来后故意跟他说要是不吃就倒垃圾桶，为了不浪费左乔桉总是会一粒不剩的吃掉。 “我打包慕慕吃剩的给左乔桉，江屿你脑袋没问题吧？” “那老大你？” 温慕也很好奇，他是要做什么。 只见，顾十方轻车熟路般地把温慕餐盘里剩下的饭菜，全都扒拉到了自己的碗里。 江屿愣住了。 “老大，你没吃饱？”江屿愕然。 刚刚说不爱吃也不饿的是老大同胞弟弟？ 温慕脑袋上也升起了问号。 在春江金公寓里的时候，他确实会吃她剩下的东西。 但是这里是学校食堂，而且他刚刚说他不爱吃，所以才把爱吃的菜都给她的。 现在这是？ “吃是吃饱了。”顾十方不慌不忙地说，“我这不是怕浪费。” 说完，他吃得比谁都香，像是饿了八百年。 温慕：…… 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江屿：…… 有种被人偷偷喂了把狗粮的感觉。 顾十方一边吃饭，一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对着江屿道：“对了，两天后的帝彩四分之一决赛，你多带点熟人去看比赛。” 江屿茫然：“所有费用你掏啊。” 顾十方白了他一眼：“给你抠搜的。” “我这不是扣，毕竟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要为我和紫歌的将来做打算。”江屿侃侃而谈道停不下来，“紫歌喜欢安静，我准备把我和她将来的婚房买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别墅区，那里房间可贵。而且她现在越来越火了，我还得留下来一部分钱给她打榜，我可不能输给她的粉丝们。” “说得好像，你以前没女朋友，是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清纯男大学生一样。”顾十方冷嗤了声，傲娇道，“我才是，行吧，钱我这个清纯男大出了。” 江屿抿了抿唇，看向顾十方：“老大，不带你这么做对比的哈。不过既然老大你出钱，那这事我肯定办得漂亮，到时候我安排一堆俊男靓女去给大嫂加油撑排面。” “我不是担心没人给慕慕加油，她可是帝彩神人，那样的事情不存在。”停顿了一下，顾十方的脸色冷峻起来，严肃开口，“我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那天可能会有人来闹事。” “什么样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最近没睡好。”温慕偏头看他，她从没见他这般忧心忡忡过，“谁敢在帝彩职业联赛这么大的电竞赛事上闹事，李思雪？应该不会，DWM的对手刚好是她家投资的FZ战队，她应该不至于蠢到给自家战队招黑。” “说不上来，有备无患嘛，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顾十方将冷峻的脸色收起，宠笑着摸了摸温慕的脑袋，“一切有我在。” ** 两日后， 帝彩职业联赛四分之一决赛，如期举行。 第156章 我的打法，千变万化 DWM战队和FZ战队的对决，是四组队伍中的最后一场，也是最万众瞩目备受期待的一场。 不仅因为DWM有帝彩神人饭神温慕，还因为FZ是本届职业联赛的冠军最佳候选战队。 赢完今晚这一场比赛的队伍，就可以进入四强，备战一周后的二分之一决赛，二分之一决赛将角逐出季军，以及进入决赛争夺冠军的两支队伍。 比赛开始， FZ首先拿到了DWM的Firstblood，战队士气瞬间高涨，并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路保持优势。 温慕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一个劲敌，而且对方像是分析过DWM战队的一贯打法，从选择英雄到游戏中的战术布置，处处都压着DWM打。 五局三胜的第一局比赛，尽管DWM一路猛追比分，但最后还是输了。 休息期间，FZ队长朝着温慕投来了不屑的目光：“吹得这么厉害，不过如此。” 温慕没有说话，淡定地给自己剥了颗糖。 皇甫清宇和其他队友要上前争执的时候，也被温慕拦了下来：“别冲动，输了就是输了，坦荡点，别让别人觉得我们输不起。” “可是师父，他刚刚那么嚣张。”皇甫清宇生气地说。 “是啊，饭神，他明显是在挑衅。”一个队员补充道。 “我们DWM战队可以输，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战队的人。”另外一个队员也接到道。 “尤其不能欺负我的偶像饭神。”最后一个队员也愤愤不平地说。 温慕嚼着奶糖，眉眼清疏，不紧不慢地说：“欺负？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多久。还有四局比赛，我们拿下其中三局就行。” 大家纷纷点头，干劲满满。 “放心，饭神，我们会拼尽全力。” “虽然他们上局赢了，但很明显他们专门制定了针对我们每个人的打法，我们改变战术就行。” “下局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没错，师父，下局我们一定打趴他们。” 就在大家斗志满满的时候，温慕淡淡开口：“哦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下局我们大概率也会输，我们能考虑到换战术，他们肯定也会考虑到。所以，做好输的心理准备。” 众人呆住。 “啊？” “还输啊。” “再输就连输两局了。” “别吵，我师父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温慕一脸小白地看着大家，摊手：“我没什么想法啊，输赢来兵家常事，不怕哈大家。不过，下一局要是真的输了，大家记得把崩溃的情绪放到最大。能让对方觉得我们已经自暴自弃无心比赛，对接下来的比赛毫无胜算最好，明白？” 温慕这么一说，大家好像有点明白了。 皇甫清宇首先点头：“我就知道，师父肯定有想法。”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虽然不知道饭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大家都很相信她。 不仅因为她是饭神，更因为她是队友，DWM队友之间无条件信任彼此。 第二局比赛，果然如温慕所想，大家都改变了战术，并且FZ的战术有意针对温慕。 比赛中，DWM打得很努力，但结局和第一局一样输了，甚至比第一局输得还惨。 老实说，大家的情绪确实有点崩，但还能抗得住，状态都很冷静。 接下来还有三局。通过前两局的较量，大家对FZ战队的水平和打法，也都有了一个相对全面的了解，第三局大家有很大的信心。 就在这时，温慕扶额偏头朝大家挑了挑眉，小声道：“可以开始了。” 众人醍醐灌顶，立马从冷静的状态切换为暴躁崩溃状态。 有抱头假装痛哭的。 有红着眼睛抽泣着蹲角落的。 有一句话不说眼神呆滞的。 有捶桌子仰面不让眼泪流下来的。 温慕直接下场说她已经是帝彩神话了，还打什么打，不打了。 当然，都是装的。 很快，她们就悄悄到后台，开始商量下一局的比赛战术。 但FZ不知道，以为他们真的情绪崩溃放弃比赛了。休息期间，得意的FZ战队以为胜券在握，甚至没有在一起讨论第三局的战术。 毕竟，她们已经连赢两局，再赢下接下来的一局，比赛就能提前结束。 但是，比赛又一次开始的时候，FZ战队懵了。 DWM的最新打法，FZ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完全在他们对DWM的认知和分析之外。 一开局，便压制的FZ无力还手，除了将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重点进行防御，FZ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比分和DWM的差距越来越大，最终连投降的时间都还没到，就被DWM完虐。 FZ全员气的砸鼠标，然后被裁判黄牌警告。 第四局和第五局比赛，DWM的状态越来越好，前期领先的FZ却士气逐渐减退，全员看起来都很浮躁。 他们不能接受DWM在大比分落败，全员明显放弃的情况下，突然士气高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第五局比赛结束后，DWM成功以大比分3-2的成绩，逆袭反超FZ。 台下DWM和饭神的粉丝，激动地泪眼婆娑。 前两局比赛输了之后，他们的心都快揪碎了，后面连赢三局，真的看的太爽了。 “不愧是饭神！” “不愧是DWM!” “我永远爱饭神，我永远爱DWM。” 一场晋级四强的比赛，硬生生被DWM打出了决赛的气氛。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人类的悲伤向来并不相通。 彼时，FZ全员只觉得吵闹。 FZ队长朝着温慕走过来，眼神之中满是质疑和愤怒：“这不可能，前两局你们明明输得那么惨，一副要放弃的样子，而且我们已经把你们队和你的打法研究得非常透彻。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们的士气拉起来，又打出这么逆天的战术。” 温慕嘴角浅浅扬起淡笑：“我的打法，千变万化。研究我？我上帝彩全服第一的时候，你们英雄都还没认全呢。” “你！” “你什么，让你们连赢两局，是因为我没用尽全力，想要我的队员们对你们的水平，有一个彻底的了解。毕竟，之前没有交过手。”温慕边吃糖，边漫不经心地说，“不然，光凭我一个就能1V5连赢你们三场你信不信？不过我不想一个人出风头，团队合作的游戏，要大家一起共同进退才赢得有意义。”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FZ队长满脸的不屑，“你现在赢了，你想怎么编都行，但我不可能相信你们，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士气从低谷拉回巅峰，我要举报你们！” 温慕好奇挑了挑眉，懒懒地问：“举报我们什么？” 第157章 啊？我要无痛当妈？ “我要举报你们作弊！”FZ队长言之凿凿地说，“你们肯定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你们开挂了。” “……”温慕无语，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挂能比我厉害？” 说完，温慕懒得理他，转身准备去和队友们庆祝。 谁知道FZ居然来真的，温慕刚走向队伍其他成员，作为FZ投资方兼代表的李思雪，就把DWM举报了。 举报的理由，比开挂还离谱，李思雪举报DWM全员嗑药吃兴奋剂。 台下观众瞬间一阵骚动，分为两派，差点打起来。 “抗议！DWM比赛作假，请裁判永久禁止DWM参赛。” “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都还没检测，你们FZ的粉丝就高潮了？预谋已久，狐狸的尾巴要按捺不住露出来了？” “输不起就别来比赛，FZ滚出电竞圈！” 温慕揉了揉太阳穴，朝着亲友团的顾十方看了一眼，眼神传达无奈：你的预感成真了，李思雪还真要闹事。 李思雪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样的行为，她能举报DWM，那一定提前埋好了陷阱。 温慕看向顾十方后，顾十方便看向了江屿：“去，找人全程盯着做待会负责检测的人，不要让他们动手脚。” “明白。”江屿从座位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终于到我发挥了，我亲自去盯着，小爷我可是酿酒专业的高材生。成分检测这种事流程我熟得很，但凡待会有人在过程中动手脚，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很快，DWM全员和FZ全员都接受了赛后尿检和血检的双重检查。 检测结果最快一个小时才能出来，全场包括观众都没有离场，一直等待着结果出来。 一个小时太久，温慕觉得无聊，走到FZ队长面前，对他抄了抄手。 “嘿。”双手插在战队服兜里的温慕，对着他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还觉得我开挂了，不如等药检结果出来之前，把这事也处理一下。刚好等的无聊，想找点事做。” “你想怎么处理？” “我和你们1V5吧，我1单挑你们FZ五个，你们要是能赢，就当我刚才开了挂，四强让给你们。”顿了顿，温慕嘴角勾起恶劣的笑，“但要是我赢了，今晚比赛现场的垃圾和卫生就交给你们来捡和清洁，让保洁和志愿者们提前下班，如何？” 帝彩四分之一决赛，是在春江体育场举行的。 五个人打扫一个体育场，那起码得五个小时。 要是FZ输了，他们得从深夜干到早上公鸡打鸣。 “不用1V5，我和你1V1就能赢你。”FZ队长对拽拽的温慕很不服气。 “也行。”温慕耸了耸肩，重新坐回到比赛时的座位上，“来吧，我用什么英雄你来定，地图和模式也由你来选，我懒得选。” FZ队长紧跟着坐到座位上，冷嗤一声撇了眼温慕：“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零战败战绩。” 温慕点点头，奶腔甜甜毫无杀伤力道：“哦，那今天，我可能要破你纪录了。用来擦眼泪的纸巾，你准备好了吗？” FZ队长冷笑：“你还是自己多准备点吧。” 温慕双手托腮：“哎，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不做，做了也说不定做错，错了你也不会改，改了你又不服，不服我还得说，说了你又继续不听。算了，我不说了，不然等下说多了你又不高兴。” FZ队长：…… 彼时， 台下观众，又是一阵骚动。 “什么情况，重赛？” “不，好像是要SOLO。” “FZ队长要挑战我们饭神，真是自不量力。” “说谁自不量力，一个第一次参加职业赛的过气玩家，真以为能是我们FZ队长的厉害？他可是FZ花重金请来的外援，他参加的比赛从来没输过，不比你们国服过气第一厉害，笑死了。” 两队的粉丝又吵起来了。 同时，比赛位上，温慕和FZ队长的SOLO开始了。嘴上说着要让温慕见识什么叫零败战绩的FZ队长，却选了帝彩最近两年才推出的新游戏模式和新地图，也是他最擅长的模式，但ID‘再气也要吃软饭’从未玩过。 另外，他还给温慕挑了个法师角色的英雄，也是ID‘再气也要吃软饭’从未有过比赛记录的英雄。 台下，DWM和饭神的粉丝纷纷为温慕打抱不平。 “不公平！” “FZ队长故意的吧。” “FZ格局真小。” 温慕却无所谓，她抬手面带微笑地对着台下比了个“嘘”的手势，说：“别担心，他会哭的。” FZ队长不屑地撇了撇嘴，呢喃自语：“没打过的新模式新地图，没用过的新英雄，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哭。这你要是还能赢，别说让FZ打扫整个体育场，就是让我跪下来管你叫爹我也认。” 尽管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温慕听见了。 温慕小脑瓜一歪：“啊？我要无痛当妈？” FZ队长白了她一眼：“不要脸。” 温慕委屈地嘟了嘟嘴：“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还凶我呢。” FZ队长不否认自己是说过那样的话，只是态度很轻蔑：“我说的是，你要能赢我的话。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赢的几率为千万分之一。” “哦。”温慕耸了耸肩，情绪稳定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那就试试看吧。” “哼，两分钟内，我就能拿下你的一血。” 温慕抿了抿嘴，没说话。 一分钟后，温慕轻轻松松拿下了对方的一血。 “这怎么可能？”FZ队长愣住了。 “你先认输叫爹，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呀。”温慕朝着FZ队长的方向咧嘴扬起两颗小梨涡，十分乖巧。 FZ队长脸色一沉，嘴硬道：“比赛还没结束，谁输谁赢你未免也太早下定论。而且刚才是我失误，才会便宜了你。接下来我不会失误了，你就等着被虐吧。” 三分钟后， 温慕神不知鬼不觉地抄小道，绕到蹲在草丛里准备阴她的对手身后，一套技能直接将对手送上西天。 “这……”FZ队长拿着鼠标的手开始颤抖，“你怎么会知道，我躲在这，这不合理。” 