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那群疯批们》 第1章 穿进病娇耽文当女配 身为罂城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者，因无法直视黑暗，18岁身亡后，我穿越成了病娇耽文里的恶毒女配，但美惨男主受被我解救后，成了本文最大反派… ……… 刚穿进这副身体，正被一个人抓住手腕半带着往前走。 四周霓虹灯交错刺眼，卡座上三三两两坐着人，不远处有个巨大的舞池，舞池中央的小台子上，歌手摇滚欢呼，底下的人群跟随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律动。 抓着我手腕的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我堪堪到他肩膀，低头望向被抓手腕，握在腕上的手肤色白晢，指骨分明。 因为背对着看不到脸，但这人身上质感上佳的酒红色西装，步履矜雅，贵气难掩，想来是哪个富家少爷。 一阵眩晕，陌生的记忆侵蚀脑海，伴随脑袋的胀痛，我知道自己穿进了一本病娇耽文里，成为了美惨受的恶毒妹妹。 而且故事已经进入了高潮阶段。 按原主的所作所为，接下来的日子，想来我会过得很惨。 不过原主已死，我的剧情知晓也仅到当下这局面。 从记忆来看，这副身体记忆里的世界，与我所生活的，相差无几。 又或许只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就是不知道，罂城的一切，是否也相差无二。 穿过霓虹灯照射不到的昏暗过道，乘电梯的时间，头脑的胀痛得到缓解，但前头的男子始终背对着我，看不到脸。 身后跟着的人亦是。 出了电梯，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前，一直抓着我手腕的男子才又停下步伐。 落入眼帘的是一扇恢宏的大门，黑沉的大门布满了金色的贵气纹路，看着价值不菲。 “走吧。”在大门前停下，一直抓着我手腕的男子才转过了身，笑吟吟松开手敛下眸居高临下看着我，并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大门。 这人长了对勾人的狭长狐狸眼，红褐色短发，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看戏意味，男子抬手制止了门口两边服务员的服侍，如同西方的绅士，慢悠悠上前两步，缓缓为我推开了门。 端着绅士风度装殷勤的模样，像极了单纯的披着羊皮的狼在忠于绅士的职守。 大门打开，看见里面的人，内心不知为何莫名惶恐，肢体不受控制僵硬在原地，脚下仿佛套了玄铁般沉重。 不属于我的奇怪情绪，原主残留的情感？ 包厢内，注意到我的视线一个男子歪头看了过来。 见是我，男子也只是微不可见顿了顿，随即如同抹了鲜血的殷红唇角微微上扬，对视的眼睛黑亮清澈。 男子那张超脱男女之间纯粹美的脸，活像被上帝精心勾勒的艺术品，肤色比女孩子还白皙。 原主那便宜继兄，江郁。 这样的环境，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还能这样轻松又给人一种满是悲哀之感地笑出来的。 巨大的信息量让我微蹙着眉站在了原地。 里面的其他人却浑不在意，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也只是用带着上流社会贵公子藐视平民的眼神扫了眼过来，以示知道了我的到来。 江郁始终微微带勾着笑，平静注视着我，刚从虎口逃出又入狼穴，我这哥哥，的确是足够美惨。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我自身难保，再者，如同弱者为保生存的自甘沉沦，满身玫瑰枯萎糜烂气息的他，已经不是我能拯救的了。 哪怕，能隐约有道声音告诉我，我此行的目的大概率是救赎他。 第2章 旁观者 “不是闹着要见你哥哥？怎么不进去？”见我愣在原地，带我进来的姜衍轻笑看着我脸上闪现的每一个表情，适时好心地开口。 话未说完，他便伸手放在我两肩的位置，半推着带我进去了。 我被这人径直带到屋里沙发上那些人斜对面的位置坐下。 刚落座，姜衍就自顾自半倚在了沙发的一边，一副局外人模样笑吟吟看着我和包间中央的江郁，似乎把我带过来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后面他只当个旁观者。 随着我们落座，一直不紧不慢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男子坐在了姜衍旁边，身上带着温文尔雅的清贵，观若芝兰玉树。 注意到我的视线，温晏谦谦有礼地温和笑笑，深情桃花眼眼尾下的红色泪痣为他精雕细琢的脸添了几许魅惑感。 我却看清了他眼底与包间其他人一般无二的上位者轻蔑的藐视。 端正坐在沙发正中央，我暗暗承受其他人若有若无的不明压迫视线。 “时间到了，正好你妹妹也在，可以一起欣赏欣赏你的新舞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慵懒倚靠在斜对面沙发上的那个黑发男子瞥向江郁，不容拒绝的冷漠话语如同上位者对下属下达命令，幽深的漆黑眼神无端让人心生畏惧。 闻言，半倚着身子坐在厉殷恒身前桌子边上的江郁，一饮而尽手上摇晃了许久的红酒。 扫视一圈，这群世阀少爷的视线孑然汇聚舞台上。 江郁像是看不见一样，又亦或是早已习惯，他勾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低头敛眸，乖巧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将酒杯放回原位，江郁迈着轻盈又像是特地学过，自成一色的模特步伐往舞池中央聚光灯照射位置走去。 一根钢管正笔直立在那里，守在舞池边上的工作人员上前为江郁穿戴好耳麦。 劲爆的音乐响起，懒洋洋背靠着钢管的江郁缓缓抬起低着的头，悠扬悦耳的歌声从他口中传出。 温顺如同神明降临的天使模样，靛蓝的灯光照射在他半长的漆黑碎发上。 伴随着歌声，江郁的手慢慢攀上钢管。 诡异却顺畅优美的舞姿。 俊美凄惨的的男主Omega。 小说给予他的评价。 环顾四周，视线触及姜衍时，他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姜衍带离酒吧的，等回过神，车子已经停在了姜衍那目测不出范围的大别墅前。 从原主记忆得知，江家被男主们弄破产，江父江母无故身亡，江郁被厉殷恒带走。 姜衍好心把原主带了回去。 房门被敲响，温晏谦和笑着如往常对待原主那样，没进门，礼貌地站在门外递给了我一杯温牛奶。 看着递到眼前的牛奶，我静默许久，最终接过喝下，把杯子递还他。 “喝了牛奶早点睡，明天A大就开学了。”看着我喝完，温晏接回杯子奖励般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他的声音如他的外貌一般温润亲和，若真只是让人如沐春风的邻居哥哥倒还好。 原主今年十八岁成年，被姜衍安排在A市的大学就读大一。 不知该何作答，我点头，关了房门。 现在是“我”暂住在姜家半年了，原主自小娇生惯养，不屑讨好这两人。 ……… 第3章 白邺 天气转凉，刚入冬A市就下起了夹雨的小雪，湿冷刺骨。 大一的上半学期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让他临时来了兴趣，近三个多月没见的姜衍破天荒来接我。 “放假了想去哪儿玩？”他极为自然地下车接过我手上的伞，替我打着伞拉开副驾驶的门调侃。 “想去Z国，听说罂城有一城的玫瑰花海。”我回想搜查到的信息，回道。 “你想要，我也可以让人给你种一城。”姜衍扫了我几眼，带了探究的意味，忽而轻笑了一声。 “看多了容易厌烦。”我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关上门。 “这几天阿晏出差，我是做不了饭给你了，想吃哪家的菜？或者，需要请几个私厨来给我们阿尹补补。”姜衍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只是收伞回到驾驶位拿纸巾拂了拂身上的雪水，转了话题。 “都行。” 看出我不会配合了，姜衍开着他拉风的蓝色跑车，径直带我去约好的餐厅。 车子刚停在古风古韵的中式餐厅大门前，守在门外的经理就带着人毕恭毕敬过来开车门，领我们去了包间。 我和姜衍互不干扰的吃饭途中，一个披着白色长款外套，白衬衫西裤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应该是助理的人。 “底下的人跟我说你带小姑娘过来吃饭了，还真是啊。”进来后，白邺顺势坐在了靠近门口的餐椅上，跟姜衍打了招呼，随即转过头来朝我亲和点了点头。 距离白邺的打招呼已经过去许久，姜衍放下餐具端起酒杯摇晃着里面醇香的红酒品了品。 “阿尹，跟你白叔叔问声好。”他这才半佻着笑朝我介绍，端着既不太敷衍也不重视的态度。 “白叔叔好。”未等喜当叔的白邺辩解，我已温顺开口。 “江家的孩子么？说起来，我也就比阿衍大几岁，喊叔叔倒是生分了。”白邺笑着调侃，属于位高权重者的锐利眼神却不是那么平易的近人。 也是，上位者都喜欢虚假客套，维持那纸糊的亲密假象。 社交是姜衍的事，我示范性笑笑，低头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怎么都还是孩子，辈分可不能低了你的。”姜衍奖励于我的乖巧，亲自上手给我碗里剥了虾，微眯着狐狸眼漫不经心应付白邺。 两个人带着懒散的敷衍你来我往，不走心地应付着对方，又不着痕迹透露着双方手里的最新资讯。 吃得差不多了，相互拿到一手消息的两个人客套道别。 餐厅门口，等候侍从开车过来时，目送着离开的白邺的背影，姜衍伸手搭上我的肩，观察着我的表情吟吟开口：“记下了吗？下封你家的那个人。” 像是试探，我若是原主本该嫌恶着眼神大吵大闹。 亮眼的车子已经停在身前，我侧身挣脱他的束缚径直走到后座前，边上的侍从有眼色地先一步打开车门。 我默不作声坐进后座。 留在原地的姜衍微阖下眼皮吟笑了笑，面色不改走到驾驶位旁，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工整铺到被侍从坐过的坐垫上，才坐下启动车子。 “晚上还有应酬，阿尹不需要陪吧？”回到别墅，下车交代好佣人把车子开去清洗的姜衍撑着伞走到后座开了车门。 抬眼看过去，他眼里还挂着半调侃的笑。 “不用了。”风雪还不是很大，我越过他进屋。 “生气了？那哥哥不应酬了，留下陪你？”姜衍跟着我去了房间，含笑询问。 我连个眼神都未给他。 自觉无趣，姜衍离了房间。 没过多久，从窗台往下看见换了身衣服的姜衍坐上接送的车子离开，我收回视线离开窗台。 男主们对原身并没有真感情，以这副身体直接逃跑会被抓回杀掉吧… 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 第4章 噩梦 天黑了，远处隐隐传来烟花的声响。 “新春了，我们阿尹又年长了一岁。”外面鹅毛大雪，姜衍和温晏风尘仆仆回来。 “你也老了一岁。”我坐在餐桌，闻声看了过去。 “这两天我和晏要去京城几天，阿尹好好待在家里，表现好的话回来带你去见见你哥哥。”被反驳的姜衍轻笑了声，坐到我对面。 温晏亦笑笑从我旁边落座。 “没兴趣。”我喝着佣人端来的汤，直截了当拒绝。 “作为奖励，怎么能取消呢。”姜衍微眯了眯眼，无视我的反抗。 我撇了他一眼，没揭穿他的恶趣味，吃完饭就默不作声回房。 应该是，兄妹“相亲相爱”有趣的画面，怎么能取消… ……… 说是几天，这两个人当晚就回来了，美曰其名回来陪我过春节，三更半夜回来就带我出来去吃宵夜。 还是一家颇为简陋的小饭店。 “刚说让你们见个面，这就遇见了，阿尹，不跟哥哥问声好？”看着对面的人，姜衍脸上可丝毫没有意外的意思。 原来是无聊了。 “哥哥好。”我敛眸跟前面停留的人问好。 江郁挂着一如既往的凄美微笑，眼神清澈，仔细看还带着久经摧残的寡淡，没了妩媚的意味，普通的白色衬衫被他穿得如入人间的天使，干净得格格不入。 对于我这个素来只会诋毁他的仇人的问候，他微微诧异了一下，复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个温柔的人。 原主记忆里关于江郁的从来没好脸色，其余一片模糊。 “一起？”姜衍奖励般摸了摸我的头，随即朝边上的厉殷恒挑了挑眉。 比起姜衍他们的绅士风度，厉殷恒难掩上位者慵懒的犀利，他先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江郁，才寡淡点头，全程没正眼看过我。 四人结伴去了厉殷恒准备的包间。 一家对于矜贵男主们而言的简陋餐厅，除了我，其他人都没动过筷。 因为江郁才来的？ “贱人！还不赶紧跟我进去给李总道歉…”从包间出来，前边的几个人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不要！不要！！”衣衫凌乱蓬头垢面的女生死命从壮硕男人手里挣脱，看见我们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直扑过来。 厉殷恒带来的保镖站了出来，女生惶恐着朝我扑过来，脑海浮现一些陌生画面，却又模糊不清头疼欲裂，我难以控制地呆愣在原地，姜衍及时拉着我偏开。 “救…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那女生却趁机抓住了我脚踝，泪眼婆娑抬头盯着我。 我生生压下像是原主残留意识想要尖叫踹开地上之人的冲动。 边上的姜衍微眯了眯眼，脸上绅士的吟笑敛下，再看向地上的人时，眼里浮了看死人的轻蔑寒意。 我愣怔低头没能看到。 等回过神，已经被姜衍带到洗手间，拿手帕沾湿给我擦拭被那女生触碰过的地方。 说是给我请了假，出了餐厅姜衍带着我直接回了别墅。 “今天吓到了吧？洗个澡好好休息。”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叮嘱几句，姜衍离开别墅。 躺在浴缸里，我回想起，方才的餐厅是江郁幼年生母尚在时，江父常常带他去的。 ……… “救…我，求你……”走在昏暗的走道，经过一个房门时，一个人影忽然冲出倒在“我”脚边，苦苦哀求。 低下头，看着抱住“我”腿的人，“我”微微诧异。 江郁苍白着脸，脸颊两边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顺着他抬起的头往下看，衣领上酒渍斑斑。 “多么动人的在逃公主，你说是吧？阿尹…”未等“我”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姜衍那带着独特勾人意味的低沉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啊——！！滚开！别碰我！！！脏死了！”两肩一沉，“我”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物品一样，尖叫着拍开姜衍放在肩上的手，慌乱跑到一边。 地上的江郁被“我”踩了一脚，本就伤痕累累，此时已经蜷缩着闷哼不止。 躲在墙角，对面半开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里面觥筹交错的矜贵男子落入“我”眼里却是吃人的恶魔，对上那些高高在上之人投来的轻蔑眼神，“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旁边的姜衍温晏却冷漠无视“我”，晦暗不明盯着地上可怜蜷缩的人，脸上居高临下的勾笑与房间里的恶魔相差无几。 噩梦到这里中断，我流着冷汗惊醒，梦里的场景与那次姜衍带我去的酒吧布局一样，只是看起来更为昏暗。 不像是梦，倒更像是原主埋藏深处的，记忆… ……… 第5章 生日宴会 姜衍和温晏又去出差了。 窗外虽北风呼啸，却已经有了初春的暖意。 偌大房间里，沙发那头的电视上播放着新春的喜悦，我拿着笔记本电脑独自坐在阳台外的摇椅上，敲敲打打，眼看屏幕右上角，小窗视频出现的别墅大门，一辆黑色轿车在逐渐靠近。 关上页面，拔出存储的U盘，删除所有记录打开作业页面，我开始观赏外面旭日初升的雪景。 院落大门处，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停在了楼底的屋门外。 归来的姜衍从车子走出，注意到我的视线，抬头朝我勾唇笑了笑，迈步进门。 年少丧父，被家族监管着成年后迅速收揽家族管理权，这几年姜衍还处在收拾烂摊子的局势吧，看着倒还很悠闲。 没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从阳台出来，去开门。 每次空闲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望我，真是有心了。 “怎么外套也没穿就跑去阳台吹风？感冒了可就不好带你出去了。”门一打开，面对的就是微微弯着狭长狐狸眼吟笑的姜衍，淡淡的酒味从他身上传来。 我没搭理，转身往里走。 姜衍毫不在意，逛后花园般闲庭信步走到我书桌前的椅子上庸散落座，随手拿起我摆放书桌还未收拾的书书籍，饶有兴致翻看起来。 风雪吹了些许进来，我过去关上阳台落地窗。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下，我拿起看了眼。 拉拢的帮手同意合作了。 黎愠——A市黎家的大小姐，因为家里重男轻女而不得不抛下继承者的身份。 自然是比不上男主们的家世，但也足够了，我会帮她，拿下黎家。 “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醒酒汤。”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佣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站在门外，规规矩矩低着头解释。 我点头接过。 佣人低头下楼，视线始终没有直视其他地方。 我把醒酒汤放到姜衍身前的书桌上。 翻看书籍的姜衍眉眼含着上位者疏离的笑，又放下书端起醒酒汤喝光。 “换身衣服一会儿去聚个餐。”他宠溺笑着起身摸了摸我的头，笑意不达眼底。 没有限制我人身自由，却每每外出一小时便被跟随保镖提醒该回别墅。 无死角的监视，姜衍和温晏喜闻乐见、暗箱操作的成果，他们携带外出的聚餐会宴成了唯一的奖励。 无形让人身心崩溃的打压，不怪原主如此抵触这些人。 姜衍离开了房间，我随意挑选了一条冬日鹅黄色长裙换上，拿上一件白色长款的羽绒服下楼。 “最近穿衣风格换了。”与换过一身衣服下楼的姜衍碰上，他扫了我一眼，挑挑眉，不知情绪地轻笑陈述。 我跟随在他身后下楼，没有说话。 车子开往市中心，在一家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前停下。 下车后跟在姜衍身后被经理簇拥着乘电梯上了九楼，走到举办宴会的包厢门前，侍者打开大门。 偌大的包厢，酒迷金醉落入眼帘。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流社会和豪门世家间年轻一辈认脸识人的继承者宴会。 男主们出众的气场难以忽视，加上温晏和江郁每次见面都总是注视我的那双眼睛，很难让人不一眼察觉。 “阿尹，过来。”温和着被簇拥中心的温晏笑笑，朝我的方向伸了手，哪怕隔着距离也能从他口型看出他的话语。 周围的上流社会的世家公子小姐瞥着我，探究的视线带着了然的轻蔑。 “去找你晏哥哥。”身前的姜衍停下脚步，在众人注视下含笑转身，伸手揽在我肩上示意着温晏的方向。 要我给羽翼未满的温晏阻拦花草么。 感情真深厚。 “去吧。”姜衍笑着松了手，微微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点了点头，坦然接受四面八方意味不明的视线，走到温晏身边。 另一头，站在厉殷恒身边的江郁收回那漆黑的平静视线。 围在温晏身边的公子小姐们无视我的到来，依然优雅跟着温晏熟稔闲聊。 权位上流顶层的世阀公子，自然要招世家小姐欢喜的。 刚站到温晏身侧，他就抬手放在我肩上半倚了过来，另一只手上端着刚与一位艳丽世家小姐碰杯的酒，这杯未动的酒从他手上自然而然地递到我手里。 随之而来的，是温晏身上浓重的酒味传入鼻翼，我略微不喜，垂眸瞥见他望向我的眼神依旧是清醒温和的。 “他醉了，失陪。”略顿了顿，了解他的意思，我虚扶着他代罪对着眼前这些人点点头，仰头喝下手上作为赔罪的酒。 众人可见的敷衍宿醉，但没人敢戳破阻拦。 把酒杯示意着递给过来的侍者，我扶着温晏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附近的人识趣避让。 把人扶靠沙发另一头，我脱下羽绒服披到他身上，安然坐到沙发另一边，至少是落得清静了。 那边与人交谈的姜衍视线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酒宴过半才真正走了过来。 “晏醉了啊…需要先送你们回去吗？还是阿尹想留下再玩一会儿？”他看了眼不知是否睡着的温晏，挂着吟吟的狐狸笑关心询问。 “我可以送他。”我瞥了瞥姜衍身后那群注视这边公子小姐们，拒绝了他的提议，起身过温晏里拿起羽绒服扶人起来。 “长大了…”姜衍靠近摸了摸我的头，眼底没有面上那般宠溺的亲切笑意。 “好好照顾他。”姜衍还是坚持亲自送我们到了别墅门前。 “嗯。”我敷衍回应着扶温晏下车，半驮着人进屋，上楼。 温晏是清醒的，扶他并不需要我多费力。 让人送了醒酒汤给他喝下，我才离开回房。 ……… 让人玩物丧志休闲时光结束，新学期开始。 值得思考的是，沉寂这么久，男主们居然都没有如约来找我麻烦。 许是我温顺当妹妹的日子，恬然无趣。 与男主们碰面的时间减少。 一直到我十九岁生日这天，温晏和姜衍才又一起出现，开车带我来了上次的会所。 看见贵客，服务员恭恭敬敬上来带路。 “喊了你哥哥过来，一起给你办了个小聚会。”温晏温柔解释。 与上次不同，这次电梯直达顶楼。 “今天我们阿尹是主角，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些。”整层楼空无一人，温晏伸手虚揽着我的肩，安抚一样温柔解释。 到了套间，宽阔华丽的房间里面依旧没人。 “去把裙子换上？”走到一间房间里面，温晏从床上拿起一条华丽，点缀着粉钻摆边的浅粉色公主裙给我。 从服装到造型，连妆容都是温晏一个人精心设计的。 我如同任人摆布的布偶，安静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看见盛装走出的我，姜衍挑挑眉，朝温晏投去赞赏的眼神，随即来到我身前绅士地俯身伸出了手。 低头瞥了瞥，还未有所动作，旁侧的温晏已经牵起我手放至姜衍掌心。 “走吧，我们的公主殿下。”如同西方的绅士，低头轻吻了吻我的手背，姜衍起身领着我乘电梯下楼。 来到目的地前，包间的大门被服务员打开，温晏姜衍两人一左一右，像西方神话里的骑士，折煞了包间里的贵少，千金大小姐们。 说是小聚会，但这场景已经不是普通的宴会了。 丝毫不在意我的满意与否，姜衍领着我走到宴会中心的聚光灯下，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话筒说着得体的开场白。 望着台下对着我展露谦笑的温晏，我倒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被包装展示的商品了。 底下的人也很给面子地鼓着掌，夸赞着被姜衍精心收养的我的美丽动人。 真是教导有方… 领着江郁刚进门的那个年轻男子嬉笑的脸上，明晃晃说着。 察觉我的注视，男子歪头冲我友好咧嘴，像个乖巧讨喜的小孩子，混血的深邃五官，冷白肤色，微卷的栗色短发，长相可爱，全无刚刚的上位者姿态。 另一个男主。 跟在路野身后高出半个头的江郁，黯淡着疲惫的恹恹神色，也朝我微勾了勾嘴角。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露着白皙显眼的锁骨像极了精美绝伦的玫瑰花瓣，忽略他了无生气又诡异干净的黑亮眼睛的话。 “阿晏，阿衍！小姐姐你好啊。”开场白结束，路野拉着江郁跑到最前面的，笑嘻嘻招手打招呼。 我冷眼旁观，在温晏的温柔注视下，才敛了敛眸，点点头。 全场的焦点都在这里了，来参加宴会的人三三两两过来跟姜衍他们叙旧。 身后有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我回头看过去，江郁不知何时站到了我后面。 我看着他，他垂眸微微低头，漆黑的碎发温顺落在他眼尾散落，安静得像凋零的玫瑰。 第6章 试探 枯燥的精品展示宴结束，换了身衣服，我跟在温晏身侧走出包间，后侧是姜衍。 真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大小姐的忌日……当然…”走到拐角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闻声往后看。 那头半长的酒红色头发，果然是祁麟。 不是平行世界，真实世界么… 那就好办多了。 挂了电话懒懒抬眼对上我目光的祁麟邪肆一笑，不知想起什么绊脚的事，惋惜着抬手抛个暧昧的飞吻进了拐角的包间。 “认识？”看着我们的互动，姜衍微眯了眯眼。 “不认识。”收回视线，我面不改色转身继续往前走。 ……… 清晨的早餐桌上，我随口提着班上联谊活动的事，两人同时放下餐具看了过来。 “需要陪你去吗？”温晏温馨关怀。 毕竟这是我来姜家后，第一次提外出的请求，当然，因为他们没空的情况下，我也是没有实际外出权利的。 “不用。”端起边上的牛奶喝完，我摇头拒绝。 “玩得开心点，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温晏没强求，走过来将一张黑卡放到我手心，温温和和叮嘱。 收下卡，我点头离开餐厅。 ……… 傍晚时分，姜家的司机送我去了A市最大的那家会所，男主们常去那家。 一如既往地金碧辉煌，亮恍得人迷丧心智，酒迷金醉的世界。 到了约定包间我寻个角落待着，联谊的班级里，我认识的只有黎愠，但她已经出国，的也就没什么人来找我聊天。 黎家一些有趣的把柄我已经交由她手上，希望她的崛起不会让我等太久。 隔了学院的联谊，邀约来这家会所狂欢公子小姐不少，这边还没开始，外面就嘈杂起来，不少人跑了出去看热闹。 没一会儿，外面重新安静下来。 乏味玩着手机，这群人欢呼雀跃到深夜才结束。 “你站住。”四周都是结束离开的同学，我随着人流往走廊那边的电梯走去，带着敌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觉得是在喊我，便没理会。 “我叫你站住，没听到吗！”急促的小高跟声越来越近，我警觉转身，偏开了过来想要抓我的人。 “你跟我撞衫了，快给本小姐脱下！”眼前的人满是敌意看着我，刁蛮得犀利。 闻言，我将视线放在眼前染了粉色头发，穿着粉色小礼服的女生。 我身上是如出一辙的粉色长款礼服，来之前温晏给准备的。 看戏的人重新围观。 “我叫你脱下！”见我没动作，女生上手就要撕我的裙子。 很是没礼貌的刁蛮大小姐。 “看来很热闹。”我后退几步，从电梯那头过来的姜衍声音含笑，顺势把我揽了过去，抓住那女生伸来的手腕。 “衍…衍哥哥？你不是说不来我生日宴吗？衍哥哥，你快让她把衣服脱掉！她跟人家撞衫，好好的生日宴都毁了！”看见姜衍，白诗雅又惊又喜。 姜衍松开白诗雅的手笑吟吟看向边上看戏的人。 “老爷子老来得女，姜少多担待。”被点的白邺捻灭手里的烟，轻笑开口。 “哥…”知道成不了了，白诗雅对白邺跺着脚生闷气。 “小雅，道个歉。”白邺推了推自家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妹妹。 “对不起！”白诗雅也很是干脆，不情不愿喊了声便愤愤转身回了包间。 “那就不打扰了。”姜衍敷衍抬头跟白邺道别。 “晏有事，让我接你回家。”电梯的门关上，姜衍懒洋洋靠在边上，吟笑解释。 ……… 回到别墅，我上楼回了房间。 手机传来新消息。 ：大小姐好… ……… 大学生涯结束， 不知道姜衍和温晏是以什么心态放任着我借助他们的势力成长的，但我想，时机应该差不多了。 机会很快来临，找到了身形相似的许多替身，被远程利用复制拦截替换的迷惑摄像，佣人们深夜入眠。 一切准备就绪。 姜衍和温晏都已出国，留下房间里带着追踪器的手机，我趁着夜色离开姜家别墅，坐上接应的车子，兜兜转转交错着替代者们。 夜色比往日还要寂静，没遇上任何追兵，来到城市另一头的一家不起眼小酒店里。 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阻碍了我的计划，哪怕姜衍他们拿我当跳梁小丑，以猫抓老鼠的心态放任我摸索他们的势力，他们也是不允许我活着离开他们掌控的。 养了许久的猫，突然跟着别的主人走了，控制欲强的猫主不会宽宏大度地礼让，但会慷慨地把尸体送上。 既然被发现了，我坦然从角落里堆满了杂物的破损桌子后走出，看着眼前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其它原因，出现在我躲藏的杂物间还一直盯着严严实实躲在桌子后我的江郁，仿佛一眼就知道哪里有我一样。 这个认知让我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江郁。 江郁神色依旧漆黑寡淡，同样不发一言盯着我。 我越发确定江郁只是在藏拙，在一群上位者之间周旋这么久，他远比男主们看到的要懂得多。 外面传来动静，江郁又若无其事走出了杂物间，下一秒再次被人推了进来，我下意识躲回角落。 “拿个酒怎么跑来杂物间了？”进来的乔银川冷眼扫视一圈杂乱的房间。 “走错了。”江郁垂眸解释。 乔银川冷淡不言，视线却停留了角落一眼。 透过桌子的木板，我看着外面江郁的身影，陷入沉思。 体内隐隐有股力量不让我离开江郁太远，进来越来越明显束缚行动的奇异感，似乎在催促我救江郁… 等外面的人离开，我索性不再躲藏走出了杂物室，靠在墙边乔银川懒懒扫视过来。 这些人的鼻子，真是像狗一样。 无视墙边上站着的乔银川，我径直往外走，后面的人不远不近跟上。 这几年我的温顺让姜衍他们对我格外宽宏大度。 所以这次小小的逃离试探，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亮了爪子的小猫在挠痒痒，应当不会给我多大的惩罚。 “一身灰尘，去哪里了？”刚走出酒店，站在出口处的温晏就温温柔柔地拿出了手帕帮我擦了擦脸，轻轻拍干净衣服，丝毫不理会一旁点头哈腰的酒店老板。 明明看着我逃了许久，却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杂物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看向门口的这几辆彰显身份的奢华车子，今天大概是这间酒店最隆重的一天了，只是明天就不再是原来的老板了。 温晏没有多问，温润笑着给我打开后座的车门，里面半躺着喝了酒微醺的姜衍。 位置上是给准备的新手机，我拿起坐好，司机开了车，外面的温晏转过头像个谦谦公子，优雅谦笑着跟酒店老板聊天。 我低着头给新手机上锁，一旁的姜衍不知何时睁了眼看着我设的新密码，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意味不明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 无死角的监视，这两位病号的掌控欲越来越严重了，稍微试探就不打算隐藏了吗。 不算一无所获，通过散播替身们的被捕情况，“他们”也能大概摸索出男主们的势力脉络了。 那未知的力量是不得不防的，未摸索清楚脱离控制之前，得先好好撒网了。 ……… 作为小小的惩罚，回到别墅一个多月，姜衍都没再让我出门，应该是去清理跟我接触过的那些人了。 ……… 第7章 惩罚 继第一次逃跑的试探后，两个感情淡下这么久的人，居然一起回来了。 “换身衣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阿尹会喜欢的。”姜衍挂着不达眼底的笑与温晏对视一眼，温晏就过来温柔揽着我上了楼。 回到房间，温晏走到了衣帽间仔仔细细挑了条显得温顺乖巧的浅紫色长裙。 我接过换上。 换好裙子，温晏如平常那般替我画上妆容，精心挑好首饰，如果他没有软禁别墅的这些天也每天雷打不动精心这样照顾，我会接受他是个正常人。 被带着来到了一家射击馆，我大家小姐的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 温晏不厌其烦地带去我摘了首饰，换上专门的射击制服。 又是男主团齐聚的大场面，偌大的射击场只有侍者和矜贵洋散的主角们。 “怎么样，喜欢吗？”换好专门射击制服的姜衍，领着我来到摆满精巧别致的枪支匕首的长桌前，示意着我瞥向刀枪的眼神意味深长。 那就是搜到了我藏在那家酒店里的枪了。 我低头看着长桌上种类齐全的枪支，余光瞥到那头的厉殷恒喊了刚刚多看了江郁几眼的那个侍者当靶子。 “感兴趣？你，过来。”见我注意力在江郁他们那头，姜衍笑吟吟点了最近的一个侍者，也让他顶着玻璃水杯站到了两百米开外。 手上被塞了柄不知名的精致小枪，我看着远处的习以为常却仍难掩害怕的侍者没动，也没注意到一旁姜衍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覆上上位者轻蔑意味的冷冽眼神。 “不会？也是，都忘了教你这个。”虽是询问的语气，姜衍却笃定了我没学过。 他们这些上位者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把原主从出生到现在查得干干净净，又极为自信自己的能力，哪怕我藏了枪支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 我偏头瞥着俯身从后背半拥着教我动作的姜衍，他的视线像个蛰伏的毒蛇一样盯着远处的侍者，吐在我脖颈的气息冰凉。 “砰——”枪声响起，那头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姜衍轻笑出声，带着愉悦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因为杯子碎裂的声音悦耳。 一枪过了，他继续摆动我的手教我上膛，有其他侍者为那个被碎裂玻璃划伤脸的人换上了新杯子。 手上的枪口再次对准侍者，反反复复，侍者被碎裂玻璃划伤，流了不少血。 厉殷恒那头，不知为何顶着靶子的人变成了江郁，许是怕玻璃划伤江郁那张精致的脸，他们把杯子换成了红艳艳的苹果。 子弹穿过，苹果碎裂，汁水流落江郁嘴旁，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温顺的眉目无形勾人。 “让妹妹来当下靶子吧。”一个侍者过来传递那边男主们的话。 姜衍没有犹豫，直接带着我过去了。 温晏也一脸温和跟着我们过去，没有袒护的意思。 六七百米开外，我顶着玻璃杯看着对面攻受全齐看戏的主角团，中心前头是举枪瞄准我的江郁。 像是磨耐人心，等了许久江郁都没有开枪。 男主们神情各一，耐心等待。 猝不及防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杯子过去，杯子还是掉落了，碎裂的些许玻璃渣没蹭上我。 “吓到了吧？”侍者过来领着我走出靶场，温晏的眼睛虚伪覆上担忧，贴心拿了帕子过来，我才发现我落了泪，手脚冰冷，原主的生理反应。 放下枪的江郁温顺接受有人湿毛巾擦拭脸颊发际的服侍，低敛着眸，泰然自若地看了我一眼，又给以善良无辜的微微一笑。 被姜衍带着练了许久，我走到靶场外的休息室，休息室微敞着门，看见江郁和温晏乔银川都在，我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不知何时站了神情淡漠的厉殷恒。 他带着端详意味瞥了我一眼，越过我径直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似是才看到我，休息室里的温晏走了过来，姜衍也从靶场那边过来了。 “累了？”说着，温晏就要伸手探我额头，我偏了偏。 “怎么了？”走过来的姜衍直接揽着我进了休息室，脸上是明知故问的吟吟笑意。 “阿尹许是累了。”不等我回答，温晏解释着收回了手，关心的视线却还停留在我脸上。 “换身衣服，我们也准备走了。”低头看了眼时间，姜衍抬眼示意我跟温晏走。 刚从射击馆出来，又被直接带到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宴会厅。 里面的人个个穿着华丽端庄的礼服，端着得体微笑相互举杯，主角团一出现，所有人都得舔着脸过来献殷勤。 宾客们嘴里传出的商业名词零零碎碎传入耳畔，上流社会的商宴。 这是姜衍温晏第一次带我参加正式的商宴，算是打一巴掌再奖励一颗糖？ 我远离他们走到角落里，看着那些人一眼认出江郁身份的眼神交流。 江郁的尊严，荣辱，全都是在这个地方被打碎重塑的。 我关注着他的神情，里面没有一丝波澜。 真是可怜。 宴席上，不乏怜悯江郁的好心人士。 不过，看着四周认出我身份的富家小姐，不乏曾经的校友，被当饭后甜点的似乎不止是江郁。 在那头与人交谈的温晏察觉回头朝我温和笑笑。 打算让我变成第二个江郁吗？ 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我百无聊赖吃着蛋糕看四周既想巴结，又看不起我身份的一群人。 的确，软弱又美丽的东西，总会遭人嫉妒。 但我不是江郁，变不成傀儡。 盛大的舞会开场，我要感谢姜衍和温晏，今晚才是那个逃离的绝佳机会。 嘈杂之中放下叉子，我在姜衍注视下走往洗手间。 巧合的是，江郁正从隔壁走出，又是那种令人悲哀的颓靡神情，在他身上，总让我回想起罂城的腐烂，恶心得让人心烦意乱。 看了他一眼，我本想转身离开，只是那股未知力量重新将我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不准我独自逃离。 带他一起离开的想法出现，身体才能行动如常。 两个小时候后，我带江郁登上了前往罪恶之都——罂城的轮船。 D国罂城，我曾经的故土，也是最好发展权势的慌乱之地… 那就让他拥有与男主一较高下的能力，希望他的复仇不会令人失望。 ……… 第8章 反咬的狼崽 轮船行驶一天一夜，终于抵达目的地。 “带他去休息的地方。”下了轮船，叮嘱照顾江郁的那几个人，我坐上另一辆车离开。 江郁低敛着眉眼，温顺看着我离去，在轮船上也是，对于我带他离开，没有询问过一句。 ……… 卡莱丽大厦， 独有带着阴暗气息的高楼耸立入云，身后送我抵达的车子离开。 罂城可不重视血统，实力代表一切。 扫视一眼眼前的高楼，我低头戴上寻回的徽戒走了进去。 瞥见我无名指手上嵌着黑色耀石雕刻的鹰头戒指，看守的人愣了愣，随即恭敬低头。 哪怕“我”已经死亡，这戒指的身份还在。 “带我见祁麟。”我淡淡吩咐前台的人。 短短两年，听闻这里已经改朝换代，精心将我培养出来的恶魔也已死去。 前台的人一进来便看见了我手上的戒指，还未来得及开口，被抵达的人打断。 “我说第一次见面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大小姐啊…改头换面得我都不认识了。”没有把我当成下一任继承者，祁麟脸上挂着张扬的笑，玩笑开口。 “我是来推个新继承者的。”我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一回来野心就这么大？”扫了眼我手上的戒指，祁麟轻笑，似乎从联络开始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 他抬手挥散身后的手下，领我上楼。 ……… 或许因为是主角，又有调教的基础，江郁学什么都很快，短短五年，实战加无视生死的凛然，让他甚至有能与祁麟一较高下的实力。 像是上天的宠儿。 “大小姐的这继承者，听话得过分啊…”祁麟意味深长看着我，轻笑将手里的资料递过来。 资料里写着江郁这几年偷偷培养的势力，这是我提醒和默许了的。 “继承者，总该有支持的人。”我面无波澜翻看了几眼。 ……… “去找他。”刚跟祁麟分开，伴随无力感，心脏传来阵阵抽痛，我蹙着眉吩咐开车的下属。 江郁又出事了… 单方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该死束缚。 几个小时后，车子来到边境破旧的村落里。 因为被血洗过，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 “大小姐，人往雨林深处去了。”提前赶来搜查过的人上前汇报。 “分散找。”怎么会跑到这边，我微蹙着眉，吩咐着换上装备也带了一队人进雨林，并且直奔江郁所在的方向。 世界限制会告诉我他在哪… “不用跟着了，去那边救人。”不眠不休赶了两夜，感觉江郁已经离我越来越近，另一边的枪声却越来越激烈，我流着冷汗吩咐身后的人。 “是。”身后的人应声离开。 江郁的情况应该不太好，我忍着不适加快速度继续往雨林深处前进。 赶了半天路，我终于在一处山丘的密林小坡后面找到了人。 江郁满身是血，身上挨了几枪，虽不致命，但一直没处理。 “还清醒吗？”给他喂下几片药片，我一边给他处理包扎着伤口一边询问。 “嗯。”江郁半掀眼皮看着我，低低回应。 包扎好，给他喂了些水和吃食，休息半个时辰，我背起他往雨林外走。 走走停停，前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我警觉带江郁躲到小水沟的滑坡后面，抽了枪示意边上的江郁不要发出动静。 “搜查一下，他们肯定在附近。”没多久，头顶不远处传来几道N国口音的人。 上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边上的江郁已经阖着眼差些滑落，我伸手将人揽住，动静引来了靠近的人。 几道枪声响起，祁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会反咬的狼崽子，还要留吗，大小姐？”带了这多人部下却总是一人遇险，任谁都知道江郁是故意的，祁麟嗤笑看着地上的人，眼底染了杀意。 “先回去。”无力和阵痛还在继续，走出滑坡，我伸出手让祁麟背我。 去到医院检查了一番，江郁的确挺严重，我依旧没查出什么。 “等他伤好，送去领罚。”反应已经消失，来到江郁的病房，看着病床上昏迷的人，我转身吩咐照顾江郁的人。 这几年的经验，江郁的强大可以削弱未知对我的束缚。 思索了下，我脱下手里的徽戒戴到江郁的无名指上。 调动有限人脉下，他的发展还是太慢，想快点隔离这家伙还得让他势力更庞大些。 ……… 醒来的江郁，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敛下的漆黑眸子深了深。 想走了吗… ……… 一周后，刑间。 “虽然当了继承人，也不该忘记你的身份，花魁小姐…”拿起边上浸泡过辣椒水的长鞭甩向江郁，祁麟身上的张扬明显退却，冷眼警告。 “结束送他去H国那边。”狠狠甩了十几鞭，把鞭子递给边上的人，祁麟冷声吩咐。 凌乱的鞭声再次响起，混着辣味的鲜血飞溅到江郁惨白的脸上。 一直低着头到惩罚结束，执行者离开，下半身被浸泡在浸泡在盐水里的江郁才舔了舔溅落到嘴边的血渍。 他微微勾唇，低敛的眸子抬起，漆黑，冰冷，以及带着晕不开的疯魔，温良的气息全无。 “身份？…当了继承者…就不需要再听话了…” “对吗…阿尹……” 伴随着脱落的锁链，温柔的呢喃话语回荡在刑间。 ……… 第9章 被抓 D国边境， “你说，谁不见了？”抱着试探的态度，车子即将抵达邻国的地界，罂城却打了电话过来。 “江少爷，已经消失两天。”电话那头的人犹犹豫豫开口。 “两天…”无关罂城那伙人的隐瞒，反应过来的我愣住，当即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前面越关的关卡。 如果是汇报，不该直接打给我。 巡守关卡的人视线果然隐隐约约在看着这边。 “掉头。”神色冷了冷，我朝司机开口。 司机也察觉不对，迅速调转车头。 无瑕思考江郁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拿下罂城的，密密麻麻袭来的子弹已经将轮胎击中，车队被四面夹击。 所幸还在我和祁麟的地盘，赶来的祁麟带人掏家伙开了条路，直接闯过关卡。 已经与江郁不在同一个国度，身体除了药剂的无力感，没有其他的不适，看来因为江郁势力的成长，距离的限制消失了… 一阵被扫荡，随车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却安然无恙。 伴随着灰尘和血腥，我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腥甜的香味。 狙击声渐远，直至消失，我试图挤出手臂上伤口的血。 还未挤出多少，已经无力软倒在位置上，这辆车早已损坏，离远了些，司机才敢停下换乘。 “下了药？”前面受伤的祁麟走下车过来，察觉我的不对，把我抱起带到他的越野车上。 意识还诡异清醒着，我看着他无力反驳，其他人都没事，是刚刚蹭伤我的子弹么。 放我到副驾驶拉好安全带，祁麟让开车的手下到后面去，油门踩底，往他在N国的另一个地盘开。 车子疾驰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与身后跟着的属下越来越远，祁麟却顾不得这么多。 夜幕降临，刚抵达N国首都的郊区，前方来了一批祁麟喊来接应的人。 危险的气息蔓延，祁麟暗爆一声粗口，扭转方向盘。 不说全部，想来连我和祁麟的人里面，半数以上也是他的。 五年前就筹谋了么… 看来还是很有潜力的。 枪声伴随着车辆的碰撞声再次出现。 车子被一片黑色的车辆拦下。 三三两两提着重枪的人从车上走出，是看死人的冷漠眼神，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死亡气息。 曾经的下属啊… “舒适的环境…谢谢妹妹……”随着江郁悠扬的声音，看似洋洋散散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像离了盆栽的毒蔓，触及大地便疯狂生长，一直假装软弱，真是难为他了… 江郁轻勾着唇看这边，纤长的睫毛随着他微微阖眼的动作轻轻煽动，漆黑的眼睛诡异而危险。 随着他话落，几枚子弹朝着我的方向袭来，没有躲藏的余地，我淡淡看着。 祁麟扑了过来，子弹瞬间从他脑门、四肢横穿而过，蹭着我衣服没身后的坐垫，巧妙的位置。 温热的血流淌了我一身，祁麟甚至连担忧的神情都还停留在脸上。 对于我，他总是莽撞，抢夺地盘时运筹帷幄的智慧都去哪了… “仔细实战过很多遍，不会伤到阿尹的…”像是踩在人心尖上的步伐不紧不慢靠近，拉开了倒在我身上的人，带着愉悦的笑，江郁带着轻蔑的眼神低头，抬脚碾了碾地上的人。 踩着地上之人的背，江郁带着俯身靠近，伸手轻轻为我将散落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 带着浅淡馨香的味道从他衣服上传来，我的意识开始朦胧，连眼前的人都模糊不清了。 居然被抓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逐渐回笼，眼睛上被蒙了东西，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试探着动了动手指，没有一丝力气，手腕上似乎还被套了手铐之类的东西，身上衣服也被换了。 “醒了？”门口传来动静，进来的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轻轻握着我的手打了一针，听声音，是江郁。 我沉默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打完针，他离开又推了什么东西进来，闻着味道，应该是吃食。 江郁扶着我坐起来，耐心等着我恢复一些力气才喂了我些水和米粥。 喂了吃食，江郁再次离开。 应该是还有很多麻烦事等着处理，毕竟罂城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地盘，他一个外来者，刚来不久就吃了盟友。 这些年积攒的新仇旧恨，不少人在虎视眈眈看着吧。 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响，我摸索着下了床，锁链很长，并不限制我的活动，但长度并不支持我走出房门。 书桌上，抽屉里，甚至连浴室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样生活的物品。 墙面，地板和桌椅也都被铺了防磕撞的厚毛毯。 感受体力的流失，我重新躺回床上。 不久，再次陷入昏迷。 ……… 药物的作用下，清醒的时间格外短暂，能见到的活物也仅有江郁一个人。 当金丝雀养着么，还是打算过后报复… ……… 第10章 回国 ……… 漫无边际的沉睡，1年后才勉强逃出。 隐约感知的监视感，江郁的人一定还在周围。 这是打算在我这里拉开他的复仇帷幕了… ……… 重新迈入A市这片土地。 来接机的是在祁麟帮助下成功继承黎家的黎愠。 我朝她点了点头。 对于我苍白的脸色以及没拉有行李的手，她并未询问什么。 车子穿过阑珊的灯火，离开这么久，A市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被密密麻麻的华丽高楼林立占据。 车子停留在一栋独立的小别墅前，黎愠带着我进去，桌子上摆放着她提前为我准备好的晚餐。 被打过长时间的药剂，我的体能还很差，在黎愠的别墅休养了几天，勉强恢复一点体力。 “要去我的公司看看吗？”看我在对着院子里的红玫瑰发呆，正在做早餐的黎愠出声询问。 “嗯。”我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我跟着她来到了一栋高楼前，当初的接济，黎愠已经成功接手家族生意跻身上流。 站在一眼尽望大半个城市的落地窗前，我注视了远处中心那个高大的建筑许久。 落差还是太大了，我需要更有力的合作伙伴。 为我介绍完她这些年的成果，黎愠就在一旁安静办公了。 一直到了中午，她订了一家高级餐厅。 刚迈入餐厅，就察觉到了一道投来的锐利视线。 我停下脚步往旁边的看了眼，是乔银川。 “怎么了？”黎愠随着我的视线也看向斜对面的人，对于乔银川盯着我的高位者的冰冷视线，黎愠冷了眼，颇为不满。 她也是认识这位世阀贵子的，一群道貌岸然，眼高于界的家伙。 “没事。”不咸不淡地朝对面点了点头，我挪开视线，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 果然，晚上刚回到别墅，一辆奢华的车子不知已经拦在黎愠的别墅大门前多久了。 看到降下的车窗内坐着的人，我并无波澜。 “他在罂城。” 我是不相信厉殷恒这群人这几年会连我们的一点踪迹都寻不到的，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我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对江郁还有多少感情。 不，应该是兴趣。 厉殷恒扫视了黎愠递来的茶一眼，递过一张邀请函，看向我眼睛。 “有你在，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他语气笃定，这是猎手对猎手的警觉。 我拿过邀请函看了看，递给了旁边的黎愠。 世阀间的入门劵，能让黎愠登步顶层，又有人主动来当后盾，我自然乐意之至。 我理所当然地入住了厉家，厉殷恒不常回来，我住的自在。 ……… 从别墅后面的花园闲逛回来，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喝着茶悠闲翻看书的姜衍。 “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听见开门动静，他笑吟吟起身走过来。 “刚回不久。”我淡淡解释，没什么闲聊的兴趣。 注射药物以来，体能下降许多，而且总是犯困，精神恹恹的。 “才几年不见，阿尹怎么疏远了？”姜衍挑了挑眉。 余光看见从楼梯走上来的温晏，我微蹙了蹙眉。 “阿尹回来了。”温晏的语气一如既往温和，仿佛我们只是短暂分别了几天。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并未言语。 “刚好都在，不如一起坐下聊聊阿尹这几年都做了那些有趣的事？”趁着我在看温晏，姜衍顺势靠近，揽住了我的肩，带着轻笑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另一只手握住了我手腕抬至他脸侧。 休闲服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了我手臂上这几年留下的伤疤，每次受伤都有好好祛疤，疤痕不算丑陋，许是刚刚抬手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怎么不小心，落了这么多伤疤？”对面的温晏也走了过来，面露关怀。 不需要我解释，两个人盯着伤疤看了看，忽而又松开手，一左一右带着我下了楼。 厉殷恒也恰巧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乔银川。 几个人相约围坐沙发上谈工作，我安静端坐在姜衍温晏两人的中间。 姜衍不知从哪拿出一条手链戴在了我手腕上。 我垂眸扫了眼，又是定位器。 谈完公事，姜衍和温晏留了下来，我被他们拉着一起吃了午饭又继续和对面的厉殷恒干坐了半天。 “喝了牛奶早点休息。”拒绝了温晏要为我结疤的地方上药的请求，温晏端了杯温牛奶上来。 在温晏含笑的温柔眼神注视下，我接过牛奶像从前那样仰头喝光。 “真乖。”温晏奖励般摸了摸我的头。 我避开，转身关上门。 ……… 第11章 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A市第一医院。 “成分解析出来了，因为药物限制，解药暂时还配不出来，我找了些替代的药品，药效要弱上许多。”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实验室，黎愠穿上白大褂，从另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份文件和一小袋的药物递给我。 “辛苦了。”我点了点头，对她轻笑了笑。 黎愠摇摇头，俨然一副半是当手下，半是当朋友的模样。 临到傍晚，拿着药先去了趟黎愠的别墅放好，服了药我才回厉家。 哪怕瞒不住，也不能现在暴露。 “回来了，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像是知道我回来的时间，刚端着最后一盘菜到餐桌上的温晏，听到动静，脱了身上的围裙走出来，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出来迎接。 俨然已经把厉殷恒的别墅当自己家。 “吃过了。”困意回笼，我抬眼看了看他，准备上楼。 “最近脸色不好，给你炖了汤，喝一点。”温晏走近，带着我往餐厅那边走。 被温晏安排着坐下，眼前是冒着热气色香味十足的菜肴，看得出他准备得很仔细了。 拿起小碗，温晏从陶瓷小锅撇开我不爱吃的红枣枸杞，舀了一碗乌鸡汤端过来，在我旁边落座，细心吹凉才推到我面前。 他着看我一勺一勺舀着，慢吞吞喝完。 “阿尹真乖。”温晏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眼里的笑更加柔和。 “累了就早点休息。”温柔夸奖完，他又起身送我上楼。 再次回到客厅，看着满桌的菜肴，温晏敛去眼底的温柔从厨房拿来垃圾桶一样样倒掉，只留了那锅乌鸡汤。 “把饭端过来。”落座方才的位置，他仔细挑出不吃的那些东西到手边的碟子上，微微低敛着眸子，吩咐边上的佣人。 依然是温润的模样，浅褐色的眸子里尽显温柔透彻的冷漠，以及上位者的矜贵，眼角妖冶的泪痣夺人心魄。 边上的佣人被温晏这副惊心动魄的模样吸引，目不转睛盯着他。 温晏像是没有察觉，始终优雅吃着东西，没有理会。 放下餐具，他不紧不慢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端起手边的红酒晃了晃，浅品一口便尽数倒进补汤里，站了起来。 咣当一声。 酒杯从他手中滑落，他俯身像是要捡起碎片。 “…温先生！我来就好。”女佣这才回过神来，不知是不是一时焦急忘了可以用扫帚，小跑过来，蹲下，冲温晏傻傻一笑，开始徒手捡。 “麻烦了。”温晏起身，温谦笑笑。 “不…不麻烦！”女佣沉浸在温晏的温柔乡里，没有看见他温柔背后的冷漠轻蔑。 “给我吧。”眼看女佣手上拿满碎片，他蹲下对女佣温柔一笑。 “怎…怎么可以…”女佣红着脸，磕磕巴巴被他凑近的脸惊艳得忘了动。 温晏朝女佣伸手，女佣忘了思考，愣愣盯着他把手里的碎片双手捧上。 他低敛着眸子，只拾起了里面最锋利的那一片。 锋利的尖端与眼睛近在咫尺，女佣已经被吓到尖叫不出声音。 “吓到了？抱歉，我不喜欢有人这样看我，尤其是…蝼蚁。”温晏温温柔柔笑着起身，温声解释，眼角的泪痣此刻为他增添了冰冷的疏离。 女佣流着冷汗软倒在玻璃渣上，手上刚捡的碎边也重新掉落一地。 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黑色的皮鞋落在手背，大块的玻璃碎片把她掌心穿透，温晏在她尖叫之前抵着食指到嘴边，噤声警告：“嘘…（会死的…）” 看着他无声的话语，女佣惊恐着猛点头。 