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妖妃摆烂,禁欲新帝真香了》 第1章 跳城楼的高光时刻 “杀妖妃!” “杀昏君!” “杀!杀!杀!” …… 外面喊杀声震天。 桑宁听得清楚,仍旧不为所动,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上妆。 先画个野生眉,右眼角再点一小颗红色泪痣…… “贵妃娘娘,叛军杀进来了!” 心腹宫女绿枝匆匆奔进来,急得眼泪直掉:“您快别上妆了!再不跑,真的来不及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有心情上妆? 难道还想着靠美色去俘获叛军首领贺兰殷? 那可是未来的新帝! 天下到手,什么绝色没有,会看上她一个亡国妖妃? 桑宁听着宫女绿枝的催促,淡然一笑:“你以为现在跑就来得及了?” 这可是乱世,四国争霸,外面兵荒马乱的,原主还是朵病怏怏的美人花,便是逃出去,又能活多久? 尤其书里的桑宁就是个炮灰,逃跑后,没多久就被燕国废后冯秋华捉住了。 这冯秋华是个狠人,被废之后,自请出宫,落发为尼。 当然,落发为尼是假,逃出皇宫,携冯氏家族投奔新帝贺兰殷是真。 等贺兰殷登基为帝,她及其家族有从龙之功,都得到了丰厚的封赏。 原主桑宁跟她有旧仇,能得好? 可怜一代美人就被她做成了人彘,活得生不如死。 现在,桑宁穿来了。 面对这般糟糕的开局,本就冷漠厌世的她,既然都是死,那肯定要死的轰轰烈烈。 如何死的轰轰烈烈呢? 桑宁想到了看过的某电视剧里,女主红衣跳城楼的凄美画面,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学习一下。 与其四处逃窜、仓皇度日,还很可能被抓住做人彘,倒不如城楼上一跳,为原主博个燕云帝宠妃殉国的美名。 那可比亡国妖妃的称呼好听多了。 “砰!” 叛军骤然踹开门,杀了进来。 他们一身血腥,因为杀红了眼,各个面目狰狞,如狼似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片。 不过,他们不敢。 两列队伍,快速而有序地分开。 未来的新帝贺兰殷穿着黑色战甲,走了进来。 他身高近一米九,身材高大壮硕,行走间,一步一血印,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不愧是男频权谋着作《殷帝传》的男主啊! 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冷白的皮肤,狭长而凌厉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唇线削薄,精致的下颌线上有溅到的鲜血,正顺着脖颈流下去。 有那么一刻,像极了传说中的吸血鬼。 迷人又危险。 桑宁欣赏了一会,想到了一件事:这贺兰殷确实是天选之子、千古一帝,十二岁从军,十六岁晋升三军统帅,十八岁灭燕国,创立大敬,八年时间,平定内乱,收复失地,北边远征蒙纳,西边开拓海洋,总之,创下的丰功伟绩不计其数。 可惜,却是个短命皇帝。 二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了。 死前,未娶一后,未纳一妃,自然,也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有读者评论说,殷帝不近女色,一是不行,二是同性。 桑宁也参与了讨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如今见到正主,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因为贺兰殷看到她后,冰冷的眼神没有一点软化。 这不符合男人的本性。 要知道原主本就生的貌美近妖,加上她刚刚盛装打扮,绝对的人间尤物。 刚刚那些闯进来的士兵看到她,眼睛都直了,恨不得化身禽兽扑了她。 所以肯定是贺兰殷的性取向有问题。 “燕云帝呢?” 冷漠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 瞧,一开口就是找男人。 桑宁压下吐槽,嫣然一笑,做出乖顺的姿态:“请跟我来。” 她其实不知道亡国皇帝在哪里。 那昏君没等叛军杀进来,就弃城逃跑了。 也不知跑的多急,连原主这个宠妃都抛下了。 贪生怕死。 没有血性。 桑宁看不得这样的人,也不想做这样的人。 所以,她那么说,就是为了有理由走出宫殿,完成她跳城楼的高光时刻。 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贺兰殷不知桑宁所想,目光深沉地看着走过来的女人—— 桃花面,美人额,妩媚含笑的狐狸眼,鼻俏唇红,身上穿着红色宫裙,微露出雪白的肩头,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压得丰胸颤颤,配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显出婀娜风流的体态…… 果然是蛊惑人心的妖妃! 他握紧了手上的长剑,掩下眸中的杀意——待寻到昏君,必杀之。 桑宁从贺兰殷身边经过。 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意,但面上泰然自若、无所畏惧。 两旁士兵见贺兰殷没说什么,自然不敢阻拦。 甚至守在殿门的士兵还让开了位置。 于是,桑宁昂首挺胸、拎着裙摆、步态轻盈,朝着城楼走去。 贺兰殷带着士兵,紧跟在后面。 那画面怎么说呢? 很难想象那是一个亡国妖妃会有的气场。 夜风呼啸。 吹乱了她的长发,吹翻了她的裙摆,还吹来了她身上的馨香…… 沿途厮杀的士兵看到她,都纷纷停下了动作。 太美了。 美而近妖。 不,当她站到城楼上,俯瞰而下,淡淡一笑,分明是仙女下凡。 “燕国亡了。” 桑宁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尸山血海,神情悲悯,言语却慷慨激昂:“燕云帝昏庸无能,弃城而逃,枉为人君。你们是伟大的爱国者,但已经不需要再为燕国而战。放下抵抗吧。天下将迎来英明的君主,你们也将迎来新生……” 她戏精一样发表临终宣言。 城楼上下的人都有点懵:这妖妃……是在劝降? 贺兰殷看得皱眉,觉得这妖女看似是在劝降,其实是向自己投诚,更深层的目的是——想蛊惑他的心! 不然,她都成亡国妖妃了,怎么还有心情在殿内盛装打扮? 必然是为了勾/引他! 好让他做下一个沉迷女色的昏君! 此心可诛也! 他越想越按捺不住杀意,拔剑欲出鞘—— “再见了,诸位,我会在地府为你们祈祷。” 桑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转过身,闭上眼,背后一仰,红裙翻飞…… “桑贵妃!” “娘娘!” “不要!” 众人看得纷纷惊叫出声。 贺兰殷也傻眼了——这妖妃竟然这般刚烈?前面劝降士兵,后面就以身殉国? 第2章 桑宁,我要你生不如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城楼下 有人纵马疾驰,然后,从马上一跃而起,飞身过去,接住了快速下坠的她。 待双脚落在地上,桑宁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戴着银色飞鹰面具的男人。 “桑贵妃——” 男人的声音阴冷,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宁觉得大事不妙:这男人是原主的……仇人? 男人像是看出她的不解,抬起手,缓缓摘下了面具。 那面具之下,是一张过分俊秀的娃娃脸,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干干净净的少年气质。 鲜嫩的很。 “不记得我了?” 就是说话时,表情嫌恶,语带讽笑:“贵妃娘娘果真多忘事啊。” 桑宁:“……” 她没忘记。 翻遍原主记忆,终于想起他是废后冯秀华的亲弟弟冯润生。 两年前,冯润生十四岁,少年人热血,因为皇后姐姐冯秋华被废,而提剑杀进月桑殿。 如果不是心腹宫女绿枝为原主挡刀,绝对要香消玉殒的。 事后,原主也够狠,直接向昏君谏言,赐他宫刑。 可怜一国丞相之子,前皇后的弟弟,就这么一刀下去成了太监。 日。要凉。 桑宁觉得这剧情没得抢救了。 没准原主在书里被废后冯秀华搞成人彘,就有这人的份儿。 正想着,下巴一痛—— 冯润生掐着她的脖颈,眼里戾气肆虐,恨恨道:“这么死,可太便宜你了。桑宁,我要你生不如死。” 果然是来报复的。 桑宁放弃挣扎,垂眸瞥到他腰间的剑,就想拔出来,来一场横剑自刎。 士可杀,不可辱。 真被搞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太可怕了。 桑宁在原来的世界是个病秧子,整天被困在病房里,活得冷漠厌世,穿书后,对于这种封建落后的时代,再加上原主也是个病秧子,更没活下去的想法了。 人总是要死的。 没准死了,还能穿到别的书里,重新换个开局。 目前这个开局太糟糕了,她连摆烂都没机会了。 “嘶!” 冯润生抓住了剑刃,又一次拦下了桑宁作死的行为。 鲜血滴下来,染红了银白的剑。 “有我在,你休想!” 他疼得抽气,猩红的眼睛瞪着她。 还瞪了好久。 久到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红亮,像是有血泪要流出来。 这情绪就复杂了:似乎有恨、有爱、有委屈? 桑宁看不懂,也不想看懂——作死一次次被阻拦,相当于一步步靠近沦为人彘的命运,让她心情很不好,最后,索性直接一巴掌扇他脸上去了。 “啪!” 她打得很用力。 冯润生白皙俊俏的脸上立刻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身边的将士见此,纷纷拔刀,要保护他。 “不可。” 冯润生抬手阻止了手下。 随后,直接揪着桑宁的肩膀,将她提溜到了贺兰殷面前。 “此女与我有血仇,还望主上将她交由我处理。” 冯润生跪下来,面容严肃,郑重请求。 贺兰殷一直在城楼上俯视两人的互动。 虽然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隐约知道两人的恩怨,正因为这恩怨,敏锐地觉得冯润生的情况不对——他救了自己的仇人,还徒手去拦剑?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少年慕艾,妖妃又是绝色,刚刚的劝降,看起来也是巧舌如簧,诡计多端……真由着他处理,他怕是要中了她的美人计。 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 冯润生背后是冯氏家族,他本人进了英雄冢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那之前,他会受妖妃蛊惑,继而影响冯氏家族对他的忠诚。 尤其他的妹妹贺兰惠心仪于他。 怎么看这妖妃都不能容他处理! 呵,果真妖妃,这不就在蛊惑人心了吗! 想着,他的杀意就来了。 桑宁感觉到他的杀意,乐见其成,微微欠身道:“妾身祸乱宫廷,自知罪孽深重,唯求速死。还望主上成全。” 贺兰殷:“……” 他见过太多不怕死的人,但主动求死的女人这是第一个,还曾是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妖妃…… 既是妖妃,不该是胆小怯弱、哭哭啼啼下跪求饶吗? 怎么会有如此血性? 倒让人另眼相看。 他这么一想,竟是不忍杀她了。 “主上,找到昏君了!” 城楼下忽然传来声声呼喊。 贺兰殷听到了,深深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女人,鬼使神差地说:“你既知罪孽深重,那就赎罪!想一死了之,你还不配!” 说着,看向士兵,下令道:“先把她关进月桑殿,再行处理。” 接着,带着浩浩荡荡的士兵,下城楼抓昏君去了。 冯润生也去了。 临去前,严肃警告看守的士兵:“这妖妃心存死志,你们万不可轻心。若是她有个好歹,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是。” 剩下的士兵们严阵以待。 他们押着桑宁回了月桑殿。 为首之人叫陈进,生的瘦小,却很精明,一进月桑殿,就让人先清理了危险品,接着十人一组,将桑宁团团围了起来。 桑宁看得怀疑人生:她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妖妃啊!迷惑君王,腐败享乐,滥用权力,祸害大燕江山,他们竟然防着她这个妖妃别出事。 真的是迷惑走向!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绿枝抓着桑宁的手臂,检查她有无受伤。 刚刚桑宁跳城楼,真的吓坏她了。 桑宁见她真的关心自己,摇头道:“没事。就是很累。你快扶我去床上休息。” 她刚刚两次寻死,虽然没成功,但折腾得很累。 是真的累。 浑身乏力,胸闷气短,心跳快的不正常,一想起可能要被做成人彘,更是头疼欲裂。 原主这个病秧子的体质比她还弱呢! 她还没走到软榻前,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还好绿枝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娘娘!” 绿枝吓得惊叫:“快来人啊!娘娘发病了!快叫御医啊!” 陈进见妖妃软倒在宫女怀里,脸色惨白,紧闭双眼,呼吸浅淡,确实是濒危之相,也不敢多耽搁,立刻命令手下:“快,速叫军医!” 第3章 夺人性命的美 桑宁在军医到来的时候,已经悠悠转醒。 她躺在贵妃榻上,微睁着双眼,病恹恹的没精神,像一朵憔悴枯萎的花。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 来人到了榻前,声音温柔里带了几分嘲弄。 桑宁听出不对劲——这又是原主的仇人? 她勉强坐起来,认真打量对方:清润俊美的脸,眼睛黑得纯粹,像是滴了墨,看人时,平静而沉寂,像是个假人。 他一袭白衣似雪,身材修长劲瘦,长发披散而下,由着一根木簪挽成个髻,端的是清风明月、云间谪仙。 桑宁欣赏间,脑海里闪出一个名字——风雀仪。 曾是燕宫的御医,为人端正纯善,医术高明。 奈何原主曾让他毒杀一个宠妃,他不从,招了她的恨,算计他给自己用错药,而让昏君革他的职,还废了他一只手。 那手—— 桑宁看向他的右手—— 风雀仪的右手食指上戴着硬邦邦的白色指套,显然是少了一根手指。 作为御医,望闻问切,少了根手指,还能有什么前途? 行吧,原主的罪孽又添了一桩。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桑宁慨叹道:“罢了,今天我沦为阶下囚,随你处置。只是,你速度要快点,等冯润生回来,你就没这个处置的机会了。” 能死在风雀仪手里,也不错。 只要不是人彘的死法,她都能接受。 风雀仪见她一副生死随意的面孔,皱起了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向他下跪求饶、痛哭流涕的!她怎么能如此淡然? 冯润生说的对! 死亡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真痛快杀了她,反而如了她的意! “娘娘在说什么?” 风雀仪微微一笑,一副懵懂纯良的模样:“主上都发了话,我们岂敢有异议?” 他撩开衣摆,半跪下来,伸出左手,为她号脉。 呵,先天不足,气血两亏,经脉紊乱……不需要他出手,也活不了多久。 但他忽然不想她死了。 人死万事休。 那他所受的苦还有什么意义? “娘娘宽心,有我在,必让娘娘长命百岁。” 这话气得桑宁想抽人。 原主在书里成为人彘都死不了,敢情还有这货的手笔。 一想到成为人彘,桑宁求死的心就强烈了,故意激怒他:“风雀仪,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是你的仇人!你还救我!你是圣父转世吗?” 风雀仪似乎听不出她的暗讽,笑道:“娘娘谬赞了。圣父不敢想,杏林圣手确实是在下一生追求。可惜,毁在娘娘之手。” 桑宁:“……” 这真的是对牛弹琴! 她气的无话可说,懒散散摆手:“你滚吧。看你就烦。” 风雀仪见她这样轻慢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妖妃怎么能说烦他?他才是该烦她的人啊! 可看她靠着贵妃榻,面色憔悴,病恹恹而郁郁寡欢,心里一软:算了,先去煎药。免得她又突然晕过去。 “娘娘稍候。我去为娘娘煎药。” 其实不用他亲自去。 但妖妃在宫里树敌很多,难保有人暗下杀手。 真让她死了,反而如她的意了。 桑宁不知风雀仪所想,见他这么说,认真道:“辛苦你了。记得加砒/霜。我会喝干净的。” 风雀仪:“……” 这么想死! 哼,他绝不会让她如意的! “娘娘说笑了。” 风雀仪躬身一拜,迈步离开了月桑殿。 殿里恢复了安静。 桑宁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大殿,死气沉沉,觉得很无聊,就拔下头顶的簪子,赏玩间—— 陈进看到了,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抢去了簪子,劝道:“主上仁慈,娘娘千金贵体,还望珍重自个,不要做傻事。” 说完,看桑宁头上还有珠钗,全给摘了下来。 桑宁:“……” 至于吗? 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簪子寻短见。 这玩意儿,刺不死自己,可就遭罪了。 “娘娘,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绿枝抱着她的手臂,哭着劝道:“虽然燕国灭亡了,可您不只是亡国妃子,还是桑国公主,桑帝不会见死不救的。” 桑宁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了原主还是桑国公主的身份。 不过,这桑国是弱国,一直受制于燕国。 时值燕云帝即位。 当然,这皇位是燕云帝通过非法手段夺来的。 传言他为此弑父杀兄,还屠戮了宗族、大臣数百人。 如此暴行,自然不得民心。 桑国皇帝桑岐听闻此事,立刻将嫡亲的妹妹桑宁嫁了过去。 那时,桑宁才十四岁,天真美丽又有爱国热情的少女稍稍被撺掇,便成了红颜祸水。 四年时间,跟着昏君一起作乱,把燕国祸害的起义不断。 可惜,驻扎在漠北的贺兰家族趁势崛起,夺去了桑国的胜利果实。 桑国就这么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桑宁想到这里,觉得桑国或者说原主的哥哥不见得会在意原主这颗废棋的死活。 “唉~” 怎么才能轻松死掉呢? 她倚靠着贵妃榻,叹口气,闭上眼,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一下下点着额头。 “娘娘这是叹什么气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传进来。 桑宁听到了,睁开眼,闻声看去—— 冯润生如同杀神一般走进来,手里拎着颗……嗒嗒滴着血的脑袋。 忽然,他把脑袋扔过来。 咕噜噜。 那脑袋滚了几滚,滚到了贵妃榻下。 桑宁吓得捂住嘴,咽下了惊叫声:“冯润生,你、你——” “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冯润生收剑入鞘,擦去脸颊上的血,像是个嗜血魔童一样走过来。 他许是少年时期挨了那一刀,个子不算太高,身姿瘦弱,更显偏执阴戾。 “你看啊!” 冯润生踩着鲜血,来到贵妃榻前,抓起桑宁的头发,迫使她对上那张死不瞑目的昏君脸。 桑宁紧闭着眼,不敢看,怕做噩梦。 “疼——放开——” 她仰着头,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那红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脖颈如白瓷一般,染上红色,是很娇艳的颜色。 往下看,红色宫裙领口大开,白雪堆里一点红,是夺人性命的春光。 加上她外貌妖艳,气质羸弱,这会儿无辜羔羊一般颤颤发抖,让人想肆意蹂/躏。 冯润生看得口干舌燥,呼吸紊乱,满身热血全往一处冲去…… 第4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曾遭遇宫刑,虽然那行刑之人手下留情,却也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他身体完整,却已然不健康了。 无论怎么样的美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都激不起他一点兴趣。 如今这妖妃!该死!真是他的劫难!她竟让他死寂的身体起了波澜。 他拽着她的头发,欺近自己,咬牙道:“桑宁,我恨死你了。” 他怎么能对仇人动欲? 真是荒唐! 桑宁不知内情,闭着眼,一脸决然:“恨我就杀了我。” 冯润生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 那白瓷一般纤细的脖颈,筋脉跳动,看起来特别可口,已经吸引他好久了。 他终究还是咬了上去。 疼痛在肌肤上炸开。 桑宁等着冯润生杀自己,疼痛来袭时,还以为对方动手了,渐渐觉得疼痛的地方不对劲,睁开眼,就见他吸血鬼一样埋头在脖颈,先是咬上一口,接着就改咬为舔…… “啪!” 桑宁狠狠推开对方,反手给他一巴掌:“无耻!” 虽然嘴里这么骂,心里倒是想:终于出现个正常的男人了。她这美貌没几个舔狗,都对不起她妖妃的称号! 冯润生舔去唇上的血,冷笑反问:“这就无耻了?” 其实,他不仅觉得自己无耻,还觉得自己犯贱——竟然对仇人有欲/望! 这欲/望凌迟着他的尊严,让他想要作恶、想要破坏、想要毁灭! “你跟着昏君酒池肉林,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玉体横陈,就不觉得无耻?” 他想起桑宁曾经的妖娆媚态,更觉燥热,索性,扯了扯衣领,拽住了她的脚,恶狠狠道:“桑宁,这是你欠我的!” 桑宁觉得冯润生疯了——都特么太监了,竟也能精虫上脑! 肯定是为了折磨她! 死变/态! 死太监! 她乱踹着冯润生的胸口,挣扎、大叫:“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拉开他!” 没有人理会。 他们都知道冯润生的身份,先锋军里的大将,主上的结拜兄弟,未来的驸马爷,除此之外,他的家族为整个军队提供财力支持,不过是玩弄一个亡国妖妃,便是主上来了,怕也不会说什么。 没准还会把妖妃赐给他。 毕竟历来亡国的皇室公主、妃子,都是封赏功臣、沦为姬妾。 所以,何必为了一个妖妃,惹他不快? 他们还默契地背过身去—— “放开娘娘!” 唯有绿枝扑上来,想要扯开冯润生:“你干什么!放肆!那是娘娘!你不能这么做!” 换来的是冯润生一脚踹中她的肩头,踹出了好远。 “啊!” 她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爬起来,还想再阻拦:“不可以!来人!救娘娘啊!” 陈进上前拦住她,喝道:“燕国灭了,哪里还有什么娘娘?不过残花败柳之身,冯将军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桑宁本来都气得翻白眼了,这会又给气活了! 冯润生听到她的话,冷冷一笑:“管他是不是福气,只要我给,你不要也得要!” 桑宁:“……” 这疯狗! 她脖颈、锁骨都是他的牙印。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多喜欢她、多迫切地渴望她呢! “等下——” 她反抗的没力气,虚虚推着他的肩膀,娇喘道:“容我缓下。如果你想这样羞辱我……也随你,但让我……喘口气……” 她这身体太弱了。 照着冯润生这么发狠,估计没等他成事,她就得先死在榻上。 “你在干什么!” 一道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榻上的两人闻声看去—— 风雀仪端着药,站在殿门口。 他看到了冯润生刚刚的暴行,一向平静的俊脸变得很难看:“她是个病人!你竟然——” “我会向主上要了她。” 冯润生打断风雀仪的话,冷漠道:“她能治好我的病。” 风雀仪听得皱眉:冯润生的病源于宫刑。当时动刀的师傅受过冯家的恩惠,并没真的动手,而是以少数地区流传的割礼方式,蒙混过去。 便是如此,整个血腥的过程,也给少年的冯润生留下了很大阴影,致使他那处死水一般。 偶尔正常如厕,都有丝丝缕缕的痛感。 两年来,冯家私下请了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 他也看诊过,试了很多方法,没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好难受……” 桑宁没了冯润生的桎梏,身子软软倒下,半个身子悬空,差点跌出贵妃榻。 还好冯润生及时抱住了她。 彼时,桑宁喘不过气,憋得脸通红,额头汗水直落。 冯润生看得揪心,忙拥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好点没?” 随后又冲风雀仪喊:“你快把药端来。” 风雀仪看桑宁性命濒危的可怜样儿,也不耽搁,快步端药上前。 冯润生抢过药碗,端到了桑宁唇边,轻声道:“快喝药。喝了就好了。” 语气多了点温柔。 桑宁听了,心中讽刺:这男人不管是不是太监,一旦啃了女人几口,态度就不一样了。 风雀仪也觉得冯润生对桑宁的态度不对——这温柔关切的样子哪里是对仇人的态度?倒像是对心爱之人的感觉。 等下,心爱之人? 冯润生喜欢桑宁? 他意识到这点,心里很不舒服,再看到两人亲密依靠,尤其桑宁在他怀里衣衫凌乱、春光溢散,更觉刺眼。 “冯润生,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冯氏家族因桑宁而差点覆灭,仇恨一点不比自己轻。 冯家父母绝不会允许唯一的儿子跟个妖妃混在一起。 他的喜欢,就是桑宁的催命符。 冯润生何尝不知这些? 但他沾了桑宁的身,就该负责。 因此,他说:“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都是男人,谁不知谁心里那点小九九? 他能对桑宁因恨生爱,难保风雀仪不一样。 忽然,风雀仪刚刚端药进来,那愤怒得如同抓奸的表情闪入脑海——他脸色一变,再看向桑宁时,赶忙帮她整理了凌乱的衣衫。 就像是守财奴,吝啬别人看一眼。 “咳咳咳——” 桑宁被药苦得面目狰狞,看冯润生就更不顺眼了:“你离我远点。” 她很嫌弃地推开他,倒回榻上,低声道:“渴了。去倒水。” 很自然的使唤人。 一点没有阶下囚的样子。 冯润生也忘了她是阶下囚,很自然地去倒水。 风雀仪比他行动快,直接倒水,递了过去。 两人争相献水,那画面像极了雄竞现场。 第5章 倒像是爱惨了我一样 “谢谢。” 桑宁接了风雀仪的水。 冯润生看了,脸色瞬间不好了。 端水的手顿在那里。 等桑宁喝完那杯水,他就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语气温柔而强势:“再喝一杯。” 竟然喝了风雀仪递去的水,岂有此理! 桑宁喝水,就是想冲走嘴里的苦味,这会苦味散了,就不想喝水了,摇头道:“我喝好了。” 冯润生很霸道:“再喝点。” “不想喝了。” “难道要我喂你?” 他开始威胁人了。 桑宁:“……” 神经病! 死太监! 她想到电视上的男女主喂水画面,果断接了水杯,正要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贺兰殷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下了黑色战甲,或许洗了澡,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睡袍,领口敞开的有些大,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肌,行走间,有种放荡、野性而又魅惑的美。 与之前喋血沙场的凶戾样子,判若两人。 “哟,还挺热闹。” 贺兰殷一路攻进燕宫,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许是明天要登基,精神十分兴奋,根本睡不着。 又因为月桑殿离皇帝寝宫特别近,所以,睡不着的他就过来了。 没想到他看重的将军,还有军医,都在月桑殿,还都朝着妖妃大献殷勤。 真是可笑。 他倒要看看这妖妃有何能耐! “参见主上。” 冯润生跟风雀仪都躬身行礼。 其他人则跪了一地。 桑宁不同,就悠闲地躺靠在贵妃榻上,看着贺兰殷笑:“主上来的好,可想好怎么处置我?” 她凌乱长发散在胸前,纤白的脖颈、笔直的锁骨,遍布斑驳的咬痕。 暧昧而魅惑。 贺兰殷看到了,微微皱眉,觉得她轻佻、孟浪,就是个祸水,根本留不得。 他想杀她,便问:“两位爱卿,有何建议?” 冯润生立刻跪下:“此妖妃与我有血海深仇,我要她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奴婢。” “不可。” 风雀仪也跪了下来:“此妖妃断我一指,毁我医途,我要她做我的药人,替我试药,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说的凶神恶煞,实则都对桑宁有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贺兰殷看得清楚,自然不会同意。 “她只有一个,怕是不能同时满足你们的需求。这样吧。你们都想她受到惩罚,那就罚她……” 他看着貌美近妖、还朝着自己笑的女人,鬼使神差地说:“没入掖庭。” 掖庭是宫女居住的地方。 原主曾是燕国宠妃,一朝成为宫女,地位的落差定然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桑宁也很痛苦。 她一个病秧子活着都很辛苦,还让她去伺候人? “主上,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坐起来,眼神认真而恳切:“我真的会感激你的。” 贺兰殷:“……” 这妖女在挑衅他的权威! 他应该杀了她! 但他还是年少,才十七岁,看似沉稳庄重,偶尔还是会有少年的心性。 桑宁一次次寻死,反激出了他的逆反心——她要死,他偏不要她死! “废话少说!” 他直接下令:“把她拉走。” 冯润生跟风雀仪还想求请—— 贺兰殷摆出帝王的威严,命令道:“明日是登基大典,朕要论功行赏,你们也回去准备。”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默契应道:“是。”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会到他手上。 士兵们已然抓着桑宁往外走。 绿枝见了,跑到贺兰殷脚下跪着,哭求道:“主上开恩,我家娘娘身体不好,掖庭那种地方,她身体吃不消的。” 桑宁听到绿枝的哀求声,驻足回头:“绿枝,不用求他。” 她想着到了掖庭,与其饱受病痛折磨而死,不如早早找个合适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这糟糕的开局,她可真不稀罕。 贺兰殷像是看出她所想,冷声道:“你若敢死,那就让整个桑国为你陪葬。” 桑宁听笑了:“主上,我便是不死,您也会拿下桑国。您志在一统天下,我相信您会如愿的。至于桑国皇室成员,既然享受了皇室便利,那便要承担亡国之苦。我不是圣母,自顾不暇,还去想着救他们。如若您滥杀无辜,那也是您做下的孽。万物有因果。杀人者,早晚也会为人所杀。” 她说到这里,忽热语调一转,调笑起来:“不过,您这么威胁我活下去,倒像是爱惨了我一样。” 在她看过的那些虐身虐心的小说里,女主心灰意冷,想要离开男主,男主便会拿她在乎的东西威胁她、控制她。 可惜,她不是女主。 她跳脱出了小说世界,是看客的心态,漠视一切,乃至生命。 一个死亡都不怕的人,你别想找到她的软肋。 贺兰殷不知桑宁的想法,听着她的话,还是有些震惊的:这妖女还有点脑子。她竟然知道他的野心。她竟然这样睿智豁达……以及摄人心魂。 “妖女!” 他冷喝一声,甩袖离开。 回到寝宫后,连喝了三杯凉茶,才把那股火压了下去。 贺兰殷躺到床上,闭眼睡觉。 这次,倒是睡得快了,却做了个惊险又刺激的梦。 梦里 妖女一袭红裙,在城楼纵深一跃,像一团燃烧的火,又像一只飞向自由的蝴蝶。 太震撼了。 他伸手去抓,也只抓到她飞扬的裙摆。 那裙摆从他手中飘忽而过。 他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疼痛在心中炸开。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妖女啊…… 画面一转。 妖女趴在龙床前,咬着湿漉漉的手指,朝他笑。 他让她滚。 她扯了扯衣衫,露出香肩,然后,美人蛇一样朝他爬过来。 “阿殷,阿殷,我漂亮么?你怎么不敢看我呀?” 她的声音娇媚动人。 她柔弱无骨的手指凉冰冰点在他的胸口。 他感觉她手指所过之处的皮肤全部滚烫起来。 “妖女!” “你别——” 她的唇落在他的胸口。 他顿时灵魂一颤,有什么从身体里迸射出来…… “来人!” “来人!” 他气息粗重,热汗淋漓,惊坐而起。 宫人们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奔进来,跪了一片。 “主上有何吩咐?” 新上任的太监总管王诚战战兢兢问道。 贺兰殷面色涨红,扶着额头,低喘道:“备冷水。” 第6章 桑宁,你这妖女! “砰!” 殿门猛地被人踹开。 桑宁正躺在榻上假寐,闻声秀眉一皱,却没有睁开眼。 “快看!那个祸水在那里!” “是她把咱们害成这样的!” “把她揪出来!” “绝对不能放过她!” …… 女人们吵嚷的声音不绝于耳,聒噪得很。 她们都是燕云帝的后妃,也被新帝贺兰殷关在了掖庭,虽然暂时保全了性命,但从高高在上的主子沦为掖庭奴婢,自然多有不忿。 一想到从今以后要过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她们的心中便充满了怨恨。 都是因为桑宁!是她!都是她!祸国殃民,害惨了她们! 桑宁依旧躺在榻上,眼皮沉得很,原主的身体太羸弱了,休息良久都没有缓过来,还是恹恹的没精神。这会听到声音,也是觉得吵,觉得烦,眉头皱得更紧,但一张俏脸病态的惨白,长睫浓郁,好似鸦羽铺陈,乌黑的长发散落了一榻,逶迤而垂,真是美景一般的存在。 后妃们闯进来,看着这般美景,不,她们才不会承认桑宁是美景,一看到她躺在榻上安然而睡,顿时暴跳如雷。 “她居然还有脸躺在这里睡大觉!” 一道粗哑难听的声音响起。 如果只听声音,还以为是个男人,但不是,看模样,是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 少女叫孙如莲,燕云帝的妃子,获封如嫔,算来,进宫有半年,因了声音好听,得了燕云帝的宠爱。可惜,再得宠,也没超过原主。原主善妒,也容不下她,就跟燕云帝说想听她唱歌,可怜的姑娘便整整唱了三天,生生把一副好嗓子唱废了,自然也就失了宠。 “桑宁,你这妖女!” 如嫔扯着粗哑的嗓子,迈步上前,一把将盖在桑宁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秋天了,夜很冷,没了被子,冷意侵袭身体。 桑宁感觉到冷意,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睡意惺忪间,眸子似是凝结了一团雾气,令人难以看清眸底的神色。 她眨了眨眼,雪肤花貌,让人惊艳。 纵使沦落于掖庭,她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但她越美,眼前的这些女人就越恨她。 “桑宁,你这个妖女,祸我燕国,殃及我等沦落至此,竟然还有脸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她怎么不去死? 这个问题问得好,桑宁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死?那几位仇敌的脑子可能是抽风了,一个比一个想留着她的命。 呵,一群蠢男人! 桑宁嫌弃地冷哼,觉得躺得有些累了,便坐了起来,随手将散落的青丝全部撩到一旁,还伸手捏了捏发酸的脖子。 她脖颈处的咬痕隐隐泛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仿佛落了几点红梅。 众后妃一见,皆是错愕,下一刻,妒火中烧,纷纷唾骂: “贱人!不要脸的小贱人!” “桑宁,你真无耻!” “身为燕云帝宠妃,你竟然与其他男子,桑宁,你也太不要脸了!” “这就是你桑国公主的教养?果真弹丸小国,蛮夷之地,粗鄙不堪!” …… 唾骂之声,声声入耳。 “她向来如此厚颜无耻,迷惑燕云帝,淫乱宫闱,如今愈发不检点,只可惜——” 如嫔顿了顿声,故意抬高了音量,讥讽道:“桑宁,你哪怕出卖肉体,献媚奉承,最终也是跟我们一样落得个老死掖庭的命运!” “放肆!你们全都住嘴!” 出去端晚饭的绿枝回来了,一进来,就见一直与娘娘不睦的后妃们全都聚在一起,忙急匆匆地跑过去,伸开双臂,挡在了桑宁面前,摆出保护的架势。 “你们几个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的位份远低于娘娘,娘娘面前岂能容你们放肆!” “哈哈哈——” 后妃们听到绿枝的话,对视一眼,全都嗤笑出声。 “娘娘?呵呵,燕国都已经覆灭了,这掖庭里哪还有什么贵妃娘娘?她跟我们都一样,不过是亡国之妃,是这掖庭里的奴婢罢了!” “姐姐这话说错了,贱人怎么能与咱们相提并论?她不过就是一个给男人解闷儿的玩物而已!” “对,都被人玩过了,还丢在这里,桑宁,你完蛋了!” …… 后妃们纷纷出声讽刺、羞辱。 桑宁听了,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她现在一心求一个痛快的死法,对于她们的话,只当她们在放屁,一点不在意。 但绿枝在意的很,大声为她鸣不平:“不会的!娘娘除了是贵妃娘娘,还是桑国公主,燕国没了,还有桑国,你们这些人对她大不敬,是要杖毙——” “啪!” 狠厉的巴掌忽然扇在了绿枝的脸上,不仅打断了她的话,还在她清秀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瞬间,一张脸红肿了起来。 如嫔打了人,揉了揉疼痛的手掌,呵斥道:“就算你家主子是公主,你又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们这样说话!” 有后妃附和:“有其主必有其奴,这小蹄子为桑宁说话,肯定跟她一样下贱!” 说话间,她们恨意上来,都发泄在了绿枝身上。 “啪!啪!” 可怜绿枝又被她们打了几个响亮耳光,一张脸鼻青脸肿,鼻子嘴角都流了血,吓人的很。 “住手!都住手!” 桑宁见状,不由挣扎着从榻上起来,想要保护绿枝。 哎,小姑娘一直忠心护主,虽然她是想护着原主,但现在她就是原主了,不能视而不见。 她想下榻保护绿枝,但显然,她太高看自己了。才摇摇晃晃走到几个后妃身前,就被如嫔狠狠推了一把。 她身体还很虚弱,一推就倒了下去。 “娘娘!小心!” 绿枝顾不上自身,忙冲过去,想着保护自家娘娘,不料,被如嫔一把抓住了头发,猛地往后一扯。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绿枝也倒在了地上。 如嫔松开手,示意后妃们动手。 后妃们也很默契,瞬间围了上去,拿出准备好的绳子,绑住了绿枝,还用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塞住了她的嘴巴,避免她喊人,影响她们教训桑宁。 “没有这贱蹄子护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挣扎?” 如嫔咬牙切齿,五官扭曲,随后高高扬起手掌,就甩了过去。 那掌风即将落下的一瞬,桑宁傲然抬眸,一双冷眼直勾勾地看向她,自然上翘的狐狸眼尾勾起危险的弧度。 气势压人。 那原本要落在桑宁脸上的手掌不可控地颤抖起来,想打却又不敢打了。 桑宁所穿书的原主为妖妃时,宠冠后宫,一枝独秀,而且心狠手辣,所以积威深重,一个眼神扫视过来,那些怨气冲天的女人们全都怂了。 包括叫嚣的最厉害的如嫔,也恨恨收回了手。 一时间,鸦雀无声。 空气沉寂片刻,桑宁打破了沉默:“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你们最好别得罪我,不然,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语气虽轻,不怒自威。 原主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贵妃娘娘,纵使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桑宁亦然。 她在现代虽然是个病秧子,天生体弱,一步三喘气,还没活过二十岁,但家境极好,父母都是从政,官职也不小,她也是有些贵气在身的。 “好一个威仪赫赫的贵妃娘娘,你还当这里是燕国后宫呢!” 一道高傲而威严的女声传入耳中。 这声音有点熟悉? 桑宁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华服、梳着妇人发髻的美丽女人走了进来。 皎洁的月光流泻下来,照在她身上,直照得她雍容华贵,恍若神仙妃子。 桑宁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燕云帝的废后冯秋华。 草,这下她真的要完蛋了! 真正的死敌来了! 桑宁心里真慌了,毕竟在原剧情里,她就是被冯秋华做成了人彘。 惨!极惨! 人彘啊,岂一个惨字了得? 第7章 被这个妖妃的美色迷惑住了? 桑宁最怕落得那样的下场,是以,如果注定要死,她只想要个痛快的死法。 冯秋华不知桑宁的心思,看着狼狈不堪的女人,讥笑道:“桑宁啊桑宁,你还真是自不量力,都要死了,还敢大言不惭!” 桑宁克制着内心的慌乱,表面上看起来处变不惊,又开始作死了:“我确实要死了,但你敢杀我吗?新帝要留我一命,你个怂货,也就敢嘴上惩威风!” 她想要激怒冯秋华,让她现在就杀了她! 快杀了她吧! 只要杀了她,她就解脱了! 这糟糕的亡国开局,这病恹恹的躯体,都滚蛋吧! 果然,桑宁的话成功惹怒了冯秋华。 “啪!” 新仇旧恨一起算,冯秋华一巴掌扇到了桑宁的脸上,因为夹杂着极强的恨意,那力道猛得很。 桑宁挨了一巴掌,登时倒在了地上,手肘磕到了,很疼,但不敌脸上的疼,不仅脸疼,头也疼,头昏脑涨的疼,耳朵也轰鸣,白皙如雪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口腔内更是化出一股咸腥。 殷红的鲜血溢出她的唇角。 桑宁伸手轻拭了一下,随后,昏昏沉沉倒在了地上。 但一巴掌完全解不了冯秋华心中攒聚的怒气。 她见桑宁倒地,以为她是在装昏,抬脚就踩在她的脸上。 都是因为这个妖妃,她才被燕云帝废黜,成为了一个弃妇,被人凌辱、嘲笑,甚至连累弟弟,成了个废人,断了冯氏一族的根。 冯秋华想到这一点,脚上的力道加大,想要碾烂桑宁的脸。 她真的恨死了桑宁的美貌! 一番折磨,桑宁痛得醒了过来。 此时此刻,她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无比狼狈,就像是一朵濒临凋零的花,涌现出惊艳的破碎感,但那双漂亮妩媚的狐狸眼像极了一汪清泉,底色明澈澄净,充满了不屈。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冯秋华,滴血的红唇微微张开,吐着刺激人的语言:“冯皇后,这便是你的报复吗?太弱了!你莫不是不敢杀我?哈哈,那我要告诉你了,如果你不杀我,我之今日,便是你之明日。” 说到这里,她指向自己脖颈处的咬痕,妩媚一笑:“这是你弟弟冯润生所为哦。狗一样扑过来,赶都赶不走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轻蔑跟鄙夷。 “闭嘴!不可能!” 冯秋华盯着桑宁脖颈的咬痕,怒喝:“桑宁,你真是不知羞耻!死到临头,还敢败坏我弟弟的名声!还说我不敢杀你?你怎么敢这么想?” 一抹杀意从她的眼底闪过。 她当即从随行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朝着桑宁的胸口刺了过去。 寒光乍现。 剑刃上裹着冰冷的杀意。 桑宁眼底闪过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甚至轻轻闭上了双眼,挺直了纤细白嫩的脖颈。 她终于要死了!真好!她的心中涌起即将解脱的畅快! 却不知她这副引颈受戮、从容赴死的模样让冯秋华另眼相看:这妖妃平日里娇气柔弱,怕疼怕苦,连吃药都要人哄,竟然有这般刚烈无畏的时候? “姐姐!不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秋华动作一顿,及时稳住长剑,没刺进桑宁的心脏。 桑宁听出来者的声音,眉头一皱,暗骂:该死!这个冯润生,又来坏她好事! “冯润生!” 耳边传来冯秋华的惊叫。 桑宁也睁开了眼,果然,冯润生又挡在了她面前,甚至往前一步,剑刃抵在了他的胸口。 这是拿生命护着她啊! 桑宁的内心没有一点感动,只觉得可恨:这混蛋玩意儿!他是不是巴不得她变成人彘? 她翻了个白眼,真是服了这个老六! “阿弟,你——” 冯秋华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的胸口,因为他冒失地撞上来,剑刃刺进胸口,鲜血流出来,浸湿了他的衣服。 少年人似乎不知痛,侧目朝桑宁看了一眼,见她无事,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哼,怎么能容她死在别人手里? “你疯了!” 冯秋华低喝间,收回长剑,质问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竟然保护这个妖妃!” 忽而,妖妃的话在耳边回响:这是你弟弟冯润生所为哦。狗一样扑过来,赶都赶不走呢。 难道弟弟真的被这个妖妃的美色迷惑住了? 冯润生听着姐姐愤怒的质问,眼神坚定:“阿姐,你不能杀她!” 冯秋华见弟弟这么说,眼瞳剧震,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为什么?她害惨了我,也害惨了你,为什么不能杀?” 她质问间,满眼恨意地瞪着桑宁,眸底又一次涌动出寒涔涔的杀意,几乎咬碎银牙:“杀了她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话音落下,猛然一抖手中长剑,再次朝着桑宁刺去。 今日这妖妃必须死! 桑宁瞧着冯秋华的杀意,心里是很敬佩的:不错,不错,这才是杀伐果决的冯皇后,于冷宫中,自请落发为尼,逃出皇宫,随后当机立断,挟整个家族投奔新帝,继而及时站队,这般有勇有谋,真的颇有女英雄的风范! 她最欣赏女英雄了,能死她手里,也无憾了。 桑宁再一次闭上了双眼,期待冯秋华的剑,麻利地刺破她的心脏。 长剑直冲而来。 冯润生急声大吼:“她能治我的病!阿姐,你不能杀她!” 冯秋华身体一僵,动作戛然而止,震惊回头:“什么?” “或许是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她——” 少年人紧紧握住了拳头,将胸口翻腾的屈辱努力压制着,咬着后槽牙道:“阿姐,我说的是实话,我的病,只有她能治。”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仇人动了欲念,但身体真真切切的反应不会骗人。 他在渴望她。 他的欲念为她而燃烧。 她关乎他男人的尊严,后半辈子的性福,杀不得。 “阿姐,润生是家中独子,承担延续香火之重任,自那事以后,润生……润生一直被桎梏所困,每每午夜梦回,痛不欲生……” 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不行。 他才十六岁,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行周公之礼,就觉得屈辱不堪、生无可恋。 他双手交握,恭恭敬敬地朝着冯秋华施了一礼,神情凝重,言语恳切:“此事重大,弟弟不敢欺瞒阿姐,还望阿姐以冯家香火为重,暂时留着这妖妃一条贱命。” 第8章 他就是个被我美色迷惑的傻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 恨之入骨的妖妃就在眼前任她宰割,她却杀不得。 冯秋华气得咬牙,一双被恨意冲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剜了桑宁一眼:既然杀不得,那就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桑宁从冯秋华的眼神中看到了滔天的恨意,心中一凛,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好像距离人彘又近了一步。 不行!必须得让冯秋华动手杀她! “哈哈,你竟然信他的鬼话!他就是个被我美色迷惑的傻子!” 桑宁果断继续作死:“冯秋华,你也傻了吗?从前在燕国后宫的时候,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我已沦落掖庭,你还是奈何不了我,你可真窝囊!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都做不成你想做的事情。” 这话成功戳中了冯秋华的心窝子。 冯秋华气恼得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喝道:“你这贱人,住口!” 桑宁不仅不住口,反而越说越来劲,句句挑衅她、刺激她:“你弟弟喜欢我,你就不敢杀我?你难道就不怕我是冯润生的情劫,将来会要他的命?你若真的是个好姐姐,就该替你弟弟杀了我,以绝后患,也解你心头之恨!” “呵,桑宁,你倒是真敢想!” 冯润生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是我的情劫?天大的笑话,荒唐至极!你只是我的玩物罢了!”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欲念?” 桑宁抬眸看向冯润生,一双狐狸眼泛着魅惑的光,殷红的唇角上勾,口吻含着媚气:“若是没有,刚刚你在月桑殿对我——” 冯润生见她口无遮拦,随时能说出他动了欲念,不可控制地扑向她的事,心中莫名一慌,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待她反应,直接轻松地将她揽抱入怀。 “阿姐,你先消消气,我替你教训这个妖妃!” 他略敷衍地朝着冯秋华说了一声,便抱着桑宁,快速离开了掖庭。 冯秋华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弟弟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她愤恨地将手中长剑砸在了地上:哼!桑宁,你敢勾引我的弟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桑宁又一次求死不成,很是抓狂地在少年的怀中挣扎着:“冯润生,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冯润生自然不会听她的话,就抱着她,大步走着。 桑宁本就病弱,被那些后妃还有冯秋华折腾一场,更病弱了,这会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只能老实待在他怀里,娇喘着掉眼泪。 这眼泪完全是因为身体太难受才流出来的。 刚刚跟人作战,精神高度紧张,还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现在放松下来,痛苦便席卷全身,让她泪眼盈盈、我见犹怜。 “冯润生,你、你要带、带我去哪里?” 她泪眼瞧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鼻尖都红了,很是可怜。 冯润生低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里一动,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冷意的:“地狱。” 桑宁:“……” 神经病! 她腹诽一声,闭上眼,蔫蔫得没精神。 冯润生直接抱着桑宁回到了他曾住的寝殿——华阳殿。 此殿离姐姐冯秋华的玉坤宫很近,冯秋华还是皇后的时候,冯润生作为她唯一的嫡亲弟弟,自然很是宠爱,燕云帝对这个精致漂亮的小舅子,也很喜欢,加上他那时年纪小,就有了自己的宫殿。 因了新朝刚立,新帝贺兰殷还没有正式上位,前朝后宫一片乱,规矩什么的,也没有立起来,所以,有着赫赫战功的冯润生就回了曾住过的华阳殿,算是新帝对他的特殊优待。 “冯将军——” 守卫在华阳殿外的士兵们纷纷向他行礼。 冯润生点了下头,没有回话,注意力都在桑宁身上。 他走进殿里,将怀中蔫蔫的娇人儿小心翼翼地放在软榻上。 “等着,我去找药。” 他叮嘱一句,满殿乱翻,很快翻出大大小小十几瓶药,为桑宁处理伤口。 桑宁看着那些药瓶,想起同样受伤的绿枝,颤巍巍道:“冯润生,你让人寻个御医去掖庭,为我的贴身侍女瞧一瞧,她受得伤比我严重。” 冯润生正忙着捣腾自己手里的药,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卑贱的奴婢,哪里配得上我的人去给她疗伤?” 一个宫女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他不在意,也觉得桑宁不应该在意,她可是妖妃,妖妃也有心的吗?也会在意一个卑贱宫女的死活? 桑宁是在意的,全然是被她的忠诚打动,见冯润生这个态度,就皱了眉,正色道:“绿枝对我忠心耿耿,多次豁出性命护我周全,你若希望我在你这里活得久一点,最好对她好一点,正所谓,爱屋及乌,不是吗?” 爱屋及乌? 这个妖妃哪里来的颜面说这种话? 难道她忘了是谁把他害成如今这个惨样? 冯润生很生气,俊脸也气红了:“谁爱你了?我才不爱你!” 他对她只有恨,也只应该有恨。 桑宁听他这么说,心里冷笑:呵,传说中的傲娇!看她怎么收拾他! “你当真不爱我?” 桑宁温情脉脉地瞧着他,那双精致的狐狸眼忽然媚气横生,随后,侧躺下来,慵懒地展了一下婀娜的腰身,像是一只缱绻的猫,还朝着冯润生伸出一条腿,红色的衣裙荡漾开来,露出一节纤细而莹白的春色,泛着光儿,更显出她是白玉做的人, 冯润生呼吸一滞,目光不受控地瞟了过去:那只小巧的脚像是刚刚剥了壳的菱角,白皙如玉,脚趾珠圆玉润,脚指甲上染着艳丽的红色,轻轻踏在了少年的大腿上,缓缓上移,一点再一点,撩人的很。 他觉得身上像是有虫儿在爬,痒痒的,从腿上爬进腰腹,引得他热血乱窜…… 偏那只玉足还在不安分地他大腿根儿爬。 就在那只脚即将触碰少年人的禁区—— 冯润生神色一变,一把抓住了桑宁的脚,故作凶狠地怒喝:“够了!桑宁,你想做什么?” 少年人面色阴冷,满眼戾气,但耳垂已然泛红,像是滴落的血,又像是诱人的樱桃,因了一副好皮囊,倒显出几分秀色可餐来。 第9章 桑宁,你是在故意勾引我吗? 桑宁是个颜控,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人,在现代时,照顾她的佣人,无论男女,都很漂亮,住院的时候,更是挑漂亮的男医生,现在,瞧着冯润生,也觉得他漂亮,这种漂亮还多了几分可爱,因为少年人逞凶斗狠的时候像是一只小奶猫,也就是虚张声势的吓人,实则没一点的杀伤力。 比之刚正威严、不近女色的贺兰殷,看似清风明月谪仙人实则黑心莲的风雀仪,她还是更喜欢冯润生这种漂亮没心机的小奶狗,逗起来,太好玩啦。 “哎,我能想做什么呢?就是想让你帮我捏捏脚呀!” 桑宁笑意嫣然,眉眼娇俏:“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她捏着嗓子说话,同时,观察着冯润生的神色变化,下一刻,骤然挺起倾身上前,主动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在他耳畔呵气如兰:“小润生,你不会觉得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叫我什么?” 少年人眼神一闪,强作出高傲不屑的样子:“呵,桑宁,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心虚的,不由得往后撤了撤身子,想要离桑宁远一点,以免又像刚刚在月桑殿似的想扑了她。 太不争气了些! 桑宁看出他在躲闪,眼里闪着得意的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想把人扯到身上来。 冯润生没有防备,顺着那股力道,身体不可控地倾了过去。 桑宁的五官骤然在他的眼前放大,彼时距离,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少年人懵然,完全忘记了应该把面前的女人推开。 砰砰砰! 剧烈的心跳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桑宁听得清楚,含笑将一只手抚在他的心口处,声音娇媚:“小润生,你的心跳声……震得我手疼了!” 不是说不爱她吗? 身体可要比嘴巴诚实得多。 桑宁非常有自信,原主这样的容貌和身材,足以让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为她竞折腰。冯润生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更容易拿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桑宁,你是在故意勾引我吗?” 少年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忽然站起身,将一面铜镜拿到了桑宁面前:“你自己瞧——” 桑宁有些莫名,下意识朝着镜子里看去—— 彼时,镜中的人哪还有半点祸国殃民的妖妃模样? 凌乱的发丝,妆容惨淡的脸,伤痕累累,鼻青脸肿…… 这格惨样还想迷惑冯润生? 她自己瞧一眼,都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 算了。 没意思。 桑宁轻抿樱唇,懒散散躺回在榻上,闭上眼,病恹恹地不想理人了。 冯润生见她安分了,便端着调制好的药膏坐在了她旁边,然后,取了一点药膏在指尖,朝着桑宁的脸上涂抹。 肌肤碰触的一瞬,产生了痛感。 桑宁吃痛,皱起眉,直接抬手打掉了冯润生的手,睁开眼看到他是给自己抹药,依旧没好气底赶人:“不要,走开,别烦我。” 她娇气,怕疼,凶得很,赶完人,就转过身,继续睡。 才不要抹药呢! 她现在只想死一死,哎,胸闷气短,脑子涨疼,这病弱的身子,让她生无可恋。 冯润生不知她的痛楚,一把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开始强制性地给她脸上涂抹药膏。 “嘶嘶——” 桑宁疼得抽气,加上身体不好,脾气很爆,直接就骂人了:“我说了,别碰我,你是聋子吗?冯润生,我是你的仇人,你这是把我当祖宗伺候呢?想犯贱,也别在我面前,滚蛋!” 她真的难受死了,他还来烦她! 冯润生感觉到她的嫌弃,比听她骂他还觉得难受。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该伸手掐死她的!可她蹙眉看着他,漂亮的狐狸眼不知何时蓄满了眼泪,泪光点点,倏然落下一滴来,就像是拿眼泪砸他的心。 他的怒气都被砸碎了。 “我、我弄疼你了?” 他收回手,皱着眉,眼神担忧地看向她,语气有些别扭地关切。 桑宁看他那别别扭扭小奶狗的傲娇样子,心情稍微好了些,其实,她也不是想骂人,就是身体太难受,完全控制不住脾气。 她这会心情好些了,就瞪了他一眼,娇嗔着:“疼死了。你笨手笨脚的,换别人吧。就照顾我的那个宫女。” 她想起绿枝,耐着脾气哄着:“你去管一下,小润生,我知道,你最好了。” 冯润生吃软不吃硬,听她夸了自己,便松动了,真的叫人去照顾那个绿枝了。 桑宁见他听话,施舍一般,点他一眼:“你继续吧。轻点儿。” 原主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娇养,细嫩脆弱得很,尤其现在红肿着,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我根本就没用力。” 冯润生不服气地嘟囔一声,手上的动作更放轻了些。 他将桑宁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涂抹上了药膏,指腹轻轻,犹如按摩。 这个过程很漫长。 桑宁太累了,后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的脸色苍白得很,透着消散不开的病态。 冯润生安静地坐在床榻一侧,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烛火摇曳。 榻上的女子病气缠身,就像是一盏纸糊的美人花,风一吹就坏了。 这样的人竟然是个颠覆朝堂、心狠手辣的妖妃。 少年人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恨,又有一种微妙异样的感觉。 暮色沉沉,长夜寂寂。 冯润生不知何时竟然在桑宁旁边的位置睡着了。 少年人和衣而眠,尽量不去挤压旁边的病美人。 病美人的伤口都涂抹了药,许是因为药效发作,又痒又疼,再加上身体还难受着,桑宁虽然睡着了,但没有睡好,噩梦连连,一会跳城楼摔成半残废,一会被冯秋华磨刀霍霍砍成了人彘,反正梦里鲜血淋漓的可怕。 她被吓醒了,或者说被身边冯润生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吵醒了,反正她是不舒服了,眉头一皱,抬脚就把睡在身旁的少年人从榻上踢了下去。 扑通一声,少年人落地摔醒了。 也是他倒霉,桑宁那一记芳香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腰眼上,疼得他闷哼一声,脾气当即不好了:“桑宁,你为什么踹我?” 桑宁比他脾气还不好,直接喝道:“闭嘴!离我远一点!你喘气的声音吵死个人!” 第10章 少年天子,当真是有霸主风范 冯润生是先锋军,为了杀进皇宫,奋战三天三夜不休,终于杀进皇宫了,又忙着英雄救美,总之,他是折腾得个够呛,也累得很,这会难得睡着,还为了这么个理由,被桑宁踹下了床。 士可忍孰不可忍! “桑宁,你是不是想死?” 少年仍咬牙切齿地威胁,眼睛都气红了。 桑宁病恹恹地侧躺在榻上,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没有用,还是头疼欲裂,胸口也闷痛着,浑身难受。 她在这浑身难受的处境里,抬眸看向冯润生,一心求死:“嗯,想死,超级想,小润生,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 活着真的好累啊! 与其每天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倒不如死了干净。 这个糟糕的古代世界,于桑宁而言,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 她真的想死,却怕疼,觉得最理想的死法便是安乐死。 可惜,她所处的现实世界不支持安乐死,父母也不支持,如今穿书来到了这个世界,仇敌们一个个跟吃错了药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干脆。 难不成他们都想让她变成人彘? 太恶毒了! 冯润生并没有接桑宁的话,瞧着她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心里莫名烦躁。 相比他这病恹恹的样子,他其实更愿意看到她宠冠后宫时嚣张跋扈的样子,那似乎才是一代妖妃该有的风光。 如今看着病弱不堪的桑宁,少年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地揪起来,心口的位置闷得很。 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他睡不着了,丢下一句:“你睡吧,我出去一趟。” 说话间,随手扯了扯被子,有些敷衍地丢在了桑宁身上,便转身离开了寝殿。 当然,离开前,吩咐陈进好生盯着,免得桑宁寻短见。 他也看出来了,桑宁为病所苦,有浓重的厌世情绪。 或许,以前她那么坏,都是厌世情绪带来的?因为自己不好受,便想着所有人跟她一起不好受? 月光皎皎,洒下清辉。 风雀仪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正在院内摆弄他的草药。 这草药是他针对桑宁的病情而特意挑选出来的,这会月亮下晒一晒,也算吸收了月光的精华。 “风雀仪,你没睡正好,快跟我走一趟。” 冯润生不请自来,风风火火地来到年轻俊美的医者身旁,抓住他的胳膊,就朝外面走。 风雀仪知道他的来意,扫开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淡淡道:“冯小将军莫急,妖妃那病体,一时半会治不好的。” “治不好,也开些药,减缓一下她的痛楚。她病得难受。” “她难受不正是你我所求吗?” 风雀仪摸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让恨意流淌:“冯润生,别为女色昏了头。妖妃狡诈多端,你离她远些的好。” 他看似是善意的提醒,其实是想独占桑宁,所以,刻意说她的坏话。 当然,他这份独占欲,更多是恨意作祟。他真的很想把妖妃玩弄在自己的股掌里,操纵她的生死,乃至她的喜怒哀乐,方是他余生一大乐事。 冯润生不知风雀仪的阴暗心思,但知道他在跟自己耍心眼;哼,要他离桑宁远些?那他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捣鼓草药做什么? 因为热爱? 他才不信! 他刚刚还没说明来意,他就知道他是为了桑宁而来,显然也在关注她。 他才不会上他的当! 不过,眼下桑宁病弱至极的身体很需要他,也不好挑明,让他下不来台,便顺他的话说:“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她能治我的病,仅这一点,我就很需要她。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上她的,等我的病一好,就请君上把她送你当药人。” 风雀仪听冯润生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了。 他跟着他去了他的华阳殿。 妖妃正在榻上睡着,似乎睡得不安稳,额头都沁着汗,眉头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她的忠心宫女绿枝为她擦着汗,不时双手合十,面向南方,嘴里喃喃着祈祷的话语。 他瞧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落到了妖妃的脸上:怎么受伤了?被谁打了?掖庭里也有她的仇敌?也是,她作恶多端,可不得树敌无数!等下,她那脸上都涂抹了什么药膏? 他嫌弃的很,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药膏,让绿枝给抹上了。 “谢谢风大人!还有冯大人,谢谢您救我们娘娘!” 绿枝对着两人磕头感谢。 冯润生傲娇地冷哼一声,觉得她比她的主子会做人。不过,如果妖妃这么做,他早一刀砍杀了她。 最讨厌没骨气的软骨头了。 风雀仪没他那么多心思,瞥一眼还在惊魂不定的妖妃,就派人去煎药了。 这个煎药过程很慢。 等药煎好了,天色都亮了。 两人看着绿枝喂了妖妃喝药,便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去了尚天台。 今日新皇在尚天台登基,普天同庆。 桑宁彻底清醒时,天都黑了,只能从绿枝嘴里听一些盛况,比如,锣鼓喧天,军旗飘扬,十万民众观礼,齐呼万岁,还有尚天台前,封赏大臣、将士,诛杀燕国皇族勋贵…… “陛下建国为敬,年号新元,改燕都为敬都,还立下宏愿,说要南征桑国,北平蒙纳,东拓海洋,扩展疆土三万里。陛下少年天子,当真是有霸主风范。” 绿枝从没见过这样野心勃勃的皇帝,觉得贺兰殷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说起他时,满脸的崇拜。 桑宁听着,点了头,心道:是啊。很厉害。那人是个霸主,也是个战争机器。短短一生,痴迷打仗,不好享受,不近女色,八年时间,真的打下了一个后来无人可及的广阔帝国。 可惜,江山是打下来了,就是没有一个子嗣继承,二十六岁英年早逝,白白把锦绣江山给了别人。 也是唏嘘。 桑宁正唏嘘着,就听外面一阵吵嚷:“陛下有令,召见妖妃桑氏!” 下一刻,士兵们冲进来,像是回到了昨夜,一个赛一个的满身煞气。 绿枝见了,照旧英勇护主,伸开双手挡在她面前,大声问着:“陛下为什么要见娘娘?你们别过来!” 桑宁推开她,主动朝着士兵们走去:皇帝要见她,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些大臣要杀她这个妖妃啊! 第11章 他们竟然是同病相怜呢! 桑宁的猜测是对的。 当她被士兵们带去新帝大宴群臣的朝霞殿,就见贺兰殷坐在高位上,一袭黑金色皇袍,头戴黄金帝王冠,华贵而威严。 他悠闲喝着酒,俯视着跪在下面的臣子,微垂的眼眸,泛着凌厉的寒光。 少年天子威压深重,几个臣子提了两句杀妖妃,见他没有回应,便战战兢兢,不敢开口了。 唯有跟着他一路杀伐的心腹大臣潘战,才敢在这喜庆的时刻,哪怕少年天子的脸上露出不逾之色,还敢谏言:“妖妃祸国,罪该万死,今日陛下登基大喜,宜杀之,以她鲜血,恭贺大敬千秋万代。” 潘战年逾五十,本是贺兰家族的一员猛将,贺兰殷十二岁从军时,就得了他的看顾,可以说,贺兰殷的一身好武功都是得他教导,两人算是亦师亦父的关系。 现在贺兰殷登基为帝,父亲贺兰野早年战亡,痛失父亲的他更是第一时间尊奉他为亚父。 潘战也不负亚父之称,一心为他着想,在得知妖妃跳城楼而不死,就觉得她是个祸害,少年天子还将她丢入掖庭,分明是养虎为患。 他必须劝皇帝杀了她。 “亚父之心,朕明白。” 贺兰殷扫了眼侍候在旁的太监总管王诚,后者领会其意,赶忙上前,把他搀扶了起来。 “潘大人快请起。妖妃一事,陛下早有主张,您就瞧好吧。” 王诚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两天时间,也自觉摸到了新帝的性情,看他今日的表现,显然早有对策。 他是对的。 贺兰殷确实有了对策。 他喝着酒,瞧着缓缓走来的女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病恹恹的苍白,下巴尖尖,透着我见犹怜的柔弱,一头浓重如瀑的青丝披散下来,似乎把她的腰压弯了。 这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态倒是像极了他梦里的样子。 当然,在梦里,她眼角晕红,泪水盈盈,在他身下娇喘个不停,连那张苍白的脸,都染上桃花般的粉色,比现在还要好看。 好看的病美人桑宁一出场不知勾出了多少男人的作恶欲。 那些扬言要杀她的大臣们,这会儿都忍不住瞧着她。 当然,她视而不见,目光只落在新帝身上。 待到了他前面,约莫有十步的距离,停下来,盈盈欠身:“贱妾见过陛下。” 她依着原主的记忆,模仿着古人说话行礼。 贺兰殷点了头,叫人给她递了把椅子。 潘战见皇帝这么个态度,几乎认定他被妖妃迷惑了心智,又想站出来说什么,就被王诚拉住了:“潘大人,且冷静些。” 他的儿子潘跃也过来劝:“父亲稍安勿躁,陛下痴迷战事,才登基就发下誓愿,要扩展疆域三万里,他志在天下,定不会在宫中久留,您想杀她,我们有的是机会。” “这、这妖妃真一副妖精模样!” 潘战忧心得不行:“那昏君的尸体还没入殓呢!燕国灭亡的血泪教训犹在眼前啊!” 他觉得妖妃确实太美了些,听着儿子的话还是心里不安,急得眼睛乱转,恨不得凭空变出一把刀,直接砍杀了她。 桑宁也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坐下后,就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一转,落到了他儿子潘跃身上。 潘跃生的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左侧脸还有个贯穿到下巴的刀疤,让本就普通的脸,更显出几分凶悍,妥妥的武将模样。 如果他是个普通武将,桑宁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主要这人是个有福气的,后面娶了个好妻子,也就是贺兰殷嫡亲的妹妹贺兰惠。 贺兰惠在兄长登基后,获封惠安公主。 她喜欢冯润生,也如愿嫁给了他,不出意外,也就是今年的事,但冯润生身体不行,五年后,她受不了无性的婚姻生活,改嫁给了潘跃,次年就生下了儿子潘泽。 贺兰殷英年早逝后,潘泽因为身体里流传了贺兰家族的血脉,身份逆转,成为储君,由潘跃扶持着登基为帝。奈何潘泽太小了,才三岁,皇权自然落到了潘跃的手中。 至于他活没活到掌握实权,她没看了,贺兰殷死后,小说也就没意思了。 桑宁收回目光,又看向了贺兰殷,还是觉得他很可怜——哎,原主祸祸燕国,没给桑国讨得便利,却给贺兰一族做了嫁衣裳。贺兰殷沉迷打天下,二世就姓了潘,也算是给潘氏一族做了嫁衣裳。这么看,他们竟然是同病相怜呢! 贺兰殷很敏锐,觉得桑宁的眼神是在——同情自己? 为什么?她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怎么敢朝他露出同情的眼神? 想着,他故意说:“桑氏,朕要出兵桑国,你怎么看?” 瞧着,他不仅要杀她,还要灭她的国家。 他渴望从她眼里看到痛苦、恐惧、泪水,最好她下跪求饶,而他绝不手软,到时,她会绝望吗?她绝望起来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好看。 他自诩正人君子,为君之道,也应宽仁、克制,但战场上杀伐久了,骨子里的戾气偶尔还会冒出来。 不知为何,还都是遇到她的时候。 她太弱了。脖颈那么纤细。只要他轻轻一捏,她就会变成一只破碎的蝶。 想一想,手都痒了呢。 他喝了口酒,看着桑宁,笑得玩味。 可他失望了。 桑宁没一点害怕,甚至还看着他笑了:“回陛下,桑国是个好地方,举国种桑,盛产丝绸,与诸国贸易,最是富足,陛下如能智取,便相当于有了个钱袋子,听闻陛下志在天下,一定需要桑国这个有力的经济支持。”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这妖妃是疯了吗?竟然撺掇陛下攻打她的国家。” “妖妃贪生怕死,为了苟活,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果真红颜祸水!” “最毒妇人心!这妖妃为了苟活,巧言令色,毫无底线,就该千刀万剐!” “对,她这么说,就是意图蛊惑陛下的心!” …… 他们又开始了口诛笔伐,同时,纷纷跪请杀了妖妃。 冯秋华也在场,作为燕国前皇后,也作为大敬唯一的女将军,她的地位很高,被贺兰殷封为了一品敬国夫人。 这会她看着众大臣想杀桑宁,还有些为弟弟冯润生担心,万一皇帝真杀了她,弟弟怎么办? 冯润生也很担心,不过,面上还算淡定,甚至还在悠闲地喝酒,当然,如果离他近了,就会发现他捏紧了酒杯,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出面救人。 第12章 这妖妃太会蛊惑人心了! 在场的人都在看着皇帝。 桑宁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 除了风雀仪。 他是真的淡定,喝着茶,歪着头,目光带着几分兴味,懒散散瞧着桑宁,好奇她怎么应对。 桑宁压根没想过怎么应对,生死看淡,不爽就干,再说,在座都是纸片人,而她是个过客。 过客才不会在乎周边人的想法。 她就那么坐着,听着大臣们说自己的坏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没意思的紧。 她不耐烦了,新帝叫她过来,又不杀她,是想做什么? 贺兰殷起初是想寻个乐子,现在,乐子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啧,妖妃面对那么多杀她的声音,真的是淡定从容啊!那烦躁的样子也很美丽可爱,其中透着蔑视一切的高傲,更让他觉得新鲜。 有意思。 妖妃跟传闻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想着,他继续原先的话题:“桑氏,依你之见,如何智取?” 桑宁听了,瞧一眼他的俊脸,决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尝试改变一下他无子而终的命运:“联姻。我有个妹妹叫桑莹,正是好年岁,陛下若不嫌弃,纳之为妃,也是一桩美谈。” 她记得原文里桑国皇帝桑岐就有过这个想法,多次上表,恳求结秦晋之好,但贺兰殷毫不犹豫拒绝了,还觉得桑岐故技重施,想用美人计,打他打得特别欢。 果然,她的话才出口,就引来一片反对声: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 “桑氏女祸害燕国,有其姐,必有其妹,桑氏一族家风不正,陛下万万不可有此想法!” “对,妖妃就是想用美人计,陛下,您想想燕云帝,万不可被她蛊惑了去!”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妖妃心肠歹毒啊!” …… 他们被迫害妄想症一般忖度桑宁的心。 桑宁听得笑了:“行啊,那我说个更歹毒的,桑国跟玉颌族素来不和,陛下可暗中支持玉颌族进攻桑国,桑国武力值不行,必献出金银财宝,求得大贺援助。如此,陛下不费一兵一卒,金银财宝尽入囊中了。”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又被惊住了,不,他们被惊傻了:这、这妖妃是疯了吧? 好长一段时间,殿里鸦雀无声。 桑宁看自己的话把他们镇住了,笑得又得意又讽刺:“看,更歹毒吧。” 大臣们深以为然,纷纷进言: “这妖妃定然在算计什么!陛下万不可轻信于她!” “对,这妖妃太会蛊惑人心了!陛下,请务必杀了她啊!” “还望陛下杀妖妃,顺民心,安天下!” …… 他们已经把杀妖妃跟民心绑定了。 桑宁鼓掌大笑:“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赎罪。各位大臣如何看?” 她冷眼扫他们一圈,挑衅道:“各位大臣如此忧国忧民,可敢过来送我一程?我这脖颈娇嫩,好掐得很呐。” 她坐累了,椅子太硬,硌得她腰疼、屁股疼。 她娇气,疼痛让她暴躁,连带对皇帝也没了恭敬:“陛下这场戏看得如何?过瘾没?过瘾的话,我就回去了。” 她有种预感——狗皇帝叫她来,就是替他怼大臣的。 她的预感对了一半。 贺兰殷还想借她来立威。 他手中酒杯一砸,喝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们如临大敌,各种劝谏,当朕是那慕容照不成?” 慕容照便是燕国亡国皇帝。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大臣们见皇帝发怒,纷纷磕头谢罪。 贺兰殷见了,没消气,脸色如冰,冷笑道:“朕年轻,脑子还在,还没昏聩到需要你们谏言的时候。”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大臣们再次伏地齐呼。 贺兰殷没说话,余光扫了桑宁一眼,摆了手,示意她退下。 桑宁也没说告退,直接就走了,不想身子不争气,还没走出朝霞殿,双腿一软,就倒了下来。 该死!原主这身体病弱到肢体不协调了。 她倒在地上,不仅摔得疼,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大丑,觉得社死了。 哎,今天也是想死的一天。 关键是当着皇帝的面,还没人去搀扶她。 可怜她试了好几次,都没力气站起来,最后,摆烂了,不起来了,就坐在那里,遥遥望着狗皇帝。 她有委屈的,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觉得这累赘的身体也欺负她,眼里酸涩的厉害,眼泪在打转,鼻子抽了抽,隐忍着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 太可怜了。 当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看过来,像是被抛弃的、柔弱无助的小雌兽,可怜巴巴看着你,发出求救的信号。 太挠人心肝了。 贺兰殷想看她哭泣,想看她求饶,没想到阴差阳错这般实现了。 他一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就见冯润生快步走了过去。 少年人弯下腰,当着大臣们的面抱起了她。 “陛下,臣告退。” 冯润生抱着人离开了。 留下众多懵逼脸的大臣:什么情况?冯小侯爷看上妖妃了?他们不是仇人吗? “那妖妃病弱至此,看着不是长寿之相。” “或许不用我们杀,她也活不了太久。” “确定不是伪装吗?那可是妖妃啊!定然诡计多端!” “冯小侯爷不会被她迷惑了吧?” “敬国夫人,令弟这情况不对啊!” …… 大臣们的注意力转到了冯润生身上。 今日新帝登基,论功行赏,冯润生获封冠军侯。 冯秋华目送弟弟远去,想着他的身体,便站出来,跪下请求:“陛下,吾弟有心疾,妖妃可解之,还望陛下将妖妃赐给他。” 此话一出,大臣们又又被惊到了:天,今天皇帝登基大喜,刺激事一件接着一件啊! 贺兰殷也觉得刺激,没想到冯秋华会替弟弟求得妖妃,那么,他要成人之美吗? 刚刚妖妃求助的眼神犹在眼前,像是小猫,抓挠着他的心。 他皱起眉,想到冯家跟妖妃有仇,冯润生亦然,如果妖妃解不了他的心疾,他会恼羞成怒杀了她吧?还有解他心疾?怎么解?男人那种地方出问题,是到床上解吧? 床上啊…… 他想着梦里妖妃在床上的诱人风情……应该私藏的,别的男人怎么能看到? 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在心底悄悄滋生。 第13章 恋爱脑以后是要挖野菜的! 但他忽略了。 他只知道妖妃不能给出去。 但怎么拒绝? 事关冯润生的后半生,冯家定会抓住妖妃这根救命稻草。 贺兰殷思量间,看向了风雀仪,笑问:“风国师,你怎么看?” 风雀仪擅医术,通占卜,明天象,懂兵法,难得的学识渊博,是贺兰殷上位之路的智囊团,在他登基后,获封国师。 他也不负国师的名头,很快就解了贺兰殷的烦忧:“回陛下,这事要看公主怎么看?” 惠安公主贺兰惠心仪冯润生,两人年纪相仿,两家有通亲之意。 现在贺兰惠没在场。 贺兰殷的母亲,或者应该说太后了,她的身体不好,由贺兰惠在后方照顾,还没到达京都。 “你说惠安啊,也是,她少女怀春,一颗心都在润生身上,如果知道他身边多了个女人,定然要伤心的。” 贺兰殷如是说着,话音一转:“罢了,敬国夫人,你且等等,此事还是要跟惠安说一声,让她晓得其中利害,免教两人生了嫌隙,伤了感情。至于润生之心疾,朕也忧心,不过,他还年轻,朕也相信风国师会有良策。风国师,你说呢?” 风雀仪能说什么? 他也不想皇帝把妖妃赐给冯润生,自然是说:“陛下英明。臣必竭尽全力,消除冯小侯爷的心疾。” 贺兰殷点着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随后,看向了冯秋华,等待她的回答。 冯秋华很聪明,已经看出皇帝不想给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私下想办法。 起码皇帝是不可能打那妖妃主意的。 眼下只要弟弟行动快些,早点在那妖妃身上试验几次,男人嘛,得到了,就弃如敝履,届时,还有她杀妖妃的机会。 “谢陛下。谢国师。” 冯秋华含笑退让了。 庆功宴继续。 丝竹歌舞不断。 一切跟桑宁无关。 桑宁依偎在冯润生的怀抱里,被他抱回了华阳殿,放到了软榻上。 也是躺到软榻上,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心情也好了些。 “冯润生,你是个好人。” 她扯着他的衣袖,说着蛊惑人心的话:“我看出来了,你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好多了。你单纯,善良,可爱,热血,勇敢,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 冯润生感觉自己被她夸得心里冒泡泡了。 然而,下一刻,她眼巴巴看向他,说了句:“所以,好人,你能杀了我吗?” 询问的时候,还抓起他的大手,放到了自己脖颈上:“只要这么轻轻一扭,我就死了。你放心,我不会恨你的,还会为你祈福,嗯,祈祷你长命百岁,子孙旺盛。” 尽管他在小说里跟贺兰惠和离后,就战死沙场了,但她一个病秧子,能做的也只能是祈福了。 却不知子孙旺盛这话刺到冯润生了。 冯润生看她把自己害得那么惨,不知悔改,还只想着死,又气又恨:“你就这么想死?我如今这个惨样都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脸,让我送你去死?嗯?你一死解脱了,干净了,我怎么办?休想!” 他收回手,力道有些大,几乎把她甩在了软榻上。 桑宁随着他的力道趴下来,还好软塌铺着柔软的床褥,没磕着她,但没磕着,也不舒服,或者说,她的身体就没舒服过,见他不肯杀自己,心情也不爽,直接就翻脸了:“傻子!蠢货!听听你的话,妥妥的恋爱脑!你知道恋爱脑多可怕吗?我告诉你,恋爱脑以后是要挖野菜的!” “什么?” 冯润生听到后面,越听越迷糊:“你想吃野菜了?” 完全沟通不了。 桑宁很郁闷,心情更差了,往软榻上一躺,摆手说:“对牛弹琴。你滚吧。” 懒得跟他说话。 哪怕他刚刚救了自己。 冯润生见她让自己滚,明明前一刻还夸他好人来着,真是个骗子!白眼狼! 但气得没了理智,索性扑上去,亲她的脸,咬她的脖颈。 他需要白眼狼救自己。 白眼狼昨晚抹了风雀仪的药,仅仅一天,身上一点淤伤都不见了,皮肤白皙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诱人的紧。 他瞬间化作禽兽了。 桑宁面对禽兽的“欺负”,直接薅他的头发,可惜,她力气不足,根本薅不动。 少年人埋着胸,粗喘着,脸色涨红,汗水大颗大颗落下来,贪婪的很。 桑宁觉得他是狗,是小泰迪,随时被下半身支配,一面嫌弃,一面摆烂,原主一副病体,对于冷漠厌世的她来说,就是一具红颜枯骨,实在没挣扎的必要。 她也不想挣扎了,因为随着少年人的亲吻,她身体里涌出些许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微末的电流在皮肤炸开,流遍全身。这种感觉很新奇,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一时压住了病痛之苦。 原来男女之事还能转移注意力? 她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 但她感觉很好,冯润生就感觉很糟糕,身体确实有反应,但很疼,当时割礼的血腥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让他疼得无措。 他应该做什么? 撕她的一切,用她的鲜血、眼泪、痛苦抚平他的阴影? “啪!” 桑宁一巴掌打碎了他的作恶幻想。 冯润生捂着半边脸,气得低喝:“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打我?” 哪个男人能一再被打?还是被打脸?他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在她面前碎成了渣渣。 真恨不得掐死她! 她是故意的吧?想寻死? 冷静!冷静! 他告诉自己,他的病还需要她。 桑宁没那些花花心思,打人的理由也很简单:“滚下去,你重得很。” 起初她还能有点享受,少年人小狗一样舔得她很舒服,后来他整个身体压下来,山一样重,尤其胸膛钢筋铁骨一般硌人,反正她是不舒服了。 她不舒服,那是都别想舒服。 “你是猪吗?这么重?压死个人!” 她看他个子不高,实则相对一米九的贺兰殷,一米八六的风雀仪,没到一米八的冯润生确实矮了些,但他才十六岁,有得长呢,身材看着单薄,但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先锋军首领,怎么可能是个弱鸡?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密度高得很,自然重得很。 “桑宁,你好好说话。” 冯润生听着她的嫌弃,皱起眉,双手撑着软塌,远离她的身体,尽量不压着她,却也不舍得从她身上下去。她身体很香,只是闻着,躁动发疼的身体也好受些。 但姿势很暧昧。 他的呼吸很重,喷在她脸上,热热痒痒的烦人。 他的心跳很快,砰砰砰的,声音震得她耳朵疼。 她浑身不舒坦,坏脾气说来就来:“冯润生,从我身上滚开!” “不要。” 冯润生拒绝了,果断抱着她翻了个身,换她压着他了。 第14章 妖妃是真的妖 这个姿势也不舒服。 桑宁软云一般压着钢筋铁骨,刚与柔的挤压,哪里能有舒服可言? 她想下去,身体挣扎着、蠕动着,难免碰到他,电流在两人衣物间流转,漫进了彼此的心里。 冯润生的呼吸更重了。 他大手压着桑宁的肩膀,在她起身时,重重压下去。 桑宁感知到他的坏心思,抬手就是一巴掌。 当然,冯润生这次拦住了。 事不过三。 他捏着她的手腕,低喝道:“桑宁,再敢打我,你这只手就别要了!” 桑宁会怕他的威胁? 狗男人微眯着眼,表情享受着,脑子怕是都在下半身呢! 她看得不爽,挣脱他的手,还是要打他。 这该死的贱东西! 竟然对她一个病号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冯润生确实猪狗不如,大概人不行,就变态了,开始亲她的手指。 桑宁嫌弃得很:“滚开!不许亲!” 她手指纤细,指尖白如嫩笋,染着豆蔻,芳香四溢,被他一亲,含着一层水,水光潋滟,泛着光。 更漂亮了。 连桑宁自己也得承认,妖妃是真的妖。 就是又妖又娇,跟他闹腾到现在,力气用尽,软泥一般,忽然就倒他身上,起不来了。 冯润生只觉漫天云朵落了个满怀。 她的发丝倾泻下来,像是藤蔓,爬满了他的脖颈、胸膛。 他发现她的发丝是有些冰凉凉的,刚好降他身体的温度,便忍不住猛亲她的头发。 痴汉一般。 桑宁瞧见了,嫌弃之余,又觉得好玩。 她在现代时家教很严,加之常年病着,也没跟异性这般亲昵。虽然收过几个同学的情书,但也只限于情书了。都是权二代、富二代什么的,再喜欢,也得顾及着身份,低调、克制、绅士,那是他们骨子里的教养。 冯润生热情到“恬不知耻”,真心让她觉得好玩。 她如果身体好些,不介意养这样一头小傻狗。 “这么喜欢我?冯润生,我可是你的仇人,你看看你这样,要脸不?” 她趴在他胸口,拍拍他的脸,恃美行凶说着伤人的话。 冯润生确实被她伤着了,小傻狗化身小狼狗,在她脖颈、锁骨上留下几个咬痕。 桑宁疼得抬手打他的脸。 他没躲,随她打。 桑宁觉得他是有点受虐倾向在身上的。 哎,原来还是个小变态。 “你能不打脸吗?” 其实桑宁没力气,打脸也不疼,但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还是丢人的。 “你能管管自己的下半身吗?” 桑宁随口吐槽一句,随后,也不打了,该薅他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薅,没一会,就薅得满手黑发。 还好冯润生没有现代秃头男孩的困扰,不然,看自己损失这么多的头发,分分钟跟她翻脸。 但薅头发比打脸疼。 他还是抓住她的手,拦住了:“你这都是什么坏习惯?” 桑宁自然没薅人头发的习惯,就是无聊,也为转移注意力,不然,男人剑拔弩张抵着她,让她满脑子肮脏思想。 其实,进一步也可以。 她不介意男女之事,没体验的东西,濒死了,总是乐意体验的。 但冯润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他年轻,热血,莽撞,为美色所惑,但不是没脑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知道的。 这妖妃碰不得的。 他只是借她的身体治病罢了。 但这病迟迟发泄不出来。 他难受的暴躁,大手将她浑身一阵乱揉。如果她是个面团就好了,揉个稀巴烂,再丢到地上踩几脚。 他这一刻恨死了她。 “真想杀了你!” 他逼近她的脸颊,又猛然推开她,随后下了床,稍稍整理了几下衣服,就走了出去。 离华阳殿不远,是清凉殿,殿里有特大的水池,水池的水源自照山上的雪水,因而池水冰冷,是夏天避暑的圣地。 他这会直奔清凉殿,一看到满池冷水,衣服也不脱,就跳了下去。 “砰!” 满池的水,冰寒入体。 热欲瞬间褪去,总算让他舒服些。 但他心里是不舒服的,在妖妃身上试探半天,他还是个废人。 难道他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那还真是身在地狱、生不如死了。 妖妃害他至此,怎么敢死? “阿嚏——” 桑宁打了个喷嚏,觉得是冯润生在骂她。 她是个“好人”,她不骂他,而是同情他:小变态不行呢,哎,真可怜。 绿枝则觉得桑宁可怜,哎,外面大臣要杀她,殿里小侯爷欺负她。 呜呜呜,她可怜的娘娘啊! 这会她见冯润生走了,才敢进来,一进来,就看她瘫在软榻上,满脖颈的咬痕,头发乱糟糟铺散着,衣衫也不整,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娘娘,娘娘——” 她蹲在软塌前,抹着眼泪,问道:“娘娘可有不适?” 桑宁这副病体就没有舒服的时候,但她有些习惯了,只说:“渴了。” 她没食欲,一天下来,也就喝点水。 绿枝听了,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水,还记着她没吃东西,就问;“娘娘不饿吗?御膳房有鱼汤,奴婢端来,您喝两口?” “不要。” 桑宁直接拒绝了,勉强喝光了一杯水,把水杯递给她,就闭眼睡了。 但浑身疲累、胸口闷沉,头还很疼,就不停折磨着她。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问:“风雀仪昨晚开的药,还有吗?” 那药安神效果好。 她喝了能睡着。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睡着,最好一直睡下去。 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睡死更好的事了。 绿枝不知她的想法,忙说:“好像还有些,奴婢去小厨房看看。” 她迈步出了殿,不想,才出殿,就遇见了皇帝,他应是散了庆功宴,回了寝殿,甚至都洗漱好了,头发湿漉漉披散着,身上穿着黑金色的睡袍,少年天子似乎特别喜欢黑金色,这件黑金色睡袍胸口敞开,露出健壮的胸肌,上面横着几处刀疤,显出狂野不羁的气质。 看的人面红心跳的。 他身旁跟着两个太监,没跟着什么士兵。 皇帝怎么来了? 绿枝吓得一跪:“陛、陛下?” 贺兰殷伸手抵着唇,示意她噤声。 绿枝没有噤声,痛哭流涕道:“陛下,娘娘身体不适,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冯小侯爷还对娘娘不敬,陛下快救救娘娘吧。” 第15章 桑宁,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贺兰殷今天登基,忙了一天,总算躺下休息了,结果,睡前满脑子都是冯润生抱走妖妃的画面。 那画面有点刺眼,还有点刺心,反正是把他刺得睡不着了。 他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华阳殿。 说来,他下令把妖妃丢进掖庭,这个冯润生竟敢明目张胆把人带进华阳殿,也太不把他的话放回事了。 他很生气,但不承认这个怒气源于绿枝说:冯小侯爷对娘娘不敬。 怎么不敬的? 最好别是他想的那样! “闭嘴。” 他目光阴沉沉,低喝一声,迈步进了殿。 绿枝也想进去,但被太监总管王诚拉住了。 王诚觉得新帝对妖妃有些意思,至于这意思能到哪里、能到什么程度,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傻丫头,你还想不想你家娘娘好了?” “啊?” 绿枝含着泪,似懂非懂。 王诚把人拉远了些,提点着:“刚刚满朝大臣都跪请杀了妖妃,陛下力排众议,保下了你们娘娘,说明什么?以后眼睛放灵活点,但凡陛下过来,不要往前凑。” 绿枝听懂了王诚的暗示,就是很担心,抹着眼泪说:“可娘娘的身体——” 太病弱了。 皇帝的身材那么高大,会把娘娘压死的。 呜呜呜,她可怜的娘娘啊! 绿枝哭得更厉害了。 桑宁也想哭,这狗皇帝怎么还不走人? 她闭眼装睡,才应付了小变态,不想应付大变态,刚大变态一进来,她就装睡了,一直装到现在,真的快要装不下去了。 贺兰殷看出妖妃在装睡,也不拆穿,就站在软榻上,俯视着她,目光渐渐炽热,先是她的脸,接着便是锁定在她的胸口上了。 桑宁由于胸口闷疼,解开了抹胸,衣衫也松散开来,旖旎了满榻。 她知道自己美色撩人,虽然不介意多撩几个小傻狗,但她身体不允许,对,她这病弱的身体实在精力有限,连冯润生都招架不了,更遑论贺兰殷这种纯野兽派的男人了。 不过,贺兰殷也许不喜欢女人? 她这么想着,稍稍放了心,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那些暧昧刺眼的咬痕不见了。 妖妃翻身过去,露出了美背,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缠绵到腰际,勾勒着她诱惑人心的腰臀比,妖妃之妖,随意一躺,哪怕衣裙还在,也有玉体横陈的美。 其实,他在漠北之地听过她玉体横陈的“光辉”事迹。 衣衫全褪,她是柔弱可怜的、任人宰割的羔羊,白嫩嫩躺在实木长桌上,周边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 燕云帝喜欢在她身上放置酒杯,如果她不小心弄洒了,他便拿花枝打她。 她在花丛里,娇娇哼着,喘息着,随着花枝乱颤。 那画面一定很美,不,一定美极了。 恨不得一见。 不,怎么能恨不得一见?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想见,自然要见一见的。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枝粉嫩的芍药花。 他走过去,两枝全拿出来,一枝剥光花瓣,朝她撒下来,花瓣纷纷扬扬的,一场小花雨,点缀在她发间,很好看。 他欣赏着,又拿出一枝,坐到床上,拿硕大的花朵撩她的后颈。 桑宁背对着狗皇帝,被花朵撩得后颈发痒,一时装不了睡,只能揉着眼睛,翻身过来,假装醒来了:“陛下?” 她露出单纯懵懂的眼神,轻声询问:“陛下怎么在这里?您这是干什么?” 贺兰殷轻易看穿她的伪装,笑道:“你猜。” 桑宁不用猜,很快看出狗皇帝想玩女人了。 这个玩女人不是身体上的玩,就像是逗弄一只小狗,看她睡得好好的,就是犯贱地想弄醒她。 或许他还想她张牙舞爪地叫几声,好让他有由头行使主人的惩罚权力。 怎么说呢?可犯贱了。 桑宁不想被玩弄,只想玩弄别人,便主动进攻了:“陛下,长夜漫漫,既然无心睡眠,何不与我同眠?” 她抓着他手中的的花,揪着一片花瓣,含在唇间,媚眼如丝:“我看陛下是个惜花之人呢。” 贺兰殷:“……” 他没想过妖妃会这般主动邀宠,果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伪装。 什么刚烈,什么淡定,什么无畏,都是她吸引他的手段。 可惜,她太急功近利了,他稍稍露出一点对她的“兴趣”,她就迫不及待地咬钩了。 蠢死了! 他讨厌蠢货,尤其是仗着美色迷惑人心的蠢货,真该死,这蠢货把他当燕云帝那种货色了? 他有种被小瞧的愤怒,少年天子高傲自负,直接拿花朵打她的脸,当然,力道不重,就是侮辱性很强。 “桑宁,谁给你的脸,让你说出这种话?” 他冷着脸,语气很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朕会睡你?” 桑宁也知道他不会睡自己,刚刚那么说,就是说来恶心他的。她也看出来了,这狗皇帝高傲得很,送上门的东西,很不稀罕。 “不要啊?那就滚。” 她神色如常,顶多眼神懒懒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冷漠与厌倦:“扰我好眠,我会打人。” 她打冯润生打习惯了,还没打过狗皇帝,很有兴趣试一试。 贺兰殷:?!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妖妃不该羞囧、落泪、认错乃至跪下求饶吗? 他皱眉瞧着她,思量着:难道她又在伪装了?装着不在乎他的话?甚至装出对他不感兴趣? 不愧是妖妃! 心态很好。 是有点道行在身上的。 “你想打朕?” “你想试试吗?” “放肆!” 他板着脸,低喝一声,觉得她在作死。 桑宁可喜欢作死了,抬手就打他的脸:瞧,就是这么放肆! 当然,没打住,被他攥住了手腕。 她手腕纤细,没骨头一般,被他一攥,疼得厉害。 她疼哭了,泪眼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滴泪忽然落下来,她眼圈红红,红唇轻颤,美得有几分破碎感。 贺兰殷心里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站起来,后退几步,心脏乱跳个不停,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这妖妃! 太会蛊惑人心了! 确实不能再留了! 他猛然上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她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美丽的面容甚至还笑了出来,像是终于得偿所愿,缓缓闭上了眼…… 他应该用力的。 他曾徒手打死过老虎,也曾在战场上,亲手捏断敌人的头颅,妖妃这脖颈太娇嫩了,只需他一分力气,她就会在他手上香消玉殒。 那些大臣们一定乐于听到这个消息。 他们总担心他会像燕云帝一样为美色所惑,可美色算个什么东西?天下,疆土,权力,杀戮,鲜血,太多东西比美色有趣了。 他缓缓收紧手,对她说:“桑宁,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想起她跳城楼时说的劝降之话,大概是她这一生做过的最善良的事了。 还有吗? 她还有什么遗言? 第16章 她竟然敢亵渎龙体! 他等待着,却见她摇了头。 没有吗? 那她真可怜呢! 桑宁觉得自己要死了,呼吸被剥夺,只憋得面色涨红、满头大汗,意识昏迷之前,她想,无论多么漂亮的人,被掐死的时候一定丑到狰狞吧? “咳咳——” 男人的手忽然松懈下来,空气涌进肺管,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贺兰殷看着桑宁那张病恹恹苍白的脸蛋因为呼吸不畅而露出妖艳的红,真漂亮,他欣赏着,忽觉心头痛了下,像是被针扎了,就一下,也就这一下,让他失了神,等回神,就看自己松开了手。 为什么他会松开手? 他是想掐死她的,但他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背离了主人的意志? 真奇怪! 他抓起她的肩膀,将她拎到了身前,眼神凶戾地质问着:“你会妖法吗?” 她轻得厉害,浑身单薄,不,也不算单薄,起码胸前的几两肉看起来沉甸甸的,颇有些分量。 敢情肉都长胸上去了! 不愧是妖女!就是会冲着男人的喜好长! 他以男人的恶意揣摩着她,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少年天子尸山血海里成长起来,哪怕野心勃勃,是个事业狂,可归根结底是个男人,嗯,或者说是个世俗男人,且充满了世俗男人的劣根性。 不过,他哪怕恨不得用目光吃了她,也没真的实践下去。 少年天子的高傲不许他向美色低头。 他把她甩回软榻,低喝道:“朕在问你话。” 桑宁猛然被甩,伏在软榻上,手肘被撞了下,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怒,是的,她很生气,被狗皇帝耍玩半天,换谁都要生气了。 她回眸瞪他时,满眼恶意地笑:“是,我会妖法,陛下要看看吗?” 贺兰殷没说话,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真的要看。 傻子! 傻狗! 桑宁这么想着,就开始脱身上的衣裙。 她早被这繁琐的衣裙影响了睡眠体验,睡觉自然要裸睡的好。 于是,贺兰殷觉得妖妃又在色、诱自己了! 还是相当粗暴而登不上台面的色、诱! “你在做什么?住手!” 他怒喝着,抓起旁边的被子,砸她身上:“你、你不知羞耻!” 少年天子出身漠北勋贵,家教甚严,是真的觉得桑宁不知羞耻——哪能当着男人的面宽衣解带? 桑宁看着他移开视线,仿佛真君子一样,就生出了恶心他的心思。 她光着身子往他身上扑,牢牢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当然,为求逼真,脸往他睡袍里钻,狗男人身材好的没话说,白皙光滑的皮肤冰凉凉的,八块腹肌块垒明显,是绝对鲜嫩美好的年轻男性肉体:“是,我不知羞耻,我想要陛下想疯了,不瞒陛下,我在见你第一眼就疯狂喜欢上了你,你是那么魁伟迷人,在床上一定很勇猛——” “住嘴!” 贺兰殷被她冒犯的言语刺激到了,一把拽开她,就匆匆走人了。 他红着脸,气息粗重,像是落荒而逃。 比之冯润生,也不遑多让。 桑宁见把人恶心走了,乐呵得不行:搞半天,一群小雏鸡! 白瞎了她的演技! 她累死了,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开始喊人:“绿枝,绿枝——” 绿枝去端药了。 也是倒霉,刚端来药,就跟匆匆出来的皇帝撞上了。还好她重心稳当,忙后退两步,没弄洒了药。 “陛下万安。” 绿枝小心翼翼行礼。 贺兰殷扫过去,眯起了眼:“这是什么药?” 绿枝小声回道:“安神药。” “风雀仪开的?” “是。” “她也配?” 贺兰殷冷声说:“从今天起,不许她喝药!” 他杀不了她,索性让她病死好了。 看她那样,一时半会死不了,也能吃些苦头。 他是真阴损。 绿枝吓得直接跪了:“陛下开恩。娘娘身体病弱,不喝药不行的。陛下开恩啊。” 贺兰殷没开恩,下了这个命令后,就甩袖走人了。 殿外值守的士兵听了皇帝的话,直接上前从绿枝手里抢了药碗。 “砰!” 药碗瞬间四分五裂。 药汁溅得四处都是。 绿枝看没了药,又气又慌,一时急得直哭:“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娘娘!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罪魁祸首贺兰殷觉得桑宁才是欺人太甚! 她竟然敢亵渎龙体! 真是该死! 他回了寝殿,躺到床上,胸口剧烈欺负着,哪怕过去很久,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妖妃唇齿贴上来的触感。 热热痒痒。 酥酥麻麻。 从腰腹的皮肤一直蔓延全身。 他如火在烧,热汗淋漓,隐忍得想杀人。 都怪那个妖妃! 他从前从不这样! 太监总管王诚一旁守夜,见新帝仰面躺着,呼吸粗重,俊美逼人的脸都是汗水,显然是动了情、欲,便试探着问:“陛下,要不要奴才寻几个貌美清白的宫婢来伺候?” 这皇宫之中最不缺美人了。 当然,像妖妃那样的绝色,怕是难以寻到了。 “滚!” 贺兰殷言简意赅一个字。 他现在视女色如蛇蝎,怎么可能去宠幸女人? 没错,少年天子正自己跟自己赌气,把这场来势汹汹的情、欲视做一场磨难、一场挑战,而他从不惧怕挑战。 他势要降服色、欲这头猛兽。 当然,他成功了。 代价是夜里做了一场又一场不可言说的梦,地点、场景、姿势换了又换,就是人没换,直折腾得他到天蒙蒙亮才睡去了。 桑宁也是天蒙蒙亮才睡去了。 不过,她没睡好,不是做了什么带颜色的梦,而是没喝药。 因为皇帝下令不许她喝药,果然,她是没药喝了,只能忍着病痛之苦,生生被病痛折磨到精力枯竭,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又是天黑了。 说来,她是饿醒的。 又饿又渴,昏睡一天,依旧疲乏的厉害。 “绿枝,绿枝——” 她蹙着眉头,挣扎着想从床榻上起来,没成功,身体虚弱的没一点力气了。 这病弱的身体如同八十老朽,沉重的厉害。 “哪里不舒服?” 耳边传来清润好听的男音。 桑宁闻声看去,很是惊讶:“怎、怎么是你?” 风雀仪笑了:“你想是谁?” 桑宁如实说:“我想是冯润生。” 人善被人欺。 她柿子挑软的捏,就想欺负冯润生。 第17章 呸,小雏鸡,玩不起 冯润生是个傲娇的小变态,但变态的恰到好处,多数情况下,不惹她的烦。 像风雀仪这种成熟又有脑子的,就讨她的厌了。 她厌得不想跟他说话,又闭上了眼。 哎,今天依旧是想死的一天。 风雀仪看出桑宁不想跟自己说话,加上刚刚她还说想是冯润生,就心里不舒服了。 他其实跟桑宁性格很像,谁让他不舒服了,那她也别想舒服了。 他的报复心很重的:“可惜,你最近几天见不到他了。他今天奉陛下的命令,去接他的未婚妻了。” 他故意把话说的很暧昧,好像冯润生跟贺兰惠很亲密似的。 桑宁早知道两人是夫妻,心里没一点波澜,哪怕自己跟冯润生也挺暧昧的,她敢说,冯润生绝对没埋过贺兰惠的胸,从这点来看,她跟冯润生更亲密些。 但那又如何呢? 她这个过客,对纸片人没什么占有欲。 更何况她听出风雀仪言语里的煽风点火,自然不中计,还故意说:“人家有未婚妻,你没有,羡慕吧?单身狗!” 风雀仪:“……” 行吧,刺激失败。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我羡慕他有未婚妻,却拜你所赐,无福消受?” 这是攻击冯润生不行了? 桑宁对冯润生是有些“偏爱”的,相比风雀仪,那自然维护他,当即白了他一眼,不爽道:“留点口德吧。当自己多行吗?” “我行不行的,你要试试吗?” 风雀仪伸手抬高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的娇颜,话音一转:“听说你昨儿跟陛下表白,垂涎陛下床上勇猛。” 这话听来很羞耻,也很社死。 可惜,桑宁是个厚脸皮的,满不在乎地点了头:“是呢。你羡慕了?” 风雀仪:“……” 又说他羡慕。 他无奈地笑问:“我是多无聊,羡慕这些?” 桑宁回怼:“你不无聊,跟我聊这些?” 风雀仪:“……” 这妖妃倒是生了张利嘴。 他忍不住拿手指摩挲她的唇瓣。 桑宁因为口渴,唇瓣干燥,摩挲起来,有些疼。便是不疼,她也不喜欢别人这么摸她的唇。太玩弄姿态了。 找虐呢! “啪!” 她抬手打掉了风雀仪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掐住他的下巴,妖娆一笑:“你呢,要是叫我一声姐姐,我也能跟你告个白,不介意垂涎一下你的勇猛。”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风雀仪听她这么说,一时给整不会了。 他愣了一会,才纳闷地问:“怎么?听你怎么说,被你垂涎了,还是光荣了?” “不是吗?” 桑宁指着他的眼睛,笑得特别猖狂:“风雀仪,你对我满眼的兴味都遮不住了。真的。你对我很有兴趣。” 风雀仪点着头,又笑了:“没错,我对你很有兴趣。桑宁,你跟以前变化很大,像是换了一个人。” 桑宁:“……” 他倒是敏锐! 不愧是贺兰殷的智囊团。 她也不怕,还想着如果她说自己来自未来,会不会把他吓得把她烧了? 不过烧死的话,好像太痛苦了些。 她皱着眉,很排斥这种死法,另外,万一他不烧死自己,而是抓她做研究? 好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桑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爆身份了,就假装自恋地说:“你果然关注我很久了。看来是单相思呢。” 风雀仪:“……” 他很想问一句:不自恋会死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急。去给我倒杯水。” 她很自然地使唤人。 风雀仪想着举手之劳,就站起身,去给她倒水了。 水是凉的。 桑宁抿一口,要喝热水。 原主身体太弱了,万一喝凉水拉肚子,她这身体,会拉床上的。 那画面太美了,她拒绝想象。 风雀仪让人送热水过来。 来的是绿枝。 她煎好了药,端进来,一抬眼看到桑宁醒了,激动地直掉眼泪:“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 她就是个小哭包,两眼早哭成了小核桃。 桑宁见了,心情很复杂,来到这古代世界,没别的收获,倒收获了一个小忠仆。 哎,也不知她在现代死了,有没有人为她哭? 久病床前无孝子,也可能无父母啊。 他们对她很好,经常来医院陪她,或许也真的爱过她,但最后也当她是拖累吧?不然,二胎了,怎么还瞒着她?她又不是自私幼稚的小孩子,也说过让他们生个健康的孩子。 “娘娘,快喝药。喝了就好了。” 绿枝端着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桑宁回过神,看她还在哭,一脸嫌弃:“没死呢,省省眼泪,等我死了,你再好好哭。” 绿枝听了,忙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娘娘,您不会死的,您要好好的,不要丢下奴婢。” 桑宁没答应,天知道这病弱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反正跟现代的她一样,不是长命之相。 药还烫着。 桑宁吹了吹药沫,没有喝,问了句:“我记得皇帝不让我喝药。” 绿枝没胆子违背皇帝的命令,也没能力搞来药。 那狗皇帝被她撩崩了,呸,小雏鸡,玩不起。 “没错,是我为你求了情。” 风雀仪接了她的话,表明自己的新身份:“桑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以为能得一句感谢? 桑宁翻了个白眼,恹恹道:“多此一举。” 她不领情。 他也不恼,看着她笑:“还是不想活啊?” 桑宁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是呢。你要是能没有痛苦地送我一程,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风雀仪:“……你确定不是在骂我?” 他感觉她很讨厌他,为什么?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到底她拿来的资格讨厌他? 桑宁摇头,还是一脸认真:“没,真没,我要是骂你,不会拐弯抹角。” 话音才落,风雀仪抢过药碗,逼喂她嘴里去了。 “苦死了,风雀仪,你妈的!” 桑宁苦得龇牙咧嘴,咕哝咕哝喝完了,一摊手:“你看,就是这样,直接骂。” 风雀仪:“……”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骂够了?” 桑宁不答反问:“你没听够?” 风雀仪讥诮:“看来体力恢复了。” 桑宁想歪了:“你要喊我姐姐了吗?” 风雀仪:“……” 他记得她之前的话,喊她一声姐姐,她可以表个白,垂涎一下他的勇猛? 这妖妃! 第18章 请陛下把妖妃赏给臣 他抓她坐起来:“既然体力恢复了,那就起来吃饭。绿枝说你两天没吃饭了。” 桑宁被他抓着坐起来了,但当他的手一松开,她就软骨症一般又倒下了。 她是真没力气,连坐着都觉得累。 “怎么了?” 风雀仪看她倒回去,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桑宁苦着脸说:“我哪里都不舒服。” 风雀仪:“……” 也是,她还在病着,自然不舒服。 他重新扶她起来,拿枕头垫着她的腰,吩咐绿枝去端晚膳。 “是。风国师。” 绿枝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将晚膳陆续摆放到小桌子上,然后端到了软榻上。 “娘娘且用。” 绿枝端来的晚膳都是软食,如米粥,蛋羹,水煮豆腐等,都是很好消化的。 但太清淡了。 桑宁瞧一眼,就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绿枝劝着:“稍微吃点吧。娘娘这般虚弱,就是没吃饭的缘故。” 桑宁还是不想吃,蹙着眉,就想躲开。 她或许刚喝了药,根本感觉不到饿。 绿枝见她不吃,眼泪汪汪又要哭:“娘娘,不吃饭不行的,您的身体受不住的。” 桑宁巴不得身体受不住而一命呜呼呢。 风雀仪一旁瞧出她想绝食而死,没了耐心,直接威胁:“娘娘,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强喂了。” 桑宁听了,瞥他一眼,满眼挑衅:“你试试。” 他敢强喂,她绝对敢吐他一脸。 风雀仪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到底没有用强,而是问:“你要怎么才肯吃?” 桑宁看着他,嫣然一笑:“叫声姐姐来听听?” 风雀仪脸色一变,克制着怒气,喝道:“休想!桑宁,我年龄比你大!” 他今年二十有三,比她大了五岁! 结果她让他叫她姐姐? 什么癖好! “那又如何?男女间的情趣,懂不懂?” “不懂!你爱吃不吃!” 他气得甩袖离开。 桑宁巴不得他走人,跟他废话到现在,劳心劳力的烦死了。 绿枝见风雀仪离开,继续劝桑宁用膳。 桑宁是在绿枝的泪水围攻下,才勉强吃了碗蛋羹。 许是药效发作,她吃完蛋羹,就昏昏欲睡了。 风雀仪一气之下离开了,但没走远,很快又回来了。 他还是想妖妃吃点东西,不然,她那病蔫蔫的身体绝对撑不过三天。 “风国师——” 绿枝端着残羹剩饭出来,就看到去而复返的风雀仪,满眼惊讶:“风国师还有别的事吗?” 风雀仪扫一眼,见蛋羹没了,就问了:“你们娘娘吃了?” 绿枝笑道:“吃了,吃了,娘娘吃了一碗蛋羹,还说明早想吃雪梨粥,要甜些的。” 风雀仪点了头,叮嘱道:“那个药,一天三次,不能落下。她身体虚弱,明天她醒来,你扶她出来走走,总躺着,气血淤堵,对身体不好。” “是。谢谢风国师。” “有事去鹿园找我。” 鹿园是新帝赐给风雀仪暂住的地方。 按理说,外臣居于内宫,这是于理不合的,但新帝刚登基,没有后妃,并不怕外臣居住,还有就是新帝是个事业狂,经常半夜叫人陪聊。 就像现在,他才回到鹿园,就有小太监来传话:“风国师,陛下传召。” 风雀仪内心是不想去的,关于桑宁的病,他想了个新药方,准备再研究一下。 但帝王之命,不可违背。 他跟着小太监去了皇帝的寝宫。 少年天子一袭黑金色衣袍,月下舞剑,那矫健高大的身子翻腾来去,直舞得庭院中飞沙走石,花叶飘落。 这大半夜不睡觉,是发泄过剩的精力吗? 风雀仪思量着,远远站着,一直看到新帝收剑屏息,将手中长剑扔给了旁边的侍卫。 随后,有宫女递上手帕、送上茶水。 他先接过手帕擦了额头的汗,再接过茶杯,抿了两口茶,接着,才像是看到他,道一声:“国师来了。” 风雀仪见新帝发现自己,忙上前行礼:“臣风雀仪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 贺兰殷抬手免礼,转身往殿里走。 风雀仪忙跟上。 贺兰殷回头看他,状似无意地询问:“那妖妃如何?” 风雀仪一听,心里敲了警钟:新帝半夜不睡,还传召他,难道是在担心妖妃? 他想着,如实回道:“身体很虚弱,才醒来喝了药。” 贺兰殷“哦”了一声,坐到了窗户处的茶桌,上面两沓摆着高高的奏折,显然是新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现在,风雀仪看新帝直奔那个位置,便猜测他是为了政事——那妖妃的事,不过新帝随口一问? “你瞧瞧。” 贺兰殷坐下来,将做了标记的几个奏折递给了他。 风雀仪坐到他对面,接过奏折,打开来,一个是户部核查燕国国库的清单,一个是合州十三县干旱,请求朝廷开粮赈灾,还有一个是禹州一神女梦见太阳入怀,言自己有皇后命格。 “陛下这是何意?” 他拿着写神女故事的奏折,问道:“陛下对这个神女有兴趣?” 贺兰殷听得皱眉:“什么神女?” 他伸手拿回奏折,看到里面内容,想起标记这个奏折是为了惩罚这个写奏折的大臣。 “拿错了。这个不重要。” 他把奏折扔一边,指着风雀仪手中的两个奏折,问道:“你看了,有何感想?” 风雀仪觉得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了。 没办法,新朝廷穷啊,那燕国国库没眼看了。 风雀仪感慨道:“听闻燕云帝奢靡,将燕国国库挥霍殆尽,看来所言非虚。” 打死他也想不到燕国国库竟然就剩下一些精致器皿、名家兵器了。 “朕不是要听这个。” “陛下想听什么?” “朕没钱没粮,秋后怎么去打蒙纳?” 贺兰殷本以为打下燕国,能收获一个钱袋子,支撑他实现他的宏图霸业,结果,燕国被燕云帝祸祸成了穷鬼。 太穷了。穷得他要倒贴老本了。 那合州十三县得消耗他多少粮食? 他那都是打仗用的军粮! 他本身还缺粮呢! 作为一个战争狂热分子,打不了仗最痛苦了。 风雀仪作为半个医者,还是有些慈悲心的,本身就不想打仗,从前是燕云帝昏庸无道,致使天下民不聊生,他们是逼不得已,如今改朝换代,也该歇一歇了。 因此,他借机劝道:“合州十三县的百姓危在旦夕,不能不管,不然,又是一场内乱。另外,三年之内,不能起刀戈。陛下,新朝初立,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什么?三年?” 贺兰殷惊得一拍桌案:“风雀仪,你要是这么说,就跟那些迂腐的老臣一样了。兵贵神速,一旦军队安逸下来,他们很快就会失去血性。” “陛下息怒。” “罢了。” 贺兰殷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朕让你来,是让你给朕想办法,怎么搞钱搞粮?便是把桑国的实力纳入进来,朕还是觉得穷。” 风雀仪明白他的需求,顿了一会,问道:“臣如果搞到了,陛下能答应臣一个要求吗?” 贺兰殷一听,危险地眯起了眼:“什么要求?” 风雀仪一撩衣袍,跪下道:“请陛下把妖妃赏给臣。” 第19章 谁不喜欢看神的堕落呢? 又一个问他要妖妃的! 贺兰殷不知为何,就是很不高兴:“你就这么想要她?冯润生的病还需要她,朕把她赏给了你,如何面对他?” 他从没想到冯润生还成了自己拒绝他的由头。 风雀仪说:“臣会竭力救治他的病。” 贺兰殷提醒:“你已经竭力两年了。” 风雀仪:“……” 两年时间的救治没有效果,不要说冯润生,连冯家都要绝望了。 不然,冯秋华怎么会容得下妖妃? 贺兰殷见他沉默,继续说:“他是朕未来的妹夫,为了朕妹妹的后半生着想,妖妃一事,且再看看。你退下吧。” 他打天下的兴致都被他影响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妖妃? 他疲倦了,不待风雀仪说话,就往净室(相当于卫生间)去洗漱了。 风雀仪跟进来,直面新帝的眼睛,问道:“陛下不想将妖妃赏给臣,可有私心?” 一句话惹得龙颜大怒:“放肆!” 风雀仪后退一步,却又控制不住地说:“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 “住嘴!” 贺兰殷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在,但更多是被他挑衅了帝王权威:“你想说什么?你也觉得朕会对一个妖妃动心?” 风雀仪觉得他会! 那妖妃跟从前不同,无论性情还是脑子,都太吸引人了些。 “陛下万不可对妖妃动心,臣想要她,只为报断指之仇,臣可对天发誓,绝没有对她动心。” “够了!” 贺兰殷对妖妃一事很敏感,别人越提醒他不能喜欢她,他就越反感,这种反感不是被戳中心事,而是戳到了他的高傲、他的尊严:难道他一路杀来,踏着无数尸体登上高位,还没立下他一代雄主的形象?他们跟他那么久,根本不信任他,内心深处依然觉得他是个会拜倒女人裙摆的蠢货? 如果桑宁在这里,定要说一句: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贺兰殷忍着怒火,强作平静:“朕知道你们都想要她,正因如此,才不会赏给你们。你们今天为了她就敢在朕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焉知后面会不会被她蛊惑干出其他蠢事?” 是他该提防他们的定力好吧? 一群为女色昏头的蠢货。 “陛下多虑了。” “不管朕多虑不多虑,你现在即可退下,此事不可再提。” “……臣告退。” 风雀仪简单行了礼,退出去了。 贺兰殷见他离开,继续洗漱,等躺到床上,又郁闷得睡不着了。那妖妃夜夜入他的梦就算了,现在还去勾引他的心腹大臣。 真是该死! 他越想越气,到底睡不着,便去了华阳殿。 殿里一片寂静。 内廷侍卫们守在门外,看到他,正要行礼,被他示意噤声。 他推开殿门走进去,里面灯光明亮,绿枝守在床边,睡眠很浅,这会醒来了,一抬头看到他,扑通跪着,小声说:“陛下——” 贺兰殷没说话,朝她摆了手,示意她出去。 绿枝不想出去,瞥一眼正睡得香甜的桑宁,更加小声:“陛下有什么事?娘娘睡了,不便接驾。” 贺兰殷心情正不爽,见她墨迹,忤逆她的意思,直接喝道:“没你的事,滚出去!” 绿枝:“……” 她到底怂,眼泪一吼,就下来了,临出去时,唤了几声“娘娘”,想把桑宁叫醒了,免得被皇帝“欺负”。 可惜,桑宁睡得很沉。 绿枝出去了,没关殿门,就坐在门槛上,像是看家的小狗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贺兰殷来的路上,准备给妖妃一点眼色瞧瞧的,起码喝令她老实些,休养蛊惑他的大臣,但真的看到了她,睡颜安详,呼吸平稳规律,胸口缓缓起伏,带动着薄被高高低低的波动,偶尔一下呼吸重了,薄被顺着往下滚落,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她、她竟然没穿衣服,是裸睡的! 真是放荡! 他却不自觉地被她放荡的曲线吸引。 那雪里两点红梅,太艳了。 他看得浑身火烧火燎的,差点都忘记自己过来的本意了。 “桑宁!醒醒!” 他想把人叫醒了,教训一通,就回去睡觉。 桑宁也确实被叫醒了,但她不睁眼,就装睡。她睡得正好,狗皇帝扰她好眠,罪该万死。她被子里的双手捏成拳,忍住暴打他的冲动。 贺兰殷看出她呼吸有变,就说:“朕知道你醒了,不要装睡了。” 桑宁不理会,就闭着眼。 贺兰殷觉得她藐视君威,便四下扫一眼,寻了一支狼毫毛笔,走上前拨弄她。 强烈的痒意在脖颈散开。 桑宁装睡不了,直接抢了毛笔,砸向他,气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 贺兰殷被她吼了砸了,也不生气,他有他的恶趣味,看她两眼喷火,心里高兴的很。 当然,他面上不显露这种心思,而是一脸威严地说:“你倒还有心情闷头大睡。” “为何没有心情?你要亡国了?还是你要死了?” 她一张嘴就是不吉利的话。 贺兰殷听得不爽,警告道:“你慎言。” 桑宁翻了个白眼:“你滚蛋!” 她侧着身子,准备继续睡,一醒来,疲惫与病痛便袭来,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只想一睡不醒了。 贺兰殷不知她的心情,见她这般作态,低喝道:“桑宁,你真是太放肆了!” 桑宁背对着他,恹恹回一句:“我还可以更放肆一些,你要看看吗?” 贺兰殷没回答,也不打算跟她多说废话,直奔了主题:“你对风雀仪做了什么?他为何跟朕要你?” 桑宁不说话,心道:这种事不该问风雀仪吗?明明是男人自制力的问题,怎么还怪她身上了?等下,风雀仪想要她?听着不像好事。那厮难应付的很。狗皇帝不会答应了吧?不,应该没有。不然,他不会过来。 思量着,她翻身过来,薄被下落,已然遮掩不住她胸前的美景。 她也没遮掩的意思,就那么半遮不遮的,主打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陛下吃醋了?” 她挑眉一笑,仰视着他,狗皇帝真高啊,也是真的俊美,那睡袍下的身体依然对她具有吸引力。 想睡一睡。 冯润生埋她胸的时候,唇上动作轻一些,还是能让她舒服一些的。不知狗皇帝是个什么滋味?如果能看他床上发疯,似乎就能把他踩到脚下了。谁不喜欢看神的堕落呢? “你放肆!” 贺兰殷还不知桑宁脑子里的浮想联翩,一脸被亵渎的愤怒:“朕会为你这个妖妃吃醋?你真是敢想敢说!再敢说,朕就把你这张嘴堵上!” “怎么堵?” 她垂下眼眸,扫过狗皇帝的下腹,像是点评一般点了头:“陛下天赋异禀。” 第20章 帝王霸业,急功近利是大忌 贺兰殷“……” 他觉得妖妃目光掠过之处,火烧一般疼。 这身体不争气! 还真被她三言两语撩出了火! 他更气了,涨红着脸低喝:“你!你不知羞耻!” 少年天子没见过这么言语生猛浪荡的女人,怕是烟花地里的女子也不如她! 他哪里知道桑宁就是口嗨,当然,也有点咸鸭蛋女孩的原因,看似清纯,实则内里像是蛋黄,能黄得流油。 “好在,这样不知羞耻的我,首选是冯润生。我想冯润生来堵我的嘴。陛下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 放心他一个皇帝比不过一个臣子吗? 这妖妃是在用激将法吧? 那她还真的成功了呢! “桑宁,你是想死吗?” “想啊,想的不得了。陛下要送我一程吗?” 她不怕死。 贺兰殷猛然意识到她可能就是在故意作死,顿时怒气消散,故作凶狠道:“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 桑宁见狗皇帝不中计,便没兴趣跟他搭话了:“那跪安吧。” 她是懂言语刺激人的。 贺兰殷不可置信:“你敢让朕跪安?” 桑宁扫他一眼,眉眼尽是挑衅:“跪安一词太委婉了是吗?那滚吧!” 贺兰殷:“……” 让他滚,他偏不滚! 他愤愤道:“这皇宫是朕的地盘!桑宁,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朕发号施令?” 桑宁听了,立刻来了发号施令的兴趣。 她坐起身,一手掩着被子,遮掩身体,一手朝他招招手,唤狗一样:“陛下且过来。” 贺兰殷倒没觉得她那动作像是唤狗,就是对她的话很警惕:“你想做什么?” 桑宁温柔一笑:“陛下过来,就知道了。莫不是陛下不敢过来?怕我一个柔弱小女子对您不利?” 她又用上了激将法。 贺兰殷明知她是激将法,还是不受控地被影响:“就你?朕一只手就能掐死你。” 他不自觉地听话上前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一遇到她,智商就直线下降。 桑宁对他的智商下降很满意,等人上前,撩开薄被,诱惑着:“陛下,亲亲吧。舒服的。” 她是好色的,病中又无聊,见个帅哥,管他什么身份,都想玩一玩。 可怜贺兰殷没有防备,只觉一片雪里两点红梅,特别刺眼,而他的眼睛就这么被袭击了。 他连忙闭上眼睛,一边狼狈后退,一边撂狠话:“桑宁,你,你竟敢,朕、朕早晚杀了你!” 少年天子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干净了! 他狼狈跑回殿里,在净室洗了好几遍眼睛,但那刺激人心的美景再难消除了。 他就不该过去,如是折腾一场,还是他身心遭遇重创。 夜里洗了两次冷水澡。 第二天,人蔫蔫的,染上了风寒。 须知现下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已经不能洗冷水澡了。 哪怕他自诩身体强健,结果还是倒下了。 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拜倒女人裙摆下呢? 但他意志顽强,还是强撑着病体去上了朝。 大臣们见到皇帝生病,纷纷露出震惊之色,要知道少年天子身体强壮,打仗时,风餐露宿,天寒地冻,无数大将都被风寒摧倒,唯有他,从没得过一次风寒,便是受了伤,鲜血喷涌,伤口深可见骨,他也感觉不到疼一般,依旧生龙活虎的紧。 这、这怎的突然就风寒了?富贵日子过不得么? “陛下怎的风寒了?御医怎么说?可喝了药?” “陛下龙体为重,万不要逞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的,请陛下爱惜龙体。” …… 大臣们多数是年长的,一路看着少年天子走来,也有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他们是真的关心皇帝的身体。 “无妨。朕没那么脆弱。” 贺兰殷喝着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合州十三县的旱灾问题,诸位爱卿怎么看?” 户部侍郎陶义兴上前说:“臣请去合州赈灾。” 工部尚书段霄上前说:“臣出自合州,熟知合州的地形、水土,请去兴修水利,引水灌溉,以防干旱。” 他们都是燕国旧臣,投降新朝后,急于立功。 贺兰殷明白他们的迫切,点了头:“准奏。” 却也提防着,派了监军:“潘跃,你随行,也为朕巡视合州等州县。” 后面这话就有威力了。 简直是代天子巡视天下。 “臣遵命。谢陛下。臣必不辱陛下之命。” 潘跃压着兴奋,上前谢恩。 他的父亲潘战是亚父,同时是一品镇国大将军,他的官职也不小,年仅二十,就被封为四品忠武将军。 贺兰殷解决了合州之事,愁眉依旧不展,出声道:“朕秋后欲北征蒙纳,奈何国库空虚,诸位爱卿有何对策?” 他暗示他们想办法给他搞钱搞粮! 户部尚书崔哲一听,忙上前说:“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天下遭战火波及,不止合州一处吃不上饭,还望陛下且放野心,与民休息。” 他是跟着皇帝起家的,一直为皇帝管着钱袋子,最是知道天下实际情况。 贺兰殷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着急。 这天下打下来,民不聊生,一两年内,百姓真的是交不出粮食了,而那些大地主,乱世之中,首当其冲。 便是贺兰殷,也没少压榨地方豪强,索取钱粮。 但那又如何呢? 他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万没有天子委屈自己的道理。 “北征蒙纳是一早的部署,不然,朕远在敬都,如何保障漠北地区人民的安全?更何况,崔爱卿,你是不是忘了那里是我们的根基?” “臣自不敢忘。” 崔哲向着北方郑重一拜,继续说:“但漠北有潘大帅在,一年半载,蒙纳绝不敢进犯。陛下要北征蒙纳,不急于一时。” 他说的潘大帅是亚父潘战的长子潘煞,今年三十,在漠北娶妻生子,便没有随军南下,选择戍守漠北。 贺兰殷相信潘煞的战力,但他本人喜进攻不喜防守,就还是想尽快吞下蒙纳那片土地。 蒙纳是草原民族,那一望无际的草原盛产良马,太适合他打下来做跑马场了。 可惜,大臣们跟他不一条心了。 “崔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天下大局已定,还望陛下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再图霸业。” “帝王霸业,急功近利是大忌。还望陛下三思。” …… 他们都不想打仗了。 连潘战也说:“陛下,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艰难,陛下一代雄主,还望您察纳雅言,三思而后行。” 贺兰殷很生气。 他不被理解,不被支持,以前从不是这样。 他以前说什么,他们都说好,现在这是几个意思?居功自傲,跟他叫板? 他打天下养成了说一不二的高效率作战风格,遂一拍龙案道:“放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是被敬都的繁华迷了眼吗?” 敬都作为首都,也就攻进来时,吓到了百姓,实则还真没遭战火,依旧是繁华富庶的。 甚至他那夜带兵攻进来时,娘娘河一岸灯火通明,且歌且舞呢! 想到娘娘河,他就想到了妖妃。 说来,娘娘河还跟妖妃有些渊源呢。 好像是一年前,妖妃一时兴起,蛊惑昏君去月河游玩,那时娘娘河还叫月河,因形似弯月而得名。 她闻名而去游玩,感慨月河寥落,便让人兴建屋舍,搜寻天下美人充之,闲下来,还亲自教她们歌舞,其实,就相当于教坊司,也是为昏君培养美人的,后来,还真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娘娘,遂有娘娘河之称。 再后来,贫苦人家想女儿想出头,就都送去那里,渐渐的就成了另一种烟花之地。 无数王公贵族都去那里寻欢作乐。 妖妃没少对外炫耀,娘娘河是她的得意之作。 或者他应该毁了? 不知他毁了娘娘河,那一脸生无可恋的妖妃是何表情? 有意思啊。 他越想越有兴趣,心痒痒的很,连大臣们那些不悦耳的话也不在意了。 “朕身体不适,改日再议。退朝。” 他下了朝,直奔华阳殿,准备带妖妃去娘娘河,让她亲眼看看他怎么毁去她的得意之作。 她会求饶吗?会哭吗?会绝望吗? 他真是太期待了! 第21章 陛下真是郎心似铁呢。 桑宁见到狗皇帝的时候,正在绿枝的眼泪攻势下,出来活动身体。 奈何她的身体实在虚弱,走路都需要绿枝搀扶着,人也真像是八十老妪,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两腿直打哆嗦。 “娘娘,别怕,奴婢扶着您呢,绝不会让您摔倒的。” 绿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哄小孩子走路。 桑宁也觉得自己成了小孩子,在蹒跚学步,心情非常颓丧。她两世为人,都是病秧子,到底是前世做了多少亏心事? “陛下万安。” 周边宫人、侍卫骤然出声行礼。 绿枝听到了,闻声看去,也下意识跪着行礼:“陛下万安。” 也是她这一跪,桑宁没了搀扶,身体失去支撑,骤然往后倒去。 她也没恐慌,就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最好摔死她吧。 “娘娘!” 绿枝吓得惊叫。 贺兰殷快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他其实看了妖妃“蹒跚学步”的过程,忍不住想:这妖妃病弱成这样到底怎么伺候燕云帝?在床上折腾两下,得要她的命吧? 他想的没错,妖妃在床上确实伺候不了燕云帝,所以,燕云帝一直没真的宠幸她。 起初妖妃刚进燕宫,很稚嫩,才十四岁,身材还没发育,不符合燕云帝丰乳肥臀的口味,尽管那张脸绝色,但真到了床上,还真没什么兴趣。 但好身材可以养出来。 燕云帝派人当养娇花一样养了两年,眼看着花儿盛开,可以采摘了,但她的身子骨太弱了,每每亲昵一些,就能晕厥过去。他虽然昏庸好色,却也没有对“尸体”为所欲为的癖好,便搁置了。 这一搁置,江山没了,人没了。 花儿还在,娇艳欲滴的诱人,可惜,中看不中用。 “投怀送抱?” 贺兰殷揽着她,讥诮一笑。 桑宁被讥笑了,也不生气,点着头说:“是呢。陛下要享用吗?” 她借势揽住他的脖颈,挺着胸,有意无意地蹭着他坚硬的胸膛,故意在他怀里煽风点火、卖弄风情。 “陛下,今日阳光正好,宜寻欢作乐。陛下~陛下~您说呢?” 她媚眼如丝缠绕着他的眼睛,一声比一声娇媚。 贺兰殷被她叫得身体躁动,不得不后撤身体,冷笑一声:“不急。” “真的不急吗?” 桑宁纤纤玉手描摹着他的脸颊,然后顺着他脖颈、胸膛往下去:“我倒觉得陛下很急呢。” 年轻男人的身体就像是正午的阳光,经不得撩拨,早早就显出了一种蓬勃燃烧的生命力。 “放肆!” 他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放肆的行为。 桑宁没有力气,轻松被桎梏住,也没挣扎,就老实了,反正火已经惹出来了,受罪的又不是她。 贺兰殷深呼吸一口气,想着此行的目的,渐渐冷静下来。 “再敢乱碰朕的身体,就砍了你的手。” 他冷面威胁。 她也不怕,笑着把双手伸他面前:“陛下,这双手,您舍得砍掉吗?” 原主是个尤物,身子无一处不美,尤其这双手,白皙纤长,柔弱无骨,染着豆蔻,漂亮得像是艺术品。 贺兰殷扫一眼,压下惊艳,冷嗤:“为何不舍得?” 桑宁被问住了:是啊。狗皇帝不喜欢她,自然不珍惜她。从他几次推开她来看,对美色很有定力,起码比冯润生、风雀仪都有定力。 也是,一代雄主,总不是凡夫俗子。 桑宁对贺兰殷还是有滤镜的,觉得他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一心谋求帝王霸业,是超凡脱俗的、高不可攀的天神。 实则天神跪倒在她脚边的那一刻,也就是一颗烂白菜。 “陛下真是郎心似铁呢。” 她矫揉造作地捶他胸口一下。 下一刻,人就被抱了起来,并大步朝外面走去。 她很意外:“陛下?您这是?” 贺兰殷低眸瞧她一眼,嗤笑:“怕了?” 桑宁压根没有怕的概念,不,不对,她怕病痛,怕折腾,就像现在,狗皇帝抱着她就走,谁知道他抱她去哪里?去干什么? 这天下,除了床,没有她想去的地方,除了躺着,也没她想干的事。 “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奇。陛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个‘好’地方。” “是吗?” 桑宁满眼质疑,心道:骗子。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一定是想办法折腾我。 她需要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便问了:“什么好地方?” 贺兰殷卖了关子:“不急。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话音落下,人就出了华阳殿的正门。 外面有整齐划一的侍卫队伍,还有一匹白马。 桑宁看到这里,有了猜测:“陛下这是要出宫?” 贺兰殷没隐瞒,点了头:“是。” 桑宁顿时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容:“看来陛下所言非虚,真的要带我去个好地方了。” 她是真心话,穿来这些天,都困在皇宫,能出来瞧一眼真实的古代世界,也很不错。 她在现代时,其实还是挺喜欢古代电视剧的。 古色古香的街道、漂亮的古代服饰,最重要的是绝对清新无污染的空气。 她在他怀里,仰头看着蓝天白云,第一次为大自然的美而开心。 这开心的笑容发自内心深处,太纯了,那双妩媚摄魂的狐狸眼也变得澄澈而纯净,就像是初生的孩童,白纸一般,把贺兰殷都给惊住了。 他脚步一顿,低眸看着她的笑,有一瞬的动心。 也就一瞬,就被他忽略掉了。 他的恶意迅速滋生:这么开心的笑,摧毁起来,是什么样呢? “咴咴——” 白马嘶叫两声。 贺兰殷抱着她,运用内功,一跃而起,抱着她上了马。 桑宁第一次骑马,也很兴奋,忍不住摸了摸马头,顺了顺马毛。 这马是好马,单从雪亮光滑的毛发,就能看出来。 “陛下,这马儿叫什么?” “追风。” 他说着,一拽马缰绳,追风如名,速度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桑宁喜欢这种飞起来的感觉,很轻快,很自由,很让她贪恋,但很可惜,她的身体吃不消。 才跑出皇宫,人就病恹恹要昏了,声音更是又颤又喘得不成样子:“陛、陛下,慢、慢点,我要、我要……颠死了。” 撇开后面三个字,像极了贺兰殷对她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第22章 谁允许你这样求朕的? 贺兰殷皱起眉,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这么个声调一定是在勾引他! 这妖妃! 天知道桑宁没一点勾引他的心思,她难受死了好吗? 她靠在他怀里,颠得头昏脑涨,柔软的身体起起伏伏,如果不是贺兰殷单臂圈着她的腰,她定要给颠飞了。 “唔~陛下,我真的~要死了~” 她闭着眼,眼泪流出来,感觉身子散架一般的痛,五脏六腑也颠碎了一般,还有些想吐。 贺兰殷身体康健,很少生病,完全无法共情,见她哼唧,还讽刺着:“你不是想死吗?” “……换种死法好吗?” 她不想被颠死啊。 “陛下,我快要吐了。” 这话威力大。 贺兰殷顿时就勒住了马缰绳。 马速渐渐缓下来。 桑宁还是觉得快:“陛下,再慢一些。” 贺兰殷皱眉:“再慢就是散步了。” “那就散步。” “你敢命令朕?” “求求陛下。” 她没骨气了,只想舒适一些。 果然,狗皇帝带她出来,就是为了折腾她的。 贺兰殷听到她的哀求,心情忽然就爽了,故意说:“你刚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朕没听清楚。” 坏胚子! 桑宁闭眼不想理会了。 贺兰殷能让她躲过去? 他放慢速度,扭过她的脸,看到她闭着眼,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眼尾发红,长发早颠散了,宛如黑色丝绸的长发披散下来,发髻歪歪斜斜的,没有贵妃的雍容华贵,却多了无尽的、柔弱凄苦小白花的风情。 怎么说呢? 就很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当然,也激发男人的作恶欲。 他捏着她的下巴,讥笑:“以后你求朕的机会多了去了,还不好意思了?” 这话太欠打了! 桑宁心里安抚自己:没事,没事,就一句话,哄傻子玩儿。 如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就睁开了眼,看着阳光下俊美的脸,冷白的皮肤泛着光泽,狭长的丹凤眼依旧凌厉,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既有少年人的轻佻放浪,又有成年人的威严克制,行吧,颜值即正义,哄就哄了。 “求求陛下。” 她仰视的姿势,含情脉脉看着他,下一刻,伸出舌头,舔咬了下他的手指。 动作很轻,就像是被猫儿舔咬了下手指,但后续的酥麻绵绵不断,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贺兰殷身体一震,忙抽回手:“桑、宁!” 他咬牙切齿,几欲把她推下去。 “你怎么敢的?” 这个妖妃!真是太孟浪了! 桑宁一脸无辜:“陛下不是要我求你吗?” 贺兰殷俊脸涨红,低喝道:“谁允许你这样求朕的?” 狗皇帝! 求他还得按着他的方式来? 桑宁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那陛下想我怎么求您?还望您指教一下。” “你——” 是啊,他想她怎么求他? 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期待啊。 不然,他何必带她出来? 在这不能打仗的日子,她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乐子。 “反正不能这样求。你少碰朕。” 他皱紧眉头,目露嫌弃。 桑宁瞧着他一副良家妇女遭人调戏的样子,被他嫌弃,也笑了:“是。都听陛下的。” 她忽然觉得新帝有种懵懂无知的可爱,因为擅长打仗,一心在霸业上,而不通男女情爱,显出一种矛盾的天真。 就很吸引人。 果然不同男人有不同的可爱。 不知这样可爱的男人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她是色胚,还真垂涎起他在床上的表现。 虽然吃不上,YY一下也其乐无穷。 “陛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还不能说吗?” 他们现在已经慢悠悠出了皇宫,来到了直通皇宫正门的主街,也因了直通皇宫正门,这主街叫通天街,有通达天听的意味。 通天街宽广平坦,街两边的商铺规划得很整齐,高插的旌旗飘扬,很是繁华热闹。 桑宁骑着马,沿街而过,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鲜,直看的眼花缭乱。 忽然,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吸引了她的视线。 对于这个古装电视剧里必有的情节,她很有兴趣,立刻晃了下新帝的手臂:“陛下,我想吃糖葫芦。” 贺兰殷瞥一眼那一串串糖葫芦,对这小女儿的吃食,没什么兴趣,恶趣味发作,回绝了:“没钱。” 没钱也打消不了桑宁的食欲。 她摸了下头发,取下一根白玉钗,喊着:“哎,老爷爷,这里,没带钱,能换吗?”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听到喊声,立刻跑了过来,听着桑宁的话,看她一身华贵,明显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玩没带钱,就接过玉钗,见成色不错,点了头,正取下三串糖葫芦递给她—— “驾——” 贺兰殷一夹马腹,追风猛然窜出好远。 自然,那糖葫芦没影了。 可怜她玉钗都给出去了,糖葫芦也快接到手里了。 功亏一篑! 狗皇帝故意的! “陛下,你这样太幼稚了。” “外面的吃食不干净。” 贺兰殷忍着捉弄人的快慰,强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风雀仪说你身体虚弱,要注意饮食。” 桑宁自然不信他的话,讽刺道:“原来陛下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啊。我是妖妃,陛下不是想我死吗?” “不急。暂时留你一条贱命。” “呵!贱命?” 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低头就咬他的手腕。 “嘶——” 贺兰殷吃痛闷哼,很快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开了。 他瞅着手腕处血糊糊的牙印,怒不可遏:“你敢咬朕?” 桑宁唇角滴着血,是贺兰殷的血,这血染得她唇色殷红,更有狐媚之色:“我要吃糖葫芦!” 现在是吃糖葫芦的问题吗! 他冷着脸重申:“桑宁,你咬伤了朕!” 桑宁像是没听到,再次重复:“我要吃糖葫芦。” 贺兰殷举着流血的手腕给她看:“你咬伤了朕。” 桑宁才不管,第三次重复:“我要吃糖葫芦。” 她像是小孩子,来来回回就这一句了。 贺兰殷跟她杠上了:“你咬伤了朕!” 两人就这么幼稚地僵持着,没发现暗处风云翻涌。 一些隐身人群的小贩、行人等快速汇聚到一处墙角:“那是公主!还有新帝!快!通知下去!做好准备!伺机行动!” 第23章 这妖妃真是永远给他惊喜啊! 桑宁最后还是没吃上糖葫芦。 她被贺兰殷带上了一座桥,桥通两岸,两岸屋舍精美,红墙小轩窗,不时飘出几声娇媚的歌声。 “暗风摇烛曳红装,彩凤屏帷金兽香。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这歌声涩涩的啊。 不对劲? 桑宁想着,忽然一个名字闪入脑海:娘娘河! 原主阴差阳错打造出的高级烟花之地! “陛下这是何意?怎么来了这里?” 难道狗皇帝被她撩多了,想玩女人了? 贺兰殷坐在马上,俯视着娘娘河里的几只画舫,问道:“喜欢这里吗?” 桑宁是喜欢的。 这高级烟花之地,得藏着多少能歌善舞的美人啊! 不仅男色值得欣赏,女色更值得欣赏! 只要是美人,她来者不拒的! 恨不得一副健康的身体啊! 不然,多享受啊! 闻闻这空气,飘逸出的脂粉香都让她想入非非,一求醉生梦死了! “陛下喜欢吗?女儿媚,温柔乡,陛下威武,准备夜御几红装?” 听听!她才穿来几天,马上能作诗了! 就是这诗在贺兰殷眼里,太不正经了!跟她的人一样不正经! “放肆!非礼勿言!” 他冷着脸教训,一副卫道士的模样。 桑宁不屑一笑,直接戳穿他虚伪的嘴脸:“陛下如果无意,为何带我来这非礼的地方?” 狗皇帝不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 还是想把她丢这里任人糟践? 一代雄主不至于这么卑鄙吧? 那她怎么自救? 胡思乱想间,一只最大最华丽的画舫从桥下经过。 贺兰殷正等着画舫过来,没回答她的话,立刻抱起她,飞跃而下,片刻后,轻轻落了下来。 那动作像是仙人一般,优雅极了。 这轻功,桑宁爱了爱了。 “陛下真厉害。” 她的夸赞从心出发,无比真诚,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一点不记仇了。 贺兰殷看着她真诚的眼神,觉得她善变的厉害,不,是精于伪装。 这妖妃果然不简单! 实则桑宁只是懒得计较,更何况,有不满,有仇怨,当场就发泄了。 他怕是忘了自己的手腕这会还滴着血呢。 “两位贵人快请进。” 画舫主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她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美丽女人,身材很好,丰胸细腰翘臀,打扮得很妖艳,一袭艳丽的红裙,领口开得极大,两团白嫩儿跃跃欲出,总之,一身熟、妇的风韵。 桑宁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虽然原主的身材也很好,但怎么说呢?别人的新鲜儿。 于是,她眼神火辣辣的,跟个登徒子没差了。 贺兰殷余光瞥到了,紧紧皱起眉,都快要怀疑她对女人有兴趣了。 这妖妃真是永远给他“惊喜”啊! 他心里很不舒服,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扭过来,低喝道:“你胡看什么?” 桑宁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爷儿快瞧瞧,姐姐好好看啊。” 她不用他提醒,就给他隐藏了身份。 贺兰殷见她识趣,也没再提醒,余光扫一眼画舫女主人,一脸清高:“艳俗之色。” 他甚至没压低声音,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了。 这情商堪忧啊! 不,无关情商,他就是假清高,瞧不起人! 桑宁翻个白眼,为喜欢的小姐姐说话:“爷儿不会欣赏,大俗即大雅。姐姐,你别听他的,男人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随后,转开话题:“姐姐怎么称呼?” “贵人叫我桃娘就好。” “姐姐艳若桃花,当得此名。” 她的嘴太会说话了。 贺兰殷自觉认识她那么久,都没听到这么好听且诚心的话。 这妖妃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 “贵人谬赞了,不敌贵人一分。” 桃娘请了两人进了一个房间,问道:“这里有桃花酒,两位贵人要品一品吗?” 桑宁点了头,醉生梦死自然要喝醉了:“必须的。多多益善。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贺兰殷见她这么享受,心情很不爽,当他带她来快活的吗? 他皱起眉,扫了眼软塌,直接把人抛了过去。 软塌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红色狐狸毛。 但抛上去,还是摔得疼。 桑宁摔得眼里冒泪花:“贺兰殷!” 贺兰隐伸手抵住唇,示意她闭嘴。 他耳蜗滚动,听到了外面刀剑响动的声音——天下脚下多反贼啊! “你会后悔的!” 桑宁才不管他的噤声指令,抓起一只花瓶就砸了过去。 “砰!” 花瓶在贺兰殷脚下破碎。 贺兰殷躲开花瓶,再去听那异常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不,也有异常的声音,隔壁的那声音透过墙壁穿进两人的耳朵。 “大人……” 女人的哀求声里夹杂着哭声,像是猫叫,挠着人的心。 桑宁也听到了,顿时也不生气了,好奇宝宝一般往墙壁那侧爬去,有点远,她爬啊爬啊,直爬得香汗淋漓、娇喘微微,比墙壁那侧的动静都大。 当然,她撩人而不自知,终于爬到了墙壁那里,耳朵随之贴了过去,两眼直冒绿光。 丝毫没有一国贵妃的模样。 就像个粗鄙下流的女流氓。 贺兰殷看得怀疑人生:燕云帝这都什么审美?瞧瞧这个蠢样!他竟然被这么个蠢东西蛊惑着亡了国? “你在干什么?” 他伸手把人拽过来,不许她听那些污言秽语。 桑宁正听得嗨,感觉那对儿正在换姿势,比他们还兴奋,一时间色、欲压倒病魔,脑子里污污污开火车。 不想,下一刻,人就被拽远了,不由得恼怒:“放手!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干你不敢干的事!” 贺兰殷被刺激到了:“朕什么事不敢干?” 他以为她说的是听人墙角,自然是敢干的,只是自持身份,觉得不雅,不屑为之。 谁料,桑宁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好,陛下,我们开始吧。” 她反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了自己身上。 贺兰殷意识到她在发浪,气得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她一按,他没防备,直接一个埋胸的姿势。 满满柔软芳香入鼻。 差点窒息。 第24章 非常的不知怜香惜玉 “桑——” 贺兰殷很生气,张嘴就想骂人,结果一张嘴,甜得他浑身僵硬。 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桑宁痒的厉害,按着他的脑袋,有点心急,催促着:“继续啊。难道陛下不懂女人?” 贺兰殷还真不会取悦。 他艰难地把头“拔”起来,俊脸几乎红得要滴血了,额头不知何时也出了汗,喘着粗气,落入桑宁眼里,就狼狈得有点撩人。 哎,别说,狗皇帝沉浸色、欲中的样子还挺性感的。 “桑宁,你是病傻了?” 贺兰殷怒气上头,掐着她的下巴,压低声音喝道:“朕为什么要取悦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竟然要他取悦她? 他疯了,幻听了,还是她疯了,所以胡言乱语? 桑宁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怪乎人生无趣,随心所欲,病中贪欢,撩个男人玩一玩。 话说,用撩男人玩儿这种方式让自己精神嗨起来,似乎可以止一下她的病痛?所以,玩男人等于精神鸦片? 那继续玩儿吧。 “我在向陛下邀宠啊。” 她扫一眼隔壁墙:“陛下快听听,这声音多好听。” 像是响应她的话,隔壁的男人越战越猛,单听力道,就感觉正咬着牙、喘着粗气。 太不雅了! 贺兰殷涨红的脸都变黑了:“桑宁,非礼勿听!” 他叱责她之后,冲着隔壁喝:“安静些!” 他一喝,隔壁的声音还真消停了。 桑宁很遗憾:“别啊,正听得上头呢!” 她听着声音,想象男人是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女人是个大胸萝莉,就那种糙汉跟娇女的设定,还是带身高差、体型差那种,只要男人压下来,就能把女人整个儿罩住,就像是虎狼捉住小绵羊,怎么蹂躏怎么来。 哎,爽歪歪。 可惜,全被狗皇帝破坏了。 “陛下来这里,不听这些,难道听民生疾苦?” 她不高兴地讽刺。 贺兰殷没理会她的讽刺,伸手抵唇噤声道:“闭嘴!有人来了!” 来人是桃娘。 她端着几瓶桃花酒,扭臀摆腰走进来。 后面跟着两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一人抱琵琶,一人抱琴,身段如出一辙的丰腴妖娆,甚合桑宁的口味。 “我这桃花酒,乃娘娘河一绝,两位贵人且慢品。” 桃娘拿着酒壶,倒了两杯,同时,特意对桑宁说:“我这两位叫春花、秋月,都是精通音乐的,两位贵人想听什么曲子,尽管说来。” 桑宁听了,熟客一般,笑道:“那就各来一曲拿手的吧。” 她喜欢《长恨歌》里的琵琶女,便点了名:“琵琶那位美人先来。” 弹琵琶的叫春花,立刻就笑盈盈弹了起来。 曲声如何,桑宁欣赏不来,反正好听就是了。 她很捧场,闭着眼,跟着曲子摇头晃脑,摆动身体,一副好不沉醉的样子。 但没沉醉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 贺兰殷一直注意她的动作,觉得她这会很有妖妃的味道了,不愧是妖妃,瞧瞧那贪图享乐的样子。 该杀! 他杀意泄露的时刻,桑宁恰好睁开眼,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紧,忍不住脑补着:她竟然这么敏锐!果然不是一般人! 下一刻,就见她“色眯眯”看向抱琴的美人,招手唤着:“哎呀,小姐姐别坐那儿,坐这里。” 她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榻空位,一副女流氓的模样儿。 秋月闻声,应了个“是”,就放下琴,娇娇怯怯地走了过去。 贺兰殷忍着赶人的冲动,告诉自己:且等等!倒要看看妖妃还能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秋月走过去时,还顺手从桌子上端了一杯桃娘刚倒好的酒。 “等下——” 贺兰殷心有防备,拦住了,接过酒杯,往地上倒了些,没什么异样,又取出银针刺入酒水里,见银针也没什么颜色变化,才放心了,还给了她。 但才放心,就被自己的行为惊住了:他在做什么?竟然为妖妃检查酒水是否安全?他是她的奴仆吗?先不说这事儿不该他来,关键是妖妃配吗? 他真是疯了!带妖妃来此的目的不是这些啊! 桑宁才没贺兰殷那么多心理活动,见他检查酒水,还觉得他多此一举。 她巴不得一杯毒酒送自己下黄泉呢! 主要银针测毒不靠谱啊! 哎,这落后的古代! “桑宁,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贺兰殷看不惯她的行为,就提醒了一句:“你是我的阶下囚,竟然当着我的面摆起谱来了。” 他这话就自取其辱了。 桑宁从秋月手里接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笑说:“是啊。摆谱呢。我是你的阶下囚,你是我的裙下臣,这么看,爷儿,我是你主子。” 贺兰殷听得一怒:“放肆!” 他什么时候是她裙下臣了?她可真是敢说敢想! 桑宁轻慢地笑了:“我都放肆多少回了,爷儿还不习惯吗?” “桑宁,你——” 贺兰殷被她气得脑子疼。 他扶着额头,看两个美人不顺眼,喝道:“靡靡之音,亡国之曲,还不退下?” 他讨厌这里的一切,无论是美人,还是音乐,还是这飘满房间、勾人堕落的脂粉香! 桑宁喜欢极了,刚刚的曲儿被他打断了,这会怎么也要守住了,就说:“别管他。弹你的。” 随后,又对秋月说:“小姐姐,将酒壶拿过来。” “是。” 秋月拿了酒壶过去。 贺兰殷正气着,便没有拦着检查酒壶里的酒水。 桑宁也没喝,接了酒壶,往胸上一倒,喃喃着喘:“小姐姐,你来喝。” 她曾被冯润生舔出点滋味,给贺兰殷机会,他不珍惜,那她就换人。 她难受死了,贪这点欢,好消解病痛,哪管什么男女? 反正她快活了就行。 贺兰殷终于等来了她的荒唐事,就是没想到是这种荒唐事。 这哪里是喝酒水? 分明是! 荒淫! 岂有此理! 眼看着秋月还真的趴过去,探出了舌头——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头发,把人扔了出去,非常的不知怜香惜玉。 “砰!” 秋月直接摔在门上,重重落下来。 “啊!” 她得惨叫一声,抬起头,俏脸鲜血淋漓。 桑宁正闭眼等着小姐姐的唇舌伺候,听到动静,睁开眼,大惊失色:“爷儿,你——” 贺兰殷俊脸黑沉沉,眼里蓄积着风暴:“都滚出去!” 他太凶残了! 两个美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房间里迅速安静下来。 桑宁在安静中,蹙着秀眉,伸手抹去脖颈、锁骨处正流着的酒水,含在嘴里,咂了一会,睥了狗皇帝一眼,含羞似怨、娇声娇气地勾人:“陛下要喝酒吗?” 贺兰殷不受控制地走过去,盯着她湿漉漉的胸,皮肤蒙着一层酒水,白的泛着光,烧着人的眼。 他给烧得浑身血气乱撞,眼里戾气翻涌:“桑宁,你就这么饥渴?女人也可以?” 第25章 一代帝王也能把自己玩得过劳死了! “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桑宁反问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一个女人都知道女人的好,陛下却不知道呢。”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贺兰殷给气懵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不知羞耻!” 桑宁点头一笑:“是的,陛下,我不知羞耻,你清高,你骄傲,你洁身自好,你未来——” 你未来翘辫子了,都没人给你披麻戴孝! 她心里吐槽着,面上则说:“陛下,你未来会后悔的!” 不,不对,她说错了,他死的突然,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犹记得书里这么写他的英年早逝: 【年轻的帝王奋战三天三夜,杀退一波又一波的敌兵,终于拿下了曲坨关。 那时,明月高悬,微风拂面,他高坐在马上,国师风雀仪骑马跟在旁边,他扬鞭指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辰,朗声大笑:“风爱卿,你瞧,朕之伟业,如天上繁星,光耀大敬,永垂不朽。” 然后,他从马上摔下来,再没睁开眼。 这个战争机器一般的男人永远轰隆隆向前开进,不知内部零件早已极度损耗,终于,这一天,他永远地停了下来……】 真可怜呀! 一代帝王也能把自己玩得过劳死了! 又是那种同情的眼神! 贺兰殷紧皱眉头,不悦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同情朕?” 桑宁听了,暗道狗皇帝好敏锐,忙垂下眼眸,掩饰道:“不是,我在同情自己,空有美色,不得陛下欢心。当然,也同情陛下,白得一副男儿身,却不知享受温柔乡。” 天知道她多想是个男人,当然必须是个健康的男人,届时,左拥右抱,酒池肉林,天下美人都是她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 贺兰殷冷声打碎她的想象:“你这妖妃果真想祸害朕!哼,当朕是燕云帝那种蠢货吗?” 原来他在提防这些。 那么她何不趁他提防,催他杀了她? 想着,她便刺激人了:“陛下确实不是燕云帝,定力瞧着也好,但那是未经人事,不知女色的好,等陛下开了荤,自然对我垂涎三尺、不可自拔。瞧瞧,我屡次惹怒陛下,陛下都不杀了我,难道不是等着我祸害陛下?” “你多虑了。” 贺兰殷冷眼讽刺:“焉知朕留着你,没有别的用意?” 桑宁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继而一笑:“哦?什么用意?陛下说来听听。” 贺兰殷早该展开自己的行动了,这会也不隐瞒,冷笑道:“这娘娘河荒淫之地,勾人腐败堕落,朕是留不得了,必一把火烧个干净。你且瞧着吧。” 他声音落下,便准备下令,结果就觉头脑昏沉,有些犯困。 不好! 这房间的脂粉香里被人动了手脚! 他脑中警铃大作,感知到危险,立刻屏住呼吸,一咬虎口,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来人!有刺客!” 刺客比他的暗卫、侍卫来的要快。 他们一身粗布衣,蒙着面,持着刀剑大喊:“杀!杀了狗皇帝!为大燕报仇!” “愚蠢!” 贺兰殷拎着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随后,一脚踹破窗户,他的力气太大了,几乎把半个木头制作的墙面踹烂了。 画舫破了个大洞,像是陡然开了一扇门。 门外是一条清澈的娘娘河,两岸是红袖招展的美景。 桑宁从床榻上趴到“门口”,捧着下巴欣赏两岸美景,一点不管狗皇帝跟刺客们的打斗。狗皇帝是男主,天选之子,才不会有事。至于会不会受伤,更不用担心,男人受点伤,那都是英雄的勋章。 “砰!咚!” 两方势力杀了起来。 刀剑碰撞着,一路火花带闪电。 贺兰殷少年从军,一路浴血奋战杀过来,哪怕中了毒,依旧威猛不可当。 刺客们胜在人多,很快形成了合围之势。 贺兰殷以一敌多,也没半点慌张,眼神凌厉冰寒,精神高度戒备,手中抢来的长剑滴着鲜血,尽是刺客们的鲜血。 地上尸体横陈。 房间里什么都被破坏了,凌乱的不能看,除了床榻。 他们竟然默契地没有波及桑宁所在的床榻位置。 桑宁终于看腻了两岸的美人,收回目光,扫了眼房间的狼藉,主要是地上的尸体,汩汩流着鲜血,太浓了,鲜血熏得她很不舒服,便出了声:“行了,打够了没?” 她盯着为首的刺客:“停手吧!你杀不了他!你们是想桑国亡得更快些吗?” 怪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娘娘河还有为原主洗钱以及跟桑国传达消息的作用了。 所以,她认为娘娘河就是桑国探子或者说是桑国势力的大本营。 几乎是“桑国”一词才出来,刺客们就集体停手了。 他们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揭露他们的身份,要知道他们刺杀新帝前,就借了燕国志士的身份。 贺兰殷一听桑国,昏沉的脑子像是被什么打通了,妖妃,娘娘河,桑国,一条线连接出来——呵,原来娘娘河藏着不少秘密! 很好!这场临时起意的出行还有意外收获了! “护驾!快护驾!” 暗卫们跟侍卫们像是飞鸟从两岸飞跃过来。 燕国刺客们看到新帝援兵已至,知道刺杀无望,默契退散了。 其中的刺客首领上前揽着桑宁的腰,就带着她飞了出去。 这一幕是贺兰殷没想到的。 他心里闪过一抹恐慌,好像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物被抢走了,不像冯润生、风雀仪等人,他们是臣子,根本给不了他什么危机感,眼下的刺客不同,如果他带走了妖妃? 天下之大,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不,不可以! 他愤怒地大喊:“放下她!” 他想去追击,奈何药效发作,头脑昏沉,身体发软,轻功一时运用不出来,只能看他们飞走了。 该死! “陛下,属下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暗卫、侍卫们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军装,唯一的不同是,暗卫们是全黑,侍卫们腰间一点白,是那种闪着白光的腰带。 贺兰殷哪里有心情治他们的罪? “闭嘴!追!快去追!务必追回妖妃!” 那妖妃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还有这娘娘河! 他以长剑撑地,阴沉着脸,眸光如利剑:“传令下去,包围娘娘河!任何人不得进出!还有城门!同样,任何人不得进出!” 第26章 原主的情债?那她可多多益善了 两万兵将出动,一万包围娘娘河,一万涌向城门,还都是重甲出行,哗哗啦啦的,像是黑色的野兽,吓得百姓们四散奔逃。 “发生什么事了?” “新帝这是要做什么?” “说了大赦天下,谁又要倒霉了?” “好像是说抓叛贼!” “听说新帝在娘娘河遇刺了!” “啊?新帝才登基就往娘娘河跑?那不是跟燕云帝一样了?” “天呐,如果新帝也昏庸无道,我们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百姓们议论纷纷,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看着兵将们在眼前迅猛穿梭,四下里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像是浓云重重压在了他们的头顶。 风雀仪也被惊动了,匆匆赶来,在娘娘桥上,看到了临风而立的新帝。 那一刻,少年天子俊颜冷漠,眼神却寂然无波,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无端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这感觉太奇怪了! 新帝杀伐果断,智勇双全,怎么会茫然无措?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妖妃被人救走了。” 风雀仪听了,面色一僵,心里惊道:所以新帝刚刚是在为妖妃而失神吗? “属下参见陛下——” 负责保卫敬都的禁军统领韩达穿着一身黑色铠甲,行走间,虎虎生风,过来复命:“谨遵陛下之令,娘娘河以及四处城门都已布下重兵防守。” 贺兰殷对这些漠不关心,瞥他一眼,问道:“那妖妃呢?寻到了吗?” 韩达低下头,一脸愧色道:“陛下恕罪,还没有妖,属下无能,还没有桑贵妃的消息。” 他敏锐地觉察新帝对桑宁态度不同,是以,及时改了口,不敢称呼妖妃。 贺兰殷没在意这点小细节,听到没有妖妃下落,皱了眉头,换了话题:“桃娘等人说了吗?他们盘踞娘娘河,势力不容小觑,定有其他藏身之处。” 韩达道:“回陛下,已经审问了,也动了刑,但她们骨头很硬,一时半会怕是问不出什么。” 贺兰殷料到这些了,能干出刺杀皇帝这种不要性命的事,估摸都经过死士的残酷训练,怎么可能轻易开口? 罢了,也无需她们开口,那妖妃对她们那么热情,也许是旧相识,用来杀鸡儆猴,不,说错了,用来引蛇出洞也不错。 “先不问了,都吊到城墙上吧。” 那妖妃不是喜好美色吗? 或许会来救人的。 桑宁不知这些,被刺客首领带走后,第一时间扒下了他脸上的蒙面黑布。 与她所想的一般,这是书中世界,但凡有点戏份的角色,那脸是没的说。 古铜色的皮肤,高壮的身材,一张硬汉脸,男人清爽好闻的气息直往她鼻子里钻,虽然比不上威严正气又精致贵气的贺兰殷,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叫什么?” 她翻遍原主记忆,确实不认识这张脸。 “公主不记得我了?” 男人皱起眉,眼神一黯,像是很受伤。 桑宁看得小兴奋:难道是原主的情债?那她可多多益善了。 “是呢,我现在病得厉害,影响了记忆。” “公主什么病?怎么会影响了记忆?” 男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 桑宁瞧得欢喜,继续说:“发了几次高烧,许是烧没了。” 她说着敷衍的谎言,又问了一遍:“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男人没有说,抱着她在绵延的娘娘河上几个踩水,随后,凌空一翻,跳进一处红房子。 这红房子弥漫着歌舞声,也是个温柔乡。 但很快就有兵将搜查的声音。 “都不许动!有叛贼逃窜,隐匿者杀无赦!” 这速度太快了! 不愧是新帝贺兰殷手下的兵! 男人皱着眉,眼神凌厉,却也没见慌乱,抱着桑宁闪入一个收藏室,在墙壁上摸了几下,地面无声裂开,显出一条黑幽幽的地下通道。 男人放下她,让她下去。 桑宁的双脚一落到地面,残障人士一般摇摇晃晃站不稳当,不由苦笑:“我走不动的。你看我这身体,马上说话都没力气了。要不,你先逃?我便是被抓到,新帝也不会——” 话没说完,男人抱起她,下去了。 “我不会抛下公主的。”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铿锵的心跳特别有力,包括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总之,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桑宁听得心潮澎湃,许是天生病弱,她偏执地迷恋这种健康、强悍、充满生命力的男性躯体。 眼下抱着她的这具躯体就让她喜欢的不行。 真好。 他那么强悍有力,抱她那么轻松,还可以飞起来,真想被他一直抱着。 她忍不住抱紧他的脖颈,因为贴的很近,嘴唇都几乎贴他脖颈上了。 “你叫什么?” 像是故意,她还说话,嘴巴一张一合亲着他的脖颈,直把人亲得直喘粗气。 “公主,我、我——” 男人脸色涨红,脖颈拼命往后仰,想要躲开这甜美的折磨。 桑宁感觉到他的躲闪,很不高兴,一口咬他脖颈上了:“不许动。” 其实她没用力咬,又不是狗,又跟他没仇,自然不会乱咬人。 但这“一咬”带来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嘶——” 男人像是被“咬痛”了,浑身僵硬,那紧实的肌肉像是打开了防御机制,瞬间化作铜墙铁壁,再被他抱着,都有些硌人了。 桑宁被硌得皱眉:“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想做也做不了啊,有心无力多伤人。 男人不知桑宁的遗憾,压抑着汹涌的热血,轻喘着说:“公主,你、你的手,松开一下,不然、不然——” 黑暗里,他的五感特别明显,公主柔软芳香的玉体,包括她湿漉漉的胸脯,被衣衫紧紧包裹着,像是熟烂的水蜜桃,飘散着甜腻的汁水味道。 所剩不多的自制力只能用来提醒:“公主快松开我些,不然,我会冒犯公主的。” “冒犯?” 桑宁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后来就懂了,得,男人这么剑拔弩张的,还真的太冒犯了。 “对不起,公主,我、我——” 男人几乎要羞囧欲死了。 第27章 我必用生命保护公主的安全 桑宁觉得他这种纯情比贺兰殷高傲的纯情还要可爱一些。 果然,每个男人都有不同的可爱。 真想给他们一个家啊。 但眼下这种逃亡的局面,还有糟糕的环境,一点不适合她调情。 她压着自己亢奋的博爱之心,恢复了正经:“无妨。男人嘛,我懂的。” 男人:“……” 他想着她早在燕云帝那里通晓了人事,加之燕云帝还是个荒淫无度的,都把他的小公主教坏了。 不然,她怎么会在他面前这样孟浪? 他当然不讨厌她的孟浪,如果她不孟浪,哪有他们这一刻的亲密? “无妨”二字又在他脑子里滚一遍。 他忍不住动了邪念:公主刚刚是在纵容他吗?她是不是也喜欢他?可她都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公主,你想起我了吗?” 他不甘心地问出来。 桑宁还在被他冒犯,虽然隔着衣物,但也不好受。 哎,男人果然凶悍。 她身段娇软,吃不了痛,被他这么冒犯着,都有点吃不消了。 哪里有心情去想他是谁? 不过他都说了,也就静下心想了想:原主一国公主,远赴燕国为妃,身边定然跟着不少死士,但亡国那日都没出现,她以为他们都死了,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死士,一个人名就闪进了脑海,这都是贺兰殷死后的剧情了,她草草看一眼,只知道桑国覆灭后,有个死士始终不忘复国,终于在贺兰殷去世的第五年,复国成功。 “余潭?” 她惊声道:“你是余潭?” 余潭在黑暗里缓缓笑了:“公主终于想起我了。” 桑宁:“……” 行吧,也不是善类。 这人是继贺兰殷之后的雄主,从卑贱的死士之身成为一国皇帝不说,还真光复了桑国,甚至还跟敬国打起了擂台。 总之,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哈哈,我这记忆,时断时续的,也就记起了你的名字。” 她这么说,是给他打预防针,免得他问两人的过往。 余潭也没问下去,夸奖着:“公主很厉害,以后会记起更多的。” “呵呵。” 桑宁对原主的过往没兴趣,虽然不排斥原主的情债,但情债总跟她谈过往,也够扫兴的。 “你们这次冲动了。” 她转开话题:“如今刺杀新帝失败,后患无穷。” 余潭听了,心态很稳:“胜败乃兵家常事,公主无需担心。” 桑宁其实一点不担心,在这个书中世界,小人物仰人鼻息,命运不定,他们这些大人物总不会轻易死去。 不过,死是不会死,但想活也不容易。 当光亮渐渐入眼,地面兵将出动的声音也就传入了耳中。 显然,新帝兵力已经全敬都铺开了。 他想带她逃出敬都很难的。 便是能逃出去,外面战火纷飞,她拖着病体,也不想折腾。 “余潭,我们……逃不掉的。” 桑宁还在他怀里,呼吸闷而沉,地下通道的空气太稀薄了,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她的病情。 她蹙着眉,俏脸憋得通红,额头汗涔涔,浸湿了额发,很狼狈,但狼狈得凄凄惨惨,便显出一种濒临破碎的美。 余潭看得惊艳,但惊艳之余,便是忧心:“公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浑身都不舒服。还有些呼吸不过来。” 桑宁有气无力,病蔫蔫的,难受的想哭:“我是你的累赘。” “公主从不是累赘。” “你听我说,你抱我出去后,便逃命去吧。新帝不会伤害我的。” 余潭没接她的话,听她说呼吸不过来,便抬手顶开了一块木板,刺眼的光亮照进来,她闭上眼,被他抱了上去。 这是一处类似民用仓库的地方,空间不大,但很干净,陈列着一些看起来很精致的瓷器。 地下通道贯通敬都各处,黑暗里,他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了哪条道路,就来到了这个据点。 余潭环视一圈,觉得太寒酸了。公主病弱娇气,要受苦了。 “咳咳——” 桑宁还没嫌弃这里的寒酸,身体就先嫌弃这里的空气了,到底是库房,哪怕收拾的很干净,空气里还是很多尘土乃至杂质,带着点霉味的感觉,让她呼吸不畅,特别不舒服。 余潭不知内情,见她咳嗽,忙说:“公主稍候,我去给你寻些茶水。”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墙角,快步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拎了壶茶水,还有几件类似农妇的衣物。 那衣物是脏乎乎的灰色,也不知洗没洗,布料看着就扎手。 她勉强喝了茶水,衣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碰的。 “不要。脏。” 谁知道什么人穿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病? 余潭知道她娇气,小声劝着:“公主且将就下。等出了敬都,我定为公主寻来世间最漂亮、最华美的衣物。” 桑宁听了,摇头说:“不要给我画饼。不可能的。新帝即位,桑国危若累卵,不是太平之地。这乱世,最安稳的地方便是敬都。我这身体吃不了战乱的苦,也不想吃苦。你走吧。” 余潭摇头,不肯走,继续劝:“请公主相信我,我必用生命保护公主的安全。” “咳咳——” 桑宁觉得他榆木脑袋一般,加上病情折磨,心情糟糕得很,长得好看也没用了,直接发了火:“我不想跟你翻脸。滚蛋。” “我不能抛下公主。请公主恕罪。” 余潭先道了歉,然后,很强势地想给桑宁套上那几件脏衣服。 “别碰我!我说了不穿!” 桑宁气得要命,抬手就打他的脸。 “啪!” 她一不小心打他手臂上去了,男人的手臂很硬,打得她很痛,眼泪也流了出来。 这混蛋! 她对他没好感了! “公主小心。” 余潭抓着她的手,小心吹了吹。 桑宁不领情,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余潭不解:“为什么?” 桑宁冷笑:“应该我问为什么。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余潭说:“你不怀念桑国吗?你曾跟我说,你想哥哥了。” 那是原主,不是她桑宁。 “我已经不想了。” 为了帝业,把十四岁的亲妹妹送出去,还蛊惑她祸祸昏君,这便宜哥哥她可不敢想。 她在现代有个邻家哥哥,大她四岁,都知道疼她这个没血缘的妹妹。 可惜,半年前,他出了车祸,比她这个病秧子走的早。 说来,她所穿的这本书还是他送她的。 不知他有没有穿了书。 胡思乱想间,余潭又把脏衣服往她身上套。 狗男人枉顾她的意愿,算是触她逆鳞了。 “啪!” 她一巴掌扇他脸上,同时,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叛贼在这里!” 余潭挨了一巴掌,却没什么感觉,让他震惊的是公主的态度:“公主,你、你——” 外面脚步声阵阵。 是追兵们听到声音赶来了。 “砰!” 外面的大门被踹开。 男人冷酷的声音随后响起:“听声音就在这里!快!陛下有令,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揪出来!” 第28章 裙下臣没有裙下臣的觉悟,差评! “再不走,你会死在这里。” 桑宁瞧着余潭不可置信的模样,故作冷漠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救不了我,也不是我的救世主。” 纷乱的脚步声在靠近。 “没有吗?” “都没有。” “军爷,真没有,我们是老实百姓,真不敢藏匿叛贼!” “闭嘴!” “那就这个仓库了。” “搜!” …… 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余潭还僵在原地。 桑宁气得推他一把:“愣什么?再不走,你连以后带我走的机会都没了。” 后面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他。 “公主,你一定要等我!” 余潭深深看她一眼,猛然亲了下她的唇,就迅速下了地下通道,藏了起来。 该死! 桑宁唇上一痛,被他刚刚的亲吻磕破了嘴唇。 那傻子连亲吻都不会,不知道收着牙齿。 她摸着唇,忍着痛,怒气抓起一个瓷器,砸向了窗户。 “砰!” 窗户自然纹丝不动,但瓷器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快!在仓库里!” 追兵们听到动静,纷纷涌来。 桑宁瞧一眼地道入口,是很平整的地面,那块被余潭顶开的板子又被他合上了。 她为免让追兵搜查此处,指着窗户,调虎离山:“他从窗户那儿跑了!” 追兵们火速分成两队,一队追击叛贼,一队围拥过来,像是恶狼盯住了小兔子。 “快,去通知陛下,桑贵妃寻到了。” 说话的是陈进。 桑宁之前就觉得声音很熟悉,现在看来,是老熟人了。亡国那晚,狗皇帝就是派他看着她。现在,又是他率先寻到了她。 “嗨,陈副将,又见面了。” 桑宁靠坐在墙角,气息奄奄,朝他露出了一抹惨白的笑容。 她今天还是折腾了一场,病态很严重,脸色惨白,唇色也惨白,但惨白的唇色上一点红,是余潭咬出的鲜血,晕染开来,显出一种病态而糜艳的红。 “娘娘,你还好吗?” 陈进盯着她唇上的红,忍不住想:那是叛贼留下的?太突兀了!待会皇帝来了,看到了,可怎么解释? “不好。咳咳,我很不好。” 桑宁咳嗽起来,胸前鼓鼓,随着咳嗽而花枝乱颤。 陈进不敢多看,移开脸,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也去通知风国师。” “是。” 士兵应声而跑。 “咳咳——” 桑宁还在咳,眼泪都咳出来了,眼睛也咳红了,这让她抬眼看人时,眼里像是含了一滴血泪。 太美了! 她那美丽的狐狸眼啊! 狐狸的眼睛是红的吗? 妖妃真的成妖精了吗? 围拥着她的士兵们心脏乱跳,都觉得自己遇到妖精了。 可怜妖精泪眼盈盈快要死了。 “散开些,你们,散开,影响我呼吸空气了。” 他们密密实实围过来,都是高壮的个子,像是一堵人墙,把空气都堵住了。 “咳咳——” 她呼吸不到空气,快要闷死了。 哎,她是想死的,但看杀卫玠的死法?咦,好像也还行? 可惜,没有如愿。 陈进看她确实呼吸不畅,就摆了手,让士兵们后退三步。 包围圈瞬间扩大了几倍,空气也流通了。 桑宁还是咳,但没那么严重了。 陈进瞄见旁边的水壶,递给她,让她喝水。 桑宁摇头,刚喝了两口,凉水,还不好喝,娇气如她,便决定死也不喝了。 陈进看水壶有点脏,也没再嚷。 桑宁还是觉得屋子里空气不好,就使唤人了:“你把我抱外面去。” 陈进能抱她早抱她出去了。 但皇帝对她态度不明,天知道是不是对她动了心,他可不敢抱皇帝的女人。 别人不知,他跟在皇帝身边久了,深知他的占有欲,喜欢的东西,不容许别人碰一点的。 想皇帝,皇帝就来了。 “参见陛下——” 兵将们迅速下跪。 包括陈进。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贺兰殷挥了下手,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墙角坐着的桑宁,一眼就看到她唇上的异样。 “你唇上……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蹲到她面前,紧紧皱起了眉。 桑宁看他这个冷峻深沉的模样,心里莫名发虚,像是偷吃被正主发现了。 天知道她跟他没一点关系。 “能怎么回事?不小心咬破了。难道陛下以为是别人咬的吗?” 她觉得狗皇帝是很介意的,就很识趣地遮掩了,为免他起疑,强撑着身体往他怀里扑:“陛下,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陈进:??? 妖妃对皇帝?感情进展这么快的? 贺兰殷也觉得不妥,皱眉想把人推开,桑宁察觉他的意图,闭眼一倒,装晕了。他身体先于意识,直接把人抱住了,等抱住了人,才觉得她在装,又皱眉了:“桑宁,别装!” 桑宁当没听见,继续装。 贺兰殷假意推开她,桑宁也没醒来,随地倒去。 他皱紧眉,还是伸手把人捞住了。 这地面那么硬,妖妃那么娇,摔一下得疼哭。 “朕知道你没晕。” 那你倒是继续推开啊。 “你唇上的伤,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你算我的谁? 裙下臣没有裙下臣的觉悟,差评! 桑宁心里吐槽,面上装着睡,奈何,咳嗽频繁,装不下去了。 “咳咳——” 她咳得厉害,不得不睁开眼,委屈巴巴撒着娇儿:“陛下,我好难受呀~” 贺兰殷看她眼圈红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心里翻波澜,面上冷冷淡淡:“难受还想着跑?就你这病秧子,能跑哪里去?” “跑陛下心里去呀。” 桑宁依偎在他的肩头,细嫩的手指点点他的心脏,撩拨着:“陛下的心跳好快啊!” 贺兰殷:“……” 他的心脏不争气,越听她说,越亢奋,跳得越快。 但他不承认自己的心脏是为她而跳,便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道:“朕心跳快,那说明朕身体好,你当朕是你这病秧子?” 病秧子用不服气的语调说:“陛下,我也可以像你这样心跳的,陛下知道怎么做吗?” 贺兰殷来了点好奇,问道:“怎么做?” 桑宁莞尔一笑,细嫩的手指上移,点了点他的唇,又闭上了眼:“陛下,你吻我吧。只要陛下吻我一下,我的心脏就为陛下而狂跳了。” 第29章 朕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掉了 这妖妃还在撩拨他! 贺兰殷阴沉着脸,很生气:“你都病成这样了,竟还没止住你的浪荡。桑宁,你是故意的吧?想被弄死在床上是吗?” 桑宁听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刺激人:“说的好像陛下能让我死在床上似的。好吧,我也听过那种马上风,但似乎是男人居多?所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陛下想在床上弄死我,怕是要花点功夫了。” “你闭嘴!” 贺兰殷彻底不想听她说话了,抱起她,就大步往外走。 他不许桑宁说话,自己却说个不停:“那么多人在,你什么蠢话都往外说,朕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掉了。桑宁,如果你想用这方式祸害朕,你成功了。” 桑宁摇头,一脸真诚地说:“不,那绝非我想要的成功,我想要的成功就是躺在陛下身下。” 贺兰殷:“……” 这妖妃!真是不要一点脸面了! “你别说话!” 他自诩定力好,还是被她撩得面红耳赤、心境大乱,正因此,更加生气,就出声威胁了:“别逼朕把你扔出去!” 桑宁一点没带怕的,还给他出主意:“陛下可以把我扔进娘娘河。” 溺死也是个不错的方式。 可惜,她之前贪于玩乐,没想到这点,就错过了机会。 风雀仪也觉得很可惜。 他站在“普通”民户的门口,看着新帝抱人出来,暗道:可惜啊。就差一步了。如果他先寻到她,定把她藏起来。 “恭喜陛下失而复得。” 他压着无比可惜的心情,含笑上前行礼。 贺兰殷觉得“失而复得”这个词不对劲,说得好像妖妃是他的所有物一样。等下,妖妃是他的阶下囚,如此来看,阶下囚也是他的。 没错,妖妃是他的! 他压下失而复得的喜悦,镇定道:“跟上,她病的厉害,你回宫给她瞧瞧。” “是。” 风雀仪瞥一眼他怀里的妖妃。 恰好跟妖妃的视线撞上了。 妖妃朝他点点自己的唇,那破烂的唇、糜艳的唇色映入他的眼帘,让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新帝咬的?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前不久他还说不会对妖妃动心,呵,男人!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是很华丽宽敞的马车,还铺了一层柔软的狐狸毛。 贺兰殷抱人上去后,像是烫手一般,直接扔下了。 还好没用力,就像是将人当作马球,然后,让马球从手里滚出去。 可惜桑宁不是马球,滚不起来,在狐狸毛毯上只滚了一下,就停了下来,侧躺着,瞧着他,摸着自己的唇笑。 那唇上的咬痕还很明显。 贺兰殷忽略了,只看着她的笑,觉得是那种很坏很不正经的笑,皱起眉,暂时没理会,而是对陈进说:“你有功,回去受赏,现在,先封锁这附近彻查!狡兔三窟,挖地三尺也要挖出他们的地道来!” 没错,他在地面没找到人,便觉有地道,而这里很可能有地道出入口。 他太聪明敏锐了! 桑宁一旁瞧着,暗暗为余潭祈祷:小余啊,你可要逃快一些! 贺兰殷吩咐完,关上马车门,凌厉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你刚笑什么?” 他还记着她堪称“诡异”的笑,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有多关注妖妃的一举一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少年天子赤诚、热血、纯质,一眼惊艳,便一眼万年。 桑宁也没在意少年天子的反常,见他询问,又摸着唇笑了:“要不,陛下猜猜?” 贺兰殷冷哼一声,不想猜,反正妖妃一笑,定然没什么好事。 桑宁见他沉默好一会,也不出声,就知道他不会猜了。 她也不管他猜不猜,他安静了才好呢。 她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贺兰殷见她闭眼不说话,又盯着她的唇了:该死!定然不是她自己咬的!谁咬的?那个刺客?他是谁?他也敢亲她?还在她唇上留下这么个印记?几个意思?向他示威? 该死!真该死! 他胸腔里戾气乱窜,到底没忍住,又抓起她的肩膀,寒着脸,冷冰冰质问了:“你嘴唇是怎么回事?” 今天不解释清楚,这茬在他这里是过不去了! 桑宁正闭眼休息,但正因为休息,身体的疲累、疼痛都漫了出来,更让她难受到想死掉。 厌世的情绪在心里翻涌着。 偏狗皇帝还来烦她,就嘴唇一点伤,他反反复复的问,就那么迫切想听到她跟别的男人亲吻了? 行啊!她如他的意!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她眼神冷冷瞧着他,泄愤一样说:“没错,就是那刺客咬的,我们不仅亲了,还做了,他床上可勇猛——” 话没说完,就被狗皇帝捂住了嘴唇。 “你是真想死啊!” 贺兰殷残忍一笑,捂住她的嘴唇,看她呼吸不通,濒临死亡也不管,理智早没了,浑身戾气肆虐,他撕扯她身上能抓到的任何东西,直把她撕得片瓦全无才满意了。 不,不满意…… “唔~嗯~” 桑宁被他弄得很难受,这难受压住了病痛的难受,让她两弊相衡取其轻。 不久一切止息。 贺兰殷看着,像是嫌弃,又像是好奇,总之,看了好一会,最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瞧着桑宁:“这就是你想要的?” 桑宁宛如白嫩的幼鸽躺在他身边,那张俏脸红艳艳,湿润的眼睛流露出缠绵到腻人的情意,那浑身尖利的刺似乎消退了,她因那短暂的愉快而软成了一汪水。 “喜欢。陛下继续好不好?” 她爬过去,攀住他的腿,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转了转,觉得还是喜欢前者,但垂眸瞧着她浪荡到下贱的模样,又改变了想法,觉得后者更好一些,起码让他心里舒服死了。 “桑宁,你这样真可怜。” 被色、欲控制的小饕餮,贪婪的很呐。 他也是贪婪的,哪怕她是他的阶下囚,也贪婪到不许她沾染一点其他男人的气味。 “那男人都碰了你哪里?” 他问的同时,目光再一次逡巡她的身体,白皙光滑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 他很满意没在她身上看到男人的咬痕,但转念一想,没有咬痕不代表没有亲吻,所以,他还是偏执地问:“说!他都碰你哪里了?桑宁,敢撒谎,你完了!” 第30章 他的三观都被她浪碎了! 桑宁觉得狗皇帝是有点疯批属性在身上的。 基于此,她忍不住想:如果她说跟人家什么都做了,狗皇帝能提枪而战发一场疯吗? 那还真是期待啊! “陛下做的,他也做过。” 她故意刺激他。 贺兰殷气得咬牙:“桑宁,你什么男人都要是吗?不挑嘴是吗?” 那种卑贱货色她也瞧得上! 她真的是浪的没边了! 明明病恹恹的身体,连走个路都艰难,怎么还能如此的浪? 他的三观都被她浪碎了! 桑宁不知他的想法,摇头反驳:“当然挑。陛下别瞧不起人家。人家脸蛋、身材,包括床上的能力——” “你闭嘴!” 他听不得她夸赞别人,只觉一次比一次刺耳又刺心。 “陛下,这话都成你的口头禅了!” 桑宁软着身段,美人蛇一样往他身上爬:“我教过陛下怎么让我闭嘴,陛下还记得吗?” 贺兰殷经她提起,立刻记得了:陛下天赋异禀呢。 她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 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寻到了他。 贺兰殷因她的手而呼吸粗重,忙抓住她的手,怒喝:“你住手!” 她真的是什么都敢做! 以前只是动嘴,现在都敢动手了! 太放肆了! 放肆的桑宁甩开他的手,坐到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颈,吻着他的唇角,呵气如兰:“都这样了,陛下不想吗?” 贺兰殷很想很想,但他不可以想。 她是妖妃,祸害了燕国,真被她得了逞,他多年的努力就都成了笑柄! 那些苦口婆心劝他早除妖妃的大臣们怎么看他? 一国之君,出尔反尔?没有半点自制力?这么快就拜倒在妖妃的裙摆下? 便是妖妃也要得意死了吧? 她从一开始就想撩他,若是他真被她撩到了,定被她笑话! 不可以! 绝不可以! “你休想!桑宁,你休想!” 他推开她,哪怕额头青筋跳跃,一脸热汗如雨,身上更是热燥的厉害,几乎要热得冒烟了。 桑宁看着狗皇帝快自燃的窘态,觉得他离破功就差一步了,因而,继续撩火:“陛下固然可以隐忍,但想想冯润生,隐忍而不发,后果很严重哦。” 她仗着狗皇帝两性知识匮乏,又哄骗又吓唬。 从这些看,确实如贺兰殷所想,妖妃诡计多端。 但贺兰殷不中计。 他固执地转过头,闭上眼,恶声恶气地说:“滚!朕不需要你!” 只是纯发泄,他又不是不会。 桑宁自然知道他会,但不许他那么做,就抢先一步抓着他的手,果然,他的手因为常年习武打仗,指腹的茧子特别厚,而掌心也特别的粗糙,试想一下,用这么一双手,哪有什么快乐可言? 她单是想一想,都要幻肢痛了! 因此,嫌弃道:“陛下尊贵之躯,用这么糙的手,陛下还真会作践自己呢!” 说着,又摆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入他的手中,蛊惑着:“陛下,你摸摸我这手,软不软?滑不滑?嫩不嫩?陛下要不要体验一下?绝对跟陛下的手不同的感觉呢!” 温柔乡是英雄冢。 有些事一旦破戒,那就再难转圜了。 他是皇帝,今日折在此处,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贺兰殷这么想着,终究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抵御了妖妃的诱惑。 他脱下外袍,披到妖妃身上,遮挡住她诱惑人心的身段,又用他刚刚撕烂的衣服当做绳子,把她的手脚都捆绑了起来。 可怜桑宁还以为狗皇帝重口味,想玩捆绑游戏,结果,下一刻,就见他把破烂衣物揉吧揉吧揉成一团儿,塞她嘴里去了。 草!狗皇帝!这么侮辱她! 世界终于安静了。 贺兰殷终于可以安心解决自己男人的问题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确实粗糙,但粗糙又如何? 他近乎自虐一般糟践自己。 疼痛让他警醒:他这般狼狈模样都是妖妃害的! 想着妖妃,就抬头看她一眼,不想,她两眼直勾勾的,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在给她表演?不然妖妃那种享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该死! 倒是忘了妖妃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如今直面,怕是正合她的心意! 他是对的。 桑宁亲眼一见,还是很新鲜的,嗯,也很欣赏,不愧是纸片人,便是男人最丑陋的地方,也比她看的片儿里好看多了。 正美滋滋欣赏着,眼前一黑,一块类似肚兜的布料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狗皇帝太坏了!连这点福利也给她剥夺了! “唔唔——” 她挣扎着表达抗议。 贺兰殷听到了,没理会,专心解决男人的问题,因他不贪享受,只想尽快解决问题,是以,时间真的快了些。 当光明回归眼前,当嘴巴得到自由—— 桑宁看狗皇帝衣衫完整,呼吸平稳,除了俊脸一片潮湿的红,没有别的异样。 这就完了? 她顿时大失所望:“陛下,你这时间太快了吧?我跟你说,男人这方面时间太快,这是病,得治!早点治!拖久了——” 话没说完,那一团布料又塞进了她的嘴里。 贺兰殷决定了,以后就不能让她开口说话。 桑宁终究还是自讨苦吃了。 她“唔唔”了一会,男人都没管,又没有好看的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病痛再次袭来,很快折磨得她眼泪汪汪,哭得梨花带雨。 贺兰殷就看着她哭,一点没心软。 他甚至还故意欺负人:“如何?朕也教教你,朕有的是东西让你闭嘴!” 桑宁被他欺负很了,两眼红通通含着怒、压着恨,忽而拼着一口气,直直撞向他的鼻子。 当然,没有成功。 贺兰殷躲开来,按住她的脑袋,像按住一只凶蛮的野猫,讥笑:“还有力气撞朕?莫非你是装病?” 如果妖妃是在装病,那她可太有出息了,这表演能力,比之戏子,也不遑多让。 桑宁确实有出息,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眼里噙着泪,明明看着皇帝,下一刻,闷头就往马车上撞。 她太难受了,她要难受疯了,撞不死,撞晕了也好。 贺兰殷不知她的心思,见她猛然用头撞马车,还以为她要自戕,忙拦住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妈的,吓死他了! “你在做什么?” 他赶忙拿下她嘴里的衣服。 桑宁的嘴巴再次得了自由,但没说话,一口咬他手腕上,还是之前的伤,她咬得很重,尖利的牙齿似乎要刺破他的血管,她满嘴都是血,也许是他的,也许是她的,反正她就是拼命咬,恨不得咬死他。 他竟然这样对她! 她要死了,难受死了,她咬着咬着,忽然没了力气,眼前一黑,如愿晕了过去。 “桑宁!桑宁!” 第31章 喜欢她是他既定的命运 桑宁醒来时,天色都黑了。 床前绿枝照旧哭成核桃眼,见她醒来,哭得更大声了:“娘娘,你终于醒了,呜呜,你都昏睡两天了,吓死奴婢了。” 她猛然扑过去,见桑宁骤然咳嗽,半路停下来,忙去端了一杯热水。 桑宁喝了几口热水,还是觉得嗓子干涩,想咳嗽,也咳嗽了,就是一咳嗽,脑袋连同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她疼得蹙眉,眼泪无声流着,恨不得死去了。原来她昏睡两天了?那怎么不一睡不醒呢? 绿枝见她哭,拿手帕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奴婢这就让人去喊风国师。” 桑宁没拦着,也拦不了,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发不出声来。 全身没一点力气。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头昏脑涨,神经丝丝缕缕漫着疼,四肢像是灌了铅,坠入水中,窒息又闷痛。 “咳咳——” 她咳嗽着,想喝水,嗓子像是干燥的树皮,便是咽口水,也像是咽刀片。 太痛了。 她痛不欲生,而这医疗落后的古代,连快速止痛的药也没有。 太绝望了。 她哭得汹涌,等风雀仪来了,眼前哭得模糊,几乎看不清人影。 “娘娘,风国师来了——” 绿枝的语气里带着喜悦,透着生龙活虎的气息。 桑宁羡慕地伸出手,因了身体无力,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可怜。 风雀仪看到了,先绿枝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问了一句:“你昏睡两天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桑宁想摇头,也没力气,病痛折磨掉她的傲气,让她只想死去了。 “杀了……我吧。” 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没有生命质量的活着从来不是她所求。 她这么病下去,早晚没有人的尊严。 就像是人彘。 不同的是她四肢健在。 “求求……求求……你……杀了……” 她的声音低得后面都听不到了。 风雀仪也当没听到,转身跟绿枝说:“你去小厨房瞧瞧,我新开了一副药,应该煎好了。” “是。” 绿枝匆匆而去,再回来,手中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桑宁见了药,也抿唇不肯喝。 绿枝哭道:“娘娘,喝药吧,喝了就好了。” 桑宁相信喝了药会好一些,毕竟原主变成人彘后,他们也能吊着她一口气,让她苟延残喘许多年。 但她不想那么活着啊。 “张嘴!” 风雀仪扶起她,面色严肃地低喝:“不要总想着死,老实喝药。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桑宁抿紧唇,还是不肯喝:混蛋玩意儿,你不让我死,就是救人吗?你是害我不浅啊! 风雀仪不知桑宁的心声,见她一意孤行,没了耐心,直接动手掰开了她的嘴,命令道:“绿枝,喂药。” 绿枝很听他的话,说了句:“娘娘恕罪。” 就照做了。 他们配合着喂了药。 桑宁知道风雀仪是主谋,并不生绿枝的气,就想咬他、想吐他,但都没成功。 纵然她想死,但身体是有自救意识的,当他们强行把药灌进来,咕咚咕咚喝得很迫切。 很快,一碗药喝了个干净。 她苦得怀疑人生,眼泪又落个不停。 “乖~别哭了,等会就舒服了。” 风雀仪揉揉她的发顶,夸奖一句,然后从绿枝手里拿了帕子,为她擦去嘴角以及脖颈间的药汁。 他的动作很温柔体贴。 但桑宁不领情,转过头,想着离他远一些。 搁以前,风雀仪敢这样对她,她有些力气定会狠狠报复回去,但她现在连报复的力气也没有了。 “咳咳——” 她依偎在他怀里,艰难喘息着,俏脸红艳艳,额发汗湿着,柔弱可怜的一塌糊涂。 太激起人的保护欲了。 风雀仪瞧着她,眼神不自觉的温柔,冷硬的心肠涌出了无限的爱怜。 桑宁哪有精力注意这些? 她还难受着,闭着眼,倚靠在他怀里,许是喝了药,昏沉沉睡去了。 她睡起来,实在乖巧美丽,那鸦羽般的长睫压下来,在蒙着泪光的脸上,留下一道颤动的翦影。 “风国师,让娘娘躺下睡吧。” 绿枝觉得桑宁那么睡不舒服。 风雀仪不想放开人,冷冷扫她一眼,简单两个字:“出去。” 绿枝不想出去,虽然靠他救了娘娘,但娘娘显然不喜欢他,她怕娘娘被他占了便宜。 “我想帮娘娘擦擦身体。” 她寻着借口,暗示该出去的人是他。 桑宁这两天都躺在床上,重病之中,流了很多汗。 在绿枝看来,娘娘流汗也是香的,但湿漉漉的黏腻感肯定让她很不舒服。 她想她的娘娘舒服些、多睡会儿。 “不急。你出去。” 风雀仪不想撒手,再次赶人。 他能跟桑宁接触的时间不多,等着吧,一会新帝就该来了。 他是对的。 贺兰殷这两天没少来华阳殿,看桑宁醒没醒,刚还在她床前守了半个时辰,之所以离开,还是因为禁军统领韩达抓到了几个刺客,他惦记着桑宁嘴唇的痕迹,就想着去杀人了。 “你们之中是谁带走了妖妃!” 重刑之下,也没有人开口。 他们都是硬骨头。 贺兰殷知道硬骨头难啃,便不啃了,直接下令:“拖去华阳殿。” 他们不是接吻了? 那定然有些感情! 他倒要看看妖妃心不心疼! “陛下来了。” 绿枝蹲在门槛上,看到皇帝,忙往殿里传达一声。 风雀仪还没抱够人,却也只能松开手。 他觉得新帝越来越在意妖妃了。 “陛下万安。” 是绿枝的声音。 他听到了新帝的脚步声,立时收敛心情,迎上前:“陛下万安。” 贺兰殷点了头,瞥一眼床上昏睡的人,皱眉问:“还没醒?你不是说她今天就会醒来?” 风雀仪回道:“陛下,她已经醒了,喝了药,又睡去了。” 贺兰殷:“……” 他没说话,走到床前,看她气色红润,气息均匀,像是好转了些。 他稍稍放心了些,但脑子里还是不时闪现她在马车上晕倒的样子,那一刻,吓得他心脏都停了。 他知道自己终将成为她的裙下臣,仿佛喜欢她是他既定的命运。 但他垂死挣扎,不肯向命运低头。 “桑宁,桑宁!” 他呼唤的声音很大,见她不醒,还动手推她,动作很粗鲁。 好像越粗鲁,越能证明他不喜欢她。 风雀仪先看不下去了:“陛下,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醒着会很难受。” 贺兰殷听了,故意摆出不在乎的态度:“那又如何?” 但也没再推人了。 因为桑宁也被他推醒了。 她一醒,病痛就折磨着她,也让她泪如雨下:“贺兰殷……我、我讨厌死……你了。” 贺兰殷被她的“讨厌”一词揪住了心脏,以至于没发觉她直呼帝王名讳,乃是大不敬的罪。 为什么讨厌他? 她那天在马车上明明那么渴望他。 是因为外面的情郎,不,应该说奸夫才对! 他不由得握紧拳,手腕上她的咬伤早已经包扎了,缠着两圈白纱,但两天了,还在往外渗着血。 他在战场上受过那么多的伤,都没她一句话来的痛啊! “把他们带进来!” 他的话音落下,几具血糊糊的“尸体”被拖了进来,在汉白玉尸砌成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道刺眼的血迹。 “桑宁,来,认一认你的奸夫!” 第32章 他是秋高吗?她都给他气爽了。 桑宁往“尸体”上扫一眼,确定没有余潭,便闭上了眼:“都不是。” 贺兰殷保持怀疑:“你确定?” 桑宁有气无力地讥诮:“你想确定……我也可以……给你确定一个……” 她一句话三次停顿,真没精力应付他的绿帽癖。 如果他还追着不放,她打算随便指一个,只要能堵住他的嘴。 贺兰殷听出她有胡乱指认的意思,忽然觉得抓奸夫没意思了,便换了话题:“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奸夫,但都是你桑国旧人,不准备开口求个情?” 桑宁自顾不暇还有心情管别人? 她又不是圣母! “我求情有用的话,不如先给自己求情了!” 该死!他怎么那么多废话!他是秋高吗?她都给他气爽了。 贺兰殷不知她内心深处的嫌弃,听了她的话,就问了:“你想给自己求什么情?” “我求你杀了我。或者,你闭嘴,给我点清静?” 她难受得暴躁,想打人,偏他还在她耳边聒噪。 贺兰殷吃了瘪,主要还是当着风雀仪的面,就特别的尴尬。 妖妃被他宠坏了,说话行事真的太放肆了。 风雀仪想着刷桑宁的好感,就出了声:“陛下,活人总比死人的价值大,这些人还是先留着吧。” 贺兰殷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床边,把人捞起来,问道:“他们真不是那奸夫?” 他见桑宁不说话,便威胁:“那朕可赐他们宫刑了?” “啪!” 桑宁等他靠近很久了,当他说出这种话,立时给他一巴掌:“作践人就这么好玩是吗?” 贺兰殷没防备,谁会防备一个眼看着要死的病秧子? 于是,他没躲开,这一巴掌挨得实在,把他帝王的脸面都打没了。 “桑宁!” 他咬牙切齿,气得想掐死她。 桑宁冷眼瞧着他:“陛下,想想你的身份,别干些让后世不齿的事。” 这话似乎是在关心他? 贺兰殷心里一跳,有一瞬的欢喜,但很快反应过来,讽刺道:“你还在乎起朕的名誉了?之前是谁想污朕的名誉?” 桑宁理直气壮地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可以污,陛下不能自污。” 贺兰殷:“……” 她倒是真会说! 桑宁说完就赶人了:“行了,我要休息了,你们散了吧。” 贺兰殷还想说什么—— 风雀仪抢先说了:“陛下,就让她多休息吧。” 贺兰殷冷声说:“你看她像是要休息的样子?” 听听,说话说的头头是道,思路清晰,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了。 实则是风雀仪的药起效了。 桑宁来了点精神,开始喊绿枝给她擦身子。 贺兰殷见此,也不便多留,就迈步走人了。 至于那些刺客? 自然照风雀仪的话处理了。 风雀仪让人收押进了刑部大牢,同时,派了两个御医去给他们治伤。 诚然,他的医术最好,但他们一介刺客,还不配他亲自治伤。 华阳殿里渐渐安静下来。 桑宁由着绿枝给她擦了澡,换上了睡裙,又吃了些雪梨粥,便睡下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睁开眼,床前趴着个黑乎乎的脑袋。 “你醒了。” 脑袋主人听到动静,抬起头,赫然是消失多天的冯润生。 “你回来了。” 桑宁看着他,几天不见,似乎又好看了些,难道是久别胜新欢?别说,相比那些坏胚子,她还是最喜欢他的。 想到他消失的原因,就问了:“公主、太后接回来了?” 冯润生点了头,不想提她们,瞧着她的面色,换了话题:“你瘦了好多。听说你病的很严重。” 桑宁苦笑:“是呢。差点病死了。你要不要趁我死前,多治几次病?” 天亮了,人醒了,喜欢的小傻狗也回来了,她又感觉她行了。 冯润生觉得她不行,皱起眉说:“不要闹。你的身体要紧。” 桑宁点头道:“那必须。你的身体要紧。马上娶公主了,身体不行,可留不住佳人。” 她依旧延续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风格。 冯润生不知为何,觉得她的话很刺耳,什么叫身体不行,留不住佳人,她想他留住别的佳人? “不要你管!” “怎么不要我管了?” 桑宁抬手摸摸小傻狗的脸,给他制造危机感:“你以为我能管你很久吗?你看我这嘴上的伤,就是你们家皇帝咬的,不知哪天我就成你们皇后了,到时候,你想我管你,我都不能管你了。” 她把嘴上的伤嫁祸给狗皇帝,致力于抹黑狗皇帝的形象。 冯润生早注意她嘴唇上的伤了,还以为是她自己咬的,原来是陛下咬的么? “陛下他……怎么咬你?” 也许是意外?是不小心? 桑宁不知冯润生的心思,故意夸张地说:“自然是他喜欢我啊。我跟你说,他咬得可狠了,都出血了,哎,也怪我太诱人。” 说到这里,她总结了:“所以,小润生,你要抓住机会,不然,以后想我给你治病,都没机会了。” 冯润生被她说的动心了:“你想怎么给我治病?” 桑宁很直接:“你先把衣服脱了。” 冯润生顿时红了脸,瞥一眼外面大大的太阳,低声说:“现在是白天。” 桑宁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蛊惑一笑:“白天好,光线明亮,看的清楚。” 冯润生:“……” 那种事……需要看的很清楚吗? 朦胧也有朦胧的美吧? 其实他还是喜欢晚上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白天,他有点不习惯。 因了不习惯,他就迟迟下不了手去脱自己的衣物。 桑宁看他墨迹,就催了:“脱啊。别不好意思。治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想早点好了,一逞男人雄风?” 她说到这里,摆出一副济世良医的派头:“我是给你治病,你就当我是医者,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快,你不要讳疾忌医。” 冯润生就这么被她蛊惑着动手脱衣物了。 他其实不觉得桑宁是真心想治好他的病,就像是寻乐子,他觉得她就是拿他当乐子,但他看着她的脸,觉得她眼睛亮晶晶的,还朝着他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他就不受控制地想她多笑会儿…… 桑宁托着下巴,含笑欣赏美男脱衣服,随着他衣物的坠落,她两眼放光,精神越来越嗨,果然,玩儿美男,能治病。 第33章 陛下对我强取豪夺,金屋藏娇 “润生哥哥——” 一道娇俏的女声忽然飘了进来。 冯润生听到了,脸色一变,立刻穿好衣服,离开了床。 那模样好像凤凰男出轨被富婆老婆抓奸了。 桑宁目露遗憾地看向殿门,下一刻,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美人闯了进来。 她个子娇小,娃娃脸很精致,带着婴儿肥,显出一种珠圆玉润的美。 “润生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妖妃——” 贺兰惠进殿后,直奔冯润生而去,甚至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不过,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到了床上的桑宁身上,立刻目露警惕:“你是谁?” 桑宁朝她微笑,自我介绍:“我就是你口中的妖妃。” 贺兰惠:“……” 她少女心性,没什么心机,第一时间不是过问为什么妖妃会住在冯润生的寝殿且躺在他的床上,而是松开冯润生的手臂,奔到床前,双手捧住了桑宁的脸,仔细打量一遍,喃喃道:“哦,也就是漂亮些,哪里就妖了?” 桑宁也不喜欢“妖妃”这个称呼,就点头夸道:“可不是。还是公主慧眼如炬。” 贺兰惠是个女孩子,不知道妖妃的妖,但回宫后一上午没少听到她的丰功伟绩:“可我听说你勾引了我皇兄,还跟他在马车上胡作非为。” 她晕过去后,外面竟然是这么传的? 好啊!那狗皇帝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她手里了! 相信那些大臣们又要对她口诛笔伐了,狗皇帝迫于压力会杀了她吗? 哎,好期待好期待! 桑宁期待又兴奋,当即添油加醋道:“陛下何止胡作非为?公主看看我这身体,三天了,都还下不了床呢。陛下真是太索取无度了!呜呜呜,把我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她意在坐实跟狗皇帝的奸情,相信他为了证明清白,很快就会提剑过来砍杀了她。 贺兰惠不知道她的小心机,听她控诉皇兄的残暴行为,兄妹亲情的滤镜都碎了,一脸的震惊:“啊?这样吗?我皇兄竟然这样对你?” 桑宁抓住了贺兰惠的双手,满眼真诚地哭道:“是啊。呜呜,其实我心里只有燕云帝,也愿意追随燕云帝而去,奈何陛下对我强取豪夺,金屋藏娇,呜呜呜,还望公主成全我啊。” 她跟亡国那天一样,还是愿意为原主博个燕云帝宠妃殉国的美名。 “娘娘且慎言。” 冯润生一旁听不下去了,这妖妃太忽悠人了,公主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公主别听她的话,都是假的。” 桑宁对冯润生拆她的台很有意见,哼,狗男人,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是啊,假的,我人微言轻,你们位高权重,自然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她酝酿情绪,掉几滴猫尿,对贺兰惠说:“公主,冯小侯爷说的都是真的,我跟陛下可清白了,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才不像是真的。 贺兰惠还是相信她的话,被保护很好的少女心思单纯,当即义愤填膺了:“皇兄太过分了!一定是他在战场上学了些臭毛病!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母后面前为你鸣不平!” 她丢下这话就跑走了,速度之快,冯润生都没拦住她。 “公主!” 冯润生忙去追人,追两步,又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桑宁说:“这就是你想要的?激怒陛下对你没有好处。” 桑宁侧躺在床上,含笑反问:“怎么没好处?冯润生,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好处吗?” 她冷情厌世,一心求死。 冯润生或许知道,但没回答,跑出去追人了。 他离开后,绿枝端着药进来了。 桑宁扭过头,拒绝喝药。 绿枝半哄半威胁:“娘娘就喝药吧,等会朝会结束,陛下要是过来,知道您不喝药,肯定要生气的。” 桑宁不为所动:“他生气就生气,你不用怕,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绿枝想着昨晚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实在不敢想新帝是纸糊的老虎,娘娘胆子大,陛下还纵着,她们这些宫人万万没那个胆子的。 “娘娘就喝药吧。” 绿枝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听说桑皇要亲自来给陛下送登基的贺礼,娘娘,您就快要见到桑皇了。” 桑宁对桑皇没兴趣,没了冯润生这个美男转移她的注意力,病痛上来,让她只想死掉算了。 绿枝见她沉默不语加不肯喝药,又哭了:“娘娘,求求您了,就喝药吧。” 求着求着,外面响起小太监的声音:“太后传召桑氏。” 桑宁正难受的紧,自然没理会,就闭眼等死。 绿枝不敢违背太后的命运,就为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并让太监把她抬到贵妃榻上,就这么抬去了太后的住处。 太后叶晚贞于昨夜子时到达皇宫,住进了懿安殿。 懿安殿外的花园里有一处四角凉亭。 一些世家大臣的夫人,尤其是出身漠北贵族的夫人得了消息,一大早就过来拜见太后。 她们闲谈时,恰好就谈到了桑宁,许是得了家里男人的暗示,清一色的坏话。 “太后,您来的晚,那是不知道妖妃的手段,她啊,庆功宴当天就被冯家小侯爷抱走了。敬国夫人还求陛下把妖妃赐给她弟弟呢。” “谁不知道冯小侯爷是未来的驸马?眼下他跟妖妃纠缠不清,哎,惠安公主一腔真心啊。” “前两天陛下突然驾临娘娘河遇刺,听说就是妖妃撺掇的,太后,咱们的陛下正年轻,心性不定,哪里是妖妃这种红颜祸水的对手?” “妖妃祸祸了燕国,就该一杀了之,陛下留着她,还娇养着,那风国师一天三次去请脉啊!” ……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成功把桑宁刻画成一个水性杨花、骄奢淫逸的妖妃。 太后叶晚贞看了眼旁边一直摇晃着她手臂的小女儿,眉眼慈爱端庄,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 贺兰惠其实很想说:妖妃不是那样的人。她被皇兄欺负得病蔫蔫的,看起来老可怜了。 但她一来,就听各位夫人说妖妃的坏话,一时间她都找不到机会插嘴了。 冯润生也没插嘴,因为他没劝住公主,又远远看到太后身边围着一群贵夫人,不想上前凑热闹,现下就隐身在一簇花树下,听着她们说着妖妃的坏话。 说妖妃,妖妃就来了。 他看到妖妃,神色紧张,忙上前:“你怎么来了?” 桑宁躺在贵妃榻上,病得难受,自然没回他的话。 回话的是绿枝:“小侯爷,是太后传召了娘娘。” 冯润生觉得太后这个时候传召桑宁绝没有好事,难道是被那些夫人蛊惑着想治她的罪?便是不治她的罪,妖妃这放肆又作死的性格,一说话也会得罪太后吧? 届时她还是躲不过一死! 或许,这正是她所求! 不能坐以待毙! 他立刻招手,喊来个巡逻的侍卫,命令道:“速去寻陛下,就说太后召见了桑贵妃!” 第34章 莫要被妖妃的花言巧语所蛊惑 贺兰殷还在跟大臣们商讨娘娘河的整治。 他想付之一炬,大臣们说是暴行,一个个跪请三思。 他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加税并处以罚金,反正他缺钱,自然要刮下一层油。 “陛下英明。” 户部尚书崔哲第一个站出来表达态度,很高兴皇帝对娘娘河所下的决策。 这也很正常,他为皇帝管着钱袋子,自然想要钱袋子鼓鼓的。 是以,早在娘娘河出事后,就开始彻查娘娘河诸多商户往年的资金,这会适时地递上奏折:“这是娘娘河一年来的账单,臣跟户部的几位大人算了三遍,还是有一大笔资金不翼而飞。” 他对钱敏感,觉得娘娘河的商户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贺兰殷对此早有怀疑,现在,从太监总管王诚手里接过奏折后,看了一遍,笑道:“想来这笔钱,妖妃会给朕一个解释。” 他怀疑娘娘河是妖妃洗钱的地方,而洗掉的钱自然流入桑国了。 崔哲见他主动提及妖妃,想着他跟妖妃在马车上的谣言,忍不住提醒道:“这笔资金数额巨大,还望陛下彻查到底,莫要被妖妃的花言巧语所蛊惑。” 其他大臣见了,纷纷道:“还望陛下秉公办理、莫徇私情。” 这是默契认定他跟妖妃不清白了? 贺兰殷听得皱眉:“朕说了,朕跟妖妃没有关系。” 他想钱都想疯了,怎么可能会受妖妃的蛊惑?再说,他已经抵抗住了她的诱惑。一次又一次。他从没有失败。 不过,这些似乎也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妖妃会说出实情吗? 她看着像是对桑国漠不关心,但涉及真正利益的时候呢?会说吗? 如果她不说,以她半死不活的身体,他好像也拿她没办法? 哎,她那半死不活的身体,也是他的一桩心事了。 正想着,就见王诚匆匆出去,再回来,面色犹疑,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所以是什么艰难的决定呢? 这个王诚是个聪明人,向来有主意,这是遇到什么纠结的事了?不会是妖妃的事吧? 王诚确实是在纠结妖妃的事,他从侍卫口中得知太后召见了妖妃,就觉事情不妙,想了一会,还是走到皇帝身边,耳语道:“陛下,太后召见了桑贵妃。” 贺兰殷一愣:母后知道了? 关于他跟妖妃的谣言,太后这时候估摸也该听到了,以她吃斋念佛、慈悲为怀的性格,会动杀心吗? “阿殷,你攻进燕国后,莫要伤那些妇孺的性命,你杀戮心太重,这不是好事,母亲总担心伤你的福运。切记!切记!” 母后这般温柔纯善应不会杀妖妃吧? 但万一呢? 妖妃名声太差了,朝野上下杀声一片,母后容得下她吗? 贺兰殷想来想去,还是不敢侥幸,但他绝不承认是自己担心妖妃,而是想娘娘河那笔资金还需要她!她不能死! “崔爱卿,此事交由你处理,退朝!” 他下了令,匆匆往外走。 同一时间 桑宁被慢悠悠抬进了凉亭。 之所以慢悠悠,是冯润生故意拖慢几个太监的步伐,想着给皇帝留救人的时间。 但他们已经在懿安殿的范围了,离太后所在的凉亭不远,最终还是在皇帝到来前,来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看到了妖妃,似乎闻名久矣,也是好一阵打量着她的脸,不同于贺兰惠女儿家的攀比心思,真的承认了她的美貌。 “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 她是客观点评。 其他贵夫人就是妒忌了: “太后,如此狐媚之色,哪里是妙人了?” “就是,她跟燕云帝那些风流韵事,听了都脏耳朵,就该浸猪笼!” “就她这残花败柳之身也敢肖想陛下,太后,她实在该千刀万剐!” “对的,太后,妖妃祸害了燕国,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如果陛下跟她纠缠在一起,天下人怎么看陛下?这妖妃留不得啊!” “各位姐姐瞧瞧,这妖妃都到了太后面前了,也没个礼数,太后,她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 她们中好多人都是初次见妖妃,但言语里尽是杀意。 桑宁听得真切,不过,并不生气,甚至还笑了出来:“你们这么想我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祸害的是你们家祖宗呢!” 她眉眼轻蔑,故意刺激她们:“哦,对了,想杀我,那要尽快了,马上陛下来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们了。” 她随心所欲,还开始吓唬人:“等着吧,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都记着呢,定教陛下为我讨回来。陛下最爱我了,你们得罪了我,全家要完蛋了。男的砍头,女的就送进娘娘河,那娘娘河是个好地方,定把你们女儿伺候得好好的……” 她瘫在病榻上,笑吟吟说着残忍的话,还真把那些贵夫人吓到了。 这妖妃的名头可不是盖的,盛宠之时,不知蛊惑着燕云帝杀了多少大臣,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儿女。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 亚父潘战的夫人秦氏才打破了沉默,气愤道:“太后,您看看,这妖妃,她、她太猖狂了!” 在一众贵夫人里,她的年龄是最大的,地位是最高的,自然也就是最大胆的。 太后抿了一口茶,看着桑宁,笑得慈爱和善:“好了,都别说了,她人在病中,难免任性一些,你们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语气就像是宠溺自家小儿女? 桑宁听懵了:咦,这太后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还为她说话?这么好脾气的?还是装的?实则佛口蛇心? 等下,难道是狗皇帝来了? 她强撑着身子,扭头往后看一眼,别说,还真的看到了狗皇帝的御驾,立刻认定太后是个虚伪而聪明的女人,嗯,还是宫斗宅斗赢家的那种女人。 对这样的女人,那肯定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 “陛下,呜呜,你可终于来了。” 桑宁闭着眼,扯着嗓子干嚎:“救命啊!陛下,太后要杀我!” 太后不是想装好人、装着母慈子孝吗? 那她一定给她破坏了! 只要她破坏了他们的母子关系,像太后这种宫斗宅斗级赢家,定能把她当炮灰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了。 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妈呀,可太适合她了! 第35章 既然你对妖妃无意,那就选妃吧 “陛下万安。” 贵夫人们纷纷跪了下来。 “平身吧。” 贺兰殷站到了桑宁的贵妃榻前,向太后行礼:“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容慈爱:“嗯。哀家安。陛下,你怎么来了?” 桑宁不等贺兰殷回话,继续嚷嚷:“陛下救命,呜呜,太后要杀我。呜呜,陛下,太后好可怕。” 太后:“……” 这小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贺兰殷不知内情,听着她的话,下意识说:“母后,妖妃暂时还不能杀。” 太后皱起眉,问他:“你也觉得哀家要杀她?哀家看起来像是会杀人的人吗?” 她多年礼佛、茹素,就是为给战场上拼杀的儿子祈福,怎么可能动手杀人? 那可是伤福德的! 贺兰惠一直看到这里,就为太后说话:“皇兄,母后没有要杀妖妃,可能是她误会了。” 潘秦氏是个清醒的,一眼看穿桑宁的心思,出声道:“我的公主啊,这哪里是误会?分明是妖妃在离间陛下跟太后的母子情。臣妇等人倒是想杀她,奈何太后仁慈,还让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太后明明为她说话,结果她不领情,还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其心叵测啊!” 她算是说出了实情,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还看向身后的贵夫人,寻求同盟:“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贵夫人自然一一应是:“陛下,确实如此。妖妃居心不良啊。” 居心确实不良的桑宁看到这里,挤出两滴眼泪,哭道:“呜呜,陛下,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势单力孤,又病蔫蔫的可怜,受害者的姿态很足。 但贺兰殷严重怀疑她的人品,还是更相信母亲的品行一些,遂道:“行了,你本就不清白,还洗什么?闭嘴吧。” 一来就听她嚷嚷,难道不知道有理不在声高,无理才上蹿下跳? 桑宁见自己没骗过贺兰殷,也就不骗了,躺回去装死了。也是,一代雄主哪里是好骗的?他又不是燕云帝之流。 哎,也不知太后会想什么手段除掉她。 太后压根没想除去她,瞧着桑宁百无聊赖的样子,还很关心:“桑贵妃怎么了?哪里不适吗?” 桑宁懒洋洋讽刺:“这里的人都想我死,戾气太重了,估计跟我八字相克。” 这话说的没分寸,对太后也不敬了些。 贺兰殷知道就不能让她开口说话,便安排了:“送她回月桑殿。” 她的形象够坏了,他不想她再坏一些。 不然,真触碰了太后的逆鳞,孝道之下,他还真不好救她。 “是。” 宫人们应声去抬人。 太后没阻拦,看着宫人们把桑宁抬走。 冯润生见桑宁走了,也告了退,显然是想跟着桑宁一起走。 贺兰殷不想他跟桑宁在一起,就出声阻拦了:“冯爱卿这几天辛苦了。朕以为你昨晚回家了,原来是住在宫里了。” 他暗示他应该回家看看家人,不要在宫中久留。 冯润生听得出来,简单解释:“臣送太后、公主进宫,一路确实累了些,便没回去,在宫中休息了。” 贺兰殷委婉赶人:“虽然累了些,但你的家人翘首以盼,还是早些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是。” 冯润生应了声,迈开步子,心里还是想着去瞧桑宁一眼,起码再跟她说几句话。 贺兰殷像是感知他的心思,就扫了王诚一眼,示意他送人出宫。 王诚领会皇帝的意思,便追上去,笑说:“哎,差点忘了,皇上听闻冯老夫人身体不适,特意准备了一些补品,既然冯小侯爷在,就劳您带回去吧。” 冯润生不知内情,一听祖母生病,也顾不得桑宁了。 他跟着王诚去拿了补品,就匆匆出宫了。 贺兰殷自觉解决了两桩烦心事,跟母亲闲谈几句,就借口政事繁忙,准备走人。 太后挽留道:“不急这点时间。哀家有话跟你说。” 贺兰殷听得心里一紧:“母后想说什么?” 太后也不隐瞒,直言道:“那孩子名声不佳,病中性格也奇怪,哀家瞧着是有点煞气在身上的。虽是杀不得,宫里也容不下她,便送去长照寺吧。” 长照寺是佛寺,就在敬都的照山之巅。 燕云帝慕容照的名字也取自长照寺,寓意沐照山之恩泽,得长照寺之庇佑。 可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太后缓缓道:“余生伴着青灯古佛,也算是洗她半生罪业了。” 实话说,这是一个很仁慈的处置方式。 按着他以前的行事风格,也不会留妖妃性命。 但眼下形势不同。 贺兰殷眉眼肃然,冷声道:“母后,你也看到了,她那身体连下榻都费劲,如果送去长照寺,那种清苦的生活,怕是活不了几天。母后既然想留她一命,又何必行催命之举?” 太后语塞了。 她顿了一会,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你不想送她去长照寺,真的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没有别的原因?” 贺兰殷轻笑:“母后也觉得儿臣对那妖妃有意?” 太后觉得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确实怕他走错了路,便顺着他的话说:“既然你对妖妃无意,那就选妃吧。你年纪也到了,身边没个知冷暖的人,哀家实在不放心。” 便是有个女人转移一下他对妖妃的注意力也行啊。 贺兰殷为了让太后放心,也让那些大臣放心,便点了头:“行啊。那就辛苦母后安排了。” 如果有个女人能堵住前朝后宫的嘴,让他耳根子清静些,那他就如他们的心意。 太后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同意,以前不是没提,都被他冷脸拒绝了,现在见他点头,一点也不耽搁,直接对旁边的贵夫人们说:“你们都听到了,都回去张罗吧。三天后,把人带过来,让哀家跟陛下瞧瞧。” “是,是,是,臣妇明白。” 贵夫人们声音轻快,满面微笑,眼里都是喜气。 她们那么抵触妖妃,可不就是怕妖妃占据了皇帝的心,挡了自家女儿的道。如今,机会来了,管什么妖妃? “陛下,太后,臣妇告退。” 她们很激动,想着尽快回去跟自家男人传达这个好消息——陛下要选妃了! 第36章 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关于陛下要选妃的消息传得很快。 桑宁才到月桑殿,就从绿枝嘴里听到了。 她躺在床上,并没什么吃醋的情绪,就是很意外——小说里可没这剧情啊?狗皇帝竟然要选妃,剧情崩了?还是她的存在煽动了蝴蝶效应? “娘娘,陛下要选妃,您说些好话,没准陛下也能给您个名分呢。” 绿枝算是亲眼看到皇帝把赤身裸体的桑宁抱下马车,心里认定她是皇帝的女人,就很想皇帝给她个名分。她觉得只要娘娘有了名分,就没人敢对她喊打喊杀,甚至还说她是妖妃了。 桑宁对名分没兴趣,这会病痛发作,就说:“你去叫风国师来。” 她记得古代是有麻沸散的,用来止痛最好了,哪怕没有,相信她说几个药名,风雀仪也能给她研制出来。 “是。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叫人去请风国师过来。” 绿枝应了声,出去安排人。 但桑宁没等来风雀仪,等来了贺兰殷。 她正难受着,看他就烦,转过身,一点不想理他。 贺兰殷看得清楚,皱起眉,走过去,把人扳过来:“朕问你个事。” 桑宁被扳过来,泪眼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 贺兰殷看得心里一颤,怜惜欲瞬间涌上来,轻声道:“怎么哭了?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妖妃真是越来越娇了,一言不合就掉眼泪,这要是被送去长照寺,那不得半路就哭死了。 桑宁不知贺兰殷所想,见狗皇帝眼神温柔而关切,像是真心,便给点颜色开染坊了:“陛下想说什么?你要选妃了?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听听她这话! 他们之间有始乱终弃的关系吗? 她这张嘴就不该说话。 “桑宁,你慎言。” 他板着脸,故作严肃,觉得她好好一个讨人怜惜的模样,偏长了一张欠教训的嘴。 桑宁心情很不好,明明每次都是狗皇帝来骚扰她、跟她说话,哪里来的脸让她慎言? 行啊,慎言也行! 她冷冷一笑:“贺兰殷,我慎言,你滚蛋!” 当她很想跟他说话吗? 贺兰殷被直呼名讳,神色一变,皱眉喝道:“桑宁,你好好说话。” 桑宁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贺兰殷,别在我一个死人面前摆你皇帝的派头!那么想装,滚出去装!” 贺兰殷:“……” 他哪里装了? 在她面前,她又打又骂的,他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不过,倒也新鲜,在她面前,他不是皇帝,不是权贵,就是个普通男人,甚至可以被随意对待的普通男人。 如果桑宁知道他这个心里,定会骂他:你有病!你这是有受虐倾向! “朕发现了,你每次骂人时,都特别有力气,一点不像个病患。” 他这么说,忍不住想:为了看她这生气勃勃的样子,倒也可以多惹怒她几次。 桑宁听笑了:“你把脸伸过来,我更不像个病患。” 她现在难受的想打人。 凭什么就她这么难受? 贺兰殷自然没把脸伸过去,但把手伸了过去,抚弄了下她蹙起的眉头。 他手指粗糙,摩挲得她疼,这也惹恼了她,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可惜,没打到。 贺兰殷及时抓住她的手,借机把人捞进怀里,整个儿环抱住了:“别闹了,朕问你个事。” 他过来是有正经事的。 桑宁听了,来了点好奇,问道:“什么事?” 贺兰殷便说了:“燕国国库的钱在哪里?你在娘娘河洗去的钱,还没送去桑国吧?” 娘娘河才存在一年,而这一年,除都城外,处处战火,他们想来不敢把钱送出去。是以,他预感那笔钱还在都城。 桑宁翻着原主的记忆,也没翻出那笔钱的下落,但不妨碍她拿来蛊惑人心:“我说了,你能让风雀仪给我开个药,让我没有痛苦地死去吗?” 贺兰殷:“……” 他听得皱紧眉,语气很不好:“你就这么想死吗?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 桑宁一脸冷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贺兰殷不同意,一点不想她死。当然,他也不承认自己在乎她,只觉得她的存在可以警醒自己:勿贪女色! “你说出那笔钱的下落,朕算你将功折罪,让风雀仪好好给你治病。你还年轻,不会死的。” “看来是不同意了。” 桑宁眉眼不耐,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致了。 她也不喜欢他的怀抱,挣扎着想离开。 贺兰殷却贪恋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怎么说呢?娇软芳香的女体,抱着特别舒服、解压。他想到了一个词,软玉温香,今天算是明白什么滋味了。 “你相信朕。” 他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牢牢困在怀里,一只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细腰,柔声劝着:“朕可以为你遍寻天下名医。只要你说出那笔钱的下落。” 桑宁感觉到他不安分的手,色胚的毛病发作,就享受了起来。 她闭上眼,在他怀里哼哼着:“就只想摸腰吗?” 她不介意他摸摸别的,还蛊惑着:“或者你在床上把我伺候好了,我一高兴,也就说了。” 临死之前,把禁欲克制的狗皇帝睡了,也算她一项人生成就了。 贺兰殷本来是有些情难自禁的。 他抱着她,闻着她的香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细腰,其实摸一摸她的细腰也就满足了,但她大刺刺说出来,无端有些打他脸的感觉。 好像他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成了笑话。 理智与傲骨又在鞭笞他的身心,让他收回手,不仅行为规矩,也不再抱她了。 桑宁又躺了回去,没了男色,心情不爽,脾气就来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就你这种人还在我面耍皇帝威风!贺兰殷,想要又不敢要,你就是个怂蛋!” 她骂起人来是真难听。 贺兰殷寒着脸,浑身都冒寒气:“你这激将法就省省吧!就你这一折腾就散架的身体,下床都费劲,还跟朕邀宠,你想死在床上,朕偏不如你的意!” “你能如我的意吗?” 桑宁被他气笑了:“就你个怂蛋,还想我死床上?你那点时间,我撒个尿的功夫,都比你时间长!” 第37章 贺兰殷,我是真粗俗,你是假清高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是真的强。 “桑、宁!” 贺兰殷咬牙啮齿,目眦欲裂,一张俊脸都气得近乎狰狞了。 桑宁还在坚持不懈地气人:“你还拿衣服遮我的眼?当我多稀罕?拇指大小的东西!我还怕脏了我的眼睛呢!” 她竟然敢这么说!疯了!她疯了! 贺兰殷深呼吸一口气,竭力保持皇帝的仪态:“非礼勿言!桑宁,你曾为皇贵妃,怎么能这么粗俗?” 桑宁冷笑:“对,我就是这么粗俗,不过,贺兰殷,我是真粗俗,你是假清高。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可诚实了。马车上——” “闭嘴!” “你滚蛋,我就闭嘴!” “你得不到朕,就对朕各种诋毁、污蔑!” 贺兰殷觉得她人品太坏了,扶着涨痛的脑袋,低声提醒:“马车上觊觎朕身体的人不是你?” 桑宁点头承认:“没错,是我,但我之前觊觎,现在不觊觎了,男人多的是!” 像是回应她的话,绿枝走了进来,笑嘻嘻道:“陛下,娘娘,风国师来了。” 贺兰殷听了,很不高兴,又看到绿枝的笑,觉得她们主仆俩约好了给他添堵,怒气直接窜上头,冷冰冰喝问:“他来了,这么值得高兴?” 仅一句话,吓得绿枝忙下了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滚出去!” 贺兰殷脸色阴沉,觉得自己迁怒一个宫女也够没品了。 绿枝吓哭了,捂着嘴,跑出去了。 风雀仪进来的时候,觉得殿里的氛围很压抑,先看一眼皇帝的脸色,那黑的跟锅底一样了,再看一眼妖妃,那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姿态啊! “风国师,你终于来了。” 桑宁看着风雀仪,招呼得那叫一个热情:“风国师,我想死你了。你知道吗?今天好多人要杀我,你差点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风雀仪余光留意着皇帝的脸色,忙提醒:“桑贵妃,你再这么说下去,以后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这妖妃没有一点眼力见吗?怎么就看不出陛下脸黑得要杀人了?她是故意的,想借皇帝的手弄死他吗? “陛下万安。” 风雀仪躬身一拜,向皇帝行礼。 贺兰殷点了下头,恢复高傲凛然的模样:“去给她好好瞧瞧。病成那样子,胃口倒是大。” 还男人多的是?一个就能弄死她! “是。” 风雀仪应了声,搬了个凳子,走到床边,坐下来,给她把脉,依旧是虚浮无力的脉象。 桑宁看他蹙眉,也没在意,直接问道:“风国师,你这有麻沸散吗?就是那种有麻醉功效的药物。” 风雀仪是有的,士兵打仗受伤,多赖此药物。 其实他给她开的药里,就加了麻沸散,也多亏麻沸散安神止痛的作用,才让她睡得舒服些。 “嗯。有的。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很对我的病症,想你多给我开些。” 她在现代知道麻醉剂过量会死掉,那么,麻沸散服用过量呢?会死掉吗? 风雀仪不知她的作死念头,郑重道:“那药只是麻痹神经,对治疗你的病,没有任何作用,且是药三分毒,需谨慎使用。” 他还在诊脉,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相比武力值惊人的冯润生、贺兰殷,不通武术的风雀仪有一双实在漂亮的手,皮肤白皙光滑,指骨修长有力,而指甲是润润的粉,透着健康的色泽。 原主砍掉他一根手指,怕也有妒忌的原因吧? 桑宁欣赏间,手指一握,恰好握住了他的手指。 当着皇帝的面,风雀仪像是被烫到一般,忙甩开了她的手:“桑贵妃,请你自重。” 桑宁心里讽笑:一群怂蛋!身体很诚实,就嘴上硬! 她真想把他们的嘴巴打烂! “我是妖妃,不懂什么自重。” “朕会教你。” 贺兰殷看到这里,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对风雀仪摆手说:“你下去重新拟个药单出来。只要能治她的病,不吝药材。” 风雀仪躬身应道:“是。臣告退。” 他走得很干脆利落,仿佛一点不在乎妖妃了。 实则他心思深沉,最擅长隐忍,一边走,一边想:冯润生有公主,皇帝马上要选妃,他们再对妖妃动心,也是身不得已,到最后,妖妃只会落到他的手里。 他只要安心等下去就好了。 贺兰殷等风雀仪离开后,俯视着病床上的女人,一脸得意地说:“看到没?只要朕不想,你连个男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桑宁不得不承认狗皇帝说的是实话。 但实话又如何? 没有男人,还有女人。 她余光扫一眼蹲殿门口嘤嘤嘤的绿枝,觉得她家小绿枝长得也很娇俏可爱,就是太爱哭了,还哭起来没完没了。 贺兰殷很敏锐,注意到她看绿枝眼神不正常,就怒了:“桑宁,你老实些,别逼着朕把她送走。” 他也知道绿枝的愚忠,绝对比谁都在意妖妃的安全,轻易不能换人。 桑宁听出他的威胁,又气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少管我些,行不行?” 本来她活着的乐趣就不多,他还剥夺她的乐趣! 果然,他压根不是真心想她活下去! 贺兰殷不知她的心思,板着冷脸,违心道:“朕看你不爽,就不想你称心如意。” 贱男人! 太贱了! 桑宁气咻咻骂人:“贺兰殷,你有病!心理病!你快找风雀仪给你治治吧!” 贺兰殷不喜她的粗俗,势要给她纠正了:“桑宁,你再多说一句,朕就把绿枝送走。” 他在试探她的弱点。 桑宁确实有绿枝这个弱点,可以说,在这个古代世界,最在乎的人就是绿枝了。 美男也没她的小忠仆重要。 但她不能显露这个弱点,便假意嚷嚷着:“你想送走就送走吧。她走了,我兴许能死得更快些。” 哼,贱狗,休想找到她的弱点! 但弱点不给力,扑通一下,跪到床前又开始哭:“呜呜,娘娘,不要送奴婢走。” 桑宁故作冷漠:“你求错人了,去求你们陛下。” 绿枝很听话,立刻就转了矛头,抱着贺兰殷的大腿哭了:“陛下,求求您别送奴婢走,便是要送,也等娘娘身体好了些。陛下开恩啊。求求陛下了。” 她哭得跟杀猪似的,声音特别聒噪。 贺兰殷被她哭得头皮发麻,根本受不住,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直接甩袖走人了。 不过,走到殿门口,扫到几个貌美的宫女,尤其身材还很好,丰乳肥臀的,正是妖妃的审美,就吩咐了:“把这几个宫女送去伺候太后,就说是朕的心意,另寻几个模样普通的过来。” 妖妃有病还玩的花,真是气死他了! 还男人多的是! 以后别说男人了,美女都别想见了! 第38章 娇滴滴看过来一眼,连她都要怜惜了 桑宁起初是不知这些的,两天下来后,才发现了异样:首先,冯润生、风雀仪都没来了,前者住在宫外,不来看她很正常,后者负责她的病,每天见不到,就奇怪了,还有伺候她的宫女,也换了生面孔,这些生面孔模样一般,胸前一马平川,说话还有些家乡口音,以致跟她们交流都很困难。 好在她跟她们交流的机会不多。 她贪于喝安神的汤药,一天到晚都是在睡觉,偶尔清醒的时候,才分神地想:美女呢?男人呢?狗皇帝不会真的不让她见男人吧?甚至他自己都不来了? 她病中实在无聊,每天都困在床上,也很生无可恋,后来期待太后出手秒了她,结果太后也没动静,难道是她刺激的不够厉害?没刺激出太后的杀意? 她很烦,又病又烦,等第三天,隐约听着外面欢声笑语,就好奇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绿枝端来茶水,是风雀仪昨天派人送来的雪莲,说是喝了补身体。她一天多次冲泡,哄着桑宁喝下去。 像现在,桑宁没等她哄着劝着,主动喝了,一喝完,就催促:“你快说!” 绿枝不想说,皇帝在选妃,还多日不曾来看娘娘,在她看来,娘娘怕是失宠了。哎,她可怜的娘娘,每天承受病痛之苦,如今还要承受失宠之苦。 “没什么。想来是惠安公主跟那些贵女们在逛园子吧。” 她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桑宁确实听到了公主贺兰惠的声音,但细听来,不像是逛园子的声音。 因为有太监在喊什么贵女留牌子? 贵女?留牌子?狗皇帝在选妃? 桑宁福至心灵地想到绿枝三天前说狗皇帝要选妃的事,惊道:“你们陛下在选妃?” 绿枝见她想了起来,就咬着唇,不知说什么好了。 沉默等同于默认。 桑宁很不高兴:好啊,狗皇帝管着她,不让她见美女、美男,自己倒是在选美女!岂有此理! “娘娘——” 绿枝见她脸色变了,很不高兴的样子,忙劝道:“奴婢去瞧了,都是些庸脂俗粉,比不得娘娘的美貌,只要娘娘好起来,陛下肯定会来的。” “他不来,我还不能去吗?” 桑宁很快想出了主意,吩咐道:“你,去给我寻一件白色裙子过来,最好是孝服!” 绿枝听得大惊失色:“娘娘,您在说什么?孝服?怎么可以?” 外面皇帝在选妃,大喜之事,她穿孝服,是去添晦气的吗? “不行的,娘娘,这不吉利。” “怎么不吉利了?燕云帝才死,我是他的宠妃,合该为他穿孝守节!” “不,娘娘千万别说这种话,陛下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不会生气的。” 桑宁知道绿枝不甚聪明,便哄了:“听过没?要想俏,一身孝。你们陛下选妃,那些世家贵女们定然穿得鲜艳夺目,我一身白过去,万紫千红一点白,才吸引人。” 她假意表达自己是去争宠的。 绿枝被哄住了,但还是犹豫:“万一陛下生气了怎么办?还有太后在场呢。娘娘,穿白衣真的不好。” 桑宁没了耐心,板起脸,肃然道:“行了,我是妖妃,哄男人方面,我才有发言权,你照做便是。” 她发了火,绿枝被吓住了,便照做了。 桑宁如愿穿上了白裙,梳头发时,翻遍妆奁,寻到了一条白纱,便缠在玉簪上,插入了发间。 托她躺了两天、也喝了两天药的福,今天恢复了点力气,能下床走路了。当然,也许是她精神不错,毕竟要去搞事的,她可兴奋了。 “娘娘,要不您再想想?这么穿着出门,真的不好。” 绿枝苦着脸,期待着桑宁能回心转意。 她现在手抖、腿抖、心也抖,觉得娘娘这么出门,会被人骂死的。 桑宁不知绿枝的隐忧,看着镜子里柔弱清纯的自己,问一句:“怎么,你家娘娘现在不好看吗?” 这么羸弱小白花的可怜样儿,娇滴滴看过来一眼,连她都要怜惜了。 哎,原主不愧是妖妃,一张俏脸太会长,怪不得有脸蛋天才一说! 就是身体不好。 而她身体不好,怕是一辈子的运气都在脸上了。 “好看的。娘娘怎么都好看。” 绿枝一说起娘娘的脸,那就是星星眼了。 桑宁摸摸她的脑袋,像是摸一只可爱的小狗,笑道:“好看就行。走,跟你家娘娘看热闹去。” 热闹是在御花园。 正是初秋,花叶还算繁茂,御花园的花木依然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正是青春的世家贵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四人一队,围着一条椭圆形小径,袅袅娜娜走一圈,期间,摆着造型,尽情展现自己的美。 皇帝、太后、公主,一家三口就遥遥坐在凉亭里,欣赏着她们的风情。 贺兰惠少女心,爱攀比,每次来新人,就她点评的欢快:“母后,中间的姐姐漂亮些。” 她是少女审美,只看脸,觉得脸漂亮就是真漂亮。 太后不同,主要看身板儿:“似乎身子纤柔了些。” 她更多考虑皇嗣问题,觉得女孩儿的身子还是要健康壮实些好,不然,生养一关,有的苦头吃。 贺兰惠却是想:“也是,皇兄这么高大,换个柔弱些的,像那妖妃,纸糊的美人花,才没意思呢。” 说妖妃,妖妃就来了。 桑宁来的时候,是想走路来的,但走一半,没力气了,就坐了步撵。 这步撵本就在她的月桑殿,使用也很方便。 就是有些逾制了。 在皇宫,除却皇室成员,只有贵妃以上的品级才能坐步撵。 她现在是亡国妖妃,品级不值钱,严格说来,还真没资格坐了。 是以,她坐着步撵来的时候,把在场的人都惊动了。 “那是谁?竟然用贵妃才能坐的步撵!” “一身白?那是孝服吗?谁敢在宫里穿孝?” “是妖妃!我见过她!” “妖妃怎么来了?” “她好漂亮啊!” “就是一红颜祸水!她把燕国祸祸得亡了国,陛下竟然还没杀了她!” …… 参与选妃的世家贵女们都有了危机感。 桑宁坐在步撵上,由太监抬着从她们身边而过,得以俯视着一群美女,心里那叫一个艳羡:哎,好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狗皇帝有福了! 不过,她来了,狗皇帝这福气是别想了! 第39章 自她一出现,他就满眼都是她 “妖妃!是妖妃!” 贺兰惠第一个看到桑宁,随后就注意到了她的服饰,惊声道:“她穿的那是什么?” 一身白,还是出现在这种场合,太不吉利了。 贺兰殷正麻木地陪同太后选妃,对美色没兴趣的人,多看一眼美人,都觉得痛苦,后来,眼睛一半眯着,都快睡着了。 但一听妖妃来了,立刻来精神了。 妖妃坐在步辇上,由着太监们抬过来,越来越近了。 他视力好,清晰看到她那张俏脸,未施粉黛,白皙中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依旧我见犹怜的娇态。 不复从前的红裙似火,今日的她一身白,寡淡的白,刺眼的白,更显得她羸弱不堪,许是步辇颠簸,她坐在上面,像是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随时会颠落枝头。 真娇怜得要人命! “那是孝服吧?皇兄,她竟然敢这么穿!” 贺兰惠觉得妖妃来者不善。 贺兰殷也这么想,心提着,乱跳着,自她一出现,他就满眼都是她。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桑宁从步辇下来,蹙着眉,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语调:“陛下骗我身子时,跟我说,心肝宝贝甜蜜饯儿,我对你一见钟情,情比金坚,坚定一生,生死同穴……” 她把情话说成了成语接龙。 就很土,很俗,很辣耳朵。 太后跟公主听了,纷纷接受不了,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贺兰殷,像是在说:为了哄骗人家的身子,你太不要脸了! 如果桑宁想让贺兰殷丢脸,那她成功了。 贺兰殷扶着额头,对母亲、妹妹说:“别听她的话,都是假的,她嘴里没一句实话。” 桑宁翻个白眼,直接啪啪他的脸,质问道:“我说的都是假话?那陛下敢说自己没摸我的腰、没埋我的胸以及没撕我的衣服吗?” 她大喇喇说出细节。 周边的宫人都听得低下头,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太后跟公主也皱起眉,瞧着贺兰殷,觉得他形象崩了。 贺兰殷被母亲、妹妹这么看着,到底年轻,还是有些羞惭的,奈何,他还真都干过,一时竟然反驳不了。 而他不反驳,等同于坐实。 太后跟公主看他的眼神,跟看渣男差不多了。 贺兰殷心情复杂:这妖妃!果然是来搞事的! 桑宁继续控诉:“呜呜,陛下敢做不敢当,罢了,怪我亡国妖妃、身份低贱,哪里配得上陛下呢?陛下英明神武,天之骄子,合该配世间最好的女子。我不是,我先失心于陛下,又失贞于陛下,想想还曾蒙受着燕云帝的宠爱,实在对不起他,如今,唯有一死,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了。” 说着,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 当然,没撞到。 半路被绿枝拉住衣袖,也被贺兰殷挡住了。 “够了!” 贺兰殷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喝:“这么多人盯着,桑宁,你适可而止。” 听听她都说了什么!他的清白拜她所赐,真是毁得不能再毁了! 桑宁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不安分地乱摸,当然,被贺兰殷及时抓住,挣脱不开,摸不到硬邦邦的胸肌,占不到便宜,就抬起头,媚眼含笑:“陛下,谈个条件呗?” 她要跟美男、美女玩。 贺兰殷没直接拒绝,安抚着:“你先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桑宁听到后面那句话,脸色一变,眼里笑意褪去,不爽了:“陛下,你要是聪明,就给我说些软话,我吃软不吃硬。” 贺兰殷知道她脾气坏,会发疯,这种情况下,还真不敢得罪她,就说了:“不要闹。那些女人,我不喜欢,都是用来平衡前朝后宫的。” 他也不知为何说了这句话,像是在表达他的心意? 不该的! 他何须向别人解释? 桑宁不觉得他那是解释,反而像是在嘚瑟,好像她为他争风吃醋、无理取闹? 她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幻觉? 想想好气哦。 “你当我吃醋?” “不是吗?” “当然不是!” 桑宁表达自己的不满:“我是看你不爽,凭什么你这边美女环绕,我那边一个男人影子都看不到?不公平!贺兰殷,我也想跟你谈条件,你以后把我当贵客招待,另外,少管我,尤其男女之事,我就把那笔钱的下落告诉你。” 她不在乎钱,只在乎美男、美女。 “不可能!” 贺兰殷直接拒绝了,让他看她跟别的男人寻欢作乐,除非他死。 虽然他不会要她,但她也休想跟别的男人好。 桑宁感知到他的意图,恶声恶气道:“卑鄙无耻!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贺兰殷承认自己就是这么个想法,所以,抱起她就走,当然,走两步,朝着太后一躬身:“母后,妖妃身体不适,朕送她回去,至于选妃一事,全凭母后做主。” 他对美色不感兴趣,无论选谁,都可以。 太后看到这里,何尝看不出皇帝儿子的心思? 他根本就是哄着她玩。 便是她给他选了妃子,怕是也不会碰。 想想他以前的喜好,不喜欢吃的东西,无论别人说多好吃,都不会碰一下。 而妖妃? 他又亲又摸又抱,爱不释手一样,瞧瞧,自她出现,他眼里再无旁人了。 不可以! “站住!” 太后站起来,面色威严地喝住儿子,但看向桑宁时,又恢复了慈爱的笑容:“哀家瞧着桑氏的精神很不错,哪里就身体不适了?而且,她才过来,怎么也得多坐会儿再走。来,桑氏,这里坐。” 桑宁听着太后的话,觉得她坐不住了,想出手搞她了,看来,当着她的面跟他儿子亲昵,还是能刺激她的。 那必须刺激下去啊! “陛下,那点心不错。我要吃。” 她瞥一眼石桌上的各色吃食,随意寻了个借口。 贺兰殷听了,没说话,示意王诚去拿。 桑宁不满:“我要坐过去吃。今天好容易有心情出门,你别扫我的兴。” 贺兰殷想她整天躺着,好人也能躺得郁郁寡欢,便有些松动了:“那你别乱说话,不然,我立刻抱你走。” 桑宁点了头,不一会,就被抱到了一个石凳上。 她坐下来,贺兰殷端着那盘点心,递到她面前,她熟稔地拿起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嚼着,扫一眼那些待选的贵女:“继续选啊。” 正合太后的意。 太后笑道:“桑氏,你来的巧,你眼光好,来替陛下掌掌眼吧。” 或许妖妃选的妃子能得儿子多瞧一眼呢? 桑宁听了,不管太后打什么主意,直接问:“那太后给我什么好处?” 太后没想到她会直接索取好处,愣了下,笑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如果是求个名分,倒也未必不可以。 堵不如疏,儿子得到她吼,对她腻味了,便有其他妃子的出头之日了。 贺兰殷不这么想,很怕桑宁要男人,就提醒了:“桑氏,太后面前,不可造次。” 桑宁浑身反骨,怎么可能不造次? 她看着贺兰殷的眼睛,故作深情,一字一顿:“太后,我、想、要、陛、下。” 贺兰殷:“……” 这妖妃! 他心里砰砰跳着,为她一句话而心潮澎湃,脑子则出奇的冷静:妖妃想要他?假话!定然是假话! 太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点头说:“前朝妃子入新帝后宫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你们既然有夫妻之实,倒也该给个名分。” 桑宁:“……” 别啊!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可是祸国妖妃啊! 她不应该骂她白如做梦,哪来的狗胆妄攀高枝吗? 失策了!大意了!这太后在狗皇帝面前太会做人了! 桑宁没有给狗皇帝当妃子的兴趣,为了激怒她,立刻补一句:“非皇后不要。”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妖妃疯了!狮子大开口,也没这样大啊! 第40章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那妖妃说什么?” “她说她要当皇后!” “真是疯了!她怎么有脸说的?” “祸国妖妃,陛下没杀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恩慈了!” “陛下对她好好,还抱她,不会真的喜欢她,要给她皇后之位吧?” “听说她心狠手辣,燕云帝的妃子好多都死在她手里。呜呜,我不要进宫了。” …… 贵女们惊作一团,有的都被吓哭了。 其中,出身潘家的贵女潘玉,已经被留了牌子,以潘家的地位,品级也不会低,就把妖妃当劲敌了。 “陛下,太后,妖妃乃是亡国奴,今日一身孝服,明显是为燕云帝守节,这也说明她没有归顺敬国之心,这样的人如何进陛下的后宫?万一伤及龙体,悔之晚矣。” 她是将门虎女,生得很有野性美,性格也飒爽果勇,在一众贵女里很有号召力。 于是,她开口后,很多被留牌子的贵女都附和了:“潘姐姐说的没错,陛下,太后,妖妃曾在燕云帝的后宫残害后妃,有她在,我等实难心安啊。” 她们纷纷抵制妖妃入后宫,那祸水模样,后宫有她,皇帝哪里瞧得见她们?别说皇后位子了,就是嫔妃位子也不行。 桑宁巴不得如此,立刻点头鼓励:“你们很会说,再多说一些。” 贵女们:“……” 这是要记她们的仇恨? 当着陛下、太后的面就这般明目张胆,妖妃果然是妖妃! 她们碍于妖妃从前的恶名,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嗫嚅不敢言了。 太后看到这里,也有了拒绝的由头:“桑氏,你也看到了,以你目前的德行,还德不配位。” 其实她也是有些不满的,觉得妖妃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仗着美貌,行事轻狂肆意,不守规矩,确有红颜祸水的倾向。 都亡了国,还不知反省,一开口就要皇后位,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那一身白,果然晦气! 她越想越不满,看儿子时,眼里也带了几分怒其不争,怎么就瞧上了这红颜祸水? “陛下,这当皇后的条件,你记得跟她好好说说。”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皇后的! 她当年再受宠,燕云帝不也没封她为皇后? 二嫁之身,亡国妖妃,还跟他儿子要皇后位,拿他儿子当冤大头呢! 她被影响了心情,也没了选妃的兴致,扫一眼待选的贵女,摆了手:“罢了,今日就到这里。没留牌子的,送回家去。留了牌子的,送去广秀宫学规矩。” 广秀宫是燕云帝选秀时秀女暂住的地方。 “是。谢陛下。谢太后。” 留了牌子的贵女盈盈一笑谢了恩。 陛下正年轻俊美,还是驰骋战场的大英雄,她们好多都是真的喜欢他。 谁家女儿不仰慕大英雄呢? 那些没留牌子的贵女都含羞带怨地看着贺兰殷,希望得到他的赏识。 其中有几个贵女是后面参选的,因了桑宁的到来,打乱了选妃的节奏,就被影响了前程。 她们恶狠狠瞪着桑宁,恨不得吃了她。 桑宁感受到她们凶狠的视线,立即伪装一副无助弱小可怜的样子,娇滴滴道:“陛下,我好怕,你瞧,她们像是要吃了我。” 贺兰殷闻声看过去,那些贵女们立刻收敛恶意,露出了含情脉脉的眼神,但他相信桑宁的话,也理解贵女们的心情——妖妃太可恨了! 