温慕小手一摊，朝他投去了单纯的目光，嗓音弱小无助：“科学的解释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第158章 淡定剥糖：来一颗？ FZ队长神色冰冷，显然对温慕的解释并不认同，继续嘴硬道：“刚刚是因为我又失误了，事不过三，不会再有下次。” 温慕点点头，好的，失误PLUS。 又过了五分钟。 FZ队长直接被温慕养肥的NPC打成残血，然后在对方侥幸尚存最后一丝残血，准备回游戏主城区补给站补充血包时，温慕手里的法师英雄，抬手一个平A，将其又一次送上了西天。 FZ队长：…… “不是，你怎么会在我旁边？”他不理解。 他刚刚看地图，她明明离他很远很远。 “我有传送啊。” FZ队长：…… 传送这个技能，通常情况下法师英雄不会带，因为没用。 温慕刚开始选择这个技能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嘲笑她不会玩，没想到这技能在这等着他。 温慕朝他眨了眨眼：“所以你刚刚是失误X3？” FZ队长：…… 他破防了。 接下来的比赛里，他手里的英雄一次一次地被温慕手里的英雄蹲守、反杀、虐杀。 最终，比赛的结果，以他0-28的战绩没脸见人的收场。 他人麻了。 但也被打服了。 他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慕，像看着不属于这个星球的非人类一般。 “温慕，我选的地图和模式，包括给你选的英雄，你根本没有玩过。为什么还可以做到操作如此丝滑，战术如此缜密。技巧是什么，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一旁， 李思雪对他的言行非常恼怒。 “JIM你在干什么，在给FZ丢人吗？”李思雪高声暴躁道，“她是磕了药才能赢你，你不要被她迷惑了，药检报告马上就会出来。” 他没理李思雪，起身继续看向温慕：“那样的操作就算是嗑药，也不可能打得出来。温慕，我相信你相信DWM刚才赢我们FZ赢得光明正大。” “JIM！”李思雪嗔怒。 “李小姐，你有点吵。”他终于看了李思雪一眼，但很快把头转回来，恭敬地对着温慕鞠了一躬，“温慕，我是真心诚意想要请教你，我为之前我和FZ对你口出狂言的行为正式道歉，对不起。” “龙傲天！”李思雪恼怒到直接喊他的中文名字，“请立刻归队，否则你将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FZ将取消你外援队长的身份。” “李小姐，你真的很吵。要取消随便你，我不在乎，无敌是寂寞的。现在我终于遇到了比我更厉害的人，我要拜她为师，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重要。” 李思雪攥了攥拳头，咬牙：温慕！连我的队员你也要抢，你可真是魅力大，可惜马上你就将掉进最黑暗的深渊，再也出不来！ 温慕余光看了李思雪一眼，冥冥之中总觉得，李思雪在憋什么大招。 但因为没有什么头绪，也就没继续往下想，目光收回来，看向FZ队长。 “拜师就不用了。”温慕一脸善解人意地说，“还是叫声爹吧，赛前说好的，还有体育场的垃圾和卫生别忘了，就算你被FZ开除，你也得扫。” 他是不是真心诚意，温慕没法确定，她不了解他，而且他是李思雪手下的战队。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故事可不少，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耍心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李思雪手下的FZ战队没有信用度。 与其冒着风险相信他，不如就事论事先说说输赢的事。 愿赌服输，FZ队长咬了咬牙喊了一声：“爹。” 这下可把温慕整不会了，她没想到他真会喊，连忙摆手：“你还真叫啊，别，我怕折寿，履行清理体育场的责任就行。至于技巧，没有技巧，唯手熟尔。” “手熟？”FZ队长一脸懵逼。 她在梦里玩的新地图新模式新英雄？ “我没打过新地图新模式，不代表我没看过。我有一个二哥是个网瘾少年，我被盗号的那些年，经常在他面前耳濡目染。”温慕娓娓道来，“他是骨灰级菜狗玩家，有内测资格，他最喜欢玩最新的模式和地图。” 只是对于温慕来说，温朝才是菜狗，其实打得还行。 起码，在月黎眼里，温朝才是个大神。 FZ队长沉默了，原来是他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有你给我挑的法师英雄，你没见我饭神这个号玩过，是因为我觉得太简单了。”温慕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地说，“法术英雄对我而言，上手就会毫无难度，通常情况下我不喜欢做没有挑战性的事情。” FZ队长彻底臣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么大。现在的我，拜你为师，确实是高攀了。不过我会继续努力，让你看得上我。” 温慕想了想，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加油。” 也许他真的是真心诚意，水平也够当她的徒弟，但温慕想了一下，她的徒弟实在太多。 收不下，实在收不下，再收他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与此同时， 药检的结果出来了。 FZ全员安全，DWM全员被检测出吃了兴奋剂。 对于这个检测结果，李思雪的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表示很满意。 等裁判宣布取消DWM这次比赛成绩的时候，她就立刻揭露温慕的身世。 她不信，这样双重打击，温慕能承受得住。 然而，听到检测结果的温慕，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她淡定地剥了颗糖，坐在电竞椅上转了一圈，甚至还递了一颗给FZ的队长。 “来一颗？” FZ队长被她的淡定惊到了，同时又为她着急：“温慕，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有人故意整你们。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糖，快去带着你们队员申诉啊。” 温慕抬眸朝着亲友团的方向望了一眼，语气风轻云淡地说：“别急。” 亲友团座位上，江屿和顾十方当下都不在。 FZ队长抿了抿唇，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对她摆烂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 台下的观众们已经炸成了一锅粥，李思雪那边笑容也愈加灿烂。 DWM战队队员找队长皇甫清宇商量。 “队长，有人故意搞我们。” “现在怎么办？” “我们申诉吧。” 皇甫清宇看了一眼电竞椅上悠闲吃糖的温慕，和亲友团上消失的顾十方和江屿，紧张、恼火的心瞬间安了下来：“别急，一切尽在饭神的掌控之中。” 话音刚落， 顾十方和江屿回来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本届帝彩总决赛的裁判，国际电竞最高赛事俱乐部的会长朴参先生。 第159章 我家慕慕身娇体弱 朴参作为总决赛的裁判，通常不会插手总决赛之前的事情，这么多场比赛他也只是偶尔会过来观看几场。 不过，顾十方有注意到，每次有DWM的比赛，他都会来。 朴参走向裁判位席，本场比赛主裁判立刻让出了位置，岁月沉淀如雄山般的伟岸气场，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思雪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眼神烦躁，他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刚刚主裁判已经准备宣布取消DWM比赛资格。 李思雪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朴参跟着顾十方和江屿一起出现，难不成想包庇温慕？ 李思雪的眼神狠了狠，做梦，证据面前，谁来维护温慕都没用。 “大家好，我是朴参。”朴参拿着话筒，不怒自威道，“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耽误了大家时间我表示很抱歉，但据我了解DWM并未做出任何违反比赛规定的事，举报内容纯属子虚乌有。具体何人想要故意冤枉DWM抹黑帝彩，还需进一步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闻言， 台下大部分的观众，都认可朴参的说法，毕竟他可是电竞裁判圈的权威人物，做事向来公允。 但也有少部分FZ的粉丝表示不接受，药检结果已经出来，为什么还要说DWM是被冤枉的，他们觉得朴参是在包庇DWM。 李思雪也非常不乐意，拿起话筒语气讥讽地看着朴参，质问道：“难道因为您是总裁判，就要我们接受这样明目张胆的包庇吗？” 朴参撇了李思雪一眼，表情平静，非常和蔼可亲地说：“别人减肥都是瘦腹部，这位小姑娘你为什么事从脑细胞开始？” 朴参和池宋好友那么多年，池宋的毒舌到底还是被他学来了几句。 李思雪被怼得脸色发黑，但并没有正面怼回去，而是转身面向台下那群和她一样不接受朴参说法的观众。 带头挑起大家的情绪道：“药检结果已经出来，证据不容反驳。让我们请朴参先生公正处理，切勿包庇，给大家一个公道。” 被当枪使的部分观众，纷纷附和。 “请朴参裁判公正处理！” 李思雪继而重新看向朴参，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朴参先生，您看到了，不是我一个人对您的说辞不满。” 朴参依旧很淡定地坐在原位，轻声叹了口气：“小姑娘，如果你说的证据是假的，事情的真相是有人造谣呢？” 李思雪有些心虚，但声音仍然铿锵：“您说证据是假的，有人造谣的证据又是什么呢？” 她敢百分百保证DWM的尿检和血检结果确实有问题。 “帝彩不会无辜冤枉一个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刻意造谣的人。原本在警方没查清楚之前，证据不合适公开，但既然你穷追不舍地问，那带你看看也无妨。”朴参对着顾十方和江屿的方向抬了抬手，“两位帅哥，把证据放出来吧。” 几乎不给李思雪反应的时间，朴参话刚说完，顾十方就将江屿手机上药检时全程录像的视频，投屏到了现场的大屏幕上。 视频起初一切正常，直到某个时间点的录像被放大，视频中一个工作人员悄悄对正在为DWM成员检测的机器动了手脚。 视频定格在这一画面上。 朴参看向台下有意见的观众：“拍下这段视频的小帅哥，在发现情况后已经报警。警方已经将原视频和对机器做手脚的嫌疑人，以及机器带回警局。 就在刚刚药检结果出来同时，专业人士对机器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嫌疑人将可以令DWM成员检测出兴奋剂的药物，加在了机器提取尿液和血液的端口处，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欺骗了大家，达到了他抹黑DWM的目的。 这件事的背后很大可能有幕后黑手，刚才不说就是防止打草惊蛇。不过既然嫌疑人已经被抓，相信躲在背后的黑手，很快也将无处遁形。” 闻言， 李思雪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安慰自己，差对方办事事她并为路面，给的也是现金和纸条，应该查不到她的头上。 正思忖着，朴参和蔼的目光转向了她：“小姑娘，现在还有什么异议吗？” 李思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一直都相信朴参先生是公正的。” 台下， 得知真相的FZ粉丝们，神情落寞地开始离场，FZ输了比赛不丢人，但他们刚刚头脑发热冤枉DWM时的样子真的很丢人。 DWM和饭神粉丝，则开始欢呼庆祝DWM正式成为四强之一。 台上， DWM的成员，纷纷冲到温慕身边，将温慕从座位上抬起来，开心地将她整个人抛向空中。 接住， 抛向空中。 循环往复。 见状，顾十方大步走向他们，边走边表情复杂地抬手道：“小心点你们，我家慕慕身娇体弱，不像你们皮糙肉厚的，你们要是摔着她了，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没人理他。 “差不多行了啊，你们快把我家慕慕放下来，我要带她去吃夜宵了。” 还是没人理他。 “慕慕，你还好吗？”没法，他只好喊向温慕，“别怕，我在旁边，你要是怕就告诉我，他们不放你下来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不怕啊，好开心呀。” 顾十方头顶上方，传来温慕喜悦的嗓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拖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行吧，那他在旁边等着。 自家的女朋友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现场的场面一片和谐美好。 但是一旁，计划又双叒叕失败的李思雪，越想越气。她从未成功过一次，哪怕一次。 看着全场灯光下一个个鲜活热烈，被彩色的光围绕着的快乐生命；看着温慕被众星捧月般的场景；看着顾十方眼里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温慕的眼神。 李思雪的表情越发扭曲起来，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光里，只有她一人在阴暗里爬行。 凭什么所有人都爱温慕，而她却无人问津。 怒火和不甘冲上脑门，乱了分寸和心神，她不打算等温慕站在更高的地方，再拉她入深渊了。 她现在就要毁了这些人眼里完美的信仰，她现在就要让温慕万劫不复、万念俱灰。 不时， 她将一个牛皮色的档案袋拿在手上，眸光阴森地一步步走向温慕。 第160章 顾十方，我们分手吧 走到正将温慕抛向半空的DWM队员面前。 李思雪拿起话筒。 乌云密布的脸上扯起一抹阴森的冷笑。 顾十方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起身，以为她要做什么伤害温慕的行为，抬手将她往后挡了挡。 只是挡得住人，却挡不住声音。 “温慕，你现在开心吗？那不知道你知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后，还能否像现在一样开心。” 见有人来找事，DWM的队员们将温慕放了下来，和顾十方一起将温慕护在身后。 “李思雪，收起你的那些坏心思，找慕慕的麻烦，只会让你自己越来越惨。”顾十方冷漠地说。 李思雪轻笑了声，不在意，继续看向被大家护在身后的温慕。 “温慕，你根本不是温家的女儿。温廿一不是你的爸爸，任初不是你的妈妈，温时许和温朝才也不是你的哥哥。你，温慕，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温慕神情呆滞了一秒。 不相信。 但又莫名觉得，李思雪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李思雪，你在胡说什么。”顾十方上前边把她往台下赶，边喊保安。 他最担心会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并且，他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从李思雪的口中说出来。 这对温慕来说，太突然伤害太大。 “顾十方，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李思雪疯笑着举起手里的档案袋，对着呆住的温慕喊，“温慕，我手上这份是你和你爸妈的血型检查报告，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你是O型血，你妈妈任初是AB型血，AB型血不可能生出来O型血的孩子。” 温慕表情僵住。 从前一些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猜想，突然被人很肯定地告知那不是猜想，那是事实的时候。 