温晏这才无声柔笑了笑，抬脚离开。 走到客厅，刚好姜衍从外面回来，看见他身上隐隐的阴翳气息，挑了挑眉。 “刚好，替我把里面的女士送去‘医院’。”温晏没理会他幸灾乐祸的眼神，微敛了敛冷漠的眼眸，开口。 姜衍瞥一眼餐厅的位置，欣然点头。 真是难得，看来今天心情不好。 ……… 第12章 出国 ……… 回到房间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我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温晏站在门口，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沐浴露芳香。 “谢谢。”接过他递来温热的牛奶，我当面喝光，又把杯子递给他，余光看见楼下有佣人在拖洗地板，早上出去时似乎已经拖洗过了。 “阿尹在看书？”站在门口的温晏瞥着我桌子上打开的书。 “嗯。”我顺着他视线看了眼那本书。 “早点睡。”闲聊两句，温晏如常道了晚安离开。 ……… 没待几天，姜衍拿着据说是我身上的药剂“夜”的解药，将我带去了M国。 “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接你。”送我到庄园，他坐上直升机又走了。 我跟着佣人去了安排的房间。 后面几天，姜衍天天带我去他的公司，偌大的公司，简单参观了几层，其余时间在他办公室度过了。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枯燥，姜衍带我去参加了一场宴会。 “等等。”车子停在举办宴会的酒店大门前，服务员打开了车门，我正要扶着服务员的手下车，被姜衍拉了回去。 我抬眼看着他。 “夜深了，凉。”姜衍轻笑将西装外套披到我裸露的双肩上，仔细上了两圈链扣。 披了外套，他让服务员退开，亲自下车绕过来扶我。 “衍哥？”刚走进宴会厅，就碰见了熟人。 姜衍覆上疏远的吟吟笑意朝白氏两兄妹点了点头。 “你…怎么还跟这女人在一起。”白诗雅撇嘴一脸不满，但话语比之以前，倒是礼貌不少。 闻言，姜衍瞥着白诗雅，含笑的眸子微冷了冷。 见姜衍不高兴，白诗雅有眼见地闭了嘴。 “最近有空过来了？”白邺端着香槟上前挡在自家妹妹身前，调侃笑着示意了一眼我的方向。 “想要空闲，什么时候没有。”姜衍轻笑一声，回敬。 客套几句，姜衍带着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待着。 但来找他的人太多，姜衍找了同在宴会的乔银川照料我。 除了献媚的人，宴会的宾客自觉避开一脸乔银川这个新上任乔家负责人的煞神。 我倒没在意，姜衍偶尔抽空拿过来几个小蛋糕。 隐约在人群中看见了江郁的身影，视线被走动的人群阻挡，晃眼人便消失了，我上借口厕所走出了举办宴会是院子，没告诉那头跟人商谈正欢的姜衍。 到了外面，那股令人不喜的监视感果然出现了。 为等我细想，身后传来了姜衍的声音。 “阿尹，你这样我们会很难办…”姜衍微眯了眯眼，素日里笑吟吟的眼睛此刻被覆着不明的凉意，直勾勾盯着我。 安逸太久，都要被他们友善的假象迷惑了。 “出来透个气。”我微敛了敛眸。 “真乖。”眼里的阴翳散去，姜衍笑吟吟走过来。 “累了？那我们回去。”他示意身后的助理。 车子停在前头，短暂的宴会之旅结束。 也好。 我扫视一眼斜斜垮垮靠在门口，冷淡瞥着这边的乔银川。 ……… 第13章 拍卖会 在M国公司的考察结束，姜衍又陆陆续续带我去了几个国家。 “就不带你去A国了，这边要办个拍卖会，我让路野带你过去，有喜欢的就买下。”离开F国前一天，姜衍塞了张烫金的黑卡给我。 姜衍离开的第二天一早，路野便过来了。 姜衍的助理敲门提醒我人来了，刚下楼就看到了路野：“嗨喽，小姐姐！又见面了。” 我颔首点头。 “姐姐脸色还是这么差，没用我给的药吗？”路野笑嘻嘻凑到我旁边。 所以解药是路野给的…我扫他一眼。 “姐姐要是怕我动手脚，我拿一支注射给你看啊。”路野自顾自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药瓶，倒了粒‘夜’就打算吞下。 “我只是暂时用不上。”我抬眼看他。 “那好吧。”路野一脸惋惜地将药收好。 ……… 傍晚， 换了身衣服，我们出发前往拍卖场。 夜幕降临，车子抵达拍卖会举办的场地。 “小姐姐，咱们主张神秘。”递过来一张白色孔雀纹面具，路野戴上手里抽象的狸猫面具，下车走到我这边伸手迎接我。 我抬手搭上，拿着邀请函入场。 拍卖会在一个停车场的负一楼，算不上正规，但戴着面具来参加的人，个个散发着奢华的危险气息。 借着昏暗的灯光扫荡一圈，我也只认看到戴着银白面具的乔银川这一个熟人。 不对，还有门口姗姗来迟的厉殷恒。 低头翻看拍卖品，路野在边上给我一一透露参加拍卖的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这拍卖会的幕后老板。 “没有哦，其实是银给的名单啦，姐姐，今晚有好戏看噢（小声）。”眨巴着眼睛，路野一脸神秘。 随着主持人跟礼仪小姐就位，拍卖会正式开始。 “550万美元…” “650万美元…” “这位先生出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一次，还有没有哪位来宾出更高的价将这颗海洋之心拿下？” ……… 随着竞拍接近尾声，拍卖会迎来了高潮。 “下面这位商品有些特别，一位缺钱自愿来我们商行竞拍的…精美绝伦的少年！”随着帷幕落下，观察着台上来宾惊艳的目光，主持人攒足了客人的好奇心才继续微微介绍。 一个跟江郁有七八分像，却比他还要俊美精致干净的十七八岁男生… 男生肤若白脂，微微敛下的眼睫密而长，与江郁一样的墨瞳却更为无辜单纯，留着长发的尾处微微卷起，发色是和江郁不同的浅黄色，在聚光灯下倒真像是被折翼的天使。 替身文学？小说明明没有这个环节。 “额外的惊喜呢，姐姐。”路野眼睛亮了亮，目不转睛盯着展台上为吸引目光而被安排裹着松松散散白床单，像宠物一样锁在笼子里的少年。 看路野这反应，这少年应该不在拍卖名单里，是临时加上的。 我微蹙着眉扫了一眼斜后方的厉殷恒跟乔银川，无一例外，都对台上透着不谙世事干净眼神的少年暗了暗眸子。 不同的是，乔银川眼里还透着细微的诧异，而厉殷恒，应该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 台上的少年，不会是意外。 少年受惊小鹿般抬着湿漉漉的眼神不安瞥着席座。 “下面……竞拍开始！”主持人话语刚落，便有不少人举了加价牌。 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竞争却格外激烈，不知是否有意抬高价格。 “一亿！居然有人人出了一亿美元！还有人要加价吗？一亿美元第一次！没有人想要为我们这位卖身救母的少年加价了吗？”主持人借势拖延着时间，还想再抬上一抬，可惜，拍卖场上的傻子还是少了些的。 “……那么，一亿美元第三次！这位少年属于我们后座鹰脸面具的先生了。”三锤定音，主持人激动示意礼仪小姐请出价的厉殷恒去后台交接。 第14章 替身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相信来的很多贵客都是奔着这件无价之宝而来，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礼仪小姐将这次竞拍的压轴——唐朝着名画家所着，消失了近半个世纪之久的长安永夜图拿上来！” 提到这幅字画的历史，主持人声音难掩亢奋。 “七千万。”竞拍一开始，乔银川高冷的声音便从后方传来。 早就听说乔老爷子爱画如命，过段时间又是乔老爷子九十大寿，乔银川想拿下这幅画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但大半个拍卖场的人都想要，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我支着脑袋看那群人激烈的拍卖场景。 “一会儿要打架了，小姐姐注意些，别走远，不然弄丢你了衍会收拾我的。”路野转过头小声跟我叮嘱。 话语刚落，拍卖场的灯光骤然熄灭，伴随着枪声，混乱纷起。 “永夜图不见了！封会场！”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中，主持人焦急的话筒声回荡在会场里。 离开的人被“请”回来，黑暗中，察觉四周对着我们的冰冷枪口，我略微不喜。 “小姐姐，我们也走。”路野拉着我趁乱离开，但去的却是后台。 “恒，顺带捎我们一程。”碰上迎面走过来几个人，路野笑嘻嘻跟中间的厉殷恒打招呼。 追来的工作人员刚举起枪支对着，被招待厉殷恒的经理摆了摆手拦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跟自家老板相熟的厉殷恒。 “外面的事跟他们无关。”厉殷恒瞥了我和路野一眼，对边上的人解释。 经理点了点头，虽然要秉着不透露买家的身份戴着面具，但经理还是清楚这些人身份的，既然厉殷恒开口了，他安排了车辆送这几个人离开会场。 “会场出现了一点小意外，诸位不必惊慌，等天亮抓到窃贼，会场会送上赔礼送各位离开…”会场里，灯光重新亮起，进来的负责人不慌不乱上台解释的声音隐隐从身后传来。 我们坐上会场安排的车离开。 送我和路野抵达提名的酒店，会场的车刚离开，另一辆车子停在了我们面前。 “小姐姐，我们去看热闹。”路野拉着我笑嘻嘻坐上眼前的车子。 车子刚离开酒店，会场的车子就跟了上来。 “前段时间，D国换血，外面的人想要书画上隐藏的‘军火’库图纸，银想要画，就掺了一脚。”司机东绕西绕，把人甩开，朝偏僻的郊区开，路野这才嬉笑解释。 D国…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长安永夜图，又哪来的‘军火’库给外人私吞… “不过，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其实军火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机会。”想到什么，路野嬉笑着神神秘秘解释。 趁乱黑吃黑，这渔利怕不是精心为乔银川布下的。 江郁要开始了吗… 果不其然，被找到的，是受了重伤的乔银川。 “被摆了一道。”拿到画上车的乔银川冷淡开口，画是真的，但抢夺是假。 这些人点到即止，像在逗猫。 我被带着连夜回了国。 ……… 厉家， 洗漱完下楼，走进餐厅就看见坐在厉殷恒旁边的少年。 朝边上的厉殷恒问候般点点头，我错开他们坐到对面边上。 “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相处。”吃过早餐的厉殷恒放下餐具，拿餐巾擦了擦嘴淡淡道。 说完，厉殷恒上楼换了身衣服又离开了。 “姐…姐姐好，我叫江夙。”过了许久，少年鼓起勇气，怯怯看了过来，躲着监控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顿在原地，“江先生让我来…监督姐姐…” “他辛苦培养你，不是用来监督我的吧。”我低敛着眸，冷淡回复。 “姐姐真聪明。”江夙低低轻笑，抬起的汪汪泪眼像是被欺负哭了，却仍要讨好朝我乖巧一笑。 我沉默低头，吃早餐。 江夙失落垂眸擦眼泪。 打了电话给黎愠，还未等到她，温晏先来了，一来便是一副要带我离开的样子。 “姐…姐？你要去哪里？”江夙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我怯怯询问，像是生怕被丢下。 “阿尹，这位是？”男主团消息互通，我是不相信温晏不知道利江夙的。 我瞥着哭哭啼啼的人，江夙怯怯诺诺开口了。 “哥哥好，我…我叫江夙，是厉先生买下的…拍卖品。”江夙自卑低着头，眸子湿润着敛下，声音如银铃般动听，狭长的睫毛微颤，惹人怜惜的模样让人保护欲爆棚。 “先去我那儿住着。”温晏打开了副驾驶的示意我进去，又回头对盯得人望眼欲穿的江夙疏离解释，“这位江先生，既然是恒带回的，我就不便带着你了，下次见。” 启动车子离开别墅，温晏温笑的眸子已经消失，带了冷翳的暗色望着前方的路，低着气压显然心情不佳。 红绿灯等候时间，温晏停下车子，敛了脸上的冷翳，转身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叮嘱：“以后离那人远一点，知道吗？” “嗯。”我不在意地点点头。 温晏满意笑笑，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疾驰一天，最终在傍晚抵达S市。 眼前是古风古韵的园林大宅，刚进门，扑面而来是山竹的淡雅清香。 “少爷。”从小石子的铺路绕过小湖，穿过石拱桥和拱门，偌大的弄堂出现出现在眼前，连园内的佣人都是穿着旧朝的下人服饰。 温家，流传上百年的世家大族… 巡游一圈温晏的住处，他便被喊走了。 ……… 主宅， “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主位上，放下茶盏的温父眼神犀利地看向温晏。 “这不是您该担心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下人恭敬递上茶水，温晏垂眸接过，温润开口。 “荒唐，你母亲那边已经没落，温家的存亡你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准备好跟白家的联姻，你母家那边的医疗产业也找时间卖掉，明天就给我去管理层那边任职。”温父重重一掷手中的檀木拐杖，犀利指责。 “母亲那边，不是父亲指使我吞并的么？怎么开始贼喊抓贼了？您知道的，我不太喜欢您铺的路。”盖阖上茶盏的杯盖，温晏温润笑着起身，阴翳的眸子瞥了一眼温父，出了主宅。 “父亲，不想成为第二个母亲吧…”如沐春风的声音此刻含笑骇人。 ……… 第15章 下药 ……… 厉家， 靛紫色的嵌钻跑车漂移着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别墅门前。 “你就是恒带回来的人？”带着墨镜的男子打开车门下车，径直走进客厅，翘着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摘下墨恰好看见下楼的少年。 “是我…”看见生人，江夙怯生生低了头站在原地，湿漉漉的眸子都带了几分对林彦邪戾气息的害怕。 “过来。”他轻笑，朝江夙勾了勾手指。 ……… 温家老宅， 刚起来推开雕花的木制窗户，铺了寒梅的冷香混着飞扬的小雪扑面而来。 又一个冬天了… “乔老爷子今日大寿，一会儿我们去祝个寿。”温晏拿着白色蓝绣镶了绒边的冬日旗袍跟披肩进来放到边上，过来理了理我的长发，用手腕上的发圈简单扎起，一边揽着到洗漱间，一边解释。 “很合适。”换了旗袍，进来束发的温晏温和一笑，夸赞着过来为我挽发。 穿上搭配的细高跟，换好白色西装的温晏，拿了胸前位置嵌着蓝宝石胸针的西装外套披到我身上，胸针坠落的金锁链挂到了另一边藏在衣领下的暗扣上。 坐上车子，我们出发去乔家。 许是身上的旗袍与其他人都华丽礼服格格不入，下车刚走进别墅，里头的人就纷纷看了过来。 “小姐姐，这里。”我扫视一圈，神色淡淡挽着温晏的小臂，往正在跟乔老爷子聊天还抽空招呼我的路野那边走去。 “老爷子，寿辰快乐。”温晏端着的温润如玉的笑跟乔老爷子打招呼，我跟着打了招呼。 “带女朋友来了啊。”乔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抬头看了我一眼，见不是什么眼熟的世家小姐，不咸不淡道了声，便没再理会。 “姐姐，你穿这身真好看！”打完招呼，路野拉了我过去坐下，笑嘻嘻夸赞。 边上坐着连夜赶回的姜衍和早已伤好的乔银川。 温晏对我笑笑，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晏哥哥，我们才是要联姻的，你怎么能带其他人过来。”白诗雅盯着我的方向，过来不满质问温晏。 “你妹妹，是不是被白家宠得太好了？”温晏视线略过她，敛下眼里的温柔看向后边的白邺。 “家里长辈惯着，让你见笑了。”白邺亲和笑笑，却不予与制止。 门口传来动静， 厉殷恒风尘仆仆走了进来，冷漠扫视一圈，给乔老爷子送了礼，往这边走来，在温晏那边坐下。 还差一个，最后出现的男主… 姜衍把玩着我的手拉回了我的思绪。 如同观赏皇帝的秘辛，参加宴席的视线隐隐约约投过来，好奇的，了然的，嘲讽的和轻蔑的。 三三两两的人对乔老爷子献媚完又过来跟这几个男主攻献媚。 宴会格外无聊，被温晏带着走了几圈，见了几个人，我回到沙发上恹恹欲睡。 “上面有客房。”在乔老爷子那边帮着乔父乔母的乔银川，应付完送礼的人，偷了空过来坐下，冷淡瞥了眼边上的我。 我点头起身，他喊了服务员过来。 “小姐，这边请。”服务员恭敬带路。 “累了？”边上跟人举杯的温晏走了过来。 “嗯。”我淡淡回应。 “好好休息，回去的时候再喊你。”跟着服务员送我去客房歇睡下，温晏叮嘱着离开。 楼下，看着温晏单独下楼的白诗雅，将一颗白色药丸放进从服务员手里刚拿过的酒杯里，摇晃着扫视一圈，被人拍了拍肩膀，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撒了不少。 “诗雅妹妹，你给谁下药呢？”路野笑嘻嘻看着她手里的酒。 “没…有！我就是放了点腾泡片，给你了。”白诗雅下意识看向白邺，见看到全程的白邺没有阻拦的意思，把酒愤愤丢给了路野。 不阻拦是又想拿她当箭使了，不可能，忿忿想着，白诗雅跺着脚离开。 路野拿着手里的酒，喝一小口尝了尝。 是‘欢’啊。 转身想拿出厕所倒掉，想起什么，路野嬉笑着一口喝光，上了楼。 刚从噩梦惊醒，察觉到有人盯着，借着透进房间的昏暗月光，我看着不请自来的路野。 “姐姐，我吞了片‘欢’，你帮帮我好不好…”见我清醒路野两眼含泪望过来。 我安静看着他。 清冷的对视中，路野眼底萎靡的气息逐渐散去。 “好吧，姐姐不愿意就算了。”路野不情不愿走去浴室，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消失不见，倒不像是中了药。 “其实人家有点抗药性了啦。”正想着，刚进了浴室，路野又探着半个身子出来，笑嘻嘻解释。 “姐姐，我有解药啊，你真的不要吗？”从浴室出来的路野笑嘻嘻凑过来，见我不搭理，一脸失落跑去吹湿漉漉的头发。 “银，你也是来找姐姐的？”门口被人打开，乔银川和白诗雅站在门口，路野无视白诗雅，笑嘻嘻拿着吹风筒询问乔银川。 “你看，她就是跟那个江郁一样！”乔银川没说什么，倒是白诗雅话语里带着兴奋的激动。 听到江郁的名字，我睁开了眼，冷淡看着指向我的白诗雅。 白诗雅抖了抖，收了手，抬着下巴仍是一脸高傲，光明正大拿出手机给我和穿着浴袍的路野拍了照。 我没理会白诗雅。 说起来，我幼时跟乔银川见过一面，当时还是在罂城，他父亲带他来寻合作。 那时的我，跟他父亲同座，而他也只是个胆怯躲在乔父身后的男孩。 不过，幼时的事了，谁还记这么久。 “带他出去。”我看着乔银川示意一眼那边路野。 乔银川停顿一秒，走了进来，把路野拉走了。 白诗雅不可置信看着我们几个人，最后捂着嘴跑开。 第16章 宠物 没了参宴的心思，我让乔银川送我下楼。 哪怕回国了，也始终总感觉身体恢复不了。 “不舒服？”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模样，温晏和姜衍放下酒杯走过来。 “嗯。”我随口点头。 “走吧。”看出不对劲的温晏跟乔银川点点头，让他替乔老爷子说一声，扶着我离开。 外面的冷风让我恢复了些精神。 “去我那。”刚打算坐上姜衍开过来的车，厉殷恒的车子拦在了我们前面，他降下车窗。 姜衍挑挑眉，我上了厉殷恒的车子。 乔家宴会厅， “哼，狐狸媚子，你别跟我学他们，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乔老爷子冷哼一声，犀利的浑浊眼睛紧盯着乔银川警告。 “爷爷，我们小一辈的事，您少操心，剩下交给您和母亲了。”丢下一句，乔银川扫视一圈议论纷纷的人，跟乔父说了声，转身上楼。 “去查查那女人底细。”乔老爷子冷声吩咐身后的管家。 “乔爷爷，您不用查了，我知道她是谁，A市一个小公司破产的继女罢了，被衍哥他们带回娇养着，听说最近还住进了恒哥家，有了底气，难免脾性大，不值得您生气。”白诗雅走过来，坐到乔老爷子旁边撒娇解释。 “荒唐！那种女人玩玩可以，还带进世家，丢人现眼。”被毁了生日宴的乔老爷子重重敲着拐杖，表达对温晏带人来的不满。 ……… 厉家别墅， “怎么没看见你带回来的人？”进屋扫视一圈，看着温晏送我上楼，坐到沙发上的姜衍对厉殷恒挑挑眉，笑吟吟询问。 “彦带走了。”厉殷恒在他对面落座，随口回答。 姜衍笑了笑，狭长的狐狸眼带着深意。 “听说你去了罂城？见到人了？”想起什么，他话锋一转。 厉殷恒瞥了瞥他，看样子是没见到。 “披着狼皮的羊，能跑到哪里去。”厉殷恒嗤笑。 “就怕不是羊…”姜衍轻笑。 “另一件事，该筹备了。”厉殷恒看起来并不关心江郁如何，反而瞥向楼上的位置，提起另一件搁浅许久的事。 “是不早了。”姜衍微顿，弯起的狐狸眼闪烁晦暗的锋芒。 ……… 这次回来，厉殷恒腾出了空，开始给我安利各种上流社会的请帖，像是要认真帮我把黎愠拉进世阀的一员。 “我还有个会，让陈临送你回去。”这段时间，我带着黎愠跟在厉殷恒身边，合作谈妥，厉殷恒回头对我叮嘱几句，步履匆匆离开。 跟着厉殷恒的助理走出交易的酒吧包厢，手机震动了一声，我拿起看了眼，熄掉屏幕。 ：姐姐，救我…不来，我就让江先生来找姐姐了… “去俪人会所。”坐上车子，我朝厉殷恒的助理开口。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华丽的高楼前。 “欢迎光临。”门口的服务员整齐鞠躬。 “麻烦带我去5133包厢。”有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我淡淡说道。 “好的，二位这边请。”服务员微笑带路。 厉殷恒安排给我的助理跟了上来。 越过大堂，乘电梯抵达五楼，顺着通道直走，往左边和岔路拐，一直走到尽头的房间。 服务员停下，正准备打开门，守在门口的服务员服却面无表情拦下。 我看了眼门口，已经猜到都有谁，正准备离开，就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直接往我身上扑。 我躲了躲。 “姐姐，救我…”江夙楚楚可怜地趴在地上看着我，淡淡的血腥味在他身上萦绕。 顺着打开的门缝往里看，温晏姜衍带着看戏的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另一边的位置。 路野乔银川也在，还有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口，一只脚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背上，手上把玩着染了血的小刀。 应该就是男主之一的林彦了。 “姐姐，救救我…”江夙还抬着无辜的清澈眼睛可怜兮兮望着我。 “他教你的？”收回视线，我俯身看着江夙。 “姐姐，不觉得眼熟吗？”在别人看不见的盲区，江夙低声轻笑。 当然眼熟，他此刻的模样还是里面的场景，一幕幕，都跟原主留存的记忆相差无几。 不过是原主经历重现，江郁什么意思… 我敛下冷意起身，淡淡看向从里面走出的温晏。 “阿尹怎么来了？是谁喊你过来的吗？”他看着我温柔笑着询问，应该是生气了，身上危险的气息几乎敛不住。 “嗯？”见我不回答，他瞥向江夙，眼神阴翳冰冷。 诡异的沉默，江夙无辜睁着眼睛，被吓到一样后退着躲到墙角低了头。 “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坏人的话，知道吗？”温晏像叮嘱小孩子那样轻声叮嘱。 松开手，他从我的外套口袋将手机拿走。 “先回去，我和衍还有点事要处理。”面色温和摸了摸我的头，温晏给了厉殷恒的助理一个眼神。 “江小姐，我们走吧。”助理朝我做了请的姿势。 带我们过来的服务员低着头兢兢战战跟随我们离开。 走廊重新安静下来。 “没有下次…”看着人消失在视线里，温晏才走到江夙面前，一脚踩在他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看来你的‘教育’很失败。”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姜衍冷漠看着，对身后漫不经心擦着手上血渍的林彦轻笑开口。 包厢里，当着林彦面借醉骚扰江夙的那个男人已经倒在血泊里没了气息。 “总是要慢慢来的。”丢掉擦过血渍的帕子，林彦随意瞥了那边痛苦呻吟的江夙一眼。 “小姐姐走了啊。”探出头来扫视一圈的路野，一脸可惜回了沙发上坐着。 第17章 请帖 ……… “喜欢吗？”“我”一脸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江父江母已经疼痛到失声，瞪大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前方俯身在江郁耳边看着“我”的方向轻笑耳语的，正是姜衍。 “该走了。”远处沙发上的厉殷恒慵懒瞥了眼这边，冷漠开口。 “把小姐姐给我做实验呗！”边上的路野兴奋看着“我”，笑嘻嘻询问其他人意见。 坐在沙发边上的乔银川头也没抬，对此没什么兴趣。 “我要带走。”温晏温润如玉笑笑，走了过来，在“我”面前温柔笑着蹲下。 “晏，你不是也讨厌她吗？”被抢了猎物，路野委屈瘪嘴。 “不要吓到我们的小朋友。”他看着“我”，温柔笑笑，伸了手过来。 …… 惊醒过来，我抹了抹额头，一手的冷汗。 外面天色还暗着，我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重新沐浴。 天亮走出房门，刚好与下楼的厉殷恒碰上，没睡好，我恹恹点了点头。 温晏他们不在，应该是没有回来。 “一会儿跟我去趟J国。”他扫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给黎愠打个电话，吃过早餐，等黎愠回来跟厉殷恒上了飞机。 “这次过去主要是跟博林的合作，厉家酒庄的‘酒’，主要在他们家进购。”上了飞机，厉殷恒翻看着手里资料拍了边上的位置。 我坐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看了看。 这么把底露给我，不怕我哪天把他公司收入囊下。 “能拿得到的，都是你的。”看出我想法，厉殷恒偏头看了我一眼，财大气粗地开口。 连对面的黎愠都诧异看了过来。 很可惜，我没什么兴趣，至于黎愠，得是她自己拿下的，才能站稳脚跟。 下了飞机，厉殷恒把博林的合作连同得力助手交给了我们，自顾自去忙公司的事了。 去住处换了身衣服，我和黎愠坐上陈临开过来的车子去约定地点。 “博林先生，您好，我姓黎，是您这次的交接人。”黎愠面带微笑，用外语游刃有余跟来迎接的人握手交谈。 我跟在一边看着。 “黎小姐，你好，厉先生已经让人给我打过电话，东西都在仓库里了，一起去看看？”交易负责人偏头示意身后的通道。 一行人走到藏酒的仓库，检验一番，黎愠朝我点了点头。 厉殷恒提过，交易的枪支是跟装酒的容器装在一起的。 我走过去转动酒桶，酒桶下半截露出了漆黑的枪支。 博林了然，让人把好几个酒桶上面掩人耳目的那半桶酒抬了下来，方便我检查枪支。 “不如去靶场试试。”博林让人去备车。 到靶场，黎愠认真挑出几支试了几枪。 谈合适，我们拿签好的合同拿去厉殷恒公司给他，顺带参观了他在这边的公司。 “等等。”送了合同，我准备离开，厉殷恒抬头递了张请帖过来。 L国的一个酒宴。 退出厉殷恒办公室，我把请帖递给她，黎愠收拾一下跟陈临出发去L国。 接下来半年，我跟着厉殷恒东奔西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各大财阀的家底被我摸得差不多了。 该准备后路了。 我心想。 留在罂城的人大多被处理了，导致江郁那边情况不明。 希望这些男主攻们不要让我失望。 ……… 国内送来请帖， 我跟厉殷恒回了国。 林家， 厉殷恒的明里暗里的帮扶，黎愠的权财顺利跻身A市世阀的一员，我作为黎愠的那一边，陪着她受邀来了林家这个真正顶流豪门的商宴。 “江郁的妹妹？有兴趣交个朋友吗？”继温晏姜衍这几个后，属于江郁的另一个手段更为狠辣的男主攻再一次来到了我身前，丝毫不掩饰他狂野的捕猎眼神。 我安静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 林彦，林氏的幕后老板。 江夙也在，被打扮得像个精致的精灵王子，温顺跟在林彦身后。 比起温晏他们，这位男主更为让我不喜，端着半真不假的绅士风度，把玩人都手段却是最磨人狠辣的。 真是令人不爽的轻蔑视线… “抱歉，我不缺朋友。”微敛了敛眸，我上下扫视他一眼，疏离笑笑。 早在林彦出现那一刻，黎愠就护犊子地冷脸站在了我身前，挡住了林彦那略带兴奋的狩猎眼神。 “妹妹跟你哥哥不太一样啊…” 对于我无礼傲慢的发言，林彦并未生气，只是与那头漫不经心跟人商谈的温晏几人对视了一眼，同我勾唇，眼神微深，似是在回忆着谁。 “彦，既然阿尹不同意，身为绅士，应该礼貌退场，你知道的，我和晏不喜欢自己人被强迫。”我看着姜衍慢悠悠走到林彦身后，揽肩附耳，笑吟吟解释。 接收到姜衍让我离开的意思，我带着黎愠去了别的地方悠然待着。 这种层次的宴会，已经不需要我们加以搜寻什么合作伙伴，温晏他们几个光明正大的追捧，已经让黎愠扎根顶楼，我们只需坐等羊羔上门。 “京城送来的。”无聊的商宴结束，乘坐厉殷恒的车回厉家别墅的路上，正阖眼休息的人从车子后面的小平台拿出了一张金黄的烫黑字请帖。 接过请帖，我伸出指尖轻抚了抚，黄金碾压的烫黑金请帖，京城的人果然大方… ……… 第18章 碰面 几日后， 厉殷恒的私人飞机落在了他在京城郊区大别墅里。 温晏先行一步上前绅士地俯身朝我伸手，我欣然搭了手。 宴会过几天才举办，商人之间的往来却早已开始。 这场盛宴在晚上举办，由京城的一个名门望族主持，举国上下，所有的顶层人士都来了。 不是厉殷恒他们的专属圈子，打量我这个站在A市繁华之都贵子中心的人也多了起来。 毕竟，曾经这群人连江郁都没带过出来。 江夙没被带来。 贵胄子弟之间都有自己的人脉，忽略姜衍他们介绍贵宾的邀请，我不发一言跟在了厉殷恒身后。 因为，今日心头格外不安。 简单的客套过后，厉殷恒也懒得应付别人，带着我慵懒坐在了宴会厅中心一侧的沙发上。 我目不转睛看着人群往来的入口处。 “在等谁？”应付完杂事的姜衍坐到了我的另一边，顺着我的视线往外看了几眼。 端着酒的乔银川也看了过来，唯有厉殷恒仍然一副事不关己和矜贵模样。 “没什么。”我淡淡收回视线。 时间一点点过去，宴会过半，场面依旧吵闹，我们这处偏静的显眼角落得益于厉殷恒他们的强大气场，没什么人过来打扰。 又过了许久，宴会接近尾声，入口处却嘈杂起来，所有人看向姗姗迟来的那个人。 我端坐着扫视一圈齐全的男主的表情，来了… 剪了利落的短发，黑色衬衫上的暗红玫瑰刺绣占据了半个身躯，随意搭着黑长风衣，嘴角微微上扬，白皙的皮肤在黑衬衫的衬托下形成强烈的冲击感。 俊美、纯净、破碎、勾人，依旧是曾经那副被欺凌的弱者形象。 不过比起之前，如今的江郁韵味十足，如同一滴墨迹落入满盆清水无声晕染般的不明凛冽气势，从他进来那一刻悄然压来，染了墨的透亮眸子微弯，让他看起来略显阴郁邪气。 其他男主的脸上，在江郁进来那一刻眼底已经染上了不明的意味。 江郁像不知晓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微微勾唇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高腿长的冷面男子，西装革履，各有韵味，不是我熟悉的面孔。 看来不仅是把我的人全换了一遍，连当初他自己培养的，也一个没留。 “很冷？手这么凉。”支着手臂靠在我后面沙发椅背上的温晏，探着身子抬起我的手握了握。 比起江郁的忽然出现，他似乎更在意我的冷暖。 身上被披了一件西装外套，我朝丢下外套落座在我与厉殷恒之间的乔银川看了眼，他视线正紧盯着走近的江郁，想来是有些感情在的。 林彦率先等不住，在其他人慵懒的等候姿态下舔唇迎上，直接勾住了江郁略显单薄的肩背，扯了他端正的领带让他逼近自己。 “哟，我们的另一只小鸟回来了…”林彦的做法依旧大胆，眼神高高在上。 “林少，这是我陆某人请来的贵客，还请尊重些。”举办宴会一方的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拍了拍林彦的肩，神情略为不满。 “陆叔的人，自是要尊 重 的…”林彦不在意笑了笑，松开了江郁，轻佻的眼神表达的却不是这么个意思。 被冒犯的江郁神情未变，依旧勾着微微上扬的唇角，漆黑的眸子平静瞥过林彦触碰过他的那只手，姿态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又侧头抬眼看了我这边一眼，江郁才一脸温顺地跟着邀请他来的主办一方往前走，脾气看着很好，却又给人一股难以接近的、诡异的危险气息。 把所有人的表情收揽眼底，我敛眸遮下眼底闪过的冷意。 后起的疯子遇上先天的虎豹，谁胜谁负呢… 我也很期待。 …… 不远处那群德高望重老人的中心，江郁像个被长辈爱戴、干净优雅的世家小公子，嘴上挂着令人舒心的得体微笑，明眸皓齿，游刃有余周旋在每个人之间，讨足了长辈欢心。 “先走了。”拿开身上的西装外套，我起身对站守一旁的黎愠点了点头，朝其他人开口。 “累了？”意味不明扫视一眼江郁的方向，温晏挂着温柔的笑走到我旁边，伸手轻轻拂了拂我耳畔的发际。 那温柔的眼神不知为何在我看来多了番挑衅江郁的意味。 “嗯。”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又扫了圈沙发上悠然闲坐的那几个人，跟黎愠往外走。 “我送你。”温晏轻笑与我并行。 我点头，面色较之往常，多了些严肃的意味在，想必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那头的江郁余光关注着我离开的背影，纤长的眼睫敛了敛，昳丽的红唇微微勾起。 厉殷恒的别墅建的格外偏静，回到房间，已经月偏西斜，远处低矮的峰峦此起彼伏，只能看到漆黑的轮廓。 “阿尹今夜似乎格外紧张，是在怕谁吗？”端着刚熬好的粥食上来的温晏，放下托盘来到我身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一片漆黑的郊野，神色里带着不明的深意。 我转身瞥了眼他，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勺子轻轻吹凉滚烫的热粥，并未作答。 温晏只当我默认了，轻笑着在我旁边落座，眼神温柔的带笑盯着我，不时抬手将我落下的碎发挽至耳后。 值得高兴的是，厉殷恒他们准时回了别墅。 不过… 看着一群男主身后被林彦勾肩搭背，温顺得可以称之为乖巧笑着的人，我原本平静的目光微顿了顿，不自觉带了认真的韵味。 看见我，江郁也只风轻云淡地瞥了眼，就如同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如果忽略他眼底看谁都耐人寻味的勾人旎笑，我会更为欣然看到这难得齐聚一堂的病号们。 与我站在楼梯口戒备立起的气势相比，倒是跟在我身后的温晏难得对一群人挑眉笑了笑。 “不跟哥哥问个好吗？”温晏笑容温润，俯身温声提醒，那语气和神态，像是在包容不懂事妹妹的刁蛮任性。 对面狐狸般晏晏吟笑的姜衍也戏谑看着我。 想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恶趣味么… “晏，应该是哥哥们，小姐姐，我也是哥哥噢。”路野看了一眼江郁的方向，朝我勾唇嬉笑。 “是啊，妹妹，说来也巧，刚和我们妹妹提到你，你就出现了，阿 郁…”熟稔又亲昵勾着江郁肩膀的林彦好心提醒，漆黑的瞳孔深处清晰印刻着对我和江郁的藐视。 又是那贵族看平民玩物，上位者看蝼蚁似的贬低眼神。 我回看江郁一眼，江郁挂着从未落下的微微笑意，黑亮透彻的温顺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我。 他寡漠透彻的视线让我心弦绷了绷。 所有人注视着我的方向，像一群暗夜里满眼萤光的恶狼，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我撕碎殆尽。 我淡然看着，内心的慌乱逐渐消失，原身恐慌的负面情绪，消失了啊… ……… 第19章 黑化 “噗呲…这么吓我们阿尹做什么？怎么连汗都出来了？”姜衍率先打破了沉默，吟吟笑着走了过来，带着凉意的指尖拂过我额角。 看似关心的语气，眼底却是恶劣的玩味。 其他觉得无趣的人往客厅的沙发走去，懒散坐下闲聊起来。 江郁走进厨房重新干起了侍从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跟厉殷恒海城的别墅构造一样的原因，居然没人奇怪江郁无需提醒就能准确拿出储藏的酒水杯具。 “走吧，去坐坐？”我正看着客厅调酒的人发呆，温晏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说着就要揽着我过去。 “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没有想象中的群魔乱舞，真是失望… 侧身偏开温晏的邀请，我与站在二楼走道的黎愠对视，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既然正主都齐了，我们的逃离计划也要登上日程了。 ……… 江郁住下的这两天，一切都很正常。 第三天，我先于其他人，带黎愠回了A市。 回到A市的第一天，我们去了厉殷恒常去的那家会所。 本该在京城的江郁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门口照进的昏暗灯光下，江郁因嗜血而兴奋的瞳孔变得格外妖异冷艳。 “阿尹，你来了…”看见进来的我，他歪头轻笑着开口，擦拭掌心鲜血的动作未停，前几天见面的冷漠模样荡然无存。 地上倒着好几个人，都是和黎愠约好过来谈合作的董事。 压抑太久，看来男主受黑化得很厉害… “啊…是合伙人呐，我还以为是阿尹看上的新目标，就先下手了…”说这话时，江郁漆黑的眼睛才幽幽扫过黎愠手上的文件，一脸惋惜。 他的演技越发精湛，包间桌子上也摆着一堆文件，他不可能没看见，我面上冷然。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包间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 黎愠抽出身上的匕首一脸警惕挡在了我身前。 “先我一步培养的那个后盾吗？好像没有我有潜力呢…”像是捕杀猎物前的愚弄，江郁磨着人心智般一步步踏着黑暗走过来，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以嗤笑的口吻叹息着看向我。 灯光昼亮，江郁染血的红唇，漆黑含笑的眸子，以及包间里那几个还淌着血的尸体清晰映入了我的眼睛。 “她不需要你的潜力。”我伸手搭上黎愠的肩让她退开，随即对上江郁那深渊般漆黑的眼睛。 被反驳，江郁低敛着神色，再抬眼时已经变得楚楚可怜，模样如同我们相处的那几年那般乖巧：“阿尹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了，是要抛弃我与他们为伍了吗？” “理由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冷眼抓住他试图上前给我注射药剂的手，语气微凉。 被看穿的江郁轻笑着摊了手，装着药剂的针管掉落到地上碎裂，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 “…阿尹这话真伤人，不过没关系，这场游戏，我陪你玩…”江郁轻笑了笑，未恼，留下这句话，带着人和尸体离开了。 包间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干净。 只剩下我和黎愠两个人，我看着地上的尚存药剂的针管，与黎愠默契对视了一眼。 ……… 研制许久的解药制作出来了，现在就看鹬蚌什么时候相争了… ……… 平静了一段时间，A城林家的继承人陆陆续续出了事，要么车祸，要么无故病故，舆论铺天盖地袭来。 林彦这个唯一安然无恙的继承人被推上了风浪口。 “阿尹招惹了头狼回来呢。”客厅，坐在我边上看新闻的姜衍轻笑着调侃。 谁都知道是江郁在推波助澜，却谁都没出手拦他。 是觉得一个被从头到尾拿捏许久的人，再怎么反抗也不会掀起多大波澜么… “狼入虎口，也是一种送食，不是吗？”我漠不关心地开口，拿出一份江郁这几年布局A市据点的详细资料递给他。 “看来这几年我们阿尹也学了不少东西。”接过资料，姜衍盯着我看了看，眼底的笑意加深，挑眉夸赞。 但自然不会全盘托出，我心下回答。 看姜衍这样泰然自若的模样，是一早就知道了吧，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忙，所以才不做态。 那么回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明里暗里地培养我，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拿我当诱饵给江郁的复仇助兴，然后一网打尽，还是要以救赎者身份继续玩弄我们两个… ……… 第20章 又被抓 姜家，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跳出的新闻：林氏再出问题，林二公子竟有这般不可告人的喜好…… 这场A市人人皆知的闹剧，让林氏的股份短短几日内一跌再跌。 上位者之间，素来一荣俱荣，在其他财阀出力拉着林家站稳的时候，却是另一个财阀猝不及防先倒台了，算不上倒台，只是换了个掌舵者。 江郁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捕抓不到任何头绪… 除去自诩运筹帷幄的主角团们，其他人也发现了端倪。 A市要变天了，素来利益为重的上流社会居然自成一气一致对外，真是令人感动呐… ……… 中心会所， “噗嗤，哈哈哈哈哈——”其他人都在敛眸，不明神色端着半透明的烈酒摇晃着，像是在透过琉璃般的液体计量它的价值，只有个微卷棕发的混血男子，看着手机的新闻报道忽然弯着身子大笑了起来。 几个低头的人懒洋洋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继续沉默着，或者是在思考着怎么把京城那些老家伙伸过来的手砍掉。 至于江郁浸透进来的老鼠，厉殷恒嗤笑了笑，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们可以慢慢玩… “我说，有什么好考虑的，老人家的棋盘，让他们老一辈的自己消化不就好了，关我们这些年轻人什么事？是吧，路野弟弟？” 抱腹笑够了，路旻司才起身抹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碧色的瞳孔意味深长地看了厉殷恒一眼。 几家之间，但凡有个古董出来撑场面，京城那群抓着权的人还不是要低声下气求他们出资。 江郁和上边的人想清掉他们这些盘踞根深蒂固的世阀连根拔起，还得看他们吞不吞得下。 不过一群平民爬上去的蝼蚁，还想杀了狮子不成，路野咧了咧嘴，平日无辜的眼神轻蔑。 其他人也笑了笑，只有厉殷恒还在摩挲着酒杯沿，猜不透想法。 ……… 今天没去姜衍那，来了厉家。 别墅里亮着灯，刚进门，厉殷恒正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假寐，动静一响，他便看了过来。 看来是专程等我的，我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该体现你的价值了。”厉殷恒起身不紧不慢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贵族的礼仪一丝不落，忽视他那略带锐利的神色的话。 “合作愉快。”我轻笑了笑，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温晏他们能忍受你的小动作，但我希望江小姐能记得，这场合作，我才是决定者…”厉殷恒重新懒洋洋躺了回去，视线放在我身上，眼底薄凉未变。 他在警告我，整个主角团都当我是个花瓶，像看贪生怕死的小丑放任着我两边余力的小动作。 没有提及京城那边企图收回这里管理权的危机事宜，反而让我拿出剩余底牌遏制江郁，厉殷恒这是摸到江郁的一点底子了… 低着头敛下眼底的幽暗，我接受他的警告，起身回房。 ……… A市白热化的商战正式上演， “走吧。”往手上注射了一管解药，针管扔进垃圾桶，我换上休闲服，接过黎愠手上的黑色皮衣外套下楼。 黑色的轿车快速驱离厉殷恒的别墅。 ......... 飞机降落在了罂城。 上了车，我们直奔以前的旧部。 江郁不在，现在是摧毁他罂城势力的最佳时机。 手把手教了他这么久，我不能肯定他驻扎这里的所有据点，至少一半绰绰有余。 “解药呢？”看着眼前算不上多大，但设备精全的实验室，我开口询问身后的人。 “都运过来了。”下属回复。 “倒进去。”实验室的桌子上，墙角处，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批批的药剂和实验材料，我神色微冷，拿起桌上的一个成品闻了闻，冷笑一声吩咐身后的下属。 真是难为他了，发展势力之余还要给我准备礼物。 黎愠已经带人在外面布好炸药。 五颜六色的药剂被全部倒到了墙角的那几个巨大容器罐里，透明的解药与药剂混为一体，已经看不出原本色彩。 倒不在意有没有用，能造出个小混乱也不错。 看着精密昂贵的仪器一个个被砸毁，我才摆摆手，让所有人撤离。 坐着车子离开不久，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响起，火光冲破天际，惊扰了远处山林里栖息的小鸟。 ……… 大张旗鼓在罂城闹了近两个月，江郁那里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仿佛是提前预料到了我要来，他这几年明面上瞒着我建立的，我知道和不知道的那些据点，按我的想法似的，都一一敞开着大门等着我去破坏。 他猜透人心的能力越发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未登上回国的飞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半跪在了地上，体力也像流水那般迅速流逝，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危险的气息无声蔓延。 察觉不对，黎愠警惕着让人围过来护着我们，随即背起我快步登上私人飞机。 精挑细选留在身边的人也被江郁安插了，意料之中的事。 刚放我到座位上，黎愠和其他人应声晕倒。 “玩得还开心吗？阿尹...”江郁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到我身前，莞尔询问。 又被抓了。 我感慨着，全身像是瘫痪了般，一丝力气也使不上，只能转动眼睛盯着他。 “啊...无用的人，还是让我替妹妹你都处理了吧？”抬手遮了遮我冷下的眼睛，他拦腰抱起我走下飞机，叹息着冷漠扫视了一眼倒地的人。 他说的绝不仅仅是地上躺着的，我试图用无力的手拽拽他。 黎愠不能死。 “阿尹放心，会给你留着她的，毕竟也是阿尹苦心培养的人。”猜到我想说什么，江郁轻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我，殷红的薄唇昳丽异常。 ......... 再次醒来，眼睛不知何时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条，透不进一丝光亮，又或许是这房间本身就漆黑无光。 布条隐约传来的馨甜幽香与江郁衣服的一样，我试图动了动，只能勉强抬起手。 手上套着的冰冷镯子让我蹙了蹙眉，镯子传出的微弱味道与实验室的药剂相似。 坐在床边许久的人起身开了灯，光线透过布条让我看到了些许光源。 “阿尹醒了.....”随着脚步声，耳边传来江郁的声音。 哪怕看不见，也能察觉到他紧盯着我思索的漆黑视线。 ......... 第21章 林彦被杀 江郁离开后，房间再次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噔…噔…噔…… 下一个访客出现了。 优雅的步伐像是随时能收割人性命的死神，木质的地板被他踩出死亡信号的危机感。 “都让阿尹做乖孩子了，怎么还这么调皮，这次总该长教训了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昼亮，缠绕在眼睛的黑色布条被人温柔解下，眼睛依然被一只手轻轻覆盖着，姜衍含笑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 随即，我被轻轻抱起。 昏暗的房屋空无一人，只有姜衍的脚步声在有节奏地回荡着。 黑色的车子围了偌大的山庄一圈，为首的厉殷恒慵懒后撑着一只手，交叠着修长的腿靠在车头前吐了吐嘴里的烟，白色的烟雾弥漫，依然这挡不住他眼底的冷漠。 所有人，包括干脆利落截掉有机会康复的四肢，换上机械假肢的林彦也来了。 其他人脸上都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只有林彦，机械手灵活自如摆弄着一支夺人眼球的黄金枪，面上是病态的劣笑。 山庄后山的方向，本该离开的江郁微敞开着黑色衬衫的衣领，以散步的悠闲姿态形影单只走进了包围圈，黑色的衣摆下缺了一圈，却不影响它的美感。 江郁过分白皙的肤色和精致容貌，让这里就像狼群里混了羊，嘴角礼貌的微笑为他添了几分无辜温良。 期待已久的鹬蚌相争局面么... 但场面怎么都有些诡异。 江郁的复仇，真的这么简单？ “哈，是要负荆请罪了吗？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上次的热情招待，要再来一次吗？郁。”单手提着笨重枪体的林彦朝江郁走近，透着寒光的眼睛紧盯江郁，回味地笑了声。 “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好？难得第一次让阿郁你开心笑了呢，噗…哈哈哈哈哈……”停顿了下，林彦继续说着，忽然开始自顾自大笑了起来。 江郁保持着嘴角的那抹微笑，微敛着眸站在阴影下，看不清深色。 “离开这么久，郁你还是一样好骗，这都不杀我。”笑够了，林彦面色才又正常起来，轻蔑的嚣张眼神紧盯着对面的人。 “就是说啊，阿郁你跟彦玩不带我？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为郁你准备了礼物。” 路野充分利用他那极具欺骗性的可爱样貌，一会委屈一会咧嘴嘻嘻笑着，从口袋拿出了几小瓶的浅色药剂。 “听说郁这几年也研究了不少药剂，都是给这位姐姐的，欺负美丽的女士可不好，郁与我彼此研究研究不是很好吗？”说着，路野摸索一阵，拿出了一小瓶药囊行了个绅士礼送到我手上，脸上的嬉笑未变。 我费力握紧手收下。 作为的工具人尽到职责的礼物啊… 那我就好好收下了… 那头的江郁顺着路野的话语看过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勾唇笑了笑，无声开口说了一句话，连温晏他们都没猜出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却看懂了。 他猜到我重生的事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具体多少，不得而知。 许多的红点不知从何处出现，准确无误落在了保镖和温晏他们心脏的位置。 抱着我的姜衍微弯了弯狐狸眼，笑吟吟瞥了瞥后背的位置，与那头的慵懒冷漠的厉殷恒对视一眼。 厉殷恒掐灭未燃尽的烟头走过来，从姜衍怀里接过我，开始往漆黑一片的山庄外走。 我回头扫了眼，山庄里的车子轮胎都没气了。 走了一段路，山庄外停着一辆崭新的车子，应该是江郁的吩咐，狙击的红点默许了我们的离开。 “研究…吗？也不是不行，首先…看看谁才是猎物吧？”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江郁抬头对说话的那两个人展了颜。 低头挽起袖子，他从插兜拿了两柄匕首出来，再抬眼，幽暗嗜血的兴奋覆盖了眼眸。 歪头瞥温晏和姜衍的方向，江郁一脸傲慢地勾起了唇角。 比之当初死气沉沉的江郁，这样的江郁要有挑战性多了。 红色的光点把空旷的场地围出了一个圈。 来的保镖敢踏进圈子一步，便要被直接射击成血骷髅，倒地不起。 “好啊，我们也好久没和郁你一起玩了。”路野和林彦眼底兴奋愈加。 血腥又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展现，其他人悠闲插着兜靠在一边看戏。 “啊…看来机械手也不好用呢，本来想再留你一会儿，可惜，阿尹等不及了……”微微扬着嘴角踩着地上的人，江郁幽暗的眼睛冷漠俯视着，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 刀剑差一点儿划过林彦脖颈之际，一柄匕首飞了过来。 江郁踢开脚边的人看向出手的温晏，殷红的嘴角勾着并未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馨香，扫了一眼倒在那头释放药剂的路野，江郁的笑越发勾人。 “你的进步很大。”温晏挽着袖子，温文尔雅走近。 姜衍乔银川他们也起身站好，各自拿了趁手的东西走向江郁。 “不是进步，是阿尹教得好。”拿出手帕漫不经心擦了擦刀尖的血，江郁意味深长笑笑。 脚边的人被拖走，江郁微微敛下眸瞥了瞥，轻笑一声，没有制止。 乔银川率先步履轻盈抓着匕首奔向江郁。 几个来回，江郁有意让乔银川在他腹部捅了刀，借机近身后翻把人一脚踹飞。 身上肋骨断了好几根，连起身都困难，这力量绝对不是短短几年就锻炼得出来的，差点下半身瘫痪的乔银川不可置信看着红色光圈中心的人。 “好奇吗？我可是留了力，你该感谢这场游戏还需要你…”又撕下一圈衬衣帮了帮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江郁抹了抹指尖蹭上的血渍，幽幽看向乔银川。 温晏几个眼神幽深起来，看着江郁的方向重新审视。 另一边，被拖走的林彦莫名痛苦抽搐起来，没等路野仔细查看就断了气。 晚来一步的电话被递到江郁面前，接了电话的江郁扫视一圈负伤的人，勾着唇让山上的手下收了枪。 “既然厉老有请，那今天的游戏，就玩到这里了。”轻笑了笑，他乘车离开。 ……… 第22章 疯批文配角出现 乘坐的私人飞机重新抵达A市。 “晏带回去的那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刚下飞机，来接送的车子驾驶位上走下了一个长相跟路野有几分相似的高个男子，看见我，扬笑走了过来，把冷白皮的精致脸庞对着我，像对待物品一样仔细端详。 路旻司，这病号文里唯一能喊上名号的配角，手段不亚于男主，但对江郁不感兴趣，常年居住国外，原主与他见过一面。 “厉…厉先生，姐姐…”从路旻司车上下来的江夙怯怯懦懦过来打招呼。 “谢谢路先生送我过来…”转而，江夙低着头腼腆笑了笑，跟路旻司道谢。 我安静看着过来的江夙。 把A市和罂城闹成这样都没有让江夙表明身份，江郁是要拿他当后路？ “嘴上谢谢可没用。”因为高了江夙一个头，路旻司略低了低头，顽劣勾着嘴角，带着上位者的俯视意味睨着他。 江夙被盯着不知所措垂了头，微红着眼湿了眼眶，一副被欺负哭了的小鹿模样。 “你们的眼光，一如既往啊…”路旻司可不会心疼他，看着江夙那张跟江郁相似的脸庞，他挑眉调侃边上的厉殷恒。 闻言，江夙脸色煞白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就要往路旻司那边倒。 “别靠这么近，不然我会以为你看上我了。”路旻司挑眉，眼底自带罂城狠戾之人含笑而颤的深意。 “对不起…我只是早上担心姐姐和厉先生他们没吃早餐…”江夙摇晃着站稳，将头垂得更低。 “走了。”厉殷恒不咸不淡扫了他们一眼，送我到后座。 “走吧，林黛玉。”路旻司睨了眼边上的江夙，潇洒插兜径直越过他上了驾驶位。 江夙敛着眸跟上。 ……… A市最高处，摩登大厦顶楼。 将我送到住处，厉殷恒去了厉家老宅，遥对的江面波光粼粼，环绕江岸的层层高楼不约而同亮起一片星海。 站在这栋楼的最高点，我眺望着底下的人群川流不息。 最后一点晚霞也被黑暗吞噬，房间骤暗，手上的信被火光点燃，化为灰烬。 男主攻们与男主受知根知底的好戏就要开场，那就看看这A市，是谁的掌心之物了… 虽然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值得高兴的。 ……… 厉家老宅， “厉老爷子该懂得，泰山鸿毛，不是孰重孰轻，是孰大孰小的问题。”前脚厉殷恒刚走，后脚就抵达的江郁用漆黑的眼神，勾笑望着对面的老头。 对于江郁一来便明里暗里的施压，厉老爷子并未放在眼里，一脸淡定喝着手里的茶水。 “老爷子拽着这点东西这么久，也该换人了，不想我拿走，京城的那群人可是最好的选择，要是老爷子年老力衰还摸不清局面，我可以帮老爷子定个局。” 知道简单的话语激怒不了久经商场的厉老爷子，江郁的笑更加纯良无害，说得话却胆大包天，连一旁跟在老爷子身边多年的管家都差点崩不住脸要骂人了。 对于江郁的挑衅，厉老爷子依旧无动于衷。 “我敬您是这A市的百家之首，家国家国，孰轻孰重，老爷子可要想清楚了。”