他想着她的斑斑劣迹,讥诮道:“你会怕她们?你今天不就是来拉仇恨的?” 桑宁:“……” 咦,被看穿了呢。 狗皇帝的脑子就是好! 热闹渐渐散了场。 贵女们各归各处。 贺兰殷也准备离开,看桑宁还老实坐着吃点心,就问了:“玩够了没?” 桑宁瞥一眼太后,明显感觉太后对她很排斥了,似乎是不想装下去了,就不舍得走了。 哎,感觉距离激化太后的杀意,就差一步了呢。 那必须再接再厉了。 因此,她摇摇头,为太后倒茶:“太后,不瞒您,我一见您,就觉得亲近,心里当您是我的母后,好母后,亲亲母后,您就教教我如何当一个皇后吧?” 她极尽谄媚,装作一副对皇后之位不死心的模样。 太后这会烦她烦得不行,直接说:“哀家头疼,改日吧。” 她真的好想把她送去长照寺啊! 这妖妃太挑战她的慈悲心了! 太后扶着额头,躲走了。 桑宁拦也没拦住,只能把一腔“真心”发散在公主身上了:“惠安妹妹——” 贺兰惠皱眉娇喝:“谁是你妹妹!你这妖妃,当我皇兄的妃子都不够格,还想当他的皇后!” 她之前对妖妃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初见时,她病恹恹躺在床上,据她说,还是她皇兄折腾的,就对她有了些保护欲,但她今日太过分了! 不仅贪心,还贪得无厌! 她讨厌贪心的女人:“你休想!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当皇后,你做梦去吧!” 桑宁乖乖点了头,一脸受伤地说:“公主说的对,我应该去做梦,梦里好,梦里什么都有。” 贺兰惠:“……” 她听得侧目,有些怀疑妖妃的精神状态?难道是被她骂傻了? “哎,那个,我倒也不是那意思,你没事吧?” 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桑宁精准拿捏,苦笑着摇头:“没事,我很好,真的,我知道公主那么说,也是对我好,多谢公主关心。” 贺兰惠:“……” 她更内疚了——刚刚她说话好像是太重了? “我不是对你这个人有意见——” 她挠着头,想着把话说得好听些:“就你今天这事,嗯,做的很不好,你想当皇后,私下跟我皇兄说,哪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传出去,影响很不好的。我不问政事,却也知道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很排斥你的存在,恨不得除你而后快,结果你这时候还敢觊觎皇后之位,简直是往刀口上撞!没错,我皇兄喜欢你,但正因为喜欢你,你要珍惜他,不能这样让他难做啊!” 这一番话听到后面,兄妹情倒是很感人。 可惜,桑宁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还来了点小反骨:听听这规训女性要体贴、牺牲的话啊! 她摸着贺兰惠的脸,笑道:“我的小公主,姐姐呢,教你一句话,不要心疼男人,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贺兰惠:“……” 她的表情震惊到带了点傻气。 桑宁觉得她傻傻的可爱,尤其她脸蛋还有婴儿肥,看得她手痒痒,忍不住就捏捏了。 哇,Q弹,手感真好。 贺兰殷一旁瞧着,本来随她逗着妹妹玩,直到看到她摸妹妹的脸,立刻皱眉抓住了她的手:“桑宁,玩够了没?” 他讨厌她一脸色胚模样去触碰别的人,女人也不行,妹妹更不行! 第41章 天下都是朕的,何来贪心一说? 贺兰惠到了这一刻,才明白妖妃是在耍着自己玩,气得俏脸都红了:“哼,妖妃!” 她气得走人了。 桑宁摸了摸下巴,一脸无辜地吃点心去了。 点心香软可口,就是太甜了。 她扫了眼面前的几个茶杯,洁癖发作,没有喝,说要打道回府。 贺兰殷听了,便拉她起来。 桑宁招手要坐步辇。 贺兰殷没让:“走吧。当锻炼身体了。” 桑宁撇嘴:“不要。累。” 贺兰殷笑:“累了再坐。不要娇气。” 说着,不等桑宁说别的话,拉着她就走了。 桑宁身娇体弱,走得慢悠悠的,那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拼。 宫人们跟在后面,走两步,要站好久,等妖妃往前走。 真难为皇帝有那个耐性。 贺兰殷没耐性也不成,妖妃才走几步,就喘起来了,那胸前起伏的,像是在故意诱惑他? 他皱起眉,提醒一句:“你能别喘吗?” 那喘息害他浮想联翩,天知道她在梦里就这么喘的,一身热腾腾的香汗,脸红扑扑的,眉头蹙着,似快活又似痛苦。 桑宁不知他满脑子的污污污,以为他嫌弃自己喘息太重吵着他了,就不高兴了:“我说要坐步辇,你非让我走。我要是能走,我能不走?我还想跑跑跳跳呢!我能吗?” 她停下来,不肯走了。 贺兰殷皱眉哄着:“再走一会。坚持住。” 桑宁摇头:“不要。累了。” 她回头看后面的宫人,摆了手,示意要坐步辇。 宫人瞧见了,忙抬着步撵上前来,但皇帝扫一眼过来,吓得他们又后退了:哎,陛下瞧着不让娘娘坐呢? 没有人敢违抗皇帝的命令。 桑宁没得坐,也不肯走,就席地而躺了。 也是巧,她躺的地方是一簇花丛,花叶掉了不少,在地面上铺成一片鲜花地毯。 她躺上去,鼻间花香弥漫,透过斑驳的花丛,还能看着蓝天白云、飞鸟盘旋,实在是一种享受。 贺兰殷不懂她的享受,觉得不雅,皱眉道:“起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那么一躺,衣服扯开,白嫩颤颤,太白了,偏她还一身的白,阳光投下的花影落在她身上,像是调皮的小精灵,活蹦乱跳着,勾引他的视线。 天气太热了吗? 他热得口干舌燥,浑身热血乱窜,额头滚下一颗又一颗的汗水。 桑宁不知他的异样,对他的话全当没听见,当天空看腻了,就闭上了眼。 没了视觉,听觉、嗅觉就灵敏了。 她听到微风拂动花枝的颤动声,嗅到花丛根茎清新的泥土味。 忽而脸上一痒。 她睁开眼,原来是一只彩色蝴蝶落在了她的脸上。 哎,怪她天生丽质难自弃,连蝴蝶都想一亲芳泽呢。 她挥手赶走了,不想,没一会,蝴蝶又回来了,这次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万物通灵一般,蝴蝶感知到她没有杀意,在她的食指上自由地煽动着翅膀。 她欣赏着,感慨道:“陛下还不如一只蝴蝶呢!连蝴蝶都知道占我的便宜!” 贺兰殷听了,直接讽笑:“蝴蝶占你便宜,你顶多赶走它,朕占你便宜,你得扒朕一层皮。” 他还没占她便宜,就被她又打又骂、各种毁坏名誉,真占了她便宜,那她不得骑他头上撒泼! 桑宁确信自己能干出扒狗皇帝一层皮的事,但她嘴上不承认:“哎,我一个弱女子,陛下把我想的太可怕了些。我以为陛下这种战场拼杀的人,最是勇敢无畏了,原来陛下这么胆小呢。” 她在用激将法。 贺兰殷一眼看穿,不为所动,冷哼着:“死心吧。激将法对朕没有用。” 桑宁:“……” 她顿觉无趣,也不想逗弄狗皇帝了。 贺兰殷看她沉默,便蹲下来,把人捞起来坐着,低声问:“桑宁,三天了,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了,那笔钱到底在哪里?” 这话题转得太快了。 还好桑宁跟得上——就知道狗皇帝黏她黏到现在的原因不简单。 “陛下想要钱,还想要人,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坐起来,伸手点了点他的心脏,矛头直指他既想要钱,还想霸占着她,完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贺兰殷不以为然,反驳道:“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何来贪心一说?” 桑宁讽刺一笑:“陛下这么想,倒有燕云帝的风采了。” 贺兰殷听她提燕云帝就怒了:“住嘴!你竟然把朕跟燕云帝作比?” 桑宁丝毫不怕他的愤怒,一脸的淡然自若,诘问道:“为何不能作比?燕云帝也把天下看做自己的,想着遍取天下之财物,奉养他一人。陛下也这么想,跟他半斤八两,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残酷的剥削者、压迫者罢了。” 贺兰殷皱紧眉头:“你这是在说教?从你一个妖妃口里说出这种话,还真是笑话!” 桑宁笑了:“那陛下怎么不笑呢?是不会笑吗?” 贺兰殷笑不出来,因他知道她说的在理,并且她说的时候,心里是很严肃的。 妖妃有良知了?也会想着百姓了吗? “你把话题扯远了。” 他把话题转回来,摆出现实的利益:“桑宁,听着,只要你把那笔钱告诉朕,朕可以考虑放弃用武力攻占桑国。” 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如果桑宁是原主,依旧对桑国爱意深沉的话。 “我一个濒死之人,陛下就别跟我谈爱国情怀了。我有生之年,就想身边美男美女环绕。” 她俗得让贺兰殷唾弃。 贺兰殷气死了:“你皇兄也不管了吗?他胆子大,要来敬都贺朕登基大喜,桑宁,你觉得他敢来,朕会轻易放他走吗?” 他在拿原主哥哥的命威胁她。 桑宁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受他的威胁:“你们男人之间的争夺,休要牵扯我一个女人身上。他既然敢来,那就该做好回不去的准备。更何况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没那个精力去操心别人的生死。” “你真心狠!” “我心狠还是陛下欺人太甚?那笔钱我倒是想给,奈何陛下不想要啊。” 她说到这里,纳闷了:“我就想不通了,陛下为什么不肯同意我的条件?我又不是不给陛下机会,事实上,陛下在我这里,永远是我的首选呢。” 贺兰殷冷哼:“是首选不是唯一,在我这里,不值一文。” 桑宁听乐了:“怎么?这话听着,我是陛下心里的唯一了?” 第42章 娘娘,这上面淬了毒,见血则封喉 贺兰殷面色一僵,冷嗤道:“你倒是敢想!” 桑宁还是笑:“是啊。我可敢想了。我想陛下喜欢我,伺候我,还想陛下夜夜求着爬我的床——” “闭嘴!” 贺兰殷脸红了,听不下去了,满眼的不可理喻:“非礼勿言,你满脑子肮脏思想怎么还说出来!” 世间女子装也装得冰清玉洁,结果她倒好,从里浪到外! 但他何尝不是被这种毫不掩饰的浪荡深深吸引着呢? 克己复礼的人总要直面放浪形骸的人,一颗包裹密实的心,才能被敲打出一条缝隙,继而释放生而为人的天性。 桑宁还不知这个道理,仅仅人之濒死,率性而为,就像这一刻,含笑反问:“我不说出来,陛下怎么知道我身心对陛下的渴望呢?” 她真的是时刻不忘撩拨他。 贺兰殷被她撩得心神大乱,为数不多的理智叫嚣着:“你没有心,你满嘴花言巧语,朕不同你废话。” 他扫了眼宫人,示意他们送她回去,随后,丢下她,落荒而逃。 桑宁见他闪人了,想着自己今天陆续怼走三人,战绩突出,心满意足,也打算功成身退了。 “绿枝——” 她叫绿枝扶起她,在她的搀扶下,坐上了步辇。 宫人们抬着步辇直奔月桑殿而去。 桑宁下了步辇,说了那么多的话,还吃了甜腻的点心,口渴的厉害,一进殿,就先喝了茶水。 茶水是凉的。 她怕拉肚子,吐出来,说要喝热茶。 还好旁边炉子烧着水,取用倒也方便。 绿枝给她重新泡了雪莲茶,然后倒了一杯,吹了一会,端到她面前。 新煮沸的茶水,太烫了些。 绿枝吹了又吹,耽搁了好一会,才让温度降了下去。 桑宁渴死了,接过来,一饮而尽,有些烫嘴,其实,烫得也不严重,但把她“烫得清醒”了,当即哎呦一声,说自己烫伤了,让绿枝快叫风雀仪过来。 “对不起,娘娘还好吗?快张嘴,让奴婢看看。” “你看什么?你也看不明白,快去叫风国师来。” “是。” 绿枝不明真相,一边自责地大哭,一边跑去请人了。 桑宁想叫风雀仪来,是为了刺激狗皇帝,感觉狗皇帝离爬她的床不远了。 她躺在床榻上,经过刚刚的玩闹,无穷无尽的疲累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病痛又袭来了。 哪怕她美滋滋想着要在床上甩狗皇帝小皮、鞭,也没减轻一些。 好难受啊。 她要难受死了。 她蹙着眉,闭着眼,乌黑的发丝陷在白皙如瓷的脖颈间,没一会,被汗水浸湿了,黏成一绺绺,紧紧裹覆着她的脖颈,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绿枝~来人~救~” 她难受极了,失了神志一般发出呼救的声音。 一双手忽然捞起她,为她后背多垫了个枕头,将她抬高了些。 桑宁以为是绿枝回来了,睁开眼,就见一张清冷美丽的脸蛋,额间一点红痣,像是现代某音变装的女观音,随后,有关她的记忆从原主记忆里闪出来:“红蕊?” “是奴婢。” 红蕊拿着帕子,浸了冷水,为她擦汗。 桑宁排斥她的触碰,拦住她的手,问道:“亡国那天你去哪里了?” 不同于绿枝清澈的愚蠢,红蕊就是个心机女,原主那么多祸祸人的主意,一大半都是拜她所赐,可以说,相比绿枝,原主更为信任她,但在亡国那天,她一大早就没了人。 她去了哪里? 现在出现,是何目的? 红蕊瞧出她的防备,清冷的脸变得落寞,眼里更是流露出受伤的神色:“娘娘忘了吗?亡国那天,您像是有了预感,安排奴婢去藏那笔钱啊!奴婢一藏好,就回来了,可惜,晚了一步,新帝已经入宫,当时宫禁森严,奴婢根本进不来,也是今儿新帝选妃,奴婢才跟着选妃的贵女们进来了。” 桑宁听着她的解释,半信半疑:“是吗?” 她不是原主,不喜欢红蕊,也已经不相信她的忠诚。或者说,红蕊更忠于桑国。 “是的。” 红蕊点头,一脸真诚,话音却是一转:“不过,奴婢在外逗留的时候,跟桑皇的人联系上了,他们给了奴婢一样东西。” 桑宁兴致缺缺,还是配合地问了:“什么东西?” 红蕊从发间拔下一根红玉簪,簪子设计简单,簪首雕琢着一朵红梅,簪体别有设计,可拆卸,长长的红玉簪体里面裹着一根类似钢针的东西,闪着凌厉的寒光。 “娘娘,这上面淬了毒,见血则封喉。” 她把红玉簪重新组装好,交到了桑宁手里,继续道:“听说娘娘跟新帝很亲近,可趁其不备,刺入他的眼中,必让他命丧当场。” 桑宁:“……” 原来是让她行刺啊! 如果她是原主,便是行刺成功,谋杀了新帝,也得跟新帝一样命丧当场啊! 桑皇真是个好哥哥,到现在还不忘推着自己亲妹妹去死呢! “淬了什么毒?真的见血封喉吗?” 她拿着红玉簪,拆卸开来,仔细欣赏着那枚包裹其中的钢针,渐渐有了主意。 红蕊尚未察觉桑宁的异样,眼神坚定道:“是。奴婢已经做了试验,刺眼是最快丧命的。” 看来是蓄谋已久呢! 但桑宁不想刺自己的眼睛。 她指腹摸着钢针,想着刺手指。 红蕊见了,以为她在玩,忙出声说:“娘娘小心。切勿伤了自己。” 桑宁看着她的关心,讽笑道:“这时候倒是担心我受伤了。刚让我行刺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受伤?罢了,你们以为皇帝那么好杀的?倒下一个贺兰殷,还会有别人。天下一统,大势所趋。你们想桑国无虞,还是趁早归顺吧。” 红蕊听得满眼震惊:“娘娘此话何意?难道您看上了新帝,要投降敬国?” 桑宁没解释,朝她一笑,下一刻,直接拿钢针刺自己的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来。 红蕊看得大惊失色:“娘娘!不要!” 桑宁看着流出的鲜血,渐渐合上掌心,握成拳,鲜血流得更快了,滴答滴答落到地上,在汉白玉石地面晕染一朵朵红色小花,然后,她看着那些小红花,真像个妖精了,笑得妖里妖气:“若是不能见血封喉,红蕊,我可要失望了。” 第43章 桑宁,有我在,你别想死! “来人!快来人!” 红蕊按住桑宁的手腕,满眼惊骇地朝外面大喊:“娘娘中毒了!快去叫御医!” 绿枝正好把风雀仪请来,两人听到月桑殿的声音,直接跑了进来。 “娘娘!红蕊姐姐!” 绿枝跑进来后,看着两人身上的血,捂住唇,叫出了红蕊的名字。 风雀仪看到红蕊,扫一眼桑宁满是鲜血的手掌,还有地上染着鲜血的簪子,大脑迅速转动,问道:“什么毒?” 他预感今日之事问题出现在这个叫红蕊的女人身上。 红蕊花容失色道:“血箭叶。” 确实极毒。 “滚下去!” 风雀仪嫌她碍事,赶走人后,一手按住乱动弹的桑宁,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封住她的穴位,同时,拿出黑色的解毒丸,往她嘴里塞。 桑宁一直挣扎,不想被救治,也不想吃药,只想早些解脱了,但她力气太小了,最后还是被掐着嘴巴,塞了进去。 “唔~风雀仪,不,不要——” 她被迫吃了药,满眼的泪水与绝望,看风雀仪如同仇敌,咬牙切齿的凶狠:“我、我恨死你了!” 风雀仪不说话,还在掐着她的嘴巴,动作很粗鲁,几乎把她嘴巴都撕扯得裂开了。 绿枝端来了茶水。 风雀仪接过来,二话不说,往她喉咙里灌。 桑宁被迫大口咽着水,呛得直咳嗽,许是气急攻心,呕吐欲上来,冲他的脸就吐了。 风雀仪没阻拦,躲开来,看她吐出一口黑血,缓缓笑了:“我说了,桑宁,有我在,你别想死!” 他那解毒丸是解百毒的,但血箭叶的毒,不一定能全解,顶多给他一些解毒的时间。 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保住她的命。 桑宁深知这一点,所以特别绝望:“滚!风雀仪,我、我会杀、杀了你!” 有时候,见死不救,也是积德。 她活得生不如死,唯有一死是解脱。 “疼吗?” 风雀仪没理会她言语里的杀意,摸着她脸颊的淤青,刚刚形势紧张,为了让她吃药,他真的用了很大力气。现在看来,她半个脸都是他的掐痕跟指印,真凄惨啊,真可怜啊,想死都死不了。 桑宁疼得说不出话,嘴角流着血,不知是她吐的血,还是嘴角被他撕扯流的血。 她只知道自己很疼,脑子疼,嘴角疼,掌心疼,心脏疼,四肢百骸都在疼。 她疼得在床上打滚,无力地哭着:“好痛,风、风雀仪,你、你是魔鬼!你、你们害我至此!” 风雀仪冷眼看着她呼痛,其实可以给她开些止痛的药,但他忽然不想开了,让她多痛一些也好,人总要多吃点苦,提高下忍耐力,才不会随时想着死。 “啊~嗯~” 她哭叫到后面,没了力气,声音哼哼着,就换了味道。 风雀仪听得皱眉,目光从她起伏的曲线,落到她满手的鲜血,便坐下来,开始为她包扎掌心的伤。 桑宁不领情,一次次抽回手,不想他碰自己。 风雀仪也不生气,就很有耐心,随她折腾,大不了,她收回手,他再拽回来就是了。 桑宁来来回回没折腾一会,就没了力气,但没力气也不影响她要报复。 她伪装老实了,随她包扎好掌心的伤,然后,轻轻喃着:“你、你过来。” 风雀仪皱起眉,低眸瞧着她:“叫我?” 桑宁点着头,力气更虚弱了,像是用气音在说:“你、你近些,我、我有话——” 她的声音太低了,不靠近也听不清。 风雀仪便凑了过去,几乎将耳朵都凑她唇边去了。 他其实知道妖妃诡计多端、报复心很重,也猜测她想咬他的耳朵,也心生了防备,就是没想到她咬的是——他的唇。 “桑宁!”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瞳孔,下一刻,她舌尖抵开他的唇,嘴里的血水被她渡了过来。 她刚吐了血,那血有毒,如今渡他嘴里,这是要杀他? 呵,还真是妖妃能干出的事。 就是可惜了,她不知他研究百毒,早已百毒不侵。 他没躲,随着她渡,那血水是血腥味,但血腥味之后,似乎藏着她的气息,甜香的,诱惑的,混在血腥里,滋生着罪恶与堕落。 其实很想反吻回去,吻她,咬她,也把嘴里的血水反渡回去,但他控制住了。 就让妖妃以为自己在报复他吧! 不然以她小气吧啦的性格,能憋屈得再吐一口血! 胡思乱想间,耳边炸开两个字:“陛下!” 他下意识想推开桑宁,不想,桑宁垂死病中骤然来了力气,像是就等着皇帝过来,抱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又吻又咬,那模样像是饥渴到了疯狂。 “放肆!” “停下来!” “桑宁!” 贺兰殷看到了,声声怒吼,气得脑子嗡嗡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竟然做这种事! “你完了。风雀仪,我会杀了你。借着贺兰殷的手。” 桑宁温柔笑着,脱力一般,从他身上滑倒下来。 贺兰殷也冲了过来,扶住她倒下的身子,瞪着风雀仪:“你在做什么?” 风雀仪强作镇定地说:“救人。” 他想救桑宁,但桑宁想杀他,先是用嘴里的毒血,再是用帝王的妒忌与愤怒。 什么叫白眼狼,这就是了。 事实上,贺兰殷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似乎愤怒到了极致,反而透着一种冷静:“具体怎么回事?” 风雀仪看向不远处的红蕊,提醒着:“或许你该问她。” 贺兰殷也看向了红蕊,月桑殿的生面孔,之所以觉得生,是他早把月桑殿内外漂亮的宫女都调走了。这女人不会是漏网之鱼,那就是有心之人了。 “说吧。你如实说,朕或许会饶你一命。” “不关娘娘的事。” 红蕊见计谋不成,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了,刚烈如她,直接撞向了旁边的柱子:“娘娘,奴婢对不起您,先走一步了。” 没有人阻拦。 除了绿枝,但绿枝没拦住。 “不要!” “砰!” 红蕊一头撞向柱子,缓缓倒了下去。 “姐姐!红蕊姐姐!” 绿枝颤着双手爬过去,扶起地上的红蕊,看她满面鲜血,双眼紧闭,不知死活,眨着一双泪眼,看向床边的几人,哭着哀求:“陛下,风国师,娘娘,救救她,救救她啊。” 桑宁其实有些羡慕红蕊的,想死就死了。 世界上有比她可怜的人吗? 连死都做不到。 “你——” 她抓着贺兰殷的衣袍,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却吐了口血,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桑宁!” 第44章 他不能让她侮辱下去了 桑宁这次晕厥,又一睡不醒,躺了三天。 这三天,风雀仪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为她扎针、研究新药单、亲自煎药,有那么一次,她的呼吸没了,真的差点死掉了。 但她到底没死掉。 最危险的时候,月桑殿进出医者无数,连民间的医者也请来了不少。 动静大到太后都来了。 太后想着妖妃大闹选妃宴时的精神奕奕,对比现在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如同死尸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曾经闪过的恶念发挥了作用,回去之后,念了一夜的佛经,隔天,也病了。 贺兰殷得知消息,忙去探病。 那时,御医刚诊了脉,就说了太后的病情:“回陛下,太后娘娘无碍,就是心事太重,忧思成疾,引发了头疾。容臣开个药方,太后娘娘再注意宽心休养,便会好转了。” 贺兰殷听了,放下心来,摆手让他下去开药方、煎药去了。 等御医离开,就问了:“母后因何事而忧心?可否告知儿臣,也让儿臣为母后解忧?” 太后躺在床上,看到儿子这么说,便道:“你向来聪慧敏锐,真不知哀家的心事吗?” 贺兰殷沉默了,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昏迷不醒的妖妃。 说来,他这几天没像风雀仪那样整日整夜守在月桑殿,甚至没去看她几次,一心埋头政事,连上三天的朝,处理政事,颁布法令,连下好几项惠民政策,期间,还去了一趟军营,慰问了士兵,同他们训练到了晚上才回宫。 他自觉一点没有被妖妃的病情影响,也自诩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母后,朕这几天做的很好。” 他想表明自己没被妖妃影响,哪怕妖妃死了,他也不会被影响。 但知子莫若母。 儿子异常的忙碌更让她忧心——他像是在害怕什么,所以,不停用忙碌填补自己的心。 “是啊。” 太后抓住儿子的手,柔声说着:“你做的很好,比之前都勤勉,大臣们都说你是个好皇帝,但阿殷,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她抛开太后的身份,以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真心同儿子说话,想他朝自己敞开心扉。 母子间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她懂他内心的柔软与脆弱,也包容他这颗初识情爱的赤子之心。 可惜,贺兰殷不想袒露自己的脆弱,也不想被人窥见自己的内心,遂朗声大笑:“母后多虑了。儿臣没有不痛快。儿臣很好。您怕不知道,那个叫红蕊什么的,都供出来了,足有五十万两白银呢!” 意外之财,意外之喜。 妖妃迟迟不肯说,他不还是知道了? 她还想跟他谈条件,这下她什么条件也别想谈了。 等她醒来,他会把她看管死死的,但凡她有一点自伤的苗头,他都给她掐死在萌芽状态。 她别想死。 他也不会让她死的。 “够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连哀家都要隐瞒吗?” 太后见儿子迟迟不肯敞开心扉,就很生气:“你是怕哀家伤害她吗?哀家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便是喜欢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喜欢。” 贺兰殷没接她的话,油盐不进一般问:“所以母后在忧心什么?” 太后说:“我忧心你,爱着她,却伤害着自己。” 贺兰殷:“……” 他的感情已经外露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他还真可怜呢! 他收回手,扯了扯袖子,盖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母后多虑了。儿臣不会伤害自己的。” 太后见他执迷不悟,气道:“既然不会,那也该让敬事房准备起来了。” 贺兰殷点头道:“一切随母后的意。” 他太顺从了。 过分的顺从往往意味着无声的反抗。 太后叹气,更忧心了:“你是皇帝,你不需要随任何人的意。反而是哀家,想着一切随你的意。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桑氏,哪怕给她名分,哀家绝不说一个不字。但那桑氏,病弱之体,非长寿之相。你对她用情过深,终不是好事。想想你婶娘,她难产去世的时候,生生要了你小叔的命啊。” 贺兰家的人流着痴情的血液,从来娶妻,从一而终,她是真的怕。 贺兰殷还不懂她的恐惧,依旧是嘴硬的很:“儿臣志在天下,岂会被一个女人绊住腿脚?母后实在多虑了。” 太后见此,无奈了,也麻木了,摆手说:“罢了。哀家话到此处,你好好想想,莫让自己留下遗憾。” “谨遵母后教诲。” 贺兰殷站起来,躬身一拜,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松口,但是,一出了太后的懿安殿,就直奔了月桑殿。 他何尝没听懂母后的暗示呢?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想他趁着她还活着,好好爱她,莫要留下遗憾。 可惜,她真的多虑了,那枝花儿没心没肺,根本不喜欢他。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万民敬仰,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真心,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不能让她“侮辱”下去了。 月桑殿 桑宁也确实没心没肺,一醒来,看到蓬头垢面的风雀仪,就嘲笑了:“风国师,你怎么成难民了?” 那满脸的胡茬、满眼的红血丝,头发还有些油,因了没打理,发髻松散,碎发凌乱,如果衣衫褴褛一些,真像个难民了。 风雀仪正单手撑着额头小憩,他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觉了,困倦得厉害,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她声音很小,还是立刻醒来了。 他睁开眼,果然看她醒了,一双狐狸眼恢复了从前的灵动狡黠,精神似乎也不错,很是高兴,哪怕被她嘲笑了,还是很高兴:“你终于醒了。” 同时,第一时间伸手给她把脉,确定她脉搏恢复了些,才接着说:“没事了。你会越来越好的。” 他看着她笑,憔悴不堪的脸色,反而显出一种溺人的温柔。 桑宁也看着他笑,还盈盈笑着点了头,一张嘴却是语带杀意:“是啊,谢你救命之恩,以后定要你以命相偿。” 第45章 强制爱才是真的爱 风雀仪并不把桑宁的狠话放在心上,像是逗弄她,还饶有兴趣地说:“行啊,如何让我以命相偿,我拭目以待。” 桑宁气得抓起床边的枕头就砸他。 风雀仪没有躲,接到手,抛回床上,笑道:“看来力气恢复了。恭喜娘娘了。” 桑宁抓起枕头,再次砸向他:“滚!” 风雀仪很听话,接住枕头,再次抛回床上,真的就滚了。 当然,他并不是怂了,而是知道自己形象糟糕,都在她心里成难民了,自然要回去好好打理一番。 他抬脚跨出殿门,跟公主贺兰惠遇到了。 贺兰惠拿着几串糖葫芦,正嚼着,看他的狼狈样,很是惊讶,差点噎着了:“风国师,咳咳,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风雀仪没解释,扫了眼她手里的糖葫芦,提醒一句:“如果她想吃,就让她吃两颗,记住,两颗,不可多吃。” 贺兰惠听了,下意识点了头,正想问妖妃怎么样了,就见他迈步走人了。 她拿着糖葫芦进殿,瞧见绿枝正伺候着妖妃洗脸、刷牙,惊喜道:“妖妃,你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这皇宫就要血雨腥风了。” 她这几天留意着月桑殿的动静,皇兄虽然没常来看她,但请来了那么多的医者,可见,还是对她很上心的。如果她死了,皇兄一怒之下,或许会大开杀戒呢。 桑宁洗漱好,喝着绿枝端来的雪莲茶,一眼瞧见贺兰惠手里的糖葫芦,顿时来了食欲:“小公主,给我一串呗。” 贺兰惠不是小气之人,本来买糖葫芦也是给她吃的,就送她一串了:“喏,给你,我生病时,就吃这个,一吃就好了。不过,刚风国师说了,你只能吃两颗。” 桑宁接过来,一边欣赏着糖葫芦的色泽,一边随口问着:“两颗?确定不是两串?你听错了吧?” 贺兰惠摇头,一脸认真:“没有。不是。就是两颗。我听得可清楚了。” “两颗吃个毛?” 桑宁咬下一颗,觉得酸甜爽口,很好吃,本着贪婪享乐的性格,一串都不够她吃的,怎么可能吃两颗就罢休?尤其还是风雀仪的叮嘱,她更不可能照做了。 “公主莫听他的话,他就是故意报复,刚刚我一醒来,他就想亲我,我心里只有你皇兄,自然不同意,是以,他就看不得我快活。” 她随口扯谎,照旧往风雀仪身上泼脏水。最好刺激狗皇帝的怒意,虽然一时半会不杀他,整整他也行啊! 贺兰惠不知桑宁的坏心思,听得满眼怀疑:“是这样吗?可我听说,你晕厥前,搂着风国师强吻来着。” 其实,听说来的画面要比她现在说的还刺激,比如,妖妃强吻风国师,特别饥渴,嘴巴都亲出血了,还不罢休。 桑宁不知贺兰惠所想,继续扯谎:“不是,怎么可能?你瞧我这病弱身体,怎么可能强吻他一个成年男人?再说,我心里只有你皇兄,如果强吻,也是强吻你皇兄,怎么会强吻他?你难道觉得你皇兄比不上他?” 贺兰惠摇头,一脸崇拜道:“自然不是。我皇兄是天下第一好男人,谁也比不上他。” 桑宁听了,笑着说了一个人,语气调侃:“冯润生也比不上?” 贺兰惠听到心仪的少年郎,红了脸,犹豫一会,点了头:“嗯。比不上。我皇兄最好了。他对你也很好,这几天担心死你了,你要好好珍惜他。” 这人就是个护哥狂魔! 桑宁有心跟她拉近关系,配合地说:“必须的。我一定珍惜他。” 她闲聊间,快速把一串糖葫芦吃完了,生怕贺兰惠抢了去,而后看着贺兰惠手里剩下的两串糖葫芦,垂涎道:“你再给我一串,等他来了,我就强吻他。” 贺兰惠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听她说要强吻自己皇兄,一时害臊的厉害:“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强吻啊!亲吻要双方情到浓处,水到渠成。那么美好的事,你强吻一嘴血,多可怕!想一想,哪有美感可言?太粗鄙了!跟野兽一样!” 桑宁听着她少女心的发言,直接反驳了:“不是,强制爱才是真的爱。当然,你记住,是我们女人强制男人。小公主,我告诉你,对于喜欢的男人,就是要不择手段。如果是男人强制你,那别心软,直接踢蛋!” 贺兰惠:“……” 更粗鄙了! 她听到后面,俏脸红得似乎要滴血,瞳孔地震道:“你、你!非礼勿言!” 这态度简直是贺兰殷的翻版! 怪不得是兄妹俩! 深受封建礼教的迫害,动不动就非礼勿言! 桑宁朝她伸手,好脾气地点着头:“嗯嗯,非礼勿言,不过,你拿一串糖葫芦给我,我就不言了。” “不行!” 贺兰惠后退两步,摇头不给了:“风国师说了,你不能多吃。” 桑宁看她拒绝,心里烦躁,加之身体不适,就很想发火,但她忍住了,压着坏脾气道:“我也说了,风雀仪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就是故意报复我才那么说的。” 贺兰惠对风雀仪的为人还是有了解的,就摇头说:“不,风国师不是那样的人。” 桑宁嗤笑:“小公主,男人心,海底针,你还小,哪里能看出他是什么人?便是你皇兄,也是多副面孔,你信不信?” 贺兰惠摇头:“反正不行。” 她也是偏执的,一旦认定某事,就不会更改。 桑宁见哄不来糖葫芦,就打算换方法了:“你真不给我吃?” 贺兰惠说:“你今天不能吃了,我明天再给你带。” 明天就是画饼。 桑宁才不听,见她不给,立刻哭出来:“我要吃。你这人怎么这样?呜呜。你是故意的吧?看我喜欢吃,就故意不给我吃!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拿美食折磨我?你还让我珍惜你皇兄,将心比心,你就这样珍惜你皇嫂的?” 她为了一口吃的,恨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完了,还道德绑架。 贺兰惠不是她的对手,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做了。 “哎,你别哭啊——” 她心软了,看着手中的几串糖葫芦,也快要妥协了。 就在这时,殿门外看戏的贺兰殷看到这里,迈步走了进来:“惠安,不用管她,去玩你的。” 贺兰惠哪里有心情玩? 她单纯心善,看桑宁哭了,很自责:“皇兄,她、她哭了。我好像把她弄哭了。” 贺兰殷道:“没事。她哭一会就好了。你再不走,她哭完就骂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以说,他是深谙桑宁的恶劣脾性了。 但桑宁不承认:“你污蔑我。小公主对我那么好,我才不会骂她。” 贺兰殷冷声讽刺:“不骂她,就教坏她是吗?” 他还记得她之前的狂言浪语,简直不堪入目。 第46章 她一张利嘴简直怼遍天下无敌手 桑宁知道他指的什么,就反问了:“你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还偷听人说话?这时候怎么不讲究非礼不言、非礼不听了?” 说到这里,又转向贺兰惠:“你瞧,这就是你的好皇兄,面上一派君子风度,实则也有宵小之行!可见你对男人的了解多肤浅!” 她一张利嘴简直怼遍天下无敌手。 贺兰殷气愤道:“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桑宁一听,继续争辩:“你刚说我是教坏她?我那是教坏她吗?你们男人不就是这样的?你们遇到喜欢的女人,遇到想要的东西,不就是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我在教她用男人的思维解决问题,以后才不会吃亏。” 不然,一国公主那么柔弱纯良,活该你死后,唯一的外甥被潘家夺了皇位! 贺兰殷说不过她,也不想在妹妹面前丢脸,就说:“惠安,你回去。” 贺兰惠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声劝道:“皇兄,你们好好说话,不要吵架。” 桑宁冷笑:“当我很想跟他吵?我才醒来,他就来触我霉头!” 贺兰殷想着她刚醒,确实要静养,但听她说话,句句带刺,就忍不住想还个嘴:“你刚醒来,就思路清晰,看来是大好了。” 桑宁讥诮:“托你们的福,一时半会死不了。” 贺兰殷皱眉:“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贺兰惠看到这里,确定皇兄不会讨女人欢心,便把两串糖葫芦塞他手里了,提醒着:“皇兄,你也不要说那么冲的话,多说些好听的话,或者多笑笑,不要那么冷嘛。” 她想他拿糖葫芦哄人,转头又对桑宁说:“桑姐姐,我皇兄甚少跟女孩儿亲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不喊她妖妃了,喊皇嫂也不合适,就喊姐姐了。 桑宁喜欢别人喊她姐姐,脸色立刻就好了:“乖妹妹,记得你的话,明天给我送糖葫芦。” 她今天的糖葫芦要吃,明天的糖葫芦也要吃。 贺兰惠应了个“好”,就离开了。 她离开前,还示意殿里的宫人都退下了。 殿里安静下来。 贺兰殷瞧着手里的两串糖葫芦,想着妖妃那么喜欢吃,也来了食欲,就也想尝一尝。 桑宁看他要吃,感觉是在吃自己的肉,立刻说:“不行!那是我的!” 贺兰殷见她贪婪的俏模样,故意说:“想吃?求我。” 桑宁特没骨气,当即就求了:“哥哥,好哥哥,求你了。就给我吃吧。” 贺兰殷:“……” 大意了! 妖妃就是软骨症! 没一点骨气的! 他不想给她吃,主要是风雀仪说过,她身体虚弱,不能乱吃东西,他还记得,但话都说出去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好食言,就伸出了一根手指:“一颗。” 桑宁一听,瞬间翻脸:“贺兰殷,你这是侮辱人吧?一颗?你打发叫花子呢!” 贺兰殷不惯着,板着脸说:“爱吃不吃!” 说完,自己咬下一颗糖葫芦。 桑宁觉得他是咬自己的肉,无比心痛,气道:“你滚!” 贺兰殷嚼着糖葫芦,觉得酸,不怎么好吃,也不知妖妃怎么馋这样儿:“这是朕的地盘!” 桑宁一时处于下风,就抓枕头砸人了:“滚!你滚!” 可惜,力气不大,扔不了多远,就掉到了地上。 贺兰殷扫一眼,没有管,走到桌边的椅子处,坐下来,一边吃糖葫芦,一边换了话题:“朕知道那笔钱的下落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说这个,像是在刺激人。 桑宁没被刺激到,闭着眼,不理人。 贺兰殷见她不理人,颇有点唱独角戏的落寞,也没兴趣说下去了。 殿里又安静下来。 桑宁背对着人,默默承受着病痛的苦,眼泪又流下来,但她不想被狗皇帝发现,太糗了,她可是要对男人强制爱的大女主,才不能嘤嘤嘤。 但她好难受啊。 脑袋涨痛,气闷无力,浑身沉甸甸的像是坠入水中,完全的生无可恋。 该死的风雀仪! 她一定杀了他! 嗯,挖去眼睛、割掉舌头,砍掉四肢,就做成人彘好了。 她脑子想着一百种杀人方法,也没能带来想象中的爽感,反而越发难受,直哭得双肩颤抖。 等贺兰殷发现她的异样,把她肩膀扳过来,就见她满脸泪水,鼻尖红红,眼睛都哭肿了。 “又怎么了?” 他控制不住地心疼,声音也放软了。 桑宁看他软了声音,便知道他吃硬更吃软,当即拿眼泪砸他的心:“贺兰殷,我难受。” 贺兰殷皱紧眉头,问道:“怎么难受?” 桑宁:“……” 竟然让她形容自己怎么难受?他是拿她的难受当乐子吗? 她听得想骂人,语气也不耐烦了:“你是没难受过吗?” 贺兰殷顿了一会,摸着自己的心脏处,再抬头看她时,眼神有点迷茫:“你说难受,我看你这样,现在心里很不舒服,算是难受吗?” 自然算的。 这话还有点“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甜蜜。 勉强算是甜言蜜语吧? 但桑宁不信他的甜言蜜语,目光轻蔑,撇嘴说:“虚伪!你才不难受!你要是难受,你就该把糖葫芦给我吃!” 贺兰殷觉得她是变着法儿哄他糖葫芦吃,偏他还确实被她哄住了,分了一串糖葫芦给她:“你吃这么多,如果不舒服,要及时叫风雀仪过来。” 桑宁接了糖葫芦,一口一个咬得欢,许是得偿所愿,许是男人低头,变得好说话了:“知道了。” 贺兰殷看她吃得欢快,莫名有点嘴馋:“很好吃吗?” 桑宁瞥他一眼,像是看智障:“不好吃,我会吃?” “我觉得太酸了。” “那是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吃了糖葫芦,心情好了,人又行了,怼人的功力也回来了。 贺兰殷刚看了她泪水潸然、郁郁寡欢的样子,这会看她喜笑颜开、生机勃勃,一对比,还是更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一个没忍住,就捧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刻算是妹妹所说的情到浓处、水到渠成吗? 第47章 可怜桑宁只是想一逞色心罢了 桑宁没想到狗皇帝会突然吻自己,愣神间,嘴里的糖葫芦就被他抢走了,顿时觉得他变、态死了,竟然到她嘴里抢食。 她其实不排斥他的吻,如果自己没吃糖葫芦,果断抱着他吻,但他偏这时候吻上来,还夺她的糖葫芦,男人能有糖葫芦重要吗?为了这串糖葫芦,她真的是又哭又闹,费尽心思啊! “你做什么?” 她气得推开他,眼神很不满。 贺兰殷被推开,恢复了神志,深觉自己昏了头,自责之余,强辩道:“你不是说要强吻朕?” 桑宁是说过这话,但她说话从来不算话,就回怼了:“你也知道是我强吻你,所以你现在干的什么事?急不可耐催我强吻——” 她怼到这里,福至心灵一般盯着他问:“贺兰殷,你不会喜欢我喜欢到情难自禁了吧?” “自然不是。” 贺兰殷嘴硬道:“朕只是想瞧瞧你有什么好,何来妖妃之名。” 桑宁听了,随口一问:“那你瞧出来了吗?” 贺兰殷违心道:“不过如此。” 实则妖妃嘴里甜香死了,不知是糖葫芦的酸甜,还是她舌尖的软香,反正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他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桑宁不知这些,被小瞧也不生气,反唇相讥:“既然不过如此,那恭喜陛下不用当个守财奴了。” 一直以来,狗皇帝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吝啬鬼看守财宝,那叫一个小心谨慎,真的让她烦不胜烦。 她还挺想狗皇帝对她失去兴趣的。 如果狗皇帝对她失去了兴趣,应该不会对她这样严防死守了吧?不仅不让她死,还不让她身边美人环绕。 贺兰殷听出桑宁的言外之意,立刻否定道:“休想!” 他得不到的东西,哪怕他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沾染。 桑宁见他这个态度,很生气:“你有病!滚蛋!” 贺兰殷滚蛋了。 不过,滚蛋之前,抢走了她手中没吃完的糖葫芦。 桑宁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占她便宜,还抢她糖葫芦,一时气得胃疼。 不过原主这个病秧子向来浑身疼,就像是虱子多了不愁,也就没在意了。 明明贺兰殷之前提醒过,如有不适,就让风雀仪过来。 她也没让,就在床上忍着,疼痛丝丝缕缕蔓延着,疼得她蹙着眉,出了很多汗。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绿枝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很担心,立刻派人叫了风雀仪过来。 可怜风雀仪才洗好澡,头发都没擦干,就急急忙忙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一身白衣似雪,黑发湿漉漉披在后背,白玉般的俊脸,乌发红唇,目若点漆,确实有君子如玉、洁白无瑕的气质。 走近时,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温暖好闻的药香。 桑宁早闻过他身上的药香,不知为何,今日的药香有些不同,只觉有镇定安神的效果,起码让她精神上有些舒服,就很贪婪,遂睁开眼,招手让他过来。 风雀仪看她脸色糟糕,在床边坐下,一边把脉,一边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桑宁不说话,看着他俊美的脸,一时颜值至上,动花花心思了。她余光扫了眼他诊脉的手,反手抓着了,还跟他十指交握。 这握手姿势实在暧昧。 风雀仪压下狂乱的心跳,强作镇定地问道:“这是何意?” 桑宁笑说:“跟你握手言和,不好吗?” 风雀仪求之不得,恭维一句:“娘娘大度。” 大度的桑宁开始命令:“你躺上来。” 风雀仪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娘娘刚说什么?” 桑宁往床里面滚了滚,扫了眼空着的位置,重复一遍:“你躺上来。” 风雀仪:“……” 这是什么新的报复手段? 他警惕心上来,脑子转开了:难道想他们共躺一床,然后传出去,刺激皇帝杀了他? 好歹毒的心思! 他不上当,义正词严道:“娘娘慎言,这于理不合。” 桑宁说:“你不敢?我一个病患,能对你做什么?无怪乎你身上的药香,让我觉得舒服,想着伴我入眠罢了。” 风雀仪听了,往衣服上嗅了嗅,确实有药香,许是他常年与药草为伍,衣服沾染了药香,不过,很多人并不喜欢,不想,她倒与众不同。 不对,是不同还是诡计,还需要再看看。 他想着,脱下雪白的外袍,折叠得方方正正,放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桑宁见了,皱起眉,觉得狗男人不解风情。 她需要的是衣服吗? 她需要的是男人。 跟男人的衣物躺一起,像什么样? 她又不是痴女。 她不高兴,望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雀仪一脸的理所应当:“这不是娘娘的意思?”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 “你猜。” “我猜不出来。” “你是不敢猜。” “娘娘不可胡来。” “看来你猜到了。” 她翻了脸,用了激将法:“风雀仪,你是个大怂蛋。” 明明喜欢她,但畏缩不敢表现,真是可怜! 风雀仪无奈一笑:“自然比不得娘娘勇敢无畏。” 桑宁惋惜道:“我看错了你。” 风雀仪怅然道:“我也看错了娘娘。” 竟然为了报复他,想出这般馊主意,真真是一点不顾及形象了。 他其实误会了,偏执地认为桑宁是报复心大于色心。 可怜桑宁只是想一逞色心罢了。 “你滚蛋吧!” 她满足不了色心,就开始赶人。 风雀仪不放心她的身体,再次询问:“娘娘哪里不适?” 桑宁冷嗤:“我看到你,心里不适。” 风雀仪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便安抚道:“娘娘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跟我置气,须知到最后吃苦的是自己,不值当的。” 桑宁还是不领情,冷声说:“我想吃苦,与你何干?滚蛋!” 风雀仪没有滚,望闻问切一番,盯着她的小腹:“娘娘刚吃了几串糖葫芦?” 桑宁没回答,心虚了,也知道自己是吃糖葫芦吃出问题了。原主身体病弱,肠胃不好,不宜吃太多刺激性食物,而糖葫芦是山楂,又酸又甜,都对肠胃有负担。 风雀仪见她沉默,便知道问题所在,遂伸手按到了她的胃部。 果然,桑宁疼得直嘶气:“你干什么?报复我?” 风雀仪叹气:“娘娘稍候,我去给娘娘开些养胃的药膳。” 桑宁见他一如既往的关心,色心又蠢蠢欲动了:“相比药膳,我更需要你。国师大人,躺上来吧。我发誓什么都不会做。” 她说着,把他的外袍推到地上,继续蛊惑:“这外袍上的药香不如国师大人身体的药香。我想抱着国师大人休息。只要国师大人躺上来,我就浑身舒适了。” 第48章 他能凭她的爱意将她私有? 后面的言语越发肆无忌惮了。 简直不堪入目! 风雀仪压着心动,当没听见,转身走人了。 桑宁最终还是没能美滋滋地抱着风雀仪睡觉。 她没了药香来安抚神经,侧过身,蜷缩成一团儿,疼得嘤嘤嘤哭。 绿枝见了,就弯腰把风雀仪的外袍捡起来,折叠好,放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温暖而好闻的药香入鼻。 桑宁疼得没骨气,转过身来,抱着他的外袍,嗅着上面的药香,哭着哭着睡去了。 等风雀仪端着药膳回来,就见妖妃面对他蜷缩成一小团,像是柔弱无助的猫儿,抱着自己的外袍,漂亮的脸陷在外袍里,睡得无比安详,那卷翘的睫毛还有未干的泪珠,可爱地颤动着,鼻尖红红,小小的嘴唇也红红,整个人娇美得像是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 原来她是真的需要他啊! 哪怕是抱着他的衣袍,也能让她好受些。 没有男人能抵抗这一刻吧? 她抱着他的衣袍,像是抱着他这个人,那么依恋,那么痴缠,仿佛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谁能得到她的爱? 他能凭她的爱意将她私有? 风雀仪自是喜欢妖妃的,没有男人不喜欢妖妃那张祸水脸,但喜欢归喜欢,就像是喜欢一只猫,得到手,逗弄一番,甚至带着恶意,想要弄哭她,让她喵呜叫着求饶,如果得不到,那也就得不到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但动心就不同了。 风雀仪对妖妃的动心,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他感觉到了妖妃迫切的需要,这种感觉让他上了瘾。 他想有一天妖妃能沉醉而贪婪地抱着他,在他怀里睡得惬意、满足、安详,就像是此刻,她抱紧他的衣物,像是离了他不能活。 与此同时,这种担心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独占欲。 他开始无法忍受他头上压着皇帝这座大山。 皇帝现在还在跟自己的理智、帝王尊严做斗争,誓死不向妖妃低头。 这是他的机会。 他要抓住了。 怎么抓住呢? 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风国师——” 绿枝看着风雀仪手里的药膳,小声唤人,询问着:“要不要叫醒娘娘?” 风雀仪回了神,摇了头,轻声说:“她既然睡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他说着,把药膳递给绿枝,吩咐着:“且放小厨房温着,等她醒来,喂她吃下。” “是。” 绿枝应下,目送风雀仪离开。 风雀仪走出月桑殿时,忍不住回头看了桑宁一眼,却见她抱着他的外袍,忽而张嘴咬住了,那一口,像是咬在了他的心上,疼,好疼,或者是他的心跳太剧烈而跳得疼,真疯了,他浑身的血都在狂涌:这妖妃! 桑宁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后,吃了药膳,恢复了些力气,去洗漱,期间,解决了生理需要,随后开始泡澡。她还是难受,想着在水里溺死自己,但绿枝盯得紧,不给她动手的机会。 “娘娘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千万不要想不开。” 绿枝低声劝着,扶她起来,为她擦拭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寝衣。 寝衣质地柔软,熏着香。 但桑宁不喜欢这个香,就让绿枝去叫风雀仪配个药香囊,就是他衣袍上的药香味道。 绿枝不知内情,觉得她抱着风国师外袍睡觉的事很暧昧,就问了:“娘娘喜欢风国师吗?” 桑宁点头,一点不遮掩:“喜欢啊。” 她喜欢风雀仪的手、脸蛋、身体,但凡美的东西、让她精神愉悦的东西,她都喜欢。 但她再喜欢他,也不影响她想杀了他。 毕竟美男多的是。 尤其他还男德班长一样不给她睡。 她睡不到的男人,在她这里不值钱。 绿枝不知桑宁的想法,满眼惊愕:“那陛下呢?娘娘不喜欢陛下了吗?” 桑宁还是点头:“喜欢啊。” 绿枝有点懵:“那您说喜欢风国师?” 她问过之后,自己说服自己:“您是喜欢风国师的医术吧?风国师医术确实高明,而且人也很温柔稳重。” 她自己也挺喜欢风国师的,也觉得他是个好夫婿人选。 桑宁摇头,更正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他的医术,我只喜欢他的人。” 绿枝“啊”了一声,露出了cpu被干烧的表情包。 桑宁被她的傻样逗笑了,反问道:“谁说女人只能喜欢一个男人?” 她是个可怜的短命鬼,自然要用有限的生命喜欢更多的男人。 这个大胆的想法,想想绿枝的接受程度,她就不说出来吓唬她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好,但真爱是奢侈品,普通人可遇不可求,小绿枝,你千万不要有那种想法,世间好男儿千千万,这个不乖咱就换,懂吗?” “额……哦……” 绿枝不懂,但大受震撼。 桑宁在绿枝的伺候下,躺回了床上,仅仅一场洗漱,明明是全程都被伺候着,但还是累得不行,一躺到床上,又昏昏欲睡了。 也许是药膳发挥作用的缘故。 她乐意睡觉,唯有睡着了,才有片刻的安宁。 但这安宁不长久。 她嗅到了陌生男人的气息,与此同时,胸脯、腰腹上都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很难受。 几乎透不过气了。 她被压醒了,一睁开眼,就见身边躺着个男人,脑袋压着她的胸脯,手臂横在她的腰腹,透过月光,赫然是冯润生的脸。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小傻狗呢。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小润生啊,你要是再不出现,姐姐都要把你忘掉了。” 一句话气得冯润生低头就吻她的唇。 她唇里有雪莲花的清苦味,但他还是喜欢,吻得越发热切、凶蛮,像是饿了几天的狗崽子。 相比克己复礼的贺兰殷,男德班长的风雀仪,冯润生是热情而贪婪的小傻狗,从来不掩饰对她身体的想法。 第49章 恋爱脑是要挖野菜的 桑宁其实喜欢极了冯润生赤裸裸的欲,也很纵容他在她嘴唇、身上撒欢,但亲着亲着,一张圆润的俏脸闪入了她的脑海。 公主贺兰惠是个好姑娘啊! 虽然他们二人不是良配,也没有明确的订亲,但贺兰惠喜欢冯润生啊! 尤其贺兰惠今天还给她送糖葫芦吃呢! 她怎么能既吃她的糖葫芦,又吃她名义上的男人呢? 桑宁想到贺兰惠,脑子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醒:“不行!” 冯润生正亲得嗨,被拒绝,皱起眉,问道:“为什么不行?” 桑宁如实说:“你是公主的男人,公主待我不错,我不能沾染她的男人。” 她撩拨男人也是有原则的,有主儿的男人不碰。 冯润生听了,笑道:“你多虑了。我跟她没关系。未来也不会娶她。我这个样子,也娶不了她。” 桑宁摇头:“那也不行。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行的。你们都快订亲了。” “不会订的。我跟家里说了,我不喜欢公主,不会娶她。” 冯润生说到这里,伸出双手给她看:“你瞧,我爹娘打的!” 那双手掌心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沁着鲜血,显然伤得不轻。 因他一直藏在衣袖里,她刚刚便没注意到。 这会注意到了,就问了:“怎么回事?” 冯润生苦笑着解释:“也没什么,就是我说不想娶公主,挨了一通打,罚跪了三天祠堂,今天才放出来。我一出来,就偷偷来寻你,结果,你倒好,说要把我忘了。” 他在用苦肉计。 桑宁很清楚,却受用了,娇声嗔一句:“傻子。” 傻子低头埋胸,亲得热情,还咕哝着:“桑宁,我好喜欢你。” 他是傲娇的,说出来觉得没脸,又忙改口:“我是说,我的身体喜欢你。” 桑宁感觉到了,笑道:“嗯,不错,你的身体是挺喜欢我的。” 她一点不排斥冯润生的言论,自觉食色性也,她也挺喜欢他的身体。 但喜欢归喜欢,为数不多的道德感还是让她赶人了:“下去。” 冯润生不肯,亲到嗨处,还咬了起来。 桑宁最怕疼了,当场就打他的脸:“轻点!从我身上滚下去!” 冯润生还是不肯,放轻动作,讨好地亲亲她的唇,小声说:“你不是说给我治病吗?” 桑宁提这个,沉默了,也是哦,得给小傻狗治病,不然,贺兰惠跟他在一起,还是要过无性婚姻的,后面改嫁潘跃,倒是体会到了女人的幸福,但潘跃野心不小啊!虽然她后面没看了,但潘跃得势,想也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从来痴情女主薄情郎。 恋爱脑是要挖野菜的。 可怜的小公主。 还不如跟冯润生在一起呢。 冯润生如果不跟公主和离,继而爆出身体问题,成为众人笑柄,也不会绝望到战死疆场吧? 其实他本来不用死的,战争已经得胜,穷寇莫追,奈何少年人天性要强,非要杀掉骂他“阉将”的敌军将领,可不得落了个过刚易折的命运。 可怜的小将军。 桑宁想到这里,同情心发作,就随冯润生折腾了。 冯润生感觉到她的纵容,就开始脱她的衣物,因为手上缠着白纱,很不方便,偶尔牵扯到手上伤势,还痛得嘶嘶抽气。 桑宁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觉得很搞笑,就戏谑了:“行了,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叫什么?” 她把他当女人调戏了。 冯润生的脑子被下半身控制,没反应过来,还很单纯地解释:“手疼。真疼。你给我吹吹。” 他把伤手捧到她嘴边。 桑宁敷衍地吹了两下,便乐呵呵地幸灾乐祸:“活该!” 她没心没肺地招人恨。 冯润生又恨又爱,偏拿她没办法,就气呼呼地又吻她,还抢她的口水。 他还不会亲吻,只顾着自己,粗鲁的很。 桑宁讨厌他的粗鲁,一点不留情地拍他脑袋,低喝:“再狗啃,就滚蛋。” 小傻狗把她亲疼了,舌根都快被他嘬麻了。 冯润生见她不适,只能放慢节奏,亲得黏糊糊的,同时,胸膛剧烈起伏,喘成了小牛犊。 桑宁被他粗重的喘息声吵得耳朵疼,就让他控制一下:“你一个大男人喘什么?” 冯润生俊脸涨红,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又热又喘,汗如雨下,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不知如何解决混乱的情、欲。 “帮帮我。” 他不敢胡来弄疼她,只能可怜的求助。 她呼出热气。 冯润生羞囧地伸手捂住她的眼。 他觉得太丑态了,真是疯了,她怎么一点不害羞?是跟燕云帝浪多了,身经百战是吗? 醋意伴着戾气席卷了他,他眼里燃着火,恨不得烧死了她。 桑宁不知危险,被冯润生的手蒙上双眼,看不到,讥诮道:“还不好意思了?偷溜进来,往我身上扑的人不是你?” 冯润生被她说的没话说,残存的理智回来,好像是他理亏的? 他收回了手,没再捂她的眼,胸腔里的戾气也消散了。 男人都贪欢,这关头,狗也知道不能得罪女人。 桑宁却不打算放过他,一张利嘴不饶人:“怎么不捂住我的眼了?都脱衣服干了,还怕我看了?” 这话太粗俗了。 冯润生俊脸很难堪:“你说话能注意些吗?” 这话算是触桑宁逆鳞了。 桑宁最喜欢拆穿他们男人的伪善了:“这会又嫌我言行粗鄙了?不雅了?老话说,放下碗骂娘。” 她脾气上来了。 冯润生几次中断,痛苦死了,只能一再放软身段:“没。没嫌弃。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宁冷哼着问:“那你是哪个意思?” 冯润生无奈地叹气:“就、就是不好意思。” 他面皮薄,喜欢她的孟浪,又吃不消她的孟浪。 桑宁大概明白他的心情,觉得这就是少年人的可爱之处,白纸一般,由她这个小黄人涂抹色彩,这么一想,精神嗨了,人也笑了:“你这就是没见过世面。姐姐这才到哪里啊?真对你做什么,你不是要羞得掉眼泪了?” 说来,让男人在床上哭,应该也很好玩吧? 想着,她就开始玩了:“叫姐姐。” 冯润生皱眉:“什么?” 桑宁看着他,笑得又坏又妖:“你没听错,对,就是叫姐姐。” 第50章 哎,又菜又爱玩的就是她了 她对姐姐有执念。 冯润生张着嘴,死活叫不出来。 桑宁一副你不叫我姐姐就不帮你的态度。 冯润生又急又羞:“你耍赖?你说了帮我治病的。” 桑宁垂眸扫一眼,看着他病的源头,回道:“我看你这病大好了。” 她说的特别轻松,却不知冯润生就是不行,才来寻她治病。 在跪祠堂的几天里,一想起她,身体就生龙活虎有反应,但也就限于有反应,最后,一桶冷水下来,一切如初,陷入新的困局。 但这些太难以启齿了。 他能说的也就是:“不行。我不行。” 但桑宁误会了,立刻竖起大拇指,夸奖他男人的雄伟:“哪里不行了?很行!你很行!男人要自信!” 起码时间都比你们陛下长久不少。 虽然知道贺兰殷是故意缩短时间,但不影响她拿来笑话他。 而这时被她念叨的贺兰殷还在梦里回味那个糖葫芦吻。 燥热的夜,萌发的情愫,铺天盖地的贪念。 冯润生抓住她的手,让她帮他。 桑宁没心软,偏执地说:“叫姐姐。” 冯润生如丧考妣地叫了声:“姐姐。” 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蚊虫嗡嗡。 桑宁见他一张脸快要滴血了,整个人热得要自燃,怕他死在她床上,也就妥协地帮忙了。 时间确实长。 累手。 她娇气,很不满:“你好了没?” 冯润生亲着她的唇,哄着她坚持一会。 桑宁又坚持了一会,就觉得是酷刑了。 “你这时间,嗯,太长,也是个病。” 她轻声说。 冯润生再次被迫中断,真的要气死了:“你这人没一点责任心。” 他把人挖出来,瞪着她,吓唬道:“桑宁,你再敢,我就动真章了。” 他怜惜她才病好,都没打她身体的主意,仅仅是过了眼瘾、嘴瘾。 桑宁看他这时间,还真有点怂了,哎,又菜又爱玩的就是她了。 “别闹。我这身体,真的会死床上的。” 她恃病行凶,依旧是没心没肺。 冯润生苦着脸问:“那我怎么办?” 桑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你以前怎么办的?” “洗冷水澡。” “那你再去洗一次吧。” “不要。” 冯润生拒绝了,不死心,瞅着她的身子,寻找着可用的地方。 别说,还真被他找到了。 桑宁没拦着,随他肆意。 她想发笑,又不敢笑:“不行。不可以。” 拒绝声中,因为憋笑,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就把旁边睡觉的绿枝惊醒了。 绿枝之所以现在才醒,有冯润生的手笔,他一进来,就给她闻了特制的迷香,这迷香为风雀仪所研究,常用来偷袭敌人大营,于敌军沉睡中收割人头,但有个缺点,时间仅能持续半个时辰。 “娘娘!你怎么了?” 这一声吓得桑宁一跳。 可怜冯润生没防备,身受重创,痛萎了。 “桑宁,我会死在你手里。” 他咬牙切齿,痛不堪言。 桑宁闹归闹,也不想加重他的病情,忙道歉:“对不起。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冯润生能拿不是故意的她怎么样? 只能认栽。 “怎么有男人声音?娘娘,你在跟谁说话?” 这会月光不见了,屋子里黑得厉害。 绿枝看不清,已经开始点灯了。 当灯火燃起来的下一刻,一股“邪风”吹来,灯火灭了。 绿枝继续点灯。 桑宁一边拿被子盖住冯润生,一边说:“绿枝,我没事,你不要点灯。” 但绿枝不放心,虽然没点灯,但很警惕:“娘娘不会在做傻事吧?” 她害怕桑宁厌世而自戕。 桑宁知道她的害怕,淡然一笑:“跟人偷情算是傻事吗?” 绿枝惊道:“什么?” 她还是点了灯火,看到冯润生躺在桑宁的被窝里,都傻了:“你、你,冯小侯爷,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她吓成了结巴。 冯润生顺着桑宁的话说:“你没听你家娘娘说,我来偷情。” 桑宁是亡国妖妃,燕云帝已经是个死人,她算是无主之人,但皇帝一副所有物姿态,管她管得严格,还不许他进宫,他现在穿着侍卫的衣物,才混进的皇宫,确实有偷情那味道了。 绿枝大惊失色:“你、你们——” 桑宁淡定道:“绿枝,你出去,给我看个门。” 她还有话要跟冯润生说。 绿枝:“……” 她很听话地出去了,等出去后,才意识一点:他们偷情偷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她是胆小的,看到陈进带兵过来,不由得加大声音:“陈侍卫长!” 她是想提醒殿里的人,才喊得那么大声。 陈进因为之前寻到桑宁,新升任御前一等侍卫,兼管月桑殿安全,这会正带兵巡视,也是巧,刚好带兵巡视月桑殿这块区域,看到绿枝大声叫自己,忙带兵过去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娘娘——” 他知道自己一等御前侍卫的荣耀如何而来,全拜桑宁所赐,所以,兼管月桑殿后,比谁都重视这位主子的安全,话没说完,就准备往殿里去。 绿枝忙拦住了:“不,不行,娘娘正在休息——” 她的心态不好,想着殿里的奸夫,一见陈进带兵要进去,就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僵硬,也就暴露出了异样。 陈进向来谨慎,还以为桑宁出事了,立刻踹门进去了。 殿里灯火飘摇,照出一片光亮。 桑宁坐在床上,拥着被子,香肩半露,佯装睡醒,还打了个呵欠:“陈侍卫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进没想到桑宁衣衫不整,忙低下头,不敢乱看:“娘娘恕罪。” 他后退两步,解释道:“属下见绿枝姑娘面色有异,以为娘娘有不测。” 他知道桑宁身体不好,还有些冷漠厌世,之前就是借着毒玉簪自伤,险些出了事,因此,不敢耽搁,就闯了进来。 桑宁一直为他严密的监视而不喜,这话听了他的话,神色冷淡地瞥他一眼,不怒自威:“你看我像是有不测的样子?正睡着,被你吓醒了,滚出去吧!” “是。娘娘恕罪。” 陈进躬身退下,还是心生警戒,一出殿后,就对殿门口的绿枝说:“你快进去吧。陛下有令,娘娘身边不能没有人。” 绿枝点了头,自我找补:“我知道的。我刚刚就是见娘娘睡熟了,想着出来透透气,看到您,一时紧张,就叫了出来。” 陈进半信半疑,却也躬身道了歉:“是我冒失了。吓到了你跟娘娘。” “……也不怪大人。” 绿枝欠身回了个礼,迈步回了殿里。 一进去,关上殿门,就见藏身房梁上的冯润生轻飘飘落下来。 自家娘娘侧倚在枕头上,笑看着他说:“小润生,这里都是皇帝的眼线,偷个情也不方便,你敢不敢带我私奔啊?” 绿枝:“……” 她是听错了吧?一定是她幻听了!不然怎么听娘娘要私奔呢? 第51章 你没听错,我要跟你私奔! 冯润生也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桑宁托着下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你没听错,我要跟你私奔!” 在皇宫都是皇帝的眼线,还有风雀仪这个人形血包,随时给她点击复活,想死掉太难了。 她必须换个环境死掉。 如果能避开皇帝的视线,躲在冯润生的地盘,想死应该容易些了? 冯润生不想她死,自然一口拒绝:“不行!你这身体,不行的!” 他虽然是勋贵之家,自觉能给她最好的照顾,但离开风雀仪的医疗帮助,很难保证她的存活。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私奔是不可取的。 桑宁知道冯润生会拒绝,但他真的拒绝了,还是立刻翻脸了:“没用!废物!冯润生,你个大怂蛋!” 她言语轻贱,一点不怕自己的言语挫伤人的自尊。 冯润生听不得她说那些话,皱着眉,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怕谁。但你身体太虚弱了,我怕照顾不好你。等你身体好些,我就带你走,好不好?” 其实,他何尝不想带她走呢? 在这皇宫,前有皇帝动心而不自知,后有风雀仪虎视眈眈,他也压力很大的。只是,这些苦,说与谁人听? 妖妃真是害他不浅! 桑宁知道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她不听:“滚蛋!” 冯润生见她翻脸无情,很受伤,眼神黯然地看了她好几眼,想要听她说些好听的话,那模样就像是可怜的小狗狗被主人恶声恶气地驱逐门外,还一步三回头地不肯走,想着主人回心转意。 只要她回心转意,他立刻就能摇着尾巴,扑上去亲她。 可惜,桑宁没有回心转意。 她躺回被窝,丝丝缕缕的痛在身体里流转,让她脾气更暴躁:“你怎么还不滚?” 冯润生瞬间耷拉下脑袋,绝望了,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匆乱的脚步声:“抓刺客!快!抓刺客!” 刺客? 冯润生迟疑间,收回了脚。他知道外面的人不是来抓他的,但他一时出不去了。如果被抓到,他私闯皇宫,也是重罪。 “那个……有刺客……得等一等。” 他想借着刺客一事多留一会。 桑宁懒得理会,闭眼睡觉了。 冯润生见她没再冷脸赶人,心里一喜,就凑上前,讨好地问:“那个,姐姐,你觉得那刺客会被抓到吗?” 他又喊了她“姐姐”,以为她会高兴。 桑宁确实高兴,但还是冷脸以待,同时,脑子转开了:刺客啊?她倒认识个刺客,哎,余潭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或许当时该跟他走的。如果跟他走了,那么,她现在坟头该长草了吧?怪她娇气,死前也不想颠簸流离受罪呢。 手上忽然一阵湿热。 她低头一看,冯润生半跪床边,正舔咬她的手指。 黏黏腻腻的口水让她很不喜。 她皱起眉,抽回手,往他身上擦:“你干什么?脏死了。” 说他是狗,还真当狗了啊? 冯润生抓着她的手指,痴汉一样摩挲着,赞美着:“你的手指真好看。” 桑宁听了,十分自恋地说:“我什么地方不好看?” 原主娇养十八年,脸蛋、皮肤、身材都是极好的,说是金尊玉贵的娇人儿,一点不为过。 可惜,再好看,也是朵纸糊的美人花,一碰就散架了。 “好看。都好看。你最最好看。” 他痴痴点头,又想去舔咬她的手指。 不知怎么说,他的身体像是住进了一头欲兽,叫嚣着想吃了她。 手指也好,皮肤也好,哪里都好,他都垂涎着。 “啪!” 桑宁看他垂涎的眼神,抬手给他一巴掌,力道不大,像是在调、情:“清醒了没?” 冯润生的俊脸不妨挨了一巴掌,像是被打傻了,就愣怔怔看着她。 桑宁看他那傻样,有点心虚,面上则很强势:“不许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热切的,病态的,疯癫的,反正看得她不舒服。 冯润生听了,垂下眼眸,遮掩眼中过于赤裸裸的侵略欲。 短暂的沉默。 “咣当——” 殿门忽然被推开,在安静的殿里,便显得很突兀。 冯润生闻声回头,看到一高大的黑衣蒙面男人,便知他是刺客,立刻就要动手抓人,就见对方拉下面罩,看向了床上的人。 “公主!” 是桑国的刺客。 为了妖妃而来? 冯润生满身防备,保持警惕。 余潭没想到桑宁的殿里会有别的男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公主近来还好吗?” 桑宁正想他呢,现在见他来了,就招手了:“你过来。” 余潭立刻迈步过去了,哪怕她床边站着敬国的先锋军大将冯润生。 他听过他的大名,玉同关就是他的成名战。 当时,他带五百先锋军开道玉同关,不巧跟燕军大部队遇上了,双方立即展开血战,虽然他这方兵力悬殊,但他悍不畏死,数次单人匹马冲入敌军阵营,以一敌百,冲散敌人阵型,后来,一剑砍死燕军击鼓手,代替他擂了撤退鼓,一时间,以少胜多,反败为胜。 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但那又如何呢? 余潭无所畏惧地走向床边,在还有三步的距离,下跪道:“属下参见公主。” 桑宁含笑招手:“小鱼儿,你再上前。” 她看到他,心情好,就给他起诨名了,还觉得他来得很巧,正好让他替她完成一件事。 余潭很听话地走到了床前。 为此,床前的冯润生就显得碍事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道:“请让让。” 冯润生看桑宁待他亲昵,显然是旧识,心里正醋着,脸色很不好:“桑国小奴,也敢这么跟本将说话?”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余潭对他半夜三更待在公主寝殿,也很介意,脸色也很不好,说话更是不客气:“卿本大将,鬼祟如贼,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来吧,互相人身攻击。 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 没有兵器,都是近身肉搏,砰砰咚咚的击打声听着都痛。 不过,痛不在桑宁身上,便一旁悠闲看热闹: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好像不够刺激呢? 正这么想,就听外面人声喧嚷: “找到了吗?” “还没!” “陛下有令,务必抓住刺客!” “陛下来了!” “陛下万安!” …… 一阵嘈杂声中,传来贺兰殷威严的嗓音:“愚蠢!那刺客必然是冲着妖妃而来,速速围住月桑殿!” 桑宁:“……” 确定了,狗皇帝来抓奸了! 第52章 朕也想你想得睡不着 两个奸夫比桑宁反应快,迅速藏好了。 嗯,还很默契地藏到了床下。 行了,现在压力给到桑宁这边:论如何在狗皇帝眼下巧妙地保住两个奸夫? “娘娘,怎么办?” 绿枝都急哭了:“完了!完了!如果陛下知道娘娘殿里藏了两个男人,一定会杀了娘娘的!” 桑宁听了,来兴趣了:“真的吗?他知道了,真的会杀了我吗?” 那她可求之不得呢。 本来还想保护一下两个奸夫,现在也没心情了。 绿枝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呜呜哭道:“娘娘,不要,娘娘,奴婢不想死。” 桑宁:“……” 是了,狗皇帝如果要杀她,定然不会放过她的奴婢。 哎,到底还是有了软肋。 这个忠诚的小哭包啊! “你起来,别哭了,别让你们陛下发现异样。” 她压低声音叮嘱,“砰”得一声,殿门就被踹开了。 桑宁面色如常,扬声道:“别哭了,我都说了,求我没用,想见你的红蕊姐姐,就去求你们伟大的陛下。” 她随口给绿枝红肿的眼睛寻个解释。 红蕊还被狗皇帝关着,绿枝跟她同出桑国,有感情,想为她求情,实属正常。 贺兰殷听到这话,确实没察觉绿枝表情中的异样。 绿枝这时候也智商上线了,见到贺兰殷过来,立刻扑过去抱大腿,嚎啕大哭着:“陛下,求求您开恩,奴婢跟红蕊情同姐妹,望您看在我们伺候娘娘多年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吧。” 贺兰殷这会没心情管红蕊的事,冷喝道:“退下!” 绿枝见好就收,瑟缩着爬起来,退下了。 她离开殿时,看了眼桑宁,见她淡然自若,便知她是有主意的,说来,她的娘娘自从亡国后,就变得很有主意了呢?或者说变得很不同了。 但为什么突然变得很不同? 亡国了?受刺激了? 她的智商也有限,没有细想下去。 贺兰殷呵退绿枝,没人抱他大腿,便直奔桑宁而去,同时,余光冷冷环视着寝殿,表情则很关切,言语甚至很温柔:“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没睡?” 桑宁随口扯谎:“我想陛下想得睡不着呢。” 贺兰殷:“……” 这妖妃! 小骗子! 小骗子桑宁伸出手,把贺兰殷拉坐到床边,脑袋熟练地往他腿上躺:“陛下呢?夜这么深,陛下不也没睡?” 贺兰殷看她这悠闲样儿,像是午后晒太阳的猫,像是赌气,回一句:“朕也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也不是说谎,今夜照常做梦,除却跟她身体热烈纠缠,还多了那个糖葫芦味道的吻。因为确切品尝了滋味,在梦里便有了实感,让他更加疯狂。 他开始贪婪地想:除了那个糖葫芦味道的吻,她的唇还有别的什么滋味呢? 就像是此刻,她的唇吻起来是什么滋味? 他的眼神早落到了她的唇上,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有些红肿?平时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那个刺客啊! 桑宁没想到狗皇帝会鹦鹉学舌,就问了:“是吗?那陛下说说是怎么想我想的睡不着?” 贺兰殷自不会说出那些不道德的画面,就反问了:“你呢?如何想朕想的睡不着?” 桑宁没他那么多顾忌,就随心所欲地说了:“我想跟陛下被翻红浪想疯了,哪里睡得着?” 她似乎忘记了床下的两个奸夫。 冯润生握紧双拳,不可置信:他才从妖妃的床上下来,她竟然就想跟陛下被翻红浪,还想疯了?难道她刚在床上就把自己当成陛下了? 不知不觉代入替身文学的小傻狗几乎要被虐哭了。 余潭也被虐得不轻:果然,公主喜欢上了新帝,为了他连母国都不要了。 不可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犯傻! 那新帝一代英雄天子,哪里是常人能驾驭得了? 可怜的公主定是被他那样的花言巧语骗去了! 冯润生也这么想,陛下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在漠北之地流传妖妃事迹的时候,他们也听了,他那时可是说过“男儿当霸业,红颜如枯骨”之语的人啊! 崩人设了啊喂! 没想到陛下是这样的人! 可怜的妖妃定然是被他那样的花言巧语骗去了! 两个情敌目光对视,顿时同样感慨、同病相怜。 桑宁不知床下两个奸夫的心里活动,继续说:“陛下,暗风摇烛曳红装,彩凤屏帷金兽香。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这是她在娘娘河听来的艳曲,倒是合了眼下的场景。 贺兰殷自然听得出她的撩拨,身心顿时躁动:瞧瞧,她都躺他身上来了,还向他肆意袒露身体,想他为所欲为。他便是宠幸了她,哪怕在床上弄死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太浪了。 明明身体娇弱得下不来床,还胃口大得像是能随时吞了他! 他不能如她的意。 她没有心。 野兽的交、媾从来不是他所求。 他又一次推开了她:“谎言时间结束了。”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肃杀:“桑宁,你该说出刺客的下落了。” 谁不是演技帝呢? 他之前的温柔都是假象。 桑宁心里讽刺,面上则笑:“原来陛下是来抓刺客的啊。这敬国是没人了吗?抓个刺客也能劳动陛下大驾?” 杀鸡焉用牛刀。 堂堂皇帝亲自出面抓人,确实有失身份了。 但实则是贺兰殷有预感:那刺客定然是上次娘娘河意图救走妖妃的男人!他还吻了她!说到吻,他再次瞄上她的唇,这么红肿着,是那刺客的缘故吗? 该死! 真该死! 愤怒在他的胸腔里翻滚! 贺兰殷越愤怒,面上越镇定:“你说出他来,朕可饶他一条贱命。” 他不说谎,确实会饶他一条贱命,前提是他活得生不如死! 桑宁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认真问了:“陛下此话当真?” 她像是心动了。 贺兰殷摆出帝王的威严,点头道:“自然。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桑宁像是信了,直接喊人了:“冯小侯爷,出来吧。” 贺兰殷:“?!” 冯润生? 妖妃怎么喊他? 难道刺客是他? 冯润生也知道自己被桑宁利用了,整个人瞬间心态崩了:她竟然出卖自己保护别的男人?他们刚还在床上耳鬓厮磨呢?她还说给他治病,对他那么好,都是假的?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第53章 桑宁,你就是祸水,你真该死! 事实是哪怕桑宁的爱消失了,冯润生的爱也没消失,知道她想救刺客,也选择如了她的心意。 他从床下爬出来,有惶恐,更有尴尬,也没看皇帝的脸色,直接下跪道:“陛下恕罪。” 贺兰殷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刺客是冯润生,哪里会想到床下还有人? 他太生气了,智商也下降了! 这会,怒喝:“你怎么在这里?” 冯润生如实说:“臣来寻妖妃治病。” 他明知“治病”一词会激怒皇帝,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贺兰殷想着“治病”的内容,心态就崩了:“放肆!你贪于美色,还扯着治病的名头!滚出去!再敢私闯内宫,朕必重惩!” 他握紧拳头,艰难忍住杀意:不能杀!这是开国功臣!他才登基,就杀功臣,还是因为妖妃,那些大臣知道了,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主要是他还想着开疆辟土,冯润生是一员猛将,杀了他,那是自断臂膀! 不能杀! 他想着这些理由,才把人留住了,甚至没有小惩大诫。 但冯润生像是知道自己的价值,得寸进尺地说:“陛下,臣的病真的很需要妖妃,还望陛下开恩,请把妖妃赐给臣。” 如果妖妃过了明路,成了他的人,就可以带她离开了,哪怕她身体不好也不怕,安顿在府上,也方便求助风雀仪。 他太乐观了,还高估了皇帝对他的忍耐度! 贺兰殷听他还敢请赐妖妃,只觉他在老虎头上拔毛,瞬间炸了:“住嘴!你私闯内宫,殿前失仪,罪无可赦,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八十!” 八十杖责能要冯润生一半的命去。 但冯润生一点不惧,还在跪求:“陛下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何惜一妖妃?臣两次求不得,陛下还如此恼羞成怒,难道是有私心?” 他这话算是踩贺兰殷的痛点了。 原来无论他怎么隐忍,他们都认定他对妖妃动了心、起了意。 那他还要忍下去吗? 他看着妖妃,作为目前事件的导火线,倒在一旁悠闲看热闹。她心里一定在笑话他们吧?看他们像是猎狗一般为她互相撕咬? 真不愧是妖妃啊! 陈进已经带着侍卫们冲了进来,就站在冯润生身边,只需皇帝一句话,立刻就能拖了他去行刑。 贺兰殷瞧着妖妃,不甘心地说:“你不为他求情?” 桑宁靠在枕头上,正悠然看好戏,骤然被点名,就很无辜:“关我什么事?我一个弱女子身若浮萍,自身都难保呢。” 她没心没肺的可怕! 但可怕之余呢? 贺兰殷有阴暗的小得意:她谁都不爱,自然也不爱冯润生。 这么一看,冯润生单方面的痴恋,就很可怜了! 不过,他一点不同情他,还借机刺伤他的心:“这便是你要请赐的妖妃?你自己瞧瞧,她连为你开口求情都不愿意!” 冯润生瞧见了她的凉薄,在刚被她出卖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是凉薄无情之人,心里也很受伤,但受伤归受伤,还是梗着脖子说:“她说的不错,确实是臣强求了她。一切与她无关。陛下要治罪,就治我的罪吧。” 他中了邪一般不怪她,还怪起了自己。 “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贺兰殷真生气了,扫一眼陈进,喝道:“拖下去!打!给朕狠狠打!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停!” 陈进应了声“是”,就让人拖了冯润生下去,没一会,外面就响起了板子的声音。 “砰!砰!” 一下下很重,似乎敲在了人的心上。 桑宁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真听到了板子击打肉体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哎,她的小傻狗啊,那好好的身体可别给打坏了。 贺兰殷也不好受,冯润生跟他年龄相近,两人同在军营两年,亲如兄弟,他是真的不想伤他,奈何他一再顶撞,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让朕跟心爱的臣子反目,桑宁,你就是祸水,你真该死!” 他看着罪魁祸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祸水脸,仿佛外面的血雨腥风都跟她无关。 太刺眼了! 这妖妃太可恨了! “你不该让他进来!在他亲近你的时候,你就该严词拒绝,一巴掌扇过去,你不是最会打骂人了?或者你该叫侍卫,但你没有,你纵容了他——” 他说着说着,恨意就转变成了醋意:“你们都做了什么?该死!你们背着朕,都做了什么!” 他走过去,掐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唇:“他亲你了?还碰了你哪里?” 桑宁是懂刺激人的:“你不敢碰的,他都碰了。” 一句话点燃了贺兰殷的神经。 他疯了,像在马车上一样疯了,又开始撕扯她的衣物,想要看她身上有无痕迹。 桑宁没反抗,随他撕扯个干净。 在她胸前有男人的咬痕。 贺兰殷看到了,妒忌疯了:“不知羞耻!妖妃,这是朕的后宫,你竟敢秽乱宫闱!” 他的声音太大了,刺耳的很。 桑宁一脸淡然地揉揉耳朵,回道:“陛下禁欲克制,便要所有人都跟您一样存天理,灭人欲吗?我是妖妃,性格浪荡,陛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给过陛下机会,逢迎邀宠,陛下弃我若敝履,现在一副受害者姿态是闹哪样?我不是陛下的私有物,想跟谁放纵,就跟谁放纵,陛下看不下去,觉得我秽乱宫闱,那就杀了我好了。” 她还是一心求死的。 这提醒了贺兰殷,让他多想了:“你是故意的?” 她撩拨冯润生,是想激怒他杀了她吗? 休想! 他冷静下来,拿被子盖住她婀娜起伏的身子:“你越想死,朕越不会让你死。你越想放纵,朕越不会让你放纵。今日没防住冯润生,是朕的疏忽。你给朕等着!” 他经过这事以后一定会加大防备! 那冯润生是别想碰她一根汗毛了! “砰砰!” 外面的行刑还在继续。 忽而,响起一阵女声慌乱的女声:“别打了!住手!都别打了!皇兄,皇兄,手下留情啊!” 是公主贺兰惠闻讯过来求情了。 第54章 就是贪图妖妃的美色!被她迷昏了头! 贺兰殷听到妹妹的声音,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心虚:他杖责了妹妹未来的夫君!妹妹那么喜欢那小子,定然要心疼坏了! 不过,那小子也是该打!都有他妹妹了,还敢跟妖妃纠缠不清!说什么治病,他才不信他的鬼话!就是贪图妖妃的美色!被她迷昏了头! 他这么想着,冷冷扫了妖妃一眼,示意她老实些,便迈步出去了。 一出去,就被妹妹扑抱住了。 “皇兄,皇兄,别打了,润生哥哥流了好多血。” 贺兰惠心疼地直掉眼泪。 贺兰殷就这一个妹妹,也是疼爱的,一边轻拍她的肩膀,一边提醒:“冷静些。一国公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贺兰惠听了,很快收敛哭声,问道:“皇兄为何要打润生哥哥?他犯什么错了?” 贺兰殷没回答,先去看了冯润生的惨状,确实是流了很多血,后背的衣服都被鲜血浸湿了,人也昏着,嘴角滴着血,俊脸惨白的吓人,也是,四五十杖打下去,肉体凡胎怎么受得住? 但冯润生是个硬骨头,愣是没求一句饶。 明明他发了话,只要他清醒了,认个错,求个饶,他就不打他了。 真是自讨苦吃! 他皱起眉,一摆手:“罢了,抬去华阳殿,让风雀仪过去给他看伤。” 陈进听了,忙安排人照做。 冯润生像是死尸一般被抬走了,染上鲜血的地面很快被清理干净了,除了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贺兰惠顾不得询问内情,就跟着人去了华阳殿。 转眼热闹的行刑之地就变得人影寥落了。 贺兰殷还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星芒稀疏的星空,问了句:“陈进,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陈进带着一批侍卫守在皇帝身边,回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岂会错?” 他是无脑的追随者。 贺兰殷喜欢这样无脑的追随者,心情也渐渐好了些:“是啊,朕是天子,天子岂会错?” 所以是他们错了! 冯润生错在不该打妖妃的主意,而妖妃错在不该撩别的男人! 反正他没错! “从今天起,不许冯润生靠近月桑殿一步。” 他下了令,回头看一眼殿里的人,便甩袖离开了。 今天这场闹剧传出去要贻笑大方了! 绿枝在皇帝离开后,忙把殿门关上了。 而殿门关上的下一刻,余潭从床下爬了出来。 可怜的贺兰殷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 他暂时还不懂“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公主——” 余潭爬出来后,冲着床上的人躬身一拜:“谢公主救命之恩。” 桑宁看着他的俊脸,挑眉一笑:“仅仅是口头上的感谢?” 她笑得很魅惑,像是在勾引人。 余潭不敢这么想他的公主,觉得是对公主的玷辱,当然,也不敢看公主的脸,就低头道:“但凭公主吩咐,九死不辞。” 他说的铿锵有力,为主子而死,也是死士的追求与人生信念。 桑宁听了,便吩咐了:“很好。你寻个时机,把风雀仪杀了。” 余潭:“……” 他今晚是来刺杀新帝的,认定新帝死了,敬国便完了,桑国的出头之日就来了。 但杀一个医者? 他很不解:“公主何出此言?” 风雀仪乃是敬国的国师,确实位高权重,但也比不得新帝重要。 桑宁没想这么多,就是出于个人利益想杀风雀仪,毕竟她也喊了很多次,不付诸行动,多没面子? 但理由是要给出去的。 最好还是能激化余潭杀意的理由。 于是,她脑子一转,就说了:“他多次羞辱于我。” 这个“羞辱”就让人多想了。 果然,余潭一听就怒了:“无耻小人!看他一身君子气度,不想,人面兽心!公主,你放心,属下必为公主报仇!” 桑宁满意他的态度,却也提醒:“一切以你的安全优先,量力而行即可。” 她不觉得余潭会杀掉风雀仪,但吓唬他一下也行的! 风雀仪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正听从皇帝的命令前往华阳殿为冯润生看伤。 路上,他从小太监口中得知了原因。 “冯小侯爷私闯内宫,去了月桑殿,陛下抓刺客,抓到了他,冯小侯爷跪请陛下将桑贵妃赏赐给她,陛下就震怒了。” 原来如此。 冯润生夜闯月桑殿,以妖妃的浪荡,怕是纵容他爬了床。 活该! 真是打得好! 风雀仪心里酸得很,不自觉放慢了步伐,想让冯润生多吃点苦。 冯润生确实吃了大苦头。 他趴在床上,人本来是昏迷着,随着宫人为他脱下黏着血肉的衣服,终究还是疼醒了。 皮开肉绽,疼痛入骨。 便是战场受伤,也没这样疼。 “嘶——” 他疼得抽气,俊脸惨白,冷汗淋漓。 贺兰惠看得很心疼:“轻点,轻点,不要弄疼他啊!” 说话间,差点忍不住自己上手帮忙。 她的心腹宫女烟翠忙拉住她的衣袖,小声提醒着:“公主,此间不雅,还是回避下吧。”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看男人屁股的? 贺兰惠没意识到这些,便是意识到了,也不在意,直接拽下烟翠的手,让她去端些热水。 烟翠见她不听,也只能出去端热水了。 贺兰惠见热水来了,便捏着帕子,浸了水,拧干了,为冯润生擦去脸上的冷汗。 冯润生的双手缠着厚厚的白纱,经过这场杖责,疼痛中攥紧拳头,伤口绽开,白纱也浸透了鲜血。 看着特别吓人。 贺兰惠小心翼翼扯下了白纱,看着他手掌的伤,又是一阵心疼:哎,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怎么受了这样多的伤? “妖妃……姐姐……姐姐……” 低微的呓语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贺兰惠听清了后面的两个字,以为冯润生是喊姐姐冯秋华,遂吩咐道:“去通知敬国夫人。” “是。” 烟翠点头派人去了。 她在殿门口撞上了风雀仪,欠身一行礼,恭敬唤道:“风国师——” 风雀仪点了头,迈步进来,直奔床边,看着床上趴着的伤号,有点幸灾乐祸:呵,妖妃的便宜是那么好沾染的?没脑子的人觊觎她,伤筋动骨的都在后面呢! 第55章 真该让妖妃来看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 贺兰惠见风雀仪来了,忙给他让开位置,催促着:“风国师,你快帮润生哥哥瞧瞧伤。” “是。公主。” 风雀仪应了声,伸手按了按冯润生的腰背、双腿,这对重伤在身的冯润生来说,堪比酷刑。 冯润生疼得彻底清醒了,抬头看到风雀仪,眼眸湿漉漉的可怜:“风雀仪,疼,你轻点——” 他疼得都要怀疑他是借机报复了。 风雀仪确实有故意的意思,当然,面上一本正经的很:“公主不用担心,万幸没伤到骨头。都是皮肉伤。也就看着吓人。” 他对治疗皮肉伤深有研究,研究的药膏对皮肉伤也有奇效,这会让人取来“最好”的一款药膏,交给了贺兰惠,吩咐着:“先清理血污,再抹药,辛苦公主照顾他了。” 他虽然深谙医术,但能动嘴就动嘴,轻易不动手的。 也就皇帝受伤,会亲自动手处理,像冯润生,他还没那个殊荣。 “好。谢谢风国师。” 贺兰惠没想那么多,道了谢,就给冯润生处理伤口了。 冯润生不同意:“公主,不可!” 他一是出于男女有别,二是出于男人面子,觉得衣衫不整的自己很不雅。 贺兰惠是个柔软的性格,这一刻出乎意料的很强势:“有何不可?我以前也为你处理过伤口的。” 两句话堵得冯润生没话说了。 以前他们还小,她是妹妹,他都没有男女之别意识的,现在人长大了,怎么能相提并论? 尤其他现在还有了妖妃,也不能跟她有牵扯了。 妖妃好像还很介意他跟公主的关系,说什么不能沾染公主的男人?是吃醋了吧?或许她也有一点在乎自己?只是,他跟她的死士相比,到底是她信任的人,自然比他重要一些? 冯润生如是想着,心里好受了些,连身上的伤都忘了。 可惜,当贺兰惠把药膏抹到伤口上,顿时火辣辣的,那叫一个疼。 “嘶嘶——” 他疼得怀疑人生:“疼,公主,轻点——” 贺兰惠已经放得很轻了,见他疼得冷汗如雨,满是鲜血的双手抓紧枕头,身体都在颤抖,一时间都不敢给他上药了。 她记得冯润生不是怕疼的人啊? 冯润生也这么想,所以,就把目光投到了风雀仪身上:“你、你不是故意的吧?” 他们是情敌,他还是从妖妃处而来,他怕是妒忌死了吧? 他是对的。 但风雀仪不承认,一脸的大公无私:“冯小侯爷,我这是最好的药,价值千金的,你要是不想用,那就让其他御医来吧。如果你想卧床休养十天半月的话。” 冯润生正是年轻好动的时候,怎么可能在床上躺半个月? 只能苦兮兮问了:“那你这药呢?” 风雀仪自信道:“三五天时间,保你生龙活虎。” 几乎缩短了一倍的时间。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冯润生只要咬牙忍了:“那就多谢风国师了。” 风雀仪摇头一笑:“不用谢。一千金,我会派人去府上收账的。” 冯润生:“……” 一千金? 他惊了:“你是来抢劫的吧?” 虽然他们家底深厚,也经不得他这样勒索啊! 他很生气:“风雀仪,咱们相识一场,你这样对我,罢了,不谈旧情,你的医者仁心呢?你是奸商吧?” 风雀仪如桑宁所想,就是一朵黑心莲,面上则很无辜:“公主,您瞧瞧,我好心为他治伤,他还不领情?还说臣是奸商,真是寒透臣心啊!” 贺兰惠看不出他是一朵黑心莲,也觉得冯润生失礼了,忙道:“风国师,他是疼得昏了头,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一千金就该一千金,这天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劳烦国师大人出手救治的。” 这话在理。 便是冲风雀仪国师的身份,请他出手救治也价值不菲。 “嘶——” 冯润生还在嘶嘶抽着气。 风雀仪看他疼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狼狈样子,心道:真该让妖妃来看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枉为男儿啊! 可怜的冯润生就这么疼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冯秋华进了宫。 她在华阳殿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弟弟,而弟弟疼得凄凄惨惨,让她很心疼。 “陛下怎么这般心狠?” 冯秋华长姐如母,爱弟心切,便有了怨念:燕云帝在位时,她没能保住弟弟,害得他差点受了宫刑,新帝即位后,她还是没能保住弟弟,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又心疼,又生气,晓得内情,一时又怒又恨:“都怪那妖妃!她两次害你,其心可诛!你等着,我必杀她!” 她再次动了对妖妃的杀意,也没耽搁,迈步就要走。 冯润生见了,忙拉住她的衣袖:“姐,不关她的事,是我私闯内宫,对陛下不敬,陛下才杖责我的,真不关她的事。” 冯秋华不这么认为:“你傻了?若非她有意勾引,你怎么会这般荒唐行事?她就是红颜祸水!陛下也被她迷昏了头,竟然对你下这般重的手!你们都被她迷惑了,再留着她,君臣反目、妖妃祸国之日不远矣!” 她越说越觉得危险,妖妃不愧是妖妃,这才安分几天,就又祸祸人了。 “不是。姐,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润生,你已经中她的毒了!” 她拽下他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冯润生不顾身上的伤痛,忙下床拦人:“姐,姐,不、不要伤、伤她!” 他身体虚弱的厉害,一下床走动,牵扯到伤口,更是疼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还没走几步,就跪到了地上。 冯秋华见他狼狈跪下,所过之处,地上都是滴落的鲜血,刺眼的红,忙回身扶起他,喝道:“你是活腻了?立刻回去趴着!” 冯润生满面憔悴,摇头道:“不,姐,你答应我,绝不伤她。” 冯秋华看他半死不活还挂念着妖妃,更加坚定了杀意,但面上不显,还轻声哄着:“好,好,我不杀她,你快回去趴着。我去见下风国师,问问你的伤。” “不,不行!你不能走!” 冯润生疑心她是脱身之计,一离开,就要去杀妖妃。 冯秋华暗恼他防备自己,只得改了口:“那我让人去请他来,行吧?” 冯润生委婉拒绝:“我没事。我已经抹了他的药。说是三五天就好。” 冯秋华听了,确认道:“风国师这么说的?” “嗯。” “好。” 冯秋华把他扶到了床上,没再提杀妖妃的事,而是掀开他的衣袍,检查他的伤,如她所想,刚刚那一番活动,又加重了伤势,便重新为他清理血污、抹上药膏。 等忙好,宫人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说是风国师开了补血气的。 冯秋华一听风雀仪开的药,立刻接过来,喂冯润生喝了。 冯润生喝了药后,跟冯秋华闲聊了几句,没一会,就又有些犯困,可能是伤口疼得麻木了,疲累感席卷而来,让他眼皮沉甸甸的,几乎要睁不开了。 他太困了。 但临睡前,还不忘叮嘱着:“姐,不要伤她,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冯秋华听得心寒:“你这是要妖妃,不要我这个姐姐了吗?” 冯润生没回答,昏睡过去了。 冯秋华看着他的睡颜,伸手抚了抚他脸上凌乱的发丝,眼神很温柔,说出的话很冰冷:“可润生啊,你便是恨我,不原谅我,姐姐也不能眼睁睁看你一错再错了。” 她说完,站起身,拔下头上尖利的簪子,紧握掌心,眉眼冷冽,视死如归一般走了出去。 她今日必杀妖妃! 第56章 她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桑宁昨儿没睡好,今儿脸色很糟糕,病痛也在折磨她脆弱的神经,对她来说,今天依旧是想死的一天。 “娘娘,该喝药了。” 绿枝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桑宁躺在床上,郁郁寡欢问一句:“是安神助眠的药吗?” 她现在只想一睡不醒,也只想喝安神助眠的药。 绿枝听了,果断扯了个善意的谎言:“是呢。” 其实不是,这药是补身体的,但她看出桑宁更喜欢喝安神助眠的药就那么说了。 果然,桑宁一听是安神助眠的药,就接了过来,咕咚咕咚积极喝完了。 绿枝见她喝完,接了碗,转交旁边的宫女,就提议了:“娘娘,今儿天气晴好,要不出去散散步吧?” 桑宁知道晒太阳能消毒杀菌,但她懒散散,一点不想动弹:“不要。我都喝了药了,一会就睡觉了。” 绿枝听得心里发虚,就不说话了。 桑宁闭上眼,等着睡意到来,但她失望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睡着。 脑袋神经突突跳得疼。 就像是越想睡越睡不着,不仅睡不着,还多了焦虑,加重了脑部负担,更显出一种沉甸甸的钝痛感。 胸闷气短依旧如影随形,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她扶着额头,紧蹙眉头,吩咐了:“绿枝,我睡不着,你再去端碗药来。” 一碗药没效果,那就来两碗,反正她要睡觉。 一睡解千痛。 绿枝听风雀仪说过,那药不能多喝,喝多了就虚不受补,反而对身体不好,自然不敢给她再端一碗,就寻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娘娘,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走走吧。今儿是玉妃娘娘的生日宴,太后做主,请了戏班子来给她庆生,可热闹了。” 桑宁听到了关键字眼:“玉妃娘娘?” 她才想起自己还没了解狗皇帝的妃嫔呢,也不知道找个茬儿,能不能激起她们的宫斗热情? 以她的智商,但求不活过三集。 绿枝不知她的心思,就解释了:“嗯,是潘家贵女潘玉,昨儿获封了玉妃。” 桑宁点了头,又问:“都还有谁?” 绿枝便一一介绍了:“户部尚书崔家的贵女崔雪迎获封迎嫔,兵部尚书董家的贵女董香宜获封宜嫔,御史大夫程家的贵女程紫惠获封惠昭仪……” 敬国沿袭了燕国的嫔妃制度:皇后、贵妃、妃、嫔、昭仪、昭容、婕妤、美人等。 桑宁思量着,首先觉得狗皇帝给妃嫔的封号一点不走心,其次严格按着家世给位份,真的是不偏不倚,没一点个人喜好。 所谓帝王宠爱,不患寡而患不均,狗皇帝如果一直这么秉持公正的话,怎么刺激她们的宫斗热情? 唉,她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绿枝不知桑宁的心思,见她满面愁容,就劝了:“娘娘不要伤心,您看看她们这封号,都是从名字里取的,可见陛下没多在乎她们,算来,妃嫔们进宫也有几天了,陛下一个都没有宠幸,可见他心里只有您呢。” 你多想了,他心里谁都没有,只有江山! 桑宁心里这么想,面上则哀怨地说:“唉,陛下心里有我又如何呢?都这么久了,你家陛下不也没爬上我的床?” 绿枝自我说服:“那不是娘娘身体不好嘛。昨儿才醒来,陛下哪里舍得折腾娘娘呢?” 桑宁讥诮:“他不舍得折腾我,我倒舍得折腾他。” 她说到这里,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准备出去找茬儿——宫斗剧,她来了! 不想,一步三喘气,才龟速一般走出殿门,就见冯秋华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哇哦,好熟悉的杀意! 她两眼一亮,来精神了,立刻推开绿枝的手,笑眼盈盈迎了上去:“敬国夫人,好久不见呐。昨儿冯润生为我挨了杖责,还好吗?” 她假意关心,实则是刺激冯秋华的杀意。 冯秋华疾步走来,握紧簪子的手掩盖在长袖里,远远见妖妃还敢问自己的弟弟,杀意更加汹涌。 她不说话,眼神冷肃,等走到妖妃面前,直接袭击她的脖颈。 “去死吧!”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还没喊出来,就见桑宁的身影直接倒下来。 就很懵:她可什么都没做,妖妃这是碰瓷? 实则是桑宁本想着迎向死神,结果身体不争气,眼看着到了冯秋华身边,体力不支,双腿无力,就软倒了下来。 但倒下来,也不影响她杀人。 冯秋华顿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妖妃,蹲下来,继续刺了过去。 但已经晚了。 “娘娘!小心!” 绿枝本就提防着冯秋华,毕竟这人亡国那晚就差点提剑砍了桑宁,是以,她一见了冯秋华,就高度戒备,更在她行凶时,快速且精准地扑到了桑宁身上。 陈进带着侍卫们跟随保护桑宁,一见这危机,立刻就出手制住了冯秋华:“夫人不要冲动!” “我不冲动,我很冷静,我就是要杀了这个妖妃!你们放开我!” 冯秋华跟他们打斗,没有武器,就用手中的簪子,结果,直接被陈进掐住手腕,只觉手掌一松,簪子就落到了地上。 桑宁还倒在地上,看着落下来的簪子,正想捡起来,就被陈进一脚踩住了。 “娘娘不要做傻事!” 陈进掐着冯秋华的手腕,远离了桑宁,同时,示意绿枝把桑宁扶起来,然后,才向旁边的侍卫下令:“速去通知陛下!敬国夫人意图行刺娘娘!” 冯秋华见此,知道刺杀妖妃失败,又气又恨:“陈进,你竟然保护这个妖妃!你忘了她所犯下的罪孽吗?陛下被她迷惑,你们不想着劝解陛下,还跟妖妃沆瀣一气!你们这些佞臣!燕国教训犹在眼前啊!这妖妃留不得!” 她自诩正义,是在挽救敬国。 陈进听了,没反驳,只肃然道:“敬国夫人,这里是皇宫,陛下的皇宫,不是燕国的皇宫,您、僭、越、了!” 何止是僭越? 在敬国的皇宫嚷嚷着杀人,简直是谋逆的大罪。 “一朝天子一朝臣,您发泄私恨之前,想想冯家。” 他暗示她不再是燕国的皇后了,这皇宫不是她的后花园了。 冯秋华恢复了理智,但依然恨恨瞪着桑宁:“说了半天,你就是要保这妖妃!” 桑宁这会被绿枝扶着站起来了,看着狼狈的冯秋华,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刺激人:“可不是呢?一个个都爱着我、保着我,想死都死不掉呢。” 她是懂火上浇油拉仇恨值的。 冯秋华被她气疯了:“妖妃!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第57章 踩着朕的脸,扬你忠君爱国的名? 桑宁是相信冯秋华这句话的,原主变成了人彘,可不是生不如死了? 所以她还是要在这之前死掉啊! “行啊,我等着你来杀我!” 她眼神轻蔑,冷哼道:“你这废物点心也就敢在嘴上逞威风了!” 冯秋华气得眼睛通红,真是咬死她的心都有了。 桑宁有那么一瞬间真感觉被她咬断了脖子,好吧,如果冯润生是一只小傻狗,那冯秋华就是一头失去公狼的母狼,为了护崽儿,有一股子不惜同归于尽的血勇。 她真的太坏了,瞧把人欺负的! “算了,没意思极了。” 她没了出去找茬的兴致,就慢吞吞回殿里了。 才躺到床上,就听人喊:“陛下驾到!” 她其实懒得应付狗皇帝,闭上眼,就装睡了。 贺兰殷不知这些,先在殿外,审问了冯秋华:“为何这么做?” 冯秋华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派傲然姿态:“回陛下,妖妃致使君臣失和,徒增笑柄,罪该万死,臣杀她,乃是为国为民除害!” “好一个为国为民除害!” 贺兰殷料到她是这个由头,冷笑一声,反问:“今日你敢为国为民除害,明日是不是就敢清君侧?” 这是一顶造反的大帽子。 冯秋华还没这个胆子,背脊立刻就弯了:“陛下明察,臣绝无此意。” 贺兰殷冷笑:“你是什么意,朕已经明察了。你说妖妃致使君臣失和,徒增笑柄,你现在算什么?嗯?踩着朕的脸,扬你忠君爱国的名?” 少年天子不怒自威,言语犀利,句句刺中冯秋华的心。 冯秋华今日确实冲动了,没有考虑到皇帝的脸面,一时无言以辩,唯有低头请罪:“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贺兰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你弟弟私闯内宫,多次忤逆朕,朕念及他的功绩,杖责一顿,小惩大诫,怎么就君臣失和了?嗯?一顿板子,你们这君臣情就给打断了?” 这话是暗示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很脆弱、很虚伪。 冯秋华听到这里,更加无言以辩了:“陛下恕罪。” 她从今日起算是怕了皇帝这张嘴了。 当然,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皇帝的能力,不仅武能打天下,文也能打天下,尤其是这张嘴,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愧是英雄天子! 可惜,如此英雄天子偏遇上了妖妃,他能勘破妖妃这道情关吗? 想到妖妃,她也找到了话题的重心,遂磕头道:“陛下,臣今日之举,实乃居安思危,为国家社稷着想,还请陛下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人。” 她就是想杀妖妃! 于是,一磕头,一请求:“请陛下诛杀妖妃,以安天下之心。” 不等贺兰殷说话,再次一磕头一请求:“请陛下诛杀妖妃,以安天下之心。” 如是三,如是四,如是五,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了。 没一会,就磕得头破血流。 这是血谏了! 贺兰殷看出她的强势,眸色森寒,彻底生气了:“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踩着朕的脸,扬你忠君爱国的名了。” 冯秋华没回答,磕着头,还在说这一句:“请陛下诛杀妖妃,以安天下之心。” 说罢,一抬头,满脸都是鲜血。 贺兰殷没惯着,直接下令:“冯氏于宫内行刺,殿前失仪,屡犯僭越之罪,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慎言郡夫人。拖下去!” 他其实不仅希望她能慎言,更希望她能从此禁言。 “是。” 陈进应声,吩咐旁边的侍卫,毫不客气地把人拖下去了。 他就想不通了,一个臣子跟皇帝犟什么? 陈进出身贫民,共有兄弟姐妹四人,时值乱世,民不聊生,活生生饿死三人,唯有他这个老幺靠着兄弟姐妹们剩下的口粮活了下来。后来,他有幸从军,也靠着军功走到了皇帝近卫的位置,最是珍惜这份权位,当然,也最是敬重给他权位的皇帝,自然不懂冯氏这种大贵族的傲骨跟追求。 贺兰殷终究是靠着暴力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严惩了一个有着从龙之功的大家族,这会在前朝引起怎样的大动荡,他已经能预料到了。 不该这样的! 一个妖妃而已! 他为了一个妖妃,功名霸业未成而先伤功臣们的心,实乃大忌! 但大忌又如何? 碍于他们的功绩就要退让吗? 一次妥协便意味着无尽的妥协。 他是皇帝,皇帝是不能妥协的! 贺兰殷瞥一眼地面残留的鲜血,朝王诚下了令:“召敬国公去御书房。朕稍后过去。” 敬国公是冯秋华的父亲冯德山。 打一棒子,要给一甜枣。 他没那个闲心替冯德山教育女儿,还是由他本人亲自来的好! “是。” 王诚应声去安排。 贺兰殷则迈步进了月桑殿。 殿里安静的很。 罪魁祸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轻浅,像是睡着了。 贺兰殷站在床前,打量着桑宁,杀意流窜间,手已经伸了出去。 或许该杀了她? 那么,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所有的麻烦烟消云散。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绿枝一旁看到皇帝似乎要掐死人的动作,立刻扑通一跪,哀求道:“不关娘娘的事!陛下明察!是那敬国夫人先来杀娘娘的!可怜娘娘还被她推倒了,摔得腿上都是血。” 妖妃受伤了? 这是近卫不曾禀报的! 贺兰殷心里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他忙掀开被子,想去看她的伤腿,下一刻,胸口一痛,是桑宁的脚踢了过来。 “你杀啊!你动手啊!” 桑宁等半天没等来狗皇帝的掐脖杀,白期待了,觉得自己被他耍弄了,特别生气:“你几个意思?一次次想杀又不杀,玩我呢?” 她死亡的姿势都摆好了,就这? “贺兰殷,你就是个怂货!” 绿枝:!!! 她吓得几乎要厥过去了:我的娘娘啊!可没你这么作死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娘娘、娘娘是吓着了,说胡话呢!对,她是说胡话,绝无冒犯的意思!” 她砰砰磕着头,身体抖如筛糠,都不敢看皇帝的脸了。 贺兰殷其实没多在意那句谩骂,更难听的话都听过,对他没一点杀伤力。 “别动!给朕看看伤!” 他抓住她白嫩嫩的小脚,触手软滑,状似弯月,让人爱不释手,一个没忍住就多揉了两下。 桑宁被他揉得脚心痒痒,艰难憋着笑,羞骂道:“贺兰殷,你变、态!” 第58章 陛下真的是不解风情呢 变、态的贺兰殷还是很有理智的,很快就冷静下来,控制住了自己不安分的手。他坐下来,改为攥着她的脚踝,撩开她的裙子,准备检查她腿上的伤。 桑宁确实磕着了,但也就膝盖磕出点淤青,连皮都没破,绿枝刚刚纯属苦肉计,偏狗皇帝还中计了。 “蠢东西。” 她冷哼,双腿乱蹬,不许他看。 但她病蔫蔫的,根本反抗不了贺兰殷的“暴行”,片刻间就被他按住双腿,撩开了裙子。 秋天的宫裙有衬裤。 贺兰殷粗鲁地捋上去,两条瓷白的细腿闪入眼帘,在那左膝的位置有一团血瘀,除此之外,哪有什么伤?什么血? 绿枝在说谎。 他扫她一眼,后者畏畏缩缩,像是自知不妙,忙退了出去。 贺兰殷见了,顿时觉得她胆子大了些,他不发话,她就敢溜,一张嘴也是什么都敢说了,怕是跟她主人学的?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但他治不了主子,还治不了她这个奴才? “满嘴胡言,自己掌嘴。” 他冷冰冰下了令。 “陛下恕罪。” 绿枝还没退出大殿,听着皇帝的话,苦着脸,又跪下来,没敢耽搁,抬手就要扇自己。 桑宁看到了,觉得狗皇帝是在欺负自己的人,当即不乐意了:“绿枝,你出去!” “啪!” 绿枝大智若愚,先是自打一耳光,还挺用力的,算是给皇帝一个交代,然后,磕头说了句:“陛下恕罪。” 才听了桑宁的话,退了下去。 贺兰殷不算满意,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更多是对她的主子的不满,迁怒于她,也就是稍稍散些火。 桑宁自然看出狗皇帝是敲山震虎,就很不屑:“陛下看我不爽,就冲我来,拿一个奴婢撒气,算什么本事?” 她这话一点不给贺兰殷面子。 贺兰殷沉着脸,皱紧眉,冷声道:“朕自然比不得你有本事!” 桑宁一听,很好奇:“我倒不知我有什么本事?陛下说来听听。我也好扬长避短,多加利用。” 贺兰殷:“……” 她是听不出讽刺话吗? 他压着怒气,讽刺道:“你这气死人的本事还真是利用的彻底!” 桑宁秒懂:哦,狗皇帝说她会气人啊! 那她必须气下去啊! 想着,她坏坏一笑:“陛下可知气人的三个过程?” 贺兰殷预感不妙:“什么?” 桑宁很认真地科普:“气到变形。气到爆炸。气到原地升天。很可惜,陛下目前状态良好呢。” 贺兰殷:“……” 这妖妃一点不盼他点好! 他应该离开,应该甩袖走人,但身体扎根一样坐在床上,手还捏着她的脚踝。他又瞄到了她的脚,那双脚实在精致小巧,白皙得泛着光,在脚踝处系着红绳,他知道,那红绳带着些祈福的寓意。 谁给她系上的? 燕云帝吗? 他没见过她为燕云帝落泪,但见过她为燕云帝跳城楼,不,燕云帝那般废物怎么能入她的眼?除非她瞎了!不,燕云帝很宠她,两人一个好色一个淫、浪,臭味相投,或许还真有些情分! 真该死的情分! 他暗暗收力,握痛了桑宁的脚踝。 桑宁看到狗皇帝对着自己的脚发呆,觉得他更变、态了,哼,他一定有脚控,就跟那些古代男人一样,审美畸形,心里扭曲,就特别的鄙夷:“看够了没?” 她想抽回自己的脚,反被他握紧了,一紧再紧,紧到有些痛感了。 这个死变、态! 她立刻恶心他:“我已经三天没洗脚了。陛下,你想亲的话,最好先给我洗个脚。当然,你喜欢原汁原味的,当我没说。” 贺兰殷:“……” 谁要亲她的脚了? 还三天没洗脚? 他自然不信她的话,毕竟没闻到味道,倒是有股说不出的香,但再香,也是脚,谁要吻她的臭脚? 她才变、态吧!竟然觉得他会吻她的脚?她那脑袋都装了什么废料? 他越想越觉得寒碜,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立刻丢开了她的脚。 “你的想法能不能干净点?” 他揪着她的衣裙擦他的手。 桑宁瞧见了,讽刺道:“陛下,我的想法不干净,我的衣服更不干净,怕是还没你的手干净呢!陛下多冰清玉洁的人啊!快走吧!免得被我的污浊之气给污染了!” 贺兰殷听出她的讽刺,没理会,现在更想知道她脚踝红绳的来历。 “这是谁系的?” 他指了下她脚踝的红绳。 桑宁瞧了眼,想了下,好像是原主的便宜哥哥桑岐给系的?在她远嫁燕国前,桑岐亲手编织,系在了她的脚上。 “桑桑,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多么虚伪的祝福! 妥妥的塑料兄妹情! 她懒得多回忆,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想知道?求我啊。” 贺兰殷确实想知道,但他不会求她的,既然她不说,那他就剪掉好了。 “来人。” 他朝外喊一声,王诚立刻跑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寻个剪刀来。” “是。” 王诚应下,忙派人去寻剪刀。 月桑殿自然是没有剪刀的,这里任何危险的东西,早被清理干净了。 桑宁看到这里,觉得他有病:“你想干什么?” 狗皇帝不会占有欲强到一根红绳也介意吧? 贺兰殷确实是介意的,但他不承认:“看着碍眼。像是燕国旧物。朕很讨厌。” 桑宁自然不信他的话,故意说:“我也是燕国的旧物,不,燕国的遗物,陛下还不是喜欢的紧。” “朕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妥妥的死鸭子嘴硬。 桑宁也不跟他争辩,顺着他的话说:“嗯,陛下不喜欢我,是我喜欢陛下,喜欢的不得了呢。” 她娇声娇语,同时,伸出了脚,点了点他的心脏位置。 她坚信他是脚控,随时能舔自己的脚,就诱惑着,想他破了戒,好打他的脸——还不喜欢她?他的喜欢都快要溺死人了好吗? “啪!” 贺兰殷抬手打在她的脚背上:“不雅。放下去。” 但他的自制力要气死她了! 她说风雀仪是男德班长,错,大错特错,他才是,他还是道德卫士! “陛下真的是不解风情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失望之色:“满皇宫的人都知道我是陛下的人,陛下跟我在马车上放纵,把我折腾得下不来床,还一次次保护我这个红颜祸水,陛下都快成下一个燕云帝了,结果陛下连我嘴唇的味道都没好好尝过,陛下多冤啊!何不坐实了?我快活,陛下也快活。或许陛下快活过一次,就觉得我不过如此了。” 她如妖精低语,蛊惑着凡人堕落。 贺兰殷强作镇定,但呼吸明显加重了。 是啊,满皇宫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她,都知道他们做过了,那么,何不坐实了?白担着名头,却连她的嘴唇都没好好尝过,实在是冤了! 理智在崩碎。 他看到她含、咬着自己的手指,媚眼如丝,宫裙不知何时散落开来,香肩半露,活色生香,真成了妖精了。 第59章 狗皇帝的占有欲也太重了些! 妖精看着贺兰殷在隐忍、在克制、在跟色欲做着斗争。 她自然要搞破坏,白嫩嫩的小脚丫探向危险之处,撩拨着、蛊惑着:“陛下知道消灭欲、望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隐忍?克制?不,陛下错了,消灭欲、望的最好办法是满、足、它!” 她太会蛊惑人心了。 换个定力不足的男人在这里,定然被她蛊惑着扑了上去。 贺兰殷也想扑上去,但他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 “陛下——” 王诚送来了一把剪刀。 贺兰殷接过来,按着桑宁的腿,就要去剪掉她脚上的红绳。 桑宁早知道他的意图,并不在意,但当他真的动手剪了,一阵剧痛袭击了她的心脏,关乎原主的意识似乎觉醒了,背离她的意识,大叫着:“不可以!不能剪!” 贺兰殷没发现她的异样,只问:“为什么不能剪?” “桑宁”泪眼婆娑道:“哥哥!我要哥哥!” 贺兰殷听出了言外之意:“你哥系的?” “桑宁”点着头:“不可以剪!我哥系的!” 她收回脚,护着脚踝,仿佛在扞卫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贺兰殷顿时觉得抓到了她的弱点:“原来你这么在乎你哥啊!” “桑宁”还是点着头:“我在乎的。哥哥,哥哥会生气的。” 她表现得像个兄控! 桑宁看到狗皇帝在笑,就像是阴谋得逞了一般,下一刻,按住她的脚,毫不犹豫地剪断了红绳。 “啊!” “桑宁”悲痛到惨叫,挣扎得厉害,剪刀锋利,甚至划伤了她的脚。 鲜血流出来。 点缀在雪白的脚面刺眼的很。 这是贺兰殷没有料到的。 他并不想伤她。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你死定了!” “桑宁”胡乱大叫着,受了刺激一般,晕了过去。 这更是贺兰殷没有料到的。 他皱起眉,派人去叫风雀仪。 等候风雀仪到来的时候,他拿帕子温柔擦去她脚上的鲜血,至于那条红绳,也被他远远扔了出去。 不过一条廉价的红绳罢了。 她身上穿的,身上用的,哪件不是华贵至极?他没有降她的待遇,默认给她最好的,结果没得她一句感谢,反拿着一条红绳当宝贝,真是惯着她了! 以后她休想沾到其他男人的东西!哥哥的也不行! 弹丸小国,野心甚大,先用妖妃蛊惑燕云帝,如今怕是又要拿妖妃来控制他了! 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那桑岐还敢来敬国,难得是熟知了他对妖妃的态度?所以有恃无恐? 贺兰殷一旁各种阴谋论。 桑宁在原主晕过去后,重新占据了身体,不过,她继续装着晕,不想应付狗皇帝。同时也在分析: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原主的意识没消散?她一穿来就面临亡国,也忘记思考原主死去的原因?好像原主正常睡觉,一觉醒来就是她了!所以,原主没有死?还是睡死了,残存了点意识? 哎,想的脑子疼。 她疼得装不下去了。 也是,这般病痛缠身,换她也不想活了。 “醒了就不必装睡了。” 贺兰殷留意着她的状态,一见她蹙眉,便知她醒了。 桑宁确实醒了,但不想理他。 贺兰殷自然不许她不跟自己说话,一把捞起她:“生气了?” 桑宁不是原主,才不会为一条红绳生气,就摇了头。 贺兰殷不信,刚刚她为了条红绳,又挣扎又乱叫,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过,再生气,也被他剪掉了! 足可见他没被她控制住,想对她做什么,就能对她做什么。 她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他在乎她在乎到一条红绳都忍不了,何尝不是一种被控制? 他还没意识到这些,心情很好地说:“破烂东西,颜色都掉光了,也就你当个宝。罢了,谁让朕心肠好,改天还你一条便是了。” 他绝对还她一条更漂亮的红绳,不,两条,让她两条脚都戴上,最好再各坠着一个铃铛,到时候她走起路来,一定很好听。 她还喜欢拿脚乱踩他,到时候他抓住了,拨弄几下铃铛,也很好玩。 他玩着玩着就玩到了床上。 而到了床上,他的想象力骤然爆发,一种难以想象的色、欲冲击着他的身体跟灵魂。 太邪恶了! 他被妖妃污染了! 桑宁可单纯了,起码这一刻,思想单纯的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原来陛下吃醋了?” 还是吃原主哥哥系上的红绳。 狗皇帝的占有欲也太重了些! “胡说!” 贺兰殷照旧不承认自己吃醋了,冷声说:“朕会吃醋?你太高看自己了!” 桑宁看多了他的嘴硬,也不多辩论,就同情地看着他:哎,可怜的狗皇帝对她情根深种呢!真想虐死他! 贺兰殷皱起眉,不喜欢她的眼神:“不许那么看朕。” 桑宁这会精力不济,就闭上了眼。哼,当她很想看他吗? 贺兰殷感觉到她那种轻蔑,很想给她点颜色瞧瞧,比如,再剪掉她喜欢的东西,想看她伤心、崩溃,或许她会示弱、哀求,这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他讨厌她无所牵挂、无所畏惧的样子。 试想一个冷漠厌世的人向他俯首低头? 太爽了! “陛下,敬国公来了。” 王诚走进来,小声传话。 贺兰殷想着正事,点了头,站起身,往外走。 他走了两步,就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 桑宁看到了狗皇帝遗忘在床上的剪刀,下意识就想去拿,一道身影比她还快,重重按住了她的手。 贺兰殷想起遗忘的剪刀,一回头,就见她去摸剪刀,还以为她想做傻事,立刻飞奔过来,按住她的手,抢过她手里的剪刀。 “休想!” 他绝不会让她死的! 桑宁其实没想拿剪刀捅自己,主要是下不了手,虽然很想死,但自杀还是需要一时血勇的,而她这会没酝酿出这种血勇的情感。 也许是狗皇帝的爱,也许是小傻狗的爱,反正她沐浴在这种“爱”中,觉得目前的生活还有些意思。 如果死前能把狗皇帝撩到床上就好了。 她两世为人还没尝到男人的滋味,多少还有点不甘心。 因为这点不甘心,她看到贺兰殷整个人罩过来,跟她贴得很近,直接伸手按下贺兰殷的后颈,吻住他的唇。 贺兰殷是震惊的,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桑宁不得而入,咬着他的下唇,又急又气,声音则是魅惑的:“陛下,张开嘴嘛~” 第60章 其实就是太在乎他罢了 贺兰殷没有张嘴,还推开了她:“不知羞耻。” 他道德卫士的臭毛病又发作了! 桑宁只觉扫兴,往后一躺,摆手道:“不亲,滚蛋!” 贺兰殷皱起眉,觉得她态度很轻慢,需要好好教训,但想着书房等他的敬国公,又忍住了:改天再教她礼仪好了。蛮夷小国,民风开放,不知礼数,也算有情可原。 他这般想着,迈步离开,待走出殿门,又吩咐:“将月桑殿重新搜查一遍,断绝一切危险东西。” “是。” 陈进应声,带了侍卫,走进殿里搜查。 贺兰殷则疾步去往御书房。 他到御书房的时候,敬国公冯德山已经喝了两杯热茶了,他坐在太师椅上,白白胖胖的,像个弥勒佛,一见皇帝进来,就艰难起身,挪动位置,想要行礼。 “陛下——” “罢了,免礼吧。” 贺兰殷看他似乎又胖了些,皱起眉,仿佛那身肥肉长在自己身上,只是看着,都觉得累赘。 他不喜欢胖子,坐下后,暗示道:“过些天,朕打算去南郊狩猎,敬国公可要务必跟随、一展往昔风采啊。” 冯德山一听,就苦着脸了:“陛下,臣、臣年事已高了。” 他都五十了,让一个五十的人上马狩猎,有点强人所难了。 贺兰殷听了,不以为然,并给出例子:“亚父比敬国公的年纪还大一些,依旧是老当益壮,敬国公不必自谦,朕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冯德山连连摆手,苦笑道:“不不不,臣哪里敢跟镇国公相提并论?臣只想安顿晚年罢了。” “安享晚年这个词说的好。” 贺兰殷听到这里,意有所指:“敬国公能不能安享晚年,就看你的一双儿女如何表现了。不知敬国公可听说你一双儿女在宫里的丰功伟绩?” “臣惶恐。” 冯德山已经听说过了,知道皇帝心里记着仇,忙下跪了:“他们姐弟情深,还望陛下恕罪。” 贺兰殷看他识相,手指一下下桌子,好久没有说话。 同一时间 华阳殿 冯润生一睡醒,就开口寻姐姐,自然没寻到,一询问伺候他的宫女,就知道了她做的事。 “敬国夫人行刺桑贵妃不成,被陛下褫夺封号,贬为了慎言郡夫人。” 姐姐果然还是冲动了! 他心里怨怪之余,就开始担心妖妃,问道:“桑贵妃受伤了吗?” 宫女道:“听说好像跌倒了,不知道摔得严不严重。” 冯润生听到这里,躺不下去了,挣扎着要下床:“我要去看她!” 她那么娇气的人,摔着了,肯定要掉眼泪,之前她在朝霞殿摔着了,起不来,就哭了,如今,大概率也要哭的。 “不可以!小侯爷,您的伤,不能下床的!公主吩咐了,不能让您下床!” 宫女阻拦着,一人拦不住,就喊来了其他太监。 众人齐上阵,还真把他困住了。 “放开我!别碰我!” 冯润生太虚弱了,因为挣扎推搡,腰背的伤又开始流血,很快染红了衣服。 一个宫女劝着:“小侯爷,您这样,会吓着桑贵妃的。” 冯润生一听桑宁,就恢复了冷静:是啊,他这样憔悴虚弱,会吓着她吧? 但除了吓到她,会不会勾出她的怜惜? 她喜欢让他唤她姐姐,而参考他的姐姐,姐姐对弟弟都是很疼惜的,还很有保护欲的。 所以,她会心疼他吗? 如果她心疼他,那么能不能原谅他姐姐的冲动之举? 他姐姐其实就是太在乎他罢了。 这么一想,他又坚定了去月桑殿的想法,起码要代替姐姐去给她道个歉吧? “别碰我!我必须去!” 他不顾伤势,推开宫人,步伐蹒跚地走到了殿门口。 迎面走来一个人。 是风雀仪。 他刚得了皇帝的命令,说是妖妃晕倒了,正要过去,路过华阳殿,听到动静,就来劝人了:“你想去见妖妃?冯润生,你不想她死,那就继续去。” 这两句话成功把冯润生震住了。 冯润生似懂非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风雀仪肃然道:“我这话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姐姐见你为妖妃受伤,一气之下,刺杀妖妃不成,又血谏陛下杀了她。冯润生,你姐姐想杀妖妃,已经快疯魔了。哪怕陛下严惩了她,她也不见得会改,后面还不知道为了杀妖妃而做出什么蠢事。你要是不想妖妃死,就消停些,回你冯家管好你姐姐,而不是不顾身体去见妖妃,再次火上浇油,刺激你的姐姐。”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冯润生被说动了,面上则有些防备:“你倒是挺关心我姐姐。” 风雀仪听出他的讽刺,没理会,转身就走。 冯润生见了,忍不住问:“你去哪里?” 风雀仪没隐瞒:“妖妃晕了,陛下着我去看一眼。” 冯润生:“……” 她又晕了?那身体也她太娇了?是姐姐吓晕的吗? 他心里猫爪了一般想去看看她,但又怕她气了他? 纠结间,看到公主快步走了过来。 “润生哥哥,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趴着!” 贺兰惠今早陪太后去给玉妃庆生了,才寻了个机会溜出来。 冯润生没说话,被她强行搀扶回去,按趴到了床上。 “从现在起,有我盯着,你是一动别想动了。” 她搬着凳子,坐到床前,掐着细腰,发着娇娇的狠劲来。 冯润生趴在枕头上,听不到她的话,满脑子都是妖妃:她还好吗?会生他的气吗?风雀仪又去看她了!他总有由头接近她!他肯定得意死了!只恨他不会医术!让那风雀仪得了便宜!可恨! “阿嚏——阿嚏——” 正在前往月桑殿的风雀仪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感慨着:秋夜果真凉了。他昨晚也就连夜看医术看睡了,忘了盖被子,结果今儿就感染了风寒。 如果桑宁知道他这么想,定然要怼一句:也许是你身体虚呢? 月桑殿 桑宁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绿枝跟宫女们轻手轻脚收拾着东西。 这东西都是陈进刚刚带人翻乱的,为了翻找所谓的危险之物。 殊不知最危险的就是她了。 她伸手掐向自己的脖颈—— 床头忽然罩下一个阴影。 闻气息是她的仇敌风雀仪。 “死心吧!” 风雀仪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淡定地说:“人是不会掐死自己的。” 桑宁听了,睁开眼,看着他,缓缓坐起来:“风雀仪,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风雀仪点了头:“你问。” 桑宁便问了:“人确实是掐不死自己的,那么能打死自己吗?你说,如果我一拳把自己打死了,说明我身体强壮还是身体虚弱?” 这可是现代一大难题,很适合拿来羞辱他的智商。 第61章 会让她后悔今日撩拨他的 风雀仪能被羞辱到智商? 他根本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坐下来,给她把脉。 依旧是熟悉的脉象,虚弱无力,苟延残喘。 他收回手,询问一句:“怎么晕了?” 以她的胆量应不会被冯秋华的举动吓晕的。 所以,她是怎么晕的?单纯的发病? 桑宁听到他的询问,照旧朝狗皇帝身上泼脏水:“还不是你们陛下,非要跟我亲近,哎,怪我秀色可餐,身体却不给力。他一用力折腾,我就吃不消,晕了过去。” 风雀仪:“……” 原来如此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随后目光下移,落到她的唇上,并没什么可疑痕迹,再扫一眼她的身子,露出来的脖颈肌肤,白皙无瑕,依旧没什么可疑痕迹。 他心存怀疑,面上则问:“陛下怎么折腾你了?” 桑宁没想到他会问细节,略微愣了一下,就开始发挥想象力了:“陛下撕扯我的衣服,亲了我一身的口水,末了,还亲咬我的脚……” 她不遗余力地抹黑狗皇帝的形象——听听,你们皇帝多不是个人啊! 风雀仪听得皱眉:亲咬她的脚?皇帝这么重口味的? 桑宁见他皱眉,以为他不信,就伸出了自己的脚,放到了他的胸口上:“我不喜欢那样,陛下就对我霸王硬上弓,你看,我的脚都受伤了,后来实在吃不消陛下的强硬,就激动地晕了过去。” 她半真半假地描述。 风雀仪确实看到了她脚上的伤,包扎着一处帕子,解开来,是道纤细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不过,表面伤,早不流血了。 “陛下真的太粗鲁了,都让人家落红了呢。” 落红一词是这么用的? 风雀仪被她几句话刺激的血气不稳,便不多纠缠,把她的脚藏进了被子里。 “你还有哪里不适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不想被妖妃耍弄。 没错,他清楚地知道,妖妃在耍弄他! 桑宁继续耍弄,佯装羞涩:“哎,你这么问,我倒羞于启齿了呢。” 风雀仪不上她的当,站了起来,冷着脸道:“那你就别启齿了。” 他欲走人。 桑宁也没拦着,一个个不解风情,她才不稀罕。 还不如晚上逗逗她的小鱼儿。 话说余潭藏到哪里去了? 她让他杀了风雀仪,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埋伏于床下,趁他不注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杀的那叫一个痛快。 风雀仪不知桑宁谋划着杀了自己,见她不拦自己,又有些犯贱地不想走了。 说来,他才刚来一会,如果不是医者的身份,估计是见不得她了,如此一看,机会难得,需要珍惜。 他这么一想,便又坐了回去:“昨晚冯润生爬了你的床?” 桑宁见他提了这件事,也没隐瞒,反讽一句:“怎么,你又想知道细节了?” 哼,这厮也是个变态! 不仅想听她跟皇帝的床上事,还想听她跟冯润生的床上事。 可见无论外表装得多么清心寡欲谪仙人,背地里都污得不能看! 不过,倒是跟她污到一起去了。 那她决计不能让他失望啊! “沉默就是默认。你既然想知道,以我们这关系,我自不会瞒你。” 桑宁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了:“小润生是比你们都会伺候人的。” 才不是! 冯润生床下小奶狗,床上小狼狗,就是个不知道心疼人的色胚! 但人家是实打实的色,一点儿不遮掩! 她欣赏他坦坦荡荡的色、欲,比之他跟狗皇帝的虚伪,那就是一股清流。 “他可热情了。又亲又咬的。我舌头都麻了。脖颈、胸口都是他留下的牙印。还好有你之前给我抹伤用的药膏,治愈力就是好,不然,我今天指定不能见人了。” 说到他的药膏,她要说一句妙哉,有养颜护肤之效呢。 风雀仪听到这里,有些相信的,冯润生不是个吃素的,自然对她做了什么,还留下了痕迹,不然,皇帝不会那么生气,要打他八十杖。 “就这?” 他一副轻蔑的姿态。 桑宁被他刺激到了,表情僵了下,来了主意:“单单听着有什么意思?你过来些,嗯,到床上来,我跟你场景重现。” 风雀仪:“……” 场景重现?还是到床上?是他想的那样吗? 热血又在身体里乱窜了。 妖妃说了这么多是想把他往床上拐吧? 冯润生就是这样被她拐到床上的吗? “怕了?” 桑宁见他不动弹,就激将法了:“看你听得兴起,还以为你这是跟我调情的前戏,没想到有贼心没贼胆啊。” 风雀仪:“……” 谁家调情谈别的男人? 不,到了床上敢谈别的男人,那是找死呢! 也就她侍病行凶! 他握紧拳头,想给她点厉害瞧瞧,又忍住了,还不行,府邸的地下囚牢才动工,还不到时机,再忍忍,他总会让她后悔今日撩拨他的。 “既然有贼心没贼胆,那就跪安吧。别杵这里丢人现眼了。” 桑宁肆无忌惮说着伤人的话。 她哪里知道不叫的狗才咬人咬得凶! 未来落他手里,合该她有一劫! “娘娘好好休息。” 风雀仪忍着她的羞辱,竭力保持住优雅。 冷静。不生气。何必跟个掌心玩、物计较? 他朝她一笑,终是优雅地退了场。 桑宁讨厌他伪君子的样子,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哎,今天依旧是没尝到男色的一天。 不高兴。 心情郁郁想骂人。 小傻狗也不来找骂? 他姐姐今天来杀她,他就没个表示? 果然是痴情女子薄情郎啊! 嘴上喊着她姐姐,心里还是偏向他的亲姐! 她脑补着一场骨科大戏,在心里把冯润生骂得狗血喷头。 冯润生也确实被骂了。 被他父亲冯德山骂了。 “你个蠢蛋!你个逆子!妖妃害你不浅,你是昏了头,往她身上栽?” 冯德山在皇帝那里受了气,自然要发到儿子这里。 他也必须发一场气,起码让皇帝知道他的态度:你看啊,我是骂过了的!我还动手打他了呢! 反正表面功夫要做足。 他拿了枕头,打儿子脑袋,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这是皇宫,你当自己家,还这么趴着?快来人,抬走抬走!” 这皇宫是不能住下去了。 妖妃就是个恶鬼,不仅能索他儿子的命,还能祸祸他们冯家的气运! 冯润生不知父亲所想,也没反抗父亲的“暴行”,直到被宫人抬走时,才出了声:“不要!放我下来!我不要走!” 自古宫门深似海,这一走,再想进来就难了! 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妖妃了! 一种失去她的恐慌像是汹涌的海水,迅速淹没了他的心、冲垮了他的理智。 第62章 任何人别想跟他抢妖妃! 宫人是连床带人一起抬走的。 冯润生为了不离开华阳殿,就狠狠心,咬着牙,自己滚下了床。 “砰!” 他摔了个实在,万幸不是屁股着地,不然,绝对加重他的伤势。 “润生!” 冯德山吓了一跳,忙去扶儿子:“你怎样?” 冯润生是正面摔下来的,当时,借了手臂的力,手肘就磕到了,痛得俊脸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恰在这时,贺兰惠端着药进来:“润生哥哥!” 她看到冯润生摔在地上,立刻把手中的药碗交给了心腹宫女烟翠,跑过去搀扶:“怎么摔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冯伯伯,你为什么要带润生哥哥走?” 冯德山看着漂亮的小公主,苦笑:还不是你的好皇兄!他被妖妃迷昏了头,欺负我儿子呢! 当然,这些话也就在心里说说,嘴上则道:“回公主,陛下已经选妃,皇宫内院之中,岂容外男留宿?” 一句话堵住了贺兰惠的嘴。 皇宫之中,最重规矩。 她顿了一会,才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他有伤在身,皇兄会理解的。再说,风国师就在宫中,还能帮着照顾他的伤。” 冯德山自然想风雀仪帮着照顾儿子的伤,但风雀仪在宫中,那妖妃何尝不在宫中?如果儿子也留在宫中,焉知他还会为妖妃干出什么蠢事? “在家中也是一样的。公主且放心,我会多请风雀仪来家里看看他的伤。” 冯德山说着,把儿子按回床上趴着。 冯润生还是不想离开,回头哀求着:“爹,我不想走,真不想走。” 冯德山当没听见。 贺兰惠听见了,又看冯润生眼里湿漉漉的可怜,心疼极了,就伸开双臂,挡在了宫人面前:“不许走!放他下来!” 她是公主,当今皇帝唯一的妹妹,谁敢不听她的话? 宫人犹豫间,就放下了床。 冯德山见此,皱眉道:“公主不要偏护这个逆子,你可知他跟妖妃的事?” 贺兰惠听说冯润生爬了妖妃的床,但她不信:妖妃不是皇兄的女人吗?怎么可能跟冯润生有牵扯?她坚信皇兄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有皇兄这样的珠玉在前,妖妃怎么会瞧上别的男人?是以,每当她听到冯润生跟妖妃的谣言,都叫人掌嘴严惩了! 定然是妖妃名声不好,众人才群起而攻讦之! 她深以为然,可以说,自我说服的很彻底。 “冯伯伯怎么也听信那些谣言?都是说来诋毁妖妃的。” 她太天真了,没亲眼看到冯润生从妖妃宫里出来,也没亲眼看到两人亲近,就不觉得两人有猫腻。 冯德山见她这么说,都有些同情她的智商了:儿子都要毁掉跟她的婚事了,虽然是两家心里默认的,都还没摆明了说,但她还没事人一样,也实在后知后觉了。 他需要让她紧张起来,或者也是希望她能主动些,早些挽回儿子的心,便道:“公主,无风不起浪,那般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不然,陛下怎么会杖责于他?” 贺兰惠早打听过了,回道:“那是他说错话惹怒了皇兄。” 冯德山:“……” 这孩子没救了。 “你让他自己说!” 他看向儿子:“你敢不敢把你对妖妃的心思跟公主说?” 冯润生迎着公主单纯而澄澈的眼眸,虽心有不忍,但还是敢作敢当的:“承蒙公主错爱,我确实对妖妃有意。” 贺兰惠:“……” 她人傻了。 显然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双臂垂下来。 她没再拦人了。 冯德山看她深受打击的模样,很心疼,轻声说:“逆子无知,惹公主烦心,是臣管教不严,回去定多加训诫。” 贺兰惠还难过着,一听他要训诫冯润生,又不忍心了:“额,也没有,这事情——” 两情不相悦,冯润生不喜欢她,也怪不到他头上吧?只他怎么会喜欢妖妃呢? 她有些想不通,妖妃跟他家有仇,听说妖妃还伤害了他呢! 冯德山没跟贺兰惠多说什么,再次示意宫人抬床走人。 但冯润生已经先宫人一步下了床。 他扶着腰臀的伤,鲜血早流出来了,嗒嗒滴落在地上,疼得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还是不想走。 “父亲,我要在宫中养伤。” 他拿养伤当借口,想着寻机再看一眼妖妃。 冯德山知道他的心思,坚决不同意,伸手就去抓他。 冯润生快速躲开他的手,后退好几步,再次牵动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冯德山见他这样疼痛而不知悔改,又心疼又气愤:“冯润生!跟老子回家!老子给你脸,你是一点脸不想要了吗?” 冯润生想要脸,更想要妖妃,如困兽挣扎一般地想:或许现在该去看她一眼?让她等他?他养好伤,就带她私奔? 反对他们的声音一时间汹涌袭来,让他满心危机,完全忘了之前担心私奔时照顾不好她病弱的身体。 他生出了去见妖妃一眼的念头,这念头立刻就坚如磐石了,人也迈步往外走。 “你去哪里?” 冯德山跟着追出去,奈何身体太胖了,走路速度还不如冯润生一个伤者。 冯润生没回答,拖着受伤的身体,步伐乱晃地往月桑殿去。 半路遇到了回来的风雀仪。 他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风雀仪见冯润生面白如鬼,眼神燃火,就知道他魔怔了,从他身边经过时,骤然出手,一手刀砍晕了他。 冯润生打死没想到风雀仪这般的手快心黑! 他本就虚弱乏力,全凭一口气硬撑着,随着他一砍,身子立时软倒了下去。 还好风雀仪还有些良心,及时扶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冯德山已经晃着肥胖的身体追来了,气喘吁吁的,不知风雀仪的心思,还很感激:“多谢、多谢风国师了。” “敬国公客气了。” 风雀仪微微一笑,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同在朝中为官,自当互相照顾。” “可不是。风国师说的在理。就是让你见笑了。这逆子啊!” 冯德山从风雀仪手上接了儿子,招呼宫人抬床过来,把儿子放回了床上。 依旧是趴着的姿势。 那腰臀处的血浸湿了衣物,空气中鲜血味很浓,让人心惊胆寒的。 冯德山担心得不行,忙说:“他这伤,辛苦风国师再给看一眼。” 风雀仪没拒绝,同他一起回了敬国公府。 宫人把冯润生抬回他自己的床上。 风雀仪为他检查伤势,本来他的药都要腐肉生肌了,结果冯润生各种折腾,就加重了伤势。 呵,这小疯子! 他既然不爱惜自己,想下床浪,那他就“随”他的意。 “敬国公,小侯爷这伤已经伤及筋骨,需得卧床静养半月,不然,恐会留下后遗症。” 他故意往严重了说,势要小疯子半月都别想下床去骚扰妖妃。 至于半月之后? 他的地下囚牢应该建造好了。 任何人别想跟他抢妖妃! 皇帝也不行! 第63章 就是个黑心肝的东西! “阿嚏——” 桑宁瘫在床上,打了个不雅的喷嚏,恹恹道:“有人在想我。” 她才吃了午膳,一碗雪梨粥,外加一碗豆腐脑,后面一碗完全是绿枝哄了好久才让她吃下的。 没办法,她看着绿枝那张肿胀的俏脸,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娘娘觉得是谁在想您啊?” 绿枝刚收拾好了餐具,让人打了一盆水,拿了帕子,给她擦嘴、洗手。 期间,想着皇帝、风雀仪、冯润生都对她极为在意,就生出了好奇:那三人,娘娘更喜欢谁呢?更想是谁在想她呢? 桑宁由着她伺候,懒洋洋的腔调儿:“管他是谁呢。” 都是纸片人儿。 不如她的小忠仆重要。 想着,她等绿枝给她擦干了双手,就从枕头下再次取出风雀仪给的药膏:“喏,你用。效果很好。女孩儿的脸面最重要了。” 这是桑宁第二次给绿枝药膏了。 虽然药膏很好用,有养颜护肤的功效,但比不得绿枝的脸重要。 她不是吝啬的人,在狗皇帝离开后,就把药膏给了她,但她不肯用。 就像现在,绿枝还是不肯接,摇头拒绝了:“奴婢哪里配用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娘娘留着用吧。” 桑宁知道她有深到骨子里的奴性,佯做生气,训道:“让我留着用?你这是盼着我受伤不成?” 绿枝一见她这么说,吓得直接就跪了:“奴婢怎么敢?娘娘明察。奴婢最不想娘娘受伤了。” 她的眼泪随之落了下来。 桑宁见她哭了,只觉得头更痛了,忙软着声音说:“我也就随口一说。让你用,你就用,这不吉利的东西儿,早用完才好。” 绿枝听了,不敢再推辞,就接了过来。 实则还是不舍得用,想着存下来,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桑宁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便说:“罢了,左右无事,你过来,我给你抹上去吧。” 绿枝顿时满面惶恐:“娘娘,奴、奴婢何德何能——” 她一条贱命何德何能得她这般厚恩? 桑宁没说话,拿回药膏,打开来,伸手捻了一团,示意她把脸伸过来。 绿枝很听话,把脸伸过去了,就是很紧张,手跟肩膀都在发抖。 桑宁看得皱眉:“你很怕我?” 绿枝狠狠摇头:“没有。不怕的。娘娘最好了。” 她家娘娘虽然娇气,脾气也不好,也确实经常打骂宫人,但从没打骂过她的。 她知道自己笨拙,比不得红蕊姐姐聪慧机灵会说话,但娘娘一直没嫌弃过她。 尤其亡国以来,娘娘对她更好了,也很依赖她,上次她跟风国师一起灌她喝药,事后她也没生自己的气。平时她让她喝药,只要她一哭,她也就妥协了。她能感觉到娘娘对她的宠爱。 如果说娘娘哪里不好,就是有些厌世,总想着寻短见,真是担心死她了。 桑宁不知绿枝的心思,含笑逗她:“不怕我?那你抖什么?” 绿枝红着脸,支吾着:“娘娘太美了,奴婢靠您这么近,太、太激动了。” 桑宁:“……” 行吧。 是个很好的理由。 她简单给她抹好了药,就这点力气活,手腕也酸。 绿枝很细心,看到了,就给她捏手腕。 桑宁随她伺候,闭着眼,想着睡会儿午觉,但好一会,都没睡着。脑袋痛,胸口窒闷的难受,明明枕头里塞满了风雀仪调制的药,药香弥漫开来,以往很有安神助眠的效果,这会也失了效,难道是她的身体有了抗体? 她胡思乱想,心烦意乱,眉头紧锁。 绿枝守在床边,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眉眼间隐隐烦躁,便想着说些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娘娘,冯小侯爷不久前被敬国公抬回家去了。” 桑宁一听,蹙起眉:“抬回家?人没了?” 杖责一顿,小傻狗的身体这么弱的? 绿枝见她误会了,忙解释:“不是,不是,冯小侯爷好好的,就是被敬国公抬回家养伤去了。这皇宫内院,陛下还有了妃子,外男不得留宿的。” 桑宁听到这里,没兴趣了:“哦。” 绿枝继续说:“冯小侯爷离开前,不顾受伤的身体,想着来见您一面,结果半路遇到了风国师,被他一拳砍晕了。” 她觉得风国师太暴力了,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桑宁早知风雀仪面善心黑,这会听他打她的小傻狗,顿觉他罪无可赦,就趁机在绿枝面前败坏他的形象了:“你看到了没?风雀仪就是个黑心肝的东西!你以后不要把他当好人!还有以后遇到像他这样的人,离远一些,不然,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 绿枝:“……” 倒也不至如此吧? 她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点了头,觉得娘娘聪慧,总不会骗她的。 主仆两人正聊着天,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女声,片刻后,殿门被推开,一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的美人们陆续走了进来。 是皇帝的妃子。 绿枝忙上前行礼:“奴婢绿枝见过玉妃娘娘、迎嫔娘娘、宜嫔娘娘、惠昭仪……” 她行礼时,神色警惕,留意着她们的表情,觉得她们来者不善。 桑宁不同,可期待她们来者不善了:不错,来得好,传说中的宫斗剧情要开始了!真是突然的惊喜!相信她这种活不过三集的炮灰,很快就能下线了! 好嗨呀! 感觉人生达到了结局! 她坐起来,用枕头垫着后腰,火速摆好宫斗的姿势,捏着嗓子,率先发起攻击:“你们这些新人,入宫也有些时候了,竟然这时候才来拜见本宫,真是不懂规矩!你们家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她先给她们下马威,表现出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 以潘玉为首的妃子们都愣住了:这妖妃是亡国之妃,她们是新帝妃嫔,到底是谁拜见谁啊?她能不能有点亡国妃子的自觉? “放肆!” 潘玉第一个看不过去,想着自己今日生日宴,陛下都到场了,结果还没跟她说两句话,就传来敬国夫人刺杀妖妃的消息,为了争宠,她竟然用这种手段,真是太卑劣了!偏陛下还真被她诓骗了去!她好好的生日宴也毁她手里了! 她越想越气,遂怒喝道:“桑氏,你乃亡国之妃,应该向本宫行礼才对,还不滚下来!” 第64章 行了,她的仇恨值拉成功了 桑宁玩着耳边的碎发,目光轻蔑地笑:“我不会滚,你滚个给我瞧瞧!” “你、你!” 潘玉气得脸色涨红,疾步过去,像是要打人。 绿枝见了,忙上前阻拦:“玉妃娘娘息怒。” 潘玉见她挡在面前,怒上心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滚开!” 绿枝是可以躲开的,但她没躲开,想着让潘玉打一巴掌消消火,好不再欺负她的娘娘。 “啪!” 这一巴掌很响亮。 可怜绿枝刚刚抹了药、消了肿的脸颊又快速肿了起来。 “住手!” 桑宁没来得及阻止,见绿枝挨巴掌,比自己挨巴掌还愤怒:“潘玉,你有本事就对我动手,拿个奴婢撒气,也不怕丢你潘氏一族的脸!” “你当我不敢打你?” 潘玉打人打得爽,还真想给她一巴掌。 站在她身侧的惠昭仪忙拉住她的衣袖,小声劝着:“姐姐冷静些,桑氏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女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惠昭仪是御史大夫程家的贵女,名程紫惠,相比骄傲肆意的潘玉,多了一份端庄稳重。 她模样秀美,身材却很饱满,偏于梨形的身材,穿着蔷薇花色的宫裙,显出一种成熟女人的性感风情。 “姐姐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程紫惠三言两语把潘玉哄住了,笑盈盈看向桑宁:“桑姐姐,听说你遭遇刺杀,我们特来探望。” 桑宁没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加之她跟潘玉亲近,显然一丘之貉,便选择一视同仁、无差别攻击:“你们看人空手来,谁家看人是这么看的?嗯?果然小门小户没什么家教!” 她一句话把玉妃、宜嫔、迎嫔三位也骂了进去。 先不说潘玉父亲是皇帝亚父的身份,本人功勋也荣至镇国公,宜嫔父亲是兵部尚书,迎嫔父亲是户部尚书,都是正一品大员,哪里算得上小门小户? 也就程紫惠父亲是御史大夫,正二品,低了一阶,但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直奏天子的权力,地位也不容小觑。 如此一看,四人怎么看也不是小门小户! 桑宁那么说,确实有些瞧不起人了,也很拉仇恨值。 但她就是奔着拉仇恨值来的,自然无所顾忌。 “让桑姐姐见笑了。确实是我们来的匆忙,有失分寸了。” 迎嫔崔雪迎这时候出了声,同样笑脸相迎,言语间也很客气。 桑宁闻声看她一眼,发现她跟程紫惠的身材相似,也是偏梨形的身材,难道狗皇帝是这种审美? 她皱起眉,看向了还没说话的宜嫔董香宜,行吧,这个更丰腴,面庞白嫩,皮肤很好,眼睛妩媚多情,倒有些杨贵妃那种雍容华丽的美。 果然狗皇帝喜欢肉感美人。 当然,她也喜欢,肉嘟嘟的美人抱起来多舒服啊! 原主是沙漏型身材,胸大腰细屁股翘,也是有些肉感美的,就是腰肢太细,她常常担心胸上几两肉把她的腰压断了。 哎,腰上有肉,心中不愁,囤点脂肪,还能保护内脏,可惜了。 “桑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们今天来这里没有恶意的。” 宜嫔董香宜见桑宁一直盯着自己,脸红红的,渐渐低下头,声音也很小,像是在害羞。 当然,她这害羞里还有几分自卑,圆滚滚的身材一直让她很苦恼,尤其在桑宁面前,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今天也不想过来的,奈何玉妃挑头,她们三人向来唯她马首是瞻,只能跟过来了。 桑宁看她低着头,红着脸,模样乖乖软软的,都有些不忍怼她了:“没有恶意,那是什么意?来,说说看。” “我、我——” 董香宜自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 她真的不善言谈,能别点她的名吗?求求了。 崔雪迎知道她是个口笨唇拙的,就替她说话了:“是这样,桑姐姐,我们同在后宫,又都是陛下的妃子,自当互帮互助。” 桑宁似懂非懂,问一句:“你想怎么互帮互助?” 崔雪迎见她识趣,笑道:“后宫之中,切忌专房独宠,还望桑姐姐能劝陛下雨露均沾。” 桑宁:“……” 雨露均沾? 姐姐也没沾到你们陛下的雨露好吗? 但这话相当于自揭其短,打死不能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拒绝的彻底,还用贪婪而骄纵的口吻说:“你们算什么东西跟本宫互帮互助?本宫向来吃独食,有本宫在,绝不会叫陛下看你们一眼!你们真聪明的话,倒是可以先去冷宫做些准备,毕竟那里是你们的归宿!” 老死冷宫是每个妃嫔的噩梦。 行了,她的仇恨值拉成功了。 潘玉已经听不下去了,甩开程紫惠的手,就杀气腾腾冲向了床上的桑宁:“贱人!这般歹毒心肠!” 绿枝自然第一时间护主,但被崔雪迎拉住了。她一时间挣脱不开,只能朝殿外大喊:“来人!玉妃要杀——” 不用她喊,陈进已经跑进来,并在潘玉扯被子想着闷死桑宁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玉妃娘娘息怒。陛下马上就到。” 他说谎了,并没让人通知皇帝,只是拿皇帝吓唬人。 潘玉确实被吓到了,揪着手中的被子,面色不自然地说:“陈侍卫长,你误会了,我只是给桑贵妃拉拉被子罢了。” 她寻了个蹩脚的借口。 陈进自然不信,冷着脸说:“这般小事劳烦不到玉妃娘娘。” 潘玉面色尴尬,忙丢开被子,一时无言以对。 她今日没想对妖妃动手的,顶多想过来奚落她几句,耍个威风儿,谁想她浑身刺,刺得她只想弄死她了事。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还当这是她燕国后宫呢!早变天了好吗! “是本宫要劳烦她的。” 桑宁骤然出声,还是为潘玉说话,把在场的人,包括潘玉本人,都给惊住了:什么情况?妖妃被吓傻了? 她像是不知自己的话多惊人,继续说:“陈侍卫长,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退下吧。不要妨碍我们姐妹之间说话。” 陈进:“……” 刚刚还你死我活的,眨眼就姐妹之间了? 他不瞎! 自然没有退下,就杵在原地,警惕地看着潘玉,防止她再动手,心里则想:这些个高门贵女是没脑子吗?敬国夫人上午意图行刺妖妃,被陛下严惩,代价惨痛,她们下午就迫不及待步她的后尘? “玉妃娘娘还是想想敬国夫人,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慎言郡夫人了。” 他也只提点这一句了。 潘玉这会理智回来,确实有些恐慌,但到底虎门将女,面上还算镇定:“我说了,陈侍卫长误会了,我刚刚就是为妖妃拉拉被子。” “才不是!你说谎!” 绿枝趁机甩开崔雪迎的手,跑到了桑宁身边,下跪哭道:“娘娘,您说实话,不用怕她,陛下会为您做主的。” 随后,看向陈进,哭道:“陈侍卫长,她们刚刚真的想谋害娘娘,陛下面前,你一定要如实禀报啊!” 说陛下,陛下没来。 来的是公主贺兰惠。 “公主驾到。” 外面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 贺兰惠在这尖细的嗓音里,走了进来。 她拿着两串糖葫芦,扫着殿里的情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远远听到了哭声。” 桑宁一见糖葫芦,就两眼冒光:“小公主,我等你多时了。快过来。” 没想到小公主还记得昨日的许诺。 不错不错,言出必行,点赞点赞。 贺兰惠走过去,递上一串糖葫芦,实则除了履行诺言,也是来问她跟冯润生之事的。 冯润生亲口承认喜欢妖妃,那妖妃呢?喜欢他还是她皇兄? 第65章 你放心,我会都照顾到 “公主,您要我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绿枝见贺兰惠走过来,哭哭啼啼去扯她的裙摆。 贺兰惠分了桑宁一串糖葫芦,随后,扶她起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绿枝红着眼,指着潘玉:“她太坏了!她刚才想拿被子闷死娘娘!” 潘玉还是不承认,一脸无辜地说:“公主,我真的只是为她拉拉被子。先不说我没动机杀她,便是想杀她,也不会大白天的动手啊!” 贺兰惠像是“相信”了,笑道:“那玉姐姐拉好了,就回去吧,我跟桑姐姐有话要说。” 潘玉巴不得走人,便含笑应了:“好。不打扰你们说话。” 她一走,其他三人也匆忙跟着走了。 绿枝不想这么让她们走,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桑宁喊住了。 “绿枝——” “娘娘,她们——” 她们意图伤害她,怎么能这样放人? 桑宁欢快嚼着糖葫芦,不忘用言语“杀”人心:“穷寇莫追,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丧家四犬里除了慢半拍的董香宜,都暗暗握紧拳头、咬紧牙齿:这妖妃!必不能留! 陈进见四妃离开,殿里没了危险,自然也走了出去。 本来热闹的殿里片刻间就寥落了。 贺兰惠瞧着绿枝,示意她也出去。 绿枝不肯走,觉得公主没有为娘娘伸张正义,不是跟她们一阵营的,万一欺负娘娘怎么办? 她当没看见,扭头看着桑宁,提醒着:“娘娘,少吃些,当心胃疼。” 桑宁专心吃着糖葫芦,敷衍应着:“知道了。就一串。没事的。” 贺兰惠见绿枝不走,就出了声:“绿枝,你出去下,我有事跟你们娘娘说。” 绿枝还是不肯走,并给自己寻了个极好的借口:“不行的,公主,陛下说了,我得寸步不离守着娘娘。” 桑宁听了,看绿枝一眼,觉得她是有点急智在身上的,竟然知道拿狗皇帝堵人了。 不过,她很好奇贺兰惠跟她说什么,就摆了手:“绿枝,你听话,出去玩会儿。” 绿枝:“……” 她可以不听公主的话,但桑宁的话还是听的,当然,心里很不情愿,就磨磨蹭蹭走出去,坐到殿门处的门槛上,又学小狗看门了。 桑宁拿这样的她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贺兰惠看到这里,知道她是桑宁的小忠仆,便也没避讳她,直接跟桑宁说:“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桑宁已经吃完了糖葫芦,正眼馋地看着她手里的那串,还咽了下口水,忒没出息的样子。 贺兰惠见她发馋,心生一计,便利诱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作答,这一串我也给你。” 桑宁立刻点头:“你问。” 贺兰惠便问了:“你跟冯润生什么关系?” 桑宁觉得自己跟冯润生有点肉、体关系,但这个肉、体关系太露、骨了,她怕吓着小公主,便组织着措辞:“勉强有点肢体关系吧。不过他行又不行。你选他当夫君,还是要慎重的。” 贺兰惠:“……” 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选择重问:“我是说你们的感情,你喜欢他吗?” 桑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啊。” 贺兰惠:“……” 她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妖妃跟冯润生两情相悦了,她竟然不愤怒、不伤心,而是担心他皇兄怎么办? 想着,她就问了出来:“那我皇兄怎么办?你不喜欢我皇兄了吗?你那天选妃宴会上,还说想要我皇兄呢!” 桑宁一边看着糖葫芦咽口水,一边点头说:“是啊,我喜欢你皇兄,我现在也想要你皇兄,你放心,我会雨露均沾的。” 贺兰惠:“……” 雨露均沾这个词不该出自他皇兄之口吗? “你在说些什么?” 她皱紧眉头,又听不懂了,不得不再次重问:“你就说冯润生跟我皇兄,你到底喜欢谁吧?” 桑宁说:“都喜欢。” 贺兰惠不可置信:“你怎么能都喜欢?” 桑宁点头说:“我就是都喜欢。就像你手里那串糖葫芦,一串四个,我每一个都喜欢。” 贺兰惠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把冯润生跟我皇兄比作糖葫芦?” 桑宁盯着糖葫芦,急得直咽口水:“说实话,他们不见得有糖葫芦好吃。” 贺兰惠:“……” 她不是傻子,这一刻,已经明白了——妖妃对他们都没有真心! “你根本不喜欢他们!” 她仿佛自己的真心被玩弄了,特别生气:“桑宁,你果然是妖妃!你根本没有心!” 桑宁深以为然,觉得自己确实挺没心没肺的:“你是对的。糖葫芦能给我了吗?” 这两句话衔接得有点刺激人。 贺兰惠就被刺激到了,眼睛都被气红了:“你还想吃?你没有心!我喂狗都不喂你!” 桑宁很认真地问:“所以你要我学狗叫?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她这番毫无下限的样子彻底把贺兰惠气哭了。 她“哇”得一下哭了出来:“你、你、妖妃,你——” “你别哭!我逗你玩的!” 桑宁叹口气,觉得小哭包又多了一个:哎,这傻姑娘,在她面前浪费什么眼泪啊!拿这些眼泪到冯润生面前哭,或许还能在他心里哭出一朵爱情的小花呢! “呜呜,为什么?” 贺兰惠哭着问出了心里的困惑:“你太坏了!润生哥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你?你们还是仇敌呢!我连一个仇敌都不如了吗?” 是啊。 冯润生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个仇敌? 纵然她有一副好皮囊,但她脾气坏啊! 还动不动就打人! 莫非他有受虐倾向? 这么一想,她就真相了——受虐啊?那好办了! 遂看着贺兰惠,一本正经地问:“或许他在等你强取豪夺?” 第66章 要么送她去冷宫,要么你滚! 贺兰惠露出“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桑宁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继续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用男人思维解决问题吗?他们男人遇到喜欢的人或物,不就是强取豪夺吗?你要走男人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贺兰惠终于听懂了,不可置信地说:“你要我对冯润生用强的?” 桑宁摊手:“如果你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可的话。” 就是冯润生硬件有损伤,可能她用强的也不成。 哎,可惜了。 贺兰惠没说话,沉思着,灵魂出窍一般离开了。 殿里重归寂静。 绿枝见公主离开,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娘娘——” 桑宁慨叹:“哎,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绿枝跪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哄着:“娘娘别说这些丧气话嘛。” “嗯。不说不说。” 桑宁敷衍着应了一声,就闭眼睡去了。 这一睡,大概被她们一行人闹的疲惫,还真的睡去了。 不过,没睡多久,就听到打板子的声音,很熟悉,有人在受杖责? 她迷糊着睁开眼,看到绿枝还守在床边,就问了:“外面什么声音?” 绿枝压低声音说:“娘娘,陛、陛下来了。” 谁能想到皇帝一来就把陈进杖责了? 理由是他没有守好月桑殿。 至于为什么没有守好? 她猜测皇帝在给娘娘出气?因为陈进让那些妃嫔进殿欺负娘娘了? 那还真是打得好! 她本来还想向皇帝告状的,眼下觉得没必要了。 陈进已经受了惩罚,之前怎么说也好几次救了娘娘。 桑宁不知绿枝的心思,一听狗皇帝来了,就继续闭眼睡了。她这会胸闷气短脑子疼,浑身各种不舒服,实在没精力应付他。 但贺兰殷已经知道她醒来了。 他走过来,俯视着她苍白的脸,柔声说:“陈进保护你不利,朕已经派人杖责他了,以后不会再让你遇险了。” 他其实不该说这些话,在确定她无事后,就该离开,而不是留下来,还等她醒来,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蠢话。 桑宁听了他没脑子的蠢话,并没什么感动,只觉得很讽刺,就出了声:“你打他做什么?有本事你打潘玉去!也就敢拿这些下人出气!” 贺兰殷:“……” 他还真不是拿身份低下的陈进出气,而是单纯觉得他没做好分内的事。 如果是他,管她们什么身份,都不会让她们进殿来。 如此,桑宁也不会遇险了。 至于她提的潘玉? 他解释:“潘玉是亚父之女,算是朕的妹妹。” 看在亚父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给潘玉一些脸面。 这也是他杖责陈进的原因之一,他陈进可以对潘玉等人不敬,有他护着,他总会平安无事,也不会让他现在难做,还给了桑宁讥讽他的由头。 桑宁还在讥诮:“那造孽了。你把你妹妹娶了。简直荒、淫无耻,禽、兽不如!” 贺兰殷觉得无论多么正常的事到她嘴里都得染上一层污,好在他听多了,也麻木了,就很淡定:“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意在转开话题,不想她再扯着潘玉。无关人等,无需多提。 桑宁不如他的意:“一想到你放纵潘玉对我行凶,我就心里不舒服。” 她自我到自私的地步,似乎忘了明明是她有意刺激潘玉,想着借她的手弄死自己。 贺兰殷不知真相,心里的涟漪荡两圈:这是吃醋了? 面上依旧淡然:“你想朕怎么做,才能心里舒服些?” 桑宁冷哼道:“要么送她去冷宫,要么你滚!” 贺兰殷:“……” 他心里旖旎的情绪瞬间被她的冷言冷语击碎了。 潘家是朝中重臣,他不可能送潘玉去冷宫,只能自己滚了。 桑宁见他转身就滚了,心里更闷了,这种闷,大概冲击了乳、腺?让她胸上几两肉涨涨的疼。 该死! 狗男人就是过来气她的吧? 她越想越气,抓了枕头砸到地上,对绿枝说:“你,去搞个牌子,就写:皇帝与狗不得入内!” 绿枝:“……” 她自然是不敢写的,别说写了,她现在怕死了好吗? 脑袋一低再低,根本不敢看皇帝。 贺兰殷看着绿枝,面色依旧镇定:“照顾好你家娘娘。” 他丢下这句话,就迈步出了月桑殿。 殿外 陈进的三十杖责已经结束了。 本来行刑的人可以下手轻些,但陈进没让,反而让他们重重打,是以,他现在扶着墙,衣服上都是血。 “陛下——” 他惨兮兮的,还想过来行礼。 贺兰殷见了,一摆手:“罢了。好好守着。再有下次,你就滚回军营去吧。” 陈进忙应:“是。谢陛下开恩。” 贺兰殷没再说什么,迈步离开了。 绿枝扒拉着殿门,探头探脑的,目送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同时,回头说:“娘娘,陛下、陛下好像去了玉琢宫。” 玉琢宫一听就是潘玉的居所。 桑宁气笑了:“很好。很好。很好。” 她连叫三个很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 绿枝惊叫着:“快来人,娘娘晕倒了!快去叫风国师!” 贺兰殷还不知月桑殿的风波,确实如绿枝所言,来了玉琢宫。 宫里布置的精致华美。 潘玉在这华美的宫殿里,玩着投掷飞镖的游戏。 模样清秀的小宫女头顶一颗红苹果,咬着唇,眼里满是泪水。 她的肩膀颤得厉害,上面还插着一枚飞镖,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她半个肩头。 “啪。” 头顶的苹果落下来。 她太害怕了,身体瑟瑟发抖,连苹果都顶不住了,眼见着苹果落下,扑通一跪,哀求着:“玉妃娘娘饶命!玉妃娘娘饶命!” 潘玉正准备投第二次,结果小宫女实在不争气,坏了她的兴致。 她刚刚听说皇帝去了月桑殿,定然是安抚那妖妃去了,心里憋着火,看她哭哭啼啼,一脚就踹了过去。 “哭什么?晦气!本宫的福运都被你哭没了!” 也是不巧,那一脚直接踹到了飞镖上,顿时飞镖深深刺进肩头,痛得小宫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疼得在地上乱滚。 旁观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哆嗦,暗道:当年妖妃对宫人也没这么残暴啊!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句:“陛下驾到——” 第67章 陛下未免太偏袒妖妃了! 潘玉慌了,赶忙让人堵上小宫女的嘴,拖了她去净室,同时,命令着:“快快,那血迹,都弄干净了。” 她不想让皇帝看到,但皇帝还是看到了。 小宫女被堵住了嘴,但人之将死,就会爆发出求生的力量,死死扒着门,愣是没被两个宫女拖进净室去。 她死尸一般倒在净室门口,地上也拖出了不少的血。 贺兰殷看到这一幕,惊愕是惊愕的,但惊愕之后,就想着如何借题发挥了:“玉妃,你这是在干什么?” 潘玉看皇帝来的突然,一切无从转圜,忙提了衣裙,跪到地上:“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听说妖妃、妖妃这么玩过,就想着玩一玩。臣妾知错,还望陛下恕罪。” 她大概怕狠了,也就不怕了,凭什么妖妃能玩的,她就不能玩了?论残暴,妖妃比她残暴多了,不还是被他保护得好好的? 她渐渐挺直背脊,依仗父兄的军功,到底是有些底气的。 贺兰殷看出她眼底的傲气,明明妖妃也是傲气的,但他就是能忍着她,而对功勋之女,甚至他名义上的女人,没一点忍耐心,这便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吗? “玩到最后,那是在做什么?嗯?毁尸灭迹?” 他冷眼扫着小宫女身旁的两人。 那两人被皇帝一扫,忙爬过来,磕着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贺兰殷知道罪不在她们,就收回目光,看向了罪魁祸首:“潘氏,你该给朕一个解释。” 潘玉给了:“没有,臣妾绝无毁尸灭迹的意思,就是怕她哭哭啼啼的,吵了陛下的清静。” 贺兰殷讽刺一笑:“你倒细心。” 潘玉看他笑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臣妾知错了。以后再不会了。那小宫女手脚不干净,经常偷窃臣妾的首饰,臣妾忍无可忍,今日才小惩大诫。” 她开始往小宫女身上泼脏水,为自己洗白。 那可怜的小宫女横遭祸患,这会又蒙了冤屈,本来都半死不活了,生生给气得来精神了:“陛下,奴婢冤枉,奴婢绝没有偷窃玉妃娘娘的首饰。玉妃娘娘,奴婢照顾您多日,自问尽力尽力,您不能这样污蔑奴婢啊。” 贺兰殷自然也不会被潘玉那点小伎俩哄骗,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便是她有错,也该慎刑司彻查,玉妃,你这是滥用私刑。” 他为她的错定了性,加之小宫女叫屈,反咬一口潘玉污蔑,正合他的意,行了,这事情能闹大了。 堂堂潘氏贵女,后宫妃嫔,污蔑奴婢偷窃,还滥用私刑,如此品行,她的前途也就到这里了。 “来人!” 贺兰殷喊来了王诚,吩咐道:“先把人带下去,让御医去给她看伤。还有慎刑司,让他们务必查清楚。”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潘玉,冷着脸下了令:“玉妃抄写宫规一百遍,禁足玉琢宫。” 生日当天被皇帝禁足,这对一个妃子,尤其是性格要强的潘玉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潘玉羞耻得红了脸,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咽下了那句:陛下未免太偏袒妖妃了! 她不傻,皇帝来她宫里,就是来寻她的不是,也是她倒霉,刚好给他递了个把柄,若非他偏袒妖妃,这般小事,早该小事化了。 都怪那妖妃! 她一定告知父兄早日除了她! 贺兰殷迈步走出了玉琢宫。 他也想过潘氏父子会为玉妃说情,但他回头看一眼“玉琢宫”三个字,玉不琢,不成器,他早想好了拿什么话去堵他们的嘴。 关于玉妃被禁足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后宫。 当桑宁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原因也简单。 她晕过去后,一睡就睡到了这个时候。 绿枝知道她是因为皇帝去了玉琢宫而气晕的,因此,一见她醒来,就传达了这个好消息:“娘娘,陛下为您出气了,昨儿就禁了玉妃的足。” 桑宁听了,内心没什么波动,也许是她的精力都被胸口的沉涨感吸引去了。 怎么回事? 胸口这么个涨痛法,像极了女人生理期的那种反应。 该死,原主不会要来事了吧? 那她还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 这病弱身体遇到生理期,天,快让她死了吧! “娘娘不高兴吗?” 绿枝没看到桑宁欢喜的表情,有些失望,又见她眉头紧锁,不禁担心起来:“还是娘娘哪里不舒服?” 是啊。 她不舒服,很不舒服,头昏脑涨胸口疼,连续躺了几天,腰酸背痛的厉害,四肢也有些麻,小腿偶尔抽筋,真真是痛不欲生。 但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她的痛苦。 她曾困在病弱的身体达二十年之久,一朝解脱,重活一世,还是相似的命运。 难道别人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而她是上辈子毁灭了地球? 真是糟糕透顶的人生啊! 桑宁苦笑着,没说话,闭上眼,默默流着眼泪。 绿枝看她哭,也跟着哭了:“娘娘,您别哭,奴婢这就让人去叫风国师,他就在偏殿给您熬药呢,陛下特许他暂住偏殿照顾娘娘身体,他很快就来了。” 说话间,风雀仪已经得了消息过来了。 绿枝看他来了,忙给他让开位置。 风雀仪坐到床边,熟稔地伸出左手,给她把脉,同时,皱着眉,打量着她苍白的面色,似乎又瘦了些,巴掌大的小脸,眼尾红红的,卷翘的睫毛上挂着一颗亮晶晶的泪珠,实在是娇弱可怜的紧。 他揪着心,把脉之后,忍不住伸手抹去她的泪水,轻声问道:“哭什么?” 桑宁不想跟他说话。 他是救她的神医,也是折磨她的恶鬼。 她想起消失无踪的余潭,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杀他? 如果他死了,她的苦难就结束了。 她偏执地这么想,便生出了恨意,在他的手指流连着她的脸时,张嘴就咬住了他的左手食指。 她不舒服,所有人都别想舒服。 十指连心。 风雀仪疼得皱眉,想抽出来,又忍住了。 她还在用力,像是要咬断他的食指。 他不由得看向右手的食指,那儿戴着硬邦邦的指套,每到阴雨天,就开始钻心的疼,但似乎比不得现在的疼。 他一次次救她,将真心给她,换来的是她无情的撕咬。 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明知她没有心,还忍不住地为她心动、心痛。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甚至生出一种佛祖割肉喂鹰般的痛快:“桑宁,你断了我一根手指,现在想再断一根吗?” 鲜血从他的食指上流下来。 “如果我想呢?” 她张开嘴,嘴里都是血,刺眼的红,眼睛里也湿漉漉的红,真像极了勾人堕落的吸血鬼。 他见了,拿鲜血淋漓的食指为她的唇抹上血色,然后,缓缓笑了:“那就断吧。” 第68章 他们都爱而不得,才叫痛快! 桑宁到底没有咬断风雀仪的左手食指。 倒不是她心软了,而是她没力气了。 当然,还有绿枝一旁求情的缘故:“娘娘,不要啊!娘娘,嘴下留情啊!” 桑宁看在她的面子上,就张开了嘴。 风雀仪收回手指,看着上面鲜红的牙印,久久不语,像是在发怔。 绿枝见了,忙拿帕子想给他擦拭鲜血。 风雀仪躲开了,把食指放入了口中。 绿枝就傻眼了:这、这、这样不好吧? 桑宁见了,嫌恶地说:“变、态!” 她早看出来风雀仪比任何人都疯癫,才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清风明月、与世无争。 “你亲眼所见了吧?以后不要什么事都喊他过来。他最是心黑了。” 她借机提点绿枝,无所顾忌地当面骂人。 绿枝还没消化掉风雀仪的变、态行为:呜呜,他怎么能这样做?她沉稳庄重、温柔内敛的风国师啊! 风雀仪听着桑宁的言语,心里没什么波澜,不,还是有些高兴的,为什么不高兴呢?她把他看的如此透彻,简直是他的知音。 他自然珍惜这个难得的知音,俊颜含笑,语气越发温柔:“听绿枝说,你是被陛下去了玉琢宫而气晕的?为什么生气?” 桑宁看他不顺眼,知道他迷恋自己,就肆意用言语伤害他:“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对陛下情根深种。因为我对陛下有占有欲。因为我只想他留在我的月桑殿,不,留在我的床上。反正不是因为你。” 风雀仪对她的话,一字不信。 她没有心,她谁都不爱,冯润生为他绝食两天了,也不见她过问一句。 想到冯润生,他就提了句:“冯小侯爷的伤情很不好。” 桑宁:“……” 她不妨听到冯润生的事,愕然片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冯润生啊!那可怜可爱的小傻狗啊!伤情不好?是没好好养伤吗?他这会在做什么?有想她吗? 她是有些想念他的,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她看着风雀仪的脸,突然就好想念冯润生啊。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在意他。” 风雀仪心慌了,没想到桑宁对冯润生有偏爱,妒忌像是虫子,开始啃噬他的心脏:什么时候的事?妖妃怎么会对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动心?她的眼睛是瞎了吗?他哪里比冯润生差了? 他这么想着,几乎要因妒生恨了:她故意的!她太残忍了!她明知他的真心,却丢在地上随意践踏! 桑宁确实是故意的,看出风雀仪的妒忌,更加故意:“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他们都情根深种呢。” 哼,快妒忌疯了吧! 她喜欢那么多人,唯独不喜欢他! 真可怜啊! 风雀仪看到她在同情自己,只觉得脸被她狠狠抽了几巴掌,疼得他面容要扭曲了:冷静!冷静!不能失控!她就是故意激怒他!没必要的!她再喜欢冯润生又怎样?她得不到他的!她是他的!他的地下囚牢快要完工了!他会把她锁在里面,永远不见天日!如果她爱上冯润生那才好!他们都爱而不得,才叫痛快! “那我要说声恭喜了。” 他皮笑肉不笑。 桑宁笑颜如花:“先谢你的恭喜。等我把他们宠幸了,会给你发喜糖的。” 风雀仪:“……” 这喜糖大可不必! 绿枝听不下去了,忙端来一杯雪莲茶,想着堵她的嘴:“娘娘,喝点水吧。” 她家娘娘这张嘴怎么就那么敢说呢! 桑宁确实有些口渴了,便喝了水,喝完后,说要洗漱。 风雀仪不便久留,就迈步走人了。 他也该走了,再不走能被桑宁气死! 桑宁在绿枝的帮助下,开始洗脸、刷牙,还泡了个澡。 等香喷喷躺到床上,想着伤情不好的冯润生,就吩咐了:“你派人请公主过来。” 绿枝点了头,派人去请公主了。 公主落后一步。 先来的是贺兰殷。 贺兰殷本来在上朝,不出意外,政事一议完,就听到了大臣奏请杀妖妃的声音,他当没听见,直接就下朝了。 下朝时,以亚父潘战为首,领了一群言官,拦住他,跪请杀了妖妃。 理由还是那个理由:亡国妖妃,红颜祸水。留其性命,不详之兆。 他听腻了,压着烦躁,反问道:“桑国皇帝不日到达敬都,他有俯首称臣之意,这时候你们让朕怎么杀妖妃?” 这也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妖妃还是有价值的。桑国皇帝定然是来求和的。只要他求和,不战而胜,大胜也。 潘战不这么想,目光狂霸而不屑:“不过弹丸小国,陛下便是杀了妖妃,想那桑国皇帝也不敢有二话。如果他有不臣之心,臣立刻带兵为陛下扫平桑国。” 他有这个实力。 在场的大臣都不惧战。 御史大夫程彬更是附和:“镇国公言之有理。桑国不足为惧,也不是妖妃的护身符。” 贺兰殷心道:桑国不是妖妃的护身符,但他是啊! 他依旧是满身反骨,见他们步步紧逼,便怒喝了:“你们前不久还说天下苦战久矣,不宜开战,如今又要出兵扫平桑国,如此前后矛盾,是把朕当傻子耍弄吗?”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大臣们尽皆低头。 贺兰殷看他们低头,不再多说,甩袖而去。 他本来去的是御书房,想着处理政务,但半路想到一件事:妖妃动不动就晕过去,身体那么差,不会是有人在诅咒她吧? 听说燕国流传巫蛊之术? 他其实不信神佛,这会就有些心动了:要不让人去长照寺给她点个长命灯? “陛下?” 王诚见皇帝半天不动,便小声唤了一下。 贺兰殷回了神,扫他一眼,问道:“燕国的巫蛊之术,你了解吗?” 这话题来的突然。 王诚愣了片刻,才小声道:“奴才略懂一些。陛下想了解什么?” 贺兰殷想说:这宫内或者宫外会不会有人在诅咒她?如果有人诅咒她,要怎么破解? 但这话像是在剖白他的真心,他说不出口。 “没什么。” 他是皇帝,高高站在神坛之上,还是不肯向妖妃低头。 但他的身体背离主人的意志,皱着眉,换了方向,去了月桑殿。 殿内寂静。 陈进带着伤,守在殿外,看到皇帝过来,忙上前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贺兰殷点了头,往殿里瞥一眼,问一句:“她醒了?” 陈进忙道:“醒了。” 贺兰殷又问:“今天殿里好像有点冷清?” 他其实在问:今天没人来吗? 陈进本就是皇帝的眼线,这会听出了他的暗示,自然一一回报:“风国师才走。方才绿枝派人去叫公主过来。” 妹妹? 妖妃要见他妹妹? 为何要见他妹妹? 他可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交情,还很敏感地想到了据说绝食两天的冯润生:妖妃在担心他吗?想借妹妹的口,打听他的消息? 醋意伴着妒忌在他心里升腾。 有意思。 真有意思。 陈进看皇帝脸色阴沉,猜测道:“陛下……不想公主来?” 贺兰殷反问:“为什么不让公主进来?你不好奇公主为什么来吗?” 陈进不好奇,但他知道皇帝好奇,忙说:“属下明白了。” 贺兰殷点到即止,迈步进了月桑殿。 殿里还是安静的。 绿枝已经小声跟桑宁说皇帝来了。 桑宁闭眼装睡,还是同样的心情:看着他们的脸,更加想念冯润生的脸。 哎,看不到小傻狗,不开心。 第69章 他只是想保护心爱的女人罢了 贺兰殷看出桑宁在装睡,也很不开心:她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吗?那她想看到谁?冯润生吗? “朕知道你没睡。” 他一语戳穿她的伪装。 桑宁当没听见,继续闭眼装睡。 贺兰殷更不开心了,很想伸手去推她,他也伸手推了,就是半路摸到她的头发,还湿着,把枕头都浸湿了。 怎么没擦干? 这么闷着睡觉,会头疼的。 他皱起眉,扫了眼旁边的绿枝,觉得她没把人照顾好。 可怜绿枝就这么挨了皇帝一眼刀。 实则她手里拿着棉料帕子,正准备帮桑宁绞干头发呢。谁让他来了,影响她的事儿? 贺兰殷不知绿枝的想法,伸手接了棉料帕子。 他忽然想给桑宁擦头发了。 记忆里小叔经常给婶娘这么擦头发。 漫天的风沙下,婶娘总是抱怨漠北的天气不好,一出门,就把她精心护养的头发吹得又脏又乱。 她是燕国江南水乡孕育的女儿,跟妖妃一样娇气,因为不习惯漠北的生活,还跟小叔闹了几次和离,但小叔实在欢喜她,一次次把她哄了回去。 她怀孕的时候,小叔正在外地打仗,得知消息,高兴得差点摔下马,休战之后,晚上奔袭千里,回家看她。 他那时六岁,正在院子里耍木剑,看他从婶娘房里回来,很是惊讶:“小叔怎么回来了?” 小叔红光满面,单手提着他,掂量几下,夸他长高长重了,随后,笑道:“你婶娘怀孕了,我不回来,她会害怕。”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怀孕会害怕。 但婶娘随后出来,娇喝着:“谁怕了?贺兰彰,我才不怕!分明是你怕了!” 怕什么? 他那时太小,一点不懂,后来才明白,大概是怕她怀孕辛苦,生产艰难。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他明明把她保护得那么好,整个孕期,都守在她身边。 父亲几次调他去前线,他都不去,为此还被人笑话,说他性格懦弱、贪生畏死。 实则他只是想保护心爱的女人罢了。 但他到底没有保护好她。 婶娘难产而死的时候,他也死了,一口血吐出来,当场死在了婶娘床边。 他们一家三口以另一种方式团圆了。 从那天起,他的母亲开始信佛,但他却不信了。 佛没有庇护他的小叔一家。 他觉得佛比人更残忍无情。 “疼。” 桑宁觉得狗皇帝是故意拽她头发,一气之下,抬手就打他的脸。 当然,没打到。 贺兰殷收回飘散的思绪,及时捏住她的手腕,低喝道:“桑宁,你这乱动手的毛病必须改!” 他一国之君,她总打他脸,被那些臣子看到,他都没脸保她的命了。 桑宁不知他所想,被他捏疼了手腕,蹙眉说:“松开。疼。” 贺兰殷看着她手腕上被自己掐出的红色指痕,皱紧眉,松开手,再次说:“你真不能打人!这都什么坏毛病!” 桑宁才不觉得自己有坏毛病,撇着红唇,不悦道:“你不觉得是自己欠打吗?我这身体,打人容易吗?遇事多挑挑自己的毛病!” 这话很有pua的味道。 贺兰殷有点被影响,就问:“朕怎么了?” 桑宁恶人先告状:“你那么粗鲁!你先拽疼了我!” 她打死不承认自己娇气还暴脾气。 贺兰殷以为真的是自己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就解释:“朕不是故意的。” 他估摸自己陷入回忆走了神,不自觉拽痛了她的头发。 桑宁就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贺兰殷皱眉:“朕第一次听说动手打人还能不是故意的。” 桑宁不耐烦地回怼:“那是你见得少。活久了就见了。” 贺兰殷:“……” 他说不过她,索性转开话题:“朕听说,朕去玉琢宫,你很在意,还气晕了。” 这话仿佛在说桑宁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太丢她的人了! 桑宁听得很不满:“你听谁说的?这是造谣!你把她揪出来,看我不打烂她的嘴!”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在风雀仪面前说她多么在意贺兰殷呢! 贺兰殷也没那么大的脸,觉得她会那么在意自己,就岔开话题,问道:“那你怎么晕了?” 桑宁:“……” 她觉得自己晕倒,一是她身体不好,二是她气量小。 周瑜还能被气死呢! 她被气晕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可惜没被气死了。 她还挺期待能被气死的! 当然,在被气死之前,她能气死几个是几个:“我想晕就晕,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贺兰殷果然被气到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多的刺?” 他被气得出声威胁:“你皇兄不日就抵达敬都,你最好乖巧点,不然,朕就拿他的脑袋来赎你屡次冒犯的罪!” 不要! 桑宁闭嘴了。 她感觉原主听到皇兄的消息,意识在活跃,就很想任凭原主意识占据身体,好让自己灵魂自由。 贺兰殷不知内情,见她沉默,以为她怕了,就为找到她的软肋而高兴。 但高兴没一会,占有欲发作,又为她在意别的男人而不高兴。 呵,该死的桑国皇帝! 同一时间 娘娘河的画舫上 “阿嚏——” 桑岐躺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红色大氅,叹息道:“这敬都有些冷啊。” 他眉眼跟桑宁很像,上翘的狐狸眼,鼻俏红唇,皮肤白皙,是很精致毓秀的长相,加之身体病弱,笼罩着红色大氅里,偏于女相了。 真跟桑宁在一起,不知情的,怕会认为是一对同胞姐妹花。 余潭跪在地上,才行了礼,就听皇帝这么说,心情很复杂:“陛下,这才秋天。” 他四年没回桑国,怎么皇帝的身体也变差了? 一对儿病秧子可怎么办? 他桑国如何在这乱世存活? 桑岐不知余潭的隐忧,一听他这么说,又叹息了:“秋天都这么冷,到了冬天,桑桑可怎么过啊。” 余潭见他提及公主,忙道:“所以,还望陛下务必带公主回去。” 桑岐打了个呵欠,恹恹问一句:“回去啊……敬帝会放人吗?” 实则他很心虚,唉,这乱世,他能说他是来抱大腿的吗? 第70章 他执着于寻到她的软肋 “喵呜——” 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从他红色大氅里钻出来。 许是刚被他裹太紧的缘故,一出来后,就拿爪子打他的手。 他不惯着,提溜着它的后颈,教训道:“雪团,乖些。” 名唤雪团的猫咪脖颈上系着红绳铃铛,跟桑宁脚踝被剪掉的那只红绳,编织样式很相似。 “铃铃——” 猫咪脖颈上的铃铛随着桑岐的动作而晃动。 桑岐听着,像是觉得很好听,故意提溜着晃荡几下。 “喵呜——” 雪团叫了两声,前爪挠了几下,没挠到人,就气得闭眼不理人。 桑岐亲亲它的眼睛,又把它塞回怀里了:“天很冷的。朕对你好。小白眼猫。” 余潭听到这里,真想翻个白眼,跟他说:陛下,你冷,人家不冷,人家有毛! 但他没说,而是说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属下听闻陛下亲来敬国归降,敢问陛下如何有此念想?还望陛下三思。亡国之君,万不可当。” 桑岐听了,摸摸了怀里的猫,慨叹道:“朕也不想投降,但有幸遇到一高人,他跟朕说,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敬帝更是天下雄主,若想保全桑国,唯有向他俯首称臣。祖宗基业确实不可拱手送人,然桑国子民无辜啊。” 余潭不以为然,慷慨激昂道:“桑国多烈士,绝不会贪生怕死。我们皆愿为陛下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 桑岐抬手示意他起来,同时反问:“活着不好吗?” 余潭的人生信条是:活着就是为了战斗! 因此,他跪地不起,僭越地说一句:“陛下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陛下秘密训练死士,送公主联姻,野心勃勃谋取燕国之地,甚至一年前还修建娘娘河,以求深扎燕国咽喉之地,怎么突然就丧失锐气、举国投降了? 余潭绞尽脑汁想着,终于想出一个解释:“或许陛下是在麻痹敌人?”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誓死效忠的皇帝,甚至觉得他家皇帝能屈能伸,也是一代雄主,一点不比敬国皇帝差。 可惜,桑岐摇了头:“不,朕是真心投降。余潭,你自由了。如果朕没记错,朕已经解散了死士队伍。” 他早解散了死士队伍,早在燕国亡国之前,这也是桑宁说死士们消失不见的原因。 余潭也收到了命令,但他不信:“不。红蕊前不久还传话让公主杀了敬帝。说是听候您的指示。” 桑岐听得心里一紧,面色严肃道:“朕没这个指示。她真这么说了?桑桑那么做了?敬帝知道了?” 他早于桑国车队来敬都一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现在敬国对桑国是什么态度?桑桑如何了?” 余潭一提到公主就很心疼:“陛下,公主处境艰难,先是亡国妖妃,遭人喊打喊杀,如果您再投降,又是亡国公主,更会遭人轻贱,还望您务必救她回桑国啊!” 桑岐听得揪心,叹气道:“容朕想想。” 敬国皇宫月桑殿 贺兰殷把人吓唬一番,准备走人,但离开前,忽然想到了编织好的红绳铃铛,便折返回去,系在了她的脚踝上。 桑宁瞥一眼,随他去,想着他走了,就给解开扔掉了。 贺兰殷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又威胁上了:“你要是敢弄坏,回头朕就打个纯金的。” 桑宁一听,暴躁了,抬手又想打他耳光。 当然,再次失败。 贺兰殷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的很,抓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她的手指细软,柔若无骨,确实摸着很舒服。 他不由得想起马车上的那一幕,那时,她为了蛊惑他,想着用手帮他。 他拒绝了,现在,陡然就想到了,有关她的一切,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总是突如其来的折磨他。 热火从喉咙蔓延而下。 他口干舌燥,身心浮躁,拧眉道:“朕说了,不能动手打人。” 桑宁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便随他去了:“我说了,遇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明明是你欠打。” “朕是天子,没有人可以打朕。” “我不是人。” 她忽而敛去一身刺,软着身段贴过来,香甜的吻落在他的唇角:“贺兰殷,我是勾你堕落的妖。” 她前一刻打他,后一刻吻他,如此分裂,如此让人琢磨不透,如此让人着迷。 他应该躲开,躲开她柔软芳香的身体,躲开她呵气如兰的唇。 但身体背离他的意识。 他在等待,等待她更进一步,等待他堕落的命运。 唇上一痛。 她咬破他的唇,像是妖物猎食,却又猛然推开他,舌尖卷去唇上的血,慵懒地躺回了被窝里。 她这样悠然自若,眼神带着玩味跟嘲弄。 他应该生气,却又不知气什么。 她就是这样没心没肺,游刃有余。 “陛下——” 王诚从殿外走进来,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下来,轻轻唤了一声。 贺兰殷听到了,摸着流血的唇,扫他一眼:“什么事?” 王诚不敢乱看,低头说:“韩统领求见。” 禁卫军统领韩达奉皇命追击桑国叛党,今日来见,想来是有收获了。 贺兰殷这么一想,便说:“让他进来。” 他预感韩达说的会是桑国之事,而事涉桑国,自然要看看桑宁的反应。 他执着于寻到她的软肋。 “是。” 王诚应声,一扫拂尘,宣了韩达进来。 韩达进来后,跪下行了礼,然后瞧着桑宁,没有说话,像是在防备什么。 贺兰殷看出他的顾虑,出声道:“无妨。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韩达见皇帝这么说,才道:“回陛下,属下发现桑国皇帝已经秘密进了敬都,现下就藏身在娘娘河的画舫上。” “当真?” 贺兰殷惊得站了起来。 桑宁也很震惊,属于原主的悲伤情绪影响了她,竟然让她眼睛酸涩,有些想哭。 眼泪流出来。 她没忍住泪水,心情很复杂:这原主不会真是个兄控吧?都被她皇兄害成这副惨样了,还为他流泪呢? 贺兰殷第一时间注意到桑宁情绪的异常,捏高了她的下巴,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眸,心中一痛,目光犀利而冷冽:“这么想见你皇兄?嗯?求朕。” 第71章 求朕,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桑宁没理会他,闭眼装死,很想原主意识占据身体,但原主意识太弱了,连像上次那么保护脚踝的红绳都做不到了。 到最后还是桑宁承担了所有,再次掌控了这副身体。 “疼。” 她拍打他的手,觉得狗皇帝哪天失手,还真能把自己掐死了。 但贺兰殷其实还真没用什么力气。 她太娇气了,别人碰她一下,她都觉得疼。 “求朕。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这个“他”就是原主皇兄桑岐了。 桑宁大概是被原主意识影响了,还真对那个便宜哥哥来了点兴趣,便说:“陛下想我怎么求你?” 贺兰殷觉得她这话就没有求人的诚心,很不高兴地说:“你自己想!” 他也好奇她会怎么求自己。 她像是个谜,谁也不知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野心勃勃的人追求冒险、追求刺激、追求未知,这是他们对她迷恋的底层原因。 桑宁不知这些,想了一会,看向了韩达,低声说:“陛下确定要我当着韩统领的面求你?” 她在暗示:待会你丢脸了,可别怪我啊! 贺兰殷听出她的暗示,预感她会朝自己发浪,忙朝韩达挥了手:“你先下去准备。朕稍后会亲自去迎接桑国皇帝。” “是。” 韩达领命而去,走的很迅速。 他跟陈进很像,对皇帝的私生活没一点兴趣。 桑宁见韩达离开,便伸出了右脚,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漂亮的脚踝系着红绳铃铛,就这么踩他的胸口,满是玩、弄意味的轻慢:“陛下,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不!她不喜欢! 这红绳铃铛就像是主人给宠物的标记,有点羞辱人了! 铃铃铃—— 万幸声音不大,不然,她会被吵死的。 “陛下亲手编织的吗?” 她瞄着红绳的样式,还是有些繁琐的,可见他的用心。 贺兰殷确实用心,研究半夜才编出来的,上面还有花叶的形状呢。 但他不想诉说其中的辛苦,冷淡地反问一句:“不然呢?让你戴别人的东西?” 那他也不必剪掉之前的了。 桑宁看出他的傲娇,忍着怼他的冲动,违心地说:“陛下的手真巧。比我皇兄那条,好了不知多少。真该让我皇兄看看。我皇兄当时肯定不如陛下用心。” 她要想夸人,也能夸得人通体舒泰。 贺兰殷心情很好,但故意为难,冷哼道:“朕是让你求朕,不是让你夸朕。” 夸他不就是在讨好他?在求他? 狗皇帝拿乔啊! 桑宁脸色一寒,耐心不多,提醒了:“陛下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哈。” 别逼她扇他啊! 手痒痒。 真的想打人了。 不,想踹人了。 她想做就做,也真踹了,脚一用力,就踹他的心脏。 贺兰殷不妨挨了一脚,就在心窝,别说,还真有些疼。 他疼得皱眉,捏着她的脚,怒喝:“桑宁,你这是谋害圣体,诛九族的大罪!” 桑宁会怕? 她抽回脚,还想再踹,结果,用力过猛,眼前一阵发黑。 这病弱的身体让她踹人都踹不痛快。 委屈的眼泪立即落下来。 “我难受死了。你还来折腾我。你杀了我吧。贺兰殷,你今儿不杀了我——唔——” 她话说一半,被贺兰殷捂住了嘴。 贺兰殷妥协了:“行了,朕带你去,朕让你见你皇兄!” 桑宁眼泪一顿,愣了一会,扒拉下他的手:“你刚刚拿手摸我脚了吧?” 现在不是去不去见原主皇兄的问题了! “贺兰殷,你拿摸脚的手来摸我的嘴?” 她意识到这点,连“呸”了好几下,随后又开始踹人,一边踹,一边骂:“你讲不讲卫生?你太脏了!你滚!” 贺兰殷:“……” 他真心觉得冤:“那是你自己的脚!朕还没嫌弃呢!” “你滚!你——” 桑宁气得头痛头晕,眼前又一阵黑:“如果你想气死我,行,贺兰殷,你做到了!” 她泄气一般倒回被子里,喘息不停,气出一身热汗。 贺兰殷看得心惊肉跳,也不敢碰她,忙喊来绿枝给她擦嘴。 桑宁擦了嘴,还要漱嘴,连漱了好几次,期间,很想将嘴里的漱口水吐他身上,可惜,没力气。 贺兰殷看她弱成这样,也不敢说什么了。 行吧,算他理亏。 他站在一旁,等她缓了好一会,低声问道:“你还能去见你皇兄吗?” 她这身体经不起颠簸啊! 桑宁也这么想,加上还难受着,就摆手让他走人了。 她太虚弱了,连张嘴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贺兰殷看她半死不活的,心里揪痛得难受,面上也温柔了:“那朕带他来看你。你不用担心,朕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说完,觉得这话太弱了,不符合一国皇帝的气势,又补充一句:“如果他识趣的话。” 桑宁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贺兰殷见她沉默,当她默认,迈步离开了。 他离开没一会,公主就进来了。 贺兰惠其实来好一阵了,听说皇兄在里面,就没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这会见皇兄走了,才溜进来,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 “哎,桑姐姐——” 她看桑宁病恹恹陷在被窝里,像是濒危的猫儿,很是担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糟糕?” 桑宁喜欢小公主,也不把坏脾气带给她,就苦笑着泼脏水:“你皇兄不做人啊!” 贺兰惠想多了,见桑宁衣衫不整,脖颈间的皮肤隐隐有香汗,就以为皇兄白日里欺负人,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怒:“他、他怎么这样?你身体还没好呢!” 这话合乎桑宁的心意。 桑宁顿时更娇气、更委屈了:“是啊。我身体还没好,他就欺负我。呜呜,公主,我不想活了。你帮帮我,送我一程吧。” 贺兰惠见她生无可恋,只当皇兄欺负人把人欺负到绝望了,忙表示:“你别怕,我等会就跟母后说,让我母后好好教训他。他还是很听母后话的。” 她柔声安抚着,又把藏在身后的糖葫芦,当惊喜一般递过去:“喏,你喜欢的糖葫芦。你吃,吃了心情就好了,身体也就好了。” “谢谢。” 桑宁见了糖葫芦,心情顿时就好了。 她久困病体,对外界所求不多,稍有些甜头,便能知足常乐了。 不乐也没办法,这糟糕的人生,不苦中作乐还能怎么着? “公主,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她边吃便问。 贺兰惠也问:“什么?” 桑宁瞥她一眼,目光似笑非笑:“跟我说说冯润生的情况呗。” 她不快活,真的不快活,唯有冯润生还能在床上给她带来点快活。 哎,没有对比,没有突出,她眷恋那点快活,连那个人,都有点眷恋了。 第72章 帮情敌送情书?她真是心大啊! 贺兰惠才从冯家过来,也看到了冯润生绝食,苦劝一番无果后,就想来桑宁这里寻个办法。 为此,她还买了一串糖葫芦。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冯润生,也是,她说过,她喜欢冯润生的。 冯润生也喜欢她,为她受伤,为她绝食。 她心痛之余,也想过她说的那什么强取豪夺,但到了冯润生面前,看他那么可怜,只想对他好,根本说不出一句狠话。 罢了,强取豪夺不适合她。 母后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不争则无敌。于感情上,人心如水,水滴石穿。 她还是随心而动,顺其自然吧。 “他的情况很不好。不安分,伤口总是撕裂。还不肯好好吃饭。也不怎么跟人说话。尤其是不跟秋华姐姐说话。秋华姐姐都为他哭好几次了。” 贺兰惠如实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我今天去看他,劝他用膳,也不听,也不理人。桑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桑宁一听就有办法了:“劝的不行,你就骗啊。就骗他说,我听他不吃饭,很生气,很不高兴,还很担心,都担心地晕过去了。他会听的。” 贺兰惠听得皱眉:“就这?” 太敷衍了吧! “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啊——” 桑宁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又补充:“不行的话,我再给他写封信吧。” 贺兰惠点了头:“嗯。还是写信吧。写信好。不然,空口白话的,没有说服力。” 她很积极,不等桑宁发话,就去搬来小茶桌,寻来了纸笔。 桑宁被扶着坐起来,接过纸笔,正要写,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向贺兰惠:“你就不吃醋?小公主,你清醒点,我这是在抢你男人啊!” 贺兰惠怎么可能不吃醋? 但她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面上强作镇定:“能抢走的,说明就不是我的。你只管写你的。现在以他的身体为重。” 桑宁听得感动,觉得贺兰惠对冯润生是真爱了,无怪乎她能忍五年的无性婚姻。 可惜,原着里,冯润生被原主害惨了,不然,多好的一对儿! “那我可写了哈。” “你写吧。快点写。” 她还催促上了。 桑宁便不耽搁,直接动笔了:【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这是古代不知何人写的艳诗,怪她满脑子污污污,就忽然想到了,很想借此调戏小傻狗。 贺兰惠见了,俏脸都红了:“你、你怎么写这种东西?简直不、不堪入目!不行!不行!” 她抢了纸张,撕碎了,让她重新写。 桑宁一脸惋惜,多么应景儿的艳诗啊! 她都想起冯润生那晚爬她床的事了。 那晚确实有秋月,她被他弄醒后,他正扒拉她的裙子呢! 哎,怪她身子弱,也怪他行又不行,不然,他们早成事了。 “你好好写,不许写不正经的东西!” 贺兰惠皱着眉,板着脸,很严肃,一副监考老师的姿态。 桑宁没办法,只能调动脑筋,重新选一首诗,是宋代词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她写好,递给贺兰惠,笑问:“如何?满分作文不?” 贺兰惠以为是她写的词,虽然跟她是情敌,但也不得不慨叹一句:“你倒是有才情!” 桑宁在心里感谢词人李之仪,面上则谦卑一笑:“公主面前献丑了。” 贺兰惠:“……” 这还献丑? 夸她有才情,本以为她会骄傲,没想到她还谦卑上了。 妖妃真是越来越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她自叹弗如,心生惭愧,就麻利儿拿词走人了。 等出了月桑殿,才觉得自己荒唐:帮情敌送情书?她真是心大啊! 陈进一直留心倾听殿里的动静,看公主离开,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紧紧皱起了眉头:这要怎么给皇帝汇报?皇帝单恋妖妃?妖妃跟冯小侯爷私相授受?公主是中间人? 这皇室之间的感情关系太特么乱了! 桑岐是在风中凌乱。 他站在画舫上,看着对面岸上敬国皇帝的车驾,心情很复杂:他才刚进敬都,还没在画舫里躺一会,敬帝竟然就来了。他怎么来的这样快?他的眼线已经深入到娘娘河了吗? 那高人所言非虚,敬帝果然手眼通天。 “陛下小心。” 余潭跟在他身侧,看他衣服“华丽”到笨重,就伸手去搀扶他。 桑岐搭着他的手,小声提醒:“不要再这么称呼了。敬帝听到会不高兴。你注意些。” 余潭看不得他这样谨小慎微,心里一阵义愤:“同为皇帝,您这样卑躬屈膝,心里真的舒服吗?” 桑岐轻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抚他怀里那只容易炸毛的猫:“小余啊,不要争一时意气,要争一世长久。” 一世长久? 这话瞬间让余潭浮想联翩了:难道陛下都是在伪装?最高明的伪装就是装得自己都信了,如此才能骗过他人? 桑岐不知余潭的心思,在他的搀扶下,下了画舫,上了岸。 岸上 敬帝的车驾、仪仗队以及禁卫军绵延了很远。 属于敬国的军旗在风中飘荡,围观的民众如山,但肃静的吓人。 桑岐扫一眼,心生惊叹:听闻敬帝是马上征战的少年天子,能驭虎狼之师,如今看来,还能统御万民,确实有一代雄主之气概。 雄主本人正坐在六匹马拉着的车辇上。 车辇位置高,是俯视而下的姿势,只瞧着一个穿着红色锦袍、外罩红色大氅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现在这天气,需要穿这么多?还是他身上有异常?想着行刺? 贺兰殷脑子里各种阴谋论。 韩达带兵守在他身边,比他还谨慎,眼见着桑岐上前,持剑一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桑岐顿下脚步,微弓着身,回道:“桑国十二世皇帝桑岐。” 韩达要上前搜身。 这对一国皇帝来说,有些冒犯了。 贺兰殷想着月桑殿的桑宁,正欲阻止,但桑岐已经伸开了手臂,摆出十分乖顺的姿态。 韩达真的上前搜身了,这一搜,就搜出了一只猫。 “喵呜~” 雪团被韩达拎着后颈,许是动作粗鲁,痛得声音尖利,四脚乱蹬。 贺兰殷一眼瞧见那猫身上的红绳铃铛,编织样式跟桑宁原先脚上那条很像,便有些相信他是桑国皇帝了。 在这之前,他其实想过桑国派人假冒皇帝向他投降,好在两国皇帝见面时,行刺于他,毕竟桑国行过几次暗杀之举了,不得不防。 “韩达,不得无礼!” 他看似制止韩达的行为,实则也是考验桑岐的诚意:既然来敬国求和,那就摆清楚自己的姿态。如此万民见证之下,他敢俯首称臣吗? 桑岐还是没脾气的,先把雪团接过来,递给了余潭,接着软面团一般,撩开衣袍下了跪:“草民桑岐见过陛下——” 他自称草民,真的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了。 余潭抱着猫,心里为他不平,但见他都下跪了,也不甘心地下跪了。 真乃奇耻大辱啊! 他家陛下如此忍辱负重,定有一雪前耻、光复祖宗基业的时候。 余潭到现在还不信桑岐是真心投降,只当他是假意投降、保存实力、以待时机! 嗯,用桑宁的话,猥琐发育。 贺兰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桑国皇帝,又一次想到了桑宁,同为兄妹,这哥哥也忒没血性了!如此贪生怕死,未战先降,还是一国皇帝亲自来降,不仅枉为皇帝,更枉为男儿! 他瞧不上这样的人,眼神轻蔑,态度也更冷了:“起来吧。” “谢陛下。” 桑岐站起来,觉得冷,拢紧身上的大氅,同时,慢慢抬起了头。 因他一直低着头,还戴着帽子,大半的脸都藏了起来,也就韩达上前搜身,看到了他的容颜,虽有惊艳,但也没多想。他本人也没多看桑宁一眼,是以,没察觉两人之像。 但大臣们不同。 大臣们见过妖妃,此刻,桑岐一抬头,把他们震了个目瞪口呆:嗬!这、这桑国皇帝怎么跟妖妃一个祸水模样? 随后又庆幸:还好是个男人,不然,又是一个红颜祸水啊! 第73章 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 贺兰殷也看到了桑岐的脸,一时还以为看到了妖妃,那眉眼、那气质,太像了!如果桑宁身体好些,这么个打扮,撇开身高,定跟他难以分辨。 桑岐不知敬国君臣正为自己的脸而发呆,就觉得氛围很怪:难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投诚?他哪里没做到位吗? 漫长的沉默让人心慌慌,他便试探着喊了一声:“陛下?” 贺兰殷回了神,皱起眉,没想过这种情况:他们兄妹这般像。他看着他的脸,大概爱屋及乌,完全给不出冷脸了。 “桑帝远来敬国,朕有失远迎了。” 他言语客气了些。 桑岐听了,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道:“陛下隆恩。草民不请自来,还望您恕罪。” 他是如此的识趣、乖顺、卑微,如果桑宁这么做? 贺兰殷瞧着桑岐的脸,想象他是桑宁,然后他发现,如果桑宁这么做,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 如此做小伏低,定有所图! 桑岐不知贺兰殷心中所想,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真有些慌了:这个敬帝不会有断袖之癖吧?那高人这么坑他的? 想到这里,他拿衣袖遮了脸,换了话题:“陛下,草民的车队远在后面,先来一步,全然是担心妹妹,还望陛下容谅。” 他知道自己先车队而来,容易让人多想,便给出了解释。 贺兰殷听他提及桑宁,想着桑宁也在想着他,便说:“朕明白。你们兄妹情深,有情可原。” “谢陛下。” “朕已经在朝霞殿设宴。还请桑帝移驾吧。” “是。” 桑岐应声,被韩达领着,去了一辆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模样俊美的男人。 桑岐看到对方一袭雪色白袍,右手食指戴着指套,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不过,面上只当不认识,问一句:“您是?” “在下风雀仪。” 风雀仪态度恭敬,朝他行了个礼。 桑岐赶忙还礼,一点不摆皇帝的谱儿:“哦,是风国师,久闻大名。” “桑帝谬赞了。” 风雀仪笑得和善:“我观桑帝面有病色,心有挂念,特来一看。哦,对了,我在宫中,也多为公主看诊。” 他脑子转的快,也永远快贺兰殷、冯润生一步,已经想着跟桑宁的兄长搞好关系了。 桑岐看出风雀仪面带善意,更加热情:“原来舍妹多仰赖风国师照顾了。多谢。今日有幸得见风国师一面,不负此行。请——” 他请风雀仪上了马车。 韩达见了,立刻把这事告知了皇帝。 车队已经缓慢朝着皇宫而去。 贺兰殷看不到后面马车的情形,听说风雀仪上了桑岐的马车,立刻皱紧了眉头:风雀仪是疯了吗?竟然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跟桑帝亲近!一国之师,朝廷重臣,他对桑宁的心是一点不遮掩了吗? “愚蠢!” 他低喝,很愤怒,但愤怒之后,又羡慕他的肆意妄为。 他也想跟桑岐亲近一些,或许还能听他说说桑宁从前的事。 桑宁那么在乎这个皇兄! 风雀仪讨好了他,万一他在桑宁面前说风雀仪的好话?不,不,没用的!他是皇帝,是天下主宰,他们兄妹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更遑论其他? 贺兰殷这么想,但就是心里不痛快,觉得风雀仪故意给他添堵,忍了好一会,还是下了令:“让风雀仪滚过来!” 风雀仪正给桑岐把脉。 连续把了两次,觉得他的身体也就比妖妃好一些。 看来这兄妹俩是同样的体质,病一块去了。 桑岐看风雀仪皱眉,心里打着鼓,忙问:“风国师,我身体如何?还能活多久?” 他在路上感染了几次风寒,还吐过血,一度以为自己要死在半路了。 还好他撑过来了。 至于还能撑多久,他是真的想知道。 那高人说,如果他坚持跟敬国为敌,忧思惊惧之下,活不过半年,会亡在桑国亡国之前,如今他举国投降,能否改变英年早逝的命运? 风雀仪不知他的忧虑,温和一笑:“桑帝多虑了。有我在,保管您长命百岁。” 桑岐半信半疑,面上则赔着笑:“那就多谢风国师了。” 他说着,从余潭手里接过猫儿,想着揣进怀里。 风雀仪见他身不离猫,笑问:“这猫?” 桑岐笑道:“桑桑从前养的。” 风雀仪一听是桑宁养的猫,就来了兴趣:“是吗?真是漂亮。” 桑岐见他似乎喜欢猫,便说:“要抱抱它吗?它很乖的。” “喵呜——” 很乖的猫立时给他一爪子,倒没抓伤他的手背,而是把他的衣袖抓得起丝了。 画面有点尴尬。 桑岐尴尬地笑:“那个……偶尔是有点凶的。” 风雀仪不怕它凶,更有兴趣了:“跟它的主人很像。” 看着漂亮乖巧,还慵慵懒懒的,但不经意间,挠你一爪子,凶萌凶萌的! 他更喜欢了,伸手就想接过来、抱一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韩达的声音:“风国师,陛下有请。” 风雀仪觉得皇帝是故意的。 他看不得自己跟桑帝亲近! 或许他自己也想跟桑帝亲近! 可惜,他身不由己! 不过,他也身不由己,皇帝在上,他发了话,自己也只能过去了。 “桑帝稍后,我去去就来。” 他礼貌告退。 桑岐点头一笑,目送他身影离开,随后,才跟余潭说:“风国师看着是个很不错的人。” 余潭跪坐在桑岐身边,其实一直忍着杀风雀仪的冲动,如果不是怕连累桑岐,早一剑杀了他!这会又听桑岐夸他,立刻说:“陛下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公主前不久还让我杀了他,说他人面兽心,多次欺辱于她!” 桑岐听得一惊:“什么?此话当真?” 余潭眼神坚定:“自是当真!属下绝不敢欺瞒陛下!” 桑岐:“……” 原来风雀仪是这样的人! 这敬都的水好深啊! 这人比他还会装! 高人,呜呜,他好怕! 第74章 自己喜欢的男人还能怎么着?宠着呗! 敬国公府。 贺兰惠送来了桑宁的书信。 冯润生还趴在床上养伤,看到书信后,如获至宝一般轻轻折叠好,揣进了怀里。 “多谢公主。” 他红着脸,还是有些害羞的。 贺兰惠压着酸涩,笑问:“你现在可以用膳了吗?” 冯润生点了头。 他绝食就是为了见妖妃,毕竟妖妃没心没肺的,之前他被关祠堂几天,再去见她,她就说差点忘了自己,给他留下很大阴影。他很担心养伤期间,见不到她,她真把自己忘了。尤其皇帝跟风雀仪围在她身边,那一个个都是劲敌。 贺兰惠不知他所想,见他点头,忙喊人传膳。 等候膳食送来的时候,冯润生关怀了几句桑宁的身体,得知她没事,又想着回一封书信,就问了:“公主能为我也送一封信吗?” 贺兰惠:“……”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真当她是他们的红娘了? 她心里不爽,但看着冯润生期待的眼眸,又软了心肠:“嗯。能。” 自己喜欢的男人还能怎么着? 宠着呗! 冯润生请她去准备纸笔。 贺兰惠点了头,很快从他的桌案处取来了纸笔。 同样是放上小茶桌,将纸墨笔砚铺排好。 冯润生拿着毛笔,斟酌了一会,开始动笔写:【吾心如江水,浩荡到卿心。闻卿相思意,涕泪满衣襟……】 贺兰惠想瞄一眼,没瞄到,冯润生就像学霸在考场答题,卷子一掀,不让别人瞄到他的答案。 太坏了! 她气得直瞪他。 冯润生被贺兰惠瞪得俊脸更红了,匆匆写完书信,就折叠好,装进信奉,交给了她:“辛苦公主了。公主恩情,润生没齿难忘。” “区区小事,你言重了。” 贺兰惠接过信来,压着偷看的躁动之心,撇嘴问道:“你写了什么啊?还不让我看?脸还那么红。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她想着妖妃的艳诗,就有些想入非非了。 “不、不是。” 冯润生羞得把脸埋到了枕头里。 他倒是想写些桑宁喜欢看的,但他觉得太轻慢了,虽然桑宁就是个轻慢的人,但他还是想对她庄重一些。 贺兰惠看他这样,心里酸涩得厉害,觉得自己就是来找罪受的。 她想立刻拿信走人,但身体不争气,脚步迈不开,还是想看他吃了东西再走。 仆人很快送来了膳食。 贺兰惠把纸墨笔砚收起来,放回原处,然后接过膳食,摆放在了茶桌上,盯着他催促:“快吃吧!你吃完,我就给你送信去!” 冯润生希望她能快快送信,所以,吃得特别快。 贺兰惠看他火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也不吃菜,囫囵吞枣一般,又担心了:“等下。不要吃那么急。先吃些软食,养养胃。” 她给他盛一碗清淡的汤,盯着他喝下去后,又给他夹一些容易消化的菜品。 反正极尽一个女人的温柔贤良。 冯润生很不自在,想拒绝,又怕惹她不快,而不给他送信了。 总之,一顿饭吃得很煎熬。 就在这时,冯秋华听到弟弟用膳了,惊喜地走进来:“公主,还是你有办法。我这弟弟也就听你的话。” 贺兰惠听得心塞:哪里是她的办法?冯润生也没听她的话。分明是对症下药,全靠妖妃的魅力! 但这些话哪里说得出来? 她只好强颜欢笑:“秋华姐姐来了。” 冯秋华点头一笑:“我听说桑国皇帝来了,陛下在朝霞殿设宴迎接,正准备去看一看。你与我一道不?” “不了。” 冯润生抢先一步拒绝:“她忙。你去你的。” 他还等着贺兰惠送信呢,自然不能让她被别的事情绊住腿脚。 冯秋华不知内情,见弟弟这么说,就打趣了:“哟,日久见人心了?臭小子终于知道公主的好了?” 她以为两人有感情了,弟弟这是不舍得放人走呢。 “你别胡说。会坏了公主清誉的。” 这话更让冯秋华误会了。 冯秋华看着公主笑:“瞧瞧,他还心疼上了。” 贺兰惠有苦难言,不想她再误会下去,便支开了她:“秋华姐姐快去忙吧。我一会就回宫了。” 冯秋华点了头,又转头去看弟弟:“你好好吃饭,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冯润生没理会,还跟她置气呢。 冯秋华见他不理自己,也气了,就走过去乱揉他的脑袋:“小白眼狼!姐姐是为你好!” 冯润生躲开她的手,反驳道:“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帜行事!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两句话在理。 冯秋华手上动作一顿,半晌无言。 是了,弟弟不是小孩子了,一眨眼也开始想娶媳妇了。 就是眼光不好,瞧上了妖妃。 那妖妃蛊惑她的弟弟,罪无可赦,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眼下弟弟满心满眼是她,不宜动手,那就换个对象。 以前常听那妖妃把哥哥挂在嘴边,今日,她哥哥来了,亡国之君,她倒要好好瞧一瞧! 治不了她,就治她哥,给她添堵也成!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如是想着,迈步离开,去了皇宫。 皇宫很热闹。 朝霞殿歌舞已经安排上了。 大臣们议论纷纷,说着对桑国乃至桑国皇帝的处置。 当然,桑国皇帝是不在的。 桑岐第一时间被贺兰殷带去了月桑殿,大臣们则先去了朝霞殿等候。 月桑殿 桑宁去了净室,放了水,果然发现身上来事了。 她早说胸口涨得疼,不正常,该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与她的如丧考妣脸不同,绿枝是欢喜的。 “娘娘身上终于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什么? 原主初、潮?十八岁? 桑宁懵了:这是什么悲剧人生?她才穿来,老天不说给她开个金手指,还给她送了姨妈! 她真的谢了! 毁灭吧!赶紧的! “看谁以后还敢说娘娘是怪胎!娘娘以后完整了!” 因为桑宁久久不来葵水,那些妒忌她的妃嫔们常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不能生养,是个怪胎,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她听了,心里很难受的,现在好了,她家娘娘完整了! 桑宁见她这么说,欲哭无泪:傻孩子,这完整大可不必啊! “娘娘不开心吗?” 绿枝后知后觉桑宁神色不对,好像被什么打击到了。 桑宁这会心态有些崩,不想说话,就摆了手:“你安静点。我想静静。”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摸着胀痛的肚子,又开始琢磨怎么作死了。 没琢磨一会,就见坐在门槛上的绿枝欢呼着跳起来:“娘娘!桑帝、桑帝来了!桑帝来了!” 第75章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桑国皇帝来了?原主哥哥来了? 桑宁听着,安静地躺在被窝里,不动弹,等候原主意识冒出来,但原主意识太弱了,试了几次,也掌控不了这副躯体,只影响了她的情绪,让她泪水模糊了眼。 哎,深情妹妹,无情哥哥,这该死的兄妹情! “桑桑,桑桑,哥哥来了——” 泪眼模糊中一个红色身影来到了面前。 桑宁擦去眼泪,瞧见一个大美男,还是跟原主同款的大美男,妈呀,男生女相,貌若好女,这便宜哥哥她可以! “呜呜,哥哥,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她被男人的美色激发了兄妹情,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一个熊抱。 哥哥身上好香。温温暖暖的。让人安心的。不像其他狗男人钢筋铁骨的,哥哥身上也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的。她好喜欢的。 “哥哥,哥哥——” 她眯着眼,甜蜜蜜贴着他的胸膛,抱紧他,一紧再紧。 “喵呜——” 由于她抱得太紧,就压到了桑岐怀里的雪团。 雪团尖叫着挣扎出桑岐的怀抱,跳到了床上,看到两人拥抱,往旁边一躺,一只前爪还扶着猫脑袋,怎么说呢,就躺出一个无比妖娆的姿势。 像是在说:我就静静看戏。 桑宁余光看到猫咪的姿势,嗯,觉得浪浪的,贱兮兮的,让人想蹂、躏。 她也蹂、躏了,冲它毛绒绒的肚子摸了几摸,然后就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像是烫了手一般,很嫌弃:“公的?” 雪团“喵呜”一下跳起来,像是被欺负的良家妇男,快速扒拉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桑宁:这猫成精了吧! 她皱着眉,把“脏”手往桑岐大氅上蹭了蹭。 桑岐忽略这点小细节,目光温柔地盯着妹妹:“桑桑,你瘦了好多。看着很憔悴。” 桑宁果断点头卖惨:“都是想哥哥想的。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还没抱够,没了猫咪影响,再次一个熊抱。 可惜了,这是原主的亲哥哥! 她收敛自己的色心,告诫自己要牢牢扞卫做人的底线:好好做人,远离骨科。 “咳咳咳——” 贺兰殷也不给桑宁靠近骨科的机会,第一次拥抱他忍了,第二次拥抱他忍不了,就故意咳嗽几声,吸引他们的主意,等他们看过来,他就盯着桑宁,眼神传达着:安分些!不想你皇兄死,就离他远些! 桑宁收到狗皇帝的威胁,故意摆出误会的样子:“陛下嗓子不舒服吗?绿枝,快去给陛下倒杯茶。” “不用。” 贺兰殷一点不渴,看他们还抱着,就上前按住了桑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朕同你皇兄一见如故,正欲痛饮。你们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说着,微微用力,把人拽了起来。 “疼。陛下手下留情。” 桑岐暗暗叫苦,觉得敬帝就是个莽夫。无怪乎妹妹不喜欢他。妹妹那么娇,哪里经受起他这样的力道? 桑宁见他弄疼了哥哥,也不知是不是原主意识作祟,反正就很担心、很心疼:“你别碰他!贺兰殷,你能不能温柔点?” 贺兰殷没有温柔,几乎是提溜着桑岐离开了。 桑宁想跟去,奈何身体不争气,姨妈汹涌了下,痛得她皱巴了脸。 绿枝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袋,让她垫到后腰。 桑宁垫着热水袋,小腹还是丝丝缕缕的坠痛。 没了美男转移注意力,她瘫在床上,就像是无人问津的垂死老人。 无趣。 好无趣。 “喵呜——” 雪团从被窝里钻出来,跳到了她的胸口上,也不动,就主子爷一样坐着,眼睛眯着,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可不是享受? 它坐在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这色猫! 她能被一只猫占了便宜? 从来占便宜的人都是她,也只能是她。 于是,她觉得自己是出于报复才去摸公猫的,不,不,她是小仙女,完全是出于验证猫的性别才去摸的。 真可怜死她了! 没有美男陪着,真的好寂寞,她都寂寞变、态了,现在看个公猫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喵呜!” 雪团被她摸得怀疑猫生,尖叫着乱蹬腿,好容易挣扎出她恶魔之手,就跳下床,瑟缩在墙角。 “绿枝,把猫抱过来。” 她还没玩够呢。 “是。” 绿枝应声,想去抱猫。 雪团看到绿枝来抓它,抖着浑身的毛发,发出呼噜呼噜的凶狠声。 绿枝看到了,还真有些害怕:“娘娘,它好凶,好像要挠人。” 桑宁不想绿枝受伤,便说:“那算了。随它去吧。” 一只猫而已,比不得她的小忠仆重要。 万一被猫挠一爪子,这古代的猫也没打针啊,还是很危险的! 但绿枝想着她喜欢猫,哪怕很害怕,还是试探着伸出了手,同时,柔声说着:“雪团,你别怕,那是你的前主人啊!你忘记她了吗?我家娘娘很好的,你陪她玩会呗。” 她知道她家娘娘病中无聊,很需要解闷的东西。 雪团像是很有灵性,听绿枝啰嗦了一会,又跳上了床,但跟桑宁保持着距离,猫眼也很警惕,滴溜溜乱转着。 它有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睛,像是星辰大海。 桑宁欣赏了一会,觉得这只公猫确实眉清目秀颜值高,就撸了撸它的猫头,问道:“你叫什么?” 刚刚她沉浸原主哥哥美色,都忘记问它的名字了。 “是雪团啊。娘娘忘了吗?” 绿枝一旁提醒着。 桑宁听了,笑道:“倒是猫如其名。” 她把雪团抱到胸口上,玩它毛绒绒的前爪。 爪子上有粉粉的肉垫,很干净,这是一只爱干净的猫。 当然,也确实是一只色猫,桑宁才给它点好脸,就敢袭胸了,还伸出猫舌头胡乱舔了。 它舌头带着倒刺,舔起来,不算多舒服。 她不喜欢,轻拍了一下它的猫脑袋,教训着:“不要!以后不许这样!” 雪团被呵斥,好像很受伤,耷拉着猫脑袋,又钻被窝去了。 桑宁觉得它有点玻璃心,作恶欲上来,把它扒拉出来,吓唬道:“小雪团,你以后再这样,姐姐给你绝育哦。” 她真的太坏了,还朝它做出剪掉的姿势。 雪团像是看懂她的意思,吓得跳下床,风一样窜出殿,离家出走了。 桑宁:…… 哎,她瞬间觉得那几个狗男人连猫都不如了! 第76章 她对当红颜祸水没有兴趣 猫都知道好东西有大用呢! 狗男人们有好东西都不知道用! 哎,可惜可惜啊! 正可惜间,听到外面守卫的陈进说:“陛下有令,月桑殿止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桑帝的侍卫,替他来给公主传个话。” 是余潭的声音。 余潭捉到跑出来的雪团,抱在怀里,假借桑帝的名义,想着见桑宁一面。 他好些天没见公主了,想念的很。 桑宁听出余潭的声音,就朝外面喊:“让他进来。” 没有小傻狗,跟忠犬死士玩一玩也好啊。 是个美男都行!她不挑食! 但进来的是陈进。 陈进是抱着猫进来的,进来后,随地放下猫,躬身道:“娘娘,陛下有令——” “行了,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桑宁冷着脸打断他的话:“你们陛下的命令在我这里没毛用!你要是识趣,就让他进来!惹怒我,对你绝没好处!” 她在威胁了,以她对狗皇帝的影响力,想寻个办法收拾陈进,太轻松了。 但如果她真的收拾陈进,那就跟原主差不多了,迫害新帝忠臣,真成红颜祸水了。 她对当红颜祸水没有兴趣。 陈进听出桑宁的威胁,但他为人愚忠,没再说什么,只道一句:“娘娘息怒。陛下有令,不得违抗。” 他转身而去,依旧没放余潭进来。 余潭见跟他说不通,握紧拳头,正准备动手,就见他转身朝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裙的女子行礼:“公主千岁。” 贺兰惠正要踏进殿门,被他唤一声,就多瞧了眼余潭,本来不想过问的,这会也就出了声:“他是何人?” 余潭躬身行礼,自我介绍:“桑帝侍卫余潭,来替桑帝传个话。” 陈进怕贺兰惠自作主张,让他进去,忙说:“公主,陛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贺兰惠听到这话,不打算多管闲事,扫他皇兄的面子。 正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桑宁一句:“公主,让余潭进来。” 贺兰惠犹豫片刻,还是让人进去了。 陈进想说什么,到底是忍住了。 “谢谢公主。” 余潭道了谢,随她进去了。 贺兰惠扫着陈进的神色,不想毁他的面子,就提醒了一句:“你传了桑帝的话就出去吧。” “是。” 余潭应声,走进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桑宁的气色,见她苍白虚弱,很是担心:那狗皇帝是怎么照顾人的?为什么他每次见到公主,都觉公主更虚弱了? 桑宁看到两人进来,先问了贺兰惠有关冯润生的事:“公主,他怎么样了?乖乖吃饭了吗?” 贺兰惠没隐瞒,如实道:“吃了。看着精神也好些了。” 但她心里有个阴暗的小人,不让她拿出冯润生的书信。 桑宁没想到有书信这回事,也没问,就随意笑着:“吃了就好。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学什么绝食?分明是打得轻!” 贺兰惠听得皱眉,觉得桑宁不知道心疼人,还想他被打,真是没心没肺! 又一想她还在信里写:不负相思意! 哼,就是个骗子! 她对桑宁的感官很复杂,一会觉得她好,一会觉得她坏,两个极端来回拉扯,让她对她的态度也是喜怒不定。 像此刻,她就生气了,为冯润生鸣不平:“他不是小孩子了!他对你一腔真心,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桑宁见此,就知道她恋爱脑发作了,也不跟她争辩,好脾气地说:“嗯,公主勿怪,我说错话了。” 贺兰惠:“……” 她一听她道歉,又反思自己态度恶劣,有失一国公主形象,端的是心情煎熬。 “他给你的!” 她拿出信,扔给她,快速走人了。 她是真的不知拿什么态度面对妖妃这个情敌。 余潭一旁安静待着当空气,等贺兰惠走了,才出了声:“公主可还好?” 桑宁正打开书信,看上面的情诗,嗯,挺肉麻的,小傻狗都为她哭了呢。 就是没能亲眼看到,有点可惜了。 不过,可惜之余,心情还是很好的,一抬头,又见余潭在身边,心情就更好了。 “小鱼儿,你过来。” 她招招手,把余潭唤到身边,就是一阵上手摸脸。 哎,美男皮肤都好好啊! 鼻子好挺,捏一捏,嘴唇带唇珠呢,也揉一揉。 可怜余潭一颗平静的心被她搅弄得惊涛骇浪: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她、她是喜欢他吗? 小忠犬压根不知自己被上司性骚扰了,心情澎湃地想:如果公主喜欢他,怎么不亲他呢?咬他呢?就像那天在地道,跟他再亲近一些? “咳咳咳——” 绿枝抱着雪团,咳嗽两声,刷着存在感,同时,用眼神传达着:娘娘,我还在呢!您也克制点啊! 桑宁不打算克制了,摸完余潭的俊脸,准备摸他的腹肌。 他们这种练武的,肯定是有腹肌的吧? “公主!” 余潭见桑宁的手忽然往下乱摸,就吓到了,忙抓住了她的手,一张俊脸红得不像话,头低着,都不敢看她。 “公主、公主这是做什么?” 他虽然正想着公主亲近他,但这么个亲近方式还是惊到他了。 “宠幸你啊。” 桑宁亲了下他的脸颊,让他松手。 余潭没敢松手,觉得地点不对,小声说:“公主,这是敬国皇宫。” 桑宁不以为意:“你害怕了?怕贺兰殷杀你?” 余潭立刻摇头,一双真诚而关切的眼眸看着她:“我怕、我怕影响了公主清誉。” 他说这话的时候,渐渐低下头,羞红从脸颊蔓延到耳垂,明明一米九的威猛汉子,愣是露出了弱小可怜无助的样子。 看着更想让人蹂、躏了。 桑宁重重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没事,我的清誉不值钱。再说,我就宠幸下你的腹肌。” 便是她想做别的,身体也不允许啊! 她还得伺候她的姨妈大人呢! “腹肌?” 余潭似懂非懂,渐渐松开了手。 桑宁的手得了自由,就开始一逞色、欲:“腹肌,我要八块的,少一块,我跟你急。” 余潭:“???” 听不大懂,但俊脸通红。 公主好像在挑剔他的身体? 但他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很紧张:公主眼光那么高,会满意他的身体吗?如果她不满意,怎么办?他有补救的机会吗? 第77章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余潭不需要补救的机会。 八块腹肌摸得桑宁通体舒畅:不错,不错,果然是纸片人美男!八块腹肌,那手感,完美至极! 她垂涎着,很想撕开他的衣服,躺在腹肌上睡大觉。 但余潭有些受不住了。 腹部也是男人很敏感的位置。 他呼吸都重了,眼看着要丢人了,忙拽开她的手,跪下来:“公主恕罪。” 汗水从他脸上滴下来。 他垂下眼眸,遮掩着眼底的兽色,低声说:“属下失态了。公主恕罪。” 桑宁察觉他的异样,大概知道他怎么了,就很气:“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她还没摸够腹肌呢! 他太不争气了! 坏她的好事! 完全忘了自己是挑火而不灭火的人,行为才是真正的十分恶劣! 当然,余潭也不会这么想。 在他心里,公主高贵完美,怎么会是她的问题呢? 他只当自己不争气,不能让公主满意,还很自责:“公主恕罪。属下、属下以后会多多控制的。” “罢了,出去吧。” 桑宁摸不到腹肌了,觉得很扫兴,摆手就赶人了。 什么叫翻脸无情,这就是了。 余潭见她这样冷淡,心里难受死了:都是他不好。他太不争气了。公主就是想摸摸腹肌,这么简单的小事,他都办不到。他真的太没用了。 “公主,如果您还想……我可以的。” 他忽略身体的痛感,告诉自己:不就是忍一下吗!又死不了人!公主开心最重要了! 桑宁扫他一眼,看他一脸快爆炸的模样,觉得他不可以。 呵,男人!不争气的男人! “算了,下次吧。你出去收拾吧。” 她难得良心发作,不准备折腾他了。 但余潭还跪在地上,恋恋不舍,小心翼翼地问:“那公主能吻我一下吗?” 只要她还愿意吻他,那说明她还是喜欢他的吧? 桑宁不知他的想法,见他卑微求吻,脸上都是隐忍的汗水,额发汗湿了,汗水顺着下颌流下来,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性感。 这该死的男色! 看得到,吃不到,折磨的是她好吧? 桑宁看得姨妈汹涌,身体很不舒服,更生气了:“你出去!我这会不想看到你!” 她身体不舒服,心情很暴躁,美男也没用,也就无视了余潭失望而悲伤的眼神。 余潭以为桑宁不喜欢自己了,就像迎头一盆冷水,被打击到身体都萎靡了。 如果公主不再喜欢他,这身体再生龙活虎也没用武之地了! 他这么一想,几乎要绝望了。 而这绝望里往往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的孤勇。 他像之前那样,扑上去,强吻她的唇。 桑宁:?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她反应过来,张开嘴唇,随他进攻。 但余潭哪里敢放肆? 他啃她一口,就跑了! 因为怕她翻脸,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根本不敢多待。 桑宁:! 混蛋! 这情形,不亚于:我裤子都拖了,结果就这? 一群儿怂蛋! 她气得头疼、胸口疼、浑身疼:哎,今天依旧是想死的一天! 余潭跑出殿时,迎面一把长剑砍了过来。 他紧急避开,就见陈进第二剑杀了过来。 余潭进宫时,被搜身,是没带兵器的,这会只能左躲右闪,好在,躲闪时,拔了旁边侍卫的剑,跟他杀了起来。 他不知陈进为何突然出手,但略作一想,也就猜了出来:莫非是看到他亲公主了? 虽然公主还不是狗皇帝的女人,但狗皇帝这么个监管态度,完全是把公主当自己的所有物了。 眼前这人分明是狗皇帝的鹰犬,觉得他冒犯了皇帝的女人,自然要杀他而后快。 实则陈进要杀他,不仅是他冒犯了皇帝的女人,还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带妖妃逃走的刺客。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刺客在妖妃唇上留下了痕迹,现在,敢那么亲近妖妃的,必然跟刺客脱不了关系! 砰!咚! 两人忽上忽下,身体翻腾,杀得昏天暗地。 绿枝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吓得大叫:“娘娘,娘娘,陈侍卫长跟余潭打起来了!” 桑宁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闻声,恹恹回一句:“哦,谁赢了,跟我说。”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没多拉几个人陪葬,全靠她小学九年义务教得好! 绿枝看她不理会,都懵了:前一刻她不还黏着余潭吗?这一会怎么就不管他死活了? 她心善,看不得余潭涉险,就喊了:“别打了!陈侍卫长,手下留情啊!” 陈进其实处于下风。 他挨了杖责,身体还在休养,完全是强撑着伤体值守月桑殿,刚刚出其不意想杀了余潭,还没成功,知道自己一人杀不了他,便下了令:“他乃刺客!速速围杀!” 这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拔剑,朝着余潭围拥而去。 余潭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在下风。 绿枝觉得不能干看着,任由这么下去,余潭得死在他们手里。 她不想余潭死,忙派人去朝霞殿传话:“快,去通知陛下!陈侍卫长要杀桑帝的贴身侍卫!”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 桑岐来投诚,贺兰殷隆重接待,一片议和声中,绝对不宜见血。 余潭想活命,就看贺兰殷的态度了。 朝霞殿 美丽的舞女们摆动着曼妙的身姿。 清一色的红裙,如果桑宁在这里,会发现是偏敦煌风的样式,衣裙单薄而清凉,旋转间,裙摆飘扬,似天外飞仙,就是时不时露出一点艳色,却也更添颠倒众生的风情。 桑岐拢紧了身上的大氅,看着舞女们穿得那么少,很是担心她们会不会冷? 冯秋华就坐在桑岐对面,很是震惊他跟妖妃相似:一个男人竟然也能长成这般祸水模样! 她短暂地被他的脸迷惑了下,就开始找茬了:“桑帝觉得这舞如何?” 桑岐含笑回道:“妙哉。美哉。今日有幸观赏,实乃三生有幸。” 都亡国之君了,还有心情欣赏歌舞! 冯秋华压着鄙夷,又问:“是舞美,还是人美?” 桑岐笑夸:“都美。都美。” 冯秋华冷笑:“我倒觉得美不过桑帝您呢。” 她把一国皇帝比作舞女、戏子之流,恶意满满,一点不遮掩了。 说着,她看向在场的大臣们:“各位大人觉得呢?” 第78章 那什么皇帝,他不干了! 大臣们多数瞧不上桑国,自然也瞧不上桑国皇帝,顿时,纷纷笑了起来:“哈哈,慎言郡夫人说的对,桑帝之美,美过在场所有的舞女。” 他们都把一国皇帝比作舞女。 这是奇耻大辱! 桑岐想着高人的话:没什么比活着重要。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便也达观了,甚至还笑了出来:“中人之姿,各位谬赞了。” 冯秋华没想到桑岐这么能隐忍,还想继续攻击,就听风雀仪说:“慎言郡夫人,听闻冯小侯爷绝食两天了,现下如何了?” 他这时候问及此事,是转移话题,也是为桑岐解围。 桑岐自然送去感激的笑容。 风雀仪回以一笑,笑容和善。 贺兰殷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想着自己在马车上提点过风雀仪,让他离桑帝远点,看来他是当耳旁风了! 他皱起眉,捏着酒杯,一仰而尽。 冯秋华也回了话:“劳烦风国师担心了。舍弟今天已经用膳了。公主劝的。少年慕艾,他现在也就听公主的话了。” 她不想弟弟跟妖妃有牵扯,更想要公主这个弟媳。 冯家的荣华富贵必须牢牢绑定在贺兰家族这棵大树上。 说公主,公主就来了。 贺兰惠回了自己寝宫后,简单梳洗,换了衣服,就过来凑热闹了。 “皇兄——” 她盈盈一拜,行礼时,目光搜寻着桑国皇帝的身影,也很好寻到,他跟妖妃太像了。 她同众人一样惊讶:天,原来男人也能生出这般祸水模样!万幸是个男人!不然不知惹出多少祸事来! “惠安来了。且坐吧。” 贺兰殷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言语亲昵。 “谢皇兄。” 贺兰惠应声,见宫人添桌,便让他们添到桑岐面前:“那儿!我坐他旁边!” 这就是妖妃的皇兄? 哼,倒是她了解妖妃的入口。 宫人听命把桌子添到了桑岐身边。 桑岐见她坐过来,点头一笑,问候一句:“公主千岁。” 贺兰惠不知为何红了脸,想说什么,脑子就空白了:哎,这桑帝也太好看了些!换个女装,保管跟妖妃一样祸害人! 潘战一直沉默喝酒,看到这时,终于发难:“桑帝,陛下得知您来,亲自隆重接待,可见诚意,不知您的诚意如何?” 他在暗示:他来敬国,准备如何投降? 正常来说,投降的国君都要永久监禁的。 他这种主动投降的,自然需要优待,前提是他的投降很有诚意。 桑岐也准备好了诚意,立刻站起来,朝着贺兰殷,下跪道:“草民来时,清算国库,尽数装车,献于陛下。此外,请陛下改桑国为桑州,派遣官员治理。至于草民?愿得陛下怜恤,准草民侍奉左右。” 他最后一句意在永留敬都,以安皇帝之心。 如此诚意,极致也。 在场的官员们都惊住了:这桑国皇帝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了。 贺兰殷也震惊他的识趣,愣了片刻,才抬手道:“桑帝请起。” 他看到了桑帝的诚意,也给了“诚意”:“桑帝言重了。祖宗基业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朕无谋夺桑国之心,只愿两国世代交好。不瞒桑帝,今日一见,朕觉得与你投缘,愿皆为异性兄弟。” 他在捧杀! 也是在考验桑岐的诚意——朕欣赏你,朕抬举你,朕甚至愿意与你结为兄弟,如此,你敢答应吗?答应便是你不知分寸,也意味着你尚有野心。 在场的大臣们不知皇帝的心思,以为皇帝真的要跟桑国交好,陆续跪下道: “陛下不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陛下,桑国野心勃勃,不得不防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陛下,桑氏女祸害桑国,桑氏子如此隐忍,所图甚大啊!” “臣请杀妖妃!杀桑帝!” …… 他们纷纷谏言。 桑岐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回想着高人的话:敬帝多疑,务必三请。 所以这是敬帝给他设的陷阱吗?考验他的诚意? 天知道他的诚意可足了。 “陛下隆恩,草民是无福之人,不敢消受。草民身体病弱,资质愚钝,贪于安乐,既无明君之才,又无明君之德,不堪为桑国之君。还望陛下开恩,收归桑国,降福泽于桑州。” 他就一个意思:他打定主意当个闲散贵公子了,那什么皇帝,他不干了! 贺兰殷没想到桑岐这么识趣,一时都被他整不会了:“桑帝自谦了。” 桑岐磕头道:“草民有自知之明,还望陛下成全。若陛下不答应,草民便跪死在这里。” 他这诚意足了吧? 这下别说皇帝了,连大臣们都给整不会了:这个桑国皇帝是个败家子吧?这么昏庸无能的? 冯秋华也有此想,见大臣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便出声讽刺了:“桑帝为求自保,放弃祖宗基业,百年以后,到了地下,有何颜面得见列祖列宗?” 她就没见过桑帝这么软骨头的男人,跟那燕云帝有的一比,想那妖妃还敢自杀殉国呢,结果他倒好,连个女人也不如,苟且偷生至此,真是让人不齿! 想到妖妃,恨意就在心里翻涌,大抵爱屋及乌,厌屋也及乌,她看桑帝特别不顺眼。 桑岐感受到她的恶意,还是笑盈盈的,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姿态:“不瞒夫人,便是我的列祖列宗为我托梦,今日才有我举国投降一事。” 别拿祖宗压他了! 他就是为了祖宗才来投降的! 就像高人说的,他不投降,就要亡国灭种,连桑氏的血脉都保不了,才叫大不孝! 冯秋华见他这么说,一时无话可说了。 贺兰殷看到这里,也相信了桑岐的诚意,亲自下场,把人扶了起来:“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他的手搭着桑岐的肩膀,看向在场的大臣,不怒自威:“从今天起,改桑国为桑州。明日朝会,商议就任人选。” 大臣们还算满意这个结果,便默契道:“陛下英明。” 贺兰殷挥手让他们起来,又看向桑岐,笑道:“桑帝既然想永留敬都,那就留下吧。朕封你为安乐君,赐住仙林苑。” 仙林苑是燕云帝建造的皇家园林,里面养着无数珍禽异兽,专门用于皇室享乐。 他安排桑岐住在这里,意在把他当宠物养着了。 桑岐也体会到这层用意,但他不觉羞辱,撩开衣袍,跪下来,淡然一笑:“臣谢陛下隆恩。” 大臣们见此,俯首磕头,异口同声:“恭贺陛下喜得桑州。” 不费吹之力便得一州,确实可喜可贺。 冯秋华也磕头贺喜,但贺喜之后,又抬头道:“陛下,臣对安乐君一见钟情,非他不嫁,还望陛下赐婚,双喜临门。” 她是燕国废后,他是亡国之君,呵,他们多么般配啊! 当然,她不求般配,只求妹债兄偿! 试想一下,她捏着妖妃的哥哥,还能听妖妃喊她一声嫂子呢! 第79章 一场婚事除去两个情敌,完美! 就很爽。 大臣们就很震惊:一见钟情?非他不嫁?行吧!不愧是燕国废后,就是猛! 贺兰殷也震惊到了:给他们赐婚?一见钟情?她眼里分明没有情! 他很快也想通了:冯秋华就是要寻桑岐的麻烦! 但赐婚? 对他来说,好像也不是全无利处。 可以就近监视桑岐。 但弊端是,桑国、冯家也是强强联合。 虽然他们两家有仇恨,但利益至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思量间,又听冯秋华说:“臣被休弃后,遭世人耻笑,效忠陛下后,又遭世人唾骂,可以说,臣夜夜以泪洗面,一度心如死灰,今见安乐君,如获新生,还望陛下看在臣一家竭力效忠的份上,务必成全。” 她在打感情牌,也在邀功请赏。 贺兰殷是拿他们这些功臣没办法的,就很纠结,余光看向桑岐,后者像是事不关己,一副任凭陛下处置的样子。 这桑岐未免太软了些! 他真娶了冯秋华,会被她欺负死吧? 一点不像他妹妹! 如果有人对桑宁屡次羞辱,她早破口大骂了。 想到桑宁,他就更纠结了:真赐了婚,桑宁会觉哥哥吃亏吧?估计还会生他的气!甚至更加讨厌他! “安乐君如何看?” 贺兰殷把问题丢给他,眼神示意:你一个大男人倒是有个主张啊!在桑国没有皇后妃子吗?拿出来挡一下啊! 桑岐像是看不懂皇帝的暗示,恭敬道:“承蒙夫人厚爱,但凭陛下做主。” 他意在表现得无欲无求、万分顺从。 贺兰殷扶着额头,暗暗恨其不争,余光又扫向了风雀仪:这婚事不大好啊!你快想办法给朕拒了! 风雀仪接收到皇帝的目光,端起一杯酒,喝酒去了。 他当没看见,早预想好了:如果桑岐跟冯秋华成婚,以冯秋华的脾气,桑岐这软面团一样的人能被她磋磨死。皇帝赐这个婚,就是罪魁祸首,桑宁能恨死他!连带冯润生,也别想得桑宁的好脸了! 一场婚事除去两个情敌,完美! 他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啦啦响。 但一个侍卫匆匆进来,打碎了他的美好幻想。 “陛下,月桑殿的陈侍卫长跟桑帝的贴身侍卫打起来了!” 一语惊人。 他们这边都谈妥了,桑帝也诚意十足,如果他们的人伤了桑帝的人,就有点欺负人了。 当然,这事也不多重要,派个人制止了,再把打架的人揪过来,问明缘由,训斥几句,也就没事了。 但贺兰殷不想给冯秋华赐婚,就借机说:“放肆!皇宫内院,禁止刀兵相向!朕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狗胆!” 说着,撇下群臣,匆匆去了月桑殿。 月桑殿前的庭院一片狼藉,屋瓦碎片、残石断木一阵乱飞! “娘娘小心!” 绿枝惊呼着,舍身为她挡住一块碎石。 那碎石有拳头大小,真砸到身上,必受重伤。 还好没砸住她,就落在了她的脚边。 “别打了!当心伤着娘娘!” 绿枝虚惊一场,又怕又怒,大喊着:“娘娘来了!” 桑宁白着脸,弱质芊芊,由绿枝搀扶着,一步三喘气:“吵、吵死了!要打、要打滚远些!” 陈进见她出来,给她面子,便停下来,对包围圈里的余潭说:“束手投降,可留你一命。” 余潭被困在侍卫们的包围圈里,肩膀、腰腹、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剑伤,鲜血淋漓的,像是个血人。 没办法,毕竟是被围杀,消耗战也能把他消耗死了。 但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尤其是心爱的女人面前,他誓死不投降。 “谁生谁死,犹未可知,尽管来杀!” 他的嘴巴比身子硬。 明明身体力气耗尽,全靠手中长剑支撑了。 桑宁看着狼狈而凄惨的余潭,起初觉得他是书里的重要角色,不会轻易死掉,加之她身体不好,正难受着,一点不想管他们男人的闲事,但现在看他满身伤痕,也就心疼了:她不想要满身刀疤的身体啊!还有她的腹肌,她还没摸够呢! 过分了哈! “余潭,你过来!” 她为了保护他的腹肌,决定舍身救人。 如果乱剑之中,把她误杀了,那就可喜可贺了! 但余潭没有过去,不想把危险带给她,甚至见她过来,还提醒着:“公主,你、你离远些!” 绿枝拉住桑宁的胳膊,也不敢让她过去:“娘娘,刀剑无眼,还是别去了!” 桑宁不听,甩开她的手,因为身体虚弱,走的摇摇晃晃,但走的坚决。 她走向了侍卫们组成的包围圈,所过之处,侍卫们自觉收回剑,生怕她一个抽风撞他剑上去了。 燕国亡国那晚,她可连拔好几次剑自杀的。 她不怕死,也不怕皇帝,偏皇帝还很在乎她,如果她在自己剑上受伤,那他们一定前途尽毁了! 侍卫们如是想着,对视一眼,退后一步,包围圈渐渐散开。 桑宁终于走到了余潭身边。 几乎才到他身边,双腿一软,就倒他怀里去了。 浓重的血腥味入鼻。 她被呛得呼吸不畅:“咳咳——” 就很嫌弃。 在他抱过来时,就想推开他,但没成功,被他紧紧抱住了。 “公主,你不该来的。” “你才不该来。” 她觉得他该跟在桑帝身边,不然,不会有此一劫。 他们不知这般互相依偎着,就像一对苦命的鸳鸯。 “是朕不该来!” 一道怒喝声传来。 随后是兵器落地、陆续下跪的声音:“参见陛下——” 草,狗皇帝竟然这时候来了! 桑宁依偎在余潭怀里,考虑装死能不能躲掉狗皇帝的河东狮吼! “桑宁,给朕滚过来!” 听听! 狗皇帝在狂吠!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然敢——” 贺兰殷怒吼着冲上前,扳住桑宁的肩膀,凶狠地瞪着余潭:“滚开!” 余潭没有滚,抿紧唇,面色冷酷,眼神凛然,跟他对峙。 怎么说呢,人不畏死,就是头铁! 气场一点不输! 风雀仪也跟大臣们一起来了,看到这里,握紧拳头,忍住一脚把余潭踹开的冲动,心道:该死!这人又是哪里来的情敌?妖妃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第80章 他根本连当他的情敌都不配! 氛围剑拔弩张。 桑宁意识到不妙,果断在狗皇帝震怒杀人前,推开余潭,抱住了他的脖子,亲昵着低哼:“陛下,我好难受,我要晕了,你快抱我回殿里去。” 她脸色苍白,恃病行凶,没有人会违逆她的意思。 贺兰殷也不会,抱起她后,看一眼愣怔怔的男人,一脚踹他肩头。 余潭还在为桑宁推开他而黯然神伤,对于贺兰殷的袭击,没有防备,就被踹倒了,因了肩膀有伤,鲜血流得更凶了。 桑宁看得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不能为余潭求情,那会让他死得更快。 桑岐见此,适时地出声:“陛下息怒。” 他上前求情:“我这侍卫没规矩,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贺兰殷不信余潭是冲撞,余光扫了眼陈进,觉得事有蹊跷,便“一视同仁”地喝道:“把人都押进来!” 他要审问一番。 陈进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定然是余潭此人有问题。 他想着,瞧一眼怀里的桑宁,先抱着她回了殿里,放到了床上。 王诚领了皇命,安排侍卫押着两人进去。 有大臣也想进去,被王诚阻拦在外:“娘娘寝宫,多有不便,还望各位大人留步。” 只有桑岐、风雀仪、冯秋华、贺兰惠进去了。 四人面色不同,桑岐是警惕,风雀仪是强作淡然,冯秋华是幸灾乐祸,贺兰惠是好奇。 他们各怀心思进了殿,分散站着,但都注视着床上的人。 桑宁已经躺回了床上,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便随手脱了下来。许是动作粗鲁,扯到了寝衣,差点露出了春色。 贺兰殷看到了,皱起眉,忙为她扯上了被子,提醒道:“好多人在呢,你注意些!” 桑宁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她折腾一场,疲累的很,尤其是肚子,丝丝缕缕的坠痛,同时,感觉身体冷飕飕的,像是坠入了水里。 “陛下,好冷。” 她因生理期而饱受煎熬。 贺兰殷听了,不知内情,皱起眉,伸手摸向了她的额头,仔细感受着她的体温,觉得很正常,没有感染风寒的迹象。 “怎么会冷?哪里不舒服?” 他询问着,看向风雀仪,示意他过来给她看病,同时,看向宫人,吩咐着:“再去取一床被子过来。” 风雀仪这时走了过来,坐到床边,伸出手,作势要给桑宁把脉。 桑宁毫不留情打掉他的手,看向贺兰殷,目光楚楚可怜:“我要陛下。”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听说男人火力旺,如果能给她暖床就好了。 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确实热热的,焐着肚子很舒服。 但贺兰殷不知原因,以为她在撩自己,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别以为这样做,朕就会放过他!” 他还误会了桑宁,觉得她装病、示弱、撒娇、撩拨都是为了讨好自己,好救他的奸夫。 对,奸夫,他们那么亲近,定然关系匪浅! 桑宁没想到贺兰殷会这么想,说实话,她没想用这种方式救余潭,就是身体不舒服,想要男人暖床、焐肚子。 天,她的命怎么这样苦?只是想贪图点男色,怎么这样难? “贺兰殷,你就是个蠢货!” 她气得破口大骂,觉得狗皇帝白长一张脸欺骗人。 “桑桑——” 桑岐站在一旁,瞧着桑宁跟敬帝的互动,觉得她太恃宠而骄了。 其实,他在来敬都的路上,也听过一些敬帝对妖妃有意的消息,但没怎么当回事,那可是开国新帝,怎么可能被个女色拿捏住?如今眼见为实,这敬帝完全被妹妹迷住了啊! “娘娘不要乱动。” 风雀仪已经再次捉住了桑宁的手,为她把了脉,很快,也知道了原因。 “娘娘体质寒凉,又逢月事,可以补些暖宫的药膳。” 他说着,看向贺兰殷,解释道:“娘娘来了葵水。会畏冷些。” 贺兰殷一听,顿了一会,脸色渐渐红了:“你去开个药膳单子吧。” “是。” 风雀仪应声退下了。 贺兰殷知道桑宁畏冷,便把手放回她的小腹,想着给她点温暖。 桑宁见他识趣,立刻就得寸进尺了:“陛下到床上来。我想陛下抱着我。” 她话音才落,余潭就受刺激了,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公主!” 公主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向别的男人求宠? 难道因为他不争气,她就厌弃自己了? 不,不会的,刚刚公主还舍身救他呢! 现在一定也是为了救他,才向狗皇帝低头示好,都怪他没用,连累公主为他受辱。 心里更痛了! 像是被鞭子狠狠鞭笞着! “公主……” 余潭被侍卫按着跪在地上,头也被按着,但他拼力抬头,仰望着她,想仰望着一轮高不可攀的明月,拳头紧握,眼泪隐忍着,终是没落下来。 贺兰殷看到了余潭眼里的痛苦,心里突然就爽了:是了,一个卑贱侍卫,匍匐在他的脚下,生死荣辱尽在他手中,有什么资格得到桑宁的欢心?他根本连当他的情敌都不配!也就一张脸还拿的出手!或许桑宁便是冲着他这张脸,才对他亲近一些!毕竟她好色,他也是知道的!怪他没满足她,才会让她老盯着别的男人! 可怜的少年天子打死不会想到桑宁本性如此,便是给她三千美男,她也想着三千零一! 别说吃着碗里看锅里了,她恨不得把人家的锅也霸占了! “你等下,朕要先处理了这两人。” 贺兰殷还没忘正事,站起来俯视着地上的两人,肃然问道:“说吧。因何动手?” 陈进率先发言:“回陛下,此人乃娘娘河掳走娘娘的刺客!”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贺兰殷动了杀心:原来是他啊!那天在桑宁嘴上留下痕迹的奸夫!呵,果真是奸夫! 他冷着脸,扫向余潭,目光含刀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余潭无话可说,大丈夫之行,敢做敢当。 就在他准备承认的时候—— 桑宁知道余潭是个实诚人,骨子里还很高傲,定然不屑说谎,便先他一步出了声:“陛下,他只是我哥哥的侍卫。” 她为余潭的身份定了性,又看向陈进,质问道:“陈侍卫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娘娘河掳走我的刺客?” 第81章 是不是只有躺棺材里了,才老实? 陈进没有证据,全凭直觉。 他也相信他的直觉:“娘娘,他就是那天的刺客!您在包庇他!” 桑宁就包庇了,逼问道:“废话少说,证据呢?” 陈进低下头,沉默了。 贺兰殷看他沉默,便觉得他敏锐有余,智力不足,不能在他来之前,将人一击致命,现在错失良机,再说什么,也只会惹得自己一身腥。 他皱起眉,对他有些失望。 陈进一直留意着皇帝的神色,见他面色不愉,像是对自己很失望,简直比死了爹娘还伤心。他对皇帝赤胆忠心,是万不敢让皇帝失望的,立刻磕头道:“陛下,请您给属下三天时间,属下定能寻到证据。” 他眼看着要失了圣宠,拼着性命、前途,也得把余潭拽下去:“此人涉嫌刺杀陛下,必须羁押严查。还望陛下明察。” 不得不说他的垂死挣扎深得贺兰殷的心:是啊,此人不能放!只要有个由头把他弄到牢狱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他。 桑宁岂会看不出主仆二人的算计? 她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冷笑道:“明察什么?我哥哥才来,你们就开始迫害他的贴身侍卫,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他圈禁至死?一国皇帝,草菅人命,卑鄙行事——” 她故意把事情往大了说,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结果,说着说着气力跟不上,眼前一阵发黑。 贺兰殷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样,忙扶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桑宁气得打他的手:“滚!你就是想气死我!贺兰殷,你会、你会如意的!” 她没了力气,说话声音低下来,言语断断续续:“你、你杀他吧!把我、我也杀了!贺兰殷,你——” 她实在没力气了,眼睛一闭,装晕了。 “桑宁!” “公主!” “桑桑——” …… 殿里乱作一团。 唯有冯秋华最为镇定:“陛下,她是装晕的!” 她跟贺兰惠站在一处,很默契地当个安静的看客,但看到这里,就看不下去了——妖妃那演技太拙劣了!他们是真的看不出来吗?还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就乐于当个瞎子? 贺兰殷不仅瞎,还很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派人去叫风雀仪过来。 风雀仪很快匆匆而来,气息微喘,俊脸还有些汗水。 他来了后,甚至没给皇帝行礼,第一时间给桑宁诊脉,确定她在装晕,但很配合:“陛下,娘娘需要静养。眼下繁琐小事,何必劳烦娘娘心神?还望您以娘娘身体为重。” 言外之意:现场这么多人,都快清理了吧!还有那刺客一事,别拿来扰她烦心了。 贺兰殷听得出来,就很憋屈:这个风雀仪惯会在妖妃面前做好人! 他不会如他的意,便吩咐了:“此事重大,你来处理,务必查清他是不是娘娘河的刺客!” 他不信风雀仪能轻易放过这个情敌! 如果他轻易放过了,他也有由头寻他的错,给他一点教训! 近来他真是看他不顺眼极了! 风雀仪不知皇帝的心思,陡然事从天降,还是个烫手山芋,却也不慌,甚至在想:这刺客落他手里,妖妃会是什么态度呢?她会为了保护对方,而向他低头示好吗?就像对着皇帝撒娇那样?如果能得她一两次好脸,似乎也很不错? “都退下吧。” 贺兰殷确定桑宁没事,便赶人了:“速速退下。” “是。” 没有人敢当面违逆他的话,纷纷应“是”退下了。 侍卫们押着余潭跟着风雀仪离开。 桑岐也跟去了,一路想着如何保下余潭的命。 冯秋华跟贺兰惠告别,各归各处。 陈进依旧守在殿外。 大臣们早四散了。 片刻间,月桑殿就安静了下来。 贺兰殷想着桑宁之前的话,便脱了外袍,想着上了床,抱着她睡。 “陛下!不可!不可!” 绿枝恰好端了药膳过来,一见他脱衣服,就以为他要占桑宁的便宜,直接吓哭了:“陛下开恩呐!娘娘身上不方便,陛下不能乱来啊!” 贺兰殷见她误会,皱起眉,也没多解释,而是伸手说:“把药膳给朕。” 绿枝不敢耽搁,忙哭着把药膳递了过去。 贺兰殷接过来,坐到床边,看着“睡”着的人,低声道:“朕知道你醒了。别装了,起来吃药膳。” 或许她有片刻的晕厥,但他知道她早醒了。 桑宁也没想一直装下去,见他戳破了她的伪装,就睁开了眼,模样精致的男人坐在床边,端着一碗药膳,身上的外袍散落,但里面的衣服还很多,把人包裹的很严实。 扫兴! 她才摸过余潭的腹肌,没过瘾,就说:“我吃一口,陛下脱一件衣服。” 贺兰殷:“……”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便是了! 他又惊又怒:“桑、宁!” 就知道她是看上了那刺客的脸!不对!还有身体! 那他的身体? 他莫名有了攀比之心:也不知妖妃是个什么审美?会不会觉得他的身体不好看?不过,话说,男人的身体不都一样?也就高矮胖瘦的区别吧? 所以,妖妃到底看中那刺客哪里了? 桑宁不知他心里的烦恼与苦闷,直接拍板说:“陛下没有拒绝,我就当陛下答应了。” 贺兰殷:“……” 他答应什么了? 这妖妃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这些?是不是只有躺棺材里了,才老实? “啊——” 桑宁张嘴,示意贺兰殷投喂。 贺兰殷舀起一勺药膳,喂进她嘴里,再舀一勺,正要喂,就见她闭上嘴、转开了头,显然是他不脱,她不吃了。 “朕是为你好!” 他觉得她太白眼狼了,皱紧眉头,给她掰扯道理:“这是药膳,对你的病症,你不吃,受苦的是你!” 