温慕那颗好不容易修炼完整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刺穿。 “李思雪！”顾十方厉声，“别在这里发疯，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保安也开始拉李思雪出去。 “等等。”心跳仿佛掉了一个节拍的温慕，喊住了他们，“我想看看她手里的报告单。” “慕慕，你别听她胡说。”顾十方试图阻拦，“那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必定是她伪造的。” “顾十方！”温慕压低了音调，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为什么拦我？” “慕慕，你冷静点，不要上有心之人的当。”顾十方忧心忡忡地开口，“李思雪这么做，就是想让你崩溃。” “顾十方，你知道的，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我。”温慕面无表情，从围住她的DWM队员中走出来，身手敏捷地从想要拦下她的顾十方手里轻松脱逃，来到了李思雪面前。拿走了她手上的报告单，温慕对着要驾走李思雪的保安冷冷道，“松开她。” “看看吧。”李思雪得意地扬了扬唇角，“看看你最引以为豪的美满家庭，究竟欺骗了你多少年。” “闭嘴。” 温慕此刻的声音冷得像冰，寒意刺骨，李思雪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周围人，也都被寒意逼退的不敢上前。 只有顾十方，默默地走上前来，站在了温慕的身边。 他的眉眼暗下来，心疼和担心溢于言表，既然拦不住，那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慕慕的身边。 他不知道等会慕慕看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义无反顾永远陪在她身边。 温慕看着报告单，半咬着唇，眼神逐渐空洞，好半晌才开口：“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任何一丝的情绪。 曾经她以为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真相却是她是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 她不属于温家，那些美满和幸福从来不真正的属于她，过去种种，浮生若梦。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的心像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蚂蚁，无处可去无枝可依，找不到答案。 “慕慕。”顾十方轻声喊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无论你是不是温家的女儿，叔叔阿姨时许哥朝才哥他们一样爱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大家都很爱你，我也很爱你。” 闻言，温慕平静地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慕慕，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温慕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的，一种被全世界欺骗的感觉不禁袭上心头。 “所以，你是可怜我是个孤儿，才跟我在一起的对吧。我就说你以前明明那么不喜欢我，怎么突然就喜欢我了。” “不是的，慕慕。”顾十方着急的声音开始发颤，“不是你想的这样。” “顾十方，我们分手吧。” 顾十方愣住，简短的几个字，却像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 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慕慕，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顾十方心如刀绞，以为慕慕是在怪他，“我发誓，以后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关于你的身世，其实你可能是……” 但话没说完，被温慕打断了。 “够了，顾十方。”温慕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很低，像沉入深海的烂石，“我说，我们分手吧，以后你的任何事都不再与我有关，也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事。” “慕慕，我不同意，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顾十方的声音在发抖，心疼到无法呼吸。 “你同不同意无所谓，分手不比离婚，不需要双方同意。”温慕冷静地从他身边越过，走下台，“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以后也不想。” 就这样， 温慕失了魂般的躯壳，就这样绝情地走下了台，朝着赛场出口走去。 她不是在怪顾十方，她也没有恨任何一个人。 只是她自卑了。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世界的所有美好，配不上这台上耀眼的灯光，配不上顾十方了，她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顾十方追上去。 “慕慕，你要去哪？” 温慕没有回答他，只淡淡地应声：“与你无关，别纠缠，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的嗓音依旧很平静，绝情得像是凛冬的冰霜，冻结一切朝她靠近的温暖。 只是没人知道，她早已兵荒马乱的心里现在有多溃不成军。 她在忍。 她加快了步伐，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她不敢再回头多看顾十方哪怕半眼。 因为她知道，那样她所有的佯装坚强，都将功亏一篑，她不想让任何人看穿她的脆弱。 特别是顾十方。 第161章 池叔，温慕呢？ 她怕她忍不住，将他拥入怀中，再也狠不下心，离开他。 但是离开他，这是她在他面前，最后的一点自尊。 是她觉得自己能为他的人生，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顾十方可能会恨他，可是她别无他选。 与其让他同情地爱着自己，受尽接下来必然会面对的种种指点，不如让他恨自己，让他去过本该属于他的更好生活。 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起码不是像她一样是个孤儿。 手中的报告单散落在地，她像游魂一般走出赛场。 顾十方跟出去，在深夜昏黄的路灯下，形影不离地走在温慕身后，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 温慕停下步子，没有转身，冷冷的声音在瑟瑟秋风中更显寒凉。 “顾十方，别再跟着我，你和温慕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温慕。” “那就重新开始，无论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是谁，我喜欢的是你，不是温慕这个名字。” “我在乎。”背对着顾十方的温慕，眼圈开始发红泪水溢满眼眶，难过像秋天的最后一场雨，往前的每一步都是凛冽寒冬，“顾十方，别再同情我了。用不了三天你就会发现，没有我的世界你会活得有多轻松。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难过，因为我从未真正爱过你。” 她想要顾十方对她失望，彻底断了念想，所以她说了谎，说了这世上最伤人的话。 “慕慕，你不要说赌气的话。”顾十方感觉自己的心停了一秒，但依旧暖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温慕没想到顾十方如此执着，她加重了语调，“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我从未爱过你。过去的种种，不过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我，你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 但其实，你在我心里，和其他男生没有任何的区别，你只是比其他人有钱有地位而已。甚至，你都不如其他人，没有顾家继承人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她把话说得这么绝，她想他应该开始恨她了吧，应该会带着恨意离开了吧。 然而， 顾十方不仅没有离开，还一步步朝着她走近了过来，将背对着他的她紧紧拥入怀中。 “慕慕，不要这样，不要说这些伤害我的话。我知道，你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顾十方心疼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无声落下。 温慕强忍着要一起落下来的眼泪，卯足劲将他推开。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话罢，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前走去，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大地被风吹散在无名的街头。 再也回不到从前。 “慕慕……” 顾十方沉声继续跟上来的时候，温慕擦了擦眼泪，转了个弯朝着最繁华的夜市跑去，涌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渐渐没了身影。 春江这座城市，道路四通八达，几乎没有死胡同。 想甩开一个人，很容易。 身后， 起初还能在人群中看到温慕身影的顾十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在温慕不停换位置的走动中，被川流的人群越隔越远，直到亲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她是故意甩开他，他知道。 ** 赛场内，看着崩溃离场的温慕，李思雪的脸上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得意笑容。 顾十方追出去又如何，温慕和他的身份已经天差地别，顾家不可能再要温慕这个儿媳妇。 全场DWM和温慕的粉丝都在心疼温慕又如何，这样的打击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致命的，温慕不可能能从这无尽的深渊中走出来。 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过去再优秀又如何，这将是温慕人生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带着她永久沉沦痛苦之中。 从此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日。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李思雪，正这么思忖着。 忽然， 赛场里走进来四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四人直奔台上，睥睨众生般的目光向台下望去的同时，冷怒着从李思雪的眼前陡然划过。 在场的人，几乎全部惊呆。 因为，此刻站在台上的，是春江冗家一家四口。 不仅有冗家的神兽兄妹冗尘和冗琪琪，还有他们神出鬼没的父母冗耀和江路路。 这可是花再多钱，也请不来的人。 台下人似乎暂时忘记了温慕的事，全都因为冗家人的到来，而震惊不已。 “冗家神兽兄妹怎么来了。” “何止他们，旁边站着的，可是扶风的冗老板和小六盟的江老大。” “他们怎么出现在这，这里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李思雪也很疑惑，是什么事，居然要冗家一家四口都出动，这么大的场面。 还有刚刚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时候，冗琪琪朝着此时和朴参站在一起的池宋方向望了过去：“池叔，温慕呢？” 是池宋给冗耀和江路路发的消息，有人拿温慕的身世让温慕难堪。 他们刚好在附近，便立刻赶了过来，可是好像还是来迟一步。 听冗琪琪提到温慕，李思雪以为，应当是冗家人来找温慕麻烦。 李思雪心中窃喜，看来被温慕送进警局的那个司机真不简单，竟然能让冗耀和江路路亲自出马，来教训温慕。 早知道，她就等冗家人来教训完温慕，再告诉温慕她是野种的事了。 现在倒是少了一份乐趣。 不过无碍。 让在场的人知道，温慕是冗家人的敌人，让冗家人知道她已经提前帮她们教训过温慕，也是一件美事。 于是，没等池宋开口，李思雪便喜出望外地站了出来。 “冗姐姐、冗哥哥，还有冗叔叔、江阿姨，你们来迟了。温慕因为接受不了我揭穿她的身世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这件事，已经精神崩溃地离开了。”她用邀功般的语气，满面春风地说，“你们要找她的麻烦，眼下可能有些困难，她现在还不知道槁木死灰地躲在哪个老鼠洞里。” 闻言，冗琪琪面带微笑地朝着李思雪走过去。 李思雪也笑脸迎着她，心想冗琪琪肯定是来夸她的。 第162章 你这么会算计，有没有算到过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李思雪的脸上，瞬间把她打懵。 “冗姐姐，我做错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她，委屈地看着冗琪琪和冗家其他人，但不敢还手。 得罪了冗家，春江将再无她的立身之地。 她以为冗琪琪打她，是因为觉得她擅作主张，提前帮她们教训温慕，让她们跑了空。 这还不足以让冗家针对她，只要自己表现得够委屈，就能获得她们的原谅。 “你惹错人了。” 冗琪琪眉眼疏离，嗓音很冷地揪住她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拖到了台上，冗耀、江路路和冗尘的面前，台下观众的面前。 “跪下！”冗琪琪眸底全是杀意，像是要把李思雪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思雪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事情和她想象的发展发现完全不一样，她不明白，冗琪琪为什么对她恨意这么大。 冗琪琪身后，冗耀给手下打了电话。 “去找一个刚从帝彩赛场跑出去，叫温慕的女孩。找到她，带回冗家。” 冗耀挂了电话后， 李思雪依然没跪，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当着台下这么多观众的面，她不信冗家真的敢做以强凌弱的事，冗琪琪嚣张惯了不懂事，冗耀和江路路总不可能不顾场合，不顾冗家和江家两大家族的面子。 嘭！ 李思雪正思忖着，冗耀一脚将站在他面前的李思雪踢趴在地上，往后飞了一米远。 李思雪捂着肚子，诧异惊恐地看着冗耀。 “冗叔叔，你们冗家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吗？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你们这般欺辱？” “跳梁小丑也配喊我叔叔？”冗耀沉声，强大的气场令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发出声音。 