本就没打算劝说，勾着唇把手下递来的邀请函放到厉老爷子面前，江郁起身离开。 “哼！真当我们吃素的！无知小儿，真是胆大妄为！”江郁一走，管家就控制不住嘴脸骂了起来。 “好了老李，联系一下其他人，就说我办个家宴。”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拿起桌上的邀请函，厉老爷子冷笑着丢进了垃圾桶。 ……… 几日后，东城会馆。 “啊…看来是喜欢暴力，是吧？几位京城的管理员大人……”眼看着时间错过，江郁勾唇笑看着围着桌子一圈的各门人士。 “那么，按约定，原有决定给世阀的A城30％管理权就送给江先生您了，我们合作愉快。”被点到的那位中年男子笑着起身同他握了握手。 “钢柔并施，放心，我这‘钢’，不会让几位怀柔的失望的…”瞥着伸出的手，江郁勾唇短暂回握几秒便松开了，随即漫不经心应下。 ……… 与此同时，厉氏集团。 “董事长。”站在门口的领导干部、接待员工，门内门外整整齐齐排了两排，车子一停，两边的人整齐鞠躬。 厉老爷子拄着拐杖下车。 ……… 半月后，温氏。 “有人举报，温氏是林氏路氏不法交易的中间人，这是司局部下达的调查令，请配合。”一个穿着司局部调查员服饰的人上前对前台出示文件。 江郁就站在一群调查员中间，察觉几位前台悄悄观察的视线，他抬起头，挂了温良的笑，与其他调查员一丝不苟的严肃气质格格不入。 “好的，几位这边请。”愣怔一瞬，开口的前台示意另一位同事通知上层，把人先带去顶楼的总裁办。 提前收到消息的温晏看见进来的人，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起身请人坐下。 “一次吞太多可是会死人的，江总，啊.…..不，应该是江司法，抱歉，江司法身份太多，我竟一时弄混了。” 林氏和路氏陆续被曝出不法交易被卷入破产的旋涡，跟检查的人交谈过后，温晏温润笑着喊住了走在后头的江郁，眼角的泪痣艳艳。 前面的检察员被温晏的秘书送走远，故意落了一段走在后头的江郁，听到温晏的警告停下，转身看着他勾唇轻笑。 “能撑破肚皮也是一种福气。”他轻启薄唇，带着昳丽的笑走远，漆黑的眼睛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身后的温晏微眯了眯眼睛，在江郁离开视线那一瞬面上没了温润如玉的笑，周身萦绕着冷漠的气息，转身进了办公室。 ……… 刚捣了温氏，江郁又约了厉老爷子来摩登大厦。 像是想要一口吞掉大象的蟒蛇，不畏后果。 “我们还是对上了…妹妹。”被捣了老巢，其他势力又都投在了捣碎吞并A市世阀的事情上，不留余地当着京城的箭靶子，江郁此刻应该不堪一击才对，面对敌人，却还在悠然勾笑。 尽管不想相信，但江郁短短培养几年的势力，怎么能在罂城被我毁掉半数剩余又用在A市击溃阀门之事上，还能留有后路呢？ 他不会做穷途末路之事，只是，这次他还能如何凭空变出一堆人来阻拦我... “是他们和你对上，不要混淆视听。”和厉殷恒站在厉老爷子身侧，对于江郁无视其他人潋笑看着我的特别发言，我抬头扫了眼。 江郁勾着唇，不予以质疑，脸上那腐败入骨的潋滟笑容真是令人不喜。 不单单是笑，应该说他这个人骨子里散发的黑暗气息都让我警惕心达到峰值，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头一个让我认可的危险敌人,尽管有未知力量束缚我帮助他的成分在。 一个人不太值得多接触的对手。 厉老爷子瞥了我一眼，沉着脸落座江郁对面。 江郁扬着殷红的唇角慢悠悠给人倒茶，不知道的，仿佛他才是这栋楼的主人。 请人谈判还能以东家的身份约到人家的地盘，江郁如今的作风越发嚣张不加掩饰了。 第23章 再次逃离 “说说吧，江司法有什么找我这半只脚入土的老人有何贵干。”厉老爷子看也不看那杯热茶，浑浊的眼睛带着不加以修饰的犀利。 轻笑一声，江郁神色思索着自顾自端了杯热茶喝并不急着回答厉老爷子的问话。 “我以为老爷子心知肚明，原来是还被蒙在鼓里？”在厉老爷子都快等得不耐烦时，江郁才轻笑着开了口，随即自作苦恼地抬着另一只手支了支额头，继续慢悠悠道。 “啊...老爷子怕是还不知我是来继承老爷子位置的。” 江郁说这句话时，厉老爷子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浑浊眼睛闪过了片刻杀意。 “江法官年轻气盛，可以争取的东西还很多，惦记我一个快入土老头子的那点破东西做什么？”厉老爷子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明显。 “是啊...正因为A市的幕后掌舵者这个头衔老爷子嫌弃，我才拿来借花献佛。”江郁的直言不讳让厉老爷子一噎，脸色更难看了。 连厉殷恒看江郁的神色也冷了冷，知道江郁在意我，便扫了眼我。 权力的争端，我不打算插手，无视厉殷恒的示意，我坐在一旁当局外人看着他们你来我往。 “你想要什么？”厉殷恒不禁沉了脸，冷漠盯着对面的江郁。 “厉总觉得我们这些底层人士能要什么呢？”听到发言的江郁低笑一声，勾着旖旎红唇泰然自若与厉殷恒对视。 那就是非帮京城拿走A市管理权不可了，厉殷恒脸色更加阴沉。 “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江司法还年轻，怕是不知道依恋和习惯是什么。”厉老爷子插嘴岔开话题。 “依恋和习惯都是能改变的，就像老爷子以前不行喜欢杵拐杖，现在已经习惯了不是？”江郁轻笑把曾经厉老爷子去厉殷恒别墅警告他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一噎，沉了脸。 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场谈判。 ......... 清理江郁残余势力的姜宴回来了 。 不过他回来，姜家也败得差不多了，许是知道姜家败亡的命运已经不可避免，所以他管理下的姜家未对江郁的吞并做多么大的挣扎，偶尔的负隅顽抗又像是在为谁拖延时间。 都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也都企图把对方灭在源头，两败俱伤，我和京城的人都喜闻乐见的局面。 是时候离开了。 ......... 离开A市，我来与黎愠的约定地点，鑫城。 同碰面的黎愠相视一笑，我与她离开这同样糜烂的地方。 江郁有句话说错了，A市的混乱，有黎愠的一半功劳，我素来相信自己的眼光。 ......... 同一时间，A市姜家。 “当初那样都没把你逼疯，这么能忍，难怪让我们阿尹忌惮成这样。”触及江郁悠然的笑，姜衍轻笑一声，那笑吟吟的表情，百年家业毁于他手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下一秒，姜衍却挑眉举起了手里的枪。 “连姜氏都徒手让我了，把自己当诱饵给她争取逃离的时间吗？放心，她逃不掉...”江郁勾着笑拆穿姜衍企图惹怒他的想法，丝毫不害怕姜宴会把枪对着他。 江郁的话让姜衍一顿。 枪声响起，姜衍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长眠于此。 “在最混乱的时候全身而退，阿尹运筹帷幄的本领一如既往的厉害。”斯条慢理拿湿巾擦了擦手，听着手下的汇报，江郁轻笑，把擦过的湿巾丢到地上，越过地上的尸体走出姜家。 ......... 海外， “刺啦——” “......”脑海一阵阵的刺痛让我打转方向盘的动作偏了偏，险些撞上道路两边的围栏。 脑海闪现的第一反应是江郁出事，这该死的破设定。 男主受一遭遇致命伤，思想就不受控制似的想马不停蹄奔过去救人。 “没事吧?”开了一天车在后座休息的黎愠被惊醒，跑到前面查看我的情况。 “回去，回A市。”脑海尖锐的刺痛伴随着失重的晕眩让我刚打开车门就脱力半跪在了地上，黎愠面色担忧扶起我，我流着冷汗开口。 果然，把江郁这家伙扶起来还不够。 黎愠没有询问缘由，扶我去后座，开车往机场方向走。 贪吞产业，姜家倒闭，姜家掌舵人姜衍畏罪自杀... 江郁的速度快得诡异。 又或者，那些男主们死得太过轻松… 飞机落地，我翻看着A市最近的消息。 “去温家。”忍着脑海的刺痛，我惨白着一张脸对来接机的人开口。 “我就知道阿尹会回来帮我。”夜色下，满地尸首，江郁斯条慢理把匕首从温晏心脏抽出，像是预料到我的到来那般，挂着昳丽的笑回头看我。 脑海的刺痛削弱，我冷眼看着漫不经心扔了匕首，露出自己身上中弹的位置离心脏只有几分江郁。 “啊.....早知这方法如此好，我就不研制药物伤害阿尹身体了。”说着，江郁转身面对着我，一颗颗解开了身上浸了血的黑衬衫，失血过多让他的脸更加白皙，偏偏他还不怕死地勾着笑自己把子弹取了出来。 他知道我会受他致命伤害的救赎者行动限制了… 什么时候察觉的？从罂城教他时就发觉了？ 脑海刺痛更甚，看着我惨白着脸额角冷汗滑落，几乎站不稳的逞强模样。 江郁笑容更甚，像是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也不怕自己会流血过多死掉一样。 疯子。 “带他去医院。”看着江郁与当初在罂城那般故技重施的做法，我冷眼对身后带来的几个人开口。 还没触碰到江郁，他的人就举枪对准了我的人。 江郁丝毫不理会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只勾着笑看我，漆黑的眼睛里透露的意思明显。 忍着脑海的刺痛走过去，撕下他敞开的衬衣三两下包扎好他的伤口，江郁笑容潋滟看着我，伤口一包扎好，就自觉把重心投给我。 “车上有医生。”他面无血色靠着我。 江郁的话刚落，就有一辆加长版的轿车停在了我们身前，我扶着他上车让医生重新检查缝合包扎了一下。 刺痛感已经消失，刚想坐到对面，手就被人抓住，我蹙眉看着假寐睁眼的人，流血过多让他的体温格外低，手都是冰冷的，却还只披着一件白色衬衫。 以重生来因为江郁引发的种种异样，我丝毫不怀疑，哪怕他现在死去，我也不会简单跟着他死亡。 求个安静也这么困难。 真是不想搭理，这群家伙。 第24章 结束 手腕还被紧紧抓着，我坐了回去伸手拿了边上的毛毯扔到他身上。 盖着毛毯，江郁勾唇笑了笑，流了这么多血他的嘴唇依然像染了血那般殷红，红得格外诡异，我甚至怀疑，那所谓的系统是不是就在他身上。 在江郁不明的注视下，视线莫名再次模糊。 ......... 醒来时是在医院，身上插着许多输液管。 不知道昏迷后江郁让人做了什么，我睡了一个多月才醒，一醒过来，江郁就笑着带我去了厉家。 “有个有趣的画面想跟阿尹分享一下。”瘫软着使不上力气的身体在轮椅上，肩上被搭了只修长的手，江郁勾唇凑近我示意我看远处厉家别墅二楼的方向。 江郁告诉我，厉家倒台，厉家老宅被当做污秽之处要被夷为平地。 只是，本该进狱监的厉殷恒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阳台，哪怕没了往日的风光，厉殷恒依旧像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慵懒把手搭在了阳台。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了过来，神色平淡寡凉。 不像死亡的视线。 巨大的爆炸声充斥耳朵，厉殷恒的身影在火花之中消失。 “京城的人可没有让你这么做，A市翻新成功第一个开刀的就换成你了。”又一个男主死亡，我感受着远处火海涌来的热浪，面无波澜开口。 不真实。 疯子，哪会那么容易等死… 那么，其他人呢… “关心我？阿尹不是教过我，斩草要除根吗?还是现在心软了？”听到我的发言，江郁轻笑一声，俯身用倒映了火海光亮的漆黑眼睛望着我，询问到最后，眼底的如同深渊的幽暗更甚，话语却依旧温柔绻缱。 “说起来，还要感谢阿尹让人送来的小道消息。”江郁轻笑。 “你哪来的人？”我内心的疑虑更深。 当初本意是让江郁不至于被那些人反扑，只是，江郁的人是哪里来的？ 当初带他去罂城那几年，他也算是我手把手带起来的，哪怕瞒着我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吞了我不少人，但我自缢那也是我心知肚明的。 “人心都是善变的，阿尹在怀疑什么？”江郁本就漆黑的眼睛里暗光幽幽，谈吐间带着漫不经心的危险气息。 “我想想，还剩最后一个…阿尹，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把你的人都找来了，就在这座岛，我给阿尹七天时间，若阿尹能逃出这里，以后我便放过阿尹了。” 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上，看着空地上被蒙了眼睛，绑着手脚的那群人，对我轻笑开口。 黎愠就在最前边的位置。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阿尹在犹豫什么？”江郁昳丽笑着，没说惩罚，凑近着低声蛊惑，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我，“啊…阿尹是在害怕那个东西吗？放心，只要阿尹逃得出去，所谓的设定也绑不住阿尹了……” “好。”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人，我点了点头，江郁如此胜券在握，是因为这场游戏，是他用来设局处理乔银川吧… 我也想知道，下面未知的剧情。 “那么…祝我们阿尹好运……”江郁笑了，笑得眼角微微上扬着，他后退着抬了抬手，让其他人同他一起上了飞机。 江郁一走，我从轮椅上起身，上前为黎愠松绑。 黎愠扯掉眼罩递了只小针管过来。 看着我注射了解药，黎愠去给其他人松绑了。 岛屿不大，但没有食物和淡水，更别提找工具制作船筏。 刚抵达岛屿的第二天，乔银川就带着人和船艇过来了。 搜救，离开，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 “抱歉，小姐。”眼看着乔银川在我眼前倒下，黎愠抽出从背后捅入乔银川的匕首，神色呆滞地开口。 船上乔银川的人毫不意外地死了，死得如此简单，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江郁的那东西绝对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上前取走丝毫不挣扎的黎愠手里的匕首，我面无表情刺入了她的心脏，倒下的那一刻，清醒过来的黎愠回以欣然的微笑。 这是我们上次见面便约好的。 但凡她出现什么不对劲的，我可以毫不犹豫杀了她。 并解决掉船上木偶似的人。 我独自站在满地的尸首之间，望着外面的汪洋大海有片刻的失神。 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阿尹在想什么？”上空传来直升机靠近的声音，猜测我是不是要跳海的江郁抽走了我手里的匕首，说话的语气微凉。 “既然妹妹没能逃离这片海域，那就留下陪着哥哥吧…”他在我耳边呢喃着将手里的针’管扎进我手臂里。 “你的任务是杀了他们？亦或是，攻略我？”同他一次在我面前表露野心那样，沉沉迷迷被软禁了我许久，他才舍得带我出去见见太阳。 “都不对，阿尹培养了我这么久，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这条隐忍多年蛰伏的毒蛇没有信心？” 抬起冰凉的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江郁继续勾唇轻笑，“阿尹该懂的，那些个不值得我出卖整个灵魂。” 我抬头对上他偏执的病态神色。 “很惊讶？没办法，阿尹太聪明了，想让阿尹一直陪着我就要放弃点东西，哪怕是轮回的机会，往生什么的太遥远了，阿尹只要这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就行…”江郁勾着笑把玩我无力的手，温柔解释。 “记得在罂城的时候，每次揽下一处地盘阿尹都喜欢站在高处发呆，摩登我已经从京城那些人手里要了过来，就记在阿尹名下，喜欢吗？”哪怕我神色冷淡，江郁也丝毫不在意，为我展示他这段时日的成果。 底下是百丈高楼，外面灯火阑珊，远处是落日的迷人晚霞… 看见太美好的东西，往里的黑暗会显得更加痛楚，我没有太多的精力陪他演到终老。 如果这里是真实的。 救赎的任务哪怕不完美也算大抵成功。 江郁将我抱到了沙发上，趁他倒水的时机，我掏出了之前藏在沙发的枪对着他。 “阿尹也想同我玩这死亡游戏吗？”江郁丝毫不害怕，悠然为我倒了水。 手里的枪比上了子弹的轻了些许，我蹙眉看着对面勾着唇的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猜想，你那控制人心的能力对我和温晏他们都没用，该感谢，你一直以来都没让我失望。” 我看着他，后退至落地窗前，借着枪柄用尽力气击碎落地窗，往后仰倒。 江郁脸色变了变，紧随着跳落高楼… ……… 第25章 另类的疯子 像是陷入了深海，记忆在坠海那一刻中止，意识却又诡异清醒着。 是限制还在吗，亦或是救赎失败了，一切难道要重启再来吗… 都不对… 我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猛然惊醒，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阿尹这场梦，看来不太美好。”顺着被我紧抓着的修长手指视线往上，侧躺着面对我的姜衍正弯着狭长的狐狸眼，笑吟吟望着我。 真是梦啊… 低头看着另一只手上插着的针管，扎针的位置附近还有许多针口，与那亦真亦假的梦里，我送江郁去医院被囚醒来的时候，手上针口的位置一模一样。 从那时开始的么。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温晏拿着热毛巾过来，坐在床边给我擦拭脸颊跟额头，轻声安抚。 昏暗的窗帘被拉开，外面刺眼的亮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下。 “呀！小姐姐你醒啦！”路野惊喜着跳上两三米的大床，压在我腿边，扑在床尾的位置抬头嬉笑。 视线涣散了一瞬，我抬头看了眼嬉笑的路野和站在巨大落地窗前路旻司。 偏头看向另一边，房间全貌落入了眼底。 宫殿一般华丽而宽大的房间呢。 对面的阴影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同样的大床，边上也摆放着许多精致的仪器，乔银川就坐在那边的床角看着我。 床头边的椅子上坐着神色冷漠，慵懒矜贵的厉殷恒。 还有坐在另一边床头的注意到我打量视线的林彦，带着玩味的眼神肆意笑着，双手完好，而他们围绕着的床上正躺着早已清醒过来，接受了被抓事实的江郁。 更早之前，也是梦吗？ 但能肯定的是，这场亦真亦假的梦，是在江郁从罂城回来开始的… 所以，黎愠也还在。 系统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梦里的幻想… 见我醒过来，他漆黑的眸子平静望着我，殷红的唇微微勾了勾，丝毫不掩饰身上带着阴戾意味的糜烂气息。 一群端着糜烂架子装优雅的矜贵疯子。 我收回视线，在思绪的涣散中再次沉沉睡去。 温晏仔细给睡着的人盖好被子，扫了扫江郁那边，出了房间。 “看看，妹妹多乖，给你度过了这么愉悦的时光，复仇的游戏结束，后面要好好接受仇人的‘报复’了…”看了一眼我那边，林彦俯身将江郁的脸掰向自己那边，凑在他耳畔轻笑低语，晦暗的眸子隐隐带着偏执的疯意。 江郁安静看着林彦的眼睛，身上阴沉的戾气散去，红唇挂着微微的笑，没有言语。 “交接仪式开始了。”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厉殷恒起身，提醒着其他人，瞥了瞥两边床上的人，一身冷漠气质走出了房门。 “路野弟弟，再看眼珠子都出来了。”将插着裤兜的手懒洋洋伸出，丝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床上的路野拉下床，路旻司揽在刚站稳的路野肩上，微敛着神色看了一眼床上安然睡着的人，倪笑开口。 躺在床一边的姜衍抬头与路旻司视线对上，起身跟其他人走出房间。 路旻司收回视线，灿然笑笑，继续往外走。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落后半步的姜衍意味不明询问前边的人。 “怎么？怕我跟你们抢人？”路旻司松开揽着路野的手，慢下步伐将手随意插在裤兜里，轻笑着与其同行，微微侧头晲着边上的人。 “怕你玩坏了。”姜衍笑吟吟看着他，不作反驳，带了冷意的眸子算是警告。 “噗，哈哈哈哈哈…”路旻司停下抬手虚掩着脸大笑，修长手指后碧碧绿的眼睛里带着疯魔的癫狂。 姜衍冷瞥一眼，继续往前走，没理会身后发病的人。 “这你可错怪我了，对美丽的女士，自然要温柔，而且，在外面待久了无聊，我回来要个管理员当当。”笑够了路旻司才扬着嘴角微敛着难寻意味的眸子，迈步往前走。 “你当管理员？白邺那家伙都比你正经。”姜衍轻笑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冷笑走远。 路旻司抬了抬下巴，挑眉扬笑，欣然同意了这一夸赞。 平淡的碧绿眼睛，不用细探都能察觉到他带着与姜衍他们不同的厮杀的冷漠，这是融进骨子里的血腥。 这边的人已经走远。 房间里，坐在床脚的乔银川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刮起的大风，看了一眼那边睡梦中的人，起身关了窗，将窗帘拉上，也出了房间。 “跟你妹妹好好睡一觉，不要摆弄你的那些小心思，懂吗？”林彦从床头的柜子拿出一根针管给江郁打了一针，用一条手铐铐在江郁手上，在他昏睡之前低头拍了拍他白皙的脸冷声警告。 随即，看了一眼另一头床上的人，林彦才转身离开。 ……… 摩登大厦楼下， 随着厉殷恒几个人一一进入，数不清的闪光灯疯狂对准了他们。 “厉少，听说您要撤离A市，是真的吗？” “温少，对于家业落没，您有什么感想吗？” “姜少（路少）…” “林少，您回答一下好吗…” “听说这里前几天有人跳楼了，据说是几位少爷所迫，是真的吗？请你们回答一下…” “之前东城江家是你们合力打击破产的吗？那江家夫妇也是几位杀死的吗？……” 纷纷攘攘的记者簇拥着该举话筒的举话筒，该摁下快门的疯狂摁着快门，哪怕被保镖阻拦在外，也要拼命大喊着提问，生怕这历史性的一幕难以被记载下来。 几个人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目不斜视进了大厅，仿佛依然是A市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 “几位来了，幸会。”京城的派遣接任A市的全权负责人和蔼可亲笑着跟厉殷恒握手，曾经作为A市管理员一员的白邺也在列。 厉殷恒微微敛眸看着眼前的像个弥勒佛一样笑眯眯中年人，回握一秒便松开。 负责人笑呵呵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矜贵的疏离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恭恭敬敬请着人上楼商谈。 ……… “呵…”看着偌大屏幕里播放的最新新闻，已经商谈结束回来的几个人，零零散散坐在黑色绣金云边的真皮沙发上，带着傲慢的轻蔑冷笑了笑。 “噗呲…哈哈哈哈哈…那么，祝贺各位洗白成功？”听着屏幕里把这几个人讲得惨不忍睹的话语，路旻司像是听见了好笑什么笑话，低头掩脸大笑，笑够，他随手端走桌子上一杯红酒，挑眉示意其他人。 其他人懒洋洋瞥他一眼，勾了勾唇，象征性举了举酒杯。 路旻司仰头，后靠在沙发上一饮而尽，随即把酒杯往后轻轻一丢。 清脆玻璃碎裂声音在房间响起。 路旻司伸手捋了捋微卷的头发，愉悦笑了笑。 其他人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没搭理这个没有形象的野蛮人。 第26章 醉梦 “哥，一会姐姐醒过来的时候你收敛一点，会吓到她的。”刚从隔壁房间检查完进来的路野，看着回来没几天就原形毕露的了，瘪着嘴不满提醒。 “当然。”路旻司晲了晲他，脸上勾着的嘴角表达的可不是这么个意思。 “啊…看来注定要留下。”拿起震动的手机，路旻司挑眉朝姜衍示意了一下，起身离开。 ……… A市高管大楼， 骚红的跑车停在楼下，路旻司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酒红色马甲，酒红西装裤，外面斜斜垮垮披了件酒红大衣，脸上带着轻蔑意味的佻笑眼神配上大佬气焰，嚣张至极，不像是来任职，倒像是来干架的。 “路司法，欢迎加入管理层。”白邺作为代表，挑眉笑着上前跟他握手。 “哈哈哈哈哈…”路旻司低头颇为冷淡地晲了白邺伸出的手一眼，被逗得俯身弯腰大笑。 “怎么也是竞争对手，不用这么客气，白…管理员？噗嗤…”笑够，路旻司直起身子，迈着大长腿来到笑容垮掉的白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笑着越过这人上楼。 权势不够，财力也不够，上次让江郁抢了他即将上任的司法职位就算了，这次又来了个对家路旻司，想到这，白邺看着路旻司的背影，眼神冷了冷。 “白管理员，给你长官我带带路？”穿过大厅走到电梯口前，路旻司停了下来，扬着嘴角侧身晲看着远处站在原地的白邺。 “路司法要不要先参观参观其他楼层，顺便了解一下职位？毕竟管理层跟经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路司法在海外野蛮惯了，要是一不小心用错职权可是会很麻烦…”白邺挂起微笑走到他身前，内涵着提议。 “那就劳烦白管理员了。”路旻司晲笑，双手插了裤兜，微微歪头轻蔑瞥着他，轻笑应下。 “应该的。”白邺和气笑笑。 ……… 俪人山庄， “呀，姐姐你醒啦！”看见我缓缓睁了眼，过来检查的路野惊喜出声。 “姐姐感觉怎么样？‘醉梦’副作用有点大，嗜睡症可能要好长时间才能消失。”路野笑嘻嘻解释。 ‘醉梦’…又研制了新药物么。 看了他一眼，我扫视一圈，像是换了个房间，江郁已经不在，房间的饰品也有细微不同。 窗外远处的山上，枯黄的树叶已经在凋落，看来是入秋了。 “是入秋了，不过姐姐放心，距离上次姐姐清醒就过去了几天。”像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路野调着仪器告诉我。 拿我当靶子，合力为男主受编织了一场美梦，男主们真是有心了。 “醒了？喝点粥适应一下。”用空白许久的大脑思索着，一阵头疼，鎏金的浮雕房门打开，温晏温润笑着端了一小罐粥进来。 “痛痛吹走…”路野小心吹着拔掉我手上输液的针管。 温晏拿枕头垫着扶着我坐了起来，先拿来洗漱的东西照顾着梳洗干净，才喂了小半杯温水，再端粥过来喂我。 多么温馨的画面… 我面无波澜看着他们忙前忙后。 喝了点粥，温晏推来轮椅带我出去散步。 “小姐姐，我去隔壁看看，很快就去找你！”招着手，路野跑进了我房间隔壁的房门，坐在轮椅上顺着门缝看了一眼，里面是还在睡梦中，被锁链束缚在床上的江郁。 温晏推着我乘电梯下了楼。 经过客厅，背对着我们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听见动静，他看了过来。 是厉殷恒。 相互打过照面，温晏推着我往外，带着草木芳香的空气让我头脑清晰不少，我开始打量这片地方。 外面看着像是小桥流水的隐世山庄，里面却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宫殿风格，格外诡异又离奇融洽的装修。 一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穿过花园，假山，竹林亭桥…舒适的环境让我再次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坐在床边的是乔银川。 这些人应该都很忙，忙着转移洗白的产业。 这样看来，江郁的报复许是男主攻们洗白家族产业的一个助力罢了，一场洗牌，男主们给所有人演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游戏。 黑色产业以自首的方式送给京城的人销毁，实则全部转移地下，白色产业顺势接受补偿登在明面发展壮大。 和族里的长辈精心准备了许久吧… 当初我带江郁逃离那一晚，现在看来，或许也不是意外。 既娱乐了男主受，又能顺水推舟着与京城的人继续运营A市，不会被管理层严盯，还能将产业迅速扩大。 居然被上了一课… 果然需要借助庞大的势力啊，这样会变得无趣吧，希望不要和“他”碰面… 还有江郁身上跟我关联的未知力量，令人头疼。 到底为什么会穿进这幅身体… 这个世界，是真是假… 忽然被人扶了起来，乔银川不知什么时候端了粥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抵在我嘴边。 “扶我去洗漱一下。”我偏开头，声音虚弱地开口。 乔银川顿了顿，放好粥，扶着我下床，生疏的样子应该是没照顾过人。 吃过粥，乔银川推轮椅过来带我下楼散步。 从秋天到冬天，这几个人像护工一样轮流着抽空过来照顾。 每次一睁眼，看到的都是这几张脸，哪怕下楼散步也接触不到任何外人。 真警惕，是防我还是防江郁… ……… “那些家伙真是提防，想照顾你居然还要排队。”是路野的堂哥，见我醒过来，嗤笑着抱起我去浴室洗漱。 我看了他一眼。 喝过粥，路旻司没例行带我去散步，反而抱我去房间沙发那边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 “散步多没意思，看见没？堂堂A市的司法亲自来照顾你，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家伙真是没用，随随便便砸点钱就进去了。” 用熟稔的口吻自来熟把手搭在我肩上，一脸嚣张翘着二郎腿，歪头给我指着新闻里一身张扬酒红西装与其他一本正经的人格格不入的自己，路旻司大笑着开口。 笑得像个癫狂的疯子，眼神狭长的丹凤眼里也是自带的犀利狠戾。 除了这一点，路旻司对我的照顾比其他人要娴熟细心多了。 夜幕降临，这次清醒的时间久了许多。 说是散步无聊，路旻司却还是推着我逛了一圈回来，刚回到别墅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姜衍。 “妹妹…下次见了…”路旻司轻笑一声，稍微用力把我推给笑吟吟的姜衍，一手插着裤兜，上扬着嘴角给了我一个飞吻，开着他拉风的跑车离开。 “今天头还疼吗？”姜衍推着轮椅到餐厅，随即拿手帕沾了水蹲下给我细细擦拭了好几遍手，轻笑询问。 “有一点。” “一会儿让路野回来给你再看看。”擦拭完丢掉手帕，他关心着起身去给我端粥。 第27章 宠儿 ………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每个人都神色温柔。 公主身边环绕着优雅帅气的骑士，若是能走到世人面前，这应该就是令人羡慕的美谈了。 “在屋子里待久了，闷坏了吧。”梳妆台前，我淡淡看着镜子里还带着久病初愈苍白脸色的自己，温晏温柔笑着为我编发。 金丝雀总关着难免会觉得无趣，所以要开始对其进行逃离的惩罚了么。 水晶的发卡，钻石吊坠的耳钉，布满碎钻的亮闪闪粉嫩公主裙。 这样的盛装，是去参加宴会？ 质地罕见的粉钻项链，配套手链。 佩戴上精心打量许久，温晏才满意像骑士护送公主一样小心牵着我下楼。 其他人都在啊… 我内无波澜看着洋洋散散穿着各色不一西装、燕尾服站在楼梯口，客厅中央，沙发边的男主们。 身为配角的路旻司也位列其中，依旧穿着张扬的酒红西装。 只有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挂着笑懒洋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只手习惯性插着兜，站得斜斜垮垮，面容带着与精致脸庞不符的锋利错觉。 难得的是，江郁也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站在中间。 豺狼和虎豹混到一起了。 男主们明明眼神含笑，却难掩凛冽上位者气息地抬头望着我，改不掉的财阀通病。 令人不喜。 在恶魔般的眼神注视下，我神色自若扶着温晏的手走下旋梯。 稀奇的是，上车时候，我与厉殷恒同乘一辆。 车子抵达一家以黑金色为主调的低调酒店，一路上的标志物告诉我，我被转移到京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或许是在某一次的沉睡中，将我转移过来了，并且提前打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庄园。 遐思着，车门打开，厉殷恒伸手接我下车，眼神示意我挽上他的臂弯。 踩着红地毯往里走，两边整整齐齐站着得体微笑的礼仪小姐，连礼仪小姐身上的旗袍都是金丝的刺绣，彰显着主办方的豪横地位。 是盛大的宴会呢。 在迎宾小姐的指引下，我们抵达五楼的酒宴大门前。 与外面截然不同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模样的装修风格。 贵宾抵达，金灿灿的两扇大门一左一右被打开，里面觥筹交错的人自觉腾开了一条道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老头子老来得子的小女儿重病初愈，小尹初次跟诸位见面，希望诸位以后能在我这老头子的面子上，关照一二。” 会厅中心的主持台上，厉老爷子这分量极大的话语一出，原本看过来的打量视线全都换上了计量利益的明媚笑颜。 对面厉老爷子亦投过来看似慈爱，实则是浑浊里带着威胁的犀利眼神。 “好好跟各位前辈敬一杯，妹妹…” 站到全场焦点的中心位置，厉殷恒抓过我挽在他臂弯的手，从边上的服务员端着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放到我手里，随即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将我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众人，低头看着我，算是温柔地开口。 所有人也随着厉殷恒的话语端了杯香槟看向我，连重新成为俘虏的江郁都欣然勾着嘴角朝我举杯示意，对厉殷恒的这一做法也很是满意。 原来费尽心思，在摩登大厦营造我和江郁死亡的假象，是为了给予新身份，方便病号们名正言顺在上流社会饲养我们这两个金丝雀啊… 不过没给江郁新的身份，是为了好软禁么… 我握紧手上的香槟默不作声扫视了一圈，整个上流社会的新旧面孔都在了。 不知是不是主角团们故意的，连黎愠也在列。 让整个圈子的人成为眼线么。 曾几何时，谁敢这么对我。 “阿尹？”低下站在最前头的姜衍他们笑吟吟看着我，举着酒杯暗示的意味显然。 “有劳大家关照了。”不知何时拿了话筒的厉殷恒端着矜贵的慵懒气质，却当着众人的面贴心地将话筒举在了我面前，以在所有人面前昭示对我这妹妹的重视。 原本小声轻柔的话语被所有人听清，偌大的屏幕将我的模样清晰倒映在所有人的瞳孔里。 所有人随着我的举杯而同举饮尽，放下空杯开始鼓掌。 我敛下眼底的冷意，端着香槟抿了一口。 “身体不好酒少喝一点，我们去见见几位管理层的叔叔，以后想要单独去哪里，哥哥们也方便看到行踪，就不怕你走丢了。”带着真切关心的低沉话语，顺着厉殷恒手上的话筒一起传到在场人的耳朵里。 年轻的富家小姐羡慕看着我。 “谢谢哥哥。”我将香槟递给他拿着，端着他素日的冷漠，看着前方，敷衍回应。 谁的主意，姜衍吗？温晏？还是其他人？ 底下的男主们，他们每个人都泰然自若端着宠溺的关切笑意与我对视。 江郁也是，像是怡然自得的混在仇人之间的盟友。 这群疯子的重心怎么会移到我身上。 有一半是江郁的手笔吧。 见我望着他，他愉悦勾唇，朝我无声开口。 ：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洋洋得意般的糜烂勾笑。 注意到我视线投在江郁身上，姜衍挡在江郁身前，笑吟吟看着我。 “总是看你妹妹，我们会吃醋的。”林彦伸手从身后扼住江郁的脖颈，晦暗着眸子低声笑威胁。 被威胁的江郁依旧勾唇挂着昳丽的勾笑，微微敛着眸，视线却仍瞥着我的方向。 收回视线，敛着眸跟随厉殷恒走下讲台，我往那边闲聊正欢的德高望重的那群老人那边走去。 知根知底配合着小辈们的胡闹，一群半只脚入土的老人，毫不吝啬利用他们的声望，情真意切地关心着我。 好似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不该对病号的家人抱有侥幸心理。 宴会厅那头，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带着慈爱和羡慕，注意着这边我们的深厚亲情，以决定他们要多尽力来关心身为宠儿的我。 厉殷恒落座厉老爷子旁边，我像个商品，站在中间，接受着一群看似亲切问候，实则浑浊眼睛里看花瓶的轻蔑眼神的打量。 那边的男主们零零散散，或站或坐，优雅接受旁人献媚的攀谈，不时投来的视线更像是在确认我是否在接受鞭挞，而不是像眼神里真切迷惑人的关心那样怕我被欺负。 “小尹这孩子有婚配在身了吗？我那孙儿跟小尹一般大，不嫌弃可以…”漠视着我，偶尔施舍般询问的两句，回答与否也不会听进老化的耳朵。 “崔爷爷，姐姐可是名花有主的！”没等这位老爷子说完，高半个头的路野窜了过来，一把从背后揽住我的肩，笑嘻嘻打断崔老爷子。 仔细看，他嬉笑的眼睛漆黑无比，带着看不透的阴暗和偏执的占有欲。 “是小野啊。”被小辈打断，崔老爷子并未生气，和蔼笑着跟路野打招呼。 “崔爷爷，姐姐跟我们还有事聊，就不打扰你们了。”笑嘻嘻跟几位老爷子道别，拉着我离开。 “去吧去吧。”几位老爷子看了我一眼，赦免般摆了摆手。 回头望了眼，慵懒矜贵的厉殷恒像是继位的太子爷，低敛着上位者气势，坐在一群老者之间，漫不经心漠视我的离开。 “姐姐，我带你去见我舅舅。”路野笑嘻嘻拉着我穿过人群往外走。 另一头的黎愠想过来，却总是被人缠住。 注视着这边的其他男主，也勾笑默许我的离开，姜衍温晏默契地放下酒杯，不紧不慢跟了过来。 路旻司看见，也懒洋洋插着兜，扬了扬嘴角跟上，带着看戏的意味。 第28章 又多一个疯子 出了宴会厅，穿过琉璃镜般精美的走道，路野带我上了六楼。 六楼居然不是宴会厅，装修风格与楼下截然相反，连走道都是以简洁低调的黑色为基调，暖黄色的灯光将墙壁上嵌着的繁琐金色纹路照亮。 “舅舅，你看我把姐姐带来了！”路野迫不及待带着我小跑着推开了偏尽头的那扇大门。 黑白搭配的房间，是居住的卧室。 “…先生，谢谢您的衣服…”走进房门，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许久没见的江夙，他低着头跟对面我视线里被门遮挡住的人说话。 “舅舅，你忙完了吗？快先给姐姐看看！她融进血液的‘夜’我流通了许久解药也化不掉。” 像是生怕屋里那人跑掉，路野急匆匆开口，转头看我还没进门，又跑过来拉我过去，跟对面白金色及腰长发，浅金瞳孔却是东方面孔的男子委屈求助。 “姐姐，这是我舅舅，梵冈洛，医学方面比我要懂很多哦。”路野笑嘻嘻跟我介绍。 “你好。”我微敛着眸礼貌问候。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被刻进骨子的畏惧似乎重新涌上心头，这次不是原主的，是我的。 垂落蓬松公主裙的指尖微微颤抖，要逃离的，又多了一个人… 不用考虑也知道，会被他认出来的。 这个聪明到令人发指的疯子。 江郁说的礼物就是这个吗，居然招惹这家伙。 令人愤然。 “带他下去，过来。”清心寡欲的清冷目光瞥了我一眼，梵冈洛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了白色的医用手套出来，一边戴上，一边打开卧室与连通的那间实验室。 “姐姐，我一会儿再回来找你！”路野拉着目光始终如小鹿般看着梵冈洛的江夙，笑嘻嘻跑开。 “首饰摘掉，仪器那躺着。”站在检查仪器那边的梵冈洛看了眼我身上繁琐的饰品，清冷开口。 我敛着眸，转身把关上门，隔绝刚进屋的姜衍他们，脱摘了饰品躺在检查的仪器床仓上。 梵冈洛拿着针管过来提取了一些血液，走到操作台前，给我例行检查了一番。 全程我们就像普通的医患，互不打扰。 “混成这样，大小姐让我很失望。”如同古代看破红尘纷扰的隐世公子，说话时，他连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果然一眼认出了。 “让老师见笑了。”我敛着眸回答。 有江郁这样的变数，自然是会狼狈些。 “我好像教过你，落入狼窝，最好的武器是身体，你没有好好利用。”他笃定的语气让我顿了顿。 “暂时不需要那些，只要您不掺和。”做完检查，我起身下了仪器的床舱，拿好饰品。 “是吗？那祝您好运。”梵冈洛斯条慢理脱下手套，走到洗手台前，用洗手液仔细清洗干净，擦拭双手。 “借老师吉言。”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自然是不相信他不掺合的鬼话的。 有江郁这个不确定因素在，什么计划都得搁浅。 刚走出去，等在外边的几个人围了过来。 “小舅也回来了啊。”路旻司挑眉看着重新又洗了一遍手出来的梵冈洛，扬着灿烂的笑打招呼。 梵冈洛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怎么说？”看着我的衣着，姜衍跟关上实验室门的梵冈洛点了点头，轻笑询问。 “血液里蕴含的浓度偏大，这段时间先在这里住下，小野，去把‘夜’的原剂拿过来。”梵冈洛面色清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好的，舅舅。”刚进门的路野重新跑开。 我把手上的东西给了温晏，置身事外看着他们交谈。 “那阿尹就留下住几天好了，要好好配合梵先生的治疗。”姜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俯身在我耳畔轻笑叮嘱，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根微凉。 我点头。 姜衍和其他人对我安抚笑笑。 “舅舅，给你药，‘欢’和‘醉梦’也在了，你一定要医好姐姐噢。”跑出去的路野重新拿了几个盒子进来，整齐摆放在沙发那头的茶几上，一个个打开贴着标签的盒子跟梵冈洛介绍。 “其他人可以离开了。”梵冈洛没有接待客人的闲情逸致，看了茶几上的药剂一眼，拿杯子接了两杯热水走到沙发那头坐下，淡然对着其他人开口。 “那我们过几天再来看阿尹。”接触过几次，都知道路野这位难寻踪迹的舅舅不好相处，姜衍他们对我轻了笑，离开卧室。 拖拉在最后面的路旻司晲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清冷端坐的人。 卧室的大门被缓缓关上，梵冈洛抬手示意他放着水杯的另一边沙发。 我过去坐下，没有动桌子上的水。 “大小姐现在的体质，怕是连京城都出不去。”梵冈洛抽了桌上的纸巾一一擦拭盒子里的药剂瓶子，闲聊般说着我的身体情况。 “不劳老师担心。”靠在沙发边上，一天的忙碌，已经让我有了些许疲惫倦意。 “卧房就留给大小姐了，明天，希望大小姐起来好好锻炼。”长久的沉默，在我昏昏欲睡之前，梵冈洛才擦拭完试剂盒的，阖好盒子端着试剂起身。 “第一堂课，看来给你留了很深印象。”瞥过桌子上我没动过的那杯水，梵冈洛淡然轻笑。 “老师的教导，自然不敢怠忘。”回想起7岁那年，他端着温柔的面孔如同天使般教导出生黑暗的我以善待人，转眼却是往送我到礼物里下了毒的第一课，瞥了瞥那杯冷掉的水，我漠然回应。 年仅12岁就被我那杀人狂父亲请来当我的第一任继承者老师，这是他的可怕之处。 第29章 引子 “所以心甘情愿让他们给你下药，还是两次。”不看检查的数据，梵冈洛单靠观察到的，就能肯定我血液里同时带了‘夜’和‘醉梦’。 两次？‘醉梦’也融进我血液里了？（‘欢’的话会和‘夜’反应） 当初从罂城回来时，就隔段时间让黎愠血检过，那时我的血里还没有‘醉梦’这种药。 不过后面姜衍他们看得严，就没有机会检查过。 按梵冈洛的意思，能短时间融进血里，那就是温晏每晚的牛奶或者昏迷的时候被注射了大量‘醉梦’的试剂。 可路野给我长久注射的，明明是‘夜’的解药，虽然‘醉梦’和“解药”都是无色无味的东西，但也解释得通了。 原来‘醉梦’就是‘夜’的解药… 江郁差不多也猜到了吧。 路野说过，‘醉梦’会让人有亦真亦假的幻象，服药者会把现实看成理想化的完美世界，一切都会按照服药者的完美化走，哪怕丝毫不符合。 联系摩登大厦的有人坠楼事件，所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男主们配合着，从江郁回来的第一天起，就拿我和他当小丑，下药配合着我们上演了一出好戏，然后趁我们沉沦在幻象世界，又找了替死鬼混淆视听。 神不知鬼觉得能每天给江郁下药的人，还能有谁。 看来江郁的人里面也有厉殷恒他们的人… 温晏的牛奶，江郁的“背叛者”，顺利转型家族企业的几个男主攻。 主角团好大的一局棋… “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是一种自保手段，您教过的。”捋清思绪，我抬眼看他。 “听说大小姐自杀了？罂城举办葬礼的时候还送了请帖来，现在看来，只是想金蝉脱壳寻个安静的地方？还是说，因为那个叫江郁的，才留在这边的？”没理会我的敷衍，他晦暗了暗浅金色的眸子，一针见血点出我跟男主们虚与委蛇的原因。 “老师问得有些多了。”重生时间的确是巧合了些，梵冈洛以为我假死也不奇怪，当我们早就不是师生关系，我微敛着眸。 “久别重逢，话是多了些。”低头看了一眼我，梵冈洛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 打座机喊服务员送了衣服上来，我抬手覆在眼睛上遮挡着光线，阖眼靠在沙发假寐，手背下的染了寒意的眼睛微微睁开。 让我想想… 该怎么逃离这群疯批们… 或者应该说， 杀了他们怎么样… 待在法律至上恶人窝里，真是让人为难。 ……… “阿赢，这是你的新老师，过来打个招呼。”我那杀人魔的父亲面无表情招着手，让我回去。 “老师好。”我放下手里的枪快步过去，点头问好。 “大小姐好。”一头白金的长发，像是从神话里走出的神官，浅金色的眸子带着难以触及的清冷神韵，梵冈洛温谦有礼地挂着浅淡的微笑回敬。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跟老师好好学习。”父亲冷漠离开，身上的血腥味顺着微风扑来。 “大小姐在练射击？”梵冈洛看了一眼我的靶子。 “老师，先让他们带您去休息一下？”我淡淡看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礼貌询问。 “大小姐真礼貌。”不知为何，夸奖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带了异样的贬义。 我仔细观察他挂了浅笑的嘴角，微顿了顿，只当是错觉的嘲讽。 “大小姐应该很喜欢文课。”他闲聊着跟随我回到靶场。 我调好防护镜点了点头，戴回耳塞继续射击。 梵冈洛在一边看着我，不时细心点评或提点几句，从言行谈止上，他确实会是个好老师。 像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亦或是仿照正常地方的思想启蒙，从第二天起，训练的闲余时间，他给我讲善恶，讲美丑。 这让越发折射了罂城的黑暗。 如同七岁那年，父亲送我到生日礼物是让我杀掉培养许久的那一批新人，留下我最满意的那一个，我留下了祁麟。 而寻常人家，梵冈洛告诉我，会送公主的裙子和蛋糕。 “生辰快乐，大小姐。”从训练场出来，洗干净手里的血渍，梵冈洛亲手做了个蛋糕给我。 “谢谢。”我恍惚了一瞬，第一次对他露出算是信任的笑容。 只是刚吃下几口，我就开始晕眩难受，喘不上气。 “伪善也是善，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这是我给大小姐上的第一堂课。”他透着温柔的话语，无比冰冷传入我耳畔。 ……… 第30章 出院 从前的梦，真是稀奇。 我睁开眼睛，感叹看向边上正在检验什么的梵冈洛。 是他把我转移到实验室了。 “体内的‘醉梦’再融合些就能完全覆盖‘夜’了，到那时，大小姐怕是分不清梦境跟现实了。”看我醒过来，梵冈洛走了过来，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解释。 “触发‘醉梦’的引子，是‘欢’？”从医疗床下来，我淡淡询问那边的人。 明知我血液里有‘夜’，温晏他们还能毫不担忧把‘醉梦’当解药融入我体内，应该是笃定‘醉梦’不会发作，所以这两个药剂肯定有一定制衡性。 男主们攻们对‘欢’的味道烂熟于心，从江郁回来便知道他经常携带‘欢’，只要我和江郁接触久了，‘醉梦’在我们两个之间发作，一切便能精确按照男主攻们的想法发展。 这样算来，诱发‘醉梦’的引子，就只能是‘欢’了。 “是‘欢’，大小姐再睡上一觉吧。”梵冈洛拿了冰柜里的几个滴液走过来，示意我躺回去，没有隐瞒。 手上被扎进许多针管，冰冷的液体从我体内进进出出，看着天花板的视线逐渐模糊。 ……… “她什么时候醒？”姜衍看着病床上的人，蹙眉询问。 已经沉睡一个月了。 “剩下的你看着……走…”意识一点点回笼，伴随梵冈洛听不清的话语，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你醒啦！”实验室已经没有梵冈洛的身影，转头看见我睁开了眼睛，路野一脸惊喜扑过来。 姜衍和温晏也展了笑。 浑身疲惫，像是被抽干气力，我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身上的药剂，应该解得差不多了。 不过也仅仅是猜测，毕竟这些人，都不是我能信任的。 ……… 刚恢复过来，就被带回了那与A市一般无二的丽人山庄（A市：俪人；京城：丽人）。 盛雪覆盖之下，里面庭园花海，外环江南水调的山庄，精美得像越古穿今的雪中城堡。 “欢迎回家，妹妹…”缓缓敞开的大门，空旷的客厅，回荡着冠冕堂皇的恶魔低语，林彦佻笑看着我，江郁安安静静微微扬着嘴角坐在他旁边。 厉殷恒单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乔银川端着杯冒热气的茶靠在沙发边缘上。 所有人闻声看过来。 “姐姐…恭喜出院。”其他人都在，零零散散坐在沙发上，只有混淆其中的江夙小兔模样，腼腆迎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走上台阶，温晏姜衍和路野跟在我身后。 巨大的引擎声由远而近，刚走近门口，刹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路旻司随手抓了丢副驾驶的酒红大衣调下靛紫的敞篷跑车，偏头抬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瞥着我这边轻笑开口：“呀…刚好赶上，被管理层那群蠢货拖了会儿。” 风雪落了一身，路旻司毫不在意，穿着单薄的黑马甲搭黑金龙纹刺绣的暗红衬衫，迈开大长腿难掩张扬气势走了过来，把手搭到我肩上，另一只手抓着大衣懒懒搭肩上，微微低头晲眼看着对面的江夙，模样嚣张：“小替身也在呢。” “路…路先生。”江夙委屈低了头，怯懦问好。 “说有大餐，哪儿呢？”路旻司揽着我径直越过江夙往里走。 “我也饿了，快开饭吧！姐姐在舅舅那儿都饿瘦了。”温晏他们轻笑漠视着江夙也走了进来，路野笑嘻嘻跑到我另一边。 留在原地的江夙低着头，忽而湿了眼眶默默走到了厉殷恒所坐的沙发边上站着，模样可怜。 厉殷恒站了起来，扫了我一眼，往餐厅走。 其他人跟随我们一起走进餐厅。 “姐姐，除夕快乐！”落座长长的餐桌，隔着满桌佳肴，路野笑嘻嘻朝我举杯。 “多亏了妹妹，帮我们换了个新地方，继续娱乐…”对面搭着江郁的林彦，也勾笑对着我举杯，意味深长说道。 “想要什么礼物，就跟我们说。”旁边的温晏跟随着温柔在我耳畔轻言。 其他人齐齐注视着我。 “没什么想要的。”说完，我端起桌子的酒抿了口。 放下酒杯继续低着头吃东西。 温晏温润笑笑，摸了摸我的头。 其他人闲聊起工作上的事。 其乐融融的虚假画面… ……… 第31章 礼物 ……… “新年快乐！姐姐。”一觉起来起来刚吃过早餐走出餐厅，路野匆匆跑回房拿了礼物递到我身前。 全都在客厅那懒散待着，都不需要像以往那样回去参加族宴了是吗… “谢谢。”扫视一圈，低头看着鲜红色的礼盒，我点头收下。 “姐姐快打开看看。”收了礼盒，路野继续拦着路。 单手端着，我拆开了金色的蝴蝶绸带。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对金色的手镯，手镯坠了细细的金链，小半圈小半圈坠着，阻隔的是坠落的金色小铃铛。 我拿起一只，稍微晃动，便会发出锁链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融合着小铃铛的空灵。 “姐姐快戴上！”路野一脸期待。 其他人瞥见亦展了颜，带着意味不明的佻笑。 我好像随性得太过乖巧了… “戴在你的身上，我会更加高兴。”把盒子递给身侧欣然看戏的姜衍，我拉起路野的一只手低敛着眸套了一只给他。 “真的吗？那我戴上了，姐姐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吗？”路野像是微愣着顿了顿，转而用欣喜到痴狂的眼神看着我。 晏笑看戏的人挑了挑眉。 “当然…”我展露浅淡的笑意，松手与他拉开距离。 路野沉浸喜悦并未在意。 “我也戴一个，阿尹要不要也多喜欢我一点儿？”拿着盒子的姜衍轻笑伸手指勾出另一个手镯，歪着头晏笑询问。 “自然。”我瞥了瞥他，敷衍点点头。 外面的雪还下得很大，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风景。 看了看沙发那群人，我选择上楼去书房找了本书看。 打开门，厉殷恒正在里面办公。 我走到书架那边随意抽了一本随笔，走到沙发那边翻看，他也没管。 难得的静谧。 午餐时间，温晏进来叫人，我跟厉殷恒一起下了楼，没有看见其他人，应该是离开了。 用过餐，厉殷恒往外坐车离开，别墅还剩我和温晏，我回到书房继续翻看那本书。 没多久，温晏端了果盘上来，也拿了本书在我旁边翻看。 不知为何，这些男主身上，似乎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违和感。 是哪里不对呢… ……… 许是喜新厌旧了，近来林彦对江夙格外感兴趣。 反观，身为第一雇主的厉殷恒，坐在主位上优雅进餐，连一个眼神也没投给江夙。 既然不在意，江郁也已回来，这群人还将江夙留在身边，难道他是什么关键人物。 厉殷恒和姜衍用过早餐就去开车离开了，林彦也难得没带上江郁，开车带着江夙离开山庄。 “白家办宴，阿尹也闷坏了，我们去凑个热闹。”温晏带我上楼去了他房间，拿出精心挑选的裙子，他温润笑着解释。 换好妆容，剩余的人趁着无聊，跟我们一起去参了宴会。 白家也是白邺背后的家族，他们主家在京城，加上刚弃商从政不久，家底殷实，特地过来巴结的两界人员不少。 这次也是个寿宴，白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病号们每日闲得很。 ……… 第32章 挑衅 ……… “温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真是让我们白家蓬荜生辉。”抵达白家，迎宾的白邺挂着亲和的笑上前，带着难以察觉的深意瞥了我和江郁一眼，对其他人热情款待。 “白管理员，看见上司不好好打招呼可是会被穿小鞋的。”大雪绵绵的冷天，路旻司依旧单薄而张扬地披着有个暗金色龙头勋章的酒红大衣，上前两步抬手揽过我的肩，歪头晲着白邺，丝毫不给面子地开口，嘴角上扬的冷意笑容像是来砸场的黑帮老大。 “路大少说笑了。”白邺眯了眯眼，冷然回应，虽然白家现在不如路家，但是路旻司前几年早就跟路家分开了，单独发展，在国内，他对付路旻司这个不计后果发疯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身为管理层的司法，我可是谨遵职守不开玩笑。”路旻司依旧高高在上睨着他，轻笑回应。 温晏他们没有插嘴，安静在原地默契看戏。 “路司法，欢迎来家父寿宴。”幸好往来的宾客已经差不多到齐，门口没什么人，怕路旻司这疯狗会干出什么事搞砸寿宴，白邺只好亲和笑着问候。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旻司低头晲着装笑的人，突然伏头在我肩上颤抖着身子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 周围未走远的宾客不明所以，纷纷望了过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白管理员怎么当真了。”笑够了，路旻司才重新抬起头睨着白邺佻笑开口，随后眼神轻蔑着，带我越过白邺，进了宴会厅。 “我哥性子就这样，邺哥你不要在意。”路野笑嘻嘻同白邺解释着跟上我们。 白邺这家伙看着和善，但是喜欢背后耍心眼，当初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几个可是被他当过垫脚石的，所以路野也不喜欢他。 温晏他们跟白邺点了点头，也走了进去。 留在原地的白邺捏了捏拳头，手上青筋凸起，随即又冷笑松开。 宴会厅里， 温晏去跟主家打招呼了，其他人四散着洋洋散散寻了僻静的角落，只有跟揽着我的路旻司在身旁。 江郁恬然忧郁的清冷气质，加上白皙精致的脸庞吸引了不少京家小姐围观。 路野本着要看管江郁的任务只能跟着他，眨巴眼睛望着我这边。 坐在角落里，看着那群觥筹交错的人，很是无趣。 