桑宁才不听他的道理,冷哼道:“既然受苦的是我,那你管我做什么?滚蛋!” 她巴不得病死了干净! 贺兰殷知道她的厌世心情,拿她没办法,气闷道:“你不管你哥哥了吗?” 桑宁懒洋洋说:“不管!死人不管生人事!” 贺兰殷气得想动手撕她的衣服! 但他还有理智,就冷着脸,像是被逼良为娼了,涨红着俊脸说:“我端着碗,很不方便。你想的话……你自己脱!” 不自己动手脱,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82章 朕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桑宁看穿他的倔强,小小兴奋了下,就朝他伸出了罪恶之手:“来,陛下,脱吧。” 贺兰殷没说话,放下药膳,做好姿势,随她脱了一件。 那架势就像桑宁是小宫女,正伺候他更衣。 桑宁脱下后,看到了他的寝衣,稍稍宽松些,隐隐可见里面健美的胸肌。 她手痒地拍了拍他的胸肌,表面看来,就像是在整理他的寝衣。 贺兰殷忍下了,端起药膳,舀了满满一勺,喂她嘴里。 桑宁皱起眉,咽下去后,又开始脱他的寝衣,这寝衣落下来后,就看到了满是刀疤的身体,很影响美感。 好在腹肌的位置没有受伤。 她数了数,八块,摸上去,皮肤光滑,肌肤紧实,就是滚烫的很,同时,他呼吸一重,下意识身体往后撤。 “别!” 他像是负隅顽抗,神色紧绷:“你没说动手摸。” 桑宁撇撇红唇,辩驳道:“我也没说不动手摸啊。” 贺兰殷反驳不了,便又舀起满满一勺,喂她嘴里。这次动作粗鲁了些,觉得她太坏了些。唉,他是上辈子欠她了吗? 桑宁不知他所想,一边吃,一边不走心地说:“这么多的伤,哎,陛下受苦了。” 她难得关心人,足够麻痹人心。 贺兰殷顿时心软了些:“还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朕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着,又借机教导她:“你也是。好好吃药,好好休养,也会苦尽甘来的。嗯,是这样,朕相信你的身体会好起来。” 桑宁没理会,柔若无骨的手渐渐下移,开始脱他的裤子。 贺兰殷躲开了,舀起一勺喂她嘴里:“吃了。朕陪你睡会儿。” 哟,突然的惊喜! 桑宁半信半疑地瞄他一眼:“当真?” 贺兰殷点头:“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桑宁觉得有道理,便麻利儿吃完了。 药膳入肚,胃里暖暖的,身体也渐渐暖了,人也舒服多了。 贺兰殷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嘴,便想着穿上寝衣,再躺到床上去。 桑宁见了,制止了:“不要!陛下就这么躺上来!” 贺兰殷想了想,选择听她的,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桑宁立刻美人蛇一般贴了上来。 贺兰殷呼吸一顿,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躺成了木头。 桑宁怒其不争,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上。 贺兰殷又是呼吸一顿,整个人都烫了起来,掌心更是热烫,敷在她的小腹上,像是个小暖炉。 桑宁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猫儿一样乖顺了。 当然,没乖顺一会,就开始在他胸口作乱。 一、二、三…… 她开始数他身上的伤疤,指腹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似有若无的撩拨,让贺兰殷几欲疯狂。 他粗喘着,抓住她的手指:“桑宁,不要闹。” 桑宁头一歪,听着他心脏的砰砰声,脸则贴着他的胸口,他的皮肤烫得厉害,整个人似乎要自燃了。 哎,又是个不争气的。 她啧啧叹着,却更坏了,甩开他的手,继续在他胸口画圈圈。 贺兰殷吃不消,再次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撩拨的动作,同时,转了话题:“要不……朕封你为妃吧?” 他们走到这一步,也算坐实了关系。 她说的没错,他白担了名头,什么便宜没占到,确实太冤了。 桑宁一听他要封自己为妃,吓了一跳,立刻摆出理由拒绝:“不要!我要做皇后!” “不可能!” 贺兰殷也摆出了理由拒绝:“你的身份,不行的,你不能做朕的皇后。” 桑宁听了,不屑一笑:“你也就皇后之位能吸引我,我又不是没做过妃子,当我稀罕?” “你恶迹斑斑,连朕的妃子——” 他话说一半,没防备,差点被桑宁推下床。 其实桑宁想踹他的,就是身上不方便,动脚的话,牵连着身体汹涌,有泄露的风险。 “桑宁!” 贺兰殷及时按住了床,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回头一喝:“你放肆!” 桑宁翻脸无情:“你滚吧!无趣极了!” 贺兰殷怒了,也吃醋了,整个人翻过来,两手撑在她身侧,逼视的目光燃着火:“朕无趣,谁有趣?你那个奸夫?” 桑宁很想说:对,我那个奸夫确实比你有趣! 但为了奸夫的安全着想,只能伸手抱住他的后颈,把他按了下来。 贺兰殷撑在她上方,被她抱着后颈一按,没防备,人就落了下来。 就猝不及防的埋胸。 呼吸随之不畅,差点被闷死。 “你、你——” 他挣扎着出了她的胸,逃生后,脸红的厉害,耳根都红了。 桑宁看着他俊脸艳红欲滴,便伸手抵住他的唇瓣:“陛下,安静点。我累了。” 许是药膳里加了助眠安神的药,她跟他闹到这里,疲倦了,身体暖洋洋的,犯懒劲儿,想睡觉了。 “你累,朕就不累了?” 贺兰殷是心累,真的心累,喜欢上她后,理智随时暴走,情绪被她牵动着,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他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每次凑她身边,回去都要反省好久、自虐好久。 就像现在。 他身体冒了火,本来可以蹂、躏她的手,他夜里那么想过很多次了,拼着一口恨,也让她吃些苦头,但真到了这一刻,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桑宁,朕恨死你了!” 他丢下这句话,下了床,穿上衣服,还不忘为她掖好被子,才匆匆走人了。 桑宁对此内心没什么波动,也没挽留,渐渐就睡去了。 她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不出意料的弄脏了床单,正是第二天,量很大,哗哗啦啦的,一身的血腥味。 她嫌弃的不行,撑着身体,在绿枝的帮助下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物。 等到重新躺到床上后,又疲倦得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没睡太久,就被绿枝唤醒了。 “娘娘,该吃药膳了。” 这药膳确实对身体好,桑宁便张嘴吃了。 吃完后,没一会,暖意就渐渐在身体里升腾了。 她身体舒服了些,也来了精力,才注意到绿枝眼睛红通通的,就问了:“你哭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 绿枝摇着头,眼泪又落下来,一边哭,一边说:“娘娘,桑国没了。我刚得了消息,今日朝会,桑帝投降,桑国改为桑州,桑帝被封为安乐君,从今天起,我们桑国没了。” 桑宁听了,心里一痛,应该是原主的情绪,眼泪也落了下来。 第83章 给我皇后位子,我也不稀罕 亡国了。 真的亡国了。 原主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桑宁感受着那股悲痛,心里慨叹:哎,哭什么呢?王朝兴衰,弱肉强食,从来如此。相比他们哭,更该哭的是桑国百姓吧?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绿枝见她哭了,又不敢哭了,忙擦了眼泪说:“娘娘宽心,陛下对安乐君很优待,赐住了仙林苑。” 桑宁听到这里,想了想,让她去叫桑岐过来。 她没什么事,想跟美男哥哥玩一玩。 等候桑岐来的时候,绿枝又说了一件事:“对了,娘娘,那慎言郡夫人看上了安乐君,还向陛下求赐婚呢。她屡次伤害娘娘,也不知哪里来的脸求赐婚。” 桑宁听得八卦心冒泡泡:“陛下同意了吗?” 那冯秋华是亡国废后,原主哥哥是亡国皇帝,倒是一对儿! “当然没有!” 绿枝义愤填膺:“陛下英明,自然知道她对安乐君是居心不良。” 桑宁听得不解:“怎么居心不良了?” 原主哥哥那张脸诱惑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她是冯秋华,也想把人占为己有啊! 她以色脑揣摩冯秋华,忘记了原主跟她的恩怨情仇了! 绿枝没忘记,就点了出来:“她欺负不到娘娘身上,就想着欺负安乐君啊!果然最毒妇人心!她看着高贵美丽,真真是蛇蝎心肠!” 桑宁听懂了,点了头:“嗯,不错,是有这个可能。那陛下怎么拒绝的?” 那冯秋华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绿枝道:“安乐君说心里有人了。陛下开恩,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桑宁讶然:“就这?” 绿枝点头:“是啊。就这样。慎言郡夫人总不能强取豪夺吧。” 桑宁心道:换她,那肯定强取豪夺了。大不了,夺过来,宠幸了,过瘾了,再物归原主了。 她真是越来越坏了。 “见过安乐君——” 外面传来陈进的声音。 桑宁听到了,便看了过去,就见桑岐一袭红袍,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慢吞吞进来了。 “哥哥!” 她一见美男,心情就好了。 虽然打定主意好好做妹,远离骨科,但她抱一抱怎么了? 她又不觊觎他的身体。 反正没什么心理负担。 桑岐不知她所想,走过来,笑容温柔:“今儿看着气色不错。昨晚来看你了,睡得很沉,叫都叫不醒,还以为你要一睡不醒了。” 桑宁听了,回道:“我倒想一睡不醒呢。” 桑岐坐到床边,伸手揉揉她的发顶,训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哥哥来了,你要好好的。” 桑宁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就没回应,而是抓下他的手,跟他比比手的大小。 兄妹俩都是养尊处优的人,两只手一比,都保养的细致。 桑岐的手除了宽大一些,也是修长如玉、柔柔软软的,难得的指甲粉润透光,怎么说呢,很适合染丹蔻。 桑宁来了美甲的兴趣,就说:“哥,你的手很好看,想不想再好看一些?” 桑岐打量着她的细微表情,觉得她如从前一般天真俏皮,宠溺一笑:“怎么再好看一些?” 桑宁朝他笑笑,下一刻,看向绿枝,吩咐道:“绿枝,去把丹蔻拿来。” 她要给他染指甲。 桑岐也没拒绝,随她玩去了。 “喵呜~喵呜~” 雪团趴在桑岐肩头,看着桑宁在桑岐指甲上涂抹出红色,像是流了血,就叫了几声,像是不满桑宁的所作所为。 桑宁听了,抬眼瞧它,吓唬道:“再叫一声,也给你涂抹了。把你涂成小红猫。” 雪团感觉到她的恶意,喵呜一声,往桑岐怀里钻了。 桑岐便稍稍敞开衣服,随它钻了进去。 桑宁看得心痒痒:哎,人不如猫,她也想钻进去。 “喵呜~” 雪团在桑岐怀里,探出一点猫头,瞅着桑宁,像是在炫耀。 桑宁瞪它一眼,换了桑岐的另一只手,继续涂抹。 很快,十指都涂好了,鲜艳的红覆在素白的手指上,衬得手更漂亮了。 “完美。” 她含笑赞美着:“哥哥真好看。哥哥最好看。” 这一如既往的痴态落入桑岐眼里,诡异得跟原主性情弥合了,让不知内情的桑岐怀念又感慨:“真好。桑桑,你还是这么贪玩。哥哥见你这样,很高兴。” 他把十四岁的她送进燕宫,四年来,也听说了她很多恶行,本以为她会失尽天真,怨恨自己,如今看来,她还是那个依恋他的妹妹。 真好。他们一母同胞,无论经历什么,都是初心依旧。 桑宁听出他在怀念原主,大抵她跟原主有些地方很像,没引起他的怀疑,虽然被当做替身了,但一点不影响她高兴,美男在笑,她也笑,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哥哥抱抱我吧。” 她喜欢桑岐的怀抱,没有占有欲,力道刚刚好,温温热热的体温,香香软软的皮肤,让她感觉很治愈。 桑岐没拒绝她的求抱抱,伸出手,就抱住了她,不过,没抱太久,就松开她,捏捏她的脸蛋,笑问:“你跟陛下……是什么情况?” 他看昨日贺兰殷的态度,显然是极在乎妹妹的,如果考虑她的身份,不能给她名分,现在他投降了,也该给个名分了。 桑宁不知他的想法,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是什么情况?他对我爱而不得呗。” 桑岐:“……” 还第一次听说皇帝会爱而不得呢! 这个妹妹啊! 一如既往的恃宠而骄! “你对他呢?想做他的妃子吗?” “不想。” 桑宁回得毫不犹豫:“给我皇后位子,我也不稀罕。” 皇后有什么好?母仪天下,无数规矩,还得装着大度给他张罗小情人,呸,下辈子吧! 桑岐听着“皇后”一词,就有些激动了,本来死寂的权欲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如果是皇后,倒也不错。” 未来储君的母族,太有诱惑力了。 第84章 都快成她心头朱砂痣了 “桑桑,不要意气用事。你是女子,长久住在这皇宫,总要有个名分的。” 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放弃,但这一刻,又希望她能扭转如今的局面。 桑宁感觉到他的小野心,就低声提醒了:“哥哥,我不会做他的皇后,以后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 隔墙有耳,狗皇帝一定派人监听他们兄妹呢! 她是对的! 贺兰殷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就听王诚传话:“安乐君去月桑殿了。” 他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看他一眼,问道:“都说了什么?” 王诚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谈到了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很敏感。 未来储君的母族,无论如何,不是桑氏一族可以肖想的。 贺兰殷皱紧眉头,觉得兄妹俩所图甚大。 或许桑宁一直以来都是做戏,目的就是撩拨他的心。 不愧是妖妃,他的心还真被她撩到了。 他这么一想,心就冷了下来,脸也冷了,眼里淬了冰一般:“盯紧些。他们聊了什么,事无巨细,务必上报。” “是。” 王诚应声退出去。 贺兰殷在他退出殿门前,又喊住了;“等下!回来!” 王诚又快步回来,弓着身子,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贺兰殷捏着太阳穴,片刻后,出了声:“寻个时机,不要在她面前,让安乐君速去仙林苑,以后无诏不得进宫。” 这就开始圈禁了? 王诚低头道:“是。奴才明白了。” 他再次退出去,吩咐了来传话的侍卫:“陛下有令,你寻个合适的时机,不要在娘娘面前,提点安乐君些,让他回仙林苑,以后无诏不得进宫。” 侍卫叫楚献,二十岁,不同于陈进的冷酷强硬,生的白面书生模样,说话也很温和客气:“是。谢公公。” 他回去后,向陈进传达了皇帝的意思,然后开始寻找时机,想着跟桑岐私下说个话。 但桑岐一直没有出来。 他被桑宁拉着聊天,一开始是他的个人喜好,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后面就开始八卦他的心上人。 别说,他还真有心上人,不,心上猫。 “喏,我的雪团,我最喜欢它了。它不喜欢的女人,我是不会娶的。” 他揉着猫脑袋,又把它抱出来,撸了几下,又把它塞回了怀里。 “喵呜~” 雪团在他怀里叫两声,像是回应他的话。 一人一猫倒是其乐融融。 桑宁“吃醋了”,嘟囔着红唇说:“哥哥不是最喜欢我吗?” 桑岐听得一乐:“哈哈,你怎么拿自己跟雪团比?” 他伸手揉揉她的发顶,觉得她调皮可爱。 桑宁不喜欢被人摸头,仿佛她是小孩子似的,虽然她乐于在桑岐面前做个小孩子、小妹妹,但从来都是她摸别人好伐? “哥哥,你头低一下。” “怎么了?” “你低一下嘛。” 她撒娇,他一脸懵,却也照做了,然后,发顶就被袭击了。 桑宁揉啊揉,把他头发都揉乱了,末了,手一痒,把他的发带也给扯了下来。 乌黑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 他一袭红袍,乌发红唇,更显出男生女相来。 “哥哥,你真好看。” “男人可不能夸好看。” 桑岐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子,像是小施惩戒,当然,一点不疼。 “男人还是要像敬帝那样才好。” 他还是更喜欢狂野一些的样貌,像敬帝,那高大壮硕的身材,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举手投足间,尽显顶天立地的霸气。 风雀仪也不错,身为医者,妙手回春,为人看着清隽文雅,实则精明强干,不容小觑。 如果妹妹做不了皇后,那做个国师夫人也不错,起码身体这块,有人照料着了。 “哥哥,咱能不提别的男人吗?” 桑宁觉得提狗皇帝是很扫兴的事。 桑岐看出她的不喜,微微皱眉:“你不喜欢敬帝?” 桑宁扫一眼殿门口的人,压低声音说:“现在不喜欢。” “现在?” “是啊。” 她现在不喜欢狗皇帝,等他来了,她就勉为其难喜欢一下,万一能把人哄到床上去呢?裙下臣,床上客,谁还嫌少吗? 桑岐不知她的心思,更困惑了:“怎么现在不喜欢?那你什么时候喜欢?” 桑宁心道:脱衣服的时候喜欢。陪她躺着的时候喜欢。口嫌体正直的时候喜欢。对她欲不可拔的时候喜欢。 他隐忍克制的时候最讨人厌。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 她是天真烂漫的小仙女好妹妹,不能言语放肆。 “他来了,我就喜欢了。” 看不到、摸不到的人,她才不会喜欢呢。除了冯润生。哎,也不知那小傻狗的伤怎么样了。 她短暂想了下,也丢开了,不再多说狗皇帝,转开话题:“反正别提他了。哥哥跟我在一起,眼里、心里只能有我。” 桑岐听得又是一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 桑宁听他提以前,就好奇了:“哥哥,我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觉得原主跟她的性格挺像的,难道这就是她穿来的原因? “娇气、任性、霸道,得理不饶人。” 桑岐的话落入耳朵里,像是验证她的猜测:天,原主跟她也太像了! 不过,虽然像,但她皱了眉:“原来我在哥哥眼里是这样的人。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别撒娇。” 他又忍不住揉她的头发,但想着她会反揉回来,都把他头发揉乱了,就收回了手。 他头发乱着,就随意拢起来,拿起发带系上了。 桑宁瞧着,为美色所惑,忍不住说:“我困了。哥哥陪我躺一会呗。” 哎,原主哥哥爱穿红衣,说是喜庆、吉利,却不知他这样一袭红衣,妖妖艳艳的,都快成她心头朱砂痣了。 太虐了。 她按耐住色心,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躺上来。 桑岐觉得不合适,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都十八了,怎么还能躺一起呢? “不要娇气。” 他温柔一笑:“你要是困了,哥哥就看着你睡。” 桑宁自然睡不着,没把人骗到床上来,不开心。 桑岐看她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便哄道:“乖,让雪团陪你睡好不好?” 桑宁摇头:“我要人,不要猫。” 随后伪装伤心地说:“哥哥不爱我了。我们多年不见,哥哥连陪我睡觉都不愿意了。” 桑岐:“……” 陪她睡觉这话怎么能随意说出来? 他这妹妹怎么没一点男女意识? 不,或许是他多想了? 她心智纯洁,只当他是哥哥,像小时候一样依恋着他,毕竟他们确实多年不见了,而他心智成熟了,眼里有男女之别了? 这么一看,倒是他的心思不纯,辜负了他们的兄妹情! 第85章 朕,没准朕就成人之美了 “没有。哥哥爱你的。” “那哥哥躺上来。” 她拍拍身边的空位,催促着:“哥哥,快些。不要光说不做。要用行动证明。不陪我睡,就是不爱我。” 桑岐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往床上躺了。 和衣而卧,应该也没什么吧? “安乐君——” 陈进见桑岐作势往床上躺,就看不下去了。 他就像是贺兰殷的死忠粉,看桑岐那么做,就觉得他在占贺兰殷女人的便宜,而他誓死维护贺兰殷的利益——那床,桑岐是万万不能躺的! “何事?” 桑岐皱眉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因他昨天打伤了余潭,对他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他刚刚监听他们的对话,那耳朵恨不得贴进来,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陈进赔笑道:“仙林苑已经收拾好了。陛下说,让您亲去看看,喜不喜欢,舒不舒服,重点是缺不缺什么,也好再添置。” 这话说的很圆滑,还带着点诱骗的色彩。 桑岐不知内情,就被骗到了,主要是理由实在合情合理,就站起来,遥遥一拜:“陛下客气了。” 陈进恭维着:“陛下喜爱娘娘,宫里人都知道,自然对安乐君上心。” 随后伸手一请:“还望安乐君移驾。” 桑岐点了头,留下雪团陪着桑宁,笑道:“桑桑,你乖,睡会吧,哥哥晚点来看你。” 他不知这一去,再想进宫就难了。 桑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狗皇帝喜欢她,应不会这么快对哥哥下手。她以后多见见他,问下他的处境,能保他平安富贵总是要保着的。 哎,她这病秧子还想着保别人,谁保着她呢? 没了美男,痛楚就渐渐席卷而来。 她月事也汹涌,忙喊来绿枝,由她搀扶着去了净室,换了月事带。 生理期真特么遭罪! 万幸她的时间不太久,下午时,量就很少了,想来明天就干净了。 她这么想,心情也好了,晚膳时,想着跟哥哥一起吃,也没等到人,反而等来了狗皇帝。 狗皇帝的脸色很不好。 桑宁瞧见了,就很兴奋:“陛下,你这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她无聊,太无聊,狗皇帝的出现,聊胜于无。 贺兰殷不知她内心的嫌弃,冷哼道:“你开心吧。朕看到了你给冯润生的情书。” 他昨天就知道她跟冯润生有书信往来了,但没声张,就让人想办法把她的书信弄来。 暗卫在冯家盯了两天一夜,刚刚才偷,不对,刚刚才拿了过来。 “只愿君心似我心,呵,你是什么心?嗯?” 贺兰殷想着情书的内容,冷着脸,站到桌前,俯视着喝汤的桑宁,目光幽冷如深潭:“桑宁,你吃着朕的饭,睡着朕的床,打着朕的脸,还觊觎着朕的将军——” “陛下的话真押韵!” 桑宁点评一句,轻飘飘的语调:“陛下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坐下吃饭吧。” 贺兰殷见她这么云淡风轻,更生气了:“朕不像你,朕吃不下去。” 换桑宁正常的脾气,应该说:爱吃不吃,滚蛋! 这也符合贺兰殷的预期。 但他失策了。 桑宁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坐到凳子上,语气温温柔柔的:“那我喂陛下?” 贺兰殷:“……” 他没想过桑宁会是这么个态度,愣了片刻,开始想原因:美人计?她心虚了?怕他对冯润生动手,所以讨好他? 醋意立刻漫上心头。 他酸涩地想:还不如跟他大吵大闹发脾气呢! 就很郁闷。 “这个鱼汤不错。陛下尝尝?” 桑宁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贺兰殷下意识张开嘴,喝进去,顿觉酸得要命:“这么酸,你是要谋杀朕吗?” 桑宁喜酸,一点不觉得鱼汤酸,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哪里酸了?这点酸能谋杀陛下,那我先谋杀自己了。” 贺兰殷无言以对,更郁闷了。 桑宁难得好脾气,换别的菜喂他:“那陛下尝尝这个肉片。” 贺兰殷吃不下去,大概被虐久了,她现在的行为,全像是为了别的男人而讨好他,就故意板着冷脸:“你吃你的!朕不饿!” 饿也不吃! 妖妃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昨天还脱他衣服,让他陪睡,结果,在这之前,给别的男人写情诗! 还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负冯润生,那就是负他了? 可恨! 真真是最毒负人心! 桑宁不知贺兰殷的怨夫心理,笑道:“陛下,我吃好了。” 贺兰殷见她这么说,皱眉问一句:“真吃好了?” 桑宁点头:“嗯。吃好了。” 贺兰殷听了,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摸她的小腹,想着看她吃饱了没,这行为就有点像宝妈摸宝宝的肚子,估摸宝宝吃饱了没,就很滑稽。 桑宁被他摸笑了:“陛下,我又不是小孩子,真吃饱了。” 贺兰殷其实没摸到鼓鼓的肚子,平平的,腰肢细细的,根本不像吃饱的样子,就臭着脸说:“你是小鸟胃吗?再吃点吧。” “不吃了。七分饱。撑着才不好受呢。” 好像有点道理? 他便放开这茬,正襟危坐,问道:“桑宁,你同朕说实话,你喜欢冯润生吗?” 为了套出她的真心话,他开始设陷阱,故作大方地说:“如果你喜欢他,求求朕,没准朕就成人之美了。” 才不会! 她敢说喜欢,他绝对把冯润生调去桑州当地方官!她永远别想看到他! 桑宁能中他的计? 他这种占有欲爆表的男人会成人之美? 别说笑了! 她不信,便是信了,也不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我喜欢陛下。” 她抓起贺兰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凝视着他,脉脉含春情:“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陛下万乘之君,天下之主,岂会是个小将军比得了的?” 她狂吹彩虹屁,表现出对他的崇拜与迷恋。 贺兰殷被甜晕了,所剩不多的理智盯着一件事:“那你给他写情诗。” 桑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练笔之作。我其实更想给陛下写情诗。” “那你写吧!” “好。” 她伸开双臂,让他抱她去桌案处。 贺兰殷很听话地抱她去了。 桌案上的纸笔铺陈好。 桑宁咬着笔头,开始想情诗,不,艳诗,狗皇帝正盯着呢,得上猛药,不然他攀比一下,觉得不如冯润生的,又得找事儿。 贺兰殷不知桑宁所想,看着这一幕,有点懵,等下,现在是写情诗的事吗?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他被妖妃带歪了,都歪十万八千里了! 第86章 他要把她的情诗起来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桑宁绞尽脑汁写下艳诗,意在求欢。 贺兰殷瞧见了,皱起眉,红着脸说:“这、这个——” 这个太不正经了! 他想要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那种。 桑宁见他皱眉,就嘟囔着红唇,扯扯他的衣袖,喃喃问着:“陛下,我不可怜吗?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怜惜我?” 贺兰殷还真没想过什么时候宠幸她,但总归不是现在:“总要你身体好些。” 她身上还有葵水呢。 桑宁也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不能乱来,便说:“那我身体两天后就好了。陛下记着呀。” 贺兰殷:“……” 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他明明很生气她给冯润生写情诗来着。 想到冯润生,他的攀比心就上来了:“你再给我写一首。” 他是皇帝,必须从数量上、质量上压过冯润生。 桑宁不知他的小心思,就绞尽脑汁又写了一首艳诗:【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此诗出自晚唐词人牛峤,关于最后一句诗,是古代女子大胆的宣言:她要拼尽一生的激情,来搏得郎君的一夜欢畅。 多么热烈的爱啊! 正适合她拿来撩拨他心! “你、桑宁,你——” 贺兰殷被她撩得气血翻涌,伸手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末了,红着脸,卷吧卷吧那两张纸,快速走人了。 他要把她的情诗收藏起来。 这想法跟冯润生不谋而合。 冯润生也把桑宁给他写的情诗收藏起来了,就放在床上的黑色小箱子里。 这小箱子里向来装他珍爱的物品,有削铁如泥的匕首、价值连城的玉石,也有草编的蚂蚱、喜庆的剪纸,总之,不分贵贱,只分合不合他的心。 当然,现在最合他心的就是那首情诗了。 他一天看好几遍,这会临睡觉了,就想拿出来,再欣赏一眼,结果,一打开,没了,满箱子什么东西都在,就那首情诗没了! 怎么没了? 他脸色一变,立刻叫来婢女,冷声询问:“今天谁进我房间了?” 婢女叫春杏,生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本是个爱笑的性子,但见主子脸色很差,也不敢笑了,一脸严肃地作答:“没。二公子,今天除了奴婢,没有谁进来。” 冯润生皱起眉,再次询问:“那你收拾我东西了?” 春杏摇头:“没有。公子一天都在屋里躺着,奴婢收没收拾,您都知道的。” 她也就进来给他送了膳食,连他的床都没靠近。 冯润生确实知道她没收拾他的东西,正因知道,才觉得奇怪:他一整天都躺在屋子里养伤,那情诗就放在箱子里,今儿一早他还看过,这会怎么就没了? 他想来想去,也就午膳后睡了会,难道那时候有人进来了?是谁?不偷别的,只偷他的情诗?这意图……让人多想啊! 会是皇帝派来的人吗? 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他的屋子,似乎也只有皇帝的人了! 他其实没有午睡的习惯,今天午膳后,却是困倦了,还睡了一个时辰。 真相很明显了。 皇帝!皇帝!皇帝! 他攥紧拳头,满眼的愤懑:他为他出生入死,夺得天下,他一朝登基,翻脸无情,杖责他便算了,还派人偷他的情诗! 实在……可恨!可恨至极! 同一时间 皇帝寝殿太极殿 可恨的贺兰殷坐在桌案处打了个喷嚏,再次欣赏起桑宁写的两首诗: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怎么不可怜?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身心躁动:终有一天,他要看她在他双膝上如何婉转的。还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她倒是敢说。以她那病弱的身子,怕是要拼出吃奶的力了。 他总体是满意这两首诗的,但再看一眼冯润生那首诗,总觉得不负相思意更挠他的心。 涩情在纯情面前不值一提。 他还是更喜欢纯情的诗。 不过,也没什么,既然挠心,那就处理了。 他卷吧卷吧那首诗,放在了火光跳跃的蜡烛上。 纸张瞬间燃烧了。 上面的字迹迅速被火焰吞噬。 去他们的相思意! “陛下,敬事房的人来了。” 王诚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出了声。 贺兰殷正烧着情诗,随口拒绝:“不见。”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不见了。 王诚想着太后的话——务必让陛下宠幸妃嫔。 他难啊,都快哭了:“陛下,太后那边盯着呢。都问三次了。” 贺兰殷听他提及太后,知道要给母亲面子,也是巧,他烧完了那首碍眼的情诗,心情好些了,便点了头:“让他进来吧。” 王诚一喜,忙不迭应道:“是。” 随后匆匆出殿,唤了敬事房的李公公进来了。 李公公年三十,佝偻着背,脸很长,有点像马脸,他端着个玉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三个妃子的牌子,分别是:迎嫔、宜嫔、惠昭仪。 至于玉妃,还在玉琢宫禁足,没半年,是别想出来了。 贺兰殷扫一眼,看向了王诚,问道:“她们三人谁跟玉妃关系好?” 王诚想了会,回道:“好像是……迎嫔?” 贺兰殷点了头:“那就迎嫔吧。” 他还记得她们四人去月桑殿挑事的事,厌屋及乌,准备去找迎嫔的麻烦。 崔雪迎不知麻烦临头,收到皇帝过来的消息,那叫一个激动,又急忙洗了一遍澡,抹了一身的香,连脚趾缝里都抹了香。 “我、我这样好看吗?” 她坐在镜子前,还没受宠,俏脸就红得像晚霞了。 伺候她的贴身宫女清蔓吹捧道:“娘娘自然好看。陛下第一个宠幸您,足以说明一切了。” 宠幸一词,让人想入非非。 崔雪迎听得俏脸都要滴血了。 “陛下驾到——” 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崔雪迎立刻带着宫女们上前迎接:“臣妾接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贺兰殷扫她一眼,没说话,迈步进了殿。 殿里很安静,也很香。 除了香,相比玉琢宫的奢侈,迎禧宫也就稍微逊色,一应摆设,同样的华贵。 贺兰殷想着自己的太极殿,跟她们一比,简直是寒酸。 呵,崔尚书整天给他哭穷,对女儿倒是富养的很呐! “陛下——” 崔雪迎见他盯着架子上的一颗夜明珠,像是很感兴趣,便道:“这是臣妾哥哥送的,臣妾听闻陛下夜夜点灯批阅奏折,正想着给陛下送去呢。” “是吗?你有心了。” 贺兰殷冷冷淡淡回一句,并没要她的东西。 他其实对夜明珠也没兴趣,长久盯着看,其实是想着桑宁会不会喜欢?要不要搜罗几颗夜明珠给她玩? 第87章 谁敢辜负皇帝的信任? “陛下请喝茶。” 崔雪迎端着茶,姻殷勤伺候着。 贺兰殷瞥一眼,没有喝,坐到了软榻处。 软榻旁有个围棋盘。 他拿上来,放置好,邀请道:“久闻崔尚书之女棋艺高超,来,陪朕下一局。” 崔雪迎欣然一笑:“是。” 她自诩棋艺精湛,很想靠着棋艺赢得皇帝的赏识。 可惜,她没有如意。 一山更有一山高。 贺兰殷的棋艺可是跟着风雀仪练出来的,自不是她们小女儿间的才艺能比拟的。 一盘局困了她许久。 贺兰殷就在旁边陪着,大有她解不出来,便不睡觉的意思。 崔雪迎确实好强,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后来干脆认输了:“臣妾才疏学浅,让陛下见笑了。天色不早了,容臣妾伺候您——” 贺兰殷根本没有宠幸她的意思,便说:“不急。你父亲总跟朕说,不要轻易言弃,朕相信你很快就能解出来的。” 他给与她“信任”。 谁敢辜负皇帝的信任? 崔雪迎只能继续想,如是想了一夜,后来困得直接趴棋盘上睡了。 贺兰殷见此,才满意了,喊来王诚,起驾回了自己的寝殿。 临走前,他还对崔雪迎的宫女清蔓说:“告诉你家娘娘,朕等着她破局。” 那盘棋局足够为难她几天了。 清蔓看出皇帝有意为难,也不敢说什么,低头道:“是。恭送陛下。” 贺兰殷回了太极殿,天色已然明亮,睡是没睡的,洗漱一番,就去上朝了。 昨日朝会上商议了去桑州的官员人选,还没商议出来,今日继续。 当然,过程依旧艰难。 谁想远去桑州,接手一个可能随时有暴动的地方呢? 撇开危险不谈,远去桑州,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想去。 一些小官员被大臣们推举出来,贺兰殷看了他们的资质,又觉得他们不够格。 毕竟桑州之前是一个小国家,没点威望、手段的官员,镇不住的。 贺兰殷昨晚下棋时,想过人选,这会见没有大臣毛遂自荐,便直接点了名:“楚爱卿,你怎么看?” 楚爱卿乃楚裕,年近而立,已然位列户部侍郎,为人聪慧机警,颇有手段。 他的弟弟楚献,乃是他身边一等侍卫,兄弟俩一文一武,都是他的得力干将。 楚裕被点了名,聪慧如他,自然不敢有别的看法,立刻跪下道:“幸蒙陛下赏识,愿为陛下安定桑州。” 贺兰殷很满意他的决定,当即封他为桑州王,管辖桑州。 “桑州大小官员,由你审核,能者留任,无能者遣散,此外,你可在朝中选派几个帮手,随你赴任。” “是。谢陛下。” 他应下来,随后,出声选了几个小官员当帮手。 至于那些大臣? 远去桑州,是个苦差,他点谁的名,简直是在跟人结仇。 既然结仇,同在桑州,不一条心,反而于事不利。 贺兰殷听着那些小官员的名字,没有当面拒绝,而是在下朝后,喊楚裕去了御书房。 君臣二人在御书房商议帮手人选。 贺兰殷知道他的为难之处,怅然道:“朝中人人贪恋敬都的权势与繁华,早忘了家国百姓,朕心痛矣。” 楚裕生性谨慎,自然不敢点评诸位大臣的忠心,只跪在地上,郑重道:“愿为陛下驱驰,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贺兰殷让他起来,赐了座,又道:“其实你不选那些大臣也好,与你威望相当,反而会掣肘你。” 楚裕也想过这些,但有利有弊,没有大臣随行,管理桑州,一力承担,压力也很大。 贺兰殷明白他的顾虑,笑道:“你也不用怕,朕已经给你想了一个好帮手。” 楚裕好奇:“谁?” 贺兰殷笑道:“风湛之。” 楚裕一愣:“风国师的小叔?” 贺兰殷点头:“对,是他。” 楚裕开始扒拉脑子里有关他的信息:“风家世代从医,风湛之不爱医术爱经商,早些年跟风家闹得很难看,后来周游各国经商,听说他还为陛下捐献了很多钱财、粮草?” “嗯。你说的没错。他是个忠君爱国的,论才华,不比他侄子风雀仪差。他已来信,不久回敬都,桑州以经商立国,有他帮你,想来事半功倍。” “如此,臣多谢陛下。” 他又跪下谢恩。 贺兰殷亲自扶他起来,摆出一副仁爱慈悲的模样:“楚爱卿,是朕要替桑州百姓谢你。” 楚裕一脸惶恐:“不敢不敢。陛下言重了。” 君臣二人客气了两句,楚裕告退了。 几乎他才退出去,王诚就进来了,直奔贺兰殷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陛下,安乐君求见。” 昨日桑岐被半哄半骗地请出皇宫,等看好仙林苑,想回宫看妹妹,就听楚献说:“皇宫禁地,无诏不得入内。” 然后,他今日就来求见了。 楚献也在他身边,看似保护,实则是监视,就又暗示了:“陛下事务繁忙,安乐君如无大事,还是回仙林苑吧。” 桑岐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妹妹了。 他带来的几车财物,今天也到了,有一车是给妹妹的,他得跟皇帝说一声,他一个皇帝,总不能要女人的东西吧? “我有事要见陛下。” 他这么说,楚献也只能陪着他等候召见了。 其实楚献想过撕开那层遮羞布,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安乐君,安乐君,你被监禁了,以后要在仙林苑安乐到死了! 但他想着陈进那四十杖,还是决定对他客气一些,毕竟他是桑贵妃的兄长,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被桑贵妃的枕头风影响?皇帝没明确下令监禁,他顾虑着桑贵妃想做好人,那他们也得做个好人。 不得不说,他是对的。 贺兰殷昨天因为兄妹俩觊觎皇后之位,一气之下想把桑岐监禁了,晚上桑宁两首情诗把他哄好了,这会就说:“还等什么?让人进来啊。” “是。” 王诚应声退下,实则感慨着:皇帝心,海底针。昨天今日,两副面孔啊。 两副面孔的贺兰殷又补充一句:“去设宴,朕要同安乐君痛饮。” 王诚听了,再次应“是”,心里则道:没救了,没救了。陛下完全被妖妃迷住了,都开始讨好大舅子了! 第88章 拿什么拯救你?我迷途深陷的心上人? 桑宁不知这些,正吃着公主送来的糖葫芦,同时,一边看着冯润生的书信,一边问:“情诗没了?怎么没了?他也太没用了,我送的东西也能弄丢。”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一首情诗罢了,丢就丢了,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也没什么可惜的。 贺兰惠晓得礼轻情意重,忙道:“哎,你可别在回信里这么说,他可难受了,我听传信的人说,他眼睛都红了,不知道在被窝里哭了多久呢。” 她误会了,冯润生没哭,就是气得一夜没睡着,生生熬红了双眼。第二天,一早派人送信给她,让她转交给桑宁,想着跟桑宁书信来往诉衷情。 桑宁点了头,让她准备纸笔,就开动脑筋想情诗了,想来想去,想到了秦观的《鹊桥仙》,鉴于原文有点长,她犯懒,不想写那么多,就选了几句经典的诗句,写了下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完美! 正适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一相遇,谁也比不上他们。他们分隔两地,没事儿,两情久长,一时间接触不到,没什么。她都记着他呢。 贺兰惠看着她的情诗,再次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你真有才华。” 桑宁在心里夸秦观,面上低调一笑:“哈哈,献丑了,献丑了。” 贺兰惠便收了书信,给冯润生送去了。 冯润生看到情诗,真哭了,当着贺兰惠的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公主,我想见她。” 他是真的想见桑宁了,本来可以隐忍的,但皇帝偷了他的情诗,就像是当面抢他的女人,一下给他心态整崩溃了。 他以为皇帝便是喜欢桑宁,也不会、也不能对她做什么,毕竟她的身份敏感,顶多是把她藏在月桑殿,像珍宝束之高阁,但皇帝过分的占有欲又在提醒他:不是那样的!皇帝已经失控了!或许等她身体好些,他就会强行占有她,而不会给她名分! 他有强烈的、失去她的恐惧,必须亲眼见一见她,才能消解。 贺兰惠不知他坎坷的心理历程,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呢!” 不,不对,便是他的伤好了,她也不会帮忙的! 他们太过分了! 当她是什么? 充当他们的感情桥梁还不行了,现在还得帮他们暗通款曲? 呸,什么暗通款曲,她都被妖妃带坏了! “没事。我已经可以走动了。” 冯润生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强撑着身体下了床,虽然腰臀的伤还有些疼,但他可以忍受。 贺兰惠忍受不了,把他按回床上,怒道:“你别闹了!好好养伤!我不会帮你的!” 她为免心软,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冯润生拉住她,就跪下了:“求公主——” 贺兰惠:“……” 拿什么拯救你? 我迷途深陷的心上人? 她心里骤然痛起来,似乎直到这一刻,神经迟钝的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他,跟他再无可能了。 “冯润生,我不要喜欢你了。” 她俯视着他,流下了眼泪。 冯润生低下头,歉然道:“对不起。公主很好。一直都是润生配不上公主。” 贺兰惠也这么想:“对,你配上我,你愚蠢极了!” 那妖妃没心没肺不说,还跟她皇兄纠缠不清,哦,不对,还有那什么叫余潭的侍卫,反正就是各种招蜂引蝶,偏他还昏头昏脑地往上凑! “你会后悔的!” 她丢下这句,迈步就走。 冯润生没拦她,颓丧地坐在地上。 像是在用苦肉计。 贺兰惠回头看他一眼,到底还是心软了:“你跟我侍卫换个衣服吧。仅此一次,冯润生,我再不会帮你了。” “谢公主。” 冯润生立刻磕头道谢。 没一会,一个跟他身量相似的侍卫走了进来。 两人换了衣服,他化作侍卫,跟着公主进了皇宫。 半路为了有理由让侍卫进月桑殿,贺兰惠买了一只鹦鹉,让他拎着笼子,等到了陈进面前,就说是给桑宁解闷的。 陈进重点检查了鸟笼,很普通的设计、材质,确定没有机关什么的,也没有携带危险品,就让她进去了。 不过,临放行,又骤然按住了冯润生的肩膀。 冯润生易了容,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但被陈进按住肩膀时,还是心里一紧,以为被陈进认了出来,好在,他心态很稳,回头一问,声音平静:“大人何事?” 陈进伸手去接鸟笼:“我送进去吧。” 这就打乱了冯润生的计划。 冯润生看向公主求助。 贺兰惠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当即皱眉道:“怎么陈侍卫长要抢我一侍卫的功劳?” 给妖妃送礼物,博她一个笑脸,到了皇帝面前,没准还真是个小功劳。 毕竟皇帝对妖妃的重视,全宫皆知。 “公主恕罪。” 陈进收回手,没敢再阻拦。 他再谨慎,也不敢想公主会带冯润生来见妖妃,这不是帮别的男人跟自己皇兄抢女人吗? 之前传个书信,小打小闹的,权当她少女之心、单纯无知了。 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那么拐啊! 说难听点,都是给自己皇兄戴绿帽了! 贺兰惠还没想到这一层,在她看来,皇兄有四个妃子了,却没给桑宁名分,行为很渣了。 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能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可见他对妖妃也没多少真心。 既无真心,也不能拦着别人追求新的幸福啊! “公主千岁!” 通体全绿的鹦鹉在笼子里叫着。 冯润生拎着鸟笼,进了殿里。 绿枝正喂桑宁吃药膳。 桑宁身上已经干净了,没了生理期的痛楚,心情好了些,见一侍卫提着个鸟笼进来,先扫了眼他的脸,觉得他容貌平平,便没了兴趣,收心去看鹦鹉了。 “娘娘真美。娘娘最美。” 小鹦鹉在笼子里跳跃着,嘴巴很甜。 桑宁很喜欢,抬头看向侍卫身后的公主,笑道:“公主真好。我最喜欢公主了。” 小公主给她送糖葫芦,还给她送鹦鹉,东西不值钱,但都送到她心坎里去了。 所以说,女人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哎呀,这个小可爱,她真恨不得把她抱到怀里亲! 贺兰惠猛然听到她的“告白”,皱眉问道:“真的?你最喜欢我了?” 桑宁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公主最好。我最喜欢公主了。” 她的喜欢不值钱一样往外扔。 贺兰惠听得不爽,板着脸,走到冯润生面前,一把揭下了他的人皮面具,然后,捏着他的脸,看向她,问道:“我跟他相比,你最喜欢谁?” “冯润生!” 桑宁没想到会见到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后立刻有异性,没人性了,她忘了小公主,朝着冯润生嫣然一笑:“小润生,好久不见呀。” 第89章 痛在你身,伤在我心 “桑宁,好久不见。” 冯润生快速朝她走了过去,神色很激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泪来。 桑宁坐起来,往床里挪挪,给他腾位置,同时,关怀道:“你的伤?” 冯润生坐下来,揽她入怀抱,摇头说:“无碍。只要能见你,痛也没关系。” 桑宁听了,随口就是甜言蜜语:“你没关系,我有关系。痛在你身,伤在我心。” 贺兰惠听不下去了:“虚伪!才不是!” 那么肉麻的话,妖妃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桑宁确实说话没走心,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她的嘴,骗人的鬼! 如今被贺兰惠大刺刺否定了,一时还有点心虚了。 她心虚,就没说话了。 冯润生见她沉默,只当是贺兰惠影响了她,便扭头看向贺兰惠说:“公主,我跟宁宁有话说,还望你行个方便。” 他暗示她走远一些,最好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他们。 贺兰惠听得心里酸涩,气恼道:“我要是走了,你看陈进会不会进来抓你!” 她是他们最好的掩饰。 冯润生也知道这些,就站起来,朝她躬身一拜:“还望公主开恩。” 这就是道德绑架。 贺兰惠不知这些,只能咽下酸涩,走远一些了。 “公主千岁。公主千岁。” 绿毛鹦鹉在笼子里跳着、叫着,显眼包一样。 贺兰惠看到了,便拎着笼子,去一旁逗鹦鹉了。 她把笼子放到桌子上,对鹦鹉说:“瞧瞧,到头来,我们都是过河后拆的桥、卸磨后杀的驴、鸟尽后藏的弓。” 当然,她是嘀嘀咕咕的语调,声音很小,沉迷在重逢中的两人根本没听到。 “宁宁,我好想你。” 冯润生重新坐下来,抱着她,诉说着这些天的相思:“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给我写的情诗,我都会背了,一天看好多次,但第一首情诗没了,定然是陛下派人偷走了。我那天午睡好久,我从来不睡午觉的。陛下九五之尊,天下楷模,竟然行鸡鸣狗盗之举,真是让人不齿!” 他低声说着贺兰殷的坏话。 贺兰殷正跟桑岐在朝霞殿喝酒,宴席间,说起桑州一事,突然就打了个不雅的喷嚏。 桑岐见了,拢紧自己的大氅,适时地说:“眼下天冷,陛下要多加衣裳、保重龙体。” 他身体病弱,早早穿了冬衣,敬帝竟然还是一身夏衣,真是年轻体壮火力旺! 羡慕坏他了! 他如果有他的体质该多好啊! 怎么也得奋力折腾一下,不至现在就举国投降的处境。 贺兰殷不知他所想,思量着自己昨夜在迎禧宫熬了大半夜,回道:“许是昨夜没睡好吧。” 桑岐听了,很好奇原因,就问了:“陛下怎的没睡好?可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臣定竭力为陛下解忧。” 贺兰殷客气一笑:“你的心意朕体会到了,无妨,朕心事已了。” 桑岐点头赔笑:“已了便好。已了便好。” 贺兰殷举起酒杯:“安乐君,且尽情饮酒。” 他想把人灌醉,等待着他醉后吐真言。 关于桑州,关于他的妹妹,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想听。 但他不知,桑岐酒量很好,当然,他酒量好,一点不影响他装醉。 桑岐装醉是有经验的,又饮下一杯酒后,红着脸,大刺刺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醉言醉语:“久闻陛下大名。陛下模样好、身体好、人品好,不愧是人中龙凤。哈哈哈。一朝有幸见天子,始知天下有丈夫。我要跟陛下常相见啊。” 他醉醺醺歪倒在贺兰殷身边,脑袋往他肩膀上靠。 “安乐君,不得放肆!” 王诚一旁伺候,看到安乐君的举动,吓得魂都飞了:陛下的龙体是能轻易触碰的吗? 他忙上前推了下他,提醒着:“安乐君,醒醒,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啊!” 桑岐觉得自己还可以更放肆一些。 于是,他抢过贺兰殷桌子上的酒杯,要跟他喝交杯酒。 既然要装醉,那自然要醉得疯狂才好。 “哈哈哈,陛下,饮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是兄弟了,你敢不敢?” 他说着,就挽了贺兰殷的手臂,先喝了一口酒,又将酒杯递到贺兰殷嘴边,不仅要贺兰殷喝自己剩下的酒,还嚷嚷着:“与君共饮一杯酒,一生一世长相守。” 天,这都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王诚吓得跪到地上,小声说:“陛下,安乐君、安乐君喝醉了,要不要送他去偏殿休息?” 贺兰殷看着桑岐那张艳色弥漫的脸,一摆手:“不用。让他醉。” 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发什么酒疯! 不过,他倒要感谢他用这张脸发酒疯,不然,他早把他砍了。 如果桑宁身体好些,他将她灌醉,会酒后吐真言吗? 他想着桑宁,就多了个期待了。 桑岐不知贺兰殷的阴暗心思,直把酒杯往他嘴里塞,当然,没塞进去,还把他嘴唇弄得通红。 王诚已经脑袋贴地,不敢乱看了:天,这什么情况?怎么涩涩的?是他能看的吗? 桑岐也凌乱了:这敬帝是被他的酒疯惊傻了吗?竟然也不知道躲? 他摸不准敬帝的心思,不知他在走神想女人,感觉自己酒疯发的差不多了,就随地一倒,哎,地上好凉,他拢着大氅,蜷缩起来,不时哼一声:“陛下,继续喝……陛下,好兄弟……来,继续喝!” 声音有点吵。 贺兰殷俯视着地上的人,思量着:真醉了?这就是他醉后的丑态? 总感觉差点什么。 哦,对,差了桑州,他好像没提桑州的事。 他今天邀他喝酒,主动说起对桑州的安排,他半路打断,说什么一朝闲云鹤,桑州休与说。 仿佛对桑州一事再没兴趣。 却不知讳莫如深,反而让人多想。 桑岐也在想:这敬帝信没信他啊?要不再装会疯?可装什么疯呢?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妹妹,便忽地坐起来,抓起贺兰殷的手臂,喊着:“走,好兄弟,咱们找妹妹玩去!” 贺兰殷:“……” 谁跟他是好兄弟! 桑岐当他是好兄弟,揽着他的脖颈,故意朝着他脸颊喷酒气:“哈哈,好兄弟,我妹妹天下第一美人,听过没,桑氏美人笑,天下皆倾倒?” 贺兰殷想着桑宁的笑,心痒痒的:行吧,也不算虚言。 他们就这么勾肩搭背去了月桑殿。 月桑殿里 桑宁还在听冯润生滔滔不绝说贺兰殷的坏话:“他言而无信,人也虚伪的很,一直不肯把你赐给我,分明是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他对你动了坏心思,又想要明君的名声,而不想给你名分,没准宠了你,隔天就想着毁尸灭迹……” 他说的前半部分是有些道理的。 狗皇帝就是想吃了她又不想负责。 当然,正合她意。 她还不想为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但这些不是重点啊! 她听腻了,便转开了话题:“你别说了,把床幔解下来。” 难得相会,他与其说那么多废话,不如干点正事了。 冯润生看着床幔,这要是解下来,挡开了外面的视线,那不就是幽会了? 第90章 她对他的耐心不多了 桑宁见他僵住了,皱眉说:“墨迹什么?你来不想这些,还不如不来。” 床上不能用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她对他的耐心不多了。 冯润生还真没想这些,他挨了杖责,还在养伤,加之她身体病弱,他又不是禽、兽,怎么会想着下半身的事? 但架不住桑宁想啊! “快点的。你要是男人,就别墨迹。” 她用激将法,催他把床幔解下来。 冯润生完全是身体自主行动,把床幔解了下来。 床幔陡然落下来。 空间陡然变得狭隘。 他们在四四方方的床上大眼瞪小眼。 桑宁恨其不争:“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要我教你?” 冯润生俊脸通红,小声哼道:“外面,公主在外面。” 桑宁翻个白眼,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两人不够刺激,你想她进来三人行啊?” 冯润生:“……” 她都在说什么? 三人行是什么鬼? 他拒绝想象,伸出手,慢吞吞去解她的衣服,像是不情愿,被人逼良为娼了。 不知为何,解着解着,手还抖了起来。 那抖得跟得了帕金森病似的。 桑宁都看乐了:“你瞧瞧你的表情,你是在脱我衣服,还是在上坟?我还没——” “死”字没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冯润生皱巴着俊脸,低声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桑宁听了,笑着逗他:“那你说些吉利的话听听。” 冯润生就说了,表情很虔诚郑重:“桑宁,我愿意用我二十年的寿命,换你余生好好的,健康、平安又富贵。” 桑宁:“……” 够狠! 二十年的寿命! 她想着他英年早逝的命,心道:本来就寿数不长,还乱挥霍。果真是小傻狗。 可可爱爱的小傻狗! 真想狠狠宠幸他! “别以为说这些,姐姐就会放过你。” 她自己解了衣服,点了点胸口,给他亲。 冯润生红着脸,正低头想亲—— 床幔外传来贺兰惠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好端端的解什么床幔?” 她也就一个没注意,都发生了什么? 她还在呢! 他们太过分了! 她气得想伸手去拉床幔,就听冯润生说:“不要!” 一瞬间她更气了,低喝道:“冯润生,你滚出来!” 她自然不知道是桑宁主动勾人,以为是冯润生色欲上头不做人,本来觉得桑宁没心没肺、感情混乱,这会也改变想法了,觉得桑宁很可怜,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觊觎她的身体!甚至还不顾她病弱的身体! “她还病着,身上来了葵水,冯润生,你不要乱来,赶紧滚出来!” 她双手握拳,考虑殿外有人监视,声音压得很低,神色也很紧张。 这一刻,无关男女间的吃醋与妒忌,而是真的关心桑宁的身体。 她真的太天真善良了! 桑宁不同,满心邪恶,看冯润生要下床,瞪他一眼,摇了头,不许他下床。 冯润生整个人热腾腾的,面色很痛苦,热汗滴下来,呼吸粗重:“你怎、你怎么不说?你身上,都那样了,还胡来。” 他知道她坏,就喜欢看他受罪,眼睛红红的,委屈极了。 桑宁看他像是要哭,摸摸他的脸,笑着撩开床幔,仅仅露出一双眼,对贺兰惠说:“公主,你误会了,不关他的事,是我想乱来。” 贺兰惠不相信,皱眉道:“是不是他逼你了?你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伤害你。” 这正义的小公主啊,可惜,正义用错了地方。 桑宁笑着摇头:“公主,你真误会了。男欢女乐一事,不是男人才有需要,女人也有。女人也不是付出、配合的一方,也可以是索取、享乐的一方。” 贺兰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眼神太单纯,白纸一般的人,脑子也一根筋。 桑宁叹气:“没什么,公主跟鹦鹉玩去吧。” 成人的事,太深奥,她是小孩子,适合跟鹦鹉玩。 贺兰惠哪里有心情玩鹦鹉啊? “不行!你身上——” “我身上干净了。不影响的。” “你还病着。” “没事,就是病了,才要寻点乐子。” 她说到这里,心情很复杂:天知道她寻点乐子怎么就那么难啊? 床幔再次放下来。 她躺回去,看着冯润生,催道:“继续。” 冯润生颓丧着脸,声音闷闷的:“你当我是乐子?” 他这是玻璃心了? 桑宁觉得屋漏偏逢连阴雨,吃点肉是别想了。 她也没心情吃肉了,脸也冷了,摆手道:“不喜欢就滚蛋。” 麻蛋,一个个还得哄着他们上、床啊? 烦死了! 冯润生被她不耐烦的表情刺激了,猛然扑下来,一阵乱亲、乱咬。 桑宁最讨厌他这疯狗行为,抬手就打他的脸:“再没轻没重的,滚蛋!” 冯润生挨了一巴掌,像是清醒了,动作轻柔起来,一边亲,一边看她:“我是你唯一的乐子吗?” 他知道她真心不多,但如果他是她唯一的乐子,也未尝不可。 真心本就难得,他有一生的时间,总会得到的。 “想当唯一啊?” 桑宁享受着那微末电流般的滋味,心情好了,又给了好脸:“那你先把我伺候好了再说。” 养狗崽子嘛,总要给些骨头的。 冯润生叨着这根骨头,极尽温柔,亲她的锁骨…… 渐进佳处。 贺兰惠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你们闹够了没有?” 现实也不允许他们闹下去了。 “陛下驾到——” 小太监扯着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 贺兰惠脸色剧变:“你们、你们,我皇兄来了,怎么办?” 她吓得手足无措,比之床上的两人还紧张,仿佛在皇宫偷人的人是她。 冯润生也很紧张,却是第一时间给她整理衣服。 桑宁还算淡定,让他往床下藏。 冯润生不想藏了,想跟她光明正大在一起,一脸决绝道:“我去向陛下求赐婚。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跪死在他面前。” “啪。” 桑宁冷着脸,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你要是还想见我,就收起这想法。滚床下去!” 他敢求赐婚,狗皇帝不会放过他,甚至还可能直接给她所谓的名分。 她可不想做皇帝的女人。 冯润生不知她的想法,捂着被打的脸,痛是不痛的,她也没用什么力气,但心里很难受,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桑宁,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第91章 再会说话,朕也留不得你 桑宁不妨被他的眼泪砸了下,第一次感觉自己惹了情债,不容她多体会心里是什么感受,理智就催着她哄人了:“乖,姐姐救你呢。你们陛下什么人,你不是都清楚?你真去求赐婚,他能再打你一顿,我也会心疼的。快,先藏起来。” “陛下驾到!” 是鹦鹉在叫。 但贺兰殷跟桑岐也确实到了。 冯润生这时候藏也晚了。 草! 桑宁只能把他藏进被窝里,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贺兰殷跟桑岐一身酒气、勾肩搭背地走进来。 贺兰惠忙上前关怀:“皇兄,你们这是?” 贺兰殷笑道:“朕陪安乐君喝了些酒。” 桑岐附和着笑:“喝酒,喝酒,公主,走,一起喝酒啊。” 他醉醺醺扒拉着贺兰殷的肩膀,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还摇摇晃晃的,像是醉得站不稳了。 贺兰惠觉得他们醉了,阻拦道:“你们都喝醉了,要发酒疯,也出去发酒疯,桑姐姐才睡下,你们别扰她好眠。” 她想把两人打发了,天,快走吧!真把冯润生抓出来,如何收得了场? 桑岐不知其中利害,还不肯走,嘟囔着:“桑桑睡了?那我也睡了。” 然后往旁边的软榻一躺,拢着大氅,背对着人,闭上眼,睡去了。 贺兰殷见此,更不会走了,绕开贺兰惠,就要去看桑宁。 床幔四垂,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皱起眉,扫向绿枝,不悦道:“你怎么把床幔放下来了?万一你家娘娘想不开怎么办?万一床上有什么危险品怎么办?” 绿枝想着床上的冯润生,心道:危险品?冯润生吗?现在看来,冯润生确实挺危险的。如果皇帝看到他,龙颜大怒之下,娘娘能讨得了好?他本人有家族庇护,一时年少轻狂,打一顿了事,娘娘有什么?若是她彻底失了帝心,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一看,冯润生真是害她娘娘不浅! “没、没有的。陛下且放心,奴婢都检查过了。” 她壮着胆子挡在贺兰殷面前,转开话题:“陛下,您喝醉了,要不要喝些解酒汤?娘娘最讨厌酒鬼了。” 她想着桑宁的脾气,又劝:“娘娘刚睡下,您吵醒了她,她会生气的。” “会生气的。” 绿毛鹦鹉在笼子里一边跳,一边嚷:“讨厌酒鬼。讨厌酒鬼。会生气的。会生气的。” 贺兰殷就这么被绿毛鹦鹉吸引去了,掀床幔的手停下来,走过去,拎起笼子,打量里面的绿毛鹦鹉,问着:“这是哪里来的?” 贺兰惠立刻回答:“皇兄,这是我送来给桑姐姐解闷的。” 贺兰殷听得点头:“你有心了。她病中无聊,确实需要这些小玩意解闷儿。” 他说到这里,忽然就怀疑上了:“真是你送的?不会是冯润生送的吧?” 他知道妹妹跟冯润生走的近,前不久还给他传情书,现在给他传礼物,也是极有可能的。 贺兰惠听得心里一抖,到底是没撒谎过的人,表情很不自然:“不、不是。皇兄,是我送的。” 贺兰殷看出端倪,冷眸犀利:“真是你送的?惠安,好孩子不能说谎。” 贺兰惠心生惭愧,低下头,嗫嚅着:“那你给我吧。我这就给他还回去。” “还回去!还回去!” 绿毛鹦鹉学着叫,依旧是个显眼包。 贺兰殷瞧着乱叫的鹦鹉,问一句:“她喜欢吗?” 贺兰惠低头说:“应该、应该喜欢的。” 贺兰殷听了,看向王诚,吩咐道:“去寻个相似的来,替换了。” 他还是不许她身边出现其他男人的东西。 冯润生还在床幔里,听到这里,新仇旧恨加一起,气得握紧拳头,仿佛随时能冲出去。 桑宁瞧见了,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就吻住了他的唇。 冯润生出于对桑宁的爱,也出于对贺兰殷的不满,回吻得很激烈。他像有今天没明天一般热吻,从她的唇、脖颈、锁骨到胸口…… 能亲的地方全亲了。 桑宁紧紧咬住唇,咽下暧昧的喘息。 隔着一面床幔,他们极尽耳鬓厮磨。 贺兰殷还在看鹦鹉,忽然一声细微的“嗯~”声传入耳朵里,引起了他的警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贺兰惠不会武功,也没留意,全身心应付他,自然没听到:“什么声音?” 床幔里的两人已经屏住了呼吸。 热汗淋漓着,刺激过后,无比的煎熬。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的忍耐。 桑宁想:这种忍耐简直灭绝人性。 贺兰殷想凝神细听,鹦鹉又叫起来:“声音!声音!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这鹦鹉吵得很。 贺兰殷指着它,皱眉道:“你再会说话,朕也留不得你。” 绿毛鹦鹉顿时蹦跳着叫:“留不得你!留不得你!” 它是什么都敢学。 贺兰殷的注意力就这么被岔开了。 桑岐躺着的软榻离床的位置有些近,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床幔里的不对劲:莫非妹妹床上有男人?是谁? 他不敢留皇帝在这里,忙下了软榻,拉住了他的手臂,醉醺醺地嚷嚷:“走,走,好兄弟,看看我带来的几车财宝去。” 贺兰殷对钱财是很有兴趣的,当即点了头:“好。” 但离开之前,他拽下桑岐的手说:“我去看她一眼。这床幔放下不好。你这个妹妹啊——” 一眼看不到会寻短见的。 他不放心,朝着床的位置走了过去。 “陛下——” 绿枝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捂住了嘴。 “皇兄——” 贺兰惠也白了俏脸:怎么办?怎么拦? 桑岐看到这里,已然明白妹妹床上有男人了。至于是谁?会是他们刚刚提到的冯润生吗?那个前燕国小国舅?慎言郡夫人的弟弟? 思量间,他快速冲上前,往贺兰殷身上一倒:“陛下——” 贺兰殷下意识扶住他:“你怎么了?” 桑岐为了阻止他靠近床,也是拼了,呕了几下,像是醉酒后的呕吐。 贺兰殷被他吓得不轻:“放肆!你要是敢吐,朕绝不轻饶!” 他哪里还惦记着看桑宁? 想把人推开,又怕摔着对方,毕竟在桑宁这里,伤着她的皇兄,她定然要生气。 但搀扶着,他真怕他吐一身,只能赶紧叫人:“来人,来人——” 桑岐像是吓到了,以为他叫人杀他,随地一跪:“陛下饶命啊——陛下——” 哭喊间,“呕”出一口,吐在了贺兰殷的衣袍上。 其实都是酒水。 但贺兰殷还是嫌弃的不行:“你、你——” 他气得指着跪在地上的桑岐,忽然觉得他在装疯卖傻,但一时又拿他没办法。 “吵死了!” 桑宁从床幔里探出头,气道:“睡个觉,也睡不好,忍你们很久了,都滚蛋!” 她是故作凶狠,这番动静,她要是不出面,还能睡着,才让人多想。 第92章 你待朕亲近些,朕倒是欢喜的很 贺兰殷见她醒了,也放心了,二话不说,拖着桑岐就离开了。 他去太极殿洗澡换衣,把“醉鬼”安排在太极殿的偏殿,让人伺候着。 “安乐君的酒品确实差了些。” 王诚在旁边伺候,见皇帝坐在浴池里,面色不愉,便小声开解着:“虽是酒后无状,看着却是个老实人,没什么花花心思。” 他被桑岐那副顽劣世家子弟的模样骗了过去。 贺兰殷皱着眉,还警惕着:不对劲!兄妹俩都不对劲!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背、捏肩。 他闭上眼,看似在享受,实则在回想桑宁探出头的一幕,其实他只看了一眼,那张俏脸艳艳的红,鼻翼似乎有汗,这个天气,会出汗吗?还是她睡觉睡出的汗? 浴池里升腾着热气。 热气弥漫开来,让人感觉闷闷沉沉的。 宽大的浴间也随之变得有些逼仄。 贺兰殷在这闷沉的氛围里,心里乱糟糟的。 他总觉得兄妹俩不对劲。 他其实向来有野兽的直觉,这直觉多次帮他在战争中抢占先机、取得胜利。 “陛下?” 耳边传来王诚的声音。 贺兰殷还是闭着眼,但轻轻哼了一声:“嗯?” 王诚低声道:“安乐君在外面跪着,说是御前失仪,特来请罪。” 贺兰殷听了,讥诮一句:“他这是酒醒了?” 王诚不敢回话。 贺兰殷也没说别的话。 他这是冷处理,那就是让他跪着。 王诚领会到这层意思,就保持沉默,没再出声了。 同一时间 桑岐头顶阳光,跪在殿外。 这一跪就跪了半个时辰。 贺兰殷才像是想起他来,匆匆出来搀扶:“安乐君怎么还跪着?朕不是早让你回去休息了?” 王诚听了,立刻自打嘴巴,跪下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奴才忘了说了。安乐君,怪奴才忙着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忘了您了,让您受苦了。” 君臣二人配合得很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桑岐也很配合,低头笑道:“无妨。无妨。臣有罪,合该跪着反省反省。” 贺兰殷像是很震惊,侧目一问:“安乐君都反省了什么?” 桑岐躬身一拜:“陛下待臣好,臣却不能放肆,今日酒后失态,多次冒犯陛下,实在惶恐。” 贺兰殷淡笑:“安乐君真性情,何须此言?朕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朕无兄弟,也无知己,一朝为帝,遂成孤家寡人,你待朕亲近些,朕倒是欢喜的很。” 他说得分外好听。 桑岐一点不敢往心里去,再次躬身一拜:“臣惶恐。” 他装作“惶恐”得要摔倒了。 其实是他跪太久的原因。 他膝盖疼得厉害。 今天装醉发疯真的骗到敬帝了吗? 他心里很没底,脸色也恹恹的,染上了病态的苍白。 贺兰殷瞧见了,皱起眉,派人送他回仙林苑休息。 桑岐谢了恩,扶着大腿,故意走的一瘸一拐。 贺兰殷看他这个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倒忘了这人还是个病秧子了。 他枉为一国皇帝,却拿这两个病秧子没办法。 “速派两个御医过去。” 他吩咐王诚:“一个外伤,一个内科,务必照料好安乐君的身体,并做好每日问诊记录。” “是。” 王诚应声,忙派人去请御医了。 贺兰殷打发了桑岐,又想到了桑宁那张红艳艳的脸、鼻翼亮晶晶的汗,总觉得有异常,却也没过去打扰。 他是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的路上,忽然想到了绿枝、妹妹那紧张的神色,像是在隐瞒什么。 她们在隐瞒什么? 他的预感又开始叫嚣了,冯润生,冯润生,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翻滚着,他寒着脸,立刻风一般去了月桑殿。 月桑殿里 桑宁想着狗皇帝或许会去而复返,所以,跟冯润生说了一会甜言蜜语,就赶人了:“你且回去养伤,等你好些了,我们就私奔。” 这一句话把冯润生哄住了。 他狠狠亲了她的唇,重新戴好人皮面具,恋恋不舍地跟着贺兰惠离开了。 事实上他走的很巧。 没一盏茶的时间,贺兰殷就来了。 贺兰殷来的时候,桑宁正在浴桶里泡澡。 桑宁身体不好,时机也不合适,根本没跟冯润生做到最后,也就互相抱着亲一亲,但也是亲的一身黏糊糊的,自然得洗个澡。 她没想到正洗着澡,贺兰殷会进来。 贺兰殷怀着疑心而来,却也很低调,总不好声张妖妃可能偷人了吧? 他进来后,得知桑宁在净室洗澡,恪守着君子之礼,没有进去,但也没离开,就在殿里四处环视,寻找着奸夫的痕迹。 当然,没找到。 他哪里想到痕迹都在桑宁身上呢? 桑宁的脖颈、胸口、身上都是红艳艳的吻痕,只要他闯进来,一切都无所遁形。 说来,可惜了,桑宁心想:如果身上没这些痕迹,这会洗着澡,定把狗皇帝骗进来、哄着他洗个鸳鸯浴。 狗皇帝曾许诺她身上干净了,就跟她睡觉,也不知他还记不得。 哎,错失大肉啊。 她无尽叹息。 绿枝是无尽惶恐:皇帝在外面!这要是进来,娘娘一身的痕迹! 她红着脸,不敢想娘娘会跟冯润生那么胡来! 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太刺激了! 她现在想来,小心脏都还受不住呢! “娘娘,水快凉了,起来吧。” 她其实是怕时间太长,皇帝没耐心,闯进来。 桑宁感觉泡得有点晕,其实她也没泡太久,十五分钟估计都没有,没办法,原主身体太虚了,就站了起来。 绿枝忙给她擦干身体,换上衣服。 有了衣服的遮挡,胸口、腰腹、大腿等等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她稍稍放心,但还是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细细检查,这一检查,就看她后颈有个吻痕,不过,当头发散落下来,也就挡住了。 “好了。娘娘,可以出去了。” 绿枝扶着桑宁往外走。 打死绿枝也想不到皇帝要给桑宁擦头发。 关于给桑宁擦头发的热情,贺兰殷一直都有的,从他小叔那边学来的。 是以,他坐在床上,看到桑宁出来,扫了眼她半干的头发,就说:“去取个干净的帕子。朕帮她擦头发。” 绿枝听得想哭:完了!完了!娘娘后颈的吻痕怕是藏不住了! 第93章 桑宁,我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贺兰殷见她不动,皱眉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当心你家娘娘头疼。” 绿枝听了,不敢耽搁,忙去寻了帕子,却是自己拿着,给桑宁擦头发:“岂敢烦劳陛下。奴婢会帮娘娘擦干净的。” 贺兰殷伸手,不容拒绝:“给朕。” 绿枝没给,双手开始颤抖,小声提醒:“娘娘,怎么办?” 桑宁察觉到了绿枝的反常,想着冯润生在自己脖颈各种亲,怕是留下了痕迹,便转开了话题:“陛下跟我聊聊天吧。我哥哥醒酒了吗?他酒后失态,还望陛下多多包涵。” 贺兰殷觉得自己包涵了他,便说:“他醒酒了。朕派人送他回去了。” 他还没忘记给她擦头发,见绿枝不让,就觉得有问题了。他本就有借着给她擦头发,检查她身体的意图,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朕的话没听到?” 他看向绿枝,再次伸手:“把帕子给朕,你滚出去!” 绿枝还是不想给。 桑宁见搪塞不过去,不想她受牵连,便对她说:“你下去吧。我想喝雪梨粥了,你去看看好了没。” 绿枝犹豫片刻,还是听了她的话,把帕子给了皇帝。 贺兰殷接过帕子,给桑宁擦头发,那后颈的痕迹太明显了,一撩起头发,没等绿枝走出殿去,他就看到了。 “站住。” 他冷眼扫向绿枝,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绿枝心态崩了,跪到地上,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桑宁料到他早早起疑,躲不过去,便说:“别吓我的人。你想问什么,问我便是。” 贺兰殷大概早有预料,竟然也没想象中的生气,当然,他的手都快把帕子捏碎了:“今天冯润生来了?” 他有咬牙切齿的狠劲。 桑宁没反驳,沉默便是默认。 贺兰殷顿时把帕子砸到地上:“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背着朕——”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绿枝忙不迭磕头。 桑宁见她把头磕出了血,就很心疼:“绿枝,没你的事,你出去。” 她起初还有些慌张,但知道慌张也没用,大不了就死了呗? 她向来是想死的,这么一想,也就毫无畏惧了:“陛下生什么气?我是什么人,陛下不是都知道的?我是妖妃,天性浪荡,我也没拦着陛下为所欲为啊。是陛下不要我的。你不要,还不许别人要,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闭嘴!朕怜恤你的身体,没想到你这般不自爱。” 贺兰殷见她不知悔改,简直要气炸了:“你还跟朕讲道理?普天之下,朕就是道理!” 他音量抬高,吵得很。 桑宁被他吵得心烦,想吵架,又没力气,就冷笑了:“我不跟陛下讲道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爱咋咋地,她不伺候了。 贺兰殷见她又拿死亡威胁自己,顿时泄了力气一般。是啊,她不想活的,他惩罚不了她,也拿她没办法。 但他总要做些什么的。 他冷着脸,目光落到绿枝身上,杀意腾腾:“来人,拖出去,凌迟处死!” 他把怒火转移到了绿枝身上。 绿枝吓得瘫软在地,凄惨地叫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娘娘,娘娘——” 她想求桑宁救她,但话到一半,又不想她再惹怒皇帝。如果皇帝杀了她能息怒,那就杀她吧。 侍卫们立时冲进来,要拖了绿枝出去。 绿枝没反抗,眼泪汪汪看着桑宁,哭道:“娘娘,奴婢不能伺候您了。您要好好的。娘娘,奴婢来世再来伺候您。” 她是愚忠到死的。 桑宁怎么可能看她死? “你敢!” 她被气得甩他巴掌。 当然没打到。 贺兰殷抓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喝道:“她看你犯错,而不劝诫,甚至还帮你隐瞒,简直罪该万死!” “是我该死!” 桑宁想要甩开他的手,没甩开,本就病弱的身体如何反抗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她再次厌恶自己的躯体,这种厌恶的心情弥漫开来,便是深深的厌世。 “放开。” 她的眼泪落下来:“你敢杀她,贺兰殷,我会死的。” 她不想求他,又伤不了他,只能自伤,一口就咬在自己的手腕上:“你试试,我这样会不会死?” 鲜血从她手腕流出来。 贺兰殷看到这一幕,立刻慌了:“不要!松开!朕不杀她!” 桑宁看向侍卫,示意他们退下。 贺兰殷明白他的意思,忙朝侍卫们摆了手。 侍卫们立刻放开绿枝,退了出去。 绿枝得了自由,忙爬起来,去看桑宁的伤,哭道:“娘娘,您不要干傻事啊!” 桑宁其实咬得不深,也就咬破点皮,流了血,但疼得很,这种疼,让她怪罪到了贺兰殷身上,又抬手去打他的脸。 “啪!” 这次贺兰殷没拦着,任她打了一巴掌。 他帝王的脸面早被她打没了。 不,这一把掌打在他的心上,让他一颗心滴血的疼: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为了个没有心的妖妃,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疯了! 绿枝已经吓傻了:“娘娘?” 桑宁终于打了贺兰殷一巴掌,看他没有躲闪、反抗的意思,又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这次打得更用力。 贺兰殷的俊脸都红肿了。 桑宁还想再打的,但看他像是被自己打傻了,又忍住了:哎,打人不打脸,她这习惯不大好啊。 “你、你活该!” 桑宁看着贺兰殷红肿的脸,莫名心虚,但嘴上仍旧倒打一葩:“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拿绿枝撒气。我没让你亲我吗?是你自己不肯的。我也想要你的,是你不给我——” 贺兰殷不说话,就目光阴沉沉看着她。 桑宁更心虚了,也不知说什么了,就坐回床上了。 哎,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贺兰殷终于移开视线,让绿枝去叫御医。 桑宁听了,嘟囔着:“叫什么御医?我这就是皮肉伤,等御医来了,伤口都愈合了。” “是。陛下。” 绿枝应声退了出去。 殿里就剩下两人了。 贺兰殷没说话,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伤口确实不严重,皮肉伤,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但那刺眼的红,仿佛具有腐蚀性,腐蚀得他眼睛疼。 桑宁看他眼睛湿漉漉的猩红,像是随时会哭,有那么一瞬,跟小傻狗冯润生似的,哎,又一桩情债吗? 她似乎共情到了冯润生质问她是不是不想嫁给他的时候。 在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的。 她感受到这种真心,是无比惶恐的,而她用玩世不恭掩饰这种惶恐:“哎,陛下,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不要亲亲我?” 她多年疾病,人生信条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是以,面对贺兰殷的真心,她还是没心没肺,打骂过后,还能调戏几句。 但贺兰殷已经不愿意被她调戏了。 “桑宁,我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哪怕一时给不了你皇后的位置,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 贺兰殷蹲下来,跟她视线齐平,看着她,目光沉痛又冷漠:“但你没有心。你不爱我。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一次次背叛我。很好,桑宁,我不会爱一个不爱我的人。” 他在这一刻不是皇帝了,他用“你”、“我”的称呼,像一个普通男人剖白自己的真心。 他不再欺骗自己。 他确实喜欢上了她。 在她一袭红裙跳下城楼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满是她了。 不,或许在他踏进月桑殿,看她第一眼,她朝他笑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像一团柔软的美梦,他就是个被美色所惑的蠢货。 但他不会一直蠢下去。 他不再欺骗自己,也不再放纵自己。 “你自由了。你会如愿的。” 他站起来,她还坐在床上,他是俯视的姿势,这一刻,他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两巴掌打不碎他皇帝的高贵与傲骨。 “你既然喜欢他,朕就把你赐给他。” 他转开视线,看向殿外,薄唇微动,下了令:“王诚,速去拟旨,桑氏女桑宁赐给冯氏子冯润生,择吉日完婚。” 第94章 哇哦,清冷美人! 王诚听到这道旨意,急忙跑进来,往他面前一跪:“陛下三思。陛下三思。” 他近身伺候皇帝,知道皇帝心思,夜夜湿了的床褥就是证明,他想妖妃想得糟蹋身体都不肯宠幸四妃,可见真心何等坚决。今儿下了令,明儿定后悔,而他这拟旨的人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三思。满皇宫的人谁不知道娘娘是您的人,冯小侯爷何等何能配得上您的人?更何况公主对冯小侯爷情根深种,您这一赐婚,公主如何自处?” 他的两条理由找得很好。 但贺兰殷打定主意赐婚了:“住嘴!谁说公主对冯润生情根深种?你敢这般污了公主的清誉,来人——” 他狠起来,连王诚也想砍杀了。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王诚吓得面色如土,一阵砰砰磕头。 万幸绿枝急急走了进来:“陛下,御医来了。” 她这次没请风雀仪过来,毕竟是小伤,不至于劳烦他。 来的是御医院正经的御医,还是个女御医,之前桑宁昏迷多天,情况很严重,贺兰殷特意从民间选拔来的,叫卓璇,二十岁,生的也是雪肤花貌,可惜,年纪轻轻是个寡妇。 “参见陛下——” 卓璇跪下行礼,声音清凌凌的好听。 桑宁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很惊艳:哇哦,清冷美人! 这一眼就被贺兰殷捕捉到了:真真是死性不改! 他想到了她在娘娘河画舫上的行为,呵,差点忘了,她是男女通吃了。 罢了,她如此风流浪荡,从今以后,就由着冯润生头疼去吧! 他阴沉着脸,甩袖离开。 桑宁没想到贺兰殷会给自己赐婚,仿佛对自己死心了、放手了,本来还有些怅然若失,见到美人后,心思就转开了:“小姐姐怎么称呼?” 她温柔笑着,告诉自己:贺兰殷死心了才好。她是个活不了多久的人,真得了他们的真心,又辜负了,才是作孽。她两世都是病弱躯体,定然是前前世造了什么孽,才这么受罪。她得积德行善,为下辈子投个好胎做准备。 “臣段卓氏拜见娘娘。” 卓璇跪下行礼。 桑宁赶忙示意她起来:“免礼,免礼。” 卓璇起来后,便瞧了眼她手腕的伤,随后打开自己的药箱,给她上药包扎。 桑宁在她包扎时,想起她之前的自称:段卓氏?有夫之妇啊! 同时打量着她,觉得她骨相实在美,看着清冷气质,实则眼尾上翘,带着媚气,等下,她发现她御医制服里有孝衣,不由一惊:寡妇? 卓璇很快给她包扎好了手腕的伤。 桑宁道了谢,本来想跟她多聊聊,再看她的冷脸,就觉得她可能正在守丧期,没什么谈笑的心情,也就赏了点银子,让她退下了。 “谢娘娘。” 卓璇领了赏钱,就退下了。 桑宁在她退下后,看向绿枝,询问道:“她是什么情况?我看她衣服里面还穿着孝衣呢。” 绿枝早打听好了,便道:“娘娘,卓御医好可怜的,别看她年纪轻轻,已经守寡四年了。” 桑宁听得一惊:“啊?那她多大?” 绿枝说:“好像是二十岁。” 桑宁算了下时间,惊道:“那她十六岁就嫁人守寡了?” 绿枝点头:“是的。听说她是冲喜嫁过去的,就是工部尚书段家,段家的小公子是个病秧子,没挺过洞房夜,从那以后,她就守了寡。” “守寡到现在还穿着孝衣?” “啊?还穿着吗?” 绿枝没注意到卓璇里面有孝衣。 桑宁听得皱眉:“工部尚书段家?听着就有权有势的。你再去打听打听,看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啊?” 她也是心善的,也打算积德行善,自然见不得美人受委屈。 “是。” 绿枝应声就出去了。 却见陈进拉着卓璇走得飞快,顿时惊得捂住了嘴:什么情况?陈进跟卓御医? 陈进把卓璇拉到了墙角一处僻静的角落,目光冷冽地俯视着她:呵,冤家路窄,这个负心人! 相比陈进满眼的敌意,卓璇面色如常,只是微微蹙眉:“陈大人,有事?” 陈进冷笑:“好久不见。故人重逢,不该打个招呼吗?” 卓璇听了,便配合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陈进,你有出息了,你哥哥泉下有知——” “别提他!” 他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卓璇便不说话了,就冷冷淡淡瞧着他,显然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绿枝藏身在花树下,想着偷听,但隔得有些远,听不清,只能看着两人的表情,猜测着:旧相识?恋人? 第95章 他们之间不可能的 绿枝很快把看到的事告诉了桑宁。 桑宁侧躺在床上,点着额头,分析道:“看来陈进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去打听下他的过往。” 她想寻到陈进的软肋。 如果他能为她所用,那对她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是。” 绿枝应了声,却没退下,而是谈起了皇帝:“娘娘,陛下那边,您要不要去认个错,哄一哄?如果陛下赐婚了,娘娘真要嫁给冯小侯爷吗?” 桑宁毫不犹豫地说:“不要。” 绿枝满眼不解:“为什么?奴婢看您还挺喜欢冯小侯爷的。” 桑宁说:“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喜欢就要嫁,我可不够分的。” 其实,除了她喜欢的人很多,还有就是她不是个长命的人,不想跟小傻狗缔结更深的关系跟感情。不然,如果哪天她死了,他还能活下去吗? 绿枝不知她所想,皱眉说:“喜欢的人再多,也有最喜欢的啊。娘娘挑个最喜欢的人嫁了好了。” “我最喜欢你了。” 桑宁摸摸绿枝的脸,岔开话题,逗弄道:“要不,我嫁你吧?那些男人都没你好。绿枝,你想不想娶我呀?” “娘娘!” 绿枝觉得她不正经,红着脸躲开了:“娘娘别胡说,哪有两个女子成亲的?” 桑宁说:“不成亲,那就恋爱。” 绿枝便说:“哪有两个女子恋爱的?” 桑宁听了,笑笑不说话了。 在她生活的时代,两个女子自然可以恋爱的。 “其实,奴婢觉得陛下也挺好的。” 谁能拒绝皇帝的恩宠? 虽然他动不动要杀人,但到底没伤娘娘一分。 娘娘多次跟外男纠缠不清,换别的男人,哪怕他不是皇帝,都饶不了她的。 桑宁也知狗皇帝就是虚张声势,看着喊打喊杀,实则对她最容易心软了,但那又如何呢?他们之间不可能的。 “行了,别提他了。” 她不想听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男人啊?扫兴儿! 王诚也不想听了。 不,他是不敢听了。 皇帝喝醉了,又开始让他拟赐婚的旨,不仅要把娘娘赐给冯润生,还要赐给风雀仪,一妻两夫,天,这是他能听的? “她不是喜欢男人吗?好,很好,朕给她多多的男人!”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桌案,脚边都是散落的酒壶。 他真的喝醉了,衣服、头发都乱糟糟的,俊脸也红肿着,这会微眯着眼,一副潦倒颓丧的模样。 “陛下三思。” 王诚跪在他面前,额头的伤还没处理,这会跪着磕了两个头,又开始流血了。 他额头疼,心里慌:哎,他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天色已经黑了。 不知何时下了雨。 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殿外的芭蕉叶,声音很好听。 殿里窗户没关,清凉的风吹来了雨,殿里都弥漫着一股寒意。 皇帝向来穿得单薄。 王诚缩了缩肩,感觉到冷意,知道皇帝更冷,便扫向旁边的宫人,示意他们去取些厚点的衣服。 贺兰殷不知这些,还在喝酒,醉醺醺地低喃:“朕哪里不好了?她不爱朕。她为什么不爱朕?朕对她那么好,朕爱屋及乌,连她皇兄也纵容着,罢了,罢了,随她去吧。王诚,你拟旨了吗?冯润生、风雀仪,哈哈,朕要看他们互相争夺、自相残杀,不,不对,他们是朕的心腹爱将,不能自相残杀,朕要去打仗了,取剑来,牵马来——” 他又喝完一壶酒,随地一扔,“砰”得一声响,满地的碎片,然后,摇摇晃晃站起来,让人去牵马取剑。 “陛下小心!陛下小心!” 王诚搀扶着,生怕他踩到碎渣上去:“快,快,都清理干净了!” 宫人这时拿来了厚些的衣袍。 王诚接过来,给他披上了,小声劝着:“陛下,外面下雨了,等雨停了,咱们再去打仗。” “打仗还分下不下雨?下雨也得打仗!” 贺兰殷把衣袍当铠甲,穿好了,就推开王诚,要往外面冲。 王诚也顾不得尊卑了,直接抱住他的腰,同时,让人去关殿门。 “这么大的雨,陛下冲出去,明儿伤了龙体,可怎么好?” “很好。很好。随他们去。朕不管了。朕要去打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振臂高呼着:“杀!杀!随朕杀!红颜如枯骨,男儿当霸业!” 他少年就许下的雄心壮志啊! 怎么一看到妖妃,就全抛在脑后了? 他是皇帝! 皇帝岂能沉迷于情爱之中? “陛下,娘娘——” 王诚看皇帝这么发酒疯,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娘娘刚派人来传话,说是自己错了,求您原谅她呢。” 他说着,把贺兰殷藏在枕头下的情诗拿了出来:“您看,这是她给您写的求和信。” 贺兰殷听了,接过书信,头脑昏得厉害,字迹都在变形,根本看不清。他猛地摇头,还是看不清,反而晃得脑袋发晕,站都站不稳。 “她的信。对,她给朕写了情诗。她喜欢朕的。” 他小孩一般炫耀着:“王诚,你看,她给朕写情诗呢。两首呢。她最喜欢朕了。” “嗯嗯。娘娘自然最喜欢陛下。” 王诚点着头,赶忙扶他往床上躺。 贺兰殷发了会酒疯,抱着那两首情诗睡下了。 王诚见他老实了,长吐一口气,又派人去端解酒汤。 解酒汤是早早派人准备了的。 但端来的人竟然是潘玉。 王诚看到她,很是惊讶:“玉妃娘娘,您不是——” 禁足玉琢殿,时间半年呢! 她这时候出来,是违抗圣旨啊! 潘玉像是看出王诚想说什么,眉眼高傲,得意一笑:“王公公,本宫是奉太后之命,来伺候陛下。” 她派人盯着皇帝的动静,得知他昨晚去了迎禧宫,但根本没宠幸迎嫔,便把这事抖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其实已经很有危机感了,这桑氏兄妹陆续进宫,一个比一个好看,皇帝还对他们礼遇有加,实在让她提心吊胆。毕竟前朝姐妹花一同伺候皇帝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听闻那安乐君还男生女相,跟妖妃相似的紧,天,真是一对儿妖孽祸水。当得知皇帝进了迎禧宫,却没有宠幸迎嫔,显然心思还在月桑殿的妖妃身上,她彻底没耐心了。 “那桑氏是个胆子大的,陛下面前,热情放浪,你们倒也学一学。” 太后这么暗示,她便来了。 热情放浪啊,她禁足这些天,可都好好研究了。 第96章 他是卑微的,仰望着明月,哪里敢攀月? 潘玉没想到王诚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玉妃娘娘请留步。” 王诚接过宫人手里的帕子,又对着宫人手里的镜子,一边擦拭额头的血,一边说:“陛下已经睡下了,无需他人伺候。还请玉妃娘娘先回去。您的心意,明天陛下醒了,奴才一定传达。” 他知道皇帝不喜欢四妃,平日里洁身自好,甚至像女人一般重视清白,如果真的被玉妃引诱着做了什么,他明天就等着帝王一怒、流血漂橹吧。 “放肆!” 潘玉冷着脸,怒喝道:“本宫是奉太后之命——” “不要拿着太后的命令来压奴才!” 王诚出声打断了潘玉的话,提醒道:“奴才只知道您这么做,是在破坏陛下跟太后的母子情分。容奴才说句难听的话,假设您今天得逞了,却失了帝心,还害得陛下跟太后离了心,后果您承担得起吗?” 潘玉一时被他吓住了,但又不甘心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侥幸道:“你怎么知道陛下不喜欢本宫的伺候?那妖妃是个病秧子,能伺候好陛下?你一个阉人,懂什么?” 男女之乐事,她不信他舒服了,还能降罪于她? 没准她伺候了他,他知道她的好,就把那妖妃撂开了。 一个人尽可夫的妖妃,哪里能跟她比? 王诚看出她在心存侥幸,冷声讥诮:“玉琢宫,玉琢宫,玉妃娘娘还是不要辜负陛下的心意为好。” “你在吓唬本宫?” “不敢。” “本宫看你敢得很!” 潘玉抬手就打他的脸。 一个阉人,她是真的瞧不上,尤其这阉人还敢对她不敬。 “啪!” 无比响亮的一个耳光。 王诚被打了脸,还是站在床前,不肯让她过去。 其他宫人看到这一幕,想张嘴说些什么,又不敢,就畏缩着,将头一低再低。 “滚开!” 潘玉怒喝着,见王诚还不闪开,又抬手给他一巴掌。 “啪!” 她这两巴掌都用了力,王诚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都流出了血。 “请玉妃娘娘回去。” 王诚不屈不挠,仿佛誓死要扞卫皇帝的清白。 贺兰殷还在睡,嘴里喃喃着“妖妃”、“桑宁”,像是在故意刺激人。 潘玉被刺激了,立刻喊来侍卫,说王诚对她大不敬,要把他打杀了。 侍卫们哪里敢动手? 这是御前太监! 深得皇帝重用、信任的御前太监! “玉妃娘娘息怒。” 侍卫们纷纷跪下来,但没有行动。 潘玉见自己命令不了这些侍卫,气得差点昏过去。 “你、你们等着!” 她摔了手中的解酒汤,转身离开了。 外面雨势正大。 她急着去太后宫里告状,走得太快,地面又滑,一不小心就滑到了。 “娘娘小心——” 她的贴身宫婢惊叫着,眼睁睁看着潘玉摔了狗吃屎,还摔断了手臂。 “啊!我的手、我的手——” 潘玉痛叫着昏了过去。 “御医!速去叫御医!”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抬了她回玉琢宫。 这注定是个很多人难眠的夜晚。 太后跪在观音佛像前,捻着手中的佛珠,祈祷着儿子跟玉妃能成了事。 公主听说皇兄得知真相,喝得酩酊大醉,有些后悔帮了冯润生,想着明儿去请罪。 冯润生看着桑宁的情诗,一遍遍回味着她的话:等他养好伤,他们便私奔。 风雀仪还住在鹿园,奉命审问着余潭的身份,说是审问,更像是保护,眼下正给余潭的伤抹着药,同时,喃喃说着:“陛下要把你家公主赐给冯润生了。” 余潭背对着风雀仪,后背几道剑伤,伤口狰狞外翻着冒着血,风雀仪抹药时,痛得他满头大汗。 他隐忍着痛,不,不痛了,在风雀仪说皇帝把桑宁赐给冯润生后,就感觉不到痛了。因为心脏的痛完全掩盖住了后背的痛。 “公主、公主本就喜欢他的。” 余潭是很卑微的,仰望着明月,哪里敢攀月? 其实,他本来不喜欢公主的,死士只有忠诚,也不懂感情,但他在娘娘河救出公主,而公主抱住他的那一刻,她将脸贴着他的胸口,全然依恋他的姿势,还眨着美丽的眼睛问他:你叫什么? 他忽然就心动了。 公主从前不记得他,没什么的,但从那一刻起,他想她记得他、眼里有他。 她赋予了他爱的能力,可惜,他没资格爱她。 她那么好,值得世上最好的人或者物。 但冯润生是最好的吗? 他陷入了痛苦的迷茫。 风雀仪听着余潭的话,讥诮道:“你家公主没有心,她谁都不喜欢。” 余潭不乐意听到这种话,回头瞪他:“不是的!你不能这么说公主!” 风雀仪看他这么护着桑宁,因为心里不痛快,就故意刺激他:“这么喜欢你的公主?呵,你被她骗了!你就是她手中的玩物!不然,都这么久了,她怎么都不过问你的生死?” 他等着妖妃请他过去,向他示好、求饶,但妖妃似乎完全忘了这个男人了。 其实她忘了也好,她心里没别人,干干净净正容他住进去才好。 但她竟然跟冯润生在月桑殿偷了情! 该死! 她竟然敢! “她不缺裙下之臣,你什么都不是!” 风雀仪把心里的醋意、妒忌、爱而不得通通发、泄在余潭身上——皇帝为何把妖妃赐给冯润生?就因为冯润生狗一样黏着她,随时公告天下他喜欢她?不公平!他自己不喜欢了,不想要了,不能这么妄下决定!他立下的功劳难道比不上冯润生吗!他才是从一开始就坚定效忠他的人!冯润生那种半路跟来的狗,他也瞧得上! “你才什么都不是!” 余潭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能揉捏他的也就公主一人,是以,他毫不客气、反唇相讥:“公主最讨厌你了!风雀仪,你妒忌了!狗皇帝选冯润生不选你,你要气死了吧?” “闭嘴!” “你真可怜!” “我让你闭嘴!” 风雀仪正给余潭抹药,这会怒上心头,一拳就捶在他的伤口上。 余潭疼得嘶嘶抽气,同时,回了手,一拳捶在风雀仪的脸颊上。 其实,为了防止他伤人,他的脚上拴着一条很短的铁链,铁链锁在床头,让他行动很不便,加上手边也没有武器,完全处于弱势地位,贸然出手,讨不得好,但余潭顾不得了,就是想打他!他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他还记得公主要杀他的命令呢! 风雀仪没防备,脸上就挨了一拳,顿时痛得他五官扭曲,同时,身体也不由得趔趄几步。 很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一个卑贱的死士竟然也敢打他。 可恨! 他不会武功,但自保绝对没问题,袖口一扫,药粉弥漫,余潭顿时像中了麻药的野兽重重倒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卑鄙小人!” 余潭动不了,就张嘴骂:“冯润生就是比你好!公主想选谁选谁!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只要不是你,她选谁,谁就是我的男主人!” “住嘴!” 风雀仪踩着余潭的手,俯视他的目光冷冰冰的,像是在看蝼蚁:“一条贱狗!也敢打我?你这手是不想要了!” 他说着,眼里一狠,脚就用了力。 “咯吱——”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97章 绿枝,明儿你们娘娘就真的要当娘娘了 “啊——” 余潭咬住唇,忍住凄惨的痛吟。 太痛了。 他痛得冷汗淋漓,眼泪流下来,但瞪视风雀仪的眼神还是倔强的、凶狠的、不屈的。 “这就是断指的滋味,如何?” 风雀仪收回脚,俯视着余潭血肉模糊、痛到颤抖的手指,陷入了回忆:“午夜梦回,我一遍遍体验着这种痛,发誓要让你家公主百倍偿还。你知道人彘吗?砍去手脚,挖掉眼睛,剪去舌头,放置坛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曾想过这么对她的。我真是太仁慈了。” “恶鬼!你是恶鬼!” 余潭想爬起来杀了他,怪不得公主要杀了他,原来他谪仙模样、蛇蝎心肠,但他太无能了,尝试几次,都没站起来。 “风雀仪,你不能伤害公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那只完好的手捏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唯有这种痛,能消解掉对他的杀意。 风雀仪不屑地笑:“废物!” 他不想跟废物说废话,转身走了出去。 宫人在外面伺候。 他吩咐一句:“去收拾吧。” 雨还在下,不过小了很多。 风雀仪寻了酒,靠着栏杆,吹着冷风,借酒消愁。 这便是他爱上仇人的代价吗? 还真是好得很呐! 桑宁睡得好,满皇宫估计只有她得了个好眠。 就是正好好睡着,漫天的酒意袭来,熏得她呼吸困难。 她皱起眉,睁开眼,殿里漆黑,就看到身边躺着一个黑影,不仅喝醉了,还淋了雨,一身湿漉漉的,都把她的被褥弄湿了。 这是哪里来的酒鬼? 她烦得很,伸手就想把他推下床。 没成功。 男人猛然抱住她,死紧死紧的,酒气更是喷在她的面颊上,熏得她快要窒息。 “放手!你放手!贺兰殷!” 她已然猜出他的身份了,这皇宫,还有谁敢这样来去自如爬她的床? “不要。不要放手。” 贺兰殷嘴里喃喃着,抱她抱得更紧了,像是大蟒蛇,绞缠着,还死亡翻滚起来。 桑宁感觉要死了,但被男人压死,也太丢人了些。 “绿枝,绿枝,救、救命——” 她开始求救,压死也很受罪啊。 但她声音太低了,被这么压着,力气本就不多,自然就被压没了。 贺兰殷也不许她求救了,低头就吻她的唇。 他嘴里就是酒味。 桑宁不喜欢,躲闪着,没成功,还是被他强势侵入。 酒味入侵。 没一会就把她熏得醉意昏沉了。 衣服也被扯落了。 胸口时不时传来痛感。 这疯狗! 她拍他的头,让他滚。 他不滚,吻完胸,又去吻她的唇,如是反复,开始放肆。 寝衣随他扯落。 桑宁也不管了,倒要看看疯狗敢不敢动真章的。 事实是贺兰殷还真动真章了。 就是那啥不匹配。 尝试几次,进攻无果,还把桑宁折腾得要死了。 麻蛋,他技术太差了! “啪!” 她一巴掌扇他脸上:“滚下去!别碰我!” 她是要享乐,不是要受罪。 贺兰殷挨了巴掌,像是被激活了某种记忆,委屈巴巴:“你又打我!你又打我!桑宁,你就仗着我爱你。” 桑宁疼得掉眼泪:“你爱我?你是这么爱我的?不想我再扇你,麻利儿从我身上滚下去!” 她估计被他弄伤了。 这让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绿枝,绿枝——” 她再次喊人求救。 绿枝正被王诚拉着,没甩开他的手,急得脸上都是汗:“娘娘叫我呢。王公公,你快别拉我了。陛下喝醉了,会伤着娘娘的。” 王诚摇头说:“不会。陛下清醒着呢。不会伤着娘娘的。陛下也舍不得的。” 贺兰殷确实是清醒的。 他喝醉后,睡了一场,又喝了解酒汤,这会清醒的很,见进攻无果,很焦躁,一会吻一会咬着她脖颈间的肌肤,让她帮帮他。 桑宁觉得不帮他,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这疯狗可还记得他的赐婚? 他现在是君夺臣妻啊! 无奈只能辛苦自己的手了。 贺兰殷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梦境里的内容。 他沉醉着,再次吻她。 他真的重的很。 桑宁太遭罪了。 偏他放肆起来,也不像那次马车上故意缩短时间了,混蛋玩意儿,就是跟她作对。 “啪!” 她气得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贺兰殷,够了哈,你特么适可而止。” 当她的手是他的五夫人啊?皮糙肉厚的耐折腾? “脸都被你打肿了。吹吹。很疼。” “活该。” 她把他推一边,让他自己玩去。 他不肯,无比眷恋那点滋味,求她行行好。 桑宁不吃他这套:“我不好。我看着像个好人?” 贺兰殷亲着她的下巴,哄着:“你最好。你最好。你是好人。” 桑宁觉得她是没心没肺,他是没脸没皮,呵,无论什么男人,被下半身控制一样丑态毕露。 她乐于欣赏他的丑态,还讥诮他:“这时候我最好了?你不是要把我赐给冯润生吗?贺兰殷,瞧瞧你现在干的事,你这是君夺臣妻!” “没、没赐婚呢。” 他抓着她的手,牵引着她。 桑宁看他热汗淋漓,猩红的眼里湿漉漉的,欲色旖旎间,别样的性感。 行吧,算他好看。 她也不知敷衍了多久,反正手已经没知觉了。 风雨骤停。 这个雨夜归于寂静。 她让他滚蛋。 殿里雄性气味太浓了,不好闻,等他走人,她一定让绿枝开窗通风换气。 贺兰殷不知她的心思,贤者时间,更加黏糊糊的,就抱着她,亲她的脸、亲她的唇、亲她的头发。 一身口水。 桑宁真是嫌弃死了,又想打他了。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喃喃个不停:“桑桑,桑桑,我爱你,好爱你的——” 声音是欲后的沉,显出一股温柔缱绻的味道,还挺好听的。 桑宁听得浑身舒坦,就忘了打他了。 当然,也就忘了一会,空气里的味道还在往她鼻子里钻,她只能哄着:“去洗澡吧。一身的汗,还有酒气,难闻死了。” 贺兰殷听了,知道她娇气,便喊人送热水。 热水来得很快。 王诚早让人准备好了。 几乎他的声音才落,就陆续有宫人拎着水进去了。 “成事了。恭喜恭喜,绿枝,明儿你们娘娘就真的要当娘娘了。” 王诚满面含笑,看着比谁都激动。 绿枝想笑又没笑,很想进去瞧一瞧娘娘怎么样了,又被王诚拉住了。 “陛下没叫人,不能进去。” “娘娘她……我怎么听不到娘娘的声音了?” 第98章 陛下,我等着你的赐婚呢 桑宁在泡澡。 热水漫过身体,娇嫩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 她果然还是被疯狗弄伤了。 “桑桑,一起洗吧。” 偏疯狗还在一旁做美梦。 她冷冷瞥他一眼:“滚蛋。等我洗好了。” 除了气他技术差、弄伤自己,还担心他污染了水源,在现代,女人在游泳池里怀孕的新闻,她也看过的。 想到这个,就又担心:虽没彻底成事,倒也尝试了几次,不会有漏网之鱼吧? 真烦死了! 倒忘了吃肉还有这个麻烦了。 一不小心闹出人命,可就造孽了。 贺兰殷不知她的隐忧,皱眉问:“为什么不一起洗?” 桑宁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你很脏。” 脏男人。 臭男人。 没把她伺候好,她以后不跟他玩了。 贺兰殷没多想,以为他嫌自己一身酒气、汗味,虽面上难堪,但也包容着。他刚跟她亲昵过,理智还没回来,人还在天堂美着呢。 “你、你还好吗?” 他记得她说过痛,担心自己把她弄伤了。 她那么娇,他其实很克制了。 但确实不匹配。 怎么办? 他没经验,春、宫图草草看几眼,还不得要领。 桑宁不知他的心理活动,简单泡了会,就站了起来,让他擦干,抱她回床上。 他一看她婀娜的曲线,呼吸又重了。 桑宁看出他满眼的欲,可没精力管他了,就说:“你自己解决。不要来闹我。” 贺兰殷看她精神恹恹的,哪怕泡了澡,脸色也有些苍白,也不敢闹她了。 其实他还想再试试的,既然决定要她,那就要进行到底。先占了她的身体,再占她的心,耳鬓厮磨、水乳交融,做也要做出几分感情。 但她显然承受不住了。 他一时引以为憾,又忍不住想:他这才哪里到哪里,她就要死要活了,还贪婪着其他男人,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我一个男人,你都吃不消。” 他真想在水里闹她,借着水里的浮力,总该顺滑些。 桑宁整个儿包裹在软毯里,被抱到了床上。 床上已经被宫人收拾了,也换了干净、馨香又柔软的被褥,躺上去,舒适的很。 她一舒适,加上累极,就犯困,也就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贺兰殷看她闭上眼,显然被困意俘虏了,也就没说了:“睡吧。”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睡着了,才去洗了澡。 洗干净后,自然还是往她床上躺。 他精神还亢奋着,睡不着,就回味着刚刚的全部细节,又想起她可能受了伤,就小心翼翼去检查了。 这一检查就被迷住了。 他鬼使神差又像是福至心灵般含住了这点迷魂汤。 桑宁反应很大,却也没拒绝,随他发挥。 但贺兰殷发挥得不好。 桑宁揪着他的头发,教导着他。 男女之事,多在磨合。 他们磨合了一场,桑宁给他打了五十分,不及格,但有进步空间。 “睡吧。” 她的精力真的被他榨干了。 哼,男狐狸! 男狐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不过,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了。 吵醒他的是两只绿毛鹦鹉。 它们太像了,王诚差人办事,就是办得巧妙。 “懒猪起床了。” 这是王诚派人寻来的,为了区分,他在它的爪子上系了条红绳。 “起床了!起床了!” 这是冯润生拎来的,照旧喜欢学说话。 系红绳的鹦鹉见它学自己说话,就不高兴了,调转鸟头,开始叫:“笨猪!笨猪!” “笨猪起床了!笨猪起床了!” 冯润生拎来的,开始组词了。 贺兰殷就这么被吵醒了。 他醒来后,就见桑宁拎着两只鸟笼在教:“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行吧,就差报他的名了。 不过,他今天没早朝,就想赖床了。 “桑桑,过来。” 他靠着枕头,神色慵慵懒懒的笑,很意外她今天竟然下床了。 桑宁能说他下床是被他吓得吗? 一大早的男人最危险了。 她睡得好好的,被他突然袭击,然后被吓得垂死病中下了床。 刚好王诚送了鹦鹉过来,她心怀“报复”,就教两个鹦鹉喊人起床了。 “不早朝。不早朝。” 一听就是冯润生拎来的那只。 桑宁还是更喜欢冯润生拎来的那只鹦鹉,觉得是个显眼包。 “陛下起床吧。早膳都准备好了。” 她说着,喊了王诚进来伺候。 王诚走进来,没上前,远远瞧着皇帝,见他没有要他伺候的意思,就快速退了下去。他是很有眼力见的,知道皇帝更想桑宁伺候着。 桑宁见他退下,就转头看向始作俑者,皱了眉,没好气:“几个意思?我是病号,不会伺候人。” 贺兰殷也没指望她伺候,就是伸开手臂,低声笑:“过来,给我抱抱。” 桑宁觉得他脑子还醉着,不清楚,就提醒了:“抱什么抱?你有沾我身的资格吗?陛下,我等着你的赐婚呢。” 她知道他不会赐婚,就是故意打他的脸。 贺兰殷被打了脸,一时不好意思,也不求抱抱了,下了床,去了净室洗漱,出来后,看到桑宁正在喂两只鹦鹉吃糕点,就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桑宁的身体陡然腾空,吓了一跳:“你干什——” 剩下的声音就被他吞了下去。 一上来就是窒息热吻。 桑宁很生气,习惯性伸手打他的脸。 当然,没打到。 贺兰殷拦住了,抱她坐到床上,同她耳鬓厮磨:“想了几个封号,要不要听听?” 桑宁冷淡的很:“非皇后不做。” 贺兰殷含着她的耳垂,轻声哄着:“先做贵妃,缓两年,等朝堂平息了,我就封你为后,好不好?” “不好。画什么大饼,我不饿。” 她在他怀里,扯着他的头发,翻个白眼,瞧不上他的贵妃娘娘。 贺兰殷隐约明白“大饼”的意思,又道:“一年。你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就封你为皇后。” 他是她的裙下臣,对话间,不再是“朕”,而是平等的“我”。 桑宁没注意到这点细节,依旧冷淡两个字:“滚蛋。” 贺兰殷也没生气,依旧好脾气哄着:“半年。就半年。好桑桑,你为我考虑下,好不好?” 前朝大臣、民间百姓都不会支持她做皇后的。 他需要时间证明她不再是从前的妖妃,也需要时间安抚住天下民心。 桑宁自然知道他的为难支持,点头说:“好啊。我可以不要你的名分。” 她不是封建女子,对所谓的名分没兴趣。 贺兰殷见她不要名分,脸色一变,就很警惕:“为何不要名分?你还想着他们?” 桑宁扫他一眼,故意激怒他:“想着他们又如何?” 贺兰殷被激怒了,抱着她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不过,紧了片刻,又放松下来:“想着也就想着,有朕在,你也就想想了。” 他是不会让她再给她戴绿帽子的。 “你滚蛋!” 桑宁感知到他的心思,抬手就想打他的脸。 当然,没成功。 他抓着她的手,正想说什么,王诚匆匆进来:“陛下,陛下——” 他面色慌张,还看了眼桑宁,欲言又止的原因显然是在瞒着她。 桑宁留意到了,莫名觉得他慌张的原因跟她有关,就问了:“王公公何事这么紧张?” 王诚摇着头,勉强笑着:“没。没紧张。没什么事。” 桑宁才不信他的话,冷哼道:“没什么事你慌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她质问间,看向贺兰殷,态度很强势:“让他说!” 贺兰殷没拒绝她的话,朝王诚点了头。 王诚收到他的意思,忙跪下来,一时面如土色,慌张道:“陛下,安乐、安乐君中、中毒了。” 第99章 杀了狗皇帝!为桑国皇帝报仇! 美男哥哥出事了? 桑宁很紧张,猛然站起来,问道:“是谁下的毒?人怎么样了?” 王诚颤声道:“还、还在查。人救治的很及时,就是还昏迷着。” 还好皇帝昨天派了两个御医去照看安乐君的身体,不然,这会怕是尸体都凉了。 桑宁不知这些,皱眉看向贺兰殷,倒不觉得是他派人下的毒,满敬都多的是人想除去他们兄妹,但会是谁呢? 冯家?潘家?还是原主结仇而不知的小人物? 总之,就很愤怒:“陛下怎么看?” 在他的地盘出这种事,人才刚来,就按捺不住要下手,怎么看也是在打他的脸。 贺兰殷也觉得脸疼,冷声下了令:“速派大理寺去查。三天,务必查出幕后真凶。” “是。” 王诚忙派人去大理寺传话。 桑宁要去看哥哥。 贺兰殷也没拒绝,让人安排马车,并叫上了风雀仪。 风雀仪的医术最好,有他同去,有利无害。 一行人就这么去了仙林苑。 风雀仪没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坐在后面一辆马车,分析着安乐君中毒的事:桑宁正当宠,安乐君兄凭妹贵,很得皇帝礼遇,这关头,谁不怕死打他的主意?仙林苑是皇帝的地盘,皇帝也派了很多人保护,还出了这种纰漏,很可能是出现内鬼了。但谁是内鬼呢? 贺兰殷也在思考内鬼的身份:之前谏言杀了桑岐的大臣都有谁来着? 桑宁就是单纯地担心美男哥哥了:“陛下,我哥哥会死吗?” 贺兰殷听了,思绪回转,笃定道:“不会。” 桑宁不以为然,心道:原主哥哥就是个炮灰,可没主角光环啊。便是他这样有主角光环的人,不也是英年早逝了?《殷帝传》是正剧啊!哪个正剧不死人?正剧不死几个人,都显不出剧情起伏啊! 当然,也塑造不了意难平! 贺兰殷见她面露愁色,便安抚了:“风雀仪也来了,有他在,定会保你哥哥无虞。你难道不信他的医术?” 桑宁是信的,也是,风雀仪的医术能起死回生的。 说到风雀仪,她就想到了被他调查的余潭,也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了。 她脑子一转,就借题发挥了:“我哥哥初来敬都,就出了这种事,唯一得他信赖的侍卫还被你们囚困着,如果有那侍卫在,没准我哥哥就不会中毒了。” 她抓住机会,想着救余潭:“陛下,你该把人放出来了。” 贺兰殷提到余潭,就想到了他们相拥的画面,还有她唇上的痕迹,依旧怀疑他的身份,就问了:“他真不是娘娘河的刺客?” 桑宁见他询问,直接举手发誓:“不是。我发誓,如果他是,如果我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嘴巴猛然被捂住。 贺兰殷伸手捂住她的嘴,皱眉说:“别乱发誓!” 他其实不信神佛,但事关她的安全,还是不想她发誓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誓言许出来,总归是不吉利的。 事实证明,誓言真的不能乱发。 当他们的马车行到通天街,本来热闹非凡的通天街,忽然就天降无数的黑衣蒙面刺客,他们武功高强,瞬间围杀而来。 “护驾!护驾!” 王诚大声尖叫着,差点被刺客一刀砍了脑袋。 还好关键时刻被陈进拔剑拦住了。 “谢谢陈侍卫——” 王诚吓哭了,刚想感谢,就被陈进一把推开了,原来,又一刀朝他砍来,太猛了,吓得他赶忙躲进侍卫们的包围圈。 侍卫们行动有序地层层围住马车,形成人墙一般,保护着马车里的人。 桑宁看到这一幕,莫名兴奋:刺杀?为男主挡刀?她有死的机会了? 贺兰殷已经第一时间把她护在身后,还警惕着她的作死念头:“老实些。” 桑宁感觉到他的防备,果断装柔弱无助小可怜:“陛下,我好怕。” 贺兰殷皱眉,觉得她行为异常,却还是下意识安抚了:“不怕。有朕在,绝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 桑宁恭维着:“陛下威武。” 她揪着贺兰殷的衣服,从他背后探出头,看着外面的杀戮,鲜血流淌,尸体横卧,这场刺杀是大手笔,估摸有一百人,还各个身手不凡。 “何方叛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陈进带头抵御拼杀,直杀得满身血色,不许刺客们靠近马车。 刺客们也是聪明,临时拉了好多躲闪不及的百姓做人质,还为他们挡刀。 “救命啊!” “不要杀我!” “啊!” 无辜的百姓们就这么惨死在乱剑之下。 桑宁看得义愤填膺:这些个刺客太不是人了!竟然拿百姓的命当自己刺杀路上的垫脚石! “这便是你们的大敬皇帝!” “哈哈哈,藏身马车,贪生怕死,见百姓身死而不顾,算什么英雄天子?” “就是个卑鄙小人!还暗害我桑国皇帝!兄弟们!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为桑国皇帝报仇!” 刺客首领还在造声势,往贺兰殷身上泼脏水。 桑宁已然看懵了:什么情况?桑国的刺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抓着贺兰殷的手臂说:“这是栽赃陷害!哪有刺杀时自报家门的!你想想娘娘河,他们还报燕国的名头呢!” 她不想桑国百姓受害,也不想美男哥哥受冤,可怜美男哥哥中毒生死未卜,就有人打他的名义刺杀皇帝,定然是一丘之貉! 贺兰殷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诓骗,点头说:“朕知道。你不用紧张。” 他还是稳坐马车,看着外面的厮杀。 陈进跟侍卫们自然是不想杀百姓的,误杀也不想,甚至顾及着百姓的生死,而让自己处于下风,还受了伤。 刺客们太卑鄙了。 更卑鄙的是他们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推到了陈进的剑前。 陈进下意识收剑救人。 他也救到人了,还把人护在了身后。 那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然后一边哭,一边往侍卫包围圈里躲。 没有人怀疑她,见她是个弱女子,一身的血,还自动让开位置,让她躲进包围圈。 那女子就这样轻易靠近了马车,然后,一跃而上,从袖子里拔出匕首,就刺向了贺兰殷。 没有人想到刺客的后手是她。 包括贺兰殷。 太快了。 “小心!” 桑宁惊叫着抱住了他。 她真的如愿替他挡刀了。 疼痛在后背上炸开。 乌黑的鲜血流出来。 匕首有剧毒。 第100章 杀不得你,便杀你所爱,也是痛快! “不要!桑宁!” 贺兰殷不可置信地痛叫出声,同时,一拳把女刺客打下了马车。 “砰!” 马车的一面破裂。 女刺客随着破裂的木头摔落到地上,吐血大笑:“哈哈哈!狗皇帝!杀不得你,便杀你所爱,也是痛快!哈哈!贺兰殷,你不得好死!” 侍卫们已经齐齐上前,按住了她。 那女刺客跪在地上,还想咬舌自尽,但及时被身边的侍卫卸了下巴。 贺兰殷没在意马车下的情况,一边点住桑宁的身体穴位,一边大喝:“风雀仪!快叫风雀仪!” 风雀仪来的时候,就见桑宁大口吐着黑血。 桑宁倒在贺兰殷怀里,感觉毒素在身体里蔓延,五脏六腑被腐蚀着,绞得疼,太疼了,她疼得泪如雨下,气息微弱:“我、我要死了。终于、终于要死了。” 贺兰殷疯狂摇头:“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桑宁,你撑住,风雀仪来了。” 他看着火速赶来的风雀仪,眼泪倏然落下来:“快,救救她。风雀仪,你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 风雀仪没说话,面色凝重地撕扯桑宁的衣物,检查她的毒伤。 桑宁这会也不怕风雀仪救自己了,她的手脚渐渐冰凉,感觉自己真的要如愿死掉了,这一刻,没有恐惧,只有欢喜,只有解脱,只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慈悲:“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我知道你们的命运,贺兰殷,你会是千古一帝,但会英年早逝,你死后,锦绣河山尽归潘氏……” 这番话惊得风雀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妖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知道他们的命运? “你愣着干什么?快救她啊!” 贺兰殷根本没听清桑宁在说什么,他脑子闹哄哄的,特别吵,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几乎要跳炸了。 他已经没有神志,唯一的意识是:“风雀仪,你在愣什么?快救她!快救她!” 风雀仪拿出“解毒丸”,塞进了桑宁的嘴里。 桑宁想吐出来,但被风雀仪及时捂住了嘴。 这是熟悉的救治流程。 她被迫吃下了,只是,没吃一会,又呕出一口黑血:“没用的,没用的,哈哈,我要死了……” 她看着风雀仪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她吐了好多血,脖颈、衣服、手上都是血。 她回光返照一般,伸出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贺兰殷的手臂,继续说:“贺兰殷,我救了你,我还想救你,你要保重身体,打仗不要那么拼,过劳死……真的很可惜……你要对我的绿枝好,让她一世平安富贵……还有冯润生,他会死在稷山谷一战,不要让他去……我的哥哥,哥哥……余潭,不要伤害……” 不要伤害他们。 她的话没说完,手一松,垂落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 “桑宁!桑宁——” 贺兰殷不停叫她,见她没有回应,就疯狂摇着她的身体,拍她的脸,都没有反应。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脸色惨白,身体渐凉,是一朵死去的美人花。 “她、她怎么了?” 他不敢相信她死了,还天真地说:“她这是又晕了?她身体不好,总是晕,朕知道的。她一会就醒了。一会就醒了。” 风雀仪没说话,伸手去摸她的鼻息,然后,跪了下来:“臣无能,陛下恕罪。” “不可能!不可能!你闭嘴!别咒她!” 贺兰殷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拽着风雀仪的衣袖,怒喝着:“你是风雀仪,你是神医!你必须救她!风雀仪!你救不了她,朕就杀了你!” 风雀仪还跪着,磕着头,重复一句:“臣无能,陛下恕罪。” 他是真的救不了她了。 “陛下,刺客已除。” 外面传来陈进的声音。 贺兰殷抱紧桑宁,失神地说:“回宫。回宫。朕带她回家。” 马车再次驶动。 地上满是尸体,鲜血流得像是血河。 贺兰殷回头看一眼,并没多少心绪波动,那么多人死了,他们都可以死,唯独桑宁不可以。 他是皇帝,皇帝的女人怎么能死? “叫御医!快叫御医!” 他咆哮着,发出野兽失去伴侣般的悲鸣。 御医们火速聚在了月桑殿。 无论是谁,往床上看一眼,也知道人都死了。 那身体都凉了,四肢都僵硬了。 “陛下饶命!” “微臣无能!陛下恕罪!” “陛下、陛下节哀,娘娘、娘娘仙逝了。” …… 御医们跪在地上,都抖成了筛糠。 贺兰殷像是看不到,听不到,就坐在床边,握着桑宁的手,冷漠的脸,呆滞的眼,一遍遍吐出两个字:“救她。救她。救她。” 御医们都跪着,没有人敢上前救死人。 王诚已经派人叫来了太后。 太后早知道妖妃不是个长命的主儿,但没想到她不是病死,而是救驾而死。 没有什么比行动更能证明人心了。 “她、她竟是个好的。” 太后又震惊,又感动,又惋惜,一时也老眼含泪了:她竟这样好。只是,她怎么就这样死了?还是为了救儿子而死?以儿子对她的心,可不得心疼死啊! 贺兰惠早哭成了泪人,一见她来,就迎上前,抓着她的手臂,哭道:“母后,怎么办?桑姐姐去了。皇兄好伤心。傻了一样。就一个劲重复着让人救她。” “微臣见过太后——” 在场的众人行了礼,纷纷让开位置。 眼下这情况,也就太后能劝一劝皇帝了。 太后走到了床前,看一眼床上死去的人,又看一眼形容呆滞的儿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把儿子搂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贺兰殷感受到母亲的温柔,像是稚子依恋母亲的保护,抬头喃喃着:“娘,桑桑,桑桑的手好凉啊。” 他想焐暖她的手,但怎么也焐不暖了。 这双本来柔软细嫩的手,曾一次次打过他的手,此刻却僵硬冰冷的可怕。 “去、去拿床被子。” 他脑子不转了,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太后见儿子这样,实在伤心,眼睛也红了:“阿殷,节哀。她身体不好,如此,也是解脱了。” 解脱一词像是戳中了贺兰殷的痛点。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母亲,失控地怒吼:“不!不是这样的!她解脱了,朕怎么办?谁许她解脱——” 话到此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陛下!” “御医!快!快!” 满殿大乱。 贺兰殷在嘈杂的声音里,倒在了桑宁身边。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第101章 人间至痛莫过于才得到就猝然失去了 “陛下!” “皇兄——” “快,风国师!” …… 风雀仪在一片吵闹声中,被推上来救人。 他为贺兰殷做了检查后,对太后说:“太后无需担心,陛下只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 太后听了,还是不放心,满眼愁绪道:“这、这怎么办?陛下多久能醒来?总不能让他晕着。这桑氏的身后事——” 她没儿子的同意,也不敢把人入殓了。 风雀仪明白她的意思,便说:“太后稍候,臣现在为陛下施针,不久陛下就会醒来。” 太后点头:“好。你施针吧。” 贺兰惠一旁瞧着,便让其他御医们退下了。 殿里的人太多了,空气都显得稀薄了。 “微臣告退。” 御医们纷纷退出了殿,没敢离开,就在殿外候着。 眼下皇帝昏迷,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没事人一般离开。 风雀仪取了银针,一根根刺进贺兰殷的脑袋,很快就把他扎成了刺猬。 太后看得心疼,两手握成拳,忍住上前摸摸儿子脸的冲动。 贺兰惠也很心疼,昨晚还想着跟皇兄认错,今天一大早就出宫买糖葫芦,想着再对妖妃好些,让她收心对皇兄好,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妖妃死了。 皇兄怎么办? 她心里突突跳着,手脚冰凉,总觉得还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正心慌慌着,就听宫人惊喜大叫:“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贺兰殷醒来了,看到了眼含热泪的母亲,收拾着银针的风雀仪,以及扑上来抱着他哭的妹妹。 “皇兄,对不起,皇兄,你吓死我了,皇兄,你要好好的。” 贺兰惠只敢道歉,不敢说妖妃的名字。 太后也上前握住儿子的手,关怀着:“好孩子,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痛失挚爱固然难以接受,但人总要好好活下去的。 贺兰殷头脑昏沉,眼神呆滞,人有些反应迟钝,从她们哭泣的话语里,才渐渐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安乐君中毒昏迷了。桑宁要去看他。他们一起去仙林苑。途中遇刺了。桑宁为了救他…… 桑宁死了。 就死在他怀里。 他转过头,看到浑身僵冷的她,无声流着眼泪。 大悲无声。 他的桑宁死了。 他们昨晚恩爱缠绵,像是夫妻,吵吵闹闹,床头吵架床尾和,今天便阴阳两隔了。 人间至痛莫过于才得到就猝然失去了。 “出去。” 他转身抱住那僵冷的躯体,喃喃着:“出去。都出去。” “陛下节哀。” 风雀仪没有躲待,躬身行了礼,便退下了。 太后不敢退下,怕他做傻事,柔声劝着:“阿殷,你是皇帝,天下人都指望着你呢。这场刺杀,也需要你派人查清楚,总不能让桑氏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出去。” 贺兰殷抱紧桑宁,吻着她冰凉的脸,默默流着泪:“出去。出去。” 贺兰惠不敢刺激皇兄,便把太后拉出去了:“母后,就让皇兄跟她独处一会吧。” 太后还有顾虑,犹豫着不想离开:“你皇兄——” 贺兰惠拉着她走:“皇兄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唉,作孽啊!” 太后沉声叹口气,随女儿出去了。 母女俩走出月桑殿,也没离开,跟所有人一起站在外面等着。 风雀仪也在,手里拎着酒壶,不时喝上一口,面色无悲无喜,像是个完美假人。 贺兰惠瞧见了,走过去,问着:“风国师怎的喝酒了?” 风雀仪回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眼神死寂一般凉:“公主真的不知道吗?” 贺兰惠咬着唇,没再问了。 她隐隐猜测:原来风雀仪也喜欢她。 可惜,老天无情,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就这么死去了。 风雀仪见她不问,也说了:“没能救她,心里难过。” 贺兰惠想说“节哀”,又觉得没必要。 现在,还有谁会比皇兄更难过呢? 答案是有的。 绿枝。 绿枝得知桑宁死了,比谁都崩溃,一头碰到柱子上,就想着殉主而去。 还好被人拦住了,这会还绑着呢。 贺兰惠看她浑身被绑着,坐在殿前,两眼哭成了核桃眼,便走了过去,安慰着:“你不要想不开。桑姐姐走了,待会换衣入殓,总需要你的。你不想送你家娘娘最后一程吗?” “呜呜呜——” 绿枝一听她提娘娘,眼泪落得更凶了。 贺兰惠拿着帕子,一边擦她的眼泪,一边安抚:“她是在去看安乐君的路上死的,死前定还挂念着安乐君,你既然忠诚,也该为她照顾着安乐君。” 绿枝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塞着手帕,发不出声音来。 贺兰惠见她不能说话,便拿下了手帕,同时,继续安抚:“你不要哭,哭声会吵着我皇兄的。你也不要怪我皇兄。我皇兄现在最难过了。刚刚他伤心至极,吐血昏过去了。” 绿枝听得流泪,哽咽道:“娘娘,娘娘……公主,我该跟娘娘一起去的。有奴婢在,娘娘定然不会有事的。” 但娘娘没让她去,说是她每天照顾她太辛苦,给她放假,休息一天。 都是假的。 娘娘会不会一早就想好了,所以才不让她跟着去? 她总是想死的,如今,终于如愿了。 “呜呜,娘娘,公主,娘娘不要我了。” 她看娘娘跟皇帝那么好,还以为她不想死了,没想到,她会为救皇帝而死。 “不是,她不是不要你,她只是、只是——” 只是活得太累了。 病痛耗尽了她对活着的热情。 贺兰惠流着泪,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其实,她也好伤心的。 死去的人不会痛苦,因为她把痛苦转移给了最爱她的人。 贺兰殷抱紧死去的人,回忆着他们的过往,初相见时,她嫣然一笑百媚生,跳城楼时,她一袭红裙如烈火,娘娘河上,她醉卧榻上,媚眼含春……昨夜里,他们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他恍然发觉她对他都是予取予求的姿态。 如她所言,她就躺在那里,衣衫单薄,件件脱落,随他放肆,看似是诱惑,是没心没肺,实则满满的、温柔的包容。 她爱他吗? 他相信她爱他的。 她为救他而死,不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爱藏在日常的点滴温情里。 贺兰殷反复咀嚼着那点温情,换来的是心脏一次又一次的刺痛。他陷在这种疼痛里不可自拔。 他愿长痛不愿醒。 第102章 你这妥妥是相思病! 敬国公府 时近正午。 婢女春杏照旧送来了丰盛的午膳。 冯润生趴在床上,瞧着桑宁写的情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诗写的真好。 他每次看,都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不过,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是闷闷的抽痛。 “公子,用午膳了。” 春杏走进来,将小桌子搬到床上,将食物一一摆上来。 冯润生瞧一眼,满桌的饭菜飘香,但他没一点食欲。 “没胃口。撤下去吧。” 他皱着眉,神色懒懒,摸着心脏的位置,那股闷闷的抽痛还在,让他很不好受:他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从没这样难受过。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难道他生病了? “公子怎么没胃口了?” 之前很能吃的啊! 还说要快快养好身体呢! 春杏打量着他,觉得他脸色也不好,便问:“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冯润生摸着抽痛的心脏,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他要快些养好身体,桑宁还等着他带她私奔呢。 想到桑宁,心脏又疼得厉害了。 除了疼,还有慌,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了。 他皱紧眉,摸着心脏位置,像是跟春杏说话,又像是跟自己说话:“我、我好难受。心脏好疼。” 春杏见他这么说,没敢耽搁,忙出去派人请大夫,同时,还派人通知了大小姐冯秋华。 冯秋华闻讯而来前,正叮嘱章管家:“务必封锁消息。如果传到公子耳朵里,你们这些人的小命是别想要了。” 她已经收到妖妃为护驾而死的消息,震惊之余,就很担心弟弟,以弟弟对妖妃的心,能承受住这噩耗吗? 听说皇帝都当场吐血了。 唉,果真是妖妃,害人不浅。 “是。老奴明白。” 章管家章同升满面肃然,低头应着。 冯秋华稍稍放了心,才直奔弟弟的住处。 她一进去,就见满桌的食物一动未动,遂强作笑颜,问道:“怎么不用膳?想公主了?难道要我请公主来哄你吃饭不成?” 她其实知道他昨天跟公主去见妖妃了,哎,是她误会了,没想到他还想着妖妃呢。 “我说了,我跟公主没关系,你不要总提她,会影响她清誉的。” 冯润生皱起眉,很不高兴姐姐把他跟公主绑定在一起。 冯秋华继续开玩笑:“这么担心公主啊?那把人娶家里来,不就好了?” 冯润生真的生气了,低喝道:“阿姐慎言。” 冯秋华见他怒了,才收敛了些,回归原来的话题:“怎么不吃饭?” 冯润生颓丧着脸,闷声回一句:“没胃口。” 冯秋华坐到床边,拿起筷子,投喂道:“没胃口也得吃啊。瞧瞧,你这几天瘦得厉害。来,乖一些,阿姐喂你。” 冯润生很不乖,菜到嘴边,头一扭,就是不肯吃。 冯秋华见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逗他:“怎么,还记恨阿姐呢?” 冯润生确实还记恨着她拿簪子刺桑宁的事,虽然没成功,但也很过分,还有她求赐婚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好桑宁不计较,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姐姐了。 冯秋华想着妖妃已经死了,人死仇恨消,便举手说:“阿姐错了,阿姐发誓,以后再不跟妖妃为难了,成不?” 她内心是敬佩妖妃的,危急关头,真的能舍身救主,可见,她刚烈无畏,还是有些品行在身上的。 如今她死了,她也没必要跟她为难了。 冯润生不知内情,很意外姐姐这么说:“真的?” 冯秋华点头一笑:“自然是真的。所以,好好吃饭吧。阿姐保证,以后绝不会说妖妃,不,桑贵妃,阿姐以后绝不会说桑贵妃一句坏话,如此,可以了吗?” 冯润生更意外了,眼里都染上了笑:“自然可以。那阿姐是支持我跟她在一起了?” 冯秋华看他笑得开心,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差点没笑出来。 “如果你们有缘分的话,阿姐自然是支持的。” 她勉强挤出点笑,为免他发觉异样,直接把菜塞他嘴里去了。 冯润生嚼着菜,地主家傻儿子一般笑着:“阿姐,我们有缘分的。她、她喜欢我的,还给我写情诗呢。” 他从前跟冯秋华是姐弟情深、无话不谈的,现在姐弟俩关系缓和,也就有分享的热情了,不过,理智还在,没说桑宁要跟他一起私奔的事。 但他把情诗拿给她看了:“阿姐,你瞧,她写的诗好不好?” 冯秋华接过来,瞧一眼,确实写的好,没想到妖妃还有这般才华,撇开从前的恶行,确实可以称得上:才貌双全! “不错。不错。写的极好、极妙。” 她是爱才的人,一点不吝啬夸赞,同时,也觉得妖妃死得可惜了,能写出这般情诗的人,人品也差不多哪里去吧?以前她那么坏,或许是年少无知、骄纵自私?如今经历亡国之难,人也成熟了、变好了? 冯润生不知姐姐的心思,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她人也很好的。阿姐就是不了解她,其实,她就是嘴硬心软,同姐姐一样的性格。” 冯秋华听他这么说,觉得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然,妖妃也确实有西施之貌,连那病弱的身子,也同病西施差不多了。 可惜,红颜薄命了。 “嗯嗯。她很好,她最好,你听话,好好吃饭。” 冯秋华一边哄他吃饭,一边问他:“听春杏说,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冯润生如实道:“心脏不舒服。很痛。还有点心慌慌的。” 冯秋华听得心生警惕:他这样,不会是因为妖妃吧?听说心有灵犀的恋人,一方死去,一方能感觉到?会心痛? 她为了不让他起疑,笑道:“慌什么?你这妥妥是相思病!” 一句话把冯润生说红了脸。 相思病吗? 他摸着心脏,觉得心脏更痛了。 他还是单纯,信了姐姐的话,觉得这个相思病也挺好,他愿意为她更痛一些。 第103章 陛下现在装什么情深? 正午过后。 阳光躲进了乌云后。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随时要下雨。 转眼间,众人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月桑殿里安安静静的,还是没有传出皇帝的指令。 风雀仪等得心焦,便对太后说:“桑贵妃已经仙逝,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人死为大,总要走的体面些。” 他暗示太后应该早些劝皇帝出来,好把人入殓了。 太后也想到了这点,先吩咐人去准备丧事用品了:“她本就是贵妃,如今走了,就按皇后的规格准备,去吧。” 她还记得妖妃想当皇后的事呢。 之前不能如她的愿,如今人死为大,便给她一个皇后的体面吧。 “是。谨遵太后懿旨。” 王诚应声去安排。 太后迈步上前去敲门:“阿殷,时间不早了,你这样,对她不好,还是让她早些换衣入殓吧。” 没有回应。 风雀仪看向贺兰惠,暗示她也该说些什么。 贺兰惠收到他的暗示,便也上前敲门了:“皇兄,桑姐姐身上都是血,仪容不整,她那么美的人,您不能让她那样走了。” 还是没有回应。 她皱起眉,跟太后对视一眼,母女俩又看向了风雀仪,同样不问政事的两人,这会也没个主意了。 风雀仪则看向了绿枝,提醒一句:“你家娘娘平日里最是疼你,如今,你该进去伺候你家娘娘换衣了。” 绿枝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就剩一条缝了。 她是真忠仆,当听到风雀仪的话,毫无畏惧地推开了门,冲了进去:“陛下移驾吧。奴婢要给娘娘换衣了。” 她的言语里是有些恨意的,如果不是他,娘娘就不会死。尽管她也知娘娘活着是受罪,但人活着,总有希望的。风国师一直竭力调养娘娘的身体,娘娘这些天虽然虚弱,却也精神了很多。只要她不死,她相信她会越来越健康的。所以,是皇帝害死了娘娘。 他保护不了娘娘,也保护不了安乐君。如果安乐君没有中毒昏迷,娘娘又岂会出宫去什么仙林苑?又怎么会遇到刺杀? “陛下现在装什么情深?” 绿枝看着床上抱着桑宁不撒手的男人,恨意上头,就去拉他的手臂:“你别这样对娘娘!娘娘走了,你就让她干干净净走吧!” 哪有人死了,还这样抱着尸体亲的? 太不恭敬了些! “滚!” 贺兰殷双眼猩红,回头怒斥:“不想死,就滚出去!” 他是失去伴侣的野兽,头发散乱,形容狼狈,猩红的眼里尽是悲伤跟戾气:为什么死的人是她?为什么?天子承天运,他愿意拿一辈子的天运换回她啊! 绿枝没了主子,确实也挺想死的,就闭上眼说:“那你杀了我吧!黄泉路上,我继续伺候我家娘娘。” “好。很好。” 贺兰殷一口应了,悲愤如他,早忘了桑宁的临终叮嘱了。 他的桑宁那么娇气,黄泉路上,没人照顾着,可怎么办? 他这么想着,便下了令:“来人!伺候月桑殿的宫人,全部赐死!” 天子一令,伏尸无数。 外面听到命令的月桑殿宫人们顿时嚎啕起来。 “陛下饶命!” “太后开恩!” “公主救我!” “风国师,求求您,救救奴婢——” …… 他们跪地磕头,纷纷求救,哭作一团。 这飞来横祸,宫人们接受不了,太后、公主也接受不了。 “这、这太残忍了些。” 贺兰惠少女心肠,哪里见过这阵仗? “母后,快劝劝皇兄吧。” 她扯扯太后的衣袖,想要她出面救人。 侍卫们已经持剑上前,准备杀人了。 太后多年吃斋念佛,根本看不得这般杀生场面,立时出了声:“放肆!都住手!” 侍卫们见太后制止,自不敢动手了。 侍卫们的长官,也就是陈进,看到这里,上前一拜道:“太后,陛下有令,月桑殿宫人全部殉葬。” 殉葬之事,古来有之。 太后也听过很多次,但亲眼见不得:“不可!不可!不可!这般杀孽,枉为人君!” 她面容冷肃,喝道:“你且退下。哀家会劝陛下收回成命。” 陈进见她这么说,也只能暂且让步了。 “是。” 他应声,退到一边,给她们母女让开位置。 贺兰惠见了,忙扶着太后进殿去了。 月桑殿里 绿枝还在跟皇帝僵持:“陛下快让开吧。奴婢为娘娘换了衣,送娘娘一程,便下去陪着娘娘。” 贺兰惠走进殿,听到这句话,忙道:“绿枝,你先退下,也不可有这般想法。” “太后、公主——” 绿枝看到两人,依次行礼,随后,看一眼床上的娘娘,犹豫片刻,忍着眼泪退下了。 太后走到了床前,看儿子面色憔悴,心疼道:“阿殷,放下她吧。这是她的选择,你要尊重她的选择。我听说她在月桑殿这些天,从没打骂过一个奴才,可见她是个心善的,你现在要杀她的人,哪里是为她好?你这是给她添杀孽。你想她来世再病恹恹的活受罪吗?” 佛家有来世因果。 贺兰殷想着来世,死寂的眼里才有了些光彩:“来世,来世……来人,来人,去请长照寺的大师过来……” 他要请大师超度她,为她念佛诵经,积德行善,换她来世健康安宁。 至于这一世? 他伸出手,描摹着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唇,这一世,算他们有缘无分了。 “皇兄,先为桑姐姐换衣吧。” 贺兰惠瞥一眼宫人送来的寿衣,紫色的,华丽的,寓意来世吉利的。 太后也看到了寿衣,催促道:“阿殷,莫要痴缠,再不给她换衣,等尸体彻底僵硬了,怎么给她穿上去?会弄伤她的。” 后面一句话刺激到了贺兰殷:是了。要给她换衣的。不然,等她身体彻底僵硬了,会弄伤她的。她最怕疼了。 眼泪又落下来。 他站起身,腿早麻了,一落到地上,根本站不住,差点摔着了。 “皇兄小心!” 贺兰惠忙扶住他,关心着:“皇兄,你还好吗?” 贺兰殷没说话,推开她,摇摇晃晃走到了端着寿衣的宫人面前,接了寿衣,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他要亲自给桑宁换衣。 第104章 难道他要娶一个死人?真是疯了! 太后见此,虽然觉得不合适,却也没阻拦,拉着女儿退出去了。 殿里又安静下来。 贺兰殷开始为桑宁换衣。 当原先的血衣退下,就看到她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吻痕。 昨晚的甜蜜又涌上心头,如同细密的刺,刺得他痛不欲生。 桑宁…… 他泪眼模糊,趴在她胸口,太冷了,她的身体太冷了,冷得他身体发抖。 桑宁,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会恨我吗?怪我吗?来世还记得我吗? 他无声哭着,眼泪砸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因他鼻骨硬挺,甚至在她皮肤上硌出一个印记。 他看到了,像是怕弄疼了她,轻轻吹了吹,揉了揉,却是弄出更深的印记,像是淤青。 “对不起,对不起,桑宁,我不是故意的。” 他像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似乎做什么,都会伤害她,以致不敢乱碰她了。 但衣服还是要换的。 在换之前,他喊人送来热水,为她清洁身上的血迹。 “吱呀——” 殿门开了。 进来的是贺兰惠。 她转进内室,就见床上的桑宁一丝不挂,雪白皮肤上,有斑斑驳驳的吻痕,天,这应该不是刚刚弄出来的吧? 她红着脸,放下热水盆,就跑出去了。 非礼勿视。 她以后怎么直视他的皇兄啊! 贺兰殷没在意妹妹的行为,把热水端到凳子上,浸了帕子,就开始给桑宁擦拭身上的血渍。他擦得很小心,像是在擦拭一个精美的瓷器。这一刻,他甚至开始希望她是瓷器,这样的话,他可以把她收藏起来。她属于他,永远属于他,安安静静的,在他可以随时触碰的位置。他不用担心她跑到别人怀里,也不用担心失去她。 他的思想渐渐变态。 贺兰惠捂着受惊的小心脏,跑出了殿。 月桑殿外 太后跟风雀仪正盯着着她。 风雀仪更是皱紧眉头,问出了声:“公主,眼下情况如何了?陛下可好些了?” 贺兰惠没好意思看风雀仪的脸,微微低着头说:“还、还好……皇兄正为她……换衣。” 风雀仪听了,没再问了,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渐渐攥成了拳:冷静。三天。只需等待三天。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差这几天。 “轰隆!” 雷声骤然轰鸣。 雨还是落了下来。 贺兰惠忙扶着太后,躲进屋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喃喃着:“天地是在为桑姐姐哭吗?” 风雀仪听到了,回一句:“公主,伟大的灵魂逝去,天地才会同悲。” 他觉得妖妃不配,不,不对,妖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早该发现的,她不是妖妃,妖妃哪里有她那么锋利的口舌?刚烈的性格? 原来她不是妖妃啊。 那她是谁? 她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来自哪个世界? 她风流、浪荡、狡黠,又有智慧,应是来自未来吧? 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是真的好奇啊! 他知道他终会满足这份好奇心的! “来人!” 殿里又传出皇帝的声音。 贺兰惠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一脸震惊地说:“母后,皇兄要给桑姐姐穿喜服。还是皇后等级的喜服。” 太后都给震住了,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难道他要娶一个死人?真是疯了!” 风雀仪没有制止贺兰殷的发疯行为,还出声劝了:“太后,死者为大,事急从权,就让陛下任性一回吧。” 他想贺兰殷发够疯,早些把人下葬了。 只要把人下了葬,一切就圆满结束了。 可怎么让他快些把人下葬呢? 他绞尽脑汁想啊想,就想到了长照寺的大师——看来等人到了,他需要去亲自迎接了。 太后不知风雀仪的心思,听了他的劝,挥手道:“孙嬷嬷,你去把我准备的喜服拿来。” “是。” 孙嬷嬷应声而去。 太后抓着女儿的手,解释道:“本想着你大婚用的,罢了,应个急吧。” 她是个慈母,进宫后,想着女儿的婚事,就早早让人准备了喜服,没想到,会给桑宁用上了。 贺兰惠自然没别的意见,等喜服送来,亲自送了进去。 贺兰殷看到喜服,紧紧皱起眉:他已经给桑宁穿好了寿衣,至于喜服,就是想着喜服做好,需要几天时间,他可以多留她几天。他不想她那么快封棺入殓。 “皇兄,给桑姐姐穿上吧。” 贺兰惠瞧一眼床上穿好寿衣的桑宁,没多想,就递了过去。 大不了寿衣外面套一层喜服? 贺兰殷接过喜服,看一眼,故意寻了个寒碜的理由:“这是哪里来的?太素了。她不喜欢的。” 贺兰惠觉得素雅不失华美,很不错,就说:“这是母后为我大婚准备的。皇兄,如今事发突然,仓促准备不见得有这身喜服好的。而且,皇兄,长者赐,不可辞。” 贺兰殷一时无言以对了。 他想留下她,就那么难吗? 贺兰惠见他模样颓败,伸开双臂,抱住他,安慰道:“桑姐姐舍身救你,皇兄,你要好好珍爱自己,才不算辜负了她的心。” 贺兰殷没说话,轻轻推开她,挥了下手,示意她退下吧。 贺兰惠也不想久待,转身就出去了。 她出去后,没看到风雀仪,就问了:“母后,风国师呢?” 太后回答:“说是去看看长照寺的大师们来了没。” 贺兰惠听得皱眉:长照寺的大师们那么重要吗?需要他亲自去迎接? 对风雀仪来说,长照寺的大师们是很重要的。 他撑着伞,走到皇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长照寺僧人的车队。 他直奔由众多僧人围着的马车。 马车停下来。 风雀仪一拜:“是长照寺的慈恩大师吗?” 马车的车帘掀开。 一个年轻俊秀的和尚闪入眼帘。 他头顶光光的,一袭麻衣灰袍,出家人没有一丝粉饰,但一点不影响美观。他的皮肤白皙,五官十分精致,最出众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清亮如水,瞳色竟然是美丽的湖绿色。 “阿弥陀佛,吾师身体抱恙,又逢雨天路滑,特派净尘前来。” 他双手合十,长期浸淫在佛文化熏陶里的人,声音有种治愈人心的温柔。 “原来是净尘禅师。” 风雀仪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净尘,慈恩大师唯一的弟子,据说,有异族血统,天生佛根,聪慧异常,原来竟然这般年轻俊美。 第105章 人已死,自然早些入土为安的好 净尘点头一笑,问道:“施主是风国师?” 风雀仪也点头一笑:“正是。” 净尘又问:“施主前来何事?” 风雀仪没回答,瞥了眼马车,示意自己想要上去。 净尘看了出来,温和一笑:“施主请。” 风雀仪便收了伞,交给旁边的僧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摆设素简,一张小桌上,放着一卷佛经,显然他之前是在看佛经。 风雀仪余光打量一番,寒暄着:“早听闻净尘禅师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不是凡尘之人。” 净尘看着他笑,绿宝石般的眼眸特别有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虚名而已,风国师谬赞了。贫僧也久闻风国师的大名。” 净尘的笑容如他的名字,纯净的很,这种纯净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卑劣与脏污。 风雀仪当然也没什么自惭形秽的感受,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净尘禅师可听过桑贵妃?” 净尘点头:“略有耳闻。” 风雀仪继续说:“她死了。今日遇刺,她为保护陛下,为毒刃所杀。” 净尘听了,立刻双手合十,低喃一句:“阿弥陀佛。” 风雀仪也跟着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接着说:“陛下很伤心,一直抱着尸体不松手。太后很担心,为免陛下沉溺悲伤,想要净尘禅师帮个忙。” 他假借太后名义,达成自己的目的。 净尘不知内情,问道:“如何帮忙?” 风雀仪说:“陛下传长照寺僧人前来,是为桑贵妃念经祈福,另择吉时下葬。这个时间,就需要净尘禅师帮忙了。人已死,自然早些入土为安的好。” 净尘明白他的意思了:“怎么个早法?” 一般贵人去世,都需要停棺好些天。 风雀仪就怕停棺,便道:“后天什么时候是吉时,就看净尘禅师了。” 后天啊。 净尘抓到了重要字眼,再次低喃一句:“阿弥陀佛——” 宫中险恶,人心污浊,一代佳人,早些归去也好。 马车急速驶动。 不久到了月桑殿。 天色黑了下来。 殿外已经挂上了白色灯笼,照亮了地上一片又一片的水波,随着雨水滴落,绽放出一个又一个命运的漩涡。 贺兰惠远远看到僧人队伍过来,就跟太后说了:“母后,长照寺的僧人来了。” 太后点了头,迈步去迎接。 贺兰惠便搀扶着她,下了台阶。 她的贴身宫女烟翠为母女二人撑着伞,自己在雨里淋湿了半个身子。 马车在离月桑殿还有二十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风雀仪先下了马车,接过僧人递来的伞,打开来,为后下马车的净尘撑伞。 两人并肩前行,很快就跟母女二人碰上了。 “阿弥陀佛——” 净尘双手合十,向母女二人行礼:“贫僧净尘,见过太后、公主。” 贺兰惠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抬起头时,看到净尘的脸,就很惊艳:没想到来的是这样年轻俊俏的僧人。如果桑宁看到了,定也是喜欢的。 想到桑宁,心里就很难过。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她真不希望她死掉。 分神间,净尘被太后请进了月桑殿。 风雀仪没有同去,而是想到了桑岐,没有谁比桑岐更有资格主持妹妹的丧事了。 他站在檐下避着雨,思量着桑岐的情况,他已经派人送去了解毒丸,应不会有事吧? 仙林苑 桑岐服下解毒丸后,终于在天黑时醒来了。 他一醒来,就觉得饿,肚子也咕咕叫个不停。 负责照护他的楚献一直守到现在,看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他肚子在叫,忙命人准备吃食。 吃食是早准备好的。 没一会,就端了过来。 桑岐也被楚献搀扶着,坐到了桌子处等着了。 他死里逃生,心态好,吃得津津有味,还问一句:“有酒吗?” 酒自然是有的。 但楚献不敢给他喝,提醒道:“安乐君,您现在不宜饮酒。” 桑岐听了,满不在乎地笑:“其实也没那么多禁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他才经历一场生死,倒是有权这么说。 楚献自然还是没给他酒喝,见他吃得正嗨,留了个小太监伺候,便出去了。 他出去后,就派了个侍卫去宫里传消息:“跟陛下说一声,安乐君醒了。” 那侍卫叫韩朔,正要走,又被楚献拉住询问了:“宫里什么情况?可派人打听了?” 韩朔的兄长是禁军统领韩达,已经得了消息,回道:“桑贵妃仙逝了。陛下很伤心,还把自己关在月桑殿。眼下安乐君刚醒来,此消息还是瞒着好。” 楚献深以为然:“自是不能让安乐君知道。” 桑贵妃没了,安乐君更要兄凭妹贵了,皇帝便是为了睹物思人,也会保着安乐君的前程。他们这些伺候着安乐君的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到皇帝身边了。既然回不去,那他们的富贵前程就全在安乐君身上了。 必须小心伺候着。 可不能让他得知噩耗,再昏了过去。 韩朔没再多说,从旁边宫人手上拿了蓑衣,穿上后,就翻身上马,去了皇宫。 皇宫 月桑殿 佛香飘荡。 念经声也传了出来。 贺兰惠端着晚膳,走进殿里,在这个秋雨连绵的雨夜,佛香萦绕,竟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不,也许是烧纸钱等东西烧出的暖意。 烟雾有些呛人。 她把晚膳放到桌案上,捏住了鼻子,低声道:“皇兄,别写了,先吃点东西吧。” 贺兰殷像是没听到,依旧快速写着佛经,一张又一张,写完便扔进棺材前的火盆里。 火盆里已经堆了一沓抄写好的佛经了,因为堆得密实,缺少空气,燃烧不起来,只冒出一阵浓烟。 怪不得呛人。 “咳咳——” 贺兰惠咳嗽着,走上前,拿起火钳,挑开佛经,空气流动,佛经迅速燃了起来。 她看着佛经渐渐化为灰烬,又看着贵重的棺椁,心里喃喃:桑宁,如果你还活着,看到我皇兄这个样子,会心疼吗?会后悔当初没有专一待他吗? 贺兰殷还在抄写佛经。 一张又一张,仿佛不知疲倦。 但他其实早疲倦了,握着毛笔的手在打晃,写出的字迹也不复之前的苍劲飘逸,就像他的心,凌乱得不成样子。 贺兰惠看得很心疼,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贺兰殷的手,劝道:“皇兄,你这样,真是桑姐姐想看到的吗?她为病所苦,最讨厌别人不珍爱自己的身体了。你别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贺兰殷不理会,依旧在抄写佛经。 净尘禅师说,为她抄写佛经,是为她积累功德。 他想多抄写一些,为她多积累一些功德,愿她来世健康平安,不沾半点病痛。 但他的手腕太痛了。 酸痛到麻木。 忽而手中的毛笔坠落,他疼得皱眉,顿了一会,稍作歇息,然后,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想再拿起毛笔,却是拿不起来了。 他太没用了! 他没保护好她,如今,连为她多抄写点佛经都不行了。 “砰!” 他一拳砸在桌案上,用力太猛,桌案断裂,尖利的木块反把他的手刺破了。 鲜血流出来。 贺兰惠看得惊叫:“皇兄!你受伤了!来人!” 她想叫人来给他包扎伤口。 但他不需要。 贺兰殷甩开她的手,站起来,疼痛没有让他清醒,他摇摇晃晃走向棺材,看到里面沉睡的人,想去摸摸她的脸,忽而眼前一黑,整个人摔了进去。 “皇兄!” 第106章 一种不好的预感 棺材是很宽大的,躺两个人也有空余。 贺兰殷摔到里面,抱住桑宁,亲了下她冰凉凉的脸颊,便闭上眼不动了。 他好累啊。 “皇兄!皇兄!快来人!” 妹妹的声音好吵。 贺兰殷想让她安静些,但发不出声音来。 渐渐的,声音在飘远,他彻底昏了过去。 “阿弥陀佛——” 净尘看到这一幕,算是明白风雀仪的话了——这确实要早些下葬了,不然,闹这么几场,皇帝的身体会垮的。 宫人们把昏迷的皇帝抬到了床上。 风雀仪再次为皇帝把脉,并趁机夸大其词:“太后,陛下是悲痛过度、一时心力枯竭,才昏了过去。” 太后拿着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痛失所爱,如痛失臂膀,余痛无穷矣,陛下这般痴情,不宜再触景生情。桑贵妃下葬一事,还是要早些进行的好。” 这话甚合风雀仪的心。 风雀仪看向净尘,附和一句:“太后英明。” 净尘见太后这么说,想着风雀仪之前的叮嘱,便道:“后天申时是个好时辰。” 太后听了,想了一会,下了决定:“就这样吧。辛苦风国师操劳了。”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风雀仪躬身一拜,应下了差事,随后看向公主,提醒道:“夜色寒凉,太后年事已高,公主,您还是早些扶太后回去休息吧。陛下深受打击,以后有的太后、公主劳心。” 他这话合乎情理。 贺兰惠也很担心太后的身体,便扶她回去休息了。 等安顿好太后,也没回自己的寝殿休息,而是去了懿安殿的偏殿休息。 烟翠为公主铺好床褥后,见她站在窗户前,神色木然,像是有心事,便问了一句:“公主还在为陛下忧心?” 贺兰惠面色凝重地摇了头:“也不全是。” “那是为何?” “为冯润生。” 她是直到此刻才想起冯润生的,皇兄为桑宁几度吐血昏迷,如果冯润生知道了消息,能承受住这番打击吗?他现在还没过来,显然是不知道的,并且被冯家瞒住了,那么,她也要瞒着他吗?后天桑宁就要下葬了,要跟他说一声吗?如果他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会不会是一生的遗憾? 烟翠一听公主提及冯润生,便知她在想什么:“奴婢瞧着,冯小侯爷用情不比陛下少,如果他没能送桑贵妃最后一程,应该会更加伤心自责吧?” 贺兰惠见她这么说,问道:“我该告诉他吗?” 烟翠嘴唇张了下,又忍住了。 她一个奴婢,委实不该多嘴这些个贵人的感情。 敬国公府 冯秋华也在纠结要不要跟弟弟说出实情。 “啪嗒——” 秋风秋雨敲打着窗户。 她本来躺下了,翻来覆去没睡着,这会听着窗户响动的声音更没有睡意了。 她睡不着,便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守夜的婢女锦绣看她醒来,忙点了灯,上前伺候:“姑娘怎的醒了?” 冯秋华扶着额头,心烦意乱:“睡不着。心里慌得很。” 她自问行的正、坐的端,唯独在弟弟这事上,多次违了心,以致忐忑不安。 锦绣不知内情,问道:“好端端的,姑娘怎的也心慌了?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看看?” 冯秋华拒绝了,同时,匆匆穿上衣服,下了床。 锦绣看得不解:“姑娘这是?” 冯秋华直接往外走:“去琅苑。” 琅苑是冯润生的住处。 她还是放心不下弟弟。 锦绣忙提着灯笼跟上:“姑娘慢点!姑娘小心些!” 冯秋华像是没听到,急匆匆去了琅苑。 离得很远,就见琅苑里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的身影四处乱窜。 冯秋华看得心里一紧,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都站住!” 她喝问一声,众丫鬟小厮们都跪了下来。 “姑娘饶命。” “姑娘息怒。” 丫鬟小厮们纷纷磕头求饶。 冯秋华冷着脸,竭力保持冷静:“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近身伺候冯润生的婢女春杏惨白着脸,哆哆嗦嗦道:“姑娘,公子、公子不见了。” 夜很深了。 月桑殿内诡异的安静。 守灵的宫人们早困得睡作一团,唯有绿枝还跪在棺材前,神情麻木地烧着纸钱。 忽而一阵香味飘入鼻孔,她眼前一黑,身体软倒了下来。 “吱呀——” 殿门被推开。 风雀仪走了进来,直奔棺材,看着里面沉睡的人,缓缓伸出了手:“桑宁,桑宁——”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表情痴迷,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 她的肌肤冰凉凉的,是冷玉般的手感,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儿。 她真的死了吗? 他也不知道。 她被毒刃所伤,流了很多血,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假死药对她病弱的身体来说,无异于毒药。 或许她真的死了。 “如果你死了……” 他翻身跌入棺材里,像贺兰殷一样抱住她,亲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桑宁,如果你死了,也别怪我,你把我逼成了恶鬼,就别怪恶鬼把你拖进地狱……” 第107章 为了见她,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桑宁依旧无声无息躺着。 风雀仪抱了她一会,从腰间挂着的香囊里取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这是补药,如果她还活着,能让她多撑一段时间。 他看她吞下药丸,稍稍放下心,又躺下来抱着她了。 她身上是冰冰凉凉的香,双手也冰冰凉凉的,他抓在手里,暖了一会,还是冰冰凉凉的。他便朝她的手呵一口热气,看她手指冰莹莹的亮,忍不住含在了嘴里。 真好。 世界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他对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玩够了她的手指,便盯上了她的胸,觉得她的衣裙“没整理好”,便动手为她整理了下。手感也是冷冷的,两团儿没那么软了,但嫩白与殷红的颜色相得益彰,婀娜的曲线,依旧是动人的。 真漂亮。 独属于他的。 只要她下了葬,他就能把她带去他的地下囚牢了。 她死了。 没有人再来破坏他们。 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她曾撩过他,他全还给她。 “你最好吃得消。” 他摩挲着她的红唇,眼里的笑痴而癫:“桑桑,吃不消要记得求饶啊。我爱你,你求饶,我总会心疼你的。” 他喃喃低语着,没有人听得到。 这个清冷安静的雨夜也是属于他们的。 但安静很快被人打破了。 “冯小侯爷!不可!不可!你不能进去!”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随后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该死! 忘记还有冯润生了! 他忙从棺材里起身,又为桑宁整理好仪容,匆匆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 贺兰殷还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被风雀仪假借治疗的名义,喂了安神药,一直昏睡到了现在。 风雀仪本想贺兰殷好好睡一觉的,但冯润生这个疯子来了,为免他发疯、乱动尸体,现在,他需要他醒来赶人了。 他取出银针,在他脑袋的穴位上刺了几下。 片刻后,贺兰殷缓缓睁开了眼。 贺兰殷醒来的时间刚刚好,一睁眼,就听“砰”得一声,殿门被踹开,随后是冯润生的声音。 “桑宁!桑宁!” 冯润生提剑杀了进来,从皇宫门口一直杀进月桑殿,身上染着侍卫们的鲜血,因为淋了雨,身上滴下的水都是红色的。 他站在棺材前,血水滴落下来,没一会滴成一片小血涡,在他脚下流淌。 这一刻,他真成了嗜血的魔童。 陈进也跟着冲了进来,持剑喝道:“冯润生,你疯了!桑贵妃棺材前,你在做什么?这样一身鲜血,只会冲撞她的芳魂!” “闭嘴!” 冯润生一身血衣,头发散乱,眼里都是泪水:“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害死了她!是你们!” 他本来趴在床上养伤,正是夜深,也该入睡了,但心里一直慌,还很痛,都痛了这么久,实在不正常。他睡不着,预感出了什么事,就想到了桑宁,突然就很想见她一面。 他偷偷溜出来,想着潜入宫中,路上遇到了一个更夫,随口一问,才知出了大事:仙林苑的安乐君中毒昏迷了。皇帝跟桑贵妃前去探望,路上遇到了刺杀,桑贵妃护驾死掉了。 “你是不知,就在前面的通天街,死了好多人,现在地上还有血迹呢!” “桑贵妃也死了。为保护陛下死了。没想到曾经的妖妃,竟然是这么个死法。可惜了。红颜薄命啊。” 更夫惋惜的声音渐渐飘远。 冯润生听不得了,满脑子都在叫嚣一句话:桑宁死掉了。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陛下武功高强,怎么会保护不了她?还有风雀仪,他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救不了她? 一定是误会! 他大笑着冲到皇宫门口,侍卫们拦住他,不让他进去。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抢了他们的剑,便跟他们杀了起来。 他要见桑宁! 谁敢拦他,他杀谁! 他一路杀进了月桑殿,表情一僵,竟然看到了白灯笼!真不吉利!谁挂上去的?真该死! 他一刀砍下来,随后,就被陈进带人拦住了。 他们照旧不让他进来,但他必须进来! 为了见她,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终于,他见到了她——她一袭红色喜服,躺在棺材里,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 “桑宁,桑宁——” 他趴在棺材上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始终没有动静,他流着泪,伸出手,颤抖的手渐渐贴到了她的鼻子。 没有鼻息了。 她真的死了。 他双腿一软,踉跄几步,崩溃地跌坐到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抱着头,疯狂摇着,眼泪落下来,一时又哭又笑:“她怎么可能死?哈哈哈,怎么可能?她、她一定是跟我开玩笑。她在捉弄我。她最喜欢捉弄我了。她昨天还要我带她私奔的。” 他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因他手上有残留的血,泪水流下来,染成了红色。 忽而有脚步声靠近。 他放下捂脸的双手,慢慢抬起头,泪眼里看到两个身影:“陛下,风国师——” 他叫着两人,泪水模糊的眼,眼神茫然而可怜。 风雀仪扶着贺兰殷走出内室,俯视着情绪崩溃的冯润生,出了声:“小侯爷,冷静点,不要在桑贵妃面前发疯,惊扰到她的亡魂。” 亡魂?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冯润生的心脏。 桑宁死了。 桑宁死了。 这四个字让他痛苦又悲愤。 这悲愤上了头,让他迁怒了风雀仪:“你怎么不救她?你不是最厉害了?风雀仪,你都做了什么?她怎么会死?” 风雀仪听着他的声声质问,伪装出一副惭愧、哀伤的样子:“抱歉。事发突然。桑贵妃被毒刃刺伤,失血过多,毒素蔓延太快,她的身体也太弱了……” 多么完美的理由。 他不是救不了她,而是来不及救她。 “废物!你就是废物!” 冯润生才不听风雀仪的解释,张口就是痛骂,他已经悲伤到失去理智,眼神一转,连皇帝一起骂了:“你也是废物!贺兰殷,你一身武功,竟然没有保护了她!你不配拥有她!” 他骂着,伸手就去抱尸体。 他知道桑宁不喜欢皇宫,她说过要跟他私奔的,他要带她走。 “放下她!” 贺兰殷跟风雀仪同时喝出了声。 不过,贺兰殷的身体很虚弱,声音很低,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是风雀仪中气十足,声音很威严,两相对比,就显得很突兀。 冯润生跟贺兰殷听到了,一时目光如电,都齐齐射向了他。 第108章 不能彰显对桑宁的所有权 场面有些尴尬。 风雀仪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那声“放下她”像是在彰显对桑宁的所有权。 但他不该、也不能彰显对桑宁的所有权。 低调行事一直是他信奉的准则。 “放下桑贵妃!” 风雀仪改了口,迎着两人的目光,淡定道:“人已经死了,冯小侯爷何苦这么折腾她?就让她安安静静去吧。” 冯润生不知他的险恶用心,反驳说:“她不喜欢皇宫,她喜欢的是我,她说了要跟我私奔的。” “够了!住嘴!” 贺兰殷听不得“私奔”二字,仿佛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自作多情,遂怒喝道:“她都死了,你还污蔑她的名声!冯润生,滚出去!” 冯润生准备抱着桑宁一起滚。 贺兰殷见他这般放肆,就威胁了:“住手!冯润生,不想你的家人为她殉葬,立刻滚出去!” 冯润生想到家人,才有一瞬的停顿。 也是这一停顿,冯秋华走了进来。 冯秋华走进来时,正好听到了皇帝的威胁,再看一眼弟弟正在抱尸体,直接冲过去,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这一把掌响亮,也用了力气,算是把冯润生打清醒了。 “疯够了没?” 冯秋华知道弟弟不见了后,就知道他进了宫,一路急匆匆而来,淋了秋雨,也是一身湿冷,这会形容狼狈得很,瞪着弟弟时,还打了个喷嚏。 冯润生看姐姐冻得瑟瑟发抖,才冷静了些,把桑宁放了回去。 他并不记恨被姐姐打了一巴掌,固然脸很疼,但心更疼,疼得他眼泪又落了下来:“阿姐,桑宁死了,桑宁死了……”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像是无助的孩子。 他本就是个孩子,十六岁的孩子,战场上有多勇猛,感情上就有多炽热单纯。 冯秋华看他这样,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冯润生,她死了,你就想我们一家人都陪她死是不是?” 冯润生摇头,哭着说:“不是,不是,阿姐,不是的……” 冯秋华不听他的话,按住他的脑袋,跟他一起跪了下来:“陛下恕罪。家弟缺乏管教,冲撞陛下,望陛下看在他年轻不懂事,又对桑贵妃一片痴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贺兰殷能不饶他吗? 他自是知道桑宁对他的心,在她濒死时,她还念着他的安危呢。 她还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是哪个世界的人?天上的仙女吗?历劫一场,又回到天上去了吗? 头痛欲裂。 他想着她,就头昏脑涨的疼。 “陛下恕罪。” 冯秋华跪在他面前,按着弟弟的脑袋,一同磕着头。 贺兰殷回了神,看着姐弟俩,摆了手:“都滚出去吧。” 他精力不济,懒得惩治他们的僭越之罪。 冯秋华见此,忙拉着弟弟离开。 冯润生还不想离开,吵着要送桑宁一程:“阿姐,你信我,我不闹事,就送送她。” 冯秋华是心软的,就看向了皇帝,想得到他的允许。 贺兰殷没允许,也没拒绝,只丢出一句:“滚出去跪着清醒清醒。” 这没赶人离开皇宫,也算是给他机会了。 冯润生便走出去跪着了。 冯秋华自不会让他跪着,见他执意往雨里跪,直接一手刀砍晕了他,让人抬他去了华阳殿。 她是长姐,所谓长姐如母,她是真把他当儿子关心的。他自己忘了,不在意,她怎么能不在意?他还身上还有杖伤,还没养好,今日闯进皇宫,又一身的血,也不知受伤了没,她哪里放心的下?还眼睁睁看他往雨里跪? 不久到了华阳殿。 冯润生被抬到了床上。 冯秋华喊了小太监进来,让他给冯润生脱了衣服,检查他有无受伤。 小太监行动麻利,脱了冯润生的衣服,就是一番检查,共有三处剑伤,一在左臂,一在右胸,一在右大腿,万幸不算严重,都是皮肉伤。 冯秋华得知后,赶忙叫来御医,为他包扎伤口。 同时,也想到了被弟弟伤到的侍卫,忙又去了月桑殿,寻了陈进询问:“家弟顽劣,闯入皇宫,侍卫可有伤亡?” 陈进已经清点了伤员,回道:“万幸没有侍卫丧命,都是不同程度的伤。共有二十三人。” 其实侍卫们顾及着冯润生的身份,哪里敢真的动手? 但不动手也说不过去,就假模假样挡一挡,所以,受了伤,就不往前凑了,而冯润生见他们不凑过来,自然也不会追着杀,是以,双方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万幸万幸。上天保佑。” 冯秋华听了,双手合十,连连感谢上天,然后说:“陈侍卫长,你忙,我这就去看看他们。” 她要代替弟弟向他们赔个不是。 陈进才从侍卫营过来,便点了头:“夫人请便。” 冯秋华匆匆离开了。 陈进照旧守在殿外。 王诚从韩朔那儿得知了安乐君的情况,便忙进去禀报了。 这一进去,就发现贺兰殷又要往棺材里躺,还好被风雀仪拦住了。 风雀仪劝着:“陛下,您这样……不合适……” 其实他更想说,不成体统。 尽管他也干过类似不成体统的事。 “朕头痛,很困,朕要睡觉,你不要拦着朕。” 他推开风雀仪,还是要往棺材里躺。 王诚是这时候进来的,见皇帝这么说,犹豫了一会没开口。其实,明天说安乐君的事,也不影响什么。皇帝都没问,他不用着急。 风雀仪很着急,他做事细心,刚刚躺进去,好像把他身上的药香味染她衣服上了。如果皇帝躺进去,怕是会发现异样。 他为免事情暴露,便转了话题:“陛下,王公公有事要说。” 随后,看向王诚,问道:“说吧。什么事。” 王诚见风雀仪这么问了,也就说了:“陛下,刚收到消息,安乐君醒了。” 风雀仪听到这个消息,便说:“陛下,安乐君乃是桑贵妃的亲哥哥,还是要通知一声,过来送她一程的。桑贵妃临走前,也留了遗言的。” 贺兰殷想着桑宁的遗言,便点了头:“请安乐君过来吧。” 但安乐君也没影响他跟桑宁同眠的决定。 他推开风雀仪,就翻身躺了进去。 风雀仪心里一抖,暗道:淡定。淡定。他沾染她身上的气味早该散了。满殿香脂味、药香味、烧纸钱的烟味,那么多的味道,皇帝头昏脑涨的,应该也发现不了异样。 贺兰殷如愿躺在了桑宁身边。 他抱着她,闭上眼,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第109章 余生做她的守墓人 风雀仪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贺兰殷太累了,抱着桑宁,没一会就睡去了。 一觉到天明。 雨过天晴,艳阳灿烂。 桑岐休养一夜,醒来后,吃好早膳,漱了口,才被楚献告知了妹妹的消息。 “安乐君节哀,桑贵妃仙逝了。” 楚献低着头,没敢看桑岐的脸。 他昨晚收到皇命,就该告知桑岐消息的,但看他刚醒来,人恹恹的,就瞒住了,今天一早,看他吃好早膳,精神不错,才传达了消息。 桑岐正在漱口,听到这消息,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什么?你刚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妹妹仙逝了?怎么可能? 楚献见他像是没听懂,又重复一遍:“安乐君节哀。桑贵妃仙逝了。” “仙、仙逝?桑桑?” 桑岐震惊到发懵,眼神很茫然。 楚献解释:“是的。昨日您中毒昏迷,桑贵妃很担心,就跟陛下来看望您,结果半路遇到了刺杀,桑贵妃为保护陛下,不幸中毒刃而亡了。” 桑岐听着,摆手一笑:“不可能。桑桑最娇气、最怕疼了。她怎么会替陛下挡刀?你肯定误会了。” 楚献见他不信,跪下来,郑重道:“安乐君节哀,桑贵妃真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桑岐踉跄着奔出房间,痛声喊着:“桑桑,桑桑——” 楚献忙站起身,捞起旁边衣架上的大氅,追了出去。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桑岐提着衣袍,上了马车,冲马车夫大喝:“去皇宫!快!去皇宫!” 去皇宫的路上一片刺眼的白色。 贵妃仙逝,敬都百姓家家挂上白布,以示默哀。 皇宫也是一片雪白。 桑岐直到看到雪白的皇宫,才算是信了妹妹出事的消息。 “桑桑,桑桑——” 他缩在马车里,喃喃着妹妹的名字,把自己藏在大氅里哭出了声。 马车不久到了月桑殿。 “安乐君,到了。” 楚献骑着马跟随,在马车外提醒一句。 桑岐听到了,没出声,也没敢下来。 只要他不下来,妹妹就没有死。 他在这危险的敬都,也就妹妹一个念想了。 上天怎么会这样残酷? 他们兄妹阔别四年,才团聚了不到四天啊。 “安乐君,下车吧。” 楚献大概知道桑岐沉浸痛苦之中,思量片刻,安慰着:“桑贵妃临死前还挂念着您的安危,您来送她一程,她在天上看着您没事,也会欣慰的。” 桑岐听到了,还是没下车。 “妹妹,不可以,妹妹,妹妹——” 马车里传出他悲伤的哭声。 冯润生由宫人搀扶着走过来,上前一拜:“兄长,我有话跟你说。兄长,我是冯润生。” 桑岐听到马车外的男声,擦了擦眼泪,撩开了马车帘,就见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朝自己行礼,不由皱眉:“你是?” 冯润生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桑桑的心上人冯润生。” 桑岐听了,立时想起了那天藏在妹妹床上的男人:“是你!” 冯润生红肿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惊讶:“兄长知道我?” 桑岐没说话,就安静打量着他,模样是没得说,身板也挺直带劲儿,看起来也规规矩矩的,这便是妹妹喜欢的男人吗? 他爱屋及乌,声音温柔了些:“你有事?” 冯润生点头说:“是。兄长,可否马车一叙?” 桑岐听着他的“兄长”称呼,就想到了妹妹,也就让他上来了。 冯润生上了马车后,跪到桑岐面前,直奔主题:“兄长,我有桑桑的情诗为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您能做主把她的遗体交付我,我必隆重下葬,余生做她的守墓人。” “你、你!” 桑岐听得震惊失色,指着他,喝道:“疯了!你疯了!你还这么年轻!说什么胡话!” 听闻他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半大孩子,做什么守墓人? 便是他同意,他们冯家就这一棵独苗儿,也不会同意的! 当然,他也不会同意的! 冯润生知道桑岐怀疑自己的诚意,立刻举手发誓:“兄长,我此生非桑桑不娶,如果二意,就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住嘴!” 桑岐低喝,想制止他发誓,但晚了一步,少年人猩红的眼睛炽热而癫狂,让他觉得可怕。 可怕的冯润生一把抓住桑岐的手臂,眼泪流了下来:“兄长,桑桑不喜欢皇宫的,她说了好几次要跟我私奔的……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我怕照顾不好她,早带她私奔了……兄长,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就是想完成她的遗愿,不想她死了都不得自由。兄长,还望你成全我。” 他想得到桑宁的遗体,想把她葬进冯家祖坟。 他们活着无缘做夫妻,便许下来世做夫妻。 他没听到她的遗言,也没有她的遗物,那就让他做她的遗物。 他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未亡人。 桑岐有那么一刻是动容的,但也就那么一刻,毕竟妹妹人在皇宫,她的遗体也不像是能由他做主的。 “风国师——” “见过风国师——” 外面响起宫人的声音。 下一刻,马车帘被掀开。 风雀仪看到马车里的两人,就知道两人在聊什么了,这个冯润生倒是行动快,知道从桑岐这边下手,索要桑宁的遗体。 但那又如何呢? 皇帝不会把遗体交给桑岐这个哥哥的! “安乐君,请下车。陛下等您多时了。” 风雀仪伸出手,想着桑岐身体不好,愿意搀扶他一把。 冯润生看到他这殷勤模样,心道:人都死了,你还做给谁看? 他没多想下去,伸手打掉风雀仪的手,跳下马车,然后,伸出了手,也想着搀扶桑岐一把。 “兄长——” “安乐君——” 两人还朝他伸着手。 桑岐看两人这般姿态,心情很复杂:如果妹妹还活着,两个妹夫人选,他还可以挑选挑选乃至为难为难,现在妹妹没了,他是没一点心情了。 “我自己可以。多谢两位。” 他谁的手也没碰,自己下了马车,直奔月桑殿。 他要见这个害死妹妹的刽子手! 他握着拳头,胸腔里涌动着悲愤…… 第110章 皇帝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桑岐是想给妹妹报仇的,起码给皇帝一拳,但进了殿,四下一扫,满殿念经的僧人,还有守灵的宫人,压根没看到皇帝的身影。 “陛下呢?” 他不耐烦地询问,就见风雀仪看了眼棺材。 不会吧? 皇帝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他皱起眉,走向棺材,下一刻,满眼的不可置信:皇帝竟然真的睡在里面。他抱着妹妹,神色安详,仿佛要跟她同生共死了。 就很懵。 这画面给他整不会了。 他满腔的悲愤迅速散去,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妹妹的离去,皇帝的悲痛不比他少。原来,他也这样爱着妹妹。妹妹为保护他而死,也一定爱惨了他吧? 等下,那冯润生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以确定那天在妹妹床上的男人是冯润生,刚刚冯润生的真心,他也能感受到,妹妹这是……脚踩两只船? 踩就踩吧。 妹妹那么漂亮,有几个裙下臣实在正常。 可惜红颜薄命了。 他的眼泪落下来,看着妹妹的仪容,还是那么漂亮,就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紧紧闭上了,再也不会睁开了。 “桑桑,桑桑,哥哥来看你了。” 他扒着棺材,低声哭了起来。 他从此再也听不到她喊他哥哥了。 贺兰殷被桑岐哭醒了,猛然睁开眼,吓了桑岐一跳。 “陛、陛下——” 桑岐不知为何,觉得很尴尬,明明是在哭妹妹,倒像是在哭皇帝。 贺兰殷不觉得尴尬,醒来后,也不起身,就那么躺着,眼睛直直看着屋顶,嘴里则说:“你来了。” 桑岐点头:“臣今日才收到消息。陛下、陛下节哀。” 明明该节哀的人是他啊! 他跟妹妹才是最亲的人啊! 贺兰殷保持着看屋顶的模样,低声说着:“朕很好,你身体如何了?桑桑很担心你。” 桑岐如实说:“臣服用了风国师的解毒丸,感觉好多了。” “好了就好。” “多谢陛下挂念。” “等你妹妹下葬了,朕再追查凶手,定给你一个公道。” “……是。” 桑岐伸手摸向了妹妹的脸,那么凉,一直凉到他心里去。 他的妹妹没了,他以后再没有亲人了。 眼泪倏然汹涌。 他哭道:“陛下,妹妹,妹妹还这么年轻,才十八岁啊。” 贺兰殷已经没了眼泪,眼神也很空洞:“不要哭了。她不喜欢的。” 桑岐听了,忍着泪,换了话题:“陛下起来吧。” 他觉得皇帝这个样子,对妹妹不好。 妹妹都走了,他这样抱着她同眠,实在不雅了些。 贺兰殷没有起来,抱紧怀里的人,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命令:“你才醒来,莫要悲痛,退下吧。” 桑岐:“……” 他妹妹的遗体被他这样抱着、亲着,他哪里能放心的走? “陛下节哀。您这样,不合适。” 他觉得皇帝的精神很不正常,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这皇宫又没人能管住他! 贺兰殷像是没听到,缓缓闭上了眼:“退下吧。” 他这是拒绝说话了。 桑岐没办法,就看向了风雀仪:“陛下这样?” 风雀仪露出无奈的表情:“陛下舍不得桑贵妃。” 桑岐苦笑:谁舍得呢? 冯润生已经看不下去了,冲过去,就要把人拽起来:“你起来!贺兰殷,你这样会脏了她的轮回路!” 话才说完,就被走进来的冯秋华捂住嘴,拖到了一边:“你要是还想送她一程,就给我老实闭上嘴。” 冯润生挣扎着拽下她的手,咬牙道:“他、他这样对桑桑,简直、简直是侮辱人!” 现在装着情深,早干嘛去了?空有一身武力,还能看她死掉,怎么死的人不是他? 他心里如是恨着,却一句话不能说出来。 他是皇帝! 九五之尊,须得恭敬! “安乐君,请吧。” 王诚就候在棺材旁边,还记着皇帝的话,这时候就出了声,并招呼殿外的宫人进来,想着把他请出去。 桑岐自然不会出去,摇头说:“王公公心善,容我再跟妹妹待一会。” 王诚面露为难,却也没强行请人走。 桑岐走回棺材前,含着眼泪,从腰间解下一块精美的翡翠玉佩,放到了妹妹的手里。他还有一块洁白的帕子,也盖到了妹妹的脸上。 冯润生看到了,也有样学样,解下了脖颈挂着的一个羊脂玉玉佛,戴到了她的脖颈上。 风雀仪看着两人的行为,紧紧皱起眉,却也没说什么。 桑岐又让人去拿剪子,从桑宁头发上,剪下一绺儿,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腰间的香囊里。如此,他跟妹妹永不分开了。 冯润生看得心动了,也接过剪子,想去剪桑宁的头发。他想到了结发为夫妻,想着剪下桑宁的一绺头发,跟他的一绺头发绑在一起。 但没成功。 贺兰殷抓住他的手,怒喝道:“当朕是死的?滚出去!” 他没拦着桑岐,是想着他们兄妹一场,总要留个念想,但冯润生算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他,等他送走桑宁,必严惩于他。 冯润生的手被拦住,皱眉道:“她死了。她是自由的。” 他想表达桑宁不是她的所有物,生前不是,死后更不是。 但贺兰殷很强势:“她是朕的。” 冯润生登时大怒:“她都为你死了,你还想她怎样?你放过她吧!她根本爱的人不是你!” 贺兰殷冷笑:“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她对你亲昵一些,就是爱你吗?朕跟她在床上——” 他说不下去了,不想在她灵前说些无礼的话。 尽管以她的性格,怕是很喜欢听。 如果她活着,他会多多说给她听的。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痛惜又悲伤,悲伤又愤怒:“来人,把他拖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若他再靠近月桑殿,杀无赦!” 他拿皇权压人。 冯润生想反抗,但被姐姐的眼神瞪住了。 他还有家人,皇权在上,不得造次。 “陛下息怒。” 冯秋华软语一声,跟侍卫一起压着弟弟退了出去。 她觉得弟弟为桑宁没了脑子,想要她的头发,寻个机会,问桑岐借点儿,不就是了?便是趁皇帝不注意,偷点儿也成啊。哪能当着他的面去剪桑宁的头发?就像皇帝说的,当他是死的?换谁也不会允许的! 桑岐不久也出了月桑殿,看到冯润生没离开太远——冯润生是不想离开,就跪在殿外,胳膊、大腿都有挣扎的血。 怪可怜的。 他皱起眉,便朝他走了过去。 “犯什么蠢呢?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他想把人扶起来。 但冯润生没起来,猩红含泪的眼睛瞪着月桑殿的方向。他不想离她太远。如果她天上有灵,会看到他的吧?如果有来世,她会选择他的吧? “给你。” 桑岐看他这样偏执深情,便把装着妹妹头发的香囊给了他,劝道:“她走了,就让她安心的走吧。这个留你做念想。若你有天看开了,再还给我。” 这番言行像是认可了他。 冯润生跪在地上,接了香囊,猛然抱住他,痛哭着唤道:“兄长——” 风雀仪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心里嗤笑:呵,倒是好一番苦肉计! 第111章 妹妹死了,我、我想出家 可惜,苦肉计没什么意义。 他能得到的,也就是桑宁的一绺头发。 等人到了他的地下囚牢,他想要多少头发就有多少头发。 风雀仪这般想着,才忍下了心里的妒忌。 他也是疯了,连冯润生得到桑岐的重视都心生妒忌。 也许是桑岐对冯润生的重视让他想到了桑宁对冯润生的偏爱吧。 桑宁死前挂念着皇帝、冯润生、桑岐、余潭,甚至还有那个宫女绿枝,唯独没有他,她真残忍,连一句遗言也不留给他。 罢了,细节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他想着最终的结果,回了殿里,主持着丧事。 隔天申时 皇帝下诏封桑宁为贞烈皇后,葬去了墓地。 这墓地是净尘带人选的风水宝地,跟长照山隔得不远,可沐浴佛门光辉,花了他一天的时间,还在此处开坛做法,超度了周边亡灵。 因桑宁死的突然,墓地建造的突然,还是有些简陋,不过,贺兰殷选定旁边作为自己的陵寝,便准备后面把桑宁迁过去。 落棺前,他摸着棺材,也跟她说了:“桑桑,你且将就些。等朕的陵寝建好,就把你迁过来。你也别怕,朕会常来看你的。朕还把你的灵位供在了长照寺,让三千僧人为你日夜念经,你来世一定会幸福的。对了,你要是缺什么,想要什么,就给朕托个梦,朕会给你烧来的。” 他低喃着,眼睛又红了,很想哭,但哭不出眼泪了。 大悲无声。 他的眼泪像是干涸了。 “陛下,时间到了,让皇后娘娘下葬吧。” 王诚搀扶着他,小声劝着。 贺兰殷没说话,就摩挲着棺材,像是在摩挲桑宁的脸。 王诚没办法,就搬出了太后这座大山:“陛下节哀,太后这两天挂念着您,心疾发作,不仅吃不下饭,人也下不来床,还望陛下为太后身体着想,早些回去,也好让太后放心。” 为人子,总不能为了媳妇不要娘了。 尤其媳妇已经不在了。 贺兰殷想着母亲,终于收回了手。 王诚见了,忙让人落棺、埋土。 丧乐又响了起来。 周边僧人念起了经文。 纸钱纷纷扬扬落下来。 大臣们跪了一片又一片,齐声喊着:“恭送贞烈皇后。” 举国同悲。 贺兰殷又悲伤地“晕”了过去。 实则是风雀仪的手笔。 风雀仪想着早点行动,好得到桑宁的尸体,便只能让他先回宫了。 他假模假样扶着贺兰殷,实则给他闻了一种让人神志昏沉的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悲伤过度、精力不济了。 “快,送陛下回宫。” 他招呼王诚伺候着。 王诚没多想,安排人抬皇上去了马车,回了皇宫。 至于他? 等着丧事结束,一直等到了天黑。 天黑了,人散了,连桑岐也离开了。 桑岐是跟着净尘一起离开的。 他上了净尘的马车,拉着他的手,又喜又悲:“高人,高人,我寻你多时啊!” 净尘双手合十,声音温和:“阿弥陀佛,安乐君,好久不见。” 他前段时间游历天下,也算是苦修、传道,途径桑国,水土不服,感染风寒,还好得桑岐帮助,转危为安。 两人年纪相仿,也算相谈甚欢。 桑岐没想到会在敬都看到他:“高人,妹妹死了,我、我想出家。” 净尘听得一笑:“安乐君莫要意气用事。出家人清苦,你受不住的。” 桑岐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住?” 净尘淡笑:“你就是受不住。”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住清规戒律的苦? 桑岐不管,脖子一梗,很任性:“反正我要出家。” 净尘见此,不再拒绝,笑道:“好。那你就跟我待一段时间吧。” 他就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马车渐渐远去。 山野间黑沉沉的。 转眼就剩下风雀仪跟冯润生了。 冯润生还在墓前烧着纸钱。 风雀仪一旁瞧着,很是不耐烦,这傻子怎么还不走?这么待下去,不是耽误他事儿?桑宁还在棺材里生死未卜,如果她死了,一半原因在他身上。都是他耽误他救她了。 这么一想,他就更焦急了,当然,面上还算淡定:“冯润生,节哀吧。” 冯润生正哭着烧纸,就很沉浸其中,乍然听到风雀仪的声音,还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风雀仪皱眉反问:“你不是也在这里?” 他都多想了:这傻子该不会也想着开棺转移尸体吧? 冯润生其实还真没想着转移尸体,就是遵从自己之前的话:“我说了,要给她守墓的。” 守墓人? 简直疯了! 他就知道这傻子会添麻烦! 风雀仪皱起眉,隐藏在黑暗里的脸色很不耐烦:“你莫要说胡话,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你家人担心。” 冯润生听了,皱眉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这一句话问到了关键点上。 风雀仪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他,也没耐心敷衍他,直接衣袖一挥,把人迷晕了。 可怜冯润生就这么晕了过去。 他想问的问题也得不到答案了。 风雀仪见他晕过去后,就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儿,山野间就出现了他的四个心腹。 “大人——” 四人朝他跑过来,都是一身黑色衣服。 分别是风夷、风贰、风叁、风肆。 他派风夷、风贰抬走冯润生,送回敬国公府,又派风叁、风肆挖坟开馆。 “是。大人。” 风叁、风肆拿着铁锹正要动手,就见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 竟是余潭。 风雀仪看到他,就知道是皇帝把他放了出来,就是放的不合时宜,还撞见了他开棺挖尸。 “风雀仪,你这是要开棺挖尸吗?” 余潭一眼看穿风雀仪的险恶用心,痛骂道:“你这个禽兽!你想对公主做什么?” 风雀仪没回答,扫了眼风叁、风肆,喝道:“杀了他!” 他既然看见了,那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风叁、风肆立刻动手,跟余潭打了起来。 余潭被风雀仪囚困了好些天,本就虚弱,今天被放出来,也没吃饭,就急急过来,想着送公主一程,是以,面对两人的围攻很快处于下风。 好在,他是明智的人,知道打不过就跑。 风雀仪想挖公主的尸体,这事情必须告诉皇帝。 第112章 桑宁,你睡得够久了,醒来吧 但风雀仪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务必杀了他!” 他眯着眼,言语冰冷无情。 真是该死! 怎么就这么巧地撞上了! 他的好事绝不能毁在他的口中。 “风雀仪,你个卑鄙小人!” 余潭一边闪躲、对抗,一边唾骂,无怪乎公主之前要他杀了他,而他顾虑着他的医术能救公主,才一再推迟,不想他就是个废物,根本救不了公主! “我要杀了你!” 他寻机冲破两人包围,目眦欲裂地调转方向,冲向风雀仪,徒手想掐死他。 还没靠近,半路上,大腿被砍了一刀。 他吃痛到面部狰狞,人也脱力地倒了下来。 他倒下来,一时站不起来,只能伸手爬着,想去摸摸公主的坟冢。 他真的太无能了! 他也来的太晚了! 他连见公主最后一面也不成了! 风雀仪见他这般模样,难得的良心发作,制止了风肆落下的刀。 “不急。” 他不能在桑宁坟前杀人。 对,桑宁,眼下最重要的是桑宁。 他让他们继续挖坟,自己则拿出一颗药丸,强势塞进了余潭的嘴里。 他还是善良的,明明能轻易杀了他,还是选择留下他。 他真的太爱她了。 他也是尊重她遗言的,她不想余潭死,贺兰殷能放了他,那么,他也能放了他。 归根到底,他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罢了。 “你、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余潭伸出血手,抓住他的衣袍,濒临昏迷之际,一个念头窜进了脑海:公主是不是没有死?不然,他怎么会打尸体的主意? “公主、公主还——” 还活着是吗? 可惜,他问一半就问不下去了。 他眼前一黑,抓着风雀仪衣服的手落下去,人也晕了过去。 风叁、风肆还在快速挖着棺材。 直挖了半个时辰,棺材才露了出来。 风雀仪推开棺材,第一时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当然,同余潭那颗药丸是不一样的。 他喂完药后,把人抱出来,吩咐道:“快,速速复归原样。” “是。” 风叁、风肆齐力合上棺材,重新填土。 风雀仪没等他们,抱着人先行一步。 在山野深处,有早准备好的马车,他把人放进马车,回了他的国师府。 国师府里有他建造好的地下囚牢。 汉白玉铺就的地面,黄金镶成的墙面,一应摆设,都是金银玉器,华丽非凡。 单照明,就是放置一圈的十七颗夜明珠。 这十七颗夜明珠围着一个巨大的黄金鸟笼,鸟笼里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柔软的狐狸毛毯。 他把人放到床上,先扒拉下了她身上碍眼的喜服,便是她嫁人,那也是嫁给他。 喜服退下,便是丧服,也被他扯落了,全部丢在了地上。 转眼间,就剩下雪白的寝衣,包裹着她冰凉凉的身体。 他摸着她左胸那团软嫩,也有感受她心跳的意思,可惜,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的身体太凉了。 凉得他心里慌慌的。 “来人!来人!” 他喊来了两个年轻婢女,都是天生不会说话的,就那么看着他,等候他的命令。 “去准备热水。” 他要抱着她,泡个热水澡。 两个哑巴婢女微微点了头,便去拎热水了。 热水就倒在旁边的浴桶里。 一桶热水、一桶凉水,如是反复两次,宽大的浴桶很快就倒得半满了。 风雀仪瞧见了,走过去,伸手试了下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让她们退了下去。 囚牢里安静下来。 他看着床上的桑宁,唇角露出了笑,觉得自己苦尽甘来,终于迎来了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他含笑先脱了自己的衣服,才抱着她,踏进了浴桶。 她还睡着,没有意识,坐不住,便靠在他的怀里。 他欣赏她的脸、她的皮肤,她的身子,她的每一寸、每一处都是上天的杰作。 独属于他的杰作。 他是她的主人。 “桑宁……桑宁……醒醒吧……” 他亲着她的耳垂,轻唤着她的名字。 他真想看看她醒来时看到他的表情,会惊吓到尖叫吧?知道他为她做的事,会感动到哭吧? “桑宁,我爱你啊……” 他从她的耳垂亲到她的唇。 她还是没有反应,双眼紧闭,无声无息,像是死去了。 其实死去了,不,她不能死,她只是在昏睡。 昏睡的她固然乖巧可人,随他为所欲为,但他还是想看到鲜活的她,会哭、会笑、会打、会骂的她。 “快醒来吧。” 他重重咬她的唇,希望疼痛会刺激她醒来。 但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皱起眉,摸她的胸口,没有心跳,不过,她的皮肤变得温热了。 是个好现象。 他便忍耐着,继续抱着她,贴着她,陪着她泡了半个时辰。 热水都加了两次了。 他觉得可以了,抱她起来,放到了床上。 她后背的伤流出了血,一开始是黑色的,渐渐是红色的。 他为她上药包扎,再让她平躺着,为她施针。 这针从她的头,蔓延到她的脚。 她一身雪白,曲线起伏,但遍布着细细密密的针。 真刺眼! “对不起,桑宁,让你受苦了。” 他坐到床边,抓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喃喃着:“醒来吧。桑宁,你睡得够久了,醒来吧。” 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桑宁闭着眼,躺在床上,像一具美好的艳尸。 他看她这样,慌张的很,伸出颤抖的手去摸她的鼻息,没有,还是没有,她真的死了? “不可能!你在装死是不是?你在吓唬我是不是?” 他开始愤怒,在她耳边怒吼:“桑宁,你睁开眼!你不能死!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你在意的人!先是余潭,再是桑岐,还有冯润生,都得死!他们都得死!” 他大声威胁着,依旧是致命的安静。 他等了半个时辰,再次往她嘴里塞药,一颗不成,那就两颗,两颗不成,那就三颗,他喂完药,去了自己的房间翻医书,一夜下来,医书都被他翻烂了。 他好像没有办法了。 “桑宁……桑宁……” 他忙活一夜,蓬头垢面,踉跄着跪倒在她的床前,想去摸她的身体,又怕她的身体恢复成死人的冰凉。 他从来做事游刃有余、信心半倍,唯独在她的事上进行了一场豪赌。 如果他赌输了…… 他不敢想下去了。 “桑宁,桑宁,求求你……” 他内心祈祷着,同时,伸出手,去摸她的身体,温热或者冰凉关乎着他的生死与命运。 第113章 愚蠢至极的蠢货! 风雀仪终究还是摸到了桑宁的身体。 万幸是温热的、柔软的。 她还活着。 他意识到这点,就扑到了她的胸口,去听她的心跳,那心跳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的幻觉。他不得不伸手去摸她的鼻息,若有似乎的,他摸了好一会,才确定她是有呼吸的。 “真好。真好。桑宁,你还活着。” 他几乎喜极而泣,眼睛也红了,疯狂亲着她的脸,喃喃着:“真好。桑宁,你真坚强。我就知道你会撑过来的。” 桑宁没有回应。 她固然还有呼吸,但没有醒来。 风雀仪忙给她喂药,然后又让两个哑女去煎药,想着给她补身子。 等药送来的时候,他就握着她的手,同她说着话:“桑宁,醒来吧,别睡了,你睡得太久了。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吗?你真的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句遗言也不留给我?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罢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早该想到的。桑宁,醒来吧,告诉我关于你的世界。” 他喋喋不休着,跟她有说不完的话。 正说着,风贰来了:“大人,那姓余的人吵着要见你。” 风雀仪听到余潭要见自己,皱起眉,冷声道:“不用管他。饿几天。留他一口气。” “是。” 风贰应声退下。 风雀仪打发了风贰,目光回到桑宁脸上,像是她会听到,就说了:“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念着他,而不念着我。我真想杀了他。还有冯润生。他也得死。你最喜欢他了,是不是?他有什么好?就是个蠢货!愚蠢至极的蠢货!罢了,你眼光不好,我是知道的。桑宁,你要是不想他们死,就早些醒来吧。只要你开口,我总会留他们一命的。” 是了,这也是他留着余潭的原因,万一桑宁醒了,总要有个把柄扣在他手里。 “你看,我就是这样爱着你,只要你一句话,我都会听的。” 他亲着她的手指,本来是亲着,后来就含在了嘴里,时不时咬一下,用着力气。 “疼吗?对不起。我也不想让你疼,但十指连心,或许疼痛会让你早些醒来。桑宁,你不能再睡了。醒来吧。快醒来吧。” 他这么喃喃了一上午。 两个哑女也端来了煎好的药。 风雀仪接过来,一勺勺喂她,很不方便,他便吹了会,喝了一口,低下头,渡她嘴里。 她多日不曾漱口,他也不嫌弃,含着她的舌,不可自拔。 桑宁的意识渐渐复苏,看着在她身上作乱的变态,算了,没眼看。 她不看他,寻找着原主的意识,让她回去。 原主意识却推她一把,让她占据了身体。 该死! 原主真特么不干人事! 还有她身上的死变、态! 桑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睁眼看到风雀仪,抬手就是一巴掌。 可惜,没成功。 她的手还被他抓握在手里,身体也软绵绵没力气,随着醒来,感官复苏,身体好痛,四肢沉甸甸的麻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难受,还有后背,也很痛。 她痛得蹙起眉,面色很痛苦:怪不得原主不愿意醒来。这病痛的身体她也不想要啊! “桑宁,桑宁,你终于醒了!” 风雀仪见她醒来,激动地抱住了她。 桑宁感觉被他抱了个半死,不对,她怎么还没死? 哦,不用想,又是这死变、态的手笔。 她痛不欲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嘴一张,就去咬他的耳垂。 “嘶——” 风雀仪痛得拽开她,耳垂滴着血,痛得他握起拳,真想一拳打过去,看到她的脸,才冷静下来。 “一醒来就咬我,桑宁,你还真是喜欢死我了。” 她就这么恨他吗? 他救活了她,她也不领他的情? 桑宁不说话,直接吐出嘴里的血,当然,吐他一脸。 风雀仪没防备,被吐了一脸血,皱起眉,想发火,但看她憔悴虚弱的面色,又忍住了。罢了,他跟一个病患计较什么呢?她才醒来,身体虚弱,心情不好,他该多包容些。 是了,他是她的男人,合该包容她一些。 “别气了。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乖,喝了药,就会舒服了。” 他还没喂完药,她就醒来了。 桑宁看着他喂来的药,咬着唇,不肯喝,还想伸手给他打翻了。 风雀仪紧急躲闪,护住了勺子里的药,看她不肯喝药,便威胁了:“别逼我动粗。桑宁,你该知道,我不是他们,不会什么都顺着你。” 像皇帝、冯润生等人都是些没脑子的,无底线地纵容着她,他不会,这也是她在他这里的原因。 他不知这也是桑宁讨厌他的原因。 他不仅屡次救她,害她承受无尽的病痛之苦,还特别有原则,不肯向她伏低做小、俯首称臣,一点不讨喜。 她喜欢恋爱脑,喜欢以爱掌控着他们,而他太清醒,太强势,让她只想杀了他。 “疯子。” 桑宁翻着白眼,很唾弃他的行为。 她还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更加嫌恶:“风雀仪,你都做了什么?” 她怎么在鸟笼里?这是什么地方?绿枝呢? 风雀仪看出她的困惑,笑道:“喜欢吗?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桑宁,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我们的。” “啪!” 桑宁拼出全身力气给他一巴掌。 混蛋! 他竟然囚、禁了她! 风雀仪可以躲开她的巴掌,但他没躲开,随她打一下又如何? 反正没人知道。 他的底线在迅速崩塌,甚至还笑了出来:“消气了?要不要再打一巴掌?” 桑宁觉得打人手疼,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说:“你想我真消气,就自己打自己。” 风雀仪听了,没直接拒绝,跟她谈条件:“那你喝药。” 桑宁应下了:“好。一百下。我看着你打。” 风雀仪听笑了:“一百下?你真心狠。你想我打死自己是吗?” 桑宁冷嗤:“你不该死吗?” 风雀仪说:“我不该死。该死的另有其人。” 他喊人把余潭带上来。 他要拿余潭威胁她。 如果她为余潭妥协了,那余潭就别想好了。 他不好,那谁都别想好。 第114章 桑宁,我要你的心 余潭被风贰带了过来。 他一身的血,满面脏污,头发散乱,眼神死寂,因了多日不曾进食,虚弱得不成样子,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能摔倒了。 但当他看到桑宁,死寂的眼顿时绽放出明亮的光彩:“公主!公主!你还活着!” 他喜极而泣,眼泪汪汪,但哭了一会,就瞪向风雀仪,大喝着:“风雀仪,果然是你!你让公主诈死!还把公主藏在了这里!” 他气愤上头,撞开看押他的风贰,就朝着桑宁奔去,奈何双脚有沉重的锁链,没跑两步,就被风贰踩住锁链,人也绊倒在地上。 “砰!” 他像山一样摔倒在地上,被砍伤的大腿草草包扎,这时候又流出了血,同时,人也生生喷出一口血。 “余潭?” 桑宁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男人,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几天不见,余潭竟被折磨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公主——” 余潭吐着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流露出湿漉漉的笑,却又像是在哭:“公主,你没死,真好,哈哈,公主,真好,你还活着。” 她活着,他便想活了。 风雀仪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想到了两人在皇宫拥抱的画面,那时,他真的妒忌死了。现在,他也是妒忌的。因了这份妒忌,他喝下一口药,趁桑宁的注意力都在余潭身上时,捧住她的下巴,就强吻了她,同时,也把嘴里的药渡给了她。 桑宁就这么不容拒绝地喝下了药。 药物苦涩,还是他强行渡进来的,让她想作呕。 “呕——” 她也想呕吐的,但没呕吐出来。 风雀仪看她这样,以为她嫌弃自己的吻,就黑了脸,同时掐住她的下巴,目光森森然逼视着她,威胁道:“别激怒我。桑宁,我不是他们,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对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好脾气的,唯独对他,冷酷、厌恶、无视,真的是伤透了他的心。 他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桑宁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但这一刻也了解了自己的可怕处境——她落到风雀仪手里了。他是神医,无论对她做什么,他都能保住她一口气。就像是把原主做成人彘,只要他不让她死,那她就死不了。 死不了,就要受苦。 如果她跟他硬碰硬,那就是苦上加苦。 她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自讨苦吃。 这么想着,她拍拍他的脸颊,软下声音:“风雀仪,给他包扎伤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不就是要这具破败的身体? 她给他。 本来就没拒绝过他们,是他们男德班长、不肯索要罢了。 风雀仪不知她所想,但满意她的态度,就伸手点了她点她的心脏:“桑宁,我要你的心。” 桑宁:“……” 他竟然要她的心? 可笑! 她自觉没有心,觉得他简直狮子大开口,白日做美梦。 不过,她也没拒绝,含笑勾住他的手:“好啊。我的心就在这里,干干净净的,你想要,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可!公主不可!” 余潭见公主受辱,如同万箭穿心,比死了还难受:“公主,你不要为我讨好他。” 他伤心哭着,又去骂风雀仪:“混蛋!禽兽不如的东西!风雀仪,你敢这样对公主,你会遭天谴的!” 妥妥作死行为。 桑宁看他半死不活还作死,不想他惹怒风雀仪,就冷着脸讥笑了:“够了!你吵死了!你算什么东西,我要为你讨好他?一身脏兮兮的,跟个乞丐似的,留你在这里,都是污我的眼!” 她说到这里,看向风雀仪,一脸不耐烦,让他把人弄走。 风雀仪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越不在意,便是越在意,因此,他心里很不爽,就故意说:“他既然污你的眼,那我就把他杀了,好不好?” 桑宁心里一紧,不想余潭死掉,但面上还是淡然的:“你杀人,跟我说什么?你想杀就杀!滚滚滚!别来烦我!” 她躺回床上,头昏脑涨,只想一死了之。 风雀仪见她满面痛楚,虚弱无力,也不想她为别的男人烦心,便挥了手,让风贰把人带下去了。 他愚蠢了,她才醒来,正是他们独处的时候,怎么能让余潭出来占据她的心? “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蹲在床边,抚着她蹙起的眉,温柔问着。 桑宁喜欢他的温柔,这时候,不喜欢也不行,可没精力跟他犟。 “馄饨吧。” 她就是要打人,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风雀仪见她这么说,立刻让人去做馄饨,不过,吩咐过后,又想起一件事:“你几天没吃饭了,要吃清淡点的。” 他改口让人去做粥。 桑宁听了,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没力气说了。 她闭上眼,难受得很,不过,再难受,还是刷牙漱口洗了脸。 当然,她还要洗澡的。 风雀仪说:“我昨晚给你洗过了。” 她才打消了洗澡的念头。 整个人干净了,便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等吃了粥,嗯,应该说药膳粥,身体暖了,人也好受了些,便转动脑子,思量起事情始末了。 她为贺兰殷挡了毒刃,没死掉,但余潭以为她死了,那么,应该是风雀仪喂了她假死药,就像小说里那样,假死逃生? “你真是好计策。” 她讽刺着询问:“过去几天了?” 风雀仪没隐瞒,如实说:“四天了。” 桑宁又问:“他们如何了?” 如果她死了,绿枝那个小哭包会哭死吧?冯润生肯定也会哭的。桑岐呢呢?还有贺兰殷? 哎,相识一场,她临终前,有人为她哭,也不枉她穿书一遭。 风雀仪不知她所想,听她问及他们,便吃醋了:“一醒来,就提他们。呵,桑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视我啊。” 桑宁见他这么说,语气还很沧桑、很悲凉,莫名有点可怜的意味? 不过,他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然,自己好像确实挺无视他的? 但她不承认,辩驳着:“额,那个,你不是在我面前吗?我看你挺好的。” “我很不好。桑宁,我很不好。” 你躺在棺材里,我很怕你出事。 你一直不醒,差点把我吓死了。 但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罢了,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 他整理情绪,冷静道:“你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桑宁随口问:“什么问题?” 风雀仪目光灼灼盯着她,神色很凝重:“桑宁,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要了解她,要做第一个知道她来历的人。 第115章 生生世世,属于他一人 艳阳灿烂。 世界被照耀得暖融融的。 但贺兰殷的心是冰凉凉的。 他躺在床上,悲伤过度的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的很,人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胡茬也茂盛了些,看起来成熟而沧桑了很多。 桑宁已经下葬了。 他彻底失去她了。 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淹没了他,他就像是溺在水里,呼吸不了,痛苦不已。 “陛下,用些午膳吧。” 王诚照旧在旁边劝着,搬出了太后的名头:“太后刚又催人来问了,说是您再不用膳,她就亲自来盯着。” 贺兰殷没有食欲,摆手说:“退下。” 王诚见此,不敢多说,只能叹口气,退下了。 他退出殿时,一扭头,就看到公主贺兰惠拎着食盒过来,忙不迭迎了上去:“公主,您可算来了,陛下昨儿看了太后回来,一直没用膳,这些天也用的少,您瞧瞧人瘦的,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贺兰惠才照顾好太后,哄她用了膳,就马不停蹄赶来这边了。她拎着食盒,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就劝他用膳。” “好。好。辛苦公主了。” 王诚忙给她让开位置,并推开了殿门。 等人进殿后,忙又招呼一个宫女来问:“绿枝姑娘还没用膳?” 宫女道:“还没。说是要陪皇后去。刚要咬舌自尽,还好发现的及时,没出了大事。” 王诚听得紧张,加重声音道:“可不能让她死了。那是贴身伺候过皇后的人,还是皇后临终前交代要照顾好的人,地位非同一般,眼下陛下还没反应过来,如果人真没了,那我们就等着诛九族吧。” 宫女听他这么说,吓得面色发白,身体发抖,忙点头说:“是。王公公,我这就再多派些人盯着。” 王诚点头道:“嗯。多派些人,务必看好了。” 宫女应了声“是”,匆匆而去了。 贺兰惠进殿后,直奔内室,先把带来的食物,摆放到桌子上,才去床上拉人:“皇兄,吃饭了,你吃饭,我跟你说个大事。关于安乐君的。” 贺兰殷闭眼躺着,听到安乐君,才缓缓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问一句:“他怎么了?” 贺兰惠拉着他的手臂,跟他谈条件:“你吃饭!你吃了饭,我才说!” 贺兰殷皱起眉,直接喊人:“王诚!王诚!” 王诚快速跑进来:“陛下,奴才在。” 贺兰殷扫向他,目光凌厉:“安乐君怎么了?” 王诚正要说,就被贺兰惠喝住了:“不许说!你退下!想让你家陛下吃饭,你就退下!” 如果没有后面一句,王诚还真会说出来。 但为了让皇帝吃饭,他就斗胆抗个命了。 “陛下饶命。陛下息怒。陛下大发慈悲,就用点膳吧。你不用,奴才是真的不放心啊。” 他是为了皇帝安全,他是忠心耿耿。 但贺兰殷气得想杀人,奈何几天没怎么吃饭,吼人都没力气了:“放、放肆!你!你!你们!” 贺兰惠见他生气,也是气愤,言语也很犀利:“皇兄是要为了桑姐姐绝食而死吗?皇兄的宏图大业呢?你在登基时,许下的志向呢?因了桑姐姐一去,你的追求、你的野望,就要跟她一样夭折了吗?” 贺兰殷:“……” 他也许是被她骂醒了,也许是想知道安乐君的情况,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临终前放心不下的人,他总要替她照顾好了。 他下了床,直奔桌子,坐下来,拿起筷子,胡乱夹着菜,大口吃了起来。 但食之无味。 吃饭对他都是一项辛苦活。 他草草吃了几口,便问了:“安乐君如何了?” 贺兰惠不回答,拿起筷子,挑拣了几个菜,比如挑了刺的鱼肉,剥了皮的虾,都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推到了他面前。 贺兰殷看到了,二话不说,夹起来就吃了。 贺兰惠又给他盛汤,一碗鱼汤,一碗乌龟汤。 贺兰殷照旧一口气喝光了。 还好不是那么烫。 “可以了吗?” 他吃饱了,都快要打嗝了。 贺兰惠还是不满意,又给他端了一碗雪梨粥。 这雪梨粥是桑宁喜欢吃的。 贺兰殷看着面前的雪梨粥,顿时睹物思人了:“我们去仙林苑的时候,她吃的早膳,就是雪梨粥。还说要给安乐君带一份。错了。朕错了。朕不该让安乐君住进仙林苑的。” 起码不该那么早安排人住过去。 安乐君刚来敬都,他们兄妹刚重逢,他该让安乐君在皇宫里多住几天的。 如果他没有让安乐君住进仙林苑,他应该不会中毒。 如果他不中毒,那么,他们就不会去看他,那么,她也不会遇刺身亡! 说来说去,是他害了她。 他自诩聪明,事事算计,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算计到了自己身上。 “是朕害死了她。” 他捂住眼,忍住了眼泪。 贺兰惠见他沉浸在悲痛之中,温柔安抚道:“皇兄,一切都过去了。她缠绵病榻,本就有死志,为救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她死前,也定是笑着的。”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她的死亡,但她就是知道她是解脱的。 贺兰殷提这个,就更难过了:“是啊,她笑着走了,她解脱了,她不要朕了。” 贺兰惠:“……” 她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么肉麻,她皇兄明明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就儿女情长至此了? 她一个女人都要看不下去了。 “皇兄,你这样,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朕不这样,她也不想看到的。” 他有不合时宜的醋意:“她心里总是装了太多人。” 她的心很大很大,装了很多人,他的心很小很小,只装了她一人,也不许她装那么多的人。 如果她还活着…… “皇兄,快吃吧。都快要凉了。” 贺兰惠的催促声打碎了他的幻想。 贺兰殷一边吃着雪梨粥,一边想:如果她还活着,他还是不会允许的。她只能喜欢他一人,生生世世,属于他一人。 可惜,她死了。 他压下锥心般的疼痛,问道:“安乐君如何了?” 贺兰惠见他吃了不少饭菜,便回答了:“安乐君住进了长照寺,说是看破红尘,要皈依佛门。” “荒唐!” 贺兰殷把粥碗重重放到桌子上,怒道:“他皈依佛门,朕如何跟她交代?以后有何颜面见她?” 第116章 红尘多烦恼,断发解千愁 贺兰惠见他这么激动,忙说:“冷静些。他还没落发呢。你想阻止,也来得及的。” 贺兰殷听了,扫向王诚,吩咐道:“去,速速把安乐君请进宫来。” 王诚立刻应声:“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请。” 他转身就要走,眼看着走到殿门口,又被贺兰殷开口拦住了:“等下,罢了,罢了,朕同你一起去吧。” 他站起来,就要往殿外走。 他想亲自前往长照寺,一是请安乐君回来,二是去看一眼桑宁,留她一人孤零零在那山野里,总觉得她会寂寞、会害怕。 贺兰惠不知他所想,但还是拉住了他的手臂,满眼嫌弃道:“你去之前也收拾下自己,你瞧瞧你胡子都满脸飞了。” 贺兰殷是要去看桑宁的,自然会格外注意形象。 他往铜镜面前一站,看着镜子里面形容枯槁的自己,也嫌弃上了:对,他不能这么去见她,会吓到她的。 他忙去洗了澡,洗了头,再刮了胡子,换了新衣服,忙碌了一个时辰,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禁军们手持武器,围着马车,站了个密密麻麻。 贺兰殷上马车时,还看到了禁军统领韩达,便让他一起上来了。 韩达因了皇帝遇刺,这些天都是亲自跟随护驾的,这会得了皇帝获准,也上了马车,跪坐在他面前,面色凝重:“陛下节哀。还望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贺兰殷点了头,捏着太阳穴,恹恹道:“朕这几天浑浑噩噩,都没问你刺客一事。” 韩达见他问了,忙回禀:“陈侍卫长已经审问过了,也一一查验了刺客的身份,是燕国余孽。那女刺客是燕国三公主慕容俪。慕容俪早些年远嫁疏州,随着燕国覆灭,也被夫家厌弃,继而怨恨于您,遂招募一群燕国志士,来敬都复仇。” “原来是燕国皇室的漏网之鱼。” “正是。如何惩处,还请陛下定夺。” “定夺什么?杀无赦。” 贺兰殷扶着额头,面容平静,言语里杀意凛然:“为首者,五马分尸,曝尸三日。” 韩达没想到是这样的酷刑,愣了一会,有些不忍心:“陛下,那慕容俪毕竟是一国公主,还是个女人,这、这么个死法……” 太不体面了。 也太暴虐了。 严重影响他新朝君主的形象。 贺兰殷明白他的顾虑,冷笑道:“朕的皇后也是女人。她杀了朕的皇后。” 一想到桑宁死在慕容俪手里,他就有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骨子里的暴虐在升腾,眼里没有男女之别。 韩达磕头说:“还望陛下三思。” 他知道问题出现在桑宁身上,便借着桑宁的名义说:“皇后仙逝,您说要为她积累功德,陛下,现在您这么做,怕是有失皇后的功德。” 他的脑子转的灵活,知道拿桑宁说事儿。 贺兰殷见他提及桑宁,到底还是有所动容了:“罢了,容朕再想想。” 他不想慕容俪好过,不想她死的那么轻松。 韩达也见好就收,没再劝下去。 他无意为燕国余孽们求情,只是顾及着皇帝的形象,忠诚如他,不想一个女人,污了皇帝的名声。 马车呼啸行驶。 贺兰殷又想到了桑岐中毒一事,就随口问了:“安乐君中毒一事可有眉目?” 韩达回道:“这事是慎刑司在查。臣还没得到具体的消息。” 贺兰殷听了,闭上眼,没再问了。 不久马车到达了长照寺。 长照寺有九百九十九个台阶。 贺兰殷走上去时,两腿酸痛,累得气喘吁吁。 这样的疲累感是从未有过的。 昔日打仗时,他连战三天,也是生龙活虎的。 他天生神力,全军皆知。 如今的状态,让他警醒又自嘲:“韩达啊,朕才十八,人似朝阳,心似夕阳,呵,天子不英雄,十八心已老。” 心老了,身体便老了。 韩达一直陪侍在他身边,听他这么叹息,面露惶恐,宽慰着:“陛下言重了。无论是谁,痛失所爱,都是重大的打击。陛下节哀。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臣相信陛下很快就会走出来的。” 贺兰殷没有说话,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进了长照寺。 长照寺的一念主持带着僧人们前来迎接。 “阿弥陀佛——” 一念主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他年过六十,精神矍铄,宽大的僧袍下,瘦削的身材很有力量,走起路来,轻盈如风。 贺兰殷认得他,之前供奉桑宁灵位的事,就是他一手负责的,因此,便双手合十,朝他回了一礼,才说要见净尘禅师。 一念主持本想亲自带他去的,但贺兰殷没让:“就不劳烦一念主持了。你遣个小沙弥带路便行。” “好。” 一念主持便安排一个小沙弥为他带路。 贺兰殷跟着小沙弥去了净尘禅师打坐修行的后山。 后山种有一棵两百年的菩提树。 菩提树枝繁叶茂,遮掩出一大片的绿荫。 净尘禅师便坐在绿荫下,跟桑岐下棋、喝茶,看起来好不自在。 “陛下来了。” 桑岐第一个发现皇帝的身影,毕竟那浩浩荡荡一大堆人,不发现就跟瞎子没差了。 他忙站起身,上前迎接,双手合十道:“断尘见过陛下。” 断尘? 他给自己起的佛家法号? 贺兰殷听得皱眉:“断尘?断绝红尘?安乐君,你这是看破红尘想出家?” 桑岐点头说:“是的。红尘多烦恼,断发解千愁。” 贺兰殷冷笑:“朕这三千烦恼丝还在,你就别给朕添愁了。” 他是不许他出家的。 桑宁也不会同意的。 他想到桑宁,便看向了净尘,走过去,坐到了桑岐之前坐的蒲团:“朕有一惑。” 净尘笑道:“陛下请说。” 贺兰殷没说,看向跟过来的桑岐,摆了摆手,示意他走远些。 私人对话,不可探听。 桑岐虽然很好奇,但还是走远了些。 同他一起走远的,还有韩达等禁军。 鸟鸣啾啾。 风吹叶落。 贺兰殷看着棋盘,捏了桑岐这边的棋子,走了一步,同时,抬眸看着他,问道:“净尘禅师,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佛吗?你们佛家人,真的能修成神佛吗?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异世界的人吗?” 桑宁所说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 她是神佛还是异世来客? 第117章 她主打一个后宫三千的美梦 她应不是神佛吧? 如果她是神佛,怎么会让自己承受病痛之苦? 神佛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贺兰殷胡思乱想着,目光一直落在净尘的眼睛上。 净尘听着他的话,眼神有些愕然:“陛下为何这么问?” 贺兰殷没有说出桑宁的事,而是说:“就是突发奇想,特来一问。” 净尘没怀疑,思考了一会,回道:“陛下可以这么想。无论是神佛,还是异世界的人,凡所种种,皆有可能。” 这说了等于没说。 贺兰殷皱起眉:“可能?你们佛家人就给朕这个回答?” 净尘淡淡一笑:“陛下,没有回答,便是回答。” 贺兰殷:“……”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便沉默下来。 同一时间 地下囚牢 风雀仪还在问:“你是什么人?神佛还是异世来客?” 桑宁沉默了一会,反问:“如果我是异世来客,你会怎么做?会放了我吗?” 她这么问,其实已经是表明身份了。 风雀仪也听得出来,没回答她的话,直接问:“异世是怎样的世界?你怎么来了这里?你所在的身体是妖妃的,你是魂穿?你原来叫什么?多大了?成亲了吗?” 他的脑子总是转的极快,已经开始探索她的私人信息了。 桑宁看他好奇,并不想那么快满足他的好奇:“风雀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还想知道绿枝、桑岐、冯润生、贺兰殷等人的事。 风雀仪想着她的问题,心里又生了醋意,但忍住了,跟她谈条件:“一人一次一个问题。我先说绿枝,她对你很忠诚,知道你去世后,很崩溃,哭得不成样子,连陛下也骂了几次,还要为你殉葬,被宫人拦住了。” 他说出了绿枝的情况,问她:“你叫什么?” 他想知道她的本名。 他要做第一个知道她本名的男人。 一想到他第一个走进她的世界,他就身心愉悦。 半死不活的余潭、傻傻守墓的冯润生、沉浸悔恨的贺兰殷,他们有什么资格跟他抢她? 他的得意碾碎在桑宁的一句话里。 “我就叫桑宁。” 她是实话,跟原主同名同姓同病弱,或许不这么同频,她都不会穿过来吧? 风雀仪不信,皱起眉:“这么巧?你不会在骗我吧?” 桑宁反驳:“如果我想骗你,那我不如胡乱说个名字了。再说,就算我胡乱说一个名字,你又能分得清真假吗?” 风雀仪无言以对。 是啊,他不曾踏足她的世界,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你最好别骗我。” 我骗你,你又能如何? 桑宁心里都是反骨,面上好脾气地说:“这种事有必要骗你吗?只是个名字而已。” 风雀仪心想也是,但嘴上说:“这个问题不算,我重新问一个,你所在的世界是什么世界?” 桑宁也没跟他计较,如实说:“是个很文明、富庶、强大的世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更没有所谓的皇帝。众生平等。女人跟男人也是平等的。女人们可以出去工作,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以想结婚就结婚,想不结婚就不结婚。” 风雀仪是相信她这些话的,因为从她对他们任打任骂的性格来看,也是异世界文明培养的产物。 这个世界的女人哪里敢打男人? “没有皇帝有什么?” “有伟大的领袖。” 她给科普了一下社会主义制度。 风雀仪不是皇帝,兴趣不大,听完后,也有深切的怀疑,当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只问:“你成亲了吗?” 以她的风、流来看,不会成亲了吧?她有男人了?几个? 他的醋意又在胸腔里升腾。 可恨他怕是没机会弄死了。 桑宁不知他所想,没有回答,而是说:“该我问了。” 风雀仪很遵守原则,点了头:“你问。” 桑宁便问了:“我哥哥如何了?” 她还记得桑岐中毒昏迷的事,不知他有没有转危为安,还有是谁对他下了毒,真是残忍,怎么能祸害美男呢? 风雀仪听她提起安乐君,便笑着邀功了:“安乐君经我之手,自然转危为安。他还来送了你一程,大概接受不了你去世,现在住进了长照寺,说是看破红尘要出家。” “啊?出家?那不成啊。” 她还想着以后见了他,多抱他几次呢。 虽然是哥哥,但哥哥的怀抱最治愈了。 风雀仪倒觉得很好,不是红尘人,不管红尘事,反正他现在喜欢冯润生,对皇帝印象也很好,无论如何轮不到他,他既得不到他的认可,那就干脆没这个人好了。当然,现在他也不需要他认可了。 他环视一圈巨大的鸟笼,很高兴与她一起画地为牢。 桑宁注意到他嘚瑟的表情,显然他为把她困在这里而暗自高兴呢! 死变、态! 她一定会逃出去的! “冯润生呢?” “该我问了。” 风雀仪一点不让她,追问道:“你成亲了吗?生孩子了吗?” 桑宁听了,出于恶心他的想法,就扯了谎:“那肯定结婚了啊。我们新时代,女人可以娶很多老公的。我啊,不多不少,七个吧。至于孩子,也生了三个了。我就是生产的时候,一眨眼,魂穿来了。” 她睁着双眼,信口胡诌。 风雀仪听得握紧了拳头:七个男人?她竟然有七个男人!不,不可能!也不对! 他目光紧盯着她,审视了一会,摇头道:“不,你在说谎!” 桑宁看他那么笃定,反问:“我为什么要说谎?” 风雀仪死死盯着她:“你就是在说谎!你也必须是说谎!” 他这是受刺激了?自欺欺人了? 桑宁意识到这一点,更想刺激他了:“我没有!我就是有七个男人!这是我明媒正娶的,我还有好些个地下情人没算在内呢。” 她主打一个后宫三千的美梦。 “他们高的高,帅的帅,温柔的,成熟的,酷炫的,奶甜的,那是各有姿色、各有风情,床上可会伺候——” “够了!” 风雀仪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她的话,捧着她的下巴,就是一通强吻。 桑宁随他放肆的吻,相比热情的冯润生,莽撞的贺兰殷,她发现风雀仪是个接吻高手。 不,或许是没有对比,没有突出? 但风雀仪是越来越会的。 舌与舌的绞缠甚至让她惊喜。 麻蛋,能给她男色享受的人原来在这里? 还有没有天理? 第118章 当我是傻白甜啊? 桑宁享受了一会,忽然一个念头窜进了脑海:他这么会接吻,很有经验啊。这经验哪里来的? 她想多了,立刻推开他,嫌弃上了:“哟,吻技不错啊。糟蹋多少女人学来的?” 她天性自我,向来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尤其冯润生、贺兰殷一个比一个纯,对比他们,她自然更挑剔风雀仪了。 这死变、态怕是没他们纯情! 哼,脏男人!臭男人! 殊不知风雀仪只是学者型男人罢了。 他完美主义,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对女人也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那就必须得到了,也不容别人沾染一点。 桑宁是意外。 她曾是燕云帝的女人,又跟贺兰殷、冯润生、余潭纠缠不清,他很介意,但谁让他不争气?就是看上了她! 从前他为了给冯润生治病,还特意去搜罗了一些美人,让他们去诱惑他。 他更在这个过程里,出入过烟花之地,看多了男欢女爱,以致生理性厌恶。 没有感情的纠缠,如同野兽般的喘息,痛苦或者快乐都丑陋到狰狞。 他是真的厌恶。 后来喜欢上桑宁,知道她贪于此乐,想着讨好她,又去了烟花地,观摩学习了不少经验。 不成想倒是让她误会了。 “你很介意?” 他询问的时候,表情是喜悦的——她介意的话,是不是说明她喜欢他? 桑宁翻个白眼:“当然介意。你都有别的女人了,跟我玩什么囚、禁虐恋?” “没有!我没有!” 风雀仪这么说时,俊脸变红了:“我没有别的女人。” 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他这个年纪没有别的女人,就很尴尬,好像他很逊似的。 桑宁不信:“你说没有就没有?当我是傻白甜啊?” 风雀仪喜欢她的介意,觉得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心情就很好,笑道:“真没有。如果我骗你,就让我——” 桑宁抢了他的话:“就让你不行,嗯,当太监。” 风雀仪:“……” 她是真够狠! 但他问心无愧,也不怕,便点了头:“嗯。” 桑宁对他的表现不满意:“嗯什么?谁家发誓是你这样发的?” 风雀仪听得皱眉:“那你呢?” “我什么?” “你跟七个男人——” “骗你玩的。不过,我倒是想。” “你以后别想了。” 他又去吻她的唇,不想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桑宁知道他干净,便也不排斥了。她闭着眼,乐于享受他的伺候。就是没伺候一会,听到了脚步声。 “大人,二爷来了。” 二爷是风雀仪的小叔风湛之。 风肆最喜欢这位经商的二爷,每次一来,那都是出手阔绰,给他们撒钱,因此,奔来的脚步很匆忙,语气里也满溢着欢乐。 他年纪最小,生得模样俊秀,唇红齿白,性格也很活泼,有点儿冯润生的影子。 桑宁一见他,眼睛就定在他身上了。 风雀仪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风肆,立刻意识到风肆就是冯润生的翻版,顿时就黑了脸,心情糟糕了。 果然,她最是喜欢冯润生了! 他厌屋及乌,都开始迁怒风肆了:“谁让你来的?你以后没事不要过来!” 还好他只是贪着桑宁的吻,没动手扯她的衣裙,不然,他这么贸然闯进来,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风肆其实什么都没看到,顶多看到风雀仪把人压在床上,都没看到桑宁的脸,就这么挨了训,人也懵懵的:“啊?哦。是,大人。” 他摸摸脑袋,一头雾水,眼神可无辜了。 当注意到桑宁从风雀仪怀里探出头,瞧着他,俊脸顿时红通通的,羞赧得不行,人也转身跑出去了。 “大人,二爷来了。” 他一边跑,一边不忘自己的使命,回头通传了一声。 这一回头,就看桑宁美眸含笑,朝他挥着手。 她为什么朝自己挥手啊? 不过她是真漂亮啊! 眼睛像是闪亮的星星,嘴唇红艳艳的,皮肤白里透着粉红,不,像是喝醉的酡红,人也慵慵懒懒的娇贵,明明他把她从棺材里抱出来时,不是这样的! 怪不得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 她可真迷人! 桑宁不知风肆的心理活动,感慨着:哎,又一只羞涩的小奶狗啊! 她看得更喜欢了,哎,世上帅哥千千万,恨不得雨露均沾。 风雀仪看她那垂涎的目光就来气:“桑宁,你眼神收敛点!别打他的主意!” 桑宁确实见了帅哥走不动道,但面上很无辜:“紧张什么?我在你的地盘,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能做。你想撩人,还会顾忌地点?” 他是看穿她的本性了,便捏着她的下巴说:“你已经撩到我了。桑宁,等你身体好了,你且瞧着,我必不会心软。” 他会在床上好好收拾她! 他会让她再不敢肖想别的男人! 桑宁听多了他们的嘴硬,不屑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啊!谁怕谁啊!” 风雀仪看她还不知死活地刺激他,温柔一笑,言语冰冷:“记着你的话,到时候别哭。对了,桑宁,你现在的处境,还没教会你要怎么说话吗?” 后面这句话立刻点醒了桑宁:是哦!这是个疯子!还是个疯子神医!相比顾忌着她身体不敢乱来的冯润生、贺兰殷、余潭,这是个敢给她喂假死药的疯子!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吊着她一口气,把她在床上折腾死。 草!大意了! 她心慌慌的,有点怂:现在说句软话,还来得及吗? 风雀仪看出她怕了,冷冷一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桑宁:“……” 她怎么就是改不了嘴碎的毛病啊! 但事到如今,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 “滚蛋!” 她冷脸赶人。 风雀仪想着小叔回来了,也不能多留,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尤其这人还是个忠于贺兰殷的,他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乖乖等我。一会就回来。” 他重重亲她的额头,离开前,喊来两个哑女留下来照顾她。 “务必看好了,不容有失。” 他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又想让风夷来守着。 但想想风夷的脸,罢了,还是让风贰来吧。 第119章 原来他是被女人绊住了脚啊! 风贰并不是长得不好看,事实上,他生了张粗犷的糙汉脸,小麦色的皮肤,钢筋铁骨般的高大身材,还是个武痴,也是四人里武力值最高的,但正因他是武痴,没什么花花心肠,反而显得更安全可靠些。 如他所料,风贰来的时候,还带着风湛之送他的一把柳叶刀,显然合乎他的心意,坐在凳子上,就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还拿着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桑宁看到这里,出于无聊,就投其所好地夸奖起来:“这把刀不错,做工精巧,寒芒湛湛,定然削铁如泥,给我瞧一眼呗?” 风贰听到了,很意外,回头看她一眼:“姑娘也懂刀?” 桑宁嫣然一笑:“也有不懂之处,如你不吝啬,还望多多指教。” 身为男人怎么能吝啬? 风贰是粗犷之辈,生性豪迈,更不懂什么吝啬了。 主要难得有人问他这些,他没得分享,就积压内心,如今有人好奇,自然倾囊相授,滔滔不绝。 “这把刀是风二爷刚刚送我的——” 他走上前,没什么男女之别地坐到床边,就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 同一时间 风雀仪在国师府的正厅见到了小叔风湛之。 说来,整个风家,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风湛之了。 原因无他,风湛之辈分大,年龄小,才二十岁,让他这个二十三岁的人怎么喊出口? 但喊不出口,也得喊:“小叔——” 风湛之刚给下人们派发了赏赐,这会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茶水是浅绿色的,茶杯是金子做的,那只捏着茶杯的手,白皙修长,莹润有光,戴着一二三四个金戒指,雪白的脖颈上还戴着两串细细的金项链,一直垂落到衣服上。 他穿着浅金色的华服,腰带是重金镶嵌的,特别显眼,上坠着一个金线绣成的香囊,香囊里装着个金玉扇子,随着他起身走动而晃荡着。 “雀仪来了。” 风湛之含笑上前,伸开双臂,热情地跟他拥抱。 风雀仪就不那么热情了,虚虚抱了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让小叔久等了。” 久等的风湛之喝了两杯茶,期间,就想着风雀仪因为何事绊住了脚。 朝堂政事?还是在钻研医术? 这一拥抱,就明白了:原来他是被女人绊住了脚啊! 风湛之闻到了风雀仪身上女人的香气,因了这点香气,一留意,就看到了他被咬破的耳垂——那残留的牙印定然是女人留下的。 什么女人有能耐绊住这位清冷寡欲、眼高于顶的侄子的脚? 好奇啊! 当然,他没有显露好奇。 这个侄子最是谨慎,察觉到他的好奇,没准会极力掩饰的。 那时,他想查就查不到了。 不能打草惊蛇。 “好侄儿,半年不见,越发精神了。” 风湛之用力抱了抱风雀仪,以一张少年郎的脸说着长辈的话,就很违和。 风雀仪忍受着这份违和,敷衍回着:“小叔才是越发精神了。” 瞧瞧这一身的金子,他行走在外经商,能活着真是好命。 风湛之嘴甜如蜜:“小叔是一见你就精神了。” 风雀仪:“……” 大可不必。 他内心嫌弃,嘴上则笑:“我见小叔也是这样。” 两人寒暄了片刻。 风湛之让人打开五个箱子,两箱是满满的金元宝,两箱是满满的金砖,乍一看,真的是金光闪闪刺人眼,还有一箱是各种珍奇的摆件、器皿,当然,都是金银玉石制成的。 风雀仪收多了风湛之送的金元宝、金砖,没什么兴趣,直接看向了那一箱珍奇物件,想着给桑宁寻些新鲜好看的首饰。 可惜,没有。 他皱起眉头,有些失望:“怎么还是这些?” 他觉得风湛之的审美该提高了。 太俗了。 风湛之解释:“这些年四处战争,金银才是硬通货。陛下不久要御驾亲征,战事一起,你瞧着,还是金银保险些。” 再保险,也够多了,他就是几辈子挥霍也挥霍不完的。 所以可以收藏些其他稀罕玩意儿。 总之,风雀仪很嫌弃,但嫌弃之余,盯上了风湛之脖颈的金项链,就伸出了手:“你脖子上的东西给我吧。” 风湛之见了,一点不吝啬,立刻就取下来给他了。 同时,心里再次确定了一件事:小侄儿有女人了。这金项链九成是拿去讨好女人的。不知何等绝色,让他动心啊。 他是真好奇。 正好奇间,就见风雀仪目光下移,瞥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 “你这个扇子给我瞧瞧。” “不行!这个扇子不行!” 风湛之伸手护着,不肯给了。 扇子一扇,起风起财,对他们生意人来说,很重要的,更是他的吉祥物来着。 风雀仪见他不肯给,那就更想要了:“小叔,我就瞧瞧。” 反正哄到手,就是他的了。 风湛之能不知道他的蔫坏心理? 他见风雀仪伸手过来,立刻跳开,离他远远的。 “那个,雀仪,我要进宫面圣,先走了。” 他迈步想走人。 风雀仪长臂一伸,挡在他面前,威胁着:“小叔,叔侄和气才能和气生财啊。” 言外之意,他如果不给他,那他就不和气了。 而他不和气,那就是对他用药了。 风湛之跟风雀仪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惹到他,没少被他用药恶整,昏睡一天是轻的,烂手、烂脸也不是没有过。他这张脸没毁容,全赖他“心慈手软”、妙手回春。 他不是没想过报复回去,但他没有天分,对各种药草就是分辨不出来,也记不住它们的药性,久而久之,学而不会,就心生厌恶、避而远之了。 但对精于医药的风雀仪就是崇拜跟喜爱了。 成年后,叔侄二人各有发展,哪怕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是上赶着送钱送宝贝,生怕他穷了。 “哎,就是个普通的扇子。” 风湛之不情不愿地拿出来,递给了他。 风雀仪接到手,打开来,金子制作的骨架,扇面也是上好的金色丝绸,就是金线绣成的四个字特别俗:财、源、广、进。 这什么玩意儿? 他都不敢想象桑宁见到这东西的表情,太俗了,根本拿不出手。 他是真嫌弃,脏了手一般扔风湛之怀里去了。 第120章 真的是心疼死她了 风湛之忙伸手接住了,抱在怀里,不高兴了:“你不喜欢,也别扔啊。” 风雀仪讥诮:“如此俗物,还当个宝贝,你跟人谈生意时,不觉得丢人吗?” 风湛之不以为然:“大俗即大雅。是你不懂欣赏。” 他生气了,把扇子放进香囊里,说要去皇宫面圣。 临走前,点了风贰跟随:“现在敬都有些乱,连陛下都被行刺了,还是让风贰护我一程吧。” 他其实没那么怕死,身边的护卫都是请来的江湖高手,绝对不比风雀仪的人差,之所以点名要风贰,更多是想借风贰的口,了解一下风雀仪身边的女人。 “你换一身行头,保管安全。” 风雀仪讥诮一句,却也安排了人保护他。 这人是风叁,武力值也就略逊风贰一些。 他很谨慎,知道风贰头脑简单,很容易被套话,就换了风叁去保护他。 风湛之听了,没异议,风叁也行,也是个老实人。 反正除了他风雀仪,风家都是老实人。 风雀仪出于表面的叔侄情,亲自送了风湛之出府,没跟他说皇帝去了长照寺,就让他在宫里等着吧,反正他是没时间招待他的。 风湛之不知内情,还天真地说:“雀仪,你准备下,等我回来,咱们叔侄俩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风雀仪不走心地笑:“行啊。” 如果他能回来的话。 以皇帝目前痛失所爱的心境,大概会拉着他不醉不归吧? 风雀仪等风湛之上了马车,才回去了。 正厅里的几箱财物由风夷清点着。 风夷最为年长,比风雀仪都年长,年近三十的他,一袭白衣,君子端方,模样出众,温文儒雅,成熟稳重,不仅会医术、武术,还很会管家,算得一手好账。 “共计一万六千两黄金,金佛两件,金马三件,金象两件,金制器皿五件等十二件,大人,还是送府库里吗?” “送暗宫吧。” 暗宫是他给地下囚牢起的名字。 他觉得那是一座独属于他的、繁华的地下暗宫。 他是暗宫的王。 “是。” 风夷应声,安排人抬起箱子,送去了暗宫。 风雀仪先他一步去了暗宫,本以为风贰会一个人远远玩他的柳叶刀,没想到他会把刀拿给桑宁玩。 该死! 他担心桑宁的安全,一时关心则乱,就吼道:“风贰,你在干什么?” 他不仅给桑宁危险品,还坐在床边,跟她有说有笑的,岂有此理! 风贰见风雀仪回来,还很生气,立刻站了起来,面色拘谨不安,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大人?” 他眼神茫然,就真的是呆头呆脑的。 桑宁跟他相谈愉快,或者说,她跟什么帅哥都能相谈愉快,也不忍帅哥被风雀仪责难,就出了声:“你吼什么?吵死了!” 她好不容易哄得风贰把刀给她欣赏,那冰凉凉的手感,她还没玩过瘾呢。 风雀仪已经快步到了床前,并朝桑宁伸出了手,肃然道:“把刀给我。” 桑宁死过一次了,这会才跟帅哥聊得嗨,还真没什么死志,就很听话地给他了。 结果风雀仪拿了刀,转身就划向了风贰的手臂。 那削铁如泥的柳叶刀划过风贰的左手臂,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汩汩流出来,因为汹涌,鲜血红得发黑。 桑宁看得刺眼,比风贰本人还愤怒:“你干什么?” 当着她的面伤人,还是从她手里拿的刀,倒像是她害了人。 还是个糙汉帅哥。 麻蛋,伤在帅哥身,痛在她心,真的是心疼死她了。 风贰也很懵,不过,哪怕被划伤,伤口特别疼,也没一点不悦之色,相反,很恭敬地躬身一拜:“大人息怒。” 风雀仪没息怒,冷着脸问他:“疼吗?” 风贰对上风雀仪冷漠的眼,摇头说:“大人息怒,不疼的。” 他也不怕疼,就是不懂他怎么发了火,明明他是最不易动怒的人。 风雀仪又冷着眼问:“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不知。” “滚下去反省。” “是。” 风贰眉眼恭顺地下去了。 他还懵着,那种发懵的表情看得桑宁于心不忍。 桑宁觉得风贰跟陈进很相似,是很愚忠的人,当然,陈进只在效忠皇帝一事上愚忠,别的地方心眼子也很多,而风贰是什么地方都挺愚笨的,就一呆头呆脑的糙汉,独树一帜的呆,也很挠人心痒痒。 不开窍的人开窍了,是什么风情,多让让想入非非?多吸引人? 可惜,她在风雀仪手里,被严重束缚了发挥空间。 风雀仪像是看出她的花心,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凌厉:“别招惹我的人!桑宁,我不是贺兰殷,由着你招蜂引蝶!我不舍得杀你,那就杀你瞧上的人!你尽可以试试!” “啪!” 桑宁面对他的威胁,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 太讨厌他了! 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真的想打死他! 她明明不是暴力的人啊! 都怪他不好,激起了她体内的暴动因子。 “桑宁!” 风雀仪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气得咬牙握拳,随后,一拳重重捶落在她身边。 他的文雅,他的内敛,他的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淡然,在她面前,通通被她一巴掌打个粉碎。 桑宁见他生气,果断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改为伸手轻轻揉揉他的脸,软声说着:“你就不能讨喜点吗?我脾气不好,你还在我面前逞凶斗恶,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风雀仪,学冯润生跪下叫姐姐,姐姐就把心给你。你不是最想要姐姐的真心吗?” 风雀仪:“……” 骗子! 没心没肺的骗子! 他皱紧眉,俊脸紧绷着,嘴上还是很硬:“我不是他们!你也别想把我变成他们!” 他看不上冯润生、贺兰殷等人在她面前没底线的样子。 哪怕他们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是耍弄着他们? 她看似柔弱,实则心似烈马,一味顺从,根本驾驭不了她,反而会被她轻贱。 桑宁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听他这么说,二话不说,就把手收了回来。哼,还是她打得轻了!看他这态度,以后打他脸,也不好心给他揉了。 风雀仪误会了,忙闪身躲开了。 他以为她又要打他,躲得那叫一个迅速,结果,桑宁只是收回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画面就很尴尬。 他俊脸爆红,男人尊严至上,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他一个八尺男儿这是被她打出阴影了? 第121章 女人不过是锦绣江山的点缀罢了 “桑宁,你这坏习惯必须改!” 风雀仪故作凶恶地丢下这句话,就红着一张俊脸,转身走人了。 他不跟她争吵了,还是早些研究医药治疗好她的身体为重。 等她身体好了,他旧账新账一起算了,定让她在床上哭着叫爹爹! 桑宁看他离开,低眸看了下自己的手,也挺懵的:哎,她是小仙女,真的不想打人的。都是他气的。都怪他不好。 风湛之也在怪风雀仪不好。 他到了皇宫,没见到皇帝,一问才知道皇帝去了长照寺还没回来。 这事儿他不信风雀仪不知道,但风雀仪没有提醒他,真的太过分了! 他一路奔波回到敬都,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他,他呢? 他就这么不喜欢他这个小叔吗? 他心里很受伤,也很怨怪风雀仪,不过,也没忘记分析原因:风雀仪是故意不提醒他的?他不想自己留在国师府?为什么?因为他被女人绊住脚,不想招待他?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 哼,没良心的白眼狼,有了女人就忘了小叔! 他想通后,也没跟他计较,反正不急于一时,就安心在皇宫等皇帝回来好了。 他不想在御书房坐着干等,就在御花园闲逛,逛着逛着就碰到了公主。 贺兰惠是哄着太后出来晒太阳的。 太后关心儿子,心疾发作,病了好些天,终于把桑宁下了葬,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人已入土为安,接下来就等着时间抹去儿子的心伤了。 “母后,是风二爷。” 贺兰惠一眼瞧见了风湛之,那一身金色,后背还是金线绣着的财神图案,不是他还能是谁? “风湛之?他回来了?” 太后还是很喜欢风湛之的,立刻对女儿说:“快,请他去静心亭一叙。” 静心亭就在御花园中,周边垂柳飘扬,湖水波光荡漾,风景很不错。 风湛之过来后,躬了身,一一行礼:“小人风湛之见过太后、公主。” 太后招呼他坐下,含笑道:“莫要说这些,你来了好,阿殷最是跟你们叔侄谈的来。对了,怎么没见风国师?” 风湛之没提风雀仪在家陪女人,而是给他寻了个合理的理由:“太后还不了解他?不是政事,就是医药,自然又在家里捣鼓他的医药去了。” 太后听了,夸奖道:“古往今来,多才多能之人,未有如风国师者。” 风湛之听了,也回夸:“古往今来,少年创下建国之帝业,未有如陛下者。” 当然,贺兰殷也是站在贺兰家族的肩膀上。 贺兰家族深耕漠北近百年,势力庞大,恩威深入民心,早已经是燕国的心腹大患,燕云帝借着妖妃之手削去贺兰家族的军权,才逼反了贺兰家族,有了贺兰殷改朝换代的时机。 “陛下去了长照寺。” 太后见他提及儿子,便感慨了:“他是个痴情人,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风湛之不知敬都之事,只听说少年天子被燕国妖妃迷住了,然后听过就忘了,女人哪里有江山重要?哪里有金银重要? “太后言重了。陛下心系万民,有宏图之志,自会早早走出来。” 他不觉得皇帝会为了女人荒废江山。 女人不过是锦绣江山的点缀罢了。 太后叹息:“希望吧。你见了陛下,便知道了。” 风湛之点头道:“太厚放心,小人必多多开解陛下。” 太后这才满意了,等到了午膳时间,留了他吃午膳。 午膳后,她去歇息,就让女儿陪陪他。 贺兰惠陪着风湛之继续在御花园闲逛,天南海北聊了一个时辰,实在没什么可聊了,便相约着出了皇宫,就在皇宫门口等候皇帝回来。 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彼时日落时分,夕阳如血,才看到了皇帝的车驾。 贺兰殷回宫了。 他在长照寺吃了斋饭,跟桑宁供奉在长照寺的灵位说了好些话,才启程回宫了。 当然,回宫前,把桑岐带了回来。 桑岐跟他同坐一辆马车,静默一路,还是有些不情愿回去,但出于敬畏皇权,就一直隐忍着,然后到底没忍下去,就小声咕哝:“陛下,您这是强人所难。” 贺兰殷瞧着他的脸,没说话。 他不许桑岐出家,哪怕住在长照寺也不行,就是想多见见他的样子。他们兄妹相似,他看着桑岐,就像是在看她。 桑岐被他看得心里擂鼓:皇帝应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他能不能不要一直看他?他知道他跟妹妹很像,但他不是妹妹啊! “咳咳,陛下,我不出家了,我就在长照寺休养几天也不成吗?我真的觉得那儿适合我休养身体。” 有佛祖庇佑,他痛失妹妹的悲伤之心都被治愈了不少。 贺兰殷听了他的话,还是不回应,就一直安静地看着他。 桑岐受不了他的火热目光,就掀开了马车帘,想着看看外面的风景,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一看,就看到了公主。 “陛下,公主在等您。” 桑岐其实第一眼看到的是浑身金灿灿的风湛之,但他不认识,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他身边的公主。 贺兰惠看到了皇帝的车驾,忙走上前迎接了。 贺兰殷也透过马车帘看到了她,皱眉问:“你怎么等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贺兰惠含笑摇头;“没出事。就是想见皇兄了。皇兄,风二爷来了。” 贺兰殷已经看到了风湛之,之前有意安排他跟着楚裕去治理桑州的,现在他回来了,桑宁不在了,桑州之事也得搁置了。他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情,忽然想对桑岐好些,也不想灭他们兄妹的国了。 桑州还是桑国? 他要怎么做?大臣会同意吗?还得再想想。 “小人风湛之见过陛下——” 风湛之上前行礼。 贺兰殷坐在马车上,低眸瞧着他,还在思考之中。 桑岐听过风湛之的名号,一代经商天才,主做药材、茶叶、香料,不然,早在桑国时,他就请他来做丝绸生意了。 瞧瞧他那一身的金色华服,就是出自桑国的黄金丝绸。 黄金丝绸的丝来源于黄金蚕,黄金蚕以黄金为食,不仅成活艰难,吐丝也极少,能穿一件黄金丝绸制作的衣物,也就皇室成员了。 真真是豪奢人物。 说来,燕国败落,规章制度成为摆设,才有商人随意穿着而不受管制,敬国以黑金色为尊,才容许了他这样的豪奢行为。 纵然如此,相对来说,敬国还是宽容开明的。 当然,也许还有敬国建国不久、百废待兴、规制不全的原因。 “小人风湛之见过安乐君——” 风湛之也向桑岐行了一礼。 贺兰殷听到这声“安乐君”,忽然就觉得刺耳、刺心了:这个安乐君的称呼也该换换了。 曾经他给他这个封号,有警示他安分守己的意思,或许别人看来还有一层羞辱之意,但那绝不是他的本意,现在听来,就很不舒服了。 第122章 就是美得雌雄难辨了! 桑岐不知自己将要沾着妹妹的光,走向坦途,正跟风湛之寒暄:“风二爷,久闻大名。” 风湛之抬起头,才算看清了桑岐,顿觉惊艳:真是个美男子!就是美得雌雄难辨了! 贺兰殷看风湛之瞧着桑岐像是瞧入了迷,心里一阵痛楚:桑岐固然很美,但跟桑宁相比,又能美到哪里去呢?他比不上桑宁的十分之一美。可惜,佳人真绝世,一世难再得! “先回宫吧。” 他下了令,马车便又驶动起来。 贺兰殷闭上眼,给桑岐重新想封号,还询问他的意见:“昭宁君如何?” 容仪恭美曰昭,明德有功曰昭。 昭宁昭宁,昭示天下,许他一世安宁。 这定然是桑宁想看到的。 桑岐听了,很愕然:“陛下这是为何?” 好端端的怎么给他改封号了?他良心发现了? 如果是因为妹妹,那大可不必。 他不想枕着妹妹的尸体,过上这种安宁富足的生活。 “微臣还是喜欢安乐二字,更合乎微臣的追求。” 他的妹妹没了,是安乐还是昭宁有什么区别呢? 贺兰殷不知他的心思,看着他的脸,目光温柔而哀伤:“就忽然这么想了。以后就这样叫吧。”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 等到了皇宫,便让王诚重新拟了旨,封他为昭宁君,赐住昭宁殿。 宫人也准备好了酒宴。 贺兰殷照旧在朝霞殿为风湛之接风洗尘。 桑岐也被拉来作陪,跟风湛之相谈甚欢。 至于贺兰殷? 他安静地坐在龙椅上,一杯一杯喝着酒,目光则落在桑岐脸上,像是在看着心爱的人。 风湛之都看得心里膈应了:几个意思?皇帝喜欢男人?虽然安乐君,不,不对,应该说昭宁君,确实美得让人惊艳,但他是男人啊! “陛下,陛下——” 风湛之叫了几声,都没叫醒皇帝。 还是王诚推了贺兰殷一下,才把他推醒了。 贺兰殷把目光从桑岐身上转向了风湛之,目光还是涣散无神的:“怎么了?” 风湛之汇报自己的战果:“回禀陛下,小人在律州发现了两个铁矿,还募集了一批铁匠,可为陛下打造铠甲、兵器。” 他是商人,无奸不商,最初就是靠着战争发财的。 他也是热衷发战争财的。 基于这一点,他是贺兰殷的忠实拥护者。 贺兰殷见他这么说,就被他点燃了野心。 这敬都没了桑宁,也对他没了吸引力。 “是吗?倒是可以去看看。” 他喝着酒,估量着敬都到律州的距离,两千里,也没多远,日夜兼程,两天就到了。 “主要是粮草。” 他又喝下一杯酒,俊脸被酒水熏红,已经有了醉意:“风爱卿,朕更缺粮草啊。” 风湛之端着酒,朝他一拜,笑道:“小人正要说这个,在葵州,小人发现了一个燕国粮仓,估摸有二十万斤的粮食。陛下不愧是天命之子,洪福齐天,天佑陛下,这是上天都在帮助您开疆辟土。” 这话就燃了起来。 贺兰殷难得的高兴起来:“你这张嘴啊!不错不错,天佑大敬!来,喝酒喝酒!” 他不知风湛之谎报了粮食的数量。 其实那粮仓有四十多万斤,是被一个盗墓贼发现的。 那盗墓贼发现粮仓后,直呼挖到了宝,就决定守着粮仓做生意了。 也是他倒霉,他想跟风湛之做生意。 天下有钱人,莫过于风湛之了。 他的想法没错,但他没想到风湛之有钱有胆子还心细如发。 风湛之跟他谈生意,言语间得知他有大堆粮食,就把风雀仪给他的药下到酒里,然后几杯酒一喝,他就知道了事情始末,当即就一刀捅死了跟他谈生意的盗墓贼头儿,连同相关知情的同伙,都“灌醉”了,杀了个干净。 他杀完人,知道瞒不住消息,就只能上报天听,也当立功了。 “天佑大敬。恭贺陛下江山千秋万代。” 风湛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兰殷也一杯杯喝个没完,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他喝醉了,理智离家出走了,就离开位置,抱着桑岐哭了:“桑宁,桑宁,朕想你了。” 桑岐:“……” 他是安静喝着酒,祸从身边来,猛然被个大男人抱住,吓得酒杯都掉了:“陛下!陛下,您喝醉了!臣是桑岐,不是桑宁!” 但贺兰殷已经分不清他是不是桑宁了。 不,应该说,他认定他是桑宁了,就抱着他哭:“桑桑,对不起,朕没有保护好你。桑桑,你别怪朕。桑桑,你想朕了吗?朕好想好想你啊。” 他如果只是哭还好,但他哭完还胡乱亲人。 桑岐脸上一湿,差点吓尿了:“陛下!救命!快来人啊!” 他呼喊着王诚,身体抖得厉害,真怕清白不保。 天,这敬都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高人,呜呜呜,他想回家! 不,他想出家! 王诚也很快上前来拉人:“陛下,醒醒,您认错人了。这是昭宁君。陛下,快松手吧。” 但喝醉的贺兰殷力气是真的大。 他抱着桑岐,力道如猛虎,能把人勒死了。 桑岐那是又怕又急,一时急上心头,抓着酒瓶,就想给他来一下。 这见人就扑的酒鬼还是死了吧! “不可!” 王诚看到他想行凶,忙出声拦住了:“昭宁君,你冷静些!陛下是喝醉了,才失了态!” 怪就怪他跟桑贵妃,不对,应该说皇后了,怪他跟皇后太像了。 风湛之看着失态的皇帝,麻利儿溜走了。 这事儿不是他能看见的。 别看他年轻,不该凑的热闹,他是一点不凑的! “风二爷!风湛之!” 桑岐不想他离开,还想着跟他多聊聊做生意的事儿,便是不聊做生意也行,反正他宁愿跟风湛之聊天,也不想跟皇帝聊天。 但贺兰殷就是抱着他不撒手了,还厉声呵退了王诚:“滚开!不要碰朕!” 王诚早喊来了侍卫,但他们看着醉醺醺的皇帝不知道如何是好,由于风湛之的离开,这就像是一个提醒,王诚为了皇帝的英名也不敢让侍卫久待,忙把他们赶出去了,是以,到最后也只能由着他抱着桑岐了。 贺兰殷抱着桑岐,又哭又亲,还好没乱摸,不然,那是真要死人了。 桑岐能被他吓死了。 但没吓死,也羞死了。 因为皇帝在他耳边说:“桑桑,你还疼不疼?是不是朕那晚弄疼你了?或者你觉得朕做的不好,让你感觉受到了羞辱,所以,你厌了朕,才想着一死了之?” 第123章 果然啊,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他能听的吗? 桑岐听不下去,便红着脸,眼睛一闭,往贺兰殷身上一趴,装着晕了过去。 这是贺兰殷见过几次的画面,桑宁身体不好,经常一言不合就晕倒。 他就这样被吓到了,酒意也被吓散了:“桑宁,你怎么了?桑宁?御医!快叫御医!” 王诚知道桑岐是装晕,便趁机说:“陛下,您快松开他,这样他会不舒服的。” 贺兰殷听了,便不敢碰“桑宁”了。 