冗耀这个名字在春江是个形容词，杀人不眨眼的名声在外，谁都不敢惊动这头突然出没的凶残猛兽，生怕惹了他后，他对他们无差别攻击。 安静的赛场里， 冗耀上前一步，继续睥睨着李思雪道：“小小年纪，如此恶毒，若不是杀人犯法，我现在就能让你死。” 李思雪愕然，身体本能的一怵。 但她依然不明白，冗家究竟为何如此对她。 冗尘开口：“李思雪，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冗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冗家的人。” “招惹你们家的人是温慕那个没人要的孤儿野种，不是我。”李思雪高声为自己辩解申冤，“你们不能因为来迟了没见到温慕，就拿我泄愤。” “贱人，闭嘴吧。”冗琪琪又一次朝李思雪走过来，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按着肩膀跪在地上，阴森的目光凝着她，一字一顿又疯又邪，“说谁是孤儿野种，你这么会算计，有没有算到过自己很快就会变成孤儿。” 李思雪茫然，不懂冗琪琪话里的意思。 江路路眯了眯眼走上前。 “经过漫长的努力跟侦查，冗家和警方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父亲李敢，就是十九年前在云国和我国边境交界处，对小六盟设下陷阱谋害我和我小女儿的那帮歹徒的老大。 虽然他人这两天失踪了，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的。等他落网等待他的便是死刑，小姑娘你可不就是孤儿。” 江路路说话时的语气风轻云淡，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寒毛直竖。 提起十九年前的那件事，每个人都毛骨悚然，观众位上惊恐的议论声也忍不住此起彼伏的响起。 “那帮歹徒太残忍了。” “硬生生把人的肚子破开，取出孕妇肚子里未满十月的婴儿，残忍地当着孕妇的面将婴儿装进行李箱里，在行李箱上绑上石头，扔进海里。虽然孕妇最后幸运地活下来了，但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在黑暗中永远离开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它是有光的。” “是啊，当年这个案子，春江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我是听我爸爸妈妈说的。当初那些歹徒，都是身背重罪的亡命之徒，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直到现在，我一想到那个案子，我晚上就会做噩梦。” “最可恨的是，那帮人计划太周密，让他们跑了。而且那些歹徒都是全副武装，用的假身份。没人看清楚他们的容貌，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十九年过去了，也就最近才开始有人落网。 至于他们的老大，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没想到居然就藏身在我们春江。还能有钱投资FZ战队，看来这些年也没少坑害他人。” “真希望他快点落网，以命偿命，给冗家一个交代，给那个死去婴儿一个交代，给无数个被他们坑害过的人一个交代。” “死都便宜他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受尽折磨再死。死后，入炼狱，下地狱。” 冗琪琪垂眸，对着李思雪森冷开口：“你听见了吧，你才是那个即将要成为孤儿的人，是罪大恶极的逃犯、杀人犯的女儿。这是你父亲造的孽，也是你这个恶毒女人应得的。” 李思雪当然听见了，一声声一句句，像狂风像暴雨在她耳边愤怒声讨。 但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她的父亲怎么会是十九年前的逃犯头子，跪在地上的她身体僵硬，神情开始恍惚。 不，这不可能。 她的父亲明明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是生意越来越好，说要带着她一起跨越到上流社会，从小将她富养长大的成功人士。 她是李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什么逃犯、杀人犯的女儿。 她抬头，嘶吼：“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我爸爸只是出差去了，才不是失踪。他不是逃犯，你们空口无凭随意捏造事实，这是诽谤！我要告你们！” “空口无凭？像你这种智商，我猜在电视剧里，是最快下线的那种。”池宋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往她脸上扔了一张报告单的复印件，“有我在的场合你要证据，你算是要对地方了。 你不是喜欢看报告单吗，这是当年江女士濒死时用匕首划伤歹徒手臂后，那人的留在现场的血液和皮肤组织做的DNA化验和你父亲的DNA对比，结果完全吻合。” 李思雪颤抖地捡起从她脸上滑落的纸张，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检测结果，心瞬间像是落入万劫不复的无敌黑洞，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清楚的知道，恶贯满盈的死刑犯女儿，将再无任何前途可言…… 第163章 他老大变成了他妹夫 此刻的李思雪心中，对李敢充满了恨意。 但不是恨她爸为什么是个在逃死刑犯，而是恨他爸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被发现了。 恨他为什么这么没用。 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温慕的身影，回想起之前父亲给她温慕和温慕父母血型报告单的画面。 她咬牙，将满满的恨意转移到了温慕身上，觉得一定是爸爸帮她想办法对付温慕的时候，不慎露出的马脚。 都是温慕的错。 想到这里，李思雪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温慕那个不知道谁家不要的野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途，无尽黑暗的深渊里，有她亲手毁掉的万念俱灰的温慕与她作伴，好像还挺有趣。 只要温慕不比她过的好，那她就不是失败者。 这么想着，李思雪恍惚的神情里，逐渐扬起扭曲的笑意，或轻蔑或冷嘲，或自欺欺人或得意洋洋。 江路路似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低眉对着她冷笑了声：“你是在庆幸，在自己陷入泥沼之前，把温慕推向了黑暗深渊吗？ 忘了告诉你，我们冗家一家四口之所以今天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来声讨你父亲那个恶魔。而是，为了温慕。” 江路路说话时的语气很淡，但周身却莫名有着比冗耀还要强大的气场，令人无端生畏。 “为了温慕？”李思雪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但很快烟消云散地讥讽道，“就算温慕勾搭上了你们冗家，也改变不了她是个野种的事实。” 江路路莞尔一笑：“温慕，就是当年被你恶魔父亲装进行李箱，扔进海里的婴儿，我和冗耀的小女儿，冗尘和冗琪琪的亲妹妹。” 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片震惊。 “当年那个孩子没死？” “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那孩子命不该绝啊。” “所以饭神不是孤儿，是冗家千金。要是饭神这么时候在场就好了，站在李思雪这个毒妇的面前，气死她。” 尽管温慕此时不在场，但李思雪还是气得发癫，整个人都凌乱了。 “什么？”她从地上站起来，崩溃地看着江路路，“你不能为了替温慕恶心我，编出这样离谱的谎言。你告诉我，沉入深海的婴儿，怎么能活？温慕要是冗家的女儿，为什么你们之前不认，现在才来认？” 李思雪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命好，被人悄悄救下。”江路路不徐不疾道，“不对外公布她还活着，不联系她也不和她相认，是因为你父亲那伙人，一直没被抓到。 恶魔不会让任何他们动手杀害的人活下去，他们要是知道温慕没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温慕只有不是冗家人，才能平安的长大。不相认，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她。 如果不是你今天，拿她不是温家亲生女儿的事来对付她，想让她自卑沉沦放弃自己，我们是准备等你父亲落网后才公布这件事和她相认。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你父亲的真实面目。 哦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给你温慕和她养父母的血型报告单，是想借你的手对付温慕。他早就怀疑温慕是冗家的孩子，温慕前段时间被绑架，就是他指使的。 所以，眼下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父亲咎由自取。” 闻言， 一旁的江屿一愣，小声呢喃：“果然啊。” 难怪他一直觉得温慕很有亲切感。 这么算起来的话，温慕岂不是她表妹。 好家伙，他老大变成了他妹夫，顾十方以后得管他叫哥。 他得赶紧给老大发消息，告诉他这个喜讯。 江屿：[老大，最新消息，十九年前冗家被害的那个婴儿，被悄悄救下了，就是大嫂。] 江屿：[你快告诉大嫂，她虽然不是温家千金，但是是冗家千金，冗耀和江路路的女儿。冗家是为了保护她，才一直没认她，事情复杂，具体情况等你们回来会了解的。] 江屿：[另外，有件事瞒了你很久，我是江家继承人，江路路是我姑姑。所以，老大以后你得喊我哥。] 江屿连发了好几条，顾十方都没回消息。 江屿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又发了一条：[对了，李思雪的父亲就是十九年前那个案子的主谋，他失踪了。温慕身世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报复，你和大嫂要小心。] 与此同时，听了江路路的话后的李思雪彻底崩溃。 她以为父亲是爱她的，没想到父亲竟然把她当成工具。 她废了这么大的劲，才将温慕推入深渊，到头来温慕却是冗家的女儿。 不仅不是野种不是孤儿，身份地位还比从前高出好几个阶层。 是她机关算尽，想要达到却达不到的高度。 眼下，顾家甚至都配不上温慕。 “凭什么！” 她发疯般地嘶吼，像失了神志般自言自语地在原地愤怒咆哮，“凭什么她能是冗家的千金，而我却是死刑犯的女儿。 凭什么她的人生越来越灿烂，而我却在阴暗里越陷越深。 这不公平！” 冗琪琪抱怀补充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李思雪突然大笑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下台，边走边回头朝着冗家人眉目阴暗地看过去： “活不了的是温慕，温慕害得我爸爸藏了十九年，结果温慕居然还没死，他不会放过温慕的。除非温慕一辈子不现身，否则温慕在明他在暗，你们冗家你们所有人，就等着替温慕收尸吧。” “真是无可救药。”池宋厉色道，“你还是好好珍惜接下来，可以自由生活的每一天吧。因为不妨告诉你，我正在收集你一次次谋害温慕的证据，不久的将来，我会送你一份量身定制的牢饭。” 李思雪依旧疯狂地笑着。 那些陈年旧事的证据，哪还有什么证据，最近她做的事情，也都计划严谨天衣无缝。 她觉得池宋在吓唬她，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更何况，自认已跌入深渊谷底的她，已经不在乎任何事。非要说在乎的话，她只在乎温慕什么时候死，她盼着她早点死。 ** 江边。 甩开顾十方的温慕，把手机关机了，独自一人蹲在岸边裹着深秋的晚风，聆听着夜的凄凉。 城市慷慨地点亮夜空，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五彩斑斓，一排排率先变黄的银杏却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第164章 所有人都赶来了春江 世界如此美好，只有她破破烂烂，是被亲生父母不要的可怜虫。 是不配被爱的人。 她不想见任何人，爸爸妈妈大哥二哥，还有顾十方…… 她不想成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拖累，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她的闯入，会少很多麻烦。 当然，这绝不代表她要当白眼狼，得了好处就忘恩负义。 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那些美好的人，不愿、不敢也不能再肆无忌惮在他们的爱里继续撒欢，永远只做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孩子。 因为她不确定那些爱，是亲情和爱情，还是同情和施舍，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并且她需要时间调整自己。 纵然此刻将蜷缩的自己紧紧抱住的她，双眸尽是血色，狼狈的脸上压抑的泪珠汩汩地落，心脏绝望地抽痛。 她也在不停地自救，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温慕，会好起来的，就算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你也要努力变得强大。 等她调整好情绪，她会继续去实现她的梦想，成为优秀的人，将来回报这些对她好过的人。 她会用她的方式永远爱他们，但却不敢再占用他们分毫爱意。 次日清晨。 找遍春江大街小巷，却依旧没有找到温慕的顾十方，蹲在刚找完的温慕有可能会来的僻静公园李的一处角落，双手抱着脑袋，自言自语。 “慕慕，你到底去了哪？” 他努力地想，还有哪些地方，是温慕有可能去，而他忘记了的。 边想边深深地自责。 如果昨晚他跟得再近一些，会不会就不会把她跟丢了。 一晚上没回宿舍也没回春江金的慕慕，会去哪里，她在春江这座城市没有别处可去。 半夜顾十方看到江屿给他发的消息后，给江屿回了消息，告诉了他温慕不见了的事。 紧接着，又联系了在春江上班的温朝才，告诉了他事情的前因后果。 冗家从江屿那得知消息后，很快便派了人，和顾十方分头在春江寻找温慕的下落，同时也联系了汽车高铁机场的相关人员。 如果温慕要连夜离开春江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但即使是这样，一晚上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温慕的下落。 和冗尘一道的冗琪琪，少见地面露愁容道：“冗尘，天都亮了，还是没有半点妹妹的下落。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出事，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会不会李敢那个恶魔已经比我们先找到她了。” 冗琪琪不敢继续往下想，她无法想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侥幸活下来的妹妹，如果再次羊入虎口，会面对怎么样残忍的事情。 她担心极了。 十九年前，她还小，不能保护妹妹。 但这一次，她一定，会拼劲全力保护妹妹，她要尽快找到妹妹。 “别担心，琪琪。”冗尘努力控制自己的和她同样担心的情绪，他是哥哥他不能慌，“爸妈那边刚发来消息，已经让扶风和小六盟的人，全都暂停手上非国家层面的所有任务和工作，全力配合寻找妹妹的下落。 