闲坐许久，我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厕所出来，走到洗手台，白诗雅带了一两个女生堵在门口勾笑看着我，眼神里嘲讽意味显然。 我洗好手，拿纸巾擦干水渍，站在原地看着她们。 “果然是万人任采的交际花，把她摁住。”白诗雅冷然嗤笑，吩咐身后两个跟班。 那两个女生走了过来，白诗雅打开手提包，拿了一个人小药瓶打开走近。 我伸手抓住她们伸来的手，把人踢倒在地。 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冰冷的枪口就对准了我。 “诗…诗雅姐？”地上那两个跟班瞪大了双眼看着白诗雅。 “把这个吃了，不然就不怪我了。”白诗雅冷着眼丢了小药瓶过来。 药瓶滚过来在我脚边停下，我弯腰捡起，打开闻了闻。 带着微弱的甜腻味道，是“欢”。 趁白诗雅带着威胁意味扣动扳机的时间，我上前将她手里的枪踹开接下，把人压制在地上，用枪抵着她额头。 白诗雅惊恐着，两个跟班害怕尖叫着半爬半跑出洗手间。 在外面等候的路旻司走了进来，温晏几个听着动静也过来了。 “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看见我拿枪抵着白诗雅，白邺眼底划过一道精光，虽然白诗雅那蠢货把事情搞砸了，但是也误打误撞给了他敲诈的机会。 “白叔叔或许该好好管教自己妹妹。”我看了一眼说话的白邺，丢开手里的枪起身去洗手。 白邺没有点头，反而看向那两个惊魂不定的跟班。 “诗雅想跟江小姐交个朋友，但江小姐看见了诗雅姐包包里的枪就抢了过来对着我们。”在白邺眼神示意下，两个跟班哆哆嗦嗦开口。 擦拭干手上的水，我看着围观的一群人，静默不语。 “就是她要杀我！”回过神的白诗雅，忽视其他人都视线，也紧盯着我指控。 虽然是拙劣的手段，但在上流社会，哪怕一点点假的流言，也可以达成算计的目的。 没人会在意真假，为了面子，谁都会选择各退一步，所以，男主们要怎么处理？ 地上的颤抖着手明明在害怕的白诗雅。 第一次拿枪对人，约莫也是第一次被枪指着… 在自己年老父亲的寿宴面前这般算计，很是豁得出去呢。 只是，她不知道吗，和疯子在一起，只能周旋，任何挑衅的行为都只会激起他们疯魔的一面… “我自然相信江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但…小妹吓成这样了，温少你看？”白邺暗骂于白诗雅搞砸宴会的不计后果，却也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温晏浅笑不语，温和的视线隐隐透了暗色，像是仔细看了看我有没有受伤。 路野和乔银川，江郁，也都神色不明看着地上的白诗雅。 “噗…哈哈哈哈哈……白管理员，只是简单询问怎么够呢？身为司法层，白小姐还是带着两位跟班跟我回去一趟吧…”路旻司大笑起来，随即轻蔑睨着白邺开口，没有用商量的语气。 白邺瞬间冷了眼，他忘了路旻司这疯子是不会顾忌任何人面子的了。 “或许几位需要商量商量，我们就先离开了，明天见。”睨笑了笑，路旻司跟其他人对视一眼，默契离开。 ……… 第33章 商谈 被气到的白老爷子散了宴，宾客走光，白邺拉着地上的白诗雅上楼。 “你拿了抽屉里的枪？”他冷眼把白诗雅丢到地上，带着怒意询问。 “对！是我拿的，你不是说碍事的人杀了也没事吗！想拉拢那几家，他们那么在意江尹，只要她死了不就可以了！！！”白诗雅抓着头发尖叫反驳。 “蠢货，想连累白家跟你一起死吗！叫你下药没叫你杀人，你随便爬他们任意一个床都比这拿的利益要多。”白邺冷眼看着她发疯，随即强硬拽着她转身下楼。 “什么都拿我当枪使，那还不是你们逼我的——！！”白诗雅挣扎着不下楼。 “闭嘴，不想死就带着你的人滚去解释。”白邺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半拖着愣怔住的白诗雅下楼。 刚刚温晏那几个人危险的脸色他不是没看见，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在意江尹，这下麻烦了。 白邺冷眼看着自家的蠢货，看来只能把她丢出去了。 ……… 丽人山庄， 刚落座就接到电话的路旻司挑眉起身。 “哥，我也要一起去。”路野睁着大大的眼睛嬉笑开口，跟上了出门的路旻司。 “看来，以后宴会也不能去了…很多人看着阿尹呢…”看了眼出门的人，温晏温柔笑笑。 我沉默不语。 沙发另一头的江郁倒像对这意外的结果格外满意，嘴角勾起。 ……… 另一边， 开车抵达重新砸钱调任职位到京城的路旻司，睨看了眼这整栋洁干净的大楼，轻蔑嗤笑着走进去。 一路上的人员纷纷跟他打招呼。 到了崭新的办公室，白家的人正带着那三个人站在边上。 路旻司翘着二郎腿坐到了沙发上，带着冷戾的眼神微微扬起嘴角看着边上的几个人。 “路野弟弟，这两个你带去实验室吧，白大小姐怎么也是管理层的客人，我要亲自招待。”他轻笑着把两个被捆绑的跟班丢给路野带走。 让白家的人都楼下等着，路旻司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边上没被束缚的白诗雅软着腿恶狠狠盯着路旻司。 “这东西，谁给你的？”慢悠悠晃着长腿品了一口，路旻司挑眉看着白诗雅那害怕发抖的腿，拿出裤兜的小药瓶询问，杯子里的红酒因为他夸张的动作撒了不少。 “不回答吗？没关系，是江郁那家伙吧，给你你就用？”仰头喝光红酒，路旻司拿着空的空酒杯走到白诗雅面前，睨眼看着她。 白诗雅瞪大了眼睛后怕着摔坐在地上。 路旻司嗤笑一声，又从裤兜掏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摁了开关丢到她脚边。 “对！是我拿的，你不是说碍事的人杀了也没事吗！想拉拢那几家，他们那么在意江尹，只要她死了不就可以了！！！对！是我拿的，你不是说碍事的人杀了也没事……” 白诗雅疯了一样尖叫的声音从录音笔反反复复传出。 摔倒在地上的白诗雅惊恐看着面前的人。 “还要杀了阿尹啊…”路旻司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的人，甩手把酒杯扔到白诗雅身后的墙上。 “啊！！！我是白家的大小姐，你不能伤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过是一个被路家丢弃的疯狗！！！滚开！”酒杯碎裂一地，白诗雅抱头尖叫，嘴里不停念叨，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 “嘘…管理层这么神圣的地方，你这样扰民可不好…”路旻司弯腰把尖叫的白诗雅轻而易举掐着脖子摁到墙上，又随手拾了一片勺子大小的玻璃片。 “我…错了…不……”白诗雅逼红了脸，惊恐掰着路旻司收紧的手，却始终纹丝不动，害怕得眼泪糊了一脸。 路旻司没搭理她，冷眼轻笑着把东西塞她嘴里。 白诗雅连呜咽声都发不出了。 “这样不就清静多了。”起身去洗了个手，路旻司饶有兴味坐回沙发上欣赏着地上的人。 “能好好商谈了？”他翘了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冷漠睨着那边的人询问。 还不能发出声音的白诗雅惊恐点着头。 “听说白小姐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思索着什么，他瞥着白诗雅询问。 白诗雅点了点头。 “名气这么小可不行，三个月，我给白小姐捧到大江南北，你只要做到一件事，这个人回国的时候，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带着你的小粉丝拦下他，拦不下可是会丢命的，知道吗？” 路旻司冷眼看着白诗雅，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便收了回去。 认出照片上的人，白诗雅诧异点了点头，她知道路旻司这话不是玩笑。 ……… 丽人山庄， “听说今天玩得不愉快？”下楼吃晚餐，坐在沙发上的姜衍笑吟吟走了过来。 “还好。”我随口回答。 “姜…先生，姐姐…”跟林彦一起从外面回来的江夙，将两只伤痕累累的手往后收了手，低着头怯懦问好。 我没理会，望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 夜色已深，外面风雪很大，其他人陆陆续续开车回来，温晏有事没回来，路旻司也不见身影。 “等过段时间清闲了，我们带阿尹出国玩几天。”轻蔑扫了眼江夙，姜衍笑吟吟带着我越过客厅，走进餐厅落座。 吃饱放下餐筷，所有人望了过来。 懒得搭理，我起身上了楼，进了温晏的房间，他最近应该都不回来了。 ……… 第34章 上流社会的族宴 姜衍和温晏出差，厉殷恒也有事回了A市，新春佳节，其他人也断断续续要回老宅参加家宴。 男主们是不放心把我和江郁单独留一块儿的，所以他被厉殷恒带走了。 偌大的宅子终于冷清下来，我得了几日的悠闲，却也去不了哪里，整个山庄都是监控，出了屋子，守在门口美曰其名为了我安全着想的保镖就要寸步不离跟着。 没有手机，连电脑的身影都消失了，不是男主们带领，便没有走出山庄的资格。 如果没人打扰清静，这里确实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我感叹眺望着远处满山的雪松，底下花园的花大半已经枯萎，剩下几片梅林盛开着，庭园跟冰湖都覆了厚雪。 成为与世隔绝的笼中鸟了么… 又过了两三天， 昏昏欲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屏幕里阖家欢乐的节目，烟火的炸响也是从屏幕里传出的。 边上落座了一个人。 我抬了抬眼皮，没想到第一个回来的会是乔银川。 ……… 一连大半个月，山庄只有我和早出晚归的乔银川，准时得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好好待在山庄。 连守着山庄的保镖都多了不少。 佣人只留了一两个，做好饭菜便要离开，连山庄和别墅的打理，似乎都是在夜深人静，我沉睡梦乡的时候进行的。 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以至于男主们连别墅里的监控都不相信了。 同往常一样，用过餐，我起身上楼，走向书房。 身后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像是刚参加完宴会匆忙赶回来的乔银川，身上穿着比往日还要正式的白色西装，手上拿端了个宽大的礼盒。 礼服么。 我看向他。 “换上，要去参加个宴会。”他把礼盒递过来。 我接过礼盒，去温晏房间里换上，随即在他给我准备的梳妆台前画了个得体的淡妆。 整理好出来，乔银川已经不见了人，我提着水蓝色收腰的长尾坠地人鱼礼服下楼，上面点缀的钻石在灯光照射下发着闪闪亮光，无袖的两边垂落了五六条往外环绕的珍珠链子。 至少比温晏的粉色公主裙要称些心意。 走下一楼，乔银川手上正提了几个大大小小袋子的步履匆匆走进门，看见我，微微顿了顿，随即走到了楼梯口。 放下手上的袋子，他拿出了首饰盒，里面整齐摆放着嵌了大大小小蓝宝石的项链跟吊坠耳环的。 我走到他跟前。 他生疏地给我戴上了耳环项链，又拿出了水晶手链，嵌着亮片的水蓝高跟鞋，一一给我穿戴好。 看来是临时起意，又或者，有人点名要见我。 头发用蓝色水晶夹简单理到后面，我跟着乔银川出了门。 走到门口的乔银川想起什么似的脱下西装外套给我披上，门口停着两三辆车，除了银色那辆，其他是保镖的。 连保镖也不给进入…我垂眸坐进车子后座。 关上车门，乔银川走到了驾驶位疾驰而出山庄。 看起来时间很是紧迫。 临近三月中旬，已经是初春时节了，风雪变成了毛毛细雨，带着冬日寒凉的余温却又无处不在，滋润着万物生长。 生机勃勃的季节到了…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穿了半个城市开过闹市，在靠近闹市，但又透不进任何喧嚣的庄严建筑前停下。 乔银川打开车门迎我下车，门外的守卫上前把车子开到车库。 大门打开，里面空阔一片，很是安静，但客厅里低头收拾招待用的茶酒糕点告诉我，开场白早已结束。 乔银川带我穿过厅堂往后院走。 跟嘈杂的聚餐不同，在亮如白昼的长灯，和隔绝和风细雨的温室玻璃庭里，几张坐满宾客的长桌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没有一个人出声闲聊。 从左到右，长桌像是分好长幼，从年长者到小孩，所有人有序坐着。 大半的熟悉面孔呢，连出差的姜衍温晏也在，还有江郁江夙，男主团家的那几位老爷子，白家的一家子…… 没有落座中年人往后的那一桌，男主们整齐坐在年长者那桌，与前半桌的老者分割得格格不入，却是把继承者的身份昭示无疑。 看见我们两个半途误入的人，不少人放下了餐具看着我和乔银川。 扫视一圈，都是精心算好了的，只剩男主团那边还空下一个专属乔银川的位置。 是阀们的专属族宴呢… 接受着底下人都审视，乔银川抓过我手腕将我带至他的专属位置上，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自己则站到我身后。 上首七八十岁模样的老者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见此，其他人继续低头吃饭。 温晏朝我露出了温和的笑，姜衍笑吟吟递过一盘剥好的虾蟹，厉殷恒对面坐在年轻辈第一位的路野也对我咧嘴笑着。 诡异安静的用餐时间结束，其他人陆续道别退场，除了男主团们的长辈。 我们这几个导致男主们制造闹剧的罪魁祸首，要接受审判了么。 对面的江郁微微勾着嘴角一副乖巧张戾的模样，夹在林彦和江郁中间的江夙怯懦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林彦端着玩味看戏的笑，其他人表情都有严肃的意味在。 长桌上首的老者抬着犀利的鹰眼扫视一圈余下的人，最终把视线定格在我与江郁身上。 江郁勾着他殷红的唇角，神色悠扬，淌着糜烂玫瑰的黑暗笑意看着我的方向，没有搭理老者锐利视线的逼人威压，隐隐透着挑衅的意味在。 佣人低头过来轻手轻脚撤下餐桌的残羹剩饭，摆上精致的茶点。 “老厉，你家这个还没有许配吧？今天我做个主，让我家老幺的小外孙跟你这干女儿联个姻，也好冲冲喜。”老者犀利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却又带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沉敛气势，跟厉老爷子商讨。 “既然路老开了这个口，两家联姻自然是最好的。”厉老爷子瞥了我一眼，低头吹着手上端的茶水附和。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厉老爷子肯配合病号们给我一个世阀大小姐的身份。 如果真能就此离开这群病号，我自然乐意之至。 观众跟演员换位。 扫视一圈神色各异，但都难掩思考的男主们。 变成老谋深算的上位者跟年轻气盛后生之间的争斗了啊… 我会好好当个旁观者的。 反正，任何结果，都是我能接受的… ……… 第35章 作茧自缚 “爷爷，我…”路野刚开口，被路老爷子将拐杖朝着地面用力一掷的声音打断。 “小野，你姐姐跟你许久没见了，先跟她到客厅叙叙旧，月底跟爷爷一起出国，帮你父亲打理生意。”路老爷子带着威压的犀利视线淡淡看着路野，和蔼开口，并示意边上照顾他的路家大小姐带路野离开。 “你弄的那些药剂爷爷已经知道了，不想她出事你就继续反驳。”路野转头还想反驳，被他姐姐冷声警告着拉走。 “姐姐，那我先走了。”笑嘻嘻抬头跟我招招手，路野不情不愿离开。 第一个发言想反驳的人被送离，其他人各敛着不明的神色沉默不语。 坐在前头的其他位高权重的老人同样犀利望着我和江郁。 真是作茧自缚。 既然给了我身份，就不能再为老不尊，以下犯上反驳半只脚入土的老前辈。 所以，男主们要怎么办呢… 以及对面勾笑的江郁，这么有恃无恐，是觉得自己不会被处理？ 无视四周聚集过来的各种视线，我平静低头拿起叉子吃起了眼前的精致小蛋糕。 “被赐了婚，看来阿尹心情很好。”边上的姜衍还饶有兴味把几盘精致的糕点放到我手边，笑吟吟询问，含笑的眼睛里难掩晦暗的危险。 没有长辈压制，身为姜家唯一的生存者，姜衍理该位列那群老者之间，而不是坐在继承者的位置上。 因为当了家主，所以有恃无恐是吗。 我抬眼看了看微笑询问的姜衍，低头继续吃蛋糕，没理会任何人。 “看来来得还不算太晚，几位老爷子，好久不见了…”早就被踢出家族，不请自来的路旻司出现在了后院。 从衬衫到裤子，全套都是嚣张的暗红，斜斜垮垮披着的黑红色长款风衣上绣了黑色蟒蛇刺绣，从衣领到后背衣摆，像吞人的巨兽，栩栩如生。 “要不是小野通知，我到还不知道大家背着我举办了个这么难得的族宴，虽然被踢出路家族册，怎么也还列位世阀名单，怎么能不出席呢，路老爷子说是吧？” 路旻司晲着眼轻蔑扫视一圈前桌的老头，最终挑眉轻笑，从边上的长桌拉了张椅子到这边长桌尽头的位置坐下，挨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歪头跟长桌对面的路老爷子遥遥对视。 “单独做桌菜，带大少爷去餐厅用餐。”本来知道路旻司回来了，怕他捣乱，已经让人重新把他骗出国的路老爷子冷着脸吩咐边上的佣人。 “噗哈哈哈……”佣人点头应下过去请路旻司，路旻司却抬手掩着脸大笑起来。 好几年不见了，看着路旻司这性情大变的疯魔模样，几位老爷子不免沉了脸。 “你的礼仪都被狗吃了？！”路老爷子重重掷了掷拐杖，厉声质问。 “路老爷子说什么呢，我这种野蛮人需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停下笑声，路旻司抬眼像看生气小丑一样冷漠晲着路老爷子，逗笑出声。 边上的几个男主夸赞般朝路旻司挑了挑眉，来得很是及时呢… 我放下叉子，边上的姜衍笑着拿了手帕仔细给我擦了擦嘴。 “联姻的事，我看还是往后搁着吧，阿尹妹妹还小，我们这些哥哥都不急，是吧，恒？”把用过的手帕丢到餐桌上，姜衍拉着我起身，笑吟吟跟前面座位上那些老爷子道别。 厉殷恒看了我一眼，冷淡点了点头。 “我厉家的事，小衍还是不要插手了。”前边的厉老爷子锐利的视线投了过来，丝毫不留情面。 “新时代了，年轻人的事应该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口头定下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几位老爷子说是不是？”没轮到处理江郁，林彦看热闹不嫌事大，佻笑插嘴。 厉老爷子被一噎，沉了脸。 “老厉，看来我们真是年纪大了，说句话小辈们都不听了。”前头的乔老爷子敛着犀利的冷漠眼神，感叹般开口，给对面的厉老爷子台阶下。 “不过是几个硬了翅膀，年轻气盛的小辈，多教教就好了。”像是自动忽略了其他人，林老爷子闲聊般冷笑附和。 后边的男主们微敛着的眸，不禁冷了冷。 都是自谥顶层的傲慢上位者。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留下住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最终路老爷子一锤定音，起身离开。 其他老者陆续离席。 男主们在原地懒洋洋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应对那群老爷子往后下绊子的方法。 全都安然无恙。 让人失望的族餐… ……… 第二天，我和江郁被点名留下，其他人被客气言送。 几个老爷子除外。 “他们不会留下。”沙发上的厉殷恒起身把手放在我肩上，瞥着对面沙发上的几个老爷子，表明立场。 其他男主攻以及路旻司，都漫不经心带着敌对意味看向对面的老爷子们。 “怎么？把我们几个老头子当外人吗？”路老爷子不满斥喝。 “让他们走，我倒看看他们能护多久！”林老爷子冷哼一声。 “小川，你也要和爷爷作对吗？”边上的乔老爷子询问始终沉默的乔银川。 被点名，乔银川冷淡跟其他男主站一起，用行动回复。 乔老爷子看着没有继续询问。 厉老爷子摆了手，放我们一群人离开。 看来前后浪的内讧要开始了… 虽然不过是这群老家伙拿我和江郁当借口，要试探试探小辈们的继承者实力。 “看来以后跟我们阿尹相处的时间要更少了。”车子上，旁边的姜衍笑吟吟感慨。 我没理会他。 “阿尹要乖一些，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你的那位小仆人会消失的。”摸了摸我的头，姜衍轻笑警告。 被发现了啊，那就继续发现吧，最好能把江郁暗底下的筹谋也一锅端了… 阴魂不散的家伙。 稍微筹谋些小动作都要撒网紧围一圈。 ……… 第36章 对峙 送我回山庄，亲自带着江郁和江夙，又回归男主们忙碌的月份。 一边打理公司，一边要顶着那群老爷子多年积攒势力的打压，分精力对付那群老东西的同时还要提防江郁会不会留后手。 顶着剑拔弩张的压力。 在我这边围起的城墙要摇摇欲坠了吧… ……… 一直到清明时节，外面雨雾茫茫，已经许久未见过太阳的时候，男主们勉强腾出了时间回山庄聚了一餐。 “难得的休闲时光，郁不跳支舞给我们尽兴尽兴？”腾出个娱乐的时间，沙发那头的林彦佻笑开口。 “好啊…阿尹，陪我跳支双人舞吧？”闻言，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江郁勾唇笑笑，放下酒杯，漆黑的眸子望向我这边。 其他人看了过来。 “这可不行，你现在还是俘虏的身份。”坐在我边上姜衍摇晃着手上酒杯，轻笑着带了危险的意味回绝江郁的话。 很是值得人深思的话语，江郁和这群人达成了共识了么。 被带着羞辱意味的言语拒绝，江郁并未露出什么受伤的表情，只是微微勾着笑走到了客厅正中央的空旷位置。 无需任何音乐，像是本能一样，跳起了优雅的华尔兹。 沉迷的动作像是把音乐也送到了我们耳畔。 恍惚让人以为，所有人的身份，似乎还是刚见面那般。 殷实的底气加上老一辈的护航，换了个地方，也只是为了让这群人更加风生水起做铺垫。 ……… 简单娱乐，昨晚缺席的路旻司被白邺摆了一道，还在检察层受着审查。 怎么也是同理连枝，男主们帮衬着把路旻司捞了出来。 “江小姐，几位老爷子想单独见你一面。” 再怎么宠自己的儿孙，我总该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东西，不知道废了多少力气才把所有男主调离国内，前来山庄的司机带着那群老爷子的轻蔑气息，装模作样地恭敬请我上车。 满山的保镖都能让那群老爷子的人进山庄了，会是多少人的手笔呢… 厉殷恒他们是可以排斥在外了。 扫视一眼门外四处隐藏的摄像头，我一脸淡然坐进车子里。 从上次族宴回来，过去两个多月了，我才能够刑满释放一样出来透透气。 路家宅子， “多谢几位老爷子的帮忙。”坐在路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几个老爷子，我淡笑开口，旁边是等候许久的黎愠。 “希望江小姐以后，不会再回这里。”为首的路老爷子犀利警告，其他老爷子一如既往带着轻蔑的视线。 和黎愠就算身为合作方的身份坐在这里，也依然把我们当蝼蚁呢… “自然，那么，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我淡然笑了笑，起身道别。 作为放我的筹码，黎愠把签好的合同放到桌子上，上面是她拱手相让的，这些年的积蓄。 拿着好处去教导自家胡闹的儿孙，这些老爷子，也喜欢得了便宜卖乖。 真是和男主们一样惹人厌烦。 虽然有那几个老爷子的人跟着，也算是顺利离开了路家。 男主们已经发现，在过来的路上了吧… 可惜的是，落了件东西在那。 车子刚还未开到停飞机的地方，就有好几辆车子半途出现，拦下几个老爷子的车子围了上来。 毕竟是真心想要我离开他们的宝贝儿孙，老爷子们派来护送的人，还是有些能力的。 后面的车子碰撞着你追我赶，我和黎愠拉开距离成功抵达目的地。 “果然，你是最该折断羽翼的潜在因素，难怪郁主动提议回来，让我们把你看牢，连‘醉梦’都用上。”停落的飞机前方，林彦带着犀利的眼神看着我，身旁是漆黑着眸子朝我扬唇的江郁。 没想到，男主们派来拦我的会是林彦和江郁，以及…边上斜斜垮垮一副置身事外，看戏模样的路旻司，兜里还揣了个棍子模样的东西。 看着对面和黎愠的人两方对峙的局面，我微蹙了蹙眉。 总是这样，像黏皮膏药一样。 “已经纵容过几次了，再跑就说不过去了吧，阿尹妹妹？”无视我的沉默，林彦轻蔑嗤笑着，继续发言。 时间拖得越长，对于我越是劣势，我不想同他们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这群疯子，一个两个可以应付，要是扎堆出现在我逃离的场面，可就难办了… 后路也被车子堵住，我冷淡抽出匕首。 “看来妹妹要挣扎一番。”林彦无畏嗤笑，对边上的江郁挑了挑眉，后退走到路旻司那边，饶有兴味观看这兄妹相残的有趣画面。 两边对峙的手下，默契地都不出手。 身体荒废许久的锻炼，加上之前药物的嗜睡虚弱的后遗症，我自然是打不过现在的江郁的。 黎愠站到我身前，主动对上江郁。 毕竟没受过高强度的专业训练，黎愠很快落了下风，被踢飞在地。 “亲自调教的，总是不一样的，是吧阿尹？”江郁歪头对我勾唇笑笑，挑衅的意味明显。 光是看着，也能知道江郁下手的狠辣，我举枪对着他。 江郁无视我的枪口走向黎愠。 像是在把我当玩闹的小孩子看待，林彦和路旻司都没有出声阻拦，我面无表情开了枪。 想杀掉黎愠，却被子弹打中小臂的江郁回头看着我，眼神里的笑意退却，漆黑的眼神不明情绪，殷红的嘴角依旧微微勾着。 身上糜烂的阴沉汹涌。 “阿愠，过来。”我注视着江郁，朝地上的黎愠开口。 “为什么要选她？是我这把刀不好使吗？”江郁抬手瞥了瞥小臂上的伤口，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歪头询问。 黎愠已经过来，我跟黎愠后退着离远些。 已经能猜想到他要做什么。 果然，江郁眼神勾笑把匕首不要命一样刺进自己心脏。 知道我们有未知联络，所以想鱼死网破，我紧了紧握枪的手。 意外的是，我没有任何疼痛的不适。 未知的链接，看来失效了… 看见我没事，江郁漆黑盯着我，又低着头漫不经意抽掉身上的匕首，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死。 “你可不能离开，虽然我不喜欢女生，但别忘了，我们几个，是同理连枝的…”瞥了眼自残的江郁，林彦抬了抬手，让人制下黎愠的人拦住我的去路，勾笑盯着我，眼神像是黑夜里透着绿光紧盯猎物的虎豹，很是危险。 也对，哪怕对我不喜，甚至是讨厌的程度，也要为了姜衍他们，齐心合力将我圈住。 呵… 这令人感动的友谊… ……… 第37章 回归 京城，国际机场内。 刚走出机场的梵冈洛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追星粉丝，扫过大厅屏幕里白诗雅那张脸，清冷的眸子微凝了凝，转身走向贵宾室。 “机场的人已经在疏通了，可能还要等一会儿。”身后的助理跟上，低头恭敬解释。 落座贵宾室的梵冈洛，冷淡瞥了眼坐在对面的白诗雅。 白诗雅惴惴不安把发抖的手背到身后，勉强笑着和对面的梵冈洛点头问候。 跟这姓梵的作对的，无论身份多大，都没有好下场的，路旻司和这人不是舅亲关系？为什么还要她拦？ 正在候机的白诗雅压抑着想要逃跑的恐惧心，硬生生顶着梵冈洛自带的低气压到助理提醒可以登机，就立马离开了。 ……… 另一边， “都小心着点儿，擦枪走火可就不好了。”林彦忽然抽搐倒下，看够戏的路旻司丢掉电棍，倪笑晲着林彦的人。 看自家老板动了手，路旻司的下属也纷纷反火举枪对着边上林彦的人。 捂着伤口的江郁因为过多流血而惨白着脸盯着我们，随即懂了，无所谓勾了勾笑。 “真是像个小强一样，这么多血都流不死。”路旻司走到江郁面前，挡住他盯着我的漆黑视线，拿过他手里染血的匕首低头冷漠晲着拍了拍他脸颊，轻蔑扬着嘴角。 “该走了，麟。”我收好枪，喊那边演戏演上瘾的人。 “噗，哈哈哈哈哈……”祁麟仰头用手掩脸大笑着揭下人皮面具丢地上，“大小姐，我演得像么？” “像。”我淡淡点点头，扶黎愠登上直升飞机。 七八年前联系上后就开始担任这身份了，怎么会不像呢。 对我偏头挑了挑眉，祁麟撤掉头上的假发，他没来得及修剪的酒红长发露了出来，微微上挑的狭长丹凤眼张扬而犀利。 腾出一只手仰头捋了捋头发，祁麟轻蔑把人踢倒，随即踩着他垂眸晲眼教训：“好好报你的仇不好吗，非要来招惹我们大小姐，整个罂城都腾给你表演了，该感到荣幸，居然不好好感谢？” 江郁一动不动，嘴角依然挂着挑衅十足的勾笑，像个不知疼痛的布偶，可怜可悲却也骇人。 “听说，你还欺负我家替身了？虽然不是本人，但我也会心疼的…”无视江郁挑衅的眼神，祁麟冷然把手里的匕首连着江郁手掌扎到一边的草场地里。 除了脸色脸色苍白，江郁并未露出痛苦的声音，祁麟冷嗤着起身，给了几脚，把手上的假发也丢到他脸上，抬腿跨过江郁往直升飞机那边走。 “她…最终都会是我的……”还没走两步，身后江郁势在必得的挑衅话语低声传来。 祁麟重新停下步伐，带着轻蔑的眸子冷戾下来。 在原地晲眼冷漠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回想确认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祁麟才破防嘲笑了笑，朝直升机那边喊：“…噗呲…大小姐，他还是小朋友呢，我们这么欺负祖国的小花，可是很有负罪感的。” “我们在罂城多久？你又待了多久？老鼠就该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往回又狠狠踹了几脚，直到地上的江郁满身是血昏死过去，祁麟才冷眼嗤笑着打算登机。 余光瞥见江郁脖子上露出的鹰戒，祁麟粗暴扯走。 梵冈洛来到的时候，飞机早已离开，连余热都没留下。 地上还躺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有林彦那一群被击杀的手下。 逃走了啊… 看来这堂半道中止的课，又要延后了… “送去医院。”清冷的视线扫过江郁身上丢落的人皮面具和假发，梵冈洛淡淡吩咐身后的手下。 课堂关键人物，可不能死… 刚想离开，几位老爷子的人也摆脱纠缠的那几批人赶到。 “梵先生？”看见梵冈洛在，为首的负责人略微惊讶，但看到被搬运上车的林彦，不免有些着急知道情况，要是让林老爷子知道他孙子出了事，他们可都是要被扒掉一层皮的。 “人我带走了，替我跟几位老爷子问声好。”坐到车子里的梵冈洛随意瞥了询问的人一眼，冷清开口。 “那就劳烦先生了。”有梵冈洛医治，那两个人自然会没事，领首的人，恭敬致谢。 至于这人为什么掺和，就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该考虑的了。 ……… 罂城， 直升机穿过繁华区，降落在隐蔽山头的鹰眼建筑前。 “欢迎回归，大小姐…”鹰头建筑的大门前，曾经忠属于父亲的，还有陪同我成长的那一批拥护者都在了，祁麟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摊了摊双手，勾笑挑眉。 当初想少费些精力培养江郁，所以给了他捷径，让他看到的，不过是罂城的九牛一毛。 一直没有动用这些人，是因为，他们都是隶属于罂城的利益，不会简单为我所用。 不能带来丰厚利益的领导者，是不值得被养尊处优的。 作为这个世界塑造的中心人物，江郁能带来的变数太多了，谁能确保现实与那涌进脑海的小说哪一个更真实。 我还是疲于筹谋算计，以为能一个人应付那群疯子。 让这些人散开，安顿好黎愠，我回到了曾经书房。 祁麟还尘封不动保留着它的模样。 “这样贵重的东西，大小姐应该自己保管。”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对面的祁麟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到桌子上。 是我给江郁的那枚戒指。 “没有意义的东西了，谁拿都一样。”这么久了，附属的势力早就四分五裂，留下的应当也是像我一样疲于争斗的。 “只要是大小姐的东西，谁敢说没有意义？大小姐还是好好收着吧，让老鼠叼走，我们这些老部下会伤心的…”祁麟敛下犀利的眸子，轻笑低头，把戒指戴回我无名指上。 是啊… 确实不能再给江郁那疯子了。 还有其他几个病号，该好好思考，怎么迎接了… 就像当初自杀前先炸毁父亲投入大半生精力的黑牢和梵冈洛编织的善堂一样，哪怕死亡，我也从不让自己吃亏。 ……… 第38章 独特的欢迎方式 荒芜的地方太容易发生意外，简单的稍作整顿，我们乘着直升机离开这重叠的密林和远峰的山峦。 渺小破败的村庄开始出现， 然后是低矮的城镇、高楼大厦… 飞机降落在鎏金的堂皇宫殿前，整齐的门卫俨然肃立。 比起男主们低调奢华，这才是张扬奢靡的富丽之地。 “忠于您的其他部下当初都按大小姐的吩咐遣散各国，相必此时已经像我盘踞的路家一样，唯一可惜的是，罂城现在，是四当家做主呢…”落后我身侧，祁麟轻蔑晲了一眼前边那看似迎接的鸿门宴，嗤笑同我解释。 往敞开的华丽大门里面望去，有站成道守迎接的枪手，暂居的客人却没出来迎接主人，的确是罂城人代为礼貌的风格。 我站在原地扫视一圈这曾经的住处。 什么都没变啊… 沿着枪手站成的通道朝远处宫殿大门走，行至一半，身后敞开的大门外，一个小女孩双手捧着一朵暗红的小花往我直直奔来。 门外的守卫，站守的枪手，没有一个人阻拦。 原来是想送见面礼。 抬手让祁麟他们不要拦人，我站在原地等着小女孩跑过来。 小女孩本来焦急而不安的表情在顺利跑到我身前时消失，扬了天真无邪的笑把小花捧给我。 俯身抬手拿过那小小的花朵，我回以小女孩浅淡的勾笑。 从宫殿那头传来危险的气息，我淡然示意祁麟和过于紧张的黎愠不用在意。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小女孩身上温热的血溅到了我手上，小小的身体直直倒在我脚下，脸上还挂着跑过来给我送花的甜甜笑容。 抓着我幼时友善无知，喜欢保护幼小的那丁点善良不放，便是这几个野心勃勃的老部下觉得可以压我一头的玩笑方式了。 太久没接触外界，这样的欢迎方式，都有些适应不过来了… “哈哈哈…欢迎大小姐回归，大小姐这换了副模样，我们这些老部下居然都没认出来…” 剃着光头，圆润的体格，像个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人，脸上堆了自以为和蔼的虚伪笑容，转头跟身后的忠信憨笑着往我这边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刚刚杀人的枪。 “哪里来的小孩，居然公然靠近大小姐，幸好刚刚击杀还算及时，等回头我训训这些好吃懒做的手下，不然再让大小姐消失，让我们这些失了领头的老部下可如何是好…”中年男人用犀利、暗藏轻蔑的含笑眼神扫过我手上的鹰头戒指，看着我假模假样关心。 “这些年，让您费心了。”我拿着手上沾了血的小花朵起身，转身瞥中年男人一眼，神色淡漠着越过这些人往殿门那边走。 这群人，果然还是需要打压打压才能安静些。 “呵…”祁麟勾着轻蔑的笑，一手插兜，仰着头抬起一只手捋了捋快及腰的酒红长发，随即偏头睨着这几个人，嚣张嘲笑着跟在我身后。 黎愠和装备了重枪的下属面无表情跟上。 不过一群宵小之辈…被无视的中年男人敛着眼里的阴暗杀意，又堆了笑跟上，俨然一副主人的身份招待我们。 走到沙发那头坐下，我瞥着这群人一派主人模样吩咐人端茶送水。 我记得，当初自杀前把罂城的资产都放在祁麟名下了的。 抬眼看了看一旁单人沙发上坐成了主人模样，睨着眼，神色嚣张翘着二郎腿的祁麟。 是啊… 以祁麟的做派，可不会把这样贵气十足的张扬宫殿拱手送人。 看来鸠占鹊巢，也是需要脸皮的。 既然回来了，那就都出来吧。 所有人都齐了，才好把这里变成废墟不是… 然后，再好好迎接那几个病号们。 “大小姐这些年去哪里了？当初栗宫的人说您自杀，还带了尸体出来，我们还以为…”落座我对面的中年男人堆着满是狡诈算计的笑，看似关心地询问。 “您父亲都因为您的死紧随着郁郁寡终了。”提到我那杀人为乐的父亲，中年男人还颇为应景地叹了气。 合力扳倒我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在贼喊抓贼呢… 虽然和那位除了教我杀戮之外，毫无存在感的父亲没什么感情。 “噗哈哈哈哈……”看见中年男人背着良心装出的伤心模样，祁麟抱腹掩着脸大笑不止。 被打断的中年男人不满收了伤心的模样，眼神锐利看向疯笑的祁麟。 “啊…抱歉，四当家，看着您这滑稽模样不小心没忍住，您继续。”笑够了，祁麟才摊开双手放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后仰着头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翘着二郎腿晲着边上的中年男人。 带着杀意冷眼扫了扫祁麟，四当家转头再次瞥到我带来的人手上那笨重却极具威慑力的枪支，继续和颜悦色面对着我。 “我的房间应该还留着吧，四叔？”栗宫主殿的房间，向来只住继承者和当家人。 “大小姐离开这么多年，栗宫的佣人疏忽了没打扫，要不先住着客房好了，等打扫好再请大小姐入住。”四当家被这问话愣了愣，随即堆笑解释，又不着痕迹给我安排好住处。 那就是被占用了。 “既然积了灰，还是算了。”我带着倦意，恹恹开口。 随着我话落，接边上的祁麟轻蔑晲笑着一脚踹上中年男人圆润的肚皮上，又在他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徒手拧了他脖子。 为了方便而站在祁麟边上的黎愠，也迅速手起刀落，抹了中年男人后面站着的亲信脖子。 跟进来的下属举了枪，密密麻麻的子弹扫过，宫殿倒了许多反应不及的尸体。 宫殿外随之响起激烈的枪声。 我微微敛眸，看着地上的尸体，边上的祁麟嫌弃着拿了桌子上的茶壶倒水洗手。 许多年前就筹谋好的东西，就不需要等待了。 第39章 背叛者 外面枪声平息，我迎着浓重血腥味走出宫殿。 走至染红的巨大喷泉池旁，我停下步伐淡淡转身望着这宫殿。 真是富丽堂皇… “被污染的东西，还是炸了吧。”我带着倦意吩咐。 祁麟轻笑，给了边上的手下一个眼神。 随着直升机飞远，爆炸声响起，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暗下的半边天际。 ……… 直升机降落在罂城南郊的别墅， 零零散散瘫在沙发上已经等候许久的一群人，听见动静出了别墅。 “大小姐。”没有寻问我容貌变化的原因，这些曾经培养的亲信一个个敛下身上张扬的戾气，规规矩矩问好。 “下面，是你们的时间了。”像是离了水的鱼儿压抑对水的渴望，我看着面前这几个难掩嗜血杀意的部下。 被当做丧家之犬背井离乡去给我布网，真是辛苦他们了… “就等您这句话了，大小姐好生歇着，明天一早，您一定能看到一个全新的罂城…”其中一人佻笑开口。 点了点头，安顿好黎愠，我回了房间。 楼下的几个人各自带着手下驱车离开。 祁麟佻然轻笑，束起长发挽了袖子拿起一柄笨重机关枪再次登上直升机。 直升机起飞，往中心的繁华地带前进，祁麟拿着枪就站在直升飞机敞开的机门前，迎着夜风轻蔑晲笑。 直升机抵达繁华地带的一栋高楼大厦前。 “Everybody，surprise！”飞机稳稳与高楼中间的一个楼层平行，踩在梯子上单手提着枪的祁麟笑着一边打招呼，一边扫射落地窗里面的人。 刺耳的尖叫从里面传来。 落地窗支离破碎，祁麟纵身一跃跳了进去，飞机上的其他下属紧随其后。 “看来玩得很开心啊…”踩在玻璃渣上，他扬着笑腾了只手跟特意留下的幸存者们打招呼，犀利的丹凤眼只带着冷漠的蔑然。 “祁麟？这次的玩笑开过了。”听见声音，长长的会议桌下狼狈躲藏的几个人整理好衣领出来犀利指责。 “有吗？我还只当是开胃菜呢…”祁麟挑眉轻笑。 “你一个流放者，是不是忘了罂城是谁的？”为首的中年人厉声厉色瞥了眼他，丝毫没把祁麟发病的做法放在眼里。 “你说说看，是谁的？”祁麟冷然把枪摆在说话的中年男子面前，嚣张踩着一张椅子晲着询问。 “怎么，你的主人没了就想造反不成？”刚想说另一个人名字的中年人转了话题，反过来犀利质问他。 “造反？哈…谁说大小姐没了？这种人猿的话，也就你们这些老东西说得出来，既然大小姐回归了，你们这些杂碎，当然要清理掉迎接大小姐啊…”听到笑话，祁麟拿枪头拍打着眼前中年人的脸嘲笑。 听到这话，中年人顿了顿，随即眼底划过杀意。 “我暂时还不想拿着断指画押，识趣一点，自己把吞的东西吐回来，虽然恶心了些，但是要用在垃圾身上的，就暂时不计较了。”祁麟抬了抬手，下属把一早备好的合同递上，他拿了合同随手甩在桌子上，晲着其他人轻笑开口。 “啊…不对，这些年让你们快活了这么久，就应该感激涕零跪地磕头，来，先给我们大小姐磕个头再画押。”随即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把手机对着这群人。 中年人连同其他幸存者冷了脸，门外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已经抵达门口，心里认定外面是来救自己的人，中年人冷笑盯着祁麟。 “去，打开门让我们三当家看看救兵是谁。”祁麟顺着中年人的视线瞥向门口，轻笑吩咐边上的手下。 门口打开，却依旧是祁麟的人，中年人不可置信。 “啧…总是不让我当绅士。”没等中年人反应过来，手上一阵钻心痛楚，祁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柄沾血的小刀。 中年人痛苦蜷缩，陆陆续续痛苦尖叫声响起，办公室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 “好好清扫，说不定要拿来迎接重要的客人…”拿着沾血的合同收起，祁麟倒了桌上一瓶没开封的水洗干净手，起身离开。 ……… 南郊， 手机刚接起的电话被挂断，市中心方向，时远时近的枪声断断续续传来，似乎还能隐约闻到浅淡的血腥味。 夜空下，在月亮的映照中，乌云在迅速聚拢。 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刚刚好冲刷了剩存的所有痕迹，连枪声都模糊不清了。 下得真是及时…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我转身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从抽屉拿出了一柄匕首刺向另一只手。 匕首刚刺穿皮肤，刺耳的，像是脑海断弦炸裂的疼痛传来。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手上的动作，握着的匕首没能顺利刺入掌心，我流着冷汗丢了匕首，许久才缓过疼痛。 那禁锢的东西，果然没有完全消失，还是不能有自杀的想法。 这未知的不死力量，江郁是不是也有？所以他才那么有恃无恐，不怕死亡是吗… 难缠的家伙。 ……… 说是一晚上，从父亲黑牢里培养出来的这几个人确实都准时回来了。 野心勃勃的背叛者们无一幸存。 大雨下了几天几夜，弥漫罂城的血腥味被冲洗干净。 我移步市中心，进行简单的整顿。 车子开往本该繁华的区域却一片寂静。 消失的人太多，这里都快变成空城了，却还是有无数人想要跻身进来。 不过，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剩下除江郁之外的另一个不确定因素需要警惕了。 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梵冈洛这个巨大的变数呢。 一个，势力远比整个罂城还要多的可怕家伙。 希望，一切顺利… 第40章 谈判 一个月后，罂城。 对峙的时间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晚得多，想必也筹备了些时间，理智的病号们。 以盟约谈判的主办身份，男主们抛掷出白白送财的诱人条件，一个个带着高贵气息走下飞机。 身为罂城的负责人，为了罂城的利益，我坦然迎接待宰肥羊的到来。 “阿尹，过来。”刚下飞机，神色不明的姜衍扫视一圈，笑吟吟对我伸着手，暗藏着阴戾的眼神还算温和。 其他走下飞机的男主也神色各异盯着我。 哪怕这里是罂城最繁华奢靡的地带，男主们依旧如同可望而不可即的皇宫贵族误入了慌乱不堪的贫民窟般。 甚至纡尊降贵，大度过来迎接他们胡闹出逃的专属宠物。 甚至江郁也完好无损站在男主攻们之间，气氛融洽得仿佛是一家人。 祁麟下手的力度我是清楚的。 男主团和江郁不计前嫌，同仇敌忾了啊…为了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出逃者这么大费周章，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我静静看着开口的姜衍，没动。 “怎么说我们也是东道主，几位，还是里面请吧。”祁麟走到我身边，懒懒散散抬手放在我肩上，朝对面的人冷眼扬笑，颇为不客气地指了指酒店入口的方向。 随着，我身后零零散散的其他部下也冷然站直身子走到一起，盯着男主们，身上血染出来的暗沉杀气与男主们的矜贵恰恰相反。 “都是一家人，哥，不能和好吗？”男主们漠然扫了眼开口的祁麟，站在后面的路野无视那些人，笑嘻嘻跳出来，带着天真无邪的真挚眼神歪头盯着祁麟询问。 “噗哈哈哈哈哈……大小姐，这群尊贵的公子哥居然说跟我们这些山野莽夫是一家人，太令人感动了…”祁麟抱腹掩着脸弯腰大笑，起身话没说完，又被自己的话逗笑似的，扬笑嚣张戾然晲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主居高临下，微暗着眸子冷漠看着祁麟这疯狗的模样。 双方不相上下对峙着。 “最近过得还好吗？阿尹…”温晏走了过来，一如既挂着谦和、如沐春风的笑，温润朝着我打招呼，身上却环绕着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的阴翳，眼尾本该为他增添美感的红泪痣似乎变了味。 沉默的气氛持续着。 “挺好的。” 如果不是带了矜贵的优雅气质，这群家伙，倒比我还像是罂城的主人了。 叙旧环节结束，我抬了抬手，请他们入席。 除了始终寡淡着神色的厉殷恒和高冷的乔银川，其他男主都佻然轻笑着越过我。 “我就说晏他们不该惯着你…”故意落后几步的林彦走到我身前，俯身扬唇，犀眼底是对待猎物的轻蔑。 “上次，或许应该先割了你舌头。”祁麟冷眼挡在我身前与林彦对峙。 林彦无畏挑眉，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我，轻笑走远。 我看着他背影。 主人会客是梵冈洛善堂教的礼仪，可不是我罂城的待客风格，有些礼貌，不需要我给。 领着男主们到三楼的餐厅落座，由祁麟和那几个部下招待，我上到五楼办公室听着手下的汇报。 来罂城这种弱肉强食的吃人地方，男主们却只带了百来人，我是不相信的。 怕不是都围在罂城外围，等待瓮中捉鳖了。 ……… 一连晾了男主们几天，摸好罂城外围的情况，我才重新出现在男主们面前。 “阿尹回来了。”明明安排在了会议室这样严谨的地方，男主们依然坐得悠闲，看见我，熟稔打招呼。 我落座在他们对面。 祁麟和几个部下紧随坐在我旁边，把拟好许久的合同推给对面的男主们。 不过签个字的功夫，却指定要我来。 “阿尹这么疏离，真是让人伤心。”敛眸拿起眼前的合同，简单扫了几眼，姜衍便丢回了桌子上，故作伤心的语气笑吟吟望着我，没有要签的意思。 虽然一次杀了不少当家人让罂城空荡了不少，但一座随时可弃的空城，不至于让我非守不可，顶多再多杀点那些个表面向着我，实际忠于罂城利益的老干部们。 本来就是因为跟江郁的位置联系才小心翼翼了些，如今没了，布下的网脆弱一些，已经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杀男主们，不是我的首要选择。 我不喜欢飞蛾扑火的愚昧。 说不定他们还有神明庇佑不是吗。 “或许几位还没想好。”迎着男主们若有若无的目光，我看了眼祁麟，淡然开口。 “好马可不吃回头草，几位大少，请吧。”祁麟挑眉轻笑，放下二郎腿起身，两手插着兜洋洋散散抬头示意对面的人离开。 “本来就是送给阿尹出逃成功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看着对面的人，姜衍轻笑一声，重新拿起合同签了字。 闻言，祁麟冷了脸。 签字的合同一份份从对面滑行到我身前停下。 “啧啧啧…这么多人想来送礼，应该录下来让他们家那几位老东西看看，我要有这么多吃里扒外的继承人，该气吐血，是吧，大小姐？”祁麟拿走那些合同，翻着签字的名单一脸可惜。 “是啊…”看了眼对面几个欣然勾笑的人，我敛眸开口。 “几位太子爷可能眼神不好，没看见我们大小姐外面这么大一宫殿，就算要送礼，用这点东西可不够。”一位部下带着嘲讽意味，冷笑搭腔。 “不止钱不够，人想倒贴过来看着也不太够呢…”另一位部下支着下巴皇帝点妃似的来回扫视对面的男主们。 “要倒贴人啊…颜值的话勉强过关，不过我们大小姐不爱管教人，我倒是能代为‘教导’几个，钱么…可以继续送给我们大小姐了。”坐在江郁对面的那个部下，盯着江郁和林彦玩味接下话题。 第41章 合作 面对羞辱，对面的男主们低敛着冷戾气息，依然优雅，倒显得我们粗鄙了。 “礼物就算了，合作顺利就行，慢走，就不送了。”留下体面的话，我起身从会议桌角落的小门离开，把场地留给这些人。 疯子还是该由另一群疯子来对付比较好。 “小姐姐…”路野满眼被丢弃小狗的模样，追着想过来。 路野位置对面，拿着堆男主们背景资料翻看的一个部下，低头翻到路野那一页，推了推折射着亮光的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模样后仰靠在椅背上。 “这位…想老牛吃嫩草的弟弟？比我们大小姐年纪还大就不要姐姐长姐姐短的了，难怪我们大小姐回来后人憔悴这么多，原来是之前身边妖魔鬼怪太多了。” “可是姐姐允许我这么喊她啊。”被两个洋洋散散的部下拦下的路野，透着疯意的碧绿眸子抬起，嬉笑转头，对着位置上朝他说话的弗格无辜反驳。 “戈尔，还是你来吧，这玩意儿，我怕我忍不住掏了枪，刚清了城，一会儿这群公子哥们围外面的家伙进来就不好了。”弗格微眯了眯眼，金丝眼镜后面是压抑靡杀的冷静。 “麟，你是怎么忍住跟这些家伙待这么久不露馅的？”被喊的戈尔扭头看向坐前边，翘二郎腿支着脑袋晲眼看戏的祁麟。 “哈哈哈哈哈……戈尔，麟可是在国外天天躲着没见，伪装得能不好吗？”隔在两人中间的以涅忍不住大笑代替祁麟解释。 其他部下也无视着男主们哄堂笑起来。 被当透明人的路野阴沉了沉眸子。 其他男主坐在原位上瞥着对面这群野蛮人，还算自若淡定。 “怎么？几位是需要我们送吗？”像是才想起有外人在，部下们纷纷看向几个男主。 “那就劳烦几位了。”姜衍瞥着对面疯狗模样的人，吟笑开口，端着矜贵的优雅气质。 “请吧，公子哥。”开口的部下看了其他部下一眼，嗤笑走到出口的位置，敷衍抬手示意。 姜衍轻笑，起身与温晏他们对视一眼，率先走出会议室。 其他男主也不紧不慢起了身。 祁麟和办公室的其他部下依然悠闲坐着，冷淡看着他们离开，没有起身的意思。 走上遣送的飞机上，男主们晦暗的气息再也遮挡不住。 “没想到我们阿尹还结识了这样的人。”落座的姜衍敛眸拿过小桌上摆放的红酒倒了杯，轻笑开口。 “刚离开就这样冷漠了，看来阿尹不喜欢温柔…”靠在柔软沙发背上的温晏温润也笑笑。 “反正老爷子们也搞定得差不多了，不妨趁这机会，我们给妹妹也上一课，是吧，郁？”搭话的林彦佻笑看向边上的江郁。 “好啊…”被好几道视线注视的江郁微微勾着唇角，殷红的薄唇轻启。 阿尹的羽翼，还是越破碎越好。 男主们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离开罂城了，很是让人意外呢。 我站在五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帘后，看着远去的直升飞机，微敛了敛眸感慨。 ……… 既然男主们离开，我继续留在罂城忙着新的构建。 祁麟和那些部下远在异国他乡的人，还有重要用处，自然不能调动，建构就慢了些。 不过一个不断涌进黑流的废城，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维护秩序。 忙碌的夜晚，一份黑色的烫金请帖被送到了我办公的桌子上。 封口上面嵌着鎏金边的黑色弯月标志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梵冈洛派人送来请帖…… 撕开封口，里面的黑色鎏金纸张上空无一字，唯有落款处盖了显眼的白色印章。 印章的外围是二十四星角圈，里面是两头正在争斗的牛，两头牛头顶的空隙，布满繁星。 是我曾经摧毁的黑牢的专属标识。 而这张卡纸，则是进入的黑牢人斗场的入场券。 继我那虐人为乐的杀人魔父亲之后，梵冈洛居然又建了一座黑牢。 还是一座比我父亲的还要宏大的黑牢。 ……… A国， 看着眼前恢宏的建筑，我不禁有些感慨。 父亲的黑牢是为他虐人的娱乐场所，也是给我和他培养忠心下属的训练场。 而梵冈洛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大小姐果然来了。”梵冈洛亲自接待着我，身上穿着白大褂，连口罩都没拿下，只露出了清冷的双目，像是刚从那场手术下来。 我不来，他这位在罂城稳固独占一席之地的尊贵客人，怕是要重新开一个黑牢到罂城给我观赏了。 “特地按照大小姐父亲从前那个的布局，大小姐应该会喜欢。”没有请去会客室，反而下马威一样先带着我逛了一圈那连细节都几乎一跟炸毁那个一模一样的训练场，梵冈洛端着好人的姿态询问。 随和的语气，像是在跟熟稔的朋友闲聊。 我沉默不语。 他该问的，应该是我身后这些部下，毕竟从里面挑选出来的，是他们，不是我。 “有个地方，或许大小姐会更有记忆。”见我无感，梵冈洛轻笑了笑，稍纵即逝，开始带我参观另一个地方。 电梯停在负一楼，明亮的走廊变得昏暗，是故意安装的昏暗夜灯，为的是折磨生人的心智。 铁质的大门被守门的人推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混杂腐朽的恶臭袭来。 里面是一连片漆黑望不到头的独个小牢房。 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个年龄或大或小的人，满身血垢的身体脏乱不堪，就着昏暗的灯光也能看出，连走道的地面都是干涸血渍的颜色。 我不适地蹙了蹙眉。 梵冈洛和祁麟同时递来帕子。 我拿过祁麟的捂住口鼻。 梵冈洛并未有其他神色，坦然收起手帕，继续往里走。 “大小姐怕了？”见我没动，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不用进去也知道他为我准备了什么欢迎礼物，无非是寻些与曾经善堂里长相一样的人，来重新打击我。 这是这个疯子的惯用伎俩。 “没什么好观赏的。” 他该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 第42章 疯子窝 “几堂课就失了魂，大小姐这么颓废下去，可不好。”梵冈洛站在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听这柔和的语气便知道是非让我进去不可了。 “看来老师很想要我振作。”听着昏暗地牢里传来的哀鸣声，我冷了眼。 因为自己是被这样培养出来的优异继承者，所以也想让我经历，甚至加倍奉予的疯子。 “大小姐说错了，我们同属一个阶级，您应该站在与我匹配的高度，而不是被几个边隅之地的富家子弟玩弄于掌心之间，我在帮您。”他无视祁麟跟几个部下冷下的警惕眼神，从阴影处走到我身前，用没有感情的清冷眼神低头看着我。 低缓的话语倒是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 祁麟神色微厉，晲笑伸手：“既然早就脱离我们大小姐老师的身份，就不要再用管教的语气了，梵大美人。” “大小姐的人，越发没规矩了。”但还没碰到梵冈洛，梵冈洛先一步退开了距离，不冷不淡瞥了说话的祁麟一眼。 “兄弟们，他居然用‘规矩’？”祁麟回头看向跟随的部下，嘲笑声此起彼伏。 “嘿哟，梵大公子，虽然分别多年，也请别忘了，我们这些黑牢出来的疯狗，除了大小姐，什么时候给过其他人面子？亏您还是这座新牢的主人。” 脸上还存留着嘲笑意味的戈尔，轻蔑盯着梵冈洛，摊开两只手示意他身后那些黑漆漆的牢笼，眼底露出了如同鹰狼扑猎物般的凶戾神色。 披散长发，戴着白色扣章的梵冈洛神色平静看着这群人，清冷的眸子毫无波澜。 “当初您挑选下属的时候，我应该同您父亲提一句，替您代劳的，这样不至于让您能落魄成这样，您或许还会是各国敬仰着高高在上大小姐。”待他们笑够，梵冈洛才风轻云淡地看着我。 意思是，有祁麟这些人我才会落魄？ 真是礼貌得含蓄的轻蔑口吻。 “既然是当初，便没什么可提的，老师何时也这般怀古伤今了？”我不着痕迹嘲讽。 “看来大小姐是放得下过往了，很是令人欣慰。”像是看到费心雕琢的翡玉成型了，梵冈洛用欣然的语气，偷梁换柱般曲解我的意思。 我停留原地，敛了敛眸，不想理会。 “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梵冈洛身后的下属出声提醒。 “既然大小姐还没准备好对抗心魔，那就只好移步竞斗场了。”端着出尘上位者的矜贵姿态，梵冈洛看了看我，转身往外走。 电梯直达三楼。 站在环绕一圈圈的阶梯尽头走廊，宫廷观斗般的巨大内室展现，宾客满座，雀跃欢呼，四周上墙的正中央宽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底下近百人激烈的自相残杀画面。 竞斗场正中央上空排列了参与竞斗的人员名单，每个名字后面，统计了被押输赢的金额和人数。 观众席上应邀前来的上流人士，看着底下厮杀的生死决斗，流露出的只有狂热和愤喜。 上流社会群魔乱舞的疯子窝。 我冷淡看着下面。 存活的十个人挑选出来，被带离。 