他坐在地上,由着“桑宁”靠在自己身上,两手耷拉着,神色无助而可怜。 桑岐见没了束缚,身体一滚,就滚到了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朝霞殿。 天,刚刚真危险啊,真真吓死他了! “桑宁!桑宁,你去哪里?” 贺兰殷爬起来,想去追,但被王诚紧紧抱住了:“陛下,那不是桑皇后,是昭宁君,您看错了。” “不,不是,朕没看错,那是桑宁,是朕的皇后。” “好好,是桑皇后,陛下,桑皇后这是跟您玩捉迷藏呢,您站稳些,奴才这就扶您过去找她。” 他半扶半哄着贺兰殷去了太极殿。 太极殿是贺兰殷的寝殿。 但现在有太后安排的妃嫔。 太后得知他在朝霞殿宴请风湛之,便知他会喝醉,就提前安排了妃嫔过去伺候。 正是御史大夫的女儿惠昭仪程紫惠。 她衣衫单薄,玉体横陈,雪白而笔直的双腿在空中舒展着,摆出极诱惑的姿势。 “陛下……陛下……” 她轻唤着,声音柔媚多情。 贺兰殷醉眼微眯着,没看清是谁,只知道床上趴着个女人,顿时怒道:“谁许你爬朕的床?来人!拖下去!” 他醉得厉害,也记不得程紫惠的身份,只知道有女人爬他的床,可恶,桑宁知道了,会生气的。 “陛下,妾身奉太后之命伺候您啊。” 程紫惠自觉拿到了太后这个免死金牌,谁不知道陛下最孝顺了? 是以,哪怕皇帝喊人来拖她下去,也没侍卫敢进来。 程紫惠见没人敢进来,便下了床,赤着白皙的双足,扭臀摆腰地走到了皇帝面前,往他肩膀倒过去。 贺兰殷及时闪开,程紫惠没防备,差点摔了下去。 还好她腰肢有韧劲,关键时刻,稳住了身子。 “陛下,妾身不好看吗?陛下,您看看妾身啊。” 她娇嗔着,再次往他身上扑。 贺兰殷再次躲开,也变得烦躁了:“放肆!速速退下!” 他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所剩不多的理智没让他抬脚踹她。 “王诚,你愣着干什么?弄走!弄走!” 他一手扶着涨痛的额头,一手不耐烦地摆手赶人。 王诚其实是顾忌着程紫惠穿的太少,才没敢喊侍卫进来。 如果侍卫们进来,看她这样衣衫不整,那就不合礼仪了。 因此,只能好言相劝:“惠昭仪,陛下今晚喝了很多酒,怕也成不了事,您就先回去吧。” 程紫惠哪里舍得离开? 就是醉酒了,才容易酒后寻欢。 眼下潘玉断臂养伤,崔雪迎沉迷研究棋艺,董香宜是个不争气的,平日连宫门都不出,只要她成功得宠,未来后宫就是她的天下。 她野心勃勃,势要哄得皇帝宠幸她。 “陛下,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桑宁啊——” 她真的不想冒充桑宁而得宠,但她没办法了,只能忍得一时,谋得长久。 贺兰殷一听桑宁,就看了过去,但程紫惠侧过头,拿袖子遮住了脸,那帕子是纱质的,遮住脸时,就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 当然,她露出一双眼,那双眼被她勾勒成了桑宁的狐狸眼,右眼角还点上一颗红色泪痣,眼尾也画得红艳艳,总之,很有桑宁的妖态。 贺兰殷喝醉了,一时脑子转不开,真把她看成桑宁了,同时,双脚朝她走去,嘴里唤着:“桑宁,桑桑——” 他太想她了,伸手就想去抱她。 但程紫惠怎么会给他抱呢? 她在他靠近时,脚尖一转,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把他往床边引。 贺兰殷就这么被她引了过去:“桑桑,桑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程紫惠见他中计,心里发苦,面上笑得更加灿烂:“陛下,过来呀~陛下~” 她叫得软媚,人已经坐到了床上,还是拿帕子遮着脸,仅仅流露出一双魅惑的狐狸眼,长腿伸过来,白皙纤小的玉足已经点到了他的胸膛。 贺兰殷伸手去抓她的脚。 那脚踝光光的,没有红绳,没有铃铛。 他有短暂的清醒,抓着她的脚踝,醉醺醺问道:“桑桑,我送你的红绳铃铛呢?” 程紫惠不知这些,心里一跳,但面上还算淡定,立刻抽回脚,人往被窝里藏。 “陛下,你来寻啊。你送我的红绳铃铛我藏被窝里了。” 她这么说,贺兰殷便去寻了。 他扒拉着被褥,想去寻红绳铃铛,却被程紫惠蒙头盖住,同时,人扑到了他身上。 暖玉温香入怀,又是心爱的女人,哪个男人能忍住? 王诚看着被窝里一阵乱滚,似乎真要成事了,都要佩服程紫惠的聪慧了,果然啊,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那他呢? 他真要这么放纵下去? 但不放纵又能如何? 桑皇后已经仙逝了,皇帝还能为她守贞不成? 有些事一旦破戒,似乎也就能走出来了。 王诚这么想着,狠狠心,咬咬牙,转身退了出去。 韩达还在殿外保护皇帝。 他见王诚出来,就问了:“陛下睡了?那惠昭仪?” 王诚伸手抵住唇,示意他噤声,随后,伸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着:“速去准备热水。” 成事之后,总要热水的。 韩达见此,便也明白了,忠君如他,向来冷漠的脸终于有了笑:“只要陛下宠幸后妃,定能很快走出来,没准我们很快就有小皇嗣了。” 谁不想要软软乎乎的小皇嗣呢? 他可以教小皇嗣剑术的。 无论公主还是皇子,只要小皇嗣喜欢,他都可以教的。 “天佑大敬。” 他双手合十,还拜了拜四方。 王诚就没他这么乐观了,面色发苦,小声道:“明儿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呢。” 如果皇帝醒来看到宠幸的女人是程紫惠,会不会很崩溃?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位少年天子可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也开始祈祷了:“前尘如梦,明天是新生,就让陛下走出来吧。” 第124章 同心一人去,坐觉敬都空 他的祈祷没有灵验。 “砰!” 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后是贺兰殷的怒吼:“王诚,滚进来!” 完了!完了! 王诚白着脸,匆匆推门进去,一进去,就看程紫惠几近赤、裸地躺在地上,一脸的绝望。 这模样太不体面了。 贺兰殷也知道,随手扔下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抬下去!” 他冷面下令,王诚不敢耽搁,速速喊来了侍卫。 程紫惠也把自己裹进了被褥里,就这样狼狈地被侍卫们抬了回去。 殿里很快安静下来。 王诚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贺兰殷没有息怒,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指着床下跪着的人,满面痛色,怒道:“你们都骗朕!都骗朕!” 桑岐装晕骗他,程紫惠装桑宁骗他,而他王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骗他。 他只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 “陛下息怒,奴才该死!” 王诚已经把额头磕出了鲜血,没一会,鲜血就流满了他的脸。 看着很是可怖。 但贺兰殷一点没心软,满眼失望地说:“你当朕什么女人都可以是吗?桑宁才没了,你就让别的女人爬朕的床!王诚啊王诚,你太让朕失望了!” 他失望至极,也就容不下他。 就像陈进,他忠诚归忠诚,但没保护好桑宁,也被他疏远了。 “叫苏延进来。你那么想给朕安排女人,就去敬事房吧。” 他翻脸无情,还是要把人赶走。 王诚不想失宠,一边彭喷磕头,一边哭道:“陛下息怒,奴才知错了,求陛下看在奴才伺候多日的份上,再给奴才一个机会。陛下,陛下——” 他还想求饶,但殿门推开,苏延带着侍卫们进来,不给他机会了。 “快,把人拖出去。” 苏延一直留意着殿里的动静,听到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便知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当机立断带了侍卫们进来,断绝了王诚复宠的可能。 侍卫们跟他交好,也行动迅速,机会难得,苏延能上位,以后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王诚就这么被侍卫们拖了下去。 “陛下,陛下再给奴才——”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侍卫们捂住了嘴。 殿里再次恢复安静。 苏延忙扶着皇帝下床,小声说着:“陛下,奴才让人重新收拾床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去冲洗一下。” 他招手叫来手下的小太监苏小满。 苏小满生得唇红齿白,机灵俊俏,皮肤更是白得发光。 贺兰殷扫他一眼,觉得他太女气,身板也瘦弱得很,不算多喜欢,却也没表现出来。他对身边人的外貌向来是不挑剔的,只管忠不忠诚,听不听话。 像王诚,人三十了,模样也一般,他还是用了很久的。 奈何他今日犯了大错。 他该庆幸自己没寻到红绳铃铛,且顾惜着桑宁的身体,没有乱来,不然,他真的宠幸了程紫惠,绝对会杀了他。 但没乱来,也是沾了她的气息。 他很嫌弃,在浴桶里泡得头昏脑涨、痛不欲生。 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昭宁殿 桑岐是这么想的:他以后再也不跟贺兰殷喝酒了。太危险了。贺兰殷喝醉了,就是发情的猪,见谁都想啃一口。太可怕了。 他躺在床上,撸着猫,把它当妹妹了:“桑桑,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哥哥想你了。这敬都啊,越来越没意思了。” 同心一人去,坐觉敬都空。 他闭上眼,祈祷着:妹妹,到哥哥梦里来吧,让哥哥再见你一面,让哥哥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妹妹,对不起,哥哥没能保护你,妹妹啊…… 也许是他心诚则灵,还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妹妹眼睛红肿,哭得梨花带雨:“哥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被人囚住了。我好害怕。我好难受。你快来救我。” 他被惊醒了,回味着梦里的内容,以为妹妹在棺材里,才有被人囚住一说。 哎,他可怜的妹妹,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女孩呢,放她一人躺在棺材里,无怪乎她会说害怕。 他这么想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跟皇帝传话,要出宫去看妹妹。 贺兰殷宿醉醒来,头痛欲裂,本想睡个懒觉,一听桑岐要去看桑宁,也就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去了他的昭宁殿,准备跟他一起去。 他痛失所爱,还是自己的皇后,要辍朝十天的。 桑岐见到他,就想到了昨晚的事,阴影很大,就委婉劝退了:“陛下,臣看您面色憔悴,还是多多休息吧。不然到了妹妹坟前,妹妹看到了,也会担心的。” 贺兰殷听了,像是巴不得,怅然问着:“她会担心朕吗?” 桑岐点头说:“会的。妹妹最善良了。” 至于妹妹曾做下的恶行,那都是自己教唆的,妹妹是无辜的。 他觉得老天无眼,便是要报复,也该报复到自己身上。 贺兰殷听着他的话,苦笑道:“她若善良,也该可怜可怜朕,到朕梦里来。” 他自她死后,一直没梦到她,真真是遗憾啊。 桑岐听了,很想说出自己做的梦,但又怕他问起来没完没了,便闭了嘴。 君臣二人正要上马车,就见公主扶着太后过来了。 太后听说了昨晚的事,为程紫惠难堪,当然,自己也觉得难堪,听说王诚还为此失了宠,挨了罚,就更难堪了。她是个慈悲人,不想别人因自己的言行而利益受损。 她难堪到觉得没脸见皇帝,但听到皇帝又要出宫,就过来了。 “陛下,你任性多日了。” 她这些天跟大臣们一直都在包容着皇帝的任性,无论是他悲伤至极,连躺了三天棺材,还是要封桑宁为皇后,他们本着死者为大,都纵容了。 但纵容多日,也该够了。 “你是皇帝,天下人都以你为表率,你看看你现在,整日往宫外、寺庙跑,像什么样子?” 她板着脸训话,余光还看向了桑岐,觉得他就是佞臣,不该留在皇帝身边。 听说还改封了昭宁君,赐住了昭宁殿,皇帝真是疯了! “皇兄,桑姐姐走了,你就不要这样一次次打扰她了。” 贺兰惠跟太后一柔一刚劝着他。 贺兰殷并没有被劝动,冷着脸回道:“朕再陪她一日,便会去律州视察。朕记得自己的职责,不需要你们提醒。” 他说出这话,言语间尽是皇帝威仪,太后跟公主听了,面色僵了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他是皇帝,皇帝权威不容侵犯。 第125章 没准他们很快就能旧情复燃了 贺兰殷就这么跟桑岐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太后不放心,推了下女儿:“你也去,照顾下你皇兄。” 贺兰惠点头应了,也跟着上了马车。 一行人就这么去了桑宁的坟冢。 桑宁还是在养伤。 养伤日子很无聊,加上看不到帅哥,心情就非常暴躁。 当然,也许照顾她的人不是绿枝的原因。 她不是哑巴,不能跟她们交流,更显得无聊。 “你们大人呢?” 她自从昨天把风雀仪一巴掌扇走,他就没回来了,也不知在忙什么。不,不对,也许他在忙着研究药,毕竟两哑女晚上陆续端来了两碗药。 她也都喝了,就想看看他能研究出个什么花来。 事实上他的医术没的说,那两碗药一喝,不说身体如何,睡眠质量先提上去了。 她能睡着,便能少受些苦,心情便好了。 心情好,躺着却无聊,自然要寻个美男玩一玩了。 穿粉色裙子的哑女两手比划了一会就离开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风雀仪就来了。 “你找我?” 今天的风雀仪依旧一袭白衣胜雪,长发由着一根白玉簪挽住了,大概人懂医学,更注重保养,他的一头长发乌黑顺滑得可以排飘柔广告了。 风吹过。 长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她想到了李白的这句诗,当然,他俊颜含笑,是没什么忧愁的。 事实确实如此。 风雀仪能有什么忧愁呢? 他位高权重,医术高绝,前途一帆风顺,还兼得爱情如意。 没错,撇开桑宁的真心,他心有所爱,所爱在他股掌之间,足可称得上一句爱情如意了。 “我无聊。” 桑宁靠着高高的软枕,枕头里都是带着香味的药材,不仅凝神静气,有益身心,还能熏得一身香气,说实话,搁现代,谁不想要个精通医术的男朋友呢? 如果他听她的话,她向来达观包容,不介意对他好一些。 风雀仪不知她的想法,听她说无聊,便问:“你想我怎么做?” 他跟其他人不同,不会想办法去讨好她,而是问她自己的想法,至于他能不能实现她的想法,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合理的想法,他拒绝了,那是怪不到他身上的。 桑宁没提不合理的想法,就是说:“你陪我说会话。” 她昨天还没问完话呢,他就被风肆叫走了。 说是什么二爷来了,听起来是他的长辈,真想来个长辈治治他。 风雀仪点头:“你想说什么?” 桑宁说:“冯润生如何了?” 她昨天才聊到他,风雀仪就给打岔了。 风雀仪这次没打岔,但也没说好话:“他能如何?难过几天,总会忘掉你的。他现在很好。健健康康的。公主一天跑几次,没准他们很快就能旧情复燃了。” 桑宁听了,并没什么酸妒的情绪,笑道:“如此也好。公主纯善,会对他很好的。前提是你争点气,帮他治好病,让他们夫妻诸事和美。” 风雀仪听她这么说,很是惊讶:这么淡定?本以为她最喜欢冯润生,听到他跟公主旧情复燃会心生妒忌,没想到她还祝福上了? 不管真假,他听着心里是很舒服的,果然,她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在乎冯润生。 “陛下呢?” 桑宁又问到了贺兰殷,想到他,就觉得自己对他很残忍。 她为救他而死,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一定为没能保护她而自责伤心吧? 风雀仪没直接回答,而是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说说你的世界吧。你说没有七个男人,那么你有几个男人?” 桑宁想了想,对着他犀利的眼睛,如实说:“没男人。不骗你。真没男人。” 她对自己没男人很遗憾,小声补充一句:“没来得及。” 风雀仪:“……” 那可真是万幸没来得及! “为何没来得及?” “身体不好。我在我的世界,跟这具身体一样,天生体弱,一步三喘气,反正就是苟且偷生。” 她提及过去,眼神黯然。 他看得心疼,抓着她的手,亲了下,保证道:“我发誓,我定会治好你,让你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桑宁多少有些相信他的能力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能穿来,也是一个奇迹,遇到他,治疗好身体,怎么就不能是另一个奇迹呢? 转变下思维,乐观看待,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机缘? “如果你能治疗好我的身体,风雀仪,我就最爱你了。” 她不吝啬给他激励。 风雀仪听了,贪心地说:“我要你只爱我一人。” 桑宁没有拒绝:“行啊。你治好我的病,再听我的话,我就只爱你一人。” 其实她不相信他能一直爱她。 等他不爱她了,哪里还在乎她的誓言? 誓言只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有意义。 风雀仪不知她的真实想法,就觉得她今天很乖顺,中邪了一样,等下,莫不是在假意顺从,麻痹他的心,好寻到机会逃离? 他的防备心很重:“听不听话这个,要看你的表现。” 他绝不会无底线纵容她。 桑宁见他这么说,便抬手勾着他的下巴,笑了:“那你要我怎么表现呀?” 她躺在柔软的狐狸毛毯里,衣衫穿得单薄,前倾时,诱人的曲线深深,蛊惑着他往里跳。 他太喜欢她了,对她的美色没有自制力,当即就一头扎了进去。 他吻她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极尽温柔。 他说不讨好她,但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在讨好她。 他也是真的会伺候人。 桑宁按着他的脑袋,轻哼着打趣:“风雀仪,你是不是去小倌拜师学艺了?” 小倌是出卖色相赚钱的男人,跟妓子相同,很侮辱人。 风雀仪听她这么说,倒也没生气,毕竟也算是被肯定了技术,就回以一句打趣:“舒坦了?” 桑宁还想更舒坦,就指挥着他怎么做。 他向来谦虚好学,还真是会伺候人。 桑宁躺到床上,回味着,也给他打了个分数:嗯,不错,孺子可教,进步神速,90分! 剩下10分留待以后考证。 她在吃过跟贺兰殷尺寸不合的苦后,暂且息了跟男人负距离接触的机会。 负距离接触有什么好? 还容易生病。 目前的小滋味就很让她满意了。 风雀仪考虑她的身体,也没跟她更深入交流的想法。他在伺候好她后,也没让她投桃报李,比如借用一下她的手,就是单纯地想吻她。 但没成功。 桑宁躲开他的吻,皱眉道:“去漱嘴。” 风雀仪知道原因,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一笑:“没良心。” 第126章 桑桑,我等你好久了 没良心的桑宁在风雀仪漱口后,跟他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肢体纠缠是感情升温的直接手段。 她看风雀仪越来越顺眼了。 哎,今天是沉浸男色的一天呐。 在桑宁沉浸男色的时候,贺兰殷跟桑岐沉浸在痛苦之中。 这份痛苦漫长而持久,待到了坟冢前,更加汹涌。 “桑宁——” 贺兰殷跳下马车,往坟冢跑。 眼看快到坟冢了,被个东西绊一脚,差点摔倒了。 他皱眉一看,哪里是个东西,分明是个人。 “陛下?” 冯润生躺在地上,一身脏污的灰色,几乎融入了干枯的落叶里。 怪不得贺兰殷没看到。 这会听他发出声,贺兰殷认出是他,立刻皱了眉:“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冯润生在守墓,半夜偷跑过来的,就在坟前睡了一觉,夜里有些冷,就在落叶堆里滚了滚,暖和些,然后就把自己滚成了乞丐。 “陛下怎么来了?” 他坐起来,衣服里都进了几片落叶,头发里也沾了几片落叶,真跟个乞丐似的。 “冯润生,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贺兰惠下了马车,跟桑岐落后一步,这会也走来了,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冯润生,就很接受不了。 “公子!公子——” 冯家的家仆也来寻人了。 贺兰惠听到了,忙摆手大喊:“这里!在这里!” 她呼喊过后,叫桑岐一起把他搀扶起来。 桑岐觉得冯润生身上很脏,有些不想碰他的,但他为了妹妹伤心到了这种地步,唉,罢了,他闭上眼,去扶他,不想,直接被他熊抱住了。 “桑桑——桑桑——” 冯润生看岔了,或者说他烧糊涂了。 桑岐被他抱住,立刻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忙摸了下他的额头,惊道:“不好!他发烧了!” 发烧的冯润生终于看到了他的桑桑,一时又笑又哭:“桑桑,我好想你哦。桑桑,你怎么才来。桑桑,我等你好久了。桑桑,我们走吧,我们私奔吧。” 他亦有他的执念跟悔恨——如果他早些带她私奔,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是痛苦的。 他陷在如果之中,难以自拔。 贺兰惠看他这样痛苦,十分不忍心,就跟桑岐说:“昭宁君,要不你安慰他一下?” 桑岐皱起眉:“怎么安慰?” 他想到了昨天发酒疯的皇帝,对他又抱又亲,不,不能想下去了,他应激反应一般大力推开了冯润生,还跳出了很远。 他真害怕他们这些疯子! 从前他很高兴自己跟妹妹长得一样,谁见了,都说他们一母同胞,这是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如今心情就很复杂了,妹妹没了,他看着自己的脸都睹物思人,更遑论这些疯子呢? “桑桑,桑桑——” 冯润生被推开,愕然了一会,就追了过去:“桑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桑桑,我好想你,你别不要我啊。” 桑岐拢着衣袍,东躲西藏:“公主,你快抓住他!冯润生,你看清楚,我是你哥,你别追我啊!” 他吓得往贺兰殷身后藏。 这就导致冯润生像是老鹰在捉桑岐这只可怜的小鸡崽。 贺兰殷看他们围着自己绕啊绕的,看不下去了,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把按住了冯润生的肩膀,怒喝道:“够了!他不是桑宁!你清醒点!” 他心情不好,很想给他一巴掌。 冯润生烧得厉害,脏污的脸都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红色了:“你又想把她占为己有是不是?你保护不了她!你根本配不上她!桑桑,你过来!” 桑岐没理会,探脚勾着一个石块,准备用作自保。如果冯润生敢对他动手动脚,他就送他去见妹妹。刚好他做了个梦,妹妹一人躺棺材里很害怕,有他同葬,他还放心一些。 但他没了动手的机会。 冯家的仆人们寻来了,也把冯润生架住了。 贺兰惠急声催促:“他发烧了!快带他回去看大夫!” “是。公主。” 冯家仆人认识贺兰惠,应声后,就要带着冯润生离开。 冯润生不愿意离开,挣扎着喊:“你们放开我!不要碰我!桑桑,桑桑——” 他还没喊完,情绪激动,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贺兰惠看得揪心,想跟去,又担心皇兄,便留了下来。 贺兰殷没了冯润生烦扰,便坐到坟前,跟桑宁说话去了。 “这些天是他陪着你吗?他为你这样,也不枉你最喜欢他。桑宁,对不起,我是不是该对他好些?” 他是在心里说这些话的。 桑岐坐在坟的另一侧,跟贺兰殷隔着坟不见面,也在心里说:“妹妹,你还好吗?昨晚梦到你了,你说害怕,想要哥哥怎么做?今晚再入哥哥的梦吧。哥哥把自己扎成纸人,烧了陪你好不好?” 他们两人都静默无言,眼睛通红。 贺兰惠一旁瞧着,心里喃喃:“桑姐姐,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他们早些走出来吧。” 同一时间 桑宁连续打了几个不雅的喷嚏。 “有人在想我。” 她对一旁看医书的风雀仪说。 风雀仪就坐在地毯上,医书就放在床上,他这么看着,陪着桑宁,听她这么说,便道:“嗯。我在想你。” 他才不承认是冯润生、贺兰殷等人在想她。 但桑宁觉得是他们在想自己,就说:“定然是冯润生、陛下想我了。或许还有绿枝。” 她的小哭包肯定最想她了。 想到绿枝,她就来了主意:“哎,风雀仪,你想办法把绿枝给我接来呗?” 她还在,绿枝是月桑殿的大宫女,没人敢给她脸色看,但她死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风雀仪听着她的要求,没第一时间拒绝,而是说:“不急。她现在离开,会引起陛下的注意力。” 他知道她在乎绿枝,皇帝也知道,没准会从绿枝离开,而想到什么。 他不觉得现在就万无一失了。 谨慎行事是很必要的。 桑宁见他这么说,也理解,就给他出主意:“你不是有假死药吗?就让她假死好了。她之前不是想着给我殉葬吗?假死了,不会有人怀疑的。” 风雀仪听笑了:“桑宁,你知道现在多少人看着她,谨防她自杀吗?” 再说他何苦弄来一个不安定因素给自己添堵? 就冲她这样在乎绿枝,他也不会把绿枝弄过来。 他喜欢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因为寂寞,因为无聊,她依恋地黏着自己,满眼只看到自己。 这就是他想打造的世界,一个她只有他、她只会在乎他的世界。 第127章 天,这哪里来的金尊玉贵小公子? 桑宁听得揪心:“这样啊。那他们能看住吗?绿枝不会出事吧?要不你给她点暗示,让她知道我还活着,歇了自杀的心?” 风雀仪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好。行。可以。” 桑宁看他答应得爽快,就半信半疑了:“你不会阳奉阴违吧?” 她人被困在这里,什么都是听他说,谁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不说,看着绿枝去死,她也是不知道的。 风雀仪确实有阳奉阴违的心,但她这么说了,也就准备暗示绿枝一下。 “不会。我会寻机给她个暗示。” 至于她能不能领会到他的深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桑宁听了,皱眉催促:“别寻机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 对于一个想寻死的人,那是见缝插针也能死一死的。 更何况绿枝又不像她,便是死,还要挑个死法。 风雀仪见她催促,合上医书,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她笑:“桑宁,求人不是你这么求的。” 这坏胚子! 还没办事,就想着要好处了! “你想我怎么求?” 桑宁摸着自己的嘴唇,还肿得疼呢,不想亲了。 风雀仪瞧着她红肿的唇,也不想折腾她,就说:“欠着。” 桑宁最喜欢赊账了,立刻得寸进尺:“行啊。欠着。回头给我带几串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 “一串。” 风雀仪的管家婆行为又来了,不许她多吃。 桑宁不乐意,生出两根手指:“两串。一串吃个毛线?” 风雀仪没拒绝,沉默便是默认。 他站起来,把医书放到不远处的书架上,然后,把鸟笼的门啪嗒一下锁上了。 桑宁看他锁门的动作,暗骂一声:“死变、态!” 她心里不爽,问他:“我要是饿了、渴了怎么办?” 风雀仪听了,目露警告:“忍着。你再耽搁,绿枝死了,可不关我的事了。” 桑宁:“……” 麻蛋,她发现风雀仪总能治住她。 风雀仪治住了她,但还是在乎她会渴了饿了,就提前让两个哑女准备了,就放在她的床侧。 “安分些。我一会就回来。” 他摸摸她的脸,临走前,吻了下她的额头。 就黏黏糊糊的很。 桑宁躺在床上,随他亲了下,但他磨磨唧唧的,一步三回头,就很不耐烦:“行了,看什么看?跑不了,死不掉,快滚蛋吧。” 分明是他自己在耽搁时间。 风雀仪习惯了她的恶言恶语,也没放在心上,就离开暗宫,去皇宫了。 他不知在他离开后,风湛之就悄悄溜了进来。 风贰正守着暗宫入口,看他过来,很意外:“二爷,你怎么在这里?” 风湛之昨儿回了国师府,晚上借口睡不着,在国师府闲逛一夜,都没发现风雀仪藏女人的地方,便知道地面没有,就在地下了。 至于地下的入口? 自然是风雀仪的房间。 他瞄着风雀仪离开,就想见见这个被侄子金屋藏娇的女人,说来,一般女人也不至于往地下金屋藏吧?所以侄子都干了什么?那女人是谁? 太好奇了。 他不满足好奇,会死人的。 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在风雀仪房间一通摸索,终于在一幅画下,触碰到了机关,就见地面迅速分裂,出现一处台阶。他顺着台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把守的风贰,立刻明白那女人就藏在这里了。 这会面对他的询问,表情自然地扯谎:“还不是你家主子,让我送些首饰,给他那位心尖尖上的美人。”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两个早准备好的金色小盒子。 他该庆幸他遇到的是风贰。 风贰其实是有些纳闷的:“啊?大人这么跟您说的吗?” 明明大人说不许任何人进来的。 但风二爷是他的小叔,不在任何人之列? “当然。如果不是他跟我说,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风湛之这话是有理有据的。 是啊,如果没有大人的允许,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还是给桑姑娘送首饰? 风贰就这么自我说服了,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放他进去了。 风湛之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他嘴角噙着笑,进去后,走过长长的暗道,其实说是暗道,实则道路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颗夜明珠,直照得暗道明亮如白昼。 他一路走得通畅,不久就到了地下暗宫,就见宽大的空间里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闪入眼帘? 囚、禁? 强取豪夺? 他这个侄子玩得有点大啊! 思量间,他的脚步就迈了过去,离得近了,就见床上蒙着一道倩影,背对着他,仅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很长很长,都垂到地面去了。 地面铺着毛绒绒的地毯。 地毯上有个小茶几,放着点心跟茶水。 “桑姑娘——” 风贰小声唤了下。 他以为桑宁睡着了,刻意压低了声音。 桑宁确实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大概是枕头里的药草在发挥作用吧。她抱着枕头,眉眼舒展,唇角含笑,睡成了睡美人。 “别叫了。等她醒来吧。” 风湛之已经绕到了另一端,扯开了包裹鸟笼的床幔,看到了桑宁的睡颜,那么静谧美好,雪白的皮肤,嫣红的唇角,像是精致而纯净的娃娃,让人不舍得打扰她的好眠。 “是。” 风贰没多想,扫了桑宁一眼,就后退几步,没再靠近了。 自从被风雀仪教训,他打定主意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她是大人喜欢的女人,他应该避嫌的。 风湛之就没这个觉悟了,觉得美人是可以欣赏的。他一好钱财,二好美人,当即撩着衣袍,随地坐下欣赏美人了。 美人的五官分开看也很漂亮,组合起来,人就更漂亮了。 等下,这美人好像有点眼熟啊?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挠了一会头,昭宁君桑岐的脸就闪入了脑海,顿时惊得捂住了嘴:这不会是昭宁君的同胞妹妹,前燕国妖妃、今敬国早逝的皇后吧? “哎,醒醒,你醒醒——” 他提高音量,把人喊醒了,想要搞清楚真相。 桑宁被喊醒了,一睁开眼,就见一张陌生的帅哥脸,看着年纪也不大,白面红唇、眼如星子,一身金色衣袍尤其闪眼,所佩戴的首饰都是华丽贵重的金子饰品,竟然连耳垂都戴着一颗金色莲花状耳钉,天,这哪里来的金尊玉贵小公子? 她那个惊艳啊,忙爬起来,笑盈盈问着:“帅哥怎么称呼?” 风湛之忙转开头,提醒一句:“你的衣服——” 桑宁起得匆忙,衣衫不整,胸前无尽春色,美得刺人眼。 第128章 他都要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哭了 “哦。不好意思。失礼了。” 她忙整理了衣服,提醒着:“好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风湛之很听话地转过头,直接就对上桑宁那双妩媚含笑的狐狸眼,心里一跳,面色还算淡然:“你是?” 桑宁笑道:“这话应该我问吧?你是谁?” 她打量着他,觉得他跟风雀仪有些像,莫不是风肆口里的二爷? “我是风湛之。” 风湛之自我介绍:“风雀仪的小叔。” 桑宁惊了:“小叔?你确定?” 他看着比风雀仪还年轻,不会是逗她玩吧? 风湛之淡淡一笑,解释道:“有什么不确定的?我是父母的晚来子,真的是他小叔。” 桑宁听过晚来子,但没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愣了一会,也就接受了:“哦,晚来子啊。” 人小辈分大,想一想风雀仪喊他小叔,哈哈,那画面好好玩。 “你是?” 风湛之再次问出声,其实已经确定她就是昭宁君的妹妹了,还是让皇帝魂牵梦萦的女人。 他这个侄子能耐了,敢跟皇帝抢女人。 桑宁看着风湛之,对他有些好感,立刻嘤嘤嘤装可怜:“小叔,我叫桑宁,是风雀仪抢来的,小叔,呜呜,你一定要救我呀。” 起码给她换个地面房间,她不要在这地下待着。 尤其还是这种隔着笼子跟人说话。 就像她是个供人观赏的动物,太侮辱人了。 风湛之听她喊小叔,声音娇滴滴的,莫名有种英雄救美的冲动。 不过,这冲动一闪而逝。 风雀仪把人藏在这里,可见小心翼翼,他都敢跟皇帝抢女人,他要是坏他好事,怕是会祭天的! 美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风湛之惜命的很,想了一会,便劝道:“那个,桑宁是吧?我这个侄儿不好惹,向来吃软不吃硬,要不你求求他?” 桑宁听了,一眼看穿他的本质了,有点失望地撇嘴:“哦,原来小叔也怕他啊。” 风湛之:“……” 她是懂刺激人的。 风湛之还是要面子的,就小声解释:“我们是叔侄,他房里的事,我不好过问啊。” 桑宁听得不高兴,反驳道:“小叔,你这是过他问房里事的问题吗?他把我囚、禁了!他这是犯罪!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对他有教育之责,怎么能看他犯罪而不制止呢?你见死不救,就是助纣为虐!” “额……也没这么严重吧……” 风湛之扫一圈,觉得这些摆设,这番心思,分明是爱而不得,画地为牢。 “你瞧瞧,他这样紧张你,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他伤害的是我的心。” “我相信他如果伤害了你,他自己会加倍受伤的。” “小叔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她把风湛之怼住了。 风湛之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桑宁看他放纵风雀仪,觉得他三观不正,跟风雀仪一丘之貉,便对他没了好感,就冷着脸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凑热闹?” 风湛之:“……” 他起初是想凑热闹的,但这热闹没凑好,还惹了一身骚。 哎,她脸色冷了,连小叔都不喊了。 他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心里叹息:这女人倒是现实,一听他不帮忙,就给他冷脸了。 偏他受过她的热脸,再受她的冷脸,差距一出来,就下意识想要她的热脸,也就不自觉地讨好了。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他忙递上两个小盒子,同时说:“你要是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尽管跟我说,我都竭力给你弄来。至于你现在?不急于一时。等你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他一定会放你出来的。” 桑宁接过小金盒,打开来,是一对金玉耳环,纯金打造,嵌有红宝石,就很华贵,还有一个盒子装得是个簪子,同样纯金打造,点缀着翡翠、红宝石等,更显华贵。 没有女人不爱这些首饰。 她也喜爱,所谓拿人手软,对他的好感都回来了,只是,在听他后面一句话,又不高兴了:“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强扭的话不甜。” “甜不甜的吧,总归是个瓜。你要是真渴了,等着它救命,哪还管它甜不甜?” 他站在风雀仪的角度思考问题,觉得风雀仪走到这一步,定然也是没办法了,所以,他会坚决维护他的利益。 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风雀仪杀了人,那他肯定第一个给他挖坑埋尸。如果他杀不了,那他也会替他去杀的。 他是小叔,对他有教育之责,更有保护之责。 “对不起。” 他向桑宁道歉,柔声劝着:“喜欢这个事吧?我觉得是可以培养的。说实话,我这个侄儿很好的,模样没的说,年纪轻轻官拜国师,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平日里,不喝酒,不打牌,不好女色,人品靠谱不说,一手医术,死人都能给整活了,我们风家百年来最数他有出息了!” 桑宁听了,直翻白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这么好,你嫁给他啊。别放他出来祸害人。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没听过?没文化,真可怕。” 风湛之发现自己说不过她,便迈开步子,准备走人了。 桑宁见他要走,出于无聊,就挽留了:“等下,我还没骂够呢。” 风湛之:“……” 这什么美人啊! 骂人还不许人家走! 他了解一些医学知识,知道人的心情要保持愉快,不然,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便停下来,坐回去,听她骂了。 他希望她骂完了,心情好了,回头对风雀仪好一些。 瞧瞧,他是个多好的小叔啊! 他都要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哭了。 “我是人,不是鸟,换你躺这里,你开心吗?” “他还锁上门,你自己看,是人干的事?” “你与其劝我,不如劝他,让他多多听我的话,我喜欢听话的男人。” 她叽叽喳喳说了个痛快,末了,看他一直乖乖点头,一副好学生上课听讲的姿态,就举例了:“你这样就很不错。他要像你这样听话,我就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来年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明白吗?” 她毫无底线地画饼。 风湛之听进去了,点头道:“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这样劝他。” 第129章 爱屋及乌,乃是人之常情。 风雀仪今天很忙。 他去了皇宫,因了皇帝不在,便假意在御书房等待,等了一会,喝了两杯茶,便问伺候的小太监:“听说桑皇后身边的绿枝姑娘还是心存死志?” 那小太监是苏小满,没跟师傅孙延出宫侍驾,便回道:“是呢,国师大人,奴才刚去看了,食物一点没动,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了。” “倒是个忠诚的。” 他假模假样地点评。 苏小满点头说:“可不是,便是冲这点忠诚,奴才们也会把她伺候好的,您就放心吧。” 他跟师傅苏延都知道绿枝的重要性,虽然陛下现在正沉浸痛苦之中,顾不得她,也没问过她的事,但他越在乎桑皇后,便意味着绿枝的意义越不同。 爱屋及乌,乃是人之常情。 “我这也没什么事,就过去看下吧。我跟桑皇后相识一场,她又是桑皇后最宠信的人,到底一条人命,也该劝一劝。” 他寻着理由,尽量让自己去见绿枝不显得那么奇怪。 苏小满也没多想,听他要去见绿枝,还很感激:“如此就更好了。那绿枝姑娘真是个有福分的。国师大人,请您跟奴才来。” 他带了风雀仪去了月桑殿的偏殿。 月桑殿主殿是桑宁的居所,现在已经全殿封禁了,一应摆设都如她去世前的样子,没人敢进去。 偏殿是绿枝在住。 对一个奴婢来说,住一个偏殿,也有些不合规矩了。 但这时候谁还管什么规矩? 绿枝躺在床上,几天没怎么吃饭,气息奄奄,瘦得几乎脱了相。她好些天没洗漱,头发乱糟糟,衣裙皱巴巴,邋里邋遢的,浑身都有味道了。 风雀仪看得皱眉,有一瞬间感觉看到了形容潦倒的冯润生,觉得他们这些人堕落的样子很可笑。 人死了,折腾自己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弱者的无病呻吟。 他只会折腾别人,用一切手段达成目的。 “娘娘,娘娘——” 她闭着眼,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苍白干裂的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绿枝姑娘,国师大人来看你了。” 苏小满走到床前,提醒了一声。 风雀仪看了苏小满一眼,没说话,但后者识趣地离开了,并关上了殿门。 “听说你想殉主?” 风雀仪等苏小满离开,走了过去,从腰间香囊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到了她的手中,压低声音说:“这颗药丸能让人没有痛苦地死去,但你现在不能吃。桑宁死了,有七七之说,需要有人为她哭灵。你等她七七结束,就跟她一起去吧。” 他在用拖延计,先拖她个一个半月不死。 至于桑宁还活着的消息,他是万万不会透露的。 如果她还是想不开,提前吃了药,这药不是毒药,吃了顶多睡两天,也能给他救人的机会。 反正只要人没死,他给她保住了,桑宁也揪不到他的错处。 绿枝不知内情,紧紧攥着药丸,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风雀仪见她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人也丑得没眼看了,又说:“你也洗漱一番,收拾一下自己,马上她的头七到了,亡魂要回来世上看看亲友,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桑宁最喜欢漂亮的人了,你这样,到了地下,也会被她嫌弃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 提桑宁,确实事半功倍。 绿枝就这么被他忽悠住了,人之垂死,两眼放光:“多谢国师大人指教。” 她哭傻了,脑子不转了,显然把桑宁之前对风雀仪的人品点评全忘光了。 风雀仪见自己把人忽悠得差不多了,也就离开了。 苏小满就等在殿外,看他这么快出来,就很意外:“国师大人,您这就好了?” 这才劝几句? 他刚刚趴门上,虽然没听清,但感觉他也没说几句话。 走个过场吗? “嗯。好了。你派人送些热水,让她洗漱下,还有食物,弄点柔软清淡好消化的过来。” 他言尽于此、仁至义尽了。 苏小满不是没送过热水、食物,都不见绿枝碰,这会他说送,他也立刻派人送了。 多送几次,多关心她些,总不是坏事。 “辛苦你们用心照顾着了。” 风雀仪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苏小满见他要出宫,问一句:“国师大人不等陛下了?” 风雀仪回头道:“不急一时。改天我再来禀报。” 苏小满依旧是没多想,点了头,躬身相送:“是。国师大人慢走。” 风雀仪走出皇宫,上了自家马车,就回了国师府。 时间已过正午。 他本来想着陪桑宁用午膳的,这会也耽搁了。 耽搁不可怕,可怕的是路上也没遇到卖糖葫芦的。 他没买到糖葫芦,回去怎么见她? 她一定会借题发挥,生他气的! 他是怕她生气的,就耐着脾气,多逛了几圈,寻找卖糖葫芦的人。 风肆为他驾着马车,见他掀开马车帘,东张西望,像是寻找什么,便问了:“大人,您在寻找什么?” 风雀仪如实说:“寻找卖糖葫芦的。” 风肆听了,立刻道:“原来大人是找这个啊。我知道有家果点铺子卖。” 风雀仪忙道:“那快去。” 他们去了果点铺子,终于买到了冰糖葫芦。 风雀仪一口气买了五串糖葫芦,四串给桑宁,当然,不会让她一下子吃完,一串给自己,想着到时候跟她一起吃,那画面也挺甜的。 想象很美好,现实多波折。 不想,他才到自家门口,就见门口停着冯家的马车。 冯秋华就站在马车旁,看到他的马车过来,忙跑上前,面色焦急道:“风国师,你终于回来了!我弟弟发高烧了,都烧半天了,一直不退,还望你救救他。” 她也早早请了其他大夫,药也喝了两次,但效果甚微,弟弟一直不退烧,只能请他过去一趟了。 风雀仪坐在马车里,把糖葫芦藏到身后,以免让冯秋华看到。 女儿家的小吃食,容易引人怀疑。 “发烧?” 他皱眉想下车,就见冯秋华一把拉下风肆,自己坐到马车头,抢过他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到了马身上。 这是强行劫人了。 “风国师,抱歉,我弟弟情况很不好,你多担待。” 她真的很担心弟弟,本来就不聪明的人,真怕他烧成了傻子。 风雀仪对冯秋华的行为很有意见,但也没说什么,人也坐了回去,同时,脑子迅速转着:发高烧啊。那不错啊。他的机会来了。让他“烧”掉一些记忆,好像也说的通? 第130章 忘了她,他才会新生。 “桑宁,桑宁——” 冯润生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胡乱叫着。 他俊脸涨红,嘴唇烧得干裂,额头、鼻尖都是汗。 敬国公冯德山一旁看得焦急,催促着:“快,快,再喂他喝点水。” 他身材发福,是个壮实的胖墩儿,急得一头汗,不停擦啊擦的,后背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春杏已经端了茶水,去喂冯润生,但喂不进去。 冯润生明明张嘴低喃着,但水到嘴边,立刻紧闭嘴唇,不肯喝水。同时,手还攥着春杏的手腕,像是在攥着自己重要的东西。 敬国公看他这样,气得吼起来:“冯润生!你给老子清醒点!快喝水!” 冯润生没有喝,嘴唇紧闭,摇摆着脑袋,还撞翻了茶水,弄湿了衣服。他烧得没有意识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而此时,身体的本能不是喝水,而是警惕危险。 一直到风雀仪过来。 冯德山见他来了,赶忙给他让开位置:“快,风国师,快给他看看!” 风雀仪直奔床前,看冯润生烧得快没意识了,忙伸出手,给他诊脉。 冯秋华则让人拿来了其他大夫开的药方,让他看:“风国师,你瞧,大夫换了两个,就是喝得这两副药,烧不说退下去,反而越烧越厉害。” 她急得在床边挠头,都开始想歪了:“哎,风国师,你说我弟弟是不是中邪了啊?那山野旮旯得多少孤魂野鬼啊!” 不说孤魂野鬼,会不会是桑宁的鬼魂在作祟? 她之前听过一些鬼怪故事,说是一个进山打猎的年轻猎户捡了一双绣花鞋,觉得做工精致,就带回了家,结果,当晚就发了高烧,还说了胡话,什么他要娶媳妇了,要跟媳妇一起去娘家看看,聘礼就在床下,结果家里人一看床下,还真有些纸钱、纸人、纸衣服什么的,当即吓得请了道士去看。那道士来了,就说他们的儿子是被一年轻女子的鬼魂缠住了。原来,那年轻女子被传克夫,还被人退了亲,以致大龄未婚,一时想不开,就进山上吊自杀了。 如今桑宁也葬在那种山里,是不是也觉地下寂寞,就想着把自己弟弟带走? 这么一想,她就吩咐下人:“快,再去长照寺请个高僧过来。” 风雀仪听着冯秋华的话,也没阻拦,觉得冯润生的高烧就是内火旺盛所致,便开了药方,让人抓药,熬了给他喝。 冯秋华接了药方,没有耽搁,亲自去抓药了,不过,离开前,叮嘱父亲:“爹,您且好生招待着风国师。” 这是不让他走了。 起码弟弟无恙了,她放心了,才能放人走。 敬国公冯德山明白女儿的意思,也不想风雀仪走,就拉着他喝茶寒暄:“我这逆子啊!为了桑皇后昏了头,还好陛下仁慈,不予计较。” 他觉得儿子真的是越来越胡来了。 如今这么闹一场,以后可怎么说亲啊? 谁家正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心有所爱的男人? 风雀仪不知敬国公的心思,就敷衍着:“皇后已去,多一个人怀念她,想来陛下也是欣慰的。” 他们一个难兄一个难弟,计较什么? 说不定以后还能喝作一团、回忆桑宁呢! 真是糟心! 他们的痴情不忘让他提心吊胆,总怕他们一时兴趣去开棺挖尸! 或者哪天发现了什么,跟他抢人。 所以,他们还是尽快忘了她好。 他在研制假死药的时候,顺带研制了失忆药。 说来,失忆药是他给桑宁准备的,想她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从今以后,她的记忆里只有他。 他还给失忆药取了个美丽的名字:浮生一梦。 她的前尘如一梦,梦醒了无痕。 他渴望她如一张白纸,由他涂抹色彩。 但他又怕她失去了现下的性格,换作另一个人。 此刻的她才是她,失去记忆的她,还是她吗? 他犹豫到现在,不敢下手,但冯润生的话,倒也不妨下个手。 他是为他好,忘了她,他才会新生。 他怀着这个想法,等冯秋华抓来了药材,熬药时,也跟着去煎药,然后,趁着她不注意,丢了个药丸进去。 忘了她吧。 忘了她,一切就结束了。 风雀仪看着药煎好,冯秋华盛了药,端去喂了弟弟。 不到半个时辰,冯润生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不过,他还没醒。 但冯秋华稍稍放了心,愿意放风雀仪离开了。 她亲自送他出府,郑重道了歉:“风国师,真是抱歉,我今天失礼了,等我弟弟好转,必登门赔罪。还有劳烦你到现在,真是辛苦了。” 说着,她递上两副名人字画,当做谢礼。 风雀仪收下了,回一句:“夫人言重了。既是同僚,合该互相帮助。” 他客气几句,转身上了马车。 风肆也在,为风雀仪拉开马车帘,等他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驾马回府了。 天色很黑了。 风雀仪一天没见桑宁了,只想快些跟她团聚。 不想,一回府,就被小叔风湛之拦住了:“好侄儿,来,我们叔侄俩喝一杯。” 风雀仪皱起眉,借口疲惫,婉拒了他的邀约:“我累了。今天忙了一天。想休息。明天吧。” 风湛之拉着他的手,不放人,一语道出实情:“这么急?赶着密会地下的美人?” 风雀仪:“……” 他听得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你去了?看到她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倏然变得冷冽而危险,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已经在克制杀意了。 风湛之看他激动得想杀人,忙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冷静些。我是你亲亲的小叔,能坏你的姻缘?” 他表明立场,跟他同站一条船。 风雀仪听了,稍稍冷静了:也是,这个便宜小叔还是有些分寸的。别看年纪小,还是很喜欢摆小叔的谱,什么好事、好东西都想着他。尽管他不需要。平日里,他对他很冷淡,但他多年如一日的亲昵关怀自己。 勉强算是个好小叔。 现在他表了态,那他就给他一个机会。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他其实还是很介意的,不想他掺和进来。 风湛之听得皱起眉,委屈巴巴地反驳:“难道我比不上你的一二三四?不如他们得你信任?” 风雀仪语塞了。 他还真不能说他不如手下人可信。 到底是血缘亲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克制着脾气,直奔主题,询问他的意图。 风湛之笑嘻嘻道:“稍安勿躁,我能干什么?就是想跟你喝一杯,聊聊天。” 他答应了桑宁,要替她劝劝侄子的。 他说话算话的。 风雀仪不知内情,没再拒绝:“行。你去让人准备酒菜。我一会过去。” 风湛之见他同意,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风雀仪没好气地冷哼:“那也等一会。我先去看看她。” 他一天没见桑宁了,实在想念的很。 除了想念,还有担忧:他离开前,还锁着门,那些点心、茶水哪里够她用的? 她肯定饿了、渴了、无聊了。 他错了。 他不该锁门的。 第131章 她一点不心疼我。 锁门有一个最大的坏处,那就是桑宁出不去,不能正常如厕。 还好她没大号,但小号怎么解决? 她只能隐忍着,一点东西不敢吃,一点水不敢喝。 饶是如此,人有三急,还是想放水,但出不去,就只能在鸟笼里。 太折磨人了! 两个哑女指了指茶壶,让她用。 她哪里好意思? 她是人,不是不知羞耻的动物! 除了羞耻,隐忍着放水的冲动,也是一种酷刑。 她要憋死了。 等风雀仪来了,她连发脾气都发不出来,先表明了需求:“快点!我要去净室!” 风雀仪反应过来,忙抱她去了净室。 桑宁随他抱去了净室,让她自己下床去净室,已经不行了,感觉动一下,就忍不住要喷了。 风雀仪抱她去了净室,关上门,在门外等她。 桑宁放了水,身体舒服了,但心里很不舒服:这半天憋着的苦绝对不能白吃! 她眼神一转,看到置物架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细颈口的陶瓷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朵用来净化空气的鲜花,当即拔掉鲜花,扔在地上,把花瓶拿在了手里。 呼,还好重。 她抓着细颈口,走出去,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往他脑袋上砸。 风雀仪见了,下意识一躲,也就躲开了。 桑宁看得大怒:“不许躲!风雀仪,你个死变、态,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老娘差点尿床上了!” 她太气了,直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了过去。 风雀仪知道自己还是疏忽了,忘记她有人的羞耻心跟三急需求,一边上前扶着她,一边道了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不锁门了。” 桑宁不接受他的道歉,甩开他的手,怒道:“说对不起就行了?我杀了你,再说对不起,有用吗?” 风雀仪没说话,看着她手里的花瓶,问道:“你想怎么做?” 桑宁很干脆、很直白:“老实站着,我要打人。” 风雀仪:“……” 他皱眉提醒:“桑宁,打人不是好习惯。” 桑宁冷笑:“我打人不是好习惯,你玩囚、禁就是好习惯了?你这种人还跟我谈好习惯?” 风雀仪紧皱眉头,无言以对。 同时,还有些受伤:她说他这种人,难道他这种人真的很糟糕吗? 桑宁也不说话,再次动手,这次风雀仪笔直站着没有躲,直接脑袋开了花。 “啪。” 鲜血汹涌流了下来。 他眼睛不眨,就看着她,满脸的血,目光却很深情,也没叫一声痛。 说实话,很吓人。 桑宁看他这样,就被他“吓”住了:草,这疯子! 她打完人,看到他的惨状,心气儿顺了,但说话还是很冷硬的:“你这是咎由自取!风雀仪,我差点憋死了!” 风雀仪顶着一头花瓶碎片、一脸血说:“对不起。” 鲜血味很浓、很刺鼻。 桑宁闻着,就很嫌弃:“滚蛋!一身的血,脏死了!” 两个哑女适时地递上帕子。 风雀仪接过来,一边擦去脸上的血,一边问:“饿不饿?渴不渴?” 桑宁冷哼:“能不饿吗?能不渴吗?我到现在什么都不敢吃。你想这么羞辱、惩罚我——” 话没说完,就被风雀仪抱住身子,狠狠吻住了唇。 他脸上还有没擦干的血,有些血流进嘴里,他这一强吻,就把血水渡进她嘴里了。 桑宁都懵了,觉得他更疯了,抬手想扇他巴掌,又怕把他扇得更疯癫。 麻蛋,这都什么事儿? 她气得不行,想推开他,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刚刚那一下砸人,也是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这无用的躯体啊! 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桑宁!桑宁——” 风雀仪忙抱住她,放到床上,随后,给她诊脉,应是饿晕了,忙让哑女去准备饭食。 这期间,他喂她一粒补血气的药丸,然后,就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等她醒来。 风湛之久等风雀仪不来,便下来寻人了。 他一来,就见亲亲侄儿坐在床边,一身的血,从脑袋到脖颈,都是血,半干不干的,血气冲天。 “你这是?”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床上昏睡的桑宁,又看到不远处的哑女在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就有了个猜测:他不会被桑宁砸伤了吧?桑宁那一吹就倒的身体能砸中他? “没你的事。你出去。” 风雀仪冷着脸,没心情理会他。 风湛之看他这态度,怎么说呢,不爽归不爽,但也不能看他受伤而不管啊? 他招呼哑女,让她去拿医药箱,又让她端来一盆清水,就这么给他清洗血污、处理脑袋的伤。 “她倒是心狠。” 风湛之看着风雀仪发间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像一个小洞,还在往外流着血,又心疼又气愤:“你是傻了不知道躲?我不信你躲不开?你就这么由着她打?你这脑子都装了什么?” 他唠唠叨叨个没完。 风雀仪一点没听进去,喃喃自语着:“她一点不心疼我。她说打我就打我,说砸我就砸我。罢了,今天这事是我的错,合该我受着。” 风湛之不知桑宁憋尿差点憋死的事,听他这么说,就很是恨铁不成钢:“你受什么?合该什么?你是被她砸傻了吧?” “嘶——” 风雀仪猛然被风湛之上药,还是有些疼的。 他从没受过伤,也从没挨过打,如今,全在桑宁手里体验了。 风湛之听他呼痛,怕他怪罪自己手重,忙表示:“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动作很轻了。你这伤得厉害,怎么可能不痛?” 风雀仪没说话,体验着这种身体的痛。 他发誓会让她在床上还回来。 风湛之见他吃痛,就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你怎么惹怒她了?她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我也是看出来了,她这脾气太糟糕了。你说你,怎么就爱上这个祖宗了?” 被称作祖宗的桑宁这会醒来了,一醒来就听到风湛之在说自己的坏话,当即就不乐意了:“小叔,不知他人苦,莫论是与非。不然,小心被人打烂嘴。” 第132章 谁让你不干人事的! 什么人敢打烂他的嘴? 除了桑宁这个祖宗。 风湛之皱眉道:“桑姑娘,动手是不雅的。” 桑宁听笑了:“风湛之,说这话之前,问问你侄子玩囚禁雅不雅?” 她一句话把风湛之怼住了。 风湛之沉默地给风雀仪处理了额头的伤,缠上了白纱,随后,才说一句:“你不管管?” 风雀仪白他一眼:“你别说话,也别惹她。” 惹恼了,还不是他遭罪? 可见他是在添乱。 风湛之:“……” 他觉得自取其辱了:“我不是让你管我。” 风雀仪觉得他蠢死了,也想怼他了:“你觉得我能管住她,还会这样?” 风湛之:“……” 行吧。 也对。 他要是能管住桑宁,脑袋也不会挨这么一下。 “唉,她会动手打人,你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风湛之叹息一生,看不下去了,给他处理好伤口,就走人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瞧了桑宁一眼,出声劝了:“小祖宗,咱动手归动手,别见血啊。你要是不解气,就罚他下跪——” 他是会出馊主意的。 风雀仪宁愿挨打,也不愿罚跪,男儿膝下是有黄金的。 “行了!你别说了!快走吧!” 他瞪了风湛之一眼,打断他的话,直接赶人了。 风湛之走人之前,又丢下一句:“我等你。” 他还想着跟他喝酒聊天呢。 风雀仪当没听见,等他走了,回头看着桑宁,轻声问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宁皱眉道:“饿了。” 她才说饿,一哑女就端着食物过来了。 风雀仪忙接过食物,是一碗蔬菜粥,便喂她吃了。 桑宁觉得没味道,不好吃,但她太饿了,也就吃光光了。 风雀仪见她吃完了,又问:“还有想吃的吗?” 桑宁问:“我的糖葫芦呢?” 风雀仪刚刚把糖葫芦随手放到了旁边的茶桌上,这会听她问起,忙递给了她。 桑宁接过来,有两串,一串分别咬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风雀仪看她吃得欢快,也吃了另一串,酸溜溜的很,他是不喜欢的,但看她很喜欢,就问了:“好吃吗?如果好吃,我下次再给你买。” “还行。” 桑宁对这些小零食没那么挑剔。 风雀仪便道:“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桑宁点了头,如愿吃到糖葫芦,心情好了些,言语也软了:“绿枝如何了?让你看个绿枝,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又去做什么坏事了吧?” 她不知不觉中真相了。 风雀仪听到她后面那句话,心里一咯噔:她这预感也太准了吧! 不过,他做的也不能算是坏事吧? 帮助冯润生度过情关,让他忘了她,重活新生,分明是一件大功德。 他这么说服了自己,然后,对桑宁说:“我没做坏事。” 我做的是好事。 这话他忍住了,不想她继续问:你做了什么好事? 他可不想转达冯润生的深情事迹,那会让她更在意他! 但桑宁觉得他在隐瞒什么,就问了:“那你今天忙了什么事?” 风雀仪便简单说了:“有个同僚发了高烧,让我去治病。” 桑宁正咬下一颗糖葫芦,听到这话,立刻问:“这个同僚不会是冯润生吧?”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风雀仪见她还是知道了,想说不是,又不想说谎,就岔开了话题:“桑宁,我的头好痛,有点晕。” 他扶着额头,装着不舒服。 桑宁见此,第一反应是:他不会被自己砸成脑震荡了吧? 就没往苦肉计上想。 也就上当了,继而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谁让你不干人事的!” 她吃着糖葫芦,吃人嘴软,也就心软了:“行了,不为难你了,回去休息吧。” 风雀仪点了头,让哑女好生照顾她,便出去了。 不,不应该说出去,更应该说上去,他一上去,就是自己的房间,然后就见风湛之躺在自己床上,而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酒菜。 这个酒鬼! 实则酒鬼风湛之看他坐上桌,还去拿了酒壶,考虑他脑袋上的伤,就没让他喝酒,给他换了茶水。 “算了,你受伤了,就以茶代酒吧。” “无妨。就喝酒吧。” 他也想一醉解千愁。 皇宫 昭宁殿 桑岐看完妹妹回殿后,就让人寻了个工匠,扎了一个自己的同款纸人。 这会纸人做好了,无论身高,还是模样,都很像他,就让他很满意。 “不错。很不错。” 他欣赏着,夸奖工匠几句,又说:“再给本君的雪团扎一个。” 他给他看一眼怀里的猫,想着扎个纸猫,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在地下团圆了。 “是。” 工匠看了会猫,记下了样子,便领命退下了。 桑岐放下纸人,便抱着猫儿睡去了。 这一睡,又梦到了妹妹,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语:“哥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被人囚住了。我好害怕。我好难受。你快来救我。” 他照旧从梦中惊醒,回想着梦里妹妹的声音,默默流下泪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宫给妹妹烧纸人、纸猫去了。 这次皇帝没跟来,到了坟冢前,也没看到冯润生,就他一人,不,还有侍卫楚献,远远站在一旁,目光盯着他,是监视,也是保护。 他其实没受影响,一边烧着纸人,一边自言自语:“妹妹,哥哥又梦见你了。你不要怕,哥哥现在烧个纸人陪你了。哦,对了,还有你的雪团。你以后缺什么,就给哥哥托梦,哥哥都烧给你。” 纸人跟纸猫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桑岐陪着妹妹说话,一会说皇帝,一会说冯润生,一会说余潭,说余潭时,就很生气:“陛下因为你的缘故,放了那小子,不想那小子得了自由,跑得没影了。” 他误会了,不知余潭还被风雀仪关着,正半死不活呢。 等到了快正午了,桑岐才在楚献的催促声中,回了皇宫。 皇宫门口 贺兰殷点了一千精卫,随同去往律州。 同去的还有风湛之。 他们没坐马车,都是骑马,浩浩荡荡一群儿就跟桑岐在皇宫门口遇上了。 桑岐看到了皇帝,又看到了他旁边的风湛之,又看看这阵仗,立刻就明白了:“陛下这就出发吗?” 他还记得皇帝要去律州视察铁矿的事。 贺兰殷也没隐瞒他,如实道:“嗯。朕现在就出发,四五天就回来。你节哀,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寻禁军统领韩达。如果谁对你不敬,记着名儿,朕回来从重处理。” “陛下言重了。您放心,臣一定安分守己,与人为善。” “你是个安分的,朕知道的。” 他知道是别人不安分,可惜对他下毒一事,还没查出幕后黑手,不然处理了,也能杀鸡儆猴。 “陛下一路小心。” “好。你也万事小心。” 他叮嘱着,又看向跪在马车旁对他行礼的楚献:“保护好你的主子。” 你的主子四个字,意义就不同了,简直是在暗示他必须用生命保护桑岐的安全。 楚献感觉到这股沉重的压力,立刻磕头表忠心:“陛下放心,属下定誓死保护昭宁君的安全。” 贺兰殷点了头,又转回目光,深深看了桑岐一眼。 桑岐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哀伤与深情,嘴唇张了张,又忍住了。 他其实想说妹妹下葬的地方好像不好,一直给他托梦说自己被囚住了,难道周边有什么鬼魂欺负她?还是那个地方的风水跟她相克? 按理说不该啊,那里是高人选的风水宝地呢! 贺兰殷不知他所想,看他欲言又止,就问了:“你想说什么?大胆地说。” 桑岐得他鼓励,就大胆地说了:“不瞒陛下,臣这几天总是梦到妹妹,说是被什么囚住了,让我救她,臣怀疑那儿风水不好,要不,等您忙完回来,看要不要给她迁个坟?” 第133章 与他为敌,便是死敌。 “迁坟?你梦到她了?朕没有,朕一次没有梦到她。” 贺兰殷满眼失望地喃喃着,随后一扬马鞭,马声咴咴,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其他人同样挥动马鞭,跟了上去。 风湛之跟在贺兰殷后面一些,一边骑马,一边想着桑岐的迁坟一说,心里砰砰敲着鼓:这坟是万万不能迁的。如果迁了坟,棺材里少了尸体,定然会被发现,到时候桑宁还活着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 风雀仪全程参与其中,还是断定她生死的人,第一个会被怀疑。 一旦风雀仪做的事被揭露,那么风家就完了。 必须尽快提醒他。 风雀仪还不知麻烦将要到来,正给桑宁的后背抹药。 桑宁后背的伤已经结痂了,再过几天,痂层脱落,就能痊愈了。 再配上他新调制的祛疤膏,保管不会留一点疤痕,肤质也会更胜从前。 她是完美的,他也会守护她的完美。 “你的医术确实不错,就是不用正道上。” 桑宁也摸过自己后背的伤,知道大好了,这么几天时间就大好了,可见风雀仪的医术之好。 风雀仪难得听她夸奖自己,心情很好,笑道:“你后面那句话可以省略的。” 他怎么没用正道上了? 他的医术救的人绝对比杀的人多。 至于杀的人该不该死,与他为敌,便是死敌。 桑宁讥诮一笑:“为何要省略?难得我说的不对?” 风雀仪敢说她不对吗? 他为她抹好药,拢好衣衫,凝视着她的双眼,温柔道:“你对我好些,我就走正道了。说真的,桑宁,也许我是个坏人,但你的爱,会让我做个好人。” 这话就有点道德绑架了。 桑宁冷嗤:“别来沾边!我不是佛祖,不玩割肉喂鹰那一套。” 想让她用爱感化他? 搞笑呢吧? 她又不是圣母。 风雀仪不知她的心思,还是温温柔柔的语调儿:“谁让你割肉喂鹰了?我怎么舍得呢?” 太肉麻了! 他真不要脸,怎么说出口的? 桑宁一脸嫌弃:“你还是别说话了!” 她推开他,自己整理好衣服,准备下床走走。总在床上躺着,她的四肢都要躺退化了。 风雀仪扶她下床,提前划定范围:“你身体还虚弱着,就在地宫转转吧。” 他是不可能让她出去的。 桑宁听得不悦,抬手就想给他一耳光。 风雀仪忙抓住她的手,好脾气地哄着:“你对我好些,我不会一直这样待你。等时机合适,我辞官归隐,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也还你自由。我们红尘作伴,浪迹天下不好吗?前提是你对我好些。” 桑宁被他哄到了,还真有四处游玩的兴趣。 她从前被束缚在病房里,如果他治好的病,还带她四处玩,那她没道理不对他好些。 但她心动归心动,人还是清醒的,面上也没好气:“少给我画饼。有本事你就去做。少说多做懂不懂?” 风雀仪点了头,神色郑重地看着她:“桑宁,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桑宁应了:“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们闲聊间走到了隔壁房间门口。 风雀仪见她想进去,就介绍了:“里面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些金块儿。” 金块? 金子? 桑宁听得两眼放光:“打开看看。” 风雀仪没耽搁,伸手在墙面上摸索几下,很快出现一个壁洞,钥匙就在里面。他从壁洞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桑宁一进去,就看到了堆成墙面的黄金,一眼望去,一片金光闪闪的刺人眼。 “你这是贪了多少啊。” 她看风雀仪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大奸臣。 风雀仪看她这么看自己,就很无辜:“都是小叔送的。他做生意,自是有钱。” 桑宁听了,目露意外:“你小叔?” 本以为风湛之是个养尊处优的娇贵小公子,没想到还是个有钱商人,瞧瞧这送人的手笔,无怪乎他一身的金子。 “你小叔做什么生意?” 她冲这些金子,当即决定对风湛之好一些。 饶是她前世生在富贵人家,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心动啊,想占为己有,枕着金子睡大觉。 风雀仪不知她的小贪婪,对风湛之的生意了解不多,就简单说了:“好像主要做药材生意吧。” 桑宁立刻竖起大拇指:“不错。好行业。古往今来,药材生意都是一本万利。” 风雀仪想说自己给人看病,也是一本万利,比风湛之天南海北跑还要赚钱。 但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对钱财没兴趣,也不想靠着给人看病赚钱,便不说了。 桑宁拿着一块金砖,掂了掂重量,转头想对风雀仪说:你觉得这一块有几斤啊! 结果就见风雀仪双手抱头,迅速后退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她:“这个会砸死人的!” 桑宁:“……” 他这是又误会了? 她觉得他人高马大的,胆子却很小:“没想到你这么怕死。” 风雀仪不是怕死,而是不想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更何况他还没得到她,死了也不甘心。 “很危险。” 他皱眉说:“你别玩了。放下吧。” 桑宁不放,主打一个反骨,还掂量着靠近他,一边走,一边说:“哎,你说这个有几斤?” 风雀仪防备着,后退着,也关心着:“五六斤。你放下吧。当心累着手。” 桑宁确实感觉很重,便也放下了,同时,讥诮一笑:“你瞧瞧你,怂死了。我一个病号,能对你做什么?” 风雀仪认真地说:“你能伤我的心。你不开心,你生气,你受伤,都伤我的心。” 这话更肉麻了。 桑宁听得要起鸡皮疙瘩了:“你要是想寒碜死我,你会如意的。” 风雀仪:“……” 他皱紧眉,发现她太难讨好了。 果然,讨好她,不是他擅长的。 尽管他都是依从本心所言。 “大人?” 风肆的声音传进来。 风雀仪闻声回头,就见风肆站在门口,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有事要说了? 他估摸是跟冯润生有关的事,便安排哑女陪着她,自己出去了。 果然,一离开,顺着台阶上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听风肆说:“大人,不好了,冯小侯爷失忆了!” 第134章 果然是一对有情人 冯润生失忆了。 他失去了对桑宁的记忆。 连同自己差点因为桑宁变成太监的事,都忘记了。 冯秋华喜忧参半,喜他终于忘掉了桑宁那个祸水,忧他这个记忆怎么就没了?是昨天那场高烧给烧没了?这么巧的吗?那记忆还会回来吗? 她不放心,便派人去请了风雀仪来看看。 风雀仪来的时候,冯润生正在整理衣服,说是要去长照寺。 冯秋华站在旁边,帮他整理了下衣领,听他这话,吓了一跳,以为他恢复记忆了,紧张得很:“长照、长照寺?怎么要去那里?” 冯润生看着姐姐,笑得眉目舒朗:“还愿啊。阿姐,你忘了,我们离开燕都前,不是发了誓,有朝一日荣耀回来,必三步一拜去长照寺还愿?” 冯秋华自然还记得这个誓愿,但她已经去还过愿了。 如今他要去还愿? 她柔声劝着:“那也不急。你才退烧,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多养养身体,佛祖慈悲为怀,不会怪罪的。” 说到这里,余光瞄到站在门口的风雀仪,忙请人进来:“风国师,你来的巧,再帮他诊下脉吧。” 风雀仪站在门口,一直观察着冯润生的微表情,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毕竟他那药还没寻人试验,不知具体效果。 “风大哥!” 冯润生见了风雀仪,一点没有见情敌的不悦,满眼惊喜,语气轻快:“风大哥,一起去长照寺吧。长照寺许愿可灵验了。” 他一副好兄弟间分享好东西的姿态。 风雀仪听了,没拒绝,点头一笑:“好啊。” 冯秋华有意阻拦:“风国师,这、这样不好吧?” 听说那桑宁的灵位就供奉在长照寺,如果被弟弟看到了? 风雀仪就想冯润生看到桑宁的灵位,好方便他观察,便道:“无妨。有我陪着,没事的。” 冯秋华不知他的人品,觉得他像邻家兄长般可靠,便点了头:“那好吧。你们一路小心。” 她送他们出府。 府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风雀仪跟冯润生便乘坐马车去了长照寺。 赶马车的人是风肆。 速度不快,行驶平稳。 冯润生也不急,还有心情扯开马车帘,欣赏外面的风景:“这敬都一如既往的热闹。风大哥,你久居漠北,住这里,还习惯吗?” 风雀仪敷衍一笑:“还行。” 冯润生也笑:“还行就好。” 他话音才落,就看到一个老人扛着糖葫芦经过,忙说:“停下。风肆,停下。” 风肆忙勒住马缰绳,停下了马车。 冯润生跳下马车,追赶了老人,买下了三串糖葫芦。 这就像身体本能的记忆,见到糖葫芦,就想买,但买了之后,咬一颗,感觉不好吃,就很奇怪:我怎么买这玩意儿? 他怀着这个困惑重新上了马车,然后看着手中的三串糖葫芦发呆。 风雀仪看到了他发懵的表情,心下了然:他或许忘记了桑宁,但大脑还记着买糖葫芦的指令。 真是深情呐! 深情的冯润生看到风雀仪也盯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笑:“就忽然想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风大哥,你想吃吗?” 他以为风雀仪盯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是想吃,还很大方地分了他一串。 风雀仪没有接,摇头道:“不用。你自己吃吧。” 冯润生见他不吃,就收回来,自己吃完一串,酸得龇牙咧嘴,剩下两串,他看了一会,笑道:“给公主吧。我记得公主喜欢吃糖葫芦。” 或许他就是给公主买的糖葫芦? 只是怎么才想起她来? 明明他们就像是兄妹,关系很亲近的啊! 风雀仪见他提到公主,灵机一动,笑道:“对。公主喜欢吃。你就是给她买的。” 他故意误导冯润生对公主的感情,戏谑一句:“果然是一对有情人。” 冯润生被他戏谑得红了脸,却也没反驳他的话。 他知道公主很好,美丽、灵巧又温柔,应是所有男人理想的妻子。 但这个男人包括他吗? 公主是他理想的妻子吗? 脑海中一个声音说:不是的!你喜欢的人不是这样的! 但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 他拼命去抓,但抓不住,最终,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留下。 风雀仪不知这些,正想着冯秋华有没有派人去宫里通知公主?不仅是公主,还有冯润生周边的人? 冯秋华做事细致,应会打点好这些吧? 他知道她比他更不想冯润生想起桑宁的。 马车继续驶动。 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长照寺。 冯润生下了马车,双手合十,神色虔诚,三步一拜上台阶,不仅花费了好长时间,累得满身汗水,还跪得膝盖都沁出了血。 但他没叫一声苦,始终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风雀仪一旁瞧着,庆幸他是还愿,而不是许愿,如果他许愿跟桑宁在一起,佛祖见了,也会心软吧? 他看不下去了,先他一步,去了长照寺的主殿,名为普渡殿,供奉着佛祖像,高达三米,通体黄金,宏伟华丽,端的是佛光闪闪。 桑宁的灵位就在佛祖金像旁边。 灵位前燃着几炷佛香。 佛香袅袅间,几乎掩盖着灵位上面的字迹。 贺兰殷爱妻桑宁,这几个字真是刺人眼啊! “小施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的声音传入耳中。 风雀仪闻声看去,就见冯润生在拜佛像,并捐了一沓香火钱。 他没过去,就看着桑宁的灵位,等着冯润生过来。 如果冯润生看到桑宁,会想起她吗? 他还真是期待啊。 期待又忐忑。 他袖子里的双手都不自觉地攥紧了。 冯润生拜完佛,如风雀仪所想,朝他走了过去,眼神单纯而好奇:“风大哥,你在看什么?” 风雀仪没回答,就是目光专注地看着灵位。 冯润生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灵位,当灵位上的“桑宁”二字落入眼里,他的眼泪倏然流了出来。 “桑宁……桑宁?” 他喃喃着这个名字,眼睛红通通的。 “你哭了。” 风雀仪看着他湿漉漉的眼,心道:他想起来了吗?这么简单就想起来了?他对她的感情就这么无法磨灭吗? 第135章 成为他们桑氏兄妹的陪葬品! 风雀仪想多了。 冯润生并没有想起来。 他摸摸眼角的眼泪,目露诧异:“我怎么哭了?” 风雀仪附和着:“是啊,你怎么哭了?” 他故意引导:“你好像是叫着桑宁名字哭的。” 冯润生目光更诧异了:“桑宁是谁?” 风雀仪指了下灵位:“你没看到吗?那是陛下的皇后,红颜薄命,不久前去世了。” 冯润生听了,一边流泪,一边叹息:“可惜了。” 他好像真的忘记桑宁了。 风雀仪看到这里,心底高兴,面上则附和着叹息:“是啊,可惜了。” 皇宫 昭宁殿 桑岐收到了冯秋华派人送来的消息,也在叹息:“可惜了。他连关于深爱之人的回忆也没有了。” 楚献一旁听着,忍不住说:“其实,有时候能遗忘也是一件好事。斯人已逝,活人总要好好活下去。昭宁君也当如此。” 他借着冯润生失忆一事宽慰他。 桑岐不予认同:“那是我嫡亲的妹妹,别人可以忘,唯独我不能忘。如果我忘了她,那她就真的死了。” 为了让妹妹永远活着,他开始画妹妹的肖像。 他画技很好,也画得很认真,足足画了一下午,才收工。 楚献见画像栩栩如生,恭维道:“原来昭宁君还是个丹青圣手。” 桑岐听了,自嘲一笑:“这算什么丹青圣手?我妹妹画技才好呢。罢了,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他把画像装裱起来,卷了卷,等晚上睡觉,就抱着妹妹的画像睡了。 他还记得妹妹曾要跟他一起睡,那时,他碍于男女大防,没有答应她,现在想来,真真是后悔。如果早知兄妹团聚之日如此短暂,她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她的。 “妹妹,你看到了吗?哥哥现在抱着你了。妹妹,对不起,今晚再入哥哥的梦吧。” 他闭上眼,喃喃着陷入了梦乡。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桑岐真的又梦到了妹妹,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语,妹妹说被囚住了,让他救她。 所谓事不过三,他是真的慎重对待了。 之前跟皇帝说,还真是随口一说,现在连续三日做这种梦,就坚定了他要给妹妹迁坟的心。 考虑皇帝去了律州,不在皇宫,他是不敢贸然给妹妹迁坟的,就决定先去挑选个风水宝地,等皇帝来了,就可以择吉日吉时迁坟了。 这事第一时间传入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是不支持的,觉得桑岐是胡闹,甚至阴谋论了:“人都入了土,陛下伤心这么久才走出来,他就折腾这些,成心不想让陛下好过吧?” 公主贺兰惠恰好陪同在侧,听到母亲这么说,就为桑岐说话了:“母后,孩儿观昭宁君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太后捻着佛珠,蹙眉道:“能有什么误会?你皇兄为那桑氏都成什么样子了?怪哀家仁善,如果早把那桑氏送去长照寺礼佛,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母后——” 贺兰惠想要劝慰母亲,却见母亲摆了摆手,已经不想听了。 太后现在是听“桑”色变,觉得桑氏兄妹一个比一个会祸害人:“你啊,以后少跟他来往。” 她说到这里,摆了摆手,让贺兰惠离开了。 “是。孩儿告退。” 贺兰惠欠身一拜,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等女儿离开,跟身边的孙嬷嬷说:“去,派人叫昭宁君过来。” “是。” 孙嬷嬷应声出去,安排了一个小太监去传太后口谕。 不久,桑岐就过来了。 他进殿后,规矩行礼:“臣桑岐拜见太后。” 太后俯视着桑岐的脸,觉得他跟桑宁太像了,就很有危机感,很怕儿子爱而成魔,走了歪路。 真想毁了他的脸。 这个念头在太后脑海里闪过,惊得她赶紧捻着手中佛珠,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一生行善积德,自从遇到桑氏兄妹,觉得自己随时会造下杀生的罪孽。 不行! 不能造下杀孽! 太后捏紧佛珠,让他起来,并赐了座。 “谢太后。” 桑岐不知太后传自己过来的用意,就很谨慎,站起来后,道了谢,没敢坐下。 太后见他不坐,也没再嚷,而是直奔主题,虽然对他想给妹妹迁坟的事很不支持,但言语还是很委婉客气的:“昭宁君,哀家听说你想给桑氏迁坟,那桑氏的坟冢是长照寺的高僧亲选的,怎么可能风水不好?你妹妹已经入土为安,你就不要再折腾她了。陛下对你妹妹一腔真心,如今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你这一闹,不是又要惹他伤心?还是你心念桑国,就想他为情所困,好伺机报复?” 后面这句话就很严重了。 简直是说他有叛国之心。 桑岐见太后这么说,面色一白,忙跪下磕头:“太后明察,臣绝无此心,臣倾慕陛下英姿、敬仰陛下威仪,方才举国投降,岂会有不臣之心?” 太后听了,冷声道:“既然没有,那你妹妹迁坟的事,以后就休要提了。陛下面前,也不要借着你妹妹的名头徒生事端。” 桑岐听前面一句话,还可以忍,听后面一句话,就忍不了:“臣没有。那是臣的亲妹妹,臣痛失所爱的伤绝不比陛下轻。太后此话,简直是诛臣的心。” 他是真的心痛,眼泪一个没忍住就流了出来。 难道在别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借妹妹的名头在吸引陛下的注意力? 真是讽刺! 他要陛下的注意力有何用?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真心都受到了践踏。 “莫不是只有臣死,才能证明臣的心?” 他太气了,余光瞥向旁边的硕大石柱,真的生出了死志。 这没有妹妹的世界,这孤苦无依、备受猜忌、欺辱的处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丧气话,吓了一跳:“哀家从没这么说。你、你休要致哀家于不义之地。” 她儿子才离开皇宫,后脚他就出事,让他儿子怎么想? 一不小心他们母子的情分都将成为他们桑氏兄妹的陪葬品! “赶紧拉住他。送走送走。” 她真是怕了这对兄妹了。 桑岐见太后有所顾忌,示了弱,露了怯,便提出了一个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要求:“臣明白太后的心,太后既然想陛下早日走出情殇,不如快刀斩乱麻,允臣送妹妹回桑州。羁鸟怀念旧林,池鱼思念旧渊,还望太后成全,让她落叶归根。” 第136章 桑宁,你在吃醋? 太后倒是想他们兄妹都离开敬国,回归故地,但考虑儿子的心情,还是关心则乱,不敢轻易同意。 眼下儿子也要走出来了,实在不宜横生波折。 “你们想走,也不急于一时。罢了。再等等吧。时机合适,哀家会让你们回去。” 这是安抚,也是许诺。 桑岐磕头道:“谢太后。” 太后没多说什么,摆手就让他退下了。 桑岐退出殿时,就见楚献面色紧张地上前询问:“太后为何召见您?都说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桑皇后迁坟一事?” 楚献候在殿外,思考良久,也只有这件事能引起太后的注意力了。 他想着太后向来仁慈,可能也就训他几句,不会对他做什么,才忍耐住了,不然,都要请禁军统领韩达过来保护了。 “没什么。” 桑岐跟楚献不算多交心,就没说太多。 他神色落寞地回了昭宁殿,打开妹妹的画像,轻抚妹妹的眉眼,叹息道:“妹妹,哥哥没用,哥哥暂时还不能带你回家。你等等,哥哥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家。” 是的,他不想迁坟了,想要带妹妹回家。 国师府 风雀仪得到的是桑岐想要给桑宁迁坟的消息。 这消息第一时间是从风湛之那边传来的,他收到消息后,忙派人去宫里打听,才知桑岐已经开始寻人去看风水宝地了。 事情变得麻烦了。 一旦迁坟,桑宁的事就要暴露了。 风雀仪躺在自己房间的贵妃榻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他一直想到了夕阳西斜,酒喝了不少,意识却越喝越清醒,然后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风夷!风夷!” 他喊来风夷,跟他耳语道:“去寻个年轻女子的尸体。最好外形跟桑宁差不多。” 风夷听了,似乎明白他要李代桃僵,便应声而去了。 风雀仪想到了主意,心情好了些,着人送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新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清爽了,才去了暗宫。 暗宫里 桑宁趴在床上看话本,都是些千金小姐跟渣男书生的故事,直看得她想骂娘:这都什么极品恋爱脑啊!没男人会死吗? 等下,像她这种情况,没有男人,好像会无聊死。 桑宁真的很无聊,一天里除了两个哑女,没见到外人,尤其是男人,无聊得发疯,是以,见他就怼了:“你还知道过来?我以为你死了呢。” 她怼一通也不解气,想打人,但扫一眼他额头的伤,决定换个惩罚方式:“你跪下。” 她拿起旁边的茶杯,摔在地上,让他跪。 风雀仪瞧一眼,觉得她是真狠,不过,狠人驯服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我今天一天都在想如何治你的病,想了很久,都没个头绪,就很烦,喝了很多酒,就睡着了。对不起,桑宁,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半真半假地哄人,兼用了苦肉计。 桑宁不知内情,就半信半疑了:“真的?你先过来。” 风雀仪听话地过去了。 桑宁看他头发还湿着,衣服是新换的,显然已经沐浴更衣了,男人一天不在家,姑且把她这个地方当家吧,回来之前,沐浴更衣,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更觉得他是在外面偷吃了,等他过来后,就深嗅了一下,自然没嗅到奇怪的香味,酒味是有些的,但也很淡了。 他以前不喝酒的。 桑宁摸着下巴,思量着他喝酒的原因:什么事能把他难住啊? 她很好奇,也想着趁机幸灾乐祸一番。 “你说实话,为何喝酒?” 她猜测:“你是不是外面有野花,纵酒寻欢去了?” 风雀仪蹲下来,正准备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免得她下床踩到伤了脚,结果就听到了她的话,抬起头时,眼里不由带着戏谑的笑:“桑宁,你在吃醋?” 呸! 她吃醋? 桑宁很不爽,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可惜,没打到,被他躲过去了。 “你不许动!我看你脑子不清醒,给你打清醒了!” 她说着,又想给他一巴掌。 风雀仪抓住她的手腕,站起来,把她扑压在了床上。 他吻她的唇,咬她的舌,不复之前的温柔,近乎窒息的力道。 他表面装得像个人,实则一身的兽性。 越不叫的狗越咬人。 他把桑宁咬乖了,又温柔下来,细细密密吻了一会,温柔道:“我没有什么野花,我心里只有你。桑宁,这一点,你永远不需要怀疑。” 桑宁摸着红肿的唇,气咻咻道:“滚蛋!” 风雀仪捡完地上的茶杯碎片,真站起来准备滚了。 桑宁看他滚蛋,心里一气,又摔了一个茶杯。 她不是妒妇,但行妒妇之举,可憋屈了。 “风雀仪,你把老娘关这里,自己出去潇洒!你是人吗?” 她吼骂两句,脑袋疼的厉害。 都是被他气的! 她扶着脑袋,还有些发晕。 风雀仪看到了,忙把茶杯碎片丢垃圾桶里,走过去,抱着她,安抚着:“桑宁,你让我滚,又生什么气?” “啪!” 桑宁没说话,先给他一巴掌。 风雀仪没有躲,随她打了一巴掌,想她消气:“别闹了,你身体不好,不能生气。” 桑宁推开他,冷笑道:“你管我生不生气?我是为了什么生气?风雀仪,再惹老娘,老娘跟你同归于尽。” 风雀仪听了,好脾气地哄着:“好,我不惹你,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让一哑女把新摔的茶杯碎片清理了,又让一哑女端来晚膳。 他陪桑宁吃了晚膳,喂她喝了药,特意在她药里加了有助安眠的药,把她哄睡了,才出去了。 不过,出去前,想起她之前下葬时穿的衣服,还好没烧掉,就寻来了,抱在怀里,出去了。 一出去,就见风夷在等他。 “大人,尸体寻到了。一共三具,请您细选。” 他做事是很周密的。 风雀仪点了头,随他去看尸体。 尸体暂时放在冰库里,排成一列,都盖着白布。 风夷掀开白布,一一介绍:“刘芳芳,二十岁,半年前儿子被拐,久寻不到,自责伤心之下,于昨天上吊自杀。田小翠,十六岁,前天河边洗衣,不慎溺毙了。丁明月,十八岁,是个医女,为一富商看病时惨遭侵犯,后伸冤不得,吞药自杀。” 都是些命运可怜的女人。 但风雀仪的同情很有限。 他扫一眼,觉得上吊女子、溺毙女子死状丑陋,不合适,便选了医女,对她双手合十,低头一拜,心道:“阿弥陀佛,丁明月,你借我尸体一用,我替你杀富商报仇。” 第137章 那就毁尸灭迹! 风夷看出他选了医女,便提了个问题:“大人,医女是吞药自杀,尸骨含毒,会不会引人注意?” 风雀仪想过这点,就说:“不会。桑宁生前喝了很多药,是药三分毒,尸骨也会含有毒性,恰是正好。” 风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风雀仪点了头,对他说:“去喊风贰进来。” 风夷没有多问,直接听令:“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年过半百的打更人从娘娘河的桥上走过。 忽然,一个矫健黑影从他眼前闪过,直飞到娘娘河的一处画舫上。 画舫里 衣衫单薄的美人们扭动腰肢,跳着美丽而诱惑的舞。 一肚大如牛的青年富商正宴饮宾客,宴席间,谈及自杀的医女,眼里带笑,满不在乎地说:“那女子仗着有些姿色就色诱爷,爷如了她的意,要了她,还答应纳她为妾,结果她倒好,贪得无厌,想要爷的正妻之位,爷的正妻之位是她能肖想的?” 他肆意扭曲事实,往丁明月身上泼脏水。 事实是丁明月在一家医馆当医女,时常医者仁心,救济孤寡病人。 他在街上见她施药救人,纯情又美丽,遂见色起意,设计让她去府里送药,趁机奸污了她。 事后他安抚她,说要纳她为妾,不想丁明月不接受,还告了官。 他便污蔑她色诱于他,还买通官员,说她不是处、子之身,跟多个男病患有染,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有几个男病患出堂作证,并当众指出丁明月胸口的印记,致使丁明月羞愤之下,含冤自杀。 在场的人或许对内情心知肚明。 但那又如何呢? 谁会在意一个身份低贱的、医女的死活? 哪怕这医女的名声很好,平日里乐善好施,没少治病救人。 “哈哈,郑爷说的是,一个医女,还想坐地抬价,谁家爷们惯着她?” “女人啊,就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伺候人的玩意儿,还跟爷们玩心计。” “话说医女玩起来什么滋味啊?听说她的身子可香了,离得老远都能闻到香气。” “这个我知道,哈哈,我闻到过,不仅香,那身段,软着呢,不比这些舞女差。” “哈哈,还是郑爷有福气,尝了医女的滋味,跟我们分享下细节呗?” …… 他们推杯换盏,喝得越多,言语就越猥琐、下流。 名为郑爷的青年富商喝着酒,也开始回忆那刺激的画面:“确实是个尤物儿,那胸,那腰,还要那蜜处儿,嘿嘿——” 他正嘿嘿笑着,一道黑影窜进来,随后白光一闪,一柄利刃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风贰一身黑衣,蒙着面,飞跃进来后,就这么干脆利落地一剑毙了富商的命,随后,瞅着在场附和的几个男人,袖中飞出四枚飞镖,全中他们的子孙根。 “啊啊!” “杀人了!” “救命啊!” “痛死老子了!” …… 他们捂着满是鲜血的裤裆,发出凄惨而绝望的声音。 满画舫大乱。 风贰在尖叫的声音中,功成身退,飞出了画舫。 同一时间 桑宁的坟冢前燃起了火堆。 火堆里放着医女丁明月的尸体。 风雀仪看着燃烧的尸体,又看着一旁忙碌的手下,他们在挖坟开棺、收拾财宝,伪装出一副盗墓贼盗墓焚尸的景象。 试问如何避免迁坟时暴露真相? 那就毁尸灭迹! 坟墓一挖,财宝一敛,尸体一烧,再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她随着这场火,彻底死了。 “大人,好了。” 风夷提醒了一句。 风雀仪看着一地狼藉,目光含笑,满意地点了头:“走吧。” 他们走了之后,火堆渐渐熄灭了。 丁明月的尸体烧得不成样子,而这正是风雀仪所求。 黎明渐渐到来。 朝霞发出灿烂的光芒。 打猎的猎户第一个发现这惨烈的一幕,迅速报了官,关于桑皇后埋在此处的消息,还是有官员知道的,赶去一看后,直呼完了完了,然后立刻就报到了宫里。 皇宫 昭宁殿 桑岐昨夜借酒消愁,今早起不来,还在睡觉。 他照旧梦到了妹妹,让他救她,同时,心里慌慌的,还有些疼。 他想起小时候跟妹妹感受互通,比如,他没当太子时,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每次一受伤,妹妹就第一时间知道,给他上药包扎,崽比如妹妹被其他公主欺负,哭了,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伤心,只是,随着年龄长大,后来妹妹又嫁去燕国,两人相距千里,这种感受才淡了。 如今,这种感受似乎又复苏了。 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感觉妹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没死,她还活着。 真的太荒谬了! 他一定是疯了! 桑岐摇摇头,扯唇苦笑,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了衣服,去净室洗漱后,坐到膳桌前吃早膳。 早膳很丰盛。 但他头痛欲裂,食不知味,草草吃了些,就扶着宿醉的脑袋,想往床上躺。 恰在这时,楚献匆匆走进来,一脸凝重道:“昭宁君,出事了,桑皇后的坟墓被人盗了,尸体、尸体——” 尸体被人烧了! 这可是敬国皇后的尸体! 天,他不敢想象皇帝回来会有多震怒! “什么?你刚说什么?” 桑岐脑子嗡嗡响,没听清。 楚献便重复了一遍:“桑皇后的坟墓被盗墓贼挖了,尸体、尸体也被烧了。” 桑岐依旧是没听清,或者说,他听清了,不敢相信,不敢接受:“什么烧、烧了?” 楚献单膝下跪,再次重复:“昭宁君,桑皇后的尸体被盗墓贼烧了!” 桑岐彻底听清了,整个人如被雷击,俊美的脸变得煞白,身子一歪,倒下了。 妹妹、妹妹的尸体被烧了,被烧了…… “昭宁君!” 楚献忙上前扶住他。 桑岐半跪在地上,一手按住床,一手攥住楚献的手腕,因为震惊,因为气愤,因为伤心,一时眼睛猩红,咬牙切齿:“谁、谁干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欺、欺人太甚!” 他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话一说完,就喷出了一口血。 楚献看得大惊失色:“昭宁君!” 第138章 大逆不道、诛九族的罪行! “桑宁”的尸体重新装殓入棺。 桑岐看到后,又哭晕了过去。 他一晕就晕到了晚上。 楚献不放心,见他迟迟不醒,就派人请了风雀仪过来。 风雀仪过来后,看到悲痛昏迷的桑岐,仔细诊了脉,给他开了一副安神药。 桑岐在喝药前,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风雀仪在床边,就拉着他的手臂,哽咽道:“风国师,我妹妹的尸体……” 风雀仪拍拍他的手臂,假模假样地说:“昭宁君,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彻查了,一定抓住恶贼,千刀万剐,以告慰桑皇后的亡灵。” 桑岐听得又流下伤心的眼泪:“他们怎么能这样?为何要焚尸?盗财便盗财,为何要侮辱尸体?” 烧得不成样子,哪个血亲能接受? 风雀仪听着桑岐的话,为了打消他的怀疑,就遮掩着:“禽兽之人行禽兽之举,岂可以常人之心看之?” 他也是狠,把自己骂成了禽兽。 桑岐听了,觉得有些道理,附和着骂道:“这种禽兽必不得善终!” 风雀仪:“……” 他就不该过来!不该说话! 懿安殿 太后也知道了“桑宁”尸体被焚一事,震惊之余,还受到了惊吓。 这个惊吓,倒不是被事件本身吓到了,更像是心有恶念,结果实现了,是一种良心上的难安。 天很黑了。 她跪在蒲团上,念了一下午的佛。 孙嬷嬷伺候在身边,很担心她的身体,就劝慰着:“太后,起来吧,当心凤体。” 太后捻着佛珠,满面忧虑,喃喃道:“怎么就出了这种事?陛下回来,怎么交代?听说那昭宁君都急得吐血昏迷了,哀家真怕陛下——” 她那痴情的儿子绝对比昭宁君更在乎桑宁的。 孙嬷嬷明白她的担忧,就出了主意:“太后,不如隐瞒下来?陛下远在律州,只要没人提,他不会知道的。” 太后摇头叹息:“太晚了。这时候哪里堵得上悠悠众口?隐瞒不是上策,回头没隐瞒好,让陛下知道了,哀家如何面对他?他也会更加自责、痛苦的。再说,那桑氏,也是个可怜人,红颜薄命不说,尸体还被人糟践了,唉,你说说什么人敢如此大胆?那是我们大敬的皇后!说是盗墓贼,真是盗墓贼吗?得彻查啊!得给桑氏一个交代啊!不能瞒着陛下……” 她不仅没瞒着,还派人去通知儿子。 只律州路远,骑马估摸要两天才能到呢。 孙嬷嬷听太后这么说,低声叹一句:“太后仁慈。” 太后看着佛像,双手合十,喃喃一句:“阿弥陀佛——” 天上忽然就下了雨。 冯秋华撑着伞,披着大氅,在檐外赏雨。 贴身婢女锦绣走上前来,提醒着:“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冯秋华就是睡不着,才出来透气的。 她看着连绵不断的雨珠,伸出手,接着雨,问道:“琅苑那边什么情况?” 琅苑是弟弟冯润生的居所。 锦绣知道她担心小公子,忙说:“听伺候的春杏姑娘说,小公子已经睡下了。” 冯秋华听了,慨叹道:“也好。不知者无伤。” 她这一刻很庆幸弟弟忘记了桑宁,不然,知道她的尸体被焚烧了,怕是会痛死过去。 不过,或许他没有忘记桑宁的话,桑宁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有他守墓,那些盗墓贼怎么敢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岂止是禽兽不如? 那是敬国皇后,此举乃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罪行! 等下,这般罪行真的是一伙盗墓贼敢做的吗? 盗墓贼盗窃钱财说的过去,但毁坏尸体,完全是多此一举了。 还可能激起皇室愤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夫人还在想桑皇后的事?” 锦绣低声问了一句。 冯秋华点头,皱眉道:“总觉得哪里不对。盗墓贼没有烧尸体的动机。” 锦绣听着,心道:是啊。盗窃钱财就盗窃钱财,完事后,把尸体放回棺材里,也不耽误什么。拿的是死人钱,总该有点敬畏心,对尸体恭敬些。更何况还是敬国皇后的尸体。 “莫不是桑皇后的仇敌?” 锦绣想起桑皇后之前名声不好,是妖妃呢,肯定有人看她不爽,遂假借盗墓之名,出一口心中恶气。 冯秋华一听,还真觉得有道理:“也许是这个原因。她是妖妃,作恶多端,遭人泄恨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为盗墓贼焚尸寻找着理由,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桑宁自作孽,不可活,还害人不浅。 她又想到了为她所害的弟弟,命令道:“锦绣,你通知下去,这几天全府戒严,不要让公子出门。桑皇后尸体被焚是大事,外面百姓肯定议论纷纷,如果他出了门,听到不该听的,想起什么来,你们都难辞其咎。” “是。” 锦绣应声,忙去通知。 琅苑 冯润生睡下了,但没睡着。 他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颗心七上八下,难受的很。 “小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间守夜的春杏听到动静,忙点了油灯,进来询问。 冯润生坐起来,扶着额头,回一句:“心里不舒服。烦的很。” 他心浮气躁,睡不着,见她进来,更心烦,便摆了手,让她出去。 春杏犹豫着退下了。 冯润生见她退下,又道:“把灯留下。” 春杏应了声“是”,把油灯放到了桌子上。 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冯润生借着这点光亮,摸到了自己床上的小箱子。 小箱子里有他收藏的小玩意儿,他摸到了寒光凛凛的匕首,摸到了奇巧的雪兔玉石,还摸到了栩栩如生的草编蚂蚱,还有轻盈摆动的红色剪纸,等下,这是什么? 他看到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打开来,上面写着一首情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不是他的笔迹?谁写的? 看着像是女子的笔迹。 女子?是谁?谁竟然能写出这样好的情诗?为何放在他的小箱子里? 太多疑惑一股脑窜进他的脑海。 他觉得头痛欲裂,有一抹红色身影迅速从他脑海闪过,他伸手去抓,但什么都没抓住。 那红色身影是谁? 他的心好痛啊! “春杏!春杏!” 他大声叫人进来。 春杏忙匆匆跑进来:“公子,怎么了?怎么了?” 冯润生拿着情诗,冷眸犀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的?怎么在我这里?” 情诗?女人写的?在他这里? 难道他跟女人定情了? 是他脑海里那个红色身影吗? 她从城楼一跃而下? 她依偎在他怀里? 他们在床上翻滚纠缠…… 第139章 对不起,你别折磨我了。 她是谁? 他为什么记不起她来? 一种永失所爱的恐慌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他暴躁地大喝:“说啊!这是怎么回事?” 春杏见过这首情诗,是桑皇后写的,桑皇后还在时,他一天看好多天,不许别人碰一下,不想,现在他又看到了,天,之前就该给他扔了。 现在扔是来不及了。 只能想办法瞒了。 “回公子,那是、那是公主写的。” 春杏灵机一动,推到了公主身上。 对,是公主,公子跟公主走得近,这么说,才不会引他怀疑。 冯润生听了,皱起眉,又看了几眼情诗:“这不是公主的字迹。春杏,你骗我。” 春杏低着头,没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没看他的眼睛,所以有勇气继续扯谎:“奴婢不敢。确实是公主写的。说是让您鉴赏一下的。” 她暗示:您别多想,就是很普通的情诗,公主也不是给您写的。 冯润生还是怀疑,让她抬头:“你看着我说。” 春杏听得头皮发麻,双手藏在袖子里,掌心都出热汗了。 冷静。 不要慌。 公子什么都忘了。 她打死不能露出端倪。 春杏这么自我安抚着,抬起头时,慌张的心情已然平复了,说话时,竟然还带了笑:“公子,不是公主写的,还能是谁写的?您才来敬都,哪家小姐会跟您走得这么近?甚至还给您写情诗?再说,公主也不会允许的。公主对您的心,您还不清楚吗?” 她壮着胆子打趣着:“您前两天发了场高烧,好些事记不得了,好在,都是些不重要的事,但这事可不能忘,不然公主知道了,定是要伤心的。” 她侃侃而谈,表情自然。 冯润生迎着她的双眼,没发现其他端倪了。 但怀疑的种子还是种下了。 “是吗?” 他喃喃着,转过头,看到雨打窗户,噼噼啪啪,雨下得很大了。 夜也已经很深了,也不是去皇宫的时机。 “罢了。出去吧。” 他躺下来,抱着那首情诗,闭上眼睡了。 他明天会去皇宫验证的。 皇宫 昭宁殿 夜色深深,秋霜冷冷。 桑岐躺在床上,又梦到了妹妹,还久违地回到了他们小时候。 那时,他们才五岁,因为母妃失宠进了冷宫,而备受宫人欺凌。 一次中秋节,妹妹实在想念母妃,就偷偷溜去了冷宫,结果,被人故意推进了井里。 万幸那井里没水,是废弃的井,除了落了厚厚一层落叶,还有几具宫人的尸体,就这么起了缓和的作用,没当场要了妹妹的命。 但妹妹还是当场陷入了昏迷。 因为是昏迷在枯井里,也就没有人知道。 或许便是有人知道了,也是漠不关心。 他们是失宠的皇子、公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失宠的皇子、公主跟失宠的妃子一样,活得猪狗不如。 他没有人帮忙,兀自找了好久,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也没找到妹妹。 他太担心了,就闯进父皇寝宫,求他派人寻找妹妹。 沿途自然好多宫人、侍卫阻拦他,他被逼急了,拔下侍卫的刀,太重了,他挥不动,就紧紧抱在怀里,利刃刺破他的皮肤,鲜血从他身上流下来。 倒是把他们吓退了。 他就这样鲜血淋漓地进了父皇的寝宫,见到了父皇。 父皇已经很老了,躺在龙床上,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眼袋都垂到鼻子了,但旁边还依偎着如花似玉的宠妃。 那宠妃惊叫着扑入他的怀里,说被吓到了。 父皇像是心疼了,说他不懂事,让人拖他下去挨板子。 砰砰砰。 厚重的板子落在屁股上,痛得他要死了。 太痛了。 他痛得大哭,痛得大叫:“父皇,妹妹不见了,求您救救她。” 他不知喊了多久,父皇终于走了出来,俯视着他,目光渐渐慈悲。 “父皇,妹妹,救救妹妹——” 他伸出血手,抓住他的衣摆,满眼哀求。 他蹲下来,抱起他,叹息一句:“倒是兄妹情深。” 他觉得他们的兄妹情深感动了他。 他终于派人去寻妹妹了。 但两天下来,不知是他们不上心,还是别人另有算计,反正一无所获。 他还是找不到妹妹。 他吓坏了,加之身体受伤,发了一场高烧,也是在高烧时,听到了妹妹的求救。 后来,他就是依靠那种同胞兄妹间的感应,寻到了濒死的妹妹。 原来,妹妹摔得昏迷一段时间,终于醒来了,但她太害怕了,哭不出声,只能呜呜叫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时隔多年,桑岐又听到了这种求救声。 “哥哥,救救我,我没死,我还活着,哥哥,救救我——” 妹妹的声音就这么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桑岐觉得自己疯了。 他像是幻听了,听到了妹妹的求救声,这求救声,连续三晚,夜夜入梦,折磨得他几乎想死了。 他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上位手段不光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劫难。 但哪个上位者手上没有鲜血? 父皇早该死了。 他送他美人,就是送他一程。 曾经欺负他的皇兄也该死了。 他们是国家的蛀虫,不学无术,吃喝玩乐,贪赃枉法,他杀他们是为了国家人民。 唯有妹妹。 妹妹是无辜的。 他那时初登帝位,野心膨胀,杀奸臣,杀兄弟,杀得六亲不认,就送她去了燕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计到最后,失去皇位,失去妹妹,失去一切。 他活该! 哈哈哈! 他想笑,却流出了眼泪:妹妹,对不起,你别折磨我了。 他捂住耳朵,心痛欲碎,在床上翻滚着,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忽而,一阵脚步声匆匆进来。 随后,传来楚献激动而不安的声音:“昭宁君,陛下、陛下回宫了!” 第140章 拖出去,乱棍打死! 贺兰殷并没收到太后传去的消息。 他视察好律州铁矿,就回了敬都,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不想,一回到太极殿,就听韩达说了桑宁尸体被盗墓贼焚毁的事。 说来,三天了,连续多日的忙碌驱散了他对桑宁的想念。 他已经接受了桑宁离开的事实。 前提是她安静地沉睡在长照山。 但她的尸体被焚毁了。 这无疑是在他即将痊愈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渐渐死寂的爱意重燃。 “什么?你在说什么?” 他同桑岐一样,是不接受的。 韩达跪着重复:“陛下息怒……桑皇后的尸体……陛下息怒啊。” 贺兰殷猛地把他拽起来:“朕息什么怒?嗯?你刚说了什么?让朕息什么怒?” 他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如今连她的尸体都保护不了,让他如何息怒? 他现在气得要炸了,俊脸通红,气息粗重,脑袋嗡嗡嗡,仿佛随时要死掉了。 韩达不敢看皇帝的表情,低头道:“陛下节哀,桑皇后尸体被盗墓贼——” “闭嘴!” 贺兰殷一声怒喝,把人赶出去:“滚!滚!都滚!” 他接受不了,不想听下去。 只要没有听到,什么就都没有发生。 在场的宫人都白着脸、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包括一直跟随照顾他的御前太监苏延,也没敢留下来。 唯有韩达。 他之前被贺兰殷拽了起来,这会再次跪下来,继续说:“属下已经派人重新收敛了桑皇后的尸体,放回了月桑殿。陛下节哀。大理寺已经在彻查盗墓贼的踪迹,定能为桑皇后报仇雪恨。” “哈哈,报仇雪恨?” 贺兰殷一脸痛心地大笑:“尸体都这样了,你跟朕谈报仇雪恨?盗墓贼?你们确定是盗墓贼?废物!一群废物!” 他越说越悲愤、越崩溃,随手就砸了旁边的摆件。 摆件是一个上好的、造型奇巧的翡翠花瓶。 “砰!” 翡翠花瓶落到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一块碎片溅到了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他没感觉到一点痛,指着韩达,喝问:“你们确定是盗墓贼吗?嗯?什么盗墓贼有这样的胆子?去,把那群燕国余孽带过来!” 他怀疑是燕国余孽所为! 他的悲伤、他的愤怒总要有一个发泄口。 燕国余孽慕容俪很快被带了进来。 她二十岁,行刺前,年轻、美丽、柔弱、楚楚可怜,连陈进都被她 蛊惑了,行刺被抓后,潦倒、衰老、丑陋、饱受酷刑,身上都是流血的伤,一张脸也满是血污,明明气息奄奄,是被侍卫们拖进殿的,但见了贺兰殷,垂死中来了力气,唾骂道:“哈哈,贺兰殷,听说那妖妃被人焚毁了尸体,好啊,妙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天谴!天谴啊!” 她在“桑宁”尸体被焚毁后,也得到了审问,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表面的盗墓贼蒙蔽。 可惜,她没有派人。 如果她没有被抓,那还真想派人焚毁了。 不知何方志士,干出这般大快人心的乐事! “放肆!” 贺兰殷听得眼眸猩红,冷酷下令:“快!给朕割了她的舌头!” “是。陛下。” 侍卫们应了声,纷纷持刀上前,就要动手。 韩达忙出了声:“陛下,冷静些,还没问出同伙。” 贺兰殷不屑地嗤笑:“你觉得她会供出同伙吗?动手!” 他要先割了她的舌,再把她乱棍打死。 侍卫们听了帝令,一人按住慕容俪的肩膀,一人捏开她的嘴,拽扯她的舌头,他们行动粗鲁,很快就拽伤了慕容俪的舌头,鲜血混着口水流出来,她狼狈得呜呜哭叫。 “啊呜呜——” 女人的声音凄厉,听着像是杀人现场。 更遑论亲眼看到? “住手!” 太后跟公主走了进来,看到这血腥场面,都吓到了。 她们本来听着贺兰殷回来,想着桑宁的噩耗,就准备过来劝慰一番,不想撞上了这血腥场面。 “陛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太后看着不成人形的女人,满眼不可置信:“要杀就杀,你怎么变得如此残虐?” 她双手合十,连续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贺兰殷看着母亲,勉强冷静下来,解释道:“她是杀害桑宁的凶手!还焚毁了她的尸体!” “不是!不是我!” 慕容俪不怕死,但怕被虐死,怕生不如死,所以还是怂了:“我敢作敢当,我以慕容皇族的名义起誓,绝没有下此毒手!如有虚言,便让我慕容皇族永坠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这是无比狠毒的誓言。 贺兰殷是相信的。 但相信又如何呢? “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背过身去,一点不想再留着她了。 太后还是觉得残忍,出声道:“阿弥陀佛,到底是一国公主,看在桑氏的面子上,便赐她一杯毒酒吧。”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儿子的想法,出于慕容俪刺杀桑宁的罪行,也不能宽恕她,只能给她求一个体面的死法。 吾佛慈悲,她也尽力了。 贺兰殷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场面陷入僵持。 苏延恰在此时,匆匆进来:“陛下,昭宁君来了。” 桑岐是楚献搀扶着走进殿的。 他满脸胡茬,长发凌乱,衣衫满是酒气,模样潦倒,仿佛一路风尘仆仆回敬都的人是他。 太后是三天前见的他,三天后,没想到再次见他是这般模样,也惊了:“昭宁君,你、你这是?” 他怎么潦倒至此? 难道桑宁尸体被焚毁给他这么大的打击? 贺兰惠也是震惊的,还柔声安慰了一句:“昭宁君,节哀啊。” 她们不知桑岐是被妹妹的声音折磨的。 他觉得自己疯了,便也活得像个疯子,昼夜颠倒,酗酒无度,醉生梦死。 “别、别碰我!” 桑岐进了殿,过河拆桥一般推开了楚献,身子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摔倒了。 “昭宁君!” 贺兰殷忙上前扶住他,却见他直接跪下来,抱着他的腰,哭道:“陛下,妹妹一被刺杀,二被焚尸,人死不得安,何其惨哉!敬都凶险、人心叵测至此,臣恐亦不得善终,还望您开恩,放臣带妹妹的尸骨回桑州。” 第141章 他们是要合葬一处的! 贺兰殷没想到桑岐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离开,还是要带桑宁的尸骨离开。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可能!他休想!他不会让他带走她的!她曾说他会英年早逝,那么,等他早逝了,他们是要合葬一处的! 但他没有说出口。 这些愤怒的、激动的话到了嘴边,是一种静水流深般的哀恸:“你把她带走了,朕怎么办?嗯?桑岐,你让朕怎么办?” 她的坟冢是他最后的念想。 他们真残酷啊,连这点念想也不给他留了。 “陛下开恩。” 桑岐磕着头,重复道:“陛下开恩。请您放臣带妹妹回桑州安葬。” 贺兰殷听得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你们、你们都见不得朕高兴。”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到了软榻上,往后一仰,闭上眼,低喃着:“你们都见不得朕高兴。你们都见不得朕高兴。” 他发了癔症一般,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太后看得很担心,催问着:“风国师呢?怎么还没来?” 她一听儿子回宫,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请风雀仪了,就怕儿子伤心太过出了事。 “我出去看看。” 贺兰惠忙出去看人来了没。 太后则走到儿子身边,一边搂着情路坎坷的儿子,一边冷声对桑岐说:“昭宁君,你且退下,此事以后再说。” 她现在很不满,觉得桑岐的话就是在儿子心脏捅刀子,果然,这对兄妹不怀好意,就是想要她儿子的命。 桑岐还真不是不怀好意,而是为妹妹的声音所扰,想带妹妹回桑州。 正如他跟太后所言,敬国非故土,妹妹定然是怀念故土,才夜夜给他托梦。至于说什么救她,他就忽略了,实在不敢想人有可能还活着。 “太后明鉴,臣不敢相瞒,想回桑州,实乃妹妹托梦所言。妹妹离家数年,不幸命丧敬都,一直怀念故土,遂托梦于臣,想要魂归故土。” 桑岐说到这里,再次朝着贺兰殷磕头:“还望陛下成全。” 贺兰殷怎么成全他? 他成全了他,谁来成全他? 他痛失所爱,又痛失她的遗骸,仅一瞬间,他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妹妹,你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你妹妹——” 贺兰殷坐起来,扶着涨痛的额头,喝道:“你可知你妹妹根本不是你妹妹?你跟朕扯什么魂归故土?” 桑宁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是他桑岐的亲妹妹,怎么可能想回到桑州?便是她给他托了梦,也不该托到他身上。 他跟她是夫妻,哪怕他们是死后才结成的夫妻,但她冠了他的姓氏,是他贺兰家族的人。 贺兰殷冷眸看着桑岐,在心里道:所以,桑宁,如果你想魂归故土,那就托梦给朕。只要你给朕托个梦,朕就放你们自由。 “陛下,陛下——” 桑岐不知他所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贺兰惠拽走了。 贺兰惠刚走出殿外,没看到风雀仪的身影,又走回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就把桑岐拽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昭宁君,你喝醉了。走走走,我让人给你煮解酒汤喝。” 她说着,瞧了眼楚献,后者很有眼力见,很快上前帮忙,把桑岐搀扶走了。 桑岐就这么被迫离开了。 太后让人把慕容俪也拖了下去。 殿里安静下来。 贺兰殷看向母亲,保持最后的冷静,委婉赶了人:“天色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太后哪里有心情休息? 她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慈爱地劝慰:“阿隐,好孩子,谁都不想这样的。事已至此,你就——” 贺兰殷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让我静静吧。” 太后:“……” 她还想劝慰,嘴唇张了张,却是不知说什么了。 有些时候,语言是很苍白无力的。 有些伤痛,也唯有时间才能抚平。 太后沉沉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当她走出殿外,还是不放心儿子,一面派人去催风雀仪,一面又让人叫王诚过来伺候。 王诚不久前被贺兰殷贬去了敬事房,以皇帝不近女色的脾性,妥妥的闲差。相比御前太监,除了闲散,还意味着失去帝宠,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 “是。” 小太监苏小满一脸恭敬地应下了,但当太后离开,并没有通知王诚。 他跟师傅苏延好不容易凑到御前,怎么可能给王诚重获帝宠的机会? 苏延还在殿里,正为皇帝奉茶:“陛下,喝点茶吧。” 贺兰殷赶了一天的路,路上,一口水没沾,这会嘴唇都干得起皮了,模样憔悴而狼狈。 他没有接茶杯,靠着软榻,陷入了自我怀疑:“你说……真的是天谴吗?朕起兵反叛,纵然是为了黎明百姓,但确实杀伐过重,所以,上天惩罚了朕?” 苏延听了,忙跪下说:“陛下万万不可有此想法。燕国暴政,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您起兵反叛,乃是正义之举。您起事以来,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无不拜服,可见是天命之子,怎么可能会有天谴一说?” “是吗?” 贺兰殷自嘲一笑:“既然如此,上天为何夺朕所爱?为何对她如此残酷?” 夺他所爱便罢了,为何还要焚毁她的尸体? 苏延磕头道:“天各有命,生死有时。陛下,节哀啊。” 贺兰殷没说话,摆手让他退下了。 苏延没敢退很远,就退后几步,没再说话,当空气了。 殿里再次安静下来。 贺兰殷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向了内室,躺到了床上,扯了被子,蒙头睡去了。 他好累。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见桑宁的,但他不敢去见她了。 他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她的尸体,他根本接受不了她的尸体被焚得面目全非。 夜很长。 思念如烈酒,烧得人时而昏沉、时而清醒。 当第二天的太阳冒出头—— 苏延去内室伺候皇帝起床,就见皇帝还躺到床上睡着,曾经乌黑的头发变成了雪色的白发。 “陛下、陛下,您的、您头发——” 苏延惊叫着捂住了嘴:天,陛下一夜白头了! 贺兰殷被吵醒了。 他醒来后,听到了苏延的话,扫一眼自己的头发,扯了下唇,露出苍白的笑,自嘲道:“如今倒是天子不英雄,十八人已老了。” “陛下——” 苏延看着那一头白发,满眼痛心地磕头:“陛下节哀啊。” 第142章 陛下深情至此,反而遭人笑话。 贺兰殷是哀莫大于心死,所以,闭上眼,就那么躺着,不言不语,像是死去了。 苏延不放心,忙派人去请风雀仪过来。 风雀仪其实昨晚就过来了,因贺兰殷睡了,也不愿见他,他便住在了鹿园。 他在鹿园一夜没睡着,没办法,藏着桑宁这个宝物,难免患得患失,怕被皇帝发现了端倪。 皇帝到现在都没去月桑殿看桑宁的尸骨,显然是接受不了桑宁尸体被焚的事,最好他一辈子都不去看她。 “风国师,陛下一夜白头了。” 苏小满请人过去,路上,就谈及了皇帝的状况。 风雀仪听了,脚步一顿,神色愕然:一夜白头啊。那他还真是情深呢。 他有短暂的良心发现,毕竟他们曾是战场上共患难的兄弟,走到这一步,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谁让他们一同爱上了桑宁呢? 昨晚他被临时喊进皇宫,一夜没有回去,又没能陪着桑宁,也不知她会不会无聊?会不会生气? 这敬都太多事了! 真的很影响他们培养感情! 他真想立刻辞官归隐,带她游历天下! “风国师可有治疗的办法?” 苏小满低声询问着。 风雀仪说:“自当尽力。” 他心情很不好,懒得跟个小太监多说。 苏小满听此,也不再问,领着他,不一会就到了皇帝的寝殿。 “微臣参见陛下。” 风雀仪进殿后,躬身行礼。 贺兰殷还在床上闭着眼,听到了,也没理会。 苏延忙招呼:“风国师,快,为陛下诊脉。” 风雀仪便上前为皇帝诊脉。 但贺兰殷没有让他诊脉,甩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藏进了被窝里。 风雀仪见了,愣了一会,低声道:“陛下,还望保重龙体。” 他瞧着他的一头白发,明明刚刚就听小太监说了,现在亲眼见了,心里还是震惊的。 哎,他焚烧尸体,真做错了吗? 皇帝迟迟走不出来,于国于家于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不想每天都被当成御医叫到皇宫来。 这么一想,必须一劝:“陛下,依臣之见,桑皇后尸体被焚,不完全是坏事。” 他脑子是真灵活,劝人的角度都不同。 贺兰殷一听他这话,就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何意?” 风雀仪装作一副恭敬姿态,拜道:“回陛下,桑皇后凤体遇火,乃是一朝凤命,浴火重生。” 贺兰殷:“……” 浴火重生? 这、这简直是谬论! 风雀仪在他震惊的目光里,挥手示意苏延等宫人退下,然后,继续说:“陛下还记得桑皇后临终前的遗言吧?她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留下的躯体也没什么太大意义。就像是佛家所言的涅盘,桑皇后如今是浴火重生了。” “浴火……重生?” 贺兰殷被他的言语蛊惑住了。 原来她竟然是浴火重生了吗? “太后,太后,陛下——” 外面传来苏延急促的声音。 贺兰殷闻声看去,就见妹妹扶着母亲匆匆走来。 “阿隐,阿隐——” 太后由女儿搀扶着走进殿来,远远看到儿子一头白发,顿时崩溃大哭:“我的儿,你、你怎的——” 怎的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啊? 她剩下的话,因为太伤心,说不出口了。 贺兰惠也是惊得张开了嘴:“皇兄,你——” 她们母女俩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一路上还觉得可能是小太监夸张了,毕竟活到现在也没见过有人一夜白头的,如今,真真是亲眼目睹了。 太后亲眼目睹,完全接受不了,尤其还是自己亲爱的儿子,顿时搂住他,哭得几欲昏厥:“儿啊,儿啊,你这样是要娘的命!你、你——” 她情绪太激烈,悲痛间,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母后!” 贺兰惠惊叫一声,忙扶住她。 贺兰殷也忙起身下床,扶母亲躺到了床上。 风雀仪适时地上前诊脉,为她施针,没一会,太后悠悠醒来。 太后醒来后,看到儿子在床边,伸出手,抓着儿子的手,虚弱地说:“儿啊,忘了她吧,忘了她吧,你这样,咳咳,是要急死娘吗?” 她快五十了,还没见几根白头发呢! 哪里能接受儿子满头白发呢? 贺兰殷看着一瞬间变得憔悴而虚弱的母亲,跪在床前,低声道:“母后,儿臣错了。” 太后听他说知错,便道:“你若真的知错,便去好好洗漱,好好吃饭。咱们泡个澡,洗去前尘,脱胎换骨,好不好?” 贺兰殷哪里敢说不好? 他觉得自己说“不好”,母亲能急得一命呜呼。 于是,为了让母亲安心,他点了头,应了声:“好。” 太后见他应“好”,便催促:“现在就去。我要看着你好好洗澡、好好吃饭。” 贺兰殷很听话,一一照做了。 他让人送来热水,去净室刮了胡子,刷了牙,泡了澡,忙活了半个时辰,宫人也送来了早膳。 他坐下吃早膳,先是一碗雪梨粥,再是两个白菜包子,再是一盘香喷喷的蒜蓉虾。 这蒜蓉虾是贺兰惠亲手给他剥好的。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吃。 太后也看着,见他如她所愿,洗了澡,吃了饭,人显得精神了很多,才稍稍放了心。 贺兰殷为了让她更放心,吃好早膳,就去上朝了。 今天本就是朝会之日。 贺兰殷跟风雀仪一起去的。 当他走进来,大臣们看到他的一头白发,全部瞠目结舌:“陛下,您这是?” 贺兰殷坐下来,迎上众大臣震惊的目光,自我调侃着:“诸位爱卿,朕比你们老的快了。以后在朕面前,休要倚老卖老啊。” 大臣们:“……” 这一头白发实在是吓人! 便是朝中年纪最长的亚父潘战也没这么白的头发。 潘战看着皇帝的一头白发,想着原因,痛心道:“陛下,那妖妃多行不义,遂有此劫,怪不得旁人,陛下深情至此,反而遭人笑话。” 他对皇帝的行为早有意见了。 奈何君臣有别,他不好多言。 如今,好不容易人死了,皇帝痛过之后,还是那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英雄天子。 没想到她死了还阴魂不散,把一国皇帝折磨成这般模样? 唉,红颜祸水至此,真真是敬国的一大劫难! 贺兰殷听着潘战的话,皱起眉,提醒着:“亚父慎言。那是朕的皇后。救了朕一命的皇后。” 潘战听了,也皱起了眉,很是头铁地跪下道:“陛下此言差矣。昔日战场,哪个士兵不是为陛下而战?哪个将领没有舍身保护过陛下?便是在场的大臣,如果陛下遇险,哪个吝惜一死?那妖妃作恶多端,能救陛下一命,也是为她自己积德造福,陛下何须自降身价,对她感恩戴德、念念不忘?” 他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也说到了众大臣的心坎里。 “亚父之言在理。” “臣附议。” “臣附议。” …… 他们都觉得皇帝太儿女情长了。 考虑他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慕艾? 人之常情。 他们愿意多包容着,想着等他年纪大些就好了,过了瘾就好了,现在,看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真是忍不下去了。 贺兰殷感觉到了他们的不满,心有不悦,面上不显,只神色淡淡说一句:“你看,朕才说不要倚老卖老,诸位爱卿就照做了。” 第143章 他是一日不能离开桑宁的。 这话不怒自威,充满压迫感。 不过,没有压迫到潘战。 潘战跪在地上,态度依然强硬:“陛下明察,老臣对陛下一片忠心,绝无冒犯之意。” 有他带头,其他大臣也纷纷下跪表示:“陛下明察,臣等绝无冒犯之意。” 贺兰殷也没心情追究他们的冒犯,转开话题道:“朕明白诸位爱卿的忠心了。现在只想出兵蒙纳,诸位爱卿怎么看?” 他视察了律州铁矿,是制造兵器的好铁矿。 潘战也知道律州铁矿的事,但第一个出声反对:“不可!陛下,天下苦战久矣,还望您以和为贵,与民休息。” 其他大臣多是附和: “陛下,蒙纳没有来犯,咱们贸然出兵,师出无名,乃是不义之师啊。” “对,陛下三思。从前燕云帝昏庸无道,致使天下民不聊生,陛下举漠北而反,为正义之师,救万民于水火,遂百姓夹道欢迎,陛下一路势如破竹,方有大成。现今,天下安定,百姓厌战,如若再起刀戈,乃不义之师,不义之师行不义之举,实在危险,陛下务必三思啊! ” “林将军说的对,陛下三思啊。” …… 主张和平的大臣们都磕头劝诫。 当然,也有支持的大臣。 如韩达,便说:“蒙纳一族狼子野心,便是现下求和,也不会长久,等他们发展壮大,必然兴兵来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出兵,乃是居安思危,臣愿为陛下扫平蒙纳。” 他年轻气盛,又是寒门出身,靠着军功爬上来,妥妥的好战分子。 同他一样的还有陈进。 听说皇帝要打仗,他匆匆进来,跪下道:“陛下,望您给臣一个机会,臣愿为先锋军。” 先锋军归冯润生管。 冯润生一直浑浑噩噩的,看到这一幕,就站了出来:“杀鸡焉用牛刀?请陛下给臣三万兵马——” 他正说着,就被冯秋华拽了回去,低喝道:“你别说话!” 冯秋华是不想弟弟再去打仗的。 他们从前打仗是没办法,必须保住家族富贵,现在富贵滔天,再去打仗就是功高震主了。 “阿姐——” 冯润生皱起眉,对姐姐制止他的行为很不满。 冯秋华眼神强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给我闭嘴!” 贺兰殷看着争执的姐弟俩,顿了一会,转头看向了风雀仪,问道:“风国师怎么看?” 风雀仪如果没有喜欢桑宁,那么,对于打仗,他是中立态度,但他喜欢桑宁,对打仗自然就没了兴趣:“诸位大臣说的在理,望陛下三思,勿起刀戈。” 贺兰殷还是有些意外他会反对战争的,但意外之后,依旧坚持:“你们说忠于朕,如果朕坚持打战呢?难道要跟朕不一条心?” “臣不敢。” 他们异口同声。 但贺兰殷怀疑他们的忠心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真糟糕。 他的威信不如从前了。 贺兰殷俯视而下,开始想如何加强权威。 从来,天授皇权。 他冷声道:“朕一直扬言出兵蒙纳,你们说缺钱、缺粮,如今,律州铁矿,葵州粮仓,如此神助,乃是上天赐予朕开疆辟土,一统天下,诸位爱卿百般阻挠,这是要与上天作对吗?天予不取 必受其咎,诸位爱卿,你们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他拿上天压人。 反对战争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敢说话了。 也就潘战敢出声:“陛下三思。上天赐福,更有可能是让陛下增益国力,守卫和平。” 这话又把贺兰殷堵住了。 贺兰殷很生气,吃了会瘪,想了好一会,才反驳道:“亚父也说是有可能,难道要朕为这可能而放弃大好的机会?马上冬季了,蒙纳一族没有粮草,战马消瘦,正是出兵的机会,此时不打,等来年他们兵强马壮了再打吗?” “陛下息怒。” 潘战说:“冬季出兵,冰天雪地,于蒙纳一族不利,于我敬国也不利。陛下,这时候出兵乃是苦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贺兰殷岂会没想到这些? 他冷笑:“亚父,打仗还能怕艰苦?怕艰苦,那就不要打仗。亚父年纪大了,朕理解,自然会让你在敬都安享晚年。” 这是要罢他的军权了。 潘战一听,忙磕头说:“陛下明察,老臣绝没有贪图安逸之心,一切都是为百姓着想。” 贺兰殷没有听,一意孤行道:“等朕攻下蒙纳,亚父再为百姓着想也不迟。” “陛下——” 潘战伏地大呼,眼神悲戚,再也无话可说。 皇帝之命,谁又真的敢违背呢? 风雀仪也没有当面违背皇命。 贺兰殷便定了出兵蒙纳的事。 在此之后,便是整顿兵马、准备粮草了。 他还要御驾亲征,带着敬都近一半的官员。 尽管出兵日期未定,但官员们都得回去早做准备。 风雀仪没回去,等下朝,就跟贺兰殷一起回了太极殿。 路上,贺兰殷缓步前行,欣赏着深秋的风景。 满目萧瑟。 他停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那梧桐树叶片片飘落,洒了一地金色。 他踩着金色的梧桐叶,回头问道:“风爱卿,你跟着朕,是有什么话要说?” 风雀仪脚步一顿,见他询问,躬身一拜,直奔主题:“回陛下,臣沉迷医术,医者仁心,不忍见杀生,想要辞官归隐。” 他是一日不能离开桑宁的。 桑宁的身体也一日离不开他。 如果皇帝真要打仗,他作为国师,肯定要跟随,那桑宁怎么办? 如果权力与美人需要他做出选择,那么,他首选美人。 权力易求,美人难得。 第144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贺兰殷被他的话震惊到了,震惊过后,问道:“因为朕要打仗,所以你要归隐?” 风雀仪摇头说:“不全是。所谓功成身退,陛下大业已成,也没臣的用武之地了。臣沉迷医术,余生也只想钻研医术。” 理由有些合理。 但不合情。 贺兰殷想着利益熏心的风湛之,他主动揽下了两个铁矿的开采权,名下还有一个金矿,但迟迟没有上报,他甚至还在葵州粮仓一事上,贪了不少粮食,倒卖出去赚差价,他以为他不知道,他错了,他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风家这叔侄,可没什么医者仁心,风湛之贪于钱财,风雀仪贪于名利,如今谈什么功成身退? “风爱卿,你这是不信朕吗?以为朕是鸟尽弓藏之人?只能同患难,不得共富贵?” “陛下多虑了。臣绝无此心。” “既然没有此心,此事就休要提了。” “陛下——” 风雀仪跪下来:“臣已经厌战了。如果陛下不肯让臣归隐,那么,出兵蒙纳一战,就容臣偷个懒吧。”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跟着军队去蒙纳的。 贺兰殷看到他的决心,顿时心里门儿清:原来他是不想离开敬都啊!这是被敬都的繁华迷了眼?也没听他去娘娘河闲逛啊? 他越想越觉得风雀仪可疑:他这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腿脚? 思量间,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落到了风雀仪的头上。 贺兰殷伸手捏了起来,把玩着,欣赏着,同时,叹息着:“时过境迁啊!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啊!” 这番感叹直指风雀仪。 他觉得风雀仪变了。 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变了。 为什么? 因为桑宁吗? 说来,桑宁死了,最淡定的就是他了。 他是本就没多喜欢桑宁吗?还是伪装得好?所以没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他这么想着,身子一转,离开了。 他没有拒绝风雀仪的要求,也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就这么离开了。 风雀仪跪了一会,在他身影消失后,站了起来。 既然皇帝不许他归隐,也不许他偷懒,那他就想个办法偷懒吧。 但有什么办法能偷懒呢? 他想了一路,到了国师府后,就收敛心情,直奔卧室去了。 时值正午。 算下来,他已经一夜加一上午,没见桑宁了。 她该无聊坏了吧? 他真不想这么丢下她的。 实则他想多了。 桑宁一点没无聊。 昨晚没他骚扰,她睡得极好,一醒来,风湛之就来了。 风湛之来就来了,还给她带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华美闪亮的衣物首饰,比如各种形态的金玉摆件,比如带有机关的小玩意。 就像此刻,她正玩得开心,有男人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风雀仪的声音。 “桑宁,我回来了。” 他人未到,声先至。 风湛之见他回来,立刻站起身,离开床,就很识趣地要走人。 桑宁哪里舍得他走人? 她忙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人:“小叔,走什么?我还没学会呢。” 她在研究一个靠着机关能走动的小狗,小狗不大,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纯木制作,涂着一层黄色,很精巧可爱。 “雀仪来了。等会让雀仪教你。” 风湛之扯开她的手,不想让风雀仪误会。 这是她的侄媳。 他真的是出于长辈关怀,才亲近她的。 桑宁不知他的想法,相比风雀仪,更加喜欢他,尤其这几天没见,更是稀罕,当然,这稀罕里也有一层原因:风湛之会跟她说外面发生的事。 风湛之才没风雀仪吝啬,还说了些贺兰殷的事,比如他去律州铁矿视察,比如他不久要出兵蒙纳。 对于贺兰殷依旧喜好打仗这事儿,桑宁只有一句话: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哼,一意孤行的傻子! 反正她话给到了,他累死活该! 她不知贺兰殷这么着急出兵,也跟她有关,是想转移心中失去她的伤痛。 他痛失所爱,有毁天灭地的厌世心,总要寻个发泄的出口。 “不要他,我要你。” 桑宁拉住风湛之的衣袖,开始撒娇。 她的意思:不要风雀仪教,要他风湛之教。 风湛之也是这么理解的。 但风雀仪听到了,就误解了:“你要谁?桑宁,你们在做什么?” 他看到了桑宁跟风湛之相牵的手,尽管在他出声的那一瞬间,风湛之快速甩开了她的手。 但他就是看到了,全看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瞪着风湛之,眼神是冰冷的戒备。 风湛之见他这个态度,有些寒心,面上则是无辜的语调:“我听说你被人叫去了宫里,一夜没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她。她一人太无聊了,我就陪着说会话。你说说你怎么能安排两个哑女照顾她?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对他的安排是不满的。 桑宁早不满了,见他这么说,简直像是听到了官方吐槽,忙不迭点头,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对对对,还是小叔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风湛之:“……” 这番夸奖的话瞬间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他顶着风雀仪刀人的眼神,面色发苦地笑:“小祖宗,你要是以后还想看到我,就少说两句吧。” 当着风雀仪的面夸他,她是想夸他,还是想害他? 他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向侄子,做出一副伸手发誓的样子,表达忠诚:“雀仪,你别多想,我就是爱屋及乌,我对她真没别的意思,兄弟妻,还不可欺呢,我怎么能打侄媳的主意?那是禽兽不如的行为!我发誓,如果我对她有别的心思,就让我倾家荡产做穷鬼!” 他最爱钱财了,誓言许的那叫一个真! 风雀仪听着他的誓言,没说话,扫了眼出口,示意他走人。 风湛之收到他的眼神,很快懂了,朝他摆摆手,就麻利儿走人了。 风雀仪看他走人,没拦着,袖子里的手握紧了糖葫芦,虽然很想让他以后不要过来,但他忍住了。 风湛之从不缺女人,最爱的是钱财,桑宁这种一言不合就扇人巴掌的性格,估计也不讨他的欢心。他之所以过来,就像他说的,他是爱屋及乌。 但他心里是真不爽啊。 他都把她藏在这里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男人往她面前凑? 她自己也不安分,就喜欢看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怒气在心里积聚。 他忍着怒气,提醒她:“桑宁,不要祸害人了,冯润生、陛下,还有你那位死士,他们的下场不惨吗?” 桑宁听他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他们的下场跟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拜你所赐!你个绑架犯,你绑架我的身就算了,现在还想用道德绑架我?你脸真大!又欠打了是吧?” 说着,手中带机关的小狗就朝他砸了过去。 第145章 他命硬,克妻又克亲。 风雀仪没有躲,而是伸手接住了。 他看出她有些喜欢这小玩意,就不想她一怒之下摔坏了。 “我是为你好。” 他觉得自己没错,她已经惹出不少情债了,合该自我反省、自我约束些。 桑宁一听他那“爹味”的话,就直接怼他:“你为我好,就放我出去。别的好就谢谢了,老娘无福消受。” 风雀仪觉得“老娘”一词实在刺耳,很想提醒一句,又忍住了:她就不是个听劝的人! 还是哄吧! 他拿出两串糖葫芦,递过去:“别气了。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我一直想着你呢。” 事实证明,他哄对了。 桑宁见到糖葫芦,脸色就好了。 她接过来,笑靥如花咬一口,一边吃,一边道:“下次也要这样想我。” 她其实是说:要想着她爱吃糖葫芦,多给她买。 他听得出来,就是有些酸:“就这么好吃吗?我怎么感觉我连个糖葫芦都比不上?” 桑宁抬头瞥他一眼:“你的感觉没错。” 风雀仪:“……” 这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他看她吃得心情愉悦,就又小声说了:“桑宁,我跟你说真的,不要招惹他,他有妻子了。” 只不过没过门就意外去世了。 后来又说了两次亲,对方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寻人看了,说是他命硬,克妻又克亲。 这说法也有迹可循。 风湛之是祖母的晚来子,一出生,就是难产,要了祖母的命,没多久,祖父郁郁而终。 父亲长兄如父,将他养在身边,但隔年,一次醉酒,跟照顾他的奶娘睡到一起,母亲接受不了,跟他和离。 他的家就这么被他克散了。 但这些不能全部告诉她,没准她还想风湛之克死她呢。 桑宁不知他的心里活动,听他说风湛之有妻子,还真被他骗住了:“真的假的?你之前怎么不说?” 风雀仪继续扯谎:“我怕你不信,说我小心眼,加上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我以为他不会对你有想法。” 桑宁听了,朝他翻白眼:“他也说了,对我没想法。” “但我怕你对他有想法。” “那你现在不用怕了。” 有妇之夫,她会避如蛇蝎的。 风雀仪见目的达成,忍着笑,转了话题:“还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桑宁想把糖葫芦当饭吃。 但用脚趾想想也不可能。 “想吃酸的。就那种酸甜的菜。” “好。我去安排。”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出去了。 不想,一出去,就看到风湛之躺在他床上,显然是等着他呢。 他看他就不爽,冷冰冰问:“你还有事?” 相比他的冰冷,风湛之就热情多了:“哎,还不信我呢?我怎么可能打她主意?虽然她很漂亮,但漂亮的美人千千万,我可不像你没见过世面。” 当然,他也承认,以往美人到了桑宁面前,都是庸脂俗粉。 主要她那性格,还很新鲜,很吸引人的视线。 但她的感情关系太复杂了。 冯润生、皇帝,各个都有来头,他是疯了往上凑? 而且美人也不一定要占有,同行一段路程,也很好啊。 “说完了?” 风雀仪依旧是冷冰冰的,不想搭理他。 风湛之是冷脸贴习惯了,也不在意,就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问他:“那火是你放的吧?还盗墓贼?你还真会甩?全国的盗墓贼这下都要遭殃了。” 他是对的。 贺兰殷已经下旨了,严抓各地盗墓贼,株连九族,支持举报,重赏千金,包庇者,同罪论处,诛九族。 除此之外,他赐死了燕国最后的公主慕容俪,还严抓燕国余孽,同样支持举报,重赏千金,这导致了民间为领赏而行污蔑之风,而这邪风也渐渐刮上了朝堂。 不正之风已然刮起。 暂时还没人发觉英雄天子不知不觉中走上了暴君之路。 桑岐又受到了暴君的召见。 他来时,正看到御前太监苏延举着圣旨匆匆出了殿。 搁以前,他会上前打听一下,现在对此没一点兴趣,进殿后,懒懒行了礼:“臣拜见陛下。” 贺兰殷正坐在桌案处,才下了旨,玉玺沾着红泥,仿佛很稀奇,他就那么看着出了神。 直到桑岐的声音唤醒他。 贺兰殷回了神,看到桑岐,扫了眼对面,示意他坐下。 “谢陛下。” 桑岐道了谢,坐下后,直接问:“陛下叫臣来,有何吩咐?” 贺兰殷没理会,朝旁边的苏小满招招手,让他去端解酒汤。 他闻到了桑岐身上的酒味,刺鼻的很。 自从醉酒差点宠幸了妃嫔,他便戒酒了。 这会闻着酒味,就想喝酒,但他说戒酒,便戒酒,也不许桑岐再喝酒了。 “朕听说了,朕离开这些天,你夜夜酗酒,酒后无状,疯疯癫癫,罢了,朕没有别的意思,只为你身体考虑,你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他看着桑岐的脸,接受不了他顶着这张脸糟蹋自己。 桑岐见皇帝不让自己喝酒,顿时激动起来:“陛下可知臣为何酗酒?” 贺兰殷是知道的,但他说:“朕不想知道。” 他们都是痛失所爱、痛苦难言的人。 唯有睡着了,醉着了,方才好受些。 但饮鸩止渴是不行的。 他答应过桑宁,要照顾好她这个哥哥的! “陛下当然不知道。” 桑岐红着眼,流着泪,喃喃着:“臣只要一闭上眼,就听到妹妹的声音,让我救她。我怎么救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昨晚还梦到她说自己还活着。哈哈,我真是要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贺兰殷神情一凛,捏住他的下巴:“你刚说什么?她还活着?” 桑岐被他表情吓了一跳,酒都被吓醒了:“好、好像是,不过是做梦,我这些天经常做梦,梦到妹妹说自己没死,让我救她,哈哈,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我们亲眼看着她下葬的啊。” 是啊,他们亲眼看她死掉、亲眼看她下葬的。 那么下葬之后呢? 那被焚烧的尸体真的是她的吗? 有什么在贺兰殷的脑海里快速连成线:桑宁死了,桑宁下葬了,桑宁的尸体被焚烧了,风雀仪要归隐了? 风、雀、仪! 第146章 他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风雀仪正给桑宁把脉,觉得她脉象好些了,又奖励她一串糖葫芦。 当然,在奖励这串糖葫芦之前,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桑宁近来喝药如吃饭,还真把身体喝好了,头不疼了,腰不酸了,人也精神了,身子确实是日趋健康了,这会也没推脱,一口气喝完了,就是苦得想打人。 “妈的,你是投毒吧!” 她苦得面目狰狞,捏紧了拳头。 风雀仪看了,忙变戏法一般给她一串糖葫芦:“快,吃糖葫芦就不苦了。” 桑宁立刻张嘴咬掉一颗糖葫芦,然后,整串抢过来,背过身去,像是护食儿,没一会,咕叽咕叽吃光了。 她是真喜欢吃糖葫芦,意犹未尽地说:“还要。” 说着,白嫩的掌心朝他伸出来,想他再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串。 风雀仪就买了一串,看她这样,就低下头,刚好下巴抵着她的掌心,宠溺一笑:“没了。只有我了。你也只能要我了。” 桑宁:“……” 什么鬼? 她忙收回手,仿佛摸到翔一般,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一脸嫌弃地说:“别闹。我要糖葫芦。” 风雀仪抓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目光灼热:“没有糖葫芦,只有我,桑宁,这么久了,你还不想要我吗?” 桑宁听他这么问,直接翻白眼,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风雀仪体会到了,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下,就很受伤:“桑宁,我们相处这些天,你还没对我动心吗?” 桑宁讥诮一笑:“没,你再这样肉麻,我倒是挺想对你动刀的。” 风雀仪:“……” 他是真受伤了,眼神肉眼可见的黯淡:“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自觉对她很好,要什么给什么,悉心照顾她的身体,也把她身体调理得好些了,相比皇帝、冯润生他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他是独特的,做实事的,还是有功之人,理应得到她的好感。 但他注定失望了。 桑宁冷着脸反问:“我让你假死,把你囚禁了,不给你自由,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你会对我动心吗?” 风雀仪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会。如果是你。” 桑宁才不信他的话:“你不会。” 风雀仪也没多说,换了话题:“我什么时候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了?除了之前让你喝药。” 那次她自杀,拿有毒的簪子刺伤手掌,为了救她,他强力喂她吃药,是粗鲁了些,后面就都很温柔了。 他自觉从没真的强迫过她。 便是有些违背她的意愿,也都是为她好。 桑宁才不管他的动机,理直气壮地说:“你不听我的话,就是在强迫我,比如,我让你放我自由,还有让你放了余潭,你哪样办到了?” 说到余潭,风雀仪的脸色就变了:“你说来说去,就是想我放了他吧?” 他的心情变差了,语气很绝望:“罢了,我愚蠢了,便是我照做了,你也不会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我。不过,没什么,我喜欢你就够了。” 这语调是卑微的偏执。 桑宁看他可怜,就摸摸他的头,哄一句:“行了,你要是想听,我能说一千句喜欢你。” 风雀仪自嘲一笑:“不是真心的,听来有什么意义?” 桑宁听得皱眉吐槽:“你还怪挑剔,活该没女人!” 风雀仪不甘心,低头就强吻她:“你就是我的女人!” 桑宁抬手就打他的脸。 没成功。 风雀仪及时抓住她的手,把她扑倒在床上。 天色暗了。 他抱着她往被窝里钻。 她才喝了药,嘴里都是苦味,但他吮尽苦味,便是梦寐以求的甘甜了。 他痴迷地吻她,从贪婪的狂烈到温柔的讨好,衣衫渐渐被丢到地上,开始跃跃欲试动真章。 “不行。” 桑宁还残留着跟贺兰殷没搞成的阴影,暂时对他的深入运动没兴趣。 “哪里不行?” “就是不行。” 桑宁盯着他湿红的脸,一语诛心:“你这就开始强迫我了?” 风雀仪皱起眉,停下来,粗喘着解释:“你喜欢的。我知道。你的身体也是这么说的。” 桑宁冷哼着怼他:“我的身体这么说,你为什么还问我要真心?想要真心,就得听我的话。我说不行就不行。” 风雀仪流着汗,隐忍着问:“那什么时候行?” 桑宁不走心地哄他:“谁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反正不是现在。” 风雀仪觉得她是故意的:“我都这样了?” 桑宁没心没肺才不管:“你这样,又不是我害的。你自己管不好,那就别要了。” 她真是要人命。 风雀仪气得咬她的唇。 桑宁抬手就扇他,当然,没成功,被他咬了手。 倒也不疼。 他不敢,也不舍得。 就很憋屈。 他捉着她的手,意图很明显。 桑宁扫一眼,觉得丑,很凶,很狰狞,不想碰,风雀仪明明很文雅的模样,偏生了这么凶悍的家伙。 “你那是什么眼神?” 风雀仪觉得她在嫌弃自己,更自卑了,她不喜欢? 桑宁知道男人这时候激不得,很识趣地说:“如你所见,全然欣赏的眼神。” 她在说谎。 她其实嫌弃他。 他气得很想不顾一切弄死她,真奇怪,明明之前还不怕弄死她的,早打定主意等她身体好一些,就把她吃干抹净,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但真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没出息。 他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不!不可以! “三天。” 他朝她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决然:“桑宁,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做好准备。” 三天之后,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他都得把事儿做实了。 他这么想着,下了决定,就控制住了身体。 哪怕身体快炸了。 他还是能控制住。 他一直是这样的,想做什么,就能做到。 可惜,老天没有给他三天时间。 他隔着被子,正抱着她睡觉,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而来,立刻警醒了,坐起来,看到风夷一脸严肃,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风夷拱手一拜,禀报情况:“大人,陛下的暗卫进了府里。” 第147章 他为了私藏她,算计了所有人? 暗卫确实是贺兰殷派去的。 贺兰殷怀疑了风雀仪,越想越怀疑:桑宁的身体一直是风雀仪照料的。风雀仪的医术神乎其神,桑宁出事前,是他急救的。他想对她做些什么,太容易了。桑宁下葬后,冯润生傻傻地守了几天墓,把自己折腾得发了高烧,还失去记忆,忘记了她。没了他守墓,桑宁的尸骨被焚烧了。哦,对了,在这之前,桑岐跟他提过,给桑宁迁坟。 太多疑点了。 之前怎么没想到? 他拍着脑袋,内心生出一种痛苦的期待:或许她没死。一切都是风雀仪的算计。他为了私藏她,算计了所有人? 放肆! 他竟然敢欺君罔上! 贺兰殷胸腔里燃烧着怒火,很想冲进国师府,抓着风雀仪的肩膀质问:“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混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但他不能。 风雀仪能算计这些,那就肯定有后招,不能轻举妄动,必须从长计议。 为今之计,先派暗卫去查。 暗卫听候帝命去了国师府探查,但没躲过风夷等人的视线。 风贰是第一个发现暗卫的人,没有声张,随他活动,很快把他识别出来——陈进,皇帝身边的人。 皇帝为何派陈进夜进国师府?还疑似寻找什么? 风雀仪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分析着原因:他才提出归隐,皇帝就派人来查他?怀疑他跟桑宁一事有关? 大概是他做贼心虚或者是他个人直觉,他觉得皇帝对他起疑了。 如何消除皇帝的怀疑? 他早想过对策,便对风夷说:“让那女人出场吧。” 风夷点头应道:“是。” 夜色深深,人心更深不可测。 陈进还在府里寻找能藏人的地方。 很快,他被一段优美的乐曲吸引了。 地点在国师府后院的竹林小屋。 月光冷寂。 他穿梭过竹林,看到竹屋里晃动着一抹白影。 深夜?古琴?女人?国师府? 国师府藏着个女人? 他自觉寻到了真相,便靠近了。 等靠近了,那女人的容颜也闪入了眼帘,赫然是桑皇后的脸。 不,不,她不是桑皇后,细看来,也就跟桑皇后有八分相似。 国师府怎么藏着一个跟桑皇后很像的女人? 难道风国师也偷偷喜欢着桑皇后? 这便是他想要留在敬都的原因? 他怀着这些疑惑回了皇宫,把这些发现如实禀报给了皇帝。 贺兰殷正在熬夜处理奏折。 旁边烛火跳跃着,有些微弱了。 他看到了,随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去拨弄烛火,正拨弄着,烛火明亮,就烧到了他的手指。 “陛下!陛下小心!” 苏延正端着茶水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皇帝用手指拨弄烛火而恍然不知。 贺兰殷确实不知自己是用手指拨弄的烛火,被苏延这么一叫,回了神,痛感才瞬间从指尖炸开,疼得他嘶嘶抽气。 “来人,快,去叫御医——” “安静!” 贺兰殷冷声喝住了他,并不想他去传御医:“朕没事,你不要声张。” 不过小伤罢了。 虽然很疼,火辣辣的疼,现在还有被灼烧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右手上烧破皮的食指,一边嘶嘶抽着气,还一边想去揭掉那层皮。 “陛下,小心,万万珍重龙体啊。” 苏延忙放下茶盘,僭越地拉住他的手,低声道:“陛下,这烧伤最折磨人了。” 贺兰殷听了,很想说:没有。不是。这烧伤没那么折磨人。最折磨人的是等待。 他在等待陈进带来好消息。 苏延不知内情,抓住他的手,提醒着:“陛下等等,奴才去取冷水来。” 他说着,匆匆而去,因了皇帝不想他人知道,他是亲自去端的。 几乎他才出去,陈进就进来了。 陈进一进来,就看到了皇帝手指的烧伤,那一团血肉模糊的黑太显眼了:“陛下,您这?” 贺兰殷压抑着紧张、期待、激动等复杂的心情,强作淡定地问:“查得如何了?” 陈进知道皇帝最关心这个,也不废话,跪下道:“回陛下,属下去了国师府,并没寻到桑皇后的踪迹,不排除有地下暗宫的可能,但在国师府后院的竹林小屋看到了疑似桑皇后的女人。” “疑似?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错了?” 贺兰殷第一反应是——那女人就是桑宁。一定是陈进看错了。 他甚至激动得站起来,想要去接她回宫。 但陈进摇头说:“陛下,属下绝没有看错,那女人跟桑皇后很像,但气质一点不像,您去看了就知道。” 他负责看守月桑殿,看了桑宁那么久,自觉比任何人都熟悉她。 贺兰殷是信他的,但他还是决定去国师府一趟。 他的心就像是那根烧伤的手指,只是听到跟她相似,就痛不欲生了。 唯有见到她,这痛才会消弭。 “陛下,您的手?” 陈进见他往外走,就提醒了下他手上的伤。 贺兰殷像是没听到,走出殿外,命人备马。 夜风呼啸。 几匹快马奔出了皇宫。 风雀仪躺在温暖的被窝,计算着时间:一、二、三…… “砰!” 房门骤然被推开。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本以为是皇帝,却看到了小叔风湛之。 风湛之站在门口,披着红色大氅,怀里抱着枕头,身边是提灯的小厮。 “好侄子,我刚做了个梦。” 风湛之走进来,灯光照着他的俊脸,上面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风雀仪听着,淡淡问一句:“什么梦?” 风湛之已经坐到了他的床上,一边往他被窝里挤,一边拍着小胸口:“吓死我了!我梦到你私藏桑宁的事被陛下发现了,陛下一怒之下,把你凌迟处死了。还要我行刑。太可怕了。” 风雀仪觉得这个梦很不吉利,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风湛之的克妻克亲命:“小叔,也许你会克死我的。” 他私藏桑宁的事,如果真被皇帝发现了,或许还真难逃一死。 风湛之听他这么说,顿时脸色煞白:“啊?那、那不行的啊!雀仪,要不……在我克死你之前,你还是把桑宁还回去吧。真的。你信小叔一次。我不知怎的,眼皮一直跳,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要出事。” 像是响应他的话,门外传来风夷的声音:“大人,陛下来了!” 第148章 横刀夺爱?臣夺君妻? 风湛之一听皇帝来了,就更怂了:草,怕什么,来什么!他那个梦是预兆吗? “风雀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看那桑宁根本不喜欢你,不值得你为她送命。你别犯傻——” “她是你侄媳!” 风雀仪打断他的话,眼神森然,压低声音喝问:“你让我把你侄媳送人?” 一句话将风湛之问住了。 是了,那是他认定的女人。 身为男人,怎么能把自己女人拱手送人? 他无话可说,只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陛下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怀疑了什么。你能瞒住他吗?” 他感觉不能瞒住的,皇帝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啊! 都怀疑他了,岂会善罢甘休? 风雀仪面色如常,淡定道:“没你的事!回去睡你的觉!风湛之,管好你的嘴巴跟表情,你若是坏我的好事,别怪我手下无情!我一定在你克死我之前,先弄死你!” 风湛之:“……” 他好凶! 呜呜呜,他们这是什么叔侄情! 他抱着枕头,委屈巴巴准备回房间。 不想,才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皇帝的面,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陛下。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过来了?” 贺兰殷没回答,先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风湛之回道:“我做噩梦了,想跟雀仪一起睡,他嫌弃我。哎,没良心的孩子。” 贺兰殷也觉得风雀仪没良心,他给他名利富贵,给他权势地位,他却私藏他的女人,简直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风雀仪假装整理着衣服,匆匆出了房间,做出迎接的架势:“陛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贺兰殷听着他的客气话,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清透如水,纯然可信,曾在数次作战计划里给他信心。 无论多凶险的战役,只要瞧着他的眼睛,他都自信会赢。 他也确实赢了。 可惜,现在输得彻底。 “陛下?陛下?” 风雀仪低声唤回他飘散的意识。 贺兰殷回了神,不等风雀仪询问自己为何过来,就朝他伸出了手:“朕受伤了。” 他确实受伤了,是个过来寻他的理由,甚至是去他房间的理由。 风雀仪看到了他的伤,装着担心,忙说:“陛下怎得烧伤了?快随臣来。” 他把他请进了房间,寻到医药箱,给他处理烧伤。 贺兰殷在他处理自己的烧伤时,骤然出声诈他:“朕什么都知道了。风雀仪,君臣一场,朕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说这句话时,他看向了旁边的风湛之,实则风湛之比风雀仪演技还高,直接跪下了:“陛下,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贪婪,谎报了葵州粮仓的数目。陛下开恩,我再不敢了。” 尽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谁说粮仓的事? 贺兰殷摆手让他走人。 风湛之没有走,跪走到皇帝身边,抱着他的腿大哭:“陛下,草民确实贪了些粮食,但草民是有苦衷的,川州战火重,百姓一直急缺粮食,雀仪说您有意打仗,粮食肯定更加不够用,便让我留意着,准备些粮食送去川州贱卖。陛下明察,他是一片爱民之心啊!” 呜呜呜! 他为了救侄子真是出血本了! 看在他侄子这般济世安民、一代忠臣良将的份上,就算以后知道他走错了路,也得饶他一命啊! “风湛之,你出去!” 贺兰殷本来想诈诈风雀仪的,现在全被风湛之破坏掉了。 他嗓门真的太大了,吵得他脑壳疼。 风湛之看出皇帝耐心不多,立刻见好就收,装着一副惶恐的模样退下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风雀仪还在专心给皇帝处理烧伤,同时叮嘱着:“陛下这几日切忌沾水,减少手指的用力。这个药膏,一天抹三次。” 贺兰殷伸出左手,接过药膏,握在掌心,然后,抬起头,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问道:“风雀仪,朕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了吗?” 他为何要这么做? 女人就这么重要? 比他们的君臣之意、知己之情重要? 他明知他跟桑宁是一对了,怎么还能横刀夺爱?臣夺君妻? 他置他皇帝的脸面于何地? 他分明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乱踩! 简直可恨! 可恨至极! 风雀仪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装着懵懂无知的样子,反问一句:“陛下何出此言?” 贺兰殷懒得装下去了,开门见山地说:“把她交出来吧。朕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陛下知道了啊。” 风雀仪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臣还想着给陛下一个惊喜呢。” 贺兰殷听得拧眉,随后,看他拍了拍手。 没一会,有脚步声靠近。 房门随之被推开。 一袭白衣的女子步伐翩跹地走了进来。 她身段曼妙,婀娜多姿,手中捏着个团扇,仅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像极了桑宁的狐狸眼。 但,也只是像罢了。 他没有喝醉,轻易看出她不是桑宁。 桑宁的眼睛是独特的,形容不出来,是一种感觉,你看着她的眼睛,就想对她好。 她能勾你的色欲,更能勾你的保护欲。 她充满神秘的美。 “陛下,臣知道您对桑皇后情根深种,便想着寻个相似的姑娘——” “砰!” 贺兰殷摔了手中的药膏。 瓶子刚好碎裂在女人脚边,吓得她一哆嗦,人也惊叫着后退了。 赝品就是赝品。 单桑宁的胆量就是她比不上的。 贺兰殷很生气,胸口像是一锅煮沸的水,咕噜噜得马上要撑开了盖子。 “放肆!” 他骤然站起来,捏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瞪视着风雀仪:“朕要见桑宁!真正的桑宁!你竟敢拿这种货色糊弄朕?” “大人……大人救我……” 女人被贺兰殷掐得红了脸,满眼恐惧地看着风雀仪,发出可怜的猫叫声。 风雀仪撩开衣袍,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节哀。桑皇后已经仙逝,臣寻她来,一片忠心。” “那你的忠心害了她。” 贺兰殷见他还坚持说桑宁死了,便松开了手,看女人软倒在地,没一点心软,而是从陈进腰间拔了长剑:“没有人可以代替桑宁。她跟桑宁一张脸,也是有罪。风雀仪,你的忠心害死了她。” 他的话音落下,“砰”得一声响,他把长剑扔到她身边,让她自杀。 如果桑宁活着,她没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桑宁死了,她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拥有这张脸,更别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风雀仪的忠心害死了她。 第149章 风雀仪,你这是杀头的大罪! 女人自然不想死。 她见事情不像风雀仪说的那么发展,不仅得不到皇帝的赏识,还可能失去性命,就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跟桑宁完全不一样的脸。 当然,这张脸也很漂亮,毕竟是送去伺候皇帝的女人,相貌没得说,但也就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蠢货!” 不仅贺兰殷瞧不上,现在连风雀仪也瞧不上了。 他见女人揭下人皮面具,低骂一声,暗恼:他真是脑子进水了,也无怪乎皇帝会生气,他竟然拿这种货色糊弄他。 果真是急中生乱了。 “陛下息怒。” 风雀仪跪到地上,认了错:“臣想岔了,让陛下见笑了。” 贺兰殷俯视着他的脸,目光阴恻恻:“你是想岔了吗?你是弄虚作假!你是欺君罔上!风雀仪,你这是杀头的大罪!” 他真想借机杀了他。 冷静!冷静! 一切等寻到桑宁再做处理! 风雀仪很冷静地低头说:“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贺兰殷没心情治他这些罪,只问:“桑宁在哪里?风雀仪,朕知道,她在你手里。” 风雀仪自不会交出桑宁,面上装着懵懂:“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桑皇后怎么会在臣手里?臣听说她尸体被焚,尸骨就放在月桑殿,陛下,您节哀啊!” “够了!” 贺兰殷低喝着打断他的话,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别逼朕!风雀仪,只要你把她还给朕,朕既往不咎。” 他知道他们都为桑宁着了魔,他也是男人,情难自控,身不由己,他都理解的,只要她回来,不,只要她还活着,他可以接受这些。 只要她还活着。 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但风雀仪心如磐石,磕头说:“陛下节哀。” 这话意味着皇帝是伤心过度说胡话。 贺兰殷气得捡起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不说?” 风雀仪闭上眼,没有一句申辩。 已经到他手的东西,万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桑宁是他的。 哪怕他会死。 就是不知他死了,桑宁会不会为他伤心?会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听说人死债消,留下的都是好印象,那么,桑宁会不会偶尔想起他的好?然后喃喃一句:好吧,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男人? 他是真的爱她啊! 恨不得带她一起死去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死了,她也会死的,没了他的医术,她活不了多久。 他们终将在地下相聚,重续前缘。 “别再执迷不悟了。” 贺兰殷看着剑刃上的鲜血,看到了风雀仪不畏死亡的坚决,准备硬得不行来软的:“好,朕知道你很爱她,朕许诺,朕不会强行带走她,只要她愿意跟你在一起,朕甚至可以成全你们。风雀仪,朕只想再见她一面。风雀仪,你让朕再见她一面。” 最后一句,他已经是卑微的哀求了。 他只要她活着,随她喜欢谁,都没关系。 哪怕最后她没有选择他,也都没关系。 可惜,人都是贪婪的。 风雀仪将心比心,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是以,他磕了头,重复一句:“陛下节哀。” 这话无异于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妄想。桑宁死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死了。 贺兰殷是不接受这些的,见他这样油盐不进,一时却拿他没办法。 他把她藏哪里了? 挖地三尺寻找吗? 如果寻不到呢? 闹到那种地步,他们的君臣之情就毁了! 冷静! 再想想! 他深呼吸一口气,扔了长剑,捂住额头,坐到了椅子上,叹息道:“风爱卿,朕好累啊。你说让朕见笑了,不,是朕让你见笑了。” 他今天乃至以前的行为都是犯蠢。 不过,他不会再犯蠢了。 他抬眸扫向陈进,示意他把风雀仪扶起来。 陈进领会皇帝的意思,就走上前,把风雀仪扶起来了。 风雀仪站起来后,像是感觉不到脖颈上流血的伤,微微躬身,摆出恭敬的样子:“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您乃天子,谁敢看您的笑话?” 你就在看朕的笑话! 贺兰殷忍住这句话,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今晚失态了。对不住。让你受惊了吧?” 风雀仪摇头,违心地说:“没有。怎么会?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陛下这么说,才真正叫臣惶恐。” “你不用惶恐,哈哈,朕赔罪,走,随朕进宫,我们今晚大醉一场。” 贺兰殷准备寻个由头,把他困在皇宫。 只要他在皇宫,那么,搜查桑宁的下落就容易多了,主要也好吓吓风湛之,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前提是桑宁还活着。 桑宁一定还活着。 他这么坚信着,揽住了风雀仪的肩膀就往外走。 风雀仪不想离开自己的地盘,就笑说:“陛下想喝酒,何必大费周章?臣这就让人准备酒菜。” 贺兰殷摆手说:“不用。回宫。我们回宫喝,然后彻夜长谈,明儿一起上朝。” “陛下,等等,臣这伤,容臣稍作处理吧。” 风雀仪借着脖子的伤,拖延时间。 贺兰殷没理由拒绝,就点了头,看他坐到椅子上,打开医药箱,对着镜子处理自己脖颈的伤。 伤口没那么严重,一道细长的血痕。 风雀仪上了药,缠上一圈白纱,像是戴了一层薄薄的围巾,只“围巾”里沁着点血红色。 包扎的时间不长。 他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想通了关窍:皇帝是想把他困在皇宫里啊。那么,他一旦进了宫,想出来就难了。主要他在宫里,消息闭塞,想做什么,也都不方便。怎么办?如何脱身? “走了,走了。” 贺兰殷拽着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风湛之还候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忙跟皇帝行礼:“陛下,您这是……要回去了?” 他看到皇帝跟风雀仪勾肩搭背的姿态,忍不住想:风雀仪这是把皇帝瞒住了?刚刚那氛围明明都要拔剑杀人了,怎么转眼就和好如初了? 风雀仪抢先一步说:“嗯。我跟陛下回宫喝酒,你也一起去吧。” 他想把风湛之带去皇宫,总感觉风湛之留下才要坏他事儿。 第150章 这一晚真是惊心动魄啊! 贺兰殷也这么想,因为这么想,便说:“不用。他随朕去律州,奔波多日,让他好好休息吧。” 风湛之也不想去皇宫,便谢恩道:“是。谢陛下。” 他还抱着枕头,朝皇帝行了个礼,就跑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晚真是惊心动魄啊! 他似乎被吓到了,又做了几场风雀仪被砍头的噩梦,根本没睡好。 风雀仪跟贺兰殷是别想睡了。 他们各怀心思,灌了对方一夜的酒。 唯有桑宁睡得好,一觉到天明。 桑宁醒来后,洗漱、换衣、喝药、吃饭,一条龙后,吃饱喝足,躺到软榻上歇着,才想起昨晚好像听风夷说什么府里进了宫里的暗卫?等下,皇帝怀疑她没死,派人来救她了? 想到皇帝,还真有些想他了。 也不知再相见是什么时候,他会不会激动到哭? 还有冯润生,他定然会哭的。 哦,对了,还有绿枝那个小哭包,她定然也会哭的。 桑岐呢? 余潭呢? 她越想便越想见她们,穿书一场,相识一场,到底有些感情的。 她因为想念,便越觉现下日子很无聊,也就越想离开这不见天日的暗宫,风雀仪把她囚困此处,还想她喜欢他,真是不要点脸! 皇宫 太极殿 “阿嚏——阿嚏——” 风雀仪睡在软榻上,连续打了两个不雅的喷嚏,成功让自己着了凉。 他昨晚跟皇帝喝了一夜的酒,醉酒后,就躺在软榻上,宫人给他盖着的被子都被他故意踢下了床。 他如愿得了风寒,借口不传染给龙体,要回府休养。 贺兰殷坐在床上,正扶着宿醉的脑袋,听他说这话,笑道:“无妨。你是因为朕才感染了风寒,朕会负责,来人,去请御医。” 等候御医到来的时候,风雀仪还在想借口:“谢陛下关心。臣就是医者,会照顾好自己的。反观陛下,应当以龙体为重,远离臣一些。” 贺兰殷不以为然:“没事,朕的身体没那么虚弱。” 风雀仪:“……” 他就这么被皇帝留在了宫里。 一留就留到了日落西山。 一天过去了。 他又一天没见到桑宁了。 思念蚀骨。 他看着对面处理政务的皇帝,一边给他研磨,一边暗暗道:必须尽快想到办法出宫。 腰间香囊晃动。 他摸着香囊里那颗失忆的药,忍不住想要故技重施了——或许他像冯润生一样失忆了,不再执迷她,不再纠缠她,他们永不相见,桑宁才能彻底地属于他。 桑宁啊,别怪他。 陛下啊,别怪他。 他承认了,他就是个卑鄙的小偷以及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国师府 风湛之在府里等了一天,也没见风雀仪回来,想进宫打听情况,又忍耐住了。 他忍耐住了,桑宁忍耐不住了。 桑宁一天没见到男人了! 风雀仪这个狗男人又不见人影了! 她没得乐子,又出不去,憋闷得想打人,但打谁呢? 暗宫里只有两个哑女。 她们本就是可怜人,彼此交流都是伸手比划,同为女人,她完全不忍心为难她们。 “你们主子去哪里了?死哪里了?” 她压着声音问,气得脑壳疼。 两个哑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大意是求她:姑娘再等等。求求您,别生气,别气伤了身体。 桑宁见此,哪里还能发火? 她只能软着声音,满眼无奈地发问:“风湛之呢?我要见风湛之。” 两哑女对视一眼,又是一阵伸手乱比划,其实是说:暗宫近来不得随意进出。 原因也简单,皇帝正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但桑宁不明白她们的意思,就说:“我要见风湛之。你们把风湛之叫来。” 尽管风湛之是有妇之夫,但她发誓,她只是跟帅哥聊聊天。 就冲风雀仪这人品,她也不敢打风家人的主意。 上梁不正下梁歪,蛇鼠一窝,他们叔侄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嚏——阿嚏——” 风湛之正在自己房间吃着晚膳,忽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把饭菜喷得哪里都是。 画面很不雅。 他自己都嫌弃,也没胃口吃饭了,就去洗漱,换了身干净的寝衣,躺床上睡觉了。 但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他很担心风雀仪,也很担心桑宁。 自从风雀仪离开,暗宫他就没敢进去,生怕给暗中盯着他的人提供了桑宁藏身之处的信息。 但这么等下去,也不行啊! 桑宁那脾气,绝对得闹事。 想桑宁,桑宁的消息就来了。 风贰传来的。 “二爷,桑姑娘不肯吃饭喝药,吵着要见你。” 风贰推门进来,低声传话。 风湛之听得皱眉,先问了:“你怎么出来了?没人盯着?” “我避着人呢。” 风贰解释过后,面露难色:“桑姑娘闹得实在凶。她打翻了药碗,还拿碎片差点伤了自己。” 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走这一遭了。 “差点?她没受伤吧?” 风湛之皱紧眉头,一颗心揪扯着:“你跟她解释了没?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不能随意出入暗宫,你让她消停一些。” 风贰自然解释了。 他也跟桑宁说了风雀仪不在府里的消息。 但怎么说呢? 他皱紧眉头,面容严肃:“二爷,我感觉就是解释了,她才闹得凶。” 他是对的。 桑宁怎么能不闹呢? 风雀仪不在府里!不在府里!不在府里!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他被皇帝“请”进了皇宫,显然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皇帝还怀疑她没死,那么,肯定要派人来寻她的下落。 她不闹出点动静,怎么吸引他们来救她? “啊~好痛~我要痛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她瘫在床上,假装身体不舒服,叫得无比凄惨。 亏了她身体病弱的形象深入人心,两哑女完全不敢不信,只能再去一个人,催风湛之快些过来。 风湛之是懂些医术的,也是个主子,多少有资格主管当下的局面。 转眼间,暗宫里就只剩下一个哑女了。 桑宁看着床边瘦弱娇小的哑女,她正满眼担心地看着自己,哎,打女人啊,她不舍得呢。 但不舍得不行啊! 打晕了她,她才有逃出去的希望啊! 第151章 一怒之下让他做太监? 桑宁环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想到了隔壁库房的一箱箱金砖,但金砖敲一下,会把人敲死的吧? 她纠结着,就听有脚步声传来,得,错过机会了。 不过,错过就错过吧,她实在下不来手。 如果是男人,那是不用犹豫的。 “你在闹什么?” 风湛之的声音传过来。 桑宁听出是他,还是高兴的,觉得他比风雀仪好糊弄些。 “聊聊呗。” 她坐在床上,朝他招招手,像是在唤小狗。 风湛之摇头甩开这种感觉,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问:“你想聊什么?” 桑宁嫣然一笑:“聊聊你的好侄子。” 风湛之皱起眉,没有说话。 他现在真的很担心风雀仪,眼皮还在跳,心也在狂跳,总觉得要出事。 他两年前跟未婚妻订亲时,就有这种感觉,结果真的应验了——未婚妻逛个街,被人骑马撞伤了,昏迷半月不醒。 未婚妻是家中独女,父母的命根子,请了无数大夫都没用。 后来未婚妻家里听说他命硬,克妻又克亲,当即跟他退了亲。 也是神奇,他们退亲的当晚,未婚妻就苏醒了过来。 他从前不大信这些,还觉得自己命硬是命好,是她们没福气,但经此一事,也信了大半。 如今,怎么能不担心风雀仪这个侄子呢? 他不会把他克死吧? 不行! 他是他最亲的人了! “他藏不了我多久的。” 桑宁看着风湛之的眼睛,缓缓道:“陛下对我的心,你应该也看到了,如果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定然饶不了他,但我会保护他。我跟他相识一场,感情自然是有的。凭这份感情,我也不会让他有事。而且,我的身体还需要他救治,陛下便是出于我身体的考量,也不会伤他性命。” 她只能保证不伤风雀仪的性命,不保证会不会伤他男人的性福。 谁知道贺兰殷会不会一怒之下让他做太监? 他之前就有想让人做太监的先例。 “当真?” 如桑宁所想,风湛之有些心动了:现在把人交出去,也算浪子回头金不换吧?也算戴罪立功吧?再说风雀仪也在那场刺杀中救了她! 但他心动不敢行动:“风雀仪会杀了我的。” 他那脾气,到手的人怎么可能送出去? 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捞到,便是他也不甘心的。 他越想越气:“你真是红颜祸水!” 他瞪着她,觉得她害人不浅。 桑宁听多了祸水一词,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你都知道我是红颜祸水了,更应该放我出去,不然,风雀仪真会因我而死的。不,不对,我听风雀仪说,你命硬克亲,眼下他的生死也全在你一念之间,小叔,如果你的侄儿死了,不关我的事,你才是杀人凶手。” 她太会蛊惑人心了! 还是直戳人的软肋!杀人诛心! 风湛之就这么被她说动了:要不就放了她?侄子的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你别说了,容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 他抱着脑袋,觉得有些乱,需要好好捋一捋。 同一时间 风贰驾着马车,在浓重的夜色下狂奔。 秋冬交接的夜太冷了,冻得地面都硬邦邦的,马车驶过时,车轮咕噜噜响得很。 “停下!停下!” 陈进跟几个暗卫一路骑马追赶,终于在城门口,追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 暗卫们迅速包围了马车。 马车上的风贰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但还是装着不认识,问道:“几位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陈进拿下腰牌,向他表明身份:“皇宫失窃,吾等奉命追查盗贼。你这马车可疑,车里人速速下车检查。” 实则是他跟暗卫们正监视国师府,就见风贰跟两个年轻男人护着一个年轻女子上了马车,那年轻女子的双手被绑缚着,还被蒙住了脸,让他怀疑是桑皇后,而他们在密谋转移桑皇后,是以,立刻带人追了过来。 “原来几位大人出身皇宫,失敬失敬。” 风贰恭维一句,然后自我介绍:“我是风贰,出身国师府,奉国师之命出城办事。” “一派胡扯!” 陈进冷着脸打断风贰的话,低喝:“国师大人现下正在皇宫跟陛下商讨政务,怎么可能给你下令?便是国师大人下了令,什么事需要你们大半夜鬼鬼祟祟出行?定然是心中有鬼!废话少说,车里人速速下车!否则,休怪吾等不客气!” 他说话间,拔出了长剑,指向了马车。 马车帘掀开,风叁、风肆跳下来,躬身向他们一拜,同样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几位大人明察,我们真是国师府的人,送个女人回——” 陈进没听一半,就一剑劈下了马车帘,里面的女人露出来,一袭红裙,头蒙黑布,呜呜叫着。 他看不到真容,忙下了马,走上前,一把扯下了女人头上蒙着的黑布。 女人的脸露出来。 并不是桑皇后的脸。 却是那个戴着人皮面具、冒充桑皇后的女人。 “大人这是何意?” 风肆面色如常地扯着谎言:“这女子乃是国师大人的远亲,不久前来国师府求医,国师大人心善,治好了她的病,不想,被她缠上了,不仅赖着不肯走,还要留下来伺候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并不喜欢她,又怕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便让我们秘密送她回家。”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解释他们的今夜之行。 陈进听着,一个字不信,脑袋一转:糟糕!中计了! 他反应过来,只觉两次被耍弄,气得崩了心态,拔剑就砍人。 他想砍死风肆等人。 但风肆三兄弟武力值不低,尤其风贰一人就能打三个,是以,跟他们多人打起来,一时半会也能撑住局面。 “该死!你们这些人合伙欺瞒陛下,简直罪该万死!” 陈进作为贺兰殷的头号死忠粉,都有种头上绿了的愤怒:他们竟然敢动陛下的女人!还这般挑衅乃至羞辱! 他一时杀不了他们,也不杀了,让暗卫们拖住他们,自己快马回了国师府。 如果他们是调虎离山之计,趁着他们不在,秘密转移了桑皇后,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实则桑宁还好端端在地下暗宫待着。 风湛之也没想着转移桑宁,不过是听她闹事,需要来暗宫看她一眼,就想了个主意把他们这些人引开了。 桑宁不知地面上男人们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见风湛之好久不说话,就不耐烦地催促了:“你考虑好了没啊?再考虑下去,没准陛下的人都来了。” 第152章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风湛之还没考虑好:“那个,你、你别催,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让他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皇宫 风雀仪已经做好了选择,准备给皇帝吃点好东西。 他看着埋头政务的皇帝,低声说:“陛下辛劳这么久,我为陛下煮茶吧。” 贺兰殷听了,没说什么,也没抬头,继续专心处理政务。 因为不日要出兵蒙纳,他这几天的政务特别多。 他一天都在忙政务,遇到不好做决定的,就跟风雀仪商讨。 风雀仪实在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能中核心,他们是最默契的君臣,如果没有桑宁,他们这么合作下去,定能建立一个盛世王朝。 可惜,桑宁横在他们之间。 他们之间只剩下算计。 茶烟袅袅。 香气弥漫。 贺兰殷抽抽鼻子,在茶香中,看向了煮茶的男人,他一袭白衣,俊美的脸温润柔和,一派君子端方、润泽如玉的感觉。 但这块玉不知不觉间早有了瑕疵。 他太蠢了,直到此刻才发现。 “陛下,休息会吧。” 风雀仪正煮着茶,收到了皇帝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温和一笑,劝道:“陛下,您忙一天了,这会又夜深露重,且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这话说得很暖心。 贺兰殷像是被暖到了,真的站起来,走了过去。 他们在窗户处的茶桌相对而坐。 窗户半开着。 皎洁的月光流淌进来,恰好照在风雀仪脸上,照得他像个完美的假人。 “陛下,请喝茶。” 他当着贺兰殷的面,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他面前。 贺兰殷顺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推到面前的茶,茶水泛着淡绿,漂浮着怡人的香气。 “风爱卿,你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夸奖着,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闻着,像是在防备什么。 风雀仪没察觉这一点,端着茶杯,轻晃着笑:“陛下喜欢就好。” 他装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实则心里很紧张:他已经在茶里下了失忆的药,只要他喝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会忘了桑宁,不再追着她不放,太后不再烦心,大臣不再对他不满,他会回到从前,做个一心开疆扩土的英雄天子。 很好。 那是他本该走的路。 一切早该回归正轨了。 桑宁是他的! 没有人可以跟他争抢他! “我自然是喜欢的。” 贺兰殷说着喜欢,但还是没有喝。 他怎么敢喝呢? 桑宁可能没死。 如果她没死,那么,肯定是风雀仪动了手脚。 他知道他的医术极好,但好到了何种地步?已经到能让人起死回生了吗? 不!不会! 那就只能是假死药! 除了假死药呢? 他还研制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 冯润生失忆了! 他忘记了桑宁! 这两句话在他脑海里不停翻滚着。 他不受控制地起了疑心:冯润生的失忆是巧合还是风雀仪动的手? 他派人调查过,冯润生高烧不退,是风雀仪给他吃了药、退了烧。 风雀仪啊! 他在他不知道地方都做了什么? 就像现在,这杯茶里,又藏了什么? 他也想他忘记桑宁吗? 眼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离开皇宫、摆脱困境了。 “陛下,陛下?” 风雀仪不知贺兰殷心中所想,看他走神,就出声提醒了:“陛下在想什么?茶水要凉了。” 他在催他喝茶。 快喝了吧! 喝了就结束了! 他们都不会再痛苦了! 贺兰殷回了神,低头看了眼茶水,又抬起头,看着风雀仪的眼睛,像是陷入过往一般低喃着:“说来,风爱卿,你还记得吗?朕从前不喜喝茶,这爱喝茶的习惯,还是因为你呢。” 他们打仗时,总是在外风餐露宿,日子过得并不好,但他总是不慌不忙、安安静静,无论何时,都能烧壶水,煮点茶,让时间慢下来。 他从前是个暴躁易怒的人,是他教会了他“静”下来。 他比他年长几岁,在更早些时候,他甚至是崇拜他的。 他模样好,人也聪明,永远镇定自若,永远运筹帷幄,像是天神,是漠北狼神赐予他的大将。 他曾是他最信任的人。 但他背叛了他!且背叛的彻彻底底! “陛下怎么忽然感慨这些了?” 风雀仪见他迟迟不喝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皇帝无疑是聪明的。他既然怀疑了他,那么,便不会轻易动用他的东西了。 他还是操之过急了。 “咕噜噜——” 旁边炉子里的沸水在翻滚。 “这杯茶凉了,我为陛下换杯热茶吧。” 风雀仪说着,伸手想去倒了他面前的茶水。 但没如意。 贺兰殷眼疾手快地端走了茶杯,笑道:“别,这是你亲手煮的好茶,风爱卿,好茶可不能浪费。” 他在“好茶”二字上加重了音调,还拿出一个空茶杯,将自己手中的茶倒去一半,留下一半,然后取来烧开的水,向两个半满的杯子添加了热水。 风雀仪瞧到这一幕,皱紧眉头,想开口阻止,却又不知拿什么理由来阻止。 “来,风爱卿,我们一起喝。” 他看着风雀仪,大笑着举起了茶杯。 风雀仪迟迟没有动手:一半药效会失忆吗?还是失去一半记忆? 他是个吝啬的人,有关桑宁的记忆,一半也不想失去。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 贺兰殷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他看着皇帝的眼睛,眼神幽幽:“陛下,你都知道了。” 贺兰殷不再伪装,眼神强势而冷戾地命令:“风雀仪,喝下吧。” 第153章 他的心要疼死了。 风雀仪皱紧眉,没有喝。 贺兰殷见他迟迟不动,忽而上前扑住他,点了他的穴位,连同哑穴,因了不想听他的哀求,他点穴点的全面,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风雀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 风雀仪整个人僵住了,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殷端着茶水,毫不犹豫地灌进了他的嘴里。 不要! 他不要喝! 不可以! 贺兰殷! 求求你! 他终于卑微起来,只要不喝,只要他还可以记得她,他可以下跪哀求,可以交出桑宁,但他没机会了。 害人终害己。 贺兰殷强灌了风雀仪一杯茶,没结束,又灌了他一杯茶,也就是刚刚分出的两杯茶都强灌进他的嘴里了。 你太残忍了! 贺兰殷,你太残忍了! 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风雀仪的内心在尖叫,但他叫不出来,只能绝望地红了眼,悲愤、痛苦、悔恨,无数的情绪狠狠冲击着他。 他的眼泪落下来。 他动不了,但流了泪。 贺兰殷看着他的泪水,漠然地说:“不要怪朕。是你先算计了朕。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不!不是这样的!桑宁!桑宁是我的! 但有关桑宁的记忆在消失。 仿佛有水流在冲刷脑子,把有关她的记忆,都冲刷干净。 疼。 好疼啊。 他的心要疼死了。 他暗暗用力,想要冲破穴位,但他不会武功,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原来,撇开医术,他是这样的弱小。 杀了我! 你杀了我吧! 他恨恨瞪着贺兰殷,这一刻,只想死掉了。 他接受不了失去桑宁以及有关她的记忆。 就让他死了吧! 贺兰殷自然没有杀他,有那么一刻,甚至不忍看他的眼睛。 他转开头,移开视线,握紧了拳头。 “砰!” 一道物体摔落地面的声响。 贺兰殷忙回头,就看到风雀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的长发散落下来,蒙住了他的半边脸。 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睡吧。一觉醒来,我们各归各位。” 他低喃着,着人看好他,带人出了皇宫。 国师府门前 陈进还在跟风贰缠斗。 他意识到中计后,便回了国师府,风贰为免他坏事,便来阻止,两人就这么在国师府门前打了起来。 两人武功都不低,打得很嗨,当然,破坏性也很强。 国师府的牌匾都不小心被他们打掉了。 他们长剑碰撞,杀得昏天暗地。 直到一声喝:“陛下驾到——”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默契停手,纷纷下跪:“参见陛下。” 贺兰殷瞧见了他们的厮杀,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国师府。 哗哗啦啦是禁卫军们的铠甲发出的声音,足有几千人,看着声势浩大,像是要围杀国师府。 风夷看得心脏乱跳,忙派人去通知风湛之。 可怜风湛之还在暗宫里纠结呢。 桑宁见他这么墨迹,已经对他放她出去不抱希望了,直接丢他一句:“怂货!” 太怂了! 大怂蛋! 这风湛之就是个怕侄狂魔! 风湛之很冤枉。 他不是怕,而是爱,因为爱,而生出怕,就像是风雀仪爱她,也就很怕她。 “等雀仪回来——” 风湛之还是不想违背侄子的意愿——以爱为名,实为伤害,他内心是明镜的。 桑宁见他这么说,直接冷喝:“他回不来了!他死定了!” 风湛之听了,神色不悦地说:“你别咒他!” “不是我咒他!是你害了他!风湛之,你的窝囊、你的无能、你的犹豫害了他!” 桑宁各种pua他。 风湛之反驳不了,就想走人。 他也确实走了,不想,一顺着台阶走上去,离地面近了,就听到了地上的声响。 “陛下,国师大人在宫里,您在寻什么?二爷出去谈生意了,还没回来。” 是风夷的声音。 皇帝来了? 还是直接进了风雀仪的房间? 风雀仪没回来? 他皱起眉,觉得大事不妙。 如他所料,确实是大事不妙。 贺兰殷进了国师府后,直奔风雀仪的房间,想要寻找有没有机关什么的,但一时没寻到,就很焦躁,偏风夷还在他耳边啰嗦,他听着,一个不悦,就拔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废话少说!你们主子已经吃了失忆药,忘记了桑宁,速速把她交出来,不然,你们主子性命不保。” 风夷并不怕死,但怕主子死掉。 事到如今,主子大势已去。 他看清了局势,便也想放人了。 风贰看出他心里松动,忙持剑挑开了贺兰殷的剑:“陛下,这是国师府!” “放肆! 贺兰殷没想到一个国师府近卫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风夷见此,忙拉着风贰跪了下来:“陛下息怒。陛下饶命。” 贺兰殷抬脚踹开风夷,剑指风贰,怒喝:“说!她在哪里?不然,风氏一门全都得死。” 风贰一点不怕死,人硬嘴也硬:“桑皇后早死了!陛下找人找到这里来,陛下是疯魔了吧!” 疯魔的贺兰殷一剑刺透了他的左肩膀。 “唔——” 风贰满眼震惊,表情痛苦。 他没想到皇帝下手这么迅速,如果他的剑往下偏一些,刺中他的心脏,那他就死定了。 风夷见弟弟性命堪忧,忙磕头哀求:“陛下息怒。他是个粗笨的,怎么会知道国师大人的隐秘?” 贺兰殷听他这么说,就冷笑了:“看来你是知道了。” 风夷点头:“自是知道。还望陛下恕罪。还望陛下开恩。” 贺兰殷没说话,直接拔出了剑。 剑刃滴着血。 风贰的肩膀则是汩汩流着血,人也因为受了重创、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站立不稳。 风肆这时候也甩开暗卫,赶了过来,一来就见风贰受伤,忙上前扶住他:“二哥!” 风叁是跟风肆一起进来的,看到这一幕,出声道:“陛下,虽说您贵为天子,但现下国师大人不在,您这般在国师府纵剑伤人,也有失君臣之礼吧?” 贺兰殷听到这里,冷声笑了:“好啊,你们还敢跟朕提君臣之礼,如果朕不念君臣之礼,国师府已经血流成河了。” “陛下恕罪!” 风夷拉着风叁、风肆全跪下了:“你们不得对陛下无礼!陛下恕罪,草民管教不严——” 贺兰殷神色烦躁地摆了手,不想听下去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朕见不到她,你们主子是回不来的。” 他这声音才落,就听一声:“陛下?” 是熟悉的女声。 是桑宁的声音。 第154章 他的恋爱脑在作祟。 幻听了吗? 他怎么听到了桑宁的声音? 是她的声音,只一句,他就听出来了。 贺兰殷意识到一种可能,顿时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慢慢转头,闻声看去,就见风湛之扶着桑宁从内寝走了出来。 是桑宁! 她依旧是一袭红衣,依旧是明艳多娇的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没错,是桑宁的眼睛,一见就让人想爱她、想保护她的眼睛,但他确定了,反而生出一种惶恐与怀疑:真的是她吗?还是他在做梦?还是风雀仪又在算计什么?找来了跟她一模一样的替身? “哎,贺兰殷,你傻了?你这头发?不会吧?” 桑宁看贺兰殷僵直地站在那儿,表情惊愕,一头白发,傻眼了:她这几天不见,他怎么就白头了?不会是为了她而白了头吧? 一直以为一夜白头是电视剧、小说杜撰,哎,也对,这就是一本小说,发生什么也不奇怪。 “桑……宁?” 贺兰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朝她走去,手中的剑“砰”得落到地上。他没管,继续走向她,终于,他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伸手摸向了她的脸,还捏了捏,意图寻到人皮面具。 当然,他是没寻到的,还把桑宁的脸捏痛了。 “你干什么?” 桑宁皱起眉,拍掉贺兰殷的手,看着跪了一地的四兄弟,让他们起来。同时,目光瞧着风贰:“哎,你把余潭藏哪里去了?快派人把他——” 把他给我带过来。 桑宁这话没说完,就被贺兰殷紧紧抱住了。 贺兰殷吃醋了,妒忌了,是她,真的是她,不然,她不会这时候提及余潭?那余潭很重要吗?他们好不容易相见,她怎么能提他? “桑宁,桑宁,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真好,你还活着——” 他是她身后抱住的她,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她温热的体温,更生贪恋,一个没控制住,便吻住了她的后颈。 她后颈有风雀仪留下的吻痕。 贺兰殷看到了,更妒忌了,张嘴就含咬住了。 如何消灭掉她身上的痕迹? 唯有制造新的痕迹。 “嘶——” 桑宁本就被他抱勒得身子疼,这下又被他咬一口,气得抬手就想扇他耳光。 这动作太熟悉了。 贺兰殷没有躲,随她打,好久没有被她打过了,他自虐一般生出了怀念感。 或许她打他一下,他就更加确定她是桑宁了。 他的身体还记得她打他的力道。 她打人其实不疼的。 当然,这一点,是他的恋爱脑在作祟。 桑宁没有打贺兰殷,不知为何,看着他憔悴的脸、忧郁的眼、雪白的发,就是下不去手了。 这白发是为她白的吧? 倒是深情呐。 他还第一个找到了她,很靠谱,很值得奖励,如果不是他,风湛之那个怂货还不会放她出来呢。 “阿嚏——阿嚏——” 风湛之在旁边打着不雅的喷嚏,夜深了,太冷了,也许是皇帝目光太冷的缘故? 他讪笑着移开步伐,离桑宁远点了。 桑宁重获自由了,看到满屋子的帅哥,想想外面还有无数的帅哥,心情那叫一个好,也就打不下去,收回了手。 “贺兰殷,你适可而止!再弄疼我,我绝对打你巴掌!” 她握着拳,朝他逞凶耍狠,下一刻,人就被抱了起来。 这熟悉、宽阔而温暖的公主抱,她很满意,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白发,啧啧叹着:“你这白发啊——” 行吧,人长得好看,白发也好看。 电视剧里可没少有白头发的古装帅哥。 他这样也不错,另类的美。 贺兰殷不知她的想法,本来对自己一头白发没什么感觉,现在听她提起,忽然就有些自卑了:“你、你不喜欢?” 桑宁见他不自信,就故意说了:“如果我不喜欢,你准备怎么办?” 贺兰殷说:“那就染成黑色。” 桑宁心道:这个时代就有染发技术了? “不用,也没必要。我觉得你白发也挺好看的。” “真的?” 贺兰殷半信半疑:白发怎么会好看呢?不会显得老?或者显得很怪异吗? 桑宁连连点头,眼神诚恳:“骗你干嘛?你不好看,我都不让你抱。” 贺兰殷听了,下意识抱紧她,声音霸道而温柔:“不让我抱,我也抱。以后只有我能抱你。” 他说着,强势地低头亲她的额头。 额头吻是充满珍惜意味的,不带一点涩情感。 但桑宁不满意,觉得素淡无味,揽着他的脖颈,就亲他的唇。 哎,终于能换个帅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虽然风雀仪的技术很好,亲得她也很舒服,但她能亲两个帅哥,为毛亲一个帅哥呢? 面对帅哥不积极,脑子一定有问题。 她的脑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就亲得啧啧有声,热情得像是个妖精。 这才是真正的桑宁啊! 那些冒牌货哪里比得上她? 贺兰殷抱着她,大步走出国师府,随后,上了马,直奔皇宫。 夜风呼啸。 他披着大氅,把她包裹起来,包裹得紧紧的、暖暖的,不让一点风吹到她。 桑宁窝在他怀里,罩在他的大氅里,乱摸他的腹肌,哎,头发变白了没什么,腹肌可不能变没了。 “你、你在做什么?” 贺兰殷被她摸得呼吸都乱了。 他觉得两人相见后,她热情得不像话,好像爱极了他,还对他充满了欲,但这是在外面,还是在马上,就很不方便。 “我能做什么?奖励你找到我呀。怎么?不喜欢我这样?” 桑宁从大氅里探出头,眸子亮晶晶的,眼里含着狡黠的笑,轻咬他的喉结。 “喜欢。喜欢的。” 贺兰殷放慢马速,咽下口水,口干舌燥的很,喉结滚动着,呼吸粗重:“桑宁,别闹了,等回家了,我们……嗯,桑宁,我来带你回家了……” 第155章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贺兰殷这一路上被桑宁撩的火气乱窜,恨不得把她一口吃干抹净。 久别重逢,这一次他一定一定不会再让她走丢了。 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拐跑她。 她是自己一个人的桑宁,是他的桑皇后! 一头白发的贺兰殷微微低头,赏心悦目的盯着怀里如小野猫的桑宁,眼里已没了自己,只剩下了浓浓的爱意。 失去她的滋味比死都难受,想起那无数痛苦的每天,贺兰殷如何铁骨铮铮也不免恐惧万分。 不,他不能再去失去她。 贺兰殷想着如今的状况,头号情敌冯润生已被风雀仪搞定,跟他一样失忆了。 而自己将计就计也摆平了风雀仪,两个强敌已经没了威胁。 不过避免不了这两人,也许某一天死灰复燃,又莫名回想起了什么。 那样对自己仍然是个威胁,身为帝王的贺兰殷深知帝王之道。 坐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守护一切,那必须扫清任何威胁,哪怕这个威胁还未出现,也必须要扼杀。 桑宁同理,想要平平稳稳守护她,贺兰殷必须提前解决可能发生的任何危机。 “还不错,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注重保养了。” 桑宁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藏在他的大氅里,双手不停的游走在光滑的八块腹肌上,她呼出的气都有些发烫。 被风雀仪关了这么久,虽然偶尔也会跟风雀仪亲亲我我,不过感觉完全不对。 失去自由与重获自由,完全两个心态。 察觉到了怀中桑宁的滚烫呼吸,以及她那令人险些控制不住心神走了样的话,贺兰殷紧咬牙关。 控制控制再控制! 贺兰殷觉得控制不了了,虽然身后跟了一群禁卫军,环境也不是很好。 秋风落叶的狂风呼啸,枯黄枫叶不时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下。 他们二人又是在马上,但是面对桑宁的撩火,不……! 何贺兰殷渐渐眼睛血红,呼吸加重宛如钢铁般的巨兽,也昂立桥头。 “陛下~”桑宁若有若无的用手挠抓了他腹肌几下,寒冷中贺兰殷只觉得热浪扑面。 他在一头奶奶灰的白发衬托下,还有一番别样的质感,看着桑宁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桑宁,这是在外面,而且还是马上……” 贺兰殷已经即将崩溃的边缘,全身都处于那种粘稠的状态下。 唯有理智,让他说出了这番话。 桑宁听了毫不在意,毕竟身为现代人,什么车了、公园野地没见过? 马上又如何? 想想骏马奔腾,她跟贺兰殷两人在马背上驰骋,桑宁就觉着刺激又好玩。 或许她真是古代发明马震的第一人! “你不会想在这就……” 桑宁才不在乎地点外部因素,那些统统是浮云,不过当着那么多人,又是外面她还是无法接受的。 说是只要有美男,能带给她快乐,在哪里都无所谓,地点、时间也不重要。 不…… 时间还是有一点点重要的,不然太草率了没滋味! 但想归想,桑宁可不想现在就火急火燎被他折腾,于是只负责引火不负责灭火的老样子又出现了。 “别打我主意啊,我好累的,没这个心思。” 听着桑宁的言语刺激,贺兰殷本就双眼通红,如同被一盆冷水冲醒,让他十分难受。 望着怀里桑宁那一副完美无瑕美肌高颜的脸蛋,漂亮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贺兰殷再也控制不住,反手拉起大氅把自己也裹了进去。 桑宁正愣神中,眼看着贺兰殷居然主动躲进来,并且还与她四目相对。 砰砰砰,桑宁只觉得心脏狂跳,下一刻一颗热吻凑上,她整张嘴巴被死死堵住。 贺兰殷把桑宁转过身来,双手用力扶持住她的耳朵处,轻轻咬玩她的薄唇。 感受着贺兰殷那纯如质子,璀璨如浩瀚星辰的狂烈攻势。 桑宁也不自觉的回应,两条修长的美腿,好像没有骨头一般狠狠缠绕住贺兰殷的腰间。 真人体小挂坠,那么老老实实挂在了高大威猛的贺兰殷身上。 …… 二人在马背上的大氅里玩地忘乎所以、昏天暗地…… 身后一群禁卫军看傻了眼,皇帝痛失皇后,失而复得难免激动情深意重难以控制。 这都很正常不过…… 但是,再怎么忍不住,也不能光天化日大雪冰天的在外面玩吧? 而且还是马背上,瞅着不远处那即将到达的皇宫大门口——龙门,禁卫们纷纷咂舌。 就差几步就回宫里了,皇帝跟皇后这真是几十米都等不及了啊。 堂堂一国之君,和母仪天下的帝国皇后,有床不用在马背上? 这传出去,简直是滑天下大稽。 敬国的脸面,必定丢尽了。 多亏目前是黑夜,只有淡淡的月色。 “来人,马上封锁这方圆百米,任何人不得靠近,宵禁!” 禁军头领韩达,立刻发号施令,虽然皇帝的做法有些荒唐,但身为最忠实的皇权拱卫者。 韩达将以皇权为主,任何对皇权有影响的因素,都必须全力扼住。 得到韩达的命令,禁军们立刻四处散去,战甲与刀刃走动发出的呛啷声不绝于耳。 很快方圆千米内,全部被封控了。 一匹强壮巨大的黑马,马背上蒙着厚重顺滑的大氅,而大氅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乱动。 时而凸起时而落下,禁军们自觉的不去看,目光投向各自警卫的方向。 曾经的燕国皇城门口附近几公里内都不许有任何百姓存在,更别说摆摊做买卖了。 如今贺兰殷登基,行的都是安抚百姓的仁政,自然不会坚持旧制度。 所以皇城门口也有百姓生活,摆摊做买卖的更是不计其数好不热闹。 至于安全问题,贺兰殷根本不担心,毕竟刺客想要你的命,根本不是距离近远能决定的。 所以,也就不介意这些了。 大氅内,无视外界干扰,沉浸在快乐如火中的二人。 那是真的粘粘乎乎,腻腻歪歪分不开了。 桑宁就跟膏药一样紧紧贴着贺兰殷,而贺兰殷除了一直在动嘴外,根本没有别的动作。 这让桑宁很是着急啊,你能亲亲几个小时,老娘不行啊。 再继续这么被狗皇帝亲下去,恐怕自己都要秃噜皮了。 草了,大哥你能来点新花样不? 桑宁忍不住躁动直接抬手推开了他,特别投入的贺兰殷立刻不悦皱眉:“你干什么,朕还没亲够!” 第156章 桑宁不想见你,一辈子都不想! 突然桑宁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似乎贺兰殷的不符。 那忙活个什么劲儿?最后又不能救火,弄不好还把自己整伤了弄残了。 不划算,根本不划算! 想到这里桑宁顿时人间清醒起来,那股子燥热感也逐渐增强。 双手环绕贺兰殷后脑,贺兰殷主动向下。 …… 继上次在地宫被风雀仪伺候后,桑宁又一次被迫接受这种新花样。 太特别了,桑宁至今都难忘那种滋味与感受。 触电,麻木交加,就是这样特别。 桑宁眉头紧皱,仰着头缓缓躺下,贺兰殷顺着下颚。 一路落下。 青梅煮酒,花开绽放。 时光匆匆流逝,直到很久很久。 一切才慢慢即将结束。 宇宙爆炸一样的震撼后,桑宁大口呼吸着,整个人更加软趴趴贴在贺兰殷怀中。 …… 望着她那满足的神色,以及满头的香汗淋漓,贺兰殷抿了抿唇。 “不……!错你。”桑宁慵懒的点评了一下,缩了缩脖子藏的更深了。 贺兰殷见她开心,也就比她更开心了,许久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等咱们大婚之后,朕定好好教训你不可!” 贺兰殷刮了桑宁鼻翼一下,宠爱地说。 一听他还要娶自己,桑宁属实没什么兴趣。 “要么就现在,要么别吹牛!” 桑宁没好气的翻脸无情抨击着,刚才明明还温柔体贴的两个人,转眼间桑宁已经变样。 对于她的善变,贺兰殷心里不快,但失而复得让他更怕惹恼了她。 “继续赶路。” 贺兰殷对着韩达命令一声,随后再次驱使马匹冲入龙门。 身后韩达接到命令,暗自擦了擦冷汗,对所有人勒令道:“命令前进!” “还有,刚刚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听到,否则格杀勿论!” “喏!”上千禁卫虎啸般回应。 …… 平静许久的皇宫,就这样又一次被桑宁归来的爆炸消息震撼。 人人惊讶不已,明明已经死去下葬的人,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莫非是上天被陛下对皇后的爱情所感动,促使皇后复活? 不过最终统一猜测,回来的桑宁并非原来那个,而不过长得跟桑宁一模一样罢了。 贺兰殷防止越传越邪乎,干脆对外宣称桑宁便是远在桑州的妹妹桑莹。 虽然二者同父异母,但长相外貌却也真假难辨。 果然,这个消息散出去后,关于桑宁的谣言才得以平息。 然而桑宁却不管那些,回来后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无所畏惧,无所关心。 爱说什么说什么,耽误她看帅哥吗? 不耽误?那就行。 月桑殿。 小哭包绿枝站在软榻前,望着栩栩如生的桑宁,那个美貌超凡体弱多病的主子,居然怔怔出神,连话都忘记讲了。 桑宁见了也学她的模样,安静的回看着她,一主一仆就这样四目相对忘记了时间。 对于绿枝来说,这一切太突然了,虽然皇帝声称这是她的新主子,从远方桑州而来的桑宁妹妹桑莹公主。 让她好生伺候,对待桑宁那样待她。 最初绿枝还无法接受,觉得不管是桑宁的妹妹也好还是任何人,她都不想伺候了。 但毕竟是娘家来人,还是要见一面的。 却不想,这一见之下,她都看走了神,沉浸在那张与桑宁无任何区别的样貌下。 绿枝大大的眼睛外层,很快出现了一层层厚厚的的水雾,泪珠断了线似的不停脱落。 “桑莹见过绿枝姑娘,以后多指教呀。” 深知绿枝为自己绝食多次自杀,尝尽了苦头,桑宁内心感动之余,开口逗起了她。 她看不得喜欢的人哭鼻子,比如现在的绿枝。 不管经历了任何困难,现在不是都结束了? 需要做的是好好珍惜当下,而不是追悔过去。 绿枝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桑宁,而并非什么妹妹桑莹。 “娘娘……!” 绿枝确定了桑宁的身份,顿时转哭为笑,一时间表情哭笑不得很是可爱。 桑宁再也忍不住一把拉她入怀,虽然绵软无力,但也尽最大努力的抱紧她了。 经历了这么多后,她们有幸还能相见,不必多说任何话语,一个拥抱便足以说明一切。 一旁的贺兰殷看了,也不禁受到感染,忍着眼底的哭意,回想起曾经与风雀仪、冯润生等人患难与共,生死可靠的兄弟情谊。 如今却没有经得起考验,一切都变了。 所以从这一点,他有些羡慕桑宁,身边的人对她死心塌地。 倒也不是说风、冯二人背叛了他,而是因情而起争端,导致的这个无法避免的结局。 风雀仪被他关在鹿苑休养,实际上就是软禁。 而冯润生虽然还有自由,但失去了记忆却如同死去。 抱了许久,贺兰殷虽然不吃绿枝的醋,却还是好心提醒“你家娘娘刚刚归来,身子还弱,你且退下小心伺候着。” 他也看出绿枝认出了她,既然如此便都不点破,一切照旧即可。 绿枝得到了皇帝的提醒,虽然不舍,还是脱离了桑宁的怀抱,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娘回来了,真好,我好开心好开心,我去给娘娘煮粥,您最爱吃的酸辣味。” 桑宁点点头,任凭她去忙了。 “臣桑岐参见陛下,得知妹妹远从桑州来,故而前来一叙。” 身披洁白的大氅,桑岐今天整个人很是干净气爽,往日颓废的样子全无。 望着这个桑宁不在,让自己险些寄托情感的桑岐,贺兰殷摆摆手“平身,过来坐吧。” 一步步慢慢靠近桑宁,桑岐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先是脸,后是身材神态,那根本不是桑莹,毕竟他们从小到大,没人比他更能分辨清楚了。 桑莹虽说与他跟桑宁长相相似,但却有一股二劲儿。 从小也是更喜欢活泼好动调皮捣蛋,惹祸了都让他与桑宁背锅那种。 当然,这只有他才知道,外人是根本不清楚的,所以难以区分。 “陛下!臣斗胆请求与妹妹单独一叙,请陛下一定准许!” 突然靠近看清桑宁样貌后,心里有了答案的桑岐声音颤抖的大声喝道。 这番话虽说是请求,但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完全是你不同意你就是不通情达理,把皇帝架到了高处烤火。 哪个帝王,对此都是敏感异常的。 但今天贺兰殷高兴,他也知道桑岐识破了谎言。 “朕准了,那你们兄妹好生谈,朕到外面透透气,顺便替你们护卫安全。” 贺兰殷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同意了后慢慢走出去,关门前复仇了下桑岐。 他自信,以桑岐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自己堂堂帝王给他腾空,又帮他护卫安全,贺兰殷相信换任何人在屋内都不会坦然自若。 还会坐如针毡,这便是他的目的,把桑岐架起来烤。 却不知,下一秒桑宁的话给他直接干破防了。 “既然你闲着没事都能当护卫,那你不如干点正事,去国师府把余潭放了,带他来见我。” 听着屋内桑宁的吩咐,贺兰殷轻轻关上房门,拳头狠狠攥紧,愤怒的整个肌肉都在颤抖。 “可恶!” “她还在想着那个反贼侍卫,好,很好。” 贺兰殷目光充满了怒火,此刻很想下达灭杀余潭的命令。 但是话到嘴边忍住了,贺兰殷还是惧怕桑宁的怒火。 “韩达!” “臣在!” 韩达佩剑立刻上前几步,昂首挺胸乌黑战甲波光粼粼。 他也看出了皇帝的怒火,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任务。 “马上去国师府,把那个余潭给朕带回来!” 说完,贺兰殷对他挤了挤眼皮,示意自己的话是反的,你能懂吧? 韩达看他挤眉弄眼的,担心的问“陛下,您的眼睛怎么了?” 一看他没懂,贺兰殷这个无语,暗恨这个笨蛋,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无奈,贺兰殷害怕屋内的桑宁听出问题,只能对着韩达张嘴做些口型。 “不要让他回来,并告诉他,一辈子不得见桑宁!” 这次韩达看的认真清楚,领悟的频频点头“遵命!” 第157章 余潭的疯狂选择 国师府外,韩达带着一群禁卫军把余潭带到门外。 指着远方,韩达冷冷地说“走吧,离开敬都,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公主呢?我要见她!” 余潭神情癫狂,一身血口因为太激动,结痂处都开始慢慢渗血。 看的见惯了这些的韩达也不禁皱了眉:“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她不可能让我走,也不可能不见我,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搞得鬼!!!对不对?” 余潭面目逐渐狰狞,原本帅气的脸庞也可怕起来。 “呵呵,这是皇后所言,她不想见你,并且一辈子都不想,识相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韩达说完微微停顿片刻,见他仍是一脸不信。 “你算什么?一个亡国的奴才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喜欢皇后?” “且不知,贵如国师与开国功臣冯润生又如何?” 走到余潭近前,韩达拍了拍他的那满是污垢的脸:“醒醒吧!执迷不悟,你连命都别想留住。” 是啊,贵如风雀仪与冯润生,最终也不过是这种下场。 但至少他们还有命在,自己呢? 余潭看着逐渐远去的韩达以及禁卫军,眼神逐渐坚毅。 既然自己什么都不是,那么他便要亲手打破这一切! “公主,你是我的,一直都是,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们,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余潭望着忽然降落的蒙蒙细雨,咬着牙缓缓说着。 他,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了。 虽然可能会丢了性命,但是为了桑宁余潭丝毫不惧。 否则就算活着,在没桑宁的日子里,他也如同已经死了。 蒙蒙细雨洒落街道,道路两旁无人处置的陶罐,在雨滴的打击下发出阵阵滴答声。 “出来吧!” 余潭刚毅的目光扫向黑暗处,身上雨水血水混作一团。 深长巷子中,缓缓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哈哈,不愧是昔日桑国的暗卫精英,老夫已经隐藏的够好了,还是被你发现了。” 斗笠男子单手捋胡须,声音已经吞了炭火作出暂时改变。 余潭皱眉,这人他并不认识,奇怪的是自己刚有了疯狂念头,他便出现了。 看来不是巧合,自己已经被他盯着很久了。 “说,找我有什么事。” 余潭不准备跟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斗笠男子拍了拍斗笠上的雨水,沉默片刻慢慢说:“老夫乃前朝燕国旧臣,不忍燕国的结局,一心想要反敬复燕,很久之前便想与你合作,不过那时时机不对。” “如今你我有了共同的敌人,时机也对了。” 斗笠男子简单直接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小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若信得过,请跟我来。” 斗笠男子看向四周,意思很明白,这里很危险。 余潭认真的看向他,良久沉声问:“你有一支属于你的军队吗?” “当然。” “你靠什么掌控他们?” “燕国遗志?” “不。” “是钱。”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你让他们去杀他们的爹娘,他们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听完了斗笠男子的回答,余潭很满意,点点头恭敬的说:“那就有劳带路。” 他没去问他的名字,斗笠男子若想说自然会说,做他们这种事情的,问与不问意义不大。 甚至于斗笠男子都没怀疑过余潭是否诚心合作,因为在他看来因女人产生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 敬帝不可能放手,那么余潭与他的矛盾便永远存在。 说白了,他们无非互相利用罢了。 斗笠男子需要一个死卫来带头冲锋,他年岁大了能做的不多了。 而余潭,则看中了他的钱袋子,以及那批有钱就能卖命的军队。 二人安静的走在雨中,好似散步那般。 实则,这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兆。 拐了无数个弯后,斗笠男子拿出一条手帕为余潭蒙上双眼。 余潭配合的戴上,拉着斗笠男子递给他的剑柄,跟着他继续前行。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直到余潭感受到斗笠男子停了下来。 身边安静变成了嘈杂,有喝酒的笑声,也有划拳的咒骂。 没有摘下手帕,余潭都能感受到此地是何处,那专属于这些男人的汗臭味细雨也掩盖不住。 斗笠男子缓缓为他摘下蒙眼的手帕,微笑的站在一旁让其观看。 余潭被油灯刺激的双目更红了,抬眼看去,入眼的尽是一群群光着上身的铁骨壮汉。 每个汉子身上错落着数不清的刀疤剑痕,其实那是他们眼里的最后的荣耀,军功章。 “这便是我的军队,狼军,他们每个人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真正战士,有人曾经是统帅一军的大将,也有人曾经破城几十座功高震主被差点杀掉,总之这是天下最杂也最精锐的部队!” 斗笠男子满脸荣光的介绍着,能够聚拢这样一支千人军队,并且斡旋在这敬都许久,这是他的得意之作。 “今天起,他们便归你统帅,不过你必须立下投名状,否则不止是老夫,这些将士也没办法信任你。” 斗笠男子缓缓说出了要求。 余潭鲜亮的样貌在这里很扎眼,听完要求便问:“什么投名状?” “去杀了风雀仪!那是敬帝最信任的国师、臂膀,虽然如今被软禁,但能让他痛失一臂,敬国军队没了神医相助,这对我们未来起兵百利无一害!” 斗笠男子有些疯狂的说着,压抑着内心的仇恨。 河上花船中,惨死的富人,便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侄子。 这个仇他不能忘却,当然,国恨也当报之。 所以杀风雀仪,于他而言是私仇国恨都能报。 被关在国师府邸时,他曾听风壹等人闲聊过,为一冤死女孩复仇富绅。 那是风壹、风贰等人出的手,余潭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必定与这富绅有些关系。 余潭被风雀仪折腾的很惨,加上桑宁让他们也是情敌关系,所以他有很多杀他的理由。 但余潭如今已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他必定步步谨慎。 否则一步错,步步错。 眼下这支千人精锐虽然实力可怕,但在余潭看来还远远不够抵抗贺兰殷。 “我若不同意呢?” 余潭好看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含笑回答道。 第158章 破大防的桑宁 斗笠男子微微皱眉,显然非常吃惊他的回应。 刚想开口质问,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殷红的血一下子喷溅好远。 斗笠男子伸手想要按住脖子上的创口,余潭抿了抿嘴,拉动长剑一切到底。 “噗!” 头首分离,黑色的斗笠缓缓飘落。 风雀仪与他而言还有大用,余潭只能铤而走险。 提着他的头颅,余潭对着那数千人歇斯底里喊道:“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主人!叛徒已诛,粮饷翻倍!” 说完后余潭死死盯着那些战士们看,紧张的呼吸都停下了。 这是一场疯狂的豪赌! 赌对了,余潭便有生的机会,去夺回桑宁。 赌输了,他即刻便会被盛怒的将士砍成肉泥。 很庆幸。 他赌赢了! “喔!嗷!嗷嗷!” 那些铁人一样的壮汉,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喝酒的放下酒杯,划拳摔跤的一一停止。 几千人同时看着余潭,眼里都是对钱的渴望。 也就是说死了一个斗笠男子不打紧,只要他们继续有响银拿便好。 “听好了,今天起,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与我共同高举义旗,灭敬复桑!” 打定主意,余潭便一不做二不休,宏图大业近在眼前。 那些将士之所以臣服,一是响银翻倍,二便是一击必杀斗笠男子,这武力值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要知道这些人都在斗笠男子手上吃过亏,没人能单打独斗赢他。 可在余潭面前,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实力为王,在这里更加注重。 “唯主公马首是瞻!” 下面一个光头巨汉,身高接近两米,带头抱拳回应。 随后,千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你不错,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余潭淡淡的对着他说,长剑轻轻在尸体衣物上擦拭。 “属下铁血,是这三千人中的大哥,那个老头跟大哥你比差远了,俺更愿意跟着你干。” 铁血憨厚的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余潭收起笑容,铁血见了马上也安静下来,只听他缓缓说:“今晚你带人去一趟国师府,我要见他们几个,记住,他们是我的客人,一定不能伤到。” “是大哥,放心吧!”铁血声音如闷雷,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壳便准备带人离开。 有一件事,余潭没有交代给他,这也是对他的考验,能不能通过就看铁血的造化了。 如果无法通过,余潭也只能送他上西天,重新换一个领头羊了。 而这个死去的斗笠男子,余潭并不觉得杀错了他。 算起来他定然与燕国公主是一起的,而差点成功让桑宁死掉的那次刺杀,也绝对是他们一起搞出来的阴谋。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死。 “刺杀敬帝那次活动,你们都有哪些人参与了,可以到我这里领赏钱。” 余潭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着,从斗笠男子身上翻出一大袋子钱。 那些铁汉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去挥霍,喝酒豪赌或者找女人。 一瞬间,便冲过来二十多个士兵。 “主公,我参与了,算我一个!” “大哥,我我我!” “有我,当初我探查的地形。” “我负责的盯梢。” 余潭听着他们那一句一句炫耀式的发言,背着手低声说:“把武器都放地上,我给的钱有点多,怕你们拿不起。” “嘿嘿,大哥开玩笑呢吧,我们这大手,别说大哥这点钱,哪怕是再多几倍也给你拿光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忍不住打趣道。 于是为了拿钱,这些人统统把家伙丢在了地上,当啷几声地上落满了兵器。 余潭面色一变,缓缓拔出自己的长剑指着他们:“别说不给你们机会,徒手在我手上能走一招,我便饶你性命!” 余潭剑术桑国第一,曾打败过无数高手,别说徒手,哪怕他们兵器在身结局也是一死。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不是说好给钱吗?” “你们脑子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了?还看不出吗,他想为死去的皇后报仇,要咱们的命呢这是。” 其中一个醒悟的士兵,转身要去拿地上的兵器。 余潭长剑掠动间,剑花流转划过,那名士兵直接毙命当场,嘴巴里含着剑身而死。 在他脑后,滴滴血液流淌而下,剑尖透过后脑亮在外。 剩余的士兵全部吓住了,余潭的实力他们清楚,自知难逃一死,便异口同声:“横竖都是死,兄弟们一起上,跟他拼了,杀,杀杀!” …… 转眼间,剑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红。 持续不断的惨叫后,二十余人全部被余潭杀死。 剩余那几千人,看着这边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起,余潭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神,以及主人。 “你们都听好,桑国公主,敬国皇后桑宁,便是你们的女主人,哪怕我死了,你们也要永远保护她,否则地府相见,我定让你们魂飞魄散。” 余潭红着眼,十分荡气回肠的命令着。 “遵命!”数千人同时回应,喊声震天。 “他们动了我的桑宁,所以该死,你们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余潭心里一颗石头缓缓落地,桑宁你知道吗?我为你报仇了! 虽说没能亲手解决燕国公主,但是这些帮凶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与此同时,月桑殿中。 铺满了柔软皮毛的大床上,桑宁宛如挂坠一般紧紧抱住桑岐。 经历生死这么多天的分离,桑宁心里的委屈一股脑都出来了。 只有哥哥的怀抱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并不是喜欢骨科。 桑岐早就哭成了泪人,双臂沉重的抱着桑宁,身体都忍不住抖个不停:“妹妹,你受苦了,都是哥哥无能,没有照顾好你……” 桑宁的头在他胸前不断磨蹭着,开始吐槽模式,倒起了这段时刻的各种遭遇与苦水。 “哥哥,不怪你的,你不要自责了,都是那个风雀仪,用假死药把我偷走,还囚禁在国师府的地宫里。” 停顿了下,桑宁委屈巴巴地说:“你知道吗?那是个很大很漂亮的牢笼,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儿,那家伙还好意思说喜欢我,我让他放我出来都不肯,哼,坏死了!” 闻着桑岐身上淡淡的香草味,桑宁前所未有的踏实,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依偎在哥哥怀中。 看着他那不输于自己分毫的颜值,桑宁忍着内心可怕的念头,抓起了他的嫩滑脸蛋。 虽然没有多余的肉,但是摸起来滑滑的手感不错。 桑岐如今正沉浸在妹妹的苦痛遭遇中,没有意识到她的小动作,任凭她抓弄自己的脸也不制止。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种种行为那么古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 桑岐听了气坏了,想起跟妹妹的分离,那些昏暗噩梦的日子,他愤怒万分。 “哥哥不气,妹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眼泪不自觉流出,桑宁觉得这是原主在作怪,也不去管她,她只想好好摸摸帅哥。 这脸简直太好看了,怎么摸都摸不够啊。 看着桑宁落泪,桑岐哭的更凶了,不过当着妹妹面,他只能压下泪腺,强颜欢笑道:“对,我们永远不分开了,我一会就跟陛下说,打今儿起哥哥就陪你一起住在皇宫里。” “真的?” 一听桑岐要住在这里不走了,桑宁简直高兴坏了,有这样一个暖心又能赏心悦目的大帅哥陪伴,以后的生活必定多姿多彩啊。 桑岐郑重的点点头,认真说:“陛下不同意,我便以死相逼,经过这次的事,我想他也有愧于你我兄妹,应该会准许的。” “嗯。”桑宁乖乖的笑着点头,柔顺听话的不像样子。 如果被门外的贺兰殷见了,绝对又要吃一波醋了。 你看,你在你哥哥面前不是那样子的! 兄妹俩就这样抱着躺在床上,突然桑宁心神一动,感觉双手被另外一双大手紧紧扣住。 桑岐手掌上传来的湿润凉意,桑宁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不知怎的,桑宁居然没有任何杂念,除了仿佛自己被火炉包裹的温暖,便再无其他。 这么好看的脸,摸不够啊~ 桑宁看着哥哥那张脸,一双小手已经被桑岐紧紧握住,想要揩油都没得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桑宁的心声,桑岐居然主动把脸凑了过来,口气芳香的说“妹妹,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真的怕这是一场美梦,醒了后再次失去你。” “嗯,不会的,我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 桑宁强作镇定,等待着他的靠近。 近到了呼吸可闻的微妙距离,桑岐仍然没有停止,继续凑向桑宁的脸上。 等等! 情况不妙啊,印象中哥哥不是这样的啊! 嘴强王者的桑宁第一次慌了,被他的举动快吓哭了。 如今自己双手被他紧扣,桑宁没任何逃脱的机会。 一想到即将疯狂脑补,桑宁刚刚产生的困意一下跑个精光。 哥哥他到底想干嘛? 失去自己时间太久,想疯魔了? 居然产生了某些邪恶念头? 桑宁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想着一些乌七八糟的可能性。 就在桑宁即将崩溃,马上破大防的瞬间。 疼爱她的桑岐终于做出了他的真实举动…… 第159章 桑宁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 “贴贴,我们好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贴脸了。” 桑岐居然只是把那张好看的脸,轻轻贴在桑宁的脸颊上。 就这? 就这?? 桑宁大有一种老娘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不过回过神来的她,感受着他脸上的余温,忽然觉得这样亲密接触也不错。 很有被爱包裹的温暖,她好喜欢。 殿外贺兰殷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屋内有结束的趋势,失而复得后现在他很不喜欢与桑宁分开过久。 哪怕两人实则只是屋内屋外的区别,贺兰殷也无法忍受。 “小满子,你去通知母后与公主过来一趟,就说朕有大事宣布。” 贺兰殷对着身旁候着的苏小满低声吩咐道,随后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后者立刻会意,应了一声后便去叫人了。 他失算了,以为桑岐会如坐针毡。 万万想不到,他非但没有半点考虑自己的感受,还谈起来没完没了。 如果被他知道兄妹两个是那样的状态,亲密拥抱躺在床上还十指紧扣,估计贺兰殷得疯。 虽说是亲哥哥,但是毕竟已经成人,男女有别过于亲密有失礼统。 苏小满实际上并没有挨个通知,走到了半路就遇到了结伴而来的太后与贺兰惠。 原来皇帝领回桑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们各自耳中。 一个姐姐就已经把皇帝折腾这么惨,现在又领回了个妹妹,太后很不放心。 对于桑氏的人便天生生出一种担忧,忙叫了贺兰惠一同来一探究竟。 “阿殷,听说你带回了桑宁的妹妹桑莹,母后与惠儿过来瞧瞧。” 太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实则内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皇帝被一个桑宁搞的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快走出来了,这又跑出来个桑莹。 回头她想去庙里烧香拜佛了,搞不好上辈子她们欠姓桑的也说不定。 贺兰殷看到母后与妹妹来的这么快,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回话道:“儿臣见过母后。” “嗯,好好好,听闻她生的与桑宁一般?人呢,快让母后看看。” 太后迈着步伐走上石阶,在贺兰惠的搀扶下直径就要往里面进。 贺兰殷立刻制止道:“母后且慢,桑岐还在里面,他们兄妹感情深厚正在谈心。” 一听那个吓人的桑岐在里面,威严庄重的太后也不禁心里发抖。 桑氏兄妹如洪水猛兽,让人沾了便有诸多烦恼。 上次他发疯的样子,太后至今还历历在目,事后后怕了很久很久,诵经念佛这才逐渐心安。 “既然如此,那哀家改日再来吧。” 太后打了退堂鼓,惹不起躲得起。 “母后,我想看看桑莹。”贺兰惠明显不想走,好奇心直接拉满。 “母后多虑了,朕琢磨也差不多了,一同进去吧。” 贺兰殷见此思索片刻,便主动上前,身后的苏小满快速打开殿门。 “吱呀。” 殿门打开,贺兰殷、太后以及贺兰惠一同走进。 “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贺兰殷等人回身去看。 正是冯秋华与冯润生姐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前来凑热闹了。 失去记忆后的冯润生又回归到原本那个活力十足的样子,对于姐姐冯秋华也是百依百顺,听话的很不真实。 渐渐的冯秋华也就消除了对他的警惕,认为弟弟这是真的重获新生了。 已经彻彻底底忘掉了那个妖后。 不过为了接近桑岐,了解他的所有,听闻桑国小公主桑莹被皇帝带来了敬都,这才前来一看。 冯润生在家无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想一起过来玩。 已经习惯了变好的弟弟,冯秋华实在没想到什么拒绝他的理由。 只能由着他,带他也来凑凑热闹了。 冯润生穿了一身黑色长衫,高等的绸缎发出徐徐光辉,面如冠玉。 配合他那唇润面白的小生模样,任何女子见了也定然不自觉沉沦。 贺兰惠便是如此,此刻已经看呆了,久久无法回神。 察觉到了前者的目光,冯润生如曾经那样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将、将军不必多礼。” 突如其来的招呼,让贺兰惠芳心大乱,桑宁在时她竟帮他们两个了。 如今冯润生失去对桑宁的记忆,贺兰惠欢喜的觉得自己机会终于来了。 然而他们的故事,贺兰殷并不感兴趣,此刻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看到冯润生的第一眼,贺兰殷的心跳就不自觉加快了,额头青筋微微隆起。 他怎么来了? 该死,刚摆平了一个风雀仪,一不小心他又跳出来了。 这两个好兄弟,还真不让人省心啊!贺兰殷心里叫苦不迭。 莫非恢复记忆了? 他恢复记忆了??? 贺兰殷心底接连几个问号,看着含笑还如从前那般兄弟情深状态下,亲切望着自己的冯润生,收敛情绪语气如常道:“润生,桑莹生性不似她姐姐,与朕相处还很紧张,你就不便进去了,去养心殿等朕吧。” 对于贺兰殷突然的奇怪阻拦,太后、贺兰惠等人倒是没想那么多。 冯秋华小脑袋瓜立刻琢磨起来,这是皇帝害怕弟弟见到桑莹,也如桑宁一样爱上她吗? 看贺兰殷那一幅警惕万分的模样,冯秋华在心里默默确定了这个猜想。 妖后果然害人不浅,看看把曾经的禁欲毫无感情的皇帝都害成什么样了。 “弟弟,既然桑国小公主多有不便,你便依陛下所言,去养心殿玩会吧,姐姐看了后也去找你。” 冯秋华自然乐于如此,好不容易忘记了桑宁,谁知道这桑莹是不是也是个妖后的潜力股? 万一自己这个傻弟弟又爱上了……想想冯秋华都觉得非常可怕。 过往一幕幕浮现心头,她死活不想再折腾一遍了。 “既然如此,那臣先行告退,去养心殿等候陛下与姐姐。” 冯润生不疑有他,心思单纯的让人心疼,就这样转身离去了。 与他曾经的挚爱,近在咫尺却好似万里,相见一面何其难。 如果殿内的桑宁得知冯润生来过了,但是被皇帝撵走了,铁定是又要打人了。 可惜,这一切都在贺兰殷缜密的防备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也不会给桑宁知道的机会,与心心念的小将军见面机会,就这样被错过了。 望着冯润生那远去的背影,贺兰殷心里冷笑不已,暗道:“桑宁,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 任何人,也别想把你从朕身边夺走! 第160章 贺兰殷,你想的真美 人到齐,贺兰殷收拾心神,想想一会当众即将宣布的大事,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心里忍不住的兴奋。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走进了月桑殿。 只是进去后,当他们看到床上正在贴贴的桑宁与桑岐,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的表情。 太后因为距离远眼神也不太好,看不清桑宁的面貌,但把她当成桑莹来想,不由得认为她行为不端。 即便是兄妹,那也不该如此啊。 公主贺兰惠则是无语,大大的无语,替他们红脸。 联想起自己跟皇兄若这般亲密,似乎也是多年前小时候了…… 冯秋华一脸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模样,心想这昭宁君怎么回事? 哪个妹妹怎么跟他关系都那么好,不会是个妹控吧? 冯秋华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桑岐才不是这种人。 突然,她发觉自己对他的兴趣不知不觉越来越深了,似乎超出了最初的缘由。 贺兰殷的脸阴沉的很,若不是知道桑岐是她亲哥哥,这会恐怕就要拿刀砍人了。 “咳,昭宁君。” 贺兰殷压着醋意,冷冷的叫了一声。 床上的桑岐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糟糕,太投入跟妹妹的相聚中,居然把身处皇宫里给忘了。 看出哥哥脸色的变化,桑宁故意扬起与他十指紧扣的手来,对皇帝调笑道:“你来的正好,站着多累,要么一起躺躺?” 贺兰殷眼前发黑,被桑宁气的肝疼,偏偏又拿她没任何办法,只能努力呼吸平复情绪道:“朕有话要说,刚好母后与各位都在,就当做个见证。” “陛下,陈进求见。” 一身锦绣的苏延小跑进来,对着贺兰殷恭敬的说。 “让他在外候着,朕有大事宣布。”贺兰殷没想那么多,直接给挡住了。 就在这个功夫,桑岐也整理好了仪容,重新站好躬身道:“见过太后,公主。” “见过慎言郡夫人。” 桑岐礼貌的一一问好,随后便亲手把桑宁从床上慢慢扶起,交由一旁伺候的绿枝手中。 “你好可爱,真是我的贴心小宝贝,绿枝真棒。” 桑宁被绿枝小心的扶好站稳,不忘了夸奖一番,这才在太后等人面前露了相。 绿枝得到桑宁的夸奖,心里暖暖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娘娘,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看她这么好玩,可可爱爱的亚子,桑宁干脆拉住她那柔软细腻的小手把玩起来。 见桑宁二话不说就抢走了自己的手,绿枝吓坏了,不过还是任凭桑宁揉搓把玩。 她心里怪怪的,手心都是汗,紧张的肩膀都僵硬。 发觉绿枝的变化与紧张,桑宁又用手指点了点她那红晕的脸蛋,含笑道:“我的好绿枝,你的手可真软。” 说真的,绿枝又想哭了,能够不嫌弃她,拉着她的手。 这证明在桑宁心里她的重要性,也代表了桑宁真正拿她当姐妹,而并非是下人。 听着桑宁夸奖绿枝的话,贺兰殷心里也是不爽的很。 对一个丫鬟都如此上心,可未曾听过她夸自己一次。 太后看到她的第一眼,整个人已经快要心脏骤停,手中盘着的佛珠瞬间崩断掉落。 “滴答答~”一颗颗璀璨的佛珠掉落在地面上,滚向四面八方。 如同太后此刻的心情一般,五味杂陈宛如冰窟。 像,太像了,简直跟那个桑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后。” “太后……” 众人被太后的佛珠惊到,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 贺兰惠抱着她的手臂,询问道:“母后,您没事吧?” 与妹妹一样担心,贺兰殷直接扶住她的后背道:“母后,要不要传御医?” 天啊,这哪是什么妹妹桑莹? 太后简直震惊的快要窒息,不过转念想到了皇帝的话真正用意,也就是隔绝前尘一切。 不让曾经桑宁的那些追求者,以及爱慕者等,知道她又重获新生。 毕竟对贺兰殷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他更加担忧失去桑宁。 加之桑岐长得跟桑宁也很接近,对比之下太后也没有想别的了,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桑宁复活了! 眼前这个桑莹有问题,搞不好还是个冒牌货。复活的桑宁冒充自己的妹妹? 皇帝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可太后目前不好声张,只能找机会劝劝皇帝,让他知难而退别再重走来时路。 …… “不必了,哀家无事。” 太后在贺兰惠跟贺兰殷的扶持下,稳稳的坐了下去。 这时,贺兰惠才得以见到桑宁的面貌。 勾人的狐狸眼,以及那曼妙身材曲线完美,这不就是桑宁吗? 她死而复生了? 可怜的贺兰惠面色巨变,很快从喜悦变成了低落与一点点开心。 低落的是桑宁活了她又没机会了,开心的是她又能见到桑宁了。 不得不说被骂妖妃不是桑宁的错,贺兰惠觉得的确是妖,连她一个女人见了都脸红心跳的忍不住动心。 又何况那些男人呢? 至于一旁的冯秋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桑宁,怎么看都不像是桑莹。 那就是桑宁,毕竟样貌无论再怎么接近,哪怕是一模一样,每个人的神色与性格也是不同的。 可从进来到现在,眼前这个女人所表现的,就是活生生的桑宁。 她活了? 太不可思议了! 冯秋华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样,无法理解目前所遇到的一切。 看来,更加要看管好弟弟了,今后不能让他进宫了。 危险,非常的危险啊! 相比较来自于冯秋华的危机,贺兰殷轻松多了。 见大伙差不多都看出了桑宁的真正身份,同样他也不去点破,微微一笑宣布道:“择一良辰吉日,朕要与桑莹大婚,迎娶她为敬国第二任皇后!” 轰隆隆!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被震撼到了。 皇帝居然又要立后了? 这个人偏偏还是桑宁???? 天啊,太会玩了吧,这是在刷buff吗? 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一旁的桑宁突然气冲冲拒绝“贺兰殷,你想的美!” 第161章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美美的……哈!” 桑宁说完这才看到太后正满脸阴沉凝视自己,无疑是因为刚刚太放肆了。 …… 就怪尴尬的,不过不是桑宁,而是太后。 贺兰殷在听到前半句时火都升一半了,听完后一颗心再次融化,宠溺的眼神看着桑宁:“你,愿意陪朕君临天下吗?” 桑宁对当皇后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现在的她就想知道她的小奶狗冯润生怎么样了,还有余潭有没有得到消息来看自己? 想想与他们的再次相遇,桑宁就忍不住笑了笑。 帅哥真好,令人期待。 见桑宁虽然没同意,但是露出了笑容,贺兰殷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阿殷,哀家有些头痛,先回去休息了。” 换名不换人的小伎俩,着实让太后很头痛。 贺兰惠见母亲要走,于是忙跟着搀扶,同时心里也很复杂。 桑宁复活对她而言,是发自内心开心的,毕竟她认为桑宁是个不错的人。 然而桑宁活着,便代表了冯润生又出现了变故,一切似乎又要朝原本的方向走了。 “公主!” 恰巧在贺兰惠思索这些的功夫,桑宁率先叫住了她。 这也是桑宁没忍住的本能如以前那样叫了声,其实她也不想去装出一副另外一人的陌生样子。 这毕竟是贺兰殷期望的,不是桑宁期望的。 我行我素,才是她最喜欢的。 这一声公主,再次让众人确定了她就是死去的桑宁。 至于怎么复活的,她们就不曾得知了,也许是因为风雀仪? 但立功的风雀仪,怎么突然被软禁在了鹿苑? 皇帝非但没有赏他,还把他关了起来,这多少让大家心里疑惑不已。 对于风雀仪胆大包天私藏桑宁的事情,贺兰殷是隐藏的处理方式。 只有参与其中的韩达等人,以及桑宁本人与风湛之知晓。 至于风湛之的处理方式,贺兰殷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何况是他主动带出的桑宁,也算是将功折罪不予处理就是。 毕竟这属于最高机密了,如果泄露出去非但损害皇家尊严,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百害无一利。 桑宁是他的软肋,所以贺兰殷不想被天下人得知。 那样,也会害了桑宁,他一直也是为她考虑。 贺兰惠疑惑的看向桑宁:“怎么了?” 桑宁神秘的凑到她身前,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檀香味,耳边低语:“好想你。” “啊?” 贺兰惠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贺兰殷等人,发现他们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同时更加佩服桑宁的胆大,这种场合这些人面前,还想吵着想自己,当真是大心脏无疑了。 木讷的点点头,贺兰惠天生的性格就是善良,喜欢为别人去考虑。 她想着,要不要给还在苦闷中的冯润生报个信,起码让他知道桑宁平安了。 她是喜欢他,不过也不希望他思念成疾。 不过似乎哪里不对? 贺兰惠感觉自己又又要成那个牵线的小红娘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我会告诉他你回来了的。”贺兰惠在她耳旁低语着。 而桑宁对于她的提议也不意外,因为她了解公主,所以听到这话并不意外。 只是桑宁有些心疼起她来,说到底原着中她也是个苦命人。 本以为嫁给了爱情,嫁对了。 结果守活寡,转来转去倒是嫁入了镇国公府。 至于贺兰惠为何低语,还不是为了给狗皇帝面子? 她完全也可以大声坦荡的说出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还背着人。”贺兰殷疑心病又犯了,桑宁对傻妹妹说什么了? 他很想知道。 “谁背着人了,这可是当着你面说的悄悄话,女孩子间的话,你确定一个大男人要听么?” 桑宁混不吝的没好气说着,贺兰殷撇撇嘴,碍于面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 太后在贺兰惠的搀扶下离开了,桑岐也被韩朔、楚献护送到了不远的偏殿歇息。 走之前,桑岐提出了住在宫内陪妹妹的请求,不过却是住在月桑殿的偏殿。 对于帝王而言这是大忌,绝对不会同意。 但贺兰殷想了想,自己政务繁忙,有个亲人陪伴照顾,桑宁也能快乐一些,不至于太孤独去沾花惹草。 加上自己确实有些愧对桑岐,若不是自己对他之前种种防范,也不会导致桑岐中毒发生一系列的事。 说到底,是自己给了风雀仪机会。 既然如此,贺兰殷便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给有心人任何机会。 于是他同样了,反正也是亲兄妹,贺兰殷虽然也会吃他们亲密的醋,当相比较于风雀仪与冯润生以及余潭,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冯秋华也是很有眼色的说:“陛下,那臣先去养心殿寻弟弟了。” “嗯,去吧。”贺兰殷摆摆手,目光回到了桑宁身上。 怎么看,都看不够。 转眼间月桑殿内,只剩下了贺兰殷及桑宁二人,还有苏延与绿枝待命两侧。 当奴才的,自然很有眼色,苏延对绿枝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会意。 二人一前一后分别退出了殿内,在门外等候。 如此,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独属于贺兰殷与桑宁的单独空间,没任何人打扰了。 见桑宁露出一幅疲惫的神色,贺兰殷心下一动,担心她刚刚回来还没得到休息引起旧疾。 关键现在风雀仪不在,如果她犯病了,贺兰殷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贺兰殷直接把桑宁横抱而起,走到床前轻轻放下。 看着桑宁躺下后,贺兰殷还贴心的为她弄了弄脑后的枕头,让她枕着更舒服一些。 对于贺兰殷的细心,桑宁自然是很欢喜的,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陪她一块躺着。 贺兰殷见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便依言躺下了。 看着贺兰殷就那么贴着自己躺下,也没有宽衣解带的意思,桑宁皱眉不悦的问:“你平时睡觉都是穿着衣服的吗?” 贺兰殷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开始宽衣解带来,弄的手忙脚乱的好好笑,桑宁更是笑个不停。 “陛下,你要知道我不会做到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恐怕是要让你失望。” 桑宁想起人多时,贺兰殷宣布要与自己大婚,心里就不开心。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被人锁死了? 被一棵树吊着,放弃了整片森林? 这种不划算的事,她才不准备做。 所以有些话,她得提前跟他说清楚。 以免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贺兰殷听到这句话后,心下一沉,暗暗想着就算你花枝招展又如何?你沾上谁大不了朕就砍了谁便是。 强如风雀仪又怎样? 现在还不是被自己软禁在鹿苑郁郁寡欢。 所以对于桑宁的话,贺兰殷没在怕的。 “桑桑,只要你在朕身边,朕便满足了,没有想的太远。” 贺兰殷十分乖顺,出奇的没有强迫桑宁答应他如何如何。 听着他堂堂九五至尊,为了自己居然这样谦让,又是第一个解救自己的男人,桑宁一时间对他好感倍增。 眼看贺兰殷脱衣完毕,桑宁便轻轻主动抱住了他,心跳加速一股奇妙的氛围顿时徒生。 贺兰殷也是脸色有些微红,想起回来的路上在外面马背上...... 那时候确实很勉强,虽然他骑术很不错,但毕竟空间有限限制了诸多发挥。 如今不一样了,二人独处于室内又在软床上。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桑宁,贺兰殷深情款款的缓缓低下了头。 第162章 还挺有仪式感的 唇云相接,桑宁眼看他被撩的胸腔火热,两条美腿如水蛇一样缠在他的腰间。 贺兰殷感受着嘴里的甘甜,加之身下的触碰,一时间眼神迷离情难自控起来。 二人之舌,宛如两把利剑,互相交击火花四溅。 桑宁也不去管他,任凭他自由发挥,大胆的伺候着她。 让桑宁也逐渐迷离,整个小脸被贺兰殷完全覆盖,单手箍着她的头,手指从她三千青丝中穿梭划过。 二人的呼吸逐渐沉重,贺兰殷也似乎不满于现状,手不自觉的摸了下去。 瞬间察觉到的桑宁身体一震,极其敏感的周身活跃细胞打开,心里出现一个念头。 要不要给他踹下去? 桑宁忍着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仿佛看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以他的巨,自己肯定要受苦一番。 然而,就在桑宁内心挣扎纠结时,宛如猛虎的贺兰殷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这让桑宁很是吃惊,满脸意外的看着他。 “桑桑。” 贺兰殷呼着滚烫的气息叫道。 桑宁主动把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体内的沸腾的血液。 “朕要把最美好的事,留在我们大婚当晚。”贺兰殷眼神认真且真诚的说。 听着他不似撒谎,极其真挚的话,桑宁内心涌上了一种感动。 狗皇帝还挺有仪式感啊。 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桑宁顿时对他好感倍增,觉得狗皇帝似乎没那么差。 看着他为了自己白的头发,桑宁勉强的也就顺从大婚之事了。 “好,那我就等着你八抬大轿娶我。” 桑宁贴在他胸口,打趣的说着。 见桑宁终于正面回应同意,贺兰殷开心坏了,轻轻吻在了她的额间,不带任何情欲的一吻。 “陛下,陈进有重要事求见。” 苏小满在外大声喊了句。 贺兰殷这才想起一直被自己搁置的陈进,忙对桑宁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转身出去了。 桑宁也懒得管他,折腾了一天很疲惫,到嘴的肉又没吃成。 又是没有肉吃的一天呐,桑宁伸了个懒腰,盖上蚕丝被准备休息。 殿外,陈进看皇帝出来,忙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你有什么事?” 贺兰殷被搅和了与桑宁的独处时光,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 “是国师府,臣一直带人看守着,但就在不久前风壹、风贰、风叁以及风肆等人全部消失了,臣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 停顿了下,陈进紧张的分析道:“臣担心风雀仪被软禁一事,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阴谋来。” “嗯,你担心的不无道理,通知韩达加派人手严加把控鹿苑,还有,找遍整个敬都,也要把他们几个找出来。” 贺兰殷频频点头,认为陈进说的有道理。 如今风雀仪被困,身为他的死忠几人,定然可能会做出一些应激举动,亦或者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种可能性高的危机,贺兰殷还是很重视的。 这也是他让陈进带人一直把守国师府的主要原因,想了想贺兰殷继续问道:“风湛之呢?有没有异动?” “回陛下,风湛之还是往常那般并无异动。” 