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冗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脆弱的。我相信，妹妹她只是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调整状态去了。” 冗琪琪点了点头，焦虑的情绪好了许多：“那我们继续找她吧，找到她，陪她一起调整状态。我们得让她知道，哥哥姐姐爸爸妈妈没有抛弃她，我们都是爱她的。” “嗯。”冗尘拍了拍冗琪琪的脑袋，“你长大了。” “总归只是比哥哥晚出生几分钟，当然要和哥哥一样稳重，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冗琪琪偏了偏头，看向冗尘。 “你刚刚，是喊我哥哥了？”每次，冗琪琪喊他哥哥的时候，他都有些受宠若惊。 她很少这么喊他。 “我现在有妹妹了，不是冗家最小的了。”冗琪琪说，“当然也就无所谓，你是哥哥还是弟弟了。” 以后，她只管和哥哥一起宠温慕这个妹妹就行。 秋风卷起落叶，冗尘抿了抿嘴，心中的责任又坚定了几分。以后他会努力当好这个哥哥，照顾好琪琪和温慕这两个妹妹。 与此同时， 和冗尘和冗琪琪分头行动的冗耀和江路路，分别给扶风和小六盟下达了命令之后，相视一眼，各自深吸了一口气。 “但愿我们的女儿能够平平安安，不要遇到李敢。”冗耀沉声道。 “当年那些人除了李敢以外，都被抓了。李敢若是孤身遇到温慕，吃亏的只会是他。我悄悄去四九城偷看过一次温慕，小时候池宋交给她的那些功夫，她学得很精，身手比冗尘和琪琪都好。” 言语间，江路路眸光之中逐渐氤氲起一层水雾，顿了顿继续道，“我担心的是，她还不知道她从未被抛弃，现在的她该有多难过。” “先找到她再说。”冗耀搂住江路路，“她会理解的，你不要太自责，你也是受害者。当初，你和她一样，差点死在李敢那帮人的手里。 我们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已经是在搜救队在海里捞了很多天，连尸首都没找到，默认沉入海底无生还可能之后的事了，所以才会为护她平安，顺势让她在温家长大。 温家那边，顾十方也联系了，等找到温慕后，我们一起把真相告诉温慕。” 温朝才那边， 把事情告诉了大哥和爸爸妈妈之后，远在四九城的他们，推掉了今天手上所有的工作，连夜赶来春江。 眼下，已经和温朝才汇合。 “爸妈、大哥，你们终于到了。”温朝才着急地开口，“事情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们说的那样，温慕她知道自己不是温家亲生了，情绪崩溃地离开赛场后，故意甩开顾十方，失踪了。不过，她怎么会是冗家的女儿？” 温朝才和温时许，一直都知道，温慕不是他们的亲妹妹。 但不知道温慕的身份，居然这么不简单。 据爸爸妈妈说，是当时在云国边境，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深潜爱好者无意中救下的一个落水孩子。 没找到父母，刚好爸爸妈妈有眼缘，便收养了下来。 然后…… 第165章 这世界，终究还是颠了 那个人说因为某些不方便告知的原因，温慕是收养的这件事，最好不被人知道，包括温慕本人。 所以，顾十方记忆中，大人们告诉他，温慕被温爸抱着从产房出来时，对着她翻白眼的记忆也是真的。 只是，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怀疑温慕身份的故意安排的。 至于温慕是冗家孩子这件事，温爸温妈也是刚知道。 他们从来不在乎温慕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因为在他们心中，温慕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她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爱她，爱从小到大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温廿一看着温朝才：“温慕，永远是我们温家的女儿。我才不管什么冗家江家，有多家大业大，只要温慕不愿意回去，我们永远和温慕站在一边。” 任初微微颔首：“没错，我和你们爸爸也是刚知道她的身世。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可怜，当初只知道她是被人从海里救起来的，竟不知她刚出生就遭了那么多的罪。 等她知道真相，无论她是选择回到冗家还是继续留在我们温家，我们都永远是她的家人。” “对，什么亲生不亲生的。”温朝才朗声道，“她要是实在心里难过，那我就骗她说，我也不是温家亲生的，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闻言，温时许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了两声：“朝才，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嗯？” 温朝才微微一愣，心中七上八下的，大哥这语气很奇怪啊。 “你不用骗温慕，你可以实话实说。” “啊？” 温朝才又愣了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 “其实，你也不是爸妈亲生的，你是爸妈带我在国外旅游的时候，从孤儿院领养来的。” “哈？” 温朝才怀疑自己听错了。 “据院长说，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你天生的浅瞳，其实是因为生病造成的，你的父母大概率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抛弃你。”温时许娓娓道来，“好在后来，你两岁的时候病治好了。你那时候还太小，所以没有印象。” 温朝才：？ 这也太离谱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廿一和任初。 温廿一点了点头。 任初附声：“你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温朝才：…… 别吵，我在吃草。 不是，我在思考。 思考的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原来他才是实打实的弃婴。 罢了，他无所谓，弃婴就弃婴吧。 能活着已经是幸运，能被温家收养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有温时许做他大哥温慕做他妹妹，那简直是万幸中的万幸。 这就是缘分啊！ 温时许在一旁，淡淡地接了一句：“虽然只有我是亲生的，但在爸妈的心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朝才，你不要难过。” 温朝才表情平静：“啥？” 难过什么，他一点不难过，他心态超好。 他如此优秀，当初选择放弃他的人，是他们的损失。 此时，温时许、温朝才还有不在场的温慕，三人的父亲温廿一，默默举起手：“那个，我有话要说。” 任女士把头转向了另一侧，单手扶住了额头。 温朝才、温时许：？ 什么情况这是，温家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只听，温廿一缓缓开口：“时许，其实你也不是我和你妈亲生的，你是你爷爷出门写生的时候，在山上捡的。那是个冬天，当时你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个打着补丁的破衬衫。 你爷爷后来问遍了山附近的住户，都说没丢孩子。他猜测可能是哪家孩子太多，怕养不起所以不愿认，于是便把你带回来给我们办了领养手续。” 温廿一的父亲温骞，也就是温家三个孩子的爷爷，是很厉害的国画大师。 “啊？”温时许一脸懵逼地看向任女士，“不是，妈，爸在开玩笑吧。” 温朝才也一脸茫然，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怎么会温家三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只见， 任女士放下额间的手，点了点头，坦白道：“我没有生育能力，原本是和你爸约定好当丁克的。谁知道，你爷爷给我们捡回来了你，从此我们温家便开始人丁兴旺。时许，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我们温家的送子观音。谢谢你，时许，因为有你温家才变得越来越好。” 温时许：…… 这个时候，他好像应该说一句不客气，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搞半天，他也挺惨。 罢了，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就好，珍惜当下。 一旁，温朝才：……！ 这世界，终究还是颠了。 不过，等找到温慕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她应该就不会觉得自卑了吧。 大哥二哥才是真正的被抛弃。 这样想想，温朝才觉得还挺开心的，能让温家小朋友心情好一点的话，他和大哥惨一点也不是不行。 要是小朋友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那他就…… 给大哥的身世再添油加醋些，说得再惨些。 只是，不知道小朋友现在躲在哪里独自悲伤，得快点找到她才行。 ** 公园角落里，蹲在地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的顾十方，突然抬起了头。 他想到在四九城，慕慕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除了喜欢去安静的死胡同里待着以外，还喜欢去结冰的七星海湖边，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坐着发呆。 春江这座城市没有死胡同也没有会结冰的七星海，但是有和其城市名同名的江流春江，贯穿着春江市的百里港区。 慕慕，有可能去了江边，他猜想。 他把这个猜想告诉了冗家和温家之后，立刻开车沿着春江旁的滨江大道，开始寻找慕慕的身影。 冗家和温家，也开始按照顾十方的思路，沿着江边和顾十方分段分区域寻找温慕。 春江边上， 人迹罕见的一段。 呆坐了一整晚，又困又饿眼睛绯红的温慕，准备起身回学校，今天下午还有课。 哭过了也冷静够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浪费大好年华。 她不是那么轻易被打败的人，她永远不会放弃自己，哪怕曾经拥有过的爱意全是同情，纵然这世上再无人可依。 她刚站起来，还没转身。 身后，一个哽咽、疲惫却又兴奋、激动的低沉嗓音，小心翼翼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慕慕……” 第166章 瞧你这花猫般的小脸 温慕的心微微一滞，是顾十方。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找她，更没想到他能找到她。 她以为他已经被她故意的绝情伤得遍体鳞伤，做下了分道扬镳的决定，可当下看来他并没有； 她以为她再也听不见他喊她慕慕，可清楚熟悉的声音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以为他对她的爱意，是同情大于喜欢，可此刻她却不确定了； 她以为她能做到坚定决心，用时间冲淡回忆把他忘掉，可是只一夜未见，她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那颗盛满爱意却无处安放的心，在再次听到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是真的爱我吗？ 他能分得清同情和爱吗？ 倘若他分得清，倘若他爱我，我又配得上吗？ 和我这样的人相爱，他真的能幸福吗？ 无数个没有答案的问号，在温慕的心上如一团团乱麻，将她整颗心紧紧捆绑，快要窒息般隐隐刺痛。 江边的风，比亚马逊森林的野男人还要野，吹得一夜未合眼的她，脚下忽然有些站不稳。 顾十方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然后在她站稳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松开，他不敢和她过分亲密，他怕再次惊扰了她，她又将他甩开。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见。 “慕慕，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顾十方轻声道，“朝才哥把事情告诉了时许哥和温叔叔任阿姨，他们已经连夜赶来春江，他们对你的爱不是同情，你在他们心中就是温家的亲生女儿。” “他们……”温慕这才转身，一双绯红的眸子诧异地看着顾十方，“他们来了春江？为了我这个拖累……值得吗？” “你不是任何人的拖累，你是他们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慕慕，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对你的爱是真的。你无需自卑，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你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顾十方泪水溢满眼眶，“还有，你从未被任何人抛弃，你的亲生父母，是为了保护你，才一直没有与你相认。” 温慕恍惚了一秒。 “亲生父母？保护？” 顾十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冗家，冗家调动一切资源和手段找了你一夜。”顾十方抿了抿嘴，淡声道，“冗耀和江路路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温慕整个人愣住。 震惊一点不比昨晚知道自己不是温家女儿的事时少。 “顾十方，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温慕回过神来，正色道，“被冗家知道，会说你在造谣。春江不比四九城，顾家在这边没人，到时候冗家要是找你的麻烦，你会吃亏的。” 顾十方溢满泪水的眸，忽然浅浅扬起笑意。 “慕慕，我就知道你昨晚说你从未爱过我的话，是故意骗我想让我对你失望，想让我离你而去。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刚刚的言语中，不经意间全是对我的关心。” “顾十方，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关心你。”温慕矢口否认。 “慕慕，你既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的。”顾十方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瞧你这花猫般的小脸，对着江风哭了一整夜吧，真傻。” “顾十方，”温慕咬牙，瞪着他，惯性地扬起拳头，“说谁傻呢。” 顾十方笑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傻，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傻一辈子都愿意。” “懒得和你说。”温慕收回拳头，越过他朝前走去，语气重新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怕我想不开，想让我开心，但是像冗家刚才那样的玩笑，以后别再开了。” “我没开玩笑。”顾十方转身跟上去，“你真是冗家女儿，不信你看这个。” 手机递到温慕面前，顾十方打开了一段江屿发过来的视频。 是昨晚体育场赛场里，他和温慕刚离开，冗家就到了现场后的视频。 温慕拿着手机。 视频里， 冗家教训李思雪、冗家揭露李思雪父亲是逃犯死刑犯、冗家公开温慕是冗家女儿的身份，以及解释一直不公开的缘由。 