场地被迅速清理，下一场竞斗即将开始，欢呼雀跃声回荡耳畔。 迎着浓重血腥味，下一批需要努力让自己存活的竞斗者出现了。 混杂其中，几幅眼熟的面孔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真是去哪都能相见。 这群病号们。 “竞斗都需要签生死协议，我不过提一句，他们就来了，大小姐的魅力，看来很大啊。”顺着我的视线，梵冈洛面上挂了浅淡的不明笑意，轻飘飘解释。 ：阿尹的秘密，还真多… 竞斗场对面顶部的巨大屏幕上，被单独投以视角的姜衍，望着我的方向无声吟笑。 摄像视线放远，其他男主也落入视角，混在一群脏乱的人群里，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精心培养的公子哥，矜贵而优雅。 雀跃的欢呼声更大了，带着调戏男主们的意味。 昭示开始的枪声一响，所有都盯着弱小，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男主们，纷纷露出了撕碎猎物的凶狠眼神，带着对世阀的愤恨，默契地蜂拥扑上。 意外的是，下手狠辣的男主们，应付得游刃有余，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身处战场外围的乔银川，面无表情一刀便让对方的血溅当场，偏头望着我的方向，微阖下眼皮，手上是滴血的刀尖。 不用深究，也能察觉他嗜血的愉悦。 其他男主亦是神态自若，甚至微微勾着嘴角彰显悠然的愉悦。 敌人瞪眼倒下，他们站在原地，姿态闲适，仿佛这是场嗜血的盛宴。 “哟，原来不是养尊处优的废物啊…哥几个，这群小白脸还挺野呢。”戈尔两肘撑在铁质护栏上，一手支着下巴嘲然轻笑。 “走吧，会会去。”接收到祁麟睨笑视线的以涅，招呼其他部下直接就往下竞’斗台的电梯走去。 “梵大公子，想必不会介意吧？”还是弗格推了推折射着光芒的眼镜，侧身偏头象征性询问梵冈洛。 “免费的升金之路。”梵冈洛浅金色的双目没有丝毫情感，随手示意身后手下。 七八个部下跟着那人下了竞斗台。 底下敌我相对，竞斗台两侧的小门，先前的几批幸存者简单包扎被重新送回台场。 现在是三方敌对了。 不过从他们的视线看来，都把对方当了蝼蚁，自以为可以随便拿捏。 “这是为您准备的接风洗尘礼，大小姐也该下去练练了。”无视祁麟和留下的另外两个部下，梵冈洛走到我身侧，哪怕神目无情，也感受出他身上对底下竞斗场那群人俯视蝼蚁的轻蔑。 拿男主们当棋子给我训练么，真是有心了。 可惜… “老师怕是又要失望了。”我淡然回复。 底下厮杀开始，被释放出来的幸存者们，像是姿态矜贵的男主们跟几个兴奋冕笑的部下娱乐的附属品，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自婴孩时期便精心培养的出来的疯子和弑杀者，一群半途出道的狼孩能有什么反抗机会呢… “久违的盛宴，大小姐好好观赏，我去为您准备上次未完的善堂礼课。”知道我在回忆往日站在高台之上，俯瞰昔日友伴为保生路自相残杀的画面了，梵冈洛不带任何情感，浅淡笑笑，在祁麟冷戾的晲视下，坦然走开。 编织的捕网什么时候能好呢… 没落的疯子们都要撕开亲和的假面具了。 ……… 第43章 冠首 “姐姐，不下来的话，可以把你的部下们都毒死吗？”身上带了伤口，脸上被溅了血渍的路野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望着摄像头。 屏幕上方，直播的清晰画面里，路野的嬉笑的眼睛正直直望着我，单看嘴型，也能清晰知道他透露出兴奋的意思。 另一边屏幕上的江郁亦然，还有其他主角攻。 应该是特意交代过，在场的摄像机无一不是在追随男主们的身影。 四周偌大的屏幕，刚好被每一位男主单独占据。 这群人，还真是惯会从身心上折磨人。 不过柱香时间，幸存者全部惨亡，病号们却还在同几个越战越勇的兴奋部下不相上下，试图击杀对方。 “真是让人意外，娇贵的公子哥们。”难得碰上难缠的家伙，几个部下舔了舔干燥的唇，轻笑戾眼。 “把阿尹还回来，我们会欣然把你们收归麾下，阿尹能给的，我们加倍。”姜衍微眯着眼，躲过对方的狠戾一招，挑眉轻笑。 “收归麾下？噗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他们好大的口气，熏得我都想拧他们脖子了。”跟姜衍对峙的部下破口大笑，随即冷眼覆上杀意，“这位姜大少，以后出门小心着点儿，别失足落水了…” 面对威胁，姜衍敛眸。 何时何地，男主们总是披着优雅的金贵外衣。 难以共感，不过辛苦留下的种子，可不能浪费给病号们了。 我乘电梯下竞斗台。 “呀，姐姐你终于要下来帮我们了吗？”看见我出现在小门的通道，路野嬉笑着就冲过来，被一个部下横腿扫退。 “不要无礼喔。”其他部下默契退至我身前，戈尔蔑然轻笑着对路野摆了摆伸出的食指，眼里的弑杀还未退却。 “偷偷保留了这么多后路，阿尹还真是越发现越让人惊喜呢。”无视那些部下，姜衍笑吟吟站出来，用猎物的贪婪眼神紧盯着我。 边上听见这句话的江郁勾然轻笑，漆黑的眸子像是埋人无形的阴暗沼泽。 这是面对着成为敌人的盟友，还在妄想利用男主攻们捕抓我的同时，把他们一网打尽么… 略过让人不适的江郁，我继续冷淡扫向其他人。 对上视线的林彦佻然勾唇，这段时间的反差或许让他提了兴致，连看着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阴暗的看猎物眼神很是势在必得。 温晏一如既往挂着如沐春风的温笑，只是身上刺眼的血渍很难让人想象，他优雅杀人还能和煦笑笑的骇人模样。 站在后边一派漠然的厉殷恒跟乔银川依然像个旁观其中的局外人。 很难想通，各异其心的病号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听说姐姐也当过冠首，可以和姐姐对练对练吗？我会小心不伤到姐姐的。”路野笑嘻嘻再次凑上前，隔着部下同我眨眼对视。 旁侧的祁麟嗤笑一声，递了个东西过来。 “这样的冠首，可以么？”我淡淡瞥着对面的路野，避开几个部下，拿起手边的枪上膛对着他脸侧开了一枪。 子弹与路野擦肩而过，他脸上却依然兴致勃勃。 “哎呀，我们大小姐到底还是善良了些，选择满足你们这些小白脸糟糕的心愿。”其他部下热心让开道，不走心鼓着掌戏谑看向路野。 “可以啊…妹妹…”没等路野嘻笑回应，江郁主动站到了枪口上，勾着凄美凌笑，缱绻开口。 疯子。 不清楚其他男主是否知道我和江郁这个秘密，从他们怡然自得看着江郁往我枪口上站来看，男主攻们似乎并不担心我杀死他。 江郁到底告知了多少，又是否与梵冈洛达有合作。 无论哪种，都不是我该喜闻乐见的结果。 该死的病号们。 瞥了瞥江郁和其他男主，在路野以为要发什么流血事件的兴奋注视下，我面无波澜带人离开。 “阿尹确定…要和我们玩猎物的游戏吗？”在观众台上万目睽睽之下，身后姜衍暗含威胁的吟笑话语清晰传来。 我转身看着他们。 男主们的眼神像是黑夜里展露锋芒的野兽，端了高贵的姿态，寒光恻恻注视过来。 “我们可是给了阿尹很多时间考虑…”姜衍吟笑，用蛊惑的声音继续道，“所以，趁我们耐心尚在，快过来。” 恩赐一样的话语。 那么这场戏，就是专门拿来给我打击用的了，为了彰显男主团们实力多么强大吗？ 看见落魄的可怜人，上位者还真是都喜欢居高临下当救赎者啊… 但真是抱歉… “那还真是辜负你们心意了。”我转身离开。 “越来越有趣了，嘻嘻，我们一定要把姐姐带回去，不然会无聊死的。”看着走远的人，路野笑嘻嘻开口。 “是啊…”林彦佻笑着，暗含深意看了一眼边上的江郁。 江郁微敛下晦暗的眸子，安安静静地勾笑不语。 “不乖了。”温晏垂眸。 “我研究了新药剂，郁，你给的那个很好呢，我可是改良过了，不会伤害姐姐身体的，真想马上试试。”提到这个，路野痴狂更深。 哪怕走远，身后若有若无的讨论声依旧稀稀碎碎传到我耳朵里。 像是吃人的恶魔在探讨晚餐。 直到走到通道电梯里，身后那些难以忽略的紧盯视线和吃人话语才被隔绝。 昏暗的视线下，电梯门缓缓阖上，远处的男主们与我勾笑对视。 “回见，姐姐。”路野嬉笑摆着手。 我平静撇开视线。 疯子全都扎堆了啊，得拆分开才行… 第44章 仿制品 黑牢区域后连通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规模和建构，与罂城刚炸毁不久的栗宫一般无二。 一堆仿制品。 能炸毁一次，就能炸第二次、第三次… 我踏进宫殿。 “看来戏场观看的体验不太好。”刚走到客厅，梵冈洛摘着口罩和白色手套，从一处廊道走出，语气淡淡，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身上依旧穿着白大褂。 他扫视一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客厅墙角的佣人始终恭敬低着头，被训练得像个雕塑。 右手边的另一条廊道，男主团们勾着笑优雅迈出。 “姐姐，我就说我们会再见吧。”路野笑嘻嘻招手跑过来。 “善堂还没准备好，大小姐先替我招待招待客人吧？”脱下的白大褂递给边上的佣人，端着清冷不谙尘世的仙人姿态，梵冈洛亲稔自然地把他邀请过来的男主团丢给了我，转身出了门。 “看来最近睡不好？”目送梵冈洛离开，温晏温润笑着走过来，抬手靠近。 “温少人还没到中年，就老花眼了吗？”祁麟戾眼睨笑，挡开温晏伸过来的手。 “这些人，不若我们替阿尹处理了吧…”温晏瞥了瞥祁麟，忽然轻笑出声，面上依旧温润如玉，染了翳色的眸子端了上位者看蝼蚁不言自危的压迫感，看着祁麟却是朝我开口。 “是啊，姐姐，他们都太粗鲁了，肯定没有我们照顾得好你。”其他男主露出认可的勾笑走近，路野嬉笑赞成。 我面无波澜听着，身后的部下满身煞气。 “协约已成，阿尹，乖乖回来。”迎面过来的姜衍笑吟吟拿出一份合同，上面是吩咐留守罂城那群老家伙的签字和手印。 卖身契么？ 所以，我前脚刚走，罂城那群冠冕堂皇，说是一心向我的老东西就签了字是吗… 知道旧主势微了，攀附权势的速度很快啊。 对于男主们明里暗里的算计，我倍感乏味。 “噗哈哈哈…科技社会了，几位公子哥，什么时候人身自由还能签字画押，何况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代劳的。”以涅嚣张抬着下巴走到前边拽过那份合同，嗤笑撕碎。 纸屑从半空飘落。 男主们勾笑未变，像是看胡闹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以涅的行为。 “这位小白脸，做人可不能太嚣张…”瞥见男主们一个个居高临下的贬低视线，以涅抬手拽住姜衍的衣领，凑近冷声威胁。 姜衍吟笑不语。 “噗哈哈哈哈哈……”身侧的祁麟突然也捂脸俯身弯腰大笑起来，客厅里回荡着他肆意的疯笑。 “都是疯子，光嘴上威胁可没有震慑力…”刚笑够起身，祁麟就睨笑着抬腿踹向最近的温晏，动作狠戾，步步紧逼。 其他人识相让开，带着看戏的悠然姿态。 随着碎裂的桌椅杯器，连带祁麟快狠准的腿劈，一个花瓶无缝迎面砸向温晏，溅湿衣角的温晏被逼退至其他男主身前，温润的眸子也出现了冷翳的厉色。 见此场景，其他部下哄堂嘲笑，祁麟捋了捋凌乱的酒红长发，勾嘴轻笑，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嚣张晲着对面的男主团。 男主团们冷眼看着对面粗鄙的一群人。 “刚刚没打过瘾，正好有个免费场地，公子们，来吧。”一个部下挑衅勾手说道，其他部下嗤笑着活动四肢往前走。 “几位客人，晚饭已经备好，里边请。”观望许久的管家及时出现，身后跟着十来位女佣，微低着头，步伐轻盈稳健。 暗藏犀利的和蔼视线注视的是我的这些部下，站在哪边一方不言明了。 祁麟和部下们冷眼晲视管家。 “既然老师交代我招待客人，您可以退下了，按照我宫殿建造的仿制品，我还是记得路的。”我上前伸手虚放在祁麟肩侧，同边上的管家淡淡开口。 几个部下领意敛了身上的煞气，散散洋洋扣手的扣手，拍肩上灰尘的拍灰尘，无视那管家具有针对性的邀请。 “那么，祝各位用餐愉快。”瞥见部下们地痞流氓般的无礼，管家敛下对待部下们的犀利锋芒，恭敬对我点头退下。 “请吧，客人…”反客为主的祁麟张扬轻笑，敷衍抬了抬手。 男主们抬头看了我一眼，轻笑了笑并不在意，欣然往示意的廊道走，端着与华丽宫殿的装饰相符合的一派矜贵。 “麟留下就好，其他人可以回去了，记得通知阿愠回国。”带着诡异气氛的晚宴结束，走在安顿住处的廊道上，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些部下嘱咐。 既然梵冈洛的目的在“课堂”，那就不必担忧了。 “终于要收网了，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老子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像是得到敕令，部下们愉悦吹了吹口哨，点头离开。 祁麟渗透的路家，黎愠给那群老爷子的黎家，加上这些部下扎根各国的势力。 一节节零散连通的脉络，这张网算是完整了… ……… 第二天天没亮，梵冈洛的人就敲了门，没有喊上男主们和被故意安顿另一处的祁麟，单独开车带着我离开宫殿，往偏僻的郊野驶去。 车子开进山峰环绕的偏僻村落，一下车，就有一群拿着编织花圈的小孩甜甜笑着围上来。 一无所知的质朴村民，天真烂漫的孩童乐园。 对着清冷却消退世阀冷漠的梵冈洛，当做救赎者一样表示崇拜恭敬和感激。 连环境都能找到一样的，真是足够用心… “这是当初来不及上完的那最后一堂课，我一直等待，您能像凤凰涅盘那般振作起来。”梵冈洛挂着浅淡的温和笑容，仗着所有村民的无知，对我坦诚相告。 我静静看着村民们因为梵冈洛，这个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般的人对我展露温柔而窃窃欣喜的表情。 “留下住几天吧？我在教授孩子们礼仪课。”面对无知孩童的期待眼神，梵冈洛浅淡笑笑，带着宠溺意味询问我。 从对视的眼神来看，他这句话只是提醒，不是询问。 在提醒我，他的“善堂”开始了… 第45章 善堂 算是为了防止意外，我住了下来。 织网正在收拢，男主们那边有祁麟在，不必多加关注，该注意的，只有梵冈洛这个年纪轻轻就占据各国阀门半壁天的家伙了。 “姐姐，你不进去听梵哥哥授课吗？梵哥哥说不可以不读书识字的，只要好好识字，我们就可以走出大山住到公主的城堡里，姐姐你见过城堡吗？” 如同当初为了让我学会以善待人，梵冈洛在简陋的教堂教授孩童授课识字，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得到同意，跑了出来，蹲在我坐的椅子旁边抬头询问。 干净的眼神清澈无邪。 “没见过。”我低头看着小女孩，语气略微不那么冷淡。 作为课堂的“教具”，我自顾不暇，救不了他们。 何况，哪怕救了一时，梵冈洛那家伙，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姐姐是坐漂亮车子来的，也没见过吗？”小女孩带着懵懂的天真继续询问。 “嗯。”我点了点头。 “没关系，梵哥哥说宫殿都是金碧辉煌的，还有美丽的公主在里面，等以后我出去，看见了就带姐姐和梵哥哥一起去，这样姐姐就是公主了，梵哥哥就是王子。”小女孩掰着手指两眼亮晶晶憧憬。 小女孩叽叽喳喳说着，从村庄大大小小的事说到幻想以后出去的样子，眼睛越说越亮。 教堂里，梵冈洛看着门外一大一小的身影，道了下课，教堂的小孩哄笑跑出门。 好几个小孩扎堆围了过来，像是有话说，却又相互推搡着不开口。 “姐姐…这是今天妈妈做的炸芋头，很好吃很好吃的，我…我拿来给姐姐尝尝。”一个小男孩怯懦着犹犹豫豫从口袋拿出一小包东西。 用来包裹芋头条的布条是崭新的，跟小男孩身上发白的旧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看我没动，小男孩维持着打开包裹递过来的动作，眼神不知所措地尴尬闪躲。 见此场景，其他想要递东西的小孩子也捏紧了口袋不出声了。 不远处站在教堂门口的梵冈洛安静看着我这边，清冷的神情在我看来带了一切尽在掌控的别样意味。 自以为拿捏人心的家伙。 “谢谢。”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我敛眸接过小男孩手上捧着的东西，拿了一根放嘴里咀嚼咽下，道谢。 “不…不客气。”虽然没听到夸奖的话语，小男孩依旧高高兴兴收回了我递回的沾了油渍的布条，小心翼翼叠好放进口袋。 “姐姐，我也有东西给你。”有了第一个，其他小孩也蜂拥要送礼物。 即便面对我的淡然，也丝毫不退却。 面对不知恶魔的小天使，我能怎么做。 连着住了一周，除去每天去教堂都要带着我旁观，梵冈洛当着普普通通的善良扶教者。 讽刺的词。 西落的太阳光热都温和下来。 梵冈洛看了眼时间，今天的课结束，等候简陋木栏杆外的村民挂着感激的淳朴笑容点头接自家小孩离开。 “大小姐还是这么优柔寡断，您的善恶，理应放在权势上，闲杂人等，怎么能让您分心…”走远的村民不会知道，面色清冷的梵冈洛，会毫无波澜地瞥着他们的背影说出这种话。 我不理会他的责备。 “虽然没有一模一样，找齐这些人也是费了些时间，多余的小孩，都送到罂城留给您培养了，是不是可以回归曾经的场景了，燃油已经备好，那就再试一次吧，大小姐？”梵冈洛毫不在意，低头看着我继续平和往下说。 “那还真是让您费心了…所以，老师在执着什么？”我抬头回看他，冷笑了笑。 “执着？呵…您是我教导出来的，我只在帮您站到我的高度上，…”感受到了我的怒意，梵冈洛清冷绽笑，俯身凑到我耳边低声解释。 我冷了眼，嗤笑不语。 “如果这些还不能让您消除心障，那就再造一座罂城，一座跟您权盛时一模一样的罂城，不会耗费太多精力的…”没有在意我的反应，梵冈洛自顾自说着，沉思的神色似乎已经在构思。 从这句话里，已经能想象到杀死这个疯子的艰难。 看来男主们也是“教具”之一… 算了，只要不妨碍到我处理男主团。 夕阳已经落至远峰的山顶，接送的车子抵达，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愈加浓重的汽油味。 所以方才的话，只是告知。 车子在橘红的暖阳目送下开离村子，停在刚开通不久的环村河道外围。 河道圈包围的小村庄里，伴随着袅袅炊烟，随风而来几缕烟火的饭香。 太阳消失在视线里，夜色渐暗，梵冈洛亲自点燃火把，递到我手上。 感受着火把发散的炽热，我冷淡丢至河道那头的村庄里。 什么善堂，不过是想让我陪他成为恶魔的娱乐场所。 明火瞬间袭卷小小的村落，村民们辛苦开通的便利河道被染成了忘川，隐约还能看见那些小小的、质朴的身影。 远行的罪恶，又多了一些。 “大小姐似乎还是不忍？看来这堂课还是失败了。”不远处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梵冈洛映照着火光的眼睛里一片清冷。 我漠然越过他回到车子上。 连夜回到梵冈洛的‘栗宫’，祁麟跟一众男主看着颇为和睦地齐聚在客厅里。 “阿尹上课回来了。”姜衍笑吟吟起身迎接。 看其他男主的反应，是都知道了。 疯子们互通的消息还真是多… 梵冈洛扫视一圈，往卧室的廊道走了。 我淡然看着其他男主，他们像是黑夜里的豺狼一样，怀揣着野兽的锋利端优雅。 祁麟走了过来站到我身边。 到底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不好打破表面的平静。 我无视男主们同祁麟离开。 男主们目送我的离开，没有任何动作。 看来全都胜券在握啊… ……… 第46章 犯人 梵冈洛每天不知所踪忙碌着，却还派管家准时邀请我观看每日的竞斗。 每天倒映在眼睛里的都是血腥的画面。 男主们倒是悠闲，每天雷打不动围坐四周，稍微有些动静就显露暗光。 淘汰将近一周，最后的决赛终于来临。 从上千人脱颖而出的幸存者，都在竞斗场下了，如同被捕的狼崽，他们犀利着眼神满是警惕。 “真是熟悉的画面。”边上的祁麟懒洋洋支着下巴，轻笑看着我挑眉感慨。 我淡然。 祁麟和那些部下都是这样挑选出来的，当然熟悉。 无聊到乏味看着底下激烈的自相残杀。 唯有押下筹码的上流阶层们，这么多天了依然情绪高涨。 看着愈发血腥的狠辣画面，男主们眼神亦是饶有兴味的愉悦。 上位者独有的恶趣味。 在最角落的边缘待坐一下午，我恹恹失兴。 又是一阵雀跃的惊呼，抬眸往下看，残肢血堆里，伤痕累累的胜利者已经出现。 既然冠首分出，可以离开了。 “姐姐，不行哦，还有惊喜你没看到呢。”刚起身，边上那几个安保就面无表情看了过来，隔了几个座位的路野嬉笑着出声阻拦。 看来还有单独的专属表演。 我示意祁麟一眼，坐回去。 目送着席座上的人群有序离开，竞斗场安静下来，主持者亦是低头退下。 “江小姐，我们先生请您过去。”梵冈洛的人接了电话，恭敬过来示意。 瞥了瞥附近一脸悠然看戏的男主们，我起身和祁麟乘电梯下竞斗台。 场上的“残物”正被人托运离开，从托运车子上流淌下的一条条血水，淌了一地，腥臭难闻。 真是可怕的画面。 迈过那一摊摊的血水，脚下难免被沾上不少，沿途的路被留下清晰的脚印。 梵冈洛的人领着我们经过竞技场，走向边上的其中一扇小门。 带领的人刚走过小门，这扇染血的门就当着我和祁麟的面轰然关上。 转身回顾，竞斗场果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又是这样的惊喜… 我站在原地，平静抬眸，已经走至席坐台前头的男主们居高临下看着我，回以欣然一笑。 那怡然自得看羔羊的高贵俯视。 他们总是懂得怎么让人愤怒。 四周紧闭小门缓缓打开。 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门后昏暗的通道里出现。 精心驯养在牢笼里的那些家伙吗。 祁麟满身戾气迈步挡在我身前。 随着被释放出来的人满身血垢站到灯光照耀下，他们脏乱的模样也逐渐能看出长相。 每一个，都与我在罂城和祁麟一起训练的那第一批人长相一样，连裸露皮肤上的伤痕位置都一模一样。 当初杀这群人时，尚存朝夕相处伙伴般的伤怀，如今，很是让人难言地愤怒。 就像梵冈洛说的那样，真是狼狈啊… 如果现在回到罂城，应该也还有礼物要赠与吧。 毕竟我在那的人已经遣散无几了，很是便利他们布局呢。 或许还真能看到疯子们费心打造的曾经的罂城。 脚下的血泊里，是故意留下的匕首利器，我不紧不慢蹲下，拾起一柄浸泡在血泊里的巴掌大小刀片。 四周被释放的“犯人”，如同被刀架了脖子般抢夺散落的刀具疯狂扑涌而来。 祁麟踢起一根铁棍踹向扑涌的人群，那些人瞬间倒了一片。 好不容易编织的网，没有看见病号们倒下，怎么能先退场… 我微敛着冷下的眸子甩手把刀片扔出去，又踢了柄砍刀给祁麟。 不过一瞬的事，刀片回旋着划断几个人躲避不及之人的脉搏。 “都是软柿子呢…大小姐。”透着狠戾的嚣张，祁麟透着嗜血的兴奋，回眸睨笑着接下砍刀，反手把冲过来的那几个人首分离。 “嗯。”我抓了柄匕首起身。 确实是软柿，但也不全然无能，这些人不知道被梵冈洛注射了什么，像个不知疼痛行尸走肉，只要没击中命脉，就睁着阴狠的眸子无感爬起。 台上观看的男主们露出别样的佻笑，姿态怡然。 席坐台边缘的守卫全都举枪注视竞斗台的情况，稍有意外就准备击杀“犯人”。 疯子们共同准备的，独属于我的新一轮厮杀。 粘稠的带着余温的液体溅了一身，让人反胃的腥臭。 被当做娱乐的伶人，“犯人”全部倒下。 “看来大小姐也不是全然忘记了。”出现观众席最前沿主持台上的梵冈洛，挂了稍微满意的浅淡笑意，散落的白金色长发在灯光下恍若神缕，清隽的面容依然如同救赎的神明那般干净俊美。 把人当蝼蚁的神明么。 很自大啊… “所以，非要我这样是么？”我敛下覆了寒意的眸子，随意将手里的匕首丢回血泊里，抬眼看着他，血水顺着掌心从指尖流滴落到地上，与地上的血泊融为一体。 哪里都是地狱，该如何逃离。 “阿尹这样也很好。”从席位上起身走到竞斗台边沿护栏上的姜衍吟笑，是看温顺奶猫露出锋利的宠溺眼神。 让人不爽。 “姐姐好厉害啊。”路野冒着难掩疯狂的星星眼歪头嬉笑。 我漠然扫视，收回视线越过地上的尸体往出口方向走。 祁麟丢了手上的武器，朝上面的人冷晲嗤笑一声，跟上。 跟疯子沟通，是多么无知的愚昧。 回到房间，从浴室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腥味出来，我走到窗台推开木制的窗户，属于夜晚的凉风吹拂，远处的落日正在缓慢下沉。 视线所及，都是这座宫殿的宏伟规模。 公主的城堡么… 什么时候，“城堡”这个词已经变成贬义。 “或许，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门口传来动静，我平静望着窗外落日的余晖，同进来替我擦拭尚在滴水长发的祁麟淡然冷笑。 谁让有梵冈洛这个总是喜欢掺和一脚的疯’子… “大小姐想怎么做，我们总该是陪着您的。”祁麟拿毛巾仔细擦拭着，头也不抬地轻笑回复。 是啊，再怎么狼狈，我都不会是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那就留下一点小礼物吧…礼尚往来。”我敛眸说道。 “刚好当初带路家的人在这边截过一批货，晚一点就让人去安排。”祁麟挑眉扬笑，已经迫不及待想动手弄死这群狗东西。 我淡淡点头。 快结束了。 ……… 第47章 男主光环 “既然观赏结束，就不继续打扰老师了。”翌日的清晨，在管家带领下找到梵冈洛，我主动开口告辞。 “大小姐要走的话，把您那几位朋友也带上吧，他们刚好要去罂城一趟。”办公桌那头，翻看资料的梵冈洛抬头看着我，用吩咐的语气，清冷回复。 我看着他，最终点头打算离开。 “大小姐，下次想送礼说一声就好，开心的话就是炸毁这里也没关系，这么小心翼翼可不是您当初的风格。”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迈出去，梵冈洛才喊住我继续说道。 “费心建造的东西，老师还是自己留着吧。”瞥了他一眼，我淡然走远。 没关系，疯子都这样，发现了一个，才会狂妄忽视另一个。 走出宫廷的院落，和倚靠车身上等候的祁麟乘坐车子，我来到宫殿侧面远处的私人机场。 飞机在机道上停着，走在机门阶梯的男主们慵懒停下脚步，怡然自得，微微勾着嘴角回眸观望，对走出车门的我欣然挑笑。 那势在必得的得意嘴脸。 看来是准备了自认为很满意的惊喜要送给我。 乔银川和厉殷恒不在男主团里，听说乘了另一架飞机回国，看来一切还算顺利。 登上飞机，平稳向罂城的方向行驶着。 我与男主们隔道相坐，互不打扰。 鲜有的和睦时间。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飞机已经缓慢降落。 “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几位贵客，真是罂城之荣幸。”刚走下飞机，眼神泛着精光的忠诚老部下们就堆着笑圆滑上前，看着我和矜贵的男主团们满意点头。 看来男主们给了很大一份免费蛋糕，才让他们如此满意这些试图抢占罂城一席之地的入侵者。 当初我拉江郁进来时可是要费好大周章，想来是没送好礼到他们手上。 倘若真是作为小说世界，那男主们得到的偏爱还真是够多呢。 所谓的男主光环么。 罂城的私人机场建在郊野，强盗们心口不一的小小献媚结束，我们换乘直升机回市中心。 像是故意让我欣赏。 从贫民窟到金奢糜烂的繁华区。 零碎的枪声时隐时现，随处可见逃跑者与猎捕者的身影，卑微恐惧的可怜面孔跟嚣张者轻蔑的愚弄形成鲜明对比。 如同那天小女孩在我面前被轻描淡写射杀。 罂城的阴暗，显露无疑，却是默许的物竞天择。 所以说这里早已无可救药…这里所有人，都不过是，哪怕有了权势也只配躲在地沟的老鼠。 其他地方的也是一样，罂城往日混乱的虚假繁华，还真被梵冈洛和男主们的金钱堆积起来了。 连炸毁的栗宫都重新塑造了，短短一月有余就完成了么。 堆积了多少尸首起来的？ 不过金玉其外，虚盈其内的东西，确实是好大的惊喜。 越发显得前段时间费心的扫荡是我孤立无援的愚蠢。 老部下们以主人的身份自居，重新邀请男主们入住栗宫，作为座上宾。 “大小姐需要先去休息吗？前段时间刚费心整顿了罂城，大小姐都没来得及休息，还是让我们这些老部下先替大小姐照看着下边吧？”得了便宜，还要堆笑朝我惺惺作态。 放任太久，看来这些人是全都把勃勃的野心摆放明面上了，借助我的名头收揽好权势就丢，明里暗里提醒我当一个听话傀儡就好了是吗。 “重铸的危楼不便住人，林叔还是带几位贵客去庄园比较好。”我冷下眸子，面无波澜对他们开口。 “大小姐多虑了，我们这些一心向您的老古董，怎么会让大小姐有危险，所以大小姐还是和您的几位朋友一同住下吧？”被点名的老部下瞥了几眼男主团和方向，堆笑解释。 我没回应老部下的话语。 “住哪里都一样，阿尹开心就好。”姜衍轻笑打破平静。 “欸，您说的是。”老部下们不再坚持。 看来这些人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只要给点钱就蜂拥献媚，我乏然走到主位沙发上坐下。 祁麟和男主们陆续落座，欣然抬头看我。 像是不知道无聊，干坐许久，姜衍的手机终于再次响铃。 “原来阿尹埋伏在这里，那就如你所愿，玩得开心点。”接过电话后，他抬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吟笑离开，去处理放在J国那边的上市问题。 走了三个男主了… 还剩下四个。 林彦和江郁意味不明勾笑盯着我，越发觉得他们习性相似了，只不过江郁身上散发的阴郁到底更骇人几分。 嬉笑的路野则半歪着头，可爱的眼神中隐藏着饿狼扑虎的难言暗光。 “要麻烦阿尹为我们安排住处了。”温晏一如既往温温润润，朝我莞尔一笑，眼尾妖冶的泪痣诡异掩盖了他的温柔，那一切尽在掌控的上位者风范丝毫不加以掩饰。 都是一丘之貉。 “那就都住下好了。”几个老部下很是自觉，我吩咐佣人安顿这几位，起身回房。 “我们今晚就离开。”身后的祁麟跟了上来，我出声提醒。 “都安排妥当了。”祁麟一手插着裤兜，抬头捋了捋酒红长发，挑眉扬笑。 “嗯。”看着眼前如出一辙的房门，我推门而入。 祁麟送我到门口便离开了。 关上门锁，我走到檀木书桌边散发抬手拂过，除了花纹不同，触感一样倒没什么，磨损部位一模一样这些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为了让我感到慌乱？ ……… 夜幕降临， 要开始行动了。 高高束起马尾，换上宽松的便服，我安然坐在书桌前翻看书籍。 窗台传来细微声响，一柄三叉倒钩牢牢勾住窗柄。 我起身，平静阖上书本，拿起边上的黑色外套穿上拉好拉链。 走到窗台边上，抽出捆绑小腿的匕首割下一块窗帘布缠绕到掌腕和绳索上，我纵身滑落地面。 宫殿各处的摄像被远程控制着熄了红光。 别墅那几扇的方向，零零散散传来干扰的脚步声和枪声，我和接应的下属躲避守卫奔向护栏。 抵达护栏之前，我接过了下属递来的一瓶液体拧开盖子倒到身上。 手脚并用攀越护栏上，跳下护栏出了宫殿范围，我掏出口袋的打火机点火丢到护栏那头的草地上，因为提前让人撒了燃点，大火瞬间蔓延了整座堡垒。 突发的难以控制事件，守卫们抢救不及。 炽热的火焰夹杂嘈杂的混乱，格外壮观的场面。 既然双方都摸清底细了，那么就开始男主们一直想要的捕抓游戏… 猎物与猎手，总有一方要死亡… 第48章 整容 既然是来抓人的，自然不会自以为是地笃定男主们对于我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所以还没离开市中心，温晏他们就安然无恙拦在我身前的时候，并不让人惊讶。 “我们还在担心，要是阿尹不知道出来，就去找你呢，阿尹没事就好。”小巷昏暗的灯光下，温晏温润笑笑，带着嬉笑招手的路野向我走近。 “看来妹妹还没有做好万全之策。”身后挑笑围上的林彦用看猎物低劣的眼神瞥着我，江郁像个阴暗的旁观者乖巧待在他身边。 前狼后虎的局面。 男主们注意力都还在我这边，看来祁麟那边是一切顺利了。 我抽出匕首，另一只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身后的下属也警惕拿着枪。 “阿尹这是要和我们动手？”温晏谦和笑笑，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语气依然温和。 “我在满足，你们想要的游戏不是吗？”我看着他，随即拿拉开口袋里烟雾弹的拉环，掏出丢在地上，随即在江郁冲过来之前利用墙体惯性灵活攀越过边上的巷墙。 埋伏四周的下属们现身，阻拦下奔来的男主们。 小巷不大，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不清，身后一直有紧追的脚步声，不会是那下属的。 攀向最近的居民楼，穿梭几个居民楼之间，在一栋昏暗楼层的楼道奔跑着，伴随罂城郊外传来的阵阵轰炸声，地面断断续续小幅度震动着。 察觉楼道尽头阴影下的人，我冷眼甩掷出手上的匕首。 “不能离开呢…姐姐，先生说您应该直面恐惧。”瞥着嵌入墙体的匕首，江夙无辜歪头，天真勾笑着走过来，身上楚楚可怜的气息全无，散发的是黑牢久浸杀戮的恶心味道。 梵冈洛的人啊… 确实是他的风格，阴魂不散的家伙。 “A国黑牢一代竞斗场第一名，江夙，先生特意培养的您的新部下，久仰大小姐许久。”见我垂眸顿在原地，江夙得意勾笑着自顾自地自我介绍。 所以是打算给我换血的意思吗？ 这些人总爱废话。 我冷眼迎上，跟他动起手。 “先生跟我说您越发颓丧，大不如前了，让我让着您些，我也不想大小姐为难。”江夙应付着，无辜笑笑，像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一颗被消音的子弹从走道尽头的窗外飞来，随着勾索的声音，祁麟带了好几个人跳窗而入。 “噗哈哈哈哈…不能想象，居然有人比我还嚣张，带着几个虾兵蟹将就跑来挑衅，是吧，大小姐？”本以为是自己人的江夙，听见祁麟的声音变了变脸色，堪堪躲避着子弹，带着惊讶的意味抓拿我，用威胁的目光盯着祁麟。 我当着俘虏，随即蓄力后肘，祁麟顺势开了几枪，击中江夙。 “会直面的，让他好好旁观就行。”将江夙踢倒摁地，我瞥了他一眼，提醒。 当然要惊讶，因为在这些上位者们的情报里，祁麟应该还在郊外轰炸解决男主们的人，我的其他部下们也应该正待在男主们分布各国的势力里埋伏捣乱，以为我的逃离分心病号们的注意力。 “难怪先生对您如此上心，是我轻看大小姐，以后会对您尊重些的，先生很期待您这次的表现，相信您会杀了他们的…”被抓拿的江夙无所谓地笑了笑，丝毫不觉得我会杀他。 “这可是您学习反杀的第一课，失败的话，您这些下属先生会立马帮你处决掉呢。”顿了顿，他腼腆笑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祁麟的方向。 无视他的警告，我冷然起身。 既然梵冈洛派他来，是试探和观赏进度的，没有阻止的意思那就可以暂放一边了。 谁会真的愚蠢到让自己孤立无援。 声东击西，混淆视听的计谋谁不会，要感谢病号们自以为是的运筹帷幄。 想来弗格他们对男主团们安插郊外的人干扰也该结束了。 杀了江夙虽不会引起梵冈洛多大起伏，但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培养其他怪物顶替。 把他留在那，离开居民楼，伴随零零散散的枪声，我们按照原计划前往G国。 厉殷恒的地界。 ……… 小巷那边， 另一批人的出现，将围困男主们的人全部击杀。 “这最后一次机会，阿尹也没有好好把握啊…”看着涣散的迷烟，温晏温柔低语，折射暗光的眸子危险异常。 “我就说，不应该太温柔。”带着捕猎的兴味，林彦欣然挑笑。 “郁，是我们赌赢了呢，终于要打造一个金属的笼子了吗？好期待姐姐待在里面可怜兮兮哭泣的模样。”路野兴奋得跃跃欲试，仿佛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绝美的画面。 被点名的江郁微微勾着嘴角，晦暗着眸子并不做声。 路野迫不及待打电话跟那头的姜衍厉殷恒和乔银川商讨笼子的设计，手下们把从被烧毁栗宫带出的那几个老部下送了过来。 “还以为是多么有能力的合作伙伴，我们诚心给了你们壮大的机会，却总是给我们传递虚假消息，你们说要怎么办好呢？”因为温晏的阻拦，没能尽兴捕猎的林彦走到几个被摁跪地上的老部下身前，轻笑询问。 “林少，这不能怪我们，谁知道大小姐一直没信任我们，我们也是被骗的。”自己的人一夜就被围捕换掉，深知这几个年轻人实力的老部下，只能忍气吞声被摁着低头解释。 “彦，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探听的了，还是直接杀了吧，居然敢背叛姐姐，看着他们求饶的丑样怪恶心的。”路野看着地上的人，笑嘻嘻跟林彦说道。 “不不不，我们还知道大小姐隐藏的一个基地，就在郊区山脉那边，那里有大小姐的人，而且大小姐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有大小姐整容前的照片！我们还知道大小姐之前的许多事，几位应该会感兴趣。” 以为江尹是假死整容出逃的老部下急匆匆开口，为自己的存活抛掷好处。 “整容？看来我们这位‘妹妹’的身世很是离奇啊…”林彦饶有兴味看向温晏和江郁。 如果是作为罂城的大小姐那就说得通了…其他人心想。 江郁嘴角不明的笑意更深，瞳孔越发漆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阿尹的过往，总是要好好了解的…”温晏走了过来，温润出声。 免于死难，老部下们松了口气。 下一秒，血溅当场。 ……… 第49章 剪头发 G国， 飞机刚落地，这里的世阀就送来了上流社会商宴的请帖。 男主们交代的吧。 说要捕抓，却始终没有付出过多么大的努力，是想从精神上摧毁，为木偶人的回归做铺垫吗。 的确，在整个上流社会都贯连一气的世阀世界，有病号们的特别吩咐，我的踪迹，在怎么隐藏都是徒劳。 权势的差距，真是让人寸步难行。 “既然不是来做客的，就不打扰了。”让人送走递帖子的人，我迈步走出机场，来到垃圾桶前，将手上的请帖丢了进去，离开。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首先，先挖空厉殷恒在这边的人。 不想再小心翼翼了，无论男主团们被这个不知真假的世界偏爱多少，多少次，我总能试探出端倪的破口。 刚好，罂城的特产，是军火。 权势再大，建造新的公司也是要时间的，而这丁点的时间，对我而言，已经足够。 “先从市中心开始，注意别伤到外人。”乘坐车子前往暂居的地方，我对旁边的人开口。 降落到眼前的突然惊吓，才能引起上位者们的恐慌。 虽然对于病号们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做事，大小姐放心。”旁边的祁麟挑笑捋了捋头发，随后换了辆车子往别处离开。 车子抵达目的地，别墅周围，下属们正和不请自来的人举枪对峙。 有客人来了。 我示意下属收枪，请人进来。 是男主们那些老爷子的人。 “江小姐，我们老爷请您回去一叙。”开口说话的人语气是恭敬的，浑浊的眼神却难掩犀利的傲慢。 是觉得我没有好好遵守逃离的规定，并且哪怕离开了，也依然让男主们如此执着，不想放任我这个不确定因素了是吗。 回去迎接我的是死亡吧… “劳烦几位老爷子等上一等，我还有些事要忙。”当然会回，但不是现在，我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示意下属送客，没有看那人。 其他部下已经各就各位，就算这一丁点的慌乱不能引起病号们重视，许许多多的麻烦总能让他们迫不得已分开。 哪怕代价是招惹上许多的人，以及仇恨。 ……… 另一边， 祁麟带着一群下属飙车前往市中心。 直到来到厉殷恒的子公司楼下，祁麟带来的人像是混混一样，吹着口哨就是一阵胡乱的扫射。 发觉祁麟他们不会阻拦逃离者，街道的人群和楼道的人尖叫着慌乱抱头跑开。 警笛声靠近，附近人员也逃窜得差不多。 祁麟晲眼瞥了瞥警车上举枪靠近的人，嗤笑抬手，示意埋好炸药的下属离开，一颗子弹却朝他而来。 “嘶…看来Sir们很不上道啊。”不完美了…祁麟扫了眼被擦落的那缕头发，叹息着对探头出车警惕举枪对准他的外警扬了扬笑，眼神冰冷狠戾。 下属随着祁麟的话落开枪点燃外警那头的炸药。 随着接二连三的轰炸声，靠近的外警慌乱跳车，依然被涉及。 “今天没时间，下次见，Sir们。”处在烟尘和热浪里，祁麟擦着子弹，对着倒地的人嚣张挑笑着送了个飞吻。 一辆辆越野车从远处出现，穿过火海接走祁麟和他的带来的人，嚣张开出市中心。 “先停一停。”车子穿过空荡闭门的街道，把玩枪支瞥着断掉发丝的地方，入眼处刚好有家理发店，祁麟临时起兴般晲笑让下属停车，随即跳下车子，往理发店方向走。 “哪个技术最好，过来给我剪个头发。”一脚踹碎玻璃门，祁麟转着手枪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理发椅上，扫了圈躲在沙发后瑟瑟发抖的人，他往沙发那头开了两枪，友善扬笑。 子弹飞过，立马有个人连滚带爬跑了过去。 拿了剪刀，一边观察祁麟眼色，一边颤颤巍巍给他剪头发。 外面警笛声紧随而来，祁麟不紧不慢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捋了捋剪好的酒红短发，挑笑拿枪口方向拍了拍理发师的脸，从下属手里拿过一把钱塞到颤颤巍巍差点跪下的理发师手里：“勉强够看，理发钱，拿好别掉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怕什么？我们可都是二十四孝的好青年，不高兴了才杀人。”看着理发师的胆小鬼模样，被逗笑的祁麟抬手掩着脸弯腰大笑，笑够了嚣张晲了眼理发师，迈腿离开。 ……… 别墅， 男主那些老爷子的人受气离开。 我还坐在沙发思索着喝茶。 祁麟剪了个利落的短发懒懒散散把暗红外套搭在肩上，挽了袖子走进来潇洒坐到对面，我给他倒了一杯，他端起一口喝尽。 “那边（男主们）没有动静。”我讲述如今的局面，给他重新倒满。 哪怕炸了他们包围罂城的那些人，病号们仍然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 就像下棋，我举棋落子，看似男主们在追着我的脚步企图阻拦，实则他们对我的计划早已一清二楚，前路也早已被他们堵住。 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放任我肆意破坏。 借此一点点消耗掉我的人，打算用对付江郁的方式来应付我。 先给人一点希望，再给予重击，从精神上摧毁，让猎物死心塌地留下。 男主们这是把意思摆在明面上了。 那就迎着病号们的想法，按照我们的计划继续试探，直到他们出手好了。 “真是傲慢的杂碎。”读懂了我的意思，想到那些家伙，祁麟轻蔑嗤笑。 “还是要小心些。”我垂眸继续道。 “弗格那几个家伙已经抵达，不妨玩点大的，大小姐？一点点炸不够兄弟们尽兴啊…”把碍眼的碎发捋至脑后，祁麟用询问的眼神佻笑看着我。 “再等等，阿愠那边还需要点时间。”想到黎愠传来的消息，我淡淡安抚。 到底是男主们的长辈，多少要难应付一些。 “那我再多拖延点时间给她，大小姐的计划，自然要谨慎。”祁麟挑眉轻笑。 我淡然轻笑。 现在，只需要等了。 等黎愠重新链接上送给几个老爷子的那些产业。 第50章 牢笼 ……… 出乎意外，病号们没有如我计划意料中那样出来阻拦，亦或是收拾他们被毁的产业。 在男主们的放纵下，短短半月，我很是畅通无阻走了一圈这个糜烂的世界。 像食物链一样头尾相接的上流社会。 我的破坏，成功让自己成了动奶酪的那只老鼠，人人喊打。 彻底沦为亡命之徒了么。 是啊…不过有时候，敌人也可以成为另类的盟友，毕竟我不需要活路… 那些老爷子们也在思考如何铲除我了吧。 不同于上次的与族中势力彻底反目为仇，还是想继续同我玩猎物游戏… 要怎么选择呢？病号们… 是时候回国了。 就像江夙说的，面对恐惧么… 应该是期待才对。 距离解脱又近了一步。 ……… B市， 直升机降落在国内黎愠准备的别墅院子里，许久不见的黎愠带着几个下属沉着脸迎了上来。 走下飞机，瞥了一眼气氛诡异的别墅，我朝黎愠点头笑笑。 身后跟着下飞机的祁麟和部下们嗅到危险的气息，眸子覆上了杀意的冰冷。 看来病号们选择了游戏。 真是执着。 那么，属于我的猎杀游戏，老爷子们应该在筹备了吧，前浪和后浪，真的是前浪死在沙滩上吗… 老谋深算的前辈们，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环游一圈，累了吧，阿尹？”刚进门，一副在沙发上等候多时模样的温晏，温润笑着迎了过来。 沙发那头的路野嬉笑对我招手。 其他男主懒懒散散各自坐在其他位置，俨然主人的矜贵模样。 墙边垂首站立的佣人恭恭敬敬，面无表情的模样，应该是男主们的人了。 飞机起飞前才传消息让黎愠准备的地方，一天时间，从守卫到佣人，都被替换了。 也是，国内一直是男主们的天下。 “是玩得不开心？”无视我的冷淡和身后其他人都危险杀意，温晏轻笑着继续温柔询问。 从进别墅，门内楼道的走廊，门外的院子，站满了举枪瞄准祁麟他们的漆黑枪口。 见我沉默，他温和看着对面被子弹逼退的祁麟等人，再次垂眸看着我轻柔询问：“嗯？” 以及难以忽视阴翳气息的温柔视线，像是附身优雅王子恶魔展露出真面目。 对面的祁麟和下属们冷眼盯着温晏，男主们像是要故意戏弄他们曾经的挑衅，但凡有动一下，细小的子弹便穿透他们的血肉，然后深深嵌入地板。 与我的逃离并行的，病号们的惩罚报复，也要开始了… “挺开心的。”看着对面受伤的一伙人，我微微敛眸回复。 “那就好。”听见我的声音，温晏眼神更加漆黑温柔，轻笑起身带着我往客厅走。 没有去沙发那边，温晏牵着我我径直越过男主们走到巨大琉璃灯下的空旷场地。 “既然玩够了，那就乖乖待着？”如沐春风朝我笑笑，他往祁麟他们那边看了一眼。 人群边上，黎愠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下属额头瞬间被楼道上射击的子弹穿透，没了气息倒落地面。 无声却有力的威胁。 我看着地上倒着的人，沉默着算是答应。 温晏满意温笑走到沙发那边落座，看着我这边，面色柔和，挂着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温柔笑意。 林彦他们慵懒勾了笑，欣然看向我头顶琉璃灯的上方。 灯光骤灭，琉璃灯悬空坠落楼梯那边，金色的巨大牢笼从头顶落下，即将落地那一刻缓缓触地，将我笼罩在内。 从门外落日的橘红光线照射下，笼子泛着灿灿金光。 很是耻辱的场面。 沙发那头的男主们身处昏暗，只能看清难辨神色的眸子里，折射出笼子的金色暗光，难以掩饰上位者不近人情的矜贵气势。 连牢笼都准备了，还真是优越的待遇。 我透过两手腕粗的笼子间隙冷眼扫过男主们。 在我的注视下，姜衍轻笑起身走到了金色的牢笼前，低敛逆光而背的眸子，抬手轻拂过涂了金漆的坚固铁笼。 “阿尹这么聪明，既然选择回来，便是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不是吗？所以，不要再挣扎了。”再抬眼望着我，他吟笑晏晏，语气平缓而温柔，没有掩饰眼底上位者的冷漠。 门口处，祁麟他们背对着夕阳，眼睛正泛着寒光盯着男主们的方向，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的冰冷模样。 我敛下眸底的冷意，迎着刺眼的夕阳朝他们安抚淡笑。 以卵击石可不是我们的风格，还需要再等等。 等老爷子们质问的人抵达就好了…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汽车靠近的声音。 真快。 “几位少爷，族宴有请，几位先生和夫人也回来了。”车子畅通无阻地在门口停下，路家的管家面色从容无视门里门外剑拔嚣张的气氛，站在门口对着沙发那头的男主们恭敬开口。 这么听来应该是最齐全的一次族宴了。 听闻世阀的族宴，不去便是自动放弃继承者身份。 除了姜衍，其他男主也才接管了家业，没有真正掌握在手，不会不去。 “乖乖等我们回来。”事实也确实如此，吩咐人把祁麟他们押走，姜衍笑吟吟对我叮嘱着。 “留下照顾你妹妹。”沙发那头的厉殷恒也起了身，正准备往外走，经过江郁时却停了下来，想到什么似的带着沉思意味瞥了一眼我的方向，神色不明对江郁开口。 “好啊…”江郁看了眼厉殷恒，欣然勾了勾嘴角应下，带着糜烂的忧郁气息。 不知是谁摁了开关，笼子顶部连接的锁链忽然松开收回，笼子范围内的地面随同笼子一起缓缓陷落，我在男主们意味不明的晦暗注视下隐入黑暗。 这临时寻找的住处，居然也是男主们精心准备的。 ……… 第51章 偏爱 京城，路家。 “为了那个女人，看来你们都魔怔了，我们几个老头子商量了一下，你们手上的事都放一放，让其他人代理，先去处理国外那堆烂摊子，什么时候反思好再回来。”所有人齐聚一堂的客厅里，坐在长桌首位的路老爷子，眼神犀利看着桌子末尾的男主们沉声开口。 路老爷子这话一出，其他长桌上的人神色各异议论起来。 反观男主们淡定安坐，神色不明敛着眸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我们同意老爷子这话，小野几个确实还年轻，当初过早放权是我们不对了，还是再磨练磨练好。”几个老爷子下首的路父看了眼路野他们，不紧不慢开口，随和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拒绝的威严。 “听说你们还把那女人抓回来了，明天带过来，既然你们下不了手，我们替你们处理了，还有之前那个叫江郁的，也一起带来了。”边上的乔父也厉眼附和。 老爷子们和其他长辈用威压的视线看着厉殷恒他们，本想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厉殷恒他们却寡淡着不点头也不反驳，倒是从其他位置传来细微嘈杂声，被厉老爷子一个眼神，全都安静了。 “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我相信小野他们是知道分寸的，国外的事我出面平一平就行，其他私事老爷子们不妨让他们自己处理，也好锻炼锻炼。” 年龄上男主们还小上几岁，不常出席族宴却被安排在几位老爷子上首，路老爷子左手边的第一位的梵冈洛，不咸不淡扫了一眼厉殷恒他们，清冷出声打断了这严肃的气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阿恒，再给你们一点时间处理那两个人，别让我们失望。”梵冈洛的话也算给了其他人台阶下，路老爷子看着厉殷恒他们，顿了顿，叮嘱道。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化解了紧张的局面。 厉殷恒看了一眼路老爷子和不明神色的梵冈洛一眼，没有作声。 路老爷子没再计较，示意佣人上菜。 ……… 另一边，别墅里。 感受着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封闭空间的阴寒，我走到笼子的金色铁杆边依靠着坐下，阖上眼试图探听上面的动静。 但这哪怕看不见也能感觉到无边空阔的密室离地面似乎过于深远，加上隔音材质，只能隐约听见从远处传来的细微通风声。 像是过了许久，对面隔着不知是墙壁还是门的位置，传来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越发清晰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密封空间。 细微滴的一声，从发出声响的位置照射进来了一束刺眼的灯光。 我偏头闭了眼，等适应过来重新望向了对面光源处。 江郁就站在小门的入口处，隔着这个偌大封闭空间遥遥望着我，看不清神色。 视线往他身后的光源处看去，只能看到一截向上蔓延的阶梯，灯光应该也是通道里传来的。 “当笼中鸟的滋味如何？妹妹…”刚收回视线，在入口处站了许久的江郁才扫视一圈漆黑的空间，勾唇往笼子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哒…哒…哒…… 不远不近的距离，被他走出了死亡的倒数意味。 “真可怜…阿尹之前的那个人就是这么看着我的，不过‘她’可没有阿尹善良。”绕过笼子走到我依靠的金色铁栏外，他迎光站在笼子外，抵着铁栏低头望着我。 “是不是很冷？可我就是在这样的黑暗里苟且偷生，直到阿尹进来这副身体，既然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为什么想着逃跑呢？”江郁伸手穿过笼子的缝隙。 半长的黑色碎发温顺散落，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与白皙透光的精致脸庞形成鲜明对比，身上隐隐散发忧郁气息，天使与恶魔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我瞥着入口的方向，没有理会他。 江郁丝毫不在意，始终神色温柔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烙印进骨血里。 楼梯口重新传来零散的脚步声，处理掉楼层那些人的祁麟和几个部下出现在了入口处。 “这边的人，下手究竟温柔了些。”背光走进密室的祁麟从头发到额角、身上，满是血渍，却依然若无其事朝我佻笑解释，在看见江郁那一刻敛了笑意，偏头用看死人的冰冷目光睨着他。 “哟，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戈尔利落拉杆上膛，举起枪口嚣张轻笑对准江郁脑袋。 干脆利落的一声枪响，子弹朝着江郁飞去，他勾着殷红的唇角瞥着飞过来的子弹，却没有躲避的意思，哪怕他即便挣扎也是躲不掉的。 令人忧心的诡异一幕还是出现了。 子弹在所有人注视下，撇开江郁，仅仅擦着脸颊便没入了他身后的地面。 祁麟和部下们沉了脸，用冰冷覆了寒意的目光盯着江郁。 “难怪大小姐让我们注意，原来是个怪物。”戈尔冷笑，举枪接连扫射。 无一例外，子弹在我清晰的注视下微不可见偏离江郁的致命处，没入他的血肉。 如同在A市读书时那些人谈论的小说，上天应和读者们，降下对凄惨的美惨受的偏爱，让他无懈可击。 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知。 “子弹不行那就用拳头。”祁麟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冷然嗤笑着拦下打算继续射击的戈尔，往江郁那边走。 不知是故意亦或是知道自己处于弱势，江郁没有反抗，任由祁麟一脚拦腰踹飞。 走到撞落墙角的江郁面前，看着他那漆黑让人不爽的眸子，以及微微勾笑的欠扁模样，祁麟嗤笑狠狠碾了几脚。 “打不过就打不过，别用你那黑黝黝的眼睛看我，花 魁 小姐…”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格外清晰，祁麟冷戾着眸子晲眼警告。 摸出江郁身上的铁笼钥匙，祁麟才嗤笑走过来开门。 我起身走出金笼子，弗格轻笑半拖半提把半死不活的江郁丢进笼子，关门上锁。 光线照射下，江郁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条暗色的血迹。 可怜吗？ 笼子里的江郁半阖着眼皮安静躺在地面，察觉到我的视线，还挑衅般微微勾了勾嘴角。 入口关闭，密室再次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 “妹妹…好好逃，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倒地的江郁缓缓起身，没有理会身上款款流血的伤口，只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着出口的方向微敛下漆黑不明的眸子，愉悦勾着殷红的唇角低语。 ……… 第52章 生死博弈 短暂的关押… 别墅已经像被血染的楼阁，血腥浓重，遍地尸首。 外面夜色已黑，天空难寻地繁星点点。 男主们倒也没猜错，选择回来，没有其他意义，确实是为了等待“死亡”降临… 迎着夜风，我们乘坐车子离开。 ……… 后半夜赶回的男主们，看着屋里屋外的场面了然欣笑，淡定迈步越过尸首走下密室。 金色的笼子里， 不知死活的江郁正静静躺在那儿，身上的数处伤口已经干涸凝结，不再流血。 察觉有人靠近，他微微掀了掀眼皮，一副被欺者模样看着入口处的人。 像是知道江郁不会出事，其他人晦暗着眸子，神色不明瞥着笼子里凄惨的江郁，带了悠然看戏的意味。 “故意放走？你那点心思我动动指头都能猜到，姓梵的给了你什么好处？”一脸淡漠的厉殷恒走进了敞开的笼子，来到江郁蹲下，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不紧不慢凉凉询问，薄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偏袒的意味。 江郁被掐着喘不过气，一脸惨白得凄惨，却依然惺忪垂眸不语，看着很是凄惨。 “呵…难怪你妹妹曾经拿你当狗训。”眼看江郁要昏厥过去，厉殷恒冷笑一声，甩手把他丢到一边，冷漠睨了一眼，嘲讽着拿出西装外套的手帕擦了擦沾了江郁血水的手。 丢了脏手帕，厉殷恒一脸寡漠离开密室。 “一边融入我们，一边跟姓梵的勾结，还主动搭桥牵线让我们跟他合作，想看鹬蚌相争的局面，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渔翁。”其他人走近隔着笼子，姜衍居高临下瞥着笼子里的人，微眯了眯狐狸眼吟笑拆穿。 “还有，不要…觊觎你妹妹，你应该知道，她是我们离开的筹码。”姜衍刚说完，温晏就神色冷翳接过话，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幽幽暗光看着笼子里的江郁，隔着笼子温润警告。 江郁身处凄惨，却依旧周身萦绕着阴冷郁色，糜烂怡然。 警告的话语提醒结束，温晏和姜衍冷着神色陆续走出密室，乔银川紧随其后。 “一会儿有人下来医治，下次见，郁。”已经看完热闹，没什么可说的了，路野挥挥手，笑嘻嘻解释着走出密室跳上入口处的台阶。 密室重新陷入寂静。 “看来没怎么伤到啊，这副容貌要是毁了，你可就没有你妹妹值钱了…”单独留下的林彦佻笑着走近笼子，好心情地在江郁身前蹲下，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左右欣赏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抹过江郁被子弹擦伤的额角，叹息着意味深长开口。 江郁始终低垂着眸子，一副重伤在身昏昏沉沉的样子。 “放心，你妹妹我们自然是要抓回来的，你也好好在笼子里等着吧，笼中…鸟？”轻蔑瞥着江郁半死不活的模样，林彦嗤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重新锁上笼子，林彦出走密室，关上了入口的门。 密室再次陷入黑暗。 地上的江郁，缓缓半掀开眼皮，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泛着幽暗寒光，如同夜晚中物色好猎物的野狼，一脸的胜券在握。 ……… 离开B市的地盘，刚乘坐飞机抵达A市，车子行驶在从郊外的私人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就隐隐有不止一方势力的紧盯追随。 看来男主们和老爷子的谈判失败，与被损利益的合作方一拍即合，追杀要开始了呀… 说明我这颗诱饵抛掷得很成功，鱼儿都在争锋上钩。 是鹬蚌相争，还是瓮中捉鳖，也可能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京城的人总是要出面捡个漏的。 “大小姐，跟屁虫有点多，咱们绕远点路，给兄弟们一点收割时间。”在副驾驶跟戈尔等人通话的祁麟，佻笑回头，对我解释着，嚣张的视线丝毫没把那些跟踪者放在眼里。 我点头，收个首当其冲的人，可以稍微警示他们给我一点点与盟友见面的机会。 除此以外，还能点燃火药的引线，被一个金丝雀牵着走，多么大的耻辱。 这是一场生死的博弈。 赌上所有人的命… 包括我。 按照病号们的想法，他们没有按照我所想那样被四分五裂，我此刻正孤立无援，回来不过是抱着侥幸心态寻找盟友和他们的庇护。 车子在A市外环公路兜了几圈，清理干净路障，车子直奔市中心管理层方向。 就算管理层那些人会自己出面，我也必须站在合作一方，掌握主动权。 ……… 高管大楼， 跟管理层的人谈判结束，走出大厦，那种令人不喜的监视感又来了。 “啧，耗子又跟上送死了。”抬抬下巴晲眼瞥着斜对面的几处高楼，祁麟两手插兜，轻蔑嗤笑。 “不用理会，该分开了。”我出声提醒。 接下来，是自杀式的敷衍躲藏。 飞蛾扑火般的送死是不值得的，况且男主们或许会主动为我清理障碍，我不打算带上这些人，当然，也有另外安排需要他们。 “回见，大小姐。”其他部下松松垮垮点头，洋洋洒洒示意着各自开车四散而走。 祁麟和黎愠停留原地没动。 黎愠替我守着国内，留下情有可原，但作为关键一环，我用询问的意味看向祁麟。 “那点破地方，用其他人守着就行，倒是怎么能让大小姐憋屈呢。”他捋了捋酒红短发，瞥向道路远处疾驰过来的红艳跑车，示意着张扬一笑。 敞篷的红色跑车在我们身前漂移停下，送车的手下开门下了车，对祁麟和我点点头。 跑车开来的方向，又陆陆续续开过来好几辆带细闪的黑色跑车。 跟我们乘坐过来的低调车子形成鲜明对比。 当着逃亡者还如此张扬，祁麟跟那些部下们的风格，很是嚣张。 “在贵圈混了几年，多少也是懂得排面的人了，大小姐，后面就住在我的府邸好了，那可是有人站岗的好地方…”祁麟打开后座车门，嚣张佻笑睨了一眼暗处监视的视线，挑眉示意我上车。 老爷子们的人，怕有一半也是冲着祁麟这个“家人”来的。 ……… 第53章 一堆疯子 ……… 鲜艳的红色跑车落下跟随的下属，开进世阀别墅区。 宽阔的道路对面便是路家的老宅。 集聚各国的监视者们虎视眈眈，仿佛伺机而动的伏蛇，露着尖锐毒牙。 傍晚， 播放兰花草歌曲铃声的洒水车由远而近，在宽大的道路上同往常一样来回洒着水，别墅外墙周围也被淋了一圈。 被浇了水的院墙隐隐泛着水光，在满墙盛开的蔷薇花香掩盖下，嗅不到任何味道。 “是无色无味的燃液。”巡视的下属打来电话解释。 “嘴上大义凛然，不照样用这种上的不台面的东西。”祁麟面上轻蔑，嗤笑。 “先留着，后半夜再处理，找时间从外面搬些一样的燃液回来放地窖。”我思索着放下撩窗帘的手。 祁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捋了捋额前碍眼的酒红碎发，抬笑点头。 ……… 住进来的第十天，别墅的供电再次断掉，进来的维修者每每进来，总要多出几个微型摄像头头，天天如此。 自从住下，别墅每天的小意外接连不断，大意外倒是暂且没出现。 管理层的人说好合作，却临时变卦，瞥见到路对面进入别墅黑色车子，也大概知道。 怎么也是盘踞陈久的豪阀世家，威严难敌，却也难顾名声。 暂且不会让我身死别墅，不过要重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呢。 沉寂许久，男主们按捺不住，或者应该说是认为我已经心惊胆战足够，出手将监视者们解决了。 免费保镖。 包括老爷子们派来的人，无一幸存。 公然要跟家族为敌么… 男主们当真会为我做到如此境地？三岁孩童都不会承认的冷笑话。 没有享受清静的时间，男主们找上了门。 低调的、奢侈的、张扬的，五花八门的车子停在别墅前头，男主们端着矜贵的气势洋散下车。 值得思考的是，温晏不在。 打来电话说是要造访的明明是管理层的人，来的却是病号们，我隔着异常油亮润滑的紧闭大门淡然看着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油腻味，不过被院墙处、花圃里的蔷薇浓香层层覆盖了。 “阿尹想找庇护者，不如回来要好得多。”姜衍隔着大门走到我身前，穿着休闲西装，眉眼含笑，一如既往低不下的上位者口吻。 那怡然自得的气势，有备而来的世阀继承者们。 “江小姐，我们是来联络谈判的。”男主们身后被遮挡的白邺得体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上次在管理层接待我的那几个人。 看来是苦尽甘来、升官加职了。 “哟，我们白大管理员熬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跟过来的祁麟晲眼嘲笑，脸上的幸灾乐祸丝毫不掩饰，以至于白邺一眼认出了他是谁。 又拉了新仇家。 瞥见白邺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我淡然想着。 “管理层似乎，没有诚意合作。”扫视一圈懒散靠在车身上的男主们，我看着道路对面路家别墅走过来的年迈管家，淡淡开口。 “其他人想法如何，我偏向江小姐就行。”没有理会祁麟的挑衅，白邺覆上和善的笑意好言解释，哪怕此刻被我颇为不礼貌地拦在门外。 是偏向男主们吧。 看来受益匪浅，才放弃趋附老爷子们野心勃勃地与男主攻们合作。 与虎谋皮容易被反杀的结果白邺不会不知道，那么谁还给了他额外丰厚的报酬呢… 那两个家伙？ 一堆其心各异的疯子，真是让人头疼。 余光瞥见，路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已经过来。 “暂时不需要了，谢谢白司法的好意。”不过都是装模作样的假仁假义，我冷淡回绝。 白邺和善的笑意不易察觉地淡了淡，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看了过去。 “几位少爷，我家老爷听说少爷们来了，特地在客厅等候几位了。”像古时候太监总管为皇帝传话皇子那般，老管家恭恭敬敬跟男主们开口。 如此偏宠病号们，老爷子们的心胸真是令人感动地宽容。 也是，脆弱的旁支徒孙都被收割得只剩这几位优秀独苗，辛苦培养，怎么能轻易放弃。 “陈管家，跟爷爷说一声，我们就不过去了。”其他人淡漠着没说话，路野笑嘻嘻看着管家回拒。 “那几位少爷玩得开心点。”闭口不提祖孙三代闹掰的事，传话的老管家犀利瞥了一眼我这边，带着对男主们的恭敬离开。 难掩的侮辱意味的话语。 “阿尹，不请我们坐坐？”姜衍吟笑着，微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看着我询问。 “噗哈哈哈哈哈…我看几位大少还是先回去断了奶再来，这么明显，我们大小姐不待见各位怎么还死命往上凑？”祁麟丝毫不顾形象地大笑，笑够起身，冷眼晲着说话的姜衍。 话语刚落，对面的姜衍不经意抬了抬手，两枚子弹从远处斜对面的房子里射击而来，以肉眼难寻的速度直逼祁麟脑门。 提前察觉危险的祁麟偏了偏，其中一枚子弹堪堪擦过额角，没入他身后的地面。 丝毫不留活路的致命射击，因为被侵犯了上位者尊严，就学以致用… 我冷眼看着姜衍。 姜衍再次笑吟吟回视我，眼神里漠然的宠溺让人不爽。 所以说，都是世阀者无味至极的挑逗游戏罢了。 “礼尚往来？几位公子哥。”抬手摸了摸额角的血渍，祁麟冷眼嗤笑着拍了拍手掌，别墅里，院落外，隐藏暗处的狙击手和下属露了枪头对着男主们。 剑拔弩张的寂静局面下，懒懒散散挨在靛紫色跑车车头，戏谑看着这边的林彦轻笑了一声。 我望了过去，林彦挑眉勾笑看向我，他身后，进别墅区的路口方向，好几辆管理层的车子直直开了过来。 “逞枪持乱，这位先生，请带着你的人跟我们走一趟。”车上的人持枪下车，如同捕抓罪犯那般把别墅团团围住，为首的管理员跟男主们客气点了点头，正义凛然走到大门前盯着祁麟犀利警告。 这才发现，男主们藏匿他处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噗嗤…”祁麟神色冷戾瞥着对面正义凛然的管理员，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同一时间，白色休闲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接通电话。 “阿尹的朋友，似乎做了点错事，正要被人送去管理局被我拦了下来，阿尹是想自己过来接人还是我现在送过去？”显示来电人黎愠的电话那头，却是温晏含笑温润的声音。 男主们欣然把那观看扑火飞蛾似的视线投放到我身上，像是在等待我的取舍，要自己活命还是要跟着祁麟他们同生共死。 在自己掌控的地盘，开始在我面前彰显主人的身份跟地位了么。 第54章 恶趣味 “阿尹…” “阿尹？”中午的阳光很是刺眼，大门外姜衍的呼唤与电话里温晏的催促抉择的温和提醒声重叠。 已经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优雅面具下跟这些男主们眼底折射的，如出一辙的得意嘴脸。 旁边止笑的祁麟身上散发着难以压抑的冷戾怒焰。 与男主们相处，似乎总是能让人愤怒得全身微微颤抖。 “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走吧。”没人发现啊…瞥了一眼湿亮的大门，我低敛下眸子跟电话那头的温晏说了句，便挂了电话朝守门的下属吩咐。 转身往里走，祁麟抬手捋着头发冷眼睨了睨男主们带着下属跟上。 眼前的别墅突然发出爆炸的声响，火焰顺着地上的涂抹的无味燃液袭卷至门口和围墙。 墙头鲜艳夺目的蔷薇在炽热的火焰中极速枯萎，又慢慢化为灰烬在热浪中散落。 我坦然走在火圈内，回头透过烈焰淡定看着大门那头瞳孔骤缩的一两个人，其他男主虽然也蹙眉带了些许紧张的神色，更多却是淡漠旁观的态度。 老爷子们在我住进来第一晚就想准备的惊喜，特地借火烧身保留到了今天，来看看男主们态度。 示意祁麟离开的眼神被男主们察觉，大门外密密麻麻的子弹落在下属们和祁麟奔向火海的身影前。 他们被迫停下。 祁麟颇为惋惜地转身歪头对停留不远处的我佻笑着，敷衍表示他是被迫无奈留下的。 管理层的人强硬破门而入，把其他人未及撤离的下属团团围住，带离火场，几个管理员联系着消防和救护车。 一丝不苟的管理员漆黑的枪口顶着祁麟脑袋，姜衍在火焰蔓延至大门时就阴沉着的脸忽而转笑，含笑的漆黑眸子里泛了诡异的暗芒。 他噙着吟吟轻笑迈过地上大门被撞开后残存地上的火星走进来，映照瞳孔的火海焰光在他眼睛里透出了异样的晦亮，却又碍于什么一样，压抑着没有发作。 很生气啊… 这让我很是怀疑，毕竟一切顺利得有些过分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助推，男主们难道也在遭受角色的分配，被世界意识操控着，不能随心所欲？ 周身围了一圈的人，我站在包围圈中心，看着姜衍不紧不慢一步步来到我面前。 “想要…再次诈死逃生？阿尹怎么能以身犯险两次？”他抬手摩挲着我后颈，低头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 重生这种事果然只有江郁那疯子会坚信不疑。 “应该养一个更听话的才是。”想偏头躲开制皓，后颈的束缚的力量更大了些，我放弃动弹，回答他。 “生气了？没关系，阿尹在我们这里的位置其实比你想象的要更重要一些…”闻言，姜衍低笑了笑，扫了眼火海那头一身冷意的祁麟等人，笑吟吟挑衅。 牙齿穿透血肉的疼痛从肩颈传来，我冷然忽略，看着门外走近其他男主。 “多美的颜色…这样有气色多了。”松口直起身子，姜衍那折射暗芒的眸子，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他制造的流血杰作，又抬手蹭了蹭伤口流出的鲜红血液涂抹至我唇上，吟笑叹谓。 像把杰作展示一样伸手揽着我的两肩迈步绕到我身后，他怡然俯身挨着我耳侧带了询问意味示意走近的厉殷恒等人。 “完美的艺术品。”林彦玩味勾笑，走到我身边俯身平视，眼神细细端详。 恶趣味。 我看着他眼睛里倒映的，我在火光照耀下的白皙透光轮廓。 “姐姐应该跑快一点的，这样我们就有理由报复爷爷了，不过要是姐姐真的走了，我会更加伤心呢…”路野歪头思索着，笑嘻嘻可惜说道。 报复… 我抬眼看了看路野提及路老爷子后，眼底丝毫不避讳展示给我看的冰冷杀意。 其他男主听到路野这话也是毫无波澜。 是否真的是路老爷子的手笔已经不重要，关键在于，他精心培养的这群继承者们，野心勃勃想弑主而代。 难怪放任我四处引火烧身，矛头引到我身上，他们展露的野心便不会被老爷子们注意到。 联想曾经厉殷恒说的“能拿到的，都是你的”，以及男主团们一系列的若有若无的培养放纵、展露弱点。 真正用处不单单是上次的捕抓江郁，转型产业，在这也埋着隐含意味啊… 逃离、发展、壮大，榨干利益再捕抓回笼。 给我添上“第二个江郁”的标签了。 救护车的声音伴随着消防警笛逐渐靠近。 别墅也被焚烧得差不多。 我们处在火焰包围的宽阔地带，倒是没被涉及添伤。 道路对面站在路家大门外看了许久的路老爷子，在佣人搀扶下杵着拐杖盯着我，浑浊眼睛里犀利锋锐的杀意，隔着这么远都难以忽视。 与我冷漠对视过后，路老爷子让佣人搀扶着往回走。 “放心，我们会帮阿尹报仇的…”身后与我正对路家的姜衍不会不知道，却宽慰般带了笑意在我耳边轻轻低语。 “只是路家？”我扫视一圈其他人，漠不关心般询问。 “阿尹野心变大了啊…”身后的姜衍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是哟，姐姐，路家是我让恒他们联手帮拿的，嗯…谁让他们妄想掌控我们…不听我们话的家族，就该毁掉重塑。”路野跳到我身侧，轻咬着食指笑嘻嘻解释缘由，圆溜溜的眼睛里偏执狂魔。 “路家要拿下，阿尹…我们自然也是要放在眼皮底下的。”像是为了安抚，姜衍侧头看着我轻笑解释。 我无视姜衍直勾勾的吟笑注视，瞥开视线扫视别处。 四周的大火被熄灭殆尽，黑色的烟雾在微风中摇曳升天，然后消失在白昼里。 让人眼界大开的继承方式。 权谋家的智慧，大抵从这里传承… “啧啧啧…让人眼界大开的继承方式。”这样狼狈的背景下，将我心声道出的祁麟啧啧称赞着大鼓其掌，张扬冶笑。 见不得祁麟如此嚣张的姜衍示意管理层的人把人强硬压下。 祁麟没有挣扎，顺从被遏制双手，弯下腰依然抬头朝男主们嚣张睨笑。 败亦一副胜利者姿态。 第55章 名字 在姜衍示意下，祁麟被管理层的人用枪柄狠狠肘了一下肚子，羁押着从我身侧走过。 其他下属也全被押上囚犯的车子。 余火熄灭，负责人跟男主们点头带人离开。 管理层的车子逐渐远离，被关押的祁麟透过铁质栏门朝我肆意一笑。 去到那里，能收集的管理层内部资料可要多得多了。 作为逃离的最后一环。 趁着鹬蚌相争，我回到疯子们身边将提前收集的，男主们和管理层风光霁月背后的黑暗公之于众。 ……… 还未来得及与黎愠见面，便被带回了A市的俪人山庄。 其他人没有跟回，姜衍带着我从车库下车，被蒙上眼睛乘电梯往下到了一个应当是密室的地方。 “制造出这么多的惊喜，阿尹或许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如出一辙的做法，将我关押进笼子里，姜衍温柔轻笑，给我手脚套上坠了两个小铃铛叮当作响的环扣。 眼罩被解开，视线恢复清明，牢笼顶部的暖黄色昏暗灯光仅仅能照亮牢笼范围内的视线。 “我们会替把阿尹的麻烦都处理掉。”笼门落下金锁，姜衍微敛眼帘，挂着不明笑意离开。 身上携带的所有器物都被搜走，密室的门紧闭上。 脚下是柔软的毛毯，透不进任何声响的宽阔密室，入眼处除了笼子跟闪烁红光的摄像头，只剩黑暗。 男主们在外面的动静再不得而知。 没有人送食物，也没有人探视，随着体力和脱水，待得越久，就越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如同死神的倒数，无止境的空洞感。 过去了一两天的模样，密室的门重新打开。 在细微开门声中，乔银川端着吃食和水走了过来。 “有怀疑，但没想到真的是您，罂城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放下托盘拿湿毛巾给我擦了擦脸，他把水端起给我喝下，说话时身上还带着肃杀的血腥味。 看来外面在大洗牌了。 低垂着眼眸，我默不作声顺从吃下他喂的少许吃食，乔银川便放下了碗筷。 “施赢。”重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自己曾经的名字，陡然让人感到岁月久远的恍惚。 我漠然抬眼盯着说话的乔银川。 “您此刻的眼神像极了您那把任何人都当蝼蚁踩碾的父亲。”乔银川嗤笑一声，视线放在我被勒出血的手腕脚踝上。 “当然，大小姐要高贵善良得多，和江郁那家伙的极致阴郁相反的，睥睨众生的眼神，真想让人拉下神坛…”顿了顿，他浅褐色的冷淡眸子露了莫名的暗芒，抬手用食指指尖几乎碰到般指着我浅黑色的瞳孔，靠近低语。 不明敌友，近乎带着冷笑意味说完，乔银川若无其事收手，端起托盘离开。 过了许久，乔银川拿着医药箱重新返回。 半大的药箱里，除了一把剪刀，没有任何利器。 “你倒不像初见时那般胆小了。”左腕的锁铐被解下来，抬眸看着他上药的动作，我主动出声打破平静。 当初乔银川的父亲来求合作，我那杀人狂父亲把决定权交到了我手上，十一二岁的男孩被作为玩伴随我去蛇兽丛生的训练林走了一圈，出来半月，都躺在了病床上度过。 约莫是被里面一地的尸骸跟血河吓到了。 其实相对于父亲雷霆手段，我到底温和很多了。 听说乔银川是从那时起性情大变的。 “您却一如既往地优柔寡断。”回想当初被几岁的小女孩护在身后又怕又恨的短暂日子，乔银川缠好绷带替换下另一只手，敛下锋利不明的眸子回复。 似乎所有人都这么笃定… 我思索着不发一言。 上好药，乔银川收拾齐东西，扫视一圈我身上，拿起医药箱离开。 密室沉寂下来。 我低头默数着时间。 两个时辰过去了，偏头用指尖推着从手腕绷带里将刚刚偷藏的两截棉签咬出，撬开手铐脚镣，脱掉铃铛拿在手里。 撬开笼子的金锁，伴随轻微金属碰撞的声音，我从笼子出来，快步借力跳起，拿金铃铛砸碎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扔掉叮当作响的铃铛，我迅速跑出密室。 外面已经嘈杂起来，脚步声凌乱靠近，整栋别墅都是监控，难以躲避。 保镖进来之前，我赶到了餐厅后边的电梯前，摁下四楼，随即用从餐厅顺来的匕首切断连通后院通道，侧边小门电房的总电源线路。 “你…”臂弯勒脖抹断，两个搜查过来的人还保持着紧缩的瞳孔倒下。 分明嘈杂的别墅，寂静得可怕。 三三两两手电筒的光来回照射在客厅餐厅里，却没遇上几个人。 我摸黑到厨房打开所有燃气，关闭厨房的门窗，重新来到角落电梯前，撬开电梯门顺着墙沿攀上三楼与二楼交界的墙沿，用手摸索到嵌入U盘的位置，拿匕首挖开，取出两三个银色U盘。 离开前，特意隐藏的东西，看来男主们没有发现。 楼上诡异地没有人搜查，顺势爬上三楼，我进了三楼书房。 从窗口往外看。 夜晚的山林一片漆黑，难掩杀机。 底下的院子倒是严防死守着，到处是保镖。 笼子一样比管理层还严实的破地方，却只用来关人。 这情景，男主们是一早准备好拦截了。 拿走书桌上的打火机，我从楼梯口攀跃而下。 客厅的保镖察觉往这边跑。 锋利的匕首折射着手电筒刺眼的光，血液溅落手上，随着手电筒掉落，又是几具尸首倒下。 匕首刺穿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胸膛，徒留手柄，我俯身，将其中一个U盘放进地上保镖的口袋。 点燃打火机滑行丢向厨房门缝处，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餐厅一片狼狈，更多的人涌了进来。 人群拥挤，我从楼梯角储物间的小窗跳到院子里，避开人群穿过后花园的隔林跳下别墅护栏。 密密麻麻的保镖包围在护栏墙下，黑暗之中，竟与护栏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里不是男主们豢养私兵的地方。 “其他人快回来了，您挑的时机总是不凑巧。”像是从另一处护栏外过来的乔银川，扫视一眼我身上被爆炸的碎裂玻璃划伤处，示意的保镖带我回去。 “意外多人的地方。”我当着面平静瞥一眼山头位置，越过靠近的保镖，抬手推开乔银川边上半挡着车门的专用司机。 身躯遮挡着乔银川视线的位置，微弯的无名指，染血的徽戒在司机黑色西装胸前口袋的位置，留下一个模糊的鹰头印记。 环绕偌大的别墅一圈，山上仍满满弑杀的味道。 乔银川顺着我的视线扫了扫山上，端着高冷，缄默不言。 第56章 残局 ……… 被重新送回别墅。 电源已经恢复，点燃的燃气只炸毁了别墅九牛一毛的地方，对于男主们来说毫无意义的报复。 目的达成就好。 重新踏入客厅，谈不上焕然一新，至少人跟残骸全部消失了。 我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乔银川落座对面，看守犯人一样守着我。 桌子上正摆放着我刚刚投放在尸体上的那个U盘。 等待其他男主归来的时间。 乔银川接到一个电话，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 管理局狱监， 天晓时分，巨大的火花冲破云霄，短短几秒，收押死犯的狱监被夷为平地，整个A市都为之一震。 “嘶……作为知错能改的好青年，又将功补过做了件好事。”废墟边沿，被殃及头破血流的祁麟伸手摸着后颈，拍掉身上的灰尘碎屑起身活动下脖子，顶了顶后牙槽扬起嘴角嗤笑，身上酒红衬衫被烧了几处，露出了看似精瘦的健硕身体。 边上还躺着一两个个重伤爬起的看守员。 “看你们这么惨的份上，帮你们打个120。”与地上痛得呲牙咧嘴艰难爬起的看守员不同，祁麟丝毫不在意满身的伤口和额角流下的血液，检查U盘完好无损后，蹲下好心拿起看守员掉落边上的手机用看守员指纹开了锁，好言好语跟医院报了位置。 挂掉电话，祁麟用手机拍了拍拉扯住他裤脚的那只手，丢开手机抽回裤腿起身，坐上疾驰过来的红色跑车，上扬着嘴角摆手：“感激的话记在心里就行，说不出话就别勉强，横幅就不拉了，哥再自觉的一点，提前出监，不用太感谢，拜…” 副驾驶的下属把祁麟要的电脑递给他。 祁麟捋了捋碍眼的碎发，满手是血接过电脑插了带着两个血印的U盘，开始浏览这两天辛苦收集复制的，狱监勾跟管理层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勾当。 敲打出一通乱码，点击发送的框框，祁麟愉悦吹了吹口哨，拔了U盘丢掉。 要不是那破地方不通网，他不至于在那家徒四壁的破地方呆上两天。 开路的车子冲撞着阻拦的警车，祁麟顺利沿着腾出的路开往郊外俪人山庄的方向。 ……… 与此同时，A市市中心。 “找到了…”狱监必行的十字路口对面酒店里，拿着望远镜的下属欣喜一笑。 望远镜里清晰倒映着远处道路上不断靠近的黑色小轿车，搜寻到目标车辆上被印上印章的司机，而车子后座，正是乔银川。 “快快快，把那司机截过来。”通过耳麦，祁麟的下属招呼楼层内的其他下属。 七八辆车子从酒店停车场开出，目的性极强地对着乔银川的车子横冲直闯围困住。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附近车子市民被这阵仗引得骚乱起来。 祁麟的人把乔银川的司机劫走就跑，丝毫不搭理乔银川的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广告屏、手机、电脑…所有网络设备突然都像病毒入侵了一般，反复放映着管理层，狱监跟上流社会的无耻勾当。 清晨的市民，一片哗然。 让本觉得首都安稳而放松警惕的管理层措手不及。 一边分心阀们的反扑，一边又要固守面子把大部分人派去盯守近来莫名多处的许多方他国势力了，面对骚乱，管理层迟迟才腾出人手。 但人早已不知所踪。 首都的混乱，给报复的仇家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偌大的权力中心，应援却被阻断市外，仿佛形成了无形的鱼网，只进不出。 人人自危。 ……… 俪人山庄外， 祁麟引领着一连串的追兵靠近。 外面动静四起，除乔银川跟路野外，男主攻们汇聚一堂，泰然自若坐在对面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 “祸水东引，看来阿尹也能教给我们很多东西呢…”姜衍忽而轻笑。 我坦然接受他们的犀利视线。 “放心，放弃谁我们都不会放弃阿尹的。”随即，姜衍又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 其他男主面色不变，亦未对姜衍的话做任何辩解或是反驳。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紧握不放的东西… 外面各方势力在激烈交战，这里却一派祥和。 战场移步靠近，一枚子弹穿透后院的落地窗，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传来。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贴近。 几辆车子破门而入，伴随着密密麻麻拦截男主们的子弹，我顺利跳上祁麟的车子。 在各国招惹的的仇家少部分已经突破男主们的人，紧随祁麟之后围堵在了屋外。 “进退两难的局面，这小小的U盘都能让你甘愿回来，看来为了弄垮我们，阿尹是想要鱼死网破了？这么害怕我们可不好。”姜衍再次无视漆黑的枪口上前，吟笑开口。 其他男主脸上也丝毫没有置身敌营的慌乱。 “害怕？噗哈哈哈哈哈…据我所知，几位大少爷的人半数都被被那些老家伙拦截了，与其来捕抓我们大小姐，你们是不是该关心关心自己？”祁麟冷嘲大笑，下一秒踩底油门，轻蔑瞥着男主们，游刃有余驾驶着车子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不小心把好牌用烂了呀…我就说，阿尹很聪明。”看着没影的车子，姜衍对着其他人轻笑感慨。 “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放水的话，总归还是能抓回来。”林彦散漫靠在沙发扶手上，低头漫不经心拿出枪把玩。 “毕竟不能伤到我们阿尹不是？”姜衍含笑提醒。 “演戏还上瘾了？”林彦挑眉。 “恒怎么看？”姜衍但笑不语，把话锋转向沙发那边始终没作声的厉殷恒。 这场猎捕，厉殷恒还没出动过人手。 “我还是更感兴趣围堵想坐收渔利的老鼠。”厉殷恒扫了他们一眼，漠不关心道。 姜衍和林彦相视佻笑，这是要把人用来对付江郁那家伙了。 “先收拾残局吧。”温晏打断他们的谈话，神色平和望向倒落大门外那群举枪靠近的敌人。 闻言，几个人像是不怕子弹殃及般，慵懒的气质散去，起身迈步走出屋子，眼底漫不经心覆着野兽铺猎物的锋利暗芒。 第57章 鼠疫 车子趁乱离开血染的山庄，反应过来的仇家紧追不舍。 另一个U盘的东西也放映出来，环环相扣的上流社会，不过一个黑色的吸人旋涡。 抵达隔壁沿海C市的环海路上，又有许多车子拦截在了前面。 “妹妹不想要这个人了吗？”不知何时逃离出来的江郁走出车子，脸上挂着温良的微笑，他的人把昏迷的黎愠带到了道路中心的位置丢下。 初升的旭日在他温顺的脸颊落下光辉。 总是打乱计划的家伙。 看着路中间昏迷的黎愠，我给了祁麟一个眼神，祁麟径直提速开车撞向江郁。 江郁身后的黑色车子及时横冲过来，两辆车子堪堪从他身边擦过。 祁麟的人借机把昏迷的黎愠拉上了另一辆车子。 后面的祁麟的人开车继续横撞向对面拦路的车，强硬开出一条通道。 祁麟打转方向盘踩底油门冲出去。 从后视镜，还能看见江郁安静待在原地，没有继续拦人的意思。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歪头莞尔，无声开口。 ：妹妹可要记得我这个人情… 带着腥臭的海风从崖底隐隐吹拂上来，车子即将抵达目的地，祁麟行驶速度不减，径直撞向护栏。 七八辆车子从缺口往下坠落，最终沉入海底。 停靠在崖底远处的轮船上，戈尔走出踏板，一只脚踩在踏板护栏边的坐板，望着崖底方向捏指放嘴边吹了吹口哨。 待守的轮船边上的下属当即开着摩艇去接人。 ……… 另一边， “你要帮她？”收到消息追过来，连同其它追捕者一同被拦下的乔银川目露冷意看着拦路的江郁。 “自然。”江郁轻轻勾笑，晕染郁色的漆黑眸子平静直视回去。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乔银川冷笑嘲讽。 江郁微敛下纤长的鸦睫，不再作答。 ……… “抱歉，没能拿到那几个老爷子的把柄。”轮船上，医疗室醒来的黎愠愧疚低头。 “不是多么紧要的环节，好好休息。”我安抚。 刚抵达C市出海的关卡，轮船却停了下来。 走到踏板，对面拦截轮船的船艇上，路野笑嘻嘻朝我招手。 我视若无睹，瞥向他船艇后缓缓驶来的斑斑白点。 把追兵一起带来了。 即使换了方向，路野的船艇始终不远不近跟在轮船后面。 戈尔带人朝船艇开枪，没有任何作用。 “让他跟着。”我抬手拦下，不能因为他一个男主而损耗了时间。 海关处戈尔布了人，顺利出关后，等候关外的仇家伺机围过来。 轮船重新放下十来艘摩艇，戈尔杠上枪带人跳上摩艇迎面开向靠近的船艇。 经过船艇密集区，密密麻麻的子弹扫射过来。 轮船笨重，却不易倒塌，子弹没有影响到轮船的行驶。 速度的限制，总有人在轮船经过时，企图从水里登船。 祁麟不屑嗤笑，带人拿枪扫射。 …… C市， 等清理掉所有拦路的活口，再寻找，江郁已经不知所踪。 乔银川没有紧追不舍，眼看赶去拦截也迟了，选择掉头跟其他人会合。 ……… 海外， 其它船舰只是要多耗些功夫，路野却像个黏皮膏药，哪怕船舰已经损坏了不少，依然穷追不舍，还有反扑一样源源不断赶来的仇家。 本来打算一起处理，避免余怒，看来要先处置一位了。 “放慢速度，让他们上船。”我偏头吩咐边上的下属。 下属点头离开，没多久，轮船行驶速度慢了下来，与此同时，新一批仇家到来之前，戈尔带人回来了，补充油箱，各自抬了一箱东西放摩艇上后，重新下海。 视线所及，只剩一些顽固的零散幸存者，我和祁麟带人回船舱休息。 夜幕降临，缓缓靠近的船舰上，不少人开始攀爬上轮船。 细微的动静过后，轮船再次寂静下来。 “泛滥的鼠疫，大小姐您说该怎么处理好呢？”船舱顶部的甲板上，灯光昼亮，祁麟拿着大号手电筒照了一圈踏板上偷偷摸摸靠近船舱倒燃油的人，噗哧一声开口询问，眼底杀戾泛滥。 “火烧。”我平静扫视一圈还在往船上爬的人，转身走回甲板，回复祁麟的话。 船舱中心深处，装载的是火药。 “听见了吗？老鼠们，夹紧点尾巴，说不定还能留具人形焦尸投喂我们的鲨鱼朋友。”祁麟张扬嘴角晲笑，后退着做了个飞吻并抬手示意下属们开枪扫射。 子弹摩擦在轮船踏板上，当即起了火花，迅速蔓延。 火花四起，剩下的摩艇被投放，祁麟从甲板跳下，同我登上一艘摩艇。 此时，轮船附近的船舰开始鱼死网破般往这边扫射，企图加快轮船沉溺。 枪林弹雨下，受伤在所难免。 本能躲避的子弹，路野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朝我冲了过来，子弹贯穿他身体带着血的余温从我脸颊飞过，他扑倒在我身上依然朝我咧嘴嘻笑。 不怀疑是要故意给我上演苦情戏般的狗血剧情。 “姐姐，我好疼啊。”他可怜兮兮扯着嘴角像个讨糖的天真孩童，许是跟江夙待久了，脸上的无辜都有了几分江夙楚楚可怜的意味在，却让人激不起怜悯心。 “是吗？”致命伤在触碰到男主们之前似乎都会产生偏差，如同上帝的恩典，我未做停顿，手上在他扑过来时刺入他的心脏匕首，边说着，毫不犹豫抽出。 虽然未知的阻力依然存在，刺入时反噬一样全身抽痛麻痹，到底还是击中了心脏，推开他起身，我将人从轮船祁麟高速行驶的摩艇上推到边缘。 底下的漆黑的海浪还算平静。 瞥了一眼，我将他推下远去的海水里。 “真开心，当了小姐姐刀下的第一位幸运儿…”像是知道了自己必定死亡的结局，直到丢下深海路野依然开心嬉笑盯着我。 仿佛死亡不是终结。 即便他也没有挣扎的的可能了。 难以这样轻松地顺利击杀了一位男主… 摩艇飞速驱离，身后的轮船轰然爆炸，轮船周围速度受限而躲避不及的船艇都遭殃及。 没被殃及的船艇随着轮船爆炸火焰的映照下，也一一被戈尔他们投放的炸药点燃发生燃炸，沉入深海。 第58章 规则 ……… 暮晨，摩艇停靠在罂城的海湾。 本打算去大洋彼岸的M国，没了轮船只能最近上岸，像是命运的齿轮，最终还是只能回归罂城。 那就让这里成为男主们的终点了。 “其他人怎么样了？”从摩艇走下，我开口询问边上过来的戈尔。 “都准备就绪了，大小姐。”戈尔上扬起嘴角，颇为自恋地倨傲一笑。 那就只需静待男主们过来收网了。 扫视一圈，我提出无礼的要求：“我的位置，谁想顶上？” 没办法，杀了男主攻们，还有两个难缠的家伙得解决。 “无需考虑，我们会替大小姐好好教训那群无礼的家伙。”祁麟抬手捋了捋酒红长了些许的头发，高举起手，另一只手插着兜，扬笑挑眉站到我前面来。 随着祁麟话落，本该在各国等待信号的其他部下从岸边停靠的车子下来，痞里痞气往这边走。 “大小姐，我们可不输那些个小白脸，定然万无一失。”以涅潇洒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一身的嚣张气焰。 “当然，剩下的蝼蚁，会由我陪同大小姐捏死。”弗格伸手推了推折射光芒眼镜，斯文的脸上，浅浅勾起嘴角。 “我会扮演好您的。”低敛神色的黎愠紧接着出声。 留下的是弗格…巧然吗… 微顿，我回以所有人轻然一笑。 或许，谁都不会有事呢。 ……… 安顿在罂城，稍微清除掉男主们市中心范围内的人。 除了祁麟黎愠和部下们，把其余人等全部撤离罂城后，“我”在祁麟曾经的地盘，卡莱丽大厦清闲等候男主攻们的到来。 楼下，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占据街道，却全都没有带枪，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男主们步履优雅，姿态矜贵怡然从刚停落的直升机走下，忘了被杀的路野一样，姜衍轻笑瞥着门口那边的祁麟等人，不知是在解释给谁听：“阿尹还真是够多帮手的…这次我们就不反抗了。” 但通过耳麦和监控，到底是传到了早已离开罂城的我这里。 “从容赴死？噗…小白脸，斗不过我们大小姐没什么丢脸的，不用在这儿强挽颜面。”以涅跟祁麟戈尔他们站在门口相视一眼，抱腹哄笑着东倒西歪。 “算了，不用跟这些文嗖嗖的公子哥废话，兄弟们开干。”戈尔摆了摆手，率先冲到前面。 “刚刚说话那个是我的，戈尔别耍赖！”以涅跟其他部下不甘示弱，争先冲向姜衍那边。 姜衍一脸从容，含笑的眸底轻蔑看着那群人过来。 “来吧，厉大少爷。”等所有人寻好对手，祁麟才不紧不慢迈出门槛，来到空地上朝没人搭理的厉殷恒睨笑勾手。 被挑衅的厉殷恒冷漠瞥了祁麟一眼，朝他走了过去。 楼上，知道男主们发现自己不是江尹的黎愠撕掉人皮面具下楼，楼下的人正打得不分伯仲。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拿出手榴弹，拉开拉环。 “噗哈哈哈哈哈……”随着第一声爆炸响起，男主们仍旧泰然，祁麟则俯身大笑，黎愠的身影被飞起的泥尘掩埋。 埋藏的炸药发起一连串的爆炸，爆炸引起的大火刹那吞噬所有人。 整座罂城，轰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紧接着，T国，D国……男主们产业涉及到所有地方，也接二连三发生了爆炸事件。 ……… A市， 隐约的地动山摇，在C市打算离开却被厉殷恒的人阻拦，顺势假意被抓围困俪人山庄周边山上的江郁，从涓涓汇流血水的尸堆爬起，深如旋涡的漆黑眸子，幽幽望着天空边际的方向，染血的红唇微微扬起。 他身上七七八八的伤口深可见骨，流出的血从他身上汇集脚下，整个人如同刚从忘川血河走出，却又满身的阴煞冷郁，不见狼狈。 视线回归正前方，俪人山庄的院落，园林和屋墙经历过枪林弹雨后斑驳的模样倒映在他眼眸。 边上幸存的手下头不敢抬，恭恭敬敬将在别墅客厅废墟里找到的U盘奉上。 “假象的证据，也是把柄…”江郁垂眸拿过，瞥着手上已有的两个U盘，糜烂勾笑，其中一个外壳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印。 “去路家。”坐上下山的车子，他简单给伤口缠了绷带，面上惨白，嘴唇却昳丽殷红。 把柄，就应该全部紧握手里才是。 容忍漏网之鱼， 阿尹还是太慷慨了… ……… A国上空， 坐在即将降落的飞机上，我俯瞰着底下渺小的建筑。 飞机缓缓停落在机道，微弱的动荡在走下地面时才稍有察觉。 弄垮男主攻们的产业的确跟杀人无关，但没有多此一举。 因为，即使男主攻们全部消失，也不会让江郁有再继承他们资产的机会。 “看来大小姐一切顺利。”飞机刚落地，在机道旁边空地上等候的江夙就腼腆笑着走过来，望向人的眼睛干净明亮，一脸人禽无害的柔弱。 “听说自称是我们大小姐的人，怎么能站在对面以主人的口吻相待？”身后的弗格上前半步，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询问对面的江夙。 “因为相处的时间太少，还未适应新身份，大小姐见谅。”接送的车子停在了旁边，顿了顿的江夙重新抿笑，转身打开后座车门，一只手扶在车门上，微俯下身抬起另一只手保持请的姿势。 “希望他死的那天，你也这么恭敬。”略过他，我坐进车子里淡然开口。 梵冈洛不会不知道我是来杀他的，这派人待客的态度，看来是没放在心上。 这群家伙，有恃无恐的轻蔑态度，像极了坐拥上帝视角的黑手。 闻言，关上车门的江夙眸底划过一道冷色。 车子离开机场停在了那座栗宫复制品前。 车门被率先下车的弗格打开，我坦然走出，在江夙带领下走进宫殿。 走到宫道中间，其中一个半人高的花雕石柱前，我停住脚步。 眼前石柱上的鹰鸟石雕鹰爪的位置缺漏了一角，伸手从缺漏的缺口拂过，眼前不禁呈我幼时拿枪误伤的场景。 整个宫殿，里里外外，从每次走近细看这样的复制品，都让人匪夷所思。 “先生还在实验室做研究，大小姐不妨先休息一晚，还是您原来的房间。”导游一般带我们吃过晚餐，在客厅喝茶的时间，眼见夜色已深，江夙歉意起身，准备带我们去寝室。 “不用带路了。”相聚不是为了跟对方见面，没有碰面的意义，我没拒绝他的提议，出声打断他带路的念头，带弗格往寝室的宫道走。 第59章 镜花水月 房间里， “以你的能力，重塑这样一座宫殿，要多久时间？”我看着屋子的构造和窗外简约大气的院落，回问一同进来的弗格。 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和空间透析能力，是众多部下里独一无二的。 “人手充足，若想分毫不差的话，至少半年。”沉默一瞬，弗格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眸子来回扫视着房间的结构回答。 “你说他如何做到，一夜塑成？”G国是，罂城也是，梵冈洛说建造便建造，还有男主们主动赴死的从容不迫。 面对这个问题，弗格敛眸不语，像被戳中错事的乖小孩。 “或许，该去他的实验室找找答案。”我转身面对他。 床头复古的钟表指针指向一点，我和弗格走出房间。 宫道上空无一人，仅仅回荡着我们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故意引狼入室，就放任不管般，安然无恙走到梵冈洛改造宫殿的实验室，大门两旁的昏暗铜锈小吊灯将门上旧金的纹路照得暖黄。 刚抬手放到门把上，两扇大门自动缓缓敞开了。 复古的气息与时代科技碰撞的味道扑面袭来。 混夹福尔马林的药物味刺激着鼻翼，白色的无菌板铺满墙面地板，与宫殿木质古韵截然不同无菌的环境，角落整齐摆放着好几个实验台，仪器仪表设备，全都井然坐落各处。 一眼尽望的寻常实验室模样，稀奇的是，仪器使用的痕迹微乎其微。 并且，实验室中心偌大的位置却空无一物。 所以，终日待在实验室的梵冈洛都在做些什么？ 扫视一圈，我走到房间尽头的角落，整洁的实验台旁边，距地半人高的位置，一面长宽两三米左右的荧屏孑然嵌入墙面。 看着眼前令人莫名不舒服的巨大屏幕，我静静注视许久。 进入这里开始，强烈的窥视感从未消失。 弗格在边上检查，打开了一个密室。 密室摆放着许多床仓，像是从外面实验室挪进来的。 除此以外，实验室没有任何考量价值的东西了。 从实验室出来，宫殿清空一般寂静，连院子外面都空无一人，没有生人的气息。 当初肆意破坏男主们产业，企图让他们分开的时候也是，男主们就像被剧情局限，暂时消失了一般不曾出席制止。 在看不见的地方，缺憾的剧情似乎不会自己弥补，漏洞百出的世界，是小说剧情的局限还是故意展露？ “搬些燃油过来。”我拨通已经抵达G国下属的电话，吩咐。 挂掉电话，我带弗格走出栗宫，在空荡的大门外等候搬运燃油的下属们过来。 “大小姐。”没多久，搬运燃油几辆车子停在了旁边，驾驶位的下属降下车窗问候。 “把这里烧了，记得和黑牢隔离开。”我示意眼前夜色下难掩金碧辉煌的宫殿。 下属点头，开着车子往里走。 重生以来，越往后，未知的束缚越弱，这个世界展露的漏洞也越显而易见，起初让我误以为救赎江郁才会解脱的剧情掌控，似乎只是个让我混淆视听的错觉… 为了验证想法，我拿过弗格随身的匕首往掌心划了一刀，鲜血淋漓流淌，除了些许痛感，再无其他感受。 或许男主们的死亡，同样加速了未知束缚的崩解。 思索的时间，宫殿已经火光四起。 耀眼的宫殿残存下火焦的残败。 黎明到来之前，烧焦的栗宫在我和弗格的眼前如同镜子破碎重塑般恢复如初。 在公然告诉我什么？ 不要挣扎这命定的死局么… “见到了…”江郁带着缱绻愉悦的羸弱声音从后方响起。 我和弗格转身看着他。 黑色的衬衣衣领微开，在黎明的光照下泛着湿漉漉的粼光。 江郁含着低低的笑声剧烈咳嗽，鲜红的血液从他掌心渗出，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 强弩之末。 “阿尹不是也觉得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我来教妹妹解脱之法。”他挂上惊心动魄的萎靡灿笑，目光紧缩着我，怡然启唇。 “大小姐还是别靠近他，有什么方法，你同我讲就行。”弗格推了推眼镜上前，眼睛闪烁着寒意盯着江郁。 “这法子，自然是要大小姐亲自动手才行。”江郁没看弗格一眼，始终看着我。 “动手？杀了你？”枪在男主们面前可不好用，我拿出的匕首对上他漆黑的视线。 所有病号里，他最难杀，必然是有其他还未发现的联络在。 江郁用他昳丽的旎笑聊表答案。 “光刺穿心脏可不够，阿尹应该先挖出来…”他得到首肯般越过弗格走了过来，话语轻松得好似杀的人不是他。 “作为栽培的礼物，提醒阿尹一句：谁都不可信……”任由我手上的匕首刺穿胸膛，江郁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靠近，俯身在我耳畔糜然笑语。 都？祁麟弗格和戈尔他们吗？很难让人觉得不是挑拨离间的真诚话语。 在他倒身靠过来之前，我抬手将人推开，蹲在倒地的江郁手边，毫不迟疑把他心脏剜出刺穿。 匕首穿透跳动心脏的一刹那，世界如镜花水月般支离破碎。 低头，我的身体也像镜子一样碎裂消失。 意识再次陷入无止境的沉眠。 不需要杀梵冈洛，所以，梵冈洛不在男主团名单内是吗？那么，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路人还是上帝之手… ……… 第60章 真正的二周目 沉水浮木般，一道刺眼的光线在瞳孔汇聚，意识开始回笼。 隐约中手似乎在被人拉着，脚下走动步伐变得真实起来。 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映入还未回笼的朦胧视线里。 “走吧。”在大门前停下，一直抓着我手腕的姜衍带着慵散意味转过身子，笑吟吟松开手敛下眸附身平视盯着我，并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大门。 视线恢复清明，与上次不同，侍从缓缓打开了大门。 “不是闹着要见你哥哥？怎么不进去？”姜衍则把手放在我肩上，揽着我往包厢里看，狭长狐狸眼带了不明意味微微敛阖，笑吟吟盯着我脸上闪现的每一个表情，适时好心地开口。 熟悉的场景，不同的是，里面的人在大门敞开那一刻全都注视了过来。 背对着昏暗灯光的阴影下，他们眼底的暗芒耐人寻味，懒洋洋的姿态又像是古时候台下观戏的官阀贵子。 如同寒冬里一桶冷水从头顶泼落，令人寒心的烦闷涌上心头。 再次重生。 笃定有轮回，但意料之外的是，男主们居然也是全都携带记忆重生的。 男主团们有恃无恐、众所周知的真正二周目么… 原主本该残存的情绪也没有感受到，是不是意味着未知束缚已经消失。 “看来是还没回神。”姜衍同后面跟随的温晏相视低笑，半推着我进入包厢。 身后的大门缓缓阖上，房间的灯光显得越发昏沉。 “想好逃跑的方法了？”走到沙发那头，刚想落座，就被姜衍一把拉过，戏谑开口。 在右侧坐下的温晏也温谦笑着。 “姐姐，又见面了！”路野欢快跑到我身前，笑嘻嘻歪头打招呼。 对面沙发上不知神色寡漠摇晃着酒杯的厉殷恒，看着我这边戏谑勾笑的林彦，泰然自若端了酒杯曲着一条腿。 以及依靠沙发扶手上瞥过来的乔银川，和松散靠在酒桌边上，微微勾着嘴角，满身溢着绮丽气息的江郁。 看似重归于好的诡异和睦场景。 病号们都有着上一世记忆，却谁都没有追究江郁的过失，仿佛轮回将他们的爱恨情仇也烟消云散了。 难以琢磨。 到底为什么… 所有稍有见卓的猜测都能被他们脸上怡然自得的表情否定打乱。 “阿尹还要好好努力啊…”低头瞥着我，姜衍含笑，再次出声。 难辨真假的微小鼓励。 要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 还是要我祈求上苍？ 哈… 荒唐的想法，肢体如同木偶被束缚住，我冷眸回视对面的目光。 男主们上挑眉眼，莞尔，眼睛暗暗跳跃病态的疯糜，看起来兴致勃勃。 一群病入膏肓的疯子。 这场不知猎人猎手的轮回游戏，要认真了。 “施赢，罂城大小姐，七岁开始接触家业，十八岁死于自杀…我们亲爱的大小姐，怎么办？好像没有罂城这座城市了呢……” 从一堆酒杯遮挡的地方拿起份明晃晃写着“丽城”两字资料的林彦，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资料边缘瞥过来，开口便是宣告喜讯般低缓的戏谑语调。 “连属于罂城历史，都没寻见…真遗憾，我们妹妹没有帮手了，本来还想趁妹妹到来前和那些野蛮人再好好讨教讨教的。”投来的视线变成端详，林彦深谙惋惜的说话口吻与他脸上只觉冷漠的笑靥格格不入。 他的话的确让我愣了一瞬。 没有罂城， 也没有弗格他们… 规则改变，作为救赎失败的克扣还是其它？ 第61章 继承权 ……… “难度增大，施儿可要好好思考对策…” 未知的昏暗空间里，伴随着滴滴作响的仪器声，站在放映江尹所处画面偌大屏幕前的人，轻吐冰凉的缠绵话语，冷隽无情。 ……… 许多剧情在男主团大变不变的忽略下，赶场一样提前了许多。 唯一不变，对我的打压制皓。 比如眼前这场回归宴，庆祝我——厉殷恒的“妹妹”久病痊愈的回归。 男主们端坐沙发，身上奢华低敛的西装规规矩矩穿在身上，像是准备参加宫宴的高贵王子，却也带了对众星捧月盛宴的懒散倦漫。 野兽的目光漫不经心投了过来，懒散洋洋的姿势未曾变动一下。 “我老头子老来得子的小女儿重病初愈，小尹初次跟诸位见面，希望诸位以后能在我这老头子的面子上，关照一二…”德高望重的厉老爷子在讲台上端着犀利的和蔼聊表对我这小女儿的疼爱。 厉殷恒透着冷漠的关怀站在我身侧。 “小尹，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短暂的开场白结束，无需多言托辞，分量便可权压整个上流社会，厉老爷子浑浊的鹰眼瞥了过来。 老爷子让了位，我走到矗立的话筒前，厉殷恒跟随我的步伐挪动。 台下的其他人与前世如出一辙的打量眼神，唯独男主们眼底悠然的戏谑更盛。 庞大的阀门，根深蒂固的世族…什么情况下，会一朝瓦解？ 答案显而易见，让它的主人主动放弃紧握的根基。 简短的沉默，我挂上得体的微笑略过男主们看向其他人：“初来乍到，我敬各位一杯，以后有劳大家关照。” 有眼见的服务员送了香槟上来。 “身体不适，这杯酒，要劳烦哥哥替我代饮了，父亲，我送您去休息。”以随意的口吻把端过的酒放到厉殷恒手上，没给他半分视线，我转身收敛笑容，无视走至舞台边缘厉老爷子重返的锐利视线，低眉顺眼扶起他的另一边手，懂事搀扶。 和睦得好似，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瞩目的主位那头，厉老爷子的几个老友饱藏刀锋的慈爱视线紧随这边，等候许久。 “小尹啊…”对不待见小辈不暇思索的敷衍招呼。 “几位老爷子好。”我回以一笑，搀扶厉老爷子落座后，自顾坐到了本该专属厉殷恒的那一头，以旁观者身份端正坐姿观赏他们的聊天。 老爷子们犀利瞥视一眼，忽视蝼蚁般开始闲聊。 “我看小尹这孩子有眼缘，我那孙儿跟小尹一般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先订个婚事，也免得去了其他家，老厉你不放心。”正巧敬完酒的厉殷恒带着旁人勿近的寡漠走下舞台，往这边走，老爷子们的话锋带了漠视意味开始转到我身上。 “崔老爷子多虑，哥哥曾允诺我，能拿走他身上的所有东西，我正打算同他竞争继承权，想来父亲也不会反对。”继承者的联姻可不好如此敷衍，挂上不达眼底的温婉疏笑，我抬眼直视对面提议的崔老爷子，打断对话。 这一重磅消息说出，气氛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 极致的压迫感蔓延。 “哥哥应当还记得。”大家小姐的端庄姿态未变，我看向抵达论坛沙发圈的厉殷恒。 不止停顿步伐看过来的厉殷恒，其他走近的男主亦眸光微微闪烁了一瞬，转而被暗涌的病态兴味吞噬。 “记得。”厉殷恒的回应，坐实明日热点的第一份爆料。 相信阀门的流言，远胜上流社会。 死亡的冰冷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厉老爷子多年沉积，喜怒不形于色的稳重差点崩塌，最终冷脸隐于无形。 “病扰多年，劳得父亲挂念，以后我会留在父亲身边，给您尽孝。”听来懂事孝顺的话语一出，经久的沉默，宴席溃散，厉老爷子板着阴脸往离开宴席。 喜庆的晚宴不欢而散。 ……… 第62章 教导 ……… 果不其然，网络上横空出世的厉家大小姐一回来就争夺继承权的风波蛮横了一时，又如毛毛细雨融入江海，无声消失。 日子重归平静。 ……… 厉家老宅， 打开阳台的窗户往外看，罕见地，不远处别墅主宅侧边的凉亭里，厉老爷子和江郁正颇为融洽地下着棋。 我走了过去。 “父亲这局，似乎必死。”两人专心看着棋盘，没人关注我的到来，大略扫视棋盘，我一脸乖顺叙述事实。 闻声，厉老爷子晲了我一眼。 我恬笑了笑并不在意。 接近尾声的死局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来结束，我很是耐心地坐到凉亭的石制护栏上端正姿态观赏。 院子的树木已然枯萎的枯萎，枫红的枫红。 又一个干燥无味，万里晴空的秋季。 江郁偶尔会投来他那幽湿的目光，面上怡然自得应付与厉老爷子的对弈，似笑非笑的模样难以讨喜。 重生以来，他变得格外安分。 远处缓缓敞开的大门驶进一辆黑色的车子。 车子往这边开，在凉亭前停住，厉殷恒从车上走下，走了过来，秋风吹动下，黑色的风衣鼓动，风尘仆仆。 “东西都收拾好了？”厉殷恒先是跟厉老爷子打了招呼，才到我身前站定，不咸不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 虽说住在一起，工作原因，男主们还是不常组团回来的，这次，厉殷恒回来，不过是我提议一句想进他公司学习，厉殷恒不但同意了，还专门回来接人，看着是要像前世那样亲力亲为。 厉老爷子带着压迫性的视线再次放到我身上。 “没什么好带的，父亲，我和哥哥先走了，您继续。”起身朝厉老爷子乖笑点头，我起身往送厉殷恒的车子走。 厉殷恒迈步跟上，全程没有理会过江郁。 “近几年都在忙海外，还没整顿好，先送你去银那历练历练。”车子上，厉殷恒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着，从椅背后的小平台拿出了一份乔家的资料递过来。 我接过低头仔细翻看，丝毫不怀疑，倘若我想要所有男主团的资产资料，厉殷恒也会毫不犹豫送到我手上。 自曝家底的嚣张做法，为什么… ……… 车子在夜幕里驱入城北的别墅区，拐弯进入了一座精致的花园小别墅，乔银川笔直的身影站在屋门口，等候许久。 得知我的身份后，他态度恭敬许多，幼年乔父为了利益，将他的生死交由我手上，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 身为病号团的一员，真的会这样吗… ……… 第二天，乔氏。 在乔银川公司众多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我顺利入驻乔氏，成为乔银川的总裁特助。 一世的记忆，男主团个个都提前继承了家业，难以想象，若再来几个周目，他们该有多难缠。 留下的厉殷恒跟乔银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闲谈工作。 我被安排一旁观摩学习。 “没什么需要您上手的东西，大小姐待在这儿同我办公就好。”送厉殷恒离开，乔银川领着我走了一圈，简单介绍过带我回到他办公室，示意他办公桌边上多出的椅子，解释。 依然是观摩的意思，却让我安坐椅子上看他如何办公。 “过去式的东西，你也想教我？”我拿过他审阅过签字的文件翻看，都在给我灌喂继承者的策略，不会没人想过，我也曾是上位者… “今非昔比了，您怎么就知道我们的教导是无用的东西？”乔银川停了手里的工作盯着我，他公事公办的高冷，稍纵即逝笑了笑，浅褐色眸子流浮现轻嘲的眼神。 “教导？真的不是‘教具’？”翻看文件的动作一顿，我带着试探的话语冷眸对上他的眼睛。 “这得看您如何想了，就像…我发现你是施赢。”乔银川面不改色收了视线，低头边签字边以不近人情的口吻答复。 发现… 我反复在脑海解剖这两个字。 所以，在那之前，最多只是大概猜测到的意思？又或者，男主团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附身这副身体…… ……… 第63章 复盘 ……… 顶着继承人竞争者的称号在乔银川这里学习的几个月，厉家老宅传来了消息，江郁消失了，通过厉老爷子这个中间人。 他在复盘我前世的做法，又似是在顺应剧情走流程。 剧情开始扑朔迷离，男主团之间，祁麟和戈尔他们之间，所有人关联着圆不起的无厘头联系，又都心知肚明一个不互通的秘密。 什么秘密呢… 还得等梵冈洛这家伙出现才能进一步确认了。 ……… 收到消息当晚，乔银川带我回了厉家。 温晏他们也回来了，不过汇聚地点在小别墅这边。 临近新春佳节，白雪覆盖下，老宅到处挂满大红灯笼，布置喜庆。 “长高了。”一下车，温晏就上手过来摸头。 十八岁都过了，还能张多高，我挥手挡开，看了一圈屋子里那几个人。 “你们忙，我去跟父亲打个招呼。”朝下车的乔银川说一声，我瞥过一脸温润的温晏，理了理白色羽绒服，顶着风雪往主宅的别墅走。 这段时间，男主团很少露面。 说明今天是个关键剧情，江郁的离开，是他们默许的… 身后的人没跟上来，我走在清扫干净又重新覆上薄雪的洁白地面，看着前方大门敞开的住宅。 随着距离的缩短，客厅里融洽的畅谈场面变得清晰起来。 我覆上微笑，登上倒映上端庄身影的镜亮台阶，小皮鞋发出不轻不重的哒哒声。 走进客厅，里面主位的老人敛容不喜看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步入苍老的严肃声音自带威压。 “因为回来了，想跟父亲打声招呼。”我面容不改。 厉老爷子摆了摆手，一派送客的敌对架势。 “这是小尹吧？不跟年轻人一起玩，怎么往我们这些老家伙里扎堆了。” 厉老爷子对面的乔老爷子，颇为和气地看过来，公正不阿的板正视线让人误以为是罪犯在接受审问。 “您说笑了。”寻了个位置坐下，我温顺受教。 几个老爷子旁若无人继续闲聊。 “过几日路家出宴，你跟着去一趟。”提及路家的族宴，厉老爷子冷哼瞥了一眼。 “好的，父亲。”我应下。 ……… 京城路家。 本该阖家团圆的除夕，路家一个族宴，就聚齐整个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 化圈为家，活像掌舵商业的帝王。 “这就是厉家那位凭空出现的小公主？” “听说厉老爷子很宠爱…” “上流之首的继承人都站在她身后了，还能是假…” …… 窃窃的私语在入席后就没消失过，或许来之前，商讨更为猖獗。 挂上淑婉的微笑，双手交叠长及脚踝的杏梨礼裙前，我跟在厉老爷子身后走至作为主办方的路老爷子面前。 “老历，你来了。”坐在主位上的路老爷子打量了我一眼，和厉老爷子打招呼。 “老爷子最近怎么样？”作为低上一辈的厉老爷子坐到专属几位老爷子的席位上，闲聊询问路老爷子的身体。 “人老了，不过没看到几个小辈成家立业，还倒不下。”说到这里，路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意味不明瞥了过来。 “爷爷说什么呢，有您这话，我都不敢成家了。”路野笑嘻嘻从男主团跑了出来，哄得路老爷子开怀大笑。 “我看你这是想成家了吧，说说，我们小野看上哪家姑娘了？爷爷给你说亲去。”路老爷子话语里满是对这爱孙的惯宠。 “好啊！爷爷说话可要算数。”路野也语气兴奋，顺着杆子就爬。 姜衍他们原本戏谑的眸子深了几分。 “可以让阿尹给我当新娘吗？” 视线聚拢到我身上，路野看不见几位老爷子刀子似的眼睛一样，睁着无辜询问的眼睛，笑容更甜了。 料定结局的男主们注视了路野一会儿，姿态散漫着挪步到边上的沙发处，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观看戏场。 “小尹还小，不要胡闹，好了，开宴吧。”猎鹰啄食般的视线从我身上消失，路老爷子嗔怒几句，跳过了这个话题。 敕令的话语一出，打算上前问候的人群各自散去，举起酒杯觥筹交错。 “厉小姐，您好…” 处在焦点中心，总是令人不那么舒适，我抬脚往身后的人群里走，马上就有许多不知情人士笑容灿烂上来交谈。 交错的身影里，我看到了孤善其身，灼灼鹤立嘈杂人群角落的黎愠。 看来这一世她继承者的身份不可撼动。 正思索要不要再次拉拢黎愠的时候，宴厅隔绝风雪的大门被人推开，所有人看向这位姗姗来迟的宾客。 一身酒红西装，外面披了黑色风衣，耳垂上戴着一长一短暗红耳钉的祁麟，噙上笑，大大方方明星出台一样站在门口，抬手跟宴厅的人打招呼。 “诸位，晚上好，这么多人欢迎我，真让人受宠若惊啊…” 半短不短的酒红头发被他随意扎了一半起来，剩下那一半在呼啸的风雪下凌乱飘动在脖颈和脸颊。 “姐姐，虽然跟上次一样被踢出家族了，但他也是路祁麟，没有记忆噢。”趁着祁麟打招呼的时候，从路老爷子那边跑过来的路野，凑到我耳边嬉笑打击。 路野不说，从祁麟忽略扫过的眼神我也看出来了。 “小野弟弟，不跟你哥我打招呼跑这儿找小女朋友？”混着风雪的冰凉气息扑来，靠近的祁麟一米九的高大身形显得我格外娇小。 “哥，爷爷可没让你回来。”路野配合地咧起嘴，无辜歪头。 “小野弟弟，太皮了可是会被打屁屁的。”头上一重，眯了眯眼的祁麟一边重重摸了摸我的头，一边俯身偏头，狭长的凤眼盯着我的脸一直看。 “小美女有点眼熟啊。” “你该跟路老爷子打招呼了。”一只手见我从身后揽过，不知何时过来的温晏以宣誓主权的姿态将我揽抱在怀，温和提醒对面的祁麟。 “回见，江尹小美女。” 祁麟无所谓耸了耸肩，随即想起了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直呼其名，往路老爷子那边后退走着，朝我送了个飞吻。 有了祁麟这一搅和，许多人不算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 江尹——男主团的“妹妹”。 第64章 漏洞再现 “累了吧？我们过去休息。”温晏抬手轻轻拂过我被祁麟碰过的地方，带我到男主团那边。 几经男主团压迫性的视线，嘈杂的人群已经安静。 路老爷子那头，祁麟已经大喇叭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黑帮头子的模样。 “老爷子，不欢迎我？”他睨笑看着对面的路老爷子。 “回来了就安分些，别给我弄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路老爷子沉着脸警告，却还是给了几分面子没直接赶人出去。 路野再次凑到我边上解释，路老爷子当初是因为祁麟总是明暗不讳弄黑色产业，坏了道上规矩，路老爷子几经阻拦，祁麟却越发不受其控制。 老爷子们需要强大的继承者，但不需要不听话，还难以掌控的弃子。 端坐在沙发上，左右是厉殷恒和温晏，路野正蹲在我前面仰头乖巧笑着讲故事，姜衍叹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真可惜，阿尹这么孤立无援，我们会心疼的…”忽略他戏谑的晏晏笑容的话，会更真诚些。 坐在厉殷恒另一边的林彦扶着一只手在沙发椅背，也偏头挂着幸灾乐祸的勾笑。 没有搭理这些人的打扰，我关注着祁麟那边的视线。 人群里，我注意到黎愠看了我一眼，是对陌生的普通眼神。 不知不觉，午夜了。 迎接新春的倒计时在宴厅墙围的屏幕响起，外面烟火炸响，佣人按照指示把宴厅的人请出院子，共同观赏围满别墅的烟花。 热闹的气氛，路野不经意撞了我一下，我转头，他无辜嬉笑，余光瞥见厉殷恒对其他男主开了口，听不到声音，倒是从口型读懂了他的意思。 ：…迟了，该走了… 略点了点头的乔银川看了看我这边。 随后便是姜衍躬身，用映照烟火的眸子笑吟吟与我平视，“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后面还要陪阿尹玩游戏，所以得赶在下次见面前把工作都安排好。” “阿尹，我们下次见。”被带离嘈杂区，稍微清静的后院勉强能听到了温晏的道别。 林园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跑车。 “接下来，妹妹该跟我去公司了…好好学，等你成年了，我们不会再给你挣扎的机会了…”其他人都驱车离开，林彦佻笑打开他的副驾车门。 值得深思的话语，像是不得已等候我的强大，势均力敌时再评较高下。 不知有意无意，林彦从启动车子出发时便敛了轻佻的笑，面色颇为严肃，赛车场上争夺冠军那般疾驰车子追上了其他人。 在厉殷恒他们的车子，遥遥看得见车尾的时候，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我望了望林彦，他视若无睹，却放慢了车子的行驶速度。 明示的提点。 ……… 车子在后半夜抵达林氏开在京城隔壁的T市。 隐约的烟火还绽放天际，空荡荡的公司没有一个人，林彦带我过来应该不是专门的参观。 “看见这里了吗？想不想进去看看？”一路走到他宽敞的办公室，林彦走到我身后，两手扶着肩膀将我扳正对着休息室门口，玩味笑笑。 “我看过。”林彦休息室里面的东西，早在上一世收集证据里看到过，即便这里不是他在A市的办公室。 “透过屏幕的观赏怎么比有亲身临镜有感觉？”他劣笑着，把手搭在我肩上，凑近歪头欣赏我的表情。 “你说的对。”我拂开他的手，往休息室走。 打开门，入眼是普通的简约房间。 “以后，这里就是你房间了。”没能看到意想的表情，林彦表露可惜，挑眉留下一句出了门。 关上休息室门口反锁，取下角落的针口摄像头，我细细检查一遍房间才休息。 自那之后，林彦像把我遗忘在了角落，没有出现过，倒是安排了人守在办公室门口，每日带我出去进餐透气。 一直到第五天。 “让我想想，就教妹妹你点血气的东西好了。”完成任务似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仔细端详我几眼，林彦恍然轻笑，想出了个最省时省力的东西。 他带我去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底下格斗场，穿过格斗场，混杂腥臭味的射击场出现，远处的靶子上已经固定上了堵着嘴巴面容惶恐的人。 “妹妹以前应该也玩过这些东西，上手多了，你就会贪恋上这种感觉。”身前的干净桌台整齐摆放着各种冷兵器，林彦给我套上护目镜，耳塞和防护手套，吐露的温柔话语难掩嗜血的冷酷。 “好的猎物，不应该一击毙命。”说着，他无视我的拒绝，自顾自挑了一柄长枪放到我手里，覆手扣上枪膛，瞄准了正前方的活枪靶。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靶子上，那人的许多中心位置都占据了一个血窟窿。 稍微偏头就能瞥见林彦那观赏佳肴的愉悦视线，令人窒息。 “好好玩。”松开对我的制皓，他轻佻笑了笑，眸子里像是被激起嗜血因子的野兽要去寻找猎物的压抑眼神。 这才是真实的他。 射击场徒留站在原地的我，几个侍者和靶子。 捆绑之人剧烈的挣扎让死亡变得越发痛苦。 我举起了枪，子弹正中心脏。 挣扎的人失去生息。 ……… 第65章 江夙 靶杆的人被替换，我垂眸反复拆卸组装手上的枪支，身上还残留弑杀腥味的林彦走了过来，衣服沾染东一滩西一块的未干血渍。 “用来娱乐的玩物都这般心慈手软，难怪你罂城大小姐的身份形同虚设，是还学不会斩草除根，虐人猪狗的道理吗？”他漠视蝼蚁的视线瞥了眼从身侧搬运走的尸体，戏谑评价。 我没理他，将手上枪支的最后一个零件安装上，套回弹夹。 “这样可不行，太弱的对手打击起来就没有成就感了。”林彦默认戳中心窝，哂笑走近，褐色的眸子透露冰凉的冷漠。 “梵冈洛那家伙的黑牢听说改良了，还算不错，不如我们去一趟，说不定还能遇见老熟人。”顿了顿，他挂上耐人寻味的笑意，“什么时候你拿到冠首了，我们再回来。” 黑牢，梵冈洛… 我放枪的动作顿了顿，抬头。 ……… 没给拒绝的机会，林彦动作很快，刚出他的地下靶场，就登上了飞往A国的飞机。 相比Z国，这里四季颠倒，才刚入夏，沿途的风景没什么变化。 直到抵达竞斗场那片区域，难以忽略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了前世经营的热闹，空荡荡的竞斗场一片寂静，位于繁华地段，却像战后的荒废区，哪怕崭新，也了无生气。 血腥味隐隐约约飘入鼻翼。 我注视着竞斗台四周那几扇铁门后黑漆漆的通道。 “喜欢这儿？”注意到我的视线，林彦止步转身故意曲解，玩味勾笑。 “小儿科了点，不过没关系，他把这里让给我了，我会好好教导妹妹你的…”并不在意我态度如何，他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替我做好决定。 林彦回头示意最外围席座圈上操控台的人。 竞斗台四周的铁栏自动打开，冷风将愈加浓重的血腥味吹拂上来。 款款血水，推搡冲洗着十来位凶神恶煞的囚犯从漆黑的通道推出，很快淌满整个竞斗场。 高上竞技场一大截的席座护栏旁边，举起长枪的猎手鹰眼紧瞄浸泡血水的囚犯。 “商阀贵胄的公子，都有你这么血腥？”我目不转睛看着底下被血海吞没的竞斗场，语气平平。 林彦嗤笑一声。 “只有百里挑一，踩着兄弟姊妹的尸骸登上堆砌的金字塔的人，才能成为继承者，所以外界只看到稀薄的子嗣，妹妹同样当过继承者，相必知道的不比我们少。”随着半嘲讽的轻蔑话语，他半推着我从楼梯走下席座最低层的隔廊。 身后就是护栏，往下是被三四米高血水淹没的竞斗场。 “这里都是我的人，好好享受血液的洗礼，妹妹…”他推了我一把，身后的护栏还未触碰就整个松卸掉落。 没了护栏，竞斗场的血水水面离席座的隔廊仅半人高，犯人借着机会蜂拥往上攀爬，子弹的扫射，逼迫他们重新回归血水的浸泡。 “杀了她，我准许所有人离开。”撕破玩世不恭轻佻面具的林彦露出了冷漠的神情，居高临下看着游出血色水面的人。 他的话，在这群亡命之徒看来如同死亡的敕令。 犯人露骨的精光眼神紧盯过来，伴随周身难闻的腥臭令人作呕。 “妹妹也不希望我们第三周目见面吧？劣势不在我们这边，我们倒是有的是时间。”逼近的囚犯以屠夫的姿态蜂拥而至，伴随暗藏威胁的提醒话语，我重新潜入水里。 最近的席座上，林彦招摇坐下，连武器都不打算给。 ……… 水下， 浑浊的血水跟小巧的身形还算给了我一些便利。 比血水更暗沉的血污从我手上的血色布条，杂夹血肉的指甲缝晕染开。 一具具尸体，混夹浓稠的鲜血、散落的珠子，从水底缓缓浮出水面。 晕染开的浓稠血迹让水底的情况越发模糊不清。 “比想象中有趣多了，互为‘教具’，还是有些能力的嘛…”席座台的林彦勾起嘴角，神色稍正。 犯人处理得差不多，浸泡的血水水位开始显着下降。 许久未动，加上这副身体未经过系统训练，这些人已经足够我精疲力竭，松开手里的破布条，我勉强维持站姿在原地喘息。 残留的血水顺着散开的发尾滴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裸露的伤口流着血。 林彦却很满意。 “野蛮的杀人方式，我很喜欢，后面的训练，看来是值得期待了。”他从连接竞斗台的阶梯走下来，瞥过地上尚且流血的尸体，恶趣味抬脚碾爆散落地上的一颗珠子，汁液飞溅。 ……… 接连十来个月，林彦按自己的喜好上手准备了这一年的血腥训练，拉仇打压一样，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也不让我有机会接触外界。 倒是不知道，我看不见的地方，男主团是否进来观赏过我的狼狈。 ……… 监控室里， “早该先让我带的，这样这周目也能变得更有趣些不是？”荧屏前的椅子上，林彦转过椅子对进来的人展露得意成果般莞了莞尔。 抽空过来的乔银川看着屏幕里站在漆黑的野外，边上零零散散堆积了不少尸体，满身血污的人，微蹙了蹙眉。 “你做过火了。”乔银川点评。 “相处几个月就心疼了？”林彦佻笑看着他。 “宴他们会不高兴。”听到这句话，乔银川略微蹙眉。 “要想早日离开，就得尽快完那个人想要的成果，我是在为我们所有人考虑，宴和衍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林彦目的明确。 “容易适得其反，你这一年的高强度打压不也没让她有额外的情绪波动，还是要注意些，毕竟关键在她，不在那家伙身上，她不想，其它指标达成也只是徒劳。”乔银川并不赞同。 “谁知道呢。”林彦不以为然。 话音刚落，门口再次被推开，乔银川和林彦看了过去。 “我不是角色了喔。”站在门口的江夙腼腆笑笑，抬手跟监控室的人打招呼。 一句话，让监控室的两个人一顿。 “上一周目投放了这么多人都没告诉我们，突然又收走了，才二周目他就等不及了？”反应过来，林彦眸子翻涌冷意，佻笑对江夙发问。 倒是提前知道，带人过来的厉殷恒面色不改扫了眼墙上那一排屏幕。 荧屏里消瘦的女孩正穿梭在夜幕中，眼神清冷，不卑不亢。 “原本是计划多几个周目的，但仪器显示数据在序乱，诸位的小动作有些多了，我是来监督各位顺便提醒几句的，既定剧情太偏离轨道，诱导不到大小姐，可是会出不去的。”江夙被训斥一般低垂下眉眼，腼笑解释。 “先生已经为各位排减了阻碍，别再乱来了。”明明是施加压力的威胁，软绵的话语加上极具欺骗性的楚楚面容，让人听来倒以为是别人在欺负他。 “顶着这张脸，很没威慑力啊…”林彦起身走到他面前，脾气颇好地伸手，在抓住江夙后脑勺的浅黄色长发逼迫他靠近的时候，眼神覆上狠戾。 “您吓到我了。”江夙挂上拘谨的笑，从容应对。 林彦嫌弃丢开手上人，嘴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 “时间不多了，人我接走了。”厉殷恒瞥了眼他们，往外走。 ……… 第66章 实验室 野外， 夜色越来越黑，林彦丢我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投了上百号罪犯 ，就没了消息。 应该也是下了死命令，这一个多月，那群家伙不逃亡，光跑来埋伏我了。 挑个棵遮挡的树木坐下休息。 寂静中，直升机靠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停在了对面山林的空地上。 “停在原地别动。”厉殷恒寡漠的声音从口袋无线电的通讯机传出。 看来要换新项目培训了。 我等在原地。 没多久，厉殷恒带着几个保镖找了过来。 他借着月光打量了我几眼，转身往回带路。 上了直升机，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包扎了伤口。 疲倦让我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在医院里。 林彦的野蛮的训人方式对这副娇生惯养的身体简直是致命，不用医生提醒，也知道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损伤了我的膝腕。 “以后还是要少做些高强度的运动，好好静养…”检查的医生提醒一同进来的厉殷恒注意事项。 在林彦训练里受的伤都有被及时医治，简单休养半个月，得到出院的许可，厉殷恒带我出院。 “恒，该我了该我了，我还没带过姐姐呢！”半路遇上过来探望的路野，笑嘻嘻拦在前方迫不急待开口。 “再等等。”厉殷恒无视他的恳切，往外走。 “那好吧。”路野焉下脸。 “姐姐，彦的训练场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收拾好情绪，路野嬉笑凑了过来。 “还行。”敷衍瞥他一眼，我径直走到厉殷恒的车子，进后座关了车门。 “下次我陪姐姐一起去！”车窗外，路野激动停下脚步，歪头咧着甜甜的笑挥手道别。 ……… 厉殷恒带着我重走上一世的轨迹。 “这个人留给你用。”东奔西跑抵达G国，厉殷恒带了一个人过来。 “厉小姐，您好，我是您以后的搭档，黎愠。”跟在厉殷恒身后的黎愠，露出不失礼貌的笑。 “搭档？”我看了一眼厉殷恒，我的轨迹，也是剧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 那刚成为江尹时，投入脑海的原本剧情算什么？所以男主团，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江郁只是一颗颗混淆视听的棋子？ 上一世也是故意纵容我培养势力，甚至杀掉他们。 既不让我足够强大，又要兢兢业业培养我么… ‘善堂’… 有些东西在脑海逐渐清明。 “父亲让我来跟厉先生学习学习，以后好继承家业。”黎愠打断我的思绪。 剧情重归上一世的轨迹，却又相差甚远。 我和黎愠再次携手完成厉殷恒交代的工作。 随后又被交接姜衍和温晏。 ……… 另一边， 滴滴作响的仪器显示屏上，起伏的数据重归平静，变成一条直线。 “这么不想回来…”站在仪器前的人看着数据，吩咐身后的人，“告诉那几个，不用循规蹈矩了。” ……… 国内，A市。 “准备过你生日二十一岁了，想要什么？”车子停在厉家别墅，温晏为我打开车门。 “办个宴会好了，就在这里。”望了望主宅的别墅，我浅淡笑笑，眼底却毫无波澜。 “好。”他纵容轻笑。 毕竟寄人篱下，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下楼，我打算去主宅看看厉老爷子，顺道问候一声。 “去看老爷子？”沙发上温晏站了起来，来到身侧陪我往外走。 我点了点头，视线看着前方。 “送谁离开！我还没死呢！整个厉家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还没进门，厉老爷子厉声的呵斥就传了出来。 “扶老爷子去休息。”注意到我们，沙发上的厉殷恒一脸淡定，以家主的姿态吩咐别墅的佣人。 怪不得厉老爷子对于我的入驻如此配合。 原来是被架空了… 气愤的厉老爷子犀利剜了我一眼，被带离。 “你想在这儿办宴会？”厉殷恒看向我询问，肯定的话语听不出喜怒。 “嗯。”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否认。 简单询问一句，厉殷恒没有再往下闲谈的意思，吩咐管家一声：“安排一下。” 厉殷恒吩咐完管家就走了，客厅安静下来，温晏牵着我的手起身：“我们去参观参观你的新房间。” 我默不作声跟着他往楼上走。 走到三楼正对客厅中间那一间房间的门口，他停了下来。 “以后这里就是阿尹的新卧室了。”温晏转身看着我，温柔一笑。 费心打造的，与栗宫一模一样的房间。 “还有些事要忙，阿尹先适应适应新房间。”看了眼消息的温晏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开。 我走到阳台眺望，主宅的视野比原来的别墅宽阔了许多。 硕果累累的园林，争奇斗艳的花圃，旺盛的草木，这个亦真亦假的世界。 “这里的琴房在哪里？”我摁铃叫了个佣人上来。 “在四楼，大小姐。”佣人地低头带路。 走到楼梯，恰好看见二楼楼梯角下楼的厉老爷子。 “父亲。”我温顺挂笑，打招呼。 厉老爷子充耳不闻，沉着脸被佣人搀扶着下楼。 往后的日子，厉老爷子不知所踪，偌大的别墅空荡荡住着我一个人。 吃过午餐，同前几日一样上四楼弹钢琴。 刚打开琴盖，手机震动起来。 未知的号码，我拿起接听。 “厉小姐，听说您想当厉家的继承人，有兴趣合作吗？我们见一面。” 黎愠的声音。 主动合作…本末开始倒置了吗… 挂了电话，盖上琴盖，我下楼让人备车。 “等在门外。”抵达会面的咖啡厅门前，吩咐厉殷恒安排在我身边的保镖止步，我才推门进入。 “厉小姐。”黎愠起身朝我伸出手。 我伸手回握。 服务员送上来两杯点好的咖啡。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约您出来，听说厉小姐正在竞选厉家的继承权，我想我或许能帮上一把，作为交换，希望您也能帮我稳固继承者的身份…前段时间，我父亲带了私生子回来。” 刚坐下，黎愠开门见山解释缘由和目的。 “跟着我没有前途。”我低头夹了两块方糖进滚烫的咖啡搅拌。 “没关系，我向来只看眼缘。”顿了顿，黎愠正经的面容放松下来，轻笑了笑。 “合作愉快。”杯子里的冰糖已经融化，我放下杯勺朝她伸手。 这样明目张胆的约见，怎么也是瞒不住男主们的。 “姐姐原来在这里！”刚离开咖啡厅，路野独有的少年嗓音从旁边传来。 “恒说我可以带姐姐去参观我的实验室了，我教姐姐怎么制药吧！”见我停下，路野嬉笑凑上来。 我点头，跟着他去了A市最大的中心医院。 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路野直接摁了负二楼的专属电梯。 阴冷昏暗的绿色安全灯，抬眼看过去，每个房间上挂着停尸间的标牌。 走到尽头，路野兴奋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看规模，有半个医院占地大小了。 器械仪器的摆放算得上整齐，只是桌面的药剂试管有些凌乱。 “姐姐你看，这个是治疗药物，这边是私人药物，这是‘幻’和‘夜’，还有……有机会我都教给姐姐！”拿了白大褂和护目镜手套递给我，路野边穿戴上边孜孜不倦介绍。 “对了，里面还有几个实验室，都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带姐姐进去看看，要是姐姐想学也可以哦！”走到尽头，往里还有一扇小门，路野用人脸和指纹验血打开。 比外面更冰冷的寒气迎面袭来，房间靠墙的位置整齐并排一系列大型仪器，每个仪器仓里都躺着一个人，仪表上显示还有生命体征。 “这是实验用的人体，姐姐也可以随便使用哟。”他期待转头。 “忙你的，我随意看看。”我看着他，但笑不语，转身走到外面的实验室，来到摆放试剂的实验台。 “Fantasy”… 拿起几个看了看，视线在标注“幻”的那一排药液上稍作停顿一瞬。 我走到另一张实验台前，将手随意放在实验台上不轻不重敲打着，仔细端详那实验台的药物。 “这些是特效‘麻药’和‘亢奋剂’，姐姐想学的话我教姐姐。”路野跟了过来，凑到前面扫了一眼，殷勤看向我。 “好啊…”我看着他眼睛，放缓语气回答。 “姐姐学过一点医疗的知识吗？没有的话可能需要认识一下…”路野整理出那两种药剂的配料出来。 “不用介绍了，我认识…”我拉住他的手。 路野不明对上我柔下的视线，不自觉地盯了许久。 ……… 第67章 车祸 ……… 生日宴很快到来， 不负众望，不亚于几位老爷子大寿的盛大宴会。 宾客陆陆续续到齐，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换好礼服，我只是走到了三楼的走廊里，迟迟没有下去。 楼下吵杂声不断，将悠扬的钢琴声覆盖，碍于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男主攻们的面子，这群年轻傲慢的权贵公子小姐才没有表露不满。 “怎么了？”陪在旁边的温晏温柔询问。 “没事。”来回扫视几圈宴厅的人，我动身往楼梯口走。 “最后一场宴会了，好好享受。”跟上的温晏笑了笑，伸手将我肩前的长发轻轻揽至身后。 没有询问他的意思，我面不改色走下楼。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的公主来了。”主持人称职地热场，一看见我的身影，立马将话筒递上。 “抱歉，我来晚了。”走到主席台，展露得体微笑，我开口朝众人微微颔首。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宴会。”客套聊表着谢意，我示意佣人将蛋糕推出来。 繁琐的流程被我缩减砍去大半，直接让人分蛋糕，话语权还给主持人，我走下了主席台，往人群里犀利注视我许久的人走去。 路莘，路野的亲姐姐，一位作为路野继承人辅佐官身份而得以留存的路家人。 路老爷子精心培养给路野，可以说能力是与男主团们相媲美的有力帮手。 “我们谈谈。”路莘撇了眼我身后的温晏，直接开门见山。 我莞笑点头。 温晏识趣离开。 我跟在路莘身后走出了宴厅，到院子里。 “江小姐，我是来代爷爷跟你传句话的，你和其他人怎么样我们不关心，但路家的人，尤其是小野，还请江小姐离远些，否则，也只好请你消失了。”路莘冷着脸在喷泉池边停下。 走到喷泉池的瓷砖圈范围内，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变得格外明显，我放轻脚步，走到路莘对面，没有马上回答她。 脚步不停，我来到喷泉池边上将摘下手上被安了监听器的银链丢进水池。 “想必路小姐也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何况，您弟弟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往回走到路莘两三步之外，我温婉笑笑看着她的眼睛回复。 “这件事我会处理，江小姐管好自己就行。”路莘略微蹙了蹙眉。 “那就最好不过。”我笑容不变直视着她。 “听说，路小姐有个早夭的孩子。”莘打算转身离开之前，我重新提及另一个话题。 “你想说什么？”提及自己的孩子，路莘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路小姐这样的人，应该很重视自己的家庭，尤其是——孩子。”我一步作三步继续走近她，挂上柔笑。 “那又怎么样。”路莘没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逐渐涣散。 “我见过路小姐的孩子，很乖巧的小男孩，听说是五岁的时候没的，但我想路小姐应当是记错了，您的孩子只是失踪了，并没有夭折。”放轻声音，我循循善诱。 “我的孩子，只是失踪了，没有夭折…”路莘茫然重复这一句话。 “对，只是失踪了…”我温柔复述，随即收敛了笑，转身走到喷泉池前面的长椅上坐下，往下抛掷诱饵，“而且，我有他的消息，路小姐有没有意向跟我谈个合作？” “我的孩子我自己能找到，就不劳江小姐关心了。”瞳孔重新恢复清明的路莘冷声回拒，转身离开。 目送路莘离开，我留在原地享受这为时不多的清静。 午夜的指针滑向凌晨，喧嚣的宴会结束。 寻过来的温晏和姜衍挂着不明诚心的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落座。 “十二点过了呢。”跟来的林彦露出戏谑的笑。 “有人不耐烦了，刚好教了你很多东西，这周目，我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藏，妹妹…”站在夜色下，背对着月光，林彦一副恶魔宽限的模样看过来。 手上被温晏塞了柄银色纹路的精致匕首。 我扫过其他人。 站在宴厅门口的厉殷恒，嬉笑招手的路野，正在走过来的乔银川，以及轻轻抚摸了摸我头的姜衍和混入其中无辜缅笑的江夙。 身后，远处的宅院大门正缓缓打开，通往外面的路一片漆黑。 看来是真的有人着急了… “我记得，你说你是我的新下属，不介意给我当个司机吧？”我淡笑对江夙开口。 “当然，大小姐。”江夙腼腆笑笑，低头温吞应下。 向男主们要了一辆车，我们驱车离开。 游戏正式开始。 ……… 约好了一般，车子刚出A市，就被半道拦出的车子围追阻截，那些人穷追不舍地往我们车子上撞，仿佛要置我于死地，连江夙都有些吃不消。 排除男主攻们，只能是江郁这家伙了。 我平静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一开始放水，发现对方不留余地后认真开车了的江夙一眼。 所以是监视的任务未完才贪生怕死？ 磕磕碰碰着，车子再次被狠狠撞偏，江夙打开了安全带微敛着沉下的眸子打算下车，被我一脚踹出去。 单手放置方向盘上，我打转车头强硬撞开夹击的车子，前面的路停了几辆拦路的黑色轿车。 踩底油门，速度提到最高，我直直撞向拦路的车子。 车子极速碰撞，车头瞬间塌损，我从驾驶室爬出，拖着血迹斑驳的双腿远离摩擦起火的车子。 从另一辆车子上下来的江郁紧盯着我缓慢的步伐，站在原地莞尔勾笑，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还站得起来，妹妹将自己保护得真好。”他微微勾着笑，话语里却是可惜的意思。 “梵冈洛让你来的？”忽略身上的疼痛，我丢掉温晏塞的匕首，看着他淡淡平述。 “阻碍不可或缺，阿尹料想到了不是吗？”江郁勾着笑继续往前靠近，恶劣得像要给游戏再增加一层难度，得逞的坏小孩。 “这么热闹？”从前方路口出来的另一队车子，停在了车祸现场，祁麟看见熟人，下车走了过来。 “嘶…伤得可不轻呐，妹妹。”毫不在意经过起火的破损车辆，他绕到我身前停下，俯下身子伸手用食指碰了碰我额角流的血渍，一副疼的是他的夸张模样。 “这位是…车祸罪魁祸首？第一次看见撞了人比我还得意的，小弟弟，肇事逃逸，要坐牢呢…”祁麟掏出他刚无聊淘来的司法职位证，套着绳子甩在食指上兜圈，似笑非笑看向江郁。 江郁微敛着漆黑的眸子对上祁麟赤裸裸写着官大压人的威胁眼神。 “真巧，作为被害者，我打算私下处理这件事，就不劳这位司法先生插手了。”江郁回以恬然的微笑。 “带我去你的住处，顺便帮我把我的下属一起带走。”我抬起滴血的手拦在祁麟身前，平静开口，并指了指江夙的方向。 “扑哧，真有趣。”极为自然的吩咐话语，让祁麟微愣了愣，而后低头大笑人一会儿，没拒绝。 “既然看到了，身为管理层人士，怎么能无动于衷呢，这两个人我就带走教育了，有机会再见，受害者弟弟。”脱下外套拢在我身上，示意下属把江夙也抓回来，祁麟扬笑对江郁摆了摆手，转身抱起我坐车离开。 徒留面对轰然爆炸的车辆，被飞屑划伤了脸的江郁。 ……… 第68章 新身份 ……… 祁麟没有询问什么，接我回他的别墅后，很是坦然接受了照顾的工作。 “江夙在哪里？”包扎好休息了一天，我让护工扶我坐到轮椅上，询问刚进来的祁麟。 男主团和那个人自以为能打压我的胁迫游戏开始了，时间有限，我也要着手筹备了。 “想来我上辈子应当是给江大小姐做牛做马的命，不然怎么能一见到江大小姐就不自觉低了头。”祁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半开玩笑过来，上手推着轮椅带我去见人。 我但笑不言。 祁麟把人关押在了一楼的房间，进去的时候江夙正被人拿手铐锁在椅子上晒太阳。 “麻烦倒杯水过来，顺便把这个融进去给他喝下。”让祁麟停在房门口，我吩咐跟在身后的那个护工，摘下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项链，将四方形银制小吊坠里躺着的一颗用透明塑料盒密封的小药片递给护工。 男主团爱在我的首饰上安装定位器之类的习惯倒是帮了我一把。 护工看了眼祁麟的脸色，点头去倒水。 “我要和他单独聊聊，把钥匙给我吧。”看着江夙被灌下了药，我再次看向祁麟。 祁麟推我到房间里，示意其他人出去，把江夙手铐的钥匙放到了我手上，自己也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你好像很不想我回去？”我操控着轮椅来到江夙面前，把玩着手上的项链，随后缠绕在指尖，用银质的吊坠深一下浅一下敲击轮椅的扶手。 “怎么会，您多虑了。”江夙闻声看过来被戳中心事，他仍然面不改色，低眉顺眼回答。 “因为你喜欢梵冈洛。”我温和笑笑，看着他的眼睛徐徐往下说。 “我虽然被分配到您手下，但这种玩笑大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江夙眼覆上委屈的泪光看着我，暗藏警告的话语都说得我见犹怜。 “大概是我猜错了，只是，你的忠诚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了。”我柔和着声音轻笑了笑。 “您沉沦太深，在这里难免会决策不当，等您回归，我自然是只效忠于您。”他泪盈的真诚目光不易察觉地晕开朦胧的雾色，说话声音也不自觉慢缓下来。 “是吗？所以，你是他送来监视我的？”我循循善诱。 “是…”意识将真相道出的江夙恍然清醒，拖起椅子用套着锁铐的手抓住我敲击扶手的项链。“差点让您得逞了，大小姐，来之前先生还特意提醒我提防您的催眠术。” 被戳穿了。 我微笑着操控轮椅后退了些，重新与他拉开距离。 一直没在男主团面前用，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需要万全之策… “梵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我刚刚…”刚刚还警醒的江夙再看过来时突然微愣，看着突然出现的‘梵冈洛’不解询问。 “有什么奇怪的？我最近很忙？”坐在椅子上的‘梵冈洛’站起来，打断江夙的思考走到他面前，替他把手上的带着奇异捆束感的输液管取下。 “没有，只是那边不是出事了吗？您连实验室都很少去了，很少得空进来。”束缚感消失，江夙顺利起来，低下头急忙解释，温顺得像只想讨主人欢喜的小狗。 “有事吩咐你。”‘梵冈洛’缓下语气，转身踩着轻重不一的步伐往房间的窗户边走。 “可是…”江夙跟着走到窗户那边，走路时总感觉头脑有些飘忽。 “你…”想到什么，他精神一震，迟疑盯着前面的‘梵冈洛’，但是“梵冈洛”依然是“梵冈洛”的模样，江夙重新放下警惕。 “什么？”‘梵冈洛’回头看他。 “先生，没…没事。”江夙摆摆头，脸红了红，只觉得‘梵冈洛’今天很温柔。 “不舒服？”‘梵冈洛’走近他，眼神里带了关心的意味。 莫名轻柔的话语让江夙不自觉盯着他漩涡似的眼睛沉沦。 “没…没有。”他呆滞回答。 “那我是谁？”‘梵冈洛’继续发问。 “您是梵先生。”江夙看着他眼睛认真回答，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我有没有给你那边世界造物的能力？”‘梵冈洛’提的明明是反常的问题，江夙却不觉得奇怪。 “没有，只有实验室可以。”他细无巨细道出‘梵冈洛’想要的答案。 “这样啊…你能随意进出实验室吗？” “能，但要先生您的指示，擅作主张您会生气的。”江夙沉思一会儿，观察着‘梵冈洛’的神色小心翼翼回复。 “这段时间我没空管理实验室，我希望你能回去创造一个小孩，能做到吗？” “能，您允许过我小范围改动数据，创造一个无关紧要的新人物不是什么难事。”江夙言无不应。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的…” ……… 脚上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我回到轮椅上，操控着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看见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祁麟并未惊讶，只是推我去医疗室重新进行了包扎。 “有空的话帮我找个小孩。”我再次提要求。 “当然，江大小姐应该还有其它需求。”祁麟轻笑应下。 “听说你有个会改头换面的下属？”我没有客气。 祁麟挑眉，似乎觉得实在有趣，抱腹颤抖着肩膀大笑了一会儿。 “还真有一个刚收的，要不江大小姐学学我，多弄几个身份体验体验生活？”停了笑，他正经推荐。 “是个好主意。”我答。 ……… 第69章 消失 京城，白家。 “大小姐。”白诗雅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走进门，佣人悄悄瞥了一眼，低下头。 白诗雅沉着脸上楼，进了书房。 身高与白诗雅相差无几的黑发男生自觉去了白诗雅的房间观摩，深邃的眉眼隐约透露桀骜的犀利。 走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男生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用指尖轻轻敲击皮质扶手。 黑色的皮衣外套泛着清晨照射进落地窗的阳光，映入男生懒淡的眼帘。 书房，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当初要进娱乐圈，结果连个戏都演不好！” 怒音伴随的巴掌声重重落下，白父指着电脑上谩骂白诗雅演技的扑天嘲笑，严厉呵斥。 “白氏的股份因为你下跌我就不说了，要是你哥因为你的破事升不了职，你给我滚去Y国别回来了！” 白诗雅顶着一半红肿的脸低头，看不清神情。 “行了，你出去。”又是一通乱骂，白父才冷眼摆了摆手。 “等等。” 白诗雅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你带人回来了？”想起阳台看见她带回的人，白父微眯起眼犀利盯着转过身的白诗雅。 “一个朋友。”白诗雅躲避着视线，含糊不清回答。 “我不管你什么朋友，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别让我发现你结交配不上你身份的人给白家丢脸。”警告几句，白父犀利警告，眼里冷漠不似外界传言那样宠溺。 白诗雅点了点头，出了门眼神就冷了下来。 房间里， “看来全家都有暴力倾向。”听见开门的动静，黎旭抬眼扫了扫白诗雅脸上显眼的巴掌印，继续低头打游戏，声线带着少年的清朗懒散。 “你不能住这里。”面上虽表露出不满，白诗雅却罕见地没有发疯，还颇为和气提起另一件事。 黎旭似笑非笑看向她，一副不会听她话置身事外的冷漠模样。 “我会想其他办法让你接触公司的。”白诗雅撇开视线硬声解释。 黎旭没说什么，利落起身往外走。 “白伯父。”走到楼梯口，刚好碰上下楼的白父，黎旭持秉风度和煦笑笑。 白父看都没看一眼，无视下楼。 “听说白伯父想进军医药行业，尤其是…黎家和路家。”黎旭的晒笑话语成功让白父止步。 “你就是黎家接回的那个私生子？”白父轻蔑瞥了眼，前段时间黎父还托人把他送进他娱乐公司。 “‘私生子’这个词是安给失败一方的，伯父这话是不是说得为时太早？”黎旭无谓笑笑，从容自若。 “这么说你很有把握拿下黎家？那就等你拿下黎家再来跟我谈。”白父并不把黎旭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你们白家人的眼高手低，真是一脉相承。”黎旭噙笑看了眼身后过来的白诗雅。 “你说会帮我拿下白家的，弄垮也行。”白诗雅带着恶意冷眼看着白父远离的背影，开口。 “当然。”说完，黎旭话头一转，“那么，现在该去A市参加你的发布会了，白大明星。” 乘坐私人飞机抵达目的地，电影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一片拥挤。 临近开始，白诗雅才带着黎旭姗姗来迟。 奔着捆绑影帝黑红的这一亮点，亮堂的镜头聚焦白诗雅身上。 保安差点拦不下那群谩骂的粉丝。 白诗雅沉着脸看也不看那群人，傲慢走进发布会场，黎旭悠闲跟在后面，不少镜头也对准了他，高举话筒询问身份。 黎旭一概无视。 “白小姐，请问您对网络上针对您演技的谩骂是如何看待的？” “您是否斥资进组才得来跟影帝合作的机会？” “关于…” ……… 黑料的主人出现，会场更加嘈杂，记者蜂拥冲过来举着话筒，提出的问题一个赛一个犀利，座位上万众瞩目影帝都不在意了。 没人注意到端了边上一杯香槟走上会场二楼走廊的黎旭。 哐当—— 盛了水的酒杯从楼上落下，在会场的地板碎裂发出声响，酒水和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所有人顺着水杯摔落的地方往上看。 “手滑了。”走廊上，黎旭笑了笑，漫不经心收回伸在栏杆外的手。 反应过来的记者分成两批继续提问。 “白小姐，那位跟您一起进来的男士是什么身份？男友还是情人？” “您能继续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请问您对这次电影的黑火有什么看法？” “听说您最近接了新剧？能透露一下吗？” “这位先生您是白小姐什么人？” ……… “为难女士可不太好，大家好，我是白娱的新人，黎旭，白小姐的下一部剧由我和她一起主演，当然，带资进组不可避免。” 黎旭接过跑到他身边发问的一个话筒，脸上洋溢肆意的懒散徐徐解释。 ……… 厉家别墅， “江小姐最后是跟路大少爷接触的，只是，昨天那边传消息来说人突然消失了。”汇报的人低着头。 “消失？”沙发上的姜衍随意切换着电视台，切换到白诗雅和黎愠的现场直播时，放下了遥控器。 “是的。”下属笃定回答。 “看来妹妹很会玩躲猫猫的游戏…”边上的林彦佻笑。 “把江郁拦着，拦不住，就先杀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厉殷恒扫了眼电视屏幕思索着什么，忽然出声。 下属点头离开。 “终于要出去了吗？这里好无聊。”听到这话的路野兴奋询问，随即又撇嘴抱怨。 “确实耗太久了。”林彦挑了挑眉，与其他人默契相视一眼。 看来大家都没有耐心了… ……… 祁麟的别墅， 重新出现在被关房间的江夙眼神空洞扫视了一圈房间，晕倒在了地上。 被摔痛恢复意识清醒后，江夙心下一惊，努力回想失去意识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却一片空白，素日无辜的眸子阴翳下来。 催眠术… ……… 第70章 入赘 厉家， “大小姐呢？”动用特权从祁麟那里离开，回了一趟实验室又凭空出现别墅客厅的江夙扫视一圈，面色阴沉看着还没离开的几个男主。 “这不该问问你家梵先生？”已经走出屋子门口林彦听见声音停下转了身往里走，戏谑挑眉。 除了早已离开别墅的乔银川，路野和温晏，客厅的人对于凭空出现的江夙，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尽快把大小姐找出来。”江夙没有心情搭理林彦的讥讽调侃，阴着一张脸用命令的语气吩咐。 “噗嗤，怎么？你堂堂一个管理员，来找我们要人？”林彦轻蔑嗤笑。 “合同里虽有甲乙，我们可也不是弱势一方，隐瞒信息可不太好。”沙发上的姜衍微眯了眯眼，支着脑袋笑吟吟看向江夙。 “先生被大小姐那群部下缠住了，实验室没人看管的时候，大小姐对我用了催眠术不知道改了什么数据，仪器对她的定位检测消失了，再不加快进程，这周目也要塌了。”不被尊重，江夙虽不满，也只能如实交代。 “他不是很有把握？”厉殷恒面无波澜，话语带了无视的冷漠意味。 “怎么不去找你家先生过来，白纸黑字，成功率80％，跟当初合作的偏离出这么大差误，你那梵先生也没对你们大小姐多么了如指掌。”林彦亦事不关己。 “先生要稳固数据不能离开，几位不也想早日离开？”看这几个人一脸淡定的模样，江夙有些恼怒，又不能翻脸，毕竟这里毁了，他若是来不及出去还得跟着这群人陪葬。 “按梵冈洛的做法，可是你们违约了多次，在信息上还不止隐瞒了我们一点，这么理直气壮可不是求人的态度。”林彦冷眼警告。 “几位慎言，一次不行，先生多的是重新展开周目的机会，届时，几位还在不在，就不能保证了。”江夙低垂眉眼腼腆笑笑，眼神阴翳。 客厅的气氛冷下。 “所以，梵冈洛还签了谁过来？”厉殷恒瞥一眼江夙。 “没有相告只有大小姐的几位部下，几位不都见过了？先生也已经把人送走。”江夙回答。 “那他是谁？”姜衍将吟笑将电视屏幕的画面定格在镜头投向黎旭的时候。 “大概是数据紊乱的自我修补。”江夙看了一眼。 林彦冷笑一声。 ……… 封城影楼， 发布会一结束，黎旭就带白诗雅过来开拍新剧。 “黎少，您来了，是要…开拍了吗？”早早被找过来等着的导演看到黎旭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又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黑红人士白诗雅，斟酌开口。 对于金主，他可不敢怠慢。 “她的演技，可不敢恭维。”黎旭丝毫不留情面，嘲笑着无视白诗雅阴沉的黑脸拍了拍手，身后像保镖一样当司机送他们过来的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和口罩。 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时，白诗雅愣了愣。 “以后‘她’就是你的影子，你的戏份都由她代替，要好好接受。”黎旭噙笑介绍，瞥了瞥白诗雅。 “时间不多了，开拍吧，导演。”黎旭边脱下外套换上男主的古风服饰。 “诶诶诶。”导演狗腿地跑去把人都喊过来，该调设备调设备，补妆的补妆，等着黎旭和‘白诗雅’把造型做好。 白诗雅紧拽着手指站在原地。 “白小姐，要不您在一边坐着？”一个小助理跑过来看着白诗雅扭曲的骇人眼神小心翼翼询问。 “滚——”白诗雅一把将人推开，恶狠狠瞪了那助理一眼，转身离开。 “抱歉，结束拍摄之前，您只能呆在这儿。”影楼门口的保安面无表情拦下白诗雅。 “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弄垮白家，不是关我——！！！”怒气冲冲的白诗雅快步走回拍摄现场，一边推翻边上拍摄用的仪器，一边朝黎旭发疯尖叫。 看见那个长得跟自己一样的人，跑过去就要用指甲刮她的脸，被那个人一把甩开。 “白小姐，好好配合？或许你喜欢嘴里含点东西？”黎旭扫了扫被砸坏的摄像机，蹲下跟摔倒地上的白诗雅和颜悦色警告。 白诗雅下意识寒颤了一下，任由其他人把她扶起，半架到边上。 ……… 黎旭的确很赶时间，这边的戏还没拍完，又赶场拍另一部戏，还都是边拍边播。 带着少年桀骜的俊美面容，堪称完美的演技，随着黎旭接二连三影视作品一出来，短短一月不到，连带着白诗雅一起从黑火变爆火。 而且，‘白诗雅’的演技，在观众注视下确实飞速提升。 两人影帝影后的呼声很快立起。 ……… 白家待坐不住， “你就是黎家的小少爷？”白父坐在沙发主位，另一边的白邺主动递了茶过去。 这段时间，白诗雅名气高涨让白家也有了往上升的意思，白邺虽还看不起这点利益，但觉得黎旭多少有些利用价值。 黎旭没接，挨在沙发靠背扫视了眼对面的人。 “诗雅，怎么能坐在黎少旁边？”白邺和气笑笑，瞥了眼安安分分坐在黎旭旁边的白诗雅。 白诗雅瞥了眼黎旭，不满坐过白邺那边去，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 “你说你能拿下黎家？这就是你的办法？”电视屏幕里刚好宣传到‘白诗雅’和黎旭的新剧，白父冷嘲。 “自然不是。”黎旭尚存少年模样的脸上出现不符年纪的冷漠玩娱。 话落，佣人进来说黎愠来了。 “不知道我这妹妹有没有能力同几位合作合作？”黎旭重新覆上玩世不恭的笑，起身看着门外走近的人。 “路家从医多年，黎家不依附路家来找我们这些行外人？”白邺野心勃勃，行事却小心翼翼。 “近来那几家起了内讧，我们也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听闻白少官途一片光明？”黎愠走到黎旭那头的沙发坐下，坦诚解释。 男主团那几个阀家大族新老掌舵狗咬狗的族规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每这个时候，其他上流人士都是要站一旁等待新撩的，像黎家一早站了老年队的，都要寻找新出路。 黎旭重新落座，习惯性把手肘搭在黎愠肩头打算支着脑袋，发现够不到只好作罢，瞄了眼对面白父隐晦的了然神色。 “放心，我们黎家不需要什么，只要伯父许我入赘白家就行。”他们没提过筹码，难免让人质疑，黎旭噙笑打消他们的疑虑，“这可是两家千载难逢的上升机会。 黎旭选择入赘倒是白邺他们没想到的，连白诗雅都难掩惊讶。 各家但凡有男嗣作为继承者的，哪怕是私生子，也多会率先择虑，像黎旭这样主动放弃继承权的，倒是罕见。 但是放弃继承权后选择入赘他家的，黎旭还是第一个，白邺难保黎家不是联合想吞并白家。 “可别想太多，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黎旭示意他和‘白诗雅’近来捆绑的名气。 有了这仍然在火速上涨的CP真爱粉，只要黎旭入赘了白家，两家但凡出了什么事，谁会联想不到是另一家的问题。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 第71章 扫描 ……… 白黎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尤其还是黎旭这有力继承人身份却选择为爱入赘，两人的名字日日稳居热搜第一，粉丝涨势汹汹。 ……… 另一边， 男主团带人围了祁麟的地盘。 “真是热闹，怎么，都回来给我拜早年？可惜成年人了，没有红包一说。”祁麟悠闲端着刚倒的红酒靠在沙发上。 “不是噢，哥，我们就是跟你叙叙旧，看在我们兄弟一场，你知道阿尹姐姐在哪里吗？”路野笑嘻嘻摇头。 不等祁麟回答，路野再次咧嘴：“哥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也快找到了。” “那还来我这儿？是不是太招摇了？”祁麟仰头喝光红酒，抬头捋了捋半长是酒红头发，晲眼瞥了瞥跟他手下枪口相对的一群人。 “来找哥打个架呀，虽然哥你没记忆，但难保你不会坏事噢。”路野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噗…哈哈哈哈哈哈……”祁麟抱腹大笑，酒杯被他丢到了地上。 笑够了，他起身张扬睨笑：“行啊，刚好最近手痒。” “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耗。”这时林彦戏谑蔑笑瞥了过去。 尽管祁麟在国内势力不小，毕竟还是男主们的地盘。 “呀，那就不能打架了，只好委屈哥了。”路野一脸可惜歪头看着祁麟。 “不都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看来你们这品德还不如我。”祁麟还在那翘着二郎腿，不过眉眼覆了冷戾。 一柄枪支砸碎沙发前面的茶几，嵌了半个枪体进去，玻璃制的茶几碎了几大瓣。 两边的人起来，插了枪的祁麟后仰着头在沙发上对男主们冷眼睥睨。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路莘颤抖双手拿着自己检测的亲子鉴定重新回来时，已经没有上一次见面那么激动，但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一刻，依然热泪盈眶。 失而复得，路莘抱着已经有她半个身子高的孩子就打算往外走。 “你还不能带走他。”她的新助理面冷淡制止。 “孩子我要亲自照看，她的条件，我同意了。”路莘久经商场的犀利视线定格在面无情绪的助理身上。 助理不再阻拦。 ……… 白家， 黎旭顺利入住。 这时，沉寂许久的厉家送来了请帖。 “连我们都有份，看来那些个小白脸也猜到了点什么，希望正式见面的时候不要太惊喜。”把请帖丢到茶几上，黎旭抬指摸了摸下巴，露出期待的笑。 旁边站着面无表情，连神色都像个机器人一样的那个替身‘白诗雅’，而真正的白诗雅被晕倒地上，一动不动。 “可惜当时匆匆忙忙，没来得及调整身高，被祁麟那家伙嘲笑许久。”看着正在采集白诗雅情绪和记忆数据的‘白诗雅’，黎旭一脸痛心在那自言自语，仔细看，他嘴角依然是噙着笑的。 ……… 厉家的宴席来得突然，而且请帖上，除了时间一片空白。 所有人默认，厉殷恒这是当上家主了，比想象的还要悄无声息。 “祁麟被捉了。”黎旭带着‘白诗雅’走进厉家举办宴会的别墅，偏头说着，看笑话一样朝黎愠轻笑了一声。 “他该回去了。”黎愠隔着宾客看着走向男主团路莘。 路莘是路家培养给路野的二把手，但权力挂钩路老爷子，路家一半基业都在她手下掌管着，并无实权，也足够了。 “你呢？”黎旭顺着她的视线往男主团那边看，似作无意询问。 黎愠没回答他。 “他们想要瓮中捉鳖。”黎旭自觉换了个话题。 “那还真不巧，你也是瓮。”黎愠抬头扫了一眼二楼走廊的方向，江夙正站在那巡视着什么，隐约还能看见他眼底诡异的蓝光。 “翁倒不算…监测的权限都有了，着急了呢，也是，进来的时候不小心烧了个数据库，这次不走，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黎旭玩世不恭噙着笑，看向黎愠的眼神带了些许希冀的期许。 “没有下一次了。”黎愠道。 黎旭一脸惋惜叹了口气，下意识又要把手肘搁黎愠肩上，考虑身高，改为勾肩搭背。 “有空加身上福尔马林的味没空长高？”黎愠瞥了眼他的破毛病，多少猜到他这种形象比命重要的人哪怕紧要关头，也不会放弃毁外貌的事，身高多半这样搁下的。 “嗐，科研人都小小癖好，你不懂。”黎旭撇头摆了摆手，一句话暴露本性。 他们走到宴会厅的清静角落，那边姜衍和乔银川往这边看了眼。 “这bug，真是越拖越多，怕是走到面前都扫描不出什么。”看着楼上江夙着急的模样，黎旭摸了摸下巴一副看笑话的姿势。 “毕竟快毁了。”黎愠没有在意。 “虽然不想承认，梵冈洛确实还是有些能力的。”所以这里不应该二周目就乱糟成这个鬼样子，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周目后面就开始出问题了，这种情况，只能是内部的问题，尤其是… 黎旭关注着黎愠的眼神，没有把后面说出来。 沙发那头， 姜衍他们搜寻着熟悉的身影，视线在黎旭这边多看了几眼。 “你猜，谁会是第一个发现的呢？”黎旭拿了一杯香槟，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等你拿下白家就知道了。”黎愠端起小圆桌上的一杯香槟跟黎旭碰了碰杯。 “小意思。”黎旭一饮而尽，倒挂着滴落一两滴余液的杯子，示意一番倒扣回小圆桌上，噙笑带着‘白诗雅’往男主团那边走。 穿过人群，随手在经过服务员的托盘上端了杯红酒，轻轻晃了晃，黎旭来到男主团身前举杯示意：“黎旭，久仰几位。” 刚说完，黎旭偏头又跟‘白诗雅’吩咐：“诗雅，跟你哥的朋友们打个招呼。” “恒哥，阿衍哥哥，晏哥哥…”‘白诗雅’根据获取的记忆，学着白诗雅都姿态一一朝男主团问好。 厉殷恒扫过黎旭，抬眼盯着‘白诗雅’看了会儿。 其他人多多少少端详了几眼两人。 待在二楼的江夙此时下楼走了过来，看向黎旭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跟警惕。 黎旭噙笑对江夙也举了举杯，玩世不恭的模样与身上透着的从容倦懒有些违和，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 外来者，江夙几乎肯定，但对于黎旭旁边的‘白诗雅’，探测仪显示是数据。 这不得不让江夙警惕了，作为外来人员，黎旭怎么会有权限让一个数据人自认当主。 何况，梵冈洛脱不开身，只派了他一个人进来管理。 “厉少。”随后，黎愠端着香槟也过来了，如常跟男主团打招呼。 周围探究的视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打完招呼黎愠就离开了，黎旭仍留在原地，甚至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让‘白诗雅’站边上，等着不远处准备过来打招呼的白邺路莘。 路莘身边还跟着那个高冷的助理。 黎旭噙笑，上下打量了眼路莘，视线直接略过那助理放在过来的白邺身上，本着对方大舅子的身份抬手示意性打了招呼，将叛逆期小少爷玩世不恭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尚带着由穷入富的混子气息。 白邺碍着其他人在，象征性点了点头，径直去跟几个男主打招呼。 厉殷恒只分了一个视线过去，没再搭理，其他男主像在等待什么或是搜寻，有些心不在焉，谁都没理会过。 第72章 密室 宴席过半，黎愠放下酒杯提前离场。 黎旭在沙发上不动声色观察男主团的神色，没认出啊，看来脑电波的影响很有用。 笑了笑，黎旭从沙发起身，带着‘白诗雅’离场。 厉殷恒意味不明看了眼。 黎旭走到停车的位置，车子前方正站着一个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不知道什么离开宴席的江夙。 “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能携带数据终端？”江夙冷眼直视黎旭和他旁边的数据人‘白诗雅’，身上柔弱的气息褪去，杀意展露。 当着他的面，黎旭噙笑的身影如流光消逝，刹那出现在江夙身后，抬手放在他肩上好声好气解释：“说不定是你们梵先生的人呢，作为创造者，他只保留了一个终端数据人不是吗？” 发觉这人权限可能比自己高，江夙动用管理权，手上出现一把匕首，反手就横’砍向黎旭。 “看来梵冈洛很不放心你这代理人，也就放了一点权限给你。”黎旭后退一步，‘白诗雅’以非人的速度赶到他身前，跟江夙缠斗。 “你是谁？”江夙艰难抵挡‘白诗雅’那非人类的速度和手劲，不忘质问黎旭。 “很快你就知道了。”黎旭卖着关子。 这时，‘白诗雅’趁机迎着匕首冲向江夙。 诡异的画面出现。 匕首刺穿‘白诗雅’身体的时候，不仅没出血，而且融进了江夙都身体里。江夙像被瞬间吞噬，身形变幻，成了‘白诗雅’。 “你家先生讨要之前，可不能让你坏了事。”黎旭轻笑看了眼被困在‘白诗雅’体内的江夙，蹙眉瞥眼角落的位置，因为赶时间直接带‘白诗雅’开车离开。 角落里，一个身影从阴影走出。 ……… 离开厉家，黎旭来到白家。 刚走到客厅准备上楼找白父，‘白诗雅’却突然抽搐倒下，当着别墅里佣人的面人形分裂一样在江夙和‘白诗雅’之间变幻模样。 