陈进如实回答着,经过风雀仪的事件,风湛之便大门不出整天窝在国师府操持着。 “有没有问过他,知晓不知晓这四人的事?” 贺兰殷疑心的问道。 陈进连忙回道:“问了,他说他不清楚,那些人不归他管控。”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贺兰殷并不怀疑,因为风湛之说的是事实。 虽然他是风雀仪的小叔,但是这四个人可不会听他的调遣。 得知平白消失的几人,贺兰殷也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韩达的调查结果了。 “是!”陈进立刻离开,去找韩达下达皇命去了。 国师府内,风湛之坐在风雀仪的床上,独自喝着闷酒。 他也很奇怪,这四个人到底去哪了。 同时,也担心他们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样不但救不了风雀仪,反而会害死他。 但风湛之能怎么办呢?他现在也想救风雀仪,但是以目前皇帝怒气未消的情况看,救他等于害他。 风湛之认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这样他的好大侄,才可以得以安全。 ...... 重新回到月桑殿。 贺兰殷看着熟睡的桑宁,小心为她盖好被褥,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露出了充满爱意的神态。 他就要这样一直厮守着她,永远不分开。 也没人,能够分开他们。 劫后余生,贺兰殷准备明天带桑宁去长照寺,聆听佛经洗去一切厄运。 顺便把桑宁的灵位废除,毕竟她没有真的死去。 人既然还活着,就没道理供着灵位,对生人也不吉利。 顺便让长照寺的大师,给他跟桑宁选个良辰吉日。 就这样,他坐在桑宁身边整整一夜,期间苏小满跟绿枝多次劝他休息,贺兰殷都没有同意。 他就是要时刻待在桑宁身边,让她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孤独。 桑宁身体弱,折腾一天睡的很香,也很沉。 愣是没发现贺兰殷重新回来,并且在一侧守了她一整夜。 直到天亮了,桑宁慵懒的一伸懒腰,直接发现身前坐着一个大帅哥。 桑宁一下就不困了,来了精神般仔细打量。 一看,好家伙,这不狗皇帝吗? 他怎么在这? 莫非走了又回来了? 那他怎么不躺下休息?反而要坐一晚上? 桑宁心里无数个问号,懒得去想,直接一巴掌把贺兰殷打醒了。 “啪!”的一声,很清脆,不过却没啥力道。 贺兰殷疑惑的看着桑宁,眼神里相当委屈。 她怎么又打朕? 贺兰殷无奈地说:“桑宁,怎么你一睁眼就要打人?” 第163章 你确定你是太监? 桑宁笑了笑,忙轻轻用手帮他揉了揉,关切道:“这不打顺手了吗?怎么样,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说完,在贺兰殷发懵的表情下,桑宁对外马上喊了一句:“来人啊,快传御医,啊不对,这么重的伤得叫风雀仪来,快去传风雀仪。” 外面候着的苏小满立刻跑了进来,低头问道:“陛下,怎么了?” 贺兰殷的脸再次冷了起来,略微生气说:“没你的事,退下。” “喏。” 苏小满一脸莫名,但皇命难为自觉退下了。 等人出去后,贺兰殷刚刚的怒意一下全消了。 现在的他不知道怎的,只要一看到桑宁,任何气都生不起来。 哪怕她主动提起了风雀仪,贺兰殷心里也只是稍微不舒服,并不会真的生她气了。 来的快,去的更快。 “娘娘,用膳了。” 绿枝端着一碗青菜粥走来,看着贺兰殷在,便下意识把碗递给了他。 贺兰殷也很自然的接了过来,亲自喂桑宁喝粥。 见贺兰殷脾气转变这么大,自己这样对他都不生气,桑宁也没有继续作弄他了。 欣赏着贺兰殷的一袭奶白长发,俊美刚毅的面容,桑宁看着递到嘴边的一勺粥,上面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就没喝。 见桑宁没有立即喝,贺兰殷猜出了她是怕烫,还心细的拿到嘴边吹了吹。 随后,贺兰殷才成功的喂桑宁喝了一勺。 “你身体弱,得多喝些才行。” 贺兰殷边喂,还苦口婆心的嘱咐起来,俨然一副老妈子样。 桑宁翻了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撇撇嘴:“不喝了,肚子都快撑破了,你想让我变成胖子吗?” 一看她仅仅喝了几口就不吃,贺兰殷终于知道了她为啥体弱了。 可能有些原因是自身带的,但胃口不好得占主要。 “有点累了,眯会。” 桑宁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于是枕在了贺兰殷的腿上。 看着桑宁枕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的乖顺样子,贺兰殷的心都快融化了。 此时此刻,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贺兰殷特别满足现在的一切。 绿枝拿着剩下的青菜粥退了出去,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贺兰殷本来想跟她说今天的行程,要去长照寺拜佛求吉祥,顺便择良辰吉日大婚。 但看桑宁睡的香甜,贺兰殷也就忍下没有开口。 算了,等她睡醒吧,长照寺的阶梯有点长,不养够精神她怕是又要犯病了。 贺兰殷贴心的为桑宁着想,便默默的忍着大腿逐渐传来的麻意。 虽说桑宁很轻一点也不重,但是贺兰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液不流通发麻。 这就很难受,但贺兰殷又不敢动,害怕惊醒了熟睡的桑宁,让她精神不佳一会去寺庙受苦。 这就像一个怪圈,恶性循环没有解法。 但不得不说贺兰殷的毅力是真的强悍,居然硬生生挺了半个时辰。 这孩子楞是丝毫未动,就很离谱。 看的一旁苏小满都直冒冷汗,堂堂皇帝这要是腿被枕坏成了瘸子,传出去那可就有乐子了。 “陛下,要不换我替您一会?” 苏小满实在看不过去了,在贺兰殷耳旁轻声问。 贺兰殷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想,加上平常表现也算优秀。 刚刚自己生了风雀仪的气,实在不该拿他出气。 看,这就是恋爱的可怕力量,贺兰殷这样的人居然开始为身边人着想了。 “小满子,那就辛苦你替朕一会吧。” 贺兰殷额头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整个右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现在他都无法马上起身走路,需要缓很久或许才好。 见贺兰殷开始体谅自己,苏小满那是感动万分,当下人的能被主子理解,那是非常暖人心的。 于是贺兰殷小心的慢慢抬起桑宁的头,一旁的苏小满趁机赶紧坐在了贺兰殷离开的位置。 看见苏小满坐下,贺兰殷这才放心把桑宁的头慢慢放在他腿上。 二人跟做贼似的,生怕吵醒了桑宁。 贺兰殷不断锤击麻了的右腿,见此一旁的苏小满忙说:“陛下还是先行洗漱一番吧,去去疲态。” 听到了他的建议,贺兰殷一想也对,否则等桑宁醒来还要等他洗漱,以她的性子定然不耐。 于是贺兰殷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去了盥洗室洗漱。 桑宁依旧睡的昏昏沉沉,她不知怎的突然头晕难忍。 就想好好的睡一觉,结果越睡越困。 苏小满低头望着腿上的美人,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妖后,是真的人间尤物啊,别说哪个男人见了神魂颠倒,就算是我看了也情难自禁。” 四下无人,苏小满说起话来胆子大了些。 他生的一副好看皮囊,乍一看皮肤细腻的如女人一般水嫩。 精致纯白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的很。 只是平常服侍贺兰殷都是弯腰低着头,所以也就没人注意一个太监的样貌了。 把他的颜值,完全忽略掉了。 正如此刻刚刚醒来的桑宁,感受着头下偏硬的触感,奇怪的看了一眼,发现枕着的腿不是贺兰殷的。 明显比贺兰殷的小了好几圈,毕竟贺兰殷的身材还是很伟岸的。 跟他那里,不逞多让。 桑宁有些奇怪贺兰殷去哪了,苏小满怎么在这? 但刚刚苏醒,她也懒得开口说话,只是忽然被他的颜值吸引。 看不出这小太监也是个大帅哥啊,看这一双望穿秋水的桃花眼,小巧性感的天然红唇。 桑宁忽然有种离谱的念头,跟贺兰殷商量一下,把他留下伺候自己。 虽说有绿枝就够了,但桑宁对于好看的男人一直没有抵抗力,也不嫌多。 可能他这个男人少了一点,但这都不重要,桑宁又不是要跟他发生什么,只是放在身边养眼罢了。 看帅哥能心情愉悦,延年益寿啊。 就在桑宁这边欣赏他的颜值时,苏小满却没发现她醒了。 或许是腿麻了不舒服,也可能勒的实在太紧快窒息了,约莫皇帝回来还有段时间,苏小满胆子越来越大起来。 就在桑宁的注视下,苏小满居然双手伸入衣服内,眼睛上翻红唇都跟着使劲。 桑宁也好奇,他突然这是在干啥?挠痒痒吗? 很快,桑宁就知道了答案。 只见苏小满浑身跟着用力,双手在衣服里拼命的掏弄着。 费了好大功夫,苏小满长松一口气,笑着拽出了一条白色布带。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下一秒桑宁就傻眼了。 随着苏小满取出白色布带,在她胸前的衣服居然猛然膨胀弹起。 整个胸前衣服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桑宁不自觉的伸手上去抓了抓。 好家伙,根本握不住。 至少得是个C! 就在桑宁神色震惊中,手仍然没有放下。 苏小满感觉胸前一紧,立刻低头看,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滞。 看着桑宁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自己那傲然的把她手顶的老高。 “啊!” “啊!” 两道尖锐的叫声响起,空阔的月桑殿被一时打破安静。 第一声是苏小满叫的,因为发现了桑宁袭胸。 至于这最后一声,是桑宁听到苏小满尖叫后,本能的也叫了一声。 桑宁回味着刚刚苏小满那一声‘啊’,很明显是女孩子的声音。 但也不排除当太监久了,彻底女化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应该是那种尖细的嗓音才对啊。 “娘娘赎罪!” 苏小满何等聪明,由苏延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如今岁数不大才刚满十八,但却善于变通。 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小满,桑宁缓缓起身盯着他,慢慢道:“你确定你是太监?” 第164章 就有没有问题展开争论? 苏小满低着头,浑身发抖惧怕不已,顾不上回答桑宁的话,先把白布又重新绑好。 做完这些后,苏小满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尖细嗓:“回娘娘话,奴才就是太监。” “不,你不是!”桑宁皱着眉,否认道。 “我是!” 苏小满也坚持到底。 见此桑宁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好,你说你是,那就来验证一下。” 苏小满头都大了,这娘娘好奇心咋这么大? “宫刑都只去其蛋蛋,不去其根,让我摸摸你有没有就知道了。” 桑宁求知欲爆棚,光着脚就下地了,来到瑟瑟发抖的苏小满面前。 一听桑宁居然要摸自己,苏小满吓坏了。 看着靠近的桑宁,苏小满立刻后退几步。 “娘娘自重!” 桑宁笑了,看的苏小满又是一愣,那一笑足以倾国又倾城,多少英雄也抵不过这一笑啊。 “摸摸嘛,别那么小气。”桑宁打定主意,不等他答应便快速的摸了过去。 苏小满想躲来着,但是目光却被桑宁那勾人的笑容吸引着,一时间被她得手了。 一手抓了个空,桑宁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在这时,偏偏洗漱完毕的贺兰殷回来了。 一进去,他就看见桑宁已经醒来,刚想开口打招呼。 忽然贺兰殷目光下移,看见了桑宁摸在苏小满裆部的手。 顿时他眼皮一跳,自己百般提防,千防万防。 最后还是没防住桑宁拈花惹草,贺兰殷都无语了,自己就是去洗漱了一番而已。 桑宁这都上手了? 对方还是个太监,难道她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居然连太监都不放过? “你们在干什么?”贺兰殷目光含怒,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直接把桑宁跟苏小满分开。 苏小满一看皇帝来了,加上自己的身份被桑宁发现,整个人觉得天塌了一般跪在地上。 “陛下赎罪,都是奴才的错,不关娘娘的事。” 现在苏小满只祈求桑宁仁慈,能够替她保守秘密。 但会么? 毕竟桑宁跟皇帝才是一家人,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外人,身份卑贱的狗。 娘娘会救自己么? 苏小满怀揣着这种疑问与恐惧,默默闭上了眼,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苏小满这样的表现,桑宁觉得没什么,如果她很丑还这样搞,她肯定不会救她。 但好就好在她很漂亮,尤其是女扮男装后那种帅气,就算是太监身份都掩盖不住的光芒。 桑宁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以苏小满的聪明,最后她只要点头说是就可以了。 苏小满会自救。 “到底怎么回事?”贺兰殷虽然气,但他可不敢对桑宁撒,只能撒在苏小满身上。 何况事情原委还不清楚,贺兰殷更不敢妄下定论。 “是娘娘怀疑奴才是女孩,所以才摸摸真伪。” 苏小满灵机一动,如此说道。 可谓是聪明绝顶,越实话实说,若桑宁有意救她,她便安全。 若撒谎说些理由,以贺兰殷的聪明程度,很难轻易相信。 果然,听到这话贺兰殷便疑虑消除了一大半。 他在意的是桑宁拈花惹草,至于苏小满是男是女,在他身边伺候这么久,他还不清楚么? 他能留一个女孩在身边这么久还不发现? 是有多蠢? 贺兰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尤其这苏小满是他最信任的苏延带出来的人,从哪里想都不会是隐瞒身份的假太监。 所以有些时候,人往往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贺兰殷不去理会苏小满,一改怒色换成一副笑脸:“桑桑,那你摸出来了么?” 好了,现在选择交给了桑宁。 一念之间,便决定了苏小满的生死。 桑宁看着这么养眼的苏小满,哪怕知道了她是女孩,但只要穿着男装便是好看的。 “摸出来了。”桑宁不咸不淡的说。 贺兰殷点点头,便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开口说:“准备一下,朕带你去长照寺拜佛,顺便为我们大婚择一良辰吉日。” “对了,公主也会去。” 贺兰殷末了提醒了句,便率先离开了。 昨天把冯润生姐弟晾在养心殿里一晚上,贺兰殷得去安抚一下。 等他离开,苏小满直接跌倒在地。 是那种压力突然消失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宛如重生。 所幸她赌对了,桑宁还是救了她。 代表她命不该绝。 看着她这个样子,桑宁觉得异常可爱,忍不住呲笑道:“今后我是该叫你小满妹妹,还是小满公公呢?” “娘娘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 苏小满再次吓的低下了头,此刻自己的命脉都握在桑宁手中,她不知道对方为何救她。 但她知道,桑宁肯定不会拿这个威胁她。 因为接触这么久,桑宁的脾气她也是清楚的,一身病痛她根本没这个心思。 所以自然,苏小满不像面对皇帝那样恐惧,怕是肯定怕的,毕竟她确实欺君了。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桑宁对她勾了勾手指。 苏小满没办法,只能照做。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小满,丰润的五官与那双闪闪的桃花眼,桑宁尽情的欣赏着。 “娘娘......”苏小满浑身一震,因为桑宁的再次把手放在了胸前。 而且还是两双手。 第165章 该来的挡不住系列 桑宁满不在乎的白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不是,娘娘,绿枝来了。” 看着缓缓走来拿着帕巾与水盆的绿枝,桑宁这才不甘心的放下了手。 苏小满顿时擦了擦额头冷汗,大松一口气。 心里无比感激绿枝,关键时刻来帮她缓解了尴尬。 而桑宁心里也是觉得有趣,这个书里惊喜太多了,比如这个苏小满,桑宁在书里根本没有看过她的详细描述。 但居然是个假太监,桑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或许还有更多惊喜等待她去一一揭晓。 不过桑宁也没那个精力,现在她只想死一死,早点结束这病痛的折磨。 ...... 养心殿。 冯润生跟冯秋华坐在贺兰殷的对面,三人在品着茶。 昨天二人就在这里边玩边等候贺兰殷,但最终也没等到。 没有皇命他们也不好离开,只能继续等了。 这一晚冯润生睡的很踏实,现在仍是生龙活虎精力旺盛的模样。 但却苦了冯秋华了,她比较认床,在陌生的环境难以入睡,虽然身边是好弟弟陪伴,但这也无济于事。 此刻的冯秋华哈欠连天,甚至在贺兰殷跟她说话时,她大脑都恍惚不知道回话了。 好几次都是冯润生提醒她,这才没有君前失礼。 或许是看出了冯秋华状态不好,贺兰殷喝了口茶后,主动说:“朕看你姐姐倦了,不如今天就这样,你们回去休息吧,改天咱们再聚。” “嗯,既然如此那臣等就先行告退了。”冯秋华恨不得马上回去,在这桑宁所在的宫内多待一秒,她都担惊受怕的。 生怕冯润生跟她旧情复燃,重走来时路。 反观冯润生却没有走的意思,这宫内太好玩了,主要是点心茶水都是上等的。 家里也是有的,不过冯润生在别处才有这种感觉,在家里他都是不碰茶的。 “弟弟,走吧。”冯秋华主动起身,催了冯润生一句。 闻言冯润生依旧未动,端起茶杯喝光了,又抓两个糕点塞进嘴里,这才匆忙起身:“唔,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走吧。”贺兰殷看他就不烦别人,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危险的人物,恨不得他马上走。 就在冯润生跟冯秋华即将离开时,苏延小跑过来在贺兰殷身边说:“陛下,娘娘那里已经准备妥当,绿枝让奴才来问您,是否现在出发去长照寺?” 此刻冯润生跟冯秋华已经走出了几十米远,马上出了殿门。 按道理是听不清的。 贺兰殷也没多想,直接点头:“嗯,那就出发吧,记得通知公主。” “是。”苏延行礼后,马上出去通知了。 看着弟弟突然止步,冯秋华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冯润生一脸茫然,看着姐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里难受的很,一道红色的身影在眼前浮现......” “长照寺?莫非是听到了这三个字才这样的?” 冯润生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跟皇帝他们一同去看看。 说不定他有佛缘,这是佛祖在召唤他。 不知怎的,冯润生此刻对佛很感兴趣。 也乐于去寺庙。 听着弟弟的话,冯秋华捂着脑门快速思考对策。 想了半天,冯秋华灵机一动:“弟弟,或许是昨夜没睡好的原因,快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姐姐,你不爱我了。”冯润生却突然板着脸。 冯秋华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傻弟弟,你又说什么胡话?姐姐怎么可能不爱你?” “姐姐最爱的就是你啊,不爱你的话,姐姐早就嫁人了,还不是担心你不能照顾好自己?” 冯秋华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如此优秀的弟弟,心里爱意达到顶点。 弟弟是她一生最自豪的人,也是她自信与安全感的来源。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陛下一起去长照寺?” 不知怎的,冯润生就突然很想去。 冯秋华一时间被说的目瞪口呆,竟然久久无法回答。 “这......” 冯秋华看着冯润生半天,无言以对。 “陛下也没邀请你啊。”突然冯秋华想到了这一点。 冯润生则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着说:“呵呵,以我跟陛下的关系,还用的着邀请?” “弟弟,有些话不能这样说,那是从前,现在他是君你是臣,可不能失了分寸啊。” 冯秋华吓的心脏狂跳,这个傻弟弟要干什么? 冯润生不以为然,不去理会她,转身走向贺兰殷身前。 看着快步进去的冯润生,冯秋华叹了口气,这是天意吗? 无奈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 “陛下,听说你要去长照寺?” 冯润生笑吟吟的看着贺兰殷问。 望着去而复返的冯润生,贺兰殷直接黑着脸:“朕不去啊,你从哪听说的?” 同时,心里开始骂娘了,这小子耳朵是兔子吗?居然那么长。 距离那么远,苏延的话他都能听见? 听见贺兰殷这样的回答,冯润生心里有些不快。 明明是要去,结果撒谎? 真如姐姐所说那样,他成了君自己当了臣,关系生分了? 连一同去个寺庙都成问题了? 还没等冯润生揭穿他,苏延带着贺兰惠便来了。 “皇兄,不是说带着桑娘娘一起去长照寺么,怎么不见她人?” 贺兰惠看了几眼,没看见桑宁便疑惑的问。 丝毫没察觉到贺兰殷的脸色已经尴尬到了发白,贺兰惠这才看见一旁的冯润生,顿时心脏狂跳。 “原来冠军侯也在。” 贺兰惠跟他打招呼,同时想起桑宁偷偷嘱咐她的事。 她要见冯润生。 还要她亲自牵线...... 当本公主是什么? 本公主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好么? 太过分了! 贺兰惠脸色一会一变,旁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转念一想桑宁的可怜身体,病弱的不像话,又经历了一番生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还是为了救自己的皇兄,想想这些贺兰惠的心又不争气的软了下来。 “既然冠军侯也在,那便一同去吧,请皇兄准许。” 贺兰惠还是当起了媒婆,主动让冯润生跟着一起。 而冯润生也没说话,本来就看穿了贺兰殷的谎言,现在更是真相大白。 他倒想看看贺兰殷怎么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他狡辩。 此刻贺兰殷也是有苦说不出,一心阻止冯润生跟桑宁见面。 先是苏延,现在又是贺兰惠。 老天好像在跟他作对! 第166章 只能帮你到这了 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太过绝决,伤了为敬国立下汗马功劳小将军心。 “那......便一起吧!” 贺兰殷说完,便黑着脸率先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得意的冯润生,暗道你不是不想让我去么? 我偏要去! 贺兰惠见他准了,也是悬着的心落地了。 毕竟只有她清楚他们之间的复杂羁绊,皇兄能够同意,实在是万分意外的结局了。 桑宁啊,本公主只能帮你到这了。 后面你我就公平竞争了,休想再让本公主手软。 其实她也知道桑宁是想单独见面,但皇兄看的这么紧,不会有机会的。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超豪华阵容排场,从皇宫组成一道靓丽的车队,一群禁卫军随着车辇护卫两侧鱼贯而行。 他们身上黑色铠甲发出鱼鳞般光辉,腰间入鞘的长剑剑柄被单手压住,随时出现动乱可第一时间拔剑防卫。 第一排的车辇中,坐着的便是贺兰殷与桑宁,苏小满与绿枝都各自骑着马匹跟在两侧。 虽说答应冯润生去了,但为了让他们不接触减少接触。 贺兰殷可谓煞费苦心,将冯润生的车辇安排到了最后一位。 在宫内和出发至今,桑宁跟冯润生楞是没见到面。 车辇中,贺兰殷温柔的拉着桑宁的手,想起冯润生被自己安排到最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一看他笑的这么黑暗,桑宁就觉得他没干好事。 想起交代给公主的事,也不知道贺兰惠有没有带给冯润生。 好想小奶狗啊,想的闹心死了,心情不好。 桑宁觉得莫名烦躁,偏偏贺兰殷还在那笑,看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啪!” 突兀的一巴掌,直接抽在贺兰殷的嘴角上,虽说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贺兰殷再次傻眼,摸了摸微麻的嘴角,声音温柔的问:“桑桑,你怎么了?” “我这么难受,你还在那里笑,欠打。” 桑宁连说话都有些困难,难受的没有力气。 看她面色有点差,贺兰殷连忙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那就休息一下,到了朕叫你。” 桑宁没说什么,慢慢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难受,不想活,真的想死一死。 都怪那个风雀仪自作聪明救了自己,否则现在已经魂归九天了吧? 病痛的折磨也肯定得到解脱了,想到这些桑宁更加恨起了那个爱玩囚牢的死疯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贺兰殷最后怎么处理的他。 这些桑宁也懒得去问,既然贺兰殷不说她便不问,多管闲事才不是她的性格。 ...... 在贺兰殷跟桑宁的车辇后面,是桑岐的车辇,他被安排跟冯秋华共乘一车。 最后面则是冯润生跟贺兰惠二人。 看着闭目养神的桑岐,冯秋华几次是开口打破尴尬,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桑岐似乎察觉到了车内的尴尬氛围,闭着目神情极其慵懒轻轻道:“慎言郡夫人,你可知道风雀仪的下场?” 冯秋华如何不知道?听他突然这样说,心下一惊开口说:“照宁君是何意?” “既然知道,你为何不阻拦你弟弟同往长照寺,出了什么乱子,恐怕谁也无法保你弟弟了,陛下对舍妹是视为生命般爱护,一切威胁他都会不犹豫的铲除。” 桑岐缓缓睁眼,一时间冯秋华看楞了。 这兄妹一个比一个妖,一个比一个貌美无双。 一个男人都可以美成这样,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爱意。 不过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么? 冯秋华思索了片刻,微微抱拳请叫道:“还请照宁君示下。” 闻言桑岐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许久。 直到冯秋华即将忍不住催问时,桑岐这才悠然开口:“听闻你弟弟只是突然生出兴趣才去看看,你便独自带他去看便可,避免与舍妹的接触,可无忧。” “多谢照宁君。” 冯秋华十分感激的行了礼,看桑岐越来越顺眼。 桑岐却直接无视了她,虽然感受到了她的爱意,但桑岐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一,不是他的菜,虽然她也有几分姿色,但与自己与桑宁这种比还是逊色许多。 二,此人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且危险的很,这是桑岐对她的第六感,不能接近此人。 仿佛是什么在默默提醒他,不可接触冯秋华。 之所以跟她说这些,桑岐则是爱屋及乌,深知桑宁对冯润生的感情。 外加桑宁假死时,冯润生的表现他都看在了眼里,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他心里着实舒服了。 最重要的,便是冯润生的真实感动到桑岐了。 没有任何虚假,情绪都表现出来,敢爱敢恨。 桑岐何曾不想跟他当一样的人? 但是牵绊诸多,以及性格所致,他注定不能像冯润生一样简单快乐。 至于冯润生跟贺兰惠的车辇中,则欢乐许多。 二人相谈甚欢,贺兰惠甚至都有点想让车夫调转方向,与冯润生去无人的地方独处。 但贺兰惠还是忍住了,这是她答应桑宁的,仅此一次。 也只能就这一次,结束她便不会仁慈了。 “公主殿下,你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润生心里已经住下了人,虽然很可笑,我也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冥冥中一席红衣总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停顿了下,冯润生忽然双目湿润:“你看,说到这些又不自觉的落泪了,让殿下见笑了。” 听着冯润生这番言语,贺兰惠的心一下如遭锤击,疼的她只是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 拿起帕子,贺兰惠递给他,冯润生轻轻擦去泪痕,她比他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但,她偏偏不能告诉他真相。 贺兰惠觉得有些不能面对冯润生,他那么真诚的一个人,一颗纯白的珍珠一般。 得有怎样的爱,才会让一个男人失去了记忆,偏偏还无法彻底忘记这个女孩? 贺兰惠忽然眼眶湿润,被冯润生对待桑宁的那种爱所感动。 看着贺兰惠也哭了,冯润生很奇怪,单纯的问:“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润生哪句话说重了,伤殿下的心了?” “如果是这样,那润生给殿下郑重的说句对不起了,感情这种东西是无法控制的。” 冯润生知道贺兰惠喜欢他,但他心里已有了人,虽然那个人很模糊。 他还是选择为她等候,等待他们相聚的那一天。 第167章 佛门净地,慎言啊 贺兰惠倒不是因为他说那些话,而是因为他跟桑宁的感情确实很打动人心。 “没有,冠军侯多虑了,我从小见不得人哭,所以被你感染罢了。” 贺兰惠自行擦拭着泪水,轻声解释道。 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冯润生这才松了口气,他最怕伤害无辜的人,没有那是最好不过了。 ...... 转瞬间,车队已经到达了长照寺山脚下,照山之巅。 待苏小满与绿枝为二人打开车门,贺兰殷见桑宁还在昏睡未醒,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桑宁感受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兜着她的屁股揽入怀中。 “贺兰殷,你怎么摸我屁股?你想了?” 桑宁目光盯着他,吐气如兰的调笑道。 贺兰殷一时间被说的一脸通红,兜着她屁股的双手也不能松开,只能硬着头皮让身边的人注视。 所幸帝王威严不容侵犯,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去看一眼。 “别胡说,这大庭广众的佛门净地,慎言。” 贺兰殷宠溺般的对着怀中的桑宁说。 桑宁却不以为然,打趣道:“难道陛下没听过花和尚吗?” 贺兰殷莫名的问:“花和尚?” “喝花酒玩姑娘,美曰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 桑宁颇有兴致的解释着。 贺兰殷哪里听过这些,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和尚吧?这里可没有,休要乱说了。”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桑宁忽然生出了下去走走的念头,于是开口道。 贺兰殷于是缓缓放下了她,二人并排一起走向石阶,向山顶慢慢前进。 等他们走了好远,桑岐、冯秋华以及冯润生跟贺兰惠的车辇才到达。 一行人分别下了车,一同浩浩荡荡追随前方那一抹红裙与身穿龙袍的贺兰殷。 不知怎的,看到前方那一抹红裙后,冯润生眼睛再次湿润泪眼模糊。 “冯小侯爷,你怎么了?” 桑岐在他身边,出声问了句。 “昭宁君,你先上吧,我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歇息一下。” 冯润生扶着阶梯石瓦,打算停留片刻。 见此冯秋华也是笑着说:“昭宁君与公主殿下先请吧,我留下陪他就好。” 望着一旁的贺兰惠,桑岐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请。” “好。”贺兰惠点点头,随着他一同攀登起来。 二人一路前行,走了有段时间。 忽然贺兰惠脚下踩空,整个人便朝后方摔去。 此刻他们已经攀登了几十个台阶,已经有十几米高度,若是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在她身侧的桑岐见了,面色大变。 但第一时间,他没有出手,而是犹豫了。 自从来了敬都,他步步为营苦心隐藏一切。 若是此刻出手,所有心血都会毁于一旦。 但桑岐看着即将摔下的贺兰惠,又非常于心不忍。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不怪桑岐纠结,实在是这种突发事情,普通人根本无法营救。 臂力需要达到一定力量的习武之人,才能救下贺兰惠。 今天若救了她,桑岐便危险了。 以贺兰殷的敏锐洞察力,桑岐的伪装必定会被撕的粉碎。 “公主!” “快救殿下!” 下方的冯润生距离过远,只能大声呼喊迫使近的侍卫搭救。 四周的禁卫军快速的冲了过来,但因为贺兰惠跟桑岐爬的过快,距离上还是来不及。 ...... “唰!” 一道身影快速掠去,下一刻惊恐万分的贺兰惠,只觉得落在了一道坚固的臂弯上,下坠的势头止住。 众人看见贺兰惠被人接住,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只见一脸凝重的桑岐,把贺兰惠横抱于胸前。 贺兰惠满眼的星星,望着这个宛如神一般的男人。 这一刻,贺兰惠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动,不同于冯润生的那种慢慢的感觉,而是强烈的一见钟情。 此刻疯狂跳动的心,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失礼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桑岐不想被更多人看见,立刻把她放了下去。 贺兰惠重新站好,整理好衣衫,这才还礼:“多谢昭宁君救命之恩,岂有什么失礼。” “公主殿下不怪罪便好。”桑岐觉得氛围有点不对劲,得赶紧溜。 看那公主瞧自己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桑岐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既然公主无事,我去前面看看舍妹。” 桑岐随便找了个理由,便丢下了贺兰惠快速迈着石阶。 看着迅速离去的桑岐,贺兰惠一脸崇拜相。 想不到昭宁君不止俊美超凡,身手也这么好。 等等...... 他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吗?难道是他的伪装? 要不要告诉皇兄? 贺兰惠摇摇头,如果说了那么以皇兄的脾气,恐怕桑宁也难以保下桑岐了。 绝不能说...... 打定主意,贺兰惠便去追赶桑岐了。 至于同样看见的几个禁卫军,并不熟悉桑岐,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至于冯润生,则一心都困在那抹红色身影上,哪能注意这些。 冯秋华倒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暗自记在了心中。 这昭宁君看起来没有外表那么简单,不但睿智多谋,武功也是不错。 冯秋华对他更加好奇起来,不过暂时也没有揭发他的想法。 那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还会让桑宁恨上她。 目前桑宁得皇帝恩宠,她可不想得罪这个妖后。 至少不是这样无脑的去得罪,她自然有她的计较。 上山的石阶足有数千道,不过桑宁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让贺兰殷都刮目相看,想不到桑宁真的可以登顶。 除了出了些汗外,桑宁也并无不适。 “真累。” 桑宁虽然登顶,但还是很疲惫的,一个眼神丢给贺兰殷,让他自行体会。 后者会意,马上过去搀扶。 弄的绿枝跟苏小满都无事可做,只能在身后看着二人腻乎。 寺庙门口,得到通知皇帝要来拜佛的消息,主持一念老和尚,以及慈恩大师,携其弟子净尘早已等候多时。 “阿弥陀佛,参见陛下。” 一念带头,众僧齐声高呼双手合十。 贺兰殷一手扶着桑宁,另一只手忙竖起:“阿弥陀佛,多有打扰,辛苦各位大师了。” “陛下,娘娘,请进。” 一念主持一身袈裟在身,手持连环仗在前带路。 桑宁的目光一下定格在了净尘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并且被他那异于常人的样貌深深吸引。 皮肤白质碧绿色的瞳孔,虽头顶光头,但一身洁净的白色袈裟让他看起来一尘不染。 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第168章 她最爱吃的他记得 察觉到桑宁的目光在看自己,净尘虽认出了这便是他当初择日下葬的皇后。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那时桑宁已假死,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但如今人活生生在自己眼前,净尘虽心有疑虑,面上没丝毫表现:“阿弥陀佛。” 见净尘对自己打招呼,桑宁一把推开贺兰殷,径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说:“大师,请问怎么称呼?” 遇到好看的,她便忍不住要多看看。 气的贺兰殷咬紧牙关,心中醋意大发,不过看对方是个和尚,桑宁就算想也没那个机会,这才微微松口气。 “贫僧法号净尘,乃是慈恩大师的弟子。” 停顿了下,净尘继续说:“女施主可是小僧一故人的妹妹?观你二人容貌颇为相似。” “故人?你指的是我兄长吗?” 桑宁一脸疑惑,回头去试图寻找桑岐,但却发现早被甩在后方。 “如今的昭宁君便是。”净尘双手合十,洒脱一笑,仿佛沐浴在佛光中的得道圣人。 桑宁离得近些,都觉得自己灵魂好像都升华了,想死的念头没那么强烈了。 奇怪的是,身上的病痛也得到暂缓了。 “原来大师与昭宁君是旧识,不知是怎样一番交往呢?” 关于桑岐的事,贺兰殷下意识便想问清楚。 于是净尘便把游历在外染病险些丧命,却被桑岐救下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无不感慨,桑岐还有这样一副菩萨心肠。 “我哥哥心肠就是仁慈的,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杀杀杀。” 桑宁忍不住夸奖了一番桑岐,还不忘记挖苦一下贺兰殷。 “哈哈,还真是一段佳话啊。” 听的贺兰殷只能装作听不懂,尴尬的笑了几声。 佛门重地,她怎么能揭短? 贺兰殷颇为无奈,就算说的是他,此时此地他也不能承认。 几个大师都在,佛祖在上,你们拿朕当什么人了? 看到贺兰殷脸色不好,桑宁便主动示好,依偎在他胸前:“不过某些人是正义之师,有些杀伐也在所难免的,可以理解。” “桑桑,你能理解朕,朕太开心了。” 贺兰殷马上露出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紧紧抱住桑宁。 “阿弥陀佛。” 众僧人异口同声。 随即,贺兰殷拉着桑宁与他们一同走入寺庙。 “陛下请随老衲来,为您与娘娘择一良辰吉日大婚。” 大雄宝殿门前,慈恩大师对着贺兰殷轻声说。 一念主持年岁太高,早已在小僧搀扶下去休息了。 今天,便是慈恩大师为贺兰殷跟桑宁卜算。 ...... “大师,请。” 贺兰殷跟在他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桑宁却看着里面诸多佛像有些头晕,下意识说:“你自己进去算吧,我有些闷,随便去转转了。” “桑桑,这是给咱们算日子啊,你不在这怎么好?” 贺兰殷表情不愿,拉着她的手不想让其走掉。 净尘却在一旁解围道:“陛下多虑了,知道生辰八字便可,以恩师的造诣,娘娘不在也是一样的。” 贺兰殷听了便有所领会,不放心的对苏小满说:“绿枝一人恐有失,你随着一起吧。” “喏。”苏小满立刻点头,站在了桑宁身边。 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帅哥,以及碧绿眼仁的净尘,桑宁心里乐开了花。 有两大帅哥陪伴,想不开心都难啊。 虽说有很多禁卫军负责安全,但一些细微的照顾,还是人多贺兰殷更放心一些。 安排好一切,贺兰殷便随慈恩进了正殿卜算去了。 净尘为桑宁几人在前方带路,七拐八拐的便走进了一处偏殿。 站在门外,桑宁一眼便看见了佛像旁边的灵位。 上面写的赫然是自己的名字!——大敬桑皇后之灵位。 看来这是假死后,贺兰殷给自己立的? 见桑宁目光望着里面,净尘忙解释道:“娘娘恕罪,本庙并不知晓娘娘未亡,便一直没有撤下灵位。” “稍后小僧便吩咐下去,撤掉灵位。” 听着净尘的解释,桑宁并没怪罪,她一个受尽病痛折磨的人,一心求死。 哪里会忌讳这些东西? 她之所以好奇的去看,是因为发现灵位的案前香炉中,此刻还燃烧着香火。 而在香炉旁,放了无数根她最爱的糖葫芦。 有一些或许放了很久,上面的山楂都发了黑,糖甚至都化成了水。 “平日里,你们有不断香火,跟买来糖葫芦供奉么?” 桑宁一边走进去,一边问道。 净尘想了想,如实说道:“是冯小将军每天都来供奉,糖葫芦自然也是他放的。” “......”桑宁。 小奶狗,我哭死! 桑宁内心触动,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一时间竟然有些泪眼朦胧。 风雀仪对他用了失忆药,他什么都忘了,却唯独没有忘记自己喜欢吃的糖葫芦。 看着桑宁慢慢走到灵位前,香肩颤抖的伸手去摸糖葫芦。 净尘跟苏小满以及绿枝纷纷知趣的没有跟进去,站在殿外等候。 远处,冯秋华发了疯的四处去找冯润生的影子。 但是哪里都看不见,急死她了。 她可没忘记桑岐给的忠告,这傻弟弟要是干了什么浑事,恐怕整个冯家就完了。 “润生!你在哪?” 冯秋华继续满头大汗的四处寻找。 却不知,冯润生早已不知不觉来到了偏殿。 看着门前站着的苏小满以及绿枝与净尘,冯润生忽视掉他们。 目光最终定格在殿内灵位前,那一袭红装。 那是每天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身影,他很确定,就是她。 天!她终于出现了吗? 冯润生怔怔出神,心脏狂跳,血液飞速循环着快要窒息。 就是这道倩影,指引着他每天来这里上香,送上几串糖葫芦。 心便安了,否则他夜不能寐。 今天,他便可以知道她是谁了。 困扰他的意中人,谜题即将揭晓。 看着此刻的冯润生,深知一切的绿枝以及苏小满,也都只是静静的看,没有谁想要去阻止。 或许他们,也被这种难能可贵的感情所感染。 至于净尘,微微闭目口中默念:“阿弥陀佛。” 待冯润生走进殿内后,绿枝给苏小满使了个眼色,苏小满本能的不想去管。 毕竟她可是名义上皇帝的人,此刻不去报信就算了,还帮着隐瞒就过分了。 但想起桑宁的救命之恩,她也只能就范。 苏小满与绿枝合力才把沉重的殿门关闭,殿内顿时陷入了昏暗。 只有烛火的光亮,照映着一对璧人。 桑宁察觉到身后的殿门关闭声,微微转过身去,便看见了那个夜思日想的人。 冯润生! 第169章 嗯,我愿意跟你勇闯天涯 他还是那副稚嫩年轻充满活力的样子,只是如今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样,没了那股子快乐。 是了,没有桑宁的冯润生,又怎能快乐呢。 哪怕失了忆,他也快乐不起来。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只有火烛燃烧的吱吱声,混杂着二人的心跳。 看清桑宁的容貌后,冯润生确定他不认识她。 但是,内心的那股悸动更加强烈,眼泪狂涌而出。 转瞬间,冯润生已经哭成了泪人。 桑宁看着小奶狗如此伤心的样子,忍不住主动上前走到他面前毫厘之间的位置。 缓缓伸出手来,桑宁替他擦拭着泪水,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他。 “是你吗?” 冯润生喃喃着问,那袭红装真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吗? 桑宁听他猛的发问,还以为他想自己想傻了,便疑惑道:“你不认识我了?” 听哥哥说他失忆了,但桑宁想他也许会记得她。 这是她期望的,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估计是要失望了。 “对,我不认识你,但是有个红衣女子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与梦境,我很确定,那就是你。” 冯润生痛苦的捂着头,无数道碎片的记忆在大脑闪回,待他想看清时又全部消失,让他痛苦万分。 小奶狗彻底失忆了???都不记得她了? 居然这么严重! 桑宁整个人都不好了,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将军,暗暗思忖是谁干的? 毕竟哥哥也不知道原因,自然没告诉她。 不然好端端,怎么会失忆呢? 桑宁想了想,眼前便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貌。 温文尔雅足智多谋——风雀仪! 是了,以书中医术天花板的实力。 非风雀仪莫属。 只是桑宁再次大开眼界,本以为让自己假死与囚禁自己就够变态极限了。 想不到风雀仪再次刷新了在她心中的极限,不知不觉已经对冯润生动了手。 当真可怕! 得到了答案,桑宁便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我叫桑宁,现在不就认识了?”桑宁目光炽热的盯着他,红唇轻抿,魅惑十足。 沉浸在他真心对自己的爱中,桑宁恍然醒悟。 冯润生才是她心尖尖,只是此刻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她便不会不认真了。 既然认真,她不敢接近他了,也不敢去面对他了。 毕竟身处这乱世,桑宁清楚离得越近,便伤的越深的道理。 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桑宁内心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当然,是除去看帅哥撩美男之外的变化。 盯着桑宁的窈窕身姿,看的冯润生立刻上了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一把将眼前的佳人拥入怀。 感受着冯润生那强劲有力的怀抱,桑宁没有挣扎,闭着眼享受的靠在他胸前。 灵位前,冯润生紧紧抱着桑宁。 二人看着彼此,将呼出的热浪吐在对方脸上。 冯润生低头望着怀中的美人,喉结滚动忍着体内的燥热。 “你愿意跟我远走天涯吗?” 冯润生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之前死去的皇后,绝不是什么妹妹桑莹,那不过是狗皇帝的谎言。 当初他还觉得红颜薄命,为她惋惜。 想不到今天,他们便相见了,并一眼万年,彻底爱上了她。 桑宁听着小奶狗直来直去的表白,宛如当初一样,内心感动极了。 当下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桑宁轻声说:“好,我愿意跟你勇闯天涯......” “啊不对。” “是远走高飞。” 冯润生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远走天涯。” “好!”桑宁感动的点点头,下一刻却生出了决然的念头。 小奶狗对自己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自己可不能继续害他了。 桑宁打定主意,便准备先哄他开心后,在彻彻底底与他划清界限。 面对这么好的冯润生,她真的不想让他再受伤害了,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想。 冯润生见她同意,别提多开心了。 可就在冯润生拉着她往外走时,桑宁却停下了脚步。 冯润生疑惑的回头看向她:“桑宁,怎么了?” “外面都是禁军的人,我们这样跑无疑送死。”桑宁盯着他,实在担心狗皇帝对他下手。 内心也同时感动,冯润生对她是爱是不一样的,没有任何修饰纯纯朴朴。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最想干的事,居然都是跟自己私奔。 桑宁哭死。 冯润生察觉到了她担忧自己的目光,于是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私奔还需要从长计议,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可是他不能没有她的陪伴,哪怕一分一秒都是痛苦煎熬的。 因为冯润生发现,自从见了桑宁后,他那些可怕的痛苦感受全没有了。 那么她便是他的良药。 “桑宁。” 冯润生看着面前的桑宁,嘴唇微动,轻轻的凑向她。 桑宁见了,忙后退躲开。 冯润生楞住了,有些不解,眼神里尽是失落,她是喜欢自己的,为何还要躲开? 看着这样的冯润生,桑宁心都快碎了。 曾经怎样都好说,她只当他是个可爱的小奶狗,随便撩也不需要负责。 但是如今他已经失忆,却仍然对自己深情不改。 眼下被贺兰殷紧紧看护的阶段,桑宁知道自己很危险,谁接近谁会倒霉。 所以,桑宁开始走心了。 仅仅对冯润生第一个走心,虽然知道他们都是纸片人。 可经历了这么多,怎样都有了感情。 她做不到像从前那般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 “小润生,你别幼稚了,皇后跟冠军侯夫人,正常人都会选择的好吧?” 桑宁忍着心痛,对冯润生大声喝道。 “陪你玩玩,你当真了?傻不傻呀。”桑宁继续说出剜心窝的话,戳痛的冯润生如遭雷击,呆愣当场。 嘴唇都哆嗦了,全身跟着剧烈颤抖。 “桑宁,不,这不是你心里话对不对?” 冯润生依旧不敢相信听到的言语,无论是记忆里,或者刚刚他们接触的感觉来看。 冯润生可以清楚感受到,桑宁是喜欢他的。 可她为何突然变脸? 为了让他死心,桑宁目光扫向灵位前的冰糖葫芦,几步上前抓起一把。 就在冯润生的注视下,桑宁将那些糖葫芦全部掰断,并且丢在脚下狠狠踩了起来:“几串破糖葫芦就想哄我,我有那么傻白甜么?” “嘎吱、嘎吱。”随着那些糖葫芦尽数被毁,冯润生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他弯着腰,歇斯底里的冲过去,试图抓起那些断了碎了的糖葫芦重新拼好。 然而,他抓了一手污垢与碎糖块、山楂,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拼好。 “不、不!不是这样的!” 冯润生想不通,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我不信!” 冯润生忽然情绪激动的怒吼着,泪水顺着双眼汹涌喷出,吓坏了一旁的桑宁。 看着眼前被自己谎言伤到了心的男人,桑宁内心也是无比痛苦。 可她既然动了真心,便不能去伤害他了。 否则那便是对他的不负责。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便到此打住。 “将军请自重。” 桑宁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断退后着。 “没有你的世界,我还自重给谁看?” “那些信明明是你给我写的,你们都骗人,骗我是公主写的,那根本不是她的笔迹!” “现在,你居然也骗我,你们都不想让我好!” 冯润生眼睛发红,猛的起身,几步上前不由分说的便抓住桑宁的头,一吻而下。 “唔~” 桑宁感受着那炙热的唇,传来的疯狂冲击,大脑一片空白。 小奶狗就是猛,都这样说了还不死心。 “陛下万安!” “你们在做什么?桑桑呢?殿门为何关着?” “快,给朕打开!” 殿外,传来了贺兰殷那熟悉的咆哮声。 一刻看不见桑宁,他便接近暴走。 第170章 佛祖在上,你们拿朕当个人了? 看着殿门紧闭,苏小满跟绿枝以及净尘在外,只留下桑宁一个人在里面,贺兰殷立刻要打开殿门。 一直跟随的陈进见了,马上吩咐几个禁卫一起打开殿门。 “嘎吱!” 殿门缓缓打开,一束光照射进去。 感受到刺眼的阳光后,桑宁跟冯润生也没有分开,双唇紧密呼吸急促。 一袭红衣的桑宁被冯润生紧紧抱住,被他吻的仰着头,娇柔的身躯都快飘了起来。 “你、你、你们!” 贺兰殷看着眼前的二人,气的面色煞白嘴唇发紫。 指着他们,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冯润生早就听见贺兰殷来的声音,但他就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今天他便故意让贺兰殷看见这一幕,让他知难而退成全他与桑宁。 小将军的锋芒,即使面对帝王,也不遑多让。 而桑宁则一直在挣扎试图停下这疯狂的举动,虽然过程她也很欢乐,毕竟能与爱的小奶狗亲亲,搁谁谁都得迷糊。 “唔、唔唔。” 桑宁试图劝说他,让他抓紧停下来。 可说出的话,都变成唇间贴贴的唔唔声。 冯润生的吻不同于贺兰殷的生疏、风雀仪的娴熟。 他是那种柔柔弱弱又包裹性极强的感觉。 说他生疏吧,他还会饶舌,说他娴熟吧,他有时又笨笨拙拙。 总之,他是百变的,结大家之长增已之短。 “陈进!” 贺兰殷怒吼一声,一旁的陈进立刻上前:“陛下!” “剑,剑给朕,朕今天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忠不义之人!!!” “好,很好,继国师之后,又来一个臣夺君妻之人。” 陈进眼看少年天子盛怒,想劝几句,但这事儿搁谁头上也难顶。 于是陈进闭紧嘴巴,乖乖递剑。 贺兰殷接过长剑,剑芒直指冯润生,口中怒喝:“逆贼!放开朕的皇后!” 冯润生赌错了,在贺兰殷眼中,估错了桑宁的重要性。 贺兰殷没有成全他们,反而要持剑斩他。 不舍的从桑宁口中离开,冯润生狂热的舔了舔唇上的残留,在桑宁担心的目光下,绕开她直奔贺兰殷。 “来啊,是爷们就来战斗,少特么拿皇帝身份压老子!” “既然你也爱她,我也爱她,那咱们就公平竞争,否则你算什么英雄?” “敢不敢丢下你皇帝的身份,与我一战,胜者才有资格留下陪她。” 轰隆隆! 天空应景的出现一大片乌云,雷声滚滚暴雨欲来。 听着冯润生那癫狂、发疯、挑衅、大逆不道的几番话语。 贺兰殷傻眼了。 这,还是朕的那个忠实臣子,好兄弟,勇冠三军年少成名的冠军侯——么? 宛如一个街头耍狠斗凶的泼皮无赖! 看着如此状态的冯润生,贺兰殷非常失望的摇着头。 此时此刻他的心态已经炸裂,风雀仪伤他的心,都没有如今冯润生更强。 他可还是失忆着,若哪天让他记忆恢复。 那还了得?贺兰殷已经联想到那时的境地,冯润生对自己发难的场景。 恐怖! “陛下,冠军侯以下犯上亵渎圣上,快下令让臣诛杀此僚!” 陈进听着冯润生那诛九族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胸中火焰迅速燃起。 他是皇权的拥护者,便看不得他人践踏皇权。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贺兰殷一道圣令,他必杀之! 此刻,陈进便开始请旨了。 “陛下万万不可!” 不知道从哪找过来的冯秋华,气喘吁吁的跑来,披头散发没了往日的华贵。 “陛下,不可啊,我弟弟一定是失心疯了,否则以他的品行定然不会如此疯癫。” “请陛下看在冯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润生这一回吧!” 冯秋华噗通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了咚的声响,可见力道之大。 既然弟弟下了皇帝的面子,那么她便替弟弟还回去,这样便可降低冯润生的罪行。 同时看着与贺兰殷对持耍狠的冯润生,冯秋华心底疑惑不已。 莫非弟弟记忆恢复了? “润生,你这是怎么了?你又记起来了什么吗?” 冯秋华望着冯润生,试探性的问道。 “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一定要带桑宁走,我爱她,不能没有她,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冯润生看着跪地求饶的姐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他太爱桑宁了,他别无选择,哪怕冒着死的危险,他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得到她! 冯秋华心底不断拼命祈祷,可不能让他想起来桑宁啊。 “你、你们都不认识,润生你怎能如此确认,如此荒诞?” 冯秋华得知他没恢复记忆松了口气,立即开口劝慰。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但我可以确认,也许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但只是我记不起罢了。” 冯润生试图回忆破碎的记忆,但除了痛彻心扉的痛,他什么也记不起。 “够了!” 贺兰殷怒发冲冠,长剑直指面前的冯润生,咬牙道:“佛祖在上,你们拿朕当个人了?” “嘿,贺兰殷你几个意思?” 桑宁听不下去了,从冯润生背后绕出来,掐着腰走向贺兰殷。 见桑宁对自己发脾气,贺兰殷心头的怒火一下浇灭了。 努力让表情看起来没有怒色,贺兰殷委屈的责怪道:“桑桑,你说去走走,怎么走到他怀里了,而且你们还做那种事?” 听他这样说明显是吃醋了,桑宁自然听的出来。 对贺兰殷勾了勾手指,桑宁示意他耳朵靠过来。 贺兰殷便听话的把耳朵凑过去,只听桑宁幽幽的说:“狗皇帝,请问我是你的私人物品吗?” “不是。” “请问我是你的妻子吗?” “朕已经册封,只差仪式后,便礼成。” “那就是礼还没成呢,你凭啥管我?我愿意跟谁亲亲就跟谁亲亲,有招想去,没招挺着!” 桑宁说道最后,几乎带着怒音。 一看桑宁生气,贺兰殷吓的屁都没有,只能不服的嘴硬道:“你只能是朕的,别人谁也不能靠近!” “啊,好好好,你最棒了,你最厉害,别气了哈,有点累了,回去吧。” 桑宁跟哄小孩似的,对贺兰殷笑了笑柔声哄几句。 顺便,还拍了拍他的脸,以示甜头。 贺兰殷:“......” “陛下!请下......”陈进跟着继续抱拳请命,一脸杀意凝视冯润生。 桑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一眼而已。 陈进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就很滑稽。 “陛下,回銮吗?” 苏小满在一侧低声问,这个时候只有早点离开才能化解一切。 第171章 朕让你退下,你没听到吗? 否则谁知道,一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冯秋华见贺兰殷没有追责冯润生,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盯着桑宁偷偷心里恨上了。 果然是个妖后,差点害死了弟弟,一定得想办法除掉她才行。 冯秋华如此的想着...... 贺兰殷没作答,而是询问的目光看向桑宁。 桑宁察觉到后,慵懒的摆摆手:“走吧,来次够。” “来次够?”贺兰殷懵了,不懂什么意思。 桑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书里的古代,并非现代。 刚才她居然下意识说出了英语,还好没有别的穿越者,否则一定穿帮了。 “妹妹,哥哥扶你。” 桑岐看混乱的场面,几下就被桑宁轻松摆平,内心佩服极了。 这跟小时候的妹妹可不一样,这些年得是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了这一身临危不惧的本事? 是了,桑岐又心疼上了妹妹,让她的小手放在了他毛茸茸的大氅上。 桑宁感受着手下那柔软的温暖,心下也是一热,暗叹一声有哥哥爱可真好啊。 绿枝在另一侧扶着桑宁,悄悄贴她耳边赞叹说:“娘娘,刚刚你真的好帅,连陛下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不愧是娘娘。” “哈哈哈......”桑宁听着小哭包的夸奖,忍不住大声笑着。 听的一旁贺兰殷微微侧头,想听听她们在聊什么居然这么开心。 至于冯润生,看着贺兰殷直接无视他,带着桑宁就要走,立刻追上几步:“你别跑啊,来单挑啊。” 冯秋华见了吓个半死,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 “闭嘴,你想让冯家陪你一起陪葬?” 听到姐姐这样说,冯润生这才冷静安生一些。 ...... 等众人全部离去后,一直待立在殿前的净尘表情复杂。 “来次够?” 净尘学着桑宁的口吻说了一句,随即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碧绿的眸子逐渐发亮。 “没错了,居然是她。” 之前净尘便心里猜测,这娘娘与前世自己所识的一个女孩名字相同。 他还在想,二者是否有何关联,还是巧合。 如今看来,她虽然容貌变了,但是性格各个方面与那个妹妹如出一辙。 想起她来,净尘尽管目前佛法造诣颇深,心境也如前世不一样了。 可他还是动容了,泪眼朦胧。 “阿弥陀佛。” 她那么柔弱一孩子,处于这乱世得多么不易啊? 又是那样危险的身份,身为现代人要融合古代生活,斡旋于宫廷危险之地,面对那些名义上爱着她,实则各个自私的男人。 净尘不敢想下去了,他太心痛。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为她承担这一切。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晓。 净尘便全身心的放在了桑宁身上,恨不得时时刻刻陪伴着她。 “净尘。” 突然,身后传来了师傅的声音。 净尘慢慢转身,望着师傅双手合十:“师傅。” “陛下与娘娘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二,还有十天的时间,老衲应下了帮娘娘诵经念佛的事,明日你便替为师走一遭吧。” 慈恩大师盘着手中发亮的佛珠,娓娓道来。 当听到为桑宁诵经念佛,净尘内心一下欢喜起来。 “是。” 净尘低头应允。 慈恩对这位弟子最为满意,也最为放心,见他应下便离去了。 他已经出家,与她没有任何杂念,只是前世的情分而已。 哪怕他喜欢她,他也不敢奢望如何,更不该去想。 如上一世那样,给予她更多的支持,陪伴便足矣。 他能见到她了,真好。 ...... 养心殿。 贺兰殷端坐在龙椅上,桑宁坐在他身侧,对着下方跪着的冯润生冷声说:“罚你禁足一个月,你可有话说?” “还不谢谢陛下?” 冯秋华一听贺兰殷从轻处罚,立刻喜上眉梢推了冯润生一把。 冯润生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罚与不罚他都很难见到桑宁。 盯着贺兰殷身边的桑宁,冯润生摇摇头:“臣没话说。” “那便退下吧。” 贺兰殷挥挥手,示意他跟冯秋华可以离开了。 “谢陛下。” 冯秋华见弟弟不说,便替他开口道谢,完了拉着他便走。 只是没有拉动,冯润生的双脚好似粘在了地板上。 面对桑宁,眼神狂热。 贺兰殷很讨厌这种眼神,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桑宁,发现她正玩弄着怀里的雪团,桑岐刚刚送来的。 雪团比桑宁还要慵懒,盘踞在她怀里,毛茸茸的尾巴很有节奏的左右摇摆。 白雪一样洁白的毛发,发出徐徐光辉。 见她没有注意冯润生,贺兰殷这才敢我行我素,清了清嗓说:“朕让你退下,你没听到吗?” “你还是不敢与我一战,到头来还是用皇帝身份压我,你是怕争不过我吗?还是你皇帝当久了,已经没了锋芒?” 冯润生就那样歪着头,盯着龙椅上的贺兰殷沉声说道。 !!! 冯秋华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怎料,冯润生一把推开了她,癫狂的冷笑道:“哈哈,你们看看,看清了,这就是咱们大敬的皇帝,怂的一比,不是个爷们!” 贺兰殷满眼怒火熊熊燃烧,拔出尚方宝剑来,从龙椅上起身,一声不吭直接提剑冲了下去。 一旁的桑宁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相安无事的二人,自己就撸了会猫的功夫,又刀剑相向了? “好,这就对了贺兰殷!” 冯润生已有取死之心,今天要么他死在这里,要么他带桑宁走。 没有第二条路,第二条路对他来说太痛苦。 生不如死,何必呢?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贺兰殷一边怒喝,一边提剑便刺向冯润生。 “噗嗤!” 冯润生并未躲闪,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剑。 剑很锋利,轻易的刺入了冯润生胸前。 衣衫湿润,很快红色的一片出现在剑身周围。 冯润生咬牙说道:“你是君,让你一剑。” “好,很好。” 贺兰殷已经忍他多时,此刻也不想继续忍了。 “陈进,给他剑!” 贺兰殷吩咐道。 第172章 我之逆鳞,触之必死! 陈进立刻上前劝道:“陛下,不可啊。” “你也敢抗命了?” 贺兰殷阴沉着脸,瞪着陈进。 陈进见此,只好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冯润生。 “锵!”接过剑,冯润生直接扫掉胸前的长剑,将贺兰殷逼退。 血水喷射,冯润生依旧面不改色。 看着血拼的二人,桑宁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病魔袭体。 没一个省心的。 她有心无力,懒得去管,生死有命,让他们随便折腾去吧。 反正都是一群纸片人! 贺兰殷被逼退,提剑再次杀上前,剑芒密集如一张巨大的剑网压向冯润生。 面对如此恐怖的剑网,冯润生丝毫不惧,长剑大开大合与之拼击。 “铿锵!” “叮叮锵锵!”金铁交戈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人当真是杀红了眼,招招致命,奔着一击必杀而去。 “皇上!冠军侯,快住手!” 桑岐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忙出声劝道。 再这么打下去,这二人必定两败俱伤。 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五十回合,胜负不分战况焦灼。 毕竟一个是马上天子,另一个则少年将军。 论武功剑法,都属当今翘楚。 想要分出胜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疯了,疯了,都疯了。” 冯秋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已经看见了冯家就此衰落,甚至满门被诛的画面。 “妖女,都是因为这个妖女!” 冯秋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仇恨,随手拔出头上的簪子,便要冲过去杀桑宁。 此刻桑宁正处于病痛中,香汗打湿了全身,并没有发现冯秋华正快速跑来。 “妖女,你去死吧!” 其他人目光也被贺兰殷跟冯润生的厮杀吸引,等发现冯秋华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桑宁面前。 举起手中的簪子,冯秋华表情狰狞的刺向了桑宁。 今天她就算死,也要杀了妖女。 面对凶狠的冯秋华,桑宁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哪怕躲闪都已经做不到。 簪子从空中落下,直奔桑宁那白嫩的脖子,速度飞快越来越近。 “妹妹!” 桑岐发了疯一样追过去,但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了。 冯秋华看着病痛中的桑宁,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她马上就要成功复仇了,之前的一笔笔恩怨即将清算。 “娘娘!” 关键时刻,绿枝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挡在了桑宁身前。 “噗!” 簪子刺进了绿枝的背部,鲜红的血流出,冯秋华傻眼了。 “绿枝,你......”桑宁看见绿枝为自己挡下簪子,立刻吓的昏了过去。 绿枝忍着剧痛,还在为桑宁考虑:“娘娘晕了,快传御医!” “贱人,我剐了你!” 桑岐已经追来,一把将冯秋华推翻在地,夺下她手中的簪子,便发狠的要划花她的脸。 亏他之前还提醒她救冯润生,如今她不念恩情想致桑宁于死地。 实在是蛇蝎心肠! “桑桑!” “桑宁!” 发现这边变化的贺兰殷跟冯润生也纷纷停手,丢下长剑跑了过来。 贺兰殷一看绿枝受伤,桑宁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便立刻吩咐:“传御医!” “陛下,已经通知下去了。” 苏延一脸后怕的说。 刚刚真险,差一点桑宁就被冯秋华杀害了。 多亏绿枝舍身救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冯润生看着被桑岐踩在脚下的冯秋华,以及要对她下手,立刻冲过去阻拦。 “滚,她要杀我妹妹,今天我必须杀了她!” 桑岐此刻已经没了往日的文雅模样,双眼血红宛如发疯了的猛虎。 就算面对冯润生,他也丝毫不惧。 “大哥,你不要对姐姐动手,她只是因为担心我昏了头。” 冯润生自然也不想看见冯秋华杀了桑宁,但如今桑宁无事,他只能想办法救下姐姐。 他个人已经不在意生死,但是姐姐的却不一样。 “够了!” 贺兰殷抱着昏迷的桑宁,目光冷冽的注视下面一团乱的众人。 “今日之事皆是你我君臣二人切磋武艺引起,马上都给朕退下,朕可既往不咎,否则统统诛灭九族!!!” 贺兰殷下达着最后通牒,今天的事情让他没了往日的冷静。 一听陛下赦免了自己跟姐姐,冯润生虽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但还是接受了,抱拳道:“谢陛下,臣等告退。” 见小将军终于恢复了冷静,贺兰殷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真怕他再冲过来找他单挑。 君不君臣不臣,实在荒唐。 桑岐见贺兰殷发话,虽然没有为妹妹报仇,还是闭上了眼选择就此打住。 毕竟他是个投降之人,不过今天可以放过,不代表日后也可以。 妹妹是别人不能触及的逆鳞,触者必死。 而贺兰殷之所以选择原谅这一切,是因为冯家势大,如今又面临蒙纳战事。 正值用人之际,他不能自断臂膀。 哪怕这个臂膀已经不听使唤,贺兰殷也不能断。 虽然放过他们,但贺兰殷内心仍不平静。 冯润生失忆了也如此头痛,倘若让他恢复记忆,还不知道他要如何跟自己争桑宁。 所以,贺兰殷头痛欲裂,之前有难处他都会求助风雀仪。 现在,他想听听他的建议。 毕竟如今他们也没了矛盾,风雀仪失忆了,此刻刚好可以像从前那样。 帮他解决冯润生,帮他扫清蒙纳。 ...... 一切归于平静后,月桑殿。 桑宁躺在床上,神色惨淡,这次贺兰殷跟冯润生的闹剧,让她糟心的病情再次加重。 哪怕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陛下,娘娘也到了油尽灯枯之地,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一群御医,在床前跪了几排。 冷冷的盯着他们,直到把他们都看的有些发毛,贺兰殷才盛怒的咆哮道:“滚!给朕都滚,一群饭桶!统统是饭桶!” “是!” 得到贺兰殷的准许,这群御医恨不能多生一条腿,跑的贼快分分钟就走光了。 朕还要跟她大婚,十天后便是良辰吉日。 十天,她都等不了了吗? 贺兰殷无比伤心,看着闭目气息微弱的桑宁,坐在她床头单手抚摸她的青丝。 “都怪我,是我没有忍住冯润生的挑衅,若为了桑宁忍下,或许她不会急火攻心病重成这样。” “啪!” 贺兰殷居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力道巨大。 第173章 是我害了桑桑 看的一旁的苏延跟苏小满纷纷动容,上前劝道:“陛下不要自责了,既然御医无法医治,不如去请国师来。” 听着苏延的话,贺兰殷眼前一亮,他太心急了,居然把风雀仪给忘了。 现成的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救治桑宁。 不过想起失忆的冯润生这闹出的种种事迹,贺兰殷又犹豫了。 风雀仪会不会也如冯润生那般,见到桑宁便发了疯? 他很担心又惹了不该惹的疯子。 为了安全起见,贺兰殷决定先去见见他,试探一番再说。 “走,去鹿苑!” 贺兰殷让苏小满留下照顾桑宁,带着苏延便出了月桑殿,陈进也跟了过去。 桑岐坐在一旁,嘴唇发白眼窝塌陷,为了桑宁的病痛担心的伤了心血。 “昭宁君,您快去偏殿歇息吧,娘娘这里有我便好。” 苏小满看不过去,对他好声劝慰。 桑岐眼神无光,愣愣的摇摇头:“不,我要陪妹妹。” “她很胆小的,不能没有我。”桑岐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桑宁,不离开片刻。 怀中的雪团好像通了灵似的,也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乖顺的不像样子。 “喵呜~” 雪团舌尖轻轻舔着桑岐的手指,好似在安慰他。 桑岐被它的举动感动,险些破防大哭,他一直在隐忍内心的悲痛。 生怕因为这样,导致桑宁病的更重了。 这便是他疼桑宁的样子,处处都为她想,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随意了。 “公主殿下到!” 小太监扯着嗓子喊。 贺兰惠走进来,风尘仆仆的问:“昭宁君,她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御医说时日不多,陛下去请风雀仪了。” 桑岐如实的回答道。 贺兰惠看他这副可怜模样,也不自觉心疼几分,上前几步靠近他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这么熬下去了,否则没等你妹妹康复,你再病倒了,那可怎么好?” “谢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桑岐倔强的不肯离去。 “绿枝怎样了?”刚刚听苏延提过一嘴,他担心妹妹也没多问。 此刻知道贺兰惠是从那边过来,便开口问了。 闻言,贺兰惠轻声说:“放心吧,她已没了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几天就好了。” “嗯,她是个好孩子,舍身救主之举,难能可贵。” 桑岐十分认真的夸奖着,绿枝的行为救了桑宁,但也救了他。 没了桑宁,他便也没活着的念头了。 所以绿枝对于他来说,更是救命恩人。 “是啊,真羡慕桑姐姐,能有这么多的人心甘情愿去爱她,希望她能感应到早日好起来吧。” 贺兰惠看了看床上的桑宁,虽然睡着,却依旧美艳无比。 桑岐听了默默点着头,并未言语。 贺兰惠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当下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是以,她是带着目的来的。 除了看桑宁病情外,便是带一个人进来。 “昭宁君不是别人,趁皇兄还没回来,你赶紧进来吧。” 贺兰惠对着门外大声喝道。 闻言苏小满主动到外查看一二,刚走出去便惊呼道:“冠军侯?” “冯润生?他怎么来了。” 桑岐皱着眉,因为他姐姐的事,如今对他也有些不满。 毕竟是他拦住了他,否则桑岐一定可以永绝后患。 但是仔细想想,桑岐也理解。 毕竟冯秋华跟他是亲姐弟,如自己为桑宁复仇一样,自己杀了他姐姐,恐怕他也会找自己拼命。 “昭宁君,此事不要告诉皇兄,冠军侯对做过的事情十分后悔,尤其是担心桑姐姐的病情,观他哭肿了眼睛整个人也快崩溃了,这才答应带他来看。” 贺兰殷在冯润生进来之前,便开口先对桑岐解释了一番。 否则一会二人见面吵起来,可就热闹了,对桑宁的病情也有影响。 “殿下请便吧。” 桑岐听完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 他还能想着桑宁,也算他一片痴心了。 “大哥!” 冯润生进来的瞬间,猛的给他跪下。 看到他如此,桑岐一下起身去搀扶他:“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不,大哥,今天都因为我才导致桑桑重病,是我害了她,呜呜呜......” 冯润生泣不成声,两双眼皮高高肿起,通红无比。 “你太意气用事了,不过陛下去请了国师,想来妹妹不会有事。” 桑岐见他的确伤心至极,也后悔了之前的冲动,便适当的安慰了他几句。 听到贺兰殷去请风雀仪,冯润生也觉得震惊。 都说他被皇上软禁在了鹿苑,如今居然要请他来为桑宁治病,可想而至桑宁得病的多么严重? 起身后,冯润生颤颤巍巍的走向了贵妃榻前,望着安静躺着的桑宁,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摸她的脸。 “桑桑!” 冯润生声音嘶哑,仿佛瞬间情绪崩溃。 “冠军侯,如果你想她好,你便不要如此意气用事了,不要再刺激陛下。” 桑岐在一侧不放心的提醒着,今天这么一折腾桑宁便撑不住了。 后面日子还长,还有大婚,倘若冯润生继续来疯的。 一切还不乱了套? “是,大哥教训的是,润生记住了。” 冯润生非常乖顺的应允,眼神始终停留在桑宁的脸上。 他冒险求贺兰惠带他来看桑宁,便没准备离开半步。 深吸了口气,冯润生对桑岐与贺兰惠再次跪下:“二位,润生一生没求过任何人,今天便求你二位,能够替润生保密,让我躲在这里一直陪伴桑宁可好?” “什么?” “你疯了?” 桑岐跟贺兰惠都是看疯子的眼神望着他,十分震惊。 “不行,这绝对不行,如果被皇兄发现,我们都要遭殃,他已经忍耐的到达极限了,不要逼他了。” 贺兰惠第一个反对,若是被贺兰殷知道是她引狼入室,哪怕是亲兄妹,其怒火也难以承受。 闻言桑岐也是点头:“对,冯润生,我才刚刚让你收敛一些,你便蹬鼻子上脸?这里能藏住你么?” “能,大哥,你看,这贵妃榻下面空间很大,我躲在这里就行,平日陛下不在我便出来伺候桑桑,他来了我躲着绝对不出半点声。” 冯润生指着榻下的储物空间,一脸笑容的介绍着。 荒唐!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说你看几眼就走,现在你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贺兰惠快炸毛了,居然跑过去抓冯润生,生怕他不肯走一样。 第174章 君臣之间的试探 “我不能走,桑桑重病缠身,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吗?我知道我不走陛下便不会罢休,所以我只能走。” “可是桑桑晕了,我怎么能放心走?我多想冲过去看看她啊,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臣,他是君,他是君,哈哈哈!” 冯润生一脸落寞,痛苦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所以,我就算担心的要死,我还是得装出没事的样子离开,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你们只看到表面,你们谁知道?谁理解我的痛楚?我去救姐姐时,我想的是去看桑桑,但是陛下在,我如果去了,他定然不会罢休。” “......” 桑岐跟贺兰惠纷纷沉默。 “求求你们,帮我,否则我真的会死。” 冯润生目光狂热,神情癫狂不已。 望着如此的冯润生,桑岐跟贺兰惠一同叹息了一声。 至于苏小满,早已到门口去盯梢去了。 娘娘救了她一命,若是被陛下回来撞见,绝对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见他们默许,冯润生开心坏了,直接脱下靴子,便藏在了榻下,光着脚跳上了榻。 依偎在桑宁身边,冯润生看看身前桌子上的湿帕巾,拿起来在桑宁额头轻轻擦拭着。 “桑宁,我是润生啊......” 桑宁依旧毫无反应,如同沉睡的睡美人。 ...... 鹿苑。 贺兰殷身后跟着苏延与陈进,快速的步入主殿。 抬眼望去,一席白衣的风雀仪,此刻正在煮茶看医书。 “皇上驾到。” 苏延距离很远,便大声喊道。 风雀仪一听,立刻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躬身行礼:“臣风雀仪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此刻的贺兰殷哪有什么心情跟他客套,直接摆摆手坐在了他茶案的对面。 望着眼前的风雀仪,贺兰殷仔细端详他。 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脸色红润藏有惊雷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不知陛下前来所为何事?是要放臣回去吗?”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把自己软禁在此,但风雀仪很聪明,并没有直接去问原因。 这些天来,他感觉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但仔细想想,又什么都没失去。 只是一直被困在这里,风雀仪也不知道软禁自己的原因,那些守卫自然也不会跟他说任何话。 风雀仪毫无办法,只能选择等待。 今天,这不就盼来了贺兰殷。 深吸了口气,贺兰殷试探性的问道:“你不知原因?” “臣惶恐,还请陛下明示。”风雀仪闻言马上一脸惧怕的神色,双手抱拳。 认认真真目光停留在凤雀仪的脸上,看了许久,最终贺兰殷也没看出任何演戏的成分。 他真失忆了! “爱卿可还记得,朕有一皇后,久病缠身全靠你的治疗,才得以续命至今。” 贺兰殷继续引导风雀仪,看看他究竟是真失忆还是装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这么明显,倘若他是假失忆,听到桑宁的事情,以他对她爱的疯狂程度。 他不可能外表无任何波澜。 当贺兰殷如此说完后,风雀仪脸上的确出现了表情变化。 而不是情绪波动,竟然是茫然。 他已经忘记了桑宁这个人的存在了,相关的记忆自然也消失掉了。 只要是有关的一切,都无影无踪。 “陛下恕罪,臣不知道这回事,也未曾听过陛下有位皇后。” 风雀仪苦思冥想了半天,脑海里压根没有这么回事。 得到了答案,贺兰殷的心缓缓放下。 他们果真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是朕记错了,前几天朕刚带她入宫,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贺兰殷很巧妙的把话圆了回来,端起面前风雀仪斟满的茶来,自然的要喝一口。 但到了嘴边,忽然想起失忆药来,贺兰殷又放下了茶杯。 “陛下,这是臣最新调配出的药茶,可去火滋补。” 风雀仪看他不肯喝,便出言介绍了几句。 “爱卿是在劝朕喝茶吗?”贺兰殷声音发冷的质问道,怒火显现随时爆发。 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与怒火,风雀仪虽然奇怪,还是倒头便跪:“臣不敢,只是认为陛下操劳需要滋补罢了。” 不外乎贺兰殷敏感,实在是他的茶诡异万分,让他彻底怕了,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看他不像是装的,贺兰殷便摆摆手语气恢复道:“起来吧,你我君臣多年,不必如此拘礼。” “谢陛下。” 风雀仪重新起身坐好。 望着风度翩翩的智囊权臣,贺兰殷担心桑宁的病痛,直接开门见山:“留你在这,也是为了方便为皇后诊治,所以这段时间爱卿就委屈一些。” “能为陛下分忧,这乃臣之福分,何来委屈?” 风雀仪一听这话,一时间终于想通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就是为了方便治病,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风雀仪的心也放了下来,不似从前那般忧虑了。 “那就有劳爱卿跟朕走一遭吧。” 贺兰殷慢慢起身,便率先朝外走去。 陈进与苏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风雀仪见此,也是放下茶杯一同去了。 ...... 月桑殿。 “不好,陛下回来了,小侯爷你、你快走吧!” 苏小满满头香汗的跑进来,焦急的对着此刻在榻上抱着桑宁的冯润生喊。 桑岐跟贺兰惠对视一眼,也纷纷紧张了起来。 “润生,你不要胡闹了,快跟我走。” 贺兰惠第一个头大,毕竟人是她领来的。 如果让皇兄知道,难免说会不会伤到他们兄妹间的信任。 哥最烦他,你给领来了?贺兰殷那副盛气凌人的怒容,贺兰惠都能想象的到。 桑岐也是皱着眉,对冯润生的执着很无奈。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小满看冯润生依旧没有动弹的样子,跑过去拉他:“小侯爷,你就为小的们考虑考虑吧,陛下知道了不会为难昭宁君跟公主,但是我们呢?” “被革职都是轻的,您就行行好吧。” 苏小满快哭了,拥有今天的一切她很珍惜。 虽然心怀难完成的任务,压的她喘不过气,但任务失败被杀,跟被皇帝杀是两个概念。 实际上,苏小满也是在帮桑宁。 如今桑宁昏迷,最需要诊治的黄金时期。 哪有时间给他们闹来闹去,倘若陛下发现冯润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娘娘的病多少都会耽误的。 “好吧。” 冯润生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不舍的离开桑宁,穿好靴子直接趴在地上,脸朝下的往榻下爬。 “......” 众人无语。 “皇上驾到。” 苏延那尖细的嗓音很远就能听见,代表贺兰殷已经快到了。 看着只爬了一多半,还有半条腿在外面的冯润生,苏小满终于忍不了了。 第175章 这屋里还有别人? 蹲下去,苏小满牟足了劲,咣、咣两脚踢在他的脚后跟上。 冯润生一时不察吃痛,并且被吓了一大跳,便一下全部钻了进去。 恰巧这个时刻,贺兰殷已经率先进来了。 目光扫向屋里,发现贺兰惠跟桑岐正站在桑宁身前查看情况。 “朕把风雀仪带来了,桑桑无忧了。” 贺兰殷龙行虎步的走到榻前,站在二者中间沉声说。 闻言,见他没有发现什么,松了口气后贺兰惠跟桑岐纷纷朝外看去。 一身白衣玉锦的风雀仪缓缓走来,微风拂动发梢,宛如天神下凡。 不得不说桑宁的命是真不错,抛去这些人的疯批缺点不提。 样貌气质这方面,一个比一个优秀。 包括床下的那位痴情少年郎,苏小满内心如此的想着。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昭宁君。” 风雀仪见了二人,微微施礼。 关于桑宁的记忆消失,但是其余的记忆还是保存了下来。 所以他还是知道桑岐投降被留在敬都软禁。 “风国师,快辛苦帮我妹妹看看如何。” 桑岐忙让出一条路,让风雀仪可以快速过去。 “好。” 风雀仪来到榻前,拉起桑宁的手腕开始号脉。 双指放在桑宁的手腕处,风雀仪这才看向她的脸。 这一眼下去,风雀仪只觉得脑袋轰隆隆一声。 仿佛什么东西炸掉了一样剧痛无比,风雀仪失态的摇了摇头。 吓的贺兰殷忙问:“怎么样?能不能救?” “陛下,臣还在诊治。”风雀仪看他着急,便解释了下刚才并非是表示没救了的意思。 但自己猛然头痛的事情,他也不好直说。 痛苦逐渐消失,风雀仪十分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他看皇后一眼,便会出现这种症状? 莫非皇后与自己缺失的记忆有关? 自己吃了自己研发的失忆药? 风雀仪被自己这可笑的想法吓到了,自己的药自己又怎么会吃呢? 很可笑不是么。 风雀仪想不通,索性安心诊治,但仍然是被桑宁的容貌所吸引。 勾人的狐狸眼,光滑嫩白的锁骨,以及那曼妙的身姿。 看的风雀仪意乱神迷,都无法安心诊治了。 眼神飘忽不定,暗想陛下这是从哪弄来的如此美人? 风雀仪顿时看的内心惶恐不安,这可是陛下的人,他万万不能动心思。 索性,他不去看桑宁的脸,安心诊治。 可身体不知道怎么的,总有那种感觉,导致风雀仪乱了方寸。 尽力的将衣角往下延伸,盖住那不能视人的伟岸。 否则被陛下看到自己的窘态,必定会盛怒治罪。 在风雀仪极其困难的诊治下,最终抱拳道:“陛下可放心,臣观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喝了臣开的汤药,静养一些时日便可。” 风雀仪放下了桑宁白白的手腕,起身站好抱拳道。 贺兰殷大喜,抓着他的手急切道:“当真无事?” “无事,请陛下放心。”凤雀仪再次确定。 “好好好,那些御医果然是庸医,差点吓朕个半死,多亏了爱卿。” 贺兰殷悬着的心落地了,对风雀仪忍不住的褒奖。 让苏延派人去按照风雀仪开的方子煎药去了,贺兰殷来到桑宁身边。 拿起之前冯润生为她擦额头的帕子,贺兰殷在水盆里投洗了几下,又拧干为桑宁擦脸。 擦完了脸,贺兰殷又拿起筷子沾了几滴水,小心的滴在桑宁的唇上。 让她嘴唇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没那么病态。 对于贺兰殷的细心,众人皆看在眼中,如此宠爱于桑宁一人,可见爱之有多深了。 榻下的冯润生听了也是长长松了口气,桑宁没事他的心便能好受一些。 否则他会自责到死。 风雀仪想离开榻前,忽然一眼便发现了榻下边缘地面上,躺着一枚玉佩。 “陛下,这里除了公主与昭宁君外,可还有别人?” 记得不错,那是冯润生的玉佩,风雀仪十分清楚。 苏小满心底紧张,面上冷静道:“还有奴才。” “哦,当然是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别人?” 风雀仪故意如此问着,此刻他对贺兰殷是百分百忠诚的。 皇帝的皇后安危问题,他则不能坐视不管。 听着他这么奇怪的发问,贺兰殷疑惑的问道:“风爱卿可是发现了什么?” “回陛下,臣在床下发现了玉佩。” 风雀仪弯腰捡起那枚冯润生掉下来的玉佩,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这是冠军侯的?” 冯润生常戴在身上,贺兰殷也是见过的。 拿着玉佩,贺兰殷目光喷火:“怎么回事?冯润生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过了?” 面对贺兰殷的怒火与质问,所有人都沉默了。 ...... 气氛一时间陷入到了微妙的境地,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尤其是心里有鬼的贺兰惠、桑岐以及苏小满,他们都选择欺瞒了贺兰殷。 纵容冯润生藏到了榻下。 而榻下的冯润生听到外面的动静,出于做贼心虚,竟然也是十分紧张了起来。 他紧张倒不是怕贺兰殷如何,他是担心经过这样的刺激后,他以后怕是完全不能进宫了。 毕竟对于贺兰殷来说,他就是噩梦。 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皇兄,这怕不是之前冯润生来的时候落下的吧?” 冯润生出事,她第一个难辞其咎,所以贺兰惠试图蒙混过关。 目光如炬的望着贺兰惠,贺兰殷想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 这个妹妹一心对冯润生有意,可惜后者无意,反而经常利用她接近桑宁。 这个傻妹妹!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帮外人说话。 贺兰殷内心五味杂陈,看着妹妹又生气又心疼。 “果真如此么?”贺兰殷语气冷冽的说着,下一刻将玉佩直接摔碎在地。 “嘭!”好看的玉佩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主上息怒。” 苏小满立刻吓的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贺兰惠跟桑岐也是微微弓腰,双手抱拳。 “你们,最好不要拿朕当傻子!” 贺兰殷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桑岐身上,声音改为柔和:“昭宁君,朕最信任你,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公主。”桑岐淡淡的开口。 贺兰惠心中一惊,他要出卖自己了么? 失望,伤心等复杂情绪,出现在她内心。 看着桑岐,贺兰惠神情复杂。 第176章 晚冯润生,白贺兰殷,风打替班 果然,贺兰殷猜对了。 “继续说。”瞪了贺兰惠一眼,贺兰殷迫切的催促道。 桑岐沉吟了下,缓缓继续说:“在陛下走后不久,公主殿下带着伤心欲绝的冯润生曾来看妹妹一眼,随后他便离去了。” “好,朕知道了。” 贺兰殷压下怒火,凝视贺兰惠,愤恨的说:“你让朕怎么说你好?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带点脑子?” “你是在帮外人对付朕!还不赶紧回去面壁思过?” 贺兰殷指着公主一通发泄,最终罚她回去面壁思过了。 见桑岐没有完全告诉他,松口气的贺兰惠微微躬身:“是。” 莫名的看了一眼桑岐,她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桑岐为何没有完全说出真相,则完全出于为贺兰殷考虑。 看一眼离开,他都已经气个半死。 倘若告诉他冯润生压根没走,就藏身于榻下,贺兰殷绝对要杀人的。 这是桑岐能预感到的,所以他只能选择暂时瞒下,找机会让冯润生抓紧离开。 否则他们这些人,都要被冯润生给害死。 谁也逃不了。 “风爱卿可还有事?” 贺兰殷扫了一眼没离开意思的风雀仪,警惕性又爬上心头。 这小子看完了病还不走,这是几个意思? 莫非恢复记忆了?药效失效了? 贺兰殷不得不警惕十二分,多了八百个心眼子。 风雀仪微微抱拳,缓缓说:“回陛下,臣多日没回国师府了,想回去看看。” “娘娘的病情也稳定了,只需要按时服药便可。” 怕贺兰殷不放自己,风雀仪又补充了一句。 贺兰殷沉默了,气氛陷入了安静中。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不知道贺兰殷会如何抉择。 是否放虎归山? 风雀仪真已经取得他信任了吗? 于是贺兰殷告诉了大家答案。 “不可,到时间放你回去,朕便告诉你,现在你还是安心回鹿苑吧。” “陈进,替朕送送国师。” 贺兰殷直接拒绝,并让陈进看护他。 “是!”陈进立刻上前对风雀仪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此风雀仪只好点头同意,跟随陈进离开了。 ...... “小满子,快去问问药好了么,这么久了。” 贺兰殷有些心急的说。 “是,奴才这就去问下。”苏小满立刻应允,方才她也有失责的地方,放了冯润生进来都没有告诉贺兰殷。 还好贺兰殷并没有怪罪她,可能是因为贺兰惠的原因,他也知道苏小满不敢得罪公主。 所以这才问的桑岐。 就是他万万想不到,看似老实人的桑岐,居然也骗了他。 守护的坐在桑宁身前,贺兰殷看向桑岐说:“昭宁君,累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朕便好。” “陛下,妹妹一天不醒,我便一天不得安宁,请求陛下让臣在这陪着妹妹吧。” 桑岐当然不肯离去,一是冯润生还在床下,出了啥事没有个照应。 二来,他确实不放心桑宁。 哪怕累死,桑岐也不准备回去休息,虽然只在偏殿,距离这里很近。 但再近,也不如守在榻前更近一些。 “好吧。” 见他这么坚持,贺兰殷只好作罢。 二人便都注视着桑宁,期盼着她早点醒来。 毕竟经历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二人都不敢也不愿意再去经历一次了。 包括榻下的冯润生,此刻依旧泪水挂满双眼,用手轻轻摸着榻底部,上面便是桑宁。 不能直接摸桑宁,摸着木头也算是对冯润生的一种安慰了。 他也很知足了,总比看不到摸不到的好。 “噗~” 的一声屁响声,在这里特别炸耳。 贺兰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桑岐。 桑岐感受到他的目光,暗道冤枉啊,那是榻下冯润生放的屁。 但是桑岐又不能说实话,只能替他背了锅。 舒服了的冯润生则换了个姿势,继续陪伴着桑宁。 “昭宁君,冯秋华差点伤了桑宁,朕观你也十分愤怒,差点直接杀了她。” 不知为何,贺兰殷突然提起了这件事。 桑岐若有若思的点点头,承认道:“妹妹是臣的逆鳞,触之者吾必杀之。” 这话是对皇帝说的,意味着这人哪怕是皇帝,桑岐也必杀之。 已经是大不敬了,但贺兰殷却没计较。 如今他也早就拿桑岐当成了家人,自然不会如此见外生分。 见他能如此为桑宁,原本善良的人都能化身杀人狂,贺兰殷内心也是佩服的。 也替桑宁能有这样的哥哥,而觉得感动非凡。 “你不会以为朕就这样放过了她吧?” 贺兰殷忽然如此说道,目光里隐含着浓烈的杀意。 敢对桑宁起了杀心的人,不管是谁,不管背后有何等势力。 也不管有没有从龙之功,贺兰殷都必杀之。 只是早晚的问题。 “陛下的意思是?”桑岐忽然活泛了起来,毕竟留着这样的定时炸弹,他也不放心。 贺兰殷沉思了下,随即慢慢道:“朕马上就要与桑桑大婚了,在这之前不好动杀念,不吉利。” “陛下说的是,世人也会更加坐实妹妹妖后的称呼。” 桑岐听了后,也很赞同,并说出了担心对桑宁的影响。 “大婚后,朕把她发配到漠北,随潘煞一同镇守,路途遥远并且匪患颇多定然十死无生,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贺兰殷说出了他的打算,原来并没打算放过冯秋华。 桑岐听了后也是频频点头,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既保证了陛下跟妹妹的名声,又永绝了后患。 至于榻下的冯润生会怎样想,桑岐也不在乎。 毕竟是他姐姐动了杀心,便怪不得别人。 实际上,冯润生听了确实震惊,不过也只是震惊而已。 姐姐对他虽然好,但是在桑宁面前,他还会毫不犹豫选择桑宁的。 这可能就是她的造化了,冯润生也帮不了她。 甚至如果姐姐执迷不悟,冯润生都能亲手杀了她。 毕竟他深爱的是桑宁,对于伤害桑宁的人,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行,一视同仁。 所以即便知道了姐姐的结局,冯润生也不会提醒她,那是她自找的。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敬都城外二十里,一处密林中。 此地树木众多并且异常茂密,路过皆不能发现在这其中林子中间,竟然有几百平的空地安营扎寨。 此刻将近两千人赤膊上身,手里拿着长枪进行操练。 第177章 暗流涌动,暴雨欲来的平静 这些人,也是招募的附近村落壮丁,为狼军补充的新鲜血液。 余下两千狼军主力,尚埋伏在敬都城内潜伏。 身材魁梧不凡的铁血,手持尖刀正在督促训练。 在他身后的营帐中,虎皮座椅上,一身金纹盔甲的余潭坐在那里,威武不凡。 下面四个椅子上,各自坐着一人。 正是消失许久的风夷、风贰、风叁与风肆四兄弟。 “首领,你让我们兄弟四人加入狼军许久,为何迟迟不动手?” 风夷皱眉有些焦急的问,风雀仪还在宫里一天,他的心便放不下来。 毕竟那是宫内,主人犯的又是杀头大罪,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他们恨不得马上冲入宫内去抢救风雀仪。 这,也是余潭能轻松游说他们合作同盟的主要原因。 “风大哥,你不要急,说实话我比你们更急。” 余潭手搭在虎皮扶手上,好声宽慰着。 他也的确没撒谎,此刻他带走桑宁的急切心情,并不比这兄弟四个弱到哪里。 他们都急,但余潭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 否则便会前功尽弃,一切都白折腾。 风家四兄弟的加入,为他带来的不止是战力提升,还有巨大的财富。 风夷把风雀仪收藏的金砖,几乎搬来了一半。 虽然是擅作主张,但风夷知道,这是为了救主人,不喜欢金钱的风雀仪不会怪罪他。 即便怪罪,他也不怕,只要能救出风雀仪,死都不怕的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有了金钱的支持,余潭的狼军实力更加壮大,短短数日就补充了两千新人。 加上城内潜伏在酒馆地下的两千人,足足有四千人之多。 钱、人都有了,等待的就是一个契机。 余潭得到耳目的消息,贺兰殷即将与桑宁大婚。 当天防守必然薄弱,那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但是现在,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风家四兄弟。 只有行动的当天,他才可以告诉他们。 “既然如此,为何不抓紧密谋?” 风肆想了想,便不解的质问道。 风贰跟风叁都没说话,但赞同的目光也是支持兄弟想法的。 “还不到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余潭顿了顿,再次开口:“既然同盟,我希望你们要相信我,毕竟信任才会让我们提升成功的可能,否则都不信任彼此,我们怎么能成功?” 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风肆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俊美脸上,出现一抹赞同之色:“那便依你所言,姑且继续等等吧,哥哥们也不要急了。” “首领,宫内来了书信。”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拿着信封递给余潭。 余潭当着四兄弟的面,打开书信,下一刻满脸笑容:“太好了,冯润生因为桑宁已经与贺兰殷展开争斗,如今失去了贺兰殷的信任,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到时候可以少一劲敌。” 看着书信上向自己的请示,余潭思索再三,便低声说:“你回信说,继续潜伏,想办法接近桑宁,只有这样大婚那天对我们帮助才更大。” “是!” 士兵领命后,便出去了。 风夷好奇道:“莫非首领宫内还有耳目?” “准确来说不是我留下的,这是前任狼军首领留下的,不过现在他已死,便都为我所用了,之前为了刺杀贺兰殷埋伏的卧底。” 余潭微微一笑解释道,还是铁血告知他的,否则他也无法启用这条线。 这次请风家四兄弟的事情,以及余潭没有提醒他去做的事,铁血都完美完成了。 不止成功带回风家四兄弟,还抄了前任首领的家,带回了无数金银细软补充军用。 对于这么有能力的手下,余潭则彻底全力任用了。 而铁血这么忠心,也是因为余潭的剑术功夫造诣高,让他心生敬佩不得不百分百的效命。 “如此甚好,加上我大哥从主公那学来的一身医术,若这两千人训练不出,也无妨,可让大哥把他们变成不怕疼痛的僵尸军。” 风肆一开心,便把风夷的本领说了出去。 他们兄弟四人,论武功则属风贰最强。 但论全面,就必须是风夷了。 不仅医术造诣仅次于风雀仪,还有经商头脑排兵布阵也是一绝。 “那可太好了,如此便可万无一失,只待时机来临,我们大事可成。” 果然听了风家兄弟还有后招,余潭的面上顿时大喜。 ...... 敬都城内,规模是国师府几倍大小的地下暗宫中。 金色龙椅上,端坐一中年男子,一身龙袍华贵非凡。 眉宇间英气勃勃,只是唇周边的胡茬略微有些泛白,倒也增添几分威严。 此刻一黑衣男子瑟瑟发抖的跪在他脚下,拼命求饶:“主上赎罪,都是奴才办事不利,这才断了与狼军首领的联系。” “哦?” 龙袍男子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单手玩弄着一把锋利的宝石匕首。 “是的,请陛下责罚。” 黑衣人磕头如捣蒜。 龙袍男子哈哈一笑,起身直奔他面前,望着他问:“他都死了,你怎么联系呢?” “啊......主上、主上都知道了?” 黑衣人被戳破谎言,立刻面如死灰。 “噗嗤!” 回答他的,是宝石匕首穿透心脏的声音。 黑衣人张了张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倒了下去。 拔出匕首,龙袍男子对着两侧的护卫挥挥手:“拖出去。” “是!” 强壮的护卫立刻上前,将黑衣人尸体拉了出去。 重新坐回龙椅,龙袍男子看向下方的一鬼脸面具男子:“鬼帅,你说朕如今该不该启用另一条暗线。” “回主上,既然狼军首领已死,新任首领的目标与我们一致,便可放任他们不管,对我们百利无一害,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 停顿了下,鬼帅正了正脸上的鬼脸面具,沉声接着说:“至于启用暗线的事,陛下可以启用了,狼军那条暗线一直都是那边单线联系,于我们算废掉了,让另一条暗线在大婚当日行动,新帝一死皇宫必然大乱。” “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趁乱可以迅速控制整个城内,让藏在狼军的人掌控狼军,复国大业可成。” 鬼帅激动不已的述说着未来的美好愿景。 听了他的分析,龙袍男子也是十分欣喜点点头:“如此甚好,爱妃你受苦了,待朕拿下敬都,便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朕没有得到过的人,你们也休想得到。” 据消息称桑宁一直周旋于几人之间,但却没有被得到过,如此龙袍男子才更迫切复国,重新拥美入怀。 ...... 第178章 苏延、苏小满失宠,王诚回归 喂了桑宁吃药后,贺兰殷也没离开月桑殿,而是连续下达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委派苏延、苏小满师徒去别处闲差了,经过两次冯润生的事,让贺兰殷不满他们师徒了。 虽然情有可原,但留这么两个不靠谱的在身边,贺兰殷实在不放心。 加上他去看绿枝时,因为她救了桑宁,便问她有没有心愿。 绿枝只说想让王诚回到他身边,觉得他很不容易又忠心耿耿。 贺兰殷听了也是觉得有道理就应允了,加上苏氏师徒的确寒了他的心,这两次颇为办事不利。 但苏延跟苏小满得知皇帝不要他们了后,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失宠的滋味,这次换他们慢慢去感受了。 同时得知是绿枝求的情后,这师徒不止把皇帝恨上了,顺带也恨上了桑宁。 毕竟绿枝是她的丫鬟,说不定便是桑宁授意的绿枝。 而绿枝原本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说什么奖励都不要贺兰殷不肯,这才随便说了一个。 塔罗牌效应,连环的影响了这么多变故。 第二道圣旨,贺兰殷赦免了红蕊。 这倒不是绿枝主动求的,而是贺兰殷主动放的。 想来当初便是因为红蕊出现,才导致桑宁第一次自杀差点成功。 当时事态紧急贺兰殷见她自杀明志,也算是忠诚的桑国人了。 便派御医救了她,醒了后一直把她养在牢中。 想要打磨她的心智,毕竟那时候桑岐还没投降,她有谋反的心也正常。 如今桑岐都降了,她小小的婢女又能如何? 最最重要的是桑宁身边无人可用,派新的他又担心用的不习惯。 思来想去,只有让红蕊回来顶替绿枝了。 毕竟是原来的人,桑宁用起来也贴心。 “主上,红蕊到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沉淀后,王诚重得恩宠格外珍惜,做事情更加小心翼翼。 听着身后王诚的汇报,贺兰殷微微点头,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是。” 王诚出去便叫人了,片刻后领来了一个身材曼妙五官清冷精美的小美人。 在牢狱的日子里,贺兰殷也没亏待过她,毕竟是桑宁身边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抽疯跟他要人。 若是被桑宁发现亏待了红蕊,贺兰殷也怕她责怪。 “奴婢见过主上,陛下万安。” 红蕊来到贺兰殷跟前,微微欠身行礼。 目光看向她,若是不与桑宁比较也算是美人了,贺兰殷则有了桑宁对其余美人完全不感冒。 看她面容红润且衣服整洁,不像是刚刚出狱的样子,贺兰殷便放心了。 否则等桑宁醒来看见红蕊像受罪的样子,他不敢想象对方会抽他多少耳刮子。 当然,这全是贺兰殷自己加戏。 桑宁则对红蕊没那么多感觉,毕竟刚见面她就教唆桑宁杀贺兰殷。 包括原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也都是红蕊手把手教的。 所以桑宁根本不会因此责怪贺兰殷,但后者却不自知罢了。 “咳咳。” 见她没看见自己,桑岐在一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红蕊目光这才投向了一身大氅裹身,目视自己的桑岐,虽然奇怪桑帝怎么会在这里。 但红蕊还是忙跪在地上:“见过陛下。” “红蕊啊,桑帝已经不存在了,世上只有昭宁君,叫我昭宁君便可。” 桑岐见她如以往那般叫自己,立刻慎重的纠正着。 “她一直在牢中消息闭塞,不知者不怪。” 见他们如此担忧,贺兰殷便开口安慰起来。 “谢陛下。” 红蕊这才慢慢起身站好,望着贵妃榻上的桑宁,满脸担心的走了过去:“娘娘这是怎么了?之前的毒还没有解吗?” “那个早已无事了,如今桑桑是旧病复发,不过喝了风国师特制的药,过阵子就会康复了。” 贺兰殷见她误会,于是忙开口说了下眼下情况。 拿起帕子为桑宁轻轻擦汗,红蕊内心五味杂陈。 看着主子如此受罪,加上桑帝眼前这情形,估计也是降服了。 娘娘真是命苦啊!唯一依仗的娘家也没了。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对了,绿枝呢? “陛下,不知道绿枝去哪儿了?” 红蕊边投洗着帕子,边装作无意间的问。 她从小就足智多谋,这也是桑岐看中她,一直让她陪伴妹妹教导妹妹的原因。 很快,红蕊就分析好了眼前的情况。 “有人想害桑桑,她救了桑桑身负重伤,如今在偏殿休养。” 停顿了下,贺兰殷沉声说:“这便是朕让你回来的主要原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这是敲打,能放你出来,便也可以重新把你关回去。 红蕊这等聪明,又岂会听不出? 如今桑帝都已经俯首称臣,她还能折腾出什么浪花呢? 当然她坚信,桑帝的臣服一定只是暂时的。 以她对桑岐的了解,从小历经磨难的陛下,是绝不会那么容易轻易臣服的。 看似臣服,实则在蛰伏以谋大计。 红蕊便更加珍惜这得之不易的自由,这样她才能更好的与桑岐一同蛰伏。 待桑岐需要她时,她便毫不犹豫的做出任何牺牲。 这便是身为桑国人的爱国情怀,根深入骨难以更改。 想到这里,红蕊便满脸真诚的看向贺兰殷道:“奴婢叩谢皇恩,定好生服侍娘娘,以报陛下大恩。” 说罢,目光投向一旁的桑岐,一副我懂你的眼神。 看的桑岐一愣一愣的,这丫头什么情况?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桑岐只好避开她的目光,装作没察觉的样子。 贺兰殷自然没发现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叫来韩朔、楚献负责月桑殿的安全。 随即,贺兰殷便趁空忙去处理政务了。 连续几天的折腾,此刻养心殿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没办法,他励志当个千古一帝,只要闲下来便会有种负罪感。 “你们好生看护,出了问题提头来见朕!” 贺兰殷临走前站在殿外,对着二人以及一众禁卫士兵喝道。 韩朔与楚献立刻应声:“是!” “桑桑醒了不管多晚,必须第一时间来通知朕。” 贺兰殷补充了一句后,便匆忙处理政务去了,反正养心殿距离这里很近,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来。 “遵命!” 韩朔、楚献大声应道。 韩达严肃的望了二人一眼,便带一队士兵护卫贺兰殷离开了。 月桑殿外围,被一个个禁卫军把守严密,就算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得到贺兰殷的提点,韩朔跟楚献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巡逻。 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草木皆兵的警惕。 殿内,望着从榻下钻出来,面容俊朗且年轻力壮的冯润生。 红蕊傻眼了,眼巴巴的望着他等桑岐解释。 桑岐:...... 第179章 红蕊:玩的这么夸张吗? “哎,他总算走了,可憋屈死我了。” 无视震惊的红蕊,冯润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十分自然的活动起了身体。 脖子一扭,顿时发出清脆的嘎嘣声,听的红蕊频频皱眉。 “舒服。” 活动完毕,冯润生觉得身体没那么僵硬了,暗道这贺兰殷可真没正事。 堂堂一国之君,在月桑殿一待就待了这么久,期间也没任何政务大臣上门把他找出去。 冯润生在榻下,一心盼着他早点走。 可直到此刻才给他终于盼走了。 桑宁都已经安全了,他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冯润生想不明白,之前那么勤劳政务的皇帝,如今居然为了桑宁能一天不处理公务。 唯一处理的两个公务,还是在月桑殿办的,两个都跟桑宁有关。 倒霉催的,诚心跟他过不去啊。 现在好了,他终于走了,剩下是属于他的时间了。 红蕊看了看一旁的桑岐一眼欲求答案,后者察觉便转过了头,一副别看我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玩的这么夸张吗?” 红蕊只能问冯润生本人了,以为他是娘娘养的面首。 毕竟唇红齿白的帅哥,最适合当面首了。 听着她的发问,冯润生这才注意到她,看着面生的很:“昭宁君,这是谁啊?” “啊,那是桑桑之前的婢女,犯了错被主上关着,绿枝伤了这才放出来伺候桑桑。” 桑岐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冯润生很自来熟的对她摆了摆手:“你好,我是冠军侯冯润生。” “好、好。” 红蕊都让他整不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那你怎么藏在榻下?” 见她问的这么不拐弯抹角,冯润生硬着头皮回答道:“陛下不喜欢我来,我只能藏起来了。” “哦,啊不对啊,那你不是欺君?” 红蕊差点被他带偏,吓得小脸煞白。 桑岐一旁安慰道:“他们的事乱的很,你少打听,伺候好桑桑便是你的主要任务。” “是。” 虽说已经是昭宁君了,但红蕊还是一如既往视桑岐为主上,马上听话的不再纠结冯润生。 ...... “渴了,水,我要喝水。” 突然榻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众人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脸色泛白的桑宁,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了。 并且吵着要喝水。 桑宁觉得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成功自杀,再次穿越到了一个异界。 邂逅了一个还俗的帅哥,二人男耕女织在无人知晓的某个小国度,过着平淡又幸福的小日子。 可把她美坏了,在梦里无时无刻都在笑。 真真的开心。 可突然嗓子一阵阵燥热感传来,把她给整醒了。 渴的要死。 桑宁才发现她又失败了,这次依然没死成,一切都是梦罢了。 失落的感觉,蔓延开来,桑宁连连叹气。 当目光扫到端着水来到身边的冯润生时,桑宁眼前一亮,心下暖暖的问:“你怎么在这?” 别告诉我,这个小傻狗一直守着自己? 桑宁内心甜甜的,喝着冯润生用嘴直接渡到她口里甘甜白水,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看到桑宁嘴角有流出的水渍,冯润生细心的一并给唆干净了。 细心到令人发指。 桑岐没眼看,目光飘向了别处。 红蕊则站在一旁,看着娘娘跟他这么亲密,自己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绿枝呢?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桑宁喝完水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主要是来自小奶狗的投喂。 于是想起了晕之前,绿枝为自己挡簪子的事情,便焦急的问道。 “绿枝已经没了生命危险,目前在偏殿休养,陛下担心无人照料你,于是把红蕊放出来了。” 桑岐见他们终于分开,便上前一步对桑宁解答。 看着桑宁气色好多了,桑岐也微微松了口气。 “哥哥,你怎么那么憔悴?一直没休息?” 桑宁看着面容疲惫的桑岐,心疼坏了。 见妹妹关心自己,桑岐心下一暖,毫不在意的说:“这都没什么,只要你能健康好好的,哥哥即便几天几十天不休息,也值得。” “哥。” 桑宁感动的快哭了,张开双臂躺在榻上要抱抱。 冯润生自觉的退后一步,给他们兄妹两个空间。 桑岐主动低下身子,用力把桑宁抱入怀里。 感受着哥哥身上大氅传来的温暖,桑宁觉得原主或许又出来控制她的情感了。 不过即便没有原主,桑宁也是一样感动非凡,从这么久的时间相处过来,哥哥对她的爱,她都有感受的到。 就是这破身体不争气罢了,如果有个好身体,桑宁也不会成天想死了。 这病痛折磨的她,好不了一点。 “娘娘~” 红蕊见桑宁半天也没注意自己,忍不住哭着叫了一句,凑到近前。 “嗯,你过来。” 桑宁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到面前来。 红蕊心里奇怪,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桑岐也让她过去退后一步,不懂桑宁叫她干什么。 凑到她耳旁,桑宁声音极小的说:“上次那种毒你还有没有?瘾头来了,求你了,就给我来一口,一口就好。” “娘娘!” 红蕊立刻跪下了,娘娘这是疯了么,居然要找毒? “桑桑跟你说了什么?” 桑岐皱眉上前一步问道。 冯润生也是奇怪的看着桑宁,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把红蕊吓的跪下。 “娘娘还想要毒。” 红蕊哭成了泪人,宛如一个泪美人。 桑宁一看她把自己卖了,便生气的不去理他们,偏过头望着天花板。 得,又是想死没死成的一天。 冯润生急了,拉着桑宁的手问:“桑桑,是我不好吗?你为何还想要死?” “这病痛换你身上,你能挺十天,我都跟你姓好不?” 桑宁无语的撇撇嘴,他们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懂不懂。 “又难受了?快歇着吧,你身体弱刚醒,不易过多活动。” 冯润生扶着桑宁缓缓重新躺下。 桑岐也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这病痛许久也无法根治,实在是把妹妹折腾坏了。 可惜,医术高深的风雀仪都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治,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桑岐只能哀叹命运不公,让妹妹饱受如此痛苦。 “红蕊,我饿了,想吃点酸辣面。” 就在众人神色悲戚时,桑宁却一扫阴霾,忽然开口要吃的。 “啊?” 红蕊一时间竟然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桑宁变的太快。 第180章 看着温馨的画面,皇帝陷入沉思 “我说我想吃酸辣面啊。”桑宁有气无力的重新说了一遍,连说话都是个负担。 “好好好。” 红蕊一听她要吃饭,立刻跑出去安排御膳房的人做去了。 看着红蕊出来说桑宁要吃饭,韩朔跟楚献激动的说道:“快,去通知主上,娘娘醒了。” “嗯。” 楚献便向养心殿的方向奔去,留下韩朔带队继续把守。 一路上,楚献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桑宁苏醒意味着贺兰殷便可以放心了。 皇帝开心,他这个当臣子的自然也是开心的。 ...... 月桑殿内,此刻红蕊已经端着御膳房刚刚做好的酸辣面进屋。 桑岐刚想接过来,便被眼尖手快的冯润生抢了先。 见状红蕊也只能待立一旁,照顾娘娘居然变成了一份轻松的活,不管吃饭还是喝药,全有人抢着做。 这让红蕊觉得下人什么的都多余了。 陛下、昭宁军小侯爷国师什么的,就够伺候娘娘的了。 有人给治病,有人负责安全,还有人给予亲情,更有人用身体让娘娘愉悦。 想着想着红蕊摇了摇头,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 莫非吃醋了? 自己不过是个下人,哪有吃主子们醋的道理? 更何况,身上还有千斤重担需要完成。 儿女私情,统统要不得。 冯润生端着酸辣面,贴心的在嘴边吹凉,然后才缓缓喂进桑宁嘴巴里。 桑宁也乖乖的吃着,但是吃了两口便就没胃口了,力气也恢复了不少,索性干脆不吃了。 “桑桑,乖,你就再吃最后一口嘛,不然怎么有力气?” 冯润生见她不肯多吃,一脸不开心的劝道。 桑宁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吃也行,你去帮我打听一下余潭的消息。” 她让贺兰殷去放余潭带过来,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余潭的鬼影子都不见。 她都不用去问,贺兰殷绝对是阴奉阳违了。 搞不好杀了余潭的可能性都有,毕竟这个新帝是个十足的疯批。 比变态风雀仪还可怕几分,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说到底她有些后悔求贺兰殷办这个事了,所以才想让冯润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桑宁,你有点过分了啊,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想着余潭?” 冯润生立刻打翻了醋坛子,闷闷不乐的吹着面条。 关于他们的对话,桑岐都没兴趣听,干脆眯着眼打起了盹。 至于红蕊,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余潭她也是认识的,那不是桑帝的暗卫么? 怎么娘娘会想着打探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消息? 该不会是娘娘喜欢他吧?红蕊内心忍不住八卦的猜测着。 “我担心他的安全啊,当初我被风雀仪囚禁在暗宫,是他舍身想救我,虽然没能成功,但对于救命恩人我也不能不管不问吧?” 桑宁吃饱了头脑也灵活了不少,拿救命恩人这一套搪塞冯润生。 想不到效果还不错,冯润生顿时无话可说了。 “那你听话,再吃两口我就去帮你打探。” 冯润生干脆豁出去了,既然桑宁想打探余潭,他给他打探便是。 对于这个人他也是有印象的,只是没了关于桑宁的记忆,但是余潭是桑岐的人他是知道的。 “啊。”桑宁懒懒的张着嘴,示意冯润生喂慢了。 搞的后者连忙快速一筷子面条送到了嘴边,桑宁香香的吃着。 “咳咳!”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咳嗽声。 众人抬头看去,正是一脸疲倦批了好多奏折还没休息,听到桑宁醒了就急忙赶来的贺兰殷。 望着冯润生那么贴心的喂桑宁吃着面条,贺兰殷便觉得一点都不困了。 一团怒火在他胸前猛烈燃烧,贺兰殷目带杀意的盯着冯润生冷冷的说:“这么温馨啊,是朕不该来了。” 贺兰殷看着眼前甜蜜的一对璧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阿殷啊,你要忙就先忙去,这边有小奶狗照顾我,还有红蕊跟哥哥,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桑宁明知道他吃醋了,偏偏还故意如此说道。 实际上是因为余潭的事,桑宁生他的气了。 最不听话最难搞定的就是这个家伙了,哼哼哼! 听的贺兰殷只觉得七窍生烟,没理会桑宁,仿佛一口血就要喷出去,压抑着怒火冷冷说:“冠军侯这是刚来啊,还是早就待一阵子了?” 进殿之前,贺兰殷问过一直把守的楚献了,后者说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也就是说,在韩朔跟楚献护卫之前,冯润生就在里面了。 否则不可能逃过他们二人的眼睛。 贺兰殷自己给自己真相了,心脏就更疼了。 气的肝也疼,贺兰殷捏着太阳穴,等候着冯润生的回答。 “回陛下,臣在禁卫军把守之前的空隙间就来了,所以外面那些人没看见臣。” 得知贺兰殷肯定是问过外面楚献了,冯润生便聪明的直接如此说着。 那岂不是说好一阵子了? 贺兰殷更气了,你一个外臣天天想着往后宫钻,你特么想干啥? “桑桑有朕照顾便可,冠军侯不必操心,请回吧。” 贺兰殷下了逐客令,并一把狠狠的夺过他手中的酸辣面碗。 搞的面碗旋转着落在了贺兰殷手中,幸亏力度得当里面的汤水才没洒出去。 两手空空的冯润生顿时觉得一阵失落,气的瞪贺兰殷喘着粗气。 贺兰殷夺到碗心里开心,面上得意的气他:“来桑桑,朕下面给你吃。” 看着贺兰殷夹的一筷子面条,桑宁好奇的问:“你下面?” “对,红蕊跑去御膳房,朕就知道你醒了,于是跑过去亲自给你下的面,本想给你个惊喜亲自端来,但被敬国公公务耽搁了,便忙到现在才来。” 贺兰殷边显眼的吹着,边得意看向气呼呼的冯润生。 桑宁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说的是另一层意思。 原来是他亲自下的面啊! “不吃了,吃饱了。” 桑宁别过头,示意吃不下了。 而看桑宁不吃,正跟冯润生争强好斗的贺兰殷,立即不开心的说:“哦,朕喂你你不吃,冠军侯喂的就很好吃?” 桑宁:...... 这醋味,都快飘天上去了。 看着一副醋坛子模样的贺兰殷,桑宁有些好笑的难得示弱道:“你做的面啊,一样好吃的,你饶了我吧,我真吃饱了。” 说完桑宁还要翻起衣衫给贺兰殷看她的肚皮,真的有些微微鼓起了。 贺兰殷吓得立刻按住她的手,眼神扫向冯润生,提醒道:“马上就是一国之母了,还是这么冒失。” “切。”桑宁满不在乎吐了吐舌,指着冯润生:“别忘了我让你办的事哦。” “桑桑你放心,我记着呢。” 冯润生见桑宁忽然跟自己说话,就很得意,仿佛从刚刚输的几个回合中,终于搬回了一局。 看,他们有属于彼此的小秘密,皇帝你没有,羡慕吧? 第181章 红蕊,你喉结咋那么大? 果然,贺兰殷很上钩,十分好奇的问:“桑桑,你让冠军侯帮你办什么事?为何不让朕办?” 不会吧,这贺兰殷什么时候变成醋罐子了? 这也吃? 桑宁觉得有些烦躁,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我给你笑脸了是不?” “桑桑......” 贺兰殷心下一惊,下意识捂着脸,害怕她袭击。 看的桑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下暗道第一个就是让你去办了,结果呢? 事都不知道办成啥样,人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哪还敢让你办? 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桑宁并没有直接说出去。 “没啥事,别打听了。”桑宁一副再问就打人的架势,终于让贺兰殷放下了好奇心。 于是冯润生看贺兰殷在,自己也讨不到什么接近桑宁的机会,如今桑宁也安全了,只能悻悻的退下。 等冯润生走了,贺兰殷便准备陪桑宁聊聊天。 谁知道,来劝贺兰殷止戈休养冯德山又来了。 这老家伙就好像替冯润生打掩护似的,可眼下冯润生都回去了,他还来干什么? 虽然冯家世代忠良,也有从龙之功,但贺兰殷还是不想理他。 王诚便在一旁劝:“陛下,敬国公年老体衰,让他等太久恐身体有恙啊。” 听着有道理,贺兰殷只能不情愿的苦着脸对桑宁说:“桑桑,朕去去就回来,你别急哈。” “嗯嗯,陛下快去忙正事吧,不然我这妖妃之名怕是洗不脱了。” 桑宁拿自己坏名声,难得调侃了一回。 听的她很好笑,但是桑岐跟贺兰殷却都板着脸,对这两个字明显很反感。 等贺兰殷走了,桑宁看着疲惫的桑岐便说:“哥哥,先去偏殿休息吧,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里怪难受的,等你睡饱了活力满满再来陪我玩不也一样?” 点点头,桑岐也确实扛不住了,回身也离开了。 打发走了他们,桑宁歪着头看着红蕊,无意的问:“我昏迷后,是谁救我的?” “回娘娘,听陛下他们说,是风国师来过,给您开的药方,您喝了这才醒的。” 红蕊如实的回答道,边收拾着碗筷。 原来是那个变态来过了,桑宁不悦的想着,忽然奇怪道,贺兰殷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风雀仪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居然都没惩罚他的么? 越想觉得越离谱,桑宁干脆不去想了,爱咋样咋样吧,与我无瓜。 由于桑宁侧躺着,仰视着红蕊,便再次被其漂亮的样貌吸引住,从她的脸蛋慢慢向下看去。 “????” 忽然桑宁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不应该出现在红蕊身上的。 一个突出的喉结,俗称是素子,长在红蕊的脖子上。 “红蕊,你喉结咋这么大啊?” 红蕊看向仰头望着自己脖子的桑宁,当下低下了头压下喉结,压下紧张的情绪,强作镇定道:“娘娘,你胡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会有男人的东西?那么多帅哥围着你转,你是看花眼了吧。” 是么?自己看花眼了吗? 桑宁听她这样一说也有道理,于是便不去想这个问题。 见此,红蕊不被人察觉的松了口气。 本来桑宁也没多想,只是突然看见很大就好奇问了句而已。 见红蕊这样说,桑宁感觉也是,看多了那些男人的喉结,再看谁的都觉得大。 这应该是眼神记忆导致的原理? 笑着摇摇头,桑宁觉得自己可真无聊,居然没事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娘娘许是醒太久有些倦了,奴婢扶您躺下睡会吧。” 红蕊主动去扶着桑宁,让她慢慢躺了下去。 桑宁也没拒绝,顺从的躺下顿时觉得舒服多了,眼皮也开始发沉,就慢慢睡了。 这一觉睡的倒也沉稳,喝了风雀仪亲自调配的药,中途也没什么病痛折磨了。 一夜到天亮,桑宁慵懒的伸着胳膊。 “咕咚。” 一声巨响响起,立刻把桑宁的睡意全吓没了。 定睛一看,刚刚伸胳膊的力度有些大, 居然把一个人跟推了下去。 “阿殷?” 贺兰殷坐在地上,一脸疲倦的看着桑宁,哭笑不得:“看来你的病好多了,居然这么有力气。” “你又守了我一夜?” 桑宁反问道。 “是啊,朕不放心谈完公务就过来了。” 贺兰殷从地上起身,又坐在了她身边。 听到动静,红蕊也急忙跑了过来:“娘娘,怎么了?” “啊,没事,我饿了,随便准备点什么吧。” 桑宁摸着有些瘪瘪的肚皮,微微一笑。 “是。”红蕊立刻点头出去准备了。 看着贺兰殷,桑宁提议道:“你扶我去看看绿枝。” “你能行么?” 贺兰殷担心的问。 桑宁给了他一巴掌,贺兰殷感受着那熟悉的力道,便不再说什么,扶着她出了主殿。 来到了绿枝休养的偏殿,贺兰殷扶着桑宁走到床前。 恰巧有个丫鬟正在喂绿枝喝药,看见桑宁跟贺兰殷忙要起身行礼。 桑宁对她摇摇头:“免礼。” “是。”丫鬟乖乖的坐了下去。 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桑宁便准备去喂绿枝。 绿枝见了大惊失色连声拒绝:“娘娘,使不得。” “朕来吧。” 怕桑宁不行,贺兰殷居然为了她主动要喂绿枝。 “绿枝,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了我当真不要命了?” 桑宁盛了一勺药水递到她嘴边,绿枝迟迟不肯喝:“娘娘你不能这样,这样乱了尊卑,折煞奴婢了。” “没事,你救了我一命,喂你喝药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桑宁真的心疼小哭包了,看着她胸前那白色的绷带,还有些渗血,当真是心里难受万分。 她替自己挡住冯秋华时,可是没半点犹豫的。 为了自己命都不要了,真是个傻孩子。 见桑宁坚持,绿枝也只能含泪喝下一口,然后说什么都不肯喝了。 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倘若继续让桑宁喂她喝药,她比死了还难受。 贺兰殷看他们主仆感情如此深厚,也是颇为感动。 “奴婢当时就想着谁也不能伤害娘娘,要死就让奴婢替娘娘去死好了,娘娘还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不能有事。” “而奴婢无牵无挂的,死了就死了,不算什么。” 绿枝眼睛都哭肿了,泪水忍不住的狂流。 第182章 来祈福的净尘 桑宁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也哭了起来。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贺兰殷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傻丫头,你怎么无牵无挂?我不是挂念你?你若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安心活着?” 桑宁哭着哭着,便笑着埋怨起了绿枝。 尤其是不喜欢她说自己无牵无挂,如果是那样,那么桑宁也比她强不到哪去。 说到底,桑宁已经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好了好了,现在你们都没事,岂不是万事大吉?多想想开心的事。” 贺兰殷实在看不过去了,难得的安慰了她们一句。 “是陛下。”绿枝哭着应道。 桑宁没说话,抱着绿枝,轻轻拍她的肩膀。 低头看向绿枝,发现她衣领大开,里面白色光影隐隐。 “小哭包,别哭了哈。” 桑宁贴心的趁机多看了几眼,这才缓缓帮她拉上衣服遮住。 绿枝还不知道,以为桑宁只是怕她冷才这样,再次感动的嚎啕大哭。 贺兰殷则没离那么近,自然什么都没看到。 “陛下,长照寺的慈恩大师弟子,净尘求见。” 王诚的声音传来,片刻后缓缓走入殿内。 贺兰殷一听,这才想起来之前请慈恩入宫为桑宁诵经祈福的事。 看情况,这是慈恩年岁大不喜欢折腾,便让得意的弟子过来了。 贺兰殷立刻面上一喜,对桑宁说:“好了,长照寺的高僧来了,不能怠慢,你跟我去见见。” “不想去,你自己去吧,我想陪着绿枝。” 桑宁跟绿枝黏在一起,像极了连体婴儿。 “人家是来给你诵经祈福的,你不去怎么行?” 贺兰殷都快被她气笑了,无奈的说了句。 见此绿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劝道:“娘娘,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是也见了?你快去招呼大师吧,等你忙完了随时可以来找奴婢说话呀。” 见绿枝也这样说,桑宁便只好应道:“那好吧。” ...... 跟着贺兰殷,回到了月桑殿。 贺兰殷跟桑宁坐在椅子上,恭候净尘大师。 片刻后,王诚领着一白面僧人缓缓走入。 “小僧净尘见过陛下、娘娘。” “阿弥陀佛。” 净尘单手撵着佛珠,闭目念道。 “阿弥陀佛,大师一路辛苦了,快赐座。” 贺兰殷忙着招呼着。 王诚便让小太监搬来椅子,净尘缓缓坐下。 贺兰殷在此,净尘即便想盯着桑宁,他也不能如此。 所以,他便一直盯着贺兰殷看。 “哦,是不是需要朕回避?” 贺兰殷会错了意,还以为祈福这种事不能在场人太多。 既然误会,净尘也不想过多解释,便点头道:“如此甚好,辛苦陛下了。” “不辛苦,只要能让娘娘获得佛祖庇护,那便是大敬之福了。” 贺兰殷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转头对桑宁说:“桑桑,那朕便先去上朝,你好好配合大师,有什么事就派人来叫朕。” “嗯,去吧。” 桑宁无所谓的说道。 贺兰殷见此又对净尘点点头,这才跟王诚一起离开。 当然,走到门口看见韩朔跟楚献时,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让他们不得放冯润生、风雀仪二人进来。 如有事,必须去请示他才行。 二人领命,自然不在话下。 贺兰殷这才带着王诚,放心的去上朝了。 “哎,大师你不是哥哥的好友?红蕊,快来!” 桑宁对着外面喊道。 红蕊忙过来问:“娘娘,什么事?” “你快去叫哥哥,就说他好朋友来了。” 桑宁一副为桑岐着想的样子,实际上是拉个人作伴。 毕竟诵经念佛什么的最无聊了,她又不好拒绝大师,毕竟人家是佛门中人。 她一个满脑子科技狠活的现代人,即便不信这些,也不能不尊重。 但有个哥哥陪着,或许时间还能过的快一些。 很快,桑岐就被红蕊带了过来。 边走,桑岐边问:“听红蕊说我好朋友来了?在哪呢?谁啊?” “喏,就是他啊。” 桑宁笑着指向净尘。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桑岐便看见了净尘,立刻喜笑开颜:“高人,你居然来了,桑岐不知道未去远迎,还请见谅啊。” 净尘缓缓起身单手竖起:“阿弥陀佛,昭宁君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不知道这次你来宫里所为何事?” 桑岐好奇的问道,同时坐在了净尘身边。 红蕊自然端着茶水,小心的摆放在二人面前。 桑宁抿抿嘴,主动说:“给我来一杯八二年的龙井。” “啊?娘娘,咱们这里没这个茶啊。” 红蕊顿时懵了个圈,完全没听过。 “那就来个跟他们一样的吧。”桑宁见他们盖特不到自己的点,只能悻悻的如此说。 净尘却一个没忍住,反应慢了半拍直接喷了。 “噗呲!” 一道茶水与茶叶子,从净尘口鼻喷出一道水雾。 阳光的照拂下,无数水珠充斥周遭。 “高人,你没事吧?” 桑岐见了忙去帮他拍后背。 只有净尘心里暗暗叫苦,糟了,自己居然没忍住笑喷了。 被桑宁那句玩笑话给逗破防了,她会不会发现端倪? 净尘便小心的去看桑宁反应,发现她见自己笑喷了,也是跟着笑,并没有其余的怀疑。 如此,净尘才微微松了口气。 桑宁则很满意这个效果,这才是她那句玩笑话的终旨。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多想。 只当一个古代人能听懂现代的笑话,就已经很难得了,又怎么会去深究他为何能听懂? 桑宁没那么无聊。 经过刚刚净尘的小插曲,众人气氛一下活跃不少。 大家也感觉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净尘缓缓说:“时间不早了,小僧便为娘娘开始今天的诵经吧,昭宁君也一边旁听吧。” “如此甚好。” 桑岐当然不会拒绝,本就向往佛家生活,一念空空好不快活。 桑宁喝了口茶,缓缓放下点头道:“那就辛苦大师。” “乐意为娘娘效劳。” 净尘客气的回了句,心底暗道这桑宁当了一阵子娘娘从外表看,竟然丝毫看不出现代人的特征了。 倘若不是她频繁说现代话语,净尘自然也不敢如此猜测。 如今他便可以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个娘娘,当真是上一世在蓝星时,自己邻家的妹妹。 只是眼下他不能与她相认,那样只会带给她更多的苦恼。 就让他暂时以这个身份,去默默陪伴她吧。 想通了后,净尘努力压下与桑宁相认的冲动,就地打坐翻开经书来,开始诵经。 ...... 第183章 认与不认,纠缠不清 一段段沉稳隐晦难懂的经文,从净尘口中念出。 净尘表面在念经,实际上心里也在挣扎要不要坦白相见的问题。 毕竟穿越这种事就够离谱了,现在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跟桑宁都穿越了。 并且在一个世界相遇,简直是离谱他妈抱着离谱哭,离谱死了。 且相认的办法也很简单,净尘甚至都想好了。 只要他念一段大悲咒,相信桑宁就会发现他的不正常,二人就会相认了。 但桑宁如今即将大婚,在这之前还是不要打扰她的为好。 净尘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想他穿越至今,因为前身具有佛根,所以被感染的他也深爱佛法。 并且一直钻研佛法,试图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 以这个尴尬身份,与她相认又能如何呢? 净尘摇摇头,他始终不敢抛下这个身份去面对她。 或许,有一天他可以放弃身份了,才能真正做到跟她坦白吧。 桑宁坐在椅子上,听着佛经困意更大了。 丝毫不知道净尘的内心戏,简直快要纠结到爆炸了。 看似表面平静的净尘,内心已经百转千回。 认与不认,一直在他心中纠缠不清。 反观桑岐却一直听的津津有味,双手合十虔诚的也帮妹妹祈福。 也算是了了他上次没当成和尚的心愿了,要不是贺兰殷拦着,恐怕他已经了却红尘了。 殿外,无人注意的红蕊,此刻独自走向一处假山。 四周都是荒草,明显这个院子荒废许久了。 距离月桑殿很近。 红蕊四处看看,发现无人后,这才悄悄的走了进去。 很明显,她这是趁桑宁被净尘诵经的功夫,暂时也不会有任何事,这才偷偷溜出来。 院子里,有三个屋子,油漆脱落破败不已。 红蕊拿出钥匙打开锁头,推开中间的屋子,便提着手中的篮子走了进去。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地上草席中,坐着一女孩,浑身穿着囚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美色。 居然是个跟红蕊长相一样的人,不仔细端倪绝对看不出。 红蕊眉宇间英气一些,而此刻草席上的女孩,更是偏向阴柔。 红蕊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篮子里的食物一件件拿出,在她面前摆好:“趁热吃,等天冷了我再给你送床厚被褥。” “不需要,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女孩听暂时离不开皇宫,马上神情激动起来。 见此红蕊沉默了片刻,随后叹气道:“如今陛下也已经降服大敬,想复国谈何容易,你身为桑国人吃这点苦都不肯么?还说什么你忠于桑国与陛下?” 她不这样说还好,听她如此说后,女孩顿时绷不住的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忠于桑国与陛下?” “那你现在是为谁在卖命?为何不敢让我离开,还不是怕我把你干的好事说出去?” 女孩激动的把眼前的饭菜全部打翻,啪啪盘子碎了一地。 “呵呵,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不多解释什么。” 停顿了下,红蕊目光坚定的继续说:“不这样做敬国就乱不起来,桑国可有机会?” “所以,你只配在这里困着,就算出去你也做不了任何事。” 红蕊看着地上的碎盘子,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去,将门再次锁死。 “放我出去!” 屋子里,传来了女孩微弱的呐喊声。 外面,根本听不见。 月桑殿。 看着从外面匆忙进来的红蕊,桑宁奇怪的问:“刚刚你去哪了?我喊你好多声。” “回娘娘,奴婢突感肚子不舒服,便去方便了。” 红蕊想好提前编的措辞,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嗯了一声,桑宁也没多想,便吩咐道:“填点水吧。” “是。” 红蕊便出去拿开水了,片刻后回来将即将见底的茶杯逐一填满。 “娘娘,膳食好了,等大师诵经完毕,我去给您端来。” 红蕊在一侧提醒道。 桑宁点点头,喝着茶默认了。 “要不要叫陛下一起?” 这是红蕊一次的大胆试探,为几天后的事情铺垫。 否则便会太突兀,容易坏事。 “嗯?你怎么想着叫他了?” 果然,桑宁放下茶杯后,一脸疑惑看着她问。 红蕊立刻回道:“娘娘,刚刚多做了一些,寻思陛下刚下朝估计也没吃呢,便想着一起了。” 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要是出自于绿枝口中,桑宁什么都不会多想。 但红蕊可不一样啊,原主可就是毁于她手。 被其手把手的带成了亡国妖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不许叫他,以后也不许自作主张听到了没?” 桑宁虽然对生死的事儿不在意,但也怕自己身边的人起了什么歹心,谋害到了贺兰殷。 如果那样,桑宁比自己死了还难受,毕竟她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 自然也不想身边的人参与其中。 毕竟之前红蕊可是谋划让她杀贺兰殷的主儿,对她不得不加倍小心。 看着依旧沉浸式诵经的净尘跟桑岐,桑宁语气一缓“多出的让他们一起吃便是。” “是,奴婢知道了。” 红蕊控制着心脏的疯狂跳动,躬身慢慢退出去了。 这次试探很明显是失败的,也让她提前知道了一个结果,不管多久后她都不会成功。 桑宁警惕性太强了,不知道是对皇帝有气,还是看出了阴谋。 总之,红蕊想在桑宁这里找机会,还是比较难的。 见她离开,桑宁开始想念起了绿枝。 有她在的日子,桑宁可以高枕无忧。 不像这个红蕊,还需要她小心提防着,真的好累。 转眼间到了中午,净尘为桑宁诵经了一上午。 累得也是汗流浃背,白色的袈裟已经有些发透。 让桑宁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好身材,看不出净尘身体也很强壮,透明的袈裟下几块腹肌勾勒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桑宁心里忍不住开始念佛。 面对如此吸引人的净尘,桑宁也很怕不小心罪过了。 ...... 第184章 都掐着饭点来的 净尘自然不知道邻家小妹妹的心思,见桑宁盯着自己,便低声说:“娘娘,随便布置一些粗茶淡饭便可,万万不可因为贫僧而铺张浪费。” “大师放心,家常便饭而已,别介意。” 桑宁也不喜欢什么大鱼大肉,她也没那个好胃口享用。 片刻后在殿外,炽热的阳光下,偌大的红木饭桌被摆在了台阶平坦处。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道道美食,不过却清一色都是素菜。 什么豆腐、白菜、菜心等等。 桑宁引领净尘、桑岐缓缓走去,看见都是素菜净尘自知是桑宁特地吩咐的。 “多谢娘娘。” 净尘弯腰感谢。 桑宁摆摆手,指着椅子:“大师客气了,随便坐吧。” “是。” 净尘看向桑岐“昭宁君,请。” “高人,请。” 桑岐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客套的二人,桑宁已经坐下自己开吃了。 吃个饭嘛,干嘛那么累? 请来请去的,脑壳疼。 红蕊在一旁帮桑宁夹菜,伺候着,桑宁只负责一口口消灭。 ...... 就在众人享受着阳光午餐时,一个爽朗的少年声音响起。 “哟,吃上了?哈哈,我可真是运气好啊。” 定睛看去,正是一身盔甲风尘仆仆的冯润生。 “奴婢去添椅子。” 红蕊知趣的去拉了把椅子,慢慢放在桑宁身侧。 一旁看守的韩朔对楚献说:“冠军侯来了,快去告诉陛下。” “嗯。” 楚献马上大步流星的跑去了。 这头楚献刚走,那边风雀仪在陈进的跟随下也来了。 “臣来看看娘娘的病情如何了。” 风雀仪站在陈进身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目光却不自觉看向了桌上的饭菜。 还吞了吞口水,看的桑宁无奈的只好说:“红蕊,给国师填把椅子。” “是,娘娘......” 红蕊刚跑到椅子前,另一侧再次出现两人。 一手拂尘的王诚,走在贺兰殷身后扯着尖细嗓子喊道:“主上驾到!” “臣参见主上,陛下万安。” “小僧见过陛下。” “陛下万安。” 冯润生、桑岐、净尘、风雀仪几人,忙起身行礼。 只有桑宁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屁股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低头吃着可口的菜。 贺兰殷见桑宁胃口这么好,跟着也开心,对众人摆手道:“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桑桑,你好些了?” 贺兰殷很自然的在冯润生坐下之前,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望着桑宁关切的问。 刚要坐下却被抢走椅子的冯润生,一脸发黑,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还好关键尴尬时刻,红蕊送来了新的椅子,冯润生这才气呼呼坐下了。 “好点了。” 桑宁嘴里吃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回道。 来之前贺兰殷已经问过了楚献,为何放他们进来见桑宁。 因此要责罚他们,楚献却苦着脸说他们没有进殿。 因为娘娘是在殿外摆的桌子用膳,贺兰殷便有气也只好压下了。 可来了后,不止冯润生来了,风雀仪居然也在。 这让他不得不醋意大发,拼命的宣示着主权,让冯润生跟风雀仪知难而退。 “风爱卿,你怎么也来了?” 贺兰殷吃了口菜,并没有看他。 风雀仪放下筷子,恭敬的道:“臣担心娘娘的病情,这才让陈大人带我来看看。” 这话说的情商很高,把陈进的问题给抹去了,是他要求陈进带他来的。 陈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也会解释,但出于风雀仪之口可信度更高一些。 贺兰殷听完了果然没说什么,假装大方的说:“都吃菜,不要拘束,就当平常一样。” 话音刚落,一个素丸子贺兰殷刚想夹,就被冯润生夹走了丢在桑宁碗里:“桑桑,多吃点,这样你身体才会好。” 贺兰殷忍着怒意,狠狠瞪了冯润生一眼。 后者却对他笑笑,继续帮桑宁夹着菜。 桑宁都快吃饱了,便摆手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贺兰殷则马上把素丸子还给了冯润生,阴阳怪调道:“冠军侯多吃点。” “谢陛下。” 冯润生夹起来,美美的吃下了。 至于风雀仪则安静多了,只是乖乖的吃饭,看的桑宁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这还是那个疯狂只想囚禁他的风雀仪么?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桑宁也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只能猜测,是他在装。 桑宁万万也想不到,风雀仪如今居然跟冯润生同病相怜了,也是失忆人员。 至于桑岐跟净尘要轻松多了,毕竟他们心里都没包袱,只顾着安心吃饭便可。 一顿饭,就在这样尴尬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时,韩达领着一男一女缓缓走来。 “启禀陛下,得知陛下婚讯,桑州王携小公主特来贺喜。” 韩达说完,便退到一侧。 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甲在阳光折射下发出刺眼光芒,身高一米九多的楚裕五官硬朗,不失俊秀之貌。 桑宁目光看去,只见一身金色鳞甲的楚裕,也同样眼神热烈的望着她。 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没见过他几次吧?这个被贺兰殷送去桑州治理的异姓王。 而在楚裕身边的,便是一个与桑宁、桑岐模样相近的女孩,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此刻看见桑宁跟桑岐,便来不及跟贺兰殷行礼,率先跑了过来:“姐姐,哥哥!我好想你们啊呜呜呜......” 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女孩,桑宁一脸懵。 片刻后搜索了关于她的记忆,桑莹,与自己同父异母的最小妹妹。 从小喜欢惹祸,然后嫁祸给自己,让桑宁为她背锅。 当然,也都是一些小事情,但因此桑宁可没少挨老皇帝的骂。 每次最后,也都是桑岐想办法揭露事情真相,替桑宁洗去冤屈。 桑岐也来到二人身边,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安慰道:“好妹妹别哭了,哥哥姐姐也时刻在惦记你。” ...... 见他们兄妹之间叙旧,一旁的楚裕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贺兰殷面前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一路辛苦了。” 贺兰殷面带笑意,亲自把他扶起。 “桑州距离敬都也有百八十里地,昨天遣使者送去信,想不到爱卿今天便到了,当真是辛苦了。” 亲切的拉着楚裕的手,贺兰殷喜笑开颜的说着,边往月桑殿里走。 很明显,贺兰殷想请大家入殿畅聊。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桑宁好奇的看去,只见活泼的桑莹一脸神秘,从背后掏出了两根冰糖葫芦,并笑道:“惊不惊喜?” “好妹妹,你还想着姐姐喜欢吃这个,真是有心了。” 桑宁刚准备伸手去接,忽然桑莹失手直接把其中一根摔落在了地上。 那根血红的糖葫芦,就那么在地上摔断成了几节,冰糖也碎了一地。 全场寂静。 “呜呜,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笨,这才掉了。” “我不吃了,我的给你吃吧。” 说着,桑莹便把自己的递给桑宁。 并且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好像再说姐姐,即便我给了你,可你怎么好意思吃呢? 看出了她的挑衅,桑宁也没惯着她,直接一把抢在手里,并且狠狠咬了一口笑道:“真香,不愧是妹妹亲手送的,就是甜哈~” 桑莹:...... 第185章 桑州王的献礼 看着刚见面,便忍不住斗起来的两个妹妹,桑岐内心紧张坏了,忙来到中间分开她们,打哈哈道:“外面起风了,还是进殿再聊吧。” 桑宁毫无笑容的瞪了她一眼,也不完全出自于原主对她留下的怨念。 也有桑宁自己看不惯她的原因在里面,这是什么妹妹啊?很明显一朵白莲啊。 对于白莲怎么办? 撕碎、踩死,连根拔起! 这是桑宁的办法...... 从小就那么欺负原主,还真以为自己也是那么好欺负的? 来了自己地盘还不老实,一见面就来下马威? “这个小公主不简单呐。” 就连性子单纯的冯润生,都看出了桑莹的针对性。 本是亲姐妹,理应和睦相处才对,但是她们一见面却都暗暗较劲。 外人都看出来的问题,她们自己当然心里明白。 风雀仪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低声说:“冠军侯,听闻你失忆了,但却仍记得娘娘,可有此事?” “????” 冯润生一脸问号,疑惑的说:“你听谁说的?” “前几天你在这跟陛下争娘娘,并且都动了剑血拼几十回合,这事儿宫内都传开了,即便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停顿了下,风雀仪继续疑惑的说:“之前我还怀疑,按照小侯爷曾经的性子,绝对不会如此目无主上,于是他们都传你是因为失忆才会如此。” ...... 冯润生听了这传言哭笑不得,他失忆了? 他怎么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日夜做梦,并且经常莫名其妙的大哭。 直到遇到娘娘这一切才好了起来,所以冯润生并不知晓自己失忆的事。 “风大哥,你都说是传言了,那怎么可信?” 冯润生笑着说了句,便快步离开了。 见此风雀仪露出了一抹思考的表情,事情更加复杂了,冯润生若没有失忆便不是服用了自己的失忆药。 那他怎么敢与陛下争的? 摇摇头,风雀仪总觉得这期间有什么问题,但是暂时他还没头绪。 ...... 他们两个目前属于同病相怜,但是冯润生相对比风雀仪幸福一些。 毕竟他可以在失忆的情况下,也重新爱上了桑宁。 而风雀仪目前虽然也心动了,但却碍于没机会接近被皇帝控制的厉害,落后了许多。 但是某些时刻,他的脑海里也会闪过一些碎片画面。 例如黄金打造的囚牢,以及地下宫殿,红色身影等等。 只是他没有将这当回事,而是纯认为是梦境罢了。 ...... 月桑殿,贺兰殷与桑宁坐在高位上。 望着下方诸位大臣,贺兰殷缓缓开口道:“等朕与皇后大婚后,便出征蒙纳,以振大敬国威!” “陛下圣明!” 下方众人齐声欢呼道。 贺兰殷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特地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冯润生,以及面无表情的风雀仪。 有些时候,贺兰殷总有些心虚,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 但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总害怕大婚不能顺利进行,这些人关键时刻又蹦出来搞事情。 “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桑宁忍不住在他耳边又嘟囔了一句。 贺兰殷听着耳熟,这话桑宁跟他说过不止一次了。 “桑桑,何故又出此言啊?” 贺兰殷在她耳旁,气息浓厚的问。 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野性气味,桑宁白了他一眼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仗么?你会早死的。” “但我看你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桑宁皱眉不悦,实在是懒得管他。 见此贺兰殷知道她是为他着想,但是具备野心的贺兰殷,如何能忍受征服蒙纳的雄心壮志? 这与自己早死相比,贺兰殷更愿意名垂千古。 连忙抱着桑宁,贺兰殷像哄孩子那般笑道:“朕保证事事小心,不是必要绝不以身犯险,可好?” 听到他认真的保证,桑宁也笑了,从之前傲娇倔强的性格,能被自己磨平棱角到如今这般,也实属不易了。 “臣楚裕为陛下与娘娘大婚献礼,牛羊一千头、珍贵布料千斤、马匹五百,以及臣私人赠予的冰丝水晶床,有可缓解娘娘病痛之功效。” “爱卿有心了,回头朕让礼部与你回个礼。” 贺兰殷笑着说道,把桑宁抱的紧紧的。 下方的桑莹见了,于是也上前一步道:“恭喜陛下与姐姐,得知你们大婚,我便不请自来的与楚裕哥哥一同到了,希望陛下姐姐不要介意。” “哪里话,你的哥哥昭宁君也在,你姐姐自然也是欢迎你的,这就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贺兰殷望着这个小姑娘,第一印象并不好,毕竟她戏耍桑宁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只不过碍于给她留些面子,贺兰殷才没有说什么。 不过如果她仍然不老实,贺兰殷也不介意出手教训她一番。 他也不担心桑宁生气,毕竟桑宁对她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陛下,谢娘娘。” 桑莹隐藏眼底的嫉妒之色,退到了楚裕身边。 看她粘着楚裕,以及看楚裕的眼神都不一般,桑宁便多少猜到了一些什么。 这丫头喜欢楚裕。 但是为何多年不见,对自己的敌意还这么大呢? 桑宁这一点有些想不通,之前她虽然顽劣,但也没有这样敌意大过。 到底什么原因,自然无从得知。 只能让她先安顿下来,再慢慢观察了。 接着贺兰殷说了一些大婚当天,需要他们帮忙准备和注意的一些事后,便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楚裕跟贺兰殷一同去养心殿住了,本来这已经是不符合规定的事情。 但贺兰殷坚持,楚裕也只能勉为其难。 他的弟弟楚献,也让贺兰殷暂时给了假,陪伴着楚裕一同。 这便是贺兰殷心细的地方,堂堂帝王还想的这么周道,让兄弟二人团聚。 任何臣子被如此对待,怎能不卖命,怎能不尽忠职守。 至于桑莹便留下陪桑宁了,冯润生跟桑宁说了下余潭的消息,找遍了整个敬都也没找到。 说完见桑宁有些失落,他忍着内心的不舒服便也退下了。 桑岐也带净尘去偏殿休息畅谈佛法去了,于是只剩下了为桑宁检查身体的风雀仪了。 ...... 风雀仪坐在床前,摸着桑宁那纤细的手臂,只觉得体内燥热无比。 搞的他跟上次一样,根本无法专心诊治。 一旁守着的红蕊看了,自然也能看出他的窘迫,出言道:“风国师,要不要奴婢给您擦擦汗?” 风雀仪额头已经细汗密布了,便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允许,红蕊小心的为他擦了擦汗水。 桑宁则瑟瑟的欣赏着风雀仪的样貌,以及那很不错的身材。 “红蕊你带妹妹出去转转吧,有事再叫你。” 第186章 你个死变态,跟我装傻? “是!” 红蕊得到吩咐,虽然不放心,但娘娘都这么说了,她只能拉着不想走的桑莹一块出去了。 “不就看个病嘛,姐姐至于吗。” 出去后,桑莹不满的抱怨着,说实话如今桑宁的生活让她羡慕惨了。 她也想在桑州过这种日子,只要楚裕对她有意思,当个王妃她便也可以过好日子。 可惜,楚裕对她没有丝毫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年纪小的原因,只把她当成了妹妹。 这让桑莹十分难受,头疼的要命。 “公主,娘娘是想让奴婢带你玩玩,第一次来宫里不转转多可惜呢。” 红蕊自然看出了桑莹的性子,便替桑宁说话道。 闻言桑莹没说什么,便跟着她去转了。 殿外的守护的韩朔面色十分难看,陛下走之前可吩咐他了,盯好了风雀仪。 可他没什么理由,也不能随意进殿查看,只能站外面心里闹心。 只待时间久了,去催促便是,韩朔心里打定主意,便耐心等候起来。 ...... 殿内,只剩下了风雀仪跟桑宁二人。 桑宁盯着风雀仪看,眼睛也不眨一下。 看的风雀仪呼吸逐渐加重,紧张的不行。 暗道这娘娘是怎么了,突然这样看他? 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娘娘,您的身体暂时无恙,继续保持喝药休息便可。” 风雀仪缓缓说完,便准备把放在她手腕的手抽回。 可下一秒,却被桑宁死死的按住了。 风雀仪心中大惊失色,但又不敢强硬的挣脱,只好满脸疑惑的盯着她。 勾人的狐狸眼,此刻身上的红色衣衫领口大开,因为怕热桑宁穿着都很随意。 里面的点点景色,都被风雀仪看了个清楚。 身体更加燥热了,风雀仪觉得全身仿佛一个大火球一般热的难受。 只是短暂相处,也没有太多肌肤接触,风雀仪就已经来了强烈的变化。 他便想故伎重施,用衣角慢慢去遮盖住。 但桑宁却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并且终于开口了。 “装的挺像啊死变态。” 桑宁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好笑,便纯心想逼他就范。 用假死药让自己假死,又变态的囚禁在国师府地宫。 美名其曰爱惨了她。 结果转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也干的出来? 现在桑宁对他充满了意见,以及不满。 听着桑宁那莫名其妙的话,风雀仪瞳孔剧烈伸缩,全身颤抖道:“娘娘,这是何意?” 桑宁:...... 真能装啊! 难怪可以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论演技桑宁敢说风雀仪第二,那绝对没有第一。 “行了,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你不需要这样。” 桑宁大大咧咧的直接钻进了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狂热体温。 风雀仪怀里突然多了个桑宁,还跟水蛇一般慢慢扭动着,这简直是考验他的定力。 “娘娘......你别这样,臣惶恐。” 风雀仪嘴上说着惶恐,双手却很诚实的在桑宁身上上下其手。 一时间,桑宁被他巧妙的指法,勾勒的娇容滚烫,吐气都是热的。 周身丝丝麻麻,宛如电流游走一般。 桑宁只能不断在他怀里扭着,缓解这种强烈的悸动。 听着风雀仪嘴上依旧不肯承认,还在那里继续演戏,桑宁便气的趴在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嘶哈!” 风雀仪想大声惨叫,但是想到如今身处的地方,以及门外时刻注意自己的韩朔,便脸色煞白的忍耐下来。 桑宁发泄好了愤怒,缓缓抬头,眼神恢复柔和看着他,淡淡说:“还继续装么?” 低头望着眼前的桑宁,风雀仪已经彻底沉沦其中了。 即便此刻他没有恢复记忆,但是那种对爱的渴望与追求,也让他难以自控。 他失控了,已经忘记了君臣之礼,也一样忘掉了眼前桑宁的身份。 她总说自己在装,这是何意又不肯说。 风雀仪大脑飞速转动着,思考着桑宁的话意,便僵硬的箍住她的双臂,声音温和至极的说:“不知娘娘指的是装什么?臣与娘娘没见过几面,观娘娘对臣的举动,却不似陌生那般,莫非你我已经熟识许久了?” 死变态,还撑着不肯就范? 桑宁听着风雀仪的话,眉眼带着怒火,狠狠的一巴掌拍去。 “啪!” 风雀仪一时没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生疼的脸颊,无比错愕道:“娘娘?” 见他根本不躲,也不似曾经那样暴怒的劝自己不要这样。 桑宁有些疑惑起来,他真的不像是在装的,倒是像冯润生那般失忆了。 莫非他也失忆了? “我问你。” 桑宁思索了下,慢慢接着问:“你可记得假死药,国师府地宫囚牢?” “臣不懂娘娘在说什么,臣不知。” 风雀仪努力想了想,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目光纯粹的回答。 见他眼神清澈,并且表情认真不像撒谎,桑宁也不得不暂时相信。 加上之前他表现的种种不正常,桑宁很快便分析出风雀仪似乎失忆了。 但桑宁还不敢坚持这个想法,毕竟风雀仪智商太高了,接近妖的地步。 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为了避免罪责装出来的。 想了想,于是桑宁做出最后的测试。 靠近他,可以闻到他气味的地步停下,桑宁默默闭眼。 风雀仪口干舌燥的望着眼前的美人,大脑理智在告诉他不可以。 但是男人的原始本能,却让他不受控制的猛然低下了头。 深深的咬住了桑宁的薄唇,疯狂的吸纳吐出在吸纳。 “唔~” 桑宁忍不住呼出了音,听的风雀仪再次沉陷。 感受着对方的熟练技术,桑宁缓缓睁眼,盯着眼前这个演技炸裂的男人,猛然咬住了翻动的舌尖。 “啊!!!” 风雀仪吃痛,猛然退后捂住嘴巴,舌尖破掉鲜血冒了一嘴。 桑宁则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脸惊恐、痛苦的混合表情,以及顺着捂住嘴巴的指缝中,泱泱渗出的血迹。 “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桑宁表面装出一副凶凶的模样,内心其实慌的不行。 毕竟她其实是浅浅咬了下而已,但不知道怎么会让他流这么多血。 死变态不会血流干枯而死吧? 死在自己的怀里? 不行! 这让贺兰殷看见,绝对要炸毛。 不行,不能让他死在自己怀里,桑宁想到这急忙也朝床后方退去,保持跟他一个距离。 这样到时候别人问起来,桑宁就可以说与自己无关了。 但是风雀仪慢慢拿下捂住嘴巴的手,血居然停了。 咧着嘴,伸出舌尖来,风雀仪模糊不清的说:“掉了多少?” 他是指掉的肉,桑宁顿时秒懂,仔细看了半天,没好气的说:“没多少,大男人,那么娇气。” 见桑宁退后躲着自己,风雀仪苦笑几下凑上前,像极了哈巴狗:“你总是这样心狠,不由分说就下这么重的嘴。” 眼看风雀仪慢慢逼近,一副马上就要扑倒她的架势。 “谁让你装失忆了,自找的,活该。” 桑宁吓坏了,这家伙想干嘛? 看他那一副烈火焚身的变态模样,桑宁真的害怕极了。 第187章 国师大人,你这是什么癖好? 别看她平时口嗨的很嗨,实际上她完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历。 就如之前她回答风雀仪的问题那般,她还没来得及品尝那滋味就穿书了。 在这里这么久,桑宁也一直没有真的吃到肉。 唯一一次跟贺兰殷差一点,还是型号不符没成。 此刻看风雀仪一副大灰狼的嘴脸,桑宁抬起白嫩的两只脚丫,急道:“你再靠近我可就踹你了。” 面对桑宁的威胁,风雀仪坏坏的一笑:“呵呵,你尽管踹,多么干净漂亮的一双小脚脚呀,好想尝一口啊。” “喜欢还不够,怎么会嫌弃呢?” 桑宁:...... 这特么是什么怪癖? “死变态,我可真踹了。”桑宁被他吓到了,双脚晃动随时准备蹬他脸上。 见此风雀仪依旧没有任何惧色,慢慢靠过去,把桑宁一点点压迫到了榻最里面退无可退。 “嘶哈~” 风雀仪:“用了我配的新茶泡脚了,居然这样香。” 听着他的话,桑宁一脸问号。 风雀仪实在太过了,有些过分夸张。 “疯子,你不当影帝可真白瞎了,把所有人都骗了,也差点骗了我。” 桑宁盯着他,气呼呼的埋怨着。 要不是今天桑宁技高一筹,恐怕就真的被风雀仪装失忆给骗到了。 ...... “影帝?那是什么?” 风雀仪自然不懂,立刻满脸凝重的追问道:“是你那个世界的?” 不管是什么陌生的信息,只要与桑宁相关,他就很想了解与知晓。 这可能就是爱一个人,便对她的一切都好奇。 不过他也是真的会演,竟然把聪明绝顶的贺兰殷都骗过了。 桑宁点点头,话锋一转,怀疑的问:“你不会还有什么变态阴谋吧?” “求放过。” “别搞我。” “不行你换个人也行,别可我一个祸害。” 桑宁越想越怕,因为她实在太了解风雀仪了。 这家伙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并且脑子贼可怕,轻轻松松便将所有人都算计其中。 见桑宁如此聪慧,并且担心的诱人模样,风雀仪默默欣赏着,贪婪无比的凑到她面前。 一手握着桑宁的脚丫,风雀仪一手搂着她的纤细颈部,热气呼了桑宁一脸,在她耳旁刻意呼出。 看他一副走火的恐怖模样,桑宁直接开摆,薄唇微张道:“来吧,我这身体说不定真的会死,求之不得。” “你威胁我?” 风雀仪眼中充满了疯狂,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这个时候,桑宁还威胁他,结局只能是不会阻止他,反而会激怒于他。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瞒过贺兰殷的?” 桑宁盯着他,求知欲爆棚,像极了吃瓜群众。 “从了我,我便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风雀仪眯着眼,无比迷离的望着衣衫不整的桑宁。 见他学起了自己,居然玩起了交换条件。 桑宁想了想,实在是好奇这件事。 大不了最后桑宁耍无赖便是,凭风雀仪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行啊,你告诉我了,我自然就陪你凤倒金銮。” 桑宁还不忘记对他抛了个媚眼,顿时给风雀仪看的头皮发麻,浑身都酸软无力骨骼酥麻。 本就人间绝色,如今二人肢体亲密,又身在榻上最深处。 一个气息,一个眼神就足以杀伤力拉满。 凤倒金銮? 好一个凤倒金銮啊! 风雀仪被桑宁随口的瑟词给戳中心口,满足的重复了几遍后,才慢慢说:“那天陛下突然发难,在国师府逼我就范,我便知道大势已去,只要离开便有去无回。” “所以,我假借包扎伤口的时候,趁机服下了失忆药的解药。” “为了不被发现,我一直在心理不断暗示,我确实不记得你了,一定不能露出破绽,不然不止无法拥有你,还要孤独死去。” “桑宁你知道吗,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没有你的世界,解药我也是第一次吃,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功效。” “幸运的是,确实有效。” “所以我经常碎碎念警示自己,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本能,旁人自然是信以为真。” 风雀仪停顿片刻,沉吟了许久,指尖挑着桑宁的尖下巴道:“若不是你用那种方式逼我就范,我还无法逃脱这种本能,下意识认为我依旧失忆了。” 疯子,果然是疯子! 不过桑宁除了惊叹他的可怕城府、演技外,最关心的便是失忆药的解药了。 他果然有解药,是不是可以救冯润生了? 于是桑宁便思索起来,怎么能得到解药呢? 如果让他直接去救,以风雀仪的性格,只怕是只有失忆的他才肯。 毕竟这药就是他为了独占自己,才给冯润生下的。 他又怎么会因为桑宁三言两语,就去解了冯润生的毒呢。 有了! 桑宁突然来了主意,便开口说:“你想不想独占我?” “桑宁,你说呢?”风雀仪深情的凝视她,轻轻的吻她额头。 桑宁忍着痒痒的感觉,接着说:“那你把失忆药跟解药都给我一份。” “为什么?”风雀仪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不敢确定。 “药贺兰殷啊,他马上就跟我大婚了,你不急么?” “哎我的天,我都替你愁,你居然不上火?”桑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给风雀仪说傻了眼,白质的容颜微微流汗。 风雀仪:...... 桑宁停顿了下,一脸落寞的说:“皇宫有什么好的,我一点不喜欢这里,说白了只是大一点的囚牢罢了,所以我们一起下药,让他失忆忘记我,这样你就可以带我远走高飞了啊。” 果然如此! 风雀仪听完了桑宁那疯狂的想法后,便喜上眉梢。 其实他下一步的计谋,便是如此。 只是风雀仪本来打算大婚当天,将药下在酒水里,趁机向贺兰殷敬酒时让他中毒失忆。 然而,想不到渴望自由,想跟自己远走高飞的桑宁,居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风雀仪开心坏了,像个孩子一样,居然跳了起来大喊大叫:“太好了,桑桑,我们终于心在一起了。” 桑宁:...... 第188章 就像我一生不会忘你那样 拉着桑宁的手,风雀仪认真的说:“你知道吗?我还怕你因为假死跟囚牢的事,你会记恨我,想不到你真的很理解我,还愿意帮我对付贺兰殷,桑宁,你今天给了我太多惊喜了。” 这些情话把桑宁说的有些汗颜,根本听不下去了。 于是桑宁拦着他,用指尖按住他的嘴巴,轻轻的说:“不用说了,都在药里了,时间不短了,快把药给我吧,别让外面皇帝的人怀疑了。” 风雀仪万万想不到,聊了许久贺兰殷与他的话题,而桑宁的目的却跟他们毫无关联。 实惨第一人了。 桑宁自认为对这些纸片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过相处久了自然而然都会有感情。 不止是心疼冯润生,包括为了桑宁白了头的贺兰殷。 以及死变态风雀仪被贺兰殷发现阴谋后,桑宁对他的担心一点也不少。 还有忠心耿耿爱的很卑微的余潭,桑宁在得救后不止一次想要救他见他,只是阴差阳错一直没有消息。 所以,桑宁并没有意义上偏爱哪一个,也没有玩弄任何人。 只要是真的感情,真的心,她会一一善待而已。 仅此而已,未有其它。 其实也是桑宁看冯润生目前这个样子实在痛心,明明什么都忘记了,却还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 恨不得天天跟桑宁粘一起,哪怕在寺庙桑宁故意扎他心,让他知难而退。 也没有吓退冯润生,反而激发了他与贺兰殷争斗的野心。 闹出了一系列的事情,连带着差点让冯秋华杀了自己。 她虽然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也很喜欢摆烂。 但穿书一次,桑宁想总应该去主动做点什么。 冯润生还年轻,如果桑宁让他一直失忆下去,某一天桑宁真死了,或者成为皇后了。 那么冯润生岂不是会痛苦一辈子? 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与其这样,不如桑宁让他恢复记忆,想起了曾经的种种仇恨。 在仇恨面前,或许自己大婚了,故意远离他,无法跟他在一起,对他的伤害也没有那么大了。 就算伤害无法避免,至少冯润生记得前因后果,哪怕桑宁辜负了他,也不会心里难安。 “白色纸包的是毒药,黄色纸是解药。”忽然风雀仪紧皱眉头,疑惑的看向桑宁道:“你不是给他下药,既然如此你要这解药作甚?” ...... 桑宁愣了愣,于是笑道:“你傻吧?肯定是一起用膳或者喝什么的时候下啊,我也要陪同,莫非你想让我失忆把你忘了?” 听她这样说,风雀仪这才彻底放心,松了口气抱住她道:“当然不想,你永远也不要忘了我,就像我一生不忘你那样。” 桑宁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将两包纸藏好,这才仰头主动亲了他脸额一下。 感受到桑宁那凉凉的薄唇,风雀仪再次热血上头,坚硬如铁的丑陋无比,不偏不倚,刚好接壤在桑宁的小腹。 只要下移寸步,那便是剑入鞘、双云相撞,天崩地裂山海颠覆。 “自己解决!” 桑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副只管杀不管埋的架势。 风雀仪:...... 看他一脸的落寞,以及痛苦的表情,桑宁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奈何这身体遭不住啊! “风国师,娘娘的病看好了么?时间不早了,陛下若知道您还未离开,我很难做的。” 殿外,突然传来了韩朔的催促。 风雀仪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这种被人监控的滋味,他一刻也不想遭受了。 见风雀仪一脸不快,桑宁便柔声安慰道:“快去吧,等中毒后,自然会通知你来诊治,趁机你带我走。” “好!那你一切小心。” 想起这个,风雀仪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眼神都亮了几分,于是乖乖的离开了。 见他离去,桑宁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病恹恹的躺下,桑宁觉得浑身无力,一天的力气就在刚刚全使完了。 能够骗住智商近妖的风雀仪,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桑宁抓住了他想独占自己的心理,一步步让他深陷泥潭。 或许以风雀仪爱惨了她的模样,哪怕明知是泥潭,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踏入吧? “哈哈哈,桑州王你也太较真了吧,朕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很快殿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声音是贺兰殷的。 躺下休息的桑宁微微皱眉,这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马上又来了一个? 天,她想死一死。 “参见陛下。” 韩朔的声音响起。 “嗯,那个家伙走了没?” 贺兰殷语气充满厌烦的问。 “走了。” 韩朔如实回道。 “吱嘎。” 殿门打开,贺兰殷一脸醉意浑身酒味,跟楚裕勾肩搭背的走了进来。 “陛下慢点。” 看着二人走路都有些不稳了,跟着二人的楚献连忙提醒一句。 “无妨,今天桑州王特地回来参加朕的大婚,朕很开心。” 贺兰殷满脸发红,目光寻找着桑宁的身影。 当发现她卧榻而趟后,便笑着走了过去。 “桑桑,朕的皇后,朕来看你了。” 贺兰殷三步一晃的来到贵妃榻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醉眼就那么痴痴看着桑宁。 “这么大的酒味,你是喝了多少?” 桑宁刚要入眠,便被吵醒有些恼的不满道。 “回娘娘,陛下一开心,便多喝了几杯,请娘娘不要怪罪。” 楚裕见桑宁不悦,忙上前一步帮他说话。 “是的,朕很开心,桑州王把桑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贺兰殷半睁眼,便凑到桑宁跟前,丝毫不顾旁人在侧。 也不知道今天他究竟喝了多少,原本酒量不错的他,如今却醉态百出。 “你辜负我的期望了,你熏到我了。” 桑宁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对不起桑桑,别怕,朕马上去洗。” 贺兰殷见桑宁不舒服,二话没有立即起身,随即走向盥洗室。 王诚立刻吩咐几个太监跟了上去,伺候贺兰殷沐浴。 “兄长,我到外面透透气。” 或许是贺兰殷不在,单独面对桑宁压迫感太强,楚献急忙跑了出去。 去找韩朔聊天了。 如此,偌大的月桑殿,只剩下了榻前的楚裕与桑宁四目相对了。 知道他目前是自己家乡的封疆大吏,裂土封王。 桑宁便好奇的看着他,这个魁梧不凡精壮的帅气男子。 楚裕突然被桑宁这样看,只觉得脸火辣辣的,十分害羞与紧张。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楚裕不敢开口,他怕心脏从嘴巴中飞了出去。 真的好帅,与贺兰殷他们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第189章 娘娘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娘娘,你妹妹桑莹呢?陛下非说我心仪她,吵着要赐婚呢。” 楚裕还有一种很吸引人的腼腆特质,看的桑宁一时间都走了神。 “娘娘?” 楚裕看着肤如凝脂的桑宁,突然也移不开眼睛了。 回想起之前人多时相见,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桑宁难得脸色微红道:“我让红蕊带她出去玩了,这贺兰殷酒量也太差了,喝醉就乱点鸳鸯谱。” “是啊娘娘,臣怎能奢望娶公主?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楚裕点点头,便自我嘲讽道。 “所以,便与陛下一同来问桑莹小公主意见,与陛下说清,莫要污了公主清誉。” 楚裕继续解释道,眼神始终没离开桑宁的脸与曼妙身姿。 “嗯对,不能毁了妹妹清誉。” 桑宁突然惊坐起,下了榻走到楚裕面前。 见此楚裕微微躬身抱拳,直接说:“那是自然。” “那请王爷来毁我清誉如何?” 桑宁微微张口,粉粉的舌,绕着薄唇转了一圈。 楚裕:...... 听桑宁说这种话,楚裕就很来火,整个脸更红了。 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看起来又无助又可怜。 他心想,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桑宁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靠近他面前,距离毫厘间,挥手捏向他的臂膀。 二头肌高高隆起,结实又充满了弹力,捏的桑宁十二分舒爽。 从头到脚的畅快,新鲜美男就是让人快乐。 桑宁刚刚的疲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对新鲜美男的浓厚兴趣。 见楚裕脸红的跟开水壶似的,低着头都不敢看她了,桑宁忍着笑意开口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楚裕立刻慌了,刚刚被桑宁一番操作言语下来,他如今已经是方寸大乱,整个人也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 铠甲下方的裙摆,都不断被某物,随着他的走动而震荡。 所以他很难受,因为从小与普通男孩的不同,让他吃尽苦头。 被别人耻笑,把邻家的姐姐吓哭...... 所以这是他的资本,也是他的难言之忍。 “娘娘恕罪,臣不敢!” 最终,从腼腆非凡的楚裕嘴里,只能憋出这句话来。 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桑宁吐气如兰的道:“是不敢,还是敢,但没那个胆子?陛下可在里面洗漱呢,你不说实话,我可叫了。” 听到桑宁这种威胁话语,楚裕的酒醒了大半,吓得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娘娘慎言啊,臣绝无非分之想。” “一!” “娘娘你别逼臣了……” “二~” 看着还要继续数下去,自己似乎不承认,她便要叫贺兰殷,楚裕彻底崩溃了。 “我承认!!!” 桑宁:...... 三还没数呢,他咋这么沉不住气? 楚裕若知道桑宁心中所想,恐怕都想骂人了。 贺兰殷的可怕,楚裕在桑宁数到一时就怕的想说实话了。 要不是桑宁数的太快了,楚裕一时间没跟上,二都不必数了。 楚裕承认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浓眉大眼的脸颊上,被一缕缕红晕所覆盖。 “哟,聊的挺热闹啊,说来听听,你承认什么了?” 刚刚洗完澡的贺兰殷,光着精壮的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湿漉漉的白发批在脑后。 见楚裕对桑宁大声喊着,贺兰殷便好奇的打趣问道,内心则提起万分警惕来。 该死,一不小心竟然把楚裕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桑宁也不生分,楚裕也不见外,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的倒是挺自在。 不过自信的贺兰殷,根本没多想,只是单纯吃吃二人聊天的醋意罢了。 桑州王对他的忠心,贺兰殷心里清楚,是不需要怀疑的。 这也是贺兰殷放心让他去治理桑州的主要原因,就是一个信任。 楚裕也没让他失望,反而把桑州发展的逐渐繁华,有了未来大城市的雏形了。 能力与忠心,在整个大敬来说,可以不夸张说是唯一了。 看贺兰殷吃醋,桑宁靠近他一些,眼睛盯着那一身腱子肉,指尖从上到下慢慢抚过:“还挺细心,知道我喜欢闻这个味道的香料,有心了阿殷。” 贺兰殷的确让人在水里加了月桑殿常用的香料,得桑宁认可与夸赞脸上也是出现一抹笑容:“你喜欢就好。” 不知怎的,突然看桑宁将目标放在贺兰殷身上,楚裕心里无比失落起来。 看着互动的贺兰殷跟桑宁,楚裕内心极其渴望起来,要是他跟娘娘这样相处该多好? 哪怕放弃这裂土封王的尊贵身份,放弃财富与名利,他也是甘愿的。 只是楚裕心里一阵苦笑,他区区一臣子,又如何比的过九五至尊的贺兰殷? 娘娘刚刚也不过是拿他打趣罢了,可笑至极,自己却迷了眼,不该当真却偏偏当真了。 “回陛下,因娘娘不信这是臣私礼,臣在说承认冰丝水晶床乃是桑州百姓自发为昭宁君送与娘娘的。” 楚裕见他们在面前甜蜜互动,便忍不住立即开口打断。 “并非臣私人相送,因顾及陛下君威,这才不得不欺君,请陛下治罪!” 说罢,楚裕拍拍裙摆,竟然跪下了。 见此贺兰殷一手拉起他,好笑的说:“朕有那么不开明么?你大可实话实说,何罪之有呢,赶紧起来吧。” “谢陛下!” 楚裕缓缓起身,察觉到桑宁终于注意他了,疑惑的看着他。 “昭宁君已经投诚大敬,桑州百姓还能心中想着他与桑桑的好,足以证明他们兄妹在百姓们的心里份量很重。” 停顿了下,贺兰殷轻轻搂着桑宁的细柳腰,沉声接着道:“如今他们都是朕的人,名声越好代表朕越没看错人,这是好事。” 桑宁听着他的肺腑之言,也颇为动容。 “陛下圣明!”楚裕无比佩服的说。 …… 看向怀中的桑宁,贺兰殷奇怪的问道:“你妹妹桑莹呢?朕看桑州王跟她挺相配,不如赐婚如何,你有没有意见?” “你都想赐婚了,还问我?” 桑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压根没感受到商量的意思。 见此贺兰殷哈哈一笑,恢复正色道:“你是她姐姐,自然是要问你的意见,朕不能擅自做主啊。” “陛下啊,我觉得你真心想问,还是问问桑州王愿意不愿意吧。” 桑宁巧妙的将问题抛给了楚裕,搞的后者顿时面露苦色。 娘娘啊,你还真能踢皮球。 第190章 爱卿,你眼睛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贺兰殷目光扫向楚裕,淡淡的问:“爱卿,虽然之前是朕开玩笑的,但如今你若有意,便还会赐婚与你。” “陛下,臣配不上小公主,不要损了她清誉。” 楚裕冷着脸,十分反对的表明态度。 ...... “参见陛下,见过桑州王、姐姐。” 桑莹在红蕊的带领下,很是乖巧的行礼。 “嗯,你来的刚好,朕问你,是否喜欢桑州王?若你点头,我便赐婚!” 贺兰殷似乎酒还没醒,如今抓着赐婚这事不放了。 “陛下,我没意见。”桑莹说完,便害羞的低下了头,想看又不敢去看楚裕的表情。 楚裕见她居然同意,那是相当震惊的。 但又不好开口拒绝,那岂不是辜负了贺兰殷的一片心意? 思来想去,楚裕只好态度强硬的说:“陛下这样问公主自然不便拒绝,此事重大,还请陛下让小公主有些时间思考。” “哈哈,是朕考虑不周了,那便如此吧。” 贺兰殷点点头,倒也没拒绝。 至于桑莹见陛下要赐婚就已经快幸福晕了,又怎么会在意多等段时间呢? 她完全没听出楚裕缓兵之计的意思,心中开心的小鹿乱撞。 桑宁看的皱眉,这家伙到底几个意思? 这个狗皇帝有些反常啊,他又有什么套路? 算了不管,与自己没关系,索性桑宁也懒得听了。 狗皇帝在这碍眼,新鲜帅哥又看不成了,桑宁顿时没了兴趣后,整个人觉得累了很多。 “红蕊,扶我休息。” 桑宁指着贵妃榻,对红蕊吩咐道。 “是,娘娘。” 红蕊贴心的走过来,面色喜悦,只要亲近桑宁她便莫名的开心。 仿佛是由内而外的,她也控制不了。 轻轻的拉着桑宁的手,红蕊扶着她回到了贵妃榻上,让她缓缓躺下休息。 红蕊刚想站到一边,桑宁却没松开她的手,反而抓紧了几分。 红蕊皱眉看着她,不懂桑宁什么意思:“娘娘?” 她的手暖暖的,刚好可以帮桑宁暖手,于是便舍不得撒开了:“别动。” “是。”红蕊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陪伴。 盯着还没有离开意思的桑莹跟楚裕,贺兰殷干咳了几下,疑惑道:“夜深了呢。” “是啊,陛下,夜深了。” 楚裕目光偷偷瞟向榻上的一袭红衣曼妙身影,配合这句话便多出了一层意思。 桑莹倒是没听出什么,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 贺兰殷:...... 是自己表达能力差?他们怎么听不出赶人的意思? “你们下去休息吧。” 无奈,贺兰殷只好对他们挥挥手。 “啊,陛下,还未正式赐婚,这怎么好呢?” 桑莹明显是误会了,还以为贺兰殷让她跟楚裕一同去休息。 楚裕也是不解的看向桑莹,这小公主多少有点太吓人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想着这事儿了? 这种事,也是能随便误会的? “咳咳,桑莹你在想什么呢?朕是让你回偏殿休息,而桑州王回朕的养心殿。” 贺兰殷看着桑莹一脸发红,一副随时就要答应跟楚裕走的模样,顿时解释起来。 听清了贺兰殷的意思,桑莹已经没脸见人了,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尴尬的要死。 呆愣了许久,桑莹捂着脸扭头快速跑了出去。 楚裕跟贺兰殷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抹无奈。 “那臣便告退。” 楚裕躬身弯腰的空档,再次瞟向贵妃榻,甚至都不想立刻起身。 只想这样一直看下去,他便满足了。 竟然也是一副爱惨了她的样子。 “咳,爱卿眼睛是怎么了,总瞟哪儿呢?” 贺兰殷本来不想点破,但是这小子似乎有点没皮没脸,他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闻言楚裕心里咯噔一下,被他发现了? 自己竟然因为贪恋多看佳人那几秒,被贺兰殷发现了。 实在是不应该,今后怕是要被他重点关照了。 “路上没休息好,有点斗鸡眼,陛下见笑了。” 楚裕脑瓜也快,笑着做出了回答。 看着他斜着眼睛的样子,贺兰殷忍着笑意,姑且相信他了摆摆手:“那爱卿快快去休息吧。” “喏。” 于是楚裕不情不愿的退出了月桑殿,在弟弟楚献的带领下直奔养心殿。 安静,殿内只剩下了贺兰殷、红蕊以及榻上已经入睡的桑宁。 狗皇帝一直赖着不肯走,还在这里洗了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就算他准备那事留到大婚当晚,这酒意上头长夜漫漫,绝对是难解寂寞了,这才想找自己解闷。 对于这些小男人的小心思,桑宁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索性直接装睡,惯用伎俩。 还让红蕊在一侧护着,贺兰殷只要不是失控,便不会怎么样了。 果然,把人都赶走后贺兰殷便准备做点坏事再说。 但一眼便看见了红蕊,桑宁还拉着她的手,此刻微弱的鼾声响起,居然是睡着了。 贺兰殷看了半天,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陛下,娘娘睡了。” 对于贺兰殷的想法,红蕊岂会不知? 立刻拦着贺兰殷,提醒她桑宁睡了。 贺兰殷也听出来了,摆摆手无视她的劝告,霸道的附身而下。 “陛下......” 红蕊见了十分担心,便再次提醒。 闻声后,贺兰殷微微回头瞪了她一眼,仅此一眼便让红蕊后面的话全部咽下。 这位少年天子的嗜血逞凶那是出了名的,死人堆里带来的醇厚杀意,另红蕊全身如坠冰窟。 强大的气场与霸道,将红蕊震慑当场。 贺兰殷便再次回过头,继续朝桑宁的面前靠去。 如果今天劝他的是绿枝,或许念及救驾之功,贺兰殷还会隐忍。 但红蕊则完全不够资格,贺兰殷看待她,不过也是给她一将功补过机会而已。 装睡的桑宁,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带着阵阵的香料味,掩盖住了淡淡的酒味。 一手拉下帐帘,贺兰殷便靠了上去,侧身躺好双臂抱住了桑宁。 “嗯。”桑宁轻哼了一声,贺兰殷微微一笑,像是看破了她的伎俩,贴在她耳旁吐气如兰缓缓道:“朕便要看看你能装到何时。” 红蕊见桑宁仍然不肯撒开她的手,内心深处狠狠触动了。 仿佛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即将被夺走那样。 红蕊抽抽鼻子,皎月般惊为天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默默提起了木案上的陶瓷花盆,红蕊一手拖起拼命的就要砸向贺兰殷后脑。 第191章 红蕊竟是男儿身? “呼......” 关键时刻,贺兰殷却自己倒下了,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蕊你!” 而桑宁察觉到也睁开了眼,便看见了单手端着花盆准备行凶的红蕊。 在她看来,红蕊又想杀害贺兰殷了,便非常的吃惊。 红蕊见桑宁发现了自己的行为也不慌张,慢慢放下了花盆。 “娘娘,任何人也不能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缓了缓,红蕊继续说:“我会护你周全。” 这一幕,倒是挺触动桑宁的。 对红蕊以往的印象也立即改观了许多,桑宁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 如果不是知道这些本就是纸片人无法穿越,甚至桑宁都怀疑她是不是穿越替换了原来的红蕊。 就像桑宁自身那样。 毕竟桑宁清楚,按照曾经的红蕊,是绝对不会如此为自己着想的。 否则曾经又怎么会教唆她去杀贺兰殷? 不管成功与否,结局都是一个死字。 所以说桑宁越来越看不透她,第六感觉得介娘们不是一般人呐。 “啊!” 深情说完的红蕊,突然看见一只细嫩的手迅速伸来,顿时吓的惊声尖叫。 想躲,已经是躲不掉了。 桑宁那如灵蛇般的小嫩手,直接来了个猴子摘桃。 入手第一触感,便是握不住,根本就握不住。 桑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自己特么猜对了。 握着滚烫,桑宁顿时慌的一批。 “咳,那个、你、我......” 桑宁第一次觉得很窘迫,看着一脸通红的红蕊,开始结巴。 红蕊被抓着要命处,也是头皮发麻,一张俊美的脸蛋上表情变幻莫测。 难道这是天意么? 自己女装大佬的身份即将被识破了? 红蕊内心三连问,深吸口气,缓缓道:“娘娘,若我说你摸到的是暗器,拿来暗杀贺兰殷的你信么?” “啊,暗器吗?那不是应该冰冰凉。” 桑宁奇怪的说完,还捏了几下,你看,还蛮有弹力的,什么暗器能如此绵软又坚挺? “你这暗器是什么狼牙棒么?” 问完后,在红蕊羞耻的表情下,桑宁继续冒着虎嗑:“还挺讲究的,杀个人你还消消毒拿热水烫过了。” 红蕊:...... “你应该不是为了哥哥跟桑国吧?” 见红蕊被猜穿一脸惊讶,桑宁慢慢分析道:“如今我们已经臣服,你若还搞暗杀会给哥哥与我带来灾难,所以你是为了别人卖命。” 对于桑宁准确的分析,红蕊自是十分震惊,沉默片刻慢慢道:“娘娘,不管我是为谁卖命,你记得,我都是会护你周全的。” “护我周全?那你为何还要刺杀?” 桑宁皱眉疑惑的反问。 见此,红蕊笑了起来,一笑足以治愈世间的一切,桑宁看的呆住了。 太好看了,皮肤细腻的红蕊,眉宇间的英气难以掩盖。 “娘娘,请问我继续刺杀了么?” 红蕊的话很直白,也不难理解。 无非在说为了护桑宁,她才一直迟迟不动手。 毕竟只要她动手,遭殃的肯定是桑宁跟桑岐无疑了。 不管成功失败,都是必然。 “我明白了。”桑宁也懒得管她到底为谁卖命,不管为谁只要她听话不乱来,便任她去了。 至于安全问题,倘若红蕊真想动手,此刻贺兰殷早就死无数次了。 所以桑宁自然不担心这个问题。 “娘娘,您的手可以撒开了么?” 红蕊有些尴尬,目光看向桑宁的手。 “哦哦,不好意思。” 桑宁临拿开前,狠狠又掐了一把。 只见红蕊表情扭曲,疼的直吸凉气,差点翻白眼了。 桑宁吓了一跳,暗道:我去,有这么夸张么? 看她这样,很多表演痕迹在里面啊。 “娘娘,你干什么?” 红蕊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满腹怒火了。 “不好意思,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狼牙棒。” 桑宁搓搓手,坏笑着说。 红蕊气的发晕,皱眉道:“结果呢?” “假的,你到底是谁?” 桑宁已经基本断定了,眼前这个婢女压根就不是原来的红蕊。 而真正的红蕊去哪了? “红蕊呢,你把她怎么了,杀了?” 桑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十分可怕,看不懂他。 红颜盯着桑宁,纠正道:“我叫红颜,红蕊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早在监狱时,我便偷偷把她救出,跟她做了交换。” “原来如此,那她人呢?”桑宁虽然震惊,但面色还算平稳追问道。 “被我关了起来,暂时很安全,娘娘,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要逼我了。” 红颜慢慢靠近桑宁,直到与她脸贴脸的距离止住。 桑宁也懒得去逼问什么,自己不知道哪天病发身亡了,哪管的了那么多。 “算了,伺候我休息吧。” 桑宁转身就要回到榻上休息。 突然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抱住了桑宁,力量巨大的把她弱小娇躯紧紧锁住。 桑宁全身一震,被红颜的举动吓个半死。 “红颜,你要干什么?” 桑宁眼神瞟向睡的跟死猪一般的贺兰殷,意思很明显,皇帝还在这里,你敢放肆? 可这次桑宁估错了,红颜眼里并没有什么天子,他只在意桑宁以及桑国。 “娘娘,从陛下让我回来伺候你的第一天起,我便迷上了你,只是碍于身份,我不敢表现出任何兆头。” 红颜性感的唇,紧紧凑在桑宁耳朵上,边呼气边悄声说着。 “现在好了,你既然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便不用再去苦苦压抑这种情意。” 红颜强行把桑宁转过了身,正对着他。 盯着那妩媚的薄唇,红颜再也控制不了,慢慢低头凑了下去。 桑宁只觉得一切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突然就发现个女装大佬,突然他就深情告白,现在更是要亲她。 桑宁不免心脏狂跳起来,不得不说红颜的颜值是十分在线的,换到现代也是吊打一众小鲜肉的存在。 虽然她对帅哥一直着迷,不过桑宁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啊。 毕竟之前一直拿红颜当姐妹相处,现在姐妹突然想跟她动感情走心,这谁能一下接受的了。 眼看着红颜的唇越来越近,即将就要接触到了桑宁的薄唇时。 ...... 第192章 煎熬的风雀仪 “等等!” 桑宁偏过头,躲开了红颜的唇。 红颜一脸疑惑,从桑宁对他的态度上看,应该是不反感他的。 且他对自己的颜值也很自信,认为这世上不会有哪个女人见了他的容貌,可以坐怀不乱。 所以,红颜此刻十分不解,盯着桑宁等待她的解释。 “我、我还没准备好。” 桑宁头一次紧张了起来,手心都冒汗了。 这跟女装大佬头一次,当真是刺激死了。 闻言红颜笑了,看的桑宁又失了神。 便是趁着这个机会,红颜不去啰嗦,反而嗦啰了起来。 “斯哈。” 二人唇间相触,久久不分开,等分开时都已拉丝。 那透明的唾液,从二人唇上扯的很长,桑宁都看不下去闭上了眼。 红颜倒丝毫不介意,贪婪的吸吮到嘴巴里,指尖捧起桑宁的脸,轻柔的说:“娘娘,不需要多久,我便能永远与你在一起,你相信我可以么?” “你、你爱的这么突然么?” 桑宁木讷的看着他疑问道。 深情的红颜闻言,顿时低下了头,沉默了起来。 桑宁以为自己无意间伤到了他,便弱弱的开口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 “十天后,你就会知晓一切。” 红颜卖了个关子,微微抬头满脸自信。 听他这样说,桑宁虽然好奇,但知道就算问他也不会说,索性就罢了。 “嗯嗯,我相信你,你最棒了,赶紧睡吧。” 桑宁躲开他的怀抱,直径的走向贵妃榻。 见此红颜盯着贺兰殷露出一抹怒色,片刻后便悄然退下了。 十天而已,转瞬即逝,他不急于一时。 的确,这十天时间确实转眼飞逝。 这晚过后的第二天,红颜再次变成了红蕊,贴心的如往常那般伺候桑宁。 并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了,桑宁也没把他说的十天后当真,早就忘在了脑后。 自然也没有揭发他,毕竟她懒得揭穿。 净尘每天白天都陪伴着桑宁诵经,只是察觉到桑宁对此不是很有兴趣后,便缩短了很多时间。 多余的时间,便陪桑宁聊天,二人聊的内容很广泛。 让桑宁有种错觉,他会不会就是现代的邻家哥哥。 毕竟他很懂桑宁,桑宁对他说一些抱怨的话,例如宫内不舒服,古代生活好无聊等等。 净尘居然都能理解她,这让桑宁十分开心,总算有一个人可以跟她共鸣了。 桑宁自然也会说自己病魔缠身,不想活着想早点死去投胎的话,还问净尘是否真的有轮回。 对于这点,净尘说了一堆佛家的理解看法。 桑宁自然听不太懂,逼的净尘没办法,只能直白的给她解释了一下轮回。 所谓轮回,便是因果循环生死更替。 是真实存在的,至于能否真的轮回,只有多积善果才得善因。 十天的陪伴,净尘跟桑宁从陌生,逐渐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桑宁对他的好感也直线上升。 加上他那另类的样貌,不一样颜色的眼仁,都深深吸引着桑宁。 要不是他的身份,桑宁早就忍不住下手了。 所以桑宁一直压抑着内心的喜欢,只单纯将他当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 至于楚裕,从那一晚后便一直没见过桑宁了。 也不知道是贺兰殷故意安排不让,还是楚裕主动避嫌。 只是那晚上二人的情愫,还时常在楚裕的脑海里回放。 让他倍感煎熬,十分压抑的痛苦着。 奈何身份差距,楚裕只能选择隐忍。 冯润生期间来过几次,也都被贺兰殷让人拦住了。 大婚在即,除了每天必须给桑宁看病的风雀仪外,任何人都难以见到桑宁。 贺兰殷的看护,已经夸张到了恐怖的程度。 韩朔跟楚献也是得到皇命,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了,将整个月桑殿守卫的密不透风。 能够给桑宁看病的风雀仪虽然能见到桑宁,但也很苦恼。 因为每次贺兰殷都在一旁监督,风雀仪根本就说不了任何知心话。 看完后,贺兰殷就会急着赶走他。 风雀仪每次离开出了殿门,都会咬牙切齿大骂一番狗皇帝。 整个皇城,上到太后,下到宫女太监,都在张罗着皇帝与皇后的大婚。 桑岐跟桑莹身为娘家人,自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因桑州太远,只能将月桑殿设为了娘家房,贺兰殷当天要亲自来接桑宁,并且出了皇宫在百姓街道大张旗鼓迅游一圈皇城,最终回到皇宫进行祭天仪式才算礼成。 总之皇宫里人人喜上眉梢,全部都满脸的笑容,替皇帝跟皇后的喜结连理而开心。 十天后。 ...... 今天,便是贺兰殷迎娶桑宁的大婚之日。 整个皇宫早已布置妥当,宫墙还是各个殿中,都挂满了红色的喜庆绸缎。 每个人,都变得忙忙碌碌。 偏偏风雀仪,被陈进依旧锁在鹿苑。 他想出去参加婚礼的幻想,彻底破灭。 风雀仪看着一脸严肃持剑把守门口的陈进,暗自思索出去的办法。 否则他便只能等候桑宁的消息了,如果桑宁失败呢? 风雀仪心急如焚,根本不敢去想。 无奈的回到殿内,坐在茶桌前,风雀仪煮起了茶。 ...... 等煮完毕,风雀仪看着外面有些寒冷的天气,温和的笑道:“陈将军,不如喝杯茶暖暖身子。” “这陛下大婚的喜酒,你我都喝不到了,而我是没办法,你纯属被我牵连的,也算为你赔罪了。” 风雀仪连连几番话语下去,把陈进说的五迷三道的。 “风国师,陛下曾特意吩咐过,就算渴死,也不得喝大人您的一口水,食一粒饭。” 看着递过来的浓茶,陈进微微抱拳,十分歉然的回应道。 风雀仪:...... 还想继续表演的风雀仪立刻如霜打了的茄子,逃走的计划被识破,重新回到屋内急的转圈圈。 该死,风夷他们是死了么? 老子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一点动静没有? 这不正常! 风雀仪感觉风家四兄弟太不正常了,按道理自己失去联络这么久,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那么唯一的可能,他们正在筹划什么救自己的大计。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风雀仪望着门口,眼神忧伤且苦痛。 第193章 你所谓的好,真的好么? 桑宁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可他却只能坐在这里。 风雀仪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 身为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无法左右这必定的结局,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除了等待,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滋味,让风雀仪特别煎熬,每分每秒都是苦闷的。 这些事他即便不想思考,但也都一股脑的钻入脑壳中,让他头痛欲裂。 甚至他都想跟陈进拼命,说什么也要冲出去破坏他们的大婚。 哪怕陈进杀了他,风雀仪也不后悔。 为心爱之人而死,后悔什么? 没什么可后悔的,反而如同废物坐在这里才最让人后悔。 身无缚鸡之力的风雀仪确实是疯了,居然都有了找一等高手陈进拼命的念头。 他怕不是未等出手,就会被陈进一击毙命。 风雀仪面露惆怅,又有几分落寞在脸上,看起来早已无了往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智谋近妖的绝顶军师风采了。 更有几分苦楚,让人见了心生怜意。 ...... 敬国公府邸。 大厅中,冯德山一身朝服,威风凛凛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 一旁的冯秋华也是连连叹气,想劝又不敢劝。 经过上次对桑宁动手后,她深刻发现姐弟的感情不复从前了。 甚至比冯润生失忆之前还要恶劣了。 这趁着失忆好不容易回归往日的情谊,转瞬间被她亲手葬送了。 冯秋华懊恼也好,后悔也罢,此刻最要紧的是阻止冯润生去参加大婚。 这是陛下亲自下达给冯德山的口谕,意义不用言表,无非是不想看见冯润生出现,并且防止他发疯做些过激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冯润生,面色鲜嫩雪白,仿佛从神话中走出的少年,全身都是少年感。 今天,他穿了一件红色长衫,胸前还绣了几朵鲜艳的大红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竟然喜庆的很,也帅气的令人看了深受震撼。 世间美男何其多,如小将军这般独一无二的倒是罕见。 就他这幅打扮,若是让他去了大婚现场,陛下还不被气个半死。 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当天的主角,娶得美人归的新郎官。 “润生,你就别给爹添堵了,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难道你想让爹抗旨?整个冯家弃之不顾吗?” 冯德山花白的胡子发抖,颇为生气的压着怒火劝道。 紧握着拳头,少年将军热血难凉,此刻已经听不进了任何劝言。 哪怕这话是冯德山说的,哪怕冒着抗旨的大逆之罪,他也不会放弃。 否则今天过后,一想起桑宁将是敬国皇后,与贺兰殷成双成对,他的整颗心就碎了又碎。 万箭穿心之痛,也不为过。 泪水上涌,冯润生悲伤的浑身发抖,声音也是颤抖,几乎从未有过的恳求口吻道:“父亲,请您成全儿子吧,她是我今生最爱的姑娘,没有她我就死了,您就没儿子了,请父亲务必成全儿子!” 说罢,几颗透明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上,冯润生下面的地板很快湿润了一大片。 冯润生双手扶住地面,疯狂的用额头撞了下去,‘砰、砰、砰......’的磕头声响起。 听的一旁冯秋华也是双目含泪,心碎不已,偏偏又无能为力。 感情这回事,她还是了解的。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不会理智处理的。 很快地面就被磕出了道道血迹,冯润生的额头也肿了一个大包,看起来像寿星佬那般,虽然没那么夸张。 “弟弟,你冷静一些,看着你这样,阿姐真的心痛。” 冯秋华上去试图拉着冯润生,不让他继续折磨自己。 “阿姐,我不会原谅你的残忍,虽然你没有得逞,但是你明知道若她死了,弟弟也会死,你还这样做,你根本就没有替我考虑过。” “你只是自私的认为对我的好,便是好,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好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不是站在道德最高处的绑架?” 冯润生一把推开她,把她推翻在地。 冯秋华一时不稳,手腕摔破了几道伤口,鲜血流了一身,剧烈痛意也没有心里上更痛。 “你、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冯秋华眼泪流了一脸,天仿佛崩塌了一般落寞。 “真正的好,是我之所爱便是你之所爱,你若做不到阿姐,我劝你收起你所谓的好,我不需要!!!” 冯润生暴跳如雷,狂躁无比的对着冯秋华发泄着不满。 听着这些剜心挖肺的话语,冯秋华掩面剧烈抽泣起来,内心也在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是错了。 至于敬国公冯德山,也是心疼儿子,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因为桑宁变成如此凄惨的卑微模样。 冯德山忍不住摇头叹息,沉默了片刻道:“好儿子,你听爹一句劝,世上好姑娘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远了不说,咱们的小公主贺兰惠对你一直倾心,你为何执意如此?” “就算拼掉整个冯家陪葬,你也坚持到底吗?” 冯德山停顿了下,继续声音加大分贝悲凉的质问道。 冯润生没有半点犹豫,咬牙道:“对!” “你......你、你你你。” 冯德山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冥顽不灵的儿子,竟然是捂着胸口疼的眼前发白。 “爹!” 冯秋华立刻冲过去扶住他。 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冯德山,最终被冯秋华扶住,但她哪里撑的住如此重量的男人? 就在冯秋华与冯德山一同继续倒下时,跪在地上的冯润生挂着眼泪,双目血红的及时冲去接住了她们两个。 见此,冯秋华心里一暖,弟弟心里还是有这家的。 “阿姐,对不住了,父亲拜托你照顾,我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只当你从未有过我这忤逆的弟弟。” 冯润生泪流满面的把昏迷的冯德山送到榻处躺好,便对冯秋华泣声说着。 冯秋华安静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始终没有开口。 这个时刻,她觉得任何话都变得非常空乏无力。 “你一定保重,阿姐在家等你。” 冯秋华觉得她只能妥协,毫无其余的办法。 见此冯润生难得一愣,很意外她的变化。 “阿姐,你支持我了?” 冯润生开心的像个孩子。 从不被理解,到被理解的结果,让他阴暗的天空忽然出现万丈光芒。 第194章 这盛世婚礼,只有你配得上! 点点头后,冯秋华强颜欢笑为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提醒道:“去就要干干净净的,别给阿姐丢人,还有阿姐就对你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冯润生反问道。 “活着回来,阿姐在家等你。” 冯秋华忍着狂涌的泪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冯润生看了如遭雷击,怔怔的看了她片刻,便果断的转身离去了。 看着一身红杉,去如疾风的少年,冯秋华只能心里默默祈祷。 盼望着他能如去时那样,完好无损的回来。 ...... 巨大的城墙下方,一处至几十里外森林中,通往这里的密道内。 这密道是他们没日没夜,除去训练外挖掘的。 两侧洞口上方,在使用之前一直都有土壤杂草掩盖,不是刻意巡查,根本无从发现。 两千余新兵,在铁血的带领下有序的前进着。 这些新兵不同于常人那般,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宛如傀儡。 看着这些人,铁血也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因为他们这些人,即将要做的便是敢死队那般,在城内吸引住大量的敬国士兵。 给城内余潭、风家四兄弟冲入皇宫创造机会。 所以这些人都被风夷用了傀儡药水,此刻宛如僵尸疼痛知觉全无,只有不断的冲锋。 密道出口,便是一处水井旁。 不远处,便是一队巡视的士兵,陛下大婚城内的治安便提高到了几倍。 几乎每隔一段巷子,便会有一队士兵巡视。 做到万无一失,不出任何意外。 待铁血率领前部分傀儡士兵冲出后,刚好与那些士兵撞了个正面。 “什么人?” 带头的队长立刻挥刀质问,身上铠甲发出徐徐光辉。 铁血冷冷一笑,蒲扇大的手掌挥舞一把巨斧:“要你命的人!” “不好,有敌袭,快放讯号弹!” 队长立即对身后的士兵吩咐一句,表情严肃的提刀冲了上去。 此刻他必须给同伴争取更多时间,这样讯号弹才有机会放出去。 看他们身后源源不断的人头攒动,明显数量众多,不是一般的小毛贼。 “是!” 身后的士兵马上掏出讯号弹,对准天空便要放。 “噗嗤!” 一道羽箭立刻穿透了他的下颚,士兵脸上爆开一阵血雾,直接吐着血泡缓缓倒下。 手中的讯号弹,始终没有拉开。 队长见了立刻心底一沉,被铁血找了机会,巨斧拦腰把他斩为两段。 场面十分血腥。 “哈哈,给我杀,都杀光!” 铁血粗犷的嘶吼着,见到血后无比兴奋。 ...... 皇宫中,月桑殿。 桑宁一早便开始梳妆打扮,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此刻的桑宁,已经穿戴完毕凤冠霞帔,华贵非凡中,又颇为妖异魅惑十足。 一旁的桑岐见了也是忍不住赞叹道:“妹妹当真是世上第一美女子。” “哥哥又拿我开玩笑。” 桑宁笑着回应一句,此刻的她心静如止水。 因为她根本就没把这一切当回事,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思维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 “昭宁君说的没错,娘娘是贫僧游历千里中,也未曾见过的美人,陛下能娶了你,当真是羡煞旁人。” 净尘也被规划到了娘家人的队列,此刻与桑岐以及桑莹一同陪伴桑宁。 “净尘,与哥哥相处久了,就连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桑宁笑了笑,跟他毫无避讳的打趣着。 ...... 桑莹看的眼红,可又只有羡慕的份。 自从陛下提过赐婚后,那个装傻充愣的楚裕,便处处躲着她。 这让她十分不解,也特别的难受。 所以看到桑宁能够嫁给皇帝,桑莹简直羡慕爆了,并且在心里暗自比较。 自己虽说样貌输于姐姐几分,但却胜在年龄,为何天下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这些帅哥,无不是拜倒在姐姐的裙下,实在是意难平。 她也很喜欢这些大哥哥呀,谁不馋? “娘娘,陛下让我来问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诚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恭敬的问道。 “是王公公啊,我去看看绿枝,稍后你们便可以来了。” 桑宁慢慢起身,拖着修长厚重的皇后喜服。 红颜忙跟在后面缓缓捧起,生怕弄脏了分毫。 “遵命。” 王诚得到回复,便笑吟吟的离去了。 众人一同来到了偏殿的绿枝房间,此刻她依旧卧床。 毕竟生命虽无大碍,但是毕竟伤的很重,此刻还无法起床。 “娘娘......”绿枝看见一身凤冠霞帔的桑宁,美艳的惊为天人,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 竟然是为桑宁开心,感动的快哭了。 看着这个小哭包啊,桑宁的心就融化了,忙坐到她身边:“小哭包,别哭了,今天我嫁人了,你不开心?” “开心,奴婢就是太开心了,呜呜。” “奴婢不能陪娘娘一起,实在遗憾。” 绿枝红着眼睛,微微抽泣。 桑宁拍着她的肩膀,忍着也想哭的冲动,柔声说:“就是走个形式罢了,等晚点我来陪你睡,我们说一夜的话好不好?” “呜呜,娘娘不行呀,那陛下可怎么办?” 绿枝认真的拒绝道,还在为桑宁考虑。 几人又说了会话,那边便通知贺兰殷接亲来了。 于是众人离开偏殿,全部在主殿门前严阵以待。 ...... 等了片刻,骑着高大马匹的贺兰殷,一身红艳喜服结合金色五爪青龙缓缓而来。 在其身后是一辆辆奢华的迎宾车队,车夫统一服色都是喜庆的红衣。 贺兰殷骑着马,从殿外一路行至殿中,一路上马蹄踏着的是鲜红花瓣铺成的花路。 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无比的重视。 或许勤政勤俭的贺兰殷,只有今天才会奢华一些。 “桑桑,朕来娶你了!” “这盛世婚礼,只有你配得上!” 贺兰殷看向近在咫尺的桑宁,那晃眼的凤冠霞帔,以及此刻一身喜服美艳无比的绝世容颜。 他整个心脏开始狂跳,面对此刻的幸福时刻,贺兰殷十分满足。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下了马,在王诚的跟随下,贺兰殷慢慢走向桑宁。 看着眼前那个不断靠近的野性天子,一头奶白长发随风摆动。 “阿殷,你今天怪帅的。” 桑宁笑吟吟的看着他,难得的夸奖道。 听的贺兰殷心里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看着她的眼神都快化了:“桑桑,你知道这十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会笑醒,一想到今天即将娶你,我便夜不能寐!” 是了,他兴奋的开始发疯,连朕的称呼都给丢掉了。 第195章 大婚车队,迎来敌袭! 周围人也没在意,毕竟大家都知道贺兰殷爱的深沉。 “陛下,时辰到了。” 一旁的王诚见贺兰殷盯着桑宁看个没完,看了看日头,便小声提醒道。 闻言后贺兰殷点点头,随后一把将桑宁拦腰抱起,轻如羽毛的桑宁就这样,成了高壮贺兰殷身上的人体挂坠。 贺兰殷威风凛凛,身上帝王气场全开,负责警戒的韩达、韩朔、楚献、潘跃几个武将,也都穿着红袍盔甲,手持利刃战力滔天。 他们会随着禁军,一路护卫迎亲车队绕城环行。 战场上他们各个是奋勇杀敌的勇士,如今更是为了陛下的婚礼顺利进行,今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本来也应该有副统领陈进的位置,只是他负责去看护风雀仪遗憾缺席。 而站在这四人前方的,便是桑州王楚裕。 今天他一身鎏金甲胄,头戴鹤顶高尖流苏盔,威武不凡铿锵有力的目光,扫视着全场每个人。 抱着桑宁的贺兰殷,走到他面前时,与他四目相对。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楚裕面色不改的望着这对新人,内心实际已经翻江倒海。 天,令他着迷的女子,今天就要嫁人了? 贺兰殷目光跟他对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今天的安全问题,朕便交给你了。” 楚裕低头抱拳:“遵令!” 楚裕特意看了桑宁一眼,发现桑宁面无波澜,对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在对自己笑? 是嘲笑自己的无能吗? 是了,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孩都不敢去争取,那一定是糟透了。 不,简直是男人之耻。 楚裕这样想后,只觉得内心更加痛苦了,整个人的状态都随之萎靡下来。 ...... 贺兰殷都抱着桑宁离开他身前了,桑宁还回头对他抛了个媚眼,舌尖绕薄唇伸了伸。 “轰隆!” 楚裕只觉得整个大脑如遭雷击,全身僵硬的愣在那里。 他在心里想,桑宁仿佛在说:蠢蛋,你再不动手,我就要嫁人了呢。 不、不要! 楚裕呼吸加快,微微向贺兰殷靠去。 贺兰殷只觉得背后有风声,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却也没多想。 直到贺兰殷抱着桑宁来到了马匹前,准备先将桑宁放上去。 “砰!” 心里有事,满脑子都是桑宁的楚裕一个不察,竟然是撞到了贺兰殷。 巨大的身躯,即使是壮如贺兰殷这般,也被撞的朝前移动了几步。 担心桑宁有事,贺兰殷双腿用力的在地面找到了支撑点,下一刻才止住了继续前移的势头。 “陛下恕罪!” 楚裕立刻伏地请罪。 贺兰殷在大喜日子里,自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摆摆手:“爱卿若是身体有恙便说,不要强撑着。” 贺兰殷自认为是楚裕远道而来还没适应敬都的生活,这才导致身体不适。 “臣无事。” 楚裕隐忍着内心的波浪翻滚,面上平静如水的回道。 贺兰殷点点头,继续将桑宁小心的抱到了马背上,随即一个翻身从后面也跃了上去。 “出发!” 贺兰殷大手一挥,顿时迎亲车队鱼贯而出。 桑岐、净尘、桑莹等人,自然是上了贺兰殷跟桑宁身后的车辇中。 王诚跟红颜,分别也上了各自的马匹,跟在了两位主子身后。 迎亲车队仅仅在皇宫中,就走了许久。 等走出了皇城,来到了城外时,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辰。 楚裕跟在贺兰殷附近,护卫着他与桑宁的安危。 至于韩达、韩朔、楚献以及潘跃四将,分别负责四面八方的位置警戒,四角各自防御一处。 “桑桑,今天过后,你便是朕的皇后,大敬的国母了。” 贺兰殷兴奋的贴在桑宁耳旁细语着,闻着她头上的淡淡芳香,他的爱又增加了几倍。 总之只要跟桑宁在一起,贺兰殷就会不自觉的越来越爱她。 明明刚刚一直在一起,但贺兰殷却像分开了许久那样,又增加了许多新鲜感去爱她。 ...... “我对这些都没兴趣,你是知道的。” 桑宁本想说一些更打击人的话,但看他一头白发,为自己呕心沥血的,实在是心疼的说不出半句实话了。 这场景,这阵容,这用心程度。 桑宁又不是瞎,自然都看在眼里。 明白贺兰殷对她的真心实意,以及在乎程度都是超高的。 果然听到桑宁这样讲,贺兰殷并没在意,反而接着畅想未来道:“桑桑,今晚你可就逃不掉了,朕要让你哭着求饶,并且给朕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桑宁:...... “你当我是老母猪啊?还很多很多,就一个,不然打死你啊。” 桑宁作势便挥手假装打他。 贺兰殷则不清楚,还以为真的要打,吓的立刻缩了缩脖子。 看的桑宁有些哭笑不得,堂堂天子要不要这么胆小? 见桑宁那巴掌最终也没能落下,贺兰殷这才松口气,抓紧缰绳道:“桑桑,今天大婚人多,拜托你个事。” “什么事?”桑宁疑惑的问。 “别打朕可以么?” 贺兰殷贱嗖嗖的跟桑宁贴了贴脸,彼此口气都闻见了,在阳光明媚的清晨,皆是甘甜的味道。 四处偷偷看了几眼,发现无人注意这边的情况,贺兰殷便偷偷吻在了桑宁的嘴巴上。 你情我浓,缠缠绵绵好不快乐。 几只蝴蝶从他们身边飞过,或许是被二人的吻产生的甘甜味道,给吸引过来的吧。 总之,良久二人才慢慢分开。 贺兰殷红着脸,忍着不舒服的胯部,一时间竟然想大婚快点结束了。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一天他等了好久,也等了好苦。 至于桑宁也是面容粉红,气息有些紊乱,毕竟贺兰殷太过蛮横霸道,吻上根本不顾及桑宁的呼吸频率。 他只管贪婪的享受,却忽略了桑宁体弱呼吸本就弱,若不是最后桑宁把他牙齿挤了出去,他还不肯停下来呢。 ...... 本来桑宁应该坐在车辇里,盖着红盖头等待贺兰殷最终来掀。 但这些都被桑宁拒绝掉了,原因就是麻烦。 索性,贺兰殷便带她一同迅游敬都,街头上的百姓们得知皇帝大婚也都自发出来看热闹。 当车队最终走在一处宽阔的主要街道时,变故发生了。 “陛下,前方有敌袭,请陛下快快回宫。” 探查清楚后,楚裕马上来到贺兰殷身边禀报。 贺兰殷面上一沉,内心出现滔天怒焰。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何时敌袭不可,非要在大婚时来闹事? 第196章 娘娘,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 他的脾气,又岂会让他退缩? 不过他不怕,不代表不担心桑宁。 想到桑宁,贺兰殷便嘱咐一句:“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双腿用力一夹,贺兰殷带着桑宁骑马朝后方退去。 实际上,已经中了计谋。 只见在车队前方出现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兵,禁卫军的实力明显高于他们。 但是当禁卫军一刀砍进体内后,便发现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怕疼,反手便与禁卫军同归于尽。 一时间潘跃、韩达、楚献、韩朔以及楚裕五位将军,纷纷陷入苦战。 被那些不怕死的傀儡大军死死困住包围,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贺兰殷。 就在贺兰殷退到车队最后方,想要带桑宁下马休息会,等候前面的战况信息。 “踏~踏!” 无数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最后方的几个胡同里,原来早就藏匿了许多人。 这些人盔甲长枪利刃应有尽有,并且训练有素。 两千余人,疯狂朝着几百人的禁卫军冲击而去。 摆出防御阵容,负责守护贺兰殷跟桑宁安全的禁卫军,也露出了身为皇帝禁卫的尊严,怒吼着开始反冲锋。 “啊!” “噗嗤、噗嗤......” 一时间整个街头一团糟,所有来观礼的百姓都纷纷逃走。 车队被前后夹击,禁卫军一时间首尾不能兼顾。 尽管韩达等人武艺高强,那些傀儡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但却被困住无法营救贺兰殷这边。 “快,潘跃,你不要战了,快去皇宫报信请镇国公、敬国公支援!快!” 楚裕手中宽阔长剑一扫,顿时三个傀儡被拦腰斩断。 回头,楚裕红着眼对长剑翻飞间,连续击杀十人的潘跃嘶吼。 潘跃听到后,便立即点头:“是!” 随即再次击杀三个纠缠他的傀儡,潘跃提着长剑上马直奔皇宫。 “不好,后面也有敌袭,快,快跟我去营救陛下与娘娘!” 韩达杀着杀着,忽然发现后面居然也涌出不少于前方的敌人,天都快塌了的召集人马回去救援。 ...... 血流如注,尸体堆积如山。 铁血却看到楚裕下达命令,挥舞巨斧冲向他。 望着如同小山一样压迫感十足的铁血,楚裕丝毫不惧,提着宽剑猛然迎击。 很快,二人狂猛的战到了一处,大开大合十分激烈。 桑宁一时间也有些懵,暗道这又是燕国余孽前来刺杀的? 好机会来了啊! 桑宁虽说暂时没那么强烈的自杀欲望,但不代表她不想死。 只要机会来到眼前,她还是想尝试抓一抓的,看看能不能抓得住。 只见贺兰殷下了马,牵着桑宁的缰绳安抚道:“桑桑不怕,有朕在,这次无人可以伤害你,除非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去!” “阿殷,你要小心。” 桑宁看着四处恶战流血的混乱场面,想了想对贺兰殷嘱咐道。 ...... 充满爱意的看着桑宁,贺兰殷重重点点头:“嗯!” 拔出腰间佩剑,贺兰殷化身狂野的战神,长剑翻飞间,鲜血如作画那般美妙华丽。 敌人的血,成为了贺兰殷的墨。 转眼间,七八个试图接近的敌人士兵便死在剑下。 贺兰殷死死抓着缰绳,害怕桑宁连人带马出现任何危险。 这种恐惧与害怕,并不是空来的,而是经历过一次失去桑宁后,贺兰殷造成了阴影。 他更加害怕失去她,也更不能接受失去她的未来。 ...... “公主,好久不见!” 当贺兰殷挥剑再次杀死几个冲上来的敌人后,在人群中缓缓走出了一个金盔金甲的男子。 桑宁闻声看去,双目震撼莫名,惊叹道:“余潭?” “是我,公主,我们终于又见了。” 余潭眼含热泪,看着眼前的桑宁,这么久的等待他就为了这一刻啊。 就是为了能够与她相见,甚至最终成功的带走她。 “原来是你,朕就应该杀了你!受死!” 贺兰殷看清余潭后,显然十分愤怒,拔剑立刻冲过去想杀死他。 余潭又岂会坐以待毙? 见贺兰殷露出凶猛的杀招,每一剑都无比可怕,余潭也不逞多让,挥剑与他硬碰。 “铿锵!” 一剑过,二人快速分开。 贺兰殷稳稳地站在地上,高大的身影挡在桑宁身前。 对于余潭来说,仿佛是天然的屏障,让他难以越过。 王诚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实在担心贺兰殷的安危。 一旁的红颜则冷静多了,他也在等,但等的并不是余潭他们这些人。 今天过后,敬都便不是原来的敬都了。 红颜贴在桑宁身边小声说:“娘娘,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 “你知道什么吗?”桑宁看着神秘兮兮的红颜,随口问了句。 红颜却不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阻挡我带走公主的,都该死!” 余潭红着双眼,整个表情陷入癫狂,此刻他眼里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带走桑宁,远走高飞! “杀!” “去死!” 二人再次口中爆喝,拼了命的挥舞各自长剑刺向对方要害。 “砰!砰!” 突然余潭改变了方向,直接闪到了一旁。 从他后面,立刻投出了几个带着烟雾的竹筒。 贺兰殷躲闪不及,被竹筒里的浓烟分分钟就呛的眼泪狂流。 当白烟吸入体内,贺兰殷便发现自己的力量疯狂消失,眼皮也逐渐加重。 坏了! 贺兰殷知道他中计了,缓缓回头去看桑宁,与他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然而,贺兰殷瞪着眼睛咬着牙,强撑着一步步走向马匹上的桑宁。 刚走到一半,轰隆一声,贺兰殷高大的身躯魏然倒下。 砸起了阵阵尘土,还有那落下的硕大泪珠。 桑桑,我不能失去你! 贺兰殷痛苦的瞪着眼睛,死也不想闭上。 然而,贺兰殷最终还是失去了知觉,陷入了彻底黑暗中。 桑宁闻到白烟,比贺兰殷晕的快,几乎是秒晕。 片刻间,余潭直接戴着准备的打湿了的面巾出现,翻身上马裹挟着桑宁狂奔而去。 一旁倒下的两人,一个是王诚,一个自然就是仿佛知道什么秘密的红颜了。 第197章 风雀仪的选择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竹筒迷雾,多少也让红颜有些预料不到的。 身边的士兵见计谋得逞,便迅速的追随余潭而去,只留下了少部分善后阻击禁卫军以及楚裕等人的追击。 ...... 同一时间,外面敌袭的消息传入宫内。 潘跃很快跟潘战汇合一处,率领本部人马直接前来支援。 本准备率军夺取桑宁的冯润生,得知车队被敌袭,担心桑宁下也带着自己本部先锋军一万人马,直接跟在潘跃后面而来。 皇宫内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军事力量,防御也来到了最薄弱的时刻。 鹿苑,陈进自然也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此刻正心神不宁。 随即他便看见一个竹筒似的东西来到了他脚下,陈进望着那飘出的阵阵白烟,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片刻后,戴着打湿了面巾的风家四兄弟立刻现身,打开大门后直奔殿内。 风雀仪听到外面的动静后,立刻迎了出来。 看见是他们后,风雀仪深深松了口气。 对风夷他们点了点头,戴上面巾风雀仪便跟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潜伏出了皇宫,直奔城外想与余潭等人会和。 其实风雀仪是有所顾虑的,他如果不走,便会无罪。 如果走了,事情就变了味道。 但是此刻桑宁危险之际,风雀仪还有什么考虑时间? 他当然是奔着桑宁而去,桑宁在哪他自然就去哪。 原本风雀仪就厌倦了这一切,想带着桑宁退隐归田,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 敬都大乱,他趁乱逃走,贺兰殷也不会知道他究竟是被敌人夺走,还是自行逃走的。 这个抉择,风家四兄弟自然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余潭早就料定了风雀仪的选择,所以并没有在原先约定好的地方等他们。 而是一路率兵带着桑宁朝城门口而去,地洞已经不能用了,此刻正处于战乱之中,他只能趁此时攻下城门逃走。 一千余人在余潭的带领下,来到了东门墙下。 “什么人?” 守门将领拔剑相问,身边几十个士兵跃跃欲试。 余潭抱着桑宁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喊杀声逐渐减弱,代表战况已经接近尾声。 他的那些人马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哪怕是傀儡部队也数量有限,不是真正的不死之军。 反而会被前来支援贺兰殷的敬国大部队吃干抹净,所以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马上破城,他就别想带着桑宁逃走了。 “给我杀,夺下城门控制权!” 余潭眼中杀意毕露,指挥身后的狼军进攻,抱着桑宁的手臂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稳把她弄疼。 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狼军的战斗力仍然很可怕,转眼间就把几十个敬国士兵全部斩杀。 成功拿下了东门控制权,余潭快速命令狼军如愿以偿的打开了城门。 巨大的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音,在余潭的期待下缓缓打开。 “撤退!” 余潭指挥着众人,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太好了,只要离开敬都,他便可以和桑宁天高任鸟飞。 甚至余潭都盘算好了,从此他便不过问这打打杀杀的大业,彻底退出争夺天下复国的行列,卸甲归田。 寻一处桃源,与桑宁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幸福生活。 低头望着怀中虽然闭目昏迷,但一身红色华贵凤冠霞帔,美丽俏佳人,余潭觉得为她做任何事都值得。 那生活,一定也是她所期盼的吧? 正在余潭盯着桑宁,骑着马飞奔而出后,瞬间被眼前的军队震撼住。 即使凶猛无比的狼军,如今在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后,都显得有些像绵羊了。 只见东门城外几十米外,一排排列阵以待的银甲士兵,在一少年将军的率领下拦住了余潭一千余人的去路。 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一身红色长衫处,还绣了几朵红花,稚嫩的娃娃脸上,充满了惊喜与决绝。 惊喜,是他看清余潭怀里的美人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至于另一个神色决绝,则是下定决心必须从对方手里抢回美人。 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余潭,如今面色如死灰,眼里充满了不甘心。 很明显,对方早就料定了他的退路,在这里以逸代劳等候多时。 不、不! 余潭拼命的摇头,甩去脸上的血水,他呕心沥血策划许久,只为了这一天能从皇帝手里,成功抢夺桑宁。 然而,就在余潭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却再次坠入深渊。 两军阵前对阵,余潭一马当先提着手中长剑,沉声道:“冯润生,挡我者死!” 冯润生微微便头,紧握手里的长柄偃月刀,回眸望着身后一万余人的先锋军。 这些士兵各个是顶尖实力,当初冯润生的成名战,就是跟他们一起完成的。 冯润生,便是他们的魂,军魂,战无不胜的主要核心。 他们一起见证了无数荣耀,如今也是如此。 “想过去,问问我身后的兄弟们答不答应。” 冯润生目光落在桑宁身上,满满爱意与狂热。 余潭看向他身后的将士们,军容雄武阵型整齐划一,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雨滴落在他们的盔甲上,从头盔滑落脸颊,表情也不曾变化一下。 这是余潭第一次见过这么强大的士兵,一时间竟然也被震撼了。 “不答应!” “不答应!” 只见同一句话,从万人口中爆喝而出,声音巨大响彻苍穹。 冯润生满意的看向余潭,声音冷洌:“把她还给我,你可生,反之则——死!” 冯润生率领先锋军跟潘跃、潘战父子一同支援贺兰殷,在楚裕的告知下,才得知一部分敌军掳了桑宁逃走,便分兵直接出城堵截。 东门是距离逃走最近的城门,冯润生便选择在了这里。 果然,没等多久 死字落地,余潭瞳孔剧烈伸缩,缓缓说道:“大敬的冠军侯,在下不才,还真想领教一番!” “什么?” 冯润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要率领一千余人,与自己万人大军交战? …… 实际上比起背水一战的余潭,冯润生更不想真的交战,因为桑宁还在对面,刀剑无眼他担心她的安危。 第198章 为了她,视死如归 “余潭,你是在痴人说梦吗?与我斗你有半点胜算?” 停顿了下,冯润生紧锁眉头沉声继续劝道:“你怀里抱着的,是我心爱之人,马上还给我,本侯便放过你,及你身后的一千多兄弟!” 这句话冯润生说的诚恳,看在桑宁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余潭太下狠手,若是他能乖乖投降,冯润生可以真的放了他们。 不过狼军没有一个人会因此动摇,与余潭相处了这么久,他们的忠诚已经拉满,哪怕战剩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放弃。 见余潭沉默不语,冯润生摸了摸头盔上的雨水,指着他怀里的桑宁,口吻近乎请求道:“我求你,为她添一件衣裳,雨天潮湿她身体弱,吃不消的。” 余潭动容,这才发现桑宁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浇到,红色的喜服虽然宽厚,但毕竟也是布料丝绸,如今已经湿漉漉的了。 该死,自己居然没注意! 余潭动容的立刻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缓缓盖在了桑宁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留给余潭的时间不多了。 倘若城内叛军被全部消灭,贺兰殷就会立刻率领大军而来。 到时候余潭便灰飞烟灭,插翅难逃。 但眼前的危机更无法解决,余潭很乱,他也担心桑宁的安全。 若是真的拼杀起来,他真的可以保护好她吗? 余潭内心十分煎熬,与纠结。 他也特别在意桑宁的安全,与冯润生相比可以说不遑多让。 可能是只在细心方面,他没法比过小将军。 毕竟冯润生与桑宁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相对来说哪怕是失忆下,对桑宁的了解程度也最为清楚。 “余潭,我知道你也爱桑桑,但是你无法给她幸福,听我一句劝,交出她,保平安!” 冯润生看他面色多云变幻,于是趁机继续苦口婆心的相劝。 他真的担心桑宁,哪怕有一分一毫的危险,冯润生也百分百的不愿意冒险。 所以冯润生只想着让余潭知难而退,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是,这些话听在余潭的耳中,就变了味道。 仿佛眼前这个小将军看不起他,认为他必败一样。 身为男人,又是在即将带走桑宁,梦想照进现实的关键时刻。 余潭根本不可能俯首称臣,他心里只有战到底的决心,不管冯润生说些什么,有多么大的诱惑力,他也绝对不会就范。 “废话少说,想让我交出她,我唯有一死尔!” 余潭目光坚定,内心下定决心。 毕竟这是他距离实现梦想最近的一次,本来所有事都按照计划那样顺利的进行。 只是到了即将成功的时候,不幸运的遇到了冯润生。 大敬最强的少年将军,勇武早已传遍整个世界。 冯润生:…… 见余潭下定决心要战,冯润生也是非常的无语。 毕竟他担心桑宁已经超越了自身,今天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放过余潭。 不论是为了贺兰殷,或者为了他自己。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吗?” 不到最后时刻,冯润生仍然不肯放弃。 余潭正面盯着他,沉默片刻道:“你若夺走她,我便夜不能寐,如同冢中枯骨,虽然活着,却也如同死去!” …… 看到余潭无法抗接受自己的要求,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冯润生也不想跟他啰嗦了。 很明显,余潭并不想和平解决。 那么冯润生也不是泥巴做的,少年热血难凉,此刻也是热血上头,举起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偃月刀。 冯润生宛如下凡的战神,带头冲进了余潭的阵营中。 是的,他天生神力,属于老天爷逼着喂饭那种。 即便他自己不想走这条路,也注定他会在战场一鸣惊人。 “杀!” 冲进阵中的冯润生,只有一个念头,杀尽阻挡他拯救桑宁的一切阻碍。 哪怕是神是仙,也无法阻挡如今热血的少年将军。 看到主帅冲锋陷阵,身后的万人大军如同疯了一般。 宛如饥渴的饿狼,看着眼前一千余人的部队,疯狂跟随冯润生的脚步冲阵过去。 “噗、噗……” 无数个狼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率先杀到的冯润生一刀纷纷带走。 一颗颗火热的头颅,被冯润生斩断。 他的步伐永不停止,一往无前的冲锋,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 在爱情面前,他更加事半功倍。 余潭望着眼前疯狂斩杀狼军士兵的冯润生,心脏狂跳,一股怒火由心而生。 “你给我去死啊!!!” 余潭看准冯润生所在的位置,挥舞长剑拼命杀了过去。 冯润生一刀再次收割几个士兵,发现凶狠刺来的长剑,面色庄严的一刀劈去。 “铿锵!” 余潭的长剑,哪里能扛住如此重量的偃月刀? “嘣!” 长剑一寸寸断裂,最终断了无数截,余潭顿时傻眼。 他是剑法造诣世间难遇敌手,但不代表没有剑也一样。 没了剑的余潭,宛如没了牙的老虎,没了任何伤害能力。 …… 看到余潭长剑断裂,冯润生并没有乘胜追击。 反而静静地看着桑宁,冯润生目光露出无尽的渴望与憧憬。 原因很简单,追击就会有可能伤到桑宁。 所以他不能,冯润生做不出任何这种冒险。 因为他太在意桑宁了,恨不得用命去证明对她的浓浓爱意。 两边人马,也瞬间交战到了一处。 马蹄飞扬,一滴滴鲜血洒落战场。 双方的将士们,都展现出了憾不畏死的精神。 自己就算中刀,也会奋力砍对方几刀才罢休。 所以,战况十分惨烈。 几个呼吸的时辰,双方就已经阵亡了数百人。 人数众多的先锋军,自然不怕这种伤亡。 但是,余潭的狼军扛不住啊。 余潭看着周身的将士越来越少,沉重的失败感席卷全身。 难道又要失败? 余潭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所有敌人。 见此,冯润生并不准备给他更多机会时间。 “喝!” 大喝一声,冯润生的偃月刀,已经劈向余潭面门。 那无比锋利的刀芒,斩破雨水,沉重狂猛的落下。 他只想逼迫他就范,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他与她。 让他彻底放弃抵抗,这样桑宁就会降低受到伤害的风险。 否则以冯润生的勇力,哪怕余潭剑术再怎么高明,也注定瞬间秒杀的结局。 余潭眼看趋势不利,战况也是一面倒的局势。 当下不再啰嗦,余潭在冯润生奇怪的注视下,调转马头,居然朝着东门城内跑去。 看到余潭突然逃走,冯润生也是十分震惊,根本也想不到他会逃走。 第199章 全无踪影的桑宁 毕竟从之前他的态度上,也看不出他可能临阵退缩。 当冯润生想追击时,几十个狼军士兵扑了过来。 把小将军彻底挡住。 冯润生只能眼睁睁望着余潭带着桑宁遁走,咬牙奋力击杀拦着他的敌军。 …… 余潭胯下的马,乃是千里马,是贺兰殷的座驾。 所以速度飞快,转瞬间就逃的无影无踪。 只有几十个心腹狼军士兵,跟上了他们。 大部队在阻拦追击的冯润生,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冯润生杀红了眼,眼看着桑宁被带走,他心里拥有滔天怒火。 “挡我者,统统死去。” 冯润生红着眼,表情癫狂的挥舞偃月刀,刀锋所过狼军将士纷纷落马毙命。 看着前方那隐隐约约的红色身影,冯润生加快速度拼命追了上去。 数百米。 百米。 几十米。 马上就要触碰到前方了,冯润生眼中出现一抹希望。 只要再快一些,他就能追上桑宁了。 看着那被余潭裹挟在马背上,疯狂逃窜的桑宁,冯润生狠狠拍向马臀。 胯下雪白马匹嘶鸣一声,速度再次暴增。 正在闷头狂奔的余潭,自然也发现了身后快速追来的冯润生。 当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后,余潭内心狂惊,这家伙居然追的这么紧。 千里驹也落不下他太远,这是余潭想不到的。 无奈,余潭身边那几十个追随者,纷纷上去阻击冯润生。 偃月刀狂猛的四处飘逸下,那些狼军将士纷纷避让。 冯润生的刀锋太恐怖了,染者必死。 余潭眼看他们阻击不了冯润生,也只能寄希望于胯下马匹,焦急的催促马匹加速。 而冯润生趁着他们避让的空档,找准机会再次加速奔袭上去。 这一次,冯润生只要伸手一抓,便会抓到桑宁。 “桑宁!” 冯润生吃力的伸手去抓桑宁,直接抓住了桑宁的衣衫。 只要用力一带,以冯润生的臂力就会把桑宁从余潭怀里夺走。 “休想。” 余潭见此马上瞪了他一眼,踢起一脚正中冯润生的胳膊。 “啊!” 吃痛下,冯润生也不想松开攥着桑宁的手。 因为他知道,只要松开,下次就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找到她了。 冯润生忍着痛楚,拽着衣衫的手指用出全部力量,不仅更加牢固了。 看到冯润生忍受自己的攻击也不肯撒手,余潭脸色再次大变,牟足了力气。 这一次,连续不断的踢击他的手臂。 “砰、砰砰砰……” 冯润生额头渗出了冷汗,最终还是脱手了。 “不……!” 冯润生看着不断远去的桑宁背影,发出了一道嚎叫,脸上布满了不甘与不舍神色。 但是这样一带下,居然从桑宁衣衫中带下了两包牛皮纸,并且用红绳子绑在一起。 冯润生一手快速抓住绳子,顺带把两包牛皮纸抓在手里,但是力道太大,黄色的牛皮纸直接破碎。 他不知道,这些便是失忆药的解药与毒药。 破碎的正是解药。 药粉飘散在他面前,混合着雨水散落在他脸上,他因为刚刚被余潭踢的疼痛,此刻正大口呼吸。 少量的解药,刚好被他凑巧吞下腹中。 冯润生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桑宁的东西。 所以他便要好好保管,将来完好无损的还给桑宁。 如今沉浸在失去桑宁的悲痛中,冯润生把药包贴身放好,目光坚定看向前方逐渐远离的余潭与桑宁。 “驾~” 冯润生不可能轻易放弃,再次纵马追了上去。 但是突然他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燥热无比,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袭上心头。 疼! 太疼了,如同万蚁噬心般苦痛。 “啊……啊啊!” 冯润生都把偃月刀丢了,铛啷一声重重落地,将地面瞬间砸的龟裂。 双手紧紧捂着头,冯润生一翻身,竟然落下马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后方的先锋军迎上,看到主帅倒地,一时间大乱起来,几个将领骑马纷纷过来救他。 “将军!” 他们距离很远,看不清冯润生是受伤还是怎么落马的,所以此刻方寸大乱。 “快,将军落马了……” 几人快速下马,来到冯润生身边,把他缓缓扶起。 …… 另一边。 东门城内,余潭纵马疾驰,快速的抱着桑宁飞奔。 身后如今只剩下了十几个骑兵跟随,方才的一千多人全部被狼军冲散,下落不明中。 外面出不去,就只能回到城里了。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他会逃走,如果不逃走躲在这里,那么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对,地宫,去地宫!” 余潭心脏砰砰乱跳,身后有冯润生和先锋军的追兵。 身前,更是不知道贺兰殷的大部队有没有率军冲过来。 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个不慎便会不堪设想。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贺兰殷并没有精力去分散追击他了。 皇宫,养心殿。 刚刚苏醒的贺兰殷,被潘战、潘跃父子率本部人马迎回。 楚裕、韩达、韩朔、楚献等人,守候在龙榻下。 脸色各异,神情统一的凝重。 因为本来只以为是小部分叛军作乱,后面当城内涌出数万大军后,各个城门全部一时间告破。 潘战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带着贺兰殷且战且退,最终退回了皇宫内。 本部人马腹背受敌也死伤无数,只剩下了五千余人,重兵把守着皇宫城门抵御敌军。 可以说,转眼间整个敬都已经换了天。 哪怕整个大敬,外面仍有大军十五万,不过此刻敌军行军隐秘直捣黄龙,一时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除去皇宫外,全部落入敌军之手。 “桑桑……” 贺兰殷满头白发,双眼布满了血丝,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榻上爬起,开始寻找桑宁。 “陛下,娘娘被敌军劫走了,如今下落不明啊!” 楚裕几乎带着哭腔,吼出这句话,满脸的自责。 整个护卫都是他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桑宁又下落不明,楚裕的心情比贺兰殷好不了多少。 “什、什么?爱卿你在跟朕开什么玩笑?敌军尽管手段众多,朕城内禁卫军加先锋军与镇国公的一万人马,统共拥有两万余人,怎么可能让那些贼人带走皇后?” 贺兰殷瞪着眼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悲痛万分。 第200章 燕云帝未死? “一定是你们作战不力,给了敌人机会对不对?” 贺兰殷冲到楚裕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怒目相视:“朕不想追查谁的责任,只想让她回来,马上随朕去找桑桑!” “陛下,不可啊!” 潘战见了,顿时上前拦住贺兰殷。 望着德高望重年迈的潘战,自己亦父亦师的国之柱石。 贺兰殷终于绷不住了,泪水滚烫的夺眶而出,仰面痛哭:“朕大婚之日,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敌军?是朕杀戮太重了,上天要惩罚朕,所以才让桑桑替朕受罪?” “陛下……”潘战望着这样的贺兰殷,也深知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孩子。 虽说贵为天子,但也是为了结束战乱,带着百姓期望强行走向这条路的。 “陛下,最早出现的敌军,乃是燕国余孽狼军,不过统领的却是昭宁君之前的暗卫余潭。” 深吸一口气后,潘战继续低声说道:“护着陛下退却时,臣看到了燕云帝!” “????” 贺兰殷一脸不可置信,大声说道:“他不是死了吗?在我们攻克敬都当天,尸体你也是见过的。” “虽然当时燕云帝的替身与他样貌几乎一致,但我不会看错,老臣确实看到了他,那就是燕云帝。” “他与玉颌族首领玉南西在一起,那数万敌军便是玉颌族的玉龙军!” 潘战说到最后,满脸的痛恨与怒火。 想不到燕云帝假死后一直藏匿在敬都,暗中更是与玉南西勾结到了一起。 “呵呵,好一个金蝉脱壳!” 贺兰殷一把踢翻了面前的香炉,滚烫的炭火撒一地。 身边的王诚马上命令几个小太监过来收拾。 “昭宁君呢?他怎么样?” 贺兰殷突然想到了昭宁君,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心里,但是他不敢去想。 因为那个猜测一旦成真,贺兰殷不知道因为桑宁的关系,会如何面对他? 此前的一切情谊,都将付之东流。 “臣看到他跟来诵经的净尘,一同被敌军抓走了,当时情况紧急,为了陛下安危,只能选择退去。” 一旁的潘跃如实的回答着,他知道他们的重要性,但是那个时候,谁也没有陛下更重要。 只要迟了片刻,恐怕危险就要增加很多倍。 “被抓去了吗?” 贺兰殷神色凝重,下一刻直接问道:“桑桑的婢女,红蕊呢?有没有救回来?” “老臣看她与燕云帝在一起,还有说有笑,恐怕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潘战目光炯炯的分析完,眼神热切的望着贺兰殷道:“还有陛下之前重用的两个小太监,苏延与苏小满统统失踪了。” “好啊,眼线都安插到了朕跟桑桑身边,这帮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贺兰殷不断的点着头,所幸的是这些人除了泄露大婚行踪时间外,也没有做出更多的破坏。 现在想来,肯定是这三个人泄露出去的具体时间。 否则燕云帝、余潭等人又怎会知晓的那么清楚,提前埋伏好了一切。 不过现在对于贺兰殷来说这都不重要,最重要是率领全部人马,出城夺回桑宁。 贺兰殷一听到燕云帝的名字后,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并且越想越怕,倘若只是余潭带走了桑宁,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因为以余潭的地位身份,未必会得到桑宁的芳心。 可慕容照不一样,那是原本的燕国皇帝,一方霸主。 虽说是他手下败将,但此刻桑宁落入敌手,贺兰殷不能断定余潭跟燕云帝有没有勾结。 但是从他率领的狼军分析,他们应该也是有勾结的。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余潭把桑宁送到了慕容照手里。 意味着桑宁重回他身边,贺兰殷单是想想便快疯了。 “快,点全部人马,随朕开城迎敌!” 贺兰殷无比愤怒的咆哮着,命令着众人。 “陛下赎罪,臣没有保护好国师,让敌人劫走了!” 陈进在一旁低着头满脸愧疚,主动请罪道。 是的,当时陈进看到了蒙面的风家四兄弟,但他们却穿着狼军的军服。 他自然判断为敌军抢走了风雀仪,接着陈进就被迷晕了。 负责守卫的几个禁军,自然也是同样晕倒。 暴怒中的贺兰殷低头望着他,一天之内无数个坏消息出现,如今赖以依仗的智囊也被敌人挟持了。 哪怕起义时,遇到过再难的处境,贺兰殷都没有今天这样难受。 “好、好、好!那便随朕一同去迎敌,夺回桑桑与国师!” 贺兰殷连续沉声说了三个好字,双目喷火指着殿外方向。 陈进立刻起身,下一秒便想与贺兰殷一起出城作战,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功补过。 但是潘战见了,却是接连摇头,看向一旁的敬国公冯德山与冯秋华道:“陛下,如今外面只有我们一支先锋军由小侯爷统治的一万人马了,城内只剩不足五千人,八百里加急求援的士兵,已经派了出去,远在漠北的潘煞,坐拥十五万大军。 只要他来支援,敬都之围可解。 但奈何距离太远了,一时半会无法解决问题。” 贺兰殷听着他的分析,眉头紧紧皱起。 通知周边城池支援,也都是几万人马,附近并没有留驻大量人马,毕竟境内已平。 需要继续征伐的,只有蒙纳海外一些番邦罢了。 一直蛰伏的玉颌族这次参与进来,确实让贺兰殷意外,因为他们是金钱如命,几乎不会平白无故帮谁。 看来这次,一定就是燕云帝许诺了重金,这才让首领玉南西就范。 “玉颌族的玉龙军不过乌合之众,有何惧?” 一旁的潘跃也是个好斗的性格,一直以大敬兵威傲视天下为豪。 这话马上说到了贺兰殷的心坎上,此刻他就是需要这种胆略与勇气的将军鼓舞士气。 “陛下慎重啊,润生奉命去追击叛贼余潭,以及营救娘娘去了,如今在城外面对数倍的玉龙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苏醒过来便立刻赶来的冯德山,马上担心的如此说道。 他非常担心自己儿子,不支持他与陛下争夺桑宁是一回事,此刻得知冯润生在城外孤立无援又是另一回事。 他可不指望儿子再次创造神话,以少敌人几倍之兵马战胜强敌,解救整个大敬的大危机。 冯秋华虽然没说话,但是从凝重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有多担心了。 贺兰殷想起如今桑宁不知道在哪里受罪,有没有伤到被欺负?他整颗心就宛如碎了一般。 “润生英雄少年,先锋军又是大敬的精锐,定然此刻已与敌军血战,各位更不能坐视不管了,快随朕出兵,再言退却者,定斩不饶!” 贺兰殷霸气十足的说着,目光扫视众人,霸道又令人敬畏。 下首众位将领,顿时抱拳喝道:“臣等愿随陛下死战!” “好!出兵!” 贺兰殷满意的点点头,拔出佩剑大步走出殿中。 …… 第201章 蛰伏只为更好的一鸣惊人 城内,某处巷子中。 风雀仪紧皱眉头,目光从一队队玉龙军匆忙跑过去收回,缓缓说:“玉颌族的兵马怎么也参与进来了,余潭与玉南西同盟了?” “大哥,我们一直都跟余潭在一起,并没有发现他们有过任何书信往来。” 风夷回忆了一下,如实的说道。 点点头,风雀仪便继续等待起来。 他必须要见到桑宁,不可能让余潭那个家伙带她走。 “大哥,我们已经在约定地点等了这么久,余潭的影子都没等到,他肯定不会来了,不如我们……” 风肆本想继续说,但却发现风雀仪的脸色越来越差,于是止住了。 风贰跟风叁脸上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余潭到底出什么事了,居然没有按照约定而来。 尤其是风夷,暗道有他一手制造的傀儡军,以及竹筒迷药帮助,余潭不可能会失败。 应该说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你们几个,都被他骗了,他知道我心爱桑宁,又怎么会给我机会见她?” 风雀仪一句话,说出了真相。 但是他们几个就更不理解了,风夷疑惑的看着风雀仪道:“大哥,既然你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为何还要苦等?” 闻言后,风雀仪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们几个有些等不及时,风雀仪这才慢慢开口:“如今局势城内除了皇宫外,尽数落入敌人之手,我们不等一个机会,就这样大摇大摆出去,怕是未到国师府就被抓到,你觉得那些敌军会放过我们吗?” “而且,我有预感余潭并没有成功逃走,否则陛下的座驾千里驹怎么会在街道上,被敌军缴获?” 风雀仪目光睿智冷静,头头是道的分析着,直接把他们几个人听的恍然大悟。 方才,他们都看到贺兰殷的座驾被几个士兵牵走了。 而据说余潭劫持桑宁时,骑的就是这匹马。 “代表他逃走失败,又回到城中躲藏起来了?” 风夷想了想,如此猜测道。 听着风夷猜对了,沉默片刻后,风雀仪仰望虚空神色感伤。 桑宁,你到底去哪了? …… “踏、踏!” 一队玉颌族的玉龙军士兵,猛然冲进巷子。 风家四兄弟见了,立刻拔出长剑准备保护风雀仪。 他们藏身的这个巷子十分隐秘,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深入,所以众人都十分奇怪。 毕竟那些人远在桑州交界处的玉颌山中,根本不熟悉这边的地形。 但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人走出,他们这才消除了心中疑惑。 “风国师,别来无恙啊。” 此刻一个身高挺拔的年轻男子,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的光滑,五官精致立体。 穿着一身黑色长衫,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风雀仪看着他叫自己,可一时间并不熟悉他。 但是仔细看,又特别的眼熟,风雀仪觉得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风国师,让奴婢为您擦擦汗吧。” 一段熟悉的女人声,出自男人的嘴里。 风雀仪一脸震惊,望着他震感莫名的说:“你是红蕊?” “呵呵,风国师终于想起我了,不过我不是红蕊,而是她的孪生弟弟红颜!” 红颜提着长剑,和善的笑容突然消失,声音充满了杀意:“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帮助余潭,利用那些可恶的竹筒迷药,娘娘也不会失踪!” “说,余潭把娘娘劫持到哪里了?” 红颜本来计划好了一切,但是却被风家四兄弟相助余潭的敌袭,全部打乱了。 事实也是,没有余潭他们的干扰,此刻红颜已经和桑岐带着桑宁在玉颌族首领玉南西帮助下,反攻桑州完成复国大业了。 “你也是想找桑宁的?” 风雀仪仔细打量着他,从他一直伺候桑宁来看,保不齐出现了感情。 又一个竞争对手出现了,风雀仪对他敌意加深,虽然同样不清楚桑宁的行踪。 但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会告诉他。 “对,你若实话实说,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红颜目光充满杀意,那天他带着桑莹离开,只留下他看病。 虽然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既然桑宁选择单独留下他,自然他们的关系也不一般。 说不定跟之前那个疯癫小侯爷一样,也是娘娘的面首。 看着风雀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脸蛋,红颜几乎可以确定了心中之想。 