一桢桢一幕幕，全都清清楚楚呈现在温慕的眼前。 温慕驻足在原地，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慕慕，我明知道你不是温叔叔和任阿姨亲生的，却不告诉你一直瞒着你的原因，便是因为我发现你和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冗家十九年前的那个婴儿，我是想等事情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绝不是有意瞒着你。” 顾十方诚恳地和她道歉，“我一直不想在这件事情中，你受到任何伤害，没想到还是让你因为我独断专行的隐瞒让你觉得被欺骗了。对不起慕慕，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和我划清界限。” 原来， 是她误会顾十方了。 温慕看着眼前忐忑紧张的顾十方，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容。 “顾十方，”她嗓音有些哽咽，“你以后要是再敢有事瞒着我，我一定不会再原谅你了。” 事实上，她从未怪过他。 “你的意思是，你还愿意当我未婚妻，我女朋友。”顾十方小心试探地问。 “嗯。” 温慕害羞地点了点头。 闻言， 顾十方瞬间两眼放光，开心得像是五行山下被压了五百年，刚被放出来的猴子。 喜极而泣、手舞足蹈。 “慕慕又要我了！” 就在这时，温慕手里，顾十方的手机响了。 “顾十方，有消息。” “嗯？” “微信消息，江屿给你发的。” 温慕把手机朝顾十方递过去。 “你帮我看吧。”顾十方说，“我没有秘密，密码还是你的生日。” 旋即，温慕帮顾十方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微信里和江屿的对话框。 江屿：[老大，你和我表妹还在刚才你发定位的那个地方吗，我和温家、冗家的人还有三分钟左右就能到。] 看着消息的温慕，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大家都来了。 下一秒，温慕又突然眉头一紧。 等等。 江屿的妹妹？ 温慕扬着手机，歪着小脑袋：“顾十方，你不是来找我的？” “什么？” “你是来找江屿表妹的，她是谁？”温慕审视的目光凝着顾十方，“好你个渣男，我才和你分开半天，你就勾搭上了别人？” “你就是江屿的表妹啊。” 顾十方一脸茫然、弱小、无助。 温慕：？ 与此同时，两辆车相继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滨江大道上。 第167章 温慕：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江屿那小子藏得可深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他是春江江家的继承人，他姑姑是江路路。”说完，顾十方朝着滨江大道上望去，“好了慕慕，他们到了，见不见他们，你自己决定。” 温慕跟着顾十方的目光望过去，车上下来两批人。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和江屿一起从一辆车里下来。 冗家的冗尘、冗琪琪，一对气场强大的中年夫妻，以及一个衣着朴素的道士，一起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 除了江屿以外， 其他人都没有朝他们走来，只安静地站在原地，不打扰地看着温慕，把是不是要在今天见她们的选择权，交给温慕自己。 那么近又那么远，这句话的含义，也第一次在温慕的眼前中有了具象化。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喊他们过来，一切的前因后果他们都会和你当面解释清楚的。”顾十方继续道，“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也没关系，我让他们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见他们了再见。他们现在看到你安全了，应该也已经放心了。来日方长，我们不用着急，慕慕。” 温慕深吸一口气。 “不用喊他们过来，我过去见他们吧。” 来都来了，就算她还没准备好，也没有把他们晾在那里的道理。 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却已经因为她的突然失踪，折腾了一整晚，没理由再让他们伤心。 而且， 她想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了。 至于冗家， 尽管陌生和忐忑，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期待的。 “好，我陪你一起过去。” 顾十方微微颔首，牵起温慕的手十指相扣。 “嗯。” 温慕点头，两人并排朝着大家走去。 氛围一度十分甜蜜又庄重严肃。 然后，朝他们走过来的江屿，一把搂住了顾十方的脖子，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表妹，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表妹。”江屿嬉皮笑脸地看着温慕，“我说怎么之前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像谁。嘿，表妹，喊声表哥听听，这还是我第一次有妹妹呢。” 温慕被要求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但是，他也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是喊，还是不好喊呢。 温慕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地开口：“表……” 喊了一半卡住了。 江屿眼巴巴地望着温慕：“还有一半。” 温慕身旁。 啪！ 顾十方一巴掌拍在江屿的脑门上，翻了他一个白眼。 “江屿。”顾十方低厉一声，“现在什么场合，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也对。”江屿认真地思考了一秒，“温慕现在应该一时还适应不过来，那老大你先喊我一声哥吧。” 顾十方：？ 江屿这小子，是真的膨胀了。 温慕神情恍惚了一下，顾十方的小弟变成了他大哥，这事虽然有点离谱，但莫名又有些好笑。 温慕憋笑，趁机松开顾十方的手，独自朝温家和冗家人的方向走去。 江屿这份热情，她就让给顾十方了。 见温慕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两家人全都翘首以盼。 温慕首先走向了温家，这毕竟是她真真实实相处了十九年的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家人。 纵然她对亲生父母也很期待，纵然亲生父母和哥哥姐姐就在旁边，也没办法取代温家在她心里的位置。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温慕抿了抿唇，眼眸湿润，“这么多年，我一直仗着我是温家的小幺，在你们的偏爱下任性妄的活着，从未想过我甚至都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 你们为了不让我伤心，保守这个秘密保护我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以后，换你们在我的偏爱下生活，我正在努力长成参天大树，成为你们的依靠。 请你们一定相信我，继续做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傻孩子。”温廿一抬手拍了拍温慕的肩膀，“爸爸当然永远都是你的爸爸。” “妈妈也是。”任初扬起温暖的笑，上前一步将温慕拥入怀中，“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了。一个人在江边待一整夜多危险，要真想来，就喊上爸爸妈妈一起，我们陪你。” 爸爸妈妈没有一句责怪她的话，这让温慕的眼睛更红了。 “还有大哥，只要小慕一句话，大哥随叫随到。”温文尔雅的温时许开口的同时，扶了扶脸上的银框眼镜，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边为了哄温慕不惜自揭伤疤道，“对了，还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呢，你大哥我啊，其实才是真正的弃婴。” “大哥，你说什么？” 温慕以为是自己一整晚没合眼，精神状态不太好，空耳了。 “我是咱们爷爷从山上捡回来的，老惨了。”温时许笑着说，“大哥好可怜的，小慕以后可要对大哥好点。” 温慕还是觉得大哥是在开玩笑，直到她看见爸爸妈妈点了点头。 温慕：…… 温慕正心疼地看着大哥，温朝才也抢着开口了。 “还有我，我更惨些。” “你又怎么了？”温慕狐疑地盯着温朝才。 温朝才故作一脸悲伤：“我不仅是个弃婴，还是个有病的弃婴，二哥这双浅瞳啊其实是生病的后遗症。要不是被爸爸妈妈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积极治疗，可能你现在就没有我这个二哥了。” “真的假的？”温慕觉得二哥是在安慰她，故意编的故事，偏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爸妈和大哥求证。 三人动作一致地点了点头。 温廿一：“我是丁克。” 任初：“我没有生育能力。” 温时许：“我陪爸妈一起去孤儿院领养的你二哥。” 温慕：！ 容她缓缓。 她居然是温家最幸运的那一个，这反转来得太突然，压力陡增。 温慕身后，跟上来的顾十方和江屿，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 江屿杵了顾十方一拳：“妹夫，这个世界好玄幻啊。” 顾十方也有些懵：“是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从小便和我说温叔叔和任阿姨，是这世界上比大多数人都要令人敬佩的人。” 温慕回过神来后，抬起双臂，将爸爸、大哥、二哥都唤到了自己个妈妈的身边，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拥抱在了一起。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旁。 看着温慕一家人拥抱在一起幸福画面，冗家一家人说不羡慕是骗人的，他们觉得温慕大概是不会认他们了。 但是，他们尊重温慕的一切选择，只要温慕平安快乐。 一切结果，他们都接受。 冗家人正这么想着…… 第168章 真诚是必杀技 温家人松开了和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温慕。 “乖女儿，也去那边说说话吧，他们也找了你一整夜。”温廿一说，“这么多年没认你，他们是有苦衷的，相信顾十方已经告诉你了。” “是啊，去吧。”任女士接话，“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当初那些歹徒，不是他们，他们这些年虽然没来看过你，但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你看那个穿着道袍的人眼熟吗，他就是你亲生父母在你小时候，派到你身边来保护你，还教你功夫自保的那个叔叔。” 温慕转身朝着池宋望过去，难怪她刚才就觉得他很眼熟。 “你好，温小慕，我是池宋。” 池宋也朝她看过来，抬手和她打着招呼，脸上浮现着的是看见她安全长大时的欣慰笑容。 “你是，师父？” 温慕朝冗家人的方向走去，和池宋四目相视，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当时皇甫清宇知道她是他师父时候的心情。 万千情绪，都抵不过心中那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时候， 池宋教会她功夫之后，就离开了，从未告诉过她他叫什么名字，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也没有再出现过。 时间久到，他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师父见面了。 “师父可谈不上。”池宋语气平缓地开口，“我是你爸妈派到你身边的，你爸妈是我在扶风和小六盟的顶头上司，理论上来说你是我的小主人。你要是看得起我的话，可以和琪琪冗尘他们一样，喊我一声池叔。” 池宋，一个半路出家当道士的律圈大佬。 真实身份，其实是扶风和小六盟的两栖成员。在冗耀和江路路的众多手下当中，外人没人知道池宋也是冗家的人，而且池宋的身手最好，行踪最为隐秘，反跟踪能力也是特工级别的强。 所以，当初冗耀和江路路，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派了他去到温慕的身边。 他们也想亲自来到温慕身边保护她，亲自教她技能，但是他们不能，他们的身份太过招摇。 即便再努力地隐藏行踪，也难免会露出马脚，令人怀疑。使得让温慕和冗家毫无关系，以温家人身份平安长大的苦心安排功亏一篑。 “池叔。”温慕眼角微微扬起浅笑，喊了一声。 “乖，接下来的时间就都留给你和他们吧。”池宋颔首，目光撇了撇冗家其他人的方向。 话罢，他往旁边退了两步，随意地蹲在马路牙子上，目光朝着江对岸看去。 许多年没下山，春江真是越发的繁华，江对岸的高楼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了。 想当年，他归隐山林的时候，江那边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开发。 “孩子，我知道突然间让你面对这些，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接受不了。”池宋看向江对岸的同时，冗耀对着温慕缓缓开口，“没关系，爸爸妈妈理解你。这些年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你的身边，但对你的思念一天也没有间断过。无论你选择回冗家，还是继续留在温家，你们都是爸妈血溶于水亘古不变的牵挂。” 温慕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和他们说第一句话。 耳边， 江路路的声音，也哽咽着响起。 “对不起，妈妈没能做到无所不能，为了让你更好地长大，狠心将你一个人留在四九城这么多年。你不用着急认我们，也可以不认我们，你不要有压力。 我们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冗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可以继续当温家的宝贝，你也是冗家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最后，妈妈想说，妈妈爱你。” “爸爸也爱你。”冗耀附声。 “哥哥也爱你。”冗尘眼睛里闪着泪光，微笑着说，“也许你不想有我这么个哥哥，但不管是十九年前以为你死了，还是十九年后的今天知道你还活着，哥哥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位置是留给你的。从你出生那天开始，从未改变。” 温慕的眼睛越来越红。 心里某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快要溢出眼眶。 “还有我，以后在春江要是谁敢找你的麻烦，你就报我冗琪琪的名字。我看谁敢欺负我唯一的妹妹，我把他们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冗琪琪也举起了手。 顿了顿继续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要找我和冗尘切磋。