佣人尖叫逃窜着跑出别墅。 黎旭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位置，随后来到‘白诗雅’面前站定。 “嗐，一时冲动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他扶额叹了口气，熄了‘白诗雅’的控制端。 踢了几脚，等地上的‘白诗雅’没了动静，黎旭伸手抓着死尸一般的‘白诗雅’衣领，把人拖上楼上的房间。 楼上紧锁的房间里，正躺着真正的白诗雅，不过她身子笔直，甚至有些僵硬，哪怕黎旭粗暴把数据人‘白诗雅’丢到床的另一边，白诗雅依然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处理好麻烦，黎旭径直走到三楼的书房敲了敲门。 “进。”白父略带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伯父真是敬业，这么晚还加班。”黎旭推开门进去，对着书桌后的白父流里流气调侃。 “你来做什么？”白父蹙眉，对黎旭的混子般作风很是不满。 “闲着无聊，来看看伯父忙什么。”黎旭像后逛花园一样走了一圈书房，最终坐在了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溜溜球。 溜溜球的旋面是不常见到的黑白旋涡，黎旭光将它甩到地板上空的位置任它旋转，也不收回。 奇怪的是，只一次，溜溜球转动了很久仍然没有停歇慢下的意思，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感到眩晕。 “有空就带小雅多参加些商务活动，白家可不养闲人。”白父冷哼挪开视线，只看了几眼，头脑就晕得难受，对待黎旭的耐心全无。 “伯父教导得对，我最近是有些不务正业了。”面对白父看不起的语气，黎旭很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近来做的事，带着懒倦的笑收回旋转的黑白溜溜球，打了个响指。 书桌那头的白父毫无征兆倒在了桌子上。 黎旭从沙发起来，瞥了眼白父，径直走到书架后面，伸手在最底下一排的书籍拂过，指尖停在倒数第三本，把书抽了出来。 书本刚拿出，沙发斜对面，书房角落的最后一排书架像门一样从两边打开。 “啧啧啧…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黎旭啧啧称奇走进密室，停在入口的位置，视线来回扫过密室里面架子上的那些古董。 往前走了两步，只一眼，黎旭就瞄到了身侧墙上的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敲了几下，从口袋拿出小刀硬生生用蛮力撬开了紧贴墙皮的铁片。 一个硬币大小的小孔出现，小孔里还藏着个小按钮，黎旭用小刀摁了摁。 身后厚厚的墙体后陷，又出现一个小秘密。 “有现代科技不用，光靠古时候那些玩意儿可守不住什么贵重物品。”黎旭闲庭信步走进去，扫了几眼堆积成山的璨璨金条，来到角落嵌入墙体的保险箱前面，蹲下捣鼓几下，保险箱就打开了。 拿出里面的资料翻了几眼，面露嫌弃拿着资料走出了密室，到白父趴着的书桌对面，打了个响指。 白父醒了过来，用混沌的眼神茫然看着黎旭。 “不是说存了百年基业，就这点？”把资料丢到桌子上，黎旭询问的话语难掩嫌弃。 “自路老爷子那一辈白家脱离厉家后一直呈下滑趋势，勉强只能维持表面风光。”白父道出缘由。 “看她想要白家，我还以为多能耐，这点东西，都不够那堆男的塞牙缝的。”黎旭轻啧一声，叹气，“我攒的那点儿名气都比这儿有用。” “把你这儿的佣人清一清，以后记得听黎家的安排行事。”吩咐完，黎旭再次打了个响指，离开白家。 身后的白父再次倒在书桌上。 ……… “白家这边搞定了，不过弄了点小意外，或许得先把祁麟那家伙给弄出来了。”出了白家，黎旭一边开车往黎家的方向，一边给黎愠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黎愠顿了顿，应下。 没一会儿，黎旭接上人，出发往男主团关人的地方开。 “出去后，我们会拖住梵冈洛那家伙，想做什么得赶快了。”车子上，黎旭交代后事一样叮嘱。 “没有其他人在了吧？”黎愠没回答，提出另一个问题。 “就我们这些了。”黎旭目视前方回复。 “走的时候把麟一起带走，另外，那些人一死，你想办法把他们也一并送出去了。”黎愠淡淡吩咐。 黎旭微顿一瞬，应下。 ……… 第73章 虚拟世界 凌晨四点多，车子开到A市郊野的一片庄园。 在夹带晨光的暗沉天空，庄园灯火通明，入口处站着几个巡视的保安。 车子被拦下。 黎旭解开安全带走出去，噙笑对上那几个保镖的眼睛徐徐吩咐：“把门打开。” 几个保镖一开始警惕的眼神松懈下来，听话地打开了大门。 车子顺利进入空荡的庄园。 明明没来过，黎旭却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了车库，并且目的性极强地带着黎蕴从隐晦的楼梯口走下负一层。 到了昏暗甬长的通道尽头，看守尽头房间的保镖看见他们，举枪围了过来。 一个响指打过，那几个人没了意识晕倒地上。 “啊…一点脑电波干扰加催眠。”察觉黎愠的视线，黎旭耐心解释。 “嗯。”黎愠推开未落锁的门进去。 被锁铐禁锢椅子上的祁麟看了过来。 “大小姐怎么来了？”一身血污的狼狈模样依旧没能掩盖祁麟身上的张扬，他扬笑看着门口的人。 “怎么还没出去？”卸了身份，我反问他。 “想再等等。”祁麟无所谓轻笑，酒红的长发混着血块凝结成条，让他看起来极为凄惨。 “这里要毁了。”我寻找能开锁的东西，黎旭不知从哪变出一枚钥匙，去给祁麟开锁解绑。 “还能再陪大小姐一段时间不是？何况，那群杂碎，我得亲眼看着死亡才能安心离开。”解了束缚，被黎旭接回脱臼手肘的祁麟张扬一笑，顶着狼狈的模样话语一如既往嚣张。 接了脱臼的手肘，黎旭就一副完事的模样站一旁了。 “嘶…记忆都能替我恢复，就不能一次性治好？”伸展肢体被其他伤口痛到的祁麟，怀疑黎旭是故意的。 “消耗数据能量很贵的。”黎旭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转身盯着房间外的通道。 昏暗中，还是隐约分辨出了站在那儿的梵冈洛。 “戈尔他们不给力啊…”看见熟人，祁麟冷眼睨笑。 “这几年外面的形势，不容乐观。”黎旭看着我，神色不明说了句。 “说这些做什么，大小姐不想走，谁也不能强迫她。”祁麟盯着梵冈洛的位置，冷笑。 “大小姐带这家伙先走，他是来找我的。”黎旭朝我点了点头，又带了倦态无奈补充，“虽然不想顺了这家伙的意，但还是，期待下次的见面。” “嗯。”我抬手还未碰到祁麟，他躲了躲。 “还能走，大小姐还是别碰我了，弄脏衣服就不好了。”祁麟示意我往外走，他拖着一身伤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大小姐决心要留在这虚拟的小地方？”经过梵冈洛，他偏头看着我，神目清冷，权谋的冷血让他塑就了一个完美的统领风范。 “没有我，任何一个人，哪怕老师也能把那里管理得很好。”对此，我是无话可说的。 “那又如何，您的位置无人可替。”梵冈洛的视线没有任何感情地略过祁麟和黎旭，罕见地眼神里多了几分偏执。 我不再作答，和祁麟越过他往外走。 什么位置，不过是精心打造的第一位傀儡太过符合心意，不想放弃，掩饰利益的好话总是冠冕堂皇。 “大小姐什么时候察觉的？”走出地下室，祁麟轻笑一声。 “虚拟世界？还是你们妥协的角色扮演？故意展现的漏洞太多。”我淡淡反问。 “大小姐越发厉害了。” “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年少冲动，他把你们所有人拉了进来，我也有错。” “想拉您一把是我们自愿的，我们都坚信那是您深思熟虑的结果，对于打扰了您想要的清静，说起来还是我们捣了乱。” 走到来时黎旭开的那辆车面前，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所以这一轮过后，都不要再进来了。” “好。”祁麟无所谓一笑。 ……… 地下室， “梵先生想跟我谈什么？”黎旭挂上玩世不恭的笑，盯着对面的人。 “你的终端我要拿走，作为未设定人设，你应该知道待的越久，这里塌损越快。”梵冈洛走进简陋的房间，带着上位者的冷淡漠视一眼，明亮的灯光照到他浅金的长发上，霁月清风。 “想让我离开可以，大小姐这边的事，我不插手，你也不能加以干涉。”黎旭噙着洋散的笑提条件。 “这一周目，我可以不再干涉。”梵冈洛的回答颇带着不近人情的施舍意味。 “碰上你这样的老师，我若是大小姐，也得自裁。”黎旭气笑，反讽。 梵冈洛没再理会他，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白家的终端人‘白诗雅’连带着江夙也消失在房间。 真是太被动了，黎旭冷下眸子，在原地消散。 ……… 带祁麟来黎家休养，我出发前往白家。 匆忙离开，白家黎旭应该还没处理干净。 白家空荡荡的，大门敞开，连个保安都没有。 走进别墅，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扫视一眼客厅，我走上了二楼，依然没有人。 上到三楼时，书房的门敞开着，隐隐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 进到里面，趴在书桌上的白父心脏的位置被捅了一个血窟窿，浓稠半干涸的血流淌在椅子下，手上还拽着一沓资料，但人已经没了生息。 书房里头的密室敞开着，东西完整。 还能是谁呢… 脑海浮现江郁的身影。 其他人都好理解，但江郁，是以什么身份被梵冈洛邀请进来的。 梵冈洛会允许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入局？ 找了一圈，我来到白诗雅的房间，毫无例外，也死了。 这样一来，我的棋盘就缺了一角。 黎旭离开，对男主们的脑电波影响会逐渐消失，过不了几天，应该要认出我了。 ……… 第74章 操控 不知有意无意，男主们这段时间举办宴会格外频繁。 老爷子们沉寂无踪，男主团继位成势，就连祁麟被救走，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动静。 每到关键时候，似乎都这样。 我以黎愠的身份，应邀参加温家的宴会。 去到的时候，宾客基本齐全。 宴席主位上，只有温晏和姜衍在。 我端了杯酒如常躲在角落里，不打算上前问候了，虽然有些失礼。 这次的宴会，没看见路莘。 听闻路家正在被男主们吞没，形势严峻。 措手可得的成就像过家家一样荒唐。 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男主团也心知肚明，我仍在A市。 宴会陆陆续续进行一半时，其他男主进来了。 路莘站在路野的边上，看了我一眼，那个冷面的助理跟在她身后。 进来的厉殷恒等人，往温晏他们那边走，而温晏和姜衍的视线正若有若无放在我身上，嘴角笑意明显。 走到一半，宴席的大门被关上，几个人往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看来捉迷藏游戏要提前结束了。”林彦佻笑看过来。 “那还真是遗憾。”我不擅长演戏，发现无可避免。 “妹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林彦笑里带着深意。 “姐姐这张脸是怎么做到的？姐姐是去整容了吗？”路野拿着一个东西凑过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还有姐姐的演技也很好呢，没有江夙留的追踪器我们可能还要等很久才找到姐姐。” 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言。 周围的人停止了闲谈，若有若无观察这边的动静。 外面忽然一阵骚乱，别墅大门被蛮力踹开，管理层的人把别墅团团包围。 “我家老爷子，小雅和路老爷子这几日都被他杀，调查显示凶手在诸位之间，还请各位配合。”为首的白邺注视着我们这边，一副公事公办的随和态度，半点不见父妹被杀的难过。 几天不见，谁帮把他的职位又提高了几级。 “得罪了。”示意士兵将无关人等送离，白邺不忘说几句聊表恭敬的体面话。 最终嫌疑人定在了几位男主身上，甚至连指纹这样的证据都拿出来了。 宾客驱散离场，男主们泰然自若跟着白邺离开，接受调查。 江郁的手笔？他想做什么… “路老爷子没了，路家我能调动的人不久就要回到我弟弟手上，你想做什么还是尽快。”别墅空荡下来，留下的路莘走过来，冷声提醒。 “就快了，阿愠，可以回来了。”我看了看她，朝她旁边冷面助理笑笑。 黎愠冷淡的神色缓和，点了点头。 “既然人齐全了，乔家和温家那边交给你了。”我叮嘱着伸手覆上黎愠那张不属于她的陌生面皮。 不借助任何药物，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黎愠的脸逐渐恢复她自己的模样。 我的脸也恢复原样。 路莘诧异看着，没说什么。 “路家和姜家就拜托你处理了，白家的舆论可以借助一下。”我看向路莘交代。 路莘应下，反正路家于她不算什么。 剩下的林家和厉家我会亲自处理。 江郁那边已经让祁麟去抓人。 拿下一个小小的A市，两天时间足够了，哪怕男主们会很快反扑，也绰绰有余。 ……… 离开温家，我独自开车去了郊外的俪人山庄。 那里有厉殷恒的人，会派上很大用场。 单枪匹马必然是不可行的，但一周目的江郁控制人心的梦和黎旭，都给我示范了一个以一敌百的好法子。 另外，在黎愠身上试验的掌控力，很成功。 不过是一个以我为主意识塑造的虚拟世界，作为主人适当拿走些掌控权有什么不可以。 哪怕梵冈洛此刻在看着，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进来多加掺和，或许他已经放弃这里，在往后筹谋新的虚拟世界，毫不怀疑，重来的世界是需要清除我记忆，重寻听话角色的崭新噩梦。 明明没有相处几年，病态一样固执的家伙。 车子还未进入山庄的领域，平坦的草地远处的山岭里，犀利的不适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 只要，在男主团回来之前，拿下这些人就足够了。 我将车子停在山庄的临界处，尝试操控塑就这片区域的脑电波，大范围的催眠术是不可能了，强行抢夺操控权倒是可以试试。 投来的犀利视线缓和下来。 成功了。 那么，帮我把A市拿下吧… 看着聚集眼前的人，我下达指令。 作为“真人”，男主们是操控不了了，虚拟的人暂时可以操控的数量也抵达我精力所及的上限。 接下来，该带着这些人处理厉殷恒的其他人了。 ……… 第75章 游戏结束 一切准备就绪，我来到摩登大厦。 夜色昏暗，楼层太高，以至于我看不清楼顶上被释放男主们投来的未知视线。 白邺一如既往有心无胆。 啪—— 一个不明物体忽然从楼顶掉落，在我眼前摔成一滩血染的烂泥，飞溅的血肉黏糊在我衣服上。 是被安排去清理乔家和温家的黎愠。 我停顿一瞬，绕过那滩东西进入大厦。 背后肉体摔落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是一轻一重的两闷声。 留下所有人，我独自乘电梯上了顶层。 走上露天楼顶，男主们怡然转过身。 “没办法，你老师等不了了，只好让阿尹委屈一下。”姜衍轻笑对上我的视线，无辜摊手，“阿尹想好驱逐的法子了吗？” “还是说专心清理我们的人，就为了上来当个人质？”林彦带着高位者的倨傲瞥了眼我空荡荡的身后。 “这可以一夜反扑喔，小姐姐。”路野笑嘻嘻歪着脸。 “没关系，时间充足了。”我试着掌控这里片域。 空间肉眼可见开始变化，头上的夜空转为白昼，脚下变成棋盘一样的方格，望不到尽头。 “原来姐姐是想跟我们单独约会。”路野兴奋咧嘴嬉笑。 “我始终觉得，我们能好好谈谈。”我一个个扫过他们，地板碎裂的锥片悬空抵在男主们喉咙。 “阿尹发现得很彻底啊…都会反客为主了。”姜衍低笑一声，抬手握住抵在喉咙的锥片，稍稍用力。 锥片被他捏碎，他饶有兴味垂眸看着指间流落的血，狐狸眼微微上挑，代表心情愉悦的小动作。 “所以，姐姐什么时候送我们出去呢？要激怒姐姐醒过来可真不容易，虽然姐姐现在也不像是被激怒的样子。”低头咬住锥尖，任凭舌头刺破出血的路野真挚咧笑，眼睛里病态的狂喜怎么都刺人眼球。 “这无聊的游戏终于要结束了。”林彦偏头露出寒翳的警告眼神，锥尖将他脖颈划出一道显眼血痕。 仿佛我敢拒绝送他们离开这里，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 “说说你的选择。”顺着厉殷恒毫无感情的话，其他人注视过来。 卸了伪装的冷漠上位者视线。 一起离开，还是全部困在这虚假的轮回。 “自然是…”我抽出身上携带的匕首，“祝诸位好运…” 血光溅过，防范监视而支起的小空间碎裂。 露天的平楼，男主们染血倒地。 “看来大小姐都处理完了。”祁麟恰好抓着江郁上来。 两人身上都没有打斗的痕迹，江郁这是直接束手就擒了。 若要说实话，所有人进来的人里面，我独独没看懂江郁。 “麟也回去吧。”我拿着滴血的匕首往他们那边走。 “期待下次见面…”祁麟张扬一笑，迎上匕首回抱过来。 “大概…”利落抽出匕首，我不再看江郁的表情，横刀划过他脖颈。 所有人，都很温顺，死在我手上。 那么… “观望许久了，老师…”我仰头望向天空。 世界再一次如镜片碎裂，破开的天空裂缝里，那个看似清心寡欲的人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失败的结局。 “您精心挑选的人，似乎也不那么听指挥。”丢开匕首，我把倒在身上的祁麟放到地面。 “趁这段时间，您好好休息。”裂缝消失，整个世界崩塌化为废墟消散，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 第76章 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 罂城，实验室。 各个医疗仓配备仪器显示的数据忽地恢复正常，警报器滴滴作响，清一色白色医疗仓里的人一个个醒了过来。 “…现实世界了啊…”姜衍支着未穿上衣的身子起来，拔掉了身上的那堆针管，低头瞥着手臂上的一排的针口渗出的血，不明神色莞尔吟笑着。 “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林彦一把扯开那堆针管，任由扯破皮肤而流个不停的血，仰头捋了捋睡一觉长了许多的头发到脑后。 其他人陆陆续续扯掉针管光着上半身下了医疗仓。 偌大的实验室，除了坐落各处的巨大仪器跟他们这堆“病人”，居然没有其他人。 “真是躺得人都要散架了。”最后醒过来的祁麟拔了针管下医疗仓活动了几下筋骨，随即他注意到自己那及腰的酒红长发，“这是有三四年了呐。” “看来都回来了。”实验室的门打开，戈尔等人走了进来，为首说话的是神态倦懒的高个男子，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青棕色短发棕瞳。 “梵冈洛在哪？”温晏瞥向殷承，依旧那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模样，身上却不再是温柔的气息。 “他？对于淘汰的物品，那家伙都是能丢则丢，这地方被我们要下了，单独送几位回去，可是我们大小姐特地交代的，几位请吧。”殷承半掀眼皮数了圈人数，包括黎愠江郁在内，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人，答着温晏的话朝他们敷衍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尹？也醒了？”姜衍看向殷承。 “这就不是你们该问的了。”戈尔双手插着裤兜，纨绔子弟模样松散站着，晲眼冷笑。 “Goodbye，或者，再也不见。”目送男主团的离去，祁麟斜靠在医疗仓上抬了抬手，懒懒扬笑。 猜拳输的弗格负责把人送回Z国，殷承后退至门口扫了眼那些医疗仓和仪器，带着倦意示意其他人：“砸。” 戈尔拿着根铁棍径直敲碎祁麟挨着的医疗仓配备仪器，碎屑都飞刮了祁麟一下。 “嘶…别跟我说没找到大小姐的医疗仓。”抬手看了看被刮破的手背，祁麟夸张起身退开，走到殷承那头扬着嘴角偏头，漫不经心的打趣视线带着质问意思。 “梵冈洛那边管着，以涅去看了。”殷承低头看震动的手机。 “数据仪归于平静了，没有要醒的意向。”点开同以涅的消息页面，殷承看了眼以涅发过来的图片就把手机丢给了祁麟，去研究那堆被砸开的配备仪了。 以涅把半个实验室的构造拍了下来，靠墙大大小小的仪器中间仅有一座医疗仓，祁麟放大照片，瞄过数据屏上显示趋直线的数据，目光定格在医疗仓上那具穿着白色医疗服的长发女生身上。 女生阖着眼恬然休眠，巴掌大的瓜子脸，黑色的睫毛微微翘起，薄唇高鼻梁，许久未接触过阳光的雪白肤色透了病态的暗然，被精心养护的黑直长发披散手臂两边及腰的位置，身上爆炸带来的伤已经连疤痕都浅淡不见。 “越长越漂亮了，我就说里面那张小家子气的软妹脸配不上我们高贵矜雅的大小姐。”祁麟拿着手机低头在那自顾自地笑，看着有些癫狂，得益于他那张具有冲击性的帅脸才没显得骇人。 “笑够了去把栗宫的人清一清，这几年大小姐的地方全被梵冈洛那家伙换了人，最近忙着牵制那家伙，还没找人过去。”忙着研究仪器的殷承头也不回地给他安排任务。 “栗宫？”祁麟晲向殷承。 “那家伙立在虚拟里的设定，可不全假，清你的人就是。”殷承没有多说。 “一回来就见血，多吓人。”祁麟捋了捋头发，带着嚣张气焰往外走。 实验室的人各自忙着，没搭理他。 ……… A国，实验室。 等了两天，虚拟世界的显示屏一片空白，连数据也跌落谷底没再波动。 穿着白大褂的梵冈洛调配了一管药剂注进针管，来到医疗仓这边。 “我们的实验人员还没过来，梵公子不要欺负我们文盲。”以涅拦在了医疗仓前，面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 看到梵冈洛被针对，江夙举枪抵在以涅太阳穴。 实验室的两拨人蠢蠢欲动。 以涅插着裤兜不屑晲了眼，没有退让的意思。 两边快要拔枪相向的时候，殷承和祁麟带着其他部下进来了。 “哟，挺热闹…既然说要效忠大小姐，吃里扒外，对前辈拔刀相向，可都是会挨打的。”祁麟走到江夙边上，居高临下晲着他。 “大小姐都还没醒，我自然听从梵先生指示。”江夙敛眸。 “当初大小姐的父亲遇害，我们忙着治乱，梵大公子率先带走了大小姐说是遇害，为了让大小姐醒过来，我们才配合没带走大小姐，如今大小姐不想醒，人我们自然要带走亲自照顾。”戈尔亦盯着梵冈洛手上的针管，嗤笑。 “中止实验，她的命可就没了。”冷眼旁观这群人说完，梵冈洛才走到一边的试验台放下针管，并没有把这些人的威胁放在房里。 祁麟挨坐在到医疗室边缘低头看仓座里的人，听到梵冈洛的话抬手扶了大半张脸，微微偏头，指缝露出的冷漠眼神颇有看死人的不耐烦。 “实验继续可以，但剩下的治疗我们要出一半的人全程参与，还请梵先生带你的人离开一会儿，我们需要给大小姐做个全面检查。”一脸疲懒状态的殷承先祁麟准备使用暴力之前开口。 “她只能在我这里接受治疗。”梵冈洛以告知的口吻回话殷承，又扫了眼祁麟带人离开实验室。 “哥，不能挪步，这也太憋屈了。”等梵冈洛的人都走了，戈尔收起一脸拽样烦躁抓头看看殷承，又看看祁麟。 “但凡躺的是你们这群粗汉，我都直轰开门拖走了，事关大小姐安危，自然是要万无一失。”这间实验室许多设备都齐全了，殷承嫌弃看了眼戈尔，利用这里的设备示意带来的其他助手开始忙活。 其他人倒还算耐下性子等着。 “怎么样？”眼看殷承让人收设备了，戈尔立马凑过去。 “血液指标是正常的，打的药剂只是辅助作用，对身体造不成大伤害…”殷承瞥一眼梵冈洛丢下的那支药剂解释，沉默了一会儿，又指着医疗仓后面支撑的那庞大仪器继续道：“那家伙利用的外力入梦，去喊弗格过来当个帮手。” “…真要配合那家伙？”戈尔深吸一口气，一想到梵冈洛那张傲慢的破脸就拳头硬邦。 “多好的虚拟游戏，学门技术以后还能开门副业。”殷承走到医疗仓后面大半墙高的仪器，职业倦怠一扫而光，一副想让人砸开的兴味。 “如今罂城这形势，你们也得花时间扫干净点才好迎接大小姐。”把视线从仪器挪开，殷承又恢复那副半搭不理的颓懒模样看着祁麟。 “就知道但留你们这堆文人守不住家，最多一个月，我就能让它重新回归。”祁麟晲眼瞥了瞥角落那闪烁的监控，挑衅扬起嚣张的笑，迈开大长腿往外走。 都是互知的小心思，他们倒不怕梵冈洛监听。 ……… 第77章 苏醒 一个月后，A国实验室。 观察了这么多天，医疗仓的人依然没有要清醒的意思，梵冈洛示意研究室的人，准备开启第二轮的实验。 正在和弗格编造美梦数据的殷承，眼尖抓住伸向终端记忆切断摁键的那只手，眼神里懒散的困意都没了，甩开那实验人员的手，沉下脸质问实验室另一头的梵冈洛：“讨论第二轮虚拟背景设计的时候，可没说过会清除记忆。” “你们想给她美梦，同样，我只要我的结果。”梵冈洛不紧不慢调配好药剂，转身看着他们，那双无欲无求的薄凉眼神无端给人上位者的压迫感。 “既然目的始终不能保持一致，我想我们需要停止合作。”殷承面无表情晲眼看过去。 弗格他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一副随时抢人的模样走到医疗仓前面。 诡异寂静的氛围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格外醒目。 恢复意识，脑袋还有些胀痛，我坐起身子抬眼看着这群人。 殷承他们多多少少有一瞬的愣怔，反观梵冈洛，平古无波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是顺应他计划的成果，没有意外。 “大小姐。”弗格过来扶我起来。 “你睡了有四年了。”殷承倦笑解释，依旧是那副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提不起兴趣的懒态，替我把身上的针管什么拔掉。 “是有些久了…A国？”以梵冈洛的脾性，根本不会留我在罂城。 弗格点了点头。 “也该回去了。”我慢吞吞站起来，挂上不达眼底的浅淡笑容看向梵冈洛，“多谢老师这段时日的‘招待’。” “应该的，既然大小姐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下次再叙旧好了…”梵冈洛泰然接受，拂了拂手，让他的人放行。 “恭候。”我目视出口的方向，走出实验室。 外面是朴素的宫廷建筑，连身后这栋实验室也是，偌大的宽敞外面有士兵驻扎，殷承安插附近的酒店很快把直升飞机停在了广场中间。 ……… 回到罂城不知何时修复的栗宫，殷承给我做了个全面检查。 俪人，丽人，栗宫… 当时倒是不曾思索这层关系。 检查完出来，祁麟才带着人风风火火回来，身上斑驳的血迹还没干，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难得看你们这么狼狈。”殷承极为自然地把手肘支在我肩上，支着脑袋幸灾乐祸扫了一圈祁麟和几个部下，半个身子的份量都靠在我身上了。 “不出点血怎么叫打架。”祁麟不以为然，抬起流了一臂血的手潇洒捋了捋比血还张扬的酒红及腰长发，犀利的丹凤眉眼和张扬的嚣张气焰不至于让他显得女气。 “哥先给我打个石膏。”瘸了个腿被以涅搀扶着的戈尔嘶牙咧嘴跳过来。 殷承嫌弃点了个助理过来给戈尔弄脚。 “洗得干净么。”递了张黑色外套口袋里的手帕过去，我随口问道。 “清不干净，那就杀一遍。”祁麟接过帕子随意抹擦脸上溅到的一滩滩血污，无所谓扬笑。 那就是整个罂城，甚至D国，都渗透完全梵冈洛的人了。 那家伙…想干什么。 “这几年我蹲着梵冈洛那几个实验室，找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殷承重新搭了手过来，带着倦态噙笑。 我们看着他。 “梵家一向是A国皇室，梵冈洛那家伙一脉一直以来都是继位者，直到他父亲那一代让了位，酷爱起研究来，研究什么？优质血脉…” 殷承嗤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他那父亲觉得继位者局限太多，是井底之蛙，A国已经不满足于他的野心，同时D国，Z国和一些稍微庞大的国家，许多优秀的血脉都莫名失踪了，几年之后又忽然间回归，那堆人年纪轻轻就一跃成为各国佼佼者。” “所以入大小姐梦境的那群人也是…梵冈洛继承了那个研究。”祁麟冷眼道出殷承接下来的话。 “找得到名单吗？”我敛眸思索。 “都是一些淘汰者。”殷承从试验台的抽屉拿出一沓字典厚的资料。 “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我拿过几张随意翻看。 “我那几位叔伯还齐全吗？”把资料地递还殷承，我目光投向祁麟。 “有两个不太安分，没扔地牢的都藏鼠洞里了，不难找。”祁麟挑眉扬笑。 “清理的事先不急，替我把他们请过来一趟。”该收份回归礼了… “需要把其他人喊回来吗？”殷承把资料丢实验桌子上，懒懒看过来。 “不了。”一直以来，我手上一半的人，其实都是归殷承管的，他是我父亲属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尽管殷承沉迷各项研究，嫌弃打打杀杀的腥臭味。 ……… 祁麟带着那堆部下和下属“请”人去了。 躺太久已经不想在屋里待着，殷承担起导游，同我大略讲述这四年发生的事。 我们走在宫殿的广场上，广场中心曾经沉灰黯淡的自由女神像喷泉池被修复崭新。 池水里，几条锦鲤自由嬉戏。 “去靶场看看。” 闻言，跟随我们身后的下属应声去安排车辆。 我们坐上车子前往，绕过宫殿后面繁花似锦的花园庭院，过了几分钟，广袤的高尔夫球场露了出来，过了马场，射击场的建筑越来越近。 下车到内室换了身射击服出来，我枪室陈列的那一堆枪被整齐摆放在室外靶场的长桌上。 每一柄都有被细心呵护。 刚拿起一柄长枪射击几枪，祁麟就押着十几个形态不一的中老年人过来，有几个已经头顶光滑，或满头斑白，依然难掩狡诈的狠戾。 保持射击的姿势转向传来脚步声的那头，我透过长枪上的瞄准镜扫了一眼对面僵住的人。 “是叔伯们呐…”我放下手里的枪看向众人，殷承接过递给过来的侍从。 “大…大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其中一位挪着僵硬的堆笑走过来，却又被殷承那噙笑的散漫眼神定在原地。 我示意他们身后那一圈的下属放下枪，这群人的嘴脸才自然了些。 后边赶鸭子姿势的祁麟晲了眼那堆人，扬笑和戈尔走到我边上。 “记得幼时，几位叔伯常送来玩伴陪我游戏，难得久别重逢，既然没准备玩伴，叔伯们顶替一下如何？”我看了眼最初开口那个中年男子，又淡淡扫过其他人。 “大小姐…”没来得及说什么，抵在他们脑门的漆黑枪口成功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转身走回摆放枪支的长桌细细挑选枪支。 挑好一柄手枪出来扣好弹夹上膛时，百米开外的靶子前面已经站好顶着子弹的一排人。 我瞄向第一个精养得肥头大脑的中年男人，他望过来时身体抖了抖，子弹从他头顶掉落，扣下扳扣的时候，他紧张盯着这边闷叫着蹲下了身子。 子弹正中那人眉心。 “嘶…哈，居然动了，真遗憾…大小姐枪法一如既往的好。”祁麟扬笑可惜，转而朝着我鼓掌。 其他顶着子弹的人摆好头顶的子弹不敢再动弹。 幸存了几个，真遗憾。 “记得叔伯们一直很喜欢栗宫，那就留下小住几天压压惊。”我放下手枪，交代着脱掉护套转身去内室换回宽松的休闲服。 “几位老板，欢迎来我们地牢长住。”戈尔笑着示意下属押人。 第78章 京家 往室内靶场兜了一圈，我和殷承坐上回栗宫的车，抬头看见祁麟和戈尔也跟了过来，“忙你们的，不用跟着我。” 戈尔点头压人坐上另一队车子，祁麟却一跃跳上我这辆车的副驾驶。 “还有很多人？”我询问副驾驶位上把长腿挂车头小台那大佬式坐着的人。 “大小姐回来前洗过一遍了，还剩些躲地沟的老鼠。”祁麟冷眼睨笑。 “不用太干净，总是会有的新的替上。”我提醒道。 “听您的。”祁麟点头，眼神里是对那堆杂碎的不屑。 回到栗宫和祁麟他们分开，进房间之前我吩咐停在门外的下属：“让弗格忙完来我书房一趟。” “是。” ……… 待在罂城休养一段时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翻看过罂城这几年的发展资料，我打算去实地考察一番。 留殷承看家，我带着祁麟和戈尔奔走各国，到其他部下负责区域考察。 半年时间，局势摸清了。 梵冈洛，怪物一样只手遮天的家伙… ……… X国， “收拾一下，去Z国。”我翻看着手上男主们的资料，吩咐。 考察结束，该去看看男主们了。 ……… 飞机降落在Z国下属提前过来在京城购置的私人庄园。 安顿下来吃过午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派出去的下属拿着一份打印的口录进来了。 一份从四年前老爷子们、男主团跟梵冈洛那场交易唯一幸存者嘴里套出的口录。 口录上说，当年是老爷子们主动要求男主团去的，也是，当时男主团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时候，怎么会同意放弃那几年发展势力的最佳时期去参与一个不知未来的东西。 Z国以男主团们为首的这些世阀的事，来之前多少了解了些，为什么有些继承者选定了年轻一辈的男主团，反而放弃步入中年的成熟一辈，听说是更聪明也更好掌控一些。 属意又忌惮，打压削弱是唯一的掌控方法。 那么，这些老爷子真的了解是什么实验吗… 虚拟的梦境世界里，路野提过，因为老爷子拿他做实验所以想杀了路老爷子，其他男主应该也是这种想法。 但这个实验，与梵冈洛那个实验，是否是同一个。 以及这个人的幸存，又是不是梵冈洛的手笔。 故意给我留的线索么… 虽然不想理会这些事，但迟早会有家伙找上门，倒不如先准备后路。 “初来乍到，我们去给主人家送个礼。”将手上的口录递给下属，我拿过桌子上崭新的纯黑鸭舌帽戴上，将稍微正式的女士长款西装外套穿在白色雪纺衫外面，起身微微勾了勾笑示意躺在沙发上的两人。 “嗐…我们真有礼貌。”戈尔利落起来，两手插着兜，一副流痞子模样。 祁麟也挑眉跟上，身上浸染的嚣张气息像是去砸场子的黑帮老大，但他也确实是这身份。 拿上下属精选的礼品，我们来了京城的官堆北苑。 核查过身份，士兵放了行。 车子继续往里开，道路两边各有一个巨大的操场，操场上建着升旗台，一路上插满了旗帜，远处出现了一连串的高大宫廷建筑，建筑底下笔直站着一列列军队，车子经过时，站岗的士兵朝他们行了军礼。 江郁，A市江家的继子，十九岁时，被世阀少爷包养，而后，江氏破产，江父江母连带江家的大小姐江尹意外死亡。 但似乎，江郁跟江尹继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反倒跟这京城唯一的首都姓氏京家的当家人有血亲。 明面上无一子嗣的京家私生子。 比男主团更优越的出身，他们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施小姐，几位，这边请。”车子抵达幽静偏雅的殿宇，笔直等候石狮大门外士兵面对我们行了个礼，在前边恭敬带路。 复古的楼宇里面是奢华的欧式风格，颇有些格格不入的辉煌。 “施小姐，久仰。”坐在欧式沙发西装革履，年轻时的俊朗尤存的中年男子起身迎了过来，脸上挂着公式的笑。 “京先生。”我轻笑了笑，摘下帽子伸出右手。 “几位远道而来，可是有事找京某。”京远回握，邀我们坐下。 “借住京城，您是东道主，自然要来看望一番。”我示意端礼的下属送上礼品。 “真要说起来是京某的不是了，没有及时尽到地主之谊，施小姐不嫌弃的话京某…”京远还没说完，就有个士兵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敛下。 “京先生有事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喝了口茶水，我微笑起身。 “不碍事，刚好京某那劣子来了，阿郁，带施小姐四处逛逛。”京远看向我身后的大门处。 “好啊…”门口，穿着宽松黑长衫的江郁莞尔看过来，V型的衣领裸露出雪白的锁骨，眸子深邃平静。 “那京某就先走了。”京远带着歉意离开。 “传言施小姐喜欢蓝色妖姬，后院刚好种了些。”江郁径直走过来，在我沙发椅背后停下，挂了邀约的勾人笑意俯身靠近。 “都是传言怎么还能当真，京美人，我们大小姐日理万机，我来陪你赏花就够了。”另一沙发上的祁麟起身一把扯着江郁衣领离远，扬着冷戾的笑。 “或者我也行啊，蓝色 妖 姬嘛，染上血就是我的最爱。”戈尔扯上冷不丁的笑，自来熟勾搭住江郁的肩把人往外带。 “麟，戈尔，不要无礼。”瞥见周围佣人的视线，我敷衍指责，俯身拿起放置沙发一边的鸭舌帽戴上。 “不浪费京公子的时间了，既然礼已送到，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压了压帽檐，我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江郁只盯着我眼睛，也不说话，我不在意，略点了点头，越过他往外走。 祁麟带着狂妄的不屑睨笑，直接往前挡住江郁观望的视线，单手插了兜，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然出了门。 “期待下次的见面，妹妹…”走出门口那一刻，身后传来江郁那不明意味的愉悦声音。 居然认祖归宗了… ……… 第79章 蛤蟆 下个月路家设宴，那些老爷子和男主团都会来，相信还未展露身份的江郁也会露脸。 我耐心在京城住下。 没等我派人要来路家的请帖，京家就率先送了几张请帖过来，京远为隐藏私生子举办的盛大亮相晚宴。 还是由京圈夫人之首的京夫人亲手操办的，看着对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很是上心。 请帖点名是贵子京郁，这是要培养为继承人了。 实验名单，京家私生子，世阀少爷，各国贵首… 如果说祁麟他们进入我的虚拟世界是为了我的安全，男主们是老爷子们送进去修身养性，打压发展的，江郁是京远找出送进去勘察能力的不无可能，那黎愠呢，扮演的又是什么身份，单纯的黎家继承人身份？ 排除我和男主团，她是江郁还是梵冈洛的人？ 梵冈洛清高自负看不上这种安插人的方子，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 换上得体的紫罗兰长裙，佩戴绛紫的玫瑰胸针，我提前来到京家举办宴会的中世纪欧式宫廷宴厅。 同京远和端庄的京夫人打过招呼，我婉拒他们落座贵宾席的邀请，走到了角落的其中一个小阳台，静静欣赏往来的宾客。 祁麟和戈尔各自端了一杯酒，百无聊赖站在我的身边。 在Z国贵圈，倒也是我们首次露面，那群人摸不准身份便就没人过来打扰。 江郁始终没有出现，男主们已经穿着高定的优雅西服陆续登场，矜贵的绅士气质，比虚拟世界被角色限制的他们还要喧宾夺主，权贵的傲慢肆意溃散，迷人眼球。 旁边的祁麟不屑仰头捋了捋未扎散落的酒红长发，睨着男主团那边轻嗤了一声。 我带了懒态半倚在阳台的护栏，注意到远处二楼走廊的视线，抬眼望了上去。 江郁… 他穿了黑色的燕尾服，内搭黑衬衫，正曲腿背对着宴厅靠在护栏上，两手肘后支着护台偏头微微后仰头看过来，胸口的绣金玫瑰因着他的姿势露了出来。 见我回视，他挂上漫不经心的瑰丽糜笑，悠悠举起手上的香槟示意，一饮而尽后转身往楼梯口走。 对面跟主人家打过招呼的男主们落座了贵宾席，与京远这样的几位高位者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唯有姜衍和路野单独往我这边走来了，许是一眼看到了我们身边的两个熟人。 宾客的视线若有若无尾随他们，最终落在我和祁麟戈尔的身上，却又被沉敛忧郁出席的江郁给吸引走。 “欢迎诸位来到我的晚宴…”走到讲台的江郁接过本应让京远说开场白的话筒，微微扬起殷红的唇角娓娓道述。 刚上台被半路劫走话筒的京远也不生气，和京夫人挂着纵容的慈笑退到一边。 一位野心勃勃的继承者，谁不喜欢。 往这边走来的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转身望了过去。 脸上的神情不得而知。 台上道完开场白的江郁莞尔拿起服务员送上的香槟，仰起灯光下白皙的脖颈，垂落眼帘饮光，那姿态在灯光映照下像只孤高圣洁的白天鹅，不免让人看呆。 我收回视线抬手示意端酒的服务员过来，拿走一杯香槟意思性抿一口。 都在忙着强权培势，想来短时间也腾不出空闲去找梵冈洛麻烦。 那就只能重新撒网了… “阿 尹 ？”是姜衍那独有勾人意味的含笑声音。 我闻声看过去。 姜衍和路野已经走到了跟前。 把对江郁的兴趣放到了我身上？ “姜大少是在喊哪个死人吗？”祁麟扬起笑，声音冰冷挡在我身前。 我将香槟放到阳台上，百无聊赖扫过宴厅觥筹交错的人群，放任祁麟与这两人对峙。 “确实要改口了，该叫阿赢…”姜衍没生气，依然吟笑着只淡漠瞥了一眼祁麟。 “姐姐我好想你！”路野笑嘻嘻斜着上半个身子歪头看过来。 我抬眼瞥了瞥。 “老弟弟，乱认亲会砍屁屁的。”戈尔一巴掌怼脸过去把人推开，一脸嫌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继续往下说，不忘略一眼姜衍，“虽然我们大小姐美是美了不止一点，但也不能什么蛤蟆都能脏眼的。” “喏，东道主在那儿呢，别巴结错人人。”说着，戈尔抬头示意往这边走江郁。 “父亲让我，不要怠慢了施小姐。”迎着众人的目光，江郁抬眸温顺抿笑，黑亮眼睛里的清澈迷惑人心。 “盛情难却，那就一起过去坐坐。”我往前两步抬手放在祁麟肩上，他让了条路出来。 姜衍盯着我轻笑着侧了侧身子。 跟这群家伙社交果然是件麻烦事，我敛眸越过这群人往京远他们那边走。 既然要叙旧，自然要一起。 “看来施小姐很受欢迎。”京远看着我身后的几个人调侃。 “您和京夫人去到我那儿只会比这更受欢迎。”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笑了笑。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聊，我们这两个老年人去同龄圈唠嗑了。”京远笑容更灿烂了些，带着京夫人起身，拍了拍江郁的肩将主位让给了他，“阿郁，好好招待这几位。” 没了外人，江郁和男主团的视线毫不掩饰投了过来。 审视不一的上位者视线，这阵容，想过来套近乎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对江郁的兴趣磨耐耗尽了么。 边上的祁麟和戈尔带着警告意味冰冷盯视回去。 “原来阿赢是这模样。”厉殷恒林彦和乔银川扫几眼便收了视线，边上的温晏轻笑了声。 “几位倒是与那边相差无二。”我扫视过去，客套回句。 “我还以为阿赢真不打算回来了，伤心了好一会儿呢。”另一头的姜衍叹惋轻笑。 “梦就是梦，到底没有现实有趣，妹妹说是吧？”林彦意味深长看过来，插了一嘴。 “那可不是，连打人都真实了不少。”身侧戈尔没忍住破防笑话。 “确实…”江郁漆黑的眸子看过来，莞尔接过了话。 “呵。”听见他回答的戈尔翘个二郎腿很给面子地冷笑了声。 谈话陷入僵局。 第80章 秘密 “阿尹来，不是专程看望我们的吧？”姜衍打断寂静，身子往前手肘撑在膝上，支着脸轻笑看过来，眼神端着商人谈判的打量。 “我来查点东西。”这句话倒也没说错，梵冈洛的其他实验我可以不理会，但有关江郁和男主团的，还是得了解一下。 谁知道这群病号会不会成为阻拦我的绊脚石。 “或许阿赢需要我们的帮助？”姜衍言笑晏晏，眼里携着笃定的笑意。 “我想，当下情形是诸位更需要我的帮助。”我忽略江郁，扫过其他男主。 “阿赢能帮忙自然再好不过。”姜衍笑意更深。 “小姐姐是要帮我们拿下家主身份吗？”当着宴厅的众多宾客，路野眼睛一亮，嬉笑询问。 就像刚抵达京城时听到的谣言，这几位刚刚归来的世阀公子们已经毫不掩饰吞噬家族的勃勃野心。 “噗…哈哈哈哈哈……”祁麟突然的夸张大笑让在场的宾客安静下来。 “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大小姐不做亏本买卖，就是倒贴也不行。”戈尔竖起食指摆了摆，也听到笑话一样开口回拒。 “怎么会是亏本卖？其实，我只是想让姐姐第一眼看到我拿下路家啦。”路野无辜低下头，泛着兴奋暗芒的眸子附上被拒的失落。 “到时候我可以听姐姐的吩咐噢，任何事…姐姐，不可以吗？”仿佛看不见宴厅那些因为他的坦白野心而惊骇的宾客，路野端上期待的眼神，再次笑嘻嘻看过来。 听我吩咐…很好的筹码。 “阿赢要不要考虑考虑？”温晏温和笑笑。 那几个家主的位置早已是这些人的囊中之物。 拿出糖的模样还真是像个诱骗小孩的拐贩。 “扑哧…”又是一声放开的低笑。 视线瞥向声音的来源。 被聚焦视线的江郁嘴角笑意不变，意味不明的漆黑眼神表露了他对男主团拿下家族又抛出诱饵的轻嘲。 “我也很需要妹妹的帮助呢…”无视其他人的警告视线，江郁莞尔注视着我，徐徐开口。 戈尔看向江郁的目光更为不爽。 “我会好好考虑诸位的邀请。”我笑了笑。 后半夜，宴厅的人陆续离开，男主们跟京远说了声，一起离开。 “姐姐，下次见。”走到门口的路野回头招手。 “那么，我也告辞了。”朝京远那边颔首示意，我望向沙发那头的江郁，起身往外走。 江郁跟着站了起来，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我当他在送客。 “关于实验室，我有个秘密想告诉妹妹。”刚走出宫殿大门，江郁走到了我前面，停下瞥了眼我身侧的祁麟和戈尔。 我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一个从男主团手底下挣扎出来的人，他只会比任何一个男主都要有手段。 无论在虚幻还是现实。 接送的车子抵达，示意边上的两个人先上车，我安静等待对面的人往下说。 “在那之前，妹妹先回答我个问题。”他微微勾着嘴角，往前半步垂眸看着我。 “你问。”视线错过他，我扫了眼车子那头降下的车窗。 “D国的首都是罂城，而罂城是妹妹的，我们强强联合，不好吗？”似是不满我的走心，他又靠近了一些，挡住我的视线，抬手拂了拂我耳后的长发。 “你看着，很脆弱。”抬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从他漆黑的眼睛落到脖颈上，我伸手放在他脖颈那摩挲了几下，随即收紧。 “然后呢？”他敛了敛眸，适时露出脆弱的潋滟。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太会伪装的人我不喜欢留在身边虚与委蛇，我只松了手，与他拉开距离。 “阿赢真是会敷衍人。”江郁放下抬着的手，垂下注视指尖的眸子晦暗不明。 “那生下我就死去生母，厉殷恒他们那一代的母亲，都是那位梵先生的实验品，这个秘密，妹妹满意么？”他勾唇，道出所谓的秘密。 “有劳京公子的帮忙。”道了谢，我越过他往车子那边走。 意料之中的答案，或许江郁还隐瞒了些，比如，他和黎愠，也是所谓实验品的后代。 我和那杀人魔父亲，说不定都是梵冈洛的实验品，A国那实验室，大概还藏着很多。 ……… 第81章 线索 “大小姐，找到人了，就在京城。”车子离开京府，坐在副驾驶的戈尔侧身转过头来，张笑举起手机上手下发的定位给我看。 “去看看。”我开口。 司机倒车转了个方向，往京城外环的远郊山林开。 根据定位停在了一座较为高耸的山峰，等候的直升机缓缓飞起，放下梯绳。 “条件有限也不能怠慢我们大小姐。”正要抓住梯绳的第一阶，祁麟掏出口袋的手帕绑在我掌心。 我欣然弯了弯嘴角，抓握住梯绳，边上的戈尔示意飞行员升高，随即继祁麟之后跳起抓住第四阶，跟随的几个下属跟上。 直升机将我们攀升放在半山腰往上一些的位置。 “哟，横死还有坟墓，这待遇不错嘛。”率先凌空跳下的戈尔望了眼显然被打扫过的坟墓，又看了看身后能俯瞰整个京城万家灯火的上佳位置，乐了，说明没白走这一趟。 “这位亡友，你看都午夜过半了，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就开馆见见呗。”面对石碑说着，戈尔挥手让一早拿工具过来等着的属下挖坟。 我环绕一圈这片空地。 风水宝地，看来京远很是重视这位作为试验研究人员出逃的情人——江郁生母。 如果重视，为什么又让别人带走领养江郁？梵冈洛那堆实验品，无一例外生完子嗣便油尽灯枯。 “大小姐，居然还是具尸骨。”戈尔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我接过一个下属递来的资料，又看了眼棺材里躺着的干枯尸骨。 带来的尸检人员戴上手套检查一番，朝我点点头。 黎月，身高170cm，体重58kg，B组实验负责人之一——出逃研究人员。 推测死前身高体重与资料一致，死于枪伤，骨骸有零零散散的枪痕，死前盆骨处康复状态。 生下孩子逃亡一段时间后被杀。 “带走。”我示意边上的下属。 看着包裹好的尸体被绑上直升机运走，我们抓握另一架下山。 “不是咱们地盘，礼貌些，把棺给人家盖回去。”临走时，戈尔朝拿铲子的下属抬了抬下巴。 “其他的也找到了，基本在A市那边，不过都是骨灰盒子，处理的人员被处理干净了，摸线索要多耗些时间。”回到车上，戈尔低头看着手机新发来的资料汇报。 “不急，缺漏的线索会有人给我们送来的。”手肘支在窗沿边，我微微阖眸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接下来，又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时间… “盯紧一些江郁。”沉默许久，我冷下眸子吩咐。 “不会让他打扰到您。”边上的祁麟狂妄抬了抬下巴。 ……… “大小姐，有位叫黎愠的人想见您。”书房的门被敲响，接到门口座机的下属走了进来。 京家晚宴之后，总有人陆续登门，黎愠的到来情理之中。 “让她进来。”我起身下楼，到客厅沙发上等人。 “施小姐。”黎愠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看着很是正式。 “听说你接手了黎家，恭喜。”我上手倒了杯热茶给她。 “这都得益于您的帮助。”她抬头看过来，眼神坚定，“以后，我也会一直站在大小姐您这边。” “我之幸。”我覆上浅淡笑意。 “大小姐，审了点儿无用的东西出来。”刚送走黎愠，祁麟就风尘仆仆外面走了进来。 昨天去路家调查的下属抓了个路老爷子的人回来，祁麟兴致勃勃去审了一夜。 “那群快入土的老东西觉得自己还能多活几十年，培养了一批年幼的新孙辈，两年前就送去梵冈洛那家伙那儿了，让包听话的。”祁麟挑眉，大喇叭躺在沙发上。 “明早我们拜访一下几位老爷子。”点了点头，我示意祁麟去休息。 该去看看厉殷恒他们揽权揽多少了。 闭目养神的祁麟抬了抬手，表示知道。 ……… “姐姐，又见面了！”约见的仅路老爷子他们，院子里出来迎接的却还是有路野。 随他进了门，里面散漫环坐了姜衍他们，围在中间的几位老爷子脸面色很是阴沉。 没有哪怕表面维持的其乐融融景象。 “姐姐不是找爷爷们吗？这么不说话？”路野打破静默。 “施小姐请坐。”路老爷子看着还颇为镇定。 “来Z国许久了，想着几位老爷子也曾跟家父有过合作，便得了空来看看。”看来是不能单独聊聊了，我点头坐在专程给我空出的位置，喝了一口茶桌递上的茶水。 “施小姐有心了。 ”几位老人之中，也只有路老爷子看着还有些精神，其他老爷子都有些回光返照的强撑意味。 厉殷恒他们这么着急颠覆家族，让人意外。 “老爷子还要主持宴会，我就不多打扰了。”一目了然的继承者之争结局，只是可惜要问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姐姐留下一起啊？我们也有事想同姐姐单独谈谈呢。”路野笑嘻嘻开口。 佣人搀扶着几位老爷子离开。 第82章 新家主 “姐姐回来是打算找我们一起杀了舅舅吗？”客厅空下来，路野兴奋对着我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 “有过这样的打算。”我直视他，没有避讳这个话题。 “我们很乐意哦。”路野嬉笑。 “噗哈哈哈…哈哈……”我沉默不语，一直站在我身后没说话的祁麟跟戈尔弯腰大笑起来。 “自己能力不足就不要自恋了，听不懂话哥哥可以给你翻译翻译，大小姐已经放弃跟你们合作这个想…”笑够，祁麟直起身子睨眼嘲讽，只是外面轰然的爆炸声响打断他的话。 “因为害怕姐姐会不同意留下观赏的邀请，所以我们把舞台提前挪了出来。”路野委屈解释，却一脸兴奋。 “合作要有合作的筹码，阿赢随我们出去看看这筹码…还合你心意吗？”忽然插嘴的姜衍带头走出屋子。 几位老爷子书房闲谈，被厨房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殃及送医无救的流言在提前抵达宴会的宾客之间传开。 身为继承者的男主们越过长辈顺理成章担任新家主。 欢庆的宴会变成丧礼跟继任者的见面会。 “给初来乍到的大小姐的见面礼。”丧礼上，这几个新家主穿着纯黑的西装样貌楚楚，看不出悲喜。 “噗呲…放心，只是简单的合作，阿赢你知道的，商人嘛…利益至上。”姜衍作为新家主的代表附耳诉说吞并梵冈洛的野心以及报复，吟吟笑眼下商人本色的冷漠眼神不暇思索。 “或许我想当渔翁呢？”我瞥视他一眼。 “噗哈哈哈哈…”这道带着疯意的笑声来自林彦。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悼念的来宾惴惴不安降低存在感。 “很好的想法。”接待宾客的温晏温笑走过来，笑意里如出一辙的疏离冷漠。 姗姗来迟的江郁朝墓碑献上了一朵灰暗的玫瑰，在所有人注视下莞尔迈着矜贵步伐优雅离开。 清贵傲慢的孤立姿态，说为淤泥里出来的清莲也不为过。 京家小公子的身份他适应得如鱼得水。 “啊哈…曾经的玩物翻了身，当起主子了…”注视江郁身影消失的林彦佻笑看了我一眼，语态恣懒。 “这下可能是两个敌人了噢，姐姐？”路野依旧笑嘻嘻的。 “他的敌人只是你们。”送上敬意，我随悼念的人群离开。 看这情形，更大的帷幕落下了。 “我们回罂城。”坐等序幕拉开。 至于合作，还有待商榷。 ……… “先生说大小姐治乱辛苦了，让我邀请大小姐去喝杯茶放松一下。”回到罂城第一天，江夙找了上来。 真是想偷个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老师宴请，自然要去的。”我仅带了祁麟随他去A国。 不用怀疑，这一行梵冈洛会主动为我揭露他的伟大作品。 “大小姐对我的实验感兴趣？”祁麟被送去别处招待，茶几的两头，我和梵冈洛端坐一边，放下茶杯的梵冈洛抬眼看过来，那是一双无喜无悲又冷漠至极的眸子。 “不是你让我入的局。”我淡淡陈述，连敬语也懒得用了。 “我在谨遵大小姐父亲的嘱托，让您早日独当一面。”对面的人冰山融雪般轻笑了笑，不可置否。 “过去您很听话的，唯一的叛逆也仅仅那次死亡。”他道着，让人将茶盏放置一边拿了棋盘过来，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中央，看向我。 “您知道的，我一直疲于抉择，而老师您，很喜欢为我择选。”我捏了枚白子落下。 “大小姐厌世烦俗的骨子是我始终欣赏的，您却宁愿将它掩埋蒙灰。”清冷的语气倒没听出他多么惋惜。 “我厌烦的是老师手里的黑子，您的手，伸得过长了。”所以想教导我，教导我成为他一样的人。 “只要大小姐想，也可以随时拿下它们的。”他看着被我取走的几枚黑子，又看了看我，继续落子。 “老师若是无聊了，想讨对手多的是想要您性命的。”我又取走几枚黑子。 “漏网之鱼，比比皆是，您是我唯一满意的成功品。”处于弱势的梵冈洛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因为看似走投无路的黑子实则运筹帷幄。 “大小姐又进步了。”梵冈洛看着棋盘上那旗鼓相当的黑白棋子。 “搁浅许久，是老师退步了。”我端起茶喝了一口。 “实验室还不便给大小姐参观，大小姐安心住下，处理好一些暴乱之物，我亲自领您去看。”望了眼外面的天色，他带着那前来汇报等候许久的实验人员离开。 这里是帷幕揭开的主场，观望的最佳视角，留下是不亏的。 ……… 罂城有的，这里只会更加完善。 “大小姐的枪法很是精准。”靶场训练，江夙身为主人家一方的陪侍，每出一枪便很给面子地鼓掌赞叹，无辜的精致脸庞让人看不出吹捧意味。 “我的枪法也很准，江小美人要不要当个靶子体验体验？”边上的祁麟拿着一柄步枪走过来，凭着身高睨着江夙。 “我只听先生和大小姐吩咐。”江夙抿嘴，腼腆笑笑。 “梵大公子的人不好使唤呢。”祁麟挑眉看向白西装外穿着白大褂过来的梵冈洛。 梵冈洛只示意了一样，江夙敛眸温顺站到了一个人形靶子前面。 祁麟扬着笑换了一把重枪，江夙肉眼可见沉了沉脸。 一阵扫荡，子弹擦着江夙的衣服在靶子上留下人形的泄光圆孔。 “大小姐随我参观参观实验室？”梵冈洛无视江夙看过来的眼神，询问。 换掉身上的射击服，我和祁麟去参观了他所谓的“实验室”。 四通八达的封闭空间，墙顶的白色灯光照应亮堂，每打开走廊的一个特质大门都是辽阔的偌大空间，精密的仪器遍布角落，医疗仓零零散散分布各处，里面躺着形形色色的青年，裸露在外的的手臂肌肉紧致。 “有一批从婴幼时期培养的，正打算送给大小姐。”梵冈洛穿过房间又打开一扇实验室的门。 这次是个训练场一样的地方，却又是实验室的布局，放置训练的仪器。 有人进来，正在训练的十来个青年未有停顿，仔细看，他们的眼神冰冷犀利。 杀手的制造厂——实验室。 那就合理了，前面那堆对于梵冈洛和他父亲来说失败的试验品或许只是掩人耳目却又明目张胆的测试者。 穿过几个实验室从走南湖继续往里走，以为的尽头是一个全封闭的竞赛场，勘测的仪器散落周围。 没有观众，全是抵死相杀的“试验品”跟“调教者”。 “这一位是最近几批的第一名，检测数据来看，还是不及您父亲传来的您十六岁那年的厮杀数据。”他的视线从地下的一个人移到我身上，伸出的指尖对着一个代号，0714的人。 “不久就有测试他们能力的机会了。”他风轻云淡揭露。 仍在扩展的未知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