两个同样渴望找到桑宁的人,此刻居然对上了,各自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不知多少罐。 浓烈的醋意,出现在二人身旁。 “嚣张,想要伤害大哥,先过我们这关!” 风肆顶着那张帅气的脸,充满怒容的用剑指着他说。 “退下!” 忽然,一道身影赫然出现,缩着身子躲在大氅中的桑岐,在净尘的陪伴下缓缓走来。 红颜看到桑岐,立刻单膝跪地道:“参见陛下。” “参见国师。” 他也道国师,只是这声国师并非称呼风雀仪。 很明显,是站在桑岐身旁手中捻着佛珠的净尘。 桑岐冷峻的摆摆手,下一刻望着风雀仪微笑道:“风国师,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那拥有一张与桑宁一样妖异貌美的脸,风雀仪全身如坠冰窟。 “昭宁君,你怎么……” 风雀仪已经猜测到了,但是那个结果太过骇人听闻。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桑岐策划的,那么他可真的太可怕了。 可以说,是风雀仪见过的众多对手中,隐藏最深的存在! “朕,只问一句,你可降否?” 桑岐恢复了‘朕’称,目光直视风雀仪。 如果能够得到贺兰殷的智囊相助,大业定可轻松的完成。 “哦,忘了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远在漠北的潘煞能够有机会前来支援,以及整个大敬国内的其余几百城,有能动的军队前来参战,那么朕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一个真相。” “漠北潘煞已被蒙纳可汗亲率三十万大军拖住,如今或许已经败北城破了,至于除去桑州外的几百城,此刻也是接连被我桑国大军攻城掠地中……” 桑岐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缓缓而谈。 却不知,听完了他的话,风雀仪已经浑身颤栗方寸大乱。 虽然深知他爱桑宁,只要许诺给他桑宁,他必然会就范。 但桑岐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要靠自己吞并天下做一方雄主。 并非是靠他心爱的妹妹,那样桑岐便不是一个真的好哥哥。 “原来不止玉颌族参与进来,整个桑州你还留有底蕴!” “并且勾结了蒙纳!” 风雀仪目光充满震撼,完全被桑岐的隐忍所折服。 第202章 公主,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而且不谈其它,单单是楚裕也被桑岐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表面的纳首称臣,百姓们夹道欢迎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果说曾经他看待桑岐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他看他,便是可怕的陌生的。 “呵呵,不止蒙纳,燕云帝也合作了,不过他只是朕合作玉颌族的筹码罢了,可笑的还做些恢复燕国的美梦。” “朕,许诺给他们三分天下,所以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卖命。” 桑岐说出了对方心中疑虑,停顿了下继续说:“倘若不是隐忍这么久,又怎会麻痹到强大的大敬呢?” “呵呵,佩服,不过你想让我投诚,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风雀仪十分坚定,哪怕死他也不会背叛贺兰殷。 虽说因为桑宁他们不得不君臣反目,但这是私事,而政治上的他们,永远都是彼此的最佳搭档。 得到了风雀仪的回答,桑岐脸上始终平静,且挥手接着洒落到手心的雨滴,冷冷道:“带下去。” “是!” 面对数千士兵的包围,就算风雀仪一身手段,风家四兄弟武勇高超,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 等风雀仪几人被带走后,桑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用手帕捂着口。 “陛下……” 红颜跟净尘满脸紧张神色的注视着,担心他会撑不住。 桑岐剧烈的咳嗽了片刻,缓缓拿开手帕,洁白的帕子上赫然出现一抹红。 桑岐自嘲的笑了笑,便快速收起了手帕,目光凝视城内某个位置:“哥哥的日子不多了啊,宁宁,你可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 “陛下,不如去请风雀仪诊断一番,也许还有生机。” 红颜在一旁谏言道,真心为他的身体捏了把汗。 闻言桑岐却满脸不在意,病态的唇微张: “吩咐暗卫保护好宁宁跟余潭,不要让他们发现,朕已得知他们的位置。” “是!”红颜立刻点头应下。 “待一切尘埃落定,哥哥亲自去接你。” 桑岐想起桑宁,嘴角都是挂着笑容的,心里暗暗道。 “阿弥陀佛。” 净尘见他即便病重成这样,还一心都为桑宁所想,尽管已经六根清净之人,也不免感动莫名。 是啊,拖着病重的身躯,为了让妹妹未来的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远离曾经被人所支配的命运。 桑岐似乎真的隐忍了许多,这是净尘所知所想。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从小桑岐便如此对待桑宁。 别说为桑宁不惜放下帝王尊严,哪怕说用他的命可治好桑宁的病,桑岐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就算你不是,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啊。 桑岐心中如此想着,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步伐缓慢的在红颜搀扶下,走入了大帐中。 帐内,此刻众人正站在沙盘处激烈的征讨着什么。 “慕容照,我看你就是被贺兰殷打怕了,如今我们玉龙军有五万人,加你之前保留在我部族中的燕国青甲三万人,与已经连续攻克百城的四万桑国飞骑,共计十二万大军。” “冯润生的一万先锋军已经被拦在城外,皇宫内顶多也就五六千人马,这时我们不发动总攻,倘若蒙纳那边有任何散失,机不再来啊!” 站在一身龙袍慕容照身边的年轻男子,一副异族模样打扮,头戴虎牙玉冠,赤膊的上身一条条蛟龙刺青尽显王者风范。 行事风格比较莽撞,可偏偏他生了一副好看的清秀五官,皮肤白里透红好看的很。 被对方如此语气挖苦,虽然知道他怕贺兰殷反扑才如此激动,但慕容照还是十分生气的。 若不是他呕心沥血藏身于此,岂有今天他们合纵伐连的奇效。 “玉南西,若不是朕当年帮你夺得族长之位,你岂有今天?请你端正你的态度,和朕好好说话。” 慕容照眯着眼,强压火气对他低声说。 而玉南西年岁不过也是十七八的样子,说话从不过大脑,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 听到慕容照这话,玉南西这才憨憨一笑:“皇帝陛下这是生气了?孤一向都是心直口快,希望陛下不要见怪,错过了最佳战机。” “咳咳。” 桑岐在红颜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忍不住再次咳了几下。 看着桑岐如此身体的情况,慕容照仿佛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被他很快的隐藏了。 “听说你抓到了号称大敬第一大脑的风雀仪?在哪里,为什么不把他杀了祭旗?” 玉南西面色不善的质问道,挑拨意味很明显。 因为距离桑国最近,玉南西与桑氏皇族有世仇,若不是有慕容照和稀泥。 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南西王,朕与妹妹的病可还依仗着他呢,你这样说岂不是想看着朕跟妹妹去死?” 桑岐满不在乎的打趣道。 玉南西见此立刻哑然,撇撇嘴不再说话。 “桑国皇帝,请问你的桑国飞骑到哪了?何时能到?” 慕容照连忙问出心中所想。 说到底,联军能有今天战果,全依仗了桑岐的排兵布阵了。 几乎都是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名将的。 直接给慕容照跟玉南西看傻了,什么以少胜多,兵者诡道也。 只要桑岐操控的战局,就没有败的。 当然,只有桑岐深知,这一切都是这些年跟在身边的净尘所授。 桑岐也只学了点皮毛,不过用净尘的话来说,在此间已经无敌。 是一本叫某子兵法的巨作。 所以,慕容照跟看桑岐不爽的玉南西,都在等待桑岐的意见与决策。 “咳。” 收起泛红的手帕,桑岐脸色泛白的轻声说:“退军。” “????” 不止是所有将领懵了,一旁的慕容照跟玉南西都傻眼了。 这大好形势,咋能说退呢? 这桑岐不是疯了吧? 或者说,是贺兰殷的卧底? “桑国皇帝,你把话说清楚,否则这不利于军心!” 玉南西马上跳出来,一副要吃了桑岐的架势。 “即便破了宫城活捉贺兰殷,三十万大军的蒙纳,以及哪怕一兵一卒都没了的潘煞,也不是大家能对付的。” “蒙纳不说了,好战且难缠,潘煞是当世名将,经营漠北大本营多年,哪怕一兵未有,他也拥有随时聚兵数万卷土从来的实力。” 桑岐表情认真的看向慕容照与玉南西,淡淡地说:“二位可有必灭此两股势力的信心吗?” “难道连你也没有胜算?” 慕容照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如果有信心就不会躲在敬都这么久,联合他与玉南西上演唇亡齿寒的戏码了。 “没有。” 桑岐在撒谎,在骗他们。 如果一鼓作气灭了贺兰殷,那么桑岐将失去了利用价值,导致无法牵制慕容照跟玉南西。 危险将大大提升,桑岐深深记得兵书上的话。 兵者诡道也,既然如此,自然假假真真迷惑敌人。 所以贺兰殷是要灭,不过是在桑岐消灭慕容照、玉南西,或者说彻底掌控了所有军权之时。 “这......” 眼看桑岐都毫无办法,慕容照等人再次陷入犹豫中。 ...... 某处街道,一户百姓家中。 小院子十分简朴,屋顶也都是年老失修。 密集的雨滴落在充满杂草的院落中,几只老鼠疯狂逃窜。 很明显,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在院子的四个角落中,分别都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这里。 只等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舍身相救。 碎裂的窗户框,随风摇摆。 所幸的是最里面的一处别院小屋,窗户以及房顶都是完好的。 外面下着雨,屋内因为充满灰尘,如今也有些泥土的芳香味。 一男一女相拥在榻上,女人躺的地方很明显有擦拭的痕迹,肉眼看不到丝缕灰尘。 看着依旧昏迷中脸色惨白的桑宁,头发被雨水打湿的余潭,如今百感交集。 他恨不得受罪的是自己,也想让公主快些好起来。 “公主,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余潭面容悲痛,当发现逃不出去后,便立即舍弃了千里驹,带桑宁寻了一户无人的房子暂住。 第203章 忠犬你行啊,居然玩劫婚? 秉持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余潭打算等风头过去后,再找机会带桑宁离开。 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小生活。 嗯,前提是公主接受这样的生活才行,余潭第一尊重她的意愿。 除了这次劫婚,余潭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都没有机会见她,又怎么问呢? 所以此刻看着昏睡中的桑宁,余潭内心有点小害怕了。 他担心这不是桑宁喜欢的,那他该怎么办? “水、水。” 桑宁闭着眼,嘴里呢喃着。 余潭拿出随身的水袋来,缓缓倒入桑宁口中,见嘴角溢出水渍立刻轻轻擦净。 喝了水桑宁觉得意识清晰多了,刚才脑袋晕晕的还很疼。 “忠犬你可以啊,居然敢玩劫婚?还是劫贺兰殷的?你不怕死吗?” 桑宁病恹恹的看着余潭,任凭他自然的抱着她,因为她好冷,刚好需要他身上那滚烫的体温。 听到桑宁一开口并没有责怪他发怒,一直悬着一颗心的余潭不禁松了口气。 满眼爱意的盯着她,余潭声音轻柔地说:“他们不准我见你,还威胁我永远不要回到敬都,我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顿了顿,余潭继续深情款款地说:“公主,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我非常担心你。” 默默的听着眼前这个衷心守护自己的男孩,那如告白般的解释,桑宁内心触动,吸了吸鼻子道:“有多危险也不怕?死了也没关系?” 余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目光坚定说:“我其实不敢想真的能和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一个暗卫,但如果让我一辈子见不到你,那我跟死了又有何区别?” “索性就不怕了。” 见桑宁沉默的望着他,余潭缓了口气,继续说:“公主你应该是自由的,不是他们任何人的专属品,所以请原谅我这次的先斩后奏。” 桑宁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那热烈的、活力的心脏咚咚咚的响声。 余潭见她做出这种亲昵举动,方才的担心跟紧张也都消失不见,这一刻仿佛他们的心是系在一起的。 没有旁人打扰,安静的听着外面蒙蒙细雨声。 一起听雨,紧密的拥抱取暖,互听彼此的呼吸音,以及心跳的节拍。 …… 桑宁默默看着窗外的雨落,虽然身体还在失去力气,以及头脑发晕。 但因为有余潭的陪伴,安心多了。 桑宁仿佛回到了现代,自己孤独的在病房里,只有那些冰冷的仪器设备陪伴,以及窗外叽叽喳喳鸟儿的啼鸣。 那种滋味,比如今的她凄惨万倍,不过她也挺过来了,没有抱怨没有怨恨。 如今思路回到小屋里,感受着余潭对自己那浓浓的情意,虽知道他是个纸片人。 但桑宁还是沉浸其中,毕竟她已经来了很久了。 与这些人接触下来,难免不会产生情感。 余潭有是一副好看的容貌,本身也是长在桑宁审美上的,想起二人第一次见时,他就那么狂猛的吻了自己。 并且还在颈部留下了吻痕,让贺兰殷抓狂了好久,桑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桑宁笑,余潭先一脸莫名,随后心里一暖觉得她喜欢与自己在一起。 否则又怎么会笑的那么开心? 脖颈白嫩,曲线优美,美的不可方物的桑宁这一笑,算是彻底让余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否则他害怕桑宁不喜欢做的这一切,或者破坏了她的大婚,找他来负责赔罪。 我见犹怜小模样的桑宁,就这样安静的枕在余潭胸前,一时间忘记了任何烦恼。 跟帅哥相处就是快乐的,即便病痛折磨也没那么痛苦了。 她能抗,她可以的。 桑宁不反感与余潭在一起,她一个现代思维的人,自然没有古人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什么公主不能配凡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除去身份外没什么不同。 大家都是一样,都是平凡人。 微微低头看着思考着的桑宁,余潭嘴唇发干,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他想像上次刺杀那样吻她。 但是毕竟桑宁才刚醒,余潭害怕伤害到她,或者用力过猛导致她再次发晕。 不得不说,余潭对桑宁那真的是没话说的。 就连吻一下这么简单的事,他都要处处为桑宁自身去考虑。 不似贺兰殷的霸道,以及小奶狗的直爽,风雀仪的狠辣。 余潭是那种小心翼翼贴心又直接的大男孩款类。 “你没有伤害阿殷吧?” 桑宁想起了贺兰殷,还真有些担心他。 在晕之前,她看见贺兰殷为了护着她,一个人面对无数敌军包围,一人一剑血战着。 还不放心拉着桑宁马匹的缰绳,可以说他对桑宁的爱与他的独享是同样极致。 因为心里有事,想着吻不吻桑宁的事。 所以这样突然被桑宁问话,弄的余潭措手不及,神色微红尴尬道:“对不起公主,你、你说什么?” 眼看余潭走神,脸也红到了耳根子,桑宁还看不懂就是菜鸟了。 得,忠犬这是对貌美的自己又动歪心思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呢,你看,想的脸都红了。 心里如此想着,桑宁明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装作无事的说:“我说阿殷、我哥哥还有红颜他们有没有事?” “公主,他那样束缚你,将你束之高阁在皇宫,美名其曰说爱你,还要动你的国,动桑帝......你怎么还如此关心他?” 停顿了下,余潭表情有些难以理解的接着说:“莫非你真的爱他吗?” 问完这句话,余潭就后悔了。 他不该问的,如果桑宁说了实话,是他不想听到的结果,他又会痛心疾首了。 怪他嘴欠,问了这种无脑的问题。 此刻余潭的内心肠子都快悔青了,忐忑不安的目光乱瞟。 可桑宁却没有认真思考,随口便说:“爱,我爱惨了他,没有他我就不能活,我得自杀,你赶紧帮我找个绳子什么的吧。” 余潭:...... 见后者一副无语的表情,默默无语两眼泪的可怜样,桑宁忍不住又笑了。 是的,她就喜欢捉弄他,然后看他吃瘪的表情。 那模样,特逗。 第204章 大雨天的,你想干啥? “不行,绳子太勒,你还是找个毒药吧,最好是上次红蕊给我吃的那种,口味还不错。” 桑宁想了想,又改了口,这次换成了毒药。 余潭默默看着她,发现了她是故意这样气自己的,之前的担忧彻底消散。 见余潭露出那种可怕目光盯着自己,桑宁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等她想脱离他怀抱时,才发现根本没力气。 而余潭抱的又紧密,桑宁根本就挣脱不开。 “唔~” 脸对脸,一张脸盖住了另一张巴掌小脸。 唇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 无人在意这些,因为年轻的男女已经沉入绵长涧流的河水中。 贪婪的互相将河水送与对方喝尽,另一人便会很快的把新河水作以补充。 谁也不想让对方渴到半点。 可余潭仿佛几辈子没喝过水一般,喝个没完。 直到薄唇已经渐红,余潭依旧低着头,蜻蜓点水,沉醉不歇。 舌尖,就好像木棍敲打窗棂。 一寸寸,途经桑宁的额间、颈部。 弄的桑宁发痒想笑,又被堵住根本笑不出。 余潭眸光深沉且深邃,渐渐抬起头。 眼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光景,唯有桑宁尔。 桑宁挣脱不开,又一身病痛,只能由着他发疯。 红色的喜服一点点褪去,余潭眼前出现无限光景。 “哗哗。” 屋外小雨变大雨,掩盖了一切嘈杂之音。 外凸的喉结滚动,余潭慢慢欣赏着眼前,入眼可见的一切。 呼吸加粗,他已经无法自持。 察觉到余潭的变化,桑宁拿开被碰疼的手,惊恐看着他:“忠犬大哥,你不会在下雨天有什么歪心思吧?” 余潭被问愣了,短暂的缓冲后开口道:“你都说是下雨天了,谁还没点歪心思呢?” “下雨天听着绵绵雨声,我与你,岂不是快哉?” 余潭看了一眼外面逐渐变大的雨水,难得打趣了一句。 雷声阵阵,屋内阴暗闪烁,一道道闪电的亮光出现在彼此脸上。 桑宁看着被碰疼的左手,联想起贺兰殷、风雀仪以及楚裕的钢铁,居然统统不及余潭。 上一世与男女之事绝缘的桑宁,在穿书后逐渐放飞自我。 只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纸片人,如今桑宁接触久了,早有了各自的情感。 早没了曾经的那种想法,不过她深知现在不能像原先那样去对待他们了。 否则哪天自己突然死掉,或者穿回去,这些人还不得疯? 尤其是白发的贺兰殷,到时候估计等不到二十六岁猝死,就得因为失去自己悲伤而终。 这也是桑宁没有因为大婚被破坏,而太过在意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样对他们来说,或许还是好的结局。 怪就怪他们一个个都太疯狂了,桑宁能怎么办? 她也头痛的很。 那些人为她一个个发疯发癫,身处于漩涡之中的桑宁,又怎么能轻松的置身事外呢。 撇撇嘴,桑宁用手不断为余潭轻抚胸口,试图让他暂时忘记坏心思。 余潭被桑宁突然的举动弄愣了,不过还是没有反抗,很是听话的任由桑宁摆布。 这也是桑宁喜欢他的一点,听劝老实。 跟他在一起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也不用刻意去想那么多歪脑筋,猜啊想啊什么的。 累不累? 可是帮余潭轻抚了半天,桑宁偷偷扫了几眼,反而更加壮实了几分,不减反增是怎么回事? 余潭也无辜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不怪我,不关我的事。 感觉一切努力都白费的桑宁,只能仰头叹了口气。 “唉,又是想死的一天啊。” 桑宁干脆放弃了,直挺挺的躺了下去,一副摆烂的模样。 由于喜服早就被余潭弄的乱七八糟,如今桑宁又四仰八叉的躺着,所以喜服一下直接落到了底。 直到了桑宁的脚踝处。 余潭看着突然的变化,再次咽了几口口水,鼻子发出哧哧的喘气声:“公主......” 听到他叫自己,桑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去。 桑宁一点也不慌,因为余潭不会乱来,他太在意自己的想法了。 只要她不点头,他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不过桑宁又一次盲目自信了,下一刻余潭哼着粗气,直接泰山压顶下来。 打脸未免来的太快一些,桑宁还没反应过来,娇柔的小身板就被完全覆盖。 “我特么的......” 桑宁心里苦,这帮人咋就没一个单纯一点的呢? 一个个跟整过的颜值似的,内心咋都是歪心思? 咳咳,好像自己的歪心思也不比他们少吧? 毕竟上一世病体缠身,家教又严格,让桑宁错失了很多同龄孩子本该有的快乐。 所以桑宁在这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但是不代表她是个嘴强王者,实战小菜鸡的事实。 余潭猛烈的乱拱一气,借着阵阵雷声跟雨声想做坏事。 抬起桑宁的两只小脚脚,余潭将喜服干脆都丢到了一边。 桑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认识余潭了,反复仔细看了很多遍。 没错了,又一个上头少年。 只是错了方向。 把桑宁痛的咧嘴直骂:“混蛋,再不住手我抽你了!” 余潭一脸懵,不知道桑宁为何突然发怒。 桑宁委屈的不行,能来个正常的懂哥吗? 这群小菜鸡她实在是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你特么的,错了!” 捂着屁屁,感到一阵疼痛。 桑宁实在受不了他了,直接制止住他。 听着桑宁满口脏话,余潭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居然把小公主逼的如此盛怒。 余潭:...... 桑宁还在委屈,缓缓起身,拉起自己的喜服随意盖在身上,指着他鼻子说:“小犬犬,你要是不懂你可以问问姐姐,你不问,姐姐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呢?” “就这样乱来一气,你容易把姐姐弄死,虽然如了姐姐的愿,但姐姐不喜欢这样子死。” 想起前世现代看的那些新闻,什么爆了烂了残了而死的,桑宁一阵后怕。 这样的死法太丢脸,她宁可继续忍受痛苦,也不想那样去死。 两个初哥初姐,有时候就会闹出很多乐子。 只是这乐子,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桑宁一点都不喜欢。 “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余潭低着头,一副蔫了吧唧做错事乖孩子既视感。 叹了口气,桑宁摇了摇头:“算了,不怪你,谁让你没经验了,呐,这不怪我哈。” “你看这老天也成全你了,哗哗下雨又打雷的,小氛围给你烘托的也挺到位,我也很配合吧?” “哈哈哈,是你菜鸡,没经验,天意哇。” 嘴嗨成瘾的桑宁,一个忍不住又开始了。 想到余潭刚才那种情况下,天雷地火的,居然迷茫了方向,桑宁就想笑。 那种绷不住的嚎啕大笑。 第205章 你还会个啥? 桑宁是美了,乐了。 不过余潭把这些话听在耳中,那是相当刺激人。 拉着桑宁的手手,余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公主,求你,求求你了,再给臣一次机会可好?” “哈哈,大哥你别闹了,就你这两把刷子,给你多少次机会都白搭,像瞎子点灯似的。” 桑宁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彻底不怕余潭乱来了。 因为他压根就不会,对余潭完全放心下来,嘴上自然也就得意起来。 “瞎子点灯?什么意思?瞎子点灯才懂这事?” 余潭心里一酸,暗道自己还不如瞎子,人家点个灯都会的事,自己怎么就不行? 这样一想,余潭心里万分难过起来,感觉非常对不起桑宁,没有给她想要的快乐,反而还让她痛苦了。 满满的自责,充斥着余潭的内心。 见他误会,桑宁只能解释道:“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意思就是白折腾。” 理解其中含义后,余潭深受打击,完了,公主不信任自己了。 觉得他白折腾,都不肯给他第二次机会尝试。 桑宁低头看了眼白嫩嫩的脖子,上头此刻都是余潭留下的草莓印,忍不住吐槽道:“你除了会弄一脖子这些,你还会个啥?” 尽管余潭深受打击,但是他别的地方可没被打击倒,依旧如此傲然。 “公主,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余潭认真的盯着桑宁问。 被他这突然的问题弄懵了的桑宁,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说:“什么话?” “就是、就是......不懂的就要问你,你会告诉我。” 余潭有些难以启齿,脸上带有几分尴色的说。 桑宁顿时秒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问题了。 今天实在是折腾累了,加上桑宁刚刚苏醒什么都没吃,此刻已经饥肠辘辘。 “不是大哥,你哄小鸡还得撒几把米呢吧?你看我这肚子都饿瘪了。” 桑宁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不满的嘟囔道。 “想让姐姐教,先让姐姐吃饱,不过分吧?” 拍了拍余潭的肩膀,桑宁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在那装出世外高人的架势,欺骗着单纯的余潭。 其实到现在,她自己也没搞清那事的时候,究竟是往哪里。 只是,桑宁百分百确定,绝不是在后面。 毕竟她疼! ...... 一看桑宁饿了,余潭顿时恍然大悟,一定是公主太饿了,所以自己才没能成功的。 该死,自己真的笨死了,居然连公主饿了都没发现。 该检讨,该改进! “公主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余潭想了想将桑宁衣服盖好,这才不舍的转身离开。 从别院走出去,余潭站在漆黑的院子里,凝望着已经黑天的星空,最终纵身一跃飞出了院墙。 他,去给他心爱的女孩寻找食物去了。 桑宁独自在床上忍受饥饿的痛苦,奈何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自行起身陪他一起去。 忽然桑宁想起来,这个余潭可真的够哏的,问来问去也没告诉她贺兰殷哥哥他们到底如何了。 不过想到余潭的心性,她猜测他们也不会有事。 余潭的目标是自己,怎么样也不会主动伤害他们的。 至于目前自己在哪,什么时候能回去,桑宁统统不关心。 她半点心思都没有,只想一边跟病痛作斗争,一边躺平摆烂罢了。 穿书以来,后续的剧情发展变化颇大,桑宁完全不能参照原书了。 索性费脑细胞,倒不如好好摆烂,等个好机会,选择个不痛苦的方法去死。 ...... 皇宫。 不知道多少次,贺兰殷率领大军被杀退了回来。 只能暂时关闭城门选择休养调整。 看着身边残兵败将,一个个重伤又士气低迷的样子,贺兰殷已经麻木了。 这些比起他无法找到桑宁,失去桑宁的痛苦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五千余人马,在贺兰殷发起的三十次冲锋后,如今也只剩下了三千余人。 两千多人,转瞬间永远躺在了城门外面。 贺兰殷自己身上也是多处受伤,有些创口甚至还在汩汩流血。 “陛下,不能冲锋了,不然等不到援军到来,我们就完了。” 潘战痛心疾首的在一旁劝道。 周围诸位将军,楚裕、陈进、韩达、楚献、韩朔也是一样的认同模样。 只是碍于身份,他们没有开口。 冯德山在一身盔甲的冯秋华搀扶下,勉强站住身形道:“陛下!请以江山社稷为重,敌军几倍兵马于我方,润生如今有全无消息,还是死守为妙。” “敬国公、镇国公说的对,如今只有死守才是最好的策略。” 楚裕分析着眼前的战场,红着眼沉声说。 他不比贺兰殷好多少,满脑袋都是桑宁的身影。 甚至在外杀敌时,他还在想桑宁究竟去哪了? 她会不会有事? 他知道,他已经中毒了,步入贺兰殷、风雀仪等人后尘。 但是桑宁就是这样充满魔力,哪怕深知是深渊,也会让任何人不受控制的自愿一跃而下。 哪怕下方拥有万丈深渊,定也不会犹豫分毫。 见大家都这么说,贺兰殷冷冷一笑:“如今朕大势已去,尔等若是怯战了,或者生了别的心思,怕得罪了往后的新主子,大可直接绑了朕,开门投诚!” “陛下!” “臣惶恐!” 冯德山、潘战纷纷跪下,身后楚裕等人也是呼啦啦一大片跪倒。 看见他们如此,贺兰殷一头白发随风飘动,凄惨的笑着:“朕无桑宁,宛如死人矣!” “朕——心痛至极,心痛至极啊!” “陛下,冷静点。” 众人一起劝道。 “杀,随朕继续杀,救回桑宁,朕不能没有她,不能。” “不能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准备战斗!” 贺兰殷一脚把一个已经几天没合眼,正在酣睡的士兵踢醒。 那士兵一看是皇帝,马上拿起刀来朝队伍走去。 看着如此的贺兰殷,潘战等人全部落泪。 陛下为了桑宁,当真是呕心沥血的拼命想杀出去。 奈何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宛如不败战神,挫败了大敬与众将的锐气锋芒。 就连最弱的玉颌族以及燕国青甲兵,也成送人头部队变成了杀戮机器。 让他们不断战败,越战越败。 曾经的傲骨,包括贺兰殷的野心,在如今都被摧垮了。 支撑着贺兰殷不倒下的,无非是桑宁罢了。 “杀......” “噗!” 几乎杀字刚喊完,提着长剑准备带头继续冲锋的贺兰殷,便仰头喷血。 第206章 他恢复记忆了 失去桑宁的心疾,以及血战许久未曾休息的情况,还有满身的创口结合,让贺兰殷喷血后直接倒地昏死过去。 “陛下!” 大家顿时乱作一团,开始抬着贺兰殷往养心殿奔去。 ...... 城门外面,便是轻摇羽扇的桑岐,乘坐在木质战车上,身边陪着的是净尘。 整个联军的指挥权,都在桑岐手中,而慕容照与玉南西都在大营中躺平。 三十次的争斗,还是桑岐故意留手了,否则随便几个阵法用上,包贺兰殷有进无回。 在奥妙的阵法面前,一切武勇都是螳臂挡车。 “陛下,若他还发起冲锋,可如何面对?” 净尘望着眼前的尸骸血海,满眼不忍的问。 想了想,桑岐缓缓道:“朕也想思考这个问题,敬帝实在太勇了,为了妹妹当真可以不要性命,冲这份心意,朕也于心不忍。” “奈何,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国,那便是桑国。” 桑岐一脸复杂的看着残破的城门,经过长时间交战,此刻已经满目疮痍。 “红颜已经成功策反了燕云帝身边的统帅鬼帅,以及玉颌族大将军玉逆。” 净尘想了想,将最新消息告诉了桑岐。 听了这个好消息,想起如今还坐在营帐内喝酒看舞蹈的二人,桑岐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虽然知道红颜出手会成功魅惑二人,毕竟二人都好美色,只是桑岐没想到会这样快。 尤其是玉逆,乃是当世名将,想不到也难过美人关。 “慕容照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们还需要小心为妙。” 净尘想了想,有些凝重的道。 桑岐点点头,缓缓道:“高人说的对,慕容照能瞒过贺兰殷,便也可以瞒过朕,所以此人断不可留。” 对于玉南西或许还可留一线生机,但是这个慕容照,桑岐必须杀之。 只有一个原因,其人非人,暴政残害一方生灵。 单纯仅这一点,此人都必死无疑,哪怕桑岐曾经给过他机会,只是他自己没把握住。 那就怪不得桑岐了,他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何况他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只是这中间出了许多插曲,才让桑岐的大计一拖再拖。 甚至中途,桑岐在妹妹假死时,都有过放弃的念头。 余潭的劫婚,这些都不在桑岐的计划内。 不过索性还好,没有出大乱子,大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咳。” 再次咳出一口血,桑岐内心再次祈祷:“老天,恳求您给我多些时日,待一切尘埃落定,也就无憾了。” ...... 东门城外,两支万余人的部队正在厮杀。 刀光所过,尸陈遍地。 “噗噗噗!” 其中一红袍少年将军,一把偃月刀开天辟地,斩碎了无数敌军的获胜信念。 他,便是什么都记起来的冯润生。 如今满眼血红的冯润生,将一直以来的痛苦都发泄了出去。 用在了疯狂的杀戮中,他要狠狠的释放失忆以来的苦闷。 以及给自己下药的风雀仪,记忆前便是他为自己诊治发热,之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关于桑宁的事了。 一直到再遇桑宁,冯润生不受控制的第二次爱上她。 之后二人发生的种种,冯润生都想起来了。 贺兰殷跟桑宁大婚,不许自己参加。 冯润生跪地求父亲准许,导致父亲盛怒昏厥,阿姐在自己与陛下争斗时,想出手杀了桑宁。 包括余潭劫婚,将桑宁当着他面抢走。 一切的一切,宛如刀片一样剜他的心。 “啊啊啊!” 冯润生再次一刀毙命了几个敌军后,偃月刀横立身后,仰天怒吼起来。 然而与他对决的,便是率领玉颌族一万玉龙军精兵的大将军——玉逆。 此人实力极强,尤其擅长枪道,号称天下第一枪神。 眼看冯润生越杀越是畅快,玉逆看不下去了,随手几枪将几个先锋骑兵戳死,便直奔冯润生。 “阉将,纳命来!” 玉逆大吼一声,挽出无数个枪花,几道透明枪芒难辨真伪的,如一张巨网扣向冯润生。 闻听对方出言不逊的猖狂嘴脸,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的冯润生,立即挥刀便斩。 “铿锵!” 第一回合二人交错而过,纷纷拍马调转马头,距离几十米外看着对方。 虽处于盛怒下,冯润生也不得不打起几分精神,此人枪法是他遇到对手中最强的。 而刚刚还一口一个阉将叫的欢快的玉逆,如今也闭上了嘴巴。 冠军侯名不虚传,一手刀法玄妙精湛。 大脑里只想解决眼前的敌人,率军入城寻找桑宁,冯润生纵马一刀重重再次扫下。 望着那高高跃起的冯润生,即将落下的那把寒芒大刀,玉逆神色庄肃的婉转长枪转了一圈。 片刻间,一刀落在了那密不透风的枪墙中。 如沉入大海,击不起半点浪花。 “没人能阻挡我!给我——死!” 当玉逆化解了冯润生这一刀后,随即意外的看向那再次斩来的第二刀。 玉逆表情大惊失色,因为常人都无法做出这种连斩两刀全力一击。 冯润生居然做到了,这根本没给玉逆思考时间,更别提反击了。 “咔!” 长枪顿时被斩飞,玉逆差点跌落马背,偃月刀斩破空气,带起阵阵气旋直接劈开了他的盔甲。 “啊!” 玉逆吃痛后,立即纵马逃走。 玉龙军迅速掩杀而来,保护着主帅撤离。 冯润生无心管他,面色微红的挥刀追杀,边率军冲击东门而去。 ...... “报!” “东门告破,被冯润生攻克了。” 传信兵骑马来报。 听着这种消息,桑岐与净尘的面上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 一时间忙于布局,却把这个小侯爷给忘了。 “想不到玉逆这样的名将都拦不住他,不愧是冠军侯。” 桑岐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向东门方向低声说。 随着桑岐的目光,净尘捻着佛珠也慢慢望去,片刻后沉声说:“阿弥陀佛,不如陛下亲自去会会小侯爷为妙,否则这里无人可挡住他,若是与贺兰殷汇合,后果难料啊。” 桑岐一脸发黑,沉默了许久,无奈的道:“朕都病这样了,国师也不放过朕?” 净尘被说的有些汗颜,不过脸皮也越来越厚,直言道:“当下只有你我可挡住他,难不成陛下想让臣顶着光头披着袈裟,提着刀与他拼杀?” 桑岐:...... 第207章 也不是不可以啊,国师 是了,净尘传授给桑岐的不仅仅有兵法,还有无敌的通天剑术。 一剑山河落,一剑众山崩。 “国师,别说还挺帅的,也不是不可以啊。” 桑岐听了短暂沉默后,便立即调笑着回应。 见此,净尘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陛下莫取笑臣了,还是快去阻挡冯润生吧。” “嗯,那国师便为朕督阵。” 桑岐那张好看的脸庞,闪过一抹久违的嗜血与兴奋。 打铁需要自身硬,如果桑岐不具备超强的实力,又怎么能靠兵法连战连胜。 包括快速的将桑国飞骑训练的战力狂飙,这些都需要训练者自身的实力加成。 “遵命!” 净尘微微低头,目送桑岐提着长剑骑在枣红马上。 血红的马匹,驮着桑岐缓缓走向东门位置,身后跟了一群暗卫,净尘的木车也在士兵推动下缓缓前移。 提着擂鼓前的两根锤骨,净尘严阵以待,准备随时为桑岐擂鼓助威。 片刻后。 将玉龙军以及玉逆彻底杀溃退的冯润生,一抬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瞳孔剧烈扩张,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那是? 冯润生缓缓开口:“昭、宁——君?” ...... 另一头,余潭越过了无数阻碍,又躲避了许多巡逻的士兵,这才步入一家农户中。 刚想翻身落下,余潭忽然止住了。 “小娃娃,把你家好吃的都给大爷拿出来开开荤,否则便宰了你知道不?” 三个穿着燕国青甲军容的士兵,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围住。 很明显家里没有大人了,只剩下了女孩一个人。 小女孩吸着鼻子,弱弱的抬头望着几个魁梧非凡,手中提着锋芒长剑的士兵,慢慢说: “叔叔,我父母去看陛下大婚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有什么吃的我也不清楚。” “哦?去看大婚了?那恐怕是回不来了啊,哈哈哈。” 其中一个黑脸士兵冷冷的笑着。 “是啊,敬帝都差点死了,别提你们这些凑热闹的老百姓了,死几个人也不是新鲜事。” 另一个同伴点头认可。 “跟个孩子啰嗦什么,既然没大人哥几个自己找吧。” 一直没说话的高个子建议道。 “好啊,快去找找。” 说完三人一同提剑进屋寻找食物了,片刻后全部一脸失望的折回。 “哥几个,走空了。” “妈的,太穷了,连根鸡毛也没有,别提鸡肉了,想打打牙祭都不行,真倒霉!” 黑脸男子不满的抱怨着,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忽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哥几个,既然没食物,不如咱们创造食物可好?” 黑脸士兵把目光定格在女孩身上,邪恶的表情溢在外表。 两个同伴顿时会意,连连点头赞同。 小女孩还一脸天真的望着他们,弱弱的说:“对不起叔叔,我还有几块桂花糕没吃完,都给你们好吗?那个很好吃的。” 闻言黑脸士兵冷笑道:“你也很好吃。” “还等什么?上!” 随后三人一同扑向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危急时刻余潭纵身跃下。 “砰砰砰。” 战斗结束,三个士兵脖子统统有个血痕,被一剑封喉。 而剑,还是他们自己的。 余潭面无表情的将带血长剑擦拭干净,缓缓入鞘后挂在腰间。 “呜呜,叔叔不要吃鸣鸣,鸣鸣很乖的。” 小女孩捂着脸坐在地上哭,还以为余潭跟那三个人一样,想吃掉她。 “鸣鸣不喜欢洗澡,很脏的,也不好吃。” 听着鸣鸣的话,余潭的心很难受。 因为刚刚鸣鸣的话他都听到了,父母是因为去看大婚至今未归的。 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就是余潭的责任。 毕竟这个祸乱,是余潭一手策划的。 出于内心的自责,余潭便准备离开,去下一家寻找食物。 突然余潭再次回到她身边,如今城内乱军众多,治安已经变得奇差无比。 自己走了,小女孩没准还会遇到什么困难。 所以他不能放任她不管,那等于杀她无疑。 害人者等于行凶者。 “小妹妹,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保护你。” 余潭认真的问,也没太多的话。 “你、你不会吃人吧?” 鸣鸣不放心的问,随后慢慢说:“可我爹娘回来看不见我,该怎么办?” “放心,我会定期过来查看,如果他们回来,我便立即把你送回来。” 余潭把考虑好的方法,对她全部讲了出来。 “嗯嗯,那鸣鸣跟哥哥走。” 鸣鸣乖乖点头,如今她仔细看了看这个帅气的大哥哥,似乎不是坏人。 刚刚也是他救了自己,否则自己就惨了。 “等等哦,鸣鸣去拿些吃的。” 余潭刚想叫住她别去了,毕竟方才她就说没有什么食物,那三个士兵也是没搜刮到什么。 但是鸣鸣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只烧鸡、几块桂花糕与一坛子美酒。 余潭看的顿时惊喜万分,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你真棒。” “我叫鸣鸣。” 鸣鸣得意的说。 余潭错愕了下,露出一丝笑容:“鸣鸣真棒。” 想起桑宁终于有饭吃了,余潭便开心不已。 带着鸣鸣施展轻功飞起,很快站在屋顶上,余潭无意间看见门口有两个尸体。 刚好是一男一女,身上都插着一把刀。 怕鸣鸣看到,余潭故意把她脸别到另一侧。 随后快速回到桑宁的院落中,余潭把鸣鸣放在桑宁面前,又让鸣鸣把食物交给桑宁吃。 “公主,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桑宁吃着桂花糕,没空回应她,敷衍的点点头。 余潭转身离去,再次落在了鸣鸣家门前。 一男一女的尸体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看尸体的姿势什么的。 应该是死之前,他们想要拉手,但是爬向对方过程中,只差一点点就成功时,纷纷死掉了。 没猜错,这应该是鸣鸣的父母了。 想不到她的父母已经死了,余潭内心无比复杂。 于是余潭挖了两个坑,将尸体合葬在院子里。 又祭拜了几下,余潭这才返回。 ...... 未等进屋,便看见桑宁正跟鸣鸣聊的火热。 二人时不时还哈哈大笑,看的余潭心里不是滋味。 毕竟她父亲因自己而死,余潭有种负罪感。 独自拿起烧鸡吃了几口,余潭打开美酒,在火堆旁喝了起来。 只听见,鸣鸣满眼好奇的说:“姐姐,你那个世界的手机,有烧鸡好吃么?” 第208章 忠犬,莫非你有心事? 桑宁笑惨了,给她解释道:“鸣鸣,手机是用来通话的,不是食物哦,就好比这里的飞鸽传信。” “哦哦,鸣鸣知道了,姐姐,你们那个世界好神奇哦。” 鸣鸣充满向往的说,眼里充满了纯真的光泽。 “等爹跟娘回来,鸣鸣一定也给他们讲姐姐世界的神奇,嘻嘻,他们一定觉得很有趣。” 鸣鸣看到只剩下了一块桂花糕,便递给了桑宁:“姐姐,你吃。” “看你这么虚弱,那么瘦,肯定经常吃不饱。” 鸣鸣跟大人般的打量着桑宁的美貌,随口点评着。 听的桑宁又是笑了笑,这孩子好有趣。 把桂花糕还给她,桑宁笑吟吟的摸着她的头:“鸣鸣吃,姐姐吃饱了哦。” “嗯,那鸣鸣就吃了,这个怪好吃的。” 鸣鸣嘻嘻一笑,便低头香香吃了起来,渣渣吃的嘴角都是,煞是可爱。 不知道怎的,看着鸣鸣,桑宁忽然想起在蓝星的妹妹。 她一面都没见过,若不是无意间看见单子,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即将出生的妹妹。 她谁也不怪,换作是她,或许与父母的选择是一样的。 所以,一切都是命运导致,她信命。 无意间,扫到了一旁火堆前喝闷酒的余潭。 桑宁察觉到他的状态有点不对,于是主动靠了过去,在他耳旁低声说:“怎么了小犬犬,吃饱了没教你,生气了?” 听到桑宁还在说刚才的事,余潭脸色一红,尴尬的放下酒坛说:“公主,我没有。” “那你干嘛一个人闷闷不乐在这里喝闷酒?要不要姐姐陪你喝几杯?” 桑宁一把夺过酒坛,非常豪迈的抬起来灌入口中。 “咳咳咳!” 只是一口,桑宁便呛的眼泪快出来了,吓得余潭立刻夺走酒坛,不断帮她轻轻敲背。 被余潭这样轻轻的敲背,桑宁一时间觉得好多了。 不过古代的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辣,可以说跟现代的酒有所不同,有点类似米酒那种味道。 桑宁也不是因为受不了那个味道呛的,而是作死的灌猛了。 所以此刻桑宁心中联想到了如果是溺水而死,似乎是行不通的。 那滋味,绝对要比这个还要痛苦几十倍。 “公主,你没事吧?这个你又没喝过,不要喝了。” 余潭担心的看着她,声音充满责怪。 当然,是因为在意的那种责怪。 桑宁听的出,换了一副笑脸道:“这不是看你郁闷,陪君饮一杯嘛。” “我看你是给我添忧愁,你要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余潭难得发起了脾气,不过也是那种软软的脾气。 搞的桑宁还蛮感动的,这家伙居然想跟自己赴死。 看样子是爱惨了啊。 又是一个多情人儿哇。 “说说,是不是没教你生气了?你还没回答我。” 桑宁嫩白的单手拖着腮,另一只手拿着木棍在火堆里捅了捅。 暗红色火苗被刺激的高高跃起,里面的火源发出咯吱咯吱声。 外面的大雨早就停止,此刻到处都是青草泥土混合的芬芳味。 余潭拿起酒坛又闷了一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很有男人味的沉声说:“不是,我没那么幼稚。” 重新审视一番余潭,倒还真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感觉在身上。 桑宁坏笑着打趣道“还说不幼稚,你都走错地方了。” “成熟的男子,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听着桑宁连番的话,余潭一阵汗颜。 看来这面子一时半会,他是很难找回来了。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桑宁看着他,拿起冒着黑烟的木棍,指着他顿了顿问道:“究竟你怎么了?别说没事,没事你不是这样子的。” ...... 余潭看了一眼自己玩着的鸣鸣,收回目光惭愧道:“她父母因为我死了。” “鸣鸣?” 桑宁小声惊讶道。 见余潭点了点头,桑宁好奇的继续问:“怎么回事?” “劫婚,导致战乱,她父母去看热闹,结果惨死家门前,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她才七八岁,就没了父母,是我害惨了她。” 余潭眼眶微红,借着酒意居然快要落泪了。 沉默了片刻,桑宁安慰道:“他们也是享福去了,这个乱世想活着多难啊,我还有些羡慕他们呢,想死又死不掉的痛苦,谁懂啊。” “你不一样,公主,你因为病痛厌世,他们是想活不得活。” 余潭捂着头,满脸哀伤:“公主,你说我是不是坏人?” “是。” 桑宁点头承认。 余潭顿时破防了,公主都这样认为,他是十足的坏人了。 看余潭那么认真的样子,桑宁变换了下表情:“逗你的,你当然不算坏人,因为这又不是你想造成的结果。” 见桑宁理解自己,余潭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看到玩着玩着已经睡着的鸣鸣,又心里触动了一下。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问你小犬犬,我哥哥他们咋样了?” 每次一提贺兰殷他就激动闭口不答,这次桑宁学聪明了,直接只提哥哥。 余潭回忆了下,便低声说:“我率军阻击贺兰殷时,并未看见陛下在哪,至于贺兰殷被竹筒迷晕了而已,估计没有任何危险。” 虽然没有得知哥哥的消息,但是知道贺兰殷安全,桑宁也算彻底放心了。 ...... “哦。” 桑宁应了一声,拿着木棍继续拨弄着篝火。 一旁的余潭有些喝醉了,红着脸说些酒话:“宁宁,如果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去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一直相伴到老么?” 桑宁:???? 这家伙想干啥? 发现了余潭的变化,从公主的称呼居然一下变成了更亲切的宁宁。 “余潭,气氛到这儿了哈,我就直说了。” 桑宁敲打着木棍,歪着头看向余潭。 放下酒坛,余潭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的欣赏起桑宁的娇嫩小脸蛋:“宁宁,你说,我们直接还有啥不能说的,嗝~” 桑宁捂着鼻子,躲避着酒味,嫌弃道:“能不能别对着我打嗝大哥!” “哦,嗝~” 桑宁:...... “知道了,对不起啊嗝~” 余潭喝太多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嗝,跟桑宁熏的眼泪都快落下了。 缓了半天,桑宁才缓过来,这才开口道:“小犬犬,你姐我都有今儿个没明儿个的,你还要带我去隐居啊?你看我能活到活不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嗯?你干什么余潭......” 桑宁看着突然起身扑过来的余潭,吓得全是一抖。 要命啊,他身材咋这么爆炸,跟个小骡子似的。 手感,嗯~非常不错,该说不说的。 第209章 不是大哥,你还来? “唔唔~” 桑宁刚想开口说话,却再次被余潭给堵了个结实。 ...... 导致她只能拼命搂住了他身体,摸着那力量感十足的双臂,以及高高隆起的爆炸性肌肉,桑宁有些爱不释手了。 实在手感太好了些,桑宁被迫的品尝着淡淡的酒香,以及余潭的深情之吻。 余潭动作很轻柔,生怕把桑宁弄疼了或者用力过猛,给娇柔的她弄伤了什么的。 几乎是边进行,他还要边顾及桑宁的状况,体贴到了骨子里,暖到了心坎中。 “公主,这次我一定可以的,相信我……” 余潭那一双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眼眸,贴着红唇下浅而去,朝那白嫩锁骨吻下。 桑宁本能的抗拒着,想往后躲开,但是体内传来的兴奋反应,让她又软了下来没有力气。 “不是大哥,你还来?” 桑宁几乎没了力气,整个人宛如瘫软挂在他强壮的躯体上,声音很虚弱的说。 …… 听到这话后余潭动作迟疑了一下,片刻后再次行动着,想要证明自己。 但是已经知道他啥水平的桑宁,反而不紧张了,毕竟让他随便折腾,最终他也是无功而返的结果,没什么可怕的。 “公主,你有没有难受?头晕?” 半路余潭忽然停下,担心的观察桑宁情况。 桑宁被他一下整不会了,娇羞的脸蛋浮现两抹绯红,这话问的有点多余。 因为她从来没有一刻不难受的时候,所以才想着多接触接触一些美男来转移注意力。 但是看他满头大汗,气喘变粗重,整个俊脸都是暗红色,某些东西也支愣贼高的辛苦模样。 桑宁有些心疼他,想到他没经验也不会找地,就当让他训练增加经验了,就只好骗他:“我没事,你继续。” 得到了桑宁的回答,余潭一下子彻底放下心来,从桑宁的两处光影,一路下浅,轻柔的、小心的、视为珍宝的用吻细心呵护。 空气里逐渐弥漫着淡淡的气息,夜很深了,星星月亮都挂满夜空。 觉得体内有头野兽即将挣脱出来,余潭忍不住的把桑宁横抱而起,大步快速来到榻上。 过程中依旧小心翼翼,害怕弄出大的声音吵醒熟睡的鸣鸣。 桑宁被余潭轻轻放下,便再次让其缓缓压倒下。 余潭居高临下,凝视月光下有种别样美,宛如月光仙子的桑宁,缓缓道:“这次你别想跑,今晚你只属于我!” “吓死我了,你可快点吧,我的犬。” 桑宁干脆主动弄开衣领,露出乍泻之光,卸下宽厚喜服,为余潭大开方便之门。 毫无压力,因为他不会。 这种蠢蠢的样子,倒是勾起桑宁一种另类的折磨欲。 故意让他尝试,然后失望后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很勾人,很让人心生欢喜。 对于桑宁突然的高度配合,余潭并未觉得有何问题,毕竟是情难自禁,自然不会想到实际上是桑宁想看他出糗。 见此余潭喉咙滚动眼神通红,气息渐渐加粗,但动作依旧轻轻的,小心翼翼一吻点到鼻尖上。 近的桑宁已经看不清他俊美的样貌,感受着鼻尖传来的阵阵热意,桑宁如一条水蛇,缠绕在他身上缓缓蠕动。 余潭被桑宁水蛇般缠绕的如进了火炉,被剧烈火焰烘烤的全身燥热难忍,呼之欲出的,更是剧烈狂抖。 “宁宁,公主,当我妻子好不好?让我余生来照顾你一辈子。” 余潭虽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仅剩不多的冷静,还是让他趁着清醒,没有被欲完全架空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一起完成桑国光复大业,然后退隐江湖,垂钓林间,炊烟作伴可好?” 见桑宁紧紧贴着他不说话,余潭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再次深情的说。 殊不知,桑宁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也没兴趣。 毕竟忍受病痛折磨,跟他折腾到这个程度,已经快到极限了。 最主要的是,她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看他想要又没经验得不到,又一副可怜的样子。 倒不是心狠,桑宁也很想帮帮他,不过她也没经验,在现代也没看过这种教学小电影,所以爱莫能助啊。 甚至小一点的时候,桑宁一度认为拉手就会怀孕,大了后知道真相的她,被自己雷的外焦里嫩。 她只是又菜又爱玩,但是具体怎么玩,从哪儿玩,她一概不知。 “抓紧办事,一会晕了你哭都找不到调。” 桑宁语出惊人的回应道,毕竟这病体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晕。 余潭一听这话,顿时不敢折腾了,动作放缓急切地说:“你不舒服了吗?” “没有,你挺会的,请继续……” 对于余潭的吻技,桑宁给予一百二十分的肯定。 从第一次被他绑走,让他强制吻时,他那高超技术就震撼了桑宁。 一直让桑宁难以忘却。 而且,处于快乐之中,病痛的痛苦也会减少许多,让桑宁可以感受到短暂的轻松愉悦。 尤其是知道了余潭找不到地方后,桑宁对于那种事的恐慌也消失了,反正又不会真的水到渠成。 这让她可以更放松的去享受,眼前这难得的快乐时光。 果然桑宁这样说了后,余潭仿佛得到了什么嘉奖一般,顿时宛如神助,动作利索且自信,很快就要再次尝试。 “不对。” 桑宁感受着余潭的错误,立刻提醒。 余潭额头冷汗直流,只能胆战心惊的调整方向,小心的又尝试了一下。 桑宁:…… 这次,干脆懒得告诉他。 但余潭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又不敢太用力,怕桑宁这柔弱的病体抗不住。 事实上,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究竟是对了,还是真没对。 毕竟紧张加力道的问题,就算对准了,很多时候也不会顺利接壤。 何况他们又有了上次的心魔,导致余潭畏手畏脚,没尝试几下便已经汗流浃背生无可恋。 “疼,别……别了。”桑宁忍着踢开他的冲动,一个劲的哆嗦起来。 余潭本来就不敢太用力,这一下彻底放弃了。 “公主,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余潭绝望的停下来,帮桑宁穿好衣物,独自回到火堆旁喝起了酒。 见此桑宁如愿完成了特殊癖好,看他吃瘪的可怜模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但是开心过后,桑宁也自我怀疑了,这个身体本身就有病,会不会是个石女啊? 第210章 鸣鸣不见了 这在现代也是有的,但是可以通过手术治好。 可自己可是在古代,医疗肯定无法根治…… 越想越怕,桑宁不敢去想了,希望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如果真是个石女身体,桑宁不知道该哭该笑,笑的是她不用担心被人强迫了,哭的是若是穿不回去,她将一辈子孤独终老啊。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妻子是个石女的事实。 算了,不吓唬自己了,之前来过月事,一般石女是没有这个的。 那就代表纯是吻技猛如虎,实际操作0杠5的余潭背锅…… 这样想桑宁心情好多了,披着宽大的喜服缓缓下去,轻轻走到余潭身边。 看到桑宁来烤火,余潭把距离火堆最近的位置让给了她,这样会更加暖和。 看他喝着闷酒,话也少了,搞不好是自我怀疑的抑郁了也不一定。 “你也别多想,可能是我有毛病?跟正常人不一样?或者你的……太大?” 桑宁表情古怪的分析着多种可能,想让余潭别太抑郁。 但是不说还好,这样说完余潭差点破防了。 “不,公主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更难受了,肯定都是我的问题,怎么会是你呢?” 余潭摇着头,拼命的把问题归于自己头上。 就是这样摇头下,余潭无意间扫到了一旁鸣鸣睡觉的位置。 那里这会居然空无一人? “鸣鸣不见了?” 余潭一下子起身走了过去,四处找了遍,也没发现鸣鸣。 刚刚可能他们太投入,都没发现鸣鸣不见的事。 “她回家了?去找她父母了?” 桑宁也疑惑的分析着,目光投向门口。 两个人急的不行,屋里找不到就出去院子外面找,还是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宁宁,你注意安全在这等我,我去她家看看有没有。” 余潭猜测她可能回家了,于是刚准备越上墙头,忽然大门打开了。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正是鸣鸣。 桑宁一下跑过去,拉着她冰凉的小手,急切地问:“你回家了?我们找半天找不到你,吓死了。” “姐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鸣鸣弱弱的道歉,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从背后拿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桑宁。 通体透明状,桑宁拿在手里捏了捏,有种薄膜湿润触感,疑惑问“这是什么?” 鸣鸣看了一眼余潭,又对着桑宁坏笑道:“嘿嘿,我刚刚睡醒看到你们在玩小秘密,娘说没有这个不能玩的,所以就回家看看爹娘回来了没有,可是他们依旧没回家。” “小秘密?” 桑宁一脸茫然。 “对,娘跟爹玩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我亲眼看到的,给你们吧,你们接着玩,鸣鸣在外面看会星星。” 鸣鸣说完,便转身跑着玩去了。 …… 余潭凑过来,奇怪地说:“她给了你什么?” 桑宁也不认识这东西,索性给了余潭,没准他认识。 余潭拿在手里捏了捏,又贴在鼻子上闻了闻很腥,一脸尴尬道:“这是、这是鱼的肠子……” “鱼肠子?干嘛用的?” 桑宁不解的仰头问。 “就是她说的,做那种事的,防止女子有身孕……” 余潭红着脸,直接把鱼肠子甩了出去丢掉。 “哎,你别丢呀,留着用呀。” 桑宁想要拦截,却来不及了。 “公主,我已经丢了。” 余潭十分抱歉的说。 见此,桑宁只好摇摇头:“算了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爹娘用过的,丢就丢了吧,这小鬼头,人小鬼大啊。” “是啊,居然被她撞到了,都怪我。” 余潭说完,又是一脸自责。 桑宁见了主动抱着他,脸靠在他胸口上柔弱的说:“有点晕,我们回屋吧。” 余潭把跟挂坠似的娇小人儿,整个横着抱起,对着在玩的鸣鸣喊了句“进屋了,外面冷。” “哦。” 鸣鸣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玩小秘密游戏了,却还要叫自己,莫非他们喜欢被人看? 想不到哥哥姐姐与爹娘不同,干这事还喜欢被看嘞,要是爹娘可都是吵着让她出去玩,不许在屋里。 …… 皇宫,养心殿。 “陛下只是痛失娘娘急火攻心,只需要静养不参战,便可自愈。” 御医诊断完毕,便退下了。 一旁的王诚望着躺在榻上血色全无,身上大小绑满了绷带的贺兰殷,忍不住掩面而泣。 坐在病榻前的太后与贺兰惠,也是一脸泪水。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孩子……” 太后一头白发,望着同样白发面容却年轻的贺兰殷,联想起发生的一系列事,忍不住的痛哭流涕。 贺兰惠看母后伤心欲绝,忙哭着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母后,皇兄他一定没事的,您不要伤心了,否则坏了身子,叫女儿该如何是好?” 太后只是轻轻的摇头,眼泪却未曾停止的悄然落下,爬满了布满皱纹的慈善脸庞。 贺兰殷躺在榻上,仿佛陷入了梦里,眉头紧锁。 大敌当前的压力,与失去桑宁相比,宛如鸿毛一般轻。 梦里他来到了一处仙雾缭绕的地方,懵懵懂懂间,一道红色身影出现眼前。 贺兰殷似乎猜到了那是谁,急忙跑了过去。 可等他跑过去后,眼前立刻又什么都没有了。 整颗心空落落的贺兰殷,只能四处寻找那道红色身影。 他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人——桑宁。 果然,红色身影再次出现,并且对他招手。 “阿殷,你怎么都不找我?是不是我不重要?” “阿殷,你来找我啊,我好痛苦,好难受。” 一句句话,仿佛在刺痛他的心,让贺兰殷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身体僵硬的不断乱动。 看到贺兰殷仿佛做了噩梦的举动,太后吓坏了,急忙拉着他的手安慰着:“阿殷不怕,母后在,不要怕,天塌了有母后顶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这句话说完贺兰殷便动作小了很多。 看到安慰起了作用,太后便紧紧握住他的手,在耳旁轻轻说:“母后知道你伤心什么,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也是最配的一对,你放心养身体,母后拼了命也会帮你把她找回来,你们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的。” 贺兰殷彻底安静了,任何小动作都停止了。 见此太后心里升起一股酸楚,忽然起身看向贺兰惠:“去,把哀家的龙头枪拿来。” 贺兰惠吓了一跳,自从父亲死了后,母后便再也没有动过这把当年她纵横沙场的兵器。 难道她想替哥哥出征,找回桑宁吗? 第211章 一家人,就要一起面对 “不可以,母后,您都年过花甲,怎么可以这样做?” 贺兰惠摇头拒绝道。 一旁的镇国公潘战闻言,也是劝谏“太后,不可啊,还请三思。” 对于太后年轻时的武艺,那是潘战也要拜服的。 可是这都多少年没有出征过的人了,加上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让她出去打仗,岂不是明摆着送死? 再一个,难道大敬无人了吗?需要皇太后亲自出马? 潘战非常理解她爱子心切,想为陛下做些什么,比如击退敌军找回桑宁。 可是如今的敌军可不同于往日了,战斗力可怕的提升几倍。 别说太后了,贺兰殷何等强悍,亲手灭了大燕,未曾吃过一场败绩。 但是依旧冲锋几十次没能突破成功,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怎么,陛下不说话,哀家的话便没人听了吗?” 太后却没有理会他们,反而语气威严的反问一句。 …… 潘跃、楚裕、韩达、韩朔、楚献、陈进等人,纷纷抱拳齐声高喊:“臣等,愿随太后共进退,击退敌军,不退不还!” 潘战一看这个时候了,好不容易压住这群年轻将军改攻为守,一下子他们又变回去了。 “你们几个也跟着胡闹?还不给我退下!” 潘战目光不善的瞪了他们几眼,望着太后不退让的说:“太后,请您收回成命,以社稷为重!” “你说哀家胡闹?” 太后表情阴沉,在贺兰惠的搀扶下缓缓走去。 潘战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马上跪地请罪“臣一时情急冒犯太后,请降罪。” 沉默了片刻,太后指着眼前的这些将军语气激昂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能为大敬不顾性命的舍身为人,抛头颅洒热血,哪个不是爹娘生的?” “现在到了大敬最艰难的时刻,潘煞将军援军何时到?难道一天不到,我们要被人关门打狗一天吗?” “大敬儿郎们的精气神,哀家看都快被打没了,这个时候你说哀家不带头冲锋……” 激动的太后忽然安静,目光投向榻上的贺兰殷,声音颤抖的说:“你们难道还指望我这伤心病重的陛下吗?” 几番话下来,把潘战说的是一言不发,震耳欲聋,同时内心有一些愧疚。 这些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天职,但是因为他们的作战不利,逼的堂堂皇太后都要带头冲锋了。 为将者之耻! 然而这耻辱,是敌军送来的。 是外面的慕容照、玉南西、桑岐送来的…… “所有人,听令,凡能动者,不分男女不分年龄,都随哀家开城杀敌,赶走敌寇,寻回皇后!” “她只要嫁入大敬一天,不管在哪,生了还是死了,便永远都是哀家的好儿媳!” 太后激动的对着所有将领说完,便让贺兰惠去取龙头枪了。 “谨遵太后懿旨!” 眼看无法左右太后意愿,潘战带头,神色庄严的大声道。 随后身后几位将军,也一同高声道:“臣等,遵太后懿旨!” 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尽管大敬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从他们身上也看不到丝毫惧怕。 楚裕眉宇间处处透漏着王者气概,这是领略桑州增添的霸气。 韩达、韩朔、楚献、陈进也是一脸庄肃,任何人撼动皇权他们都不会答应,必要时可以奋不顾身的舍身成仁。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恢复一丝笑容道:“她那么弱的身体,一个人在外受苦受难,让哀家跟陛下在宫里躲安生,天下哪有这般道理?既然是一家人,那便不管有什么天大的苦难,都要一起面对!” …… 皇宫外,城门东。 东门如今已经大变模样,原本结实耐用的城墙,如今布满了裂痕与羽箭,随处可见染血的尸体断剑。 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宽大的街道上,两旁店铺全部关闭。 只有个别的招牌四方横幅随风飘荡,原本繁华的敬都,此刻尽显萧条之态。 两军阵前,一边是裹着大氅不断咳嗽的桑岐。 另一侧,便是一身长衫,绣满了花儿的少年将军冯润生。 在发现冯润生破城冲进来后,桑岐便在净尘的劝说下亲自来阻拦。 而一身五色袈裟的净尘,在他身后的战车上准备擂鼓助威,提震桑军士气。 当下情势虽然暂时把贺兰殷压制在皇宫无法突围,但桑岐与净尘心里都清楚。 这只不过是表面的优势罢了,看似联盟大军十二万之多,又控制了大敬大半土地城池。 如今就连皇城敬都也快要沦陷,未来铁定的一片大好情势,有些人看来胜利已经是囊中物。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单说贺兰殷此刻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人马至少还有数千人。 哪怕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只要让他逃走,那也一定是个无穷无尽的战争序幕拉开的后果。 因为以贺兰殷之名,比漠北潘煞更加可怕,随便聚兵,都可高达十多万众。 到时候四处战乱的局面,恐怕桑岐灭了慕容照与玉南西,所剩不多的时间,也无法彻底灭了贺兰殷。 那时,桑岐与净尘的大计注定是失败的。 被激起无尽怒火的新帝,必定不会放过桑国。 妹妹自然也无法成为桑岐希望成为的人,一切将成为过眼云烟。 所以仅仅贺兰殷一个人便都如此可怕,更别说放冯润生与他合体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桑岐靠兵法也难以压制。 所以,桑岐望着眼前的小将军,虽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注定立场不同,从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了未来今日的对立面。 为了妹妹未来的安稳生活,桑岐没有退路,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把妹妹托付给谁都不如让她自己强大,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来的踏实。 毕竟残酷的世界,靠山山塌靠地地匮,靠人不如靠己。 只是桑岐万万没有想到,被自己视为强敌的冯润生,居然一开口把他说愣了。 在桑岐思索情势时,冯润生内心同样波涛汹涌,一点不比此刻的桑岐好多少。 他的压力来自于桑宁,自己必须要冲进去击退所有敌军,继而抓捕余潭找回桑宁。 但看眼前的桑岐出现,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余潭是他的暗卫这是公开的事实,那么极有可能这次劫婚,就是桑岐策划出的。 之前的昭宁君,诚心举国投诚,一切的一切只是假象。 “哥!” 冯润生对着桑岐大喊一声,十分自然,且脸上充满了悲伤神色。 桑岐:…… 无语的同时,桑岐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架,似乎打不起来了啊? 第212章 哥,我只想见宁宁,请准许我见见她! “哥,我只想见宁宁,请求您,准许我见见她,求你了哥!” “润生——求你了!” 冯润生马上一脸痴情的表情,用那种几乎快哭了的声音,以及可怜目光望着对方。 骑在马背上的桑岐见了,确实有点不会了。 这小子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发现自己卧薪尝胆后,不是应该跟那个疯子风雀仪一般震怒么? 想不到他非但没有,反而还跟自己套起了近乎,攀亲带故的,如从前那般。 战车上的净尘见冯润生的表现,也是颇为意外的,毕竟以他的火爆性格,发现桑岐策划了一切,绝对是要拼命的。 搞的现在紧张的战争忽然安静,净尘握在手里的擂鼓槌也不知道当动不当动。 思绪拉回,望着把渴望见到桑宁都写在脸上的冯润生,桑岐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润生,宁宁并非是朕策划劫走,此乃是意外所致,说来惭愧,目前朕还没有找到她。” 实际上他也没有说谎,至少前半句是这样。 至于后半句没有找到,倒是故意要隐瞒。 这个时候让他们见面,天知道疯狂的冯润生会不会强行带走桑宁。 天下未定,妹妹的安危桑岐看的比命还重要,当然不会冒险节外生枝。 听着桑岐恢复的朕称,冯润生虽然眼底出现异色,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听到他也不知道桑宁在哪的回答,冯润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因为他一心认定桑宁是被桑岐故意劫走的,毕竟他要对抗贺兰殷,又怎么会把妹妹放在敌人那里? 这个猜测,不管从哪儿分析,都合情合理。 眼睛盯着桑岐看了半天,冯润生觉得不管说什么,他可能都不会让自己如愿见桑宁了。 “哥,我恢复记忆了,我想起了跟宁宁的一切……” 冯润生想到桑宁死而复生,又发生的一幕幕,泪水狂涌身体微微颤动。 他们书信传情,他们一见钟情。 他以让她治病为由头,一步步深陷爱惨了桑宁的漩涡之中。 当他发现无法自拔,回头已无岸时,她却突然暴毙。 这个打击差点让少年将军彻底倒下,一生都无法振作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疯子,枉为一代神医,不配他曾一口一口叫的‘大哥’称呼。 疯癫、变态、黑心的居然给他下药,让他失忆忘却桑宁。 多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啊! “哥,你知道吗?导致这一切的黑心幕后黑手,居然是我一口一句大哥叫着的风雀仪……哈哈,多么可笑啊!” 冯润生想到伤情处,想到桑岐故意骗他,不让他去见桑宁,内心就有无尽的委屈爬上心头。 …… 听着他的话,桑岐陷入沉思。 是他么? 果然是他啊! 桑岐得知真相后,虽然震惊,但也是意料之中。 以他对风雀仪的印象来看,还真就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落得最后被贺兰殷反困鹿苑不得自由的下场,若不是这次联军集体发难敬都大乱,恐怕他要被困一辈子。 不过现在落到自己手里,桑岐也不会轻易放虎归山,不介意跟贺兰殷一样困其一生。 刚好,让他体验一下妹妹当初的痛苦滋味。 想到这里,桑岐有些坚定了这个想法,以此来报复风雀仪对桑宁的伤害。 “咳咳……” 桑岐快速把染血的帕子藏于胸口,深吸了口气平复后,这才缓缓轻声说:“对你的遭遇朕深感同情,但接下来的路,不知小将军要如何抉择呢?” 别提眼前少年成名的冯润生,就算是贺兰殷,把妹妹交给他桑岐都一百个不放心。 虽然曾经是计谋之中不得不让桑宁暂时待在宫中,但结果桑岐也都看到了。 桑宁为了救贺兰殷差点死掉,这个变故彻底刺激到了桑岐。 让他内心,更加坚定了靠自己来保护妹妹的决心。 乃至在贺兰殷之前的慕容照,也是亡国险些让妹妹丧命的下场。 那时的他无能无为,没遇到高人,只能寄托于希望在他人身上。 可现在,不同了。 谁又能保证,贺兰殷不会是下一个慕容照呢? 或者他没能丢失政权,但喜欢战争的他,出现意外死掉。 那个时候政权又要颠覆,妹妹的安危于何地? 这些可能的危险性,都不断在提醒着桑岐。 他不能依靠任何人,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任何人。 只有亲手为妹妹打造一个可以安享一生的安全国度,这样才能让他放心而去…… “哥,我……只是想见见她,求你了,告诉我她在哪里?” 冯润生没有回答他,反而继续态度诚恳且急切的继续苦苦哀求。 “朕懂你对妹妹的心意,既然如此,那便看你能否从朕手上过去吧!” 桑岐缓缓拔出长剑,目光充满昂然的战意。 看到桑岐拔剑,冯润生虽然觉得意外,因为在他眼里桑岐都是病恹恹的模样,跟桑宁相差不多。 突然看他拔剑要与自己决斗,冯润生短暂的错愕后,缓缓横起偃月刀来,语气充满歉意:“哥,对不住了,我不能没有桑宁,我必须要见她,得罪了!” 一看二人马上大战一触即发,战车之上的净尘,立刻为桑岐擂鼓助威起来。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鼓声,传遍八方。 两侧的士兵们,也随之拔出兵器,朝头顶一下一下举起,口中大喝:“杀、杀、杀……” 两军开战,将领之间的单挑,就此开始。 望着桑岐,冯润生仿佛想起不久前登顶长昭寺时,桑岐救了即将衰落的公主一命。 那样的速度与重量,若不是习武之人,绝对无法接住的。 可惜那时他眼里只有桑宁,并没有细想。 现在看来,桑岐的隐藏也不是滴水不漏,只是无人发现罢了。 “哥,来吧,你是兄长,你先!” 冯润生深吸口气,纵马上前道。 见此桑岐并没有多余的话,拔剑奋力的刺向冯润生。 玄奥危险的长剑,顿时化作道道流光,像星河般璀璨洒向冯润生。 风起,剑芒落,枫叶遇之尽碎。 第213章 歌舞升平,醉中清醒 “铿锵!” 冯润生察觉到了恐怖的长剑带来的威胁,身为勇冠三军的猛将,对危险敏感的嗅觉告诉他,必须全力以赴。 否则,他会死! 死在曾经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桑岐剑下。 于是这种经历了很多次生死才有的本能感应,成功的让冯润生救了自己一命。 他咬着牙,几乎用尽了全部力量化解了这无法抵抗的一剑。 也仅仅是这一剑,彻底抽空了冯润生全部的力量,此刻他臂膀酸痛,全身肌肉都大幅度抽筋无力。 外观看是完美的抵掉了这一剑,安然离去回到己方阵前。 实际上,只有颤抖的手臂,在提醒他,方才他败了。 望着回去的冯润生,桑岐面色苍白的还剑入鞘,冷冷的说:“念及你对她的情意,朕不斩你,你且去吧。” …… 听着桑岐那饶了自己的话语,冯润生平复心情,望着他缓缓开口道:“大哥,你当真不肯放我过去,满足我的心愿,让我见一见她吧!” 桑岐:…… 如此长情的人,现在属实不多见了,桑岐也有些动容了。 但是,无论如何桑岐都不会让他见桑宁的。 为了彻底击碎他想见桑宁之心,桑岐准备进攻。 “全军听令,杀!” 桑岐挥动长剑,迅速朝前挥砍,命令着大军立刻对冯润生军阵开启冲锋。 数万大军,其中包括鬼帅统率的大燕青甲军、玉逆率领玉龙军,以及一万五千人的桑国飞骑。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间,汹涌狂猛的宛如雪崩态势,对着先锋军从三个方阵冲杀而去。 先锋军一时间每个将士神色自若,挥动兵器对着敌军狂猛冲去。 少于对面几倍兵力,但是仍然悍不畏死的反冲锋,可见这支兵马在冯润生的率领下,已经达到了顶峰战力。 双方兵马瞬间碰撞到一起,刀与剑的硬碰,骨肉横飞。 一时间血水翻飞,金铁交鸣,无数士兵还没剑出鞘,便被飞扬的马蹄踏碎头颅立刻毙命。 深刻体现了什么,是战争的残酷。 大战,转眼间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在桑岐的八门金锁阵指挥下,冯润生的一万人马转瞬间被消耗掉了一部分。 如今已经不足万人,被硬生生困在阵眼中不得突围。 “兄弟们!听我将令,杀!” 冯润生偃月刀割草一般,所过之处敌军尽是削首而死。 但是敌军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冯润生率领先锋军不断冲杀,试图找薄弱适合突围的位置。 然而每次看似薄弱的地方,冯润生带人杀过去后,在桑岐的指挥下,全军马上变阵,分分钟就从薄弱变成厚厚的人墙。 搞得他一时半会,竟然是也没办法突围出去。 想到如果真的被耗死在这里,他不仅害了跟着自己的这些兄弟,也同样彻底见不到桑宁了。 在这种巨大压力下,冯润生毫无办法,只能咬牙坚持的战斗下去。 …… “阻挡我去见桑桑的,都给我去死啊,喝啊!” 冯润生手中偃月刀宛如旋转的彩虹,挥洒笔墨酣畅书写,被沾染的敌军纷纷倒地毙命,成为了一个个人体毛笔字,横七竖八的躺满战场。 距离战场不远处的大帐中。 此刻歌舞升平,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舞女,挥动手臂用力舞动手中飘带,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丝滑图案。 “好,哈哈哈,不错!”坐在慕容照身边的玉南西,整了整头上虎牙王冠,双手鼓掌夸赞着。 慕容照双眼望着跳舞的舞女们,手拿着酒樽,盯着里面的酒花出神。 很明显,意不在眼前的酒与美人。 出来这么久,他还没有得到桑宁的消息。 慕容照派出很多人去找,最终也没个结果。 不是他不想去问桑岐,实在是因为灭国的原因,他把桑宁差点害死,此刻哪有脸面去找他打听她的事? 退一步说,就算慕容照问了,桑岐肯把妹妹再次托付给一个亡国之人吗? 在如今战况不明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慕容照只能偷偷进行,探索桑宁消息的事。 如今他得到消息,说桑岐把桑宁偷偷藏了起来。 于是慕容照便派人去寻找藏匿地点,如今他便是在等候消息。 因为他知道,目前桑岐正率军阻击冯润生,根本没空理会他找桑宁的事。 “陛下,为何不饮酒啊,是这舞不好看,还是酒不够香?” 玉南西忽然扭头望着慕容照,故意如此说道。 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这家伙心神不宁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都能为一人败光一国,这种大手笔的挥霍眉头都不皱一下,说他不想妖妃那是不可能的。 而玉南西心里,也同样的渴望一睹芳容,想看看到底妖妃有何魅力。 居然能够让天下这么多英雄尽折腰,眼前的燕云帝更是为她败了一个国。 他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所以就很想一探究竟。 …… 突然被玉南西问话,正在焦急等待的慕容照心神一动,缓缓举起酒樽来,用衣袖遮住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哈哈,陛下,请。” 见此,玉南西便也饮了一口酒,缓了缓继续说:“不知陛下下一步如何打算?再没有动作,恐怕你我就要成为阶下囚了吧。” 慕容照见他提起这事,眯着眼冷笑道:“西南王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与朕一样的对策吗?” 看他看破自己的心思,玉南西也不急,低声说道:“将计就计,孤要看看,这桑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报!” 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不好了,大敬皇宫城门大开,对我军发起了猛烈冲锋,如今已经伤亡惨重,抵抗不住了,陛下与大王先行撤离吧!” “什么?” 慕容照一下起身,酒已经醒了大半质疑着。 一旁的玉南西也是皱眉一脸疑惑,桑岐只带走了三万五千人,其中还有统军的玉逆与鬼帅。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抵御贺兰殷的人马,足足有八九万之多。 怎么可能转眼间就溃败? 就算是猪,也得杀个几个月一头头砍吧,何况还是他们二人的精锐。 “放屁,你敢谎报军情扰乱军心,孤砍了你的脑袋!” 玉南西抓起酒樽,便猛的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把传令兵钢盔砸落,一头长发飘散露出。 竟然是个女人! 指着那名传令兵,玉南西怒声问道:“你是谁?” 就在玉南西上前拔剑,准备随时斩了她时。 一旁一直沉默的慕容照开口了。 第214章 爱妃,近来你可安好? “苏小满,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朕?” 慕容照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充满怀疑的盯着她。 “陛下,奴婢被敬帝疏远,师傅为了保护我,死于乱军之中……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 苏小满说到苏延身死的时候,表情充满了悲伤。 皇宫大乱后,苏延跟苏小满准备趁乱逃离,想不到遇到叛逃的士兵。 为了救苏小满,苏延拖住了那些人,最终苏小满成功逃走,而苏延惨死乱刀之下。 …… 听完原因后,慕容照摆摆手,低声说:“他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放心,朕不会亏待他,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奴婢替师傅谢陛下隆恩!” 苏小满听到师傅家人可以被善待,激动与感动的立刻跪下。 一旁的玉南西都听晕了,分析一番后指着容貌清冷治愈系年轻貌美的苏小满,疑惑道:“燕云帝,这是你安插在敬帝身边的人?” 见他问了,慕容照也没有否认,点点头道:“是的。” “看不出来啊,好手笔。” 玉南西心里暗暗吃惊,眼前的慕容照与传说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种雄心壮志与缜密心思,是一个亡国之君该有的吗? 摇摇头,玉南西默默在心里重新估算对慕容照的印象了,已经提高了对他的危险性。 “陛下,我已经得知妖妃的位置……” 于是,苏小满把桑宁余潭藏身地点,全部告诉了慕容照。 这,便是她对桑宁的报复。 之前若不是绿枝让贺兰殷换掉她跟苏延,不被冷落的她们,又怎么会遭遇叛军。 师傅苏延更不会因为保护自己而死。 虽然曾经桑宁帮她隐瞒身份救了她一命,但她也在长昭寺桑宁会见冯润生时还了回去。 就算被贺兰殷撞到,没有早早就去报信,便也是大功一件了。 至于刚刚苏小满说的军情,自然都是假的。 她不用这个办法,又怎么能混入戒备森严的联军大帐呢。 得知了这个重磅消息后,慕容照第一时间率军杀奔过去。 随行的,还有始终想一睹芳容,看看妖妃到底有多妖的玉南西。 在苏小满轻车熟路的带路下,很快,慕容照一行人把余潭、桑宁所在的小院落,整个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包围。 手持明晃晃利刃的士兵们,时刻注意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从马上分别下来,慕容照望着眼前破败的院落,里面杂草丛生到处都是陈旧光影。 …… 此刻院落中,余潭正在喂桑宁喝水,她刚刚病痛犯了苏醒。 鸣鸣在外面自己玩,不时传出似好几个孩子般的动静,其实都是她一个人扮演很多角色。 “陛下,这……这有个孩子。” 带路的士兵看到鸣鸣,顿时心里一惊,不知道这孩子是否与桑宁有联系。 倘若是,那么恐怕这个孩子要遭殃了。 看着眼前的鸣鸣,慕容照沉思了一会儿,自顾道:“这女娃娃有七八岁的样子,与爱妃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陛下英明。” 身边的士兵皆出声恭维。 但目光盯着鸣鸣的慕容照,却突然面色一变,残忍嗜血的说:“多么可怜的孩子,朕怎么忍心让她一人在这人间吃苦受罪——把她杀了!” “是!” 身旁的士兵立刻拔出长刀,明晃晃的刀子顿时砍向鸣鸣。 而鸣鸣玩的太投入,生命危急时刻仍然没有发现眼前这群不速之客。 直到这名士兵刀子折射的寒芒,折射到她眼睛时,鸣鸣才尖叫一声疯狂退后“你们是谁呀?” 听着外面的动静,余潭看了桑宁一眼,不放心的嘱咐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 不等桑宁回话,余潭便快速的冲了出去。 来到屋外后,余潭立刻把鸣鸣护在身后“快进屋去找姐姐,这里交给我!” “哦。”鸣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的世界她哪懂。 只知道大哥哥很严肃,仿佛面临大敌一般,听话的乖乖躲进屋里去了。 提着长剑,余潭望着眼前一身龙袍气势恢弘的慕容照,以及他身边那个容貌俊美年轻异族装扮的玉南西。 目光再转,他瞳孔震动,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小满! 他怎么在这? 不对,应该称呼为她。 此刻苏小满一头乌黑瀑布长发披肩,身着盔甲手提长剑,俨然一幅巾帼飒爽之态。 “苏小满,你不是应该在敬帝身边吗?” 余潭目光不善的问道。 苏小满见他认出了自己,也不隐瞒“呵呵,那不过是陛下的安排罢了。” 很显然,她口中的陛下,指的并不是贺兰殷。 “倒是你,不好好护卫你的主子,却成天想着以下犯上劫走娘娘,你可真是色胆包天!” 苏小满指着余潭,语气充满嘲讽之意。 本想着暂且等战乱平息,便带桑宁离开的余潭,此刻心情很复杂。 肯定是苏小满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了。 …… 见他们说个没完,慕容照失去了耐心,看向余潭道:“你便是那个不知死活,趁乱劫走爱妃的桑国暗卫吧?还夺走了朕暗中培养的狼军。” “当初虽然朕可以随时灭杀了你,但由于你扰乱了敬帝注意力,也算帮了联军大忙,交出爱妃,朕赐你全尸。” 慕容照帝王威严气场全开,不容拒绝的连番说道。 余潭听完心神一震,原来狼军也是他的力量之一。 既然如此,那么其中必然有他的心腹存在。 自己一直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实在隐藏的很深。 “主公,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出现,在慕容照身后士兵中,出现一身材高大的铁塔巨汉。 “铁、铁血?你没死?” 余潭还以为他死于乱军之中,现在看到他十分吃惊。 铁血憨厚的一笑,咧嘴道“多谢主公挂念,陛下的大业还未成,我怎么敢死呢?” 原来是他! 余潭一下子困惑都烟消云散了,盯着铁血冷笑道:“隐藏的够深,你很可以。” “好了,马上告诉朕爱妃在哪,否则便让你车裂而死!” 慕容照杀心再起,不怒自威,下达了最后通牒。 “呵呵,想要见她,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余潭脸色阴沉可怕,长剑已经紧握在手。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他也不是酒囊饭袋,一时半会恐怕他们没那么容易过他这关。 “不知死活,给朕杀了他!” 慕容照退后一步,大手一挥。 他可以断定,房子里藏着的就是他的爱妃,否则眼前的余潭不可能誓死抵抗。 瞬间铁血带着一群士兵冲了上去,把余潭瞬间吞没在人群中。 没了他的干扰,慕容照看向依然很玉南西:“南西王,请。” 深知他想一睹美色,慕容照心里便升起了炫耀的心思。 爱妃之美,恐怕是天上的神仙见了,也绝对魂牵梦绕。 他,百分百的自信。 “陛下,请。” 玉南西想到即将见到传说中的妖妃,心底竟然升腾出强烈的期待,以及对未知的好奇,让他心跳加速。 眼睁睁望着他们越过自己去找桑宁,余潭却被死死困住,他双目血红发出阵阵咆哮。 …… 然而,慕容照等人却丝毫不去理会。 房间里,榻上的桑宁早就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即将进屋前,桑宁就带着鸣鸣从后窗户跳出去跑了。 不是她弃余潭不顾,而是她真的不想见这个疯批老男人。 根据原主记忆里,老男人对她很好,好到了恐怖的令人窒息,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还有明明他死了,刚刚桑宁透过窗户看到他的样貌。 可以确定就是慕容照无疑了,天知道他是人是鬼啊。 太吓人了。 看多了小说里好多人因为太爱一个人,死后也念念不忘借尸还魂的故事。 桑宁可不敢见一个鬼,从小她最怕这玩意了。 想想一个老男人版阿飘追着自己说爱惨了她,桑宁就背后凉飕飕。 不跑,还等着被鬼追? 所以就很尴尬,慕容照热情的拉着玉南西进屋后,便深情且兴奋的笑着喊道“爱妃,近来你可安好?” 结果无人回应,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与几只夜晚飞过屋顶叫了几声的乌鸦,像是在缓解他的尴尬。 玉南西:…… 异族大王很无语,兴致勃勃而来,看样子是要败兴而归了。 这老登不靠谱啊,吹牛皮不打草稿。 莫非妖妃没有传闻那样绝色,老登怕自己笑话他,提前让人带走了? …… 第215章 我又弄丢了她 “陛下,妖妃人呢?” 玉南西满脸失落的低声问,眼里藏不住的疑色。 看了一眼他,慕容照表情难看的说“朕怎么会知道,走,出去问问他!” 于是,他们连忙冲了出去。 慕容照想要让他们手下留情,继而盘问余潭桑宁的下落。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余潭看他们出来的空档,找准机会一剑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冲向了他们。 玉南西本身也是功夫盖世,自然不怕,长剑与余潭碰撞发出阵阵金铁声音。 “铿铿!” 余潭短暂交手评估出他的实力,短时间根本拿不下他,于是立刻撇下他扑向想要逃走的慕容照。 看到充满杀气而来的余潭,慕容照惊恐万分,吓的脸色瞬间惨白。 “来人,快!护驾!” 慕容照目瞪口呆,浑身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不能死,他还没有找到爱妃…… “狗昏君!去死吧!” 余潭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发现桑宁没了踪影。 他苦心经营许久,这才得到了劫走桑宁的机会。 如今,全没了! 敬都很小,小到他们被慕容照发现。 敬都也很大,大到余潭找不到桑宁。 余潭如今心乱如麻,大脑一片混乱。 他真的害怕极了,害怕再也找不到桑宁。 眼前一切后果,都是这个昏君造成的。 他酒池肉林亡国害死许多大臣与百姓,更是差点害死桑宁。 现在,更是破坏了他的逃遁计划。 把桑宁搞丢了! “我……又弄丢了她!” 余潭目光充满了悲愤,这一剑宛如渊龙出海,伏灭九天,荡气回肠恰如其芒。 空气自觉为这一剑让路,时间仿佛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看向这边,距离最近的铁血在关键时刻推开了慕容照。 “噗!” 一剑封喉,铁血双手用力捂着脖子,下一刻极其不甘心的轰然倒下。 阵阵尘土飞扬,狼军一代猛将就此落幕。 慕容照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跑到了士兵身后,大声嚷着:“杀、杀了他,朕重重有赏。” 大门打开,一队队燕国青甲兵涌现进来,越来越多一眼望不到头。 余潭自知杀死慕容照的机会已经没了,缠斗下去也于事无补,一剑逼退玉南西后。 身轻如燕的跃上墙头,留下一句:“昏君,若我寻不得她,你的狗命给我留好,我必来取!” 顿时吓的慕容照嘴唇发紫,想起刚刚差点死掉,浑身都哆嗦起来。 傲然俯视下方众人,余潭随即潇洒离去。 …… 另外一处街道中。 一红衣妙龄女子,拉着一女娃速度缓慢地奔跑着。 整个街道十分冷清,夜晚的时刻,只有月光与无数明亮的星星伴随着她们。 “鸣鸣……休、休息一下,姐姐跑不动了。” 桑宁松开鸣鸣的手,一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眯起,单手扶着墙根大口喘息。 鸣鸣也是早就跑的满头大汗,这个时候好奇的问“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跟那些坏士兵一样,想吃我们吗?” “他们有病!” 桑宁没好气的说了句,一提起慕容照就一肚子气。 死了就死了,居然还来个了回魂,吓人不说,还把余潭困在了小院。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脱身,桑宁发现她开始担心小鱼儿了。 按道理,她是不会跑的,但源自于对亡魂的恐惧,使她根本控制不住。 加上小鱼儿功夫了得,之前与陈进这等高手对决都丝毫不落下风。 桑宁相信他可以脱身逃走,就算不能,为了自己的下落慕容照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但是现在的她,该为目前的处境想想了。 外面不比皇宫,随处都是危险。 她还带着个孩子,简直是危险直线增加了几倍。 “大哥哥不会有危险吧?” 鸣鸣充满担忧的问,对于余潭救她这件事,她这么小的孩子,也是懂得感恩的。 所以此刻的她,很担心余潭会出什么事。 摸了摸她的头,缓了半天好一些的桑宁,微微一笑说:“鸣鸣真乖,等大哥哥回来我告诉他你很担心他,相信他一定会感动的。” “嗯。”鸣鸣重重的点点头,随后补充了句“大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当然了。” 桑宁抱了抱她,思绪一转,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 不远处,有个破败的祠堂,门板窗户等地方,充满了厚重的几层蛛网。 桑宁已经累的根本走不动了,只好让鸣鸣搀扶她,慢慢走了进去。 眼看里面也是一样的破败,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鸣鸣跟个小大人一样“姐姐你先等等,我去帮你铺些干净的稻草。” 于是鸣鸣在周边找了很久,才找够了一些干净稻草铺在了石桌下方。 一个简易落脚的地方弄好,鸣鸣又操心的把桑宁领了过去,小心翼翼看着她自己坐好。 鸣鸣这才放心的坐在了桑宁身边,糯声声说“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寻些吃的。” 桑宁已经折腾的浑身病痛严重,此刻能保持清醒就是极限了,见此只能轻轻的点头。 连句话,她都没力气说出口了。 看出桑宁的状态不对,鸣鸣认为这一定是被饿的。 望着那个逐渐离去的小小背影,桑宁眼皮发沉,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鸣鸣开始是轻轻的,怕声音太大吵醒了她。 等鸣鸣迈出破祠堂后,立刻快速跑了起来。 …… 由于太晚了,外面的鸣鸣并没有敲开任何一家的门,尤其此刻城内战乱,家家户户都更不会轻易开门了。 一直到天亮,灰头土脸的鸣鸣才捧着一碗稀粥回到祠堂。 如今桑宁仍然昏迷中,整个瘦小的瓜子脸红红的,仿佛发烧了一般。 鸣鸣看她没醒,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大姐姐跟她一样懒床不肯起,于是守护在她身边静静地等待着。 等着等着,可能折腾一夜太累的缘故,小小的她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依偎在父母的怀抱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她开心坏了,此刻没有世间凉薄,被家家户户拒之门外不肯给她开门的糟心事。 渐渐的,美梦中的她,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 皇宫。 城门楼下,如今整个皇宫内能战不能战的人,都加入到了军队中。 只是那些宫女太监,都处于最后方的位置,手里纷纷拿着刀剑一脸视死如归。 最前方,一身材褴褛的老妪,一身金色凤袍盔甲加身,单手提着一杆鎏金三尖龙头枪。 在其背部,插着四根冲天飘荡的小旗,上面绣满了草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微风吹拂,小旗狂抖猛烈作响。 第216章 夺儿媳,六旬老妪披挂上阵 经过短暂的动员,皇太后便率军真的开城准备突围了。 在太后身侧的,便是镇国公潘战、敬国公冯德山,以及楚裕带头的一众年轻将领。 既然决定殊死战,太后都亲自上阵了,他们这些将军就更义不容辞了。 “众将士听令,随哀家冲吧,让敌人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敬儿郎!全军冲锋!退者哀家的龙头枪可不留情面!” 太后一口气说完,缓了好久,这才继续大声激昂的道:“你们退,哀家杀你们,哀家退,你们可斩哀家,杀!” “母后,你不要冲太前了,女儿护你周全!” 巾帼不让须眉的贺兰惠,如今也是戴盔披甲,双手紧握双股剑。 “嗯。”太后看了一眼女儿,马上挥动龙头枪,背后旗帜闪动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杀!杀杀杀!” 大敬将士全部沸腾了,在太后的亲自上阵下,一直低迷的士气迎来了空前的高涨。 就算躲在最后面的王诚率领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一个个慷慨激昂热血袭身。 望着大敬这边准备再次发动冲锋的大军,联军这边的一个将军立刻大喝:“快,去通知两位陛下与西南王,敌人要突围了!” “传令下去,准备作战!!!” “杀!” …… 两军顿时冲撞在一起,人肉堆积的人体墙壁,数千人一时刻疯狂冲击着对方的人墙。 惨烈的场面,顿时残酷上演。 太后一手龙头枪,上下翻飞,在那一双干瘪枯老的手上,仿佛活了的灵蛇。 密集的突刺,宛如画一般的挑、劈,皆不断带走一条条敌军鲜活的生命。 鲜血翻飞间,太后一手捻动手中光亮褒浆的佛珠,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为他们超度往生。 善恶并存,神魔同体。 贺兰惠眼看母后杀入敌阵冲杀出去好远,默默的跟了上去,遇到阻拦的骑兵双股剑快速的收割起来。 …… 害怕太后出现问题,潘战、冯德山、冯秋华等人,带着一众将军纷纷跟在左右,为太后、公主保驾护航。 总之,众将士在太后的带领下众志成城,一路高歌猛进,一时间倒也把数倍敌军杀的晕头转向,不断的撤退缩小对城门的包围。 东门,将冯润生与先锋军困住的桑岐,接到了传令兵的消息。 皇宫城门封锁告急…… 看向身边闭目打坐的净尘,桑岐没了主意。 毕竟眼前已经困住冯润生,并且对方人马逐渐失去体力,距离收网大胜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 如此丢掉这么大的鱼,去解救皇宫城墙封锁,未免有点可惜。 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了主意。 “国师,你怎么看?” 桑岐声音急切的问。 净尘缓缓睁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慢慢开口:“阿弥陀佛,陛下只需要跟随心意即可,无论何种结局,必定都是你的因果,上天注定的结局。” 沉浸佛法太久,净尘似乎已经与这具身体合二为一。 他越来越像一个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了,反之内心却仍在犹豫不决。 如果选择去追求幸福,那么他就要放弃佛法。 这也是他如今,想去见,但又不敢见桑宁的原因。 他是僧人,需要斩断情丝,身无杂念。 然而,净尘还是觉得痛苦,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继续这样煎熬下去,怕是要破戒。 本能驱使,最能说明事实。 现在拼命控制的净尘,虽然没有破戒,但实际上已经动了尘心。 罪过罪过…… 净尘暂时放下杂念,看向桑岐继续说:“陛下,随心即可。” “朕懂了。” 桑岐听了后顿时茅塞顿开,大手一挥间,沉声道:“去,支援慕容照跟玉南西去。” 就在桑岐准备放弃冯润生,去击退更重要的贺兰殷那边时。 忽然负责看护桑宁的一个暗卫气喘吁吁跑来“陛下,不好了,公主与余潭藏身地被慕容照发现了,余潭跟公主纷纷走失!” “知道了!” 桑岐并没有责怪他,因为无论多少暗卫,肯定也是顶不住慕容照百人千人大军的。 这种情况,走失是最幸运的结局了。 只是桑岐想不通,慕容照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那个小院十分隐蔽,又是在胡同最深处。 心头大乱的桑岐,也不想继续耽搁时间,表情痛苦的看向净尘,语气恳求的说:“国师,贺兰殷那边就拜托你了,朕去寻找妹妹,她若出了任何事,朕百死莫赎。” “陛下……” 净尘双手合十,内心不比他的担心少,也是有点方寸大乱。 其实,他是想说:我也想去寻找桑宁。 但是想了想,净尘还是改了口“公主体弱,不会走多远,附近的祠堂、破庙等地方,重点找一下,一定要赶在慕容照之前找到,否则后患无穷!” “好,朕这就去!” 桑岐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担心妹妹的安危,纵马只带了匆匆几十个飞骑而去。 看着匆忙奔走的桑岐一行人,净尘对着所有将士开口“全军撤退,鬼帅将军,请留下殿后,玉逆将军,随贫僧一同去支援前线。” “遵命!” 二人纷纷响应,毕竟指挥权都在桑国这边。 他们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没了桑岐的指挥,联军怕是会马上被敬国打的土崩瓦解。 正在苦苦支撑的冯润生,此刻原本的长衫已经完全浸湿,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 他好像一个麻木的杀人机器,只知道不停的挥刀斩杀所接触的一切敌人。 嘴里,也不住的重复一个字“杀!” 仿佛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侯爷,你看,敌军退了!” 一个副将打马上前,指着大批量推走的敌军,一脸兴奋的提醒道。 冯润生这才抬头看去,原本僵硬的面部肌肉,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好,太好了,终于把他们熬走了,快,全军追击!只要活捉桑帝,就会得知桑宁的下落了!” “是!” 副将领命,立刻四处奔走大喊通知下去。 先锋军全体,从被动突围,顿时变成了追击净尘大军。 然而关键时刻,藏匿于黑色斗篷中的鬼帅引军杀到,看到冯润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当年燕国大军,就是鬼帅统领败给的冯润生。 “冯润生,拿命来,今天本帅就要一雪前耻!” 鬼帅一挺手中钢枪,猛然冲杀过去。 第217章 大侄子,小叔来救你了 见此冯润生一句话没有,闷头扬起手中偃月刀,猛烈斩去。 刀锋所过,皆是一片透明白芒爆闪。 鬼帅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恐怖之色,一时间只能硬着头皮咬牙挺枪而刺。 叮叮当当,声音不断爆出。 转瞬间,二人便交手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身后的军队,也是拼命的战到一处厮杀在一起。 …… 中军大帐。 一处距离桑岐所在帅帐很近的小型帐篷中。 五个男人身上缠绕着绳索,分别距离碰不到彼此的位置,这样才保证他们不会彼此解救对方。 帐外,几个负责看守的桑国暗卫神色凝重的站岗。 “大哥,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被困下去?” 风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粗麻绳索,面露不悦的问。 闻言后,虽然未开口的风夷、风贰、风叁也是疑惑同时望着风雀仪,此刻他正闭目养神盘腿打坐。 听到风肆的疑问声音,风雀仪那仙气飘飘的颜,色泽微微一变,睁开充满睿智的眸子。 淡淡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自己虽然一直尽心教导,但在心性这里,他们还是要走很长的路啊。 都沉不住气…… “不会太久,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了。” 风雀仪也懒得跟他们说的太详细,模棱两可的安慰了句。 听了他这模糊的话,一旁的风夷马上会意,瞪了一眼还要继续追问的风肆,训斥道:“四弟,不要打扰大哥打坐!” “哦……” 风肆那张又嫩又帅的小脸,仍然充满了疑惑,但风夷都这样说了,他就算有一肚子问题,也不得不咬牙咽进肚子里。 …… 风雀仪再次闭目打坐,将烦躁焦虑的心,强行静下去。 桑宁啊桑宁,你到底在哪? 都是那个该死的暗卫,早知道就该一刀杀了他…… 心里如此想的风雀仪,忽然转念一想。 或许他应该谢谢余潭,毕竟目前因为他劫婚,桑宁终于脱离贺兰殷的掌控。 顺带着,给了他可以操作的空间。 只要找到桑宁,风雀仪便下定决心,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在被带进这里之前,从皇宫一路至此,风雀仪早就偷偷在一路留下了自己的特殊草药标记。 只要国师府的人闻到这种味道特重的草药,定会通知小叔,那样自己就有救了。 至于在皇宫小叔为何不救,风雀仪也是理解的,毕竟他不救就是救了,否则反而不能救自己,还会惹怒贺兰殷害死他。 …… “什么人……啊!” 门口瞬间传来几道惨叫声,随后帐篷大门被破开,一队身穿国师府家丁服装的人冲进来。 最后从后方缓缓走入一穿金戴银的华贵公子哥,正是发现风雀仪,与他四目相对。 此刻正眼含热泪,随时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的风湛之。 “大侄子!” “小叔来救你了!” 风湛之连忙三步并两步上前,心疼的上下查看风雀仪有没有受伤,嘴里忍不住关心“疼不疼?伤到了哪儿没?这帮天杀的叛军,居然这样对待你……” “你不想我死的话,可以先帮我解绑吗?” 风雀仪见他关心则乱,迟迟不给自己松绑,忍不住催促着。 这绳索绑的他浑身难受,虽然可以坐下打坐,但是被绑久了身体不断传出难受的信号。 “好,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风湛之立刻帮风雀仪松绑,并且吩咐手下为风家兄弟们也解了绑。 活动了一下身体,风雀仪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忙问“外面目前什么情况了?” 风湛之一愣,随后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啊,我一路跟随你留下草药的味道,就来到这里了,本以为需要费很大的周折才能进来,谁知道这大营挺大,竟然没几个守军。” “对了,你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吧?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快,拿上来。” 风湛之无视皱眉思考的风雀仪表情,拍拍手让家丁端上来了一盘盘打包好的烧鸡、酱肘子等美食。 的确是刚出锅的,肉身上还冒着热气。 只是看到这些菜后,风雀仪却一脸发黑,无奈的叹息一声:“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边享受美食,边等着他们回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风湛之:…… “营中空虚,证明他们有更重要的战事发生,否则你也不会轻易闯进来。” 停顿了下,风雀仪眼前一亮,冷冷的说:“不管陛下是如何待我,我们都是大敬的子民,国家危机时刻,匹夫有责。” “你、你是想参战?” 风湛之面色一变,担心的说。 风雀仪缓缓摇头,随即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所有人听令,拿着这个散力粉,投进敌军所有大营的饮用水源中!” “是!” 风家四兄弟马上领命,带着所有家丁去投毒了。 此刻联军大本营空虚,所有兵马都在外作战,刚好给了风雀仪可乘之机。 “桑岐,我要让你后悔没有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看着投毒完毕返回的众人,风雀仪满意的忍不住大笑不止。 …… 离开营帐,风雀仪并没有回国师府。 带着风湛之,与风家四兄弟,与所有家丁分头寻找起了桑宁。 他们的目标,自然也是一些破落的祠堂建筑等地。 不同于桑岐的无头苍蝇寻找,风雀仪早留有后手。 他偷偷在给桑宁看病时,在她身上下了踪迹花。 这种花草药,无色无味,被下药者自身闻不到,只有下药者才会闻到这种特殊花香。 并且,只要在方圆五里地内,随风飘荡可传播很远的味道,很轻易就被闻到了。 只要在鼻子前抹了药引,就可以追着味道寻到桑宁。 风湛之、风家四兄弟与所有家丁,都被风雀仪擦了药引花。 所以,不管是谁都有很大机会找到桑宁,到时原地释放信号弹便可通知彼此。 …… 同一时间,率领几十个飞骑兵,正在疯狂寻找的桑岐。 面临着一次次惊喜与失败,破庙祠堂太多了。 每次发现里面藏身的乞丐流浪汉之前,桑岐都会兴奋莫名。 但一次次发现不是桑宁后,跟随的就是无尽的失落。 “妹妹,你千万……咳,不要有事啊。” 一口吐血后,桑岐手臂颤抖的擦了擦嘴角血渍,他在跟风雀仪赛跑。 只靠一颗担心妹妹的心,如何能战胜变态疯子的科技与狠活? 第218章 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再次失望离开不知道已经是第几间破庙,桑岐带着人马继续朝下一个方向前进。 高高的太阳炙烤着他的白嫩肌肤,即使觉得火辣无比,甚至皮肤出现阵阵刺痛,桑岐也未曾哼一声。 因为他找妹妹的决心,是空前坚定的。 是他的错,桑岐没有保护好她,即使做了很多周密部署,也逃不过一些意外的破坏。 …… 而在一些无人在意的角落中,持剑而行的余潭,面色凝重目光不停扫向四周。 “公主,你到底在哪?” 余潭快要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与公主相处的时间居然这样短暂。 老天对他不公,仿佛在诚心跟他作对。 正在最幸福的时刻,让慕容照那个本该死去的混蛋出现,破坏了一切美好的现状。 所以余潭恨死了那个昏君,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敬都太大了,巨大城池的面积,想找一个娇小女子,谈何容易? 所以余潭只能边找,边不断祈求老天看他如此爱桑宁的份上,帮帮他忙,让他找到爱人吧。 忽然,余潭望着前方一队骑兵,面露一丝庄重。 待带头之人来自身前后,余潭立刻跪在地上,激动地说“臣余潭,拜见陛下!” 看着余潭,桑岐也没有心情与他翻旧账。 “妹妹呢?她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桑岐忍不住看向余潭身后,但是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忍不住有些失望,还是继续问“余潭,你把妹妹弄丢了?” “臣死罪!” 余潭激动的磕头跪地,大声开始请罪。 见此桑岐虽然愤怒,但知道怪他也没意义,不如让他跟自己一同找。 于是桑岐把他扶起后,慢慢道:“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随朕一同找桑桑。” “遵命!”余潭松了口气,同时奇怪起来,陛下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并且嘴里声称朕。 好像猜到了余潭的疑惑,桑岐等重新上路后,便把前因后果对他讲了一遍。 “朕之所以才告诉你,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桑岐给了他一匹马,二人并肩而行。 余潭惶恐地说“陛下,无需对臣解释。” “希望桑桑没事,否则朕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桑岐望着周边的房屋,颇为感慨地说。 想了想,余潭坚定的说“公主一定无事,她吉人自有天相。” “嗯,继续赶路吧,驾~” 桑岐看向前方蜿蜒的小路,低喝一声纵马冲出。 …… 皇宫城门下的战争依旧上演,不过战场已经偏移。 前线的战争,几乎到了收尾阶段。 由于太后的亲自参战,导致战斗力一瞬间达到了顶峰,联军在净尘的指挥下,才堪堪挡住。 可是也付出了惨痛代价,阵亡了数千人,并且全军后撤十里。 城门下方十里内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大敬手中。 太后看大军已经连续作战多时,便只好鸣金收兵。 可有些将领追敌深入,一时间听不到声音,还在继续追击。 比如已经杀红眼的楚裕,从桑宁被劫走后,他内心的自责就从未停息过。 这次在太后的带领下获得的首胜,这场难得的胜利,让他失去了理智。 当楚裕反应过来时,已经远离了大军,身边仅仅跟了十几个骑兵。 而敌军仅有几个骑兵,被楚裕追到了路况差劲的小路。 “桑州王,我们脱离了大军,不能追了。” 副将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场面,满脸担心的劝着。 闻言楚裕却仍然丝毫不惧,冷哼一声:“尔等若是怕了便回去寻大部,本王一人去追!” “大王……” 副将欲言又止,想了想抱拳道:“末将愿随大王一起。” 看了他们几眼,楚裕头顶的金盔发出闪闪光亮,挥动虎头枪大喝道:“杀!” 随后,众人在楚裕的带领下,继续追向了那几个慌不择路溃逃的骑兵敌军。 …… 祠堂中。 桑宁恍惚间醒来,看着守着自己,累到睡的很香的鸣鸣,露出一抹苦笑。 跟着自己,还真是苦了这孩子。 看着放在面前的一碗粥,此刻上面已经凝固了一层白膜,明显放久了已经凉了。 看样子是她出去要来的,不舍得吃给自己留着呢。 她那么小,就如此懂事,跟个小大人似的。 她真的,我哭死…… 然而桑宁并没有吃,因为她实在太难受了,半点胃口都没有。 哪怕已经浑身无力,桑宁都不想吃一口。 就在桑宁安静的看着鸣鸣入睡时,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她心一沉,暗道有人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来的人,究竟是谁…… 她心里祈祷着,希望是分散的小鱼儿。 这样,才能证明他安全了。 否则桑宁的心,始终放不下来,奈何身体不争气,让她跟个废人没区别。 此刻桑宁只能流转如玉晶莹剔透的双眼,拭目以待的看向门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人。 会是谁? 能是他吗? 率先迈进的是一只脚,桑宁盯着那华贵非凡,金丝镶边的鞋子。 目光一点点上移,衣衫也是五光十色绫罗绸缎,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桑宁呆住了。 想到了可能是余潭,也或许是阴魂不散的慕容照……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他! 自从风雀仪被困后,便一直没有露面的——风湛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是巧合吗? 桑宁沉默无语,看到不是她盼望的小鱼儿后,整个人就重新躺下了,对于进来的风湛之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家伙就是个护侄子狂魔,在地牢时哪怕自己几次苦苦相劝哀求他放自己出去,他为了风雀仪都铁心般的拒绝了自己。 桑宁虽然不记仇,但是也不是没心的人,对于不帮她的人,哪怕有几分姿色,那也懒得欣赏。 毕竟这里帅哥何其多,桑桑啊,不差他护侄狂魔一个。 进入后,风湛之如同之前那几间祠堂一样,打算扫视一圈没有后就抓紧离开,去下一个寻找。 于是他跟前几个那样打卡一般,特别敷衍的随便看了几眼,便转身就往外走。 嘴里还忍不住怒骂“这个没骨气的大侄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忍心让他风流倜傥的叔叔,拖着年迈的身体行走乡间,这些个又脏又乱的地方。” “哎,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没有教导好他啊,列祖列宗不要怪罪,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头上好了……” 说完风湛之拿出一根鸡腿,咬了一口满嘴流油的吃了起来。 刚埋怨完风雀仪,转身他就秒变护侄狂魔,也是没谁了。 “好啊好啊,快点滚吧,看你就心烦!” 桑宁见他离开,顿时喜笑开颜的小声哼哼着。 按道理,他是听不到的。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 “谁在里面?” 风湛之魅力四射的猛然回头质问道。 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桑宁内心不断祈祷。 …… 第219章 桑州王,孤叛国通敌了? 偏偏这个风湛之除了从小的经商头脑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天赋,那就是听力惊人。 虽然眼神不咋地吧,地上两个大活人他愣是没看见。 但是这个耳朵就跟顺风耳似的灵敏,瞬间风湛之止住了步伐。 桑宁一看,暗道完了完了,他不会听到了吧? 别,别啊! 快走!走呀! 千万别让他发现自己…… 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为那个疯子来找自己的。 否则他这么尊贵的人,又怎么会亲自来到这种脏乱差的地方呢。 风湛之没能让桑宁如愿,反而一手握着啃剩一半的鸡腿,一手提剑警惕万分慢慢返回。 当风湛之重新步入祠堂后,终于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边还有个红色喜服的容貌惊为天人的女子。 那不就是…… “草民风湛之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风湛之反应很快,立刻躬身行礼,客气万分。 毕竟身份不同,他不能失了礼。 “看到你就烦,哪来的福?” 桑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在记仇。 闻言缓缓起身后的风湛之,自然是心里清楚的很。 自从陛下在国师府救走桑宁后,他们也是许久没见了。 想不到对方是这样记仇,还在怪罪当初自己没有放她离开的事。 想到这里,风湛之微微一笑,朗声道:“草民特为家侄向娘娘赔罪,希望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气坏了凤体,以贵体为重啊。” 不愧是做生意的大亨,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就自己这一天疼痛好几次,快把自己折腾死的小身板,他也好意思说凤体? “死变态让你来的?” 不过好话总是能愉悦人心,桑宁这会的确没那么生气了,语气渐缓的问。 风湛之想起擦在鼻尖的药引,此刻面对桑宁果然一股股气香的味道涌上心头。 “是,他很担心你,我们分头在寻你,想不到被我第一个找到了。” 风湛之收起长剑,单手拎着鸡腿,想啃碍于她面前也不好意思吃独食。 于是,他便不合时宜的问“娘娘,吃鸡腿吗?” 他以为,自己已经吃过的,桑宁那么金贵的人,怎么可能吃? 所以客气一下,他便可以继续吃了。 但他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此刻的桑宁已经饥一顿饱一顿,如今体力刚恢复些,闻到这么香的肉,便动了食欲。 桑宁听到后心想什么口水不口水的,把他咬过的地方撕掉不就好了。 “把你咬的地方撕掉,然后给我。” 桑宁对他吩咐着,伸出嫩白的小手准备接。 风湛之一听她居然吃,顿时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的一点点撕掉了自己咬过的部分,把鸡腿递给桑宁。 桑宁用手撕掉一片肉,安静的吃了几口,觉得舒服多了。 看来自己是馋肉了? 至于剩下一大半的肉,桑宁肯定吃不完,也没打算还给风湛之,索性放在一旁粥碗里,等鸣鸣醒来给她吃。 这孩子照顾她那么辛苦,桑宁也自然应该对她好一点。 “大王,那几个骑兵明明逃到这里了,怎么忽然没了影子?” “各位也追这么久了,前面有个祠堂,先去休息一下吧。” “遵命大王!” …… 祠堂外,传来了薄弱的对话声,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清的。 紧接着,便是阵阵马蹄声,应该是一队骑兵无疑了。 听着马蹄声渐渐接近。 “有人来了……” 风湛之头皮发麻,一种不妙的感觉充斥心头。 现在的敬都最乱,也不知道对方是叛军还是友军? 不能赌,先藏起来再说。 于是风湛之急切的对桑宁说:“娘娘,有人来了,不知是敌是友,快随我藏匿一下。” 桑宁听了也是心里一惊,担心是慕容照他们,便点头说“好。” …… 于是风湛之抱着熟睡的鸣鸣,端着放着半个鸡腿的粥碗,率先钻进了祠堂牌位下方的巨大储物柜中。 随后桑宁也躲了进去,漆黑的帘子落下,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如果不是特意掀开帘子,将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 踏踏~ 陆续几个沉重的脚步响起,桑宁跟风湛之紧紧挨着一起。 里面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了,还有个熟睡的鸣鸣,三人确实有些挤。 桑宁几乎跟风湛之头贴头,帘子有道细小的缝隙,透过这里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随着脚步声逐渐消失,桑宁看到在几个士兵簇拥下,一个身材伟岸的英俊男子缓缓走来。 他头戴金盔,身披蓝色披风,眉宇间英气勃发。 我嘞个豆,居然是楚裕! “那是友军啊,我们可以出去了?” 桑宁眼前一亮,就要往外出。 毕竟她对楚裕的印象不错,属于那种阳光大男孩类型。 桑宁逗他时,他还会脸红,简直是可爱死了。 可风湛之见她要出去,立刻拉住了她,并且摇头说“娘娘不可!” “为何?”桑宁不解。 情急的风湛之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帮风雀仪吧? 实行继续囚禁桑宁的手段,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如果让她出去,那风雀仪还哪有机会? 憋了半天,幸亏风湛之聪明,眼睛一转污蔑道:“娘娘你不知道哦?” “什么?” 桑宁摇摇头。 “桑州王因为叛国通敌,已经被陛下通缉了,他投靠了慕容照……” “你现在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风湛之见桑宁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觉得自己赌对了,她对曾经的燕云帝是反感的。 甚至,风湛之还在桑宁眼里看到了一抹厌恶。 “完了,杂草没弄乱,一看就是有人睡过的。” 风湛之看了眼外面,一直盯着杂草的楚裕忍不住说道。 丝毫没注意,桑宁那边已经叫醒了鸣鸣,并且对鸣鸣做些一会逃走的暗语。 鸣鸣也是听话的没有出声,乖乖点头。 看风湛之注意力在外面,桑宁拉着鸣鸣就冲了出去。 帘子一下打开,外面刺眼的阳光一下晃的风湛之发晕。 等他反应过来后,桑宁已经带着鸣鸣跑出去了。 只留下一脸懵比的风湛之,在储物柜里凌乱。 风湛之:…… 败给你了,我的娘……娘! 第220章 我长嘴了,会问谢谢 “楚裕,你投靠慕容照了?” 桑宁拉着睡眼朦胧的鸣鸣,歪着头看着高大壮猛的楚裕问。 楚裕一时间被问晕了,意识到是桑宁后立刻露出一抹笑容“娘娘?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桑宁看着冲过来的楚裕,一时间刚想退后几步躲开,下一刻自己娇小的身体就被他用力抱住。 该死的,动作居然还很轻柔,大有一种铁汉柔情的感觉。 帘子里的风湛之震惊的张大嘴巴,实在想不通桑宁为何不信自己? 她居然趁自己不备,跑出去问了。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投靠慕容照了?” 桑宁试了挣脱几下都失败了,无奈的只能任凭他抱紧自己。 风湛之看着相拥的二人,摇头暗自苦笑,好家伙,又来了个臣夺君妻的。 贺兰殷命苦啊,他有点心疼陛下了,这都是什么臣子兄弟啊? “孤没有,这是哪个王八蛋造谣的?” 楚裕一听顿时发怒,生气的质问道。 “……”帘子后面的风湛之瑟瑟发抖。 桑宁得到了答案,于是也松了口气,她相信楚裕,所以听风湛之污蔑他,自然要问清楚。 毕竟她跟那些没嘴的书中人物不一样,有误会都不说清,甚至大结局了还特么彼此误会着吊胃口。 桑宁很反感那种,所以她长嘴了,自然会问。 “陛下在哪?他还好吗?” 桑宁嘴巴贴在楚裕耳旁,声音轻轻的问。 感受着她嘴巴里呼出的热气,烘在耳朵上痒痒的很舒服。 可下一刻听到她在担心贺兰殷后,楚裕瞬间觉得这一切美好都被破坏掉了。 于是他闷闷不乐,似赌气那般松开了抱着桑宁的双臂,把脸也冲向了一旁。 一看他居然生气,还是跟自己生贺兰殷的气。 桑宁顿时觉得有些意外,按道理这不是他的性格。 在月桑殿时,自己那么逼迫他,楚裕才就范承担他喜欢自己。 如今刚刚见面,他便吃醋了? 于是桑宁绕到他正面,看着他那俊美的面庞,打趣道“你吃醋了?” 楚裕被戳穿心思,顿时尴尬的红着脸摇头,瓮声说“孤没有!” “放屁,你明明吃了,大男人不敢承认?” 桑宁火爆脾气上来,扬手便打他。 自知自己一身盔甲,如果她的手打上去肯定受伤,楚裕立刻担心的抓住了她的小手,语气缓和道:“桑桑!不要这样,你会伤到自己的。” “你知道吗,若你伤了自己,这比你伤我的心,更让我觉得痛。” 楚裕目光柔和的盯着桑宁,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能够与眼前的娇弱美人独处哪怕片刻,那也是此生无憾了的。 至于其余的那些糟心事,楚裕不会去想,因为那样苦恼的也只是自己。 听着楚裕那深情的告白,与真诚对自己的一颗火热的心,桑宁有些恍惚。 糟糕,又一个想要独占自己的痴情郎上线了。 又是情债啊,头疼,身体更痛。 桑宁忽然软了下去,楚裕一把抱住她,急声道:“桑桑,你怎么了?” “没力气,难受……” 桑宁翻动眼皮,都用尽了全力,整个人忽然虚弱的不像样子。 楚裕以为她是旧疾复发,把桑宁抱到杂草处,小心翼翼放下,用手轻轻摸她的额头,看看是否发热。 “去,准备一下,找个医馆。” 桑宁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楚裕马上就要带她去看病。 “是,大王。” 几个士兵立刻点头,抓紧准备去了。 片刻后,准备完毕的副将开口说:“大王,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楚裕重新抱起轻柔无骨般的桑宁,大手手心传来阵阵弹软的触感。 就在这时,风湛之实在憋不住了,再不阻拦桑宁可就被拐走了。 “等等!” 风湛之尴尬的冲出去,名玉的束冠上挂了几丝蛛网,形象多少有些狼狈。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风湛之,抱着桑宁的楚裕眉头紧皱,警惕般的说“国师派你来的?” 一针见血,楚裕直接说穿了风湛之的目的。 也没有问他为何藏身在柜中,楚裕猜到了,肯定之前是他带着桑宁藏在里面的。 而污蔑自己的那个王八蛋,自然也是他了! “草民拜见大王,没错,是奉国师命替陛下寻娘娘回宫。” 风湛之行了个礼,随后面色平和的解释道。 对于他说的话,楚裕半个字也不信。 什么狗屁替皇帝寻娘娘? 楚裕脸色发冷,面色不善的说:“风湛之,孤看你是为你侄儿寻的吧?” 果然,一听楚裕说这话,风湛之一颗心便往下沉。 本想忽悠一下,想不到楚裕不愧是贺兰殷放心裂土封王的人,聪明才智高的令人畏惧。 “大王冤枉啊,草民句句属实。” 风湛之不断点头哈腰表示冤枉,同时悄悄脚步移向门口。 趁他们不备,风湛之立刻拉开了信号弹。 “咻!” 只见冲天飞起一束绿光,在祠堂上空爆出灿烂烟花。 “抓住他!” 看他放信号,楚裕立刻让人抓住风湛之,几步上前,愤怒的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砰!” 风湛之吃痛闷哼一声,疼的整个面部都扭曲了。 楚裕依旧怒火不减,瞪着他沉声说:“你敢在孤眼皮子底下报信给国师?” 风之湛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此刻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同时,他心里默念,大侄子啊,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看他不答话,楚裕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问道“说,风雀仪有多少人马?距离这里多远?” “大王,他有多少人马,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啊,至于多远,我们分开许久,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哪?” 风湛之随便胡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说什么也不肯出卖大侄子。 “呵呵,孤要看看你的嘴硬,还是他们的拳头硬,给我打!” 见此楚裕也没有继续问的心思,吩咐副将开始殴打风湛之。 虽然风湛之会点剑术,不过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他们这种士兵来,就不够用了。 风湛之只有被殴打的份,躺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到一处。 “啊、啊啊……” 一道道惨叫声不绝于耳。 转眼间,风湛之那华贵的衣服染满了血迹,整个脸也被打开了花。 正在这时,楚裕看也逼问不出什么了,便准备带人撤退。 祠堂门口,却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打了我的人,还想走?” 楚裕定睛看去,正是一脸温文尔雅的风雀仪,此刻满脸阴沉的望着他。 …… 第221章 桑州王对决风雀仪 “呵呵,本王还当是谁,这不是被囚禁的风国师吗?你欲何为?” 楚裕很快,便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眼前的风雀仪,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否则他怎么会被劫走后不回皇宫,反而处心积虑寻找桑宁? 说他依旧失忆,楚裕一百个不信。 恐怕这之前,只是他在装疯卖傻麻痹迷惑陛下。 果然是个妖一般智商的妖人! 这是楚裕对他的评价,风雀仪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看到楚裕目光充满敌意,以及他怀中抱着的桑宁,风雀仪内心气极了。 她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什么时候她跟楚裕又有关系了? 看他们这么亲密的动作,应该不会看错,可是这之前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不得不让风雀仪吃惊与意外,指着楚裕当下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那是娘娘,当今陛下的女人,你敢亵渎凤体?” 楚裕早知道他会倒打一靶,表情冷笑道:“哦?不知道亵渎凤体罪大,还是欺君罪更大呢?你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却还把陛下蒙在鼓里……好一个胸中隐惊雷,而面如平湖啊。” “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拜上将军了?” 听着楚裕扣下的罪名,风雀仪逐渐失去了耐心,对着风家四兄弟吩咐道:“楚裕以下犯上亵渎娘娘,你们几个把他拿下!” “是!” 风家四兄弟早就等不及了,看着风湛之那副悲惨模样,立刻冲了过去。 楚裕这边立刻退后几步,毕竟他抱着病重昏迷的桑宁,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就这样,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楚裕身边的副将与十几个士兵拿出刀剑,与风家四兄弟以及家丁打了起来。 祠堂里不断传出金铁交鸣音,两伙人彻底杀红了眼。 风雀仪接住风夷丢过来重伤的风湛之,立刻拿出疗伤药喂进他嘴里。 吃了药,风湛之这才好了一些,不断咳嗽道:“雀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来了……” “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风雀仪面色冷峻,目光始终盯着不远处的桑宁。 那是他的女人,如今却被别的男人抱着,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在承受煎熬。 见此,风湛之忍不住劝道:“她是个祸水,经历上次的事,难道你还不死心吗?你已经逃过一劫,就不要继续往火坑里跳了。” “听叔一句劝,你把握不住的。” 听着风湛之的絮絮叨叨,风雀仪表情阴冷下来,心里有点后悔用药救治他了。 听他这般啰嗦,不如让他昏迷着省心。 “呵呵。” 风雀仪忍不住冷笑几下,下一刻指着楚裕慢慢说:“我把握不住?那他们就能了?冯润生、余潭,包括眼前这个楚裕,哪个可以与我相比?他们尚且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为何就要放弃认命?” “你听好,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条路我注定是一条路走到黑!” 风雀仪神情难得波动很大,激动万分地说。 “风夷!用迷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们玩!” 风雀仪看着焦灼的战况,立刻发出指令速战速决。 因为他不确定,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事先还有风湛之放的信号弹。 不保证其余在找桑宁的人不会发现,所以风雀仪必须加快处理掉麻烦。 一听风雀仪下达了指令,楚裕立刻大惊失色,急忙吩咐道:“快!蒙住口鼻!” 大婚当天,楚裕可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迷药迷倒他们,也导致桑宁被劫走。 眼看楚裕作出防备,风雀仪也不惧怕,防止他们识破之前的竹筒迷药,他又再次改良了。 如今,是一种药粉,哪怕沾到衣服也会瞬间迷晕。 药劲也是之前的三倍! 风夷听到指令后,立刻与风贰负责洒迷药,大片大片白色粉末被他们洒向敌人。 而风叁跟风肆率领十多个家丁,左右两侧继续牵制对方,防止他们过来干扰。 “呵呵,没用的,乖乖睡一觉吧,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风雀仪目光闪烁着疯子般的色彩,表情极度激动,嘴角上扬着。 仿佛胜利已经在眼前,他似乎都等不及一会就要带桑宁逃走了。 “桑桑,你只属于我,只能是我带你走,任何人都别想阻挡我!!!” 眼看着那些士兵纷纷中招倒地,风雀仪内心狂跳,兴奋的开始向楚裕逼近。 三十步。 二十步。 十五步。 五步! 用湿布挡着口鼻的风雀仪已经来到了跪在地上,双手依旧抱着桑宁,双眼却紧闭的楚裕面前。 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与自己相争的楚裕,如今却已经迷倒毫无反抗之力,风雀仪心里就升腾出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你看,无论是谁,最终都斗不过自己。 皇帝、冯润生、余潭,亦或者眼前的楚裕,都注定只是失败者。 而风雀仪自己,却即将抱得美人归。 这种滋味,想想就无比舒爽! “桑桑,我来带你走了,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风雀仪看着楚裕怀里的娇柔美人,脸上充满激动与幸福的喜悦。 他已经开始憧憬着未来与桑宁的幸福生活了,生一堆孩子,男孩像她,女儿像自己…… 即便是放弃眼前的一切尊贵身份,荣华富贵又如何? 他不在乎,只要能与桑宁在一起,一切都值了。 又上前几步,风雀仪已经来到了楚裕面前,伸手便可抢回桑宁安然离去。 …… 带着对未来无限向往的风雀仪,缓缓的伸出双手去抱桑宁,此刻距离楚裕很近,近到他都能看清对方的眼睫毛。 又黑又修长密集,好看的紧。 可惜,不管你多么俊美,注定是输给自己的失败者! 风雀仪心里再次得意几分,含笑抓住桑宁的柔软身躯,下一刻刚要用力抱走。 突然,面前紧闭双目的楚裕睁眼了,那双深邃巨大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你!”风雀仪暗道不妙,这家伙居然没晕。 当风雀仪想抽身离去,强行抱着桑宁离开时,他发现根本抱不动,因为楚裕仍然抓着不放。 第222章 昭宁君,不如赶紧降了可好? “嗖!” 楚裕速度飞快的一把还拽下了他的湿布面罩,快速的戴在自己脸上,飞起一脚把风雀仪直接踢飞了出去。 “砰!” 风雀仪的白色身影,如同炮弹一般飞出去十多米砸在地上。 楚裕抱着桑宁迅速起身,并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仿佛一个憋气许久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从小海边长大的楚裕,水性非常好,尤其喜欢潜水。 所以他的肺活量很惊人,憋气个四五分钟都没问题。 方才他便装晕一直在憋气,为的就是等待风雀仪上钩,他好守株待兔进行反击。 “大人!” 风夷几人望着被踢飞的风雀仪,顿时惊呼一声。 随后看着还想继续追击的楚裕,风叁跟杀红了眼的风肆一起冲了过去,二人长剑出手,硬生生拦下了楚裕。 风夷跟风贰来到满身尘土,口吐鲜血的风雀仪面前,并一同把他扶起。 “大人,您没事吧?” 风夷小心的问道,楚裕装晕骗过了所有人,导致了风雀仪中招后被伤。 此刻心里最自责的,非风夷莫属了。 仿佛看穿了他心思一般,风雀仪擦掉唇间的血液,望着与风叁风肆厮杀的楚裕,立刻命令“不得伤到桑桑!” “是!” 打斗中的风叁跟风肆对看一眼,全都看到了为难的神色。 楚裕如今虽然双臂抱着桑宁无法使出,但也仅仅靠双腿便占据优势,把二人逼的接连败退。 如今风雀仪又下达了不许伤害桑宁的命令,无疑是给他们增添了更大的压力。 虽说就算风雀仪不如此吩咐,以了解风雀仪对桑宁心思的二人来说,也定然是不敢伤害到桑宁的。 但毕竟还可以大展手脚,如今变成了畏手畏脚,面对功夫盖世的楚裕,二人有苦难言。 “砰!” 凭借高超的腿上功夫,楚裕如入无人之境,双腿飞动间,好似楼台旋转,仅仅无数腿脚的残影,就把风叁、风肆给晃晕了快。 “三哥小心!” 风肆一把推开风叁,硬生生抗下了楚裕这一套连环踢踹。 砰砰几声响起,在风肆胸口留下几个发白的脚印,后者鲜血狂喷撞到了墙壁这才堪堪止住力道。 风叁一下傻了,四弟为了救他居然重伤了,扭头脸色发狠的再次一剑刺向楚裕。 “四弟!妈的,跟他拼了!” 风夷眼看兄弟重伤,也红了眼,带着风贰与风叁一起联手,三把长剑宛如一张巨网,散发着恐怖气息笼罩而去。 楚裕面对后丝毫不慌,身体轻轻一跃,直接跨过三人的包围,单腿扫出化作一道旋风,直取面色惨白的风雀仪。 擒贼先擒王,他始终记得这句话,只要搞定风雀仪,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看着冲破阻拦奔自己而来的楚裕,风雀仪脸色暗沉,任凭他有万种手段,但也不过是仅限于医学罢了。 本身的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 就在风雀仪认命,等待楚裕取他性命之时。 “住手!” 一道惊喝响起,随后便是一道红色身影闪电般掠来。 剑起而落,轻描淡写的居然震退了楚裕。 楚裕被一股绵软之力弹回,让他面色狂变,这种功夫他此生都没见过。 看似绵软无力的一剑,却隐藏着惊雷般的巨大力量。 定睛看去,一身红色大氅裹身,那张妖异如同桑宁翻版的好看脸蛋此刻有几分病态的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人。 “昭宁君?” 看着来人,楚裕失声惊呼。 桑岐将剑缓缓放下,目光落在妹妹身上,紧张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妹妹无事。 不过下一刻,桑岐就注意到了一旁的风雀仪,以及风家四兄弟与家丁,还有躺了满地的大敬士兵。 他们不是一直被困在皇宫?莫非国师败了,让他们突围成功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心里,这让桑岐不敢相信。 他的一身本领都是净尘教的,老师怎么会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风国师,是朕的牢饭不够美味吗?” 桑岐目光飘向二人,挂着柔和的笑容似聊家常一般。 “陛下,公主在他手里!” 随后到的,便是一脸兴奋的余潭,他的眼里只有不远处的桑宁,竟然容不下任何人了。 …… 在余潭身后,是几十个身穿甲胄的士兵,将手中刀剑纷纷拔出,俨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桑岐一行人是追随信号弹而来,当发现楚裕对风雀仪下手时,桑岐没有犹豫的出手了。 并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对于风雀仪这种可怕的敌人,他自然也是希望他死的。 不过为了妹妹的病,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压制,桑岐于是出手了。 看到桑岐他们来了后,风夷几人便放弃了楚裕,纷纷来到了风雀仪与风湛之身前保护好他们。 “大人,怎么办?” 风夷警惕般凝视所有人,贴在风雀仪耳边问。 闻声,风雀仪也是心中大乱,本就想速战速决,想不到楚裕装晕导致拖延时间。 否则也不会等到桑岐来了,看眼前这情势,说不定一会还有什么人会来。 “静观其变。” 风雀仪低声说完,便带着一众人退后到墙根下,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早就得知桑岐与慕容照、玉南西联手反叛,楚裕闻言冷冷的说:“昭宁君,陛下待你不薄,何故如此?不如赶紧降了,以陛下对娘娘的感情,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 桑岐先是大笑一声,随即盯着他面色一冷:“桑州王,你所说的不薄,可是夺朕山河子民,灭朕百年基业?” 冷哼一声,桑岐魅惑如骨的失笑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立命于天下,这霸主他贺兰殷坐得,朕便也坐得!” 指着楚裕,桑岐表情逐渐失控,神色激动的接着说:“朕岂能依靠妹妹的恩宠,而苟活于世呢?” “朕的妹妹,无需靠任何人,只靠朕为她创造的盛世国度即可,换作是你,你会怎样做?” …… 几番话下来,说的楚裕顿时哑口无言,面色发白无言以对。 对啊,同为天子,岂能因为国弱而卑躬屈膝? 楚裕此刻看向桑岐的目光瞬间变了,竟然是多了几分敬重与佩服。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轻易把桑宁交出去的。 或许是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原主的灵魂再次触动,桑宁在楚裕的怀中悠然转醒。 随着,便是控制不住的流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桑宁眼泪汪汪的一副小可怜模样,望着眼前不远处的桑岐:“哥哥,你来了……我好担心你知道吗?” …… 第223章 说你可恶那都是夸你了 虽是被原主叫醒,但桑宁也是醒了好一会了。 刚才桑岐那番雄心壮志的话,桑宁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想不到一直误会哥哥了,他从未想过放弃桑国,也不愿意靠妹妹苟活。 一直以来的隐忍,也都是为了能够为自己创造一个坚实的后盾。 一时间桑宁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哥哥真的用心良苦。 之前她还怪桑岐把他狠心送给燕云帝,现在看来那只是桑岐为了这一刻,不得已而为之的冒险。 虽说拿自己去冒险也不应该,但是桑国弱小,若不联盟慕容照,恐怕绝无出头之日。 此刻桑宁的泪水,有部分来自原主残魂,更多的便是她当下由心生出的。 “桑桑别怕,哥哥来救你了,有朕在,无人能伤你。” 桑岐看到娇弱的妹妹哭成小可怜模样,心也狠狠的揪了一下。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公主!” 眼看楚裕那么紧密的抱着桑宁,余潭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上去一剑斩了他。 听到声音,桑宁目光投向余潭,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慕容照没能把他怎么样,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余潭。” 桑宁望着他,叫了一声,随后目光四下寻找,终于在草垛上发现了熟睡的鸣鸣“楚裕,把我放下。” 楚裕猛然听到桑宁的要求,自觉的就把她放下了。 本就是准备带她去医治,楚裕没有拿她要挟谁的用意。 桑宁走路还有些不稳,看的众人担心不已。 不过还是来到了鸣鸣身旁,桑宁轻轻叫醒了她“鸣鸣别睡了,快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一个干净舒适的地方睡好不好?” 鸣鸣揉了揉小眼睛,反而道“姐姐,你送我回家就好,鸣鸣又不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嘿嘿。” 听着这话,桑宁心更难受了,她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真的很可怜。 “娘娘,陛下为寻你已经重伤昏厥……臣带你回宫可好?” 楚裕轻声在桑宁身后询问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目前情况不乐观,倘若桑宁不肯跟他回宫,那么他将会很难带走她了。 可若是桑宁愿意随他去,楚裕的情况将好很多。 “什么?他重伤昏厥了?” 桑宁被这个消息确实惊到了,一时间面色都苍白了几分,眼前出现了阵阵黑芒,仿佛随时就要晕厥。 楚裕手快速扶住她,不忘记警惕的看向桑岐、风雀仪等人。 见他们没有动作,楚裕这才稍微放心。 “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要碰我的公主!” 余潭忍不住直接冲了过去,长剑直奔楚裕面门。 这一剑气势如虹,宛如开山断水的态势,狠狠斩下。 风雀仪露出一抹笑意,打吧,他们打的越凶,自己才好趁虚而入啊。 至于桑岐想要制止冲动的余潭,但他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 感受到背后的冷风,楚裕眉头一皱,侧身惊险的避开这一剑,一脚扫在了余潭手腕处。 “铛啷~” 长剑落地,余潭仍不肯放弃的打出一拳,正中楚裕腹部。 楚裕吃痛闷哼一声,居然丝毫没有过多停留,栖身上前膝盖狠狠的顶向余潭的胸口。 “嘣!” 膝盖猛烈撞击到盔甲的声响传出,下一刻余潭瞳孔伸缩,张嘴喷血缓缓倒了下去。 天生神力的楚裕,肉搏堪称当世罕有敌手,如果没有盔甲,这一下余潭就有可能直接送命。 楚裕一脸杀意,抬脚便准备落在余潭脖子上,直接一脚断喉送他上路。 关键时刻,就在那一脚即将落下之时。 “不要,不要杀他。” 桑宁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腰部恳求道。 楚裕面色一沉,一股股醋意在心中滚动,她居然为了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求情。 实际上因为他们交手时间太快了,桑宁本也想让余潭住手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迅速落败了。 楚裕十足冤枉桑宁了,吃了一肚子醋。 不过最终楚裕还是停下了,因为他在乎桑宁的任何感受。 也没有不听她话的想法,楚裕跟任何人都不同,他曾经一心都扑在战场上,后面去了桑州便扑在发展建设中。 典型的事业狂,这一点与贺兰殷无差别。 所以二者之间才惺惺相惜,看着对方宛如照镜子一般。 楚裕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与感情这个问题没有关系,不想这次回到皇都祝婚,让他彻底沦陷了。 因为他发现,妖妃并非传言的那样,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祸国殃民。 毕竟把错误推到一个女人身上,这是楚裕从来都不赞同的行为。 看着昏死的余潭,桑宁很心疼,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手慢慢为他擦掉嘴唇上的血:“小鱼儿,你听话,别睡啊。” 可恶!他们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风雀仪望着眼前这一幕,马上恨死了,也快要气疯了。 他最看不得桑宁对任何他除外的人好,而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桑宁主打一个跟他作对,除了他之外,对谁都很好。 所以风雀仪看着眼前护着余潭的桑宁,血压多少有点升高。 “桑宁,他的伤我可以治。” 但最终风雀仪还是主动抛出橄榄枝,主打一个你不理我,那我就理你。 大男人家家的,跟自己娘子那么较真干嘛? 风雀仪暗示自己,这不丢人,而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来着。 跪别人不行,自己娘子随便跪! 果然,听到死变态主动示好,桑宁便目光投向他。 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如果不是亲自体验过被他假死囚禁,又亲手揭穿了他假装失忆的套路。 桑宁也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疯到了这种地步,简直叹为观止。 “你不会害,给他下药吧?” 不是桑宁不信任他,而是他压根就不值得信任。 不信看看冯润生,被他失忆药害成啥样了。 风雀仪心里不爽的很,就算是他,也很不喜欢不被信任的滋味。 “桑宁,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可恶吗?” 风雀仪表情认真,走到她身前停下询问。 闻言,桑宁丝毫没有掩饰的猛点几下头,笑着说:“呵呵,说你可恶,那都是夸你了。” 风雀仪没懂,当下好奇的追问道:“那如果不夸呢?” “禽兽不如……是你问的啊,不是我要说的。” 桑宁痛快完了后,不忘记甩锅给到他头上,意思他纯冤大头,自己没事找骂,不怪别人。 第224章 和平也可以解决问题啊 听完了桑宁的解释,风雀仪彻底伤心了。 她怎么能这样看待自己?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桑宁啊桑宁,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懂得我对你的一片心?” 风雀仪透心凉的垂死挣扎,只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暖心窝子的话。 哪怕就一句,他不贪心,或者就是半句。 他也心满意足了…… 桑宁头都不抬的回道:“把他治好,以后不许发疯。” 听了桑宁的要求,第一个风雀仪可以做到,但是第二个…… 让他不发疯? 这怎么可能,不发疯他还能独占她么? 那几个人可一点不比自己差,风雀仪都不敢想象以后,他真的老老实实起来。 别说独占桑宁,恐怕连口汤都喝不上了吧? 就那几个疯批,哪个也不比他差啊,除了没有他那么腹黑阴狠演技爆表外,似乎,嗯,似乎也就没啥了。 …… “好,我答应你。” 风雀仪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早就打好主意,未来他会更加疯狂,去得到桑宁。 哪怕现在她不爱自己,但风雀仪有信心,只要他们天天相处,早晚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爱上他的。 不怕,不急。 于是桑宁就让风雀仪接近自己,来到了余潭身前治疗。 楚裕也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桑宁,对于风雀仪起了一万颗防范之心。 只要他有什么异动,楚裕有信心让他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风夷站在他身后,目光也时刻盯着楚裕,一脸警惕的模样。 见他们都凑上前了,桑岐早就忍不住想去近距离看看妹妹。 于是躺在地上的余潭附近,一眨眼站满了人。 刚刚还打的火热,殊死战斗的几方势力,真的因为桑宁一人停战止戈了。 而且都盯着桑宁一人,和谐的不像话。 “妹妹,你知道哥哥多担心你吗?都怪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桑岐拉着桑宁的手,眼眶发红的埋怨自责。 见此桑宁鼻子一酸,劝道:“哥哥不要自责了,虚惊一场而已,大家都没事就好。” “妹妹,哥哥要告诉你一件事……” 于是,桑岐贴在桑宁的耳边,声音很小的把发生的所有事,一股脑儿全说了。 听完后桑宁只觉得跟没听没啥差别。 影响她被病痛折磨吗? 影响她摆烂吗? 好像不影响,那就行。 对,差点忘了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影响看帅哥吗? …… 似乎影响! 如果哥哥成功,意味着她要跟哥哥在一起,永远都见不到对立面的贺兰殷、冯润生、风雀仪、楚裕他们。 如果哥哥失败,贺兰殷还能接纳差点把他灭掉的罪魁祸首家属么? 自然也是影响不小的,但是桑宁只是无聊想想罢了,她一心求死的人。 早就看淡了一切,哥哥为自己打江山,她就算跟着一块死也是甘心的。 顺便,还实现了一直无法实现的目标。 终于有机会解脱了! “哥哥,无论你做什么,妹妹都支持你,结果不重要,不要有太大压力好吗?” 桑宁对着桑岐轻声说。 看着妹妹如此懂事,桑岐的心又疼了几下,刚想说话熟悉的咳嗽感传来,慌忙拿起帕子捂住嘴巴。 “咳咳。” 尽可能小声咳了,怕被桑宁发现担心,桑岐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带血的帕子快速藏进袖子里。 “哥哥,你病了?” 看他咳嗽,桑宁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无妨,一点风寒罢了。”桑岐装作无事的样子,微微一笑。 …… 这边风雀仪虽然在用药救治余潭,但注意力却始终在桑宁身上,以及暗暗观察楚裕与桑岐有没有注意他。 只需要在无人在意时,把他们迷晕,他便可携美而走了。 到那时,无人可以阻挡他独占桑宁了。 只是楚裕脸上有着湿布,风雀仪故意在等它干枯,干了后将会失去一半的功效,不晕也会失去抵抗力。 一个失去抵抗力的楚裕,尽管他武功了得,也终究无济于事。 面色不改,风雀仪不显山不露水的再次把众人算计其中。 如果不是出现什么意外,最后的赢家理应是他才对。 “我已经为他服下药物,只需要一时片刻也许就会苏醒了。” 风雀仪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子低声道。 闻言桑宁看了一眼余潭,面色缓和了许多,便说道:“很棒,算你干了件好事。” 本来她想说‘人事’来着,怕有些太扎他心,于是微改了下。 风雀仪见她满意,便识趣的笑道:“呵呵,没什么,医者父母心。” “就你?” 桑宁上下打量着他,随后闭眼摇了摇头。 弄的风雀仪很尴尬,不过想到一会就可以带她离开,他整个人心情都好起来了,便也不去计较。 “娘娘,既然他已经无事,能否同臣回宫了?” 一直耐心等待的楚裕,若有所指得提醒道。 “妹妹,你不能回去,太危险了!” 桑岐却是一脸反对,拉着她手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看看楚裕,又看看桑岐,桑宁有点凌乱了。 去吧,会伤害哥哥的一片苦心。 不去吧,狗皇帝为自己要死要活,不去看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一刻,桑宁好想有几个自己,可以撕成几个替她做想做的事。 “娘娘,太后可是为了你,都披挂上阵了,六旬老人啊那可是,只为了帮陛下寻回你。” 楚裕眼看桑宁犹豫不决,便立刻搬出太后的事来。 果然一听太后为了自己居然都上阵杀敌了,桑宁泪点一下戳动,感动不已的说“太后居然如此待我,阿殷也是正需要我的时候。” 转头又看向桑岐,桑宁认真的说:“哥哥,我就去看看,没事就早些回你身边。” “妹妹,你去了后,谁能来保证你的安危?哥哥不放心啊!” 桑岐红着眼,充满担忧的问。 “哥哥,他不至于杀我吧?他不敢的吧?” 反正说到这里了,桑宁索性先劝住哥哥,至于狗皇帝等回去后,她再苦苦相劝就是。 至于结果怎么样,他们听不听自己的,那就不管了。 她能不能活到那天,或者说活多久都是个问题,桑宁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死之前,让他们和平相处,似乎也不错,她也能安心去了。 “敬帝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并非哥哥喜欢杀戮啊。”桑岐无奈的回应了一句,一脸苦涩。 “放心,我会跟他谈的,如果他不要和平,我就回到你身边,看他敢不听?” 桑宁自然的抱住了桑岐,感受着他身上暖暖的大氅绒毛,有哥哥的肩膀能靠简直舒服极了。 第225章 唯独换我,就满口的不是 见她都这样说了,桑岐也了解贺兰殷对她的心意,勉强放下了心,但还是坚决地说“让余潭陪你一起,红颜你也可以带去。” “红颜?他在哪?”桑宁一听这个名字,瞬间疑惑他不是劫婚当天就失踪了吗。 这时,从桑岐身后的士兵中,走出一身材修长挺拔的稚嫩少年。 桑宁一眼看去,顿时惊呆了,居然是假红蕊? 原来他也是哥哥身边的,难怪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离开他。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天,哥哥会发动暴乱。 只是余潭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 “公主。”红颜看到桑宁,忍不住的开心笑道。 闻声,桑宁走向他,想起识破他身份的那天,二人亲密无间的热吻。 都吻到了拉丝,想想就心里荡起涟漪。 “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桑宁有些疑惑的问他。 红颜尴尬的笑了笑,柔声解释道:“公主,只在一旁默默看着你,我便知足了,不敢奢求其它。” 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说到了桑宁心坎里,望着眼前年轻且明月皓齿的红颜,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给他来了个投怀送抱。 桑宁还以为他死了或者失踪了,想不到还活着,真好啊。 看着拥抱的二人,桑岐暗道莫非这个红颜也对妹妹起了心思? 但他没有阻止,毕竟想要妹妹欢喜很难得,病痛折磨的她已经很难了,他不想看她痛苦。 楚裕则眉头紧皱,他岂能不认识红颜。 只是红颜的真实身份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之前他们判断他是慕容照的卧底。 想不到真实情况,却是桑岐的人,还是个男扮女装的异装高手。 桑岐身边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楚裕开始担忧大敬未来的状况了。 而一直默默观察的风雀仪,内心再次狠狠痛了一下。 她宁愿对一个男扮女装的人动心,都不愿意这样对自己么? 很好,你们都很好,希望一会你们也能笑得出来。 将怒火藏于心中,风雀仪冷冷的注视着。 “娘娘,余潭最好不要陪你一起入宫。” 一听余潭也要去,第一个皱眉的就是楚裕,于是开口建议道。 红颜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很让桑宁喜欢,在他轻柔的怀抱中都舍不得抽身了。 直到听到楚裕的质疑,桑宁这才离开红颜怀中,看向一脸反对的前者。 余潭跟桑宁不清不楚,还是劫婚头号战犯。 让他去,恐怕要被愤怒的将军们砍的肉渣都不剩。 而桑宁自然懂哥哥的心,这是给她的安全多一层保障。 只是贺兰殷对余潭本就恨意满满,如今又劫持了自己,让他看到余潭绝对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楚裕的担心,也并不无道理。 “你在吃他的醋吗?不想他进宫跟你争宠?” 桑宁缓缓来到楚裕面前,纤细修长的手指轻点他胸口,从左到右慢慢划过。 随之而来的是,楚裕那如猫抓一样难忍的心。 他仿佛坠入情网,像头没有方向的困兽,越挣扎陷的越深,越想猜透眼前这个女子,就越是猜不透。 “我没有。” 楚裕红着脸,心都被桑宁撩动的更加疯狂猛烈跳动了。 看他口不对心,桑宁也懒得揭穿他,指尖离开他身前,轻笑道:“我们出发吧,哥哥保重啊,照顾好自己……” “桑桑,一定要去吗?哥哥可以尽快攻破皇宫,拿下整个敬都,那时你不是也能见到敬帝?” 桑岐一看她真的要离开,眼里充满了不舍的光泽,忍不住开口劝道。 …… 再次依偎在桑岐的大氅中,桑宁用头轻轻在他身上蹭着,内心也有几分不舍。 桑岐低头望着妹妹,眼中晶莹闪烁。 “哥哥,他怪要面子的,你就别等他最惨的时候,让我见他了。” 桑宁抓着大氅上面的绒毛在手心玩弄,神色自若的安静道。 楚裕:…… 风雀仪:…… 虽然他们都无语了,不过桑宁能为贺兰殷想到这一点,还是够让人嫉妒的了。 尤其是风雀仪,几乎都已经嫉妒的开始扭曲,整个人的黑暗面都快抑制不住暴露了。 “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只是记住,哥哥等你回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嗯嗯。” 桑宁乖乖的点头,便缓缓与桑岐分开。 就在这时。 看他们注意力都在桑宁身上,风雀仪知道机会来了。 偷偷把手摸进袖子,下一刻风雀仪面色一变,双手同时把药粉扬向桑岐与楚裕所在位置。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争,你们就去梦里争吧! 今天自己就当一次好心人,用行动给他们上一堂深刻的课,告诉告诉他们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无论是谁,都别想带桑宁走,只有他风雀仪,才有这个资格! “死变态你……” 桑宁看着他这个举动,顿时吓了一大跳。 望着被粉末沾染后纷纷倒下的桑岐与楚裕,以及红颜与桑国部分士兵们,指着他鼻子骂道。 风夷四兄弟立刻靠拢过来,随时准备对那些未晕倒的士兵出手。 “跟我走!” 风雀仪不由分说的拉着桑宁的手,就要向外跑。 “保护公主,保护陛下!” 副将立刻拿出长剑来,带着未被迷晕的几个士兵拦住了他们。 “风夷,给我杀!” 风雀仪望着那些士兵,满脸的杀意命令着。 当下风夷一人冲了过去,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刚夸你,你就发疯?放开我。” 桑宁努力挣脱他的大手,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的疯子,前一秒还听话的救余潭,下一刻就又疯魔了。 “桑宁,你知道你这么说我,让我多心痛吗?比杀了我还难受。” 风雀仪看着她,忍不住埋怨起来。 “是吗?你真的难受?”桑宁不相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风雀仪以为她改变主意,不会继续这样扎他心了。 谁知道,下一秒桑宁便惊人的说:“死变态,臭疯子,快点把解药给我,我要让哥哥醒。”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他?还有你很在乎的红颜、余潭跟楚裕,看看,这还没有算陛下跟小侯爷呢,你这都惹了多少花心债?” 一旁听着的风湛之一阵后怕,当初幸亏他忍住了念头,没有对她实际上如何。 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否则被大侄子发现还有自己一个,这孩子不得更崩溃? 现在看看都给孩子气啥样了,提及那些男人,气的浑身都直哆嗦,牙都快要咬碎了。 停顿了下,风雀仪身躯微抖表情特别郁闷的说:“唯独换我你就满口的不是。” 第226章 任你阴谋算尽,也只能眼睁睁失去她 “死变态~”桑宁瞪着他,继续骂道“你还学会威胁我了,你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吗?” 风雀仪:…… 听她这样说,风雀仪想了想,也确实是。 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还没见过她被谁胁迫住。 她仿佛就是一只野性十足的野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驯化都没用,反而却一步步快被她驯化了。 被她一句句的怼自己,风雀仪都快怀疑人生了。 明明胜利者是自己,可他怎么开心不起来? 是了,一下子伤害了四个她在意与喜欢的人,她能给自己好脸色才怪。 风雀仪是懂自我调节的,很快就从郁闷中恢复过来,换上一副笑脸:“桑桑,你尽管骂,我喜欢听。” 桑宁:…… 一时间还真被风雀仪的厚脸皮给吓到了,他居然说他喜欢被骂? 当桑宁想要满足他,继续对他破口大骂时。 这老小子居然用了手段,只见风雀仪对她轻轻一吹,一股股白烟飘来,桑宁就觉得眼皮沉重,下一刻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入睡的前一秒,桑宁还在思索一些恶狠狠的骂人词汇,下一秒直接呼呼大睡。 桑宁最后的念头便是:该死,这个口不对心的死疯子! …… 对桑宁使用的,当然是不伤害身体的助眠药物,风雀仪比她自己更爱惜她的身体。 自然不会拿有危险的药,给身体孱弱的桑宁用。 风贰、风叁同架起风肆,带着勉强行走的风湛之,一行人朝外面绑在树下的马匹群而去。 他们想要骑马逃走,这样就不会被轻易追上。 等迷药失去功效,还有几个时辰,时间上是很充裕的。 将桑宁抱在怀中,骑在马上的风雀仪,看向艰难才上马的风湛之,不忍心道:“小叔,你没必要放弃这里的一切,事都是我做的,陛下不会为难你,后面他的大展宏图还需要你帮助。”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下一刻风湛之整理了下脏了的衣衫,轻轻一笑:“你说什么傻话呢,没有你的敬都,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在这世上我可就你这一个亲人了,你都不要我,那我就算家财万贯又能怎样?” 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美人,风湛之没有完全说实话。 相比于陪伴风雀仪,还有部分原因是他想亲眼看着侄儿跟侄媳妇,在他眼皮底下幸福的过上小、日子。 …… 看他如此坚持,风雀仪不再相劝,只好点点头低声说:“好吧,我们去一个很远,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各位,出发!” “是!” 风肆也被他救醒了,与其余三兄弟,十几个家丁一同答应道。 踏踏~ 马蹄飞扬,尘土潇潇。 就在一行人出发了,风雀仪也如愿带着桑宁准备卸甲归田,走向未来的美好生活时。 意外还是来了…… “大哥,前面好像有大股士兵……” 骑马在最前方探路的风贰面色一沉,对着身后的风夷沉声道。 “糟了,是冠军侯的先锋军!” 风夷打马前行,待看清对方的旗帜写着大大的冯字,以及将士清一色都是银色盔甲军威鼎盛后,面色大变撤到后方。 正在与风湛之聊家业如何处理的风雀仪,看到风夷神色慌张的样子,立刻沉声道:“怎么了?” 风夷面色难看的急声说:“大哥,不好了,路被冯润生的先锋军拦住了。” “冯润生?快,原路返回!” 风雀仪听到这三个字,立刻面色阴沉,命令所有人退回去。 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否则他必定与自己争夺桑宁。 可惜,一切都晚了。 先锋军的前锋部队都是轻骑兵,转眼间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无数马匹的嘶鸣后,混乱的场面才稍微安静下来。 身上染血的冯润生提刀上前,长衫上的红花已经模糊不清,与红色的血迹混成一片。 风雀仪眼看避无可避,只能抱着桑宁硬着头皮与他打起了招呼,微微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兄弟啊,真巧啊,叛军被击退了?陛下如何了?” …… 面对一脸笑容示好的风雀仪,冯润生压着内心的滔天怒火,目光死死盯着他怀中的桑宁。 可恶,他居然抱着她!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敢的? “谁是你的好兄弟,呸!卑鄙小人尔,也配与我称兄道弟?” 冯润生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一听这话,风雀仪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疑惑的说:“不知愚兄哪里得罪兄弟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同时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这小子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不可能啊,解药只有自己有……等等! 风雀仪突然想到,他似乎给了桑宁解药与毒药。 该不会? 摇了摇头,风雀仪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桑宁刚刚出现,肯定还没有跟他见面,又怎么会给他解药呢? 而他又哪里会想到,桑宁跟冯润生早就见过了,不止见过,冯润生还差点早就把她解救出来。 只是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不然也不会发生后续这一系列的事。 看到冯润生态度不善,风夷等人纷纷准备拔剑保护风雀仪他们。 …… 听着对方的试探话语,冯润生深吸一口气,愤怒的吼道:“有你这么恶心的好兄弟吗?我一直当你是兄长一般对待尊敬,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事?” “你趁我思念桑桑高烧不退时,居然对我投毒害我失忆!可真有你的啊,我的好大哥!” 冯润生将偃月刀对向风雀仪,恨不得立刻一刀斩了他。 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冯润生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颤抖着身躯。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风雀仪满脸苍白与惭愧,但却也是短暂的而已。 很快他再度恢复了阴冷的样子,风雀仪调整好心态,冷冷的说:“看来你是恢复记忆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桑桑是我凭实力争取到的,为何要让给你们?” “你承认了是吧?” 冯润生抓着缰绳马匹原地打转,激动不已的说。 短暂的沉默后,风雀仪哈哈一笑,非常厚颜无耻的笑着说:“那又怎样?她只有属于我一个人,别说你,哪怕是陛下,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本就是我第一个让陛下把她赐给我的,是你们!都是你们!” 风雀仪表情忽然狂变,脸色通红的接着说道:“是你们这个来干扰一下,那个挤破头不断争抢,是你们的错!” 冯润生此刻才彻底看清他,往日那个稳重又文雅的智囊才俊,如今已彻底沦为癫狂的痴情人了。 “任你阴谋算尽,也只能眼睁睁失去她。”充满失望的看着风雀仪,冯润生一字一句的讥讽道。 迎着冯润生的目光,风雀仪隐约感到不妙,警惕般大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第227章 失败者很明显,是你! 不过不管他如何痴情,他都不在怕的。 比别的他或许比不过,但是冯润生可以确定,他比任何人都要爱桑宁,而且是爱的深刻入骨的地步。 “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风雀仪依旧发癫发疯,仿佛变了另一个人那般陌生。 就连风湛之看着他的目光都变了,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冷静理性的大侄子吗? 坠入爱河的人,可真太可怕了,风湛之想想都觉得恐怖。 爱情真的很神奇,可以让人心生欢喜,也能使人坠入深渊。 “你没错,错的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子,注定是要有人面对失败,而很明显,这个人——是你!” 冯润生情绪逐渐稳定,淡淡的对他说。 “念及兄弟一场,风雀仪你现在交出桑桑,我可放过你们,不然……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你的处境。” 冯润生逐渐失去耐心,也不想跟他争论对错了。 现在他一心就想带桑宁离开,远离眼前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冯润生身后那近万人的先锋大军,风雀仪心里很没底。 尽管他医术无双诡计多端,但那也是面对少量人的时候。 在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前,他没有半点办法可以用了。 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风雀仪面色难看,内心质问自己。 “你看,我就说你把握不住,听点话吧,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 风湛之面对生死存亡危机,忍不住再次开口相劝。 …… 本就烦躁不安的风雀仪,听到这些话也是半个字也听不进的,微微怒道:“你闭嘴!” “听听,风雀仪你不仅目无尊长,还偏执的可怕,莫非你真的想让我对你不客气?” 冯润生看他对长辈这种态度,就很气的忍不住开始说他的不是。 面对冯润生的挑衅,风雀仪也不气恼,反而疯狂思索着对付他的阴招儿。 虽然现在场面对他十分不利,但别忘了他可是智谋近妖的存在。 贺兰殷曾评价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擅长逆境中寻找战机。 也就是风雀仪平时也没有很亮眼,但对危机的敏感度很高,总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扭转乾坤获得最终的胜利。 而风雀仪的办法也没有很复杂,他总擅长攻略人心。 任何办法都逃脱不了人的本质,风雀仪想着冯润生的弱点。 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此刻他只能智取。 很快风雀仪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冯润生的优势就是天生神力勇冠三军,但这也会是他的弱点。 太过勇猛后,他就会逐渐迷失在盲目自信中,只要言语激将一番,他定会欣然接受任何挑衅。 让他与风夷单挑,趁机对他用手段,只要他被控制住,眼前的先锋大军根本不算什么。 “润生,你能有放过我的想法,这让大哥很感动,不过大哥也不是苟且偷生之人,今天你我便打个赌如何?” 风雀仪开始给他挖坑,表情真诚的说。 冯润生并没听出什么问题,就着他的话题问:“什么赌?” 认定他不会乘人之危,以多胜少的,所以风雀仪才提出打赌这个要求,然后趁机制住冯润生,以达到他全身而退的目的。 “你勇冠三军勇猛无双,今天你敢与我的小兄弟风夷一战么?” 虽说风夷不是实力最强的,但却是唯一一个医武双绝。 所以,风雀仪派他出战最为妥当。 一听让自己与风夷对战,冯润生第一个念头便是正合他意。 他本就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不过眼前的风雀仪诡计多端,冯润生肯定要加倍小心。 “有何不敢?” 冯润生立刻回应一句,目光里充满了对自己力量的自信。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凭借自己,以及身后这些兄弟,今天的失败者必然只可能是他。 “好,不愧是冠军侯,佩服!” 风雀仪心里乐开了花,一脸笑容的夸赞道。 沉吟了片刻,冯润生表情一变,改口道:“不过规矩得变一变。” 风雀仪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沉,暗道他不会发现了端倪,继而反悔了吧? “哦,那你想怎么变呢?” 风雀仪深吸一口气,表面装作很淡定的问,内心则完全没底。 他若同意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他不敢想象,输了后,没了桑宁的他该怎么活。 风雀仪打心底恐惧这个可怕的结局,死也不愿意去面对。 就在风雀仪紧张的内心活动时,冯润生开口了。 只见他那张青涩的脸庞,出现一抹不怒自威的笑容:“与他这种不知名的人单挑,就算胜了也有失我威名,让他们一起上吧,我不欺负弱者。” 风雀仪:…… 不仅风雀仪沉默了,他身旁的风家四兄弟全都神色震撼。 狂! 无法无天的狂妄! 此刻从冯润生的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哥,他欺人太甚了。” 风肆不服气的怒道。 风雀仪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倒是风夷如今有些担心四弟风肆的状态,毕竟之前受了伤。 “四弟,你行吗?” 风夷一脸担心的问。 闻听此言,风肆笑了笑沉声说:“大哥,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怎么能放任你们冒险,我在一旁看着?” “好,那我们兄弟便一同领教冠军侯的风采!” 深知风肆年轻气盛不过是硬撑着,但如今危急关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风夷当下代表众人应下了。 …… 双方打马上前,便准备随时决斗。 冯润生一骑面对恶狠狠望着他的风家四兄弟,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上!” 风夷提着长剑第一个冲了过去,大手一挥朵朵剑花行云流水般攻去。 身后的风贰、风叁以及风肆三人,也都在东南西三个方位进攻,四把长剑破开虚空,恐怖非凡的把冯润生彻底锁死。 此刻冯润生退无可退,避开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独自面对硬扛下四人的剑芒。 风雀仪抱着桑宁,与满脸担忧的风湛之一同放缓呼吸紧张观看。 “铿锵!” 第一回合,冯润生的偃月刀猛然扫向四把破空长剑,巨大的神力不需要任何技巧。 一个照面,冯润生一人居然硬生生击退了风家四兄弟。 本就重伤的风肆,更是面色一白当场从马上飞下,狠狠的落在地上鲜血狂喷。 “四弟!” 风夷三个兄弟来不及缓解手上的剧痛与麻痹感,纷纷策马要去拯救风肆。 第228章 不好意思,这黄雀我当了 此刻兄弟情义,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他们是风雀仪的人,冯润生哪怕再如何欣赏认可,也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今天,便是他新仇旧恨一同跟他清算的时刻。 对待仇人,冯润生不会有丝毫手软,因为他要赢,并且顺利带走桑宁。 “哪里走,还没有结束啊!” 冯润生宛如天神下凡,带着无法匹敌的气势追击而去。 偃月刀疯狂砍下又连续扫出,片刻间风夷背部中刀,深可见骨的血口冒着热气,红色的汹涌喷出。 “砰!” 风夷率先落地,还保持着要去拉风肆的姿势,只是重伤后快速失去力气,高高举起的手臂也缓缓落下。 剩余的风贰与风叁,胸口各自挨了一刀,嘴巴喷血后摔落马下。 四个人看着彼此的惨状,居然没有任何惧怕死亡的神色,反而一个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兄弟。”风夷。 “兄弟,一起走……”风贰。 “大哥、二哥、三哥……”风肆。 “哭着来,笑着走,这辈子能跟老大一回,值了!”风叁。 “老大别哭,别伤心,兄弟们跟你一次,此生很精彩,无憾了。”风肆惨笑。 说罢,风家四兄弟集体咽气,但眼睛都是闭着的,代表很安详。 是啊,能与好兄弟们一同离开世间,这也是一种修来的福。 咔嚓一声巨大雷声,突然大雨降落。 猛烈的雨水,一时间把风家四兄弟尸体上的泥土清洗干净,就连脸上的血水都逐渐消失。 …… 转眼间,一人力败四大国师府高手。 风雀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仿佛都忘记了跳动。 那是他最信任的四个兄弟,如今就这样为自己送了命? “冯——润生!” “我要你偿命!” 风雀仪把桑宁交到了风湛之手中,提着长剑快速冲向冯润生。 此刻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那四个人是他的兄弟,不止是他的手下。 他也从未把他们当作手下看待,而是非血亲胜似血亲的对待他们。 虽然平时因为性格原因,风雀仪总教导他们做人做事,看起来非常严厉,但就因为当成了亲兄弟,所以他才毫无保留。 把最恶的一面,敞开给最近的人看、了解,这是每个人经常做的。 望着疯狂而来的风雀仪,冯润生有些意外。 他真疯了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冲过来,无非是在送死? 实际上风雀仪已经忘记了他并非武将的这件事,目前完全沉浸在失去四个兄弟的痛苦中。 “冯润生,你给我死!” 风雀仪一股脑儿的一剑胡乱刺去,那速度慢的冯润生都没有眼看了。 “嘣!” 轻轻一刀斩断他的长剑,冯润生一只手猛然抓向风雀仪的肩膀。 “啪!” 被他抓了个正着,下一刻在风雀仪开始不解,随后震惊的目光中,冯润生居然一把直接给他从马上拉了起来。 风雀仪整个人在空中凌乱,双腿不停的乱蹬着,雨水把他的视线打的逐渐模糊。 …… 在风雀仪惊呆中,冯润生居然把他拉到了自己怀中,用一只手狠狠的按住了想要乱动的他。 “别动!不然马上杀了你,我的好大哥!” 冯润生对着他发起警告,下一刻打马走向了风湛之。 他没忘记他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在这里争凶斗狠,而是为了心爱的桑桑。 风雀仪眼看他带着自己走到风湛之与十几个家丁面前,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可恶!这个家伙居然想拿自己换桑宁! 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了……可恶,可恶啊! 风雀仪心里想后,嘴上咆哮道:“冯润生,你死了这条心,就算我死了,没我治疗的桑桑,不久后也会陪我去的,最终赢的人还是我,你、你们都斗不过我,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的疯言疯语,冯润生都震惊了,想不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无耻没有底线可言。 “你敢诅咒桑桑,该死!” 冯润生真生气了,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嘴上。 风雀仪吐了口血,掉了一颗牙,表情依旧癫狂的笑道:“哈哈哈,你知道我说的必定会发生,且是你无力改变的事实,所以——你急了!” 冯润生:…… “啪!” 回答风雀仪的,是冯润生又一个大逼兜子盖在风雀仪脸上。 此刻风雀仪的左侧脸颊高高肿起,清晰可见的五根手指红色巴掌印赫然显现。 …… 这一下把风雀仪的脑浆子差点给打散黄了,整个大脑嗡嗡作响,他有那么一瞬间都短暂失聪。 周围一片安静,他什么都听不到,眼前暴雨不停,可他连雨声都听不见。 …… 我是谁?我在哪? 嗯?谁在打我? 风雀仪逐渐恢复正常,第一感觉整个脸都快失去知觉了,下一刻反应过来似乎他被打了。 “冯润生,你杀了我的四个兄弟,家人,我已经把他们当了家人看待,你怎么如此心狠?” 风雀仪任凭雨水冲刷面部,嘴里含着血水模糊不清的喊着。 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冯润生又是一巴掌拍下。 “痛快!哈哈!” 风雀仪再次吐血,依旧癫狂无比的咧嘴笑着。 …… 冯润生不再理会他,而是来到风湛之身前,大声说道:“想让他活命,赶紧把桑桑还给我!” 之所以选择用风雀仪交换,冯润生不是怕风湛之跑,而是担心他狗急跳墙伤害桑宁。 他太在乎她了,哪怕是概率很低的危险,冯润生也要小心的一一排除。 “走啊,快带她走,不要管我……” 风雀仪脖子上青筋暴露,嘶吼着对风湛之喊道。 他的目的很简单,让风湛之带桑宁走掉,哪怕最后没有逃掉,他也要尽可能的给冯润生制造麻烦。 因为只有他麻烦了,风雀仪才会痛快。 眼看兄弟之死的大仇无法相报,加上即将失去桑宁,癫狂无比的风雀仪终于绷不住落泪了。 只是暴雨倾盆,哪怕他哭了,此刻混杂着雨水,也无人知晓。 …… “雀仪,你让我跑,这不是拿刀戳小叔的心吗?” 风湛之神色悲伤的说完,下一刻话锋一转:“冯润生,你别以为我傻,现在这里都是你的兵马,把娘娘交给你,我们叔侄还能活命吗?” “你什么意思?” 冯润生关乎于桑宁的安全,格外慎重,他也怕逼急了对方。 实际上,风家叔侄此刻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你一身勇武,更是一人连斩我风家四位顶尖高手,我让你一人随我们叔侄去个远离你兵马的地方,你不会不敢吧?” “有何不敢?” 几乎是风湛之话音刚落,冯润生便焦急万分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便带着雀仪随我来,让你的兵马都不许跟来!否则我就与你鱼死网破!” 晃动了下手里的剑,风湛之面露凶光的威胁着。 实际上,别说让他伤害桑宁了,就是让他去杀一只羊,他可能都下不去手的主儿。 …… 于是三人,一同远离了大军,来到了一处巷子中。 防止把桑宁交出去对方反悔,风湛之一口气跑了很远,确保大军不会短时间跟上这才停下。 望着停下的风湛之,冯润生一手按住风雀仪反抗的双臂,一边催促道:“现在能把桑桑还给我了吗?” “嗖!” 突然响起一道破空音,一道羽箭准确的射在了冯润生的胸口上。 羽箭尖锐无比,破开一切阻碍深深穿入血肉中,冯润生闷哼一声直接整个人从马上摔下。 “啪!” 冯润生倒在地上,表情无比的痛苦,双眼还不忘记死死盯着远处的桑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昏死过去。 风雀仪没了约束,立刻纵马奔向风湛之。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风湛之都没有反应过来,冯润生究竟是如何中箭昏倒的,这是谁射的箭? 从冯润生的痛苦表情中,不难看出此人功夫了得,绝非一般的杀手可比。 恐怕箭上,还带着毒也说不好。 “快,快走!” 风雀仪却没心思管凶手是谁,此刻他只想马上带着桑宁逃离这里。 风湛之慌乱无比,这突然的变故让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 仿佛他与风雀仪,以及冯润生三人在一开始就被算计好了。 他们一步步,无意间往别人的圈套里钻。 “都别想走!” 一道冷冷的声音,出现在二人背后。 定睛看去,风雀仪震撼无比,不敢相信的说“不、不可能!” “呵呵,不好意思,这黄雀我当了。”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盔甲在雨中发出乌黑的冷芒。 第229章 谁又不是为爱发狂呢? “陛——下,您不是受伤昏厥了吗?” 风雀仪知道眼前刚脱离一个危机,但却又掉入了另一个危机。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并亲自出手暗算了您的功勋将领?” 确认面前骑在马上的,就是贺兰殷后,风雀仪打算先探听对方目的。 毕竟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曾经的贺兰殷能做出的事。 头戴龙纹金冕,身穿乌蟒玄铁盔甲的贺兰殷,一头奶色长发随风飘舞,爆炸的手臂上挂着一把兽皮大弓。 听到风雀仪的疑惑,贺兰殷抿了抿唇,目光投向风湛之怀里的桑宁,好似直击穿灵魂般问道:“爱卿,戏你演的很苦,朕也看的很累,朕什么都知道了。” “什、什么?” 风雀仪目光呆滞,从震惊逐渐变成恐惧。 深吸一口气,贺兰殷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道:“什么功勋爱将,什么国之柱石,都抵不过你们为爱发狂为爱发疯,朕算看清了,指望你们乖乖听话,似乎比杀了你们还难。” “既然如此,现在该朕了。” 贺兰殷话音刚落,沉默片刻继续说:“谁又不是为爱发狂呢?” 风雀仪听着贺兰殷那些话,只觉得印象里的陛下,似乎变得陌生了。 哗哗,大雨还在下,地面都起了层层水泡。 空气中氧气稀薄,因为暴雨太大了。 “陛下,既然如此,能否让臣卸甲归田,将娘娘赐予臣,就当臣所有功过相抵了。” 风雀仪十分诚恳的躬身行礼,态度之诚恳令人咂舌。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内心忐忑不安的风雀仪再次开口:“陛下,还望成全!” 这次,他直接跪在了泥地里,衣袍侵染了泥水。 眯着眼望着他,良久后贺兰殷才缓缓开口:“你们都好像知道朕善良,便目无君上肆无忌惮的欺朕辱朕……” “风雀仪,从朕决心要与你们公平竞争那天起,朕便不会因此而恼怒了,至于赐你桑桑与卸甲归田,你就不要想了,除非朕死了!” 贺兰殷一口气说完,便拍了拍手。 下一刻,韩达、陈进、楚献、韩朔四个将军赫然从巷子里出现,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风雀仪熟悉的四个人。 他们身上满是鲜血,面色苍白,看到风雀仪后,一同喊道:“大哥!” 风雀仪茫然的看去,只见那是风夷、风贰、风叁、风肆四兄弟。 “你、你们不是死了吗?怎么回事?” 风雀仪看了看他们,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贺兰殷,在等着答案。 “国师,你不要怪他们,这一切都是朕逼迫他们做的,如果不让他们诈死故意输给冯润生,你们又怎么会把冯润生引到这里,让朕偷袭得手呢?” 贺兰殷满脸笑容,得意无比的缓缓说道。 …… “大哥,对不起……陛下用你的命来要挟我们,如果不配合他,恐怕他马上就要了你的命啊,还有风家满门斩首……” 风夷红着眼,激动的对风雀仪解释起来。 听着他的解释,风雀仪神色恍惚,差点从马上坠落下来。 “哈哈,都是假的,连你们都……噗!” 风雀仪精神受到剧烈的刺激,竟然吐起了血,从马上掉了下去。 “大哥!” 风家四兄弟立刻冲了过去,把风雀仪扶起,风夷出手替他诊治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风湛之心里无数的疑团全部烟消云散。 原来果然是有人在幕后策划好了一切,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变故居然是风家四兄弟。 但贺兰殷用风雀仪生命来要挟,以及风家满门斩首的恐吓。 这手笔确实太大了,换作是他自己,恐怕也难以招架,大概率乖乖配合对方。 “陛下,希望你能遵守之前的承诺,放过风大哥。” 风肆看着一旁的贺兰殷,忍不住提醒道。 闻声贺兰殷目光凌厉的看向他,随后低声说:“朕当然会信守承诺,不过也要看他未来还会不会犯错,这并不是免死金牌。” 听完这话,风夷顿时傻了,这话说的跟没说有何区别? 倘若他随便按个罪名,大哥岂不是还有危险? “陛下,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说要让风大哥心甘情愿放弃对娘娘的追求吗?” 风肆不满的反驳着,看向贺兰殷的脸上充满了质疑。 “放肆!你想让朕现在就将你们就地正法吗?” 贺兰殷霸道无比的冷喝一声,目光充满威严环视众人,低声接着说:“韩达,陈进,潘煞的战况如何了?” “陛下,鬼帅、玉逆等贼首都已经押入天牢,但桑帝、慕容照、玉南西以及桑帝的国师净尘,败退并占据禹州,潘煞将军正围而不攻,因为禹州粮食匮乏,故消耗敌军粮草影响他们士气。” 韩达上前一步,恭敬无比的如实说道。 听到这里,风湛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援兵漠北的潘煞到了。 怪不得联军瞬间土崩瓦解,被击退到了禹州。 贺兰殷也有冲出来布置一切的机会,只是风家四兄弟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他到底是何时说服他们的呢? 似乎看出了风湛之的疑惑,贺兰殷主动来到他面前,挥挥手示意他把桑宁交出来。 风湛之哪敢违抗?挥手让那些家丁退下。 乖乖把桑宁送到贺兰殷怀中,风湛之翻身立刻下马,惶恐不安的道:“草民风湛之请陛下降罪!” 小心翼翼的脱下宽厚披风,贺兰殷为桑宁裹住全身,防止她被染上风寒冻坏身体,这才松了口气。 “你何罪之有?”贺兰殷有点意外,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 见贺兰殷发问,风湛之激动的说:“草民明知家侄要带娘娘逃走,却不加以阻拦,这便是纵容的大罪。” “呵呵,那你想怎么死?车裂呢?亦或者凌迟?” 贺兰殷点点头后,打趣的望着他问。 听完这两种死法后,风湛之都快吓哭了,脸色煞白。 心想自己不过客套客套,看样子这陛下要来真的? “这、这全凭陛下做主,身为罪人草民岂敢自己选择。” 风湛之不断磕头,可能大雨太冷,他加上被吓到了,浑身开始打起了摆子。 第230章 有些妹妹是奖励的,有些是来惩罚的 “哈哈,退下吧!” 贺兰殷很满意他被吓个半死的模样,大笑一声便打发走了他。 “陛下,臣在祠堂发现了追敌深入的楚王,已派人接进宫里治疗了。” 陈进看准时机,便把发现楚裕的事告诉了贺兰殷,并脸色一沉道:“本来可以抓捕贼首桑岐一行人,但属下无能,被他们逃了。” “哦?原来桑帝是刚刚逃走的?” 对于这点贺兰殷倒有些意外,毕竟方才韩达汇报战况时,提到了桑岐也逃走了。 “是,臣请求陛下准许臣封闭城门,追捕还未远走的贼首!” 陈进表情严肃的沉声道。 “破损的城门便有几处,你封闭哪个?”贺兰殷并未准许,反而摇摇头反问了一句。 “不必了,随他去吧。”想不到他是最后一个遁逃的,不过贺兰殷志不在此,这次的一切布置,只为了迎回桑宁。 如今愿望达成,他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逃走的叛军桑岐等人,贺兰殷心里早有打算。 他有些倦了,经历这次险些再次失去桑宁,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追求的王道大业。 拿来与桑宁相比,竟然什么都不是。 他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人生苦短,他可是记得桑宁曾劝过的话。 让他息战休养生息,否则他会早死。 死不可怕,贺兰殷怕失去桑宁,无法陪她白头到老。 只要想想,他就感觉深深的恐惧与窒息。 …… “桑桑,我们回家了!”目光充满爱意的凝望怀中一身红衣的桑宁,贺兰殷内心激动不已。 失而复得,定将加倍珍惜。 贺兰殷打马便向皇宫的方向而去,韩达等人,立刻率领暗卫跟上。 而韩朔负责带上了重伤的冯润生,等回去让陛下发落,楚献则直接去收缴先锋军的兵权了。 这场由余潭劫婚,桑岐等人趁机发动的叛乱,自此便告一段落。 虽最终没能灭杀贺兰殷,攻克最终的屏障皇都。 但对贺兰殷来说,伤害也不小。 首先是城防的下降,以及部分房屋受损,百姓伤亡数百人。 这些,都需要仁政慢慢治愈,暂且不表。 三天后,皇宫。 桑宁被寻回的消息,如同喜讯一样在宫内不胫而走。 首先是太后带着贺兰惠母女两个,在月桑殿探望了守护着依旧昏睡桑宁的贺兰殷。 期间太后止不住的满脸笑容,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她内心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媳了。 哪怕她哥哥联络各方势力造反,她也没有怪罪到桑宁头上,因为她分的清。 女人就是女人,男人们的事让他们去斗就好了,与她们这些女子有何关系呢? 对于母后的通情达理,贺兰殷自然是心里欢喜的。 没什么,能比婆媳和睦更让人安心的了。 嘱咐了几句后,太后便乐呵呵的带着贺兰惠离开了,临走特地跟贺兰殷说。 她的儿媳什么时候醒了,便什么时候通知她,她还有大婚礼物没送出去呢。 这一点,贺兰殷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满口答应了。 …… 至于风雀仪跟冯润生,暂时都被贺兰殷关在了鹿园中,让陈进跟韩朔、楚献三人共同看守。 但也不怕他们有何动作,冯润生的伤势,经过御医的治疗也脱离了危险。 虽然冯德山与冯秋华一直想见他,但都被贺兰殷婉拒了。 他要彰显他的帝王威严,让所有人知道知道,惹怒了他的后果! 命他可以暂时不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未来,他已经想好如何折磨这两个敢臣夺君妻的忤逆之臣。 …… 禹州。 城墙上,桑岐满脸平静的看着城下旗帜飘舞的大敬军容,十多万大军列成无数个方阵,庄肃整齐划一。 为首的一将,玉面书生般气质,处处透发出一股儒将的风范。 “那便是漠北赫赫有名的潘煞?镇国公长子?” 桑岐盯着他,皱眉问道。 “是的陛下。”一旁的红颜,闻言立刻回道。 “果然不同凡响,居然战胜了国师,当真是一代良将,可惜啊,是贺兰殷的人。” 桑岐紧了紧大氅,有些失落的说。 目光收回,抛向一旁脸色惨白默不作声的余潭,桑岐缓缓道:“妹妹定然是被贺兰殷带走了,毕竟陈进他们都来了,风雀仪、冯润生之辈,并非他的对手。” “所以有敬帝保护,妹妹暂时还是安全的,待我们反败为胜直捣黄龙后,一切皆可逆转。” 桑岐信心十足的慷慨道,顺便也为全军将士加油打气。 不似慕容照与玉南西那般,败退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借酒消愁,根本就是不思进取的摆烂模样。 “可是陛下,臣真的担心公主会因为我们,受到了什么牵连。” 余潭面色充满了担忧,发自肺腑的说。 闻言桑岐也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都是他一时大意中了风雀仪的道,导致没能带走妹妹。 如果自己能早些防备,或许结局不该是这样。 “阿弥陀佛,陛下无需担心公主,目前联军还剩大军四万,等合州十三县的飞骑兵来支援,便是我们反攻的时刻。” 净尘单手竖起,捻着黝黑发亮的佛珠道。 “是啊,我们已经占据半壁江山,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桑岐赞同的点点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痰,对未来再次充满了担忧。 他,还能等到那一天么? 若不能,他可怎么放心妹妹啊。 “哥哥!” 一道声音响起,桑岐望去,只见是一直跟随净尘的桑莹。 “这里很危险,你来干什么?” 对待这个妹妹,桑岐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桑莹也不介意,自顾的在墙头四处张望,随后紧张的问:“哥哥,这下面都是敬国士兵吗?” “对。”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发问,桑岐还是如是说道。 目光在下方看了半天,最终桑莹失落的说“怎么没有桑州王呀,按道理他也应该来了啊。” 原来她是为了楚裕? 想到桑宁如今还在敌国受苦,她不知道担心姐姐安危就算了,居然还担心一个鸠占鹊巢的敌军将领。 桑岐简直气死了,按耐住内心的愤怒,冷声道“桑莹啊桑莹,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亲姐姐还在受苦受难,你半句关心没有就算了,怎么敢跑到这里打探敌将消息?” “你真当朕不会严惩你么?” 桑岐袖子一挥,立刻别过脸不再看她。 而惹怒了桑岐的桑莹,一下子被哥哥的愤怒吓到了,声音都小了很多:“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这句话! 每次做错事,她只会这一句话,便把过错都强加给桑宁。 “今天起你关在房间不许离开,若让朕发现你没有照做,后果自负!” 桑岐狠狠的凶了她一番,便摇着头率先离开城墙。 一边走,他内心一边感叹不已。 有些妹妹是上天派来奖励他的,而有些就是来惩罚他的了。 …… 皇宫,月桑殿。 “桑桑,你想让朕怎么做,你才能苏醒呢?” 贺兰殷轻轻的抚摸桑宁的秀发,拿起帕子替她清理面容。 整整三天了,她都没有苏醒,无数御医看过了都告诉他没事,只要继续等就行了。 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哪有大婚之后迟迟没有洞房的? 倒不是他心急,实在是这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弄得他有阴影了。 贺兰殷只想等桑宁苏醒,跟她完成周公之礼,至此他的心才算放进肚子里。 感受着被人伺候的滋味,桑宁根本不想醒来。 其实她已经在刚刚苏醒了,只是桑宁作弄人的小心思又活泛了,这才故意装睡让他着急。 她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尤其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的时候。 她一直期待着的神的坠落,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正在认真清洗面容的贺兰殷,忽然发现桑宁那修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立刻惊喜道“桑桑,你醒了?” 而桑宁还以为他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索性不装了,睁眼望着眼前的痴汉。 桑宁故意面色失落道:“怎么是你啊?” 贺兰殷面色马上阴沉下来“那你想是谁?” “冯润生?风雀仪?余潭?红颜?楚裕?谁都行,他们都比你会顺着我。” 桑宁可着劲的气他,想试探试探他对自己的忍耐度在哪。 谁知道一口气听了这么多名字后,贺兰殷居然一改常态,十分反常的一脸微笑:“呵呵,那是曾经了,从今往后,我都只会更顺着你,把你宠到无法无天。” 呆呆地望着他,过了良久,桑宁撇嘴道:“你放屁吧,我不信!” 第231章 让你垂帘听政,心意还不够吗? “不信?那咱们就事上见。” 贺兰殷宠溺的刮了刮她的琼鼻,立刻回道。 桑宁想躲,还是躺着的姿势根本躲不开,气的挥手就想打他。 结果挥出去的小嫩手又被抓了个正着,气的桑宁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敢轻佻自己? “贺兰殷,你把他们怎么了?” 看眼前的情形,是贺兰殷赢了,否则昏迷之前她还在风雀仪手里。 一觉醒来,自己就在贺兰殷这里了,铁定是他们都被贺兰殷打败了。 果然,一听桑宁追问那些人的事,贺兰殷脸色变了变,装糊涂道“你说的是谁啊?” “别装傻,就是刚刚提的那些人,对,还有我哥哥。” 桑宁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就是心眼子多,不懂的讨人欢喜。 明明直接告诉自己就好了,他偏不,非要兜圈子。 最后告诉自己的,也不一定是真话。 桑宁太了解贺兰殷了,不过即便冒着被骗的风险,她也一定要问个清楚。 …… 短暂沉默了片刻,贺兰殷拿起一旁的粥碗,柔声说:“你都昏睡了三天,滴水未进可不行,快吃点东西我就告诉你。” 望着面前坐在身边不断吹着热气的贺兰殷,桑宁虎着一张娇媚的脸蛋微微张口:“啊。” 她发出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喂了。 贺兰殷见了立马小心翼翼的确定不烫了后,这才喂桑宁吃了一口。 看她吃了后贺兰殷很满意,笑着说:“吃一口告诉你一个人的消息如何?” 他怕告诉她后,她便一口不吃了,那样身体怎么能行? 本来就弱的不像话,他太心疼了。 桑宁想了想,便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一听她第一个问的是桑岐,本来都准备好吃醋的贺兰殷微微一愣。 错愕了半天,贺兰殷这才松了口气的道:“你哥哥很好,他虽然被潘煞击败退守禹州,但目前朕想夺回被叛军占据的一半土地,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得到了哥哥安全的消息后,桑宁心里也默默的安心了许多。 哥哥那么疼她,桑宁可不想听到他的坏消息。 而目前的消息,很明显算是个好消息了。 “不吃了……” 桑宁觉得忽然没什么胃口了,索性别过头躲开汤勺里的米粥。 眼看她不听话,贺兰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突然道:“你不想知道小将军怎么样了吗?他可是为你重伤了呢。” “什么?他重伤了?人怎么样?” 桑宁果然上当,求知欲爆棚,一听到小奶狗的消息,她就忍不住想知道他是否安全。 贺兰殷卖了个关子,停顿了许久后堪堪说道:“吃一口。” 桑宁:…… 来这一套,真的是…… 没办法,为了打听小奶狗的安危,这一口她得吃。 “啊~” 桑宁慢慢开口,贺兰殷忙一口喂进。 “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桑宁不断拉动贺兰殷的胳膊,急不可耐的样子气坏了贺兰殷。 贺兰殷压下怒火,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气坏了没人替。 如今是自己占据优势,把桑宁留在身边,可以随时随地的与她相处。 这是他们都羡慕不来的。 果然自我安慰后,贺兰殷心情好多了,随口说道:“他被人射伤了肩膀,如今在鹿园与风雀仪一同休养。” 贺兰殷略微调整了真相,没有告诉她是他射伤了冯润生。 原本他想说实话的,不过当看到桑宁那双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后,立刻心软了。 不,他不能告诉她真相,贺兰殷不想让她着急上火。 但又不得不那样做,否则今天桑宁绝不会陪在他的身边,而是冯润生的身边。 他做的一切,不管过程怎样,结局都是一个目标,那就是得到桑宁。 就在贺兰殷内心不断做些心里自省的时候,桑宁木然的说道:“不会是你射的吧?” 以贺兰殷的手段,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来。 毕竟当初他还没有迷上自己时,可是霸道的差点掐死她。 …… 所以内心桑宁对他很了解,也就不意外的这样猜了下。 贺兰殷:…… 看到贺兰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不语。 桑宁大概有了答案,挥挥手:“不重要了,人没事就好,来,扶我起来,我要去鹿园慰问一下小将军。” 贺兰殷依旧杵在那里,没有半点想听话的模样。 桑宁生气了,回想着方才他嘴里说的把自己顺到无法无天,此刻想想多么讽刺啊。 “不是。” 桑宁啧啧赞叹,指着他质问道:“刚刚不是还说顺着我吗?让你陪我去看看伤者都不愿意?” 贺兰殷依旧没说话,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粥碗,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即视感。 可是他身高伟岸,一身健子肉特别高壮,偏偏非要以闷闷不乐来表达不满。 那画面看着,就很搞笑。 桑宁忍着笑意,开始跟他说起了道理:“贺兰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人是你伤的,现在还被你圈禁啦,不去看看伤者,知道的得怎么议论你?小肚鸡肠?一国之君气量不如我一个小女子?” “是那么回事吗?你得大度啊。” 桑宁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教训晚辈的模样,把贺兰殷都看傻了。 换作以前的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过去。 但现在,贺兰殷只觉得很幸福,哪怕是被桑宁狠狠训了一顿。 本来是想让她多吃几口粥,把身体快些恢复,弄半天贺兰殷觉得自己反被套路了。 只见贺兰殷深吸一口气,面色认真的望着桑宁道:“桑桑,我想让你与我一同进京赶考。” 听完愣了半天,桑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烫啊,这孩子咋说胡话了? “不是,你没病吧?你是皇帝,你进京赶哪门子考?” 桑宁皱眉疑惑的看着他问。 贺兰殷微微一笑,缓缓放下粥碗,把她揽入怀中,脸凑到她的面前,慢慢道:“打江山易,坐江山难,身为皇后的你,难道不该与我一同奋斗吗?” “你看啊,这短短的时间里,国内烽烟四起,先是蒙纳虎视眈眈,后有你哥哥与死而复生的慕容照联络玉颌族造反……” 贺兰殷摇头苦笑,第一次把忧虑毫无保留的摊开让人看:“朕的左膀右臂,也因你无心助朕扫荡内乱与治世,怎么说你都应该与朕共患难啊。” 说到动情处,贺兰殷忍不住又恢复了朕称,一脸期待的等着桑宁答案。 他疯了吧? 桑宁听完第一感觉就是贺兰殷疯了,自己一个病秧子,毛都不懂的妇人。 怎能代替冯润生跟风雀仪帮他治国? “哈哈,你怕不是傻了,你不怕我到时候给你踹下去,我登大位把你们都纳进来,当我的面首?” 桑宁根本没当真,反而一脸嬉笑的对他开起了玩笑。 然而贺兰殷并没有笑,眼神柔情似水的盯着她,缓缓道:“明天与我一同上朝,我让你垂帘听政,心意还不够吗?” 桑宁:…… 疯了,纯疯了。 第232章 上一位已知听政的,一挑八差点被打死 “你不怕那些大臣把我大卸八块?” 想到那些憎恨自己的大臣们,桑宁已经瑟瑟发抖了。 贺兰殷这是看她寿命长了,想让她去送死啊。 自古历朝历代都是女人不得干政,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虽说贺兰殷为了自己敢违背这点,与天下对抗,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心意。 但桑宁狗屁不懂,别说治国了,让她走个路都能喘三喘的主儿,别国没治好她先累嘎了。 咦?累嘎了?似乎也不错啊。 但桑宁还是摇了摇头,怎么死都行,她不要累死,简直太蠢了,侮辱穿越者的智商。 贺兰殷语气充满霸道的说:“他们敢?朕砍了他们的脑袋!” 嚯嚯,越来越有暴君那味了,动不动砍大臣,暴君修行基本要素之一。 桑宁怎么看他怎么觉得有这种潜质,倒不是她的原因,这小子骨子里就有这种黑化基因。 “桑桑你大可放心,路不平我为你铺路,山不让行,我为你碎山,只要你答应,一切都不是问题。” 贺兰殷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深情款款的对视道。 “你可真行。” 桑宁迎着他炙热的目光,忍不住点头啧啧道:“已知上一个听政的女人,一挑八差点被打死……希望我不会那么惨啊。” 贺兰殷听了有些吃惊,疑惑道:“你那个世界的人吗?” 桑宁点点头,随口说:“是的,她叫小禧,手段狠辣奢靡享受无恶不作,不自量力成功把大清折腾黄的更快了。” 贺兰殷喃喃这个名字,追问道:“你那个世界国家更多吗?” 桑宁点点头,贺兰殷倒吸了口气,一挑八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事先声明,你不要勉强我做任何事,另外我喜欢摆烂,这朝我开心就陪你去,不开心你自己去,不要烦我。” 桑宁迎着他的期待表情,立刻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听到了对方的要求,贺兰殷并不意外,以桑宁的性格,也的确难以掌控她。 “好好好,都依你。” 贺兰殷难得的没有反对,竟然顺从的答应了。 这下子给桑宁整不会了,看着一脸乖顺模样的贺兰殷,总感觉他憋着坏呢。 可桑宁也懒得动脑思考,管他为了什么,当下最要紧的是去看冯润生怎么样了。 “走吧,去看看你的大臣。” 桑宁魅惑的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来搀扶自己。 贺兰殷却会错了意,以为桑宁这是在挑逗他,想逼他就范。 想想之前那次失败的经历,身为男人的贺兰殷便浑身燥热,对于跟她成功完成周公之礼迫在眉睫。 “哎,你干嘛,我是让你扶我起来,你趴上来是几个意思!” 被重重扑倒的桑宁,试着推开贺兰殷。 但这狗男人死沉死沉的,根本推不了一点。 贺兰殷听到对方的质疑,顿时泄了气与她脸对脸委屈道:“桑桑,我们还没有洞房花烛夜呢……” 一听他是克制不了身体了,桑宁暗道大事不妙,赶紧说:“你看我现在也跑不了,那么猴急干什么?我们的日子不是长着呢?” 贺兰殷懵了,心里起了嘀咕,她刚刚不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低头看着下方魅惑十足的娇羞美人,从脸蛋看到如凝脂般光滑的锁骨,以及平坦的小腹,与那一个巴掌可以握住的小蛮腰。 贺兰殷都快要吐血了,一团炙热的火焰在体内乱蹿一气。 不用想,已经傲然立在世界之巅了。 丢人啊! 贺兰殷觉得有些害羞与丢人,他误会了她,继而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嗯?贺兰殷你好端端的身上藏了个什么?” 桑宁皱眉凝视他,担心他谋害冯润生问道。 贺兰殷:…… 她很担心,担心贺兰殷带了凶器,想要一会再暗算冯润生。 呜呜呜,小奶狗都已经受伤了,狗皇帝好狠的心,居然还不打算放过他。 不行,她必须得好好给他上上课,告诉告诉他什么是海纳百川的气量。 “桑桑,是上次差点弄哭你的。” 贺兰殷硬着头皮,红着脸低声解释道。 一听这话换作桑宁怕了,深吸口气假装听不出来,转移话题道:“啊,没带就行,那我们走吧。” 顺便桑宁悄悄的推推,远离了小腹。 贺兰殷嘴唇张开,呼出一口热气,表情有些难过,又好似开心,非常的复杂多变。 如同他之前常常梦到桑宁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更为真实与刺激。 一时间天雷滚滚,惊艳了所有,贺兰殷努力的克制自己。 毕竟外面此刻还艳阳高照,再急他也不能大白天的就…… …… 桑宁看着默默下去的贺兰殷,看着他似痛苦的努力克制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喂,需不需要帮忙啊?” 贺兰殷看她笑话自己,于是便语气发狠的对她说:“没关系,等晚上了有你哭的时候。” “靠,恐吓我啊你。” 桑宁抬起脚丫,做出了要踹他的动作,吓的贺兰殷一愣,以为她生气了,于是忙上前哄着道:“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 鹿园。 此刻大堂里,风雀仪安静的煮茶,一旁冯润生半赤着上身,左侧肩膀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满脸的哀伤。 这两个人很有趣,一个没失忆装失忆,一个恢复了记忆却不如不恢复的好。 已经三天了,他们从醒来后面对面都一直在独处。 冯润生从醒来后便一句话没有,风雀仪怕他想起仇恨砍自己,于是也没敢主动理他。 二人足足三天里,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像极了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路人。 与冯润生的无所畏惧则不同,风雀仪一直在担心贺兰殷会如何处置他们。 呼呼呼,煮好的茶壶沸腾鸣响,风雀仪拿下后在台案上倒了两杯。 但他却只是自己拿起一杯喝着,并没有问一旁的冯润生。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万安、娘娘万福。” 陈进、韩朔与楚献守在殿外,对由王诚带路而来的贺兰殷、桑宁躬身行礼。 殿内。 风雀仪面色一变,缓缓放下茶杯自言自语道:“终于要来了吗?只是他怎么舍得让桑桑来?还主动见我们?” 听到桑宁也来了的消息,风雀仪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并不是贺兰殷的风格,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不管他如何猜测,也只有等他们进来后才能知晓答案了。 …… 第233章 你觉得你的茶朕还敢喝? 片刻后,王诚主动退了出去,替他们四人关好殿门。 普天之下,唯有他们四人的错乱关系,可以让见多识广的王诚也看不懂了。 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关上门自行解决。 …… 看到贺兰殷跟桑宁进来后,便并肩望着自己与冯润生,风雀仪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行礼“臣风雀仪参见陛下、娘娘。” 贺兰殷摆摆手,示意道“免了。” 冯润生并不知道肩膀那一箭出自于贺兰殷之手,此刻只是沉浸在失去桑宁的痛苦中。 当他发现一转眼,思念的佳人已经近在眼前,冯润生恍惚了许久,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痴情的看了桑宁很久,冯润生这才无视一旁的贺兰殷,径径来到她面前开心道:“桑桑,你来看我了?” “咳咳,冠军侯,莫非没看到朕?” 贺兰殷在提醒他君前失礼,忍着怒火。 桑宁听到他同自己说话,便查看起他的伤处,只见白色绷带上还有点点血迹,那一定很疼吧? 用葱白漂亮的手指点了点,桑宁轻声担心道:“好点了吗?” “陛下万安。” 冯润生被他提醒马上极其敷衍的说了句,随后立刻含笑看向桑宁道:“桑桑,本来疼的我死去活来,但是一看到你,多痛都不痛了。” 贺兰殷:恶心。 风雀仪:肉麻! 而始作俑者冯润生,则完全沉浸在与桑宁的相处中,无视掉旁边的两个大活人。 属于那种自然屏蔽的,此刻眼里只有光彩迷人的桑宁。 今天桑宁一改往日,换了一套桃色的长裙,紧致的腰条与傲挺的臀部,被完美的长裙包裹着。 布料高贵冷艳,一看就是上等货。 的确,这是太后亲自定制的礼物,本准备大婚当天送给桑宁,怎奈出了事这才在贺兰殷通知她桑宁醒了后,派人给送了过来。 桑宁在贺兰殷苦苦哀求下,这才答应换上的,穿着还挺舒服。 “那就好。” 桑宁也欢喜的看着冯润生,笑着回了句。 就在他们对话时,贺兰殷已经席地而坐,风雀仪也是坐在他一侧,亲自为他斟满一杯茶:“陛下,尝尝臣刚配的新茶。” 贺兰殷看一眼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小声嘟囔“你觉得你配的茶朕还敢喝么?” 风雀仪一愣,问道:“什么?” “没什么,朕不渴。” 贺兰殷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渴,不需要喝茶。 于是桑宁也坐在了贺兰殷身边,远离了风雀仪,她实在怕了这个老阴批。 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桑宁远离保命。 风雀仪看她明明可以坐在自己这边,而选择坐在了贺兰殷跟冯润生的中间,立刻内心醋意大发。 他咬牙切齿的,隐忍着内心的扭曲病态恨意,面上平静如水的说:“不知陛下与娘娘突然来访,究竟何事?是要放我们离开吗?” 装作不知来意,顺便试探一下贺兰殷的底线,风雀仪一语双关。 “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们暂且委屈点就在宫内居住,方便大家一起处理政务。” 贺兰殷说出了他的理由,并侧面告诉他们出去的事暂时别想了。 “陛下英明。” 风雀仪抱拳恭维了一句。 贺兰殷笑了笑,摆摆手说:“这没什么,还有一事,想先给二位打个提前量。” “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 风雀仪啧啧的品着茶,十分享受的表情。 沉默片刻,贺兰殷欢喜的看向桑宁,满意道:“明天起,皇后随朕一同上朝垂帘听政,共同把持朝政,明天若提及有人反对,朕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这样这件事就会顺利进行。” 风雀仪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兰殷,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疯狂? 为了美色居然沉沦到把国家都拱手送人了? “陛下不可啊!”风雀仪放下茶杯,随后立刻反对起来。 而一旁的冯润生则安静多了,他不管桑宁做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的去支持。 别说替她说话,提剑杀了所有反对者,他也能做得出。 何况冯润生在想,若是真的这样,那么未来桑宁可就是与贺兰殷平起平坐了。 这样说来对他有不少好处,首先就是以公事的理由可以随时接见桑宁,其次可以免受一些贺兰殷的打压疏远自己。 所以对于桑宁执政,他百分百的支持。 只是风雀仪突然反对,让贺兰殷有些意想不到的问“为何不可?” 看到贺兰殷提问,风雀仪也不怕桑宁生气,直言道:“如今叛军还没消灭,若娘娘被有心人利用了,对大敬很不利。” 这一点贺兰殷早就想过了,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目前来看,肯定利大于弊,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搞。 只是贺兰殷不会把真正的用意告诉任何人,挥挥手低声道:“国师所言不差,不过有朕在,相信桑桑不会被人利用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遵命。” 风雀仪一看他要有准备,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桑宁看着他们谈公务,无聊的都快打哈欠了,用手不断搓着桌角玩,很快搓出了一些白色粉末的东西。 桑宁捻了一些,拿在风雀仪面前问“这是什么?” 一眼看去,风雀仪直接吓的半死,姑奶奶啊,这个时候你把失忆药粉怎么给搓出来了? 当初风雀仪给贺兰殷下药,用的就是这个桌子,沾染到一些也属实正常。 只是不适合这个时候提这件事罢了,毕竟在场的三人里,其中有两个人都被他药过。 只不过贺兰殷聪明绝顶躲过一劫,而冯润生倒霉啊,被失忆困扰痛苦了许久。 如今在看到这个东西,冯润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从桑宁怀中扒拉下来的解药,自己就是吃了这个就恢复记忆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粉末是毒药。 贺兰殷见了也是盯着风雀仪,想要听听他怎么说,莫非这次他又要下毒? 倘若是真的,贺兰殷可不会对他容忍了。 不管是风雀仪还是冯润生,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 风雀仪见三个人都盯着他,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缓了缓这才说:“这就是失忆药的毒药。” “当初,你就是用它害我的对吗?” 冯润生红着眼,回忆涌上心头,恨不得提刀就砍他。 第234章 王诚的现在,就是你们的未来 风雀仪尴尬的点点头,再次郑重的道歉:“冠军侯,是大哥错了,无论你原不原谅,大哥都要衷心的给你道歉。” 贺兰殷微微一笑,打着哈哈道:“行了,润生你就不要气了,当初他可是差点也让朕都着了道,不止你一个人被害过。” 一听风雀仪居然连个贺兰殷都害过,冯润生重新打量他,的确被震惊到了。 这老小子真狠啊,陛下都敢动手,还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经过贺兰殷的宽慰,冯润生心里果然舒服了一些,加上目前也恢复了记忆,就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想跟他争夺桑宁,冯润生还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桑宁一听说是毒药,直接吓的全蹭贺兰殷龙袍上了。 整的贺兰殷一脸无奈,听我说谢谢你。 “请陛下赐我新的住所,我不想跟风雀仪在一个屋檐下。” 冯润生主动对着贺兰殷要求道。 听了他的请求,风雀仪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是冷笑不止。 这是怕了他吗?想要逃离。 “你想去哪?” 贺兰殷没有急着拒绝,毕竟明天还有求于他。 “距离月桑殿近一些的地方,方便我找娘娘谈公务。” 冯润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自然是直接说出了愿望。 桑宁看他说的这么直白,心里暗自摇头,小奶狗啊你还是太年轻。 看的她都替他着急,哪能这么直白的? 以贺兰殷那个小心眼的样子,咋可能答应。 “呵呵,不巧,臣也觉得这里不太舒服,住腻了,陛下若成全冠军侯,不妨也帮臣寻个距离月桑殿近的院子。” 眼看冯润生主动出击,风雀仪又岂能看着,于是也一同请求了。 …… 贺兰殷:…… 刚特么夸他们胖,这是喘上了? 贺兰殷面色阴沉,忍着怒火质问道:“朕是不是还要把养心殿让给你们,你们才满意啊?” 完了完了,听贺兰殷阴阳怪气的这样说,桑宁第一反应狗皇帝生气了,要撕破脸了。 她只希望冯润生能够感受到,乖乖听话不要继续惹怒贺兰殷了,否则以后她想见他都难了。 于是桑宁对冯润生眨了眨眼,不放心的提醒他一些。 谁知道冯润生根本没听出来,笑呵呵的说:“陛下太客气了,养心殿让给了臣,那你住哪呢?” “啊,你还能为朕考虑呢?朕可真是谢谢你了。” 贺兰殷腾的一下起身,狠狠的一甩衣袖。 冯润生继续傻白甜的笑道:“陛下不必客气,都特么是兄弟,咱们谁跟谁啊?” 说完还去搂贺兰殷的肩膀,冯润生成功把贺兰殷激怒了,直接一把推开他,暴怒道:“放肆!” 冯润生本就受伤,加上没想到贺兰殷果真那么用力推搡他,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啊!” 冯润生惨叫一声,偏偏赶巧受伤的肩膀撞在地上,绷带不断有新的血液流出。 给桑宁吓坏了,立刻拉着一旁的风雀仪,不由分说的催促道:“赶紧救他啊!” 贺兰殷看着也是心里一紧,心想自己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禁推呢? 冷哼一声,贺兰殷便黑着脸走出去了,留下也尴尬,看着桑宁那么在意冯润生,他还受不了。 不如在外面等候桑宁,也顺便问问这几天他们有没有小动作。 见贺兰殷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桑宁也没去理他,而是担心的望着帮冯润生治疗的风雀仪道:“有没有事?” 一直不理自己,用到自己又理了? 风雀仪也有他的傲娇,内心有些小生气,就没有理她,安心的为冯润生重新换了绷带。 桑宁看他不理自己,于是直接冲过去抱住了冯润生,脸都快贴在冯润生脸上了,就差一点点距离就唇对唇,针尖对麦芒了。 风雀仪这个气,直接忍不住还是告诉了桑宁道:“他没大碍。” “你总是喜欢故意伤我心。” 桑宁心里得意,面上却很无辜的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妙手回春,谁能伤你的心?” 风雀仪:…… “伤了不也白伤,你是会自愈的。” 桑宁白了他一眼,接着说。 风雀仪确实是懂自愈的,现在桑宁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的心一点气都没了。 “陛下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我们?或者圈禁我们到什么时候?” 风雀仪是会打探消息的,只可惜他问错了人。 看他很在意这个问题,桑宁抿抿唇,皓齿轻启“砍了你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头。” 妈的,好狠,简直比慕容照还狠还变态! “他呢?” 风雀仪吓的脸色都白了,指指一旁的冯润生。 “他也没有欺君犯上,处置他干嘛?” 桑宁是会吓唬人的,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风雀仪此刻面如死灰,别提多开心了。 风雀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放你们出去,别想了,下辈子吧,不犯错就让你们保留男人的特征,若是不小心犯错,啧啧啧,王诚的现在,就是你们的明天哦。” 桑宁起身边走边绘声绘色的说着,目光还在他们的双腿间瞄了瞄,就跟真事儿一样。 听的不禁风雀仪头皮发麻,不自觉捂住要害。 一旁的冯润生都快哭了,嚷嚷道“贺兰殷,你特娘的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可是开国功臣,你丫的还没怎么样呢就想卸磨杀驴了嘛?” 桑宁:…… 不愧是你啊冯润生,这直给的火爆性格,还真的是简单粗暴。 希望殿外的贺兰殷没听到吧,不然尴尬了。 “开个玩笑,别介意啊,贺兰殷没说过这些话。” 桑宁看他们一个比一个低沉,不忍心的主动解释道。 “桑桑,只要有你在,其实就是真的我也不怕的。” 冯润生忍着剧痛,额头冒汗的深情道。 风雀仪听了又是撇撇嘴,还真的也不怕,让你彻底当真太监,看你怕不怕? 不然干嘛一直之前让自己治病,还不是口不对心? “皇后,该走了,母后在等着见你呢。” 殿外突然传来了贺兰殷的催促声,声音很大,掩盖不住的赤果果炫耀。 更像是对风雀仪、冯润生二人的宣战,你们顶多是桑桑排解寂寞的面首,而老子才是正牌。 也好似在宣布主权,总之幼稚的可爱,让桑宁很是无语。 原来看似成熟的大男孩们,内心居然也可以如此孩子气。 “来了来了。” 桑宁没办法,对着外面喊了句,便不舍的脱离了冯润生的怀抱。 眼看她要走,冯润生不舍的拉着她的手,摸着那软弱无骨滑嫩细腻的小手,冯润生心里痒痒的。 他感觉之前的病,又好了几分,看来只有桑宁可以救他,让他当真男人。 “桑桑别走。” 冯润生忍着疼痛,感受着别处的变化,不舍的紧紧与她五指相扣。 风雀仪都没眼看了,他还在这呢,他们就如此不知检点,实在是伤风败俗不忍直视。 但下一秒望着桑宁另外一只空着的小手,风雀仪忍不住一把拉住,顿时内心一阵舒爽,也劝道:“皇后,不如今晚就在鹿园歇息,让陛下自己回去吧。” “风雀仪你怎么想的?回也是你跟陛下一起,只留我跟桑桑啊。” 冯润生立刻不满的抨击道,对风雀仪想留下与他共享桑宁,表示一万分的抗议。 疯了都疯了,看着这两个人胡言乱语的话,桑宁急忙抽回了双手,只对冯润生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先走了。” 说完桑宁不顾还要说什么的风雀仪挽留,直接走了出去。 …… “桑桑心里果然只有我,她说明天还来看我,真好啊。” 风雀仪心满意足的闻着手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桑宁留下的。 看着自恋的风雀仪,冯润生懒得理他,怕一会伤口崩裂他在不管自己,索性让他做美梦吧。 因为冯润生十分清楚的知道,桑宁那是只对他说的话。 …… 第235章 别人再议论时,会说我是你娘 离开鹿园后,贺兰殷带着桑宁重新回到了月桑殿。 刚进屋,太后跟贺兰惠便笑着迎了上来。 太后满脸笑容“好媳妇,哀家知道你醒了,特地来看看你。” “母后万安。” 桑宁拖着病体,按照进来前贺兰殷教的那样,姿态做作的行了一礼,嘴里也是甜甜的叫着。 一时间给贺兰惠都看愣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妃么? 这次回来后苏醒,仿佛她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贺兰惠也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对,没原来那么癫了。 遥想当初选贵人时,贺兰惠清楚的记得,桑宁可是扒着母后衣袖,一口一个太后的叫着,说什么也要当皇后。 看的贺兰惠都替她捏了把汗,换作当时来看桑宁。 又有谁能想到今天她真的如愿以偿了呢? 当初的所有人,都不信桑宁真的可以当上皇后。 然而不久后的今天,她便就是货真价实的皇后。 而且还是被册封了两次的皇后,虽说第一次是假死后不算数,但也属于是罕见了。 “哈哈,好好好,你体弱今后都不需要对哀家行礼。” 太后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居然特赦桑宁 不必行礼的特权。 贺兰殷听了都觉得有些过了,母后这样会把桑宁宠的更加无法无天。 不过贺兰殷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代表太后很满意这个儿媳。 “谢母后。”桑宁微微一笑,甜甜的感谢着。 “惠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贺兰惠从追忆中恢复,便笑着给桑宁行礼。 桑宁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把她缓缓扶起。 “公主,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呢。” 听着桑宁这样说,贺兰惠很明显有些意外,不过能被如此漂亮的美人想念,她非常开心。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说。” 贺兰殷看大家都光顾着聊天,于是率先走向座位处,让太后率先坐在主位上,随后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太后目光慈祥的看着贺兰殷与桑宁,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有些意外出现,导致大婚你吃了好多苦头,不过民间有句老话说的不错,先苦后甜,哀家相信你们便是如此,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早点给哀家生个大胖小子。” 一听太后张嘴就催生,桑宁倒是毫无感觉,自顾的跟贺兰惠交换点心,吃的满嘴都是渣渣。 倒是贺兰殷听后眉头微微皱起,苦笑一声:“呵呵,母后不要心急啊,皇后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健康,这个自然是不急的。” “何况如今国内战乱四起,待朕与桑桑联手平定叛乱,一切再说也不迟。” 顿了顿,贺兰殷接着雄心壮志的说。 一看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儿子还一心操劳国事,完全不顾虑自己的感受,太后有些生气白了他几眼。 “也不是非要是小子,姑娘哀家也是喜欢的呢。” 太后贼心不死,这次换成对着桑宁讲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桑宁没心。 她跟贺兰惠吃的正香,把那些好看的点心二人挨个咬了一口,随后便放下继续试吃新的。 整的好像是美食家一样。 太后话落地半天,不见桑宁回答,一旁的贺兰殷都紧张坏了,眼神不断的提醒桑宁,可惜桑宁注意力都在点心上了,压根不看他啊。 就在太后逐渐暴走,即将就要忍不住开口说第二句时。 所幸贺兰惠还有些机灵,立刻小声提醒了桑宁几句:“皇嫂,母后与你讲话呢。” “啊。” 桑宁不开心的放下手里的糕点,转身看向太后,随即按照贺兰殷的悉心教导,笑不露齿的微笑:“母后,呃,那个其实我一直以你为榜样,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多年以后大家议论我时不会再说什么妖妃了,而是我是你娘。” 太后:...... 贺兰殷:...... 贺兰惠:...... 看着沉默无语的三人,以及好像是憋着笑很难受转过身去的王诚,桑宁一个人莫名其妙。 有那么夸张么?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口误了? 吓得桑宁连忙改口道:“不是,是我是——你娘。” 太后:...... 看着太后的脸色逐渐发黑,桑宁继续补救道:“你是我娘,对,这回对了。” 贺兰殷喝了口水想压压惊,结果差点被呛死,涨红着脸对太后说:“那个母后,你看桑桑刚苏醒,如今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不如改日您再来吧。” “啊,哀家看皇后确实病的不轻,孩子一事你们随缘吧,母后不催了。” 说完,太后便起身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桑宁笑了笑。 桑宁还以微笑,轻轻道:“母后慢走,不送了哈。” “啊,好,媳妇留步,你身子骨不好,千万别送。” 太后怕她还冒什么虎嗑,拉着贺兰惠的手快速跑掉了。 ...... 送走了太后跟贺兰惠,贺兰殷长长松了口气,走到桑宁面前望着他,无奈的说:“桑桑,你不要告诉朕你是无心的。” “哈哈,还真是无心的,我虽然想死,但也不会这么不尊重老人家作死吧?” 桑宁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嘴喝了口,咂咂嘴解释道。 天色逐渐黑了,外面天空挂满了闪亮的繁星。 王诚见贺兰殷跟桑宁独自谈话,于是悄悄吩咐宫女准备热水与一些待会能用到的东西。 ...... 贺兰殷似乎也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压着内心的激动,直接把桑宁拦腰抱起。 “喂,你干什么?” 桑宁一惊,连忙小拳拳砸着他肌肉隆起的胸脯。 贺兰殷毫不在意,一边走向楚裕送的新床——冰丝水晶床。 据说对桑宁的病痛有益处,贺兰殷便让人更换上了。 看着那表面一层如水晶透明的大床,桑宁喜欢的不得了。 一想到这是楚裕送的,桑宁就更喜欢了。 突然,有点想他了呢? 也不知道楚裕怎么样了? 贺兰殷轻轻把她放了下去,桑宁坐在看似坚硬实则柔软异常的冰床上,温度也是暖暖的,并没有说特别刺骨的凉。 “好舒服。” 桑宁兴奋的慢慢躺下,双手高高伸出,伸了个懒腰。 “看来楚裕送对了,你果然很喜欢。” 贺兰殷看她喜欢自然也是开心的,慢慢也爬了上去。 第236章 爱卿,你有没有那种药物? 随后他也跟桑宁一样,发出了兴奋的笑声:“哈哈,这床果然神奇啊。” “阿殷,楚裕怎么样了?怎么没有他的消息呢,人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呢。” 桑宁大半个身子都快陷入到床里了,柔软的包裹性简直无与伦比。 听到她打听楚裕,贺兰殷心里微微不快,但还是低声说:“楚裕不是说这是桑州百姓以你哥哥的名义送你的么,跟他也关系不大。” “是啊,不过毕竟是他送来的,也算是有一份功劳的。” 桑宁纠正着贺兰殷的话,把楚裕的功劳重点提了提。 一看她这么维护楚裕,贺兰殷目光闪烁,片刻后问:“桑桑,你说实话,被风雀仪带走前,你是不是跟楚裕在一起?” 狗皇帝脑子可以啊,这都猜得到? 那不实话告诉你,岂不是对不起你这好脑子了。 “是的,当时余潭想要把我带到哥哥身边,楚裕一直阻止,并誓死要带我来看你,说你病重了,母后为我披挂上阵等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桑宁回忆了下,便全告诉贺兰殷了。 这里也没啥不能说的,她也不想瞒着他什么。 听完后贺兰殷点点头,内心感动无以复加,声音哽咽道:“这回你知道为何朕肯放心让他去当封疆大吏了吧?” “整个大敬所有人,没人可比过他对朕的忠心。” 贺兰殷深吸口气,欣慰的感慨道。 桑宁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楚裕对你最忠心了呢。” 想起他看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深情的抱着自己时的样子。 还真忠心呢,呵呵...... “呵呵,那是当然。”停顿了下,贺兰殷忽然表情一变打趣道:“媳妇,天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寝吧?” 听着贺兰殷这破天荒头一次这样叫法,跟古人凡间一般,桑宁还觉得有些新鲜。 “多叫几声听听,看你表现。” 桑宁反而端起了架子,翘着二郎腿,一副太上皇的嘴脸。 看的贺兰殷都愣住了,给她点阳光她是真敢灿烂啊。 “媳妇,媳妇,媳妇!” 贺兰殷乖乖的又叫了几声,并且凑到她面前,低头便慢慢吻了下去。 ...... “唔。” 桑宁呆愣一下,随后开始主动迎击。 粉蛇缠绕的纠缠,牙齿不小心碰撞的清脆声,在此间回荡不息。 桑宁媚眼含羞,逃离般要离开贺兰殷的怀抱,然而双手被他十指紧扣着,根本逃离不掉。贺兰殷赤着,控制着白光,缓缓把手放下,顿时觉得手心里满满的,他深情的望着红霞满脸的桑宁,看啊,她是那样的迷人,快把他心里的魂都勾去了。 想起了之前面对她时假装正经的自己,贺兰殷很想把原来的自己打死。 简直是暴殄天物,更是后面险些葬送便宜了那些可恶的家伙。 回想起曾经梦到的桑宁,总是香汗满身,不遮一物的在他面前妩媚娇笑。 贺兰殷也不止一次,直接在梦里就投了降泄了气。 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粉佳人,虽然她也害怕很抗拒,不过贺兰殷即将梦想照进现实,异常的兴奋与期待起来。 竹条轻轻的拍打竹窗,如落叶缓缓落地。 桑宁被落叶砸的快哭了……竟然一脚把他蹬开了。 “疼,靠!” 桑宁本来很抗拒,但奈何气氛烘托到这了,她也挺期待这其中滋味。 很想体验一把,毕竟从未尝过。 然而事实很残酷,当贺兰殷往里送时,几乎是刚刚抵达门口,那股钻心的疼就让桑宁忍不住落了泪。 结果桑宁忍不住一脚把贺兰殷踹开了,搞的后者气急败坏一脸失落。 曾经贺兰殷听过王诚说过其中技巧,男女密事的诀窍。 好像是想让女方不那么难受的话,必须得想办法让她精神放松,继而调动好氛围跟情绪。 这样便道法自然了。 想到这里,贺兰殷又晕了。 王诚说的并没有发生。 莫非这个老太监坏的狠,编瞎话在骗自己? 贺兰殷摇摇头,他觉得与苏小满跟苏延比,年长的王诚是值得信赖的。 所以他编瞎话骗自己是不可能的。 那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自己没有完成好。 桑宁看贺兰殷低着头闷闷不乐,还以为他被自己踢了一脚郁闷伤心了。 哪里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 曾经的禁欲男神,如今也堕落的不像样子,居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跃闺门。 “那个,对不起啊,我实在没忍住,你没事吧?” 桑宁柳眉拧成一团,用小手边委屈的揉着,边侧躺着展露妩媚身段,无意间撩的贺兰殷眼睛再次瞪圆。 随后贺兰殷开始喘起了热气,强忍着胸腔之火苦笑道:“没事,被自己媳妇踹一脚有什么关系?是我没做好,都是我的问题,媳妇你再信我一次,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不等桑宁回话,这傻小子居然自己跑了出去,甚至连上衣都没穿,就那样大咧咧的穿着个束裤跑出去了。 正在外面等候好事的王诚一看皇帝跑了出来,立刻喜上眉梢:“恭喜陛下,是否赐汤药子?” “赐个屁,去鹿园,快,回来我在跟你算账。” 贺兰殷一脸怒容,火急火燎的吩咐道。 一看这架势,王诚立刻乖乖闭嘴,内心更疑惑到底是怎么了。 几乎贺兰殷是一路小跑着的,没多久他跟王诚就来到了鹿园。 “陛下万安。” 陈进一看贺兰殷火急火燎的跑来,行色匆匆的还以为他反悔要处置风雀仪跟冯润生。 “陛下稍后,臣先带人冲进去拿下他们。” 陈进示意贺兰殷退后,随即招呼一旁的暗卫与楚献、韩朔。 贺兰殷见他误会,于是摆摆手:“拿个屁,忙你的去。” “啊?” 陈进一听贺兰殷开口骂人,顿时懵了。 这口气,听起来怎么越来越像妖妃了啊? 曾保护桑宁时,陈进可没少听她骂街,那叫一个地道。 想不到陛下也被传染了...... 望着进了殿中的贺兰殷跟王诚,陈进感慨的摇摇头。 此刻夜深了,冯润生跟风雀仪早就上床休息了。 “皇帝驾到!” 王诚那尖细的嗓音嘹亮的响起,瞬间给睡梦中的二人干醒了。 看着从床上匆忙爬下来的二人,贺兰殷指着冯润生道:“你继续睡,没你的事,朕找国师聊点事。” “啊。” 冯润生见他不是找自己的,自然也懒得理他,回到床上蒙着被继续梦桑宁去了。 刚刚他可是梦到正在与桑宁约会,二人紧紧拥抱坐在小船上,欣赏着碧波湖面。 这梦,冯润生必须得给它续上,谁来都别想打扰。 于是风雀仪被贺兰殷神秘兮兮的拉到了大堂处,二人席地而坐。 风雀仪要泡茶精神精神,贺兰殷却拦住了:“别泡了,说两句就走。” 看他这么火急火燎的,风雀仪都好奇他到底找自己说什么。 于是风雀仪疑惑的说:“陛下深夜造访,不知道想跟臣说什么?” “答应帮臣找距离月桑殿近的院子找到了?” “害,臣不过随口说说,想不到陛下竟然往心里去了,还如此重视的这么快办好了,竟然深夜来给臣惊喜......” “陛下真的有心了,请受臣一拜!” 风雀仪侃侃而谈,一副自恋的嘴角各种联想后,便要起身。 贺兰殷一把给他按住,冷声道:“爱卿,你哪都好,就是太喜欢自作多情了。” 一听这话风雀仪尴尬了,奇怪的问:“那陛下来想谈什么?” “咳,其实也没什么。” 这事贺兰殷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风雀仪皱眉看着他,心想那你就是有病呗,大半夜扰人清梦。 “那陛下没事,臣便休息去了,陛下请便。” 风雀仪说完,便转身就要走向内屋。 “等等!” 贺兰殷这个气,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这么急了? 闻声慢慢转过身后,风雀仪疑惑道:“陛下?” “是这样,你说男女那点事时,怎么才不让对方太疼?或者能不能把男方大过份的变小?” “朕就纯好奇啊,你别瞎想,跟皇后无关。” “是朕想宠幸其余几个妃子了,害怕到时候紧张不成事闹笑话丢人,皇后体弱多病朕哪敢下手?” 贺兰殷怕他以为是跟桑宁遇到困难才求助他,这样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真心帮忙。 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他。 风雀仪听了哪能听不懂? 不解释还好,他解释了那必然是刚刚对桑宁下手了啊。 不过既然他不想挑破,风雀仪自然假装信了他的鬼话道:“陛下若是说起这个,那医学中自然也是有许多知识的,一句两句也讲不完,不如陛下在这里休息,臣与你讲个通透如何?” “只要陛下学习了知识,臣保证陛下能如鱼得水,欢乐加倍。” 风雀仪不忘记引诱他留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猜到了自然不会让他如意。 能破坏一次,他便不会轻易放弃机会。 “无需那么复杂啊,你医术堪称出神入化,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药啊?吃了可以事半功倍的。” 停顿了下,贺兰殷继续补充道:“不让对方痛苦的也可以,有没有什么类似这种的?” 其实他来就是想问这个,贺兰殷实在是太怕不成事,有些方寸大乱了。 第237章 不会吧,年纪轻轻靠药维持了? 毕竟几次的失败,让贺兰殷对这个有些恐惧了,他很担心在面对失败。 所以贺兰殷想借助外力,一次成功,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或者面对桑宁时不会自责。 自己听完贺兰殷的想法后,风雀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不是他没有办法,而是办法很多,只不过想到自己如果帮了他,贺兰殷要用在桑宁的身上,风雀仪就心如刀绞。 他受不了,也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但既然贺兰殷找到了他,又让他想办法,如今风雀仪又是被圈禁敏感时期。 倘若他不趁机帮帮贺兰殷博取回一些信任,那岂不是错失良机? 风雀仪在想,如果帮了皇帝,贺兰殷一开心打消了对自己的警惕,那么他不就有机会重新争夺桑宁了吗? 说白了,此刻风雀仪不但要帮,还要拿捏好分寸。 既让贺兰殷满意,又不会让他觉得自己阳奉阴违,同时又不让他真的成事。 其实这就有点难了,所以风雀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贺兰殷也没有打断他,反而非常耐心的在一旁等待着,同时心里很期待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这也是贺兰殷没有传御医,直接来找他的理由,就是因为风雀仪医术造诣太高了,甩那些只会说尽力的御医八条街还拐弯。 但是心里,也没有对他放松警惕,这是必然的。 否则一不小心,贺兰殷哭都找不到调。 “陛下,你赤身就来了,估计也是今晚就很急要用对吧?” 天气虽然不冷,可夜深了总归是有些凉意的,看着贺兰殷这么猴急上衣都不穿,风雀仪慢慢道。 贺兰殷心想那不废话吗?不然怎么半夜来找你? 但面上,贺兰殷却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陛下算是来着了,臣有一种药丸,名为肉丹,无论男女吃之便会不由自主的……你懂的。” 风雀仪话说一半,把肉丹的弊端隐瞒了下来。 肉丹如同他说的那样,的确可以助攻男女之事关系融洽,但也有重大的弊端,就是使用了会出现幻觉。 不错,就是一种类似于小冰冰之类的制幻药类。 让人出现各种分不清真假的幻觉,并在清醒后还认为是真实发生的事,并且很夸张放大心里的期望与愿望之类的功效。 只有精神强大,或者吃多了这种药类的人,才会大概率保持清醒,享受肉丹带来的副作用助攻功效。 其余的一概是你以为你干什么了,实际上陷入幻境假象里不可自拔。 …… 贺兰殷双眼发光,立刻笑道“朕就知道你有办法,那快把肉丹给朕几颗吧。” 风雀仪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红色药丸,拿羊皮纸包好交给贺兰殷。 看着贺兰殷如获珍宝一样好好收起,风雀仪还不忘记假装关心的提醒道:“陛下,是药三分毒,切记不可依赖啊。” “嗯,朕自有分寸,这次你做的不错,朕记下了。” 停顿了下,贺兰殷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你想要换院子的事,朕会考虑的。” “谢陛下!”一听贺兰殷画的大饼,别管爱不爱吃,风雀仪马上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贺兰殷很满意的点点头,美滋滋的带着王诚离开了。 …… 望着逐渐远去的贺兰殷,风雀仪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呵呵,桑宁只能是我的……看吧,老天都在帮我啊!” 的确,今天贺兰殷若不来找他,风雀仪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时刻看着桑宁。 但是风雀仪却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以贺兰殷的特殊大小,想跟桑宁成事也没那么容易。 否则,他也不会深夜来找情敌想办法了。 …… 月桑殿。 望着去而复返的贺兰殷,依旧衣衫不整的桑宁一脸疑惑“你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又用你那充满老茧的大手自行解决了?” “不会吧,阿殷,你这不是侮辱我呢吗?怎么老娘伺候不了你啊?” 桑宁一副不粘锅的样子,分分钟占据主动,说的贺兰殷一脸愧疚。 “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啊。” 贺兰殷摇摇头,一口否决。 在桑宁奇怪的注视下,贺兰殷神秘的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并递给她说:“桑桑,快吃一颗,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什么鬼东西?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桑宁用两根嫩白的手指夹着,仔细的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同。 如果被她知道这是风雀仪给的,那么桑宁百分百不会吃。 不过就算不知道,她也没准备吃,直接丢在地上“愿意吃你自己吃吧,谁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红了吧唧恶心死了,跟姨妈球似的,呕~” 越说越恶心,桑宁居然一阵反胃,我靠,不会就是古人变态,用什么处、子的姨妈搓成球给皇帝当大补丸? 桑宁的脑洞大开,一时间看着贺兰殷的眼神都变了。 还以为他多么与众不同,现在看来坐在这个皇帝的龙椅上,即便是你自己不想接受一些奇葩东西,也会被下面人揣测圣意强行带偏。 很明显,眼前的贺兰殷就已经被带偏了,年纪轻轻开始靠嗑药维持了。 后面,还不得嗑仙丹追求长生? 毕竟桑宁看多了这种短命皇帝,十个能有八个是朱砂什么化学物吃多了嘎掉的。 “这是好东西桑桑,你不吃也别浪费啊。” 贺兰殷看到她丢了,立刻去地上捡。 看着他这副样子,桑宁有些无奈的愁眉相望“阿殷,我是说过不让你打仗,否则你会死,但你这样乱嗑药估计死的更快。” “可能都等不到二十六岁了……” 桑宁看着他回忆着原书剧情,忍不住说走嘴。 贺兰殷一听,刚把肉丸放进嘴里咽下去,差点卡到双手摸着脖子,一脸猪肝色。 吓的桑宁立刻冲过去,抓着他那强壮如牛犊子般的宽大身躯,忍不住喊道:“王诚!快传御医!陛下卡住了……” 殿外候着的王诚,猛然听到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娘娘说什么?” 望着一旁的宫女,王诚以为自己年老听错了。 宫女脸色一红,小声重复道:“娘娘……她说陛下卡住了……” 第238章 桑桑,昨晚辛苦你了 “啊,还是真的么?” 王诚第一时间便让人打开殿门,快速往里跑着。 一边跑他一边纳闷,这事时有人受挫,不是啥新鲜事了,只是遇到身边人发生,还是挺震惊的。 这不论娘娘还是陛下,可都是青春年少啊,正逢如同清晨的朝阳那般活力十足。 按道理,根本不可能这样。 一百个想不通的王诚,直到冲进去后这才发现,是自己想歪了。 陛下跟娘娘都站在地上,除了衣衫不整外,根本就没有做坏事。 “娘娘,陛下这是怎么了?” 王诚立刻派人去传了御医,同时扶着贺兰殷询问道。 看他问自己,桑宁摇摇头无语的说:“不知道从哪弄了个破丸子,还想给我吃呢,结果他自己倒是卡住了。” “破丸子?” 王诚回忆起来,接着问“莫非是红色的小丸子?” 见他知道,桑宁马上责怪道“是不是你们给他的?王公公啊,看着你老实的很,怎么也一肚子魅主的坏水?那是好东西吗,不知道会吃死人?” 桑宁的责怪把王诚吓坏了,擦着冷汗赔罪道:“奴才死罪,请娘娘责罚……” “不过这不是奴才给陛下的,是国师大人给的。” 王诚瑟瑟发抖的说出了实情。 桑宁一听,好家伙不意外了,她就说这疯子不会那么老实吧。 果然,这就忍不住出手了。 “不过是陛下主动要的呢,奴才也不知道这东西那么大危害,也没有劝劝陛下,都怪奴才……” 王诚继续满脸羞愧的自顾说着,可能是桑宁刚才那句‘魅主’确实伤他心了。 载入史册这种的太监,基本上都是罪恶滔天,所以当太监的都比较介意这种罪名。 桑宁见此也摆摆手,一脸歉然地说:“对不起啊王公公,我误会你了。” 听着桑宁的道歉,王诚吓的脸色都白了,忍不住求饶道“哎呀娘娘,不要折煞奴才了,可不能道歉啊,奴才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娘娘理解奴才就好。” 转眼的功夫,贺兰殷脸色已经通红无比,整个脖子也粗了好几圈,眼皮微微上翻着,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水、水……” 用尽最大力气,贺兰殷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两个字。 王诚立刻拿来水给贺兰殷喝下,后者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 贺兰殷脸色这才逐渐恢复如常,大口喘气着。 “陛下,您没事了吧?” 王诚担心的问道。 缓了半天,贺兰殷这才摆摆手“下去吧,让御医回去,朕没事,好着呢。” …… “遵命。”王诚一看虚惊一场,立刻退了出去。 殿门再次关闭,只剩下了桑宁与贺兰殷。 看着一旁眼睛发红,一脸潮红的贺兰殷,桑宁猜测那是让男人事半功倍的? 不过他这么年轻,怎么就靠上药了,莫非之前禁欲正经都是装的。 其实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越想桑宁觉得越有可能,于是冷笑道:“哟,陛下这是怕伺候不好我,把压箱底的药吃了?想一会好好侍寝讨我欢心么?” “什么?桑宁,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贺兰殷一副受伤的样子,心里委屈坏了。 自己吃这肉丸,还不是为了她么? “怎么,我说错了吗?看你一副面露色相上身滚烫的模样,不是那种药,还是啥?” 桑宁主动靠近他,把他往冰丝床上引。 既然他这么有心,桑宁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今天不如就放手尽情欢乐。 自己这病说不定啥时候就嘎,能与这样帅气的男人体验一次,也挺值得回味。 贺兰殷忍不住被桑宁用手勾着腰部,一步步走到冰丝床前,随后桑宁媚眼含笑的轻轻一推,他便倒下了。 紧接着贺兰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眼,发现桑宁在身边久侯。 柳叶腰肢白嫩细腻,慢慢下移,平静的湖面上,那几条大鱼儿游荡追逐,导致的阵阵波纹,形成了晃荡不安的两对光影。 如同装了水的气球,溜圆儿。 贺兰殷死死盯着,热血蔓延全身,不停的吞咽口水。 “阿殷,你喜欢我吗?” 桑宁轻轻抿唇,声音酥麻入骨,听的贺兰殷神魂颠倒,仿佛瞬间飘到了九霄云外。 “桑桑,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啊。” 贺兰殷捧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盯着那副如破了壳鸡蛋般光滑白净的脸蛋,忍不住深情告白,不留余地的敞开心扉说着心里话。 “轰隆隆。”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们此刻的氛围,就连老天都成全二人,雷声阵阵大雨倾盆。 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暴雨的冲刷中,滴答滴答的雨声从殿外传递进来,更是为二人增添了几分情趣。 “爱我,那你之前怎么一点都不主动?还绝情的拒绝了我几次?” 桑宁仿佛记仇一般,如数家珍般说起了他的错事。 贺兰殷听了苦笑不已,连连赔罪“桑桑对不起,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那么爱你,不能失去你的地步,现在不是也来得及吗?就让我好好补偿你吧!” “阿殷,我知道你好辛苦,为了我忍着受委屈,怕我受伤心疼我。” 桑宁双手环绕在贺兰殷脖子上,与他脸贴脸,鼻尖相互抵触,声音轻柔道:“孩子早晚都要长大,今天我便想在你的见证下长大,变成你的女人……我会承受的,不要心疼我了,尽情欢乐吧。” 听着桑宁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贺兰殷感动的稀里哗啦,轻轻的吻在她的耳坠,含着放开反复重复。 接着便是唇,轻纱落下,隐约只能看到一个白影如一朵莲花绽放光彩。 这一夜,雷声掩盖住了那本该划破夜空的惨叫。 暴雨冲刷着彼此的害羞,只有野性的光辉充斥着整个月桑殿。 …… “桑桑……” 刚睡着,听着一旁双手不断摸索自己的贺兰殷,嘴里痴痴的梦话连连,桑宁就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不会做那个梦了吧?看这状态玩的还挺激烈。 一会咧嘴一会呲牙的……简直犯傻,看呆了桑宁。 桑宁盯着贺兰殷胡乱起伏的,以及他那副极其陶醉的表情,看的是啧啧称奇。 只是这样吵的她根本睡不着,本来想的跟他欢乐一把的愿望也没达成,简直糟透了。 哎,今天依旧是想死的一天啊! 第二天,桑宁还在熟睡中,就被身下什么衣服碰到了一下,直接惊醒了。 看着顶着两个熊猫眼,充满困倦的桑宁,贺兰殷拿着刚刚抽到手里的衣服苦笑道:“桑桑早啊,本想让你多睡一会,还是不小心把你吵醒了,昨晚辛苦你了。” 桑宁:…… 昨晚他还知道辛苦呢?那梦话说的嘴都快秃噜皮了,那下身小腰,跟手工大师卤水点豆腐一般。 搞的她根本就没睡好,好不容易眯会又被吵醒了。 