以后，姐姐和哥哥陪你切磋个够，不过听爸妈说，你比我和哥哥的身手还要好，你可得对姐姐和哥哥手下留情呀。 另外，姐姐也爱你。” 温慕心中某些汹涌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们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反而是我该谢谢你们，我在四九城温家长大，才会拥有现在的爸爸妈妈大哥二哥这么好的家人。我很感激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和他们做一辈子的家人，是我求之不得的心愿。” 温慕红着眼睛继续道，“我相信你们说的爱我是真的，但是我还没法给予你们同等的爱的反馈。这些年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让我现在就对你们有很深的感情，我确实做不到，我不想欺骗你们。” 闻言， 冗耀、江路路、冗尘和冗琪琪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落寞。 他们以为，温慕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的爱，也拒绝了和他们相认。 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失落。 “但我相信，”温慕再次开口，两颊的梨涡甜甜漾起，“来日方长，感情是能培养的。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迎接更加充满爱的将来。”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温慕如释重负。 原来坦白地说出心中的想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真诚是打败一切困难的必杀技。 听到温慕这么说的冗家人，瞬间瞳孔地震，激动得有些有些说不出话来。 两两对视，不可置信地互相求证。 然后，又一起看向温慕，几乎异口同声。 “你真的愿意认我们？” 第169章 yes or no 温慕抿了抿嘴，笑容浅浅，嗓音甜甜。 “同时拥有两对爱我的爸爸妈妈，还多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这对我来说，是件只赚不亏稳赢的事不是吗？那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听了温慕的话， 冗耀一个常年行走在枪林弹雨里，断过胳膊中过弹都没留过一滴眼泪的男人，瞬间泪流满面。 上一次他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十九年前被那帮歹徒开肠破肚的他媳妇江路路，在重症监护室被下病危通知书，医生让他签字的时候。 “对，只赚不亏，爸爸发誓绝不会让你输。” 眼下的冗耀点头如捣蒜，哭得梨花带雨，哪还有什么传闻中杀人不眨眼，气场两米八，令人闻风丧胆的冗家家主的样子。 “谢谢。” 温慕眼神坚定，内心感动地应声。 向来比冗耀还要性格冷漠，对任何事都很看淡的江路路，此时也如冗耀一样泪眼婆娑，眼泪落的像似盛夏夜里的暴风雨，汹涌彭湃无法平息。 “女儿你放心，妈妈就算让你爸爸输，也绝不会让你输。”江路路语气铿锵地说。 温慕还没来得及开口。 冗耀一听，不乐意了。 “不是，路路，什么叫就算让我输。”冗耀不同意，抱怀，撒娇般的语气，“女儿和我在你这，都不能输。” 温慕垂眸，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传闻冗家家主是个老婆奴，看来是真的。 挺好，冗家爸爸和温家爸爸都是爱老婆的好男人，这家庭氛围，她很喜欢。 “孩子看着呢，你矜持点，冗耀。”江路路白了冗耀一眼。 温慕偏了偏头不看他们：“没事，我看不见。” 温慕偏头的方向，刚好和冗尘冗琪琪正对面。 冗尘和冗琪琪，早已在温慕和爸爸妈妈说话的同时，红了眼睛。 冗尘努力控制声调，不至于太颤抖地带着哭腔开口：“欢迎回家，冗家三小姐。” 言简意赅，千言万语，全都在这一句话里。 “谢谢。” 温慕还是这两个字，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决堤。 冗琪琪擦了擦眼泪，直接勾住了温慕的脖子：“以后有姐姐在，任何事任何时候，都不用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在我们面前你可以永远做自己。” 温慕抿了抿嘴，没说话。 到底是才认识没多久的家人，她哪敢那么放肆。 冗琪琪补充了一句：“刚刚我说的话，立刻生效，保质期为永久。别努力憋着眼泪了，我已经看见它在眼眶打转了。” 一句话， 温慕眼底的泪，瞬间失去了控制，放肆地落下。 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温慕一字一顿，微微扬起带着泪的笑眼，“很幸运，能和你们称为家人。” 听到温慕喊他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四人哭的更停不下来了。 温慕把他们搂到一起：“好了，你们怎么比我哭的还凶呢。” 温慕身后，温家一家人眼眸湿润地扬起欣慰地笑脸，温慕能解开心结，接受冗家，是他们今天最开心的事。 一旁，一直嬉皮笑脸的江屿，此刻也被两家人感动的哭了起来。 “老大，哦不妹夫，好感动啊，你带餐巾纸了没？借我擦擦眼泪。” 顾十方没转头地说了一句：“出息。”语气十分嫌弃。 江屿偏头看了他一眼，明明顾十方的眼泪落的比他还要凶猛。 江屿皱了皱眉：“不是，我亲爱的妹夫，你哭的比我还厉害呢。” 顾十方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可没哭，我这是风吹的。” 江屿嘴角微抽：“你确定你这是风吹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yes or no？” 顾十方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or。” 江屿：…… 又是想报警的一天。 算了，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滨江大道上， 此刻的场面，温馨似是达到了顶峰。 但一群人都在哭，池宋实在看不下去。 他起身走到了两家人中间，抿了抿嘴，两眼空空道：“差不多行了啊，我说你们，待会春江都要被你们哭的涨潮了。” 大家被池宋说得哭笑不得，这才擦了擦眼，强忍住不再落泪。 冗耀开始说正事：“对了池宋，李思雪那边你盯紧些，我怕她再做什么伤害温慕的事。” “没错，我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和他恶魔父亲李敢一样的狠毒。”江路路沉声严肃道，“虽然之前她好几次想致温慕于死地都没有成功，但那样的人，绝不能让她逍遥法外，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遇她的毒手。” 池宋甩了甩道袍的袖口：“放心，冗老板、江老大。冗家小主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我已出山，那些伤害过和企图伤害小主子的人，我会一个不落地将他们绳之以法。” 闻言，冗耀和江路路放心了点了点头。 有池宋在，李思雪逍遥不了多久。 一旁， 冗琪琪叉腰：“哼，怎么从来没听池叔说，我和哥哥是你的小主人呀，池叔偏心。” 冗尘也假装生气道：“哎，连池叔都双标，这世界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池宋挑了挑眉看着他们：“呵，你们俩能保证对温慕不偏心？不双标？” 冗尘和冗琪琪不说话了。 那他们肯定， 做不到。 谁家有这么好看的妹妹，能忍得住不偏爱。 几人言语间，温慕再次听到李敢这个名字的时候，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或者说，是一个尚不成熟，但已经决定好要去实施的计划。 “爸爸妈妈，我可以有个请求吗？”温慕看着冗耀和江路路，正色道。 “你想替李思雪求情？”冗耀狐疑。 江路路淡淡开口：“女儿，我知道你善良，但是对于无药可救的人，你的善良只会让她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做坏事。” 温慕摇了摇头。 “不，我的请求和李思雪无关。”温慕说，“我是想说，冗家能不能让我是冗家女儿的这件事，传遍大街小巷。而对外公布的我的态度是，不想和冗家有任何关系。然后，再高调宣布一周后帝彩的半决赛，我会正常出场比赛的条件是，不会有冗家的人到场。” 第170章 引蛇出洞 “你是想……” 冗耀顿住，没继续说下去，他猜到温慕想干什么了，但他又不想自己猜对。 那样，太危险。 “她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引蛇出洞。”顾十方站到温慕的身旁，与她并排而立，微微垂眸信任的目光投向温慕，“慕慕，我陪你一起。” 他知道冗家在担心什么，但他更知道温慕需要什么。 十九年前，李敢那伙人用残忍手段，残害温慕和她的母亲，让她们在鬼门关走了好长一段路，命大才活下来。 黑暗幽闭恐惧症、怕水、与家人长久分离不能相见等等这些，罪恶的源头都是李敢。 无论是自己还是母亲的仇，温慕都要亲自报。 等抓住了李敢，他女儿李思雪那边，温慕也不会放过，一个一个来。 “不可以。”江路路直接拒绝，她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地说，“冗家女儿身份的事传遍大街小巷、你的对外态度不和我们有任何关系，这两点没有问题。 但是，帝彩半决赛我们一定会去，并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仅是帝彩半决赛，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们也会让所有人知道，冗家人必定在场。否则，李敢那个恶魔若是以为你身边没人保护，肯定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这关乎到你的安全，我们绝不能让你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担心她，我和你们一样，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慕慕去当这个诱饵。”顾十方牵起温慕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继续道，“同意她的请求吧，因为无论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她决定好的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不如全力的配合她，知道她计划的每一步是什么，然后才能更好的竭尽全力的保护她。” 温家人也走过来，队列整齐地站在温慕和顾十方的身后。 他们和顾十方一样担心，但哪怕付出生命，他们也愿意配合温慕，把当初害她的人抓到。 冗耀和江路路相视看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要知道李敢是当下温慕身边最大的危险，他一天不落网，温慕就不可能真正的安全。 “好。”冗耀说，“我答应你的请求，但你得答应我和你妈妈，比赛当天你不能擅自行动。” “没错，我们会事先联系警方做好一切工作，你只负责引出李敢，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江路路说。 温慕颔首：“知道了。” 一周后，帝彩半决赛。 在上一场比赛中战胜了冠军候选最热门队伍FZ的DWM，可谓‘挡我之人，杀无赦’。 士气高涨，状态超好。 几乎是在毫无悬念的连胜三局下，拿下了本场比赛的胜者，成功晋级明天的决赛，和另外一组的胜者，争夺本届帝彩职业联赛的总冠军。 赛场内，DWM除了温慕以外的成员们互相拥抱，欢庆的场面令人激动不已。 ** 与此同时， 因为肚子不舒服进了医院，正在等待医生叫号做B超，和等待血液检查结果的李思雪。 抱着手机看着比赛直播里DWM欢呼喜悦的样子，气的咬紧牙龈狠狠捏着屏幕，愤怒和不服到颤抖。 忽然，她在镜头里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爸爸？ 李思雪脸上的愤怒情绪瞬间消散，眼底迸发出邪恶的光。 轻声自语：“温慕，这回你死定了。” 高调地告诉全世界，你是冗家的女儿，却清高地要和冗家划清界限，不让冗家人来看你的比赛。 这么嚣张，你不死，谁死。 检查室里，医生喊到了李思雪的名字，李思雪满心不舍地放下手机，去做检查。 ** 赛场里， 温慕坐在电竞椅上，看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只自顾自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私人物品。 实则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但是李敢会来吗，什么时候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温慕也不确定。 她能做的，只有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纯黑色衣服，戴着帽子的男人，突然从热闹的人群中悄悄走出来，动作快速猝不及防地冲上台。 姿势是想要拥抱，事实上是手里拿刀对准了温慕的心脏扎过去。 周围一片喧嚣，沉浸在喜悦之中，没人在意他此刻的任何行为，他以为这样就能轻松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谁知道，他手里的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双手就被人从身后擒住，是顾十方。 争斗之中，提前部署好的警方随即全部现身，和顾十方一起将李敢成功控制。 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双银白色的手铐，闪着正义的光芒。 头上的帽子被人拿下来后，李敢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愕然又凶恶地盯着温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栽在她的手里。 温慕坐在转椅上，俯身表情平静，丝毫不惧地盯着李敢凶恶的眼神，嗓音清洌锐利：“想杀我？当年我是个婴儿的时候，我都没死，如今是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还能伤到我半分。” 李敢回过神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温慕抬手，周围藏在人群中的冗家人，全都站了出来。 不仅有冗耀、江路路、冗琪琪、冗尘和池宋，还有其他李敢以为被他耍得团团转，愚蠢到依然在云国寻找他下落的，小六盟和扶风的其他大部分成员。 李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愚蠢的是他，冗家人一直都在做戏给他看，为的是让他放松警惕，真的相信今天这场比赛无人在意，冗家人也不会到场。 让他以为他可以轻松对温慕下手，还能全身而退。 “不知道你会来，但怕你不来倒是真的。”温慕微微扬起笑眼，控制着内心想要亲手杀了他的情绪，道，“李敢，十九年了，你早该为你做的那些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李敢嗔怒：“卑鄙！就算我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嘭！ 温慕起身给了他一脚。 “你可做不了鬼，就算这世上有地府，像你这种人也是被炼狱拷打折磨的命。折磨够了，还清了你欠下的债，就会让你魂飞魄散。”温慕冷冰冰说，“还想当鬼，也不思考一下自己配不配。” ** 另一边， 李思雪做完检查拿到报告单，又去取了血液检测单，然后去找医生。 门诊室里， 李思雪刚把两张单子递给医生，便喜悦地拿出手机，继续看比赛现场的直播。 生怕错过亲眼看着温慕死的画面。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温慕的生命从今天开始结束。 然后，她看着直播画面里被抓住的父亲，表情扭曲了一瞬。 眸光涣散、不解、恼怒，牙龈咬的咯吱作响。 为什么温慕又没事？ 彼时，医生看完了单子，祝福的声音在李思雪耳边缓缓响起。 医生说…… 第171章 我走个后门，我家宝宝没意见吧 “恭喜你，你怀孕了。” 李思雪表情僵住：“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不过……”医生犹豫了一下，说，“你年纪这么小，这孩子要吗？不管要不要，都要和你家里人还有你男朋友商量一下才好。” 李思雪沉默了，拿着检查结果走出了急诊，离开了医院。 她哪还有什么家人。 温慕没死，父亲被抓死刑是肯定的，眼下自己又怀孕，这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男朋友？ 备受打击的李思雪给祝嘉荣打了电话，尽管她真的很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的。 李思雪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和他商量一下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理，如果他要的话，以后孩子的各方面费用两人要如何分配。如果他不要的话，那就让他陪她一起去做手术，费用他来出。 不是她出不起，是一个人去做手术，还自己出钱的话，她觉得太丢人。 电话很快接通。 “喂，明天来一趟春江。” 李思雪直截了当地说。 “明天吗，明天我有课。” 祝嘉荣如今对待她的态度很冷漠，李思雪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的价值和吸引力可言，得到了便弃如敝履。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李思雪在他心中仅剩的半点女神形象已经彻底破灭。 温慕是冗家千金，李思雪的父亲是在逃死刑犯的这事情，他也都已经知晓。 包括刚刚，帝彩半决赛的直播里，温慕设计给李敢来了一个瓮中捉鳖的事，他也看到了。 现在的他，对李思雪是避之不及，不仅瞧不上还十分嫌弃鄙夷，生怕和她多说一句话，就会遭人指点，影响到他的前途。 “那就请假。”李思雪对他冷漠的态度很不爽，没什么好语气道，“明天中午春江大学见，我要是见不到你的人，我们之间的秘密，就不再会是秘密。 我会让你们亓鹤大学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都做过些什么。还有你远在乡下的家人，他们也都会知道。” “你不要激动，我没说不见啊。”祝嘉荣温声答应了她，但其实心里极不情愿，他继续开口道，“不过什么事这么着急？” 李思雪这个人心机很深， 眼下他爸被抓，她孤身一人，他担心她是想赖上他。 “见面再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吗？或者你可以先简单地说一下。” 他的言外之意，如果能在电话里说清楚，那就不要见面了。 嘟…… 李思雪挂电话。 她当然知道，祝嘉荣之所以会这么问，是不想和她见面。 但关于孩子的事，她不想在电话里说，更不想给他逃避责任的机会。 四九城亓鹤大学那头，看着被李思雪挂掉电话的祝嘉荣，暴躁地踢了一脚桌子腿。 让他去，还不告诉他什么事。 她当她还是李家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可以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个死刑犯的女儿，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早知道就不睡了，让她抓住这么个把柄在手里，以后还不知道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真是令人厌恶。 明天他就让她知道，现在他和她之间，谁才是尊贵的那一个。以后求他办事，态度好点。 ** 次日中午， 春江大学。 温慕和顾十方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因为吃得太饱，在校内的竹林里散了会步，走累了便找了个石凳坐着休息。 顺便和顾十方一起研究一下晚上决赛时要用的战术，有没有什么可以需要调整的地方。 顾十方虽然不是职业选手，但每次他给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 “顾十方，你觉得今晚的比赛，DWM是先进攻还是先防御好。对方是本次帝彩职业联赛里，从籍籍无名的众多队伍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我们之前我们和他没交过手，就连可以供我们研究的，他们和其他队伍的比赛视频也少之又少。” 温慕明显有些紧张。 今晚一战，决定着两队谁是冠军。 DWM的身上承载着太多期待的目光，而她的身上不仅承载着大家的期待，还寄托着许多人对年少时的饭神的青春情怀。 “放松心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顾十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输赢不重要，能走到总决赛的队伍都是优秀的，没人会对你失望。我的宝宝只要保持热情，正常发挥，就是赛场上最闪耀的那颗星星。喏，这个送你。” 顾十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宝石项链，顶级的格拉夫粉钻，将温慕眸底的世界瞬间点缀成浪漫颜色。 连空气都开始变甜。 “真漂亮，不过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温慕眨了眨着眼睛问。 “提前给你颁发比赛奖励，不然我怕到时候，我得拿着号码牌排着队，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礼物送上。”顾十方轻轻地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神色温柔地说，“我走个后门，我家宝宝没意见吧。” “没意见是没意见，可是我还没赢。”温慕说。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冠军了，和输赢没关系。”顾十方捧着她的小脸晃了晃，宠溺的目光看着她道，然后动作温柔地帮她戴上项链。 温慕心里暖暖的，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目光忽然被不远处刚来的两个人吸引。 “在看什么？”顾十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嘘。”温慕抬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道，“你看那边，好像是李思雪和祝嘉荣。祝嘉荣怎么又来我们学校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又在商量着，要做什么坏事。咱们，凑近点听听？” 顾十方寻着温慕的目光看过去，微微颔首：“确实蹊跷，瞧瞧。” 旋即，两人靠近了一些，手牵着手脑袋贴在一起，隔着一小片竹林，竖起了耳朵。 眼前，祝嘉荣看着李思雪时的目光，早已没了从前的爱意，哪怕是假装出来讨好。 “现在可以说了，到底什么事？”祝嘉荣语气很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是亓鹤大学学生会的干部，我真的很忙。” “我怀孕了。” “什么？” 李思雪不想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如果要的话，那我们协商一下从怀孕到生产，再到以后孩子抚养权和抚养费的问题。生孩子的费用你付，孩子生下来之后归你，但你要向我支付一笔辛苦费。” 第172章 形挺正的 竹林后， 温慕和顾十方相视看了一眼，温慕小声道：“怀孕？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顾十方想了想：“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他喝了那杯李思雪下了药的酒，然后段星洛说顺路送他去医院吗？我猜，他是把祝嘉荣送到了李思雪身边。” “这个段星洛，”温慕眉头凝了凝，“这操作也太那什么了，但是……知道的这件事的我，居然还挺开心。顾十方，我是不是有点小人得志？” “恶人自有恶人磨，段星洛的行为是有些不妥，但……总不可能是段星洛逼他们发生关系的。 我猜段星洛只是把祝嘉荣送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是祝嘉荣和李思雪你情我愿。药是李思雪的，所有的后果由她自己承担，段星洛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毛病。 我家宝宝更不是什么小人得志，你这分明是天仙下凡善恶分明，不圣母心，值得嘉奖。” 说着，顾十方便对着温慕指了指自己的脸，“来，奖励你一个亲当代最帅男大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宝宝要珍惜哦。” 啪！ 温慕抿着嘴，在顾十方的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声嗫喏：“有点正形。” 顾十方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一脸自豪地说：“形挺正的。” 温慕：…… 显眼包未婚夫，越来越骚里骚气了。 两人眼前， 李思雪说完话，姿态优越地盯着祝嘉荣，等待祝嘉荣的答复。 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她是不会要。 没有直接在医院处理掉，是她觉得如果祝嘉荣要，那她便可以从他那里捞一笔。 眼下李家没落了，她大学还没读完，以后的开销没人负担，必须得自己想点办法。 祝嘉荣没什么钱她当然知道，但她觉得他爸妈肯定给他存了老婆本。 想要孩子的话，总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他没钱，就让他找他爸妈要。 她这么好的基因，她以为祝嘉荣大概率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谁承想，祝嘉荣一听李思雪打的是这个主意，立刻拒绝道：“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你去做手术处理掉吧。” 李思雪的脸色沉了一下，不大愉快，但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行，那我现在预约下午的手术。”李思雪拿出手机，边预约边说，“你陪我一起去，对了，这笔费用你来付。” “我付？你肚子里的孩子，凭什么我付。”提到要他出钱，祝嘉荣直接破防，“而且我下午四点多还有一节班主任的课，我没时间陪你，跟你说完话我就得去高铁站赶车。” 李思雪无语，恼火难忍道：“当初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我能有这个孩子？祝嘉荣，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太不要脸。让我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这不可能，你必须陪我，钱也必须你出。” “我没钱。”祝嘉荣冷脸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罢，祝嘉荣转身准备离开，李思雪气得满脸通红，暴怒地对着他喊道：“祝嘉荣！你今天敢走，我就立刻把我们之间的事，发到你们学校的官方论坛上去，让你身败名裂。” 又是这招。 祝嘉荣驻足转身，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发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你也不会有好下场。而且你现在有了孩子，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再不济，我背景是清白的，你呢李思雪，杀人犯的女儿。” “你！”李思雪咬牙。 “还有，你别忘了。”祝嘉荣不怀好意地笑，“那天晚上是你求我的，当时我全程录音了。你有多主动，不用我把录音放出来帮你回忆一遍吧。我是做了无耻的事情，但你又好到哪里去呢？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说完，祝嘉荣再次转身离开。 这一次，李思雪没有喊他回来，而是发了疯般地站在原地咆哮。 杀猪时猪死前的哀嚎，都比她叫得好听。 她居然被她最瞧不上的，从前只能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人，讽刺和威胁了。胸腔里愤怒翻腾，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祝嘉荣，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都将活在贫穷之中，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 “你以为威胁对我有用吗，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嘶吼着，面目狰狞着，样子十分恐怖。 她最恨被人威胁，被人以高姿态俯视。 妈妈没了，爸爸也要死了，李家完了，她早就深陷泥沼早就没了名声，无所谓名声是不是会再坏一点。 既然祝嘉荣觉得他高她一等，那她就毁了他。 她再落魄，也辉煌过也比他有钱，会比他活得好。而他将永远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活在阴暗里，从生到死，一眼看到尽头。 不时，李思雪拿出手机，将她和祝嘉荣之间的这些事，全部发到了各大社交平台，以及亓鹤大学的官方论坛。 消息很快传遍网络，和亓鹤大学整个校园。 祝嘉荣还没走出春江大学，就接到了学校打过来的电话，问他人在哪，让他尽快回学校配合调查。 祝嘉荣怒火中烧，恼怒地折返回来，对李思雪动了手，指着她的鼻子骂：“贱女人！” 李思雪打不过他，但一点不生气，疯癫地笑：“看看吧，谁更惨。”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祝嘉荣再次离开之后，狼狈的李思雪，也整理着妆容，准备离开。 竹林后， 温慕唏嘘了一声：“爹妈没一个好东西，不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许是一件好事。” 顾十方温柔地看着她：“你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啊，总是这么心软。” “啊？不是，我是意思是，歹竹出好笋的几率太低，怕李思雪生个祸害出来危害社会。”温慕说完，反省了一秒，“顾十方，我好像有点恶毒。看到李思雪和祝嘉荣，把他们自己害得这么惨，我心里竟然毫无同情之心，甚至觉得他们应该更惨一点。” 扑哧， 顾十方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小脸：“哪里恶毒了，明明是正义的化身。他们就该再惨一些，那是他们应得的。” 耳边，安静下来的李思雪，突然厉声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谁在那？出来。” 她不知道竹林后面的人是谁，准备将刚才在祝嘉荣面前受的气，撒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