她真的会谢~ …… 第239章 嗯?没打你几巴掌不习惯了? 看桑宁一脸茫然,装作不知的模样,贺兰殷心里好笑。 这女孩子嘛,毕竟人生第一次,有点矜持也正常,不愿意回忆昨晚那疯狂的一幕幕。 于是贺兰殷故意不提那么详细,为桑宁盖好被子,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柔声道:“你继续睡,一会我再叫你去上朝。” “你来真的?” 桑宁满脸不可思议。 贺兰殷郑重的点点头,低声说:“那当然,说好与你共天下,那就必须做到,说不定未来桑帝若想求和,这使者还得派你去呢。” 桑宁:…… 想想那诡异的一幕,桑宁就一阵莫名。 等一下,共天下是假,想让自己去谈求和是真吧? 就说狗皇帝这脑子聪明,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想到他居然利用自己,桑宁就特别生气,没好气的说:“行啊,我要去了见到哥哥,就劝他尽快灭了大敬,把你抓起来给我当面首。” 看到贺兰殷听完脸色阴沉如冰,桑宁知道他生气了,心里暗爽继续说:“以哥哥疼我的程度,他肯定不会拒绝的,不过你也别难受,当你也是当大的,不会让你委屈啦。” 说完后,桑宁还痴笑着挥手摸了摸贺兰殷的脸,一副安慰他的架势。 桑宁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彻底给贺兰殷打懵了。 他不明白,明明昨晚还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怎么仅仅过去一晚上而已,桑宁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一般。 居然……居然扬言让他堂堂皇帝做面首? 简直是不堪入耳,污言秽语。 “桑桑,你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贺兰殷有些不习惯,不免怀念起昨晚的她来。 那是多么温柔似水啊,都快要把他包裹的融化了,恨不得与她合为一体。 “嗯?没骂你几句,打你几巴掌不习惯了?” 桑宁觉得他有点飘了,数落他几句而已就受不了了,这还没怎么他呢。 何况还不是因为他想利用自己?否则桑宁吃饱了撑的故意气他嘛? 不过也无所谓了,桑宁看他一脸可怜的模样,顿时心软了下来,换上一副笑容“阿殷,你昨天梦到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晃悠的那么厉害?” 听到她突然这样问,贺兰殷还以为他们结束后,自己又做梦做出什么被她看到了。 “我记不得了。”贺兰殷看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一下舒服多了。 就是桑宁古灵精怪,摸不准的脾气也是让他陶醉痴迷,贺兰殷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女子。 桑宁的出现,仿佛为他打开了新世纪大门。 不管她笑还是发癫,贺兰殷都是喜欢的不得了。 …… “是不是因为风雀仪给你的药?你也是笨了,他的东西你也敢吃?忘记冯润生的遭遇了吗?” 桑宁看他一脸忘却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道。 确实,如果贺兰殷在被风雀仪害了,恐怕眼前几乎没人能制服他了。 …… 听到桑宁这样说,贺兰殷体验过了昨天的药效后,十分满意,微笑道:“你以为我那么傻么?” “什么意思?”桑宁疑惑皱眉。 贺兰殷露出一抹睿智的笑容:“我早就让人试过了药,没问题我才敢服用的,至少证明不是失忆或者毒药之类的,其余的自然也就没关系了。” 想到他昨天发癫的样子,这试药的人恐怕也不好受吧? 遭老罪了得,可真倒霉。 桑宁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 在宫女的伺候下,桑宁洗漱了一番,趁着贺兰殷也在洗漱的时候,她去隔壁看绿枝了。 一进屋,绿枝就扑了过来,给桑宁一个大大的熊抱。 桑宁奇怪的说“你没事了?” 绿枝见到她太开心,流着泪猛点头“娘娘,呜呜,我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他们不让我出去,说我还没好利索,不让我去伺候你,呜呜……” 绿枝想到那些伺候她的宫女们,怕她没完全康复不肯让她出去,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同样,她在得知娘娘回来后,别提多开心了,每天都盼着桑宁能来看她。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把桑宁给盼来了。 这让她怎能不激动,绿枝紧紧的抱着桑宁,仿佛生怕桑宁再次突然离开。 感受着小哭包满满的爱意,桑宁也有点想哭了,柔声劝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哈,听话。” 绿枝忙不住的点头,乖巧的令人心疼,不过桑宁仔细打量她,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养伤,她整个气质高了许多。 脸上也红润了,整个人似乎都胖了一点,看样子宫里人也没有亏待她。 “娘娘,我不哭了,我实在太开心了,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又能伺候你了。” 绿枝泪眼婆娑,鼻子微微抽动,竟然也是可爱万分的。 桑宁在她微微的小胖脸上捏了捏,打趣道:“绿枝也二次发育了呀,看样子我得给你寻个婆家了,这女孩子一胖就得赶紧嫁人,不然胖过分了该没人要了。” 一听桑宁要把自己嫁人,绿枝吓的脸都白了,摇头哭道“娘娘,呜呜,绿枝不要嫁人,我只跟着娘娘,不要赶我走好吗?我会减肥努力瘦回去的……” “哈哈,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胖的。” 桑宁看她被吓哭的样子,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手感丝滑柔软,非常不错的说。 “喵呜~” 突然一只雪白的猫咪,从绿枝身后蹿了过来,直接从地面蹦到了桑宁怀中。 桑宁被突如其来的猫咪吓了一跳,不过看清是雪团后,这才松了口气,反手抱住了它。 “娘娘,自从大婚当天你失踪后,雪团就突然跑过来不肯走了,这些天多亏了它陪我。” 绿枝说到这,再次哽咽就要落泪:“否则奴婢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娘娘回来的这天,当初得知这个消息,奴婢半个魂都被吓丢了……” “我的好绿枝。” 桑宁再次把她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抚着她,绿枝对她没什么可说的,真心的让人心疼的地步。 于是一个惊奇的画面出现,一个本就虚弱娇小的美人,搂着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不断安慰,怀里不时还有只大白猫探出头,一双宝石般的眼里满是不解。 雪团:…… …… 第240章 老臣死谏!桑宁:那你死一个我看看哈 朝堂上。 面对满朝文武,坐在贺兰殷龙椅旁的桑宁,多少还有些紧张。 而站在桑宁身后伺候的绿枝,怀里抱着雪团,整个人都快抖成筛子了。 她就是一个小婢女,哪里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登上朝堂?那不是疯了吗? 然而世事无常,当桑宁拉着她,说陪她去上朝时,绿枝整个人是崩溃的。 并且还一个劲劝说桑宁,说娘娘千万不能干政啊,自古后宫干政都没有好下场。 绿枝害怕桑宁出事,只能不断劝说。 直到桑宁把贺兰殷搬出来,说是他非要自己去的,绿枝才放下心,舍命相陪般与她一同上朝了。 凤銮上的桑宁,光彩华贵粉黛淡妆上,一头凤冠霞帔异常显眼。 “从即日起,皇后便同朕一起处理政务,特通知各位爱卿一声,也要像辅助朕那般,全力以赴辅佐皇后才行啊。” 贺兰殷威严霸道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下一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瞬间响起。 “陛下,老臣死谏,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要逆天而行啊,否则大敬未来堪忧!” 一个满头白发的大臣,上前跪地不起,嘴里振奋无比的苦苦低吼。 贺兰殷皱眉望着他,这人他认识,是兵部的人。 也就是归于亚父潘战一党的,属于忠君值得信赖的一方。 但也是最让他头疼的,打仗等决策,处处与他唱反调。 偏偏潘战压他一头,贺兰殷无可奈何,甚是憋闷的很。 现在他出场,表面看是为大敬好,实际上就是在藐视皇权,挑战他这个皇帝。 而且,他也代表了潘战。 贺兰殷目光投向下方武官首位的潘战,只见他目光看着下方,一幅闭目养神的模样。 贺兰殷更气了,恨不得立刻拔剑砍人。 但他忍住了,压着怒火冷声道:“爱卿是担心朕成了傀儡,能力不足以平衡皇后的权利吗?” 听到贺兰殷的话,白发大臣立刻面色一变,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质疑天子啊。 无非是看重忠臣的名声,抓住机会想冒头狂刷一波知名度。 毕竟这种机会没啥技术含量,只需要好好的表忠心就行。 那么多眼睛盯着呢,他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 “陛下冤枉,老臣万死不敢质疑陛下啊。” 白发大臣反应很快,立刻辩解道。 “那你为何?”贺兰殷继续质问。 白发大臣想了半天,脸色都快涨红了“陛下,因为她是桑帝的妹妹,如今叛军未定,岂能让身份如此敏感的人把持朝政?倘若他们兄妹合伙,大敬危矣!” 看着他终于说到了点上,潘战十分满意,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不必他亲自开口,贺兰殷就会放弃这个可笑想法。 可惜,他想错了。 换成之前的贺兰殷或许会这样做,但经历了这么多后,已经知道什么对他最重要,贺兰殷根本不会顾及旁人那么多了。 何况,他有他身为帝王的霸道,这是不容侵犯的。 “那个老头,你不是死谏吗?陛下不听你的了,你死一个我看看哈。” 桑宁有些生气的指着那个大臣,直接命中他要害。 白发大臣愣了愣,随后崩溃的喊道:“陛下,你、你都听到了吧?你看看她在说什么?她在让你的大臣去死啊,请陛下斩杀妖妃,为天下百姓为重啊!” “哦?朕不斩,就迫害到百姓了?” 贺兰殷看桑宁怼他,心里十分畅快,暗道带她上朝算是对了。 贺兰殷自己不方便说的话,桑宁都可以轻易说了。 “啊这……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白发大臣直接哑口无言,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潘战。 心想镇国公啊,是你让老朽出头的,现在是不是你该帮忙出手了? …… 可让他失望的是,潘战直接无视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毕竟通过大婚当天桑宁被劫走的事,潘战深刻认知到了皇后对贺兰殷的重要性。 让白发大臣只是试水罢了,现在这个水已经试完了,潘战自然没有必要趟浑水。 至于一旁的敬国公冯德山,也是一脸沉默,如今他无心朝堂,一心盼着陛下早点把冯润生放出来。 所以,冯德山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 至于站在他身后的冯秋华,虽在抵御叛军时出了力,但因为针对桑宁的原因,贺兰殷还没有跟她算账。 冯秋华心里清楚得很,自然也不会轻易参与这些了。 回眸一看,昔日同僚突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自己,白发大臣瞬间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呜,陛下恕罪啊,臣死罪!” “来人,拖下去革去所有职位,回乡养老去吧。” 贺兰殷顿时大手一挥,对他下了手,为的便是一个敲山震虎。 “谢陛下隆恩……” 被两个侍卫拖出去,白发大臣还不忘记大声感谢,他本是燕国旧臣。 为了能有一番作为,站错了队,导致乌纱帽被革,何其悲哀。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 贺兰殷霸道的扫视众人,帝王之威席卷全场,下面的大臣纷纷人人自危,似乎曾经的少年天子发生了转变。 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孩子了…… “陛下圣明!” 见此,潘战立刻上前一步,带头恭贺道。 看到镇国公都妥协了,余下所有文武一同附和起来。 …… 桑宁在一侧,看着身旁的少年天子,威严不容小觑,帝王气场震慑群臣,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痴醉。 还别说,狗皇帝一本正经的时候,的确非常有魅力啊。 金色琉璃冕,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挂落在贺兰殷眸前,野性十足的长发如瀑布般洒落身后。 察觉到桑宁盯着自己,贺兰殷有些惊喜,看来经过昨晚的事情,她的心似乎有自己了? 不然她怎么会不自觉看自己,目光中充满了贺兰殷自认为的满满喜欢。 实际上他也没说错,桑宁确实在喜欢的欣赏着他,毕竟帅哥最养眼了,她刚才身体又不舒服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桑宁马上开始欣赏起了帅哥。 果然,桑宁觉得没方才那么难受了。 “有本起奏,无本退朝。”王诚扯着尖细嗓子喊道。 他们又陆续聊了聊目前的战况,桑宁根本没有仔细听,一会看看贺兰殷,一会与下方盯着她的冯润生目光对视。 时而,又发觉风雀仪也在盯着她看。 桑宁就这样,在三个帅哥的容貌上不断切换,看的她都有点眼晕了,这才听到王诚喊退朝。 “啊,终于解脱了!” 桑宁活动了下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在绿枝搀扶下起身。 就在大臣们都退去后,拉着桑宁正朝偏殿走的贺兰殷,突然一愣,随即面露疑惑的看着来人“风国师,可还有事?” 原来所有人都退去后,只有风雀仪没走,直径的来到贺兰殷与桑宁面前。 “陛下,臣观娘娘面色苍白,恐怕病情又加重了,请陛下准许臣为娘娘诊治。” 风雀仪态度诚恳,微微抱拳,一脸的平静与沉稳。 但目光与桑宁碰撞后,风雀仪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完了,老阴批又要发功了?桑宁第一个念头从心里闪过。 …… 第241章 刚送走一个,榻下还一个? “桑桑,你可有哪里不舒服?”贺兰殷谨慎的问。 迎着贺兰殷的目光,桑宁回想方才上朝时,的确是一阵头疼浑身难挨。 于是桑宁自然的点点头,低声说:“刚才的确有点不舒服。” “陛下,你看,臣没说错吧?” 风雀仪抑制不住的开心道,目光投向贺兰殷,等待他的回复。 同时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借机看病拖延时间,随便耍点小手段。 只要让他拖到了贺兰殷到夜晚即将吃药时,他便可先行离开后再找借口返回。 那时候贺兰殷必定已经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风雀仪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来一个先斩后奏,为了皇室尊严,他赌贺兰殷会咽下这口气,继而成全生米煮成熟饭的他与桑宁。 “那你跟来吧。”贺兰殷心里不爽,但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遵命!”风雀仪暗道成功了一半,兴奋的跟在后面。 …… 月桑殿。 桑宁平躺在冰丝床上,由风雀仪号着脉。 贺兰殷坐在一侧看着,英气面容间尽是担忧之色。 他心里在想,会不会是昨天折腾的原因? 如果是,那他可太愧疚了。 只想着尽快结合的事,竟然忽略了她体弱多病的状况。 “娘娘的病并无大碍,不过还需要继续喝药调养一下,否则容易更加恶化。” 风雀仪并没有说的很严重,否则皇帝害怕不服用肉丸,那他的计策就要落空了。 “那就好。” 贺兰殷长长松了口气,毫无表情的面上恢复了一丝笑容。 于是把药方给了绿枝,后者前去抓药熬制去了。 “辛苦风国师了。” 望着风雀仪,贺兰殷虽然面带笑意,实则是在撵人了。 风雀仪何等聪明,看透了皇帝的心思,但却缓缓开口道:“臣观娘娘虽然无大碍,但需要臣走一边雀手十三针,替娘娘巩固气血调理身体。” “针灸?” 贺兰殷反问道。 风雀仪忙不住的点点头,低声道:“不错。” 看到贺兰殷面色变了变,风雀仪猜到了他担心什么,于是微微一笑:“陛下无需担心,臣只需要在娘娘的两手之上针灸便可。” “哦,只是在手上就行了,那辛苦爱卿开始吧。” 贺兰殷心里马上松了口气,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起来。 不得不说,这雀手十三针的确是风雀仪自创的一门神奇针灸术。 功效神奇并且刚好吻合桑宁的病症,其实也是风雀仪一直读百本医书,不断尝试琢磨而出的。 为的就是治疗好桑宁的病,当然他也有别的心思。 虽然只是在手上针灸,不过因为手太小了,穴位繁多需要慢慢确定好才可施针。 所以时间消耗非常长,这也是风雀仪除了真的看病外,一点个人拖延时间的小心思。 随着风雀仪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一根根修长纤细的银色细针被他拿出。 “娘娘,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风雀仪即将落针时,好心的随口提醒一句。 桑宁看看他,没好气地说:“说的什么虎狼之词?陛下,你管不管你的爱卿了?他调戏我。” 风雀仪:…… 贺兰殷:…… 甚至于一旁的王诚都没眼看了,任谁都能知道这话没有这层含义。 但既然桑宁说了出来,贺兰殷自然是得表明态度的。 “风国师,你注意点言辞。”贺兰殷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 “好的陛下。” 风雀仪有苦说不出,只能微微低头应了句。 下一秒,桑宁冲他眨眨眼,强笑道:“一会手下留情啊,你不会报复我吧?” “娘娘说笑了,臣岂敢。”风雀仪压着怒火,面上含笑。 同时他心里暗暗道,桑桑就让你先狂一会吧,只需要等晚上贺兰殷用过药,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风雀仪便开始为桑宁针灸,时间慢慢流逝。 一眨眼,湛蓝色的天空变为黑暗,一轮明月高高挂在苍穹之上,伴随着的还有繁星点点。 桑宁望着两只手背扎满银针,像刺猬的样子露出一抹生无可恋的表情。 自己这穿的叫什么书吧,未知的病痛日夜折磨,本想一了百了解脱吧。 这帮男人就跟神经病一样,死活不让她如愿。 现在桑宁只想赶快犯病,最好是病厉害一些,直接能毫无知觉的走最好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老阴批这针灸确实有点东西。 自从扎完后,桑宁发现身体确实舒服多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错愕了。 桑宁都以为自己完全康复了,只是这种感觉不能一直持续,偶尔的病痛还会提醒她是个病秧子。 糟透了,又是想死的一天啊! 又等了半个时辰,风雀仪才给桑宁下了针。 “早点回去休息吧,朕就不留你了哈。” 看着满头大汗的风雀仪,贺兰殷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外走。 风雀仪还要跟桑宁说几句话,甚至看着绿枝把药给她喝完再走。 但是想不到贺兰殷这个护妻狂魔根本不给机会,眼看治疗完毕忍不住的就要卸磨杀驴。 于是,风雀仪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推了出去。 “王诚,替朕送送国师。” 贺兰殷对着王诚吩咐道。 “喏。”王诚应道,随即做了个请的动作“风国师,请吧。” 风雀仪微微抱拳:“谢陛下,臣告退。” “嗯。”贺兰殷点点头,目送王诚带着他离开了月桑殿,这才松口气的返回了。 …… 可就在贺兰殷送风雀仪离开时,殿内榻下缓缓钻出了一人。 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人中处一缕青色胡茬,迎面扑来的青春气息中带有一丝沉稳。 黑色的官帽上,还挂了几丝灰尘,身高体壮面红齿白,俊秀非凡。 睫毛浓密修长下的一双眼睛里,此刻望着桑宁浸满了泪花。 只见他薄唇颤抖,想要开口却又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呼吸都紧凑了起来。 心脏,更是狂烈的开始加快节拍。 …… 桑宁望着他,十分震惊,葱白的玉指捂着口,另一只手捏到了猫尾巴都没发觉。 “嗷呜~” 雪团面露獠牙,全身毛发都炸起了,嗖的一下从她身上逃离。 …… 第242章 如此私会,朕都不忍破坏啊 仔细端详,来人。 正是趁人不备,下了朝后提前偷偷潜入过来的冯润生。 “冯润生?你怎么在下面?” 桑宁嘴巴惊讶的能塞一个鸡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神炙热望着自己的大男孩。 绿枝见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抱着受惊的雪团默默退到屋外,为桑宁盯起了皇帝。 否则被贺兰殷撞到,绿枝担忧的面色惨白,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娘娘得会面临着怎样的帝王盛怒? 殿内。 冯润生一言不发,直接红着眼抱住了桑宁,强忍着内心的悲伤。 他跟她的所有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大脑中不断循环出现。 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次如此毫无顾虑的单独接触桑宁。 并且,还是只属于他们的二人空间。 天知道,冯润生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 等苦了他,苦的一刻都不能等了。 记忆若没有恢复一切还好,他勉强可以艰难度日,如同行尸走肉那般,每天活的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又记不得。 可如今恢复了,冯润生又被贺兰殷圈禁了几天,期间虽然见到一次桑宁。 可同时还有贺兰殷跟风雀仪打扰他们,冯润生很不爽那种滋味。 他只记得桑宁说今天会去看他,但是他等不及了。 既然等的煎熬痛苦,冯润生不考虑那么多了,干脆他下了朝直接来看她。 …… 看着今天一身文官服饰也显几分儒雅的冯润生,桑宁担心的说:“你不要命了?贺兰殷去送风雀仪了,一会就会回来。” 说罢不等冯润生说什么,桑宁拉着他直奔窗台,挥手推开了窗户,想让他跳出去。 “桑桑,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冯润生紧紧握住桑宁的小手,满满的爱意包围着桑宁,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丝丝凉意,便想慢慢给她暖热。 桑宁:…… “行,那你待着吧,我走。” 桑宁说完,便抽回手脱离了冯润生的怀抱。 看着她即将离去,冯润生的心都快碎了,忍不住从背后喊道:“我什么都记起来了,那次刺杀后你被下葬,我伤心死了,决心为你守墓……” 冯润生一口气,将桑宁被囚禁后的事,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她,直到失去记忆才停。 听完了冯润生的述说,桑宁原本平静的心,深深的被触动到了。 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大男孩,简单直接敢爱敢恨,只是桑宁心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何况她已经是皇后了,虽然也喜欢他,可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根深蒂固的思想告诉她,不能继续这样了。 否则最后害人害己,不会有好结果。 “首先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爱,其次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一我身体不好,随时都能死掉,二我是皇后了,而你是大敬的将军,我不能看着你们为我君臣反目。” 说完后,桑宁装作很淡定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忍着心痛继续说:“忘了我吧,之前只是看你长得不错,逗你玩玩罢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吗?何必那么较真为难自己呢?” “你说谎,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冯润生痛苦的捂着脑袋,眼泪顺着眼眶狂飙而出。 这一瞬间,一颗原本炙热的心瞬间崩碎。 “就是真的谢谢。” 桑宁咬牙坚持着,同时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看看身后。 冯润生没有理会,反而拿出一叠叠的书信,挨个打开质问道:“那这些呢?你怎么解释?字字句句,不都是我们诚挚的爱情吗?” 看他拿出书信的诗句,并且可爱的居然随身携带,桑宁深吸了口气,否认道:“这些啊,也是属于逗你玩的范围内了,这种情诗贺兰殷那也一堆,足以见得没什么含金量呢。” 贺兰殷:…… 站在冯润生身后偷听的贺兰殷,顿时一脸失落。 莫非,她对自己也是随便玩玩? 贺兰殷上前几步,对着冯润生大声喊道:“没有朕的旨意,你一个外臣为何会出现在这?究竟什么居心?” “陛下。” 冯润生转过身,终于看到了怒气冲天的贺兰殷。 突然他开窍了,整个人豁然开朗。 果然,是桑桑故意这样说的,为了麻痹贺兰殷。 桑桑,你真的用心良苦啊! 同时冯润生开始自责起来,当桑宁说出那些糟心话后,他居然信了。 这代表他不够完全相信桑宁跟他的感情,冯润生别提多难受了,觉得非常对不起她,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让朕替你们说吧。” 贺兰殷看二人都不吭声,于是冷着脸道:“如此私会,朕都不忍破坏啊!” “陛下,你误会了,我说走错了你信吗?” 冯润生立刻着急的开口就要解释。 “误会?哼,朕没有误会,眼见为实。”贺兰殷怒哼一声,盛气凌人的压迫着冯润生。 身旁的桑宁却是把他推到一边,满脸笑容望着贺兰殷说:“嘿嘿,我们没有私会,而是光明正大的偷——情。” 贺兰殷:…… 望着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的贺兰殷,桑宁同时拉着他们的手,就走到椅子处。 贺兰殷跟冯润生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桑宁想干什么,只能跟着她走。 首先把贺兰殷按在了椅子上,随后桑宁又让冯润生坐下,这才慢慢接着说:“我对你们就一点要求哈,手心手背都是肉,争可以,但是不要让我觉得烦,我来世上是为开心的,谁不让我开心,那我就不让谁开心。” “懂了没?” 桑宁说完,还跟老师一般,用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让他们务必记得。 否则自己一个随时会死的人,哪能让他们给变成物品一样,打着喜欢与爱的名义,满足他们得不到不罢休的野心。 虽然这个喜欢与爱,或许没有任何参假成分,但桑宁也不想那么累。 她只想摆烂而已,顺便撩撩帅哥,若是帅哥不能取悦她了,反而变成了负担。 桑宁多给穿越者丢脸啊? 当一个美丽的花瓶也好,还是死死拿捏住这群帅哥的掌控者也罢,她都不想把好事变成坏事。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开心的,如果一直得不到开心,又一身病痛随时会死掉,那就会活的非常累。 活不了一点…… …… 第243章 咳咳,你们也在啊,好巧啊 “桑桑,朕明白你的心,放心,朕不会像以往那样了,与他们公平竞争。” 贺兰殷得意非凡,毕竟在幻觉里,他已经成了桑宁的第一个男人。 有这层关系的保底,他还怕什么呢? 明确地说,贺兰殷什么都不怕。 至于冯润生,既然皇帝都如此豁达了,他一个臣子能咋样呢? “臣亦无异。”冯润生点点头,算是也同意了。 见此桑宁满意的对着二人笑了笑,随后道:“你看,这样心平气和的不是很好吗?何必撕破脸呢,闹的大家都不开心。” “是的,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贺兰殷听完后,忍不住溢美之词夸了上去。 桑宁很受用,眉毛快飞到了天上,得意的说:“那是,不看看姐姐是谁?” 经过这么调和,本该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就化解掉了。 …… 殿外。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后,风雀仪悄悄的返了回来。 在门口对守卫的韩达说明了来意,针灸工具落在了殿中,需要拿回去消毒。 由于韩达知道他之前确实给桑宁针灸了,便也没有疑惑,何况他知道陛下也在里面,自然就不会想太多放他进去了。 “国师请。”韩达挥手让侍卫让开,使风雀仪通过。 “多谢。”风雀仪嘴角上扬道谢,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里进。 刚进到殿中,就看到门口的绿枝。 “风国师……你最好不要进去了。” 方才抱着雪团在盯梢的绿枝,此刻一脸郁闷。 原来是刚刚为了拖延皇帝,她拦着皇帝说娘娘在如厕。 结果贺兰殷非但不在意没听,还把她骂了一顿,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如厕有何可避讳的。 绿枝心里委屈,正偷偷抹眼泪呢,看到风雀仪这个时候来触霉头,好心的提醒他罢了。 “哦?为何?” 风雀仪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于是停下脚步静静聆听。 绿枝想了想,深深的叹了口气:“没什么,风国师,你进吧。” 风雀仪莫名的摇摇头,径直的走进去了。 而看着风雀仪步入殿内,绿枝想的却是想让他吸引吸引陛下的火力,免的把怒火都撒在娘娘一人身上。 …… 风雀仪如果知道她是的想法,绝对是要拿小本本默默记下的,日后必定会加倍奉还。 “桑桑,我来了!” 风雀仪料到此时贺兰殷跟桑宁绝对休息了,那么贺兰殷肯定会肉丸的瘾头上来,忍不住的也要吃肉丸。 只要他吃了,风雀仪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所以,他才如此自信肆无忌惮,就是相信自己的药物,绝对可以让贺兰殷也无法抵抗那种诱惑。 的确,贺兰殷此刻虽然坐在椅子上,但全身如同蚂蚁啃食一样奇痒无比。 莫名的心慌兴奋,让贺兰殷觉得有些不舒服。 话音落地,风雀仪目光投向屋里。 等他看清了屋里的三个人后,风雀仪整个人呆立当场,呼吸都快忘记的石化住了。 整个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甚至贺兰殷都替他尴尬。 气氛安静,死一般的静。 桑宁黔眉相望,不懂他又回来干什么? 冯润生看到风雀仪后,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是不与自己一般,忍受不了思念分别的痛苦,这才深夜造访? “风国师,你怎么又回来了?王诚呢?” 贺兰殷则想知道,王诚送他离开,怎么送了半天他又回来了,而王诚却没了影子。 听到贺兰殷问王诚,风雀仪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为了节省时间他随手把他迷晕了。 毕竟如果真的让他送自己回到鹿圆,那么需要走很远很远,时间上太浪费了。 索性直接迷晕他,风雀仪都要上大分了,又岂会在意这点细节?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他所想的来。 贺兰殷还没有吃药,殿内又多了个冯润生。 这实在是令他措手不及,很快风雀仪额头布满细汗,一言不发盯着众人。 “说啊,王诚呢?你不会把他杀了吧?” 贺兰殷压着怒火,步步紧逼来到他面前审视着他。 “臣没有,刚刚与王总管分别,我发现没有拿走针灸包,这才折返回来取。” 风雀仪惊慌下很快作出应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看到如此的风雀仪,贺兰殷却忽然一笑:“爱卿不必紧张,朕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看把你吓的。” 风雀仪:……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杀大内总管,这是一般的罪名吗? 虽说跟以往他的辉煌战绩没得比,譬如抢夺桑宁囚禁起来,假装失忆蒙蔽圣聴。 但风雀仪也被吓坏了,因为他真的对王诚下手了,只是没有杀他而已。 “既然来了,那便赐坐吧。” 贺兰殷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让他坐下。 …… “谢陛下。” 风雀仪强作镇定,挑衅一般望了冯润生一眼,随即一撩裙摆坐了下去。 于是众人分别落座,大眼瞪小眼互相沉默着。 那个氛围要多诡异就多诡异,要多尴尬就多尴尬。 不说别的,身为臣子的冯润生跟风雀仪深夜擅闯深宫闺阁,被发现了不但不走还能坐的住。 一旁的皇帝早就痛下杀手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坐下? 单单从这一点看,贺兰殷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从前那个他了,如今的他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困了,你们慢慢聊,我去休息了。” 桑宁打了个哈欠,便招呼绿枝来伺候她去休息了。 留下三个男人,继续进行到底死一般的尴尬。 绿枝小心的把桑宁伺候躺下,把雪团放进她的被窝,给她暖身子。 只是雪团经过刚刚的惊魂未定后,如今对桑宁有些惧怕。 “嘿?你还记仇是不?” 桑宁露出一抹凶恶的模样,龇牙咧嘴吓唬雪团。 只是这在雪团看来,明明比它一只猫还可爱好吗? 于是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雪团腿上的铃铛发出响声,乖顺的钻进被窝,整个洁白如雪的猫身盘踞在桑宁的胸口。 …… 卧室外。 眼看桑宁离开了,贺兰殷这才露出真实面目,忍着身体上对肉丸的瘾头子,低声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朕已经一次次的容忍你们,这不代表朕会一直容忍下去。” “陛下,臣真的是来取针灸包的。” 风雀仪眼看贺兰殷发火,于是立刻撇清关系,不想跟冯润生一样触怒对方。 “臣真的是来看桑桑的。” 冯润生想了想,直截了当的摊牌了。 听着他们两个不同的答案,贺兰殷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第244章 陛下你不必如此克制 要指望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帝王容忍情敌,无异于在说梦话。 所以贺兰殷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有真的想跟他们公平竞争。 至于为何这样说,一为了让自己没那么气,二是麻痹二者逼他们就范。 只要他们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后,自然会忍不住露出破绽给贺兰殷机会惩治他们。 眼下,机会不就来了? “一个真取东西,一个倒是诚实,直接说了实话。” 贺兰殷起身原地打转,背着手冷冷的数落着。 面对贺兰殷的逼迫,风雀仪一点不慌。 开玩笑,一会他瘾头发作必定会服用自己的肉丸,然后一切就是他来掌控了。 所以就让贺兰殷先得瑟一会,毕竟好戏还在后头。 但是,风雀仪必须要赶走冯润生。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有他在什么好事都会成坏事。 “陛下,如果我是你,肯定会严惩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臣夺君妻,欺君罔上满门操斩也不为过。” 是以,风雀仪开始添油加醋了,想让贺兰殷对付冯润生。 这样一来,等于借用贺兰殷之手,为他除掉一心头大患。 至少目前风雀仪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说桑宁心里对他们有个排名。 那么比起贺兰殷,冯润生的威胁是最大的。 风雀仪猜测桑宁对他最喜欢,其次就是贺兰殷,然后是余潭、红颜、楚裕…… 最后,可能还没有他。 就是这么惨,风雀仪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样又如何? 他们命是很好,可以得到桑宁的芳心。 但他们的命也不好,因为遇到了他这个可怕的情敌。 果然,听到了风雀仪的添油加醋,贺兰殷控制好的怒火一下炸开了。 全因为那四个刺耳的字——臣夺君妻。 盯着风雀仪目光和善一副为自己考虑的样子,贺兰殷简直不忍直视。 这老小子比任何人都虚伪诡计多端,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贺兰殷岂能看不破? “爱卿可真是为朕着想啊,不知道你也如此的时候,最后被朕发现还假装失忆……” 停顿了下,目光充满杀意的盯着风雀仪,贺兰殷微微一笑:“呵呵,不知道朕该如何处置你啊?车裂呢还是五马分尸?” 风雀仪:…… 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 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的冯润生,实际上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心都在桑宁身上。 虽然他们共处一室,但冯润生看不到卧室的景象,担心他们的声音太吵,桑宁不能好好的休息。 “你们小点声,该吵到桑桑了。” 面对这两个剑拔弩张的家伙,冯润生好心的皱眉提醒道。 风雀仪:…… 贺兰殷:…… “陛下,你不必如此克制自己,想杀就杀,若我是你,冯润生也好风雀仪也罢,早就在这世间除名了千百次。” 风雀仪想了想,很快以退为进,主动求死道。 他已经完全摸透了贺兰殷,知道他不会真的对他们下手。 呵呵,好啊,好一个智商近妖的存在。 从前他们并肩奋战,贺兰殷从来没觉得优秀的风雀仪,他的聪明大脑是个威胁。 如今,贺兰殷感受到了一种无论怎么做,都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压迫感。 “我说小点声,要不你们上外面说去?” 冯润生气的一拍案几,实在担心会影响到桑宁休息。 …… 嘿,让我们出去,然后你小子趁虚而入? 谁说冯润生没脑子的?这脑子不是长出来了吗? 风雀仪目光闪烁的望着他,内心对他狠狠的鄙夷一番。 至于贺兰殷则没有说话,因为认同他的观点,这样说下去的确会影响到桑宁。 “外面夜色星光灼灼,不如你我君臣三人出去走走,把这么久心里的话都说一说,毕竟大家可是患难与共多年的兄弟啊,有什么话不能掏心窝说一说呢?” 贺兰殷起身望着窗外的夜色,感慨的缓缓说道。 闻言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后风雀仪率先打破了沉默点头道:“润生啊,既然陛下都没有揪着你的错误不放,还宽仁的想与你我谈心,陛下难得雅兴,不赏光反而有些不懂事了吧?” …… 冯润生看看他,只能不情愿的说:“好吧。” 实际上贺兰殷此刻肉丸的药瘾上来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他也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好好敲打一番他们。 让他们没事别往这里跑,搞得贺兰殷提心吊胆的。 他们若听话那么一切相安无事,反之贺兰殷可不会对他们手软了。 随即,三人一同向外走去。 忽然,风雀仪停住了。 看到他突然止步,贺兰殷疑惑的说:“怎么了?” “陛下,臣刚想起来,针灸包还没拿,你们先出去吧,臣随后就来。” 风雀仪说完便转身走了回去。 开玩笑,只要出了这个屋子,没有桑宁在贺兰殷可不会客气了。 当初一箭射倒冯润生的画面,此刻还在风雀仪眼前浮现。 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他的陛下已经变了,甚至可以说与自己不相上下。 所以当贺兰殷提出要出去走走时,风雀仪已经有了危机感。 贺兰殷却是快步上前,一把用力抓住他的肩膀,轻笑道:“风国师,不就一个针灸包,有那么重要吗?哪里比得过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说完贺兰殷还对着一旁的冯润生眨眨眼,示意道:“你说是吧?” 冯润生心里也不想跟他们出去走,听到他突然发问,也是不走心的点了点头:“嗯,陛下说的是。” “你看,润生都这样说了,赶紧走吧。” 贺兰殷强行的把风雀仪拉了回来,推着他走向殿外。 于是风雀仪只能瞪大眼睛,一脸绝望的被贺兰殷带了出去。 看来今天的计谋,就要宣布失败了。 风雀仪心里默默想着。 一直到出去后,贺兰殷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冷冷的说:“朕就问你们一句话,目前国家危难,你们是想与朕一同平定叛乱,还是继续与朕争夺桑桑,争个你死我活,给个痛快话吧!” “朕希望你们说心里话,不要妄图骗朕,任何谎言都会不攻自破,等到那时就不一样了,朕绝不会心慈手软。” 贺兰殷看到他们沉默,于是又补充道。 听着贺兰殷的话,风雀仪跟冯润生一下就明白了。 陛下这是想快刀斩乱麻,逼迫他们作出选择了。 选择与他共同平定叛乱,自然就是默认放弃桑宁,而选择继续争夺桑宁就要放弃平定叛乱。 这本不是必选其一的答案,却被贺兰殷逼成了单选题。 “陛下,臣选择与你共同平定叛乱。” 风雀仪何等聪明,知道今天难以得手了,于是打算先稳住贺兰殷日后再谋划。 听了他的话,贺兰殷居然笑了笑,随即指着他道:“你是肯定要与朕一同奋战的,只不过朕也知道,你不可能放弃桑宁,对吗?” 一语道破自己内心,风雀仪则无话可说了,事已至此他只能默认了。 “冠军侯,你不用选了,朕知道你不可能改变想法。” 贺兰殷表情复杂的拍了拍冯润生的肩膀,随口对韩达说:“派人把冠军侯送回鹿园,没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冯润生:…… 风雀仪尚且还走了个流程,到自己这里可好,直接都省略了? 此刻冯润生心里……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第245章 风雀仪,朕给你选好院子了 于是冯润生被韩达派人送走了,原地只剩下了贺兰殷风雀仪二人。 “风国师,你不是想换个新院子么?朕为你新选择的院子特别气派,非常符合你的身份呢,距离这里也近,几步的路程。” 贺兰殷背着手,锦衣玉袍任月光洒落在英俊的脸庞上,显得有几分阴沉。 “那臣先谢过陛下了。” 风雀仪心里疑惑,不知道贺兰殷想耍什么手段。 突然贺兰殷回过身来,目光充满杀意的盯着风雀仪道:“走吧,朕带你去看看。” “遵命。”风雀仪暗道该死的皇帝怎么还不犯病? 按道理说肉丸的效果早就发作了,他为何能忍住不吃药? 莫非他的精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抗衡药物了么。 带着种种疑问,风雀仪被贺兰殷带到了月桑殿隔壁不远处的巨大建筑前。 看着周围充满了阴森的枯树,以及不时发出的惨叫声,风雀仪心里咯噔一下。 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抬头望着殿门上方牌匾上的‘天牢’两个大字,风雀仪觉得一切都完了。 轰隆隆,大脑如受重击,整个人呆立当场。 “呵呵,爱卿,对你的新院子可还满意?”贺兰殷看着阴森恐怖的牢房,沉声冷笑道。 陛下这是要对他下死手了! “陛下,臣不解!” 风雀仪直接跪在地上,满脸疑惑望着他。 贺兰殷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心给他看,里面赫然躺着一颗红色药丸,正是风雀仪的肉丸。 此刻风雀仪大脑嗡嗡作响,始终想不通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或者看出了风雀仪的疑惑,想让他死的瞑目,贺兰殷含笑慢慢道:“这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很显然你没有把握住,这怨不得别人了。” 风雀仪低头嘶吼:“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贺兰殷好笑的重复了句,随后表情狰狞的道:“你还敢问朕为什么?你先是大胆的让桑桑假死囚禁,后又假装失忆蒙蔽朕,更过分的是你居然妄图还带她远走高飞!” 指着风雀仪的脸,贺兰殷神色逐渐黑化,全身帝王气息不怒自威。 “若不是朕提前胁迫风家兄弟,把你们引至埋伏点,一箭伤了冯润生,你的阴谋可就得逞了啊。” 停顿了下,贺兰殷死死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透吃透一般低声接着说:“你可曾想过,身为兄弟与臣子的你,做了这样的事,置朕于何地?” …… 风雀仪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实在想不到究竟哪里出错了,导致被贺兰殷一直提防着。 自己还不自知,一步步坠入皇帝的陷阱。 “你太自满了,你要知道,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你拥有医术。” 贺兰殷停顿了下,看向风雀仪身后。 一个人缓缓走来,风雀仪回头看去,当看清他的五官后再次露出恐怖的神色。 “不、不可能,他明明被我迷晕了,怎么、怎么没事?” 风雀仪捂着额头,拼命的摇头不敢相信发生的所有事。 “风国师,好端端的,你怎么迷晕了咱家?” 王诚那阴柔的声音响起,随后缓缓站在贺兰殷身后。 将肉色药丸捏在指尖,贺兰殷冷声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药,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掌握其中奥妙,后面自产自用,朕也不会大费周折。” “什么意思?” 风雀仪神色震撼。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里滋生,不,不会! 风雀仪不敢确定。 因为这代表着他败了,败的很彻底,败的丢尽脸面。 “什么智商近妖啊,那不过是人们为了让你自满,对你进行的一种麻痹罢了。” 贺兰殷一手从怀中翻出几本医书,来到风雀仪面前给他看。 看清楚那都是自己的医书后,风雀仪一瞬间全明白了。 于是风雀仪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声音都瞬间哑了“是了,我们天赋异禀的陛下,学什么都是常人的几倍速度,只是我没想到,陛下居然肯学习医术,全是为了她吗?” “嗯。”贺兰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为了替代风雀仪,早就把他的医书偷来暗暗学习。 风雀仪深吸了口气,佩服道:“我输了,没什么好说的,随陛下处置!” 毕竟目前贺兰殷所展现而出的,让他彻底颠覆了对他的认知。 不仅暗中学习医学,在短短时间里,就已经调配出解开自己迷药的秘方。 风雀仪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贺兰殷了,自己唯一的无敌领域,就这么被攻破了。 从今往后,风雀仪不再有什么优势了,他很好奇贺兰殷会如何处置他。 “你放心,朕答应过风家兄弟,朕不会杀你。” 贺兰殷望着皎洁的明月,听着微风在耳旁轻轻吹过。 听到对方不杀自己,风雀仪也没有多么开心。 得不到桑宁,他活的毫无意义。 尤其是想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已经被别人学会了,这不是他的唯一优势了。 风雀仪就对未来失去了所有信心,他还拿什么去跟他们争? “陛下,如果你还念及我们仅剩的那一点点兄弟情谊,臣恳求你赐我一死。” 风雀仪看了几眼破败阴森的天牢,死也不愿意住进去。 听到他的请求贺兰殷不意外,思考了许久这才微微一笑:“你——做梦!” 风雀仪:…… 他绝望的盯着贺兰殷,仿佛眼里充满了不甘心,还有些许疯狂的光泽。 “陛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希望你不要逼我。” 风雀仪得到拒绝,也并没有气馁,继续尝试争取。 听着他如此直白的威胁,贺兰殷不怒反笑:“国师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威胁朕呢?连你最擅长的事,朕都可以代替了,何况你当初那样做时,可否想过与朕留一线呢?” “说到底,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贺兰殷癫狂爽朗的大笑三声,这一刻扫去了所有阴霾,心中的巨大苦闷。 “呵呵,原来那天你不是只过来看看我们,让我们上朝替娘娘说话那么简单,你趁机偷走了我的医书。” 风雀仪回想起过往,双目血红如残阳,接连的打击让他快要崩溃。 闻声贺兰殷却摇摇头,反而纠正道:“从你逃离鹿园那天后,朕就命陈进把你来不及拿走的所有医书拿走了。” “呵呵,原来那么早你就开始如此打算了,不愧是我的陛下。” 风雀仪说完,抬手立刻就要吞服一种药物一死了之。 否则落入贺兰殷的手中,他不敢想象等待着他的究竟都是什么痛苦折磨。 第246章 你不是喜欢药吗?朕让你每天吃个够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贺兰殷会念及旧情放过他。 风雀仪没那么白痴,他看的很透彻,除了最终没能彻底看清贺兰殷。 “啪!” 贺兰殷速度飞快的一巴掌把他的药打飞,愤怒的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风雀仪整个人抬起来双脚离地。 “咳咳。”风雀仪发出痛苦的咳嗽声,明显在贺兰殷巨大力量的压迫下,几乎无法呼吸了。 贺兰殷看他故意不能,痛苦到狰狞的样子,不复往日翩翩公子温文尔雅的风范,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复仇快感。 这种快感让他的内心得到了很大满足,贺兰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沉声说:“你的命是朕的,朕没有开口你便连死都没有资格!” 霸道狠辣,在贺兰殷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你亲手制作的药,今天开始,每天你都会服用这个,朕要让你好好的体验一下你自己的手段。” 经过与王诚的药后症状沟通,贺兰殷也识破了肉丸的危险,并知道之前药后与桑宁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幻觉。 从那时候开始,贺兰殷就利用在风雀仪的书上学到的手段,给王诚提前配备了迷药解药。 细心的策划了一切,配合他们演了下去。 “你不是喜欢吗?朕让你每天吃个够,而且后面会是朕亲手调制的,哈哈哈哈!” 放下风雀仪,贺兰殷把肉丸强行按进了他的唇中。 看着风雀仪一脸愤恨的吞下,贺兰殷才恢复冷静,低声说“带风国师去他的新院子吧。” “贺兰殷,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王八蛋!” 风雀仪红着眼,对贺兰殷破口大骂。 他自己研制的药物,他最清楚功效,贺兰殷这是想折磨他的心血,把他活活熬死啊。 实在是太可怕了,比之冯润生的一箭,贺兰殷对他偏偏是重拳出击了。 然而,贺兰殷并不在意,反而还认为他这是败惨了的模样。 他不在意,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了。 这样的结果,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随着风雀仪声音渐渐消失,他被关进了天牢。 贺兰殷心满意足的带着人返回了月桑殿,解决掉风雀仪这个心腹大患,他心情大好。 蹑手蹑脚的来到桑宁榻前,看着她正睡的安稳。 “陛下,娘娘睡了,您最好不要吵到她。” 绿枝抱着雪团在一侧,语气充满了敬畏的说。 实在是被骂怕了,不处处小心的不行啊。 看了她一眼,贺兰殷没好气的说:“朕不瞎看到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陛下,娘娘体弱,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绿枝低头担忧的提醒道,非常害怕桑宁经不住他的野蛮。 陛下人高马大的,壮的跟家里养的水牛犊子一般,一想到桑宁被他压在身下的画面,绿枝就阵阵胆寒。 “大胆!” 贺兰殷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一个婢女也敢指手画脚,实在太令人生气。 若不是念及绿枝救过桑宁,他已经让人带她下去赏顿八仗红了。 “绿枝姑娘,你不要多嘴了,快跟我一块下去吧。” 王诚照顾着她,示意与他一同出去。 一看陛下怒了,绿枝只好乖乖闭嘴,抱着雪团退了下去。 二人关好殿门,便在外面候着。 “绿枝姑娘,今天往后好日子可就开始了,你就瞧好吧。” 王诚若有所指的喃喃道。 绿枝听不懂,疑惑的问“公公说的是?” “哎呀,你还不懂呀?陛下为了你家娘娘亲自学习医术,并且把国师都关进了天牢呢,因为他居然给陛下那种害人的药……” “我这个老家伙吃了,都差点被折磨死了,那正常人吃了,还不得烧成灰?” “导致陛下以为已经同你家娘娘圆房,实际上就是自我催眠的幻境而已。” 王诚停顿了下,接着说:“目前一切尘埃落定,今后可不就是好日子了?” “哦,公公说的也是。”绿枝笑着小声回应一句,内心在想风国师凉凉了? 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就这么凉了吗? …… 禹州。 总兵府邸中。 此刻歌舞升平,是桑岐宴请众将士吃酒。 主位的桑岐,身边陪伴着净尘与余潭二人,下方慕容照、玉南西等人,边喝酒边欣赏着美人舞蹈。 “桑帝,朕敬你一杯,你真是料事如神,说我们必败潘煞,就真的败了,不服不行,干了。” 慕容照举起酒樽,一脸阴阳的说,语气里充满了对桑岐的责怪。 怪他当初没有一鼓作气率先攻破皇宫,如果那样他认为支援来的大军士气必定会影响,到时说不定联军可胜。 桑岐笑着喝尽樽中酒,随即冷声道:“燕帝这话就不对了,联军是败了,不过不是败给的潘煞。” 一旁的净尘听了,忙双手合十低吟:“阿弥陀佛。” 当初,他的确败给了潘煞,导致被一路追杀退入禹州防守至今。 不过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败的,只有桑岐跟净尘才知道其中缘由。 大敬对他们的饮用水动了手脚,导致三军将士不断的拉肚子,这样的状况如何能赢? 哪怕净尘再怎么兵法超然,也得有兵给他用啊,这兵都全部病了,自然是注定失败的结局。 …… “呵呵,桑帝这话朕就听不懂了,你们败了但是没有败给潘煞?” 慕容照目光不怀好意,继续纠缠的问着。 引的一旁玉南西也是赞同道:“是啊,莫非是输不起吗?” 一直他们二人都被桑岐压制,名义上是联军,但是桑岐带领联军不断战胜大敬,现在导致在将士们心中声望越来越高。 慕容照跟玉南西已经快要被架空,加上二人的统兵大将都被抓捕入狱,所以此刻他们急于借机打压桑岐。 “很简单,大敬派人对我们的水源下了手,导致将士们生病无法战斗,试问各位,换做你们能战胜吗?” 缓了缓,桑岐的脸庞闪过一抹微笑,举手投足间竟是优雅气质。 细腻的手提起翠绿色的酒壶,白色的酒水潺潺滴入酒樽中,砸起了阵阵透明色的酒花,桑岐轻轻的放到嘴前,衣袖遮挡下一饮而尽。 “何况国师已经做得很好了,率领大军退守禹州,待朕飞骑兵何时到,何时便是回击的战机。” 闻听桑岐的话,所有将士都沸腾了,不断的高呼桑帝二字。 看的一旁的慕容照跟玉南西脸色难看,本想借机打压一番桑岐,想不到又让他装到了,并且轻松的蒙混过关了。 …… 第247章 你把死变态关起来了? 而一直喝闷酒的余潭,当听到桑岐说回击二字后,原本胡子拉碴毫无神采的面庞,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 挥手给身旁的小女孩夹了几块肉,余潭自顾的喝了口酒。 “鸣鸣多吃肉,不然以后见到姐姐,她该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余潭疼爱的摸了摸鸣鸣的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嗯嗯。”鸣鸣马上吃了一大口,小小的嘴巴鼓鼓的,嘴上也油渍渍的。 望着可爱的鸣鸣,余潭回忆着还有桑宁,几人在破败小房子里的短暂幸福时光。 同时心里暗道,太好了,终于快要打仗了么? 可真憋死他了。 公主,我想你想的好苦,你可好? …… 长照寺。 住持房间中。 一念大师端坐蒲团上,看着站在面前一脸落寞的慈恩,好声安慰道:“阿弥陀佛,一切皆是虚无,他既然放不下尘世,那便由他去吧,放他还俗。” “老住持,净尘可是百年难遇天生佛根的人,这样未免太可惜了,贫僧看到他请求还俗的书信后,痛心疾首啊。” 慈恩非常的难过,拿着书信的手都有些颤抖。 “呵呵,这不奇怪,正所谓花花世界迷人眼,乱世的开端他选择了一条不平凡的路,未尝不是另一种修行啊。” 停顿了下,一念大师缓缓接着低声说:“若他能助桑帝结束乱世,让百姓们回归和平,那也是天大的功德一件了。” “阿弥陀佛。”慈恩点点头,痛苦的闭上了眼。 …… 月桑殿。 冰丝床上,桑宁正在装睡。 准确来说在贺兰殷来之前她是真的刚入睡,由于他来了还跟绿枝说了几句话,导致桑宁现在困意全无。 本来想开口骂他几句,让他今后对绿枝客气一些。 可桑宁懒得睁眼,好不容易这会全身轻松,没有了半点痛苦,所以她不想破坏这难能可贵的舒服时刻。 …… 靠近桑宁的贺兰殷,低头充满爱意的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美貌与身段。 经过了差点被风雀仪害死这件事,贺兰殷目前不想靠任何外力了。 他觉得自己很蠢,居然把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弄的那么肤浅与功利心极重。 尤其是王诚开导了他,告诉他陛下,其实不是每个夫妻都一开始那么顺畅的。 有些夫妻结婚了几年,甚至才会同房成功。 听了这些解释后,贺兰殷明显没那么紧张了,怪自己有问题的心态也得到了调整。 这么美好的事,虽然他很急但却不能继续急下去了。 水到渠成,道法自然,一切要顺其自然。 感受着贺兰殷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那种痒痒的滋味,让装睡的桑宁忍不住睫毛闪动。 这个很细微的变化,被盯着她猛看的贺兰殷捕捉到了。 心里暗道她又调皮的装睡,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贺兰殷故意吓唬她,一只手直接按下,仿佛按在了棉花上弹软无骨。 “啊!” 被袭击的桑宁猛然睁眼,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愤恨的盯着他:“你有病啊?” 贺兰殷怔怔的看着她,普天之下敢这样同他说话的,恐怕只有桑宁一人了。 可偏偏他还不生气,甚至觉得有些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贺兰殷都觉得自己有点贱嗖嗖的廉价样…… “这是对你装睡的惩罚,只是开胃小菜,更大的惩罚在后面。” 贺兰殷冷冷的说完,便自顾的开始褪下一切衣衫。 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桑宁根本不在怕的,要不是他不行事儿,桑宁早就初尝禁果了。 怎么可能到现在,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完壁? 怪,也就只能怪他们这群男人不行事,都是啥也不是的小菜鸡。 听完了贺兰殷那疯狂充满挑衅的话语,桑宁没有说话。 而是很自然的比贺兰殷还快,领先一步赤果果。 速度之快,哪里有平时半点病弱的模样? 贺兰殷简直都看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什么时候这么敏捷了? 贺兰殷擦擦额头冷汗,于是也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片刻后,二人都如同剥了皮的鸡蛋般光滑,紧紧拥抱一起。 彼此呼吸的滚烫,打在对方的皮肤上,立刻造成了一圈圈的红晕。 贺兰殷还没有制作出肉丸的解药,所以此刻药劲儿的余威来袭,浑身感觉百蚁啃食的刺挠。 猫抓一样难耐,贺兰殷双眼逐渐迷离,一直盯着动作撩人的桑宁,一点点的低头猛然吻下。 “唔唔,你把风雀仪冯润生怎么了?” 桑宁趁着贺兰殷呼吸的空档,开口声音糯糯的问。 听着她那糯糯的声音,贺兰殷整个心都快被甜化了,不得不诚实的回答道:“朕把冯润生送回了鹿园,风雀仪被关进了天牢。” 桑宁:…… 狗皇帝终于进入了状态么? 为了自己,居然都对好兄弟大功臣下手了。 阔怕~ “你好可怕啊,风雀仪做了什么孽,居然被区别对待了?” 桑宁咬着唇,继续问道。 贺兰殷照单全收,缓了口气说:“他试图用药控制朕,好继续对你不死心,朕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了,朕不会继续给他机会了。” …… “你可真霸道,你要独占我么?” 桑宁一把推开他,不想因为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 那样也太蠢了,她都穿书了,还不能潇洒一点,遵规守矩的太脑残了。 贺兰殷被她这样一推,顿时恢复了几分清醒,开口解释道:“桑桑,朕不会让他们接近你了,你也休想沾花惹草。” “你不觉得可笑吗?” 桑宁歪着头,撇嘴说道。 贺兰殷一愣,疑惑道“什么可笑?” “你可笑,他们跟你一样可有可无,天下帅哥那么多,你拦的过来吗?” 桑宁微微一笑,娇媚动人。 被桑宁这话狠狠刺痛的贺兰殷,气鼓鼓的看着她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我我……” “哈哈,让你在这个美好的时刻,说些没用的废话,影响老娘心情。” 桑宁抬脚来,猛的贴在贺兰殷的脸上,巴掌大小的粉嫩脚丫,在贺兰殷那张大脸下显得异常袖珍。 贺兰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看她发疯发癫居然不反感,反而还特别的喜欢。 古往今来,拿脚踩皇帝脸的,恐怕桑宁是第一人了。 …… “桑桑,我要你!” 看着如同饿狼扑食般的贺兰殷,桑宁拼命逃离着他…… 第248章 要定你了,我说的! 想到桑宁那些刺激人的话语,贺兰殷的心就隐隐作痛,最终化悲愤为力量,全力以赴的扑向桑宁。 他要霸道的强占她,既然她不曾改变一直不死心的想花心下去,他就扼杀她这种花心。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此刻拿下她,彻彻底底的要了她! 看着如同饿狼一般,眼眸血红的贺兰殷,大口大口还喘着滚烫的气息。 桑宁收回了自己的脚丫,不断的向后退去试图远离他。 因为此刻的贺兰殷看起来太可怕了,吓的桑宁瑟瑟发抖。 “啊,你不要过来啊!”桑宁指着他,对他大声喊。 贺兰殷邪邪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桑桑,朕的皇后,你亏欠我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该补偿了?” 桑宁再次抬脚威胁道:“我补偿你个头。” “是呢,就需要你来补偿我的头……但却不是大头啊。” 贺兰殷继续坏笑着慢慢逼近,像一匹恶狼,流着满嘴的口水靠近猎物。 “贺兰殷,你别乱来啊,你要是乱来……” 桑宁害怕的对他说,话到一半止住了。 贺兰殷好奇的的询问道:“哦?乱来你能怎么样?” 同时贺兰殷心里在想,原来她喜欢这种风格吗? 对她客客气气,她就灿烂无比,对她霸道一些她便瑟瑟发抖了。 桑宁看他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联想起初次见面他那副清冷禁欲的正经嘴角,简直和如今判若两人。 自己若给了他,恐怕今后整片森林就彻底无缘了。 不行,不能便宜他! “你要是乱来,那我可不客气了,反正难受的也不是我。” 桑宁突然不退反进,双手箍住他的脖子,整个娇躯轻飘飘的挂在他宽大身上。 贺兰殷:…… 面对突然转变态度的桑宁,贺兰殷是很吃惊的,不过慢慢心里就是欣喜若狂了。 无论男女哪一方,在另一半如此娇柔妩媚时,都会得到许多的多巴胺分泌刺激,只会更加发狂与兴奋。 主动与被动,也是关键点。 桑宁主动不是普通的那种,她存心要作弄折磨贺兰殷,因为她知道前两次的结局,同样都是因为自己的痛苦,导致贺兰殷放弃了。 那么最后难受的,不还是贺兰殷么? 所以她有恃无恐的撩拨,想把男人胸腔里的熊熊火焰彻底勾出,好让他在达到顶峰时突然坠落。 上演一回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的戏码,以此来对抗贺兰殷那可怕的占有欲。 贺兰殷已经被撩的口鼻发热,红着眼猛喘粗气,宽阔的上半身充满了横练的腱子肉,紧紧抱着桑宁的双臂弯曲。 轻轻宛如浮云,似雾似雨又似风,把人快卷到了天上。 似那清晨翠绿的荷花一般,雨露中摇曳多姿妙语。 “阿殷~” 双手托着贺兰殷的下巴,桑宁神情迷乱的轻声唤道。 被她这样动人的小脸盯着,听着她糯糯的唤自己,贺兰殷脑子里充满了沸腾的鲜血,全身经脉血管都即将炸裂开来。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他们彼此间发生的各种往事,这一刻纷纷涌上心头。 “桑桑,媳妇,我的好媳妇,今天让我好好的疼你可好?” 贺兰殷鼻尖顶在桑宁的额头,唇几乎贴唇的距离痴语道。 闻声的桑宁不住的点头,这一刻她感觉是如此的美妙,盼了许久的未知尝试,终于也要如愿以偿了。 只是桑宁迷乱之下,仅存的一丝丝冷静未免依旧担心。 她担心那股难以忍受的刺痛,再次让他们尴尬的面对失败。 总之现在她的心情很复杂,既期待又害怕。 “嗯嗯,阿殷,你、你……” 桑宁想要提醒他一下,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 平时她什么话都敢说,也敢于发疯。 可一旦真格的,桑宁发现她还真有点腼腆了。 贺兰殷听了也是这种感觉,男人没有哪个不喜欢腼腆的姑娘,贺兰殷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看着脸蛋红透了的桑宁,贺兰殷情深难控的说:“我怎么了,你说呀?” 两个人几乎面贴面,桑宁琼眉微皱撅起性感的薄唇“你不要弄疼我。” 贺兰殷:…… 这个他可保证不了,所以听到这个要求后,贺兰殷开始担心起来。 “媳妇,我也没经验……不过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贺兰殷实话实说,贴着她的眼睛,深情的吻着她。 闻言桑宁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贺兰殷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惊呼道:“你干什么?” “我要让你记住我,永远不能忘了我,记住这种疼,以后就算别的姑娘咬了你,你也会第一个想起我。” 桑宁心满意足的看着贺兰殷肩膀上那抹红色的牙印,点点红色血点缓缓渗出。 倒吸了口凉气,贺兰殷听到她的解释怒火一下消失不见,反而内心暖洋洋的非常开心。 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这代表她心里只有自己一人,贺兰殷高兴的快要起飞了。 霸道的把桑宁放倒,贺兰殷屏气凝神看着她,下一刻刚要有下一步动作。 殿外,不适宜的传来了王诚的声音。 “陛下,不好了,禹州告急,潘煞将军被桑帝用火攻,火烧连营三百里……” “如今潘煞不知所踪,联军十五万大军已经奔敬都杀来了。” 一口气,王诚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贺兰殷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直接被这个消息震昏过去。 桑宁自然也听到了,对于哥哥获胜也很吃惊,印象里哥哥似乎没有这么厉害。 可最近他的表现,却不断让桑宁刷新对他的印象。 “桑桑,前线告急,我不能陪你了,我会让韩达保护你,你一定好好的,等我回来。” 贺兰殷起身快速穿好衣物,满脸愧疚的对着桑宁说。 看他短短瞬间从天堂到地狱,桑宁也只好安慰道:“凡事要小心,我等你。” “嗯嗯,我走了。” 贺兰殷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口,随后大步流星的带着王诚离开了。 殿外,潘战、潘跃、冯德山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火攻?潘煞不是不懂兵法的人,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剩余的大军呢?潘煞还没有消息吗?” 面对众位将军大臣,贺兰殷恢复冷静后接连发问。 “陛下,火势太猛又遭遇对方飞骑兵的追杀突击,漠北十五万精锐仅剩五万余人逃回敬都,剩余十万与潘煞统统没有消息……” 潘战得到了第一手情报,于是沉声回应着。 一听到这个消息,贺兰殷整个人一晃,险些直接摔倒了。 “陛下!”众人齐声惊呼。 第249章 桑州王病危 王诚手快把贺兰殷扶了起来。 贺兰殷平复了下惊涛骇浪的心情,刚刚与桑宁在殿内眉目传情惬意时光全跑个精光。 “整军备战,另外多派人手去打听败军与潘煞的消息。” 贺兰殷开始安排了一系列动作。 “陛下,人手不够,对方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分散出去找人了。” 冯德山听到寻找潘煞等人,立刻担心城防问题提出反对。 “老匹夫,你是何意?倘若是冯润生呢?你是否还会如此反对?” 一旁的潘跃立刻发怒,那可是他的亲大哥,一直拜以楷模追赶的目标。 “你!你这孩子毫无家教,镇国公,你就是如此教导后辈的么?” 冯德山看潘跃辱骂自己,立刻对着潘战责怪起来。 眼看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居然还在吵架,贺兰殷简直是快气死了。 “住口!” 天子一怒,百官俯首。 “陛下!” 众人顿时跪地高呼,由潘战与冯德山两位国公带头。 沉吟了下,贺兰殷怒火冲天的道:“潘煞必须找,你们难道忘了是谁一直镇守漠北对抗蒙纳的?又是谁在皇城危难之际率军击退叛军?” “陛下英明。” 听到贺兰殷并没有听取冯德山的,反而决定寻找潘煞,潘战与潘跃一起低头拜道。 反而担心城防人手不足的冯德山,面色难看的阴沉下来。 让他们都各司其职后,贺兰殷亲自去把冯润生放了出来,虽说他箭伤还没彻底好,但得知大敬危难便也痛快的答应下来。 贺兰殷还给了他兵权,让他率领本部人马在城外三十里处驻扎,与敬都形成犄角之势互相依偎。 本来贺兰殷准备让楚裕同冯润生一起,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不过恰巧楚裕染了风寒病重下不了榻,于是便作罢了。 贺兰殷苦思冥想后,决定亲自去城外与冯润生一同抵御叛军。 冯润生的大营在前,贺兰殷统帅的三万大军在后,一共四万大军防御即将到来的十五万叛军。 原本是人心惶惶,不过贺兰殷亲自御驾亲征,整个大军的士气这才稳住,并且提高了几倍。 一万五千精英加城内新增的新兵员两万人,城内留下了三万五千人。 三天后。 贺兰殷与冯润生同时率军出发,潘战、冯德山率百官文武出城相送,同时还有道路两侧的几千个百姓,都是自发来的。 从此可以看出,贺兰殷的民心是很高的。 一身鎏金战甲在烈日的照射下发出金潺潺的光芒,头戴高束红樱盔的贺兰殷,手提天子龙纹剑,胯下雪白追风宝马走在最前方。 而在他身后的,是一身白色铠甲冷色调的冯润生,手提锋芒毕露的偃月刀,俊秀面庞上充满了杀肃之意。 二人身后的四万大军,军容威武排列整齐划一,骑兵胯下战马壮硕拥有好看的流线型,步兵高举长枪气势如虹。 刺眼的阳光投射到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双目始终睁开目视前方赶路。 …… 贺兰殷与冯润生边走,分别边回头相望城墙上,那一抹桃色的身影。 他们难得的此刻心中念头相同,同样都是祈祷战争顺利,能够早日回来见桑宁。 墙头上。 此刻太后带着桑宁、贺兰惠以及侍卫统领韩达,正在目送大军出征。 太后年迈的脸庞充满了大战结果的担忧,手中佛珠不停转动,嘴里也在祈祷。 贺兰惠扶着她,感慨地说:“想不到潘煞将军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也会败,真是世事无常啊。” “阿弥陀佛,哀家只想让皇帝能顺利平叛,善待皇后的兄长,安抚好战乱受难的凄苦百姓。” 太后忽然拉着桑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桑宁一时间整不会了,愣了半天这才低声说:“对啊。” 太后:…… 贺兰惠:…… 二者看桑宁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无语了。 半天后,桑宁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口道:“不对,太后太心善了,对待我皇兄不必客气,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行把我一块先处理了也行?” 她仿佛得到了一个新的机会,桑宁特别兴奋的拉着太后继续说:“对啊母后,我皇兄都在外面折腾那样了,你不处置我这说不过去啊,恳请您把我杀了吧,以儆效尤。” 太后看她又要发癫,吓的看了一眼贺兰惠,后者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 “顺便杀我祭旗,为大军壮行以振军威,多好啊,母后求你了,下旨吧。” 桑宁继续追着要走的太后恳求道,后者忙催促贺兰惠带着她赶紧离开。 望着很快离开的二人,桑宁一脸郁闷嘟囔道:“别走啊,我说的不对吗?” “娘娘,你好像把太后和公主吓到了。” 一旁的绿枝忙出声说。 桑宁疑惑的看着下方鱼贯出城的大军,以及那最前方领军的贺兰殷与冯润生,眼中尽是欣赏的贪婪目光。 怎么看都看不够啊,太帅了都。 尤其是男人征战沙场的样子,简直是高光时刻。 桑宁最欣赏了…… 不过她也不想让他们这样打来打去,实在是有心无力,她一个病痛缠身的人,哪能管那么多。 何况这是大势所趋,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左右的。 “我有那么吓人吗?” 桑宁摸了下自己的脸蛋,疑惑问。 “她们不是怕你,而是怕陛下回来发怒呀。” 绿枝很快说出了关键点。 …… 夜晚,王诚来到了月桑殿。 “娘娘,不好了……” 一开口,便是吓人一跳。 “怎么了?” 桑宁正在吃绿枝做的旮旯汤,味道不错,小哭包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桑州王病危了,御医们纷纷束手无策,下达了病危结论,无力回天了,陛下临走时叮咛了奴才,宫内大小事要听娘娘定夺,所以特来禀报。” 王诚面色惨白,一脸难过的汇报着。 “楚裕病危?” 桑宁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么强壮的人怎么突然就病危了? “快,去看看。” 桑宁放下碗筷,在绿枝的搀扶下,由王诚领着韩达率军护卫,一路来到了养心殿附近的一处院子。 这是距离养心殿比较近的院子,贺兰殷也是为了方便与他谈公务,这才安排他在这里养伤。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行了! 桑宁带着浓重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 第250章 如此疯魔,岂能看病? 只是伤刚好,又突然陷入更严重的病,实在是世事难料。 很快,桑宁一行人就进去了,韩达带人在外面守护着。 桑宁一进去,里面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御医们,以及接到通知刚到的楚献,纷纷齐声喊道。 “都起来吧,楚裕怎么样?” 桑宁轻轻挥手,几步来到病榻前,望着躺着的楚裕,怔怔出神。 如今楚裕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原本俊郎的五官此刻痛苦的扭成一团,面色苍白嘴唇干枯裂开了无数血口。 “娘娘万福……” 楚裕看到桑宁,便要起身行礼,却被桑宁一把按住了他的肩。 那样一个健壮的男子,此刻桑宁轻轻按下他,感觉是那么的轻松,他居然病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怎么搞成这样?” 桑宁回头疑惑的问。 其中一个年龄大的御医回话道:“启禀娘娘,楚王是风寒所致,但经过几天的诊断,臣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风寒,用药后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了,目前都已经达到病入膏肓,恐怕、恐怕随时病危。” 听着御医的回答,桑宁也听不懂。 但是可以从中猜测到,楚裕这不是一般的病。 以御医们的能力,想治疗楚裕是不可能了。 “人命关天,桑州王对陛下的重要程度,大家应该都清楚,王诚,你去天牢把风雀仪叫来吧。” 桑宁忽然想起了风雀仪,于是如此说道。 不管风雀仪怎么样,最起码他可能会救活楚裕。 桑宁觉得就算是贺兰殷在,他也会同样的选择。 毕竟风雀仪犯错后,贺兰殷也是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最后才给他关进天牢的,并不是说直接给他判死刑。 “娘娘,这恐怕不行啊。” 王诚听了却是摇头。 “为什么?” 桑宁疑惑问。 “并不是不能放他出来,而是……而是……” 王诚说到这里,惊出了一头冷汗,有些不敢说了。 毕竟在贺兰殷的吩咐下,这连续几天里,王诚都派人给风雀仪吃了肉丸。 此刻他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时刻沉浸在幻觉之中精神迷乱。 但是这话他怎么能告诉桑宁呢?那样等陛下回来,皇后若是找麻烦,王诚可不就是罪过了? 经历了被贺兰殷冷落后,王诚做事更加小心了。” “哎呀,公公你快说啊,到底因为什么?” 桑宁没有催促,反而绿枝着急的如此道。 一旁的楚献更是竖起耳朵,毕竟哥哥的生死可就看风雀仪的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恳请公公说吧,我兄长他快挺不住了……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你救救哥哥吧……” 楚献动容的满脸泪水,颤抖的居然连连躬身行礼。 “楚大人不必如此,咱家想说的是风国师目前精神状态堪忧,不知道能否派上用场。” 王诚只能婉转的如此说了,他不可能实话实说。 那样,就等于他出卖了贺兰殷。 就算不能杀头,免不了被陛下嫌弃多嘴,再次受到冷落。 听着王诚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天牢那种地方,好人待了几天会疯也是正常的。 毕竟那里十分可怕,宫中也曾有过一些传言,有些罪犯忍受不了里面的冰冷孤独,想办法自行了断的比比皆是。 “精神堪忧?带我去看看。” 桑宁突然很想去看看风雀仪,贺兰殷到底如何折磨他了,或者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毕竟桑宁十分了解风雀仪,他这种毫无底线的人,一般情况是不会精神出问题。 除非有人对他做了什么,不然风雀仪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听桑宁想去看看,王诚的汗水就狂流,表面装作镇定的说:“娘娘,那里是天牢环境十分恶劣,还有那些罪犯也很可怕,您不能去啊。” 桑宁看着他,突然觉得王诚今天怪怪的。 先是不想让风雀仪来看病,后又不想让她去天牢。 按理说楚裕这么重要的人物,哪怕贺兰殷在也会全力救治。 王诚在皇帝身边多年,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可他非但没有积极回应,反而还有推三阻四的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桑宁冷冷道:“我说要去看看,你没听到吗?” 王诚眼看桑宁去意已决,几乎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这才不得不应道:“遵命。” 于是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天牢。 这是桑宁第一次看到天牢,不同于以前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夸张,但实际上也相差不大。 到处都有罪犯忍受不了痛苦,或者是有冤屈的在嘶吼报冤。 王诚走在最前方,韩达守护在桑宁身边,时刻注意着安全问题。 “啊!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哈哈哈哈!” 忽然路过一个牢房,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脸大汉,用拳头拼命砸着牢门。 “哐哐哐~”震透耳膜的响声,刺激着桑宁一群人的心脏。 “啊!” 桑宁立刻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韩达面色一变马上护在她面前,拔剑指向大汉怒喝:“退下!” 片刻后。 “没事,继续走吧。”桑宁在绿枝的安抚下缓和很多,示意继续走。 自动屏蔽掉周遭吵闹的惨叫声,桑宁最终在王诚带领下,停在了最深处的一个巨大牢房门前。 发黑的钢铁牢笼里,一身白色囚服的风雀仪在地上不断打滚,嘴里痛苦的叫骂着,时而哈哈大笑。 “贺兰殷,你不得好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哈哈哈哈,桑桑,我终于得到你了,我终于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这次没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风雀仪披头散发,浑身囚服上布满了丝丝血迹,那是不听话或者吵闹得罪了牢头遭受的毒打。 “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风雀仪看到桑宁一行人后,忽然神色惧怕,充满恐惧的嘴里不断重复。 “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了,我是功臣啊,我可是陛下的近臣,你们怎么敢?” “别打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狗屁不是,我什么都不是……” 风雀仪眼神充满恐惧望着大家,嘴里再次求饶“放了我吧,求你们了,嘿嘿,哈哈哈,我不走,我就在这里……这里有桑桑陪着我,是吧桑桑。” 说到最后,风雀仪居然对着身边的稻草堆抱了起来,唇还吻在了杂草上。 “咳咳咳,呸呸呸……” 顿时他的唇间飘满了点点灰尘,似乎嘴巴尝到了灰尘的土腥味,风雀仪被呛的连连咳嗽。 仿佛他在与桑宁亲密,只是在一侧亲眼目睹的桑宁。 当她真的看到风雀仪变成这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后,她整个人都是震撼无比的。 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又阴狠无比的风雀仪吗? …… 第251章 精神分裂的风雀仪 桑宁心里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家伙不会仍然在装吧? 毕竟曾经他演技炸裂,骗了所有人,保不齐他现在还是在伪装自己。 实际上只有王诚知道事情真相,这一次风雀仪倒是想装,可惜他发明的这种可怕肉丸药物。 其效果实在太过恐怖,王诚每天都会派人来喂风雀仪服用一颗肉丸。 连续几天下来,他在那种醉生梦死的幻觉中沉醉,随后又在清醒面对天牢恶劣环境时想轻生。 在两种极端冲突下,他真的疯了。 王诚心里清楚,可却不能说出去。 否则被桑宁发现贺兰殷居然手段如此残忍,就算她可能不会在乎风雀仪。 可贺兰殷如此残忍近乎病态的手段,总会影响桑宁对陛下的印象。 桑宁仔细的观察他,发现他的双目黯淡无光,下身的囚服裤子也磨破了个大洞。 刚好在那个地方,桑宁不禁浮想联翩,莫非他在这里也不忘记自己解决寂寞? 不然他这破了洞的裤子怎么解释? 牢头再怎么毒打,也不会把他裤子打破吧。 越想桑宁觉得风雀仪或许是真的疯了傻了,不然一直那么自爱又喜欢干净整洁的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惨状? “风雀仪!” 桑宁试图唤醒他,于是对着他开口大声喊道。 “嘿嘿嘿,你是谁呀?你也是新来的犯人吗?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闹事,不然你会挨打的。” 风雀仪目光呆滞看着桑宁,一会笑一会哭。 迎着他的目光,桑宁看了好久,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认真的观摩下,没有发现任何伪装的痕迹。 也就意味着,可能风雀仪真的精神失常了。 楚献是最激动的,嘴唇颤抖的说:“娘娘,求您帮帮我兄长吧,他真的不能有事。” “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兄弟回去给她老人家过八十岁大寿,如果他出事了,我一个人回去娘那里怎么能承受的住?” 听着楚献的声音,桑宁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虽然不能体会母亲对孩子的那份感情,但只要想象一下老母亲每天在门口的破旧石墩上坐着。 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望着这一天儿子们能回来一家团圆。 结果等来的,却是少了一个儿子的噩耗,这种事实换作是谁都无法承受。 何况他们的老母亲已经八十高龄了,这在古代非常罕见了,因为医疗、饮食等方面的原因,古代活个五六十岁都算高龄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桑宁示意韩达把他扶起,随后看向傻里傻气的风雀仪,低声吩咐道:“把他放出来。” “是。” 贺兰殷走之前已经勒令全宫,不论朝政还是后宫,大小事务都由桑宁决断。 所以对于桑宁的命令,牢狱侍卫纷纷响应,随后打开牢门。 风雀仪怔怔的看着打开的牢门,却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 傻兮兮的望着桑宁等人,风雀仪一个劲的笑。 “带他出来。” 见此桑宁只好让他们进去带他出来。 谁知道几个暗卫进去后,风雀仪直接吓的疯狂躲避,整个身体紧紧靠在墙壁上。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 风雀仪不敢看人,目光投向地面,嘴里不断惊呼。 那几个暗卫或许没了耐心,直接准备强行按住他,把他硬生生拖出去。 就在暗卫准备动手时,桑宁只身冲了进去,嘴里低喝:“别碰他!” “遵命。”暗卫们立刻退下,在一旁看着。 桑宁走到风雀仪身边,望着瑟瑟发抖一脸痴笑的风雀仪,直接用手捏住他乱摆动着手臂。 风雀仪已经没了半点力气,桑宁轻易的就按住了他,贴在他耳边安慰道:“别怕,我来了,不会有人打你了。” 不知道风雀仪是否听清,或者认出了桑宁。 当桑宁说完这话后,风雀仪居然缓缓的安静下来,混乱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只有我能打你。”桑宁冷冷的补充着上句话,听的旁人汗颜不已。 尤其是听着桑宁安慰觉得不对劲的绿枝,这一刻觉得非常对劲了。 嗯,这才是她熟悉的娘娘~ 明亮的眼眸噙满泪花盯着桑宁,突然风雀仪惊呼道:“桑桑,你怎么在这?” 未等桑宁说话,风雀仪主动把她轻轻推开。 随后风雀仪转过身面对漆黑墙壁,只留下个满背鞭痕的背部给她。 “走,你快走,我不要你看见我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 风雀仪痛哭流涕的嘶吼着,双手抓进稻草般的头发里,指甲嵌入了脑皮。 看到风雀仪这个样子,以及他说的那句话。 他居然不想让自己看见这么惨兮兮的他,桑宁这一刻心里狠狠触动了一下。 暂时对他的所有憎恨厌恶,都短暂的消失了。 “风雀仪,你跟我走行吗,我需要你帮我去救一个人。” 桑宁忍着眼底的泪水,低声对他说。 “我太狼狈了,不能见你,你走吧,不然陛下回来会连累你的……” 风雀仪固执的摇着头,咬牙拒绝道。 “啪!” 桑宁给了他一巴掌,全场错愕鸦雀无声。 既然不能好好说,那就别怪她动手了。 这边生死攸关,他还介意形象呢? 本来全身都没有痛感,舒服的吃完饭她就准备休息了。 因为楚裕的事折腾累个半死,现在风雀仪却还不正常,固执的不肯配合。 刚刚对他那点心疼,在这一刻都不见了。 谁心疼男人谁不得好死呀。 桑宁虽然很想死,但也是舒服的去死。 至于不得好死这种惨状,她想还是算了吧。 风雀仪也被打懵了,一脸惨状的看着她,满脸怨气与羞愤。 “你去不去?不去我还继续打你,打到你去为止。” 桑宁抬起手臂,准备大逼兜随时落下。 看着他那阴柔的左侧脸颊红了,下一次便准备打他右侧脸颊。 “娘娘,风国师这体格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楚献看的心惊肉跳的,这要是不小心被桑宁给打死了,他哥岂不是直接凉凉了? 所以他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求情。 听到楚献的话,桑宁没有理会,而是盯着风雀仪继续威胁:“一、二……” “去,我去我去,哎呀我去。” 风雀仪害怕的浑身哆嗦,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直接投降了。 三还没说出他就妥协了,桑宁很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率先走了出去。 第252章 何以解毒,唯有桑宁尔 来到牢笼外面,对着一旁的韩达吩咐道“让人小心点扶着国师。” “是,娘娘。”韩达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立刻让两个暗卫去带风雀仪出去了。 …… 就这样,风雀仪清醒下被带到了楚裕的院子,使用了雀门十三针为他医疗。 经过了几个时辰漫长的过程,最终风雀仪成功的救下了楚裕。 “感谢风国师,我替大哥谢谢你。” 楚献躬身,对风雀仪郑重的抱拳道谢。 “呵呵,你不必谢我,我都看在娘娘的面上,否则以你兄长与我的仇恨来看,我不杀他都算好的了。” 风雀仪想到在破败祠堂,都是楚裕阻拦他,否则他早就带着桑宁逃走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趁机给楚裕来点狠活,直接把他送走。 虽说因为桑宁楚裕与风雀仪有矛盾,但是恢复短暂正常的风雀仪,却也没有因此故意见死不救。 包括他虽然憎恨贺兰殷,也一样没有因为楚裕是他的忠臣,而故意不救或者下黑手借机谋害报复。 从以上几点来看,风雀仪虽说阴狠疯狂,可却是有针对性的,并不是毫无底线的那种纯疯批。 桑宁跟大家都深深松了口气,就在这时风雀仪主动要求:“请娘娘把罪臣关进天牢。” “什么意思?你很喜欢天牢吗?” 桑宁好奇的问道。 思考了半天,风雀仪点点头说:“的确,罪臣爱上了天牢,那里面的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你没病吧?除了大喊大叫吵闹外,哪有什么好听的话?” 桑宁不是没去过,所以压根不信他这个说法,他肯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他恢复了正常,桑宁低声问“你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吗?怎么现在又正常了?” 听到桑宁的问题,风雀仪沉吟了下,随后低声说:“我已被肉丸毒素侵袭,目前以我之医术亦无法压制,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桑宁茫然的问“什么办法?” 风雀仪看了看周围,突然闭口了。 桑宁好奇的望着他,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暂时安全昏迷不醒的楚裕。 以及风雀仪跟桑宁三人了。 “现在好了,你说吧。”桑宁低声问。 风雀仪深吸了口气,面露疯狂之色缓缓说道:“把你自己给了我,这样才会彻底抑制住毒素,否则说不定某一刻,我就会再次失去控制,变成疯癫痴傻之人。” 桑宁:…… 她严重怀疑这老小子在套路她,否则怎么开口又是要自己? “什么肉丸?是你想害贺兰殷,结果被他发现把你关进天牢的那个药?” 想起王诚提及的这件事,桑宁很快联想到了一起。 “正是。” 风雀仪坦率的承认了。 听他承认桑宁就更奇怪了,明明他毒的贺兰殷,现在怎么反而自己中毒了? “你给自己下毒了?还是贺兰殷给你?” 想到王诚之前推三阻四,不想让自己用风雀仪,以及来这里查看。 桑宁觉得种种可疑,没准真是贺兰殷做的手笔。 面对桑宁的逼问,风雀仪刚想开口,突然表情扭曲,痛苦的蹲下。 “你怎么了?” 桑宁上前查看,发现风雀仪目光涣散,又恢复了天牢里的痴傻模样。 “大姐姐,咿呀,我可以跟你玩嘛?” 风雀仪开怀的笑着问,左手摸右手像个多动症。 该死,怎么关键时刻他又疯了? 桑宁大无语,不过幸亏救治了楚裕,否则楚裕真的凶多吉少了。 “乖,听话。”桑宁让他去一边玩去,拿起案上的汤药,去给楚裕喂食了。 楚裕眉头紧锁,还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 桑宁的汤勺放在他那薄如蝉翼的唇前,始终不能前进半分。 其实桑宁大可不必亲自动手的,她只是想多欣赏一会美色而已。 顺便让半疯的风雀仪一直在这里待着,有她在,哪怕旁人想对他如何也会忌惮三分。 这样她既能保证楚裕的后续治疗效果,也能顺带保护了风雀仪。 否则保不齐王诚就要把他送回天牢,那哪儿是人呆的地方? 虽说桑宁对他很不喜欢,但那也是仅限于正常的风雀仪。 如今他半疯半傻,对桑宁来说还可爱了几分,最重要的是听话了。 听话的大狗狗,没人不喜欢啊。 桑宁不喜欢他的地方,也是不够顺着自己,喜欢跟自己作对罢了。 如今这些都没了,他也不会犯病搞些疯狂的举动了,桑宁自然是要在能力范围内对他多些关照。 至于被贺兰殷回来知道生气的事,桑宁根本不在乎。 愿意生,就让他多生点,最好给她生几个大胖小子。 就这样,除了回月桑殿洗漱休息外,桑宁经常都是待在楚裕的院子照顾他的病。 风雀仪自然也是时刻跟在她身边,王诚等人自然敢怒不敢言。 毕竟桑宁只是替贺兰殷在照顾他的重臣,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晃,一周过去了。 楚裕终于苏醒了,看着一脸倦意守在榻前的桑宁,他感动万分的沙哑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你可算醒了,我是为陛下在照顾你,你不要想太多。” 桑宁看他醒了微微松了口气,否则她还以为风雀仪的能力有问题,过去这么久只是保住了命。 看到桑宁身边玩着拨浪鼓的风雀仪,楚裕惊奇道:“风国师?他不是被陛下打入天牢了吗?” “怎么,被我放出来了不行吗?没有他你哪能逃过一劫?” 桑宁指着风雀仪,沉静的替他解答。 “是风国师救了臣?” 楚裕面色闪动,明显特别意外。 毕竟他曾经为了争夺桑宁,与他结了矛盾。 “嗯。”桑宁点点头。 “多谢风国师救命之恩,孤记下了这份恩情,它日必定涌泉相报。” 楚裕躺在床上,对风雀仪抱拳说。 只是他也发觉了风雀仪的不对劲,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神采,表情呆滞眼神无光。 “娘娘,他这是?” 楚裕疑惑的问,看向了桑宁。 沉默了一下,桑宁缓缓道:“傻了,可惜了。 “啊?那他是如何救臣的?” 楚裕大为震惊,十分的不解。 第253章 病刚好,你便满脑子的肮脏? “清醒的时候救的,所以你还挺幸运。” 桑宁马上为他解惑,娇柔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好看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楚裕直接看呆了,整个人都深情无比欣赏着这份独属于他的美如画。 发觉楚裕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己,桑宁略微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搓了搓鼻尖笑道:“你总这样看着我干嘛呀。” “搞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桑宁说完脸上还浮现出一抹红霞,当真是被他给瞧娇羞了。 看着一旁案几上空空如也的药碗,喉咙滚动间楚裕低声问:“一直都是娘娘亲手喂我喝药的?” “啊哈哈,不是我,是他用嘴给你渡的。” 桑宁指了指一旁在地上开始打滚开启擦地模式的风雀仪,僵硬的笑了笑说。 她尽可能的保持自己认真的样子,好让楚裕上了她的当。 楚裕:…… 有时候,她还是坏的很。 不只是咸蛋黄女孩,也是个十足的恶趣味搞笑女…… 可能是上一世太过平凡正经了,来到这里她疯狂做些上一世不敢尝试的。 本来就久病缠身,不知道何时何地就嘎了,哪能管那么多呢? “呕~” 楚裕不断的干呕起来,吓的桑宁立刻躲他远远的。 正在地上翻滚起劲的风雀仪呆呆的看着他们,一脸茫然与不解。 他们在干什么,好奇怪啊? 桑宁看楚裕恶心的厉害,也有些不忍心继续逗他了,拍着他的背解释道:“好了好了,我骗你的,其实是我喂你喝药的。” “真的?” 擦了擦嘴角,楚裕眼里露出精芒,不太敢相信桑宁了。 “嗯。”桑宁郑重的点点头,表示确实是真的。 见此楚裕姑且信了,不然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渡药喝,这实在有些重口味。 想想隔夜饭都呕出去了…… 如此近距离看着桑宁,楚裕欣赏着她那迷人身材,耀眼线条的柳叶腰,几乎都快要断了的感觉。 渐渐的,楚裕给自己看的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呼吸加快了。 桑宁察觉到他的变化,稍微朝边上躲了躲,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贵为皇后,楚裕又是贺兰殷的重臣,她不能像以往那样胡来了。 欣赏一下颜值什么的,就是极限了。 桑宁是说到做到的,不会因此觉得难以控制,最后导致事情无法收场。 她是那种敢爱敢恨,也敢随时转身离开的。 不会要死要活离不开之类的,那种恋爱脑是她最厌烦的。 自己当然就不能那个样子了。 何况一直一心求死,命都不看重,她心里还会有什么重要的吗? 随意低头扫了一眼,桑宁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他用双手,用力的掩盖住他的尴尬。 “病刚好,你便满脑子的肮脏?” 桑宁愤愤不平的骂道,同时再次朝后躲了躲。 听她这样明显的话,楚裕那刚正不阿的脸庞出现一抹尴尬之色,片刻后干咳几声道:“娘娘冤枉臣了,臣这是情难自禁,任何男人在娘娘面前,恐怕都难以自持。” 桑宁:…… 盯着大言不惭的楚裕,桑宁冷笑一番“我的错?” “娘娘不必自责,容貌乃父母赐予的,这不是娘娘的错,乃天注定的。” 楚裕还挺会安慰人,几句话把桑宁说的更郁闷了。 “你挺会安慰人啊,下次别安慰了。”桑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这可不行,必须及时遏制。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也能说会道了? 印象中他忠厚老实,典型的老实人。 可听他刚刚的话语,哪里像是老实人能说出口的? 用油腔滑调来形容,似乎都有些太轻了。 简直是撩妹达人本达。 楚裕面色一僵,凝视桑宁轻轻问:“娘娘面色不悦,可是臣说错了话,惹了娘娘不开心了?那臣可真是该死不知好歹了。” 桑宁笑了笑,手指伸进他的衣衫,在腰眼部位狠狠的一拧,面带笑意说:“你还知道你不知好歹呢?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让人给你治病救命,你醒了可倒好,惦记上我了?” “嘶哈~嘶嘶嘶,疼……” 楚裕一时间疼的脸都扭曲了,抬头纹出现无数道褶子,嘴里忍不住惨叫着。 “娘娘住手,请住手,有辱斯文也……” 楚裕惊恐无比的望着桑宁,这哪能是堂堂一国之母干出的事? 二话不说伸手就掐,自己可是病人啊,又是堂堂藩王。 桑宁目光下移,匆忙眯眼扫过。 隔着层层阻碍,也能清晰可见的粗壮的白色光影,撇嘴冷笑:“呵呵,小王吧,你还好意思说有辱斯文?你这样就斯文了?不要脸你。” 楚裕:…… 房间里虽然有三个人,但是已经疯掉的风雀仪,已经没人把他当个人了。 风雀仪:就无视我呗? 一坑一个不吱声。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桑宁忽然沉默了,楚裕也紧闭嘴巴。 有句话说的好。 不怕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而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刚刚的欢声笑语,并不影响此刻沉默的震耳欲聋。 …… “咳~那个。” “咳,我……” 桑宁跟楚裕同时开口,又尴尬的止住了。 楚裕率先反应过来,开口说“你先说。” 桑宁缓了缓,正色道:“潘煞败了不知所踪,陛下跟冯润生率军救援去了。” “本来陛下想让你随军的,看你病重这才亲自上阵与三军一同驻扎城外。” 桑宁一口气,把目前情况告诉了他。 听了后楚裕陷入了沉思,开口道:“我刚刚想问娘娘的,也是目前情况如何了,想不到娘娘与我心有灵犀,居然提前告知了,多谢娘娘。” 桑宁点点头,笑了笑:“呵呵,是啊,还真挺巧的。” 认真的把当前局势分析了一番,楚裕突然皱眉担心道:“有陛下亲自上阵,还有冠军侯相助,哪怕人马少于对方,敬都一时也不会有问题,但是让我担心的是桑州。” 见桑宁听的认真,楚裕往后靠了靠身子,换了个舒服姿势继续说:“也就是娘娘的老家,虽然距离玉颌族最近,但真正的危险却不是如今与你哥哥同盟的玉南西。” “那是什么?” 桑宁听到关于哥哥以及桑国的事情,便格外关注起来,俏脸满是期待望着他等待答案。 第254章 凡皇极,好看的可汗? “是漠北的蒙纳,他们在敬国广派耳目,时刻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为的就是有机会能够得到大便宜,目前联军与大敬决战在即,被联军占领的禹州以及桑州空虚。” 停顿了下,楚裕满脸恐惧的继续说“只要大汗凡皇极察觉这个战机,以他的头脑绝不会放过如此良机,那时两败俱伤的大敬与联军,恐怕难以抗衡,世界格局将发生改变,汉家江山一去不复回……” 听完了楚裕的分析,桑宁也听不懂,但是她唯一懂的,就是说可能蒙纳会改变如今的局势,导致大敬与哥哥的联军纷纷落败。 如果是那样,桑宁倒是不怕,可哥哥与贺兰殷等人怎么办? 无论哥哥还是贺兰殷,互相争斗顶多也是内讧罢了,自家人关门争斗。 但蒙纳可不一样,那纯粹是外族人。 脑海里想起前世华夏的文明历史进程,被外族统治时期汉人的痛苦命运,桑宁历历在目。 这个书中世界,虽然不是熟悉的某一个朝代。但民族是一样的,有汉人也有外族。 “你有什么办法吗?” 桑宁觉得十分可怕,立刻询问起来。 楚裕的才能贺兰殷夸奖过很多次,那是文能提笔治天下,马能乾坤压众生。 为数不多的文武全才,既然他能看到这个未知的危机,他肯定会有解救的办法。 “桑州虽然在你哥哥手中,那些我在时驻扎的军队都被策反,不过我有信心能重新策反他们,只要固守桑州挡住蒙纳的路,整个天下可安。” 楚裕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随口继续说:“凡皇极是个可怕的对手,他少年时期在我们这边为奴,这段痛苦经历成就了他,让他精通我们的文化与智慧……” “传言他还礼贤下士,因是前可汗与汉人所生,样貌俊秀斯文,不似蒙纳那般粗狂不堪。 这也是陛下一直想打下蒙纳的真正原因,并不只是为了养马场,实际上同为英雄,必定感受到了对彼此的可怕威胁。” 与楚裕不同,桑宁听完了介绍后,对这个大汗‘凡皇极’一时间充满了兴趣。 “他婚配了吗?” 桑宁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那么的新奇。 楚裕听了都一愣,暗道我的娘娘啊,这是你应该问的吗? 心里如此想,但楚裕还是耐心解答道:“没有,据说凡皇极许下大志向,不统一天下终身不娶,不谈儿女之事,扬言那样只会影响他挥刀的速度……” “噗……” 桑宁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喷了。 这个古代人好好玩,居然跟贺兰殷一样是个禁欲狂啊。 把这样的人一步步拖入情爱的深渊,这种恶趣味什么的,她最喜欢做了。 “那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跟陛下说,我们一起去桑州抵御外敌。” 桑宁话落后有些心虚,只好一脸慷慨之色道:“我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啊,真的跟凡皇极没关系,没有很想见他的意思。” 看着不打自招的桑宁,楚裕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娘娘啊,还嫌弃欠下的感情债不多吗? 蒙纳大汗她都不放过,做个人吧! 于是亲眼看着楚裕把剩余的药都喝光,桑宁这才放心满意的带着风雀仪离开了。 片刻后,回到了月桑殿。 不知怎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裕方才所说的蒙纳大汗——凡皇极的影子。 听楚裕把他描绘的那么完美,又是个蒙汉混血,她还真就十分期待他究竟长相如何。 折腾了一天,桑宁很累很累,于是在绿枝的伺候下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新衣服,这才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刚躺下,她就听到一阵拨浪鼓的声音,这才想起来风雀仪那会闹着要玩捉迷藏。 桑宁懒得理他,便敷衍他几句,傻小子此刻还在床底下藏着呢。 只要自己不说结束,他就不会主动出来的。 “好了好了,我看到你了,在床下,游戏结束了,睡吧。” 桑宁闭着眼,拉了下被子把双腿盖好。 “嗯嗯,好姐姐,我还不困,要不要我们继续玩?” 风雀仪开心的拿着拨浪鼓,在床前撒娇。 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居然那副幼稚模样撒娇,桑宁只想一脚蹬他脸上,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的红。 “绿枝。” 听到桑宁的呼叫,绿枝很快跑了过来“娘娘,怎么了?” “太吵了,影响我休息,快带你屋玩去吧。” 桑宁翻了个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啊,娘娘,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想带他玩……” 绿枝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想说带不了一点。 唉,曾经风流倜傥的大国师,今天居然变成了万人嫌的多余人…… 桑宁感慨着坐起了身,挥手把散发随意盘到脑后,仔细思考了半天。 片刻后,桑宁灵光一闪“有了,绿枝你快去派人通知风湛之入宫觐见。” “啊?娘娘好晚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绿枝替桑宁考虑着,大半夜召个多金小白脸入宫。 是没人敢说什么,但是那么多眼睛看着,总归是不太好的。 “当你觉得不太好时,我就已经不太好了。” 桑宁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后对她说。 “啊?什么意思?”绿枝一时间没理解,疑惑的问。 挥挥手,桑宁没好气地说“姐姐还不快去?我好困啊,我想睡觉。” “啊,好的娘娘。”绿枝突然想通了,她家娘娘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连陛下都要敬三分,太后见了都跟老鼠见猫一样退让三舍。 深夜叫个多金公子洒洒水啦,小问题。 于是绿枝忙到殿外,看着守护一旁的王诚跟韩达道:“娘娘召见风湛之。” “遵命。” 王诚点点头,便对一旁的韩达低声说:“那就辛苦韩将军派人去国师府请一趟吧。” “嗯,我这就安排。” 韩达行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应下后直接到一群暗卫面前,直接吩咐了几句。 自然有几个暗卫一同离开,到宫外请风湛之去了。 …… 殿内,躺在冰丝床上,桑宁听着一旁自说自话的风雀仪,她这觉是不用睡了。 第255章 我苦命的大侄子呀 一时半会,她根本没办法休息,风雀仪吵闹的声音太大了。 而且她隐约觉得风雀仪的病更严重了,至少是比在天牢时更厉害了。 那时候桑宁还能唤醒他,现在对他说什么都跟对牛弹琴一般,他压根给不了任何有效回馈。 …… “姐姐,这里软,想摸。” 风雀仪把拨浪鼓丢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被窝。 桑宁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被他吓过去。 “拿开啊。”桑宁把他放在不该放的地方的小手,直接推开了。 这家伙是真疯假疯?怎么还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 他那根手指不仅碰到了,还很有节奏的戳了戳,把桑宁戳的浑身不自在,难受的不行。 被桑宁猛的吼了一句,风雀仪露出一抹难过的表情,随后喃喃道:“不要,我就要摸。” 如果不是看他眼神里幼稚的光泽,桑宁真怀疑他是装的。 特么的,真想一脚踹他脸上啊。 若不是看他病了,桑宁会毫不犹豫的踹过去。 忍着怒火,桑宁忽然觉得身体难受起来,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她觉得,这肯定是最近太劳累了的原因。 就在桑宁眯着眼靠在床上休息时,风雀仪不死心的靠近他,接着伸出了去。 “……”桑宁黑着脸,望着他一双魔鬼之手,此刻指尖正在一片上起舞,舞姿优美自然,仿佛自带天赋。 都病这样了,还能有这样的心思,果然至死是少年啊,也是难得了。 我…… 干嘛替他着想上了? 就在桑宁羞愤不已,准备随时一巴掌呼过去时。 “娘娘,风湛之到了。” 绿枝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熟悉的身影出现眼前。 一身金灿灿的奢华之光,拿着一把金扇子的风湛之弯腰行礼,双手抱着扇子道:“草民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刚进来没注意,当风湛之跟绿枝目光投向桑宁后,突然发现在她面前乱拱的风雀仪。 “娘娘!”绿枝急忙跑过去,狠狠的揪着风雀仪的耳朵,把他疼坏了,立刻被拉到了一旁。 风雀仪还不满绿枝的举动,撅着嘴瞪着她,小声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咳咳,草民给娘娘带来了一些礼品,还请娘娘笑纳。” 风湛之拍拍手,下一刻几个家丁抬着三个小箱子进来,还有一个大箱子。 “娘娘,这里面都是草民最近珍藏的一些珍宝稀罕物,后面这个箱子是给侄儿的,他在宫中没人照料,难免会有些不便,里面都是他常用的医书、草药之类。” 风湛之站在金色箱子旁,一一介绍道。 桑宁放眼望去,好家伙给自己的就三个小箱子,而风雀仪一个人的足足三四倍那么大。 还真是心疼他的大侄子,桑宁片刻后点点头说“多谢了,不过你带给侄儿的东西,似乎他用不上了。” “啊?娘娘这是何意?” 虽然看到风雀仪有些不正常,但是风湛之仍然吃惊的问。 …… “他疯傻了。” 桑宁看了一眼一旁的风雀仪,慢慢说。 “什么?” 风湛之面色充满震撼,目光投向风雀仪,仔细的看了个清楚,最终还是走过去抱住他:“雀仪,你……” “你是谁啊?你要跟我玩吗?” 风雀仪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宛如一弱智孩童。 看着他脸上那种稚嫩的神色,以及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风湛之瞬间哽住,红着眼拼命的摇头。 他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风雀仪怎么会这样? “你、你果然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风湛之拍了拍他的背,再次沉声问。 眨眨眼,风雀仪眼神空洞道:“你是玉皇大帝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是了是了,大侄子果然疯了,失忆了,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风湛之内心狂震,转过身去看桑宁,声音充满愤怒道:“娘娘,草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当初陛下答应不伤害雀仪时,我就在现场,如今短短数日,他怎么成这样了?” “别跟我说,没人对他做什么,无缘无故他就自己疯了。” “这话,娘娘,换作是你,你会信吗?” 风湛之把金扇子合上,满脸怒容的连连质问。 他平时以老好人的模样示人,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善良的人。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杀人不眨眼。 更别说他视为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风雀仪了,所以今天他必须要一个交代说法。 风雀仪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痴傻了。 “我苦命的大侄子啊!” “小叔一定为你做主,替你讨回公道。” 风湛之心疼的轻轻抚摸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 面对风湛之的质疑,以及激动的那些甚至有些狂悖的话语,桑宁并不生气。 反正又不是她害的,他就是骂出花儿来,那也是骂的狗皇帝。 想到这,桑宁对他招招手,柔声细语道:“小叔,过来说话嘛,离我那么远干嘛?几天不见就生疏了?” “啊?这……” 风湛之被她突然的示好弄的猝不及防,站在那尴尬的无所适从了。 “怎么?忘记你知道我被风雀仪囚禁时,你天天屁颠颠过来陪我说话,给我送礼物献殷勤了?” 桑宁翻了个大白眼,把他当成了始乱终弃的人。 “莫非小叔是喜欢我,有贼心没贼胆,怕这疯子砍死你么?” 看他依旧呆立原地不肯挪动半步,桑宁逐渐没了耐心,言语上开始放荡不羁了。 “那你大可不必了,他都疯傻了,怕他做甚?你可以光明正大爱惨我了。” 我的老天爷啊,风湛之听完她这几句话后,脑瓜子嗡嗡的。 “娘娘,这话可不行乱说啊,草民对娘娘毫无非分之想,天地可鉴……” 风湛之越说越激动,养尊处优的小白脸都增添了几分红晕。 一副被揭穿小心思,急着闹着要以证清白的可爱模样,看的桑宁是心里很爽。 但面上,桑宁却仍是不冷不热的说:“他们都对我有非分之想,就你没有,咋的,你不是男人啊?” 风湛之:…… 他发现他说不过她的,几句话下来他是听的羞愤难当,偏偏还一直被桑宁牵着鼻子走。 第256章 出发桑州? 说好的替大侄子出头讨回公道,也只能在无能狂怒,毫无任何实际的进展。 就在风湛之准备继续开口提醒桑宁,他要的是公道与解释时。 桑宁终于不再戏弄他了,恢复正色道:“小叔,我也是刚刚得知他变成这样了,好像是他想给陛下弄什么肉丸吃,害陛下变成这样,结果陛下将计就计把他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你懂了没?” “啊?” 风湛之果然脑细胞不够用了,听的都快迷糊了。 不过想了想,风湛之还是搞清了事情缘由。 “娘娘的意思,是家侄主动谋害陛下,结果适得其反把自己害成这般?” 风湛之双目圆睁,被风雀仪的歹毒心思再次震惊。 自己已经劝说了他很多次,说他把握不住他不听。 现在好了,害人不成还反被自己害了。 唉! 风湛之立刻跪下,替他求情道:“还请娘娘为雀仪美言几句,让陛下放过他吧,毕竟他也是为了娘娘,这才步步犯错。” “你是特么会求情的。” 桑宁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说话那么不招人爱听呢? 难道被自己给逗傻了? 想跟自己求情,还特么把责任怪自己头上了。 典型的一副因为你系列的丑恶道德绑架言论。 “那特么因为喜欢自己,他要杀人了,自己还得去菜市口剁脑袋呗?” 桑宁指着他,不客气的反驳道。 风湛之也没想到桑宁会这么激动,居然做出了这种比喻。 深知无意中得罪了桑宁,风湛之打开了三个小箱子,里面金灿灿的元宝、金条与那些翡翠手镯珠宝,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桑宁看了,也是大为震撼的挥挥手:“算了,念你救侄心切,这次本宫便不与你计较了。 若有下次,我马上飞鸽传书给陛下,让他下令把你割了送我身边当总管,哼!” 风湛之:…… 刚刚看桑宁被礼物把怒火降下,稍微松了口气的风湛之,顿时吓个半死。 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 唉! 风湛之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彻底怕了桑宁,生怕再说错什么话,她真的写信让贺兰殷割自己。 想想就蛋疼,裤裆一紧。 “娘娘,不知我可以带他回国师府了吗?” 风湛之小心翼翼的问着。 一听他要带风雀仪走,桑宁想都没想拒绝道:“不行,陛下关他进天牢,我破例让他在外面已经是恩情了,别得寸进尺啊。” “那娘娘的意思是?” 风湛之有些失望,还以为她收下东西就能放人,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位娘娘不仅爱财,她更爱人啊。 …… “嗯……你就别走了,待在宫中照顾他。” 桑宁直接说出心中所想,这样既能保证自己的病突发时有人照料,同时也可以继续治疗楚裕,简直一举多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风湛之虽说没有他侄子那么出神入化的医术,但在这方面的造诣也颇深。 有时候,不需要风雀仪,他一个人就能摆平桑宁跟楚裕的问题了。 听完了桑宁的话,风湛之知道他今天是难逃魔爪了。 “那草民遵命。” 于是,他只能顺从。 在桑宁的安排下,王诚带着风湛之与风雀仪,又回到了鹿园暂住。 一夜无话。 没了风雀仪的骚扰,这一夜桑宁睡的倒也安稳。 第二天睡了个自然醒,桑宁由绿枝伺候着洗漱完毕,也吃了早餐。 坐在榻前,绿枝正在喂她喝药,桑宁痛苦的闭着眼睛,难以下咽。 这汤药的苦味,充满了她的味蕾,让她好不了一点。 甚至她都在想,与其这么备受煎熬的活着,还不如让她去前线打仗。 万一哪个帅哥心领会神的,知道她不想活了,一箭送她归西,她真的会万分感谢,觉得好人配享太庙。 ……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王诚的声音“娘娘,镇国公、敬国公请求觐见。” “哦?他们来干嘛?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桑宁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浮想联翩。 听着桑宁那可怕的想法,一旁的绿枝差点吓的药碗没端住,担心的说:“娘娘,不会吧?他们不怕陛下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没听过有句话叫先斩后奏吗?” 桑宁恶趣味的笑了笑,随后看绿枝真担心她了。 这会可爱的脸蛋上充满了惧色,眼睛很快就红了,几乎随时就要哭出声来了。 桑宁不忍逗她了,于是笑了笑道:“哈哈,逗你的,看把你吓的。” 有个这么好的小哭包在身边,也很幸福的。 这一刻,桑宁心里暖暖的,能被人关怀担心,而且是毫无杂念的那种好,果真是一种幸福。 “娘娘就知道逗人家,不理你了。”看绿枝放下了碗,准备退下。 拉着她的手,桑宁喜欢的揉捏把玩着,她的手很小,皮肤白嫩细腻。 桑宁都怀疑那些活是不是她干的,居然对手的影响丝毫没有。 绿枝眼看桑宁忽然对她手感兴趣,也是心里欢喜的不行,刚刚的哭意被藏不住的欢喜代替,弱弱的道:“娘娘,别让人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我心疼心疼我们家可爱的小绿枝,干旁人何事?” 桑宁丝毫不在意,继续摸着她的小手,把绿枝的小脸蛋都给摸红了。 “臣等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潘战与冯德山并肩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王诚。 “娘娘,二位国公爷到了。”王诚扯着尖细嗓子提醒道。 得到提醒,桑宁这才不舍的放过了已经遭不住,满脸羞羞的绿枝。 绿枝很有眼色,主动去端茶水去了。 二人落座在桑宁对面的椅子上,缓了缓由潘战开口说道:“今天臣等前来,是奉命通知娘娘,陛下得到密报,蒙纳虎视眈眈可能欲进犯桑州。 需要娘娘与桑州王一同前往桑州平乱,恢复经济以及设防拦住蒙纳入侵。” “什么?贺兰殷说的?”桑宁有些震惊,昨天楚裕刚说了这个危机,想不到贺兰殷那边就有了动作。 实在太快了点,莫非他们君臣也心有灵犀? “咳咳,娘娘,不可直言陛下名讳。” 一旁的冯德山满脸惧怕的提醒道。 桑宁这才注意,自己似乎叫顺嘴了。 “呵呵,知道了。”桑宁摆摆手,低声回了句。 见此二人都没说什么,微微抱拳,潘战继续说:“陛下书信说,待敬都战事稳定,他便率军去桑州支援你们,与你们汇合共同抵御蒙纳大军。” 第257章 惹恼佳人,钩月相赠 “至于让娘娘以身涉险,也是出于那是娘娘的家乡,如果有娘娘相助,桑州王定会顺利完成使命,韩达会率一千精兵护送你们启程。” 冯德山沉吟了下,随后低声补充道。 本来贺兰殷是拒绝让桑宁亲自去的,毕竟路途遥远,万一出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 只是目前贺兰殷与冯润生,和桑岐率领的联军十五万大军战况激烈,此刻已经无心顾及桑州了。 但是密报得到的消息,贺兰殷与全体将士判断,又是不得不防范的隐患。 潘战、冯德山等人商量最后,决定瞒着贺兰殷让桑宁陪同楚裕去桑州。 这样一来垂帘听政的妖妃就失去了把持朝政的机会,虽说桑宁实际上也没有把持过,国内大小事也都是两位国公处理。 他们没有按照贺兰殷要求的事事禀报桑宁,等待桑宁的批复在做决断。 但是毕竟名义上的桑宁,还是压着他们一头的,这种危机感让他们夜不能寐。 所以他们忠于贺兰殷跟大敬,又不能对桑宁作出什么实际上伤害。 思来想去,刚好在密报一事借题发挥,把桑宁赶出权力中心,这样一来就没人能与他们争权了。 而且最重要得一点,这次的背锅人选他们都选好了。 那便是保持中立,从不站队的楚裕。 身处朝堂不站队,其实就是一种站队了,代表着你站皇帝那边。 虽然大家都是皇帝的手下,不过最亲近皇帝的那一个,肯定是不合群的,被大家忌惮的。 自然而然,好事与你无关,坏事你第一个背锅的命运。 到时候贺兰殷若得知桑宁去了桑州发怒,他们就说是楚裕私自带桑宁去的,他们全然不知。 至于楚裕怎么解释,那就是楚裕的事儿了。 …… 目前战况虽然胶着,但胜利的天枰已经倾向大敬,桑岐拖着病重的残躯在战斗,在一场大战中他亲眼目睹他吐血从马背摔下去。 试问,统帅如此联军怎么能赢? 所以贺兰殷只需要熬下去就可以了,这边战况敲定后,他便可以支援桑州了。 而他也相信楚裕可以收复失地,并且成功重新夺回桑州的控制权,毕竟他在那里经营许久,又是第一个封疆大吏。 …… 然而,对于楚裕来说目前还无法动身。 他刚刚被风雀仪从鬼门关拉回来,如今身体虚弱没有康复。 “桑州王目前还没有康复,待他恢复好了,再启程吧。” 桑宁望着眼前的两位国公,低声回应道。 “是。” 潘战与冯德山对视一眼,心满意足的起身告退了。 待他们走后,一旁的绿枝开口了:“娘娘,奴婢觉得此事有蹊跷,陛下知道你身体不好,怎么会让你去劳碌奔波?” 听了她的话,桑宁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她,想不到绿枝如此聪慧,居然能看破这一点。 桑宁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疑点,不过她想着如果路上奔波,或者到达了桑州面临蒙纳大敌,说不定她的愿望可以实现。 这里想死是不可能了,不如换个地图试试。 一死百了,终结此生的折磨,所以她即便看破了他们的诡计,也不会去揭穿了。 毕竟这正合她意,索性将计就计了。 …… “待在这里闷死了,回家看看也不错,别想那么多了,你这几天收拾一下,等桑州王康复我们便出发。” 桑宁看破不说破,如此安抚着绿枝。 闻声后,绿枝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是。” 喝了药,闲来无事桑宁就去看了看楚裕。 发现他恢复的还不错,已经能下地练武了。 看着一身白衣站在布满落叶的院子中,提剑狂舞的楚裕,桑宁在绿枝的搀扶下,直接看呆了。 她唯美的微微张口,薄唇抿着,双眼里倒映着楚裕的飘逸身影。 他衣衫抖擞,步伐轻快,每一步都发出破空声,落叶飞凌未落,往往又一次被带的飘起。 欣赏着他的精湛玄妙剑法,仿佛置身于书画之中。 一剑倾心一剑又倾城,刺眼夺目的阳光照耀下,剑光粼粼炫彩无比。 或许是一套剑术舞毕,也或许是发现了一旁等候的佳人。 楚裕最后一剑舞破长空,宛如一滴墨珠滴落人间。 扶剑而立,楚裕来不及擦干额头的汗水,几步走向桑宁,低声说道:“不知娘娘驾到,怠慢了娘娘,还请恕罪。” 看他刚才舞剑时的精神抖擞,桑宁暗道他这是好的差不多了。 微微颌首,桑宁白净的脸庞出现一抹笑容:“桑州王客气了,若是真的过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楚裕:…… “娘娘似乎不太客气啊~” 楚裕吓的神色一震,望着桑宁的眼神变了变。 一开口就是王炸,弄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装沉默,装害羞,对,就这么办。 楚裕十分聪明,立刻进入状态。 装是装,实际上也是身体本能的反应,的确是被桑宁弄害羞了脸色发红滚烫。 望着如此的楚裕,桑宁魅眼含羞,低声道:“又不是不熟,我们还需要那么客气干嘛?” “娘娘说的是。”楚裕汗颜,只能点头称是。 看到他桑宁就忍不住想捉弄一番,如今已经看过了他发窘的样子,于是心满意足的谈起了正事“二位国公通知你去桑州的事了嘛?不是陛下想让你我同去吗。” “娘娘也接到消息了?想不到我们刚说完的事,转眼陛下也得到了密报,只是……” 楚裕惊讶的说着,随后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桑宁好奇的问,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去拿剑。 楚裕立刻躲开,抱歉地说:“此剑锋利,娘娘小心。” “切,又摸不坏,真小气。” 桑宁白了他一眼,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嘟着嘴别过头不理他。 楚裕看她真生气了,从怀里掏出一把作工精湛的小匕首。 通体金色纹理,匕首中间还有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娘娘若喜欢,这把钩月送你好了。” 楚裕将匕首在桑宁面前晃了晃,信心十足的说。 他断定她见了肯定欢喜,事实也是如此。 当桑宁目光落在钩月上时,简直是心里一荡,喜欢的不得了。 想不到古代工业如此发达,还能制造出如此精妙的匕首。 桑宁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反复的把玩着,拔出还鞘了几次才罢休。 就在这时,桑宁把匕首交给绿枝保管,看向楚裕说“你刚刚说只是什么?” 第258章 一路上的风景,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楚裕见她不生气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迎着她目光道:“哦,是臣觉得此事蹊跷,以陛下的风格,这么重大的事,断然不会通过两位国公通知娘娘,而且臣至今为止收到的陛下圣旨中,也只说让臣一人前往,只字未提娘娘也同去。” “所以刚刚娘娘那么说,让臣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停顿了下,楚裕继续侃侃而谈。 眼看楚裕也怀疑了,桑宁心里更加确定这是两位国公骗自己的。 至于他们有着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桑宁也不在乎,她都是求死的人了,哪还会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桑州王远离朝堂许久,可不要妄自谈论两位德高望重的国公啊。” 桑宁盯着他,缓缓接着说“这在本宫面前谈也就谈了,在外面可千万不要继续如此了。” 望着忽然正经起来,还为自己考虑的桑宁,一时间楚裕都愣住了。 毕竟桑宁给他的印象,就是那种古灵精怪,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的人,突然他发现似乎她也有着大智慧。 只是平时病痛折磨,让她不愿意多去展示这一面罢了。 如此想着,楚裕心里对桑宁更加的欲罢不能了,他已经彻底的沦陷了。 毕竟又美又聪慧的女人,其魅力太大了,吸引力直接拉满好吧。 “多谢娘娘,既然如此那我们何时出发?” 楚裕道谢后,马上转移话题问起了关键问题。 想了想,桑宁确定的问“你当真恢复健康,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我完全没问题了。” 闻声楚裕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砰砰力道贼大,看的桑宁又快沉沦了。 那么结实充满肌肉的胸膛,看一眼就充满了诱惑力呢。 她也想感受一下,不过还是克制住了,路途遥远不怕没机会,绿枝还在呢不差一时。 桑宁如此的安慰自己,却不知道绿枝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反问一句:娘娘,你啥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了? 不论其他,单说桑宁的榻下就来回钻过了两个男人。 一个死侍一个小奶狗…… 绿枝有时候是有点傻,但她不瞎。 “那好,你收拾一番,即刻出发。” 桑宁当机立断,想出去透透气的心思一活泛,八匹马那是都拦不住的。 …… 看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桑宁,楚裕都懵了“娘娘,你就在这等着?” “如果你不请我进屋的话,我应该是得待在外面等了。” 桑宁双臂抱肩,娇柔可爱的说。 “哈哈,是臣失礼了,娘娘请。”楚裕大笑几下,把桑宁二人让了进去。 一番收拾完毕,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在韩达、楚献的率领下,一千名禁卫军护送着桑宁等人离开了敬都。 而副统领陈进,则带着韩达弟弟韩朔一起留守皇宫了。 一辆超大的车辇中,坐了好几个人。 有桑宁、风湛之、楚裕以及风雀仪,及陪伴伺候桑宁的绿枝。 本来是要分为几个车辇的,被桑宁否决了,原因是她说人多热闹。 众人无语。 既然皇后都亲自开口了,让人自然不敢反驳。 桑宁与绿枝坐在主位,旁边是楚裕,而对面就是带着贪玩风雀仪的风湛之了。 至于为何带着他们叔侄,桑宁考虑的是出现意外最起码也有个医生解决问题。 虽说风雀仪时好时坏,极其不稳定,但有也总比没有好多了。 …… 透过窗外,欣赏着外面大片金色田野,以及鸟语花香的养眼景色,桑宁心情大好。 想着能第一次去看看原主的家乡,她心里更是非常期待了。 似乎察觉到了即将回到老家,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意识恢复,桑宁忽然心里一酸,竟然落泪了。 “娘娘,你怎么哭了?” 绿枝急忙在一旁拿起帕子为她擦掉,随后一脸担忧的问。 桑宁摇摇头,轻声说“没事。” 而楚裕心里暗自猜测,娘娘这应该是想家了,更是担心在外打仗的亲哥哥,这是挂念及思乡的泪水。 “你看啊,这外面的景色多美啊,这是我们待在深宫里看不见的。” 桑宁指着那收成不错的田野,以及一片片绿色树林,忍不住感慨道。 “一路上的风景,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楚裕忽然由心而发,忍不住说出了声。 吓的立刻脸都白了,楚裕四处看去,担心的心脏狂跳。 还好风湛之正被风雀仪纠缠讲故事,此刻完全没有注意自己。 于是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小心的看看桑宁。 桑宁自然听了心里欢喜不已,任谁能不喜欢被人夸呢? 尤其是楚裕这种很优秀又很帅气的男子来讲,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眼,别说夸上半句,就是看几眼都不可能。 眼看楚裕尴尬的脸红脖子粗,桑宁觉得很好笑,便故意说:“你可真会说,会说就多说点,我爱听。” “哦?不知刚才大王说了什么?草民只顾着家侄了居然没听到,当真是罪过啊,烦劳再说一句。” 风湛之这会把风雀仪哄睡了,大脑袋就靠在他肩膀上,鼾声正香沉稳安静。 一听风湛之追问,楚裕感觉自己被扒光了丢在街上,一样的丢人那般难堪。 “没什么。”楚裕自然不敢也不想重复了,便直接否认了。 看他不愿意说,风湛之是识趣的人,桑州曾是楚裕经营分封之地。 虽说目前控制在联军手中,但只要楚裕振臂一呼策反大敬降军。 在桑州他分分钟还是那个大王。 跟他作对无疑找死一般,风湛之自然加倍小心。 因此,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娘娘,请用茶。” 风湛之微微一笑,把泡好的茶恭敬端给桑宁。 绿枝接过,替她吹起热气来。 “大王你的。” 风湛之再次拿了一杯茶递给楚裕。 “多谢。”楚裕客气的接过,轻轻抿了一口表示尊重,他不喜欢喝茶的。 风湛之见了也没说什么,自顾端起一杯慢慢品尝着。 为了掩饰尴尬,楚裕望着对面痴傻的风雀仪,奇怪道:“不久前国师还为孤治病,把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想不到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可惜啊。” “是啊,摊上这样的陛下,你也快了。” 风湛之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又看了看桑宁,话里有话的如此说道。 “噗。”绿枝刚喂桑宁喝了口茶,桑宁被他这话逗的差点呛到。 所有人都吃惊的盯着风湛之,这时候他也意识到失言了,立刻一脸惶恐道“草民失言了,还请娘娘、大王恕罪。” 第259章 到底选谁好呢?头疼! 楚裕脸色很难看,他对贺兰殷那是绝无二心的存在,更不允许有人说他任何坏话。 看他知错了,楚裕板着脸严肃的批评道:“风湛之,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千万要不得,不然不止害了你自己,你也会连累到国师。” “是是,草民知错了。”风湛之惶恐至极的弯着腰,丝毫没了方才那份淡定从容。 至于桑宁则没说什么,楚裕都教训他了,她也懒得说什么。 何况桑宁认为,抛开忤逆不提,风湛之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自己果真就是个祸水,虽说与原主相比毛都比不过,但无意间却也是牵连了无数男人的心。 这样一想也不错,至少她没有白白穿越一回呀。 留下点感情债,填补一下上一世的空白,也无可厚非。 至于最后选择谁给谁一个家,那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目前这几个人里,桑宁暂时对贺兰殷是比较有好感的。 身为帝王为她一夜白头,还让年迈的母亲出战,只为寻回自己。 当初,也是他凭借聪慧的头脑,把自己从地宫囚牢解救出来。 现在又肯跟自己分享天下,共同把持朝政。 试问天下没有几个帝王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所以桑宁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加之他野性十足放荡不羁,形象高大威猛,男友力爆棚的存在。 桑宁想不对他有好感都难。 但是他这个短命天子,让她很没安全感,加之他身为帝王太忙碌了,便少了很多儿女情长。 而次之便是冯润生了,哪哪都好,对自己痴情紧追不放,为了自己不惜放弃一切,与陛下公开决斗争锋。 简直不要太酷。 只可惜太小了,桑宁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不想带着个弟弟照顾。 毕竟她还需要人照顾呢,哪能去照顾别人? 想来想去,桑宁自己都烦了,只觉得脑袋很疼,他们的身影不断出现消失。 把她折腾个够呛,索性不去想了。 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没用。 忽然头疼,浑身难受起来,桑宁面色惨白惨白的,仿佛没有血色的木偶娃娃。 唉,今天又是想死的一天呐。 ……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注意到桑宁变化的绿枝,顿时急的快哭了大声呼唤着。 可是桑宁神志已经开始混沌了,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眼皮越来越沉,最终紧紧闭上。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一旁的楚裕也凑过来,满脸担心之色。 “不知道啊,娘娘忽然就这样了,这可怎么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绿枝已经急完了,此刻满头焦虑香汗淋漓。 “别慌,草民也略知一二医术,让我看看。” 风湛之突然主动如此说道。 众人同时看向他,绿枝惊疑道:“你?你也行?” “怎么?看不起人啊,好歹我也是风雀仪的小叔,让开点让我来。” 风湛之把他们赶到一边,保持桑宁周身空气流畅,随即开始拿起她柔弱无骨的玉手,认真的号起脉来。 所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风湛之这一手望闻问切,确实把楚裕与绿枝看呆了。 看完后,二人心里同时认可了他,觉得他的确有这么一手医术。 “不用担心,娘娘只是旧病复发,喝点汤药多休息就好。” 风湛之微微一笑低声说,大家听了这才放心。 “你们怎么了?” 桑宁忽然慢慢醒来,发现大家都凝重的盯着她,于是奇怪的问。 “娘娘,你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 绿枝擦着眼泪,鼻尖发红的说。 桑宁看了一阵心疼,抱着她拍着她柔软的背部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哭了哈。” “娘娘醒了就好,我们休息一下吧,这样一舟车劳顿对娘娘恢复很不利。” 风湛之看向楚裕,低声提议道。 闻言楚裕当下表示道:“孤没意见,那就先休息一会。” 于是吩咐外面的韩达等人停车休息,辛劳一路的禁卫军们也轮回替换起来。 众人选择了一处树林密集地段,有很大的树荫可以遮阳。 桑宁觉得车里闷,于是绿枝扶着她坐在了树荫下休息。 看着闭目养神的桑宁,一旁的绿枝拿着风湛之的金扇子,不断给她扇风。 这样中午最热的热气才被扇走,而桑宁也得以舒服一些。 就是辛苦了小绿枝,手都扇的有些酸了,但看桑宁略微舒服的样子,她只能咬牙坚持。 可以让娘娘减轻一些痛苦,轻松一些,她个人哪怕累点苦点都不怕。 “来,绿枝姑娘,给娘娘喝点水。” 楚裕一身轻装,只穿着内衫走来,把一个水袋递给她。 绿枝接过来,轻声道了句:“谢谢大王。” “绿枝姑娘客气了不是?说起来也是你家娘娘救孤一命,若不是她冒险把风雀仪从天牢带出,孤如今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也说不定。” 楚裕陷入生病时的悲惨回忆,内心中再次感激了桑宁一番。 同时他也在想,莫非桑宁对他也有意? 否则她怎么会以冒犯陛下的危险,只为救自己一命。 如此想着,楚裕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如今更是贵为皇后,自己区区臣子而已,岂能妄想美人所倾心。 是自己孟浪了,不该,不该啊。 “大王在想什么?” 喝了口绿枝递过来的水袋,桑宁觉得舒服了些。 恰巧发现楚裕又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一副思考的模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才好奇的问。 “啊,娘娘,你说什么?”楚裕从内心世界走出,望着桑宁疑惑问。 “我说,一会不见你又帅了,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 桑宁抿着唇,极具诱惑的微微张口,吐气如兰的娇声说。 楚裕:…… 见此绿枝知趣的跑过去,来到了楚献身边。 树下,只剩下了桑宁与楚裕。 面对桑宁的要求,楚裕内心是十分情愿这样做的。 不过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自己身为臣子,贺兰殷又对他亲如兄弟,信任超越了任何一个大臣。 如果自己挖墙脚,那他还是个人吗? 可是,看着眼前勾人心魄的桑宁,楚裕心里难忍那种心动与冲动。 她那么美,自己若拒绝她的要求,岂不是更不是人? 准确说,更不是男人。 “娘娘,请您自重。” 楚裕嘴上如此坚决地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靠了过去。 第260章 你踩我脚了 因为身材太过高大,楚裕又不得不贴心的弯腰低头,凑近了桑宁面前。 与她四目相对,咫尺之间。 “呵呵,嘴上说不行,身体倒是蛮诚实的小伙子。” 桑宁直接上手,两只葱白如玉细腻的手掌,捧着他的脸仔细观摩起来。 好看啊,真是太好看了,桑宁看的心花怒放,快乐加倍中。 “娘娘,大王,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是一身冷甲的韩达。 此刻他正一脸阴郁,明显是看到了刚才他们亲密的举动。 替狗皇帝打抱不平来了。 桑宁暗道糟糕,早知道不带他来了,换……似乎也没人可换。 禁卫军那几个将军,似乎都是忠诚不可动摇的存在。 一时兴起,居然把韩达给忘了,狗皇帝的耳目之一。 “大王眼睛迷了,我帮他吹吹。” 桑宁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对楚裕吹了几下。 那甘甜清新的香气,直接被楚裕贪婪的吸入肺中,瞬间沉醉其中无比舒爽。 “你怎么不退下?莫非一直要看我吹完么?” 桑宁盯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韩达,奇怪的问。 “娘娘,臣来是问娘娘一下,百米外有一家客栈,需要打个尖么?” 韩达躬身抱拳请示道。 “真的吗?太好了,那快去吧。” 桑宁一听这荒郊野外的还有客栈,顿时开心的说。 “是!” 韩达点点头,这才默默转身离去,临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裕。 …… 于是队伍再次出发,走了片刻后。 果然在道路的一条岔路口中,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大客栈,牌匾上写着‘醉仙翁’。 就在众人往那里前进时,突然一阵马蹄响起,一头通体血红的马匹,狂啸着冲了过来。 “不好!保护娘娘!” 韩达望着那速度飞快失控冲来的马匹,瞬间大惊失色。 “嘶hei(四声)~” 马匹双眼血红,孔武有力的四肢疯狂奔跑着,马蹄扬起阵阵灰尘。 桑宁此刻正在队伍中间,只有绿枝在她身侧。 发现失控的马匹后,风湛之、楚裕等人,也是急忙担心的看向她,害怕她被马匹冲撞。 由于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些禁卫军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空间,被马匹瞬间破开了一条路来,直直的继续冲向桑宁。 “娘娘!” 楚裕立刻脚尖点地,整个人宛如燕子一样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调整方向,最终举踏空掠向桑宁的位置。 然而无论大家怎么努力拯救,哪怕是功夫了得的楚裕,也因为距离问题来不及营救。 望着那发狂的马匹,桑宁只觉得一阵惊慌,吓了个半死。 她是想死的,不过也不想这样死啊,被马撞死不亚于被车撞。 结局那都必定惨兮兮,浑身血肉模糊。 但是她能怎么办?甚至连退后的力气都没了。 “娘娘,你快躲开。” 绿枝拉着她,试图把她推倒一旁。 然而马匹跑的太快了,几乎一瞬间已经来到了她们面前,并且狠狠的撞了上去。 这一下若是撞的结实,不止桑宁会性命不保,哪怕身边的绿枝也难逃厄运。 “要如愿了吗?罢了,这样也好,至少不会继续受苦了。” 桑宁看着那眼里不断放大的马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绿枝也是哭着闭眼,根本不敢去看了。 “桑桑!不!” 楚裕情急之下,终于不再遵守规矩,直接喊出了桑宁的名字。 半空中他急的不行,只是太仓促间,他根本来不及落地,恐怕桑宁就要遭难了。 闭上眼后,桑宁等了好久也不见剧痛出现。 于是心里不禁奇怪道,莫非马儿撞死人是一瞬间太快,都来不及痛苦了吗? 又等了好久,桑宁终于好奇的缓缓睁眼。 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马儿已经被人拉住。 虽然马匹极力挣扎,可那人力气很大,死死抓住缰绳不放,马儿居然挣脱不了分毫。 “多谢壮士出手,好臂力。” 楚裕缓缓落地,对着那人微微抱拳。 桑宁也一眼看过去,只见那人俊美无双,让人看了直接眼前一亮。 完全情不自禁的沉浸在他的帅气脸庞上,他身材刚好,不是很高大,一身金色长衫略显富贵,戴了一顶镶嵌了宝石的帽子。 “客气了,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这马是在下欲将其驯服,不料失控险些冲撞了各位。” 男人谦逊有礼,谈吐高雅非凡的说。 “嘿儿嘿~” 马匹再次发狂,居然挣脱了男子的缰绳,再次冲撞桑宁而去。 桑宁都无语了,这马怎么就认准自己了? 她慌忙的想躲闪,不料脚下失控整个柔弱的身子快速倒下去。 桑宁忍不住惊呼一声:“啊!” 关键时刻楚裕一把按住马头,双脚发力拼命陷入土壤里,可他没发现身后的桑宁即将摔倒,注意力全放在了马匹上。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金色身影瞬间凌空飞起。 下一刻桑宁只感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直接在空中接住了她,随后她整个人旋转着缓缓落地。 桑宁斜着身子被男子抱在怀中,他们四目相对,仿佛看不见的电光在碰撞。 彼此眼神闪动,内心都狂跳,这个时刻好像只剩下了他们。 周围的一切,都自动被屏蔽了。 桑宁劫后重生般的痴痴望着他,看其年岁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如此年轻帅气,真是难得啊。 微风拂过桑宁的发梢,吹乱了几根青丝,男子见了忙换一只手搂着她,用另一只手为她细心的整理好。 他如痴如醉的盯着怀中娇滴滴的美人,那双狐狸眼最为致命,一眼万年也不为过,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已经沉沦下去。 这一刻,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到此所为何事。 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可他也在担心,担心她是否婚配? 担心她是否喜欢自己? 担心她…… 总之,这种对未知的担心,与不舍充满了男子的大脑。 二人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对于桑宁跟他来说,可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可惜转眼就纷纷落地,即将面临不舍的分别。 他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此女子出行如此大阵仗,恐怕必定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即便再不舍,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你踩我脚了……” 桑宁似笑非笑,忍着脚上的疼痛,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男子:…… 第261章 别说话,用心感受 “娘……小姐你没事吧?”绿枝急忙跑过来,及时改口问道。 “没事,就是脚有点疼,不碍事,他抬起来就好了。” 桑宁轻轻摇头,若有所指的含沙射影道。 男子这才立刻把脚挪开,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救了我,应该我说对不起……啊不是,是谢谢。” 桑宁笑着摆摆手,下一秒直接毫无预兆的坐在了地上,连忙脱下鞋子袜子。 把粉嫩的小脚丫亮出,桑宁看着有些发红的小脚,亲自动手揉了揉,小声嘀咕:“还挺沉,都踩红了。” 一旁男子见了,十分汗颜,自责的说:“对不住小姐了,是在下的错。” 桑宁闻言笑了笑,低头又专心揉了起来。 “你的马。” 楚裕把马匹制服后,缰绳还给了他,低声问:“多谢英雄相救,敢问英雄名号?日后有机会也好感谢一番。” 这次禁卫军出行,穿的都是便装,所以男人只知道他们非富即贵,并想不到他们就是大敬皇宫的人。 拉住缰绳,男子微微一笑抱拳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也是在下没有看好才会险些酿成大祸,说抱歉的应该是在下。” “英雄客气了。”楚裕低声抱拳还礼。 “在下黄吉,不知各位要去何处?” 黄吉报出姓名,随即好奇的扫视他们轻声问。 再次仔细端详桑宁后,黄吉暗道都说大敬妖妃美如天仙,但与眼前女子相比,恐怕也难胜分毫吧? “原来是黄兄弟,此次相遇也是缘分,能结识如此英雄,当真是快事。” 楚裕豪爽的拍了拍黄吉的肩膀,满脸笑容甚为开心。 “轰隆隆。”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阵响亮的雷声响彻天际。 狂风骤起,大雨片刻间倾盆而下。 “快,快启程前往客栈。” 慌乱中,桑宁在绿枝的搀扶下直接上了车辇。 下方韩达跑来跑去,与楚献一同指挥队伍再次出发。 黄吉骑着被驯服的马匹,跟在车辇旁,对着桑宁等人喊道:“前方五十米处的醉仙翁乃在下产业,如此暴雨还请随我一同前去避雨。” “哦,原来那个客栈是你的?那就有劳黄老板了。” 隔着窗户,楚裕对他微微抱拳。 观他目光始终盯着桑宁,楚裕心里一沉,莫非又一个沉沦的人? “客气。” 黄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桑宁,随后策马帅气的快速奔腾而去。 大雨中,桑宁只见一个策马的汉子,顶着豆大的雨点在翠绿草地里狂奔,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长衫湿漉漉的紧紧贴在皮肤上,他充满全身的肌肉暴露无遗,有型且狂野性感。 一时间桑宁看的出神,居然没注意一旁盯着她的楚裕面色难看。 “娘娘,暴雨寒冷,窗户关上吧。” 楚裕忍着内心的醋味大发,笑着随手把纸窗关闭。 视线里失去了黄吉狂野的身影,桑宁有些失落也有一些意犹未尽。 桑宁转过头,看了看望着自己的楚裕,只觉得他身上充满了浓郁的醋味,大到熏人的那种地步。 发现桑宁盯着自己,楚裕脸色一变,干咳两声不自然道:“娘娘为何盯着臣,是臣哪里做错了吗?” “你全都做错了。” 桑宁故意这样说,喜欢吃就让他吃个够好了,谁心疼他谁是白痴。 果然,听到桑宁这种话,且充满责怪的意思,楚裕心底一沉,十分难受的说:“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你不该关窗的,让我没办法看帅哥,影响我愉悦的心情,所以你有多错知道了吗?” 桑宁继续生气的数落着他。 听的楚裕都想立刻跳窗了,这太打击人了吧。 自己居然错在耽误她看帅哥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既然如此,那娘娘看臣也心烦,不如臣到外面步行吧。” 说罢,楚裕快速的跳了下去,走在草地上淋着雨。 缓缓打开窗户,桑宁对一旁的绿枝说:“叫他上来。”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 绿枝有些捉摸不透桑宁的心思,奇怪的问。 “听话,叫他。”桑宁眨眨眼,再次吩咐道。 “是。”绿枝应下,冒着外面的大雨,对着与车辇速度同行的楚裕喊“大王,娘娘让你上车。” 浑身泛冷,楚裕还是坚持着,倔强的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了,臣做错了事,自然是需要冷静一些。” “娘娘,他不肯。”绿枝无奈,只好缩回了身子如此说。 想了想,桑宁决定亲自给他个台阶下,于是探出头笑吟吟道:“大王,小心受了风寒,快上来暖暖吧。” 惊愕的看向桑宁,楚裕有些意外。 因为桑宁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连陛下在她面前都讨不到便宜,想不到居然为自己示弱? 楚裕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怀疑桑宁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大王,没听到本宫的话么?” 桑宁看他没有回应,于是接着说:“如果大王不肯回来,那么我也陪你一起淋雨好了。” “别!你快回去,我这就上去。” 楚裕一听她要陪自己淋雨,顿时吓的惊恐不已,连忙翻身上了车辇,再度回到桑宁身边。 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楚裕,桑宁让绿枝给他擦拭起来,避免不了要脱衣衫的。 可是当着桑宁的面前,楚裕有些不好意思,迟迟不肯脱。 “大王,你如果染了风寒,病情加重了,桑州怎么办?陛下怎么办?指望谁来抵御蒙纳大汗那个疯狗?” 桑宁很奇怪说的正义凛然,很不像她的风格。 听着桑宁的话,楚裕虽然心里奇怪,但却非常认同。 是啊,自己不能倒下。 一看他果真要宽衣绿枝吓的不行,立刻扭过头去闭上了眼。 至于一旁陪伴风雀仪玩耍的风湛之,则好奇的盯着他们,对于桑宁的手段内心十分惊讶。 从桑宁故意激怒楚裕,让他负气下车淋雨开始,他都没有猜到桑宁的目的。 然而现在楚裕即将脱衣时,风湛之才恍然大悟。 娘娘这是不声不响挖好坑让楚裕主动跳了,而真正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一睹美色。 不过这也符合她的作风,风湛之如此想着。 这边桑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楚裕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件一件褪去,亮出了那洁白的上半身,结实的胸膛两只臂膀二头肌高高隆起。 看的桑宁脸红心跳,忍不住伸手去捏了几下。 “娘娘……”楚裕吓一跳,旁边可是还有人在呢,她怎么敢的? 第262章 娘娘,你那些诗还是别作了吧 听着楚裕的提醒,桑宁仿佛没听到一样。 开玩笑,她一个将死之人,美色在眼前,哪里会去在意那么多? 即使不能如何,感受一下手感也是好的。 “别说话,用心感受。” 拿起绿枝的手帕,桑宁轻轻为他擦拭布满雨珠的胸膛,动作轻柔缓慢而又撩人心弦。 楚裕被桑宁亲手擦拭,一时间也是享受其中,整个人如痴如醉宛如醉了酒。 他脸颊绯红,面生涟漪,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心跳更是比寻常活跃了几倍。 桑宁认真的给他擦着,偶尔手指故意触碰肌肤时,她都看到楚裕紧张的浑身微微发抖。 对于这样的反应,让她更加欢喜不已。 “娘娘,前面就是醉仙翁客栈了,臣已让人撑好伞,请娘娘小心下车。” 韩达的声音突兀的出现,车辇中众人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雨夜中赶路了,可以有干净的房间居住。 虽说比不上自家舒适,但也总好过于车辇内舒适。 等桑宁下了车后,果真发现了一群手中撑着伞的禁卫军,为她打好了伞。 一人一把伞,一直延伸到醉仙翁门前。 这是害怕桑宁淋雨,害怕到了极限的地步。 居然撑满了雨伞,密密麻麻白茫茫一片,宛如一朵朵雨后钻出的蘑菇。 “百米红妆志千里,一寸山来一寸河,繁华落尽露花浓,携手佳人梦还巢啊!” 提前一步到达的黄吉,此刻一脸侧目的地欣赏着桑宁身姿,忍不住将即兴发挥诗词念出。 守卫一旁的韩达听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有些不简单,不像是一般商人老板庸俗不堪。 最后一句念罢,刚好桑宁已缓缓走到他身前门口的位置。 “黄老板好兴致,只是这词有些寡淡了,小女子为您献上一首如何?” 桑宁一双媚人的狐狸眼一眯,笑吟吟的说。 听到佳人点评罢了,还要为自己献诗,黄吉当下开心不已“好啊,那在下可就洗耳恭听了。” 此刻,风湛之领着风雀仪,楚裕也走了过来,听到桑宁要作诗,纷纷升腾而起不妙的预感。 桑宁作艳诗的事迹,可是在敬都传开了,为陛下为冠军侯,皆作过许多首。 “娘娘,寒气颇大快进去吧,大可不必如此。” 风湛之怕一会面上无光,跟着桑宁一起丢人,忍不住开口建议道。 绿枝也是担心桑宁玩心大起,让人家老板看笑话,小声在她耳旁说“娘娘,您那些诗就别作了吧,黄老板未必顶得住。” 看他们一个个都拦着自己,桑宁反而更想作诗了,无视他们的阻拦,悠然开口: “听着哈。” 于是桑宁学着那些大诗人的模样,在一把把雨伞跟随下,一步两步行走大雨中。 “君心似野火,焚化吾情丝,泪光沾满躯,子孙皆入腹。” 吟诗完毕,桑宁得意非凡,这一次她没有仿照任何名家,纯个人原创。 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有害羞、尴尬、茫然以及震惊,桑宁很满意这种效果。 “简直是不堪入耳……” 一旁的风湛之捂着脸,拉着傻笑的风雀仪率先进了客栈,他听了这种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且还是出自他最欣赏的佳人口中,简直毁三观。 至于一旁目瞪口呆的楚裕,呆呆地看着桑宁,见她念了一首这样的诗,还得意的跟什么一样。 没错,是她的味道…… 楚裕见怪不怪了,想起刚刚车辇中她为自己擦雨水时目不转睛时而兴奋的样子,恐怕这首诗从那时候就开始酝酿了吧? 一首诗下去让人听了都羞愧难当,更别提首当其冲的黄吉了。 此刻他一脸错愕,仿佛还置身于那种露骨难堪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的耳朵啊,我这是听了个啥? 黄吉只想洗洗耳朵,此诗实在有辱斯文,哪怕是他亦无法接受。 草原人虽然奔放,可也不会奔放到这种程度。 瞧瞧,这些字眼那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黄老板,怎么样,我的诗不错吧?” 看他沉默半天,沉浸在自己的诗中神魂颠倒,桑宁好心的叫醒他。 “不错,当真是不错啊,有高度!” 黄吉恐怕这辈子都没说过违心话,此刻满脸通红没了制马时的英气。 “岂止是不错?没有作到你心坎里去吗?若是那样的话,小女子可要失望了呢。” 桑宁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像极了在撒娇。 “小姐岂止是作进去了,你都快把我心戳烂了。” 黄吉捂着心口表情痛苦,似乎他的心真的已经戳烂了。 “哼,还算你有良心。” 桑宁果真用匆匆玉指,在他胸前轻轻一点,含笑走了进去,绿枝忙紧随其后。 其余禁卫军,纷纷驻守在客栈外,有喂马的也有巡逻警戒的,只有几个少量的跟随韩达走进去。 …… 进了客栈首先在黄吉的招待下,桑宁等人美美吃了顿饭,然后便回楼上房间休息了。 折腾了一天,桑宁也确实累了。 只是躺在榻上,她心里还在得意的想着刚才的诗。 于是她便开口问身边躺着的绿枝“绿枝,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个才子?居然能作出这样的诗,才华横溢啊。” “……”绿枝有些无语,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娘娘,你才华奴婢没看出来有没有,但你确实横溢了……” “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你都横溢的出来,这一点奴婢还是佩服您的。” 桑宁:…… 听到绿枝这样说,桑宁不以为然,全当是他们没见过世面,不懂得欣赏自己的大作。 “算了,睡觉睡觉吧。” 桑宁摇摇头,不想跟她讨论了,直接一个熊抱把她揽入怀中。 比自己还娇小几分的绿枝,被桑宁突然抱住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逐渐放松。 闻着绿枝身上特有的香味,桑宁也满足的进入到了梦乡。 帅哥固然不错,但与他们相处有风险。 绿枝则不然,可以放心抱着她睡也不怕。 虽说样貌与自己相比天差地别,但放在民间也算是上等了,桑宁看久了越来越觉得她美。 并且因为感情深厚,真心当她是亲姐妹一般了,不是主仆那种生疏的关系。 否则桑宁又怎么会让她与自己同榻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桑宁忽然被憋醒了。 可能是黄吉亲手做的汤太好喝了,桑宁喝了一大碗。 喝的时候是很爽,这会起夜可就真难受了。 不敢去啊,怎么办? 第263章 绿枝怎么打呼噜了?体毛繁多? 她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起来放点水。 看着漆黑的房间,桑宁破天荒有点怕。 她想把绿枝叫醒陪着自己,但是看她睡的正香,想到这一天她伺候自己累坏了都。 最终桑宁咬咬牙,没有叫醒她,选择独自去茅房。 一身白色睡衣,桑宁宛如幽灵一般蹑手蹑脚打开房门。 “小姐,您去哪?” 漆黑下,一个持刀带男子站在门外。 “鬼啊!”桑宁被吓了一跳,大声喊了句。 韩达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并且急忙说“是我,我是韩达,负责护卫你的安全。” “大半夜的,你保护什么?快去睡觉吧,累一天了都。” 看清是他后,桑宁松了口气,同时劝他去睡觉。 “那不行,陛下已经知道娘娘与大王同行,特地嘱咐臣要保护好小姐,否则提头去见他。” 韩达摇摇头拒绝了桑宁的好意,陛下下的死命令,他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贺兰殷知道了? 那两个老东西坑自己实锤了! 桑宁内心愤愤不平的想着,随后望着他半天。 “啊,我去方便,要一起吗?” 桑宁看他不听,于是只好反问一句。 韩达听了皮糙肉厚的老脸噌一下红透了,低着头连声拒绝道:“臣暂时没这个需要,小姐请吧。” “行,既然你没这个需要,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我先去一步。” 桑宁冒着虎嗑,把韩达说的害羞像个孩子,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开了。 韩达大脑快断路了,这种事也是可以一起的吗? 他越来越佩服起这个皇后了,啥虎话都敢说。 “等等。” 刚走出去几步的桑宁突然止步,缓缓回身疑惑道“怎么,你又想一起了?” 见她还提这么私密的话题,韩达都快疯了,只想快点把东西给她,把这祖宗送走。 “不是,这是陛下给您的书信。” 快速把一封信交给桑宁,韩达吓的连忙离开了。 …… 至于吗? 自己又不会吃人,堂堂大统领,吓成那样? 桑宁望着韩达逃似的离开,有些好笑的把信放入怀中,用沟鸿夹着,十分不拘一格。 接着,桑宁愉快的哼着小曲儿下了楼,来到了外面的茅房一阵畅快。 必不可少抖三抖,刚硬剌人的草纸库库擦好。 一身轻松后,桑宁看了几眼漫天星辰的夜色,果真是好看极了。 她看到夜色繁星下,近千人的禁卫军住在帐篷里,有喝酒聊天的,也有烤着肉的。 肉香味飘好远,她甚至都能闻到。 其中一个禁卫本来正在几十米外放水,发现桑宁看着这个方向后,顿时吓的裤子都来不及提转身就跑。 桑宁笑的肚子疼,暗道这个禁卫太逗了。 不过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就连那个玩意都很像。 桑宁眼神很好使,所以第一时间就观察了他下方。 不会就是他吧?他的身影她在熟悉不过了,绝不会看错。 于是她急忙跑了过去,寻找对着自己放水的那个士兵。 禁卫军看到皇后亲自,立刻都慌了起来,喝酒的也不喝了,烤肉的也默默浇灭了火。 弄的好像桑宁不让他们继续了一样,搞的桑宁很是郁闷。 “娘娘,您这是?”负责外面警戒的楚献,发现桑宁后忙走了过去问。 “叫小姐,出门在外要做好保密知道不?” 看着楚献,桑宁决定还是查个清楚为妙,否则她这心里难受。 “好的小姐。”楚献立刻改口,十分乖顺。 因为她不可能看错的,那个人就是他。 化成灰,乔装成士兵也没用。 他为何如此?桑宁想知道,于是更想找到他了。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要找一个人。” 桑宁直接对他说。 楚献也没有问原因,直接照做,把所有人集结起来站成几个小方阵。 这些士兵纷纷身姿挺拔的站好,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虽然不知道大半夜娘娘把他们召集起来什么事,不过脸上都挺期待的。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娘娘不简单,酷爱整活,在敬都那都是出了名的妖。 “小姐,人都齐了,不知娘娘所为何事?” 楚献站在禁卫军最前方,对着桑宁低声问。 桑宁没有回答他,而是表情认真的奥秘第一排慢慢走过。 眼神逐一从每个小伙子脸上扫过,直到桑宁看完了第一排的所有人,这才失望的暗自摇头。 小样的,还挺能藏? 好呀,我看你能藏哪里。 桑宁心里如此想着,继续走向第二排,接着是第三排……一排一排的看完。 桑宁脸上充满疑惑,看着楚献问:“你确定所有人都叫过来了?” “确定。”楚献不懂桑宁什么意思,只能如实的回答。 不对啊,明明刚刚看到他跑过来了,咋可能不见了? 桑宁揣着疑惑,也没有对楚裕交代清楚,自顾嘟囔着走回客栈。 留下楚献带领一群懵比的禁卫军,站在原地凌乱。 “将军,娘娘这是干什么啊?” 一个禁卫不解的问。 楚献摇摇头“不知道。” 这个时候,另一个黑脸大汉指着刚从草堆里钻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禁卫喊道:“蓝三,你特么刚才干啥去了?娘娘来了知道不,你都没有眼福,往常都离远看就够美的,这一近距离看,乖乖,不得了啊,人咋能生的这么好看呢?” “啊,我上茅房了,怎么了?” 听着对方的赞美,蓝三压着嗓子嘶哑地说。 “懒人屎尿多,活该你没福气,看不到近距离的娘娘。” 黑脸大汉啧啧赞叹后,意犹未尽的扭头走了。 没人注意到,蓝三头盔下,飘落的那一根白发,被夜色刚好掩盖住。 …… 几十米便有几个禁卫在巡逻的画面,心里安全感瞬间拉满。 于是桑宁放心的回去了,心里嘀咕着,莫非太黑了自己确实看错了? 想着想着,她已经上了二楼。 因为脑子一直在思考,桑宁也没仔细看房间,自然的推门就进去了。 吱嘎~ 房门被桑宁在屋内缓缓关闭,动作很小心很轻。 因为她怕吵醒了绿枝,就连走路都慢吞吞的。 客栈里所有的房间都差不多风格,就连桌子衣柜等摆设也是相同的。 蹑手蹑脚,桑宁小心翼翼上了榻,看着刚刚自己的位置被绿枝占了,此刻她正背部朝上脸朝下睡着。 桑宁只好选择睡在了里面,两脚跨过她,慢慢躺了下去。 当头沾到枕头时,桑宁才彻底松了口气,慢慢闭眼继续睡觉。 过了片刻,一阵阵响亮的呼噜声响起,桑宁震惊的睁开眼睛。 绿枝怎么打呼噜了? 她记得绿枝没这个毛病啊? 桑宁伸手去抱绿枝,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衣衫去了。 入手光滑外,许多毛发还扎了桑宁的手,手心痒痒的。 原来小哭包喜欢光着的? 桑宁内心恶趣味的想着,便也没有细究,只是被她的体毛旺盛吓到了。 第264章 原来黄老板还有兼职?真是辛苦啊 平时也没注意,想到可能是她穿的多,二人之前也没有如此亲密一起休息过,桑宁也就释然了。 这种情况桑宁是知道的,在现代有些女孩因为饮食问题,或多或少都有内分泌失调引起体毛过重。 桑宁不禁又心疼几分小哭包了,小小年纪体毛如此丰厚,当真是可怜人啊。 想到此处,抱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几分,听着她的鼾声桑宁逐渐进入梦乡。 …… 第二天早上。 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客栈圈养的公鸡喔喔叫的打起了鸣。 桑宁也逐渐清醒,这一觉睡的不香不臭。 主要是绿枝这呼噜打的太猛了,桑宁一晚上醒了好几次,都忍住了叫醒她的冲动。 “绿枝,你昨天这呼噜打的……” 桑宁低头去看绿枝,当发现不是她后,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随后桑宁发出一道尖叫声:“啊!” 躺着的人也瞬间被吵醒,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诧异的看着桑宁道:“小姐,你怎么在这?” 干净的皮肤,下巴处有淡淡的青涩胡茬,居然是个男人! 桑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虽然喜欢瑟瑟,但是并不是说能接受这种乌龙事件。 “黄老板,你把绿枝藏哪了?” 桑宁脑回路惊人,以为他见色起意把绿枝偷偷换走。 没错,原来跟桑宁躺了一夜的人,正是醉仙翁老板黄吉。 听到桑宁的话,黄吉满脸懵,疑惑的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桑宁很快冷静下来,想着先稳住他,趁机再喊人什么的。 低头捡查了下身体,桑宁也不知道有啥损耗没,昨晚虽说醒了几次,因为太累并察觉不到他碰没碰自己。 想到昨天自己居然把他错当成绿枝,还紧紧抱着他,桑宁就一阵眩晕。 虽说对他不反感,他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这样不清不楚的叫什么事? “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黄吉看桑宁脸色苍白,还以为她担心名节不保的问题。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确实也与她同眠了,理应该负责。 听黄吉这样说,桑宁心里暗道完了完了,一直期待的事,居然这么不知不觉的完成了。 实在是太无语了,桑宁心烦意乱,更加坐实了他们昨天做坏事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自然不能落了下风,桑宁不屑的冷笑道:“负责?就你?” “嗯,小姐有疑问吗?” 黄吉怔怔看着她。 桑宁拿起一旁的衣衫,从口袋里掏了一大锭金元宝,直接丢在他身上“你昨天表现的还不错,赏你的,玩好了下次我还来照顾你生意。” 说完桑宁无视黄吉的吃惊表情,直接快速穿好衣衫下了地。 就在黄吉以为她要离开时,桑宁站在门口,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望着他冷声道:“黄老板还真是拼命啊,开客栈不够,还要身兼多职。” “真是辛苦啊。”桑宁又补充一句,笑吟吟看着他。 “我不……”黄吉立刻要开口反驳,但被桑宁打断了。 “哟哟哟,你难为情了?别解释,我没兴趣。”桑宁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赚钱没有错,只是你这种赚钱方式我不敢恭维,下次明说就好,不要搞这种小把戏了哈。” 桑宁说完潇洒的开门而出,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黄吉在那发呆。 就在黄吉思索着这究竟怎么回事时,门口再次传来声音。 “吱嘎。” 黄吉的门又被打开了,定睛看去还是桑宁。 只见桑宁去而复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神秘小声说:“我先出去转转,你自己收拾一下,把绿枝放出来吧,一会我回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否则,你死定了。” 话落,桑宁在脖子处比划了个斩首动作,自认为很凶的咬牙瞪眼吓唬道。 黄吉:…… 啪,门再次关闭。 为了确定这次桑宁真的离开了,黄吉悄悄来到门口,深吸了口气缓缓打开房门。 一眼看向外面,发现没有桑宁的影子后,黄吉这才彻底放心了。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寻欢楼里的男馆人? 面首? 黄吉捏了捏拳头,可恶的女人,果然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可是转念一想,她方才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倒真是有几分可爱。 黄吉不自觉想着桑宁,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 他自己都没发现,曾经对任何美女视若无物的他,已经不知不觉变了模样。 …… 却说离开房间的桑宁,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韩达。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乎自己错怪他了? 那压根就不是自己的房间,是她走错了啊喂。 昨晚太黑她没注意门口没有韩达的事。 韩达也是半睡半醒,昨天一夜靠着墙壁睡着了。 桑宁拍了拍他,韩达猛然惊醒,下意识拔剑准备动手。 当韩达看到是桑宁后,这才松了口气“是小姐啊。” “嗯,我看你太困了,先去休息吧,随便让谁过来替你。” 桑宁真心实意地说,昨天就劝过他不听。 “既然小姐开口了,在下便去休息一番。” 韩达抱拳回应一句,随后将剑还鞘转身离开。 看他走了,桑宁这才松了口气,幸亏没有让他发现自己一夜未归。 否则把消息传到狗皇帝那里,还不知道他得怎么对付自己。 桑宁拍拍胸脯,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绿枝早就醒了,已经打好了水等候桑宁回来。 “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奴婢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你。” 绿枝以为桑宁去方便了,于是伺候着她洗漱。 桑宁没说话,乖乖配合着。 同时心里已经确定,自己果然走错房间了。 要命了…… 自己不但走错房间,还把黄吉当成了男馆人,最最最主要的是还给了他个金锭子。 在绿枝的伺候下桑宁换好了衣裙,绿枝看她心不在焉的便问“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桑宁一愣,拉着她的手“你看出来了?” “啊,小姐你怎么了?”绿枝一看猜对了,立刻非常担心的问。 看她一脸疑惑的样子,明显是没发现自己一夜未归啊。 思索一番,桑宁在想该怎么跟绿枝说呢? 自己半夜出去方便,回来时候进错房间,然后那啥那啥了? 事后还把对方当男馆人,给了赏钱…… 太丢人了…… “绿枝……” 于是桑宁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 看着绿枝表情不断变化,从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 目前已经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你说,这种情况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 第265章 怎么没滋没味的? “我倒是不在意形象,主要是冤枉了人家也不是很好啊,人家好歹救过我。” 桑宁一口气说完心里轻松了不少,于是询问起了绿枝。 而绿枝的侧重点可不在什么补救不补救,而是桑宁已经成为女人了。 “娘娘,如果被陛下知道了,我们死定了啊,呜呜呜。” 绿枝突然捂着脸爆哭,想起贺兰殷恐怖霸道的样子,她觉得她跟桑宁彻底完了。 桑宁:…… “好了好了,不哭了哈。” 没办法,桑宁觉得她心里承受力确实差,只能抱着她安慰一番。 “他又不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桑宁微笑着继续说。 殊不知,此刻房门外,一个替换韩达而来的禁卫,正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当听到这些消息后,他险些没站住摔倒。 一脸的震撼与愤怒,此时蓝三很想冲进去。 然而蓝三还是冷静了下来,目前只是听她们说而已,何况桑宁自己都不能确定有没有,如果是误会呢? 蓝三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只能祈祷这其中还有转机。 …… 片刻后绿枝终于不哭了,两个眼皮都哭肿了,看来是真担心桑宁小命不保了。 相比于她自己,绿枝确实更担心桑宁,也是因为桑宁才哭的。 并不是她怕死,如果说她怕死的话,当初就不会奋不顾身替桑宁挡刀了。 …… 这些桑宁自然心里清楚,只是目前一个疑团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绿枝,我问你啊,你听没听过男女洞房后,会有什么变化吗?” 桑宁虚心求教,虽然可能得不到答案,还是不死心问了。 绿枝想了想,脸红了几分道:“曾听几个宫女说过此事,男女洞房后的变化,就是男人会更加疼爱这个女人,而女人的肚子会慢慢变大……” “啊?那你看看我的肚子现在有什么变化没?” 桑宁忙不雅观的掀开衣服露出肚皮,让绿枝认真观察。 绿枝低头看了半天,由衷的赞美道“娘娘,你不仅人美,就连肚皮都白里透红,像一块羊脂玉一般。” 桑宁:…… “好绿枝,咱们看看大小,品质的事先放放。” 桑宁抓住她的小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再次看了半天,绿枝摇摇头“娘娘,你的肚子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光滑平坦。” “啊,那就是说我可能没有跟他那啥?” 桑宁心里暗道,这事儿怎么没滋没味的? 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而且虽说她一直没有做成。 但跟贺兰殷他们好多人,也都尝试过了。 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啥感觉没有,就周公之礼了? …… 所以桑宁心里也怀疑了起来,可能是误会了黄吉那句负责的话。 毕竟古人都比较传统,别说躺在一起睡了一觉,哪怕是不小心被摸了手或者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也是要负责的。 “客官,黄老板让我来叫你们用餐,大家都在楼下了。” 店小二肩膀挂着一条白毛巾,进屋后客气的说。 桑宁跟绿枝忙思路回转,对他点点头。 店小二这才转身离去,随后桑宁跟绿枝也跟他下去了。 走到门口,桑宁看了一眼,那个新换上来看到自己却背过身去的禁卫。 虽说觉得有些奇怪,桑宁也没多想,缓缓的下楼了。 随后,蓝三也慌忙的跟了上去,他要看看她与那个老板究竟什么问题。 短短一个晚上而已,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早知道他就直接不藏了。 本想给她个惊喜,想不到给了自己一个悲剧? 却说下了楼后,一阵阵香喷喷的饭菜味传出。 桑宁跟绿枝,一同看向站在一张大桌子旁的众人。 此刻大家都站着,明显是在等桑宁。 桑宁走过去后,对着众人摆摆手:“都坐吧。” “是,小姐。” 楚裕、风湛之一同应道,于是照顾众人落座。 桑宁也坐下了,身边的绿枝不断给她夹菜,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不管了,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桑宁闷头开始炫饭模式,期间没说半句话,吃的唇便都油乎乎的。 不过几个男人看了,也丝毫不嫌弃,更有变态者,甚至想要舔之。 至于是谁,懂得都懂。 “来,雀仪,吃块排骨。” 风湛之疼爱的给风雀仪夹肉,心里在想侄子一直这样似乎也挺好,不会动不动就嫌弃他这个小叔了。 现在他觉得风雀仪很依赖他,让他过足了叔瘾。 风雀仪低头乖乖吃肉,没人注意时,呆滞目光恢复几分清明偷偷瞟向桑宁。 看不够。 …… 桑宁发现风雀仪偷看自己,想到他都傻了,之前还想着占便宜,便对他做了个鬼脸,龇牙咧嘴吓唬他。 谁曾想风雀仪居然没怕,反而傻兮兮的对她笑了笑,以为她在逗他。 这可气坏了桑宁,暗道这个家伙真难对付,都傻了还这么鸡贼。 这要是不傻还得了? …… “韩达,那么多人呢不差你一个,过来一起吃吧。” 桑宁望着刚休息好走下来的韩达,于是热情的招呼着。 毕竟这是贺兰殷的人,不能怠慢了,回头说自己坏话就不好了。 虽说她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姐不必了,不如让他替我吃点吧,我没胃口。” 说着韩达把一个络腮胡子推了过去,按在椅子上,坐在了桑宁身侧。 “他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怕他出事。” 怕被人怀疑,韩达故意如此解释着。 堂堂统领如此体恤下属,众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桑宁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点点头帮那个禁卫拿了双筷子“吃吧,多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蓝三憨憨一笑,拿起筷子跟饿死鬼一样开始猛吃起来。 一根大鸡腿,分分钟就被他啃的只剩下骨头,看的桑宁暗暗惊叹,这得多久没吃饭了? 确实,蓝三的确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与平常一顿饭吃半头猪比,最近真饿坏了他。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想折磨自己呢? “昨天晚上对着我放水的家伙是你吧?” 蓝三这边正吃的香,已经干掉三碗米饭了,正拿着碗扒着第四碗猛吃呢。 突然听到桑宁说的话,蓝三瞬间吓的噎住了,痛苦的捂着脖子。 “怎么还噎住了,你看看,没人跟你抢。” 桑宁递给他一碗水,忙低声说。 蓝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咕咚咕咚喝了水之后,这才缓解过来。 像,太像了,除了这一脸的胡子,以及肤色不同外,哪里看都很像他。 第266章 一场火,一场空 桑宁手朝蓝三腿中按下,蓝三顿时吓个半死躲开了,起身大声说“小人吃饱了,先退下了。” “嗯,去吧。”韩达拍拍他肩膀,让他离开。 望着快速逃似离开的蓝三,桑宁盯着韩达幽幽道:“韩大哥对下人可真好啊,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别人吃饱。” “呵呵,多谢小姐夸奖。”韩达表情难看的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低声继续说“吃完饭我们启程吧,我去通知一下大伙。” 说完韩达也跑了,来到了客栈门口。 一个角落里,蓝三正在那里抠着牙等他。 “她怀疑了?” 蓝三叼着牙签,沉声问。 韩达想了下摇头道:“应该没有,目前只是有些怀疑罢了。” “很好,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一定保密。” 蓝三沉吟了下,点点头对他说。 “是。”韩达恭敬无比的回应。 “信给她了?” “给了。” …… 客栈内,此刻布满浓烟。 把人熏的眼泪止不住流,绿枝扶着桑宁慌乱中就要从门口跑出去。 “走水啦!快救火……” 混乱中,人们纷纷大声呼喝。 店小二与客栈的人,都拿着水桶拼命救火。 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并且蔓延的速度飞快无比。 桑宁边跑边剧烈的咳嗽着,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是绿枝带她跑,她都得直接晕过去。 “娘娘,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绿枝用力的跑着,拉着桑宁冲向门口。 危机时刻,楚裕、风湛之也都纷纷靠近桑宁,想要保护她安全撤离。 然而房梁断裂,一根根巨大的柱子把他们强行分开。 就连唯一能逃出去的希望,门口位置如今也落满了柱子。 剩余的空间,狗都钻不出去,就更不用提人了。 “呛,呛。” 风雀仪大口咳嗽着,对着风湛之抱怨。 “你忍一忍,捂住口鼻。” 风湛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这样教他。 “桑桑小心!” 一根巨大的木头即将砸到桑宁,楚裕猛的纵身一跃,一脚狠狠把它踢开。 “嘭!”的一声,木头被楚裕直接踢断。 “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 绿枝已经吓傻了,拉着桑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我死了就死了,娘娘不能死啊……” 本以为她担心自己,可下一句话直接让桑宁险些破防。 小哭包,真的是…… 桑宁眼角一酸,眼泪唰唰落下,下一秒就被大火烤干了。 屋内温度极速上升,形似火龙的巨大火苗到处都是。 大火越来越旺,众人被死死困在客栈中不得出。 桑宁头晕目眩,听着周遭人们的惨叫声,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 一阵无尽黑暗降临,她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亮。 很久很久,一直在持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木制的囚车中了。 与她一样处于囚车中的,还有绿枝、楚裕和风湛之、风雀仪。 一个让她没想到的人,醉仙翁的老板黄吉也在囚车中。 原本她还在想是他放的火,为了什么阴谋杀人灭口之类的,毕竟自己侮辱了他。 他怒急报复也正常,现在看来是桑宁脑洞开大了。 凶手明显不是黄吉,否则他又怎么会跟大家一起身陷囹圄? 大家都灰头土脸,桑宁观察到,绿枝的衣衫还有烧焦的痕迹。 桑宁观察了一番,装着她们的囚车是一人一辆的,每个囚车两侧布满了膀大腰圆土匪打扮的人。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土匪。 大火是他们放的? 那么韩达、楚献,以及那一千个禁卫军呢? 他们都在外面,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自己一行人。 种种的疑团,让桑宁无法想通。 “看什么看?给老子老实点,不然不介意现在就把你吃干抹净,嘿嘿嘿。” 见桑宁四处看,一旁的黄脸壮汉顿时不爽的冷喝一声。 看他露出一口大黄牙,桑宁差点吐了,忍着胃里翻江倒海对他骂道:“哪个柳子的报上名号,老娘也不是吓大的,识相的把我们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学着认知里土匪的黑话,桑宁有模有样的喊着。 大黄牙明显被唬住了,拉着身旁的同伙指着桑宁道“嘿,你看这娘门有点野啊,不会是哪个山头的?” “没见过,你看她长的多俊,哪个山头有这么俊的?” 同伙看了几眼,随后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曾经他跟大王在山林大会时,也是见过诸多江湖大哥的。 大嫂自然都带去了,长相一个个一言难尽,让他严重怀疑这帮山大王的审美。 “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我是醉仙翁老板黄吉!” 眼看他们要纠缠桑宁,一旁囚车里的黄吉立刻警告他们。 “呵呵,这有个老板在耍威风啊,都啥样了还特么英雄救美?” 大黄牙提着大刀走过去,刀背哐哐砸着黄吉的囚车。 “你都自身难保了,赶紧闭紧嘴巴,否则爷爷让你知道什么是土匪。” 大黄牙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见此黄吉一脸怒色,狠狠的瞪着对方。 或许是被那股狠辣劲头吓住了,大黄牙愣了愣,并没有选择打开囚车教训他,反而吐了口口水转身离开了。 “呸,什么东西,打你都脏了爷的手。” …… 醉仙翁。 此刻一片破败的样子,整个客栈化为灰烬。 站在这片废墟处,蓝三愤恨的双目通红,仰天怒吼:“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达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时客栈起火后,站在外面的他们便要进去营救。 奈何火势太大根本不能进去,于是二人便带人去河边取水。 想不到等他们回来后,原地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所有人都不见了,废墟里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更别提桑宁了。 “她们应该是安全的,除非……”韩达想了想,如此说道。 蓝三凌厉的看着他“除非什么?” “除非烧成灰了。” 韩达知道对方不想听到这种残酷话语,但是他必须得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蓝三恨透了自己,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等偷偷寻到了要找的人,再去跟她相认。 一顿饭而已,转眼就再度天人永隔? 老天怕不是存心在折磨他。 …… 第267章 微微一笑,绝没兴趣 “本趁着停战空隙,得到密报说这附近有潘煞的踪迹,寻他、陪她一举两得,想不到变成了这样……” 蓝三呼吸困难,此刻脸上却布满了痛苦。 什么是特么惊喜? 他倒是惊到了,喜却没了。 “找,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我不需要人保护。” “我有预感她没死,一定会找到的。” 他红着眼,沉声命令道。 “这……”听到他不要人留下保护,韩达陷入了艰难。 “这里山贼繁多,不要人保护那怎么行?” 韩达再次抱拳建议。 “滚!快去找啊!” 他怒吼一句,指着对方骂道。 韩达顿时低头抱拳,这才快速离开了。 怔怔出神看着那片灰色废墟,蓝三双目含泪一步步走过去,步伐沉重且艰难。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知道会出事,他怎么会不与她相认? 他又怎么会吃醋?怀疑她? 现在想到这些,蓝三的心就碎了一地。 没有哪个女人美色,可以让他伤神。 然而为了桑宁一个人,他已经几次伤心欲绝。 “桑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自作聪明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蓝三跪在焦土上,不顾滚烫的热度,嘴里动情的喃喃着。 …… 灰风寨。 桑宁一行人的囚车被押送进了大寨中,几千个土匪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把她们围在中间。 “噢!噢噢!” 他们就像看肉的饿狼,嘴里不住的嘶吼着。 在高台上,站着一头戴草莽虎皮帽,身披赤色金甲的男子。 此男子身材高挑瘦弱,有一种病态的美,玉面红唇好看极了。 说实话,单单放在这个土匪窝里,多少有点不合群的感觉。 看起来就很违和。 不过在场所有的土匪,对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尊敬。 “二大王,这次收获丰富,不止得了无数钱财,还抓了这些个肉票。” 大黄牙上前一步,表情充满尊敬的说着。 这么好看的帅哥,原来是个土匪,啧啧啧,可惜了。 桑宁隔着囚车缝隙,一边欣赏着二大王,一边暗自摇头。 看着桑宁的表现,隔壁囚车里的楚裕各种无语。 暗道不愧是桑宁啊,都啥情况了居然还有欣赏美色的心思。 “小姐……你没事吧?”绿枝眼里雾气蒙蒙的,看向不远处的桑宁担心道。 迎着绿枝的目光,桑宁摸着困着自己的木栏浅笑道:“没事,我好的很,也不难受了,你别说,可能这囚车还有特殊功效?” 绿枝:…… 娘娘依旧心大不是一点,这她就放心了。 “二大王,请问如何处置他们?那有个娘们姿色不错啊,有妖妃那味了。” 大黄牙一脸猥琐的表情,指着桑宁的囚车龇牙献媚道。 桑宁一阵无语,什么时候她都成形容词了? 这次还用她形容自己,听起来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呢。 听了他的话,高台上的二大王这才微微侧目,目光投向了桑宁所在的位置。 只见他看了片刻,冷哼一声:“区区妖妃尔,本王岂会在意?” “再说不过形似罢了,就算妖妃亲至,本王也会微微一笑,绝不会被美色所惑!” “二大王威武!” 大黄牙低头哈腰,一个马屁自然的拍了上去。 二大王傲娇的还走下了高台,来到了桑宁面前,盛气凌人的盯着她。 “你瞅啥?”桑宁撇撇嘴,听他那副腔调,跟当初的贺兰殷有何区别? 现在看看他? 呵呵,男人! 嘴里一套,心里另一套,她看透了。 “呵,你是在讨好本王吗?” 二大王嘴角上扬,轻蔑的反问一句。 看他傲娇的快要死掉的模样,桑宁心里就一阵好气。 长得还不错,大男人偏偏这副讨人厌的傲娇性格,真是白瞎了。 论傲娇他比不过冯润生,所以桑宁有些讨厌他了。 “对,我就是在讨好你,想让你情难自控,把你的放~试试嘛?” 桑宁解开领口,让他目睹芳泽,说着一些惹火的话。 果然很有效果,二大王已经浑身充满燥热,整个身体抖动不停。 他是被吓的,被撩的。 又吓又撩之下,快疯了综合症。 首当其冲都这样了,更不用提楚裕他们了,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再次被桑宁的口才给惊呆。 “你还真是敢说啊,恐怕妖妃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二大王皱眉愤怒的沉声道。 一旁的风湛之听了,立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在想,会不会她就是妖妃? 于是,他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大王是不打算放我出去了?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牢笼囚禁啊?” 桑宁魅笑着,手指对二大王指指点点。 “看你斯斯文文的,玩的还挺花花,不过我喜欢哦。” 桑宁再次做了个诱人动作,指尖从自己的艳唇轻轻划过,抿嘴娇笑不停。 “把她给我绑起来,我看她还怎么勾本王!” 二大王气坏了,从来对女人具备免疫力的他,居然真的动摇了。 曾经宛如一潭死水的他,竟慢慢活跃起来。 这很可怕,不是他想要的。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才是他的追求。 至于美色,他没兴趣。 “是!” 随后便有两个土匪打开了囚车,用麻绳把桑宁双手绑到了身后。 “呵呵,看你现在还怎么办?无计可施了吧?你再继续啊,本王没看够呢。” 二大王颇有兴致,双臂环抱没有关门,直接靠在木栏上看着桑宁。 双手在背后慢慢挣扎,虽然脸上有些灰尘,桑宁看起来依旧美绝万分。 “大王救我啊,我的手不能动了,绳子好紧,勒的我好痛好痛,痛的都不能呼吸了,你快来帮帮我呀。” 桑宁以为这是他的恶趣味,于是尽力的表演着孤苦无助,让他心动让他满意。 见鬼了,在古代也能碰到捆绑大佬,活久见。 震惊的看着桑宁卖力的表演,二大王脸色发黑,嘴唇发白。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会的女孩。 手绑上了也不老实,还在尽力的在他心中引火。 一念至此,看着她那可怜无助的样子,脸上还有灰没擦净,也丝毫掩盖不住那蛋壳般光萤的肌肤。 他倒是有了点恶趣味,想一探究竟,看看她到底还能发疯到何等地步。 身在土匪窝里也丝毫不慌,还有心情勾搭首领,这样的女孩倒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想让本王怎么帮?” 二大王说话斯斯文文,声音儒雅气质十足。 …… 第268章 兄弟我让你演戏,没让你抢戏 “用你的唇,渡我一些气吧。” 桑宁极具诱惑的声音传出,目光我见犹怜望着他。 二大王全身一震,这一刻仿佛心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一般,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 不好,这女人好厉害。 被绑了手尚且如此,若是让她完好无损的自由发挥,那还得了? 二大王一念至此,冷着脸喝道:“你也配?你只是个阶下囚,来人,把她给本王杀了!” “二大王,您确定吗?这么好的女人可不多见啊,不如便宜兄弟们乐乐,再杀也不迟啊。” 大黄牙一听二大王又辣手摧花,立刻担心的试图求情。 只是这种求情,桑宁却不想要。 “如果是这样,那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桑宁翻了个白眼,更加生无可恋。 想到就此香消玉殒,桑宁还有点兴奋。 终于要解脱了吗? 她无比期待这一刻,身体的疼痛,折腾的她没有任何活着的想法。 本想拿这些帅哥缓解痛苦,到头来一个帮她真正缓解的都没有。 哎,太失败了实在。 …… “还等什么?还不动手!”二大王盯着大黄牙,狠声吩咐道。 大黄牙虽然不舍,但首领下令不敢不从,在大王不在时,整个一寨子都是以二大王马首是瞻。 于是大黄牙提刀走向桑宁,那寒如冷月的钢刀,泛着冰寒刺骨的凉意。 “等一下!” 大黄牙微微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个面色也十分俊秀的男子。 “不要杀她,要杀先杀我!” 楚裕红着眼,斩钉截铁的说。 桑宁诧异的看着他,妈的连死都要卷啊,她还头一次看有人抢着死的。 “你抢什么?他说要杀我,又没说杀你。” 桑宁也不客气的对他埋怨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他要救自己,可她真不需要。 何况救自己反而还害了他,桑宁可不想欠人情。 “呵呵,你们倒是都很想死啊。” 一直沉默相看的二大王,缓缓开口笑道。 …… “不,要杀先杀我好了,我命不值钱,千万不要伤害小姐。” 就在楚裕跟桑宁抢着死时,绿枝也加入进来开口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批肉票有点不尊重他们了。 听听她们都在说些什么,那是可以在土匪窝说的话吗? 简直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有意思,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抢着送死的,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二大王目光冷冽的扫视全场,杀意毕露面容狰狞接着道:“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杀了。” “一个不留!” 听着二大王那近乎疯狂变态的话语,桑宁一行人沉默了。 桑宁并不怕死,但是看着昔日那些伙伴都即将与自己一同赴死,突然她心里很难受。 可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不要啊,求你了,放过我家小姐吧,我愿意做什么都行……” 绿枝哭着喊着,跪在了囚车里,在奢求他们能发发慈悲放过桑宁。 看着眼前的一幕,风湛之摇头苦笑,望着同样被关在另一个车里的风雀仪,由衷感慨道:“你啊你啊,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啊,唉,你个败家孩子,不听老人言,断头在眼前啊!” 风雀仪:…… 他想说,小叔,你是会歇后语的。 …… 只见风雀仪面上依旧傻笑着,但是另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入怀中,不知道在掏着什么。 一个傻子罢了,做什么都不奇怪,也没人会注意他。 风湛之盯着不远处一个拿砍刀一会行刑的土匪,小声唤道:“嘿,你过来一下。” 那名土匪岁数不大,但却非常孔武有力。 看到风湛之似乎在叫自己,于是忙凑过去疑惑的说“干什么?” 风湛之把身上的金戒指、手镯、项链之类的,一股脑都摘下来,对他说:“这马上就要上路了,我要这些也没用,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你了小哥,这也是缘分。” 一看到这些值钱货,土匪眼睛都冒光,立刻偷偷拿了过去,急忙装进口袋。 装好了后土匪没有离开,而是问道“说吧,有啥能帮忙的?” 毕竟拿了东西,对方便问风湛之。 “一会杀我的时候,你尽量动作快点,我天生胆小怕疼。” 风湛之双手抱拳,随后指了指风雀仪“那是我侄子,风家就我们两个了,过了今天啊,就要绝后了唉,你给他也快一点砍。”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土匪一听这请求倒也不过分,于是欣喜的答应了。 “那个看到没?我侄子的女人,我侄媳妇,两口子闹别扭呢,她不理他,一会你给她也快一点少点痛苦吧。” 风湛之又慢慢看向桑宁,与刚刚一样的语气请求着。 “这我可保证不了,女人骨头软,这一刀下去别管多快,都可能断不彻底,要来第二刀。” 那个土匪一脸认真的解释着。 桑宁距离很近,自然也听到了,真的会谢。 这小叔温暖的行为,放到她身上,她咋感觉那么阴冷呢? 凉飕飕的。 察觉到桑宁盯着看,风湛之还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好像在说他尽力了。 “咳咳,大王不过为了财,何必如此斩尽杀绝?” 就在桑宁他们一个个都准备引颈以待斩首时,一直冷眼相看的黄吉开口了。 二大王缓缓转头看向他,边走向他边冷声道:“都说醉仙翁老板是人杰,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大王过奖。” 黄吉抱拳颌首,谦虚的回应。 二大王靠近了后,贴在囚车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哥,怎么样,我演的还可以吧?” 黄吉:…… 你还有脸问? 老子特么让你演戏,没让你跟个主角似的抢戏! 心里如此想着,黄吉自然不会说出去坏了兄弟情谊。 于是他也声音极小的说:“尽快回归正题,不瞒你说,为兄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哈哈……” 刚要放身后狂笑,意识到不对后二大王及时止住道:“大哥放心,包你满意!” …… 二人说话不过短短瞬间,很快二大王恢复过来,便疯一样咆哮道:“你特么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指手画脚?” 看着有些过火的他,黄吉露出一抹苦笑。 随即,对他大声喝道:“你可敢与我一战?” “不敢。” 听着对方的回答,黄吉表情狂变,阴沉无比嘀咕着不对啊,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老小子演着演着,不会因为她太魅人,因此入戏三分了? 不会……吧? 黄吉艰难的抬头再度看向二大王,此刻后者一脸陌生,一股可怕的脱离感袭来。 握了个草,不会玩脱了吧。 黄吉内心如此担忧暗道。 …… 第269章 大哥不好意思,我入戏了 “大王,在下没有恶意,不要误会,你我都是为了钱,只是方式不同,我愿意为大王献上黄金万两,换取我们所有人的命。” 黄吉慷慨激昂的大声说。 到底是开客栈的老板,就是有钱啊,风湛之心里如是的想着。 不自觉的拿自己的身价与他对比起来,比完后他总结了一下。 不是黄吉他不行,而是自己太行,风湛之嘲笑自己脑子坏了,参天大树竟跟小草比较,这本身就是一种可笑。 一听万两黄金,所有土匪都疯了,沸腾的讨论着拿着钱去做什么。 有说娶个婆娘的,也有说住在艺馆不肯出去的。 听着改了口风的黄吉,二大王沉静的看了他好久,也始终没有开口。 黄吉忐忑无比,不知道这个小兄弟,现在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兄弟了? 难道兄弟情谊就那么不值钱吗? 区区一个女人,就让他们反目了? 该死! “做梦!” 沉默许久的二大王,最终开口了,开口就是暴击般回复。 他傲慢的斜视黄吉,单手整了整头上的虎皮帽,露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道:“我不贪心,这次醉仙翁劫来的钱粮足够整个寨子吃三年,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听了他的话,黄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他果然假戏真做了。 自己不过是让他做做样子,想不到他竟真的劫走了如此多的钱粮。 一把火,烧出了他的真面目。 内心不管如何震撼,面上的黄吉都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平静如水。 “呵呵,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黄吉表情舒缓,换了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闻声思索片刻,二大王指着待命的刀斧手喝道:“来人,杀了他!” “是!” 收了风湛之不少钱的土匪,快步走向黄吉所在的囚车。 两个同伴上前负责打开囚车,就当准备押解他出来时,变故突发。 “嘭!”黄吉突然发难,闪电般的出手把他们打翻在地。 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两个土匪已经倒地不起。 拿着刀的刀斧手土匪,此刻双腿发软,看着同伴倒下他多希望也可以一样啊。 这样,他就不必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了。 但他还是一刀咬牙砍了过去,壮着胆子使出浑身力气。 “咔!” 黄吉两根手指准确无误的夹住他的刀身,土匪瞬间惊恐万分,拼命想把刀抽回。 奈何整个刀仿佛被钳子捏住,他不能抽回分毫。 “嘎巴!” 黄吉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土匪瞪大眼睛听着肋骨断裂声直接魂归故里。 “唉,我的钱啊。”风湛之露出一抹肉疼的神色,看到携带自己金银的土匪死掉,他忍不住叹口气。 “哇哦,好帅啊。” 桑宁眼睛泛起星星状,盯着大显神威的黄吉手舞足蹈,好像此刻拼命的人是她一般。 看的周围人都一阵无语,尤其是楚裕,不屑的连连冷哼。 若不是考虑着一个万全之策,他早就打破这该死的囚车,救大家离开了。 只是对方人多,他担心顾及不到桑宁,出了什么闪失可就完了。 所以是桑宁,让他迟迟不敢动手反抗。 眼前黄吉吸引了注意力正是好时机,楚裕不再停留,一脚直接踹出。 只见那坚不可摧的木栏,转眼间分崩瓦解化为碎片。 “桑宁!” 楚裕大声叫了一声,随后快速冲了过去。 另一头的黄吉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土匪都挡不住他,眼看着他就要接近桑宁所在的位置,带着她逃离这里。 一直冷眼旁观的二大王终于动了,只见他宛如一道劲风,化作一道残影挡住了黄吉。 “老二,你什么意思?” 黄吉看着他,咬牙沉声问,面色很难看。 “呵呵,大哥,你已经把灰风寨交给我了,没发现你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吗?” 停顿了下,二大王继续阴冷的说:“那是因为我送他们见了阎王,这样我便可以彻底取代你了。” 自己如此信任的兄弟背叛自己,黄吉彻底受伤了,原来不臣之心他早就有了。 让他叫那些熟人回避,想不到不是回避,而是为了争权被他杀了。 记得不错,当初交给他时灰风寨已经占据规模,拥有五百多个弟兄。 这些都是黄吉一手带出的老土匪,想不到一转眼就因为权利被残忍杀害。 亏他曾经那么信任二大王,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不久前是黄吉在荒地中救了奄奄一息的二大王,当时他身上伤痕累累,只有一口气吊着。 后面在黄吉帮助下,二大王在灰风寨恢复健康,被黄吉发现武力高超,不过问他来历身份他统统不知道。 黄吉判断应该是失忆了,爱惜人才下,这才提拔为了二把交椅。 此次放火打劫客栈,也是当黄吉发现对桑宁动心后,故意为之的。 只为能得到桑宁,黄吉居然也付出了许多代价。 被兄弟背刺的打击,让黄吉久久不能平息。 不过他不会让二大王轻易得逞,哪怕如今失去了一切,黄吉也不会让二大王那么轻松下去。 “你隐藏的够深,不过你得意早了,事到如今让你死个明白也好。” 黄吉冷冷一笑,继续说“客栈包括灰风寨,都是我一手建立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存在的真正意义,那便是试探人心,很可惜,你没有过关。” “放屁,这不可能,你怎会有如此心机?” 二大王明显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黄吉故意为之,那么他一开始就上了他的当?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现在只要杀了他,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大王了。 还能得到堪比妖妃的美人做压寨夫人,想想二大王都觉得美极了。 “但我想要的结果你已经出色完成了,谢谢助我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黄吉讥讽的声音传出,下一刻拿起一旁的长刀拼命斩去。 “不必了大哥,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我入戏了,她是我的!” 二大王目光坚定,语气痴痴的说着。 听的黄吉顿时脸色阴沉,愤怒的看着他,加快速度狠狠砍下。 “铿锵!” 二大王挥剑格挡,一时间二人刀剑激烈的碰撞,叮叮当当清脆交戈音频频出现。 二人功夫都了得,战况陷入了焦灼中。 楚裕夺来一把刀,砍死了几个土匪后,亲手把桑宁救下抱在怀中。 桑宁轻飘飘的一阵头晕,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跟项链一般,就那么贴合的挂在了楚裕身上。 …… 第270章 江湖路远,有你处处是风景 “咔嘣……” 楚裕随手一刀刀把关着风湛之、风雀仪以及绿枝的囚车纷纷破开,把她们都放了出来。 “大家跟住我,快走!” 楚裕抱着桑宁脚尖一点,轻松跃上几米高空滑翔起来。 “啊这……” 风湛之愣了,这怎么跟? 他不知道绿枝跟风雀仪不会武功的吗? 风湛之自己倒是有一点功夫在身,不过仅限于打打普通人。 遇到个略微硬气点的,他就不灵了。 于是楚裕抱着桑宁快速的逃出了寨子,风湛之带着绿枝跟风雀仪紧紧跟在后面。 几个拦路的土匪,均被风湛之一把把迷药直接迷晕,等他们要继续逃时。 前方的路却被黄吉拦住了,他已经击败了二大王,带领着刚刚选择臣服他的几十个土匪,把他们包围了。 “这个该死的楚裕,不知道回头看一眼吗?” 风湛之担心不已,对早已远去的楚裕忍不住吐槽。 “你们小姐呢?” 黄吉探头看了看没发现桑宁,失望的低声问。 “不知道。”绿枝开口回应,疑惑的看着跟土匪在一起的黄吉。 他不应该跟自己这边一样是被害方吗?怎么跟土匪在一起? 绿枝内心奇怪的想着。 “这几个是我的线人,附近有这样的土匪对客栈是个威胁,所以我早就买通了他们,伺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想不到刚刚多亏了他们几个相救,否则我可能就看不到你们了。” 或许是发觉了他们的疑虑,黄吉指着那几个土匪,声情并茂的介绍着。 风湛之跟绿枝听完没说什么,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没太大干系。 “那我们一起去找她吧,附近山路颇多,我相信他们不会走太远。” 黄吉介绍完毕,直接指着远方说。 “好。”风湛之点点头,几人就这样暂时一同出发去寻找桑宁。 …… 灰风寨。 二大王捂着受伤还在流血的肩膀,坐在宝座上沉默不语。 就在刚刚他败给了黄吉,可黄吉没有杀他,反而对他说一笔勾销。 二大王在想是不是他做错了? 闹到最后美人不得,反而失去了一位挚友。 似乎有些不太划算,不过二大王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后悔。 并且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他简单的包扎一番,带了一群人也踏上了寻找桑宁的路途。 没办法,他的魂都丢了,他不能没有她。 想起她各种的与众不同,以及故意勾他魅人的娇柔样子,二大王过心里猫咬似的痒痒。 ……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确定身后的追兵似乎不会轻易追到,楚裕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从空中落下。 当双脚再次接触地面后,楚裕觉得终于踏实了。 相比较脚底的踏实,他心里更加踏实。 因为佳人此刻就在怀中,他一不小心竟然独占了桑宁。 如今他们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本来试图回去寻找风湛之、绿枝等人。 但是越走越没有他们的身影,楚裕才发现原来是迷路了。 这里到处是山林,模样又都差之不多,总是容易认错的。 …… “休息一下吧桑桑,他们不会追来了。”楚裕缓缓把她抱下,放在大树旁靠坐。 桑宁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楚裕,戳破他心思道:“你也想独占我,所以才不停的逃离他们,对么?” 看不出来,如此克制隐忍的楚裕,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桑宁还是很意外的。 “不、不是的。”楚裕脸色一下红了,还嘴硬的反驳着。 “堂堂桑州王,一句话就脸红,这可不行啊。” 桑宁对他招招手,示意近些说话,否则费力气她嫌累。 桑宁还是有点欣慰的,仿佛一直不开窍的学生突然开窍了,那种喜悦是如出一辙的。 楚裕慢慢接近她,动作缓慢仿佛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孤男寡女同处山林中,听着鸟儿歌唱,欣赏着遍地野花飘香,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距离桑州还多远?”桑宁无聊的好奇道。 认真思考了下,楚裕大概估计道:“我们没有走多远,大概还需要七八天的路程吧。” “那还很远啊。”桑宁失落的说,还以为快到了,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原主家乡是什么样的了。 “江湖路远,有你处处是风景。” 停顿了下,楚裕发自肺腑的对桑宁深情道。 听着他近乎于表白的话语,桑宁愣了下,开心的笑了笑“傻样吧。”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笑,足够楚裕陷入其中。 他看着她的眼,魅惑十足闪动精芒,尖尖的下巴仿佛假的一般,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见他目光炙热看着自己,桑宁心神一动,暗道丫的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吧?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带着自己,一路轻功飞了大半天了。 都累这样了还有歪心思? 那不累的情况下,体力得是多好? 想到这些,桑宁又在开火车了,脑子里呜呜呜呜响个不停。 幻想着楚裕踏上战场时候的凶悍模样,超长的体力待机,与他非凡的机身尺寸。 那真的是,没话说! 超期待啊! 桑宁沉醉在自己的瑟瑟中,无法自拔,全身燥热不已。 “你好香。” 楚裕有些腼腆的闻了闻桑宁的味道,忍不住夸赞一句。 “这样闻无聊的。” 桑宁一看他这个菜鸟样,那是非常的为他着急。 如果他没有遇到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得在幼儿园原地踏步。 自己可真是个大善人啊,人美心善~ 桑宁不由得自恋般夸奖自己起来。 “桑桑,你什么意思?”楚裕太单纯了,根本就跟不上桑宁的车速。 看到他这个带不动的白纸模样,桑宁真是醉了。 唉,谁让她善良呢? 不过这种善良也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桑宁的善仅供帅哥独享。 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行的。 她不瞎,知道丑美黑白…… 不是来者不拒。 扒开领口,桑宁一把按住他的头,指导道:“深点闻,开心的。” 楚裕:…… 看着后脑勺对着自己低头猛嗅蔷薇的楚裕,桑宁按着的手加大力度。 这样楚裕就埋的又深了几分,桑宁闭着眼默默的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宁静。 这是楚裕带给她的礼物,她很开心这种放空什么都不想,尽情的享受幸福的滋味。 人一舒服了,任何病痛难受就都跑光了。 随着闻的空隙,转闻为吻,由吻入腔,腔尽半刻口干舌燥下,只好暂时休息。 …… 第271章 你哪位?我们很熟吗? 桑宁此刻就是如此,曾想过他们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的桑宁都觉得不真实。 她果断狠狠拍了拍楚裕的脑袋,后者吃痛那张英俊面孔充满疑惑望着她。 桑宁看着熟悉的面孔,确定了后笑吟吟道:“没事了,你继续吧。” “提个小建议,还可以更狂野一些,不要怕,我受得住。” 桑宁看他再次转过头,不忘记补充道。 “嗯~” 楚裕头也不抬回了句,便继续卖着力气。 卖着卖着,楚裕的野心就越变越大。 眼前的一切美好,暂时无法满足他了。 他有更奢求的愿望目标,那就是今天成为桑宁第一个男人。 这样,他便可以彻底保住桑宁,击败那些竞争者。 诧异的看着慢慢抬头的楚裕,感受着他如铁般的胸膛,桑宁对他摇摇头。 他还没行动,桑宁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给你点阳光,但是没让你灿烂。” 桑宁撇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着。 “我开心就陪你玩玩,不开心,你哪位?我们很熟吗?” 桑宁无情的一脚踢开他,楚裕狼狈极了,气呼呼的看着她。 “桑桑,你干什么?” 楚裕低着头,气喘吁吁,不满流于表面。 那么美好的时刻,她怎么忍心破坏? 可惜,桑宁也觉得美好,只是她太恐惧了。 经历了前几次的失败后,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或者是给自己戴上了不行的帽子。 让她没办法接受暂时做这事,一切都是本能反应,她根本没有思考过的。 面对楚裕的生气质问,桑宁没有回话,看他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帅。 两个剑眉拧紧,一双黑色眼仁快挤满整个眼珠,薄唇抿着可爱极了。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得到我?” 桑宁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仔细看向他。 忽听桑宁这种问题,楚裕表情很意外,很快回答道:“当然是喜欢你,也喜欢得到你了。” “呵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贪心啊,怎么,现在就忘记了身份?对得起陛下了?” 桑宁冷冷一笑,清冷的扫视他一遍。 “不是……”楚裕低着头,面色难看。 桑宁不依不饶的低声说:“不是什么?你明明那样做了,该做不敢当?” “臣失礼了,还望娘娘恕罪。”楚裕忙抱拳行礼。 “我若不恕罪呢?”听他恢复臣称,桑宁心里很失望。 她是故意逼他就范的,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大胆一次。 现在看来,是桑宁想多了。 他还是把自己束缚在君臣里,痛苦的委屈的压抑着内心的对她的情。 对于封闭克制的楚裕,桑宁也没办法了,不打算再继续逼他,也不会持续给他任何压力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楚裕声音充满疑惑的问。 “算了,没意思,不怎么样。”桑宁已经想清楚了,自然不会纠缠这个问题。 “为什么算了?” 可桑宁不纠缠,楚裕却仍然想继续下去。 “我们没有可能,为什么不算了?” 看着他等了半天,桑宁这才悠然开口道。 “如果有可能呢?” 不信邪的楚裕,直接反问桑宁,同时一脸的期待。 “不会有如果,带我回去吧。” 看了看花花草草,嗅着周遭树木的清新味道,桑宁叹了口气说。 “去哪?”听她要走,楚裕心里突然十分难受,就好像空落落一样。 一瞬间,他视为珍宝,比自身性命还重要的人要离开,他忍着不舍与想挽留的话。 而桑宁眼神复杂的望着他,总觉得他与大家很不同。 既不疯魔也不痴狂,反而平淡如水一般,默默的喜欢自己,默默的看着自己,感觉他就知足了。 几次危机时刻,都是他挺身而出,哪怕是与自己争先求死,都挡不住他的心。 “找他们,找绿枝,我不能丢下她。”转过身,桑宁试图离开独自去找。 “太危险,你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好。” 楚裕马上挡住她,说什么都不敢让她离开。 “你脑子里都是豆腐吗?我自己在这很安全?” 桑宁都快被他气乐了,双手气呼呼叉腰,歪头凝视他。 “迷路了,我也找不到她们了。”似乎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楚裕不再坚持实话实说道。 听了他这样说,桑宁再次沉默起来。 他还能迷路? 一个本地人都迷路了,她一个后来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那你为什么不等等?” “我怕你有危险。” “现在是绿枝有危险。” “……” 一番快问快答后,二人都再次沉默起来。 “有黄吉在,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或许是想安慰桑宁,楚裕沉默后开口道。 桑宁依旧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依旧娇滴滴的。 看的楚裕又心动也心疼。 “实在不行,我们便去试着找找他们,不过桑州危机迫在眉睫,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可浪费。” 楚裕只能松口,毕竟桑宁不理人的样子他很接受不了。 明明现在他们已经独处了,不会有人打扰了。 可自己却没用的把她惹怒了,楚裕内心无比自责。 “嗯,这还差不多。” 桑宁看他妥协,于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 敬都城三十里军营。 “把大军丢下,这烂摊子居然丢给了我们,陛下真够可以的!” 潘战气呼呼的坐在主位上,对着一旁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冯德山抱怨着。 冯德山看了看他,无奈的笑道:“这次就是陛下无声的反击,老伙计,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哼,说什么风凉话,好像你没有参与一样。” 潘战怒哼一声,气的不轻。 “幸亏目前联军那边没有动静,否则一旦挡不住,你我死罪难逃啊。” 冯德山叹了口气,缓缓说。 “为了一个妖妃,一国之君一军之将,都跑掉了,世间罕见啊。” 潘战望着门口位置,不住的摇头。 听到他提及冯润生,冯德山的脸色阴沉下来,微微怒道:“警告你啊,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润生是担心陛下有危险,这才一同去了,顺便寻找你儿子。” “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冯德山瞪了他一眼,不满的指责道。 闻声潘战面色难看,一言不发了。 同为父亲,他当然也担忧自己的孩子安危问题。 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这样他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 联军大营。 此刻,一股阴郁的气氛笼罩此间。 第272章 气若游丝的桑岐 所有将士面色凝重,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主帅帐中病榻上,桑岐面色苍白肤色毫无血气躺在那里。 身边守着的,是国师净尘、侍卫余潭、红颜以及小公主桑莹,此刻众人皆担忧的望着桑岐。 期盼着他能早日康复,否则这次又将迎来失败。 尤其是余潭,他担心桑岐有危险,同时也害怕这次战争的失败。 那意味着,他又一次遥遥无期救回桑宁了。 拳头死死的捏紧,余潭神色凝重沉声问道:“国师,当真没办法了吗?” 红颜也期待的望着净尘,因为只有他似乎能有办法救桑岐了。 ……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净尘面色平静,低声道:“阿弥陀佛,陛下的身体已经透支垮掉了,哪怕神医在世也难以回天了,除非……” “除非什么?” 仿佛看到了希望,余潭急切的问道。 净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碧绿的眼眸闪动,缓缓说道:“除非能够得到风雀仪的诊治,这世间恐怕无人能治愈陛下了。” “风雀仪?” 所有人惊呼一声,都觉得这不太可能。 不,应该是说绝无可能。 风雀仪这个人虽说因为桑宁与贺兰殷决裂,但是他对大敬对贺兰殷的忠诚是无法撼动的。 据后面余潭调查,上次导致他们败退敬都的真正原因,就是大军饮用水出了问题,让人投了毒。 那么用脚趾头想,几乎都能猜到是谁干的好事。 当天恰巧风雀仪逃走,还杀了几个看守士兵。 投毒之人,可以确定就是他了。 幸亏是腹泻之轻微的毒,倘若是致命的呢? 想想,余潭就觉得一阵后怕。 试问,一个能够在那个情况还为大敬做事的忠臣,又怎么能让他为敌对皇帝治疗呢? 他恐怕不会盼着桑岐死,但也绝不会帮忙就是了。 …… “国师,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余潭一脸失望之色,他觉得净尘一定会有办法,没想到却是这种办法。 净尘对他摇摇头,低声道“你也看到了,任何办法都想了,各地名医看遍了,都表示束手无策,没有办法了。” “这还不好办?去让姐姐求求那个家伙吗,他那么喜欢姐姐,不会不答应的。” 桑莹关键时候,提出了她的想法。 不知道是因为情敌还是吃醋,余潭听到桑莹这样说心里很不爽。 所以他便没有发表意见,冷着脸不出声。 红颜见气氛微妙起来,主动自告奋勇道:“我去吧,之前曾在那里卧底许久,我最熟悉情况,只要见了公主,我说明一切便好了。” “据密报消息说,公主目前不在敬都,跟楚裕一同在前往桑州的路上,你确定能追到吗?” 余潭说出了最近得到的消息,担心的问。 “将军,我知道你一直想救回公主,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了,你不想试试吗?” 红颜内心也是如此,只是他懂得隐忍,任何事藏在心底深处不表露而出。 他一个人去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带上余潭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因为红颜的目标不仅是救治桑岐,他有更大的野心,干脆这次直接带她回来。 软的不行阴得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抢人。 听到红颜的询问,余潭心中一动,他也未尝不想如此,只是放不下心桑岐这边。 如今桑岐在病重前把他提拔成了先锋大将,他一走就只剩下了净尘。 虽说还有慕容照以及玉南西相助,不过他们毕竟是外人,何况一直打压桑岐试图提高自身声望。 如果离开后他们发难,无将可用的净尘哪怕兵法再怎么无敌,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或许是看出了余潭的难处,净尘再次出声打破沉默“阿弥陀佛,余将军可放心去,这里我一人皆可。” “国师,真的可以吗?” 余潭还是很担心,目光中充满了犹豫。 见此净尘再次点点头,安慰道:“区区慕容照与玉南西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你放心去吧。” “好,那就有劳国师了,我等这就启程。” 余潭抱拳沉声道,下一刻转身与红颜一同离去。 桑莹也跟了出去,对他说“我也要去!” “别闹了,快回去公主。”余潭摇摇头。 “谁跟你闹了,这个主意还不是我想到的?凭什么我不能去?多个人多份力量啊,顺便出去玩玩散散心嘛,在这快无聊发霉了。” 桑莹不依不饶,十分坚决。 句句不提目的,别人自然也都清楚。 她哪里是为了玩,为了楚裕才是真的。 “陛下如今病重,你是他唯一在身边的亲人,你不留下来照看吗?” 红颜忍不住开口劝道。 听了他的话,桑莹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不开心的回去了。 “哼,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桑莹留下一句不爽的话,重新回去。 “公主殿下,别忘了帮我照顾一下鸣鸣。”余潭不放心的提醒了句。 “知道了。”桑莹心有不快,还是应了下来。 到了军营点了五百轻骑兵,余潭就这样与红颜出发了。 害怕鸣鸣舍不得他走,余潭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把她交给了桑莹照看。 等余潭他们率军飞奔离开后,桑莹羡慕的望着他们尘土飞杨的背影,再次不满的嘟囔道:“都不让我去,还想让我照顾你在乎的人?呸,做梦吧你,看我怎么欺负她的,嘿嘿……” 桑莹脸上充满了恶趣味,期待的去了鸣鸣的帐篷。 进去后,发现她正在练习写毛笔字,虽然很吃力态度却特别认真。 桑莹走了过去,明知故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公主好,我在练习余哥哥交的字,好难呀,公主可以帮我吗?” 鸣鸣握着笔停止写字动作,肥嘟嘟的小脸蛋布满笑容。 见此桑莹心里一阵生气,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对姐姐好? 就连姐姐随便带回来的一个野孩子,余潭都视为珍宝,比亲妹妹还亲的对待,她早就看的不爽不是一两天了。 “嗯,来,本公主教教你,你这姿势都错了。” 桑莹点点头笑着到她面前,去接过她的笔。 下一刻桑莹装作拿不住的样子,把笔弄掉了,直接砸在了砚台上。 “啪!”墨渍一下嘣了鸣鸣一身,那原本粉色的小裙子都脏了。 那是余潭给她新买的,鸣鸣低头看了看脏了的裙子。 第273章 她的诗不会骗人,我一定要找到她 下一刻,她双眼通红的哭了起来“呜呜,裙子脏了。” 看到这桑莹更气了,直接干脆继续下手,拿着毛笔在她脸上画起了乌龟。 “没事的小妹妹,姐姐给你画个美美的妆哈,保证我们鸣鸣是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 桑莹坏坏的笑着,一手按住鸣鸣的头,让她不要乱动。 “姐姐你真好。”鸣鸣哪知道她的坏心思,以为她在哄自己,安慰自己裙子脏了的事。 鸣鸣单纯的发自肺腑夸奖她,很快小胖脸上充满了乌龟。 桑莹出了口恶气,舒服极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告诉她“鸣鸣,这几天不要洗脸了,这妆很难画的,你如果不听话下次不给你画了。” “嗯嗯,鸣鸣听话。”鸣鸣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桑莹笑了笑,这才离开。 …… 艳阳高照,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坡处。 几十个士兵把马系在树上原地休息,他们脸上充满汗珠,明显已经连续奔波了许久。 其中一面容鲜亮年轻的白袍小将,背靠在大树上,手里拿着一堆信件发呆。 “冠军侯,喝点水吧。” 一旁的副将看他为情所困的样子,心疼的给他水喝。 冯润生回过神来,没有去接水袋,反而喃喃自语道“她的诗不会骗人,我一定要找到她。” 说罢冯润生接过水袋,距离口腔分毫直接倒灌。 清澈的水流顺着他完美的下颚线,流淌到闪亮的盔甲上,喝罢将水袋还给副将,冯润生沉声问:“我们到哪了?” “已经到山丘了,距离陛下所去的方向还差十里地。” 副将一手接住水袋,顺手系在腰间回答道。 点点头,冯润生立刻起身目光投向远方“继续出发!” “是!”副将立刻下去吩咐出发了。 一行人,再次风尘仆仆地启程了。 …… 密林。 一群土匪正在赶路,风湛之跟风雀仪被夹在中间,黄吉领头。 “小叔,一会一起出手迷晕他们,我知道桑宁在哪,我们去找她。” 忽然听到傻了的大侄子开口,风湛之有点吃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康复了? “雀仪你……” “嘘,别说话,我说你听。” 风雀仪四处看看,发现大家都在专心赶路,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风雀仪这才略微松了口气,低声继续说“这个黄吉不简单,我们要尽快脱离他,过了前面那个路口,我们便一起行动。” 闻言虽然内心震撼,风湛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黄吉一心寻找桑宁,并没有发现后面两个人的异动。 他只知道他们是桑宁的朋友,所以不能亏待了他们,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着。 黄吉又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都是他死对头贺兰殷身边的重要人物。 一个帮他掌管粮草,一个为他出谋划策打天下。 若是知道身后的两个人名字,黄吉就不会这样放松警惕了。 毕竟风雀仪这三个字的影响力,在世界上还是很可怕的。 打死他,黄吉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 一路平静,直到过了下一个路口后。 一阵白色迷雾笼罩在队伍头顶,那些土匪吸入后纷纷晕倒在地。 黄吉听到动静刚想回头看,却发现身后的兄弟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一脸不可思议,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他的大脑也传来了阵阵眩晕感,黄吉必定功力深厚,一时间迷药也没有迷晕他。 黄吉强撑着走到震惊的风雀仪与风湛之面前,指着风湛之质问道:“怎么回事?” 毕竟一路上风雀仪都是痴傻的样子,黄吉自然要去问没有晕倒的风湛之了。 风湛之看他没有倒还有力气走这么远来质问自己,说不怕那是假的,灵机一动刚想装晕。 却发现砰的一声,一旁的风雀仪率先晕倒了。 妈的,这小子动作那么快? 他晕了,自己怎么办? “黄老板,你听我狡辩……啊不是。” 风湛之一头冷汗,双手紧紧握住黄吉的双臂,他怕他突然出手打他。 黄吉被他抓住双臂,也是没有反抗,因为此刻他已经没了半点力气,浑身困意爆发随时晕倒的边缘。 他只是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想要问明白而已。 只见黄吉苦苦支撑,额头上粗壮的青色血管暴起,脖子都粗了几圈。 “一二三,倒!” 躺在地上风雀仪一脸轻松,压根没在怕的,他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哪怕贺兰殷偷学了去,顶多也就是皮毛而已,这些年的底蕴也不是他能比拟的。 医学方面,的确不是速成的东西。 当风雀仪话音落地,强撑着咬牙坚持的黄吉,终于扛不住了眼睛一翻直挺挺倒下。 看着起身拍打身上沾满落叶的风雀仪,风湛之只能给他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句牛。 “现在怎么办?” 风湛之蹲下在黄吉身上摸了半天,最后才摸到几两碎银,暗自摇头“这老板可真够穷的。” “好了,快出发吧,我在她身上留下了草药,这里味道浓郁,应该距离她不远了。” 风雀仪冷静的分析着,指向另一个路口。 “绿枝怎么办?她可被黄吉关在了马家村,说是女人上路不方便,其实就是怕我们逃了留个威胁,这样他就不怕桑宁不回来了。” 风湛之皱眉不悦的说。 对于黄吉他也是怀疑的,得到了风雀仪的提示,他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 为何好好的客栈突然失火?还那么巧遇到了土匪? 这一切疑点太多了,而且看他与那个二大王的样子,也不像是敌对关系。 否则哪有是钱财为生命的老板,不等土匪要钱,主动的送钱? 风湛之身为商人,这一点最能感同身受,有时候甚至他宁死都一毛不拔。 “找到桑宁后,我们再回去救她吧,有桑宁的原因,他醒了回去也不会为难绿枝。” 风雀仪自然不会回去先救绿枝,毕竟那些土匪还在,他能不知不觉迷晕黄吉他们。 不代表也可以复制,毕竟没了黄吉在,突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回去,别人咋可能不怀疑? 说不定救不了绿枝,反而害了她。 “也能如此了。” 风湛之视财如命般把钱都装进口袋,终于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金银首饰都送出去了,他很没安全感。 于是,叔侄二人再次出发。 …… 第274章 大哥你咋想的? “不行了……走不动了,打死我也不走了。” 桑宁香汗淋漓的擦着汗水,坐在了一堆青草上,很不雅观的躺了下去。 见此,想到二人不过才走了一小段路,她就喊累不肯走了,楚裕一脸无奈的苦笑“那就休息下,休息够了再走。” “不是大哥,你能说句实话么?我们走的这个方向对不对?我一个路痴怎么都感觉走错了呢?” 桑宁一边躺平,一边表情怀疑的问道。 无意间看着桑宁大开的领口,一片画面映入眼帘,楚裕只觉得呼吸困难热血上头。 某种特征,就开始不听话的乱动了。 是那种不规则的抖动,他很羞愧。 娘娘都累这样了,他怎么能还有这种心思? 细细打量桑宁下,楚裕暗自为自己开脱,这根本不怪他,只因桑宁太不注意形象了。 休息就休息,领口都开成那样了还不遮掩一下,反而双手不断煽动,带动着领口越来越大。 那个画面,不断重击楚裕大脑,视觉上也冲击着他的神经。 桑宁寻思着方向的问题,看他盯着自己目光骇人,仿佛想入非非的样子,立刻警惕起来“警告你啊,我好累,累到什么都不行,你别有想法。” “咳,娘娘误会了,我是在想是否真的走错了,若是真错了,那可就太远了。” 楚裕环顾四周,看哪里都很像,很熟悉,根本就无法判断清楚。 “这条路我总觉得我们走过好几次了,是不是你带我原地转圈圈呢?” 桑宁指着一条宽阔的土路,数了数那几根树木的数量都是一致的。 “这是什么话?桑桑,你太寒我心了,难道我楚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不可靠吗?” 楚裕突然激动不已,仿佛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狗,嗷嗷狂吠不停,证明他的清白。 “哦,那到底是不是?” 桑宁盯着他,再次问了句。 楚裕表情僵住,过了许久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被桑宁这样柔情的盯着,这眼神他哪扛得住? 哪个男人忍心骗这样的女子? 分分钟就投降了,直接认罪。 “好啊,你刚刚还一副冤枉了你的样子,你特么居然真带我原地转圈?” 桑宁顿时火大,急了的起身冲到他面前,对着他一阵输出。 可惜力气太小,都是无效的。 不过架不住雷声大雨点小,倒也把楚裕唬住了,吓得脸色煞白。 “桑桑,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楚裕去抓桑宁的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却想不到桑宁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抿着性感的唇满脸委屈道:“你打我?你有家暴倾向是吧?” 楚裕:????? 桑宁哭喊着对四处吆喝起来“来人啊,快来看看了,桑州王打人了,打女人啦……” “桑桑,你小点声……” 楚裕试图用手去捂住桑宁的口,虽说附近没人,可万一遇到路过的人误会怎么办? “啊啊,你还要捂死我是吧?” 桑宁立刻吓的退后几步,一脸恐惧望着他,仿佛他是头可怕的大灰狼。 望着被害妄想症发作的桑宁,楚裕摊摊手,似乎被她的脑洞吓到了。 “桑桑,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楚裕目光开始还正常,逐渐的又不自觉下移了,瞄向领子处咽几下口水。 看他一副饿狼样,桑宁干脆又躺在了翠绿的草地上。 “好了,我也弄不过你,你随便吧,给我留口气就行,我还要回去救绿枝呢。” 桑宁随意的躺着,任凭阳光打在胸前,发出一缕缕璀璨的柔光,那一对洁白细腻光滑。 听着桑宁这番话语,楚裕目瞪口呆,听听她在说什么?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楚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只见他蹲下来靠近桑宁,直到一个很近的距离后才低声说:“桑桑,你看错我楚裕了,从看你第一眼起,我不否认,我就爱上你了,对,你没听错,就是爱,那种感觉超越了喜欢。” “爱情宣言?收收你的饼,味都蹿出来了。” 桑宁捏着鼻子,压根不吃这一套。 搁这忽悠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呢? 咳咳,虽然桑宁确实是。 不过她嘴硬死不承认啊,加上她的确人间清醒。 看过了太多的虚情假意,她不吃这一套。 “饼?我没有带饼啊,哪儿来的味?”楚裕自然听不懂她的意思,一脸茫然。 “唉,你就嘴里说爱就是爱了?万一是一时冲动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比喜欢更高,可是你不先喜欢哪儿来的爱呢?” 停顿了下,桑宁继续人间清醒道:“别说什么一见钟情,我如果长成母猪相,你看了不隔夜饭吐出来,我算你拉的干净。” “……” 楚裕错愕盯着她,被她一番话雷的外焦里嫩,久久无法平息。 “解释不来了吧?呵,男人,不过如此。” 桑宁满脸得意非凡,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要拿捏现代小伙子她或许不行,拿捏这群观念老旧的古代人,她嘛,还是稳定吃分的。 …… “行了,你也别一副谁欺负了你的可怜样,收收你的饼味,咱们谈点实际的,怎么出去?” 桑宁害怕自己话严重,于是想了想找补了一下。 “我真的是第一眼就爱上你的,就算你不信,这也是真的。” 楚裕无视桑宁的攻击话语,回复着他最在意的话题。 “行行行,你第一眼爱上我了,你在娘胎里就跟我锁死了好吧?” 桑宁看真的说不过他,为了节省口舌,只能先承认稳住他。 “桑桑,你这是在敷衍我吗?” 楚裕不是傻子,他有勇有谋,是个文武双绝的存在。 桑宁那已经不是敷衍了,准确来讲有些逗傻小子的味了。 “没有,你最棒了,乖,姐困了,让姐安静躺一下。” 桑宁突然困的眼皮都快闭上了,只能对楚裕求饶。 楚裕:…… 嘴上说没有,看起来就是在敷衍啊! 不过就算看破,楚裕也没招儿,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一副娇滴滴仿佛随时睡着的可爱模样。 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此刻不好的情绪也已经融化了。 “好,那你身子弱,先歇着吧,我去附近转转,给你打点野味吃一下好了。” 楚裕看桑宁已经闭眼,随意发现远处草里有几只兔子异常活跃,暗暗搓手道:小家伙们,你们倒血霉了。 随后,楚裕一脸兴奋与期待的走了过去,脚步放慢放轻。 对于楚裕的话桑宁听到了,但是已经困死了,她根本没办法回答他,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桑宁一直在睡,睡的也挺香,身体也没怎么疼痛。 忽然她小巧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阵肉香味,胃一下发酸肚子响个不停。 待她缓缓睁眼,发现一个男子正下半身特写镜头。 一动不动的保持弓腰姿势在她身上,一脸的红彤彤与要吃掉她的可怕神色。 “不是~” “大哥你?” 桑宁揉了揉眼睛,实在看到了辣眼睛的东西,又大又丑,想不到他这么热情奔放,提前就都剥光等自己睡醒。 实在是用心良苦了…… 啊呸! 自己怎么还夸上他了? 看他那全身冒火的状态,桑宁虽然很饿,但感觉自己就快被吃掉了。 他眼神深邃似存了一汪水般清澈透明,只是这水中满满的食人鱼,要把她吃干抹净。 “体力蛮好啊,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 桑宁悠然开口,下一刻接着说:“大哥你咋想的,这草都剌腚眼子,你要谋杀我啊?” 楚裕:…… 第275章 我会让你更快乐 极力控制的楚裕直接破防沉默了,随后越想那话越觉得逗,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桑桑你好幽默,真真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我会让你更快乐。” 桑宁吐气如兰,偷偷伸手摸了摸。 楚裕顿时一震,全身发麻,感受着她手心传递的柔软,缓缓下压去。 …… 桑宁只是想调戏一下他,并没有想怎么着,来点什么实际的动作。 看他认真起来,并且自己无意间的小动作,给他带来了极致的享受,眼神都舒服的迷离起来,呼吸急促加快。 桑宁用力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他太结实了,全身仿佛装了钢板。 “你推我的样子,就像刀子扎我的心,好痛好痛。” 楚裕得了便宜,不忘记卖乖,侧面的抱怨桑宁推他的举动。 桑宁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暗道怪不得他能文能武,这脑子确实不是白长的。 那叫一个活泛,八百个心眼子都玩不过他。 可惜他不了解桑宁,她从来都是顶峰而上,语不惊人死不休。 “哦是吗,那就多扎你几下。” 桑宁说完不顾他错愕的表情,用力又推了他好几下。 楚裕:…… 他懵了个比了,怎么自己说的不是情话吗? 是什么兴奋剂?越说她越兴奋…… 她听了怎么没感觉?反而还变本加厉。 就这样,望着不停用力推自己却又推不动的桑宁,楚裕浅笑着道:“桑桑,是我错了,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爱,失态了抱歉。” 楚裕说完以退为进,居然慢慢穿上衣服。 他以为她会妥协,一感动便把自己交给他。 可惜他失望了,桑宁根本没理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 虽说帅哥养眼提神,但那指的是平时。 现在桑宁饿的头晕目眩,哪里有心情欣赏美色? 桑宁火急火燎的蹿到架在火堆上方,如今已经烤的外酥里嫩表皮金黄色的兔子肉,拿起穿着的木棍便一口咬下。 一块鲜美的肉被桑宁咽了下去,顿时幸福指数再次拉满,好爽。 而一旁等着桑宁妥协的楚裕,眼皮跳了跳看着狂吃的桑宁,低声说:“好吃吗?你喜欢吃,我以后天天给你烤。” 桑宁点点头,红舌灵动的快速舔净唇上油渍,开心道:“看不出来嘛,手艺不错,这种美味天天吃就腻了,就像人一样,你现在觉得我好,是因为你还没发现我的不好。” “你没有不好,即便有那也是我认为的好。” 楚裕闻言十分倔强,开口辩解。 桑宁又吃了一小口,缓缓说:“你都不知道我哪里不好就这样说,有几分可信度?” “大概也知道了。” 楚裕低着头,有些小声说,害怕前者生气再不理他。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桑宁不理人,那样他会痛苦万分。 “哦?说来听听,说的对一会给你点奖励。” 桑宁来了兴趣,放下兔肉,凑到他面前问。 楚裕看看她,不确定她是否会不会生气。 “说啊,大男人怎么吞吞吐吐,快点!” 桑宁等不急的催促着。 见此,楚裕只好硬着头皮说“你、你……你好色!” 桑宁:…… 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也是可以说出来的? 桑宁真觉呢他活这么大是个奇迹,这情商当真堪忧啊。 “你还喜欢故意气别人,骂人打人……” “行了,说说优点吧。” 桑宁心脏快受不住了,只好叫停。 楚裕瞪着眼看了她半天,看的桑宁都怒了“怎么,为难你了?你倒是说啊。” “美。” 楚裕半天憋出一个字。 桑宁:…… “没了?”桑宁不死心的问。 楚裕认真的点点头:“嗯嗯。” “你去死吧!” 桑宁对着他一顿拍,都被楚裕避开了。 楚裕边躲边喊冤道:“说好不生气的……” 桑宁转过头不理他,冷哼一声“谁跟你说好了,笨蛋!” 楚裕这个郁闷,美难道还不是优点吗? 单纯的他,哪里知道美人都听腻了这种夸奖,相比较起来更喜欢听些之外的赞美。 …… 二人休息了会,便再次上路。 因为桑宁怕累,几乎是蜗牛般的速度前进着。 走走停停是常态,所以没走一会天便黑了。 正当桑宁以为要天为被地当褥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居然有一座村庄。 “桑桑,前面好像有一个村子,太好了,我们晚上不用睡在外面了。” 楚裕倒是无所谓,行军打仗经常要睡在恶劣环境,他都习惯了。 但是桑宁不一样,身体娇贵又病痛缠身,在皇宫那样奢华的环境都死去活来,猫一天狗一天生病。 楚裕哪敢让她在外露宿冒险? 出了什么意外,他百死莫赎。 “嗯,去看看。” 桑宁也很开心,她也不愿意睡在野地里,能有个房子住就很好。 二人走进了村子里,此刻路上零星的几个老人在散步,整齐的一排排瓦房上方烟筒里,飘出一圈圈烟火。 总之这个村子的第一印象,便是烟火气息十分浓重。 田间地头,还有几头黄牛,在农夫的驱赶在耕地。 不时发出了几声哞哞声。 桑宁跟着楚裕走上了通往村子里的一座小桥,由麻绳编织而成的,十分摇晃不稳。 楚裕紧紧拉着桑宁的手,这才让她勉强顺利通过。 桑宁一路上看着下方的潺潺流水的小溪,里面不时还有几条不知名的鱼儿欢呼雀跃跳上水面,清澈透明干净的很。 就在桑宁二人刚刚下了小桥后,村口一个戴着草帽遮住脸嗯老者,低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我马家村有事吗?” “马家村?老伯,这里是马家村啊?” 楚裕微笑着上前打招呼,套近乎的语气说。 “怎么?你知道我们村?” 老伯却依旧板着苍老的面孔,反问一句。 楚裕笑容略微僵住,下意识摇摇头道:“不知道。” 一听楚裕不知道,老伯立刻没好气的数落道:“不知道你笑什么?搞的像你知道似的,有毛病。” 楚裕:…… 桑宁在他身后,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看着尊贵大王被一个农民老伯怼,也别有另一番趣味。 第276章 奇怪的马家村? 楚裕有些怀疑人生,不都说百姓都好相处吗,越贫困越善良。 看着眼前的老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刁民啊。 “是这样的老伯,我们路过此地天色晚了无处安身,不知方便帮我们找个住处吗?我们可以给钱。” 楚裕想了想,于是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不方便,请回吧。” 老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这让一直好声好气说话的楚裕十分生气,再也忍不住的对他喝道:“你是谁啊?你说不方便就不方便?跟你客气几句,还变本加厉了?” 老伯步伐止住,微微转身望着楚裕,面色阴沉的说:“你们想死怪不得别人,当心有钱赚没命花。” “老伯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 楚裕皱眉,充满疑惑的问。 沉默了片刻,老伯没有回答他,反而带起了路“想要住宿就跟我来,过时不候。” 听着突然改口的老伯,楚裕跟桑宁都有点惊讶。 他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忽然又可以了? 就这样,带着种种疑问,桑宁二人跟随老伯进了村。 闻着淡淡的烟火气息,桑宁心里说不出的踏实,还有一种久违的滋味。 楚裕则没心情关心别的,心里一直在思索老伯的奇怪问题。 走了几条街,老伯最终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是我曾经的老屋放置很久了,不嫌弃你们就凑合吧,一晚上五文钱,嫌弃马上离开。” 老伯站在院子门口,桑宁看到大门上布满了丝状蜘蛛网。 看来确实很久没住人了,看他们迟迟未开口,老伯失去了耐心,抬腿就要走。 楚裕看桑宁点了头,于是叫住他“我们住了,这是钱。” 拿着钱深深看他们几眼,老伯一声不吭就走了,十分奇怪的人。 “这人有病吧?跟别人欠他钱一样。” 楚裕忍不住吐槽道,挥手推开了门。 “咳咳。”顿时被门上的灰尘呛到,楚裕忍不住咳嗽。 桑宁默默跟在他身后,较有兴趣的四处逛逛。 院子还不小,一共前后中三个房子,在最后放的房前还有一座假山,看起来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楚裕把三间房都看了一遍,最后选择住在后院的屋子。 因为里面算最干净的了,跟前头两个房子比,这间屋子更像偶尔有人居住。 想来也是跟他们一样的过路人暂住,楚裕也没多想。 于是桑宁直接躺在了榻上休息,而楚裕像个丫鬟一样拿着扫把四处打扫卫生。 桑宁也懒得管他,自顾的闭眼休息起来。 她实在太累了,此刻才觉得还是榻上舒服。 看到桑宁休息,楚裕便放轻了动作,生怕吵醒了她。 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没有半点大王的影子。 完全就是居家小男人既视感…… 村口,刚刚租了房子给楚裕桑宁的老伯,低着头吸着烟袋。 一旁过来一个白发老者,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老态龙钟鬓角下,面色红润眼里闪烁着精芒。 “牙叔。”老伯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冷面孔,反而一脸表情谄媚。 “嗯,长发。” 牙叔淡淡点点头,随后拐棍丢在一旁,自然的落座在石凳上。 唤作长发的老伯,马上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为他倒起了茶,把竹筒茶杯小心的端到他面前。 牙叔拿起竹筒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不怕滚烫的喝了一口。 随即从他嘴里发出享受的嘶哈声,牙叔这才缓缓道:“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说?” 长发一看他开口,便立刻从口袋里把刚刚赚的五文钱,掏出了三文递给了他。 牙叔接过钱,面色有些惊讶,收了钱慢慢道:“你不是把钱都赌输了吗?哪来的钱?” 长发神色慌张,有些恐惧的说“牙叔,我今天手气好,又翻本了嘛。” 听了他的话牙叔不再说话,反而陷入了沉默。 长发更加恐惧,忐忑的也不敢看他的目光。 “据我所知,你今天在村口坐了一天。” 牙叔没有把话说尽,剩下的让长发自己去想。 深知骗不了对方,长发忽然哭着跪在了地上道:“牙叔,你救救我……” “哼,爷明令禁止所有村民不得领外人入村,轻则赶走永远不得回村,重则……全家一起上路。” 牙叔冷冷哼了声,拿起一旁的拐棍就打在了他背上。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啪的一声,长发疼的哭声更大了“啊,牙叔我一时糊涂啊,我把钱输光了,我交不了人头费,也是要被赶走的,我喜欢这里,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我不能走啊……” “呵呵,现在好了,你走得走不得都不清楚,有没有命也两说,此事我会如实告诉爷的,最后会怎么处置你。” “等消息吧。” 牙叔说完拿起拐棍便起身,想要离开了。 长发见了抱住他的腿,求饶道“牙叔,爷最听你的了,你给我求求情行吗?” “松开,否则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赶走!” 牙叔瞪了他一眼,拐棍敲在他的手上。 疼的长发呲牙咧嘴,不甘心的慢慢松开了手。 “对了,把你领的人赶紧送走,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牙叔临走时,丢下这么句话,摇摇头彻底离开了。 昏暗的房间,整个墙壁都是石头的。 阴冷黑暗又发闷。 这是绿枝被蒙着头带进来后,摘掉头套观察到的周围环境。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去了,只是知道一路上看不见,可她却隐约听到了黄牛叫声,以及属于村落的熙熙攘攘生活气。 摘掉头套后,绿枝发现身边不远处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土匪,那是黄吉所说的卧底。 但是绿枝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卧底,哪有卧底把自己同化的了? 看他们眼神凶煞言谈举止处处野蛮无比,哪里有半点百姓正经人样。 绿枝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声张,暂时他们也不会伤害她。 如果她一声张,这几个土匪起了什么坏心思,她可不就惨了。 现在她一心祈祷,风湛之、风雀仪可千万别找到桑宁,她自己在这里受罪就行了,就别让娘娘也受罪了。 只是,一个土匪的话,却让绿枝无法平静等下去了。 “老李,大王说的什么来着?”已经到了时间黄吉还没归来,他也不演了,直接称呼黄吉为大王。 绿枝内心震惊不已,想不到黄吉不止是客栈老板,更是土匪口中的大王? 隐藏可真深啊。 “今天他还不回来,就把这个女人处理掉。” 老李一脸兴奋的回答,说完眼神病态的望着绿枝,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看的绿枝胃里一阵翻腾,差点直接吐了。 但是听到他们的话,绿枝心下也是一沉,他们就要杀自己了吗? 娘娘,下辈子绿枝还伺候你。 这是绿枝最大的心愿,她诚挚的祈祷。 …… 第277章 剑下笔舞,血封喉 长发的老房子门前,担心楚裕会不好说话,长发没有一个人去,而是拉了平时一起玩臭味相投的十多个大汉助威。 大家手里拿着家伙,有棒子也有短刀,总之一件像样的武器是统统没有。 “一会看我眼神行事,他若识相的便好,不识相兄弟们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长发满脸怨恨,狠声说着。 “明白!” 其中一个大汉嗓门贼高,声音大的把长发吓了一跳,他怕被里面人听到提前跑了。 毕竟他真正的目的,并没有告诉这些人。 他可不想那么多人,跟他分钱啊。 …… “你小点声!”长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但院子里,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楚裕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听到这句‘明白’,直接丢下扫把跑进了屋里。 正呼呼大睡的桑宁,额头渗出香汗被他叫醒了。 “楚裕,你疯了啊,我睡觉呢,你叫醒我干嘛?你贼心不死?” “来来来,赶紧的,谁不睡谁孙子。” 桑宁望着满头大汗的楚裕,看他一脸通红的样子,边以为他又瑟瑟之心大起。 于是她干脆生气的以进为退,主动扑进楚裕怀里。 这若是在平时楚裕自然求之不得,可眼下外面听到了动静,深知可能有危险的他,压根没有半点这种心思。 “桑桑,外面好像来人了,一会你躲在后面假山那里,等我解决了他们去找你。” 楚裕边说边轻轻抱了抱桑宁,一时间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娇小玲珑,心都快融化了。 听到楚裕的话后,桑宁的睡意也没了大半,眨眨眼尴尬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啊?” “嘿嘿,等我解决了他们,你逃不掉的。” 楚裕高兴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长发,柔顺丝滑黑的透亮。 于是在桑宁的注视下,楚裕拿起身上的佩剑冲了出去。 桑宁按照他说的,从后门逃到了最后院子里,躲在了突兀的假山后面。 看着坑坑洼洼的假山,桑宁屏息默默的等待起来。 在这种地方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以楚裕的身手足够解决了,她一点也不担心。 反而,她在想绿枝她们究竟在哪里,她们应该向哪个方位走才对? 也不知道黄吉怎么样了,他能否赢了那个有点疯子的二大王。 总之,桑宁胡思乱想了一会,便准备把头靠在石壁睡一会。 她虽然睡醒了,但是却没睡透,这会也是瞌睡侵袭。 谁知道桑宁刚把头靠过去,她便瞪大眼睛听到一道‘吱嘎。’响声。 随之而来的,就是假山剧烈不规则的摇晃起来,给桑宁吓坏了,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变化。 最终假山在阵阵灰尘下,终于停了下来。 桑宁刚要松口气,忽然发现脚下一软,一个刚好可以通行一人的洞穴赫然出现。 “啊……”桑宁忍不住尖叫出声,坠下同时双手扒住路面,促使自己不掉下去。 鬼知道下面多深,漆黑一片看不清。 …… 毕竟摔死,也是在她不喜欢的名单中。 “楚裕,你在哪?我快坚持不住了……” 桑宁痛苦的苦苦支撑,还真是难为她了。 眼看着慢慢就要掉下去,桑宁使出了吃奶劲,这才在土地处用手指划了几个字——我掉坑里了,石壁开关箭头→…… 画完,桑宁终于彻底失去力气,双手一松快速坠落而下。 然而前院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楚裕一人一剑被大汉们围住。 “老伯,你这是为何?” 楚裕明知故问,试图安抚他们。 倒不是怕了,而是不想徒增杀戮,制造多余没意义的因果。 “呵呵,你们马上离开,不要问为什么,不要拒绝我,否则后果自负!” 长发一看那么多人撑腰,竟然也是硬气了一把。 半辈子都逢人陪着笑脸,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硬气是这种滋味啊。 很爽! 可惜,他硬气错了人…… “威胁我?” 楚裕缓缓抽出长剑,眉头高挑目光如炬盯着他们。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长发继续嚣张跋扈,仿佛吃定了楚裕不敢怎样。 “那好。” 楚裕假装同意了,随手运转功力至长剑,随即一道白芒掠动九州八荒。 从剑身匹炼无敌的流转而出,直击长发胸口。 “噗!” 长发正得意着,不料胸口一痛,低头一看殷红一片如盛开的鲜花缓缓绽放。 楚裕没有下杀招,这一剑只是给他点颜色瞧瞧。 倘若他不知进退,楚裕下一剑必见血封喉。 “妈的,他敢动手,兄弟们,给我上!” 想起来楚裕身上有大笔金钱,长发神色都癫狂了,指挥着周围大汉冲向楚裕。 然而楚裕面对许多手持武器的大汉丝毫不慌,长剑瞬间化作灵动的毛笔,在宣纸上奋力走笔。 挑、斩、刺、划皆在他们的胸口、四肢留下痕迹,滴滴血珠热烈滚烫洒满地。 几乎只是一刹那,战斗就结束了。 给人一种还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错觉。 “别……别杀我。” 长发彻底傻眼,看着同伴都痛苦的躺在血泊中,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滚,杀你脏了我的剑!” 楚裕不咸不淡的对他轻喝道,下一刻飘渺丝滑的将剑归鞘。 转身进院,楚裕快步直奔后院。 仔细看去,哪里还有桑宁的影子? “桑宁!” 楚裕快步冲到了假山下方,恐惧的四处看去,嘴里忍不住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还是粗心大意弄丢了她! 楚裕恨自己没用,一拳用力的打在石壁上。 “砰。”的一声石屑飞舞,可见这一拳打的多用力。 楚裕拳头紧紧贴着石壁,血水一下顺着指缝流出。 疼,钻心地疼。 不过与失去桑宁比,这点痛不算什么,他的心更痛。 “桑宁,你去哪了?” 楚裕愤怒的咆哮着,此刻那个沉稳冷静的他,仿佛被封印住了,只剩下一个丢失爱人无比懊悔痛苦的痴情人。 “桑桑,不管你去哪了,被谁抓走了,我一定会找到你。” 楚裕本该柔情似水的眼里,目前充满了肆虐的怒火。 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正常,先是不对劲的老伯,现在调虎离山把桑宁弄丢了。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有都息息相关。 想到这里,楚裕想去找老伯问个清楚。 “啪。”长剑掉在地上,楚裕愣了愣刚要弯腰去捡。 忽然,他的目光投向地面的一行字。 “这是?桑桑留给我的?” 楚裕立刻惊喜万分凑了过去查看。 …… 第278章 逐渐热闹起来的马家村 却说桑宁掉下去后,她以为这次死定了。 就在桑宁坦然接受一切时,她终于落地了。 没有想象中的脑瓜崩裂全身骨折而死,反而身下异常柔软。 仿佛掉在了水床上,桑宁全身上下起伏后终于止住了。 低头一看,身下竟然是很厚的一片麻床,弹软深厚韧性十足。 桑宁这才打量起四周,一个宽阔的甬道出现眼前,在左侧有个拐角,不知道究竟通往何处。 整个甬道壁面光滑,在墙壁上的油灯照射下,表面仿佛包浆了一般璀璨明亮。 蹑手蹑脚的朝甬道走去,桑宁暗自嘀咕道“这不会是哪个皇帝的墓穴吧?” “这下可发财了。” 不得不佩服桑宁的胆子,面对未知的危险,如今她心里还有发财的念头。 “贺兰殷刚得天下肯定还没来的及修坟,这里曾是燕国地境,莫非是燕云帝他老子的墓?” 桑宁暗自猜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忽然她停下了,想到了墓地里一般都有机关暗箭,自己不会走着走着触发机关,被乱箭穿心吧? “不对,一般机关都在主墓室里,外面也没陪葬品,哪儿来的机关?” 很快桑宁放下心来,大胆的继续前行。 …… 今天的马家村格外热闹,因为它又即将迎来新的客人。 还不止一股,而是好几股人马。 村口前。 一队人马停留在此,为首的剑眉星目男子,马鞭一指村落“今天在这休息一晚吧,大家也都乏了。” “是。” 一旁的将士立刻应声,指挥队伍缓慢通行。 此刻暗处观察的村民,飞快的转头就跑。 片刻后,村民气喘吁吁来到一装潢贵气的大房子里。 “牙叔,不好了,村口来了一群士兵,有几千人那么多啊,各个穿着盔甲。” 村民缓了口气,对主位上的牙叔汇报着。 牙叔面色一变,冷声说“继续去盯着,通知所有村民紧闭门窗,不要接触他们,有违命者杀无赦!” “是!” 村民点头后慢慢退下。 望着远去的村民,牙叔看向身旁的俊秀男子,恭敬道“二大王,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大王?” 原来坐在他旁边的,正是灰风寨的二大王。 “呵呵,当然要通知,不然他怎么会回来?” 他早就在暗中埋伏了一千死侍,只待黄吉露面便可一击必杀。 “是。”牙叔恭敬道,并不知道昔日亲密无间的兄弟,如今已经因为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虽然上次黄吉放过了他,但二大王并不领情,反而觉得这是他的污点。 若不是看到桑宁离开分了神,他又怎会败给黄吉? 阴沉着面孔,二大王悠哉的将腿搭在桌子上,慢悠悠道:“你说村里昨天来了一男一女是吧?” “对,是长发不听劝带回来的,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二大王高抬贵手……” 牙叔话说一半。 便听二大王不耐烦的喝道“闭嘴!”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没问的不要废话。” 二大王暴虐的看着他,沉吟了下说“他们现在在哪?” “就、就在长发的老院子中。”牙叔吓坏了,传闻二大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怕一把岁数了再横死。 二大王听完,便快速起身出去了。 他脸色很难看,因为那个院子的秘密只有他与黄吉知道。 如今却住了人,这让他不得不警惕。 …… 片刻后,当二大王来到老院子前,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村民,以及不知所踪的长发。 他蹲下挨个细心查看伤口,发觉都是剑伤,且对方功力深厚剑术造诣很高。 眯着眼,他缓慢拔出长刀,表情兴奋的缓慢踏入院中。 空无一人,二大王瞳孔缩小,暗道莫非他们跑了? 想到此处,他快速来到后山,发觉假山有开启过的痕迹。 “有人进入密道了!” 二大王警惕万分,这下面的密道是无数甬道及墓地组成的。 数量繁多复杂多变,危险很多。 他们发现时,也是葬送了几百人命,如今才初步掌控了使用规律。 至于没有探索过的区域,至今也不敢前行分毫。 对于密道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 用得最多的用途,就是来藏人了。 二大王偷偷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新的墓室,在那里藏了一千死侍。 就算是黄吉下去也不会轻易发现,没那么巧就被那两个人发觉。 想到这里,二大王刚想按开机关一跃而下。 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活力十足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大王回头看去,只见是黄吉带着几十个土匪。 “是大王啊,想不到你还挺快的。” 二大王退后几步,紧了紧手中的长刀,锋利的刀身闪烁着异样锋芒。 黄吉此刻灰头土脸的,毕竟被算计了。 寻找无果后,这才带人返回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人被你藏在这下面了?你还真会金屋藏娇。” 二大王颇为讽刺的冷笑道。 黄吉知道他误会了,便也没有解释,而是好奇的问“你不在你的灰风寨,跑到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我说过她是我的,别人休想染指。” 二大王指了指他,语气霸道刚猛。 “看来你也是冲着她来的了,刚刚牙叔说你来这里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目光聚焦在二大王身上,黄吉话锋一顿。 该死,原来是牙叔告诉他的。 虽然自己有让他说,可二大王确实没料到他就在附近,来的也是这样的快如闪电。 一点让他准备的机会,几乎都没有给他。 不过这又何妨?二大王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充满自信的。 在没有任何干扰下,他敢认当世第一。 “那样的美女子,不该断送在你这种人手里,而是在与其匹配的风情万种人身上,譬如我。” 二大王非常自然的自恋道。 听的黄吉都要吐了,兄弟啥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只知道你不要脸,可今天才发现,你根本没有脸。” 黄吉没好气的回怼一句。 “哼,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二大王摆出姿势,长刀在眼前舞的虎虎生威,刀芒吞吐间环绕周遭。 “死!”黄吉也低喝一声,拔出刀来与之一决。 二大王再次猛烈冲锋,长刀大开大合刚猛非凡。 二人一时间打的难解,金铁轰鸣不绝于耳。 …… 却说村子里,依旧化身蓝三的贺兰殷,带领将士们四处寻找人家吃饭住宿,可找了半天依旧一家开门的都没有。 看到他们一行人,仿佛看到了世间的曙光。 冯润生大喜过望,带着一队人马悄悄跟在后面。 “终于、终于追到他们了。” 冯润生激动的忍不住喃喃道,声音有些颤抖。 …… 第279章 哇,好多好多钱! 虽然眼前的贺兰殷已经改变容貌,但看着身旁跟随韩达、楚献等人,以及清一色的暗卫后。 冯润生还是确定了那就是贺兰殷,否则那两位及暗卫又怎能屈身而伺。 “陛下,我们似乎被跟踪了。”韩达何等敏锐,放眼看向村口翻滚的尘埃,与地面微微的颤颤,低声禀告着。 贺兰殷敏锐的洞察力,一眼便看破了试图隐藏的冯润生一行人。 “调头,会会他们。” 贺兰殷拉住缰绳,调了方向飞奔而去。 片刻后,避无可避的冯润生等人,还是被贺兰殷撞了个正着。 “什么人,鬼鬼祟祟!” 贺兰殷手中长剑一指众人,冰冷的问道。 霸道之气息,弥漫开来。 冯润生单手扶着银盔,抿抿唇道“臣冯润生参见陛下。” 贺兰殷倒真的没有仔细看,听到他自称冯润生也是震惊了一下,仔细看去,还真是冯润生。 “你不在前线指挥防御,擅离职守来这里做什么?” 贺兰殷不悦的质问道,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怎么自己到哪他去哪?阴魂不散啊。 莫非他知道自己是来寻桑宁的? 可恶,他怎么知道的? “帮陛下一同寻娘娘与潘煞。” 冯润生心想还有脸问自己,你不是也一样擅离职守?下一刻,微微抱拳回应道。 一听他知道,贺兰殷快气死了。 目光不善的从韩达、楚献身上扫过,疑问道“谁说的,自己承认,否则被朕发现定惩不怠!” “臣不知。” 韩达跟楚献对视一眼,纷纷跪在地上。 冯润生看他误会了,于是帮忙解释道“并非他们所说,是陛下告诉臣的。” 实际上冯润生所谓的知道寻桑宁,是去追寻跟楚裕一同去往桑州。 并非客栈失火走丢的桑宁,后面的事他一概不知。 只是贺兰殷误会了。 “朕说的?你开什么玩笑,朕何时告诉你这种消息?” 贺兰殷好笑的摇头否认,觉得冯润生真是疯了,居然编出这种荒唐的解释。 实在无语。 …… 但见贺兰殷不承认,且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冯润生微微颌首低声笑道:“的确是陛下告诉臣的,臣并未开玩笑。” 看他不到黄河不死心,贺兰殷好笑般收回长剑,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帮朕回忆一下,看朕是在何时何地告诉你的,亦或者是在梦中?” “哈哈,梦中如何告知?冠军侯怕不是疯了。” 一旁的韩达闻声,也是忍不住嘲讽一句。 “陛下临行前曾将家父与镇国公宣到了军营,臣便猜测陛下要出远门,而陛下又没别的由头,自然是桑州危机赶去解决的楚裕与娘娘了。” 冯润生沉吟了下,便实话实说。 他也确实是如此猜到的,虽说在军营他一直乖乖训练军队,并没有任何反常举动。 但毕竟二者军营距离不远,冯润生时刻的都在关注贺兰殷那边动向。 …… 原来是这样,贺兰殷听了后不由佩服他的聪慧,同时心里有些不满。 “怎么说你也是擅离职守,倘若联军那边忽然发难,大敬该如何应对?” 贺兰殷面露不悦,责怪之意不言于表。 闻言后,冯润生立刻乖乖请罪,态度诚恳没有任何虚假。 只见他拍拍衣袖,摘下青色长缨高顶盔抱在手中,下马跪地朗声道:“臣担心陛下安危,才如此行事,可不管怎样都是臣的罪,请陛下赐罪!” 贺兰殷:…… 小朋友,你何时也跟风雀仪一样了? 别的不见长,这心眼子是一天比一天多。 曾经那个单纯的弟弟呢?去哪了? 贺兰殷面对故意这样说的冯润生,那是面色十分阴沉,仿佛都要随时暴怒。 就连一旁的韩达都暗自摇头,冠军侯长大了。 想起他曾短暂与风雀仪一同囚禁在鹿园的事,韩达暗自思考莫非与智者久了能变聪明? 贺兰殷很头疼,他现在被道德绑架了。 冯润生把他架在火上烤,按照他的话,他违规操作都是为了自己。 反而自己治罪于他,却变成了失去人心的后果。 高,的确是高,受教了。 贺兰殷面色逐渐恢复,独自咽下苦果,强颜欢笑道:“爱卿心系朕的安危,此乃大敬之福,天下百姓之福,何罪之有?” “谢陛下!陛下圣明!” 冯润生一听放过了他,立刻恢复笑容起身站好,没有过多的停顿一气呵成。 诚意嘛,显而易见的。 看的贺兰殷是一愣一愣的,望着昔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大哥的年轻人,多了一种无奈的陌生感。 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吗? 贺兰殷心里如此想着,一种酸楚涌上心头。 他何曾不想回到小时候,与兄弟们没有任何隔阂,全身心的放松愉快玩耍。 看着目光所及的大片土地,那都是他这些年打下的勋功章。 贺兰殷知道,他回不去了。 …… “陛下为何如此乔装?是有什么难言之忍吗?” 望着身前马上的贺兰殷,冯润生盯着他一脸胡子奇怪的问。 闻声贺兰殷思路回转,想起正是因为这心血来潮的惊喜,才让他与桑宁失之交臂。 一股怒火出现心头,没有冯润生提醒,他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外貌。 毕竟现在的他,一心都在寻找桑宁,虽然希望不大,找的越久心里也越是没底。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继续找下去。 现在贺兰殷只靠着这个信念坚持着,否则一旦失去了桑宁安全的信念,他整个人就会瞬间崩溃。 “呲啦!” 贺兰殷挥手把易容术撕毁,露出了原本帅气的面容。 “没什么,最近境内探子多,乔装一下总是要的,你要不要来一下?我新学的手艺。” 贺兰殷不想回忆痛苦,选择不告诉他原因。 至于这个手艺活,自然来自于风雀仪的宝贝医书。 “陛下算了吧,我没这个爱好。”冯润生立刻摇头拒绝了。 …… 昏暗的地下甬道中。 桑宁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另一只手扶着冰凉的石壁。 甬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头。 桑宁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总之速度很慢,暂时她也没有办法上去,也只能期盼还有别的出路。 顺便探险挖点财宝什么的,也是极好的。 桑宁如是的想着,忽然发现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石门,完全挡住了去路。 “啊这,完了完了,死路啊。” 桑宁凑过去,双手在石门上胡乱拍了几下,满脸绝望的吐槽着。 以她的力气,这石门肯定推不开,所以等同于死路一条。 想不到自己一代妖妃,最终居然是葬身在这不知是谁的墓地。 桑宁无力的坐了下去,双重打击下她的体力已经耗空了。 “咯噔~” 一道机械般的脆响出现,桑宁错愕的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最终桑宁目光停留在了屁股下方,一块石板居然被她坐下沉了。 就在桑宁内心吐槽,自己真的很苗条,怎么会把石板坐坏呢? 一阵地动山摇,甬道也剧烈颤抖起来。 吓的桑宁立刻起身,惊恐的缩在墙角发抖。 这次是真的发抖,没有瑟瑟。 就在桑宁又一次认为她即将翘辫子,然后或许能回到蓝星时。 晃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石门斜对角的位置,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大门。 “嘎吱!” 声音仿佛远古大钟,金门居然自己缓缓打开了。 随即出现在桑宁眼前的,便是一道金色的光束照出。 “出口?”桑宁一下精神了,反复在外面探头往里看,确定没有什么可怕怪物后,这才走了进去。 随后,便是她那近乎尖叫的声音。 “哇,好多好多钱啊!” …… 第280章 这个方向?我靠,那是朕先皇安息之地! 夜色中,余潭与红颜齐头并进的策马飞奔。 在他们身后,是黑压压一片一千精兵飞龙骑。 马蹄声席卷大地,尘土飞扬不停远去。 “余将军,身后似乎有尾巴。” 红颜那张妖美的脸庞上,出现一抹担忧。 余潭微微放慢速度,侧头望着他“我早就发现了,估计是慕容照,他也一直在找公主,只是陛下一直阻拦,这才没有让他如愿。” “难怪,想来他派人一直在监视我们,看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起了疑心想要一探究竟。” 红颜点点头,冰冷的脸上担忧之色更重几分。 “呵呵,亡国之君罢了,不用管他,尽快赶路吧,否则被敬帝抢先带走,一切就更难了。” 余潭来之前得到密报,贺兰殷也离开了军营,目的不用言说。 “好,驾~” 二人一同催促战马,速度再次飙升几分,率领浩浩荡荡的快速奔袭。 然而,在他们的身后大概一百多米处。 也有一队人马不紧不慢的追赶着他们,为首的便是慕容照。 如今他也换了便装,一身黑色长衫更好藏匿于黑夜中。 “陛下,他们真的是去找妖妃的吗?这次你可别又让孤失望了。” 跟在他身旁的,正是一身异族打扮的俊秀男子玉南西。 桑岐病重大战一时难以继续,他们索性一同出来一探究竟。 “呵呵,这次绝对不会了,朕有种强烈的感觉,老天马上就会安排见到她了。” 慕容照反而很自信,深邃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那就好,这趟总算没有白费,圆了孤这个一睹芳容的梦。” 玉南西兴奋的说,对传闻中的妖妃兴趣越来越浓厚。 忽然慕容照止住战马,一脸狐疑。 “陛下怎么了?”玉南西疑惑的也停了下来。 “不对!” 慕容照面色苍白起来,指着余潭飞奔的方向,沉声道:“这个方向?靠!那是朕父皇安息之地!” “他们、他们该不会不是寻找桑宁,而是挖掘墓穴筹集粮草吧?” 联军人马众多,城内的粮食,以及后方补给早就出了问题。 偏偏桑岐病重之前丝毫不慌,慕容照反复提醒了他几次需要处理这个大危机。 桑岐都轻描淡写的给他打发走了,还说自有妙计。 那时候慕容照还奇怪,他能有什么妙计?毕竟战乱导致无数百姓饿死,粮食稀缺的很。 现在看来,妙计他姥姥啊,这是可能打起了他父皇的主意啊。 听着慕容照的猜测,玉南西也是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 “桑岐都油尽灯枯了,怎会有这个能力发现?” 玉南西冷静的帮他分析起来。 “呵,难道你还没有发现,真正强大的并非桑岐,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妖僧吗?” 停顿了下,慕容照眯着眼惊恐的说:“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他办不到的,这种高人可怕的很,可惜朕没有这种人相助,可恨啊……” “陛下或许想多了,孤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这种丧良心的事,桑岐的性子做不出的。” 玉南西始终坚定是他想多了,毕竟挖人祖坟太缺德了。 “但愿吧,继续前进!” 慕容照附和一句,便再次上路。 …… 地下。 甬道中。 楚裕速度飞快的前行着,他发疯一般寻找着得之不易的桑宁。 “桑宁!你在哪?我是楚裕,我来找你了。” 楚裕边跑,边大声的呼喊。 有轻功加持,他的速度飞快宛如风一般飘逸。 道道白色残影在狭小的甬道中掠动间,下一刻楚裕就停下了。 因为他来到了刚刚桑宁所在的位置,为了方便后来的楚裕能找到自己,桑宁在进去之前,在石板位置画了记号。 低头看着面前的石门,以及地上的记号,楚裕立刻欣喜万分。 是桑宁,又是她在指引自己! 一个甜甜的微笑,挂在他的脸上。 楚裕没有选择推动眼前的石门,按照指引一番操作后,周遭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分分钟后,金门再次出现。 楚裕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金门,心想桑宁肯定是进去了。 里面有没有危险都不好说,他不敢想下去,只能期盼桑宁不要走太远,可一定要等他啊。 “一定要等我。” 楚裕蹲下把记号抹去,如同擦去地面上后院假山的记号一样。 诡异的村子,诡异的甬道,他不想出现任何危险意外。 所以自然不能让任何人得知这里,尽可能的让他与桑宁提高安全。 做完这一切,楚裕望着面前发出金色光芒的金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冲了进去。 随着楚裕走进金门,晃动再次产生,片刻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 走进去后,楚裕也被满眼的金色所震撼了。 随处可见的金币,以及各种名贵的陶器古玩,在这里应有尽有。 说是普通人的墓穴,他死也不信。 这明显就是哪个皇亲贵胄的墓穴,看这个奢华的程度,说不定还是帝王之墓的可能性很大。 楚裕一路小心的走着,被金色石壁上的各种画像吸引。 那是无数的百姓,虔诚的跪拜神灵的,也有各种凶神恶煞不知名妖怪的画像,神与佛也应有尽有。 就在楚裕没兴趣看这些东西,急切的四处寻找桑宁之际,一个白玉堆砌而成的高台映入眼帘。 在高台上,一具金漆涂层的巨大棺椁摆在中心地带。 而在棺椁下方,有一个宽阔的圆形水池,只是此刻水池里没有半点水,反而堆满了金灿灿的金币。 忽然,一道在金币海洋中不断挣扎的身影吸引了他。 她双手高举过头顶,不断推动缓缓流动的金币,促使它们不会淹没她的口鼻,以至于窒息而死。 仔细看去,那不正是自己要找的桑宁吗? “桑桑别怕,我来了!” 楚裕宛如从天而降的大英雄,轻功飞过去后,直接也落入进金币中。 桑宁本来欣赏着这无数的金币,看的有点入神一不小心踩空了,这才掉了下去。 无论她怎么挣扎努力,就是无法爬上去,实在是绝望死了。 就在桑宁越陷越深即将被她喜爱的金币淹没时,她想了想也挺刺激。 能有这样的爽快死法,桑宁很满足了。 但是突然一把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随后桑宁感觉身体不断升高。 “娘的,我有恐高症啊……” …… 第281章 触动机关,黄沙漫天 片刻后,二人全部回到了上面。 桑宁躺在楚裕的怀里,大口大口喘气,在下面实在是憋的难受,差点都给她憋死了。 “楚裕,你知道吗,你再晚来一会,我可能就闷死了。” 桑宁望着下方流动的金币,依旧满脸恐惧。 被钱憋死,美是美但太难受了。 楚裕紧紧抱着她的柔弱身子,感受着她全身的冰凉,拿起她的小手用嘴哈着热气“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宁翻了个白眼,听他这话压根没紧张自己? “你没担心我吗?” 楚裕听她这样问,一想可能误会自己方才的话了。 于是楚裕耐心的解释道“看到你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找你快找疯了,幸亏你够聪明,知道留下记号,否则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桑宁心里满意的点点头,随口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想到带人来试图赶走自己的那个老伯,楚裕就一团迷雾涌上心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小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人。 “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他反悔了,要赶走我们,结果没谈拢我把他们打跑了。” 楚裕如实的回答,面上带有几分唏嘘。 “好累。” 桑宁缓缓把手抽回,枕在楚裕胸口准备休息。 看着如同小懒猫一般的桑宁,楚裕露出微笑,疼爱的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 或许是这个姿势过久了,楚裕的腿有些发麻,他下意识伸出腿来活动一下,缓解这种酸麻。 谁知道这一脚把玉壁上的红宝石踢掉了,楚裕望着那掉在下方金币海洋中的宝石,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 “桑桑醒醒,有危险了。” 楚裕晃了晃刚刚入睡的桑宁,把她弄醒了。 桑宁一脸困意,不明所以的仰望着他“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踢到机关了,不知道是什么的……” 楚裕有些尴尬,鼻尖都红了几分。 本来他是保护她的,现在可倒好,主动制造了未知的危险。 “莎莎莎~” 从四面八方的角落中,开始涌现出大量沙子。 宛如泉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分分钟已经流到了高台下方。 “是流沙,快,我们需要去到制高点!” 楚裕惊恐的望着下方的流沙,单手孔武有力的把桑宁抱起,脚尖点地化作光影掠到棺椁之上。 环顾一圈,楚裕发现也只有这具棺椁的高度最高了。 虽然看着下方流沙的弥漫速度飞快,吞没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总比在下方等死好很多。 “我们会死吗?” 桑宁依偎在他怀里,充满好奇的盯着流沙低声问。 楚裕听到心里难受,因为目前已经超脱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也无法保证他们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别想那么多,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裕目光坚定的望着她,他想,他怎么舍得让她死? 哪怕付出所有,他也定会保全她。 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总之桑宁一定要活着。 “你为什么那么傻呢?非要下来找我干什么,现在好了,陪着我一块等死。” 桑宁替他不值得,如果说她们的关系确定好,感情也已经水到渠成,一起赴死也是一段佳话。 可他们目前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郎有情女有意,只是都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 桑宁觉得自己死就死了无所谓,拉着人家一块有点自责了。 “桑桑,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楚裕深情的凝望她,认真且痴情无比。 看着他清澈眼睛里的自己倒影,是那么透亮与清晰,桑宁看着他眼里的自己一时也被美呆了。 自己这容颜,确实是妖孽。 桑宁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己两口,死也值了。 现在想来楚裕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你什么心?” 桑宁假装不懂的问。 楚裕再次靠近她唇前,好似要吻她,突然绕过了唇凑到耳旁“女为悦己者容,我为心爱者而死,这有何不可?” “……” 桑宁沉默片刻,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还怪有学问的,活学活用的不错。” 听桑宁表扬自己,楚裕很开心,并没有听出任何额外意思。 “谢谢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楚裕面色微红,略微低头。 “哪一点?”桑宁茫然。 楚裕:…… “当我没说。” 楚裕欲哭无泪的说。 莎莎莎,下方的沙子滚动间淹没了大部分区域,很快已经快要蔓延上了高台,距离吞没高台也就是时间问题。 “其实你跟人们口中的不一样。” “哦?嘛不一样。” “人人都说燕国败亡是你所迷惑燕云帝所致,实则他本身就昏庸,这只是男人给自己找的遮羞布罢了。” “况且,与你接触来看,你并非是那种祸国殃民之人。” “我谢谢你啊。” “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平反啊,可惜我们都要死了,不然高低给你送个锦旗什么的。” 楚裕:…… 即将面临死亡,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聊着。 “沙子越来越多了。”楚裕望着下方不断升高的沙子,眼里反而异常平静。 能有心爱的人一同赴死,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他心里如此的想着,但同时他也没放弃拯救桑宁。 哪怕一命换一命,他也不会犹豫。 活下去的,一定是桑宁,而他甘愿永远在此沉睡,守护着那颗爱她的滚烫之心。 “嗯。”桑宁看他神色自若,于是问道:“你不怕死吗?” “怕,不过分为谁去死,为你我没有丝毫的怕,反而是一种幸福。” 楚裕眼神真挚的望着她,他要好好的记住她的样子。 那样如果真的有来生,他还会来爱她。 听着他这些暖心窝的话,桑宁不感动是假的。 她在蓝星便缺乏关爱,到了这里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如此爱她,呵护着她。 桑宁心里也很满足,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来,爬到我背上。” 楚裕把她抱起,让她骑在头上。 桑宁莫名,疑惑道“为啥?” “听话,让你骑就骑,倘若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 楚裕就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桑宁照做。 他想的是,如果老天眷顾,让沙子没了他后止住,那么桑宁不就可以活下去了? “不骑,死就一起死,我怎么能独活?你不知道活下来的人才最痛苦吗?别害我。” 桑宁清醒的拒绝了。 楚裕:…… 第282章 他在撒谎! 见此楚裕很无奈,只能指着她身后“冯润生?” 果然一听冯润生的名字,桑宁毫不犹豫的回头去看。 趁机楚裕轻轻给她颈部拍了一下,桑宁直接晕了。 晕了后的桑宁就可以随意摆布了,楚裕把她放在了头顶,双手用力扶着她胳膊,这样导致她不会重心不稳摔下去。 桑宁就这样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楚裕的头顶。 楚裕也缓缓起身,本身身高加站在棺椁上方,的确是增加了存活的概率。 不过究竟如何,还要看沙子的数量才知道,目前来看沙子依旧没有停止的征兆。 “老天,求你了,一定要停下来啊。” 楚裕望着下方不断上升的沙子,满脸凝重的祈祷起来。 …… 马家村街道上,楚献望着角落中蜷缩一团的男子,立刻冷喝道“什么人?” “大人饶命……” 长发全身是血,此刻捂着胸口的剑伤一脸恐惧。 他逃走后,便晕在这里,此刻也是刚刚苏醒。 “怎么了?” 听到前方的动静,贺兰殷跟冯润生一同策马走来。 楚献立刻恭敬道“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他身上有剑伤。” 贺兰殷打眼端详着长发,一个年快过半百的老伯而已,于是问道“你是村民吗?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是附近的父母官,可以为你伸冤。” “父母官?多大的官?土匪能管吗?他们霸占了我的院子,还把我打伤了。” 长发一听来精神了,马上颠倒黑白诉苦。 “能,详细说说。” 贺兰殷没有解释多大的官,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村里来了一男一女,想要住宿,我便带他们去了老院子,结果村长说不让外人进村,我就去让他们离开,谁知道那个男的很不讲理,把我跟我的兄弟们都打伤了。” 长发委屈万分的继续吐槽着,丝毫没有发现贺兰殷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女的是不是很漂亮?” 贺兰殷大胆的问道。 “是,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长发如实说道。 没错了,可能就是桑宁。 贺兰殷立刻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他“快,带我们去。” “谢谢大人。” 长发一看到钱眼睛都冒光了,用牙咬了咬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美滋滋的放进口袋里。 于是长发给贺兰殷他们带到了老院子,贺兰殷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冯润生紧随其后。 二人进去后,便四处寻找桑宁,不过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看着跟在身后的长发,冯润生忍不住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弄的剧烈咳嗽着“咳咳咳。” “你不是说他们在这里,人呢?”冯润生对他大声质问着。 长发吓个半死,立刻苦着脸说“没错啊大人,老头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骗你们啊,那会还在呢,奇怪人去哪了?” “那会赶他们都不走,莫非走了?” 听到这个话,贺兰殷皱眉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后院发生了一阵嘶吼声“我跟你们拼了!” 还爆发了阵阵剧烈打斗声,贺兰殷立刻带人冲了过去。 “走,去看看!” 众人一股脑的跑了过去,这才发现现场有一个人同时面对几十个土匪的围攻也不落下风。 可见对方的武功多么强大。 二大王提刀不断进攻,无数刀影化作落叶般的锋芒,转眼间夺取了几个土匪的性命。 眼看如此,黄吉面上闪过一抹决绝,挺刀再次冲了过去。 二者的刀互相重重磕在一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刺耳声,穿透耳膜痛苦不已。 而看清了场中的人后,指着黄吉韩达立即在贺兰殷身边说“老爷,那是醉仙翁的老板黄吉,至于与他拼命的那个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望着与土匪一同进攻二大王的黄吉,贺兰殷没有说什么,这个人他是见过的,而且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他救了桑宁,事后二人还对上了情诗,当时气的贺兰殷肺管子疼。 至于另外那个玉面俊秀少年,贺兰殷也觉得很熟悉的样子。 只是目前他穿的土匪头子装扮,与往常不一样,第一时间没有认出。 “那是……那是潘煞!” 贺兰殷声音颤抖表情欣喜万分。 一旁的冯润生也是疑惑的看了过去,反复确认后开心道:“真是潘大哥!” 冯润生不比楚裕,没有见过潘煞,所以不认识, 冯润生跟他可是一个榻上睡过的交情,也一起打了无数恶战。 “老爷,要不要帮忙?” 韩达一看对方是失踪了许久的潘煞,于是立刻问了句。 下一刻韩达觉得他多余了,因为贺兰殷已经策马挺枪冲了出去。 一杆长枪在他手中旋转跳跃,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生命。 土匪沾到即死,转眼间十多个土匪毙命在枪下。 战斗终于停止了,黄吉带着剩余的人,望着眼前熟悉的韩达、楚献,疑惑道:“你们是小姐的人?可知道她在哪?” 他看到桑宁的人,一时间开心坏了,居然都忘记问他们为何帮助潘煞不助他了。 甚至,都忘了正是他一手策划,才导致贺兰殷他们失去了桑宁的消息。 潘煞却一脸茫然环视他们,没有熟人见面的那种喜悦与激动,相当的平静。 就仿佛没有看到贺兰殷他们一样。 “客栈失火,你们都消失不见了,你可知道小姐在哪?” 韩达望着他,微微靠近低声问。 闻言黄吉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在外面,是不知道桑宁去哪里了。 只要自己咬牙不承认见过桑宁,他们便不会怀疑什么。 “不瞒各位,客栈大火后我侥幸逃得一命,也一直在寻找你们,想要做些赔偿,可是一直没找到你们,想不到老天有眼,让我们还是相遇了。” 黄吉抱拳点点头,一脸真诚的慢慢说。 韩达闻声没有说话,而是退到了贺兰殷身侧。 倒是冯润生十分激动的对他问道:“你见过她了?” 黄吉莫名的看了冯润生一眼,他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不认识这人。 贺兰殷十分失望,因为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心里呐喊祈祷着,桑宁你在哪? “他撒谎!” 就在大家依旧疑惑的猜测桑宁去哪了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潘煞开口了。 众人这才想到他,贺兰殷主动下马走到他面前“潘煞,朕……我很担心你!” “你认识我?” 潘煞奇怪的看了他几眼,一脸莫名。 第283章 潘煞失忆了 在记忆里,他是似乎不认识贺兰殷。 看潘煞这个反应,贺兰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他失忆了? 是在那场大火下吗? 这可不是风雀仪的毒药随时解毒就能康复,他还有机会康复吗? 贺兰殷心里担心坏了,生怕潘煞会一直这样。 那对他对大敬,都是残酷的一种毁灭性打击。 贺兰殷的心再次狠狠刺痛了下,他觉得老天故意在折磨他。 先让桑宁离开他,现在潘煞失而复得后又失忆了。 他痛失一臂膀,大军与漠北失去了一庭柱。 “快,让人去请风,让他火速赶来救治潘煞。” 贺兰殷退后几步,对着身边人吩咐道。 碍于黄吉在场,贺兰殷没有把名字说全,但韩达也是听清了。 “老爷,风跟随楚以及小姐一同出了门,如今也在大火下失去踪迹,你是见到过的。” 韩达小声的帮他回忆,深知他遭受打击太多,一时间急的快乱了。 果然贺兰殷扶着额头,好笑的沉声道:“我怎么糊涂了,我是见过他的……” 怪只怪他学习时间尚短,一些地方还未涉及。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风雀仪以及风湛之默默的观察着一切。 “我们真的不出去与他们相见吗?”风湛之低声问,充满了担忧。 如果现在出去还好解释,若不小心被发现,他们该怎么解释呢? 风雀仪却不管那么多,沉声武断道“不去,继续看下去。” 原来他们也走错了路,兜兜转转来到了马家村。 ……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黄吉只知道必须要尽快开启密道了。 二大王已经在揭穿他了。 眼下对方精兵一千人,他身边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倘若对方发难,黄吉将毫无反抗之力。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质问自己时,黄吉恨恨的瞪了一眼潘煞“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你这个白眼狼!” “呵呵,那时候你的统治不稳固,你不也是想让我帮你稳住地位吗?所以我们互不亏欠。” 潘煞说完,立刻提醒大家“火是他让我派人放的,你们小姐也是他抓的,后面让那个大个子男人救走了,不信你们可以让他打开此间密道,这下面还关着一个你们小姐身边的丫鬟。” “对质一番,自然知道真伪了。” “这?怎么可能?” 韩达非常震惊望着黄吉,这会也解释通了为何他与土匪在一起。 原来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土匪,可惜才被发现。 真是一手好伪装! 贺兰殷目光充满杀意的凝望黄吉,如果潘煞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桑宁的丢失都是拜他所赐。 这样的人,在贺兰殷眼里哪怕死上一百次也不为过。 他冰冷的眼神看着黄吉,似乎已经给他宣判了死亡结局。 一旁的冯润生也是一脸担忧,表情十分复杂的注视一切。 他心里很乱,但也听清了事情始末。 无非是桑宁本与他们在一起,但客栈被眼前这个家伙自己放火烧掉了,把桑宁也给烧丢了不知所踪。 冯润生抬起手中长剑,剑锋指着黄吉咬牙道:“把桑宁交出来,快!” “他胡说的!” 黄吉心里紧张坏了,面上依旧平静缓缓走向假山。 “大王,你是真喜欢演戏啊,既然我说的是假的,你怎么慌的要去开启机关?” 潘煞冷笑连连的对他说。 分析着他们的话,贺兰殷阴沉着脸,低声道:“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黄吉面对所有人的注视,他知道必须要逃离这里。 否则今天他就凶多吉少了,他还不能死,目前还不知道桑宁在哪,他就算死也要见她最后一面吧。 “哈哈哈,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没想到吧?” 黄吉忽然大笑起来,面对众多愤怒的目光,也丝毫没有任何惧色。 “果真是你!那你便死去吧,罪无可赦!” 贺兰殷提着长枪直接冲向他,枪出如龙气绝九天傲视天地的霸气尽显。 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枪尖爆闪向黄吉。 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均被贺兰殷这一手绝顶的枪法所震撼。 “想不到世间居然会有如此枪法,当真是人枪合一陆地枪圣啊!” 首当其冲的黄吉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忍不住赞叹起来。 下一刻徒手按向开关,黄吉试图逃走。 “你们给我拦住他!” 指挥仅剩下的十几个土匪挡住贺兰殷,他们虽然惧怕,却不敢抗命。 十几个土匪硬着头皮,提刀冲过去。 分分钟全部卷入枪芒中,血雾爆射四周,贺兰殷势头不减继续前冲。 机关触发,地面开始剧烈摇晃,紧接着一个洞口出现黄吉脚下。 “枪法不错,可惜杀不了我,哈哈哈。” 黄吉语气充满嘲讽的回应着,退后几步一跃而下坠入洞口。 “可恶!” 贺兰殷想要去追,但是一切太快了,洞口顿时关闭起来。 “潘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机关打开方式?” 冯润生跑到潘煞面前,低声问道。 潘煞自然知道,只是他不想带他们下去罢了。 毕竟他也猜测出了,贺兰殷他们也是冲着桑宁来的。 带他们下去,无疑是给自己增加麻烦。 黄吉也是料定他不会带贺兰殷他们下去,这才选择当着大家的面前跳下密道。 毕竟黄吉知道潘煞虽然揭穿他,那也仅限于这样而已,如果说让潘煞暴露这么重要的秘密之地,他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并不知晓,此开启方式只有他一人会。” 潘煞狡猾的像只狐狸,把桑宁的事情控制在手。 就算竞争,也肯定是仅限于与黄吉罢了。 …… “这样吗?”冯润生不免有些失望,眼神黯淡无光,这最后的希望都被破灭了。 看看他,哪里还有年轻本有的活力十足样。 贺兰殷看他这副样子,也是有苦说不出。 比较冯润生,贺兰殷自愧不如。 他的内心除非难崩的情况下,否则贺兰殷轻易不会喜怒刻意释放。 因为他是帝王,便不可以脆弱。 …… “还想拦住我?呸,什么东西!” 坠入下去后,黄吉边走边愤愤不平的骂着。 因为他们全都帮潘煞攻击他,这让一直受人追捧的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至于潘煞会不会把人引下,他丝毫不担心。 只要潘煞心里还想得到桑宁,他就绝对不会做这等蠢事。 第284章 来生我还给你做烤兔肉 只是黄吉也不清楚,桑宁到底去哪了?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黄吉边走边想,已经来到了石门处。 望着熟悉的石门,黄吉挥手按在了石门旁的机关石板上。 轰隆隆逐渐消失,随后石门终于打开了。 黄吉一脸落寞的走了进去,只要是没有桑宁的消息,他就不会开心。 “大王,你回来了。” 一个土匪忙对黄吉抱拳恭敬说,伪装都不需要了,直呼土匪名称。 黄吉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多礼,径直来到绿枝面前,低声问道:“姑娘,你们小姐到底是何身份?” “老爷是当地县尊,黄老板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找到我家小姐了吗?” 绿枝并没有把那几个土匪与图谋不轨的事告诉黄吉,因为她摸不准他到底是人是鬼。 倘若他跟那几个土匪一样嘴角,她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退下一步说,即便黄吉是个好的,但自己肯定是得罪了那两个土匪,等黄吉离开了后是她独自面对他们。 惹怒了他们的后果,也只能是她吞下,而绿枝不认为他们会善心大发的放过自己。 所以为了安全,她只能装傻。 “没有,我很认真的找遍了周围,都没有发现她的影子,所以外面很危险,还是要辛苦你继续藏在这里了。” 黄吉装出一副为绿枝考虑的模样,目光扫向几个土匪,冷声道:“你们有没有对绿枝姑娘做什么过分的事?” “没有。” “我们哪敢呀,顶多是痛快痛快嘴罢了。” 忽然一脸和善的黄吉看向那名土匪,脸色发黑道:“你说了什么污言秽语了?” “我、我就说她不听话,就跟兄弟们把她……” 那名土匪意识到了黄吉的杀意,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噗。” 黄吉一刀插进他的胸腔,轻轻一推他的尸体就倒下了。 绿枝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惊恐了。 她觉得眼前的黄吉更可怕,一言不合便杀人,哪怕是陛下都不会如此。 绿枝吓的浑身发抖,嘴唇发白。 黄吉却恢复了笑容,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刚刚不过杀了一个小动物似的。 “没事了,哪里都会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姑娘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黄吉含笑说完,吩咐几个人把死去的尸体拖走。 “你们几个听好,这就是下场,引以为戒!” 黄吉对着剩下的十几人警告道。 这些人的确是土匪,所以黄吉杀起来没有任何负罪感,这些人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 隔壁的密道中,沙子越来越多了,已经把整个棺椁没掉了。 “桑桑,如有来生,我还希望遇到你,哪怕不能与你常相守,也要与你一见,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烤兔肉。” “如果你活着离开,你还会记得我吗?我想你会的,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你也是吧?” 楚裕盯着下方不断高升的沙粒,面色毫无惧色,反而忍不住对昏迷的桑宁不停告白。 …… 他希望在临死前,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给她听,尽管她可能听不到,可他还是要说。 “莎莎。” 此间除了楚裕的自言自语,就只剩下了沙子流动的声响。 他很想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还有她的三千青丝。 可惜他此刻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做到,因为他需要用力顶住桑宁。 一直保持站立不动的姿势,这也是幸亏楚裕功力深厚,否则就算体魄强健维持这么久也受不了。 “或许我们都会死。” “也或许你可以活下来。” “不管怎样,都有你在身边,我们共同面对。” 楚裕想到这里,露出了笑容,是那种会心的笑。 能与桑宁共同面对生死时刻,楚裕觉得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这是旁人目前无法体会的。 值,很值得。 如他对桑宁说的那样,能为心爱之人赴死,也是一种快乐与幸福。 随着沙子凶猛的来到楚裕脚下,放眼身下满满的都是金色沙子。 楚裕双脚感受着被沙子紧紧束缚的感觉,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四周沙子太多了,那种强大的压力根本不是肉体凡胎可抗衡的。 而且还特别滚烫,宛如岩浆里一般,楚裕觉得双脚都快烫的失去了知觉,火烧火燎难以忍受。 如今只是埋没了脚底就已经如此艰难,楚裕不敢想象一会沙子越来越高后,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 尽量的让自己放轻松,楚裕缓解心理压力,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感。 因为这样,他才会保持住桑宁的安全。 “呼~” 长长的呼处一口气,楚裕运转内功至脚底,顿时一阵清凉沁透双脚,制造一股阻力促使沙子能上升慢一些。 哪怕慢一点点,那也能给他多一些陪伴桑宁的时间。 楚裕认为,这他就心满意足了。 …… 随着时间推移,沙子越来越往上蔓延,此刻已经到了膝盖位置。 楚裕几乎都不敢去看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即将失去生命,不能继续陪伴桑宁了。 这是对比失去生命来说,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 “咳咳!” 桑宁突然转醒,看着下方已经埋入楚裕膝盖的沙子,惊恐道:“已经这么高了?” “你醒了?”楚裕很意外,但也很惊喜。 因为他让她晕也是怕她不配合自己逃生,否则的话楚裕当然是愿意她是醒着的,这样他便能和她说说话。 “嗯,刚才怎么回事,突然就晕了,你打我了?” 桑宁觉得后脖颈有点疼,怀疑的低头问道。 楚裕:…… 眼看他沉默,桑宁已经有了答案,暗暗骂了他几句,望着头顶平台,低声说“你看看上面,好像有个平层,只要我们爬上去,就能暂时躲避掉这些沙子了。” 楚裕听着她的提醒,果然艰难抬头看向上方,在棚顶部位有一个可容纳两个人爬着的平层玉石。 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能活下去谁又想去死呢。 楚裕立刻双脚内功凝聚起来,随即抱着桑宁直接原地起飞。 两道身影拔地而起,然后平层实在太高了。 “马上就到了,加油,高点再高点。” 桑宁望着上方不断接近的平层,不断给楚裕鼓劲。 “啪。” 楚裕用尽全力施展轻功攀高,终于把桑宁一股气送了上去。 桑宁趴在上面,立刻转身要去拉楚裕。 谁知道因为惯力问题,楚裕此刻已经是处于下坠状态。 “桑桑,放手吧,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楚裕望着双手拉着他一只手的桑宁,眼含热泪的劝说着。 第285章 不可以,我不要你死!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强,已经被滚烫的沙子把双腿烫坏。 楚裕这次轻功攀高,实则是拖着伤痛的身体强行而为之。 如今的他力量尽失,全身被炙热燃烧疼痛万分。 “不可以,我不要你死!” 桑宁忍着惊恐,语气不容拒绝的命令他。 楚裕仰望着如此美丽迷人的她,微微一笑主动挣脱了她的手。 如此佳人,今生有幸见之,此生足矣。 楚裕慢慢坠落而下后,内心真实的写照。 他只能主动下坠。 否则桑宁如果拼命拉拽她,有可能会把自己带下去。 那样,可不是楚裕想看到的。 他要她活着,如他陪伴那样快乐的生活。 “混蛋,你这是在害我!” 桑宁双手拼命的去抓他,然而下坠速度实在太快了,她抓了好几次距离太远根本够不到。 四目相对,亲眼凝视手抓空在那里的滋味,如同肝肠寸断。 “桑桑,有来世我还来爱你……” 这是楚裕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扯着虚弱的嗓子喊的歇斯底里,没有半点悔意。 是了,桑宁看的出他的真心。 亲眼目睹大活人为救自己慷慨赴死是一种什么感受? 桑宁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落摔进沙堆中。 那些滚烫的沙子,逐渐一点点把他整个人全部吞没,继续狂猛的朝桑宁所在的平层涌来。 桑宁反而平静的望着一切,她一直是求死的,所以根本不怕死。 只是有的选择时,总归要聪明的选择一种舒服的方式。 …… 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听天由命了。 挺过去,她也开心不起来。 挺不过去,反而她也不会难过。 人生这东西早已看淡,生死是必然,只是早晚方式的区别。 何况还有楚裕这样的帅哥陪着她,桑宁想想居然笑了,她觉得这样似乎还不错。 等待死亡的时间里,桑宁一口气想了很多。 直到下方沙子把楚裕完全吞没了后,她才忽然醒悟,此刻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离开了她。 想到与他的点点滴滴,以及白天时光他还为自己做美味的烤兔肉。 转眼如今,已经天人永隔,桑宁可以亲眼看着贺兰殷把冯润生屁股打开花,也未曾心疼半点。 她曾看风雀仪被贺兰殷惩治的在天牢狼狈不堪,也没有丝毫同情。 但此刻的她,真的绷不住了。 那个男人,那个文武双全的异姓王,为了救自己舍弃了年轻的鲜活生命与前程。 “别急,很快我也会死的……” 桑宁短暂的时间里,一个晃了神的功夫,对着下方悠然说着。 跳城楼那么潇洒的落幕被破坏,导致今天却毫波澜的死在了这里。 桑宁有些郁闷,都是死,肯定轰轰烈烈更如她的愿了。 “啪。” 忽然桑宁怀里掉出了一封信,她缓缓捡起。 那是韩达交给他的,是贺兰殷写的。 桑宁等待死亡的功夫,想来也无聊便打开了信封。 【媳妇,这边战事进入稳定了,得知你去桑州的消息我夜不能寐,而希望你不要怪二位国公,他们也是为大敬所忧,这才让你涉险。 我深知你豁达漂亮,必不会与之计较,待我处理好一切,无论天涯还是海角都去寻你,你的夫君——贺兰殷敬上。】 末尾让桑宁没想到的是,他还贴心的画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并配上一段小字,待一起到桑州他亲手为她熬制糖葫芦。 “什么时候他会这手艺了?” 狗皇帝为自己特地学的? 桑宁看完了整封信,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心里暖暖的。 看似根本不像一代雄主写出来的信,反倒是更像远在他乡的丈夫,写给妻子的家书。 少年天子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桑宁也是想不到的,又惊喜又感动。 尤其是最后那幅丑陋的糖葫芦画,看起来没有半点画功,粗糙又走样。 不过心意是好的,桑宁也不是不懂风情的人。 完完全全的接收到了他的情意,贴心再次放进怀中,桑宁踏实的拍拍胸口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一世总算弥补了上一世的缺憾,也算有了家,有了夫君呢?” 只是还有遗憾,最终她也没能在众多美男中,圆了自己尝尝禁果的滋味。 悲哀至极! …… 只是他们夫妻依旧情深缘浅,没有太多时间甜甜蜜蜜,聚少离多今生不能继续情缘,只待来生再会吧。 桑宁内心如此想着,看着下方的沙子不断上升,即将达到了她的脚下平层位置。 “来吧,尽管来吧,老娘刚好活得不耐烦了,没在怕的!” 桑宁像一个神经病,对着下方的流沙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桑宁准备着迎接死亡时刻,下方那疯狂涌动的流沙居然停止了。 只差毫厘之间,就会来到桑宁双脚的位置,但是它奇迹般的止住了。 桑宁看着停止的流沙,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但当死亡没有发生时,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毕竟想死跟必须死是两回事。 可下一刻桑宁又郁闷了,就算走运没死掉,困在这里她跟死有何区别? 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罢了,困在这里没吃没喝她最后还是要死的。 而且,比起沙子困死,饿死渴死似乎更痛苦吧? “楚裕,你还活着吗?” 桑宁魅惑的俏脸,探头望着脚下安静的沙子,可笑的问了一句。 下方没有任何回应,这是桑宁猜测到的。 “如果你还活着,你就眨眨眼?” 桑宁摇摇头,他都被埋了,眨眼自己也看不到。 “你就让沙子再动一动?” 桑宁又换了个说辞,期待的望着下方。 按理说沙子都停了,他刚刚埋下去,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呢? 可惜的是,又让桑宁失望了,下方沙子安静的很,仿佛定格了一般毫无变化。 …… “楚裕……”桑宁轻轻的呼唤着,然而空旷的墓室此刻有几分凄美,安静的落针可闻。 一只布满沙尘的手,直接按在了桑宁的肩膀上。 “啊,鬼啊!”桑宁惊恐万分,头都不敢回的尖叫了一声。 第286章 你可以抱着我吗? 心脏仿佛都快吓停止跳动了,桑宁全身剧烈颤抖。 毕竟她都确定这里只有她自己了,楚裕刚刚遇难。 那么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碰她,桑宁没被直接吓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呼吸加快,桑宁好看的额间出现丝丝细汗,原本妩媚的小脸也变得苍白如纸。 “别怕,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略带几分嘶哑从背后传来。 桑宁本来就是无神论者,听到后面的人能说人话,又很熟悉的声音,也就没那么怕了。 只见桑宁缓缓转身,与后面的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楚裕?”桑宁看清灰头土脸满是沙粒的楚裕,十分惊喜的惊呼一声。 楚裕很狼狈,应该是刚刚爬上来,身上还不断的往下掉着沙子。 “嗯,我好累,想要休息一下,你可以抱着我吗?” 楚裕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睛无光黯淡。 如果桑宁不是看到他的影子,在四周墙壁上烛火照映下清晰可见,绝对是把他当成阿飘了。 “好。” 桑宁得知他没死,心情也好了很多,至少没那么自责与难受了。 望着楚裕疲惫的把头靠在她怀中,桑宁双手轻轻搂着他那宽阔的身躯。 双手都无法触摸到那种,实在太壮实了。 桑宁搂着他后,发现楚裕就很安心的开始睡觉了。 他什么都没说,桑宁也没问他究竟怎么上来的? 能活着对她来说就很好了,细节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经历了这次共同生死考验,桑宁每每想到必须有一人去死时,楚裕毫不犹豫的胆魄,与一腔热血的真心。 桑宁就心里觉得很难得,平时情爱都容易出口,可真在这种危机时刻,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做到舍身相救? …… 想起原着中,潘跃与公主贺兰惠的孩子当了皇帝后,第一个开刀削藩的便是楚裕这个老资历铁帽子王。 当时其余藩王都劝他一同造反,是楚裕念及贺兰殷的恩情拒绝掉了,最后被贬为庶民老年惨死在破败的家中。 尸体停放了半个月,才被进来偷盗的乞丐发现报了官。 桑宁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楚裕的结局,也是同样的很凄惨。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桑宁望着俊郎的楚裕,忍不住笑了笑调侃着。 怀里的楚裕睡的很安详,桑宁在想他自己肯定也想不到,晚年会是那样的凄惨吧? “桑桑,桑桑,不要,快放手,我要你活。” 熟睡中的楚裕好像做了梦,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 听的桑宁心里再次一动,难免有些酸楚起来。 他是多爱自己?哪怕在梦中都是在担心自己。 为了让他安心,桑宁凑到他唇边,欣赏着他那精致好看的唇线,以及挺拔的鼻梁。 缓缓开口道:“好好,不怕了哈,我放手了,你掉下去了没?” 梦中的楚裕:……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桑宁的声音了,楚裕居然真的缓缓安静了下来,整个表情逐渐舒缓许多。 “还没……” 桑宁下意识点点头,开口继续说“还没的话就……” 突然桑宁认真的盯着他闭目养神的脸,低声道:“你醒了?” 眼看装不下去了,楚裕只好睁开眼睛苦笑着说:“你说话之前我确实在睡,不过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就醒了,还能看到你真好。” “刚醒?” 桑宁笑了笑,疑惑的问。 闻声楚裕点点头,贴在她怀里,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味道迷惑人心,头枕着她柔软的腹部,楚裕只觉得仿佛置身于天堂,美妙至极魂魄升天。 整个人都好像踩在上,如痴如醉的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的幸福。 楚裕非常的满足,哪怕离不开这里,最终他们都会死,他也觉得值得了。 这一生,他没有白活。 他找到了心爱的人,还与她走完了所剩不多的日子。 虽然没有海枯石烂地久天长的机会,但短暂的美好也胜过很多人的平淡一生了。 低头望着楚裕,桑宁慢慢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哈。” “嗯?什么意思?”楚裕仍然虚弱无力的问, “假如我们安全离开,未来,贺兰殷不在了,皇帝换成了别人,你最好早点告老还乡。” 停顿了下,桑宁笑了笑解释道“假如,所以别问为何。” “哦,知道了。” 楚裕听了后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认真的应了句。 他虽然不懂桑宁为何说出这样怪怪的话,但她肯定是为了自己好才说的。 既然如此,那他遵命便是。 忽然桑宁发现他们这个姿势好暧昧,紧紧的贴在一起,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也给他头靠着。 本来他睡着了桑宁还没任何感觉,可他现在醒了。 一切就变得都不一样了,氛围都随之改变,周遭出现了一股淡淡的特殊味道。 楚裕目光投向桑宁,缓缓问道:“如果我们永远不可能出去了,要在这里慢慢等死,可如此年轻的我们,还没有尝过天人之乐的滋味,如此死去岂不是可惜?” “啊哈,是挺可惜。” 桑宁红了脸,目光闪躲不去看他。 注意到她的变化后,楚裕也不揭穿,继续目光柔和的望着她那好看的脸蛋道:“我可以吻你吗?” “你是白痴吗?这种事问出口不觉得很破坏情调?” 桑宁一脸无语的说完,缓缓接着说:“何况你又不是没有吻过,那两大团光影你不是吃的也蛮香。” 楚裕:……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又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楚裕一个大男人听了都脸红。 “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礼貌过,你个小浪爷们,想又当又立啊?啊?” 桑宁媚眼如丝,手指挑动着他光滑细嫩的下巴,如对付面首一般挑逗着。 楚裕一时间热血沸腾,大脑嗡嗡作响,直接忽视掉她的话,反手将腰肢纤细的佳人揽入怀中。 随后男人狂野的低下了头,一吻定乾坤。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给桑宁半点准备时间。 等桑宁反应过来后,她已经沦为楚裕魔爪中的猎物,无法逃离不能抗拒。 …… 第287章 黄沙化神秘石虫 “莎莎~” 在二人没有注意的下方,无数黄沙中起起伏伏,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涌现而出一般。 片刻后,整片黄沙中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漩涡,最后从漩涡中又跳出了许多白色甲壳的虫子,小拇指大小数量巨多。 平台上,楚裕跟桑宁还沉浸在这无限美好之中。 “咯吱咯吱~” 一种刺耳的虫鸣,吸引了二人。 楚裕停下了亲吻的动作,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当他看清下方黄沙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成片的白茫茫虫子后,吓的他倒吸了口气。 “桑桑,你看!” 桑宁顺着声音看向下方,也差点被那些虫子吓的晕了过去。 我勒个去,太吓人了。 桑宁心里马上想到了如果被这些虫子咬死,那一定是最惨的结局了。 还不如被沙子憋死了…… 就在二人都心惊肉跳观察那些虫子时,所幸的是虫子们没有向上方爬。 它们只是在地面行动,不知道在吃些什么东西,总有阵阵咯吱的声响。 “你看棺椁。”桑宁指了指被虫子包围的棺椁,分分钟就被啃的只剩下了一堆灰色粉末。 里面的尸骨陪葬品,竟然什么都没剩下。 而且,这个棺椁的第一层是石头打造的,想不到都能被这些虫子吃光。 “太可怕了,这要是啃了我们……” 桑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直不想活着的心态,在这一刻转变了,她想活着,她不想死在这些恶心的虫子嘴下。 “桑桑你别怕,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楚裕看她慌了,于是连忙抱着她柔声安慰着,担心她真的恐慌。 而得到了楚裕安慰的桑宁,一时间也略微有点安心了,有他在身边莫名的就会踏实,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桑宁摸着他结实的胸肌,梆硬的触感,让她的心更放了下来。 楚裕好似没察觉到一般,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不知名的虫子身上。 他要观察它们的动向,毕竟这决定了二人的生死难关大事。 …… 只要是它们不突然发难冲向上方,那么二人自然是安全的。 “这里究竟是谁的墓?古怪居然这么多,要命了。” 桑宁边不客气的摸着胸膛,充满好奇心的说。 楚裕闻声仔细思考了下,缓缓说道“实际上这里属于过去燕地,此处多山云雾缭绕溪水长流,倒也是极佳的墓地。” “我觉得这应该是燕云帝父皇的墓——暴君燕子英。” “据说他父皇除却杀人不眨眼外,算得上是个伟大的帝王,在他统治大陆之前,这片土地每天都在上演着十多个国家互相征伐的戏码……” “是他一扫诸国,铸就了强盛的大燕,可惜他寿命很短,不知道什么原因执政了短短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燕云帝各种折腾,逼的四处反叛战乱四起,我们最终也取得了胜利,再次一统天下。” 楚裕说到了这里,忽然止住了,叹息一声“如果桑帝没纵和联伐,如今天下也是一片安宁啊,你别生气,我没有怪你哥哥,只是随便说说。” “你是白痴,你别介意,我没有骂你,只是随便骂骂。” 桑宁现学现用,直接学着他的口吻还给了他。 楚裕:…… “说真的,现在已经无法辨认了,他的尸骨都被这些虫子啃没了,倘若这里真是燕子英的墓穴……那他可好惨。” 楚裕再次打破沉默,主动继续说着燕子英。 “这里可能不是主墓,一般这种帝王防止他人偷盗,都会布置很多疑墓。” 桑宁也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听的楚裕一愣一愣的,被她的分析震撼了,居然很有道理啊。 “你是如何得知的?”楚裕好奇的问。 桑宁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在我的世界里,有一本类似的笔记小说,人作者都说是笔记了,读者非得当小说看……里面就是有些类似的情节。” “小说?笔记?” 楚裕重复了好几次桑宁的新鲜词汇,发现他压根听不懂。 “等等,你说你的世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楚裕忽然抓住了重点。 “嗯,我是从一个蓝星的地方而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楚裕听了桑宁的回答,久久不能平复,暗暗的想着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 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唯一? 楚裕很有兴趣,不过选择暂时放弃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带桑宁离开。 “那你看过的那个笔记,有没有说这种情况如何逃出去?” 楚裕眼睛爆闪出睿智光泽低声说。 听完后桑宁陷入了沉思,她记性其实不好,所以需要思考很久。 …… “机关?对,找找机关应该可以打开新的墓室吧?” 桑宁具体的也记不清了,只是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楚裕却当真了,因为他们进入这里,一路也是靠着机关进来的。 二人于是四处打量起来,忽然发现之前地下棺椁的位置,当虫子散开后多了一把金色的钥匙。 坚硬的石棺都被啃没了,唯独剩下这把钥匙,代表了一定不简单。 “我下去把它取来。” 楚裕吸了口气,表情凝重道。 “不要。” 桑宁忽然拉住他。 楚裕心里一暖,她是在担心自己,她心里有他。 没什么,能比这更让他喜悦的了。 楚裕自信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地,桑宁却看着他轻轻摇摇头“不是。” 看到她如此,楚裕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句。 “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不要银票。” 桑宁轻描淡写的对他伸手要钱。 “啊?”楚裕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刚刚还处于甜蜜的喜悦中,这一刻他的心碎成了八瓣。 主要是他有点理解不了,这个危机时刻,她不是应该心疼担忧自己的生命吗? 怎么听她那意思,这银子比他重要? 而且这个氛围了,她居然提钱,这真的合适吗? 就好像如果自己意外了,她给自己留个保障一样,听起来有点凄凉。 看楚裕半天也没哥哥银子,桑宁略微皱眉怀疑的问“你不会没有吧?” 第288章 你了,她对我很重要 这个时刻还想着钱,楚裕心里一万个不满,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异议,掏了掏口袋将一大袋银子递给了她。 把银子接在手里,桑宁还掂了掂份量,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去吧。”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 楚裕看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不死心的再次问了句。 “有。” “什么话?”楚裕满脸期待。 桑宁看看他,魅声道:“去你的吧!” 楚裕:…… 伤心透了的楚裕,只能不舍的认真看看桑宁,想要记清她的样子。 “嗖。” 楚裕全身功法运转,屏气凝神纵身跃下。 看着帅气无比,如同一片片枫叶悄然飘落下去的楚裕,桑宁眼睛露出无数小星星。 男人会武功,谁都挡不住啊。 就在桑宁欣赏着帅成一幅,仿佛行走间最美画卷般的楚裕时,他已经飘落在地了。 随即只见楚裕长剑抽出,飘逸的开始迈动玄奥步伐,一层层如实质的剑气动荡四周脚下。 一圈圈的白色虫子沾到即死,楚裕看到这些虫子如此轻易就能击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楚裕就像挥洒汗水在舞蹈,而那些白色虫子就是鲜花点缀,一朵朵盛开一次次死亡凋零。 但是,就在楚裕奋力拼搏斩杀这无穷无尽的白色虫子时,周遭更多的虫子也注意到了他。 于是,只见四面八方的虫子快速朝楚裕所在位置,这一个方向疯狂的汇聚而去。 楚裕一剑再次扫清了一片白虫,这才举目环顾四周情况。 当他发现有更多更大的虫子,正冲他所在方向快速爬动。 …… “楚裕!” 就在这时,桑宁在平台上提醒了他一句。 下一刻只见桑宁打开钱袋,把里面的银子一个个丢向楚裕相反方向。 “咚。”银子落地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些本来涌向楚裕的虫子纷纷调转方向,朝发起声响的地方猛冲。 一时间,桑宁居然巧妙的帮楚裕,化解了被更多虫子包围吞没的风险。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仰头看着那道美丽的倩影,楚裕羞愧难当。 自己还在把她想成贪财之人,实则她为了救自己啊。 看到楚裕不动了,而是仰头看着自己傻笑,桑宁一下急了“喂,你在干什么啊?银子没多少了,能不能会过点日子?” 桑宁望着快掏空的钱袋,看他在下面还磨蹭,立刻不悦的催促道。 经过桑宁的提醒,楚裕这才恢复正色,长剑继续杀了一片白虫,原地露出了金钥匙。 他动作飞快的拿起来,纵身飞起,直接返回了平台上。 “我回来了,谢谢你。” 楚裕拿着钥匙,对桑宁感激道。 如果不是她聪慧的用银子替代石子,吸引那些白虫注意力,恐怕等大片白虫爬到他身上,楚裕绝无生还可能了。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又有什么坏心思?” 桑宁警惕的盯着他,实在怕了这个老六了。 八百个心眼子,颗颗不一样,吓人。 看她误会了自己,楚裕忙解释说“天地良心,这句单纯的就是谢谢你,没别的含义。” “好了,我知道。”桑宁摆摆手,示意她在开玩笑。 …… 接下来二人便开始寻找插入钥匙的位置,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到底在哪呢?” 楚裕急的满头大汗,他们已经困进来很久了。 不吃饭或许没什么,倘若不喝水可是要命的事。 桑宁其实还好,并不是很急,因为她被病痛折腾惯了。 这会她又头疼浑身难受起来,几乎都没有精力帮他什么了,连说句话都没力气。 看到桑宁忽然的状态,楚裕心里更加着急了。 “桑桑,你坚持住啊,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口的。” 楚裕抱了抱默默皱眉承受病痛的桑宁,给她一点加油鼓劲。 桑宁只能无力的点点头,感受着痛苦闭上了眼,进入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可恶,到底在哪啊? 楚裕已经急的面部青筋暴起,拿着金钥匙却不知道锁头在哪里。 …… 马家村村口。 此刻再次迎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两人,正是余潭与红颜。 这次为了带桑宁与风雀仪离开,帮病重的桑岐治病。 无论是余潭还是红颜,他们都十分清楚这次的困难有多大。 所以每个人,都拼尽全力的赶路,想要在贺兰殷动手带走她之前,提前的把二人带回去。 “这个破村子,怎么一个人没有?问个路都这么难吗。” 红颜四处看看,到处都是紧锁大门,就像这个村子压根没有人住一样。 实在太奇怪了,余潭也是脸色难看,指挥着大家只能进去了。 “踏踏。” 马蹄声响起,原本冷清的街道,骤然发出这种声音,把紧锁大门距离街道近的百姓们可都要吓坏了。 他们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还会有什么人进村。 尤其是今天,牙叔通知了挨家挨户不许出门后,众人全都十分的听话照做了。 而事实也真按照牙叔说的发展了,转眼间村子里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还是一批批的分着来的,他们心里越来越佩服牙叔了。 “余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红颜打马在侧问,绝色美男的鼻梁高挺。 听到他发问,余潭沉思了下低声道:“继续看看有没有没人住的房子,将士们连续奔袭累坏了。” “嗯。”红颜点点头,随后指挥着众人继续前进。 …… 紧随他们后面一百米左右的小部分骑兵,如今累的士气低落,每个士兵脸色出现了野菜色。 这种高强度的奔袭,最为耗费体力了。 慕容照盯着前方的村落,十分确认道“这个村子很眼熟,朕儿时曾在父皇的画里见过,当时还奇怪,身为帝王怎么挂了一幅如此平凡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就是他给朕留下的线索啊,他临终前告诉朕,如有一天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让朕拿着这幅画到这里找到他的墓,里面有朕东山再起的本钱……” 听着慕容照的话,一旁的玉南西陷入了羡慕之色。 “多好的父皇啊,可惜他没有培养一个出色的儿子。” 从心里,玉南西还是看不起慕容照的,直接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他觉得,换做是他,绝不会是目前的这个状况。 “你闭嘴!” 看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照立刻怒道瞪了他一眼。 …… 第289章 强烈的第六感 长发老院子。 假山位置,此刻气氛特别微妙。 潘煞独自站在贺兰殷他们对面,笑吟吟的望着众人。 贺兰殷紧紧盯着他,表情更多的是无奈。 他死活不肯说实话,贺兰殷又不忍对已经失忆的他动手逼供。 何况以他的性格,哪怕失忆了估计也是硬骨头。 强制手段,他也未必能够坦白。 而目前为止的信息很明朗,偷偷下去的那个黄吉嫌疑最大,也是他最终绑架了桑宁他们。 其中还有潘煞一份,那么桑宁一定就在下面。 贺兰殷内心这种第六感非常强烈,只是他不知道触发机关的办法。 “潘大哥,你真不知道吗?求求你了,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吧,她对我很重要。” 冯润生有些喧宾夺主的拉着潘煞胳膊,不断重复的哀求着。 听着他的话,贺兰殷心里很不爽,但为了找到桑宁他忍了。 面对冯润生的苦苦哀求,潘煞心里冷笑。 知道也不告诉你,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潘煞每每想起桑宁在灰风寨囚车里,对他的连番惹火勾引,他就热血难凉。 好像有小猫用爪子,轻轻挠着他的心头肉一般,根本忍受不了。 一想到她的容颜,以及曼妙的身段,潘煞就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 在这之前,他视女人如草芥。 接触了桑宁后,他也真香了。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尤物,甚至他都可惜,遇到的太晚了。 若是让他早些遇到,潘煞认为他的生活定会更加多姿多彩。 看他根本不开口,冯润生实在受不了了,脸色阴沉吼道:“你到底说不说?” “哦?” 潘煞来了兴趣,这个年轻人好年轻啊,居然敢威胁土匪? 草丛里,风雀仪望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阴险的连连笑道:“这才对吗,为了心爱的人,怎么可以一直客气的。” “你真是不怕事大。”风湛之听了,忍不住直摇头。 自己这个侄子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居然盼着陛下他们互相争斗,他好坐山观虎斗。 真是一番好心思。 不对,是好阴批。 比起自己,也是相当的阴呐,风湛之思路跳脱的甚至在想,老风家祖辈不做人,也没留下什么好基因啊。 …… “你知道你在威胁谁吗?灰风寨二当家——黄风。” 潘煞说出了黄吉为他取的名字,毕竟他失忆了,关于曾经的一切包括名字,全部不记得了。 听到他自称叫黄风,贺兰殷瞳孔剧烈伸缩,内心说不出的郁结。 他的大将军,如今沦为失去记忆的土匪,这对他来说实在无法接受。 “你好生看看,当真不认识了吗?” 贺兰殷依旧不死心的问着,一脸期待。 看了几眼贺兰殷,潘煞轻蔑的冷笑道:“笑话,我为什么必须要认识你?你是皇帝吗?哈哈哈哈……” 他真的是皇帝啊,贺兰殷心里苦笑。 唉,看来他真的彻底不认识自己了。 “大哥,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既然如此我们不能等下去了,多等一刻她就多一刻的危险啊。” 冯润生红着眼对贺兰殷劝道,他的耐心已经耗光了。 现在他只担心桑宁的安危,至于潘煞不肯配合,他想要逼迫他就范。 哪怕不一定成功,冯润生也要试试了,总比什么都做不了,硬生生等着强。 贺兰殷闻言自然知道冯润生的意思,对方就一个人,自己这边上千人。 对决起来潘煞毫无胜算,只是贺兰殷哪怕再怎么心急,想要快些找到桑宁,他也做不到对昔日的好兄弟动手相逼。 毕竟是因为他,潘煞才沦落到如今地步的,说到底是贺兰殷亏欠他的。 看到贺兰殷依旧没有盛怒准备下手的意思,潘煞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权当对方心思缜密了,不会轻易冲动做事。 “韩达,去那边尽快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贺兰殷对着一旁的韩达低声吩咐道。 韩达立刻应了一声“是。” 冯润生看了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既然是查找机关,冯润生自然等不及的要去参与。 望着他们去查询机关,潘煞也不慌,毕竟机关的位置极其隐秘。 他不怕他们发现,因为任谁也想不到机关会在地面。 于是贺兰殷与潘煞对峙着,冯润生跟韩达与十多个禁卫,在假山周围仔细的查找着机关。 草丛里,两个老六伺机而动。 …… 一处无人的破房屋里。 余潭跟红颜坐在残破椅子上,一个士兵跑来说“将军,刚刚我们的人在巡逻时,发现有大股士兵出现在一个院子里。” “哦?应该是燕云帝吧?” 余潭并不意外,因为一直他都清楚后面是有尾巴的。 “不是,燕云帝的士兵盔甲不是那个样式的,看样子更像是大敬士兵。” 士兵摇摇头,纠正了句。 果然,一听可能是大敬的兵,余潭跟红颜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 “快,召集人马马上过去!” 余潭虽然派人侦查了楚裕、桑宁可能走的路线,但是这样苦苦寻找无疑大海捞针。 想不到如此幸运,居然偶遇了大敬的部队。 那么这支部队又会是谁呢? 就这样,带着对桑宁深沉的思念,余潭带着所有人出发了。 几乎是他们刚离开,暗中监视他们的慕容照,便带人也跟了上去。 如今已经夜深了,他们不但不休息还往村里转悠,不用多想都知道可疑。 “我们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余潭想把我们引诱到埋伏之地,一举消灭我们?” 玉南西望着慕容照,面上有些担心的分析着。 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慕容照想了想说:“无妨,小心点便是。” “好吧。”玉南西看他又盲目自信,只好不再劝了。 与祖坟被挖比,别说可能被埋伏了,哪怕下火海上刀山慕容照他也不在怕的。 就是玉南西有点后悔,放着好好的大王不当,偏偏跑这里为了一饱眼福。 希望自己能够实现愿望吧,否则可真的亏死了,玉南西如此想着,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 第290章 别有洞天,宛如世外桃源 …… 地下墓室。 经过长时间的寻找,随着时间推移,楚裕也没能发现这把金钥匙究竟是插在哪里的。 桑宁已经疼的睡了过去,漂亮的额头布满了密集的细汗,看的楚裕更加着急了。 一直困在这里没有吃喝,他或许还可以坚持很久。 但是桑宁不行啊,她待在生活优渥的皇宫里都一步一喘,在如今这个恶劣的环境下,别提有多么危险了。 “桑桑,你醒醒……” 楚裕想到这里十分害怕,他怕桑宁这一觉就不醒了。 很怕很怕失去了她,甚至楚裕都不敢想象,没了她的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实。 桑宁一脸苍白,肤色也从水嫩变为干燥,可以想象在这里待这么久下,对她的伤害多么深了。 楚裕手掌颤抖的抚摸着她的娇容,心更加的痛了。 就在这时,楚裕抬头无意间看到了那幅画。 刚刚进来时挂在石壁上的,无数百姓虔诚跪拜神灵。 在云朵上的神灵嘴巴处,似乎有个黑色的小洞。 莫非…… 楚裕心脏狂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试试了。 抱紧了桑宁,楚裕纵身一跃,立刻从平台上飞跃了下去。 楚裕单手抱着桑宁,另一只手紧握金钥匙,一直这样飘了过去。 当距离近了之后,楚裕发现那个嘴巴处的黑洞,的确是个钥匙的形状。 看来他终于找到了! 低头看了一眼下方无数金银器皿,如今已经被白虫啃食的快要光了。 那些白花花的财富,最终却成全了这些白虫的口粮。 那可都是百姓的心血啊,怪不得钥匙孔巧妙的设计在神灵嘴里。 楚裕猜测,燕子英的用意,一定是在说他若不取之于民,百姓们的财富也一定会流到这些神灵口袋中去。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来当这个神灵。 从这个角度去想,燕子英也不愧于一代雄主了。 慕容照跟他对比,简直云泥之别。 深吸了口气,楚裕缓缓把金钥匙放入了神灵的嘴巴中,随即抱紧桑宁手提长剑,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意外发生。 一秒…… 两秒…… 就在什么都没发生,楚裕认为弄错了沮丧时。 “嘎啦啦。” 一阵机械碰撞的声音响起,仿佛一条巨大锁链忽然被唤醒的动静持续传出。 “成了,桑桑,我们成了,你看看啊,哈哈哈!” 楚裕听着四周的声响,开心的像个孩子般笑容灿烂。 然而桑宁被折腾惨了,不管楚裕怎么叫她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眼皮沉沉的闭着。 片刻后,地面居然开始颤抖,无数的裂缝出现,把成片的白虫吸入其中。 楚裕立刻一手抱着桑宁,一手用剑刺入石壁向高处攀爬。 地面的龟裂越来越多,白虫已经几乎掉没了。 看着深不见底的下方,漆黑一片宛如深渊。 哪怕是楚裕,此刻也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这里实在太怪了,处处都是古怪。 楚裕就这样用长剑深深刺入石壁,抱着佳人悬挂在石壁上。 在他们的脚底下方,一整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二人宛如悬挂在星空的星星,孤独又闪耀。 “嚯。” 突然,楚裕发现脚下出现了光,而且越来越明亮。 转眼间伸手不见五指的下方,出现了极其美丽的银河七色云彩。 绚丽无比耀眼夺目,晃的楚裕一时间接受不了强光,不得不暂时闭眼。 等楚裕睁开眼再去看时,已经好很多了,他的眼睛可以接受这种炫目的强光。 只见下方深渊中,原来还有一层层云梯,这些梯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表面看着像一般泛白。 就像一朵朵云,倒也是符合云梯一词。 这些云梯一圈圈延伸下去,深不见底不知道究竟多深,总之看不到底的感觉很恐怖。 “是要踩着云梯走下去么?” 楚裕抱着桑宁,一脸疑惑的说。 倘若下方底层是出口,那么自然一切好说。 倘若不是呢? 楚裕不敢去想,这下面肉眼看不到底,到底多深没人知道。 若是到了底部发现错了,那才真的是欲哭无泪。 话说回来,究竟多深需要多久到底,没人知道。 楚裕能不能成功摸底,依旧是未知的。 况且他还带着一个桑宁,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不管了,在这里也是等死,搏一搏!” 楚裕自说自话着,下一刻身影爆闪出现在云梯上。 这是第一个云梯,楚裕速度飞快无比,脚踏在第二个云梯上,身影拔地而起连续跃向第三个云梯。 周而复始,只见一片七色迷光下,一黑一红两道人影不停起落。 仿佛两颗流星,划破长空展翅飞翔。 楚裕一口气不停,全凭借着一口气吊着,否则他早就受不了了。 “呼~” 楚裕擦擦额头的汗珠,黯道这深渊究竟还有多少层? 他明明一口气都没有歇过,可看看依旧深不见底的下方,楚裕有些疲倦了。 …… 不知道到底下了多少层,总之当楚裕看到地面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此刻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一滴滴的汗珠跟洗了澡似的从头上流下。 桑宁身上,都有点湿了。 毕竟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不可避免的被楚裕染到了。 有了希望后,楚裕的速度更快了。 片刻后,距离地面有两三米时,他干脆不踩云梯,确定下方安全后直接跳了下去。 轻功加持下,楚裕抱着桑宁缓缓落地。 仰头看着曾下来的上方,楚裕思路回转,开始认真警惕的打量起了周遭环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高山湖泊,翠绿的森林一片一片。 这里,居然是个世外桃源。 美不胜收的风景,让一直处于墓室里的楚裕一时间产生了巨大冲击。 以为就只是墓室,想不到下方居然别有洞天。 “桑桑,快醒醒,你看看,这里好美。” 楚裕心里想着她一定喜欢,于是赶紧晃了晃桑宁。 然而,桑宁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昏睡的很厉害。 脚底踩着松软的土壤,这一刻楚裕觉得十分踏实。 他此刻心里特别的震惊,还有充满了疑惑。 也更加佩服起燕子英来,这是多大的手笔? 居然把墓室建立在这样一处桃源中,还真的很会享受啊。 活着享尽荣华富贵,死后也不忘了继续如此。 来到一处小溪旁,楚裕扶着桑宁,小心的用剑槽盛了几滴水喝入口。 下一刻,楚裕轻轻的吻了桑宁,把水渡给她。 第291章 他爱的热烈,毫无保留 他猜测她是太渴了,于是想到这个办法唤醒她。 喝了水后,桑宁果然有了反应,先是剧烈的咳了几声。 随后,她慢慢睁开了眼。 看着嘴巴贴在她唇上的楚裕,桑宁气笑了都。 实在没眼看,她好想继续晕一晕。 楚裕看她醒了,也不着急离开她的唇,依旧紧密的贴合。 “唔唔。” 桑宁想说话,但是一开口都变成了唔唔声。 楚裕依旧没有离开,好像知道她要骂人,故意不让她得逞。 但很快楚裕就感受到了她吃人的目光,很识趣的放开了她的唇。 得以喘息,桑宁好奇又充满恶趣味笑道:“刚才你是在欺负我吗?” “我是在救你呀,你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楚裕脸色都急白了的解释道。 “也对哈,这是哪?我们出来了?” 桑宁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风景很美。 “我打开了机关,结果就到了这里。”楚裕把刚才经历的事,简略的说了下。 点点头,桑宁躺在草地上,摆了个勾人的姿势,对他柔声道:“看你都憋的满头大汗了,快来解解乏吧。” 面对桑宁这突如其来的挑逗,楚裕喘着粗气心思活泛,慢慢的向她靠近。 盯着居高临下目光发红的楚裕,桑宁一脸茫然的说“我是让你跟我一样躺下休息……你不会想歪了吧?” 楚裕盯着她,将错就错的说:“桑桑,就算我想歪了那也是因为你太美,让我无法自拔,让我要了你吧!” 桑宁美目盼兮,一脸娇柔道:“什么时候,你也学坏了?” 楚裕双手按在桑宁身下的草地上,感受着漫天星光,铺设的周遭亮堂堂的,丝毫没有视觉影响。 “桑桑,我爱你,你知道吗?当我差点死在沙子里时,我已经放弃了抵抗。” “我能感受到死亡的降临,它要夺走我的生命,剥离我所有的一切,可就在我彻底失去呼吸马上要死的时候……”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不是能不能活下去,也不是怕死,而是你!” 深情无比的楚裕,一口气说完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只见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在星光折射下发出徐徐光辉,而光辉中都被桑宁的样貌所填满。 望着如此这般的楚裕,桑宁观他眼里满满都是自己,气氛烘托下竟然也是感动的非凡。 “一想到你,我就……”楚裕说至一半,把自己都感动的哽咽了。 “哦哦,哦哦哦~”桑宁想起蓝星那首魔音歌曲,忍不住哼了两句。 楚裕一脸疑惑“你在干什么?” 桑宁意识到不对后,忙尴尬的摇摇头“没什么,你继续。” 莫名其妙的看了桑宁几眼后,楚裕整理思绪,情绪再次波动道:“一想到你我就……” “哦,哦哦哦~”桑宁再次忍不住哼出声,她自己都惊讶了。 什么时候,她这么有音乐细菌了? 还这么不由自主的唱出来,好羞耻! 楚裕:…… 气氛从情深意重,逐渐有点转变为逗比风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你我就……” “哦,哦哦哦哦。” “一想到你……” “哦,哦哦哦~” “一想到……” “哦,哦哦哦……” “一想……” “哦,哦哦~” “一……” “哦~” …… 桑宁看了看一脸郁结的楚裕,想了想轻声建议道:“要不你直接略过这句?” “这是本能啊,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个儿。” 桑宁无奈的诉诉苦。 听着桑宁的建议,楚裕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按照她这个应激反应,如果不听她的,恐怕他们两个得聊到天荒地老去。 “一……总之当时我想的都是你,我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还没有看够你,还没有陪伴你一生,于是我忽然有了力量,很奇怪,仿佛老天在帮我。” 楚裕及时纠正后,娓娓道来,话里行间都是满满的爱意。 “于是我就出来了,虽然过程很艰难,很辛苦,不过只要还能看到你,一切都值了。” 楚裕真挚的说完,便缓缓低下了头。 情浓意深时刻,桑宁没有躲闪,被他吻个正着。 一时间仿佛灵蛇闯入水帘洞,拨开齿间直捣黄龙。 口水相连,冰雪融化。 二人全身心的沉浸在这美妙之中,久久无法自拔,梦兮魂身分离,九天欢唱凯歌。 桑宁感受着楚裕那滚烫的温度,好像就要一瞬间把她融化了一般。 他动作很轻,时刻的不忘记体恤自己,处处心疼着她。 紧紧相拥,唇齿相依,眼神望着彼此,近距离的模糊与朦胧,似醉非醉的微妙变化,将他们推向另一个顶端云层。 …… 就在桑宁彻底沉醉在这快乐之中,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与病痛时,她朦胧之中注视着楚裕。 只见他含着她的想推开他的手,一根根指尖上略过,最终埋头于两团光影上。 左右逢源下,气息粗重带着几分兴奋与热烈。 看得出他等这一天太久了,楚裕已经迷醉在桑宁面前。 桑宁微微闭目,薄唇微张,表情变得更加迷人,一种特别的感觉,蔓延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与细胞。 甚至,都到达了脚趾头。 怎能一个得劲了得? 他实在太会了,仿佛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怎么样会愉快,偏偏专门针对她的愉快,拼了命的努力着。 双手无力的放在楚裕胸前,桑宁试图推开他,阻止这疯狂的一切。 然而,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够推动他? 他可是强壮的宛如钢铁猛兽,就算他不用力气,那也不是桑宁可以轻易推动的。 楚裕太过投入,完全没有察觉到桑宁的小动作,甚至还以为她这是独有的习惯,是在委婉的与他互动。 他又怎么会知道,桑宁其实是在抗拒,因为之前的种种尝试带来的不好体验,导致她又期待又害怕的复杂情绪。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尤其是桑宁最初的梦想,就是能够在这里多跟一些帅哥们接触,顺便弥补一下曾在蓝星的遗憾。 哪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桑宁拼命的去操作折腾,最后也只是停留在新手阶段。 每每想起,她内心都是一阵伤神啊。 第292章 遇到了一群只会巴卡巴卡的人 眼下楚裕带给了她情深意切的,重重的爱意包裹着她,让她整个娇躯都轻飘飘,软绵绵的好似飘浮在云端。 下一刻,桑宁表情就从舒缓,转化为痛苦了。 心灵,以及身心。 空气稀薄,呼吸也不自觉的沉重起来,眉头紧紧皱着,目光投向上方璀璨的星河。 然而此刻,桑宁连半点欣赏美丽星辰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她被楚裕的,变的钻心的。 她可以清晰的察觉到,男人那粗重热烈的热息,不断柔和的打在她脸上。 甚至一滴滴的汗水,也在不经意的落在她的额头。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人不同。 桑宁瞪大了眼睛,双手指甲死死抓着楚裕的双臂,几乎快要刺破了皮肤组织,刺进了皮肉之中。 楚裕忍着胳膊上的刺痛,注意力都集中在桑宁身上,以及后续。 桑宁紧紧抿嘴,一双狐狸眼中魅眼如丝,整个脸部都表情莫名激动。 就当桑宁深切感受到了,而且不同于往常,起码指甲盖。 有的。 可是即便如此,那股子精神之痛。 似入骨,也差点没半条命。 她好似犯病那般呼吸急促困难,双眼眩晕的。 仿佛要痛窒息了,香汗更是顺着周身每个汗毛孔纷纷溢出。 转为浓浓的海气,回荡周遭空气中去。 “桑桑,你没事吧?” 楚裕看着她这种状态,眼里写满了对她的爱意与心疼,他为给她所带来的伤害,而觉得发自肺腑的担忧。 “啊。” 桑宁轻哼出声,却化作了娇柔酥入骨髓的音。 听进楚裕耳朵里,不亚于几十个穿云箭同时穿心。 就此。 千里走单骑一败涂地! “桑桑……对不起,我……” 楚裕此刻仿佛泄了气的皮囊,眼神乏力全身失重,双脚都虚浮无力。 他只是刚刚分毫而已,没有真的完成周公之礼。 想不到,桑宁带来的魅力以及冲击力都太过强悍,强壮如牛犊身体的楚裕,最终也没能坚持到终点。 在半路,就投降了。 不,实则是刚刚起跑,比赛就结束了。 这让楚裕,十分的愧疚,所以这才忍不住对她道歉。 …… “唉,又是什么也没得到的一天……想死,马上死最好。” 桑宁内心崩溃,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好比是体内的火被勾起,却忽然被一盆水熄灭,兴致全无败兴的很。 看着壮硕无比,浑身健子肉爬满的楚裕,桑宁十分不理解。 不过退一步想,他比贺兰殷他们强太多了,最起码他差点就成功了。 桑宁感觉也到位了,契合度也没啥问题,万万没想到最后楚裕败给了自己。 桑宁能说什么呢? 怪他还是出言打击他? 事情都发生了,桑宁那样做于事无补。 “你太激动了,理解……” 桑宁拍拍他的胸膛,作为安慰。 得到桑宁的安慰,楚裕脸色缓和多了。 “桑桑,谢谢你。”楚裕真心的说道。 桑宁:…… 二人一时间都陷入到了沉默中去,各有各的心思与困惑。 桑宁在想是不是太好看,也是一种问题? 倘若自己样貌身材都没那么诱人,让人欲罢不能,这回她是不是早就尝到甜头了? 而楚裕内心还是很自责,哪怕桑宁理解了他,但是他不能理解自己。 毕竟都是没经验的,这种事也没有老师,跟在私塾一样教导你。 完全都是靠自己一步步地去摸索,熟练度高低也是取决于个人的领悟。 想来想去楚裕便不去想了,越想越找不到答案,反正暂时也出不去,暂时他们还会一直在一起。 以后机会多的是,大不了多试几次,楚裕不就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就这样,桑宁躺在草地,望着溪水里楚裕冲洗身体,虚弱无力的享受着疲劳。 等楚裕洗干净回来后,桑宁虚弱的对他说“帮我洗洗。” “啊,好,好。” 楚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确定后十分开心的背起桑宁走向溪水旁。 轻轻的把她放在水中巨石上,楚裕站在水里用手搅动水花飞溅到她身上,再轻柔的为她擦洗。 过程中楚裕不断被她的身材吸引,眼睛都转不动了,还有手,那种心跳的感觉,都在冲击着他的血脉。 应该是白天阳光很热,导致这个时辰的溪水一点都不凉,反而还有一些热度,桑宁洗的很舒服。 尤其是楚裕这样的魅力男人,在细心又轻柔的帮她。 每次肌肤后,那种丝丝的甜蜜,充斥着桑宁的身心五感。 妙不可言,她很喜欢,与迷恋。 入夜微凉,桑宁于是匆匆的催促楚裕动作快一点,帮她穿好衣物,全程桑宁没动一根手指头。 哦不,她动了。 重新躺回草地,桑宁才想起来,方才她可是用手指,不止一次的戳过楚裕爆炸的肌肉。 那触觉,没话说,桑宁至今还在回味,眼神盯着身旁的大男孩。 今天也算把他累惨了,可惜又没吃上肉。 “桑桑,你看,好多萤火虫啊,可真真的好看。” 楚裕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排排火光冲天的景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桑宁皱眉低声说“大哥,你家萤火虫能发出那么大又跟火一样的光?” 楚裕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跟着认同的点点头道:“是啊,好奇怪,居然有那么大的萤火虫。” 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他,桑宁不忍心伤害楚裕,只能点点头“是,你家萤火虫还会像人一样举着火把走路,嗯?手里似乎还提着刀……刀!楚裕快跑啊!” “有刀!” 桑宁瞬间眼里充满了惊讶,拉着楚裕站起身来。 楚裕被她突然拉起,一愣后满脸疑惑“桑桑,怎么了?” 望着那些举着火把马上就要冲过来的人,桑宁有些破防的说“你还没看清吗?他们是人,两腿走路一个脑袋的人啊。” “是人怎么了?为啥跑?” 楚裕问出了问题关键,认真的望着桑宁。 “是人……对啊,我们不用跑的,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可能处于墓中,桑宁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经过楚裕的解释才豁然明朗。 他们不用跑的,又不知道对方来意,退一步说哪怕他们来者不善,还有能打能扛的楚裕在。 桑宁觉得武功超群的大王,也不至于连她都保护不了吧? “姑姑哈,哇啦瓦力求索。” 一群手持火把身披袈裟,各个头顶带有戒疤的光头的壮汉,在手中火光的映射下,所有人的眼仁都是碧绿色的。 其中一个看似首领模样的老者,一脸暗红色胡须,长刀对准桑宁、楚裕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这是一群只会巴卡巴卡的人? …… 第293章 西驰国?全民信佛? 桑宁在楚裕陪伴下走向前,与他面对面,前者仔细的打量着他,都快给老者脸看红了。 哟,这里有个模样好看的小姑娘,二话不说盯着自己看是几个意思? 莫非老衲又要挥发第二春了? 红胡子光头内心如此想着。 殊不知桑宁是在对比净尘的模样,跟眼前这些光头壮汉简直如出一辙。 莫非这里是净尘的老家? 不对呀,这里不是墓室么,既然如此那怎么能把墓室修建在净尘的家乡呢? 摇摇头,桑宁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净尘的血脉跟他们绝对有关联。 “吉吉咕,嘎咕嘎咕,哈拉吗。” 那个红胡子老者看桑宁看个没完,看完了她便把他推到一旁。 接着桑宁一脸瑟相的挨个朝他身后的那些年轻又健壮的男人看去,遇到年轻肤色白嫩的,她竟然还会伸手捏几下脸蛋。 把一些脸皮薄的小伙子,捏的脸都留下了一块红色痕迹。 那些人也离谱的没有躲闪,就好像桑宁与他们早就相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即视感。 主要他们也懵,第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姑娘,偏偏还生了一张妩媚多娇的脸。 桑宁很自然的拉着他们每个人的手,遇到手滑嫩的就多握一会,粗糙的就立刻撒手。 “你好,辛苦了哈……” 边走,桑宁嘴里还不停客气着。 “大黑天的,还得辛苦你们来接一趟,真是客气。” 一圈下来,楚裕的脸都红的滚烫,不断的咳嗽试图提醒桑宁收敛点。 毕竟刚刚他们两个还亲密互动,心与心相连,水火相容如胶似漆无法分离。 这会,她跟领导视察一样,恨不得趴人身上可劲占便宜。 太过分了! “桑桑你……” 楚裕实在忍不住要提醒她一下,注意点分寸。 “放心,我有分寸。” 桑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于是再次把他甩在身后,奔着下一个五官俊郎瞳孔颜色仍然是碧绿色男子面前。 “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有没有翻译?说汉语OK不啦?” 桑宁试图用英文沟通,但效果不好,看对方茫然的表情,应该是听不懂没错了。 语言不通,少了些情趣。 不过问题不大,人均帅哥的种族,桑宁露出一抹发现新大陆的愉快神色。 她,来了! 望着穿梭在美男中的桑宁,楚裕的心隐隐作痛。 他好后悔,早知道刚才桑宁说跑的时候,带着她跑就好了。 看看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了。 楚裕的肠子,简直都快悔青了。 “桑桑,你还想跑吗?要不我们现在跑吧,我看他们不像好人。” 楚裕充满了危机感,假装担心的如此说。 认真的看看楚裕那一脸表明我吃醋了的样子,桑宁撇撇嘴根本不上当。 只见桑宁一边忙活着去占便宜,摸那些小年轻的手与二头肌,一边不耐烦的搪塞楚裕道:“啊行。” 一听桑宁居然答应了,可把楚裕乐坏了,原本如死灰般的脸色,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开心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楚裕还不忘记去牵桑宁的手,只是下一刻他愣住了,望着桑宁躲开的手,怔怔发呆“桑桑你这是?” 不是说好一起跑了吗?她怎么不让自己牵她手啊。 是因为那些小帅哥们太多太好看了吗? 不,桑宁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楚裕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蒙骗自己。 因为他无法接受其余的真相,那样他会崩溃。 就在楚裕眼神充满不解的时候,桑宁终于开口了“你跑吧,愣着干嘛?一会他们该不让你跑了。” “你呢?”楚裕仍然不死心的问。 指了指自己,桑宁好笑的说“我也没说我要跑啊,没有风雀仪缓解病痛,还不让我自己找办法缓解了?” “你在这里怎么缓解?” 楚裕更迷糊了,听不懂她的话。 “他们就是我的良药啊。” 桑宁一脸瑟瑟望着那些小年轻,特别喜悦道。 楚裕:…… 看前者沉默的震耳欲聋,桑宁还不忘开导他一番,拍了拍他肩“跑吧,你不喜欢跑吗?快点跑,越远越好。” 楚裕傻傻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桑宁脸色一变,奇怪道“你怎么不跑了?” 自知桑宁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是生气了的表现,楚裕很没底气的说“桑桑,我错了,我不该小肚鸡肠……” “唉,这不就对了?格局打开好吗?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握也握不住的。” 停顿了下,桑宁继续为人师表的高深学问模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两个相处是很开心,但是大家一起相处更开心呢?” “你自己说!格局是不是小了?” “小了。” “以后还这样了不?” “不这样了。” “嗯,这还差不多。” 桑宁最后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般摸着他的头,赞赏的语气夸奖道。 楚裕心里苦,但楚裕不敢说了。 桑宁真不惯着他啊。 刚刚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赶他走,楚裕都快吓死了,他真怕她不原谅他,一心要赶走他。 那样的话,楚裕的世界都崩塌了,他不敢想象。 就在桑宁把楚裕驯化的服服帖帖时,一直被无视的老者终于忍不了了。 这姑娘是没见过男的吗?那是干啥呢,又摸又挨个说话的。 信奉佛教的他们这些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有辱斯文的女孩子? 桑宁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如果知道绝对要回他一句,今天你不就见到了? “哈哈咔,鸭梨鸭梨。” 老者拿着长刀一脸严肃走过来,把刀放在中间,将桑宁与小年轻们分开。 桑宁失落的瞪了他一眼,打扰她好事,太可恶了。 “你说什么啊,我也听不懂。” 桑宁比划着,再次对他解释一番。 “家主再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西驰国做什么?是不是汉人派来的卧底。” 忽然一道有些发音不标准的汉语出现。 桑宁宛如看到了新大陆一般,凑过去拉着那个刚刚说了汉语的男孩问“你会汉语?” 男孩不同于那些人的碧绿色眼眸,他的眼眸居然是苍蓝色。 细腻光滑的肌肤,五官立体且完美,哪怕此刻是光头,也掩盖不住他的潜质。 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与冯润生一般大小,却已经具备了男子汉的雏形。 …… 第294章 苍蓝色眼睛 “于哈哈,木碧瓜!” 老者看苍蓝男孩对桑宁他们说话,于是狠狠的拍了他脑袋一下,打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苍蓝眼睛男孩满脸恐惧,很明显这不是老者第一次打他了。 “你干什么啊?他那么可爱,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桑宁立刻上前把苍蓝眼睛男孩护在身后,满脸怒色看着老者。 楚裕马上拔出长剑挡在她们面前,大有一言不合随时出手的架势。 老者冷静的看了看楚裕,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可怕的杀气,知道桑宁她们来者不善。 想了想,老者又语气平缓了些许,对着苍蓝眼睛男孩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 苍蓝眼睛男孩立刻激动的挣脱桑宁,跑到老者面前跪在地上磕头,并且嘴里同时咕咕说着什么。 桑宁看不懂,于是跑过去问“他说什么了?” “我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跟你走。” 苍蓝眼睛男孩激动的回应道。 “他说了什么?”桑宁更好奇了,不知道老者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谢谢你,我不能跟你走。” “他说什么了?” “谢你,不走。” “他说?” “谢不。” “他?” “不。” 桑宁忍着打他一巴掌的冲动,再次问“他说什么了?” “族长让我跟你们走,可我这种异类,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接纳的,在充满西驰人的国家,我都被看成异类,没人愿意与我做朋友,没人想接近我……” “是族长好心收留了我,现在因为你的乱出头,他更加坚定我会给家族带来灾难,现在要赶我走啊!” 苍蓝眼睛男孩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无父无母,乞讨为生。 从小他经历了无数伤害,有言语上的,更多的是肉体上的殴打与摧残。 自从进了炫鹰家族后,他天天干的活比别人多,起的比别人早,吃的比别人少。 他只是想平凡的活着而已,可就算这样每天也有数不清的下人来欺负他。 让他做不属于他的活,夺走他的食物,甚至偷了东西栽赃给他等等。 怎能一个惨字了得,若不是不久前一个好心人救下了想跳水自杀的他。 恐怕他如今已经重新投胎了吧? “这……” 桑宁也没想到,好心做了坏事。 于是桑宁看着他,轻声问“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肯定不愿意啊,在炫鹰这种护国家族中,不愁吃喝还安全,狗都不愿意离开。” 苍蓝眼睛男孩如实说着心里话。 尽管他的口语很蹩脚,但最起码能沟通当个翻译也不错了。 “你们这里是西驰国?那你知道大敬吗?” 桑宁试着询问道。 “嗯,大敬?跟大燕一样强大的帝国吗?” 苍蓝眼睛男孩疑惑的问,很明显他没听过大敬,与世隔绝的认为外面还是大燕的天下。 “大燕被大敬灭了,我们是来自那里,来这里也是掉进暗道,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你跟他说。” 桑宁说完,便让男孩翻译给族长听。 男孩点点头,随即用他们的语言对族长重复了遍。 想不到族长听完居然开心的跳起了舞蹈,对着同伴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同伴们居然也跟着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看着他们挥舞火把,跟过年一样热闹的跳舞,桑宁跟楚裕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很开心,因为西驰国原来是大燕的附属国,他们经常欺负我们,收大比金银,抓无数壮丁给他们的皇帝建皇陵,甚至还霸占了老国王的王后……” 见他们不懂,于是苍蓝男孩给他们解释起来。 了解了事实后,桑宁跟楚裕都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听到大燕灭了后他们如此开心。 这已经是国仇了,深入每个百姓的心里。 燕子英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桑宁心里如此想着,怪不得燕云帝那么残暴无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后来到了新国王古金二世登基后,便花大把人力修了石山,把通往西驰的路堵死,这里才恢复了太平。” 苍蓝男孩陷入回忆,轻声继续说道。 点点头,桑宁算是彻底明白了其中原委。 指着仍然忘我陶醉舞蹈的族长,桑宁低声说“你跟他说,我们是大敬派来与你们重新建立外交的使者,让他带我们回去好吃好喝招待着,否则我们回去就说西驰不重视灭了大燕的大敬,请求皇帝派军来打西驰。” “姐姐,你确定要这样翻译?” 苍蓝男孩不确定的问。 看样子也怕得罪了族长,继而桑宁他们遭遇什么祸事。 “如实翻,不怕。” 这就是桑宁的自信,能被大燕祸害成这样的国度,多少肯定会有一些奴性的。 换了个新主子对他招招手,不怕西驰不就范。 果然,苍蓝男孩翻译后,炫鹰族长立刻屁颠颠跑过来,居然是弓腰行起了大礼。 “哈哈拉,欧拉群。” 炫鹰族长说完立刻去看苍蓝男孩,想让他给自己翻译。 “族长说非常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想不到深夜来打猎竟然偶遇贵客,之前都是误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现在就带你们回去休息,待明天随他入宫觐见国王。” 闻声后,桑宁笑着对他点点头,摆摆手看向苍蓝男孩道“告诉他,不必客气,带路吧。” 苍蓝男孩翻译后,众人便一同出发了。 在一排排火把映射下,大家行至何地,哪里便是一片光明宛如白昼。 至于桑宁为啥要去炫鹰族长家里,实际上就是想睡觉了。 毕竟有好点的环境,谁又愿意睡野地呢? 何况她这小身板,也确实遭不住。 至于什么修复关系,不过是她暂时自保的借口罢了。 不过也不全是,修复关系也不是没可能。 能不能修复关系,其实只是桑宁一句话的事,贺兰殷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桑宁也要看看西驰国究竟如何,不然盲目建交风险太大了。 保不齐贺兰殷会如何贬低她呢。 而实际上,桑宁目前并不知道如何回到原本的大陆。 还有燕子英的墓室,到底在哪里? 莫非藏在这西驰国中? 活着折腾坏了西驰国国王与百姓,这死了也不让人家安生,倒也很符合燕子英的风格。 第295章 立长不立幼 所以不管是找回去的路,还是寻找墓室的线索,桑宁都决定暂时留在这里。 毕竟桑宁有种感觉,这回去的路,绝对与燕子英的主墓室所在有关联。 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折把他们引到这里,这是桑宁在某笔记小说看到的惯用套路。 说是凭借本事成功找到墓室,实际上还不是靠墓室主人一步步指引? 在荒地还没感觉,当桑宁跟随他们进了王都城后,才发觉什么是全民信佛。 街道不管是商铺还是家家户户,在门窗上都挂着数不尽的佛像。 百姓们上街打招呼,一开口都是阿弥陀佛。 桑宁觉得好奇特,可这就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炫鹰家。 门口两头凶悍的黑熊石头墩子,坐落在气派的门前。 这里的建筑不同于大陆,还处于石器时代,大多数房屋都是又高又大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圆顶式建筑。 就连炫鹰家族的房屋也是如此,顶多是石头体表点缀了更多的色彩花纹,来彰显属于它的尊贵与不同。 …… 与此同时,王宫里。 站着满朝文武,他们面色各个紧张不已。 病榻上,古金二世苍老的容颜逐渐衰败,面无血色气若游丝。 “陛下……” 一旁有些臃肿的贵妇人,一脸悲伤的趴在他身上痛哭。 “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首府大臣格尼斯紧张的提议道。 另一个督政大臣马驹莫阿,立刻沉声说:“太子不知踪迹,目前应该尽快派人去寻太子!” “胡说,你觉得陛下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明明二王子古金海觉就在宫内,何必舍近求远?” 格尼斯神色激动的沉声说着,引起大家阵阵议论。 古金海觉是格尼斯亲妹妹与老国王生的,他自然是要拥护亲外甥。 但是传统不可废弃,无论是在大陆还是异国,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国王此刻朝堂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拥护太子古金阿觉,以督政大臣马驹莫阿为首。 另一个则是拥护二王子古金海觉,以首府大臣格尼斯为首。 因为王国内所有兵权,老国王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便分给了二人。 那些大小不一,几十个护国家族便是主力军,一半听命于马驹莫阿,一半听命于格尼斯。 炫鹰家的族长,便是隶属于马驹莫阿阵营的。 “立长不立幼这是祖训不可废除,格尼斯你是何居心大家都清楚,就不要逼我当众揭穿你了。” 马驹莫阿气的红色胡须乱颤,冷哼几声指着他大声揭露道。 “你放屁,你污蔑老子……我跟你拼了!” 格尼斯被说穿心思,立刻脸色涨红,跳着要过去跟他拼命。 “二位消消火,出去打,别惊扰了陛下。”幸亏被其余大臣拉开了,二人只能隔岸观火互相咒骂。 “够了!” 忽然病榻上的国王虚弱的怒喝一声,吓得一旁的王妃都脸色发白。 她是二王子的生母,也就是格尼斯的妹妹格捂捂。 “陛下,您醒了。”格捂捂忙帮他盖被子。 …… 下面众多大臣也都低下头,一同高呼“陛下。” “你们若还当我是国王,就不要吵了。” 古金二世气息虚弱的朝下方说着,昏黄的碧绿色眼仁中,充满了不甘。 至今他心里还念着王后,可惜他没机会见她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孩子,顺利成为新的国王。 “是。”下方众臣再度应声。 古金二世示意王妃格捂捂把他扶起,坐起身后低声道:“莫阿,我命令你马上去找太子,多年前他与我争吵后负气离开,以大毅力九死一生爬过石头山,至今生死未卜。” “我一定要见他,生见人死见尸。” 王后此生已经没机会见了,古金二世不想连他们的孩子最后都看不到一眼。 那么他就算死了,也绝对无法瞑目。 “臣遵命!” 马驹莫阿立刻低头领命,下一刻转身出去启程了。 一旁的格尼斯十分生气,若是找不回最好,倘若找回来了呢? 那这么久的努力,不都付之东流了? “陛下,臣也愿意协助莫阿,一同把太子找回。” 格尼斯换上一副笑脸,尽力争取机会。 哪知道,古金二世看都未看他一眼“你歇着吧,莫阿一人便足矣。” “啊这……” 格尼斯哭笑不得,只能心中不停祈祷,让太子最好死在外面。 实际上石头上高达百米,非常的险峻又难行。 太子爬山一去不回,多半是人已经死了。 或许只有马驹莫阿跟老国王,才会盼着他平安回来吧。 …… 第二天,点将台。 马驹莫阿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目视下方诸多护国家族精锐,低声喝道:“你我皆受过当年王后恩惠,如今陛下病危,二王子以及格尼斯虎视眈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这群无耻之徒得逞,所以请各位助我,全力寻找太子!” “嘎秋!嘎秋!” 下方家族精锐们,立刻发出阵阵呐喊声,震撼苍穹。 炫鹰,自然也位列下方诸多族长之中。 听着这番话后,立刻上前一步,炫鹰朗声道:“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是炫鹰啊,你说吧,有什么事?” 马驹莫阿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此人是诸多族长中对他最为忠诚的。 “昨天晚上臣偶遇自称灭了大燕的大敬使者,前来与我国修复建交,本准备今天带去见陛下,但如今要随大人去追寻太子,特此汇报,请大人定夺。” 炫鹰一五一十,操着一口村里口音叽里咕噜说着。 听了他的汇报,马驹莫阿沉思片刻,一口城市发音对他说:“他们在哪?马上带我去见。” “不必了,我们在这里。” 桑宁看准时机,听着身边苍蓝眼睛男孩翻译后,立刻大摇大摆的上前几步。 身强体壮的楚裕宛如一个护卫,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原来今天一早,炫鹰出门后,桑宁她们无聊下,就想苍蓝男孩带着她们跟上了他出去玩。 万万没想到,这老小子不是出去玩,一屁股给她们带军营来了。 桑宁想回去吧,又找不到路,毕竟这里苍蓝男孩也是第一次来,根本就不认路。 于是,便发生了上面的那一幕。 …… 第296章 桑宁成了外国人了? 只是炫鹰顾着赶路没发现,而出行带领几千人的他,身边多几个人也没人注意。 距离近的几个族人,也深知这是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客人,看她们跟在炫鹰身边还以为是族长故意安排的,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导致炫鹰都一脸懵逼,不知道她们三个啥时候跟过来的。 他还准备带着大人回家去看她们呢,这下好了省事了。 “你,告诉她们大人要同使者说话。” 炫鹰充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一抹庄严,望着苍蓝男孩道。 于是苍蓝男孩把炫鹰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桑宁她们。 听完后,桑宁这才走向最前方的马驹莫阿。 一双狐狸眼细细的打量着他,桑宁竟然毫无尊敬的围着他转了一圈。 本来以为炫鹰的上司,那一定是个七老八十的主儿。 最次也可能五六十岁了。 不曾想,马驹莫阿比桑宁想象中的要年轻。 仍是一双如湖泊般碧绿的眼睛,落在一张痞帅痞帅的帅气脸庞上,人中与下巴处,有几缕淡淡的红色胡茬。 银色战盔上高高束起红色尖顶,两个宽阔的肩膀上分别镶嵌着两个凶悍的狮子头。 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黑色双手巨剑,就那样被他轻描淡写的背在身后。 桑宁打量着他的同时,马驹莫阿也在看着她。 毕竟他从小生活在西驰国,从未见过除此以外的种族。 尤其是桑宁这般貌美又娇小的种类,还有这种不同于西驰族女人的内敛,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更加迷人与外向。 “大人,他会说汉语,你可让他帮你翻译。” 一旁低头候着的炫鹰,忽然慢慢提醒着。 闻声后,马驹莫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收回了目光,同时心里一下空落落的感觉。 这种滋味,他从未体验过。 这个来自东方的女孩,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心中。 “你对使者说,嘎秋,西驰欢迎东方的朋友,也愿意修复建交。” 停顿了下,马驹莫阿继续低声说:“时间紧迫,防止二王子和格尼斯那边夜长梦多,请使者随我马上入宫。” 片刻后,听了苍蓝男孩翻译的桑宁,一听他真的要带自己进宫建交,心里也不慌。 “那就辛苦大人了,不知大人怎么称呼?小女子桑宁,这是我的同伴楚裕。” 桑宁看着马驹莫阿笑吟吟地说。 本就美不胜收,如此一笑后马驹莫阿直接呆愣当场,内心涌现一股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他想,他可能要恋爱了。 “大人?” 按照桑宁的话翻译好后,苍蓝男孩看马驹莫阿仍然愣神,便忍不住对他呼唤一句。 “啊。”马驹莫阿缓了缓后,对着楚裕敷衍的笑了笑后,目光又很快回到桑宁身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大人说出发吧。”苍蓝男孩不厌其烦的翻译说。 于是,一行人跟随马驹莫阿前往王宫。 …… “他们说啥呢?” 听着身后那些异国人哇啦哇啦不知道说啥,桑宁好奇的问了下苍蓝眼睛男孩。 “他们说外国人真好看,男生女生都好看的很。” 苍蓝男孩如实的告诉她们。 嘎?自己成外国人了? 得知自己的容貌不但在国内通吃,来到国外竟然也是不错有市场,桑宁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甚至,她都想好找机会弄个外貌版的外贸。 有愿意看自己外国人脸的,按次数收费。 一条发财致富小康之路,就这么诞生了。 桑宁想到美的地方,甚至露出一脸笑容,看的楚裕背后发凉,桑宁越来越不正常了。 不行!不能继续在这里了,找机会,他一定要带她走。 刚刚她转着圈的看那个异国大人时,楚裕的心都快碎了。 可是目前为止,楚裕还不知道离开的方式,想到这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王宫内。 马驹莫阿带领桑宁等人觐见国王,说明来意后,位列下首等候古金二世答复。 而在古金二世未开口之际,桑宁暗暗打量着他。 五官眉眼与净尘居然好像,不说百分之百吧,起码有百分之八十了。 只是他太老了,仿佛就是几十年后净尘的模样。 警惕的望着桑宁等人,也在一旁看着的格尼斯适时插话道:“陛下,你莫非忘了当年的大燕血的教训?” “格尼斯,这是大敬的使者,大燕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怎么能混成一谈?” 一看他出来唱反调,担心影响老国王的判断,马驹莫阿马上出声反驳。 “呵呵,我是提醒某些人,不要日子稍微好了点,就忘记了家国仇恨,成了敌人侵犯我们的帮手还不自知!” 格尼斯脸色难看的阴阳怪调说。 虽没提马驹莫阿,但傻子都能听出来对他的针对性多大。 “你!” 马驹莫阿气的面色发黑,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下方的桑宁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于是推了推一旁的苍蓝男孩小声问道:“他们嘀咕什么呢?看起来像吵架,是不是喜欢我,开始争夺我了?” 楚裕:…… 苍蓝男孩:…… “不是,你们咋都这个表情?” 桑宁气呼呼的指着他们两个,都挂着那种怀疑的表情就算了,还憋着笑是几个意思? “桑桑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噗,对不起,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至于一旁的苍蓝男孩,脸色早已憋成了猪肝色。 “要不你就笑出来吧,别憋坏了,变丑就可惜了。” 指着苍蓝男孩,桑宁好心的提醒道。 谁知道这孩子真有毅力,愣是憋住了。 “他们是在说与你们建交,害怕重蹈大燕的覆辙。” 苍蓝男孩缓了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桑宁点点头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桑宁内心忐忑的如此想着,目光再次投入到争论的几人中。 …… “我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古金二世虚弱的说完,无视一脸铁青的马驹莫阿,继续对他冷声道“现在你最要紧的事,就是把太子找回了,其余的交给格尼斯处理吧,至于建交的事不要提了,我怀疑他们是大燕派来的卧底,故意制造谣言。” “陛下,不是这样的……” 马驹莫阿一下急了,面色发白的解释道。 第297章 成为可疑的人 谁知道古金二世已经听不进去了,看向格尼斯道“对待可疑的人怎么处置,不用我教你吧?” “陛下放心,臣明白。” 格尼斯一看这次得到了支持,立刻舒爽无比的笑着应道。 目光还挑衅般投向马驹莫阿,仿佛在说你斗不过我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马驹莫阿,古金二世沉声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遵命……” 虽然还想继续为桑宁他们开脱,但深知老国王脾气的马驹莫阿,明白已经没有余地了,继续求情只会害了她们。 目前只能是抓紧带太子回来,再想办法拯救桑宁她们了。 而望着马驹莫阿离开后的背影,古金二世表情复杂的怔怔出神。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吧。 …… “姐姐,你们要危险了,国王下令让格尼斯逮捕你们,马驹莫阿大人给你们求情了,但是没有成功……” 苍蓝男孩满脸焦急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快速的告诉给了桑宁。 听了后,桑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真来不及了…… 下一刻格尼斯带着两个卫兵走来,很有礼貌的对桑宁、楚裕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桑宁和楚裕,就这样被他带到了一处圆顶礼堂中。 “在你们身份没有查清之前,哪里也不许去,留在这里好好认罪,呵呵,不认罪也没关系,我有都是办法对付你们呢。” 格尼斯凶狠的说完,命令手下关闭沉重的大门,房间里瞬间昏暗起来。 至于他说的话,桑宁她们一句也没听懂。 里面只剩下桑宁与楚裕,至于苍蓝男孩早已被人送出了王宫。 毕竟他是炫鹰家族的仆人,是不会被连带的。 …… “楚裕你饿了没?” “桑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 楚裕一脸惆怅。 桑宁忽然一笑“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 这句话,桑宁倒是没有骗他。 毕竟原着里他可是最后才死的,那么这次自然也会逢凶化吉。 至于自己,死了不正是她想要的么,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屋顶有个圆洞,此刻刚好有一束光打下来,映射在桑宁与楚裕身上。 把他们,都阔入其中,他们身上也都被柔光包裹,暖融融的十分好看。 回想这一系列的事,桑宁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这么多角色,似乎越来越与原着背道而驰了。 不说别的,单单是桑宁的这几个仇人,贺兰殷、冯润生、风雀仪三人非但没有找她复仇。 反而一个个,拿着复仇当幌子爱惨了她。 这就已经不是原着剧情的范围了,桑宁觉得有些奇妙,本来是一心想要作死的。 想不到却作到了几人的心坎上,更是为了争夺她发生了这些事。 但从始至终桑宁也没有刻意的说去要改变什么,被动的接受着一切,结果就变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 看着发呆的桑宁,楚裕看她看的十分入神,半晌后开口道“休息一下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嗯。” 桑宁点点头,在楚裕的搀扶下,走向了一处的床榻,浑身乏力的躺了下去。 片刻后,楚裕安心的望着桑宁陷入睡眠,呼吸匀称睡的挺香。 充满爱意的望着如此心大的桑宁,楚裕不自觉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能像眼前这般在她身前,楚裕已经非常知足了。 甚至他的梦想,便是如此一直的陪伴她走下去,当她的枕边人靠山石。 折腾了一天,楚裕也有着乏累,但是怕一会那个格尼斯过来找麻烦,他根本不敢休息。 毕竟处于险地,多加小心是必要的。 楚裕只能强打精神,默默的看着桑宁甜甜做着美梦。 望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楚裕忍不住低头轻轻在脸上吻了一口。 一阵蜜香味传来,楚裕享受的慢慢闭目。 而睡梦中的桑宁还以为脸上落了苍蝇,随手就是一巴掌拍下。 “啪。” 捂着生疼面颊的楚裕心想,我好像是挨打了。 于是楚裕满脸震惊对她说:“桑桑,你怎么打我?你醒了吗?” 还以为偷亲她生气了,楚裕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睁眼,这才知道桑宁是睡梦中打人。 弄的楚裕苦笑不已,这巴掌挨的可真冤。 …… 马家村。 此刻热闹非凡。 几伙不同的势力,全部遇到了一块,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默契的都不敢轻举妄动。 自认为是慕容照在这里的余潭,在识别了一番后发现对方居然是贺兰殷等人。 心里暗骂倒霉后,余潭带人刚要撤离,去继续追踪桑宁与楚裕。 怎料部队尾巴被慕容照堵住,搞的他进退两难了。 慕容照跟玉南西也没有走的意思,就那样死死把余潭他们堵在与贺兰殷部队的中间。 用意自然颇为歹毒,慕容照是想让余潭他们先与贺兰殷爆发冲突,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小算盘那是打的噼啪作响,只是余潭与贺兰殷何等聪明,怎可能轻易中了他的计谋? 当下三方人马差不多,若要拼杀起来结局的确不好说。 只能说每一方都有机会笑到最后,实力、运气都决定了一切。 至于一直在假山处努力寻找机关的冯润生跟韩达,整整都找了一夜了。 结果依然是毫无收获。 看着灰头土脸走回来的二人,贺兰殷也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提前把那个黄吉扣押,便就没有这些事了。 可他又不是神,哪来的那么多预知未来呢? 唯一知道的未来,便是自己会在战场上早亡,这还是桑宁告诉他的。 贺兰殷想到这里,心更痛了,他很想很想她。 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她,桑宁的样貌不断出现在他脑海,贺兰殷在这种失去她的滋味中,似乎快要崩溃了。 “没有发现密道机关。” 韩达沉声愧疚的禀告着,脑袋耸耷拉着。 冯润生再次跑到潘煞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之前下去的那个人是你曾经的同伴吧?他可是下去整整一夜了,若是她在他手中,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你难道不担心吗?” 冯润生之所在这样说,全凭借自我猜测。 第298章 不管你们什么目的,不许挖坟! 贺兰殷不方便逼迫他对他引诱,但是他可以。 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多说头,冯润生一直在想他到底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为了证实这一点,冯润生苦苦跟着韩达找了一夜机关。 期间他并没有真的在找,因为冯润生深知这种机关一定非常隐秘。 一般都是藏在常人不可想到的地方,想要找到没有那么容易。 在冯润生找机关的过程中,他发现潘煞偶尔盯着他们看。 看这个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就出现在他的眼神里,是那种嘲弄玩味的神色。 冯润生觉得可以确定,他是知道机关的。 那只要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问题自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肯定是因为他对桑宁也动心了,不然还有什么解释? 他是土匪不假,如果想要赎金他会故弄玄虚吗? 于是,冯润生直接坦诚布公的跟他摊牌。 “呵呵,你别想诈我,你什么都问不出的。” 潘煞态度依旧冷硬,缓了缓盯着冯润生接着说“不过看在你们这么辛苦的份上,多说一句好了,你们以为想找的人就在这下方吗?呵呵,别做梦了,黄吉自己都没找到她,人在哪里现在没人知道。” “什么?没有在这下方?那之前你为何说她的贴身丫鬟被关在下面?” 冯润生一听桑宁没在这下面,顿时慌了起来。 眼看冯润生激动如此,潘煞一转身,不继续理他了。 这时,贺兰殷走了过来,拉着冯润生到一旁,低声说“你不能以曾经的潘煞面对他了,也不知道失忆后他经历了什么,居然变化这么大。” 冯润生点点头,脸上仍然十分焦急,他想快些找到桑宁,真的特别担心她。 “所以他的话也不可全信,至少我们得知的情况,是一男一女曾住在这里,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贺兰殷压低了声音,不让旁人听到,只说给了冯润生听。 果然一听到贺兰殷的分析,冯润生内心再次燃起希望。 “别急,先稳住他,不怕他不说实话。” 贺兰殷知道熬鹰的办法,此刻正是在跟潘煞比耐心。 不管他知不知道桑宁的下落,贺兰殷断定潘煞不会一直沉住气的。 找机会,他一定要逃走,毕竟他是土匪,与他们不是一路的,至少目前他的身份是这样。 “走,去会会老朋友,他们的出现还真是让人意外。” 贺兰殷指着院子外的一队人马,为首二人正是余潭与红颜。 于是楚献留下来带人看着潘煞,韩达陪同贺兰殷、冯润生走向余潭。 望着他们突然走了过来,余潭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了。 劫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余潭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既然走不了,那便看看他们想如何。” “嗯,小心点为妙。”红颜依旧警惕万分,跟在他身后,也一起上前几步。 望着如闲庭信步领着众人走来的野性天子,余潭面不改色的与红颜距离他们几十步处停下。 “想不到在这里可以遇到敬帝,还真是缘分啊。” 余潭单手放在腰间佩剑处,准备随时应对发难。 “放肆!我砍了你!” 韩达立刻发怒,提着刀就要上前。 很明显,韩达是因为余潭见贺兰殷不仅不跪,反而还大胆称呼敬帝,有违纲常礼法。 贺兰殷却拦下他,开口道:“他并非敬国人,所以无妨的,退下吧。” “是。” 虽然不得抗命,韩达还是狠狠瞪了余潭几眼。 当初若不是余潭劫婚,又怎么会趁乱让桑岐等人得逞发动叛乱? 所以说,韩达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把他杀之后快。 “是桑帝让你们来的?” 贺兰殷背着手,目光疑惑道。 至于一旁的叛徒红颜,贺兰殷直接忽略了。 对于这种卧底,他最为痛恨,虽说他是在桑岐授意下为燕云帝卖命的,不过既然背叛了他就要承受背叛他的后果。 不是他们这些人背后输送消息,他与桑宁的大婚又怎么会出事。 而首当其冲的余潭,更是他的心头恨了。 只是贺兰殷还没有弄清楚他们来此的目的,自然暂时不会发难。 他们不远而来马家村,贺兰殷不信这是巧合。 “敬帝真是料事如神啊,是我家陛下授意我等前来迎接公主商议和谈事宜的,防止公主途中有何意外,需要风雀仪一同跟随。” 本来打算直接与桑宁谈,不过余潭知道一时半会很难遇到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究竟走到了哪里。 不如实话实说,也许贺兰殷同意,那么他们便可少走一些弯路。 倘若贺兰殷反对,余潭也有应对,直接带人离开继续去桑州的途中去追桑宁她们就行了。 和谈这个借口,是红颜想到的。 目前这个局面,和谈对贺兰殷利益更大,可以让他修养生息对付如洪荒猛兽的蒙纳。 事实也是如此,在贺兰殷眼里,真正的强敌一直都不是桑岐,而是兵强将广的蒙纳凡皇极。 “小心有诈。” 冯润生忍不住皱眉提醒贺兰殷。 听着身后冯润生的提醒,贺兰殷点点头,不露声色的继续道:“朕当然希望可以和谈,不过目前为止,朕也没有找到桑宁。” “什么?” 余潭大惊失色,他只是以为桑宁还在路上,想不到贺兰殷都对她失去联系了? 那么她会不会有事?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余潭面色一下沉了下来,神色焦急慌乱的问。 在乎桑宁的程度,竟然是不落贺兰殷、冯润生分毫。 看的贺兰殷跟冯润生都心里一阵酸楚,但眼前最要紧的是找桑宁,暂时也就忍下了。 “对,我们得知一男一女在这里住过,而分析来看大概率就是楚裕与桑宁,曾劫持他们的土匪首领也下了这里的密道。 可惜找不到机关,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两个大活人就这么神奇的凭空消失了。” 贺兰殷表情难看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余潭与红颜。 红颜听了后双臂抱肩,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缓缓道:“这样说来,她们在这地下的可能性很大啊,那个你们所说可能知道机关的人,在哪里?为何不逼迫他说出来?” 不等贺兰殷说话,一旁的冯润生抢先道:“那是陛下的兄弟爱将,如今失忆了才这般,否则也不会如此困难获取消息,陛下不忍逼他就范。” “呵呵,失忆了还有什么情谊可言?如果信得过,请交给我来办吧,我可以来做这个恶人。” 红颜一张妖孽的面容,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虽然不待见他,但得知他有信心让潘煞就范,贺兰殷还是想试试的。 于是贺兰殷点了点头道“那你便试试,早点找到桑桑,你们也好回去复命。” “正是。”余潭抱拳回应说。 …… “不管你们什么目的,不许挖坟!” 突然一道爆喝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队人马呼啸而来。 尘土飞杨,片刻后才恢复宁静。 第299章 见朕为何不跪? 在一旁观察半天的慕容照,终于坐不住了。 最开始他还很期待,贺兰殷与昔日仇敌余潭见面展开一场恶战。 谁知道慕容照越看心里越没底,到最后亲眼目睹他们有说有笑的,居然有种要联合挖坟的趋势。 那可是他父皇的墓室,也是留给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慕容照岂能看着旁人染指? 想到当下情势于自己很不利,慕容照带着玉南西立刻闯了过来。 “慕容照?” 看清楚来人后,贺兰殷立刻惊呼出声。 这是自从打败他后,贺兰殷第二次见他。 第一次是大决战前夕,二人各自坐在龙辇中对话。 贺兰殷本想要等大战时取他人头,谁知道打起来后慕容照就逃回城了,压根就没参与。 不仅晃了贺兰殷,也把那些自认为皇帝参战拼命的大燕士兵晃惨了。 …… “呵呵,叛军首领贺兰殷,见朕为何不跪?” 慕容照却拿着原本的架势,以原来的姿态面对贺兰殷。 贺兰殷面色逐渐阴沉,下一刻忽转轻笑“破城那天砍的脑袋原来不是你,能说说哪儿找的替身吗?除了贪生怕死与你一样,竟无一处帝王威严。” “对了,朕不跪二世而亡的短命之君。” 贺兰殷接着说着如刀子一样的话,句句穿透了慕容照的心窝子。 “你!”看着曾经自己的臣子,如今居然如此侮辱自己,慕容照心脏剧痛无比。 “陛下,莫要伤身。” 一旁的玉南西立刻安慰了他一句,其实是怕他嘎了把自己连累了。 他只是想来一睹芳容,并不想送命。 “你刚刚说不要挖坟?莫非这下面是燕子英的皇陵?” 贺兰殷自然听过传言,据说燕子英的财富都带进了皇陵,里面的财富可以打造几个大燕。 所以,他也是心生向往的。 如今他缺钱缺粮,如果能得到这些宝藏武装军队,区区蒙纳将不值一提。 “混蛋,父皇帝号也是你这贱民可叫的?”慕容照愤怒的吼道,头发随风飘飞。 “没有桑岐出手,你与玉南西二人,朕仅仅一千精兵便可活捉你们!” 贺兰殷不屑的说完,接着道“所以做人当认清自己,你只需要回答,这下方是与不是燕子英墓?” “不是!父皇皇陵在禹州!” 慕容照见他们不是挖坟的,也很后悔着急说走了嘴,于是干脆不承认了。 “陛下,你不是来阻止他们挖坟,顺便找妖妃的吗?” “你别又诓我啊,这次还看不到妖妃,我可不答应。” 玉南西还以为慕容照又骗了他,于是急忙询问。 殊不知,把慕容照给卖了个彻底。 笑着听完后,贺兰殷眯着眼睛淡淡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悲剧的望着玉南西,这个猪队友,慕容照眼前气的有些发黑。 “快,保护好慕容照,我们还要靠他打开燕子英的皇陵呢,他可不能出事。” 贺兰殷大手一挥,顿时一群禁卫军上前去拽慕容照跟玉南西。 他们身边的士兵自然奋起反抗,与禁卫军发生激烈的血拼。 冯润生、韩达、余潭、红颜等高手带人一同出手,分分钟就把那一千余人镇压了。 慕容照、玉南西纷纷落马被俘,尤其是玉南西特别无辜的挣扎着,但面对叉在脖子上的刀剑,最终只能低头。 “你们要干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莫要让天下人耻笑你敬帝乘人之危!” 玉南西没办法,头上的虎皮翻毛帽也掉了,对着贺兰殷大声喊着。 贺兰殷看了他一眼,冷笑的问:“你算哪门子的使者?和谈已经有桑帝派人来谈了,你与慕容照又代表了谁?” “我……我们……代表了广大百姓的心声。” 玉南西想了半天,最终脸都憋红了。 “哈哈哈……” 贺兰殷仰头大笑,片刻后沉声道:“那你们又为百姓发何声音?” “让你退位,光复大燕。” 玉南西不假思索地说。 微微点头,贺兰殷神色一变,充满杀意的挥挥手道:“拖下去斩了。” 玉南西:…… 两个禁卫军立刻带着玉南西便推向一边,准备送他上路了。 “陛下饶命!我开玩笑的,我们谁也不代表。” 玉南西俊美的脸上充满恐惧,直接秒怂。 一看他立刻认怂,贺兰殷便示意把他带回来。 本来贺兰殷也没准备真的杀他,玉颌族虽说是个小国家。 但却土地资源丰厚,民风彪悍战斗力不俗。 到时候攻打蒙纳,还需要他们的助力。 杀其首领,于未来不利。 “不代表了?” 贺兰殷看着玉南西,冷笑道。 “不了,陛下威武,在下甘愿臣服。” 玉南西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当着慕容照的面直接倒戈。 慕容照此刻还晕着,等他逐渐清醒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俘了。 “贺兰殷,你大胆,快把朕放了,你不能这样对朕。” 慕容照依旧认不清现实,一脸怒色。 “砰!” 贺兰殷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腹部,疼的慕容照倒吸了口气,久久不能平复苦痛。 “你是谁?” 贺兰殷面色发狠的问。 慕容照昂首挺胸大声回答“朕是皇帝!天下之主!” “砰!” 又是重重一拳落下,慕容照的身体弓成大虾,整个原本痛苦的脸变的更为扭曲。 “你是谁?”贺兰殷的声音如寒冰般再度响起。 “朕……是皇帝。” 慕容照依旧倔强的回应,露出一抹惨笑,一排牙齿占满了鲜血。 忽然贺兰殷一脸微笑,轻轻抓着慕容照的衣领,头凑到距离他只有一毫厘的距离,二者鼻尖都快要相贴了。 贺兰殷依旧开口“你是谁?” 慕容照:…… 看看贺兰殷,慕容照第一次觉得这世上,居然有人让他这个变态都觉得很变态。 面对如此残暴凶狠的贺兰殷,慕容照深知倘若不低头,今天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那么他此行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 慕容照不怕死,但是他怕这辈子没有机会再看看她了。 哪怕匆匆一眼,对他来说也值了。 而贺兰殷这样残暴对付慕容照,看的一旁的冯润生、余潭、红颜几人,也是目瞪口呆。 第300章 你是罪犯慕容照 那毕竟是曾经真正的九五至尊,如今却被贺兰殷这样羞辱。 视觉上与心灵上的震撼,让冯润生等人深深触动。 …… 面对化身恶魔的贺兰殷,这次慕容照聪明了,没有回复他。 而看他陷入沉默,贺兰殷整个嘴巴快贴在慕容照脸上寸毫停下“我来告诉你,你是罪犯慕容照!” 听完贺兰殷的话,慕容照眼神红彤彤的盯着他,接受不了这个新身份。 慕容照整个面部都在颤抖,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把墓室的机关打开,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丢下这句话,贺兰殷便退后几步,回到众人身前。 “你在威胁我?” 慕容照冷笑一声,继续说:“我是吓大的,不怕你的威胁。” 听他以最狠的语气说着没了朕称的话,贺兰殷深知他摆正了身份。 也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让开!” 慕容照气势磅礴推开人群,走风带风般向假山而去,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那幅画。 众人看着慕容照说出最狠的话,干着最怂的事,纷纷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 贺兰殷带着大家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向了假山。 他能乖乖听话,贺兰殷便也不追究他什么问题了。 现阶段对他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救出桑宁,至于旁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贺兰殷自会处理他们。 甚至处理的方式,都已经初步有了办法。 楚献正在看守潘煞,望着突然走过来的一群人,立刻警惕起来,询问看了贺兰殷一眼。 贺兰殷轻轻摇摇头,楚献便自觉的让开了。 同时,草丛里的风雀仪神情紧张,边注视着他们的动向,边拿着自带的工具,硬生生把一颗金牙镶嵌进了嘴里。 那颗被贺兰殷打掉的牙齿,位于口腔最里面,是颗槽牙。 所以也不影响他的美观,只是架不住小叔风湛之劝。 这次出来前,风湛之便贴心的给他买了金牙,还带了他需要的工具。 因为花钱买通了狱守,除了生活上对风雀仪照顾外,也把风雀仪的情况带给了他。 所以便有了风湛之抬了几个箱子进宫,试图贿赂桑宁放了风雀仪的一幕。 虽然失败了,但是临走时风湛之从风雀仪需要的大箱子里,特意拿了这几样东西带在身上。 抽空他就要劝他镶牙,以风雀仪的医术轻而易举。 只是风雀仪很排斥这种土豪的行为,一直没有同意。 就在刚刚风湛之又劝了起来,风雀仪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妥协收下他的好意。 看着大侄子听话的镶好了金牙,风湛之满意的点点头“嗯,依旧帅气不减呢,这样多好,也不影响你吃饭,否则吃什么都不香瘦了怎么办?” 风雀仪:…… “不过刚镶好,你还是不能吃太硬的食物,比如排骨之类的……” 风湛之跟个老妈子一样孜孜不倦的操心道。 风雀仪实在忍不了了,拿起夹子对准嘴里的金牙“你再啰嗦我马上拔了它。” “别别别,好不容易镶的,拔了多可惜,行,我不说了。” 风湛之吓坏了,立刻摆手制止他。 假山处,慕容照来到这里,四处仔细的观察着。 贺兰殷他们屏气凝神看着他,内心不断的祈祷着他能顺利找到机关。 至于潘煞,此刻满脸疑惑看着一切。 他自然是不知道慕容照的来头,这墓室可是人家的产业。 “对,当时画中就是有这样的假山,父皇还特地在下方批注了机关所在……记得不错就是在这里!” 慕容照指着曾经桑宁触发机关的地方,十分坚决的说道。 同时冯润生特地看了看潘煞的表情,当他发现潘煞脸色逐渐苍白后,便心里一喜。 看来慕容照找到了机关所在,否则潘煞又怎么会如此反应。 “来人,快把这里打开。” 贺兰殷指挥着禁卫军,来到慕容照指的位置开始搜查起来。 “他们居然有如此奇人,可以识破机关所在……” 潘煞内心吃惊不已,同时思索着一会的应对。 他的人,都藏匿于一处没人知晓的墓室中。 这个地方,只有他能触动。 只要趁人不备打开墓室,潘煞认为他就可以自由了。 带着人去找可恶的黄吉拼命,以前不容二虎,潘煞想要得到桑宁他必须除掉黄吉。 至于眼前这些人,潘煞把他们都归纳为家人了。 所以,他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何敌意。 至于不告诉他们机关,是为了不让他们找到桑宁。 潘煞心里清楚,他一个土匪,人家的家人怎么肯认他? 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早做了断,干脆不让他们见桑宁。 …… “嘎啦啦~” 一阵地动山摇,在大家的震撼下墓室的洞口终于打开了。 贺兰殷长长松了口气,他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望着洞口,冯润生也是开心的快哭了,他快要找到桑宁了,为此激动不已。 几个禁卫军率先跳了下去,片刻后传来了安全的声音,贺兰殷这才指挥众人陆续而下。 至于跟着他们的长发,直接傻眼了,他家的老院子还有如此墓室机关,他在这里住了六十多年愣是不知道。 下去后,在慕容照的带领下大家顺着甬道不断前行。 秋风微凉,几只麻雀从院子里飞起。 洞口上方,此刻洞口已经关闭。 留下的十多个禁卫军看守,风雀仪跟风湛之一同出手,把他们迷晕了。 随后叔侄二人按照之前观察的方式再次打开机关,顺着洞口也下去了。 不敢耽搁太久,风雀仪害怕错过接下来的方向。 否则就算能下去,风雀仪又怎么确定走的方向是对错。 …… 联军大营。 桑岐帅帐内,净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碧色的眸子满是担忧。 桑岐又吐血了,而且吐了整整一盆。 鲜红的血就盛在盆里,净尘望着病榻上的桑岐,此刻他眼睛紧紧的闭着,气息越来越弱。 他们的大业,他们共同的目标,都距离越来越近。 然而这个时刻,他们却已经无法共同携手前行了。 “陛下……公主还没有被余潭他们带回,你一定要坚持啊。” 净尘忍不住在桑岐耳边说道。 桑莹见了,眼圈也红了“哥哥一定没事的。” 看了她一眼,净尘抱了抱身边的鸣鸣,伸手擦掉还没洗净的乌龟,冷冷道:“公主少惹事,自然会为你哥哥祈福,因果循环阿弥陀佛。” 第301章 异国美食香,人更香 桑莹想起被净尘发现鸣鸣让她恶搞了后,劈头盖脸对她的教训,心里的确怕怕的。 “我以后不会了。” 桑莹声音很小的回应一句,还好意思一脸委屈。 见此净尘摇摇头,懒得继续说她了,她从小如此性格,大罗神仙来了也难以教化。 …… 西驰国王宫。 格尼斯在王妃的宫殿内,听妹妹诉苦。 格捂捂甚至跪在了哥哥面前,声情并茂道:“哥哥,你可就海觉这一个亲外甥,莫阿已经去了石头山,倘若真被他寻回太子,那可如何是好?” 格尼斯点点头,捂着额头道:“妹妹说的是,不过老国王心系太子太甚,我不好太过阻止,但你也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嗯嗯,妹妹相信哥哥有这个能力,让咱们家海觉登上大宝,到时哥哥你不也是一样,成为真正的军政一把手?” 停顿了下,在格尼斯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格捂捂继续说“你那个不成器的外甥,你不是也知晓,贪图享乐胸无大志,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也是求个平安罢了,实际掌控者还是哥哥你啊。” 认真的思索片刻,格尼斯重重的点点头沉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嗯,那就有劳哥哥,先把那几个使者解决,免得在国外有什么太子消息被陛下知道了去,尤其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媚子,生的那么好看,怎么可能只是使者?” 格捂捂很害怕桑宁她们会坏了他们的事,毕竟她们是使者,不管真假都不能让她们活着。 宁杀错也不能冒险,倘若国外势力干预争储,她和哥哥可就麻烦了。 “妹妹,你担心她会被老国王相中,影响了你的宠爱吗?” 格尼斯是什么人?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她哪里是全担心大宝之位,争风吃醋倒是真的。 “哥哥,虽说老东西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男人不管有没有病,身体怎么样,只要活着总会有那种心思的。” “除非将来有一天进了祠堂变成牌位,否则别指望你们会乖。” 格捂捂白了格尼斯一眼,一脸很懂男人的样子分析道。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细节,陛下对国外帝国的仇恨度,若是有一点怀疑他都会痛下杀手。” 缓了缓,格尼斯神色严肃的继续道:“可这次他只是让我好好拷问,看那女人时也停留了一会,很明显被她的姿色所迷住了,这才不舍得灭口啊。” 果然,一听到这个细节后格捂捂气的一脸苍白“所以哥哥,务必除掉这两个使者,西驰不需要与任何帝国建交,因为他们都是狼子野心,没有一个会善待我们。” “嗯,哥哥明白,放心吧妹子,对了,海觉又去哪儿疯了?最近让他安生些,老国王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若莫阿没能带太子回来之前,人死了,那么可是要让他立刻继位的。” 格尼斯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微微回头对格捂捂道。 一听儿子即将未来会继承大位,格捂捂别提多开心了,立刻点头说“哥哥放心,我会严加看管他的。” “嗯,那就好,有什么事随时联络。” 格尼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礼堂处。 格尼斯带着一队卫兵匆匆而来,打开门走进去后,顿时脸色大变。 负责看守的两个卫兵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 “快,进去给我找!” 格尼斯命令人进去找桑宁二人。 随即亲自蹲下,格尼斯用力抽打那两个卫兵的脸。 其中一人缓缓醒来,一脸迷惑“大人?” “你还认识我?快说,人去哪了?” 格尼斯面色阴沉,心情十分复杂。 刚好准备送他们上路,人就跑了? 莫非是天意吗? 老天在跟他作对? 那名卫兵一脸的茫然“那个男的武功很高,我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打晕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废物!都是废物!”格尼斯狠狠的把他摔在地上,起身后朝里面走去。 “大人,里面找遍了,没有他们的影子。” 几个卫兵害怕的低下头汇报着情况。 格尼斯的面色更阴沉了,冷冷的道:“马上派人,给我全城封锁,一只蚂蚁也别想离开王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格尼斯几乎都快发狂了,红着眼眶怒吼道。 “是!” 一群卫兵立刻转身离开了。 望着门口,格尼斯咬牙切齿道:“逃吧,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人满为患的街道上,楚裕躲过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卫兵。 穿梭在人群中,他们两个躲躲藏藏。 “那里,那里有饭馆。” 桑宁指着角落一家装潢华丽的饭馆,流着口水道。 楚裕应道“好。” 桑宁估摸着这家应该不错,门口还站着好几个皮肤嫩白的小帅哥招揽生意。 给人第一印象很不错,想来食物也不会差。 随即楚裕背着桑宁走了进去,防止被卫兵发现,他们比比划划说要去包厢。 伙计小哥也算见多识广,居然看懂了他们的意思,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包房。 桑宁与楚裕坐在一起,面前摆放了两盘食物,还有外观精致的酒壶。 满满的欧式风格,尊贵非凡的体验。 没等多久,一桌子美味佳肴就被一个个帅气的小伙子端了上来。 有半只烤好的乳猪,也有香喷喷的烧鸡,葡萄水果一应俱全。 桑宁看的都忍不住流口水了,笑着说:“我要开吃了。” “嗯。” 楚裕看她喜欢,自然是心里开心的很,只要她满意他就放心了。 虽说这里不比自己的国家那样安全,但在有限的能力里,尽量做到桑宁满意快乐,楚裕也就知足了。 一阵风卷残云后,桑宁都吃的有些撑了,楚裕也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说“我吃饱了,真吃不动了。” “真是美味啊,这异国的美食还真挺不错的。” 看了一眼一直服务她们的帅气小哥们,桑宁继续补充道:“异国美食香,人也更香。” 楚裕听完这话,立刻整个脸黑了下去。 第302章 吃饱了,还有其它服务?确定是饭馆? 一旁伺候的几个帅气小哥,虽然听不懂桑宁的话,但是从语气中也能猜到,客人这是吃开心了在夸他们。 “哒哒滴,哇哇哭。” 几个年轻小哥,一同对桑宁和楚裕深深行了个大礼,说着异国感谢的话。 随即,其中一个牙白小哥走向桑宁,又回头指着站成一排的小哥们。 接着他比比划划,嘴里又尊敬的说了几句异国话。 楚裕皱眉根本听不懂,也猜不到,还以为他们想要什么小费之类的。 “喏,你们几个分了吧。” 楚裕从腰间掏出三锭银子丢给牙白小哥。 牙白小哥立刻欣喜万分,与那几个小哥一同笑容满面点头感谢。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走他们了,楚裕等了一会看他们依旧没离开意思,于是不得不警惕起来,心里暗道莫非嫌少? 这异国的消费水平他也不了解,但总不会比大敬还贵吧? 或许是看出了楚裕的误会,牙白小哥亲切的对桑宁又说了几句,后面用手在桑宁身上轻轻按了按。 按完了牙白小哥再次指了指几个小哥,目光带着询问望着桑宁等待答复。 这次不止桑宁看懂了,一旁的楚裕也是明白了,他们是想给他们按摩。 想到桑宁会跟这些年轻小哥肌肤接触,楚裕就浑身醋味十足,想也不想的摆手拒绝道:“不不不,不需要别的了,你们下去吧,让我们安静一下。” 吃饭时楚裕都想把他们赶走了,只是碍于桑宁一直让他们夹菜擦嘴的,怕这样做桑宁生气,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客人你好,我们这是养生园,不是饭馆,所以用餐是附送的,按摩是主要的,不可以不享受。” 牙白小哥脸色一变,被逼的只能说起了汉语。 “你会说汉语?” 楚裕一愣,有些意外。 “会,曾陪大王子伴读过,学习了几句,不过轻易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也遇不到这样的客人,会忘记其实自己会说汉语。” 牙白小哥脸红的挠挠头。 “不是,你确定你们这是饭馆吗?吃饱了都,怎么还有别的服务?” 桑宁喝了杯茶,随口兴奋的问,满脸期待。 “不是饭馆,我们是养生园……” 牙白小哥红着脸解释道。 桑宁:…… 那还真是……来对地方了啊。 感情这才是西驰国真正的打开方式啊? “桑桑,有失体统。” 楚裕苦口婆心的相劝。 “这位大叔莫要看轻了我们养生园,此养生术法是西方诸多大国流传过来,且深受西驰国人喜欢。” 停顿了下,牙白小哥接着得意的说:“不管是谈事还是休闲放松,都离不开我们养生园……” 楚裕听到那句刺耳的大叔,整个人已经快气死了,忍不住就要动手,却被桑宁拉住了“别惹事,忘了我们啥情况了?” “哼!”楚裕虽说停下了动手,但还是冷冷的怒哼一声。 桑宁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连心道:“你不喜欢就坐在一旁安心看,我这刚刚又犯病难受了,体验一下他们的手法也不错,或许可以让我缓解呢?” 果然,一听桑宁这话楚裕便不再坚持了,无奈的说:“好吧。” 一看他答应了,桑宁开心坏了,对着那个牙白小哥说“那就你吧,你也看出来了他不需要。” “佳奈川乐于为您服务姑娘。” 佳奈川嘿嘿一笑,干净好看的脸上立刻浮现两个酒窝,一时间看呆了桑宁,这也太纯太帅了吧。 简直就是古代版小正太,喜欢,喜欢死了,啊啊啊啊! 他穿着类似工作服的丝绸白褂,敞开的胸肌腹肌饱满而白净,上面还挂着几颗水珠,不知道是如何做到又纯又充满力量的。 与其余几个小哥哥相比,虽然是异国风情,但也属于他最出色了。 这也是桑宁选择他来服务的主要原因,谁还不是个颜控呢? 桑宁已经迫不及待了,搂着他的肩膀问“那咱们就开始吧,牙买佳。” 佳奈川:…… 被这么好看的姑娘念错名字固然失落,但佳奈川还是和煦不失礼貌,如沐浴春风中笑道:“我美丽的姑娘,有必要提醒您,我叫佳奈川,不是牙买佳。” 桑宁:…… 听他解释后桑宁愣了愣,暗道为何一听外国人名字就自动失忆呢? 这些又长又绕口的名字,她是一点也记不住的。 脑子里反复就是几个名字,牙买佳了,或者买买提、阿凡提…… 这几个名字从小就听,已经深刻烙印在桑宁脑海里了。 …… “好的我知道了,牙买佳。” 桑宁就记着他牙白这事儿了,再次念错了名字。 佳奈川:…… 佳奈川彻底崩溃了,也不去提醒她了,心里想着算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都不重要。 无非是半个时辰的亲密伙伴,服务结束后谁也不认识谁的结局,走出这个门后,他们也不会再见了。 看到桑宁选择了佳奈川,其余几个小哥哥都礼貌的鞠躬后要退出去。 “别走呀,让他们一块。” 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个桑宁都舍不得,于是开口挽留。 正在为桑宁准备养生工具的佳奈川手一僵,被她的话语惊呆了。 她居然要让他们一起服务?佳奈川对桑宁多了一层认识。 别看她柔弱可爱,这胃口可真不小啊。 “不可以吗?”桑宁看佳奈川脸色变了,于是有些担心的问。 “不不,当然可以。”佳奈川恢复治愈般的笑容,拿桑宁的两只脚放进盛满热水的木盆。 温度适中又烫又不会接受不了,很明显是佳奈川反复调试过的了。 桑宁舒服的躺着,开心的哼起了小曲儿“今儿个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我是真高兴我是真兴高……” 楚裕都不忍直视了,干脆别过脸不去看她们,拿起酒壶对准壶口自斟自饮。 听到桑宁的意图,那三个小哥哥全部走了过来,分别站在躺在床上的桑宁四周。 有人为桑宁扇风,有人喂他去了皮的葡萄,有人捏着她的肩。 坠入帅哥的包围圈,被这么多小哥哥全身心关注,桑宁如痴如醉的有些幸福的眩晕感。 这三个人的长相怎么说呢,类似于蓝星那种小鲜肉,只不过是异国版本,每个人的眼仁都是碧绿色。 年龄也是与佳奈川相仿,皮肤白净五官深邃又立体。 “不、不要按那!” 桑宁望着一脸专注蹲下来的佳奈川,满脸绯红尖声叫道。 …… 第303章 不,是买下你们所有 佳奈川一脸茫然的看着桑宁,疑惑道:“姑娘,你怎么了?我还没有开始呢。” 桑宁:…… “没事,我提前试试嗓音,怕一会疼了喊时你听不到。” 桑宁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喉咙,对他微微一笑,差点把佳奈川的魂魄勾出身体。 不做表情都是绝世美人,就那样随意的一笑,已经胜过天仙了。 佳奈川见过了无数美女,但是那些人此刻在桑宁面前,是那样的平凡黯淡无光。 桑宁就像夜空的繁星,只有她一颗挂在天上,便把所有的繁星都比下去了。 偏偏,其余的繁星还毫无怨言,甘心为她做着陪衬。 “桑桑,你没事吧?” 一旁喝酒的楚裕也放下了酒壶,关切的走到桑宁床前。 冷洌的目光从四个美男子身上扫过,楚裕更想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什么地方吧,饭馆不像饭馆,吃完饭不让人走还按摩上了。 “我很好呀,你呢?”桑宁狐狸眼中含笑,望着楚裕轻飘飘问。 “你好,我就好。” 楚裕忍着不满,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坐了回去,独自又喝上了酒。 异国的酒给他一种更猛烈的口感,楚裕还蛮喜欢喝的。 可以暂时压下他心中的苦闷。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桑宁指着其中一个小哥,仔细的看了起来。 因为他有点不寻常,其余的倒是没啥异常的地方,只是他的碧绿眼睛,其中一只居然有些掉色了。 仔细看去,正是熟悉的苍蓝色。 而且,桑宁一直没有注意他的五官细节。 因为异国人样貌都差不多,看多了桑宁有点脸盲,很难去辨认。 但是经过距离近的接触,桑宁发觉那个喂她吃葡萄的小哥,模样很像她一个熟人。 那就是炫鹰家的那个苍蓝眼睛的弟弟。 听到桑宁的话,苍蓝男孩马上慢慢抬头,迎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早就认出了桑宁,只是不想如此丢人的相认,想着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你是炫鹰家的那个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桑宁奇怪的盯着他问,同时期待着他的回答。 深吸了口气,苍蓝男孩看了看都奇怪盯着他的同事们,低声回应道:“你们被抓后,炫鹰族长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于是把我赶出了家族……刚好这里招工我就来工作了。” “哦,这样啊,对不起啊,连累了你。” 桑宁一下坐起身来,拉着他的手不停摸索。 那个嫩那个白哟,手感好的很。 被桑宁如此对待,苍蓝男孩眼眶一红居然要哭了,挺拔的鼻子微动泣声道:“姐姐,不怪你,这是我的命,谁让我与常人不同了,偏偏生出这双破眼睛……” “有时候,我都想干脆挖掉算了,与其受尽冷眼,倒不如我变成瞎子当个正常人好过。” 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桑宁也有些动容,他这个情况在蓝星根本不算什么。 顶多就是血统种族不同的问题罢了,哪能扯上什么妖怪啊霉运代表的帽子。 “朋友,你也会汉语?”佳奈川好奇的盯着苍蓝男孩问。 点点头,苍蓝男孩承认了。 “别这样想,我觉得你的眼睛很特别,很好看的。” 桑宁迎着他自卑的目光,反而夸赞道。 “真的?”苍蓝男孩惊喜万分。 “真的,姐姐不骗你。” 桑宁摸够了手,又放在了他的小腹下。 几寸之处,桑宁拿手指丈量了下尺寸,一阵惊叹后又放在他心口处:“你能感受到姐姐的真心吗?” 苍蓝男孩:…… 楚裕:…… 佳奈川:…… 其余两个美男子:…… 姐姐你是懂按摩的。 园子缺的不是员工,而是如桑宁这样点醒他的人才啊。 身为老板的佳奈川一下就看到了不足之处,暗道自己妄为商人。 曾经深夜常常睡不着而自责,觉得这园子虽说正大光明,但也属于半色不色的程度。 有违人伦而自责,今天看到桑宁后他开朗多了,在这位客人面前,他纯纯的幼儿园小朋友。 他还在蹒跚学步,桑宁都已经一年三胎了。 回头看看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难怪园子半死不活的,是他不够大胆啊。 没看到给女客人逼的都主动起来了吗? 这是他这个老板的责任,不够理解消费者的心思,他算什么老板,不合格太业余了。 “咳咳,这项服务有些超脱本店底线了。” 佳奈川有些尴尬的提醒道。 “楚裕。”桑宁喊了一句。 “我在。”楚裕应声而来,都没用桑宁说第二句,直接把一袋子银子丢给了佳奈川。 接着沉甸甸的银子,佳奈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是你的了,老板不用拿他当人,祝玩的愉快哈。” 桑宁却摇了摇头,背着手懒散的起身走到他面前,指了指佳奈川,以及剩下两个美男子道“你、他他,整个养生园都是我的了。” “什么意思?不是只买下他一个吗?”佳奈川惊愕不已。 “不,是买下你们所有,人包括整座园子。” 桑宁竖起手指在他眼前摇晃了几下,摇头解释道。 方才桑宁也想清楚了,暂时不知道回去的方式,她跟楚裕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地方必须要人来人往便于打听消息,还要安全的掩人耳目。 那么养生园最合适不过了,于是桑宁便生出买下来的想法。 但佳奈川听傻了,瞪大眼睛看看她们,半天后说“你、你是想买下整个园子,包括我们所有人?” “怎么,不够吗?” 桑宁认真的问道。 “不,不……” 听着他的话,桑宁放心的点点头“嗯,够就行。” “不够啊。” 佳奈川苦着脸,有些大喘气的道。 一听居然真不够,桑宁看了一眼楚裕,后者立刻会意。 不过掏了半天,愣是一个子都掏不出了。 明显花光了,如果不是在墓室浪费了许多银子,此刻也不用如此捉襟见肘。 “若是您钱不够,那就抱歉了,这钱我退给您,就当您什么都没说过。” 佳奈川微微一笑,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 “啪!” 一把长剑被楚裕狠狠拍在桌子上,整张桌子差点被拍碎,桌面出现道道蛛网。 这内功的威力,哪怕不会武功的佳奈川看了,也是心中大惊失色。 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两个异国人不简单! “这次,够了吗?” 桑宁那柔软酥麻的声音缓缓响起。 …… 第304章 异国它乡第一个产业 “噗通!” 佳奈川带头直接跪下了,其余两个美男子见了也是齐刷刷跪下。 只有与他们相识的苍蓝男孩没有跪下,一脸茫然的欣赏着画风突变的一切。 佳奈川带头高呼“老板娘下午好!” 对方这套操作,一下子给桑宁整不会了。 暗道这异国人礼节这么高吗?动不动就下跪是怎么个事儿? “哼!” 楚裕看他们识相,于是保持高冷人设直接冷哼一声,拿起了桌上的长剑,重新如同护卫一样立于桑宁身后,气宇轩昂威武不凡。 佳奈川他们也是比较惧怕楚裕的,否则怎么会亏本卖掉? “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啦。” 桑宁连忙拉着他的手,亲切的把他扶起来,用手帮他擦了擦汗。 佳奈川本就对桑宁有好感,如此一番亲切关注下来,他那颗小伙子的小心脏,直接就咚咚咚了。 从今往后,也只能为桑宁一个人跳动了。 他看着桑宁的眼神,那都快拉丝了。 “愣着干嘛,继续继续,身为老板娘,那我必须亲自检验一下你们的技术啊,有不足的地方得抓紧改进,这样大家才能越来越好嘛。” 桑宁挥挥手,又重新躺下。 “是,老板娘说的对,伙计们,拿出你们的本领,让老板娘见识见识。” 佳奈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招呼着几人回到桑宁身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嘎秋!嘎秋!” 那两个美男子开口说起了桑宁曾听过的呐喊。 桑宁按照自己理解,这应该是跟加油一个意思吧? “楚裕,你出去走走,看看我们的新店环境。” 桑宁知道他们怕楚裕,于是把他支走。 “好。” 楚裕也没想那么多,毕竟他在这里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直到楚裕离开后,整个贵宾房间才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而楚裕,也在认真查看着周遭环境,以及逃生通道等,为了防止意外做出准备。 他当然明白桑宁的意思,不可能只是让他单纯看看设施环境。 贵宾房中。 “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脚丫在佳奈川的揉捏下,传递而来阵阵舒爽,桑宁的双肩一边一个美男用心的按着。 享受放松的同时,桑宁看着给自己剥香蕉的苍蓝男孩问, 闻声后,苍蓝男孩露出一抹苦笑“我没有名字,他们说我不配。” “那我帮你取一个?” “真的?” “嗯,真的。” “什么名字?” “我叫桑宁,你跟我一个姓怎么样?你就叫桑凡,不甘平凡的凡。” 桑宁认真的思考后,缓缓笑道。 “我、我有名字了。” 桑凡鼻子一动,眼泪狂流,充满感激的望着桑宁。 感受着他的炙热目光,桑宁拍拍他的头,轻轻抚摸道:“你好桑凡。” “嗯。”桑凡重重的点头应道,他第一次拥有姓名,这种滋味十分特别。 就好比一直没有身份,突然有了身份那种感觉,这样他觉得自己更靠近普通人了。 “谢谢你,姐姐!” 桑凡感动的一塌糊涂,郑重的拉起桑宁的手感激道。 桑宁看了看他,摇摇头说“不客气,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不是我弟弟,我们也不要像姐弟,我们要当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如何?” “最好最好的朋友吗?” 桑凡懵懂无知的问。 迎着他的疑惑,桑宁吸了口气缓缓道:“是的,我才不要当姐姐,还要照顾人,我才是那个要被照顾的。” “呃,你不要怕,虽然叫你姐姐,但是我不需要你照顾,反而我可以照顾你。” 桑凡想了想,如此表决心般安慰着。 因为桑凡明白了她的意思,给他起名只是出于尊重,并非认他当弟弟。 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十分暖心的恩赐了。 相比于身边人对他的态度,桑宁更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并非什么不详之人。 听到他这样说,桑宁很满意,又是一位会自我攻略的小朋友,当真是越看越欢喜。 “棒。” 桑宁主动夸奖一句,后者听了开心半天。 就喜欢这种听话的小朋友了,多多益善啊。 捏着肩膀的这两个也不错,养眼话不多,又不会争风吃醋,当真是刺激哇。 这种享受人生的感觉太棒了,桑宁特别喜欢。 毕竟这在蓝星她是不可能体验到的,但是如今居然真的体验了,甚至桑宁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一切幸福,是那么的不真实。 而且这个时候,她身上的病痛居然也暂时消失了,她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也舒服了不少。 佳奈川的手很滑很软,捏的力度也刚刚好,不知道为何被这样的帅哥捏脚,桑宁心里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逐渐的佳奈川从双脚,逐渐移动到了双腿。 脚的体感,就让桑宁十分享受了,那种细微到脚趾缝的轻揉,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对于接下来的腿,桑宁也很是期待。 …… 四美环绕,桑宁都有一种痴醉感,氛围浓厚虽然无酒,却胜过千杯美酒。 只是静静地欣赏,便能心情舒畅延年益寿。 何况桑宁还享受着他们尽心尽力的照顾,手法方面都没任何话说,蓝星的spa馆都难以比及。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以及滑溜溜的,桑宁忍不住陶醉的眯起了眼眸,光彩照人有一种迷离的美感。 四个小帅哥也是看的无比沉醉,更加尽心的为她工作。 她的精美轮廓,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几个人的心中。 甚至心里都在不断的思考,为什么异国人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毫无瑕疵的玉颈,匆匆如白玉的双腿,芊细而又修长,这一腿腿到了佳奈川的心坎里,腿到了他对女生的所有幻想上。 抹了油的双手无比颤抖,佳奈川动作小心翼翼,轻的仿佛鸿毛。 毕竟这样的一双艺术品,在他眼里是如此高贵和无与伦比,生怕弄伤了哪里,那他可就真真的大罪过了。 鼻尖靠近轻嗅,一丝丝的甜香随风摆荡,佳奈川控制着双手的力度,宛转悠扬的一系列捏按,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 逐渐的,由小腿到膝盖,再腾挪辗转至大腿。 最终居然挪到了更上方,桑宁看了都不禁脸色通红出声提醒:“男人,你是在玩火。” …… 第305章 被老板娘认可业务能力 “老板娘,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最重要的部位,很关键,这里可以缓解病痛疲劳,对女生来说平时多捏按,会年轻变美的,深受店里女客官的喜欢。” 佳奈川很适应从老板变成一号技师的这种转变,见桑宁紧急叫停,于是耐心的对她普及起来。 桑宁:…… 一腿可玩一年系列? 桑宁可不信他这一套,明明就是趁着工作之便大行色、欲,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居然那么一本正经。 想不信,那都做不到啊。 “哦,那你继续。” 桑宁红了脸,干脆闭眼睛装死,与其尴尬而死,不如躺平装傻。 反正舒服一秒是一秒,管那么多干嘛? 一听桑宁让自己继续,佳奈川明显一愣,暗暗惊叹异国人的接受能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差。 吃下一颗桑凡亲自剥皮的葡萄,桑宁轻松愉快的度过这美妙时光。 一转眼,按摩结束了。 素的很,桑宁以为会发生的啥都没发生。 所以她有些失望,佳奈川那么会按,手法也很娴熟,想不到心思居然那么单纯。 按摩就真的只是规规矩矩按摩,白瞎了他这一脸的帅气了。 最多,也就只是触摸几下边缘罢了,禁地是丝毫未触及。 …… 一套服务下来,桑宁全身确实少了许多病痛,也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辛苦了。” 拍了拍佳奈川的美头,桑宁给予鼓励。 证明身为老板娘的她,已经认可了他的业务水平,这间养生园子也可以继续开下去了。 否则桑宁是准备关门大吉,把这几个家伙都赶走的。 但是既然他们的能力是真的强,那就顺带做好伪装,让店继续开下去吧。 也好隐藏身份,好作下一步打算。 回去的路在哪?燕子英的墓室在哪? 桑宁隐约有种预感,那就是燕子英墓室所在,可能就是她们回去的路。 兜兜转转,桑宁也没有找到主墓室所在。 一头还扎进了这个陌生的国度,遇到了权臣的陷害与追杀。 听起来,桑宁觉得如上一世看的小说情节那般,如今自己过的竟然也是跌宕起伏百转千回啊。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时而无比真实,时而又怅然若失。 “谢谢老板娘。” 佳奈川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奶白色的肌肤出现一层绯红。 …… “啪!” 贵宾室的门被用力打开,里面的人,包括桑宁全都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快速跑来的楚裕。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桑宁以为他又吃醋,格局变小了,语气中略微带有几分不满。 楚裕进来后环视一圈后,发现桑宁衣物完整,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楚裕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看着她急忙道:“有一队卫兵朝这里来了,我们需要躲躲。” “躲什么?人家来照顾生意的。” 桑宁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压根没有任何惧色。 楚裕见她这样,不免有些意外与奇怪,于是低声问:“你确定要做他们生意?” 见楚裕这样问,桑宁美目盼兮,露出一丝妖魅的笑容,一时间竟给前者看呆了。 “来的便是客,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好看的帅哥嘞。” 桑宁充满期盼的声音传出,下一刻照顾着众人下楼去迎客。 楚裕无奈,只好贴身跟上,以防止桑宁的安全。 …… 转眼桑宁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楼,正好与那四五个卫兵遇个正着。 桑宁那长相特殊的样子,美貌的无与伦比,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下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美! 第一方反应,便是超凡脱俗的美。 第二反应便是…… “异国人?” “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卫兵一看桑宁,立刻挥手命令着。 而一看他们冲过来就要动手,桑宁退后一步,马上让桑凡对他们说“今天开业大酬宾大优惠,每人全套按摩仅需十两!” “嚯!十两?平时不是才三两么?” 听到大优惠后的价格,佳奈川深感震惊。 不愧是老板娘啊,价格足足翻了三倍,‘真’优惠。 天生的奸商,她不赚钱谁赚钱? “老板娘说了今天大优惠,每人全套按摩仅需十两。” 桑凡虽然不懂桑宁的意思,但还是听话的如实翻译。 那几个卫兵一下懵了,尤其为首的卫兵长,英俊的面庞充满惊讶。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是来抓人的吗? 于是在桑宁的授意下,楚裕很快上前化作道道残影,从卫兵中间穿梭而过。 等楚裕回到桑宁身边时,手里已经抱着一堆兵器。 卫兵长等人一脸惊恐,他们的武器就这么被缴了? 这是一家什么店? 全身动弹不得,惶恐的互相注视。 他们不懂点穴,自然不知道楚裕对他们做了什么。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把客人请上楼贵宾包厢?” 桑宁笑吟吟的站在后方,对着佳奈川等人吩咐道。 “好的老板娘。” 佳奈川虽然也惶恐,不过既然老板娘吩咐了,他也不敢违抗。 管他什么卫兵不卫兵的,反正出事有桑宁抗,他照做就是了。 于是佳奈川带着其余两个美男小哥,还有桑凡几人,把那几个似乎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的卫兵,一一‘请’上了楼。 …… 在贵宾包厢里,桑宁亲自吩咐着他们给几人轮番服务。 于是桑宁才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楚裕早就等着她了。 “桑桑,我不是很明白,我们躲起来就可以了,为何要冒险把他们留下?” 楚裕目光疑惑,但面色却静如平湖。 很明显,疑惑是疑惑,但桑宁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不会先质疑,推三阻四的婆婆妈妈。 这也是桑宁喜欢他的优点,果断对她百分百信任。 “你不想回去了?大哥,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开店养老吧?” 桑宁一双诱人的狐狸眼,上下打量着楚裕,总觉得他对回去的渴望几乎没有。 那楚裕为何如此?桑宁不奇怪,她猜测楚裕肯定是不想回去的。 只是她从未跟他谈论过这种话题,借着今天卫兵巡逻的事,刚好可以敲打敲打楚裕,确定一番这个猜想。 果然。 一听桑宁如此质问,虽说听起来也是无心之说。 但是楚裕还是脸色略微慌乱了几分,像极了心里的秘密突然被人揭穿后的那种无助。 第306章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桑宁也没有急于逼问,只是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拿起茶杯淡淡的品味。 随着桑宁喝完将精美的陶瓷茶杯放在桌子上,楚裕这才悠然开口道:“是,桑桑,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从未想过要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你如何如何选择。” “那样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你有半点为难,所以我只是默默的期盼罢了。” 楚裕微微颔首,神色激动的解释道。 “期盼什么?” 闻声,桑宁不住的点头,随后好奇问。 “期盼着能一直如此生活下去,哪怕平平淡淡,对我来说每天醒来看到你在,我都会觉得我是活着的。” 目光情意绵绵的投向桑宁,楚裕停顿了下,接着说道: “不似过去那般,每天都是国家大业,忙不完的政务,如同行尸走肉,毫无任何快乐可言。” “过去你很痛苦?”桑宁是会抓重点的,面带笑意问。 “不,不应该说很痛苦,那是非常痛苦,打天下之前以为只要推翻了暴政就有了好日子过。” “可是你知道,战争对百姓的伤害多大吗?百废待兴,建设城邦恢复经济,要比打胜仗更难。” 楚裕思考了片刻,一口气连续的慷慨讲道,倒是有着一方诸侯的高度见解。 “咳咳,你这样说我觉得我是十足的妖妃了。” 桑宁听完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为何?”可楚裕却是一脸的不解。 “把你这样国家百姓需要的人才,迷惑的只知道想与我过平淡的日子,我不是亏欠了那些没有你带领,过不上好日子的百姓们吗?” 桑宁故意这样说,想听听他会怎么说,毕竟世人都说她是妖妃,而如楚裕这种治世能臣也拜倒裙下。 妖妃之名,还不实锤了? 与其别人说,不如桑宁自己先自黑更快乐。 “桑桑,别这样说,这次我们也是去让桑州的百姓过好日子的,只是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不怪你。” 楚裕正如桑宁所想的那样,根本就没有怪桑宁,反而开导起了她。 但是想了想,桑宁总觉哪里不对。 “我谢谢你啊。” 桑宁于是轻轻的坐在他腿上,自然的环绕着他的头。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楚裕心里一动,感受着桑宁那仿佛空气的重量,内心再次升腾起阵阵狂烈爱意。 “哦,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桑宁坐在他腿上,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初想问的问题,于是月眼如钩,柔情似水的凝视着他。 “其实我觉得治国平天下,与跟你白首不分离并不冲突。” 楚裕哪能听不懂?可是却忽然装起了傻一般,双手轻轻搂着她的香肩,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桑宁没准备放过他,依旧咬死这个问题问下去。 “而且你看啊,因为你的陪伴,我精神内心都得到了满足,天天活在幸福喜悦中,那我肯定会带给百姓们更好的生活啊,我不是圣人,自己都不快乐,又怎么会帮助别人?” 楚裕依旧不上当的如此说,目光闪烁不定。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寻找着他的目光,桑宁与他四目相对,依旧开口重复问。 “咳,桑桑,你为何一定好奇这个问题?” 终于,楚裕装不下去了,破防般的迎着她的眼睛问。 “因为我好奇啊,所以好奇啊。” 桑宁笑吟吟的回答着。 楚裕:…… 听着桑宁那说了就好像没有说的回答,楚裕一阵无语。 “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桑宁急的在他大腿上用屁股碾了碾,把楚裕再次勾出了火。 盯着如此魅惑人心的人间尤物,楚裕呼吸逐渐加快,闻着房间内点燃的不知名香料,氛围感一下就有了。 这种香料闻着不刺鼻,乳白色的烟圈还会很快的消散,味道也是使人意乱情迷的特殊香味。 “这跟你留下那些卫兵有关系?” 楚裕也是聪明人,一看桑宁一直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想清了其中缘由。 见桑宁含笑点头,楚裕做实了猜测,于是不悦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你留下他们了。” “嘿,你不想回去?” 虽然楚裕没有正面回答,但桑宁还是得到了答案。 跟她猜测的一样,楚裕不想回去了。 “明知故问,我的心思你不是都猜得到?你那么聪明还要故意刁难我,你真的好坏。” 楚裕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抱着桑宁孜孜不倦的抱怨起来。 听他吐露那些心声,桑宁也不心疼他,因为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她可不想影响后代啊。 自己倒霉桑宁倒是不怕,可她的后代可不能乱承担因果。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我真是给你笑脸多了。” 桑宁突然变了脸色,从他腿上离开,指着门口的墙壁继续道“去那里跪着!” “桑桑,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坏,曾经被世人叫妖妃,我应该知道你会厌烦这个字眼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楚裕立刻试图解释蒙混过关。 桑宁咬牙坚持道“跪着去,否则后果自负!” “桑桑,你别太过分,我堂堂男子汉,上跪天下跪父母圣上,怎会跪你?” 楚裕有些急了,他感觉桑宁不像是开玩笑,那认真的模样突然很可怕。 “哦?不能跪我?我不是陛下的皇后了?不是你的一国之母了?让你跪你娘,你有啥不服气的?” 桑宁双手叉腰,盛气凌人的压迫着楚裕。 她就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听她的话。 其实并不是坏不坏的问题,只是楚裕已经产生了要独占她的可怕想法。 她很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风雀仪,为了得到她跟个疯子似的不择手段。 想想桑宁就后背发凉,金色囚笼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跪不跪你?”桑宁再次开口逼迫道。 “不跪!死也不跪!” 楚裕十分坚决,仿佛在抗议他有留下来跟桑宁独处的想法没错。 到这个地步,楚裕也明白桑宁为何生气。 “好,你有种哈。” 桑宁一看楚裕居然不听话了,拿皇后身份压都没用了,也是有些气昏了头。 于是桑宁产生了眩晕头痛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晃。 楚裕见了忙上前试图扶着她,谁知道桑宁直接推开了他,楚裕也不敢用力气只能默默后退。 “噗通。” 退后几步,楚裕笔直的跪在墙角。 桑宁立刻不晕了,原来刚刚都是她装的,她知道怎么制服楚裕。 第307章 不是,你真没私心? 拿捏他最在意的点,他自然就毫无理由的妥协。 而桑宁也不是故意惩治他,只是想扼杀他这种可怕的心思,要是他们人人都成了风雀仪。 桑宁还能有消停日子? 怕不是天天都要折腾的死去活来才是,桑宁是想死,但并不想被折腾死。 …… 指了指门外,桑宁冷冷的吩咐道“去门外跪着。” 楚裕:…… “你别太过分啊……” 桑宁捂着额头“啊……” “好好好,我马上去。” 楚裕立刻挪到了门外地上,恰巧遇到了出来拿工具的桑凡。 “楚裕大哥,你这是?” 桑凡不明白的问,停下了脚步。 楚裕忍着尴尬,厚着脸皮笑道:“啊,没事,我练功呢,呵呵。” “哦,还真是奇特,这是中土那边的功夫?” 桑凡瞪着那双卡姿兰的苍蓝色大眼睛,充满了求知欲的问。 楚裕很想马上用脚趾头挖个地缝钻进去,这样他就不必如此煎熬的撒谎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看不出别人已经很尴尬了吗? 还站在那里不走,留着看热闹? “你话那么多呢?咱们店主打一个服务至上,别让客人等久了,快去忙你的。” 楚裕实在忍不了了,刚刚在桑宁那里受的气,一股脑都撒给了天真无邪的桑凡。 …… “哦,知道了。” 桑凡从小被欺负惯了,如楚裕这样口气那都是好的了,于是颠颠的去忙了。 下一刻,房间里传出了桑宁冰冷的声音“凶我的凡宝,延长半个刻钟。” 楚裕:…… 于是出现了接下来这幕诡异画风,楚裕挨着们边儿,腰杆子挺的笔直。 屋里桑宁舒服的睡着下午觉,刚被佳奈川他们捏的恰到好处,此刻她一阵倦意来袭,分分钟进入到了睡眠中。 偷偷瞄了几眼桑宁,楚裕看她没有注意自己,于是单膝竖起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只有一只膝盖跪在地上。 殊不知桑宁一直不时睁眼观察着他,发现他偷偷换了动作。 于是桑宁清了清嗓,吓的楚裕打了个哆嗦,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立刻恢复了双膝跪地。 一看效果达到,训话成功后,桑宁也不想继续体罚他了。 毕竟这男人嘛,你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于是桑宁假装睡醒抻了个懒腰,缓缓从床上起身,整理好了衣裙这才走向门口。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楚裕疑惑的扭头看去,与正看向他的桑宁来了个四目相对。 楚裕则尴尬的笑了笑“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闻听此话后桑宁微微点头,随即站在他头顶上方,低头看他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哪错了?” “哪都错了,即便没错,若你觉得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 楚裕求生欲超高的如此说着,表情真诚无比。 听完后桑宁很是满意,脸上出现一抹笑容,缓缓道:“起来吧,跪久了膝盖会痛。” “桑桑,比起膝盖痛,我不应该让你心痛,以后我绝不会说那种话了,你放心,绝对,我保证。” 楚裕还认为是因为那句话导致的,于是起身后立刻郑重的宣誓。 对此桑宁倒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故意想要看看他的心意如何,如今看到了也就不在意过程了。 何况她自己也会自黑,岂会因为一个坏字就伤心? 如今桑宁很满意了,毕竟自己这样对他了,他非但没有据理力争,事后还心疼自己,反思他的过错。 满意,很满意。 察觉到桑宁赞赏的目光,楚裕拍拍膝盖上的灰,觉得一切都值了。 只要是她开心,哪怕是让他跪到海枯石烂,他都不会皱眉头。 “好了,以后注意就行,格局打开,这里是很不错,不过我们还是要回去的,毕竟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桑宁主动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那滚烫的手掌心,低声说道。 闻言楚裕频频点头,一直强调是他格局小了,目光短浅了,只看到了当下,没有想什么长久计。 “走吧,迈出第一步,把那几个卫兵招待一下。” 桑宁率先走向隔壁关押他们的房间,楚裕带着一头雾水跟在她后面。 等到进去后,才发现这五个人都躺在床上,眼睛圆睁神色愤慨。 就是他们依旧无法动弹,只能是通过表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桑宁走到那个卫兵长身前,动手直接去解他的铠甲。 “桑桑,你干什么?” 楚裕急了,马上过去拦着她。 哪有女孩子这样子的?她说的招待就是这个招待? 楚裕的天又塌了,盯着妖媚的桑宁越来越看不穿了。 “扒他衣服啊,怎么了?你也一起?” 桑宁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不是……你为何如此?” “好看啊,胸肌大,性感,想看。” “不行?” 楚裕:…… 卫兵长瞪着一双卡姿兰的大眼睛,卡巴卡巴望着桑宁,被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扒,竟然内心没有一点抗拒,反而十分期待。 楚裕彻底无语了,但他也不敢阻止桑宁,毕竟她那体弱多病的身体,他真怕她一生气直接嘎了。 得!看就看吧,只要不做出更过分的事就好。 楚裕只能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瞅瞅,这皮肤,啧啧啧,这手感,没话说。” 桑宁扒开后,眼睛仿佛都掉在卫兵长的胸口了,小手还上去掏了几把。 光滑嫩白,怎么说呢,仿佛是摸在一块嫩嫩的豆腐块上,桑宁内心得到了极大的享受。 妈的,这书穿的值了。 而看着新人得宠,只能频频哀叹的旧人楚裕,几乎快要掩面而泣了。 没有这样的呀,这翻脸比翻书都快,该死的燕子英,把墓室通往哪里不好,干嘛非得通往这里? 楚裕觉得都怪燕子英,慕容照他爹,造孽的助攻了桑宁一把,让她遇到了更多的美男子, 讲道理,这怪的也是没边儿了,多少有些牵强了。 但是楚裕没办法,他必须找个宣泄口,否则眼看着桑宁把美言欢,他的心仿佛被刀割裂了一般痛。 转眼间卫兵长就被桑宁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条裤衩。 将脱下来的衣服抱成一团,桑宁往楚裕面前一推。 楚裕立刻急了,炸毛般拒绝道:“桑桑你别欺人太甚,说什么我也不可能给他穿衣服的!” 盯着他的态度看了半天,桑宁实在忍不住笑喷了“哈哈,你想什么呢?谁说让你穿了?” 指着地上的衣服,楚裕疑惑问“那这是?” “是让你自己穿,穿好了我们好进王宫,寻找墓室所在。” “啊,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扒衣服的?” “是啊,不然呢?” “对不起桑桑,我格局又小了,错怪你了。” “没事,一会你还会错怪。” “啊?” 在疑惑中,楚裕亲眼看着桑宁再次奔向下一个卫兵,这次居然整个人趴在人家身上。 并且桑宁用嘴巴咬住衣扣,居然一口口的解开。 “不是,扒光他们你真没私心?” 楚裕震惊的瞪大眼睛,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308章 重金购买易容术,卫兵身份闯宫阙 “桑凡。” 桑宁再次脱下了最后一个卫兵的衣物,随后喊了一句。 桑凡立刻过来“我在。” “告诉他,老板娘亲自用嘴脱衣服,价格翻倍,二十两,让他们给钱。” 听了桑宁的话后,楚裕再次心脏一疼,自己居然真的又错怪她了。 原来她只是想趁机加钱,好为接下来的任务筹集资金。 我的桑桑,我哭死。 楚裕陷入自我感动中,久久无法自拔。 就在此刻,桑凡已经成功从他们身上得到几十两银子,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搜身的。 毕竟他们确实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服务,也都对桑宁而倾心,甚至卫兵长还要趁机加钱继续让桑宁重复刚才的服务。 但桑宁可没力气了,这会累坏了,躺在楚裕怀里休息。 看着额头有丝丝细汗的桑宁,楚裕轻轻抚摸她的青丝,又是忍不住心疼一番。 于是,休息了片刻后,桑宁就把一会的行动告诉了大家。 桑凡会双语言,肯定是要跟着他们一起的,至于佳奈川自告奋勇说有易容术的资源,他们需要买来众人易容后再去。 毕竟这样更安全,有安全的办法时也就没必要冒险了。 所以,只留下两个美男子看店就行了。 于是三天后。 靠着不错的生意,楚裕都被桑宁逼去按摩了,偶尔遇到帅哥来,桑宁还会亲自上阵。 至于为了什么,懂得都懂。 你以为跟钱有关系?其实跟钱还真没关系。 这三天,桑宁就足足赚了两千两。 不得不说这个养生园是真的赚钱,而桑宁不知道的是,她加入之前佳奈川是亏钱的。 因为服务单一,没有桑宁要求他们增加的那么多细节服务,客户几乎都是一次就不来了。 桑宁的要求下,融合进去了免费酒水,原本脚到腿的位置,也增加到了从头到脚。 所幸的是来的女客官比较多,所以都舍得花钱。 哪怕多一丁点的服务,都会对养生园产生好感,那么回头率直线增长。 几乎达到了爆满所有房间的地步,一时间养生园火了一把。 桑宁其实也是根据蓝星的这类店铺,随便提了几个点而已,并没有认真思考怎样。 想不到效果还真不错,这倒是让她小小的开心了好一阵。 先让佳奈川去买易容术的方法去了,桑宁她们留在店里等候。 半天也不见佳奈川回来,楚裕有点坐不住了,盯着那几个被五花大绑光着的卫兵,担忧地说:“他不会去报官了吧?” “放心不会。” 桑宁及时安慰着众人。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他的全部身价都在我这里,除非他不想要了,再说有你在,那些人来抓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成功的啊。” “说的也是,原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 楚裕赞赏的点点头,看着桑宁越来越喜欢了。 她身上的神秘感,以及百变的性格,是比美貌更吸引楚裕的。 转眼天色黑了,桑宁终于沉不住气了,她也是估计,佳奈川最终如何选择,谁也不好说。 毕竟这是一本贺兰殷为主角的爽文,其余配角会做出啥事,还真不好估计。 养生园一楼大厅。 “咳咳,咱们先溜吧。” 桑宁收拾好了,背着包裹对楚裕几人说。 楚裕好笑的说“不等等看了?” “等个勾八呀,这都快第二天早上了,他怕不是背刺我们,此刻正邀功领赏呢。” 桑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可爱般的准备跑路。 “姐姐,你看有人来了。” 桑凡睁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盯着门口惊呼一声。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门外来了一个人。 桑凡去门口打开门,一个异国装扮的女子进来,年龄二十左右,一身的金银珠宝富贵逼人。 “贵宾晚上好,欢迎光临。” 桑凡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着桑宁教的欢迎语,对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看到进来的是个女人,并不是佳奈川那个小白脸,桑宁多少有些失望。 楚裕也是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道“再等等,也许是遇到什么事耽误了也说不定。” “好吧。” 桑宁无奈只能选择再等等了,把包裹放在桌上,与楚裕无聊的坐在一楼的大厅。 这个时候,女人被桑凡引领着向楼上贵宾房走去,一切如常没任何问题。 突然,上楼的女人没有继续走了,反而走向了桑宁。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她想干什么时,富贵女人站在桑宁面前毫米位置停下,碧色的眼眸紧紧看着她。 桑凡奇怪的跟在身后,追着女人喊“客官,您走错了,这是上楼的路。” 殊不知女人精致的五官上,出现一抹皎洁,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把桑凡完全当成了空气。 桑宁也好奇的打量着她,只有一旁的楚裕悄悄把手摸在了剑柄上。 富贵女人皮肤白皙光滑,标准的异国人样貌,但是以桑宁的欣赏角度看。 她的颜值哪怕放在异国人群里,也属于是上等的那种了。 就在众人都奇怪盯着她们看时,富贵女人却突然双手按住桑宁的头,猛的低头吻了下去。 桑宁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是可以欣赏美女姿色,甚至还能津津乐道。 但不代表她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狂吻啊…… “唔~唔……” 桑宁连连挣脱,但对方力道大的厉害,丝毫不给她半点机会。 入口微甜香软,热呼呼的气息荡破口腔。 桑宁只觉得一条狂傲的猛兽大蛇,横冲直撞野蛮的四处游走,所过之处皆一地痕迹。 这种滋味直冲天灵盖,好似干枯的田地突遇洪水,把龟裂的沟鸿纷纷灌溉四溢。 “桑桑!” 虽然是女人,但是楚裕仍然无比生气,长剑出鞘快步冲去。 可能是意识到了问题比较严重,怕小命不保,短暂的留恋后富贵女人很快离开了桑宁的薄唇。 随即在桑宁惊恐的注视下,富贵女人居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脸。 随即很夸张的一点点撕扯下来,桑宁忍着作呕的感觉,看着她把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整个面皮紧紧粘粘着面孔,猛的用力马上出现了透明的一缕缕粘线像拔丝一般拉扯而成。 “是我啊。” 女人声音变的粗粗的。 …… 第309章 好小子,黑吃黑? “住手!” 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后,盯着快速冲来的楚裕,桑宁急着制止道。 楚裕立刻止住身影,奇怪的问道:“是你?” 过来后,楚裕也看清了他的模样,当下怒火冲天一剑刺向他的脖子。 “桑桑!” 看着挡在面前的桑宁,楚裕悲痛的再次停下,不解的望着她。 好像在说他都亵渎你了,你怎么还护着他? “他走的太快没控制好速度,这才造成误会,我说的对吧?” 桑宁脸色微红,苍白无力般解释道。 “啊是是,我错了,没控制好速度,撞到了老板娘,实在抱歉。” 佳奈川面色成了猪肝色,忍不住的频频道歉。 “撞?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楚裕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接着说道:“有撞了半天不分开的吗?” “有撞的嗦的拉丝还在嗦的么?” “有撞的牙齿碰撞咯吱响的么?” “有撞的你双手还拼命箍头的么?” 佳奈川:…… 桑宁:…… “好了,我不管了,你杀了他吧,就他会易容术,我们这辈子都别回去了。” 桑宁索性摆烂了,气呼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你怎么就肯定王宫里有回去的办法?” 楚裕见她生气躲开了,干脆也放下了剑追过去问。 桑宁不理他,依旧生气着,动不动就要杀人,这臭脾气不能惯着,否则后患无穷啊。 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帅哥,倘若他们自相残杀全死了,桑宁该多伤心? 其乐融融不好吗? 眼看桑宁不理自己,也不看自己,楚裕确实有些害怕了。 双手在桑宁的香肩上轻轻的锤着,按照这几天学习的手法,楚裕有样学样的给她按摩。 “好桑桑,不气了哈,气坏身体怎么办?” 楚裕恳求的语气说。 桑宁转过头,认真的对他说“格局打开行吗?” 楚裕听了频频点头,只是他真的控制不了啊。 这玩意换谁遇到还能打开? “能打开吗?” “能。” “没吃饭吗?” “大点声。” “能不能?” “能!!!” “好,下不为例,去给小川道歉,说你不该砍他。” 桑宁指了指一旁仍然满脸惊恐的佳奈川,笑着吩咐着。 楚裕尴尬在那里,让他去道歉,不亚于杀了他。 “桑桑,不要吧。” 楚裕面色难看的拒绝道。 “去不去?” “好,我去。” “这还差不多。” 满意的望着走向佳奈川的楚裕,桑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佳奈川望着向自己走来的楚裕,身体后退姿势,略微发抖的摆手说:“不用那么客气,我没事。” “不行,桑桑交代的,我必须要郑重向你道歉。” 楚裕面对佳奈川一脸严肃,随后大声喝道:“对不起!!!” 声音如洪钟,震彻天际。 直冲佳奈川的耳膜,一股股钻心的痛爬上心头。 佳奈川缩了缩脖子,差点被他一声吼的直接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没收住。” 楚裕伸手把佳奈川拉起身,随口道歉。 “没事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桑宁叉腰过来,没好气的说。 “不是的老板娘,我自己摔的,跟楚大哥真没关系。” 佳奈川面色可怜的还在为楚裕说话,怕桑宁责怪前者。 “你看,不是我。” 楚裕看佳奈川都在帮自己说话,于是无辜的表情摊摊手。 “哼,说正事。” 桑宁白了他一眼,随即对他们几个勾勾手指,示意到她身边。 “你学会了易容术?” “会了,这个很简单,在西驰国到不了人人都会,几乎也差不多吧。” “教你的人呢?去把他带回来,给人家钱吧。” “他胆子比较小,不肯出面的,不然我直接就带他来了。” 桑宁:…… 盯着佳奈川,桑宁始终觉得有些问题。 这些话看似毫无问题,实则漏洞百出。 佳奈川依旧没有发觉桑宁的变化,微微一笑提议道:“老板娘,你直接把钱给我吧,我转交给他就行。” “哦?胆子小钱都不要了?那么相信你一定把钱给他?” 桑宁含笑的看着他问。 “那当然,我们有点交情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佳奈川自信的擦了擦鼻尖。 “有个屁,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桑宁没有心情跟他猜谜语,于是直接摊牌了。 “啊?老板娘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懂。”佳奈川一愣,装出不懂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从中贪墨?”桑宁慢慢逼近他,凝视着他那双碧绿色眼眸,想要看穿他。 “没有呀,老板娘,冤枉啊!”佳奈川吓的面色苍白,直接喊起了冤枉。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毕竟从头到尾他给桑宁的印象都是不错的,桑宁也真心不想自己的猜测成真。 但是,他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 再好的关系,也不会连钱都委托他代领吧? 而且他始终不让桑宁跟教会他的人见面,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了。 “我看这小子就不像好人,让我教训一下他!” 楚裕忍不住了,直接要动手教训他。 “不要吧……我、我错了,我其实谁也没找,想把这份钱独吞。” 一看楚裕即将对付自己,佳奈川真怕了,刚刚要杀他的样子,至今他还恐惧在心头。 “那你本身就会易容?”桑宁趁机追问。 “嗯,老板娘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佳奈川干脆实话实说。 “错什么,现在就敢贪墨,以后不一定敢怎么样呢,把他杀了吧!”楚裕却不打算放过他,想起他方才竟然色胆包天易容轻薄桑宁,他就忍不住要杀人。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知道错了……” 佳奈川直接跪在桑宁面前,双眼落泪的苦苦哀求。 “桑凡,你会不会易容术?”桑宁直接无视他,反而看向一旁的桑凡。 “不会……从小我就被排挤,所以没人教我。”桑凡本想趁机好好表现一番自己,很遗憾这是他不曾有机会学习。 “你也看到了,只有他会,只要他能痛改前非,就给他最后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桑宁得到了答案,于是对楚裕商量着询问。 毕竟这个节骨眼,也是楚裕最为关键的意见。 “哼,便宜你了小子。”楚裕听明白了前后情况,便默默退了下去。 听到桑宁的话,佳奈川很感的道: “谢谢老板娘,我以后不会了。” …… 第310章 狗洞?打死我也不钻 桑宁也没有继续追究了,毕竟当下他没有骗成功。 既然如此,桑宁还省了一笔支出。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过了片刻。 “楚裕,王宫里有着我们回去的秘密,也就是燕子英的墓室,可能就在王宫中。” 桑宁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果然听完桑宁的话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身为西驰国人的佳奈川跟桑凡,王宫里有着一处墓室,这种可怕的言论他们闻所未闻。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也是那本某笔记?” 楚裕十分好奇的问,想起她曾说的故事。 桑宁想了想,缓缓说:“没错!就是那本笔记,一般墓室防止被人盗取,都会设计层层阻碍,并且最终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这个西驰国,可能本身就是燕子英的主墓室,而我们通过的那个墓室,只是他的疑冢。” “想不到你居然懂的这么多,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愿意陪你去冒险。” “嘿嘿,这才对嘛。” 桑宁踮起脚尖,在楚裕那张俊秀的面庞上亲了一口。 后者立刻满脸绯红,很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呃,别误会,我好帮你们易容。” 佳奈川在一旁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想了想,桑宁慢慢说道:“楚裕你说呢?” 楚裕得知可能会离开后,心情有些低落。 那就意味着他们即将回到大陆去,那样他可能就没有跟她独处的机会了。 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他很舍不得这种日子,有桑宁陪伴在身边,他们如普通人那样开店,每天多赚一些钱可以开心半天。 然而这样的生活,终究不是永远的。 楚裕心里也明白,桑宁不可能会一直陪他在这里。 毕竟她还有她的亲人,抛去贺兰殷他们不提,他没道理阻碍她见她的哥哥。 所以他也只能思索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天黑吧,那样王宫防守更薄弱,我们更容易混进去。” “好,那就先准备一下,天黑出发!” 桑宁开心的说道。 …… 夜晚。 整座王城不似白日里的热闹与繁华,四处静悄悄的,偶尔有几支巡逻的卫兵结伴同行。 桑宁一行人,已经完成了易容术,桑宁化成了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穿着大大的额卫兵衣服。 不仔细看,倒也有几分英气。 楚裕、桑凡以及佳奈川,纷纷改变了模样,穿着同样的卫兵服。 他们结成一队,由会西驰语言的佳奈川与桑凡带头。 这样哪怕遇到谁,也不会因为语音问题被发现端倪。 在进入宫阙之前,他们不会分开,但是进去后就要分头行动了。 毕竟宫阙那么大,如果一直在一起目标太大,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更别说寻找墓室的位置了。 在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几队卫兵,众人终于进入了宫阙。 还是上次楚裕带桑宁逃走的地方,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 指着那个狗洞,佳奈川一脸嫌弃捂着鼻子,仿佛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狗洞一样。 “你钻不钻?” 桑宁皱眉盯着佳奈川问。 佳奈川依旧没认识到事情的危险性,摇摇头满口拒绝道“不钻不钻,太脏太臭了,就没有别的路了?我们不是已经假装卫兵了,为何不走大门?” “大门需要搜身查看令牌。” 桑凡在一旁冷冷地说。 “那就看啊,我们身上不是都有?” 佳奈川依旧不解的说。 楚裕忍着踹他的冲动,压下怒火低声道:“是令牌的事吗?不能让他们搜身。” “为啥?你是大姑娘,摸不得?” 佳奈川继续作死。 楚裕看了看他,手已经偷偷摸向腰间大宝剑了。 “是姐姐不能被搜身,你只给她易容,并没有掩盖她女性特征。” 桑凡也怕这货再说下去,楚裕一个不爽真把他给鲨了。 佳奈川终于反应过来,看向桑宁那傲人的挺立,瞬间懂了。 “啪。” 楚裕拍了一下他的头,催促道“赶紧钻!” 那是他该看的吗?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看,旁人都不行。 桑宁自然没察觉楚裕的小心思,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他们钻进去,她最后在钻。 佳奈川卡在狗洞里,不进不退十分难受。 “卡住了,救救我啊!”佳奈川扯着脖子喊着。 “别喊!” 楚裕在身后,对准他的屁股,猛的一个扁踹踢出。 “砰!”的一声,佳奈川跟后屁股按了火箭一样,嗖一下蹿了出去。 逗的桑宁跟众人哈哈大笑,看着狗啃屎趴在草地上的佳奈川,那惨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 接下来大家一个个顺利的通过这个狗洞,进入了宫阙中。 于是在桑宁提议下大家分头行动,只有楚裕陪伴在她身侧。 趁着夜色,桑宁跟楚裕快速前行,在角角落落的位置不断摸索。 一番无功后,桑宁建议道:“去国王睡觉的寝殿。” “好!”楚裕点点头,二人继续赶路。 …… 期间楚裕鲨了一个卫兵,打听到了国王的寝殿名称及位置,于是他们继续向那个方位前进,去寻找罗非殿。 过程很酷,桑宁从未体验过如同武侠小说一般的探险,还是在森严的王宫里。 所以桑宁觉得很刺激,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 而楚裕就像一个英勇的禁卫军,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危,也是因为有楚裕在,桑宁才会如此踏实前行。 但是,再即将靠近罗非殿时,尽管再怎么小心翼翼,楚裕跟桑宁还是被发现了。 于是楚裕带着她躲在了一排狮子石像后方,试图掩藏身份。 “什么人?快出来!” 宫阙卫兵首领菲尔傲,一身黑金战甲面露凶光盯着石像后方,手中紧握长剑。 如果桑宁看到他的样貌,绝对会大吃一惊,他的模样居然与净尘非常相像。 有着东方人的样貌,准确说是混血儿。 带领着几百名卫兵举着火把,很快菲尔傲就把这里包围了。 “桑桑,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以为夜晚不会有那么多守卫了。” 楚裕额头紧张的出现丝丝汗水,歉然的对桑宁说。 “那你去死吧。” 桑宁语出惊人的说。 楚裕:…… 第311章 老国王可真会玩 沉默了好久,桑宁这才责怪的语气说:“不要什么事都怪自己,你又不是神,我也没有把你当成神,既然是冒险那就肯定会出现危险。” “没关系的。” 桑宁吻在了他的唇上,给予他信心。 “桑桑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 仿佛是有了力量,楚裕推开桑宁,一个飞跃轻功飞了出去。 望着突然飞出的楚裕,菲尔傲也踏空而去,长剑挽出朵朵浪花,与楚裕的长剑很快搅动风云碰撞一处。 “叮叮当当~” 原地不停出现各种金铁交戈之音。 “桑桑,快走,我会拖住他们,前面就是罗非殿了!” 楚裕拼命进攻,一时间竟然把功夫高强的菲尔傲逼退了。 听着楚裕的话,桑宁忙不住的点头,对于他的功夫她是信任的。! 于是桑宁偷偷继续朝前方跑去,看到一个殿门来不及辨认,直接冲了进去。 打着瞌睡的太监跟宫女,全都眼前一花,什么影子都没看清,桑宁已经走了过去。 “很好,进来了……” 桑宁靠在一处高大华贵典雅的床下方,随后开始四处寻找机关。 毕竟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一时半会估计很难。 借着殿里微弱的烛光,桑宁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睡衣,紫色的长发很长很长,都快要落到了地上。 她的五官小巧而精致,美丽中不失优雅高贵,眼睫毛长到了夸张的地步,跟假睫毛比恐怕也不逞多让。 她呼吸均匀,皮肤在月光下衬托的宛如水晶般透亮无瑕。 “啧啧啧,真好看啊,这老国王可真会玩。” 桑宁蹲在床下,嘴里忍不住的吐槽。 是把这个美人当成老国王的某个妃子了,毕竟这么年轻,而国王那么老了,可不是会玩嘛。 啪,突然一只修长柔软的手臂,直接垂直下来,紧紧的攥住了桑宁的肩膀。 “啊!”桑宁忍不住惊呼连连。 紧接着对方力气很大,居然一下把桑宁整个人给拖上了床,直接翻身压在女人上方。 感受着身下的柔软与那充斥鼻腔的芳香,桑宁在想她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这便宜占的她一个女人都不好意思了,望着那蒙蒙细纱中。 一对白白。 一双光影,如刚刚出锅的白面馍馍,中间各自还缀了相思豆。 哪怕桑宁是个女人见了,也忍不住低头想要含一番。 …… “什么声音?” 宫女也许听到了动静,急忙进来查看。 桑宁慌忙抓着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脚。 宫女看没什么情况,于是对着身后的太监摆摆手说“小公主估计又梦游了,我们还是躲远点吧,上次那个长相丑陋的太监被公主梦中带上了床,第二天发现很丑后就给他杀了,好可怕。” “是吗?天啊,还以为是什么美差,想不到这就是个送命的活啊!” 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居然会汉语,应该是最初大燕送来的大陆人后代了。 桑宁躲进被窝里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终于露出头大口呼吸。 只是没有找准方向,吃了桑宁一嘴的馍馍。 味道鲜美,Q弹可口。 只是桑宁表示很罪过,立刻躲开了去。 回想起刚刚太监宫女的话,桑宁这才知道身边的小美人,并不是什么妃子,而是小公主。 也就是说她进错了? 这里不是罗非殿? 就在桑宁试图挣脱她的拥抱,爬下去偷偷逃走时,小公主抱得更紧了,嘴里还喃喃自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西驰话。 偶尔夹杂着几句汉语“夫君别走,求求你,不要离开香儿。” 香儿?名字还怪好听的,桑宁听了后忍不住想到。 她哪里知道,小公主十分恨嫁,相亲了无数贵族美男,只是过程曲折最后都离她而去。 导致虽然她只有十八岁,但是却做梦都想找男人,有个男人能陪她解闷,不让她独守空房。 所以她经常做梦,也经常试图谈恋爱,忘记过去的那些离她而去的负心汉。 就在桑宁用力想离开时,忽然她又犯病了,全身无力疼痛难忍。 一个恍惚间,桑宁居然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渴望爱情的小公主抱的太紧,还是两个馍馍导致她呼吸困难缺氧了。 …… 外面楚裕琢磨桑宁应该差不多潜入进去了,于是一剑逼退菲尔傲,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菲尔傲震惊的望着没了踪迹的楚裕,这种身法他前所未见,带着人开启了地毯式大搜索。 找了整整一夜,他也没有找到楚裕。 反而,抓到了两个假扮卫兵的人。 菲尔傲把他们带到了负责宫廷治安的格尼斯面前,格尼斯一眼就认出了炫鹰家的族人桑凡。 于是把桑凡跟佳奈川关在了牢房,派人去请炫鹰去了。 “大人,剩下那两个刺客怎么办?” 菲尔傲恭敬的请示。 想了想,格尼斯低声说:“他们一定还在这里,加大人手继续搜捕,哪里都不要错过!” “是!”菲尔傲不懂他们的斗争,只是立志保护好老国王,毕竟是他给了他新生。 他本无父无母,老国王收留了他,培养他习武,让他跟随太子从小学习外国语言。 老国王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被大燕杀死的,他要变强才能复仇,于是他拼命变强,只为了有机会为父母复仇。 看着远去的菲尔傲,格尼斯眼里露出一抹狠色“呵呵,莫阿啊莫阿,你不该留下这种尾巴让我抓到啊……” 炫鹰家是莫阿的属下,找到了他通敌的罪证,格尼斯不信扳不倒他。 …… 清晨,几只鸟儿欢快的在殿外鸣叫。 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划过夜空的尖叫声。 “啊!” 太监宫女听到,猛的冲进了公主闺房。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好看的卫兵,躺在公主的床上,二人肌肤相贴度过了漫长夜晚。 “这、这……” 太监已经傻眼了,听宫女那么说他还半信半疑,现在都信了。 昨天还没看见有人,今天就多了个小帅哥,看来公主玩的确实挺开的。 “公主,你没事吧?” 宫女小心翼翼的问。 香儿看看桑宁,精致好看的五官,皮肤嫩白透红,长在了她心坎上,心动不已芳心大乱。 “退下吧,不许任何人见我,就说本公主今天不见客!” …… 第312章 我不管,非他不嫁 “陛下呢?” “听不懂吗?不见,谁也不见!” “是!” 宫女跟太监纷纷退下,小公主急了陛下可是都要退让三分,所以他们哪里敢触霉头。 香儿开心的抚摸桑宁的小脸,觉得这是老天可怜她情路不顺,特地赐给了她一个优秀的夫君。 “我还以为是梦,想不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既然如此我便非你不嫁!” 香儿直接坠入爱河,省略了很多过程,她的爱就是如此热烈。 其实她外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美了,只是这太直给的性格,生在观念落后的古代里,那些男人没一个受得了的。 几乎都是接触前对她垂涎不已,略微接触之后纷纷避之不及。 说是无福消受呢?还是命运使然? 总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时代观念的问题罢了。 香儿开心的抱着桑宁,紧紧与她贴在一起,就像妻子依偎爱护丈夫那般。 此刻她已经进入了妻子的角色,只是不知道,等她发现了身边这个他,其实是她后会是什么反应? “你醒了?” 其实桑宁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罢了。 现在她逃无可逃,并且是以‘男人’的身份躺在公主床上,这…… 她实在不敢醒,根本不敢醒。 有一百个嘴,那也说不清啊。 何况昨天晚上,桑宁可是听宫女说了,公主经常梦中会带人回来,发现丑了后可是会杀人灭口的。 虽然桑宁对自己的这个假外貌很有信心,不过谁知道这西驰小公主是啥审美呀。 万一觉得自己丑,桑宁小命不是丢了?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尤其是坐拥那么多帅哥,一口肉都没吃上,就这么死了虽然随心了,可也是一种天大的遗憾。 鬼知道她死了后是一场新的穿越,还是真的彻底翘辫子了? 眼看桑宁那黝黑修长的睫毛不断微微抖动,明显就是醒了的样子,居然还继续装睡。 香儿有些不开心了,这小帅哥怎么个事儿? 莫非与那些男人一个德行,看到自己如此直给的性格怕了? “你怕我了?” 香儿语气失落的问。 没办法,桑宁只能无奈的缓缓睁眼,并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她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噗~” 殊不知如今都是大中午了,香儿被她逗的花枝招展笑的合不拢嘴。 看她发笑桑宁还以为自己怎么了,莫非面皮掉了? 用手摸了摸,都很严密没有异样后,桑宁略微放下心来,对她说“公主在笑什么?” 香儿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笑的有些过分了,于是急忙收敛点,缓和好情绪面带春色道:“夫君,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叫我香儿就行,不必多礼。” “香儿,你怎么会汉语?” 桑宁好奇的问,躺在她身上,软软的很舒服,懒得动了。 “夫君,你怎么不会西驰话?莫非你也是大燕送的几千人的仆人后代?” 拉着桑宁的手,香儿疑惑的反问道。 “啊对,被你看出来了。”桑宁点点头后直接承认。 “你父母还在么?”香儿轻声问。 “不在了。”桑宁回答道。 “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问的,你别介意,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身份……” 一听这话,香儿立刻害怕的道歉,一脸小心的模样。 “没事,三六九等都是人分的,我们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而桑宁并没有在意,随口说了一番大道理。 “嗯嗯,夫君你说的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香儿盯着她看,对她充满了兴趣。 桑宁的外貌是她让佳奈川,按照冯润生的脸捏的。 于是桑宁忍着笑意,想了想回答道“冯润生。” 于是冯润生就这样不知情的情况下,桑宁帮他谈了场恋爱。 “冯润生?好名字,人如其名润万物而生,妙哉。”香儿面色欢喜,忍不住赞扬道。 “公主~呃香儿,想不到你懂的中华文化还不少。” 桑宁对她竖起大拇指。 “嘿嘿,润生,谢谢你夸奖,我还差的远,这都是哥哥教我的,他懂的更多……包括一些这个世界不具备的知识他都知道呢。” 香儿将头枕在桑宁肩膀,小猫似的依偎着道。 “呃,你哥是谁啊?这么牛,奥特曼?”桑宁撇撇嘴,不服气的问。 气氛突然安静,桑宁有点紧张,暗道自己说错话了? 否则她怎么脸色都变了,不会下一秒要嘎自己吧? “嗯?你怎么也知道奥特曼?”但是香儿却没有别的举动,只是满脸疑惑问。 “啊,你知道奥特曼?香儿,你也是穿的?”桑宁顿时惊喜不已。 “穿的?穿什么?”香儿却听懵了,露出疑惑神色。 “哦,没什么,快说你怎么知道的奥特曼?” 见此桑宁深知她想多了,双穿越者还是同本书,哪那么好遇到的? “你别急,这个很重要吗?”香儿却惊讶道。 “当然,好香儿,快告诉我。”桑宁急不可耐的拖住她下巴,唇都快贴上了。 “是哥哥给我讲的故事,他说在另一个世界有这种动画片,他最喜欢看了,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动画片,只知道奥特曼是拯救人类的大英雄,好厉害。” 香儿陷入回忆,随即一口气都告诉了桑宁。 桑宁:…… 她想冷静冷静,莫非这个书中,并非她一个穿越者? “你还没说你哥哥叫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桑宁强迫自己冷静后,再次问道。 “你认识他?”香儿不解,不知道桑宁激动什么。 桑宁:…… 她似乎知道那些逃走的男人都为了啥了,这公主哪儿都好,就是太特娘的墨迹了。 跟她说话费命啊,能把你急死…… “你说他叫什么?” 桑宁再次催促着。 “古金阿觉,你认识吗?” 香儿终于说出了她哥哥的名字。 只是桑宁在大脑里疯狂搜索,不管是书里还是蓝星的朋友里,始终没有搜到这个人的名字。 不认识…… 别的时空穿来的? 嗯,可能是了。 桑宁只好如此解释了,那是个与蓝星差不多科技的地方。 否则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砰!” 房门被用力踢开,下一秒宫女跟太监纷纷喊着“大人,你不能进去……” 在他们前方,正是格尼斯与菲尔傲。 只见他们身后跟着无数卫兵,以及桑宁熟悉的两个人……佳奈川与桑凡。 “公主殿下打扰了,臣奉命抓捕刺客,担心殿下安危,这才冒犯了。” 格尼斯知道香儿不好惹,于是低下头尽可能姿态放低。 “滚出去,狗奴才!” 谁知道,香儿压根不把他当人。 格尼斯脸色乌青,就像被人打了几拳似的。 “殿下,我好歹也是二王子的舅舅……” 格尼斯气愤的反击。 “好的舅舅。”香儿搂着桑宁,忽然画风一变,文静礼貌了许多。 格尼斯正奇怪呢,下一刻他就不奇怪了。 “好了,你可以滚了。” 香儿好笑的突然骂道,不提那个二愣子哥哥还好,提他必骂死丫的。 这个二王子平时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来她这里偷钱偷古董出去变卖,可耻的还经常给不起钱被钩栏扣押,让她这个妹妹去救人。 面对这种纨绔世子,哪有什么好脸色? “你、你、你!” 格尼斯气的胸口疼,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殿下,你身边的人是这些人的同伙,请让我把人带走。” 菲尔傲只能开口阐明原因。 闻言看了一眼桑宁,香儿却坚决的说:“我不管,非他不嫁!” 菲尔傲:……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从小喜欢公主,只是她把他当成了哥哥,从来不会看出他对她的爱意。 如今竟然要嫁给刺客,菲尔傲怒了。 …… 第313章 不不不,你一点都不丑 “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请你不要胡来!” 菲尔傲眼里充满怒火盯着桑宁,仿佛要把她融化一万次。 桑宁望着佳奈川一脸恐惧的样子,桑凡好一些,但也是在瑟瑟发抖。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被抓到了…… 不知道楚裕怎么样了?看到昨晚抓他们的菲尔傲在这里,但是楚裕却不在,那应该是被楚裕逃掉了。 所以暂时就拖延时间,静候楚裕来救她们就好了。 “胡来?你敢拿父王压我?” 香儿坐直了身子,目光投向菲尔傲,眼神里尽是凌厉与愤怒。 菲尔傲一时间竟然真有点发怵,低下头结巴的解释道:“臣不敢,是刺客危险,担心殿下安危。” “呵呵,他是我的夫君,需要你担心什么?退下!” 香儿冷冷的吩咐道。 格尼斯皱眉望着她,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奈地说:“我会如实禀告陛下,请他亲自定夺。” 看他只会拿父王说事,香儿更不屑一顾了。 “等等。” 看他们即将离去,按照桑宁耳边的嘱托,香儿指着佳奈川与桑凡说道:“他们留下。” “这两个是刺客,不可能给你留下。” 格尼斯口气坚决,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已经给她留了面子。 “哦?想好了吗?公爵半个月前给你送了十根上等象牙,你把他唯一儿子留在宫内当了一等卫兵,伯爵的侄儿,送你一个独栋花园,被你安排在了……” “够了!” 格尼斯越听越是心惊,暗道这些秘密她是怎么知晓的?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格尼斯的面色很难看,仿佛快要扭曲变形。 是啊,香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桑宁也好奇的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按理说这些贪污的行为,格尼斯必定做的极其隐秘,跟在他身边的人或许都无法一清二白。 “留下他们,给殿下处理吧,我们去复命陛下。” “大人,这些人很危险,不可啊。” “听不到我的话吗?” “是!” 格尼斯气冲冲的带着人马离开了,并且把佳奈川与桑凡留下了。 …… 与佳奈川、桑凡打了招呼后,桑宁便望着一旁的香儿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香儿一脸坏笑的回应。 “啊?你?”一听她这话,桑宁明显有些吃惊。 “嘿嘿,我是唬人的,他们这些大臣,怎么可能那么干净?” 拉着桑宁的手,香儿笑吟吟的解释道。 “香儿你还真聪明啊。”得知真相后,桑宁忍不住夸赞道。 “谢谢夫君夸奖。”香儿脸色微红。 “咳咳,你这是不是有点快啊,我们这就成夫妻了?” 桑宁看了下佳奈川跟桑凡,发现他们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于是忍不住问香儿。 短暂的沉默后。 “夫君是嫌弃我丑吗?”香儿这才悠然开口,一脸落寞的表情。 “不不不,你一点都不丑,反而很美~可惜了,我要真是个男……” 桑宁连忙摆手否认着,下意识感慨着差点脱口而出。 “难?难什么?”捕捉到奇怪的香儿立刻发问。 看着她们两个在那里谈情说爱,佳奈川只觉得三观炸裂。 桑凡倒是毫无波澜,仿佛没看到一般沉默着。 …… “呃,没事,难不爱你这样的美人啊,搁谁遇到不迷糊?” 桑宁组织好语言,很快巧妙的如此说。 “迷糊?为何迷糊?”香儿听迷糊了快。 “啊哈哈,就是形容爱你爱的都迷糊了的程度,夸张了点,不过也很能表达了我此刻的心情。” 桑宁强颜欢笑般继续为她解答。 “嘿嘿嘿,就知道夫君也是喜欢我的,我就放心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哪怕父王不同意,我不当公主也无妨。” 可听完后,香儿却直接表起了决心,听的后者顿时汗颜无比。 桑宁:…… 啊这……似乎玩大了呀。 自己咋就这么造孽呢? 当女人把一群帅哥忽悠瘸了,如今当当男人吧,这异国小公主也被忽悠疯了。 听听,公主都要不当了。 这么下去还得了? 桑宁思来想去,决定得跟她摊牌了。 啥事提前说清,她相信公主会理解她的。 哪怕就算不理解,大不了把她鲨了就是。 桑宁至少心里能舒服一些,不然她总感觉自己坏透了,在这忽悠单纯小菇凉呢。 负罪感满满。 “咳,老板娘,你们啥时候办喜事啊?我们好随点。” 佳奈川忍着笑意,不适宜的插话道。 桑宁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佳奈川这才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真是刺客?” 香儿望着帅帅的佳奈川,以及一双苍蓝色眼睛的桑凡,不免有些好奇的问。 想了想,桑宁低声道:“当然不是。” “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香儿松了口气般拍拍胸口,下一刻为桑宁主动倒茶。 拿起茶杯,桑宁抿了一口后,慢慢说:“别。” “啊哈?”香儿一愣,满脸黑线。 “你先别放心。”桑宁盯着她,放下茶杯好声劝道。 香儿:???? “咳,香儿,我是说假如哈。”桑宁借题发挥,主动开口道。 “假如什么?”香儿疑惑道。 “假如就是……如果我不是男人……!”桑宁酝酿半天,一咬牙一跺脚,立刻坦荡说。 但同时,外面传来阵阵呐喊声,紧跟着一阵杂乱无比的动静。 “不好了,走水啦!” “公主快跑,宫里走水啦~”宫女进来满头大汗的急声道。 “夫君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们快跑吧!”香儿立刻起身,拉着桑宁就朝殿外冲。 妈的,啥时候走水不行,偏偏这个时候? 老天诚心跟她过不去吧? 就想看她当个小骗子负心汉? 桑宁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她拦住要跑的香儿,认真的跟她说:“其实我是女的……你骂我打我,我都没怨言,你现在看到的我,是易容过的。” “什、什么?你是女的?”香儿止住步伐,全身定在原地,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出现道道惊愕之色。 “嗯,对不起香儿,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找回去的路。” 桑宁低头道歉。 第314章 回去的路找到了? “回哪里?”沉默了片刻,香儿低声问。 “回大敬,哦,也就是你所知道的大燕,我不是送来的仆人后代,我是自己过来的。” 桑宁想了想,于是如此说道。 “原来是这样……”香儿点点头。 “你真的是女人?”不确定不死心,她又可怜兮兮的望着桑宁问了句。 她想确定一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一下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香儿没有哭,也没有吵闹,反而非常不像曾经嚣张跋扈的她。 这一次情伤后,乖巧的不真实。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只是香儿也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嗯。”桑宁也有点不忍心,但长痛不如短痛,只能让她接受现实的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火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快跑吧。” 周遭大火迅速蔓延,温度也在不断攀升,烟尘滚滚十分吓人。 “好!” 桑宁把实话告诉她后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很轻松。 看着四处忙着救火的人们,桑宁忽然想到莫非这是楚裕干的? “你们回去的路在哪里?” “据我分析,可能在你父王的寝宫。” “我带你去。” “啊?” …… “走呀,愣着干什么?” 看着愣在原地的桑宁,香儿拉着她不解的问。 “我已经告诉你我是女生了,香儿,你为何还对我这么好?”桑宁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知道。”香儿直接摇摇头。 “不知道?”桑宁反问一句。 “嗯,就是莫名其妙想对你好,可能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心喜欢的人吧?”香儿看着她,十分迷恋的说。 “可我是女生啊。”桑宁各种问号。 “美的你吧,我喜欢的只是身为男生的你。”香儿笑了笑,如此解释着。 “哦,那我就放心了。”桑宁轻轻应答着。 “如果我帮你找到了回去的路,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走着走着,香儿再次停下。 “什么事?你说吧。”桑宁奇怪的说。 “不管过去多久,只要我想看男生的你,你随时变给我看好不好?”香儿眼神充满渴望的光泽。 “啊?”桑宁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行吗?”香儿重复道。 “行,我答应你。”想了想,为了让她没有那么伤心,桑宁还是答应了。 “嘿嘿,好。”香儿立刻恢复了以往开心的模样。 想到如果真的回去了,下次见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桑宁索性就直接答应了。 两个殿宇距离很近,桑宁她们很快就来到了老国王的殿前。 此刻外面的火焰已经包围了整座大殿,红色的火光冲天,像一条恶龙嚣张的嘶吼着。 “父王!” 香儿无助的呼喊着,眼里噙满了泪滴。 “嗖!” 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把长剑直刺香儿。 看清持剑者是楚裕后,桑宁立刻挡在她身前“别杀她!” 奇怪的看了桑宁一眼,楚裕低声不解道:“为何?” “她是好人,是她帮我们到这的,也救了佳奈川跟桑凡。” 桑宁于是开口解释了一番。 听清后,楚裕点点头,随后沉声说道:“我在隐匿中亲眼看到,是之前抓我们的那个大臣放的火,他还已经掌控了整个王宫,所有卫兵都听他差遣,现在他正带人去寻什么二王子准备登基。” “应该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完了楚裕的话,香儿十分震惊“是格尼斯吗?他居然背叛了父王……” “公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快点进去看看你父王安危。” 桑宁提议道。 “对,这后面有口水井,我们去打水。” 香儿回忆了一下,随即带人立刻去了后殿。 众人到了后,果然发现有一口漆黑如墨看样子年代古远的水井。 在旁边放着十多个木桶,于是除了桑宁跟香儿外,楚裕带着佳奈川与桑凡开始打水救火。 桑宁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后,大火终于熄灭了。 但是整座大殿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此刻漆黑烧焦的石柱到处都是。 水井的水都被打的即将干枯,沉的几乎快要见底了。 “哎?姐姐你看。” 忽然桑凡激动的指着井口喊道。 桑宁闻声立刻凑了过去,朝着水井下方看去。 只见水底最下方好像有个青铜色的小鼎,这个鼎桑宁很眼熟。 因为她在马家村的墓室里曾见过,那就是进入墓室前的机关。 “莫非主墓室在这里?”桑宁奇怪的喃喃自语。 “我去试试。” 楚裕立刻纵身跃了下去,都没给桑宁拦他的机会。 “小心!” 桑宁只能对着狭窄的水井喊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跟香儿一同进去寻找老国王的佳奈川也回来了。 只见佳奈川扛着一个身穿金色绸缎的白发老人,香儿跟在身后默默哭泣。 “父王……你死的好惨!” 香儿忍不住哭出了声,眼里尽是悲愤之情。 “我一定要杀了格尼斯,给父王复仇。” 香儿捏紧拳头,化悲愤为力量。 老国王此刻已经死了多时,典型的浓烟呛死的,除了脸上有点漆黑外,身上并没有任何烧伤。 “香儿,节哀顺变。” 桑宁抱了抱她,给她一丝安慰。 香儿一头扑进桑宁怀中,好像得到了宣泄口,彻底放开痛哭起来。 今天之内,失去两个挚爱,一个是桑宁扮演的夫君,一个是父王。 双重打击下,让这个外表刚强的公主,终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围起来!” 一群卫兵迅速冲过来,把桑宁他们全部包围起来。 “格尼斯,你个王八蛋,你杀了我父王!” 香儿看着格尼斯,对他愤怒的嘶吼着。 格尼斯冷冷一笑,大手一挥“都抓起来,关进死牢,公主联合外国反贼,意图谋反篡位!” “老国王的尸体在此,尔等还不快点动手?” 指着老国王的尸体,格尼斯心里笑开了花。 已经派人去宫外找二王子了,只要等他回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从此整个西驰国,他是名副其实的主宰者。 想到这里,格尼斯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年的隐忍没白费,终于媳妇熬成婆。 “你胡说!我没有……” 香儿一听自己被冤枉,顿时更加崩溃了。 “菲尔傲哥哥呢?他在哪里?” 香儿大声呼喊着,记忆里父王说过他是最可靠的护卫。 “呵呵,那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早就先你一步被关进了死牢,别急,一会你们就团聚了。” 格尼斯背着手,表情凶狠的笑道。 第315章 惯子如杀子 于是,桑宁等人直接被格尼斯抓进了死牢中。 桑宁与香儿是一个房间,而佳奈川与桑凡是一个房间,隔壁就是菲尔傲。 “殿下,对不起,我没看清格尼斯的卑鄙手段,国王因我而死……” 菲尔傲一脸自责,捶胸顿足。 “傲哥哥,别这样说,都是那个大坏蛋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香儿与桑宁靠在一起,隔着牢房对他说。 佳奈川跟桑凡听到声音,纷纷侧头注视着这边。 “公主,谢谢你。”菲尔傲心里舒服了一些。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逃离吧,不然以他的心狠手辣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我们啊。” 佳奈川皱眉提醒道。 “嗯,可惜楚裕还在井下,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桑宁突然觉得全身不舒服,没力气还疼的难受。 “只希望莫阿大人可以早点带太子回来,目前也就只有他能与格尼斯分庭抗礼了。” 菲尔傲沉默了一会儿,随口分析道。 见他这样说,大家都频频点头认同。 “哥哥吗?他去了石头山好久好久,希望他能平安归来。”香儿忽然发觉桑宁不对劲。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于是香儿抱了抱她,急切的问。 “嘶~没事,老毛病。” 桑宁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这姨妈也会赶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进环境恶劣的死牢中它来了。 桑宁真的会谢。 “润生,你裤子红了!”香儿指着她下面,震惊的提醒道。 桑宁:…… 听着对方这样称呼,她有种别样的感觉啊。 “你不会是来那个了吧?”突然香儿想到了什么,语气奇怪的问。 “可能是吧……”桑宁点点头随口应道。 桑宁疼的满头大汗,妩媚的脸蛋上充满了苦痛之色。 “咚咚咚!” 香儿转身拼命的敲打牢房护栏,试图呼唤守卫。 果然,过了片刻后几个卫兵慢慢走来。 一身重甲腰佩大剑,盯着香儿问“殿下,什么事?” “我来月事了,麻烦你去通知蓝儿,让她带月带过来。” “抱歉殿下,我需要去请示格尼斯大人。” “放肆!” “你当真要造反?”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殿下。” “还不快去?否则等我出去第一个砍你的头!” “不像话!” “是……” 卫兵转身离去。 分分钟后,蓝儿带着月事带而来,还有一些水袋与糕点。 外卫兵的默认下,递给了香儿。 “蓝儿,辛苦你了。” 听着香儿如此反常的话语,宫女蓝儿自然知道公主有所指,不然不会这个态度待她。 “我的腰佩掉在父王殿后的水井处了,记得帮我找找,别忘记让它知道我们在哪里。” 香儿很聪明的提醒道,实际上是在让她去找楚裕。 这是桑宁悄悄告诉她的,这样巧妙地说后,卫兵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议政殿。 格尼斯端坐在椅子上,国王宝座上,落座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身金色蟒龙朝服。 正是刚从赌场而归准备即位大宝的二王子,古金海觉。 “舅舅,我可以走了吗?手气正旺着呢,马上就要翻本了,你看你,坏我的好事……” 古金海觉一脸不开心,低头抱怨着。 “哼,你都大难临头了,还想着赌?” 格尼斯没好气的斥责他。 “我是王子,谁敢动我?舅舅不要危言耸听。” 海觉不以为然的笑道。 格尼斯:…… “妹妹,这孩子完了!谁愿意管谁管,我是不管了,我马上告老还乡!告辞,你们母子愿意怎样折腾就怎样吧!” 格尼斯也是来了倔脾气,直接来了个以退为进。 其实引退是假,给这个孤儿寡母立威才是真。 否则后面他如何安心执政?倘若这母子忽然反水,他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格尼斯打定主意,不管自己说什么,她们都要苦苦哀求自己留下的。 所以他才可以如此大胆的假意离开,他妹妹与外甥是什么料他清楚的很。 整个王宫都是他的人,哪怕他离开,凭她们母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哥~” 格尼斯直接走了,没有任何停留。 “哥哥,不要走啊!” 格捂捂顿时急了,忙去追他,连带着海觉一起,意欲让他道歉。 “哼!” 见此本就没有想离开的格尼斯,假意生气的冷哼一声“我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自己吗?可你这孩子能不能听点话,不许去赌了,再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舅舅我错了,我不赌了,不,最后一次,求你了,我这次过后就真的不赌了,我保证!” 海觉激动的双手合十,近乎恳求的语气。 一听他还想着赌钱,格尼斯彻底绝望了,对着身后的卫兵冷声道:“去,把全城的赌坊都关掉,我看他还去哪里赌。” “孩子说最后一次了,你就相信他可以吗?” 格捂捂居然开口求情起来。 看了一眼妹妹,格尼斯终于知道海觉如此纨绔的真正原因了。 那就是他妹妹给惯的。 “惯子如杀子啊,你真的是疯了。”格尼斯气的一甩手。 “他即便万般不好,你别忘了,可也是因为有他,才有我们的今天啊哥哥。” 格捂捂却提醒他道,依旧护着儿子。 “国王的兵符不见了,我目前调动不了五万虎卫,倘若莫阿回来我们不敌,那将是万劫不复啊。” 沉默了片刻,格尼斯表情凝重的说。 “有没有可能公主知道?毕竟老国王最疼她了。” 听着他的话,格捂捂低声建议道。 “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这就去问问。” 一拍额头,格尼斯立刻急着带人离开了。 …… 死牢。 带着人而来的格尼斯,身边跟着的是炫鹰,以桑凡的事胁迫他,让他暂时不得不为格尼斯卖命。 否则格尼斯就要给他按个通敌罪名,整个炫鹰家都要遭殃。 所以不得已下,炫鹰只能选择站在他这边。 “混蛋,你还敢来见我?父王对你不薄,你居然为了帮海觉上位,残忍的烧死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香儿帮桑宁换好了月带,正喂她吃着糕点。 发觉格尼斯带人来了后,立刻忍不住暴怒指着他鼻子骂。 第316章 弹丸小国罢了,弹指可灭 格尼斯也不意外她这个态度,于是冷笑道:“死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刁蛮,明明是你为了帮阿觉那个罪人,谋害了你父王,大家可是都看到了,你还嘴硬?” “呵呵,枉费你父王那么疼你,想不到疼出了个来索命的冤家。” 格尼斯继续冷嘲热讽。 “不过也不是不能给你网开一面,但要看你的态度了,虎卫的虎符你可知道在哪?” 格尼斯话风一转,对她质问道。 “在你的棺材里。” 香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格尼斯指着她气了个半死。 “哼,打开牢门让她吃点苦头。”对着身旁的卫兵吩咐一声,格尼斯便准备对她用刑。 “大人,这不太好吧,她毕竟是公主,还没查清楚之前,不宜如此大动干戈啊。” 炫鹰眼看公主危险,立刻开口求饶着。 嘎吱,两个卫兵打开牢门。 “炫鹰,你是戴罪之人,何必如此?” 格尼斯话里有话的说道。 果然,听到格尼斯这样说后,炫鹰默默的退下了,一头白发显得颇为无奈。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得意忘形,等我大哥回来你死定了。” 香儿把桑宁护在身后,试图用言语吓退对方。 但很明显,格尼斯根本不吃这套。 只见他命令两个卫兵一同进入牢房,硬生生把香儿跟桑宁分开。 “不要碰她!” 香儿红着眼怒吼着。 桑宁已经疼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哪里能反抗强壮的卫兵,被他抓在手里宛如一只兔子。 “姐姐!”桑凡试图冲出牢房,不断用身体撞击。 佳奈川也是紧张的喃喃道“老板娘……” 看得出香儿那么紧张桑宁,格尼斯面色阴冷慢慢靠近,忽然手直接掐住桑宁的脖子“说,虎符在哪?否则我拧断他脖子!” 外表桑宁还是男人的模样,故此格尼斯把她当成了香儿相好的。 “咳咳~” 桑宁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表情更加痛苦了。 声音沙哑的苦苦哀求道“大胡子叔叔,你行行好给个痛快,别折磨我了,谢谢你。” 格尼斯自然是听不懂的,狠辣的慢慢用力扭着桑宁喉咙。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猛然扎进格尼斯的肩膀上。 “噗!” 格尼斯捂着肩膀痛的退后几步,同时松开了掐着桑宁的手。 “什么人?” 格尼斯愤怒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那些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的跪地降服。 但有反抗者,纷纷头首分离毙命当场。 一队队身穿黑色战甲的士兵,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 在士兵们的前方,一手握大弓野性十足,散着长发有种凌乱美感的男子缓缓走来。 “你、你是谁?”格尼斯皱眉有种不妙的预感。 “弹丸小国,朕只需要弹指间便可灭之!” 贺兰殷盯着不远处虚弱的桑宁,他的心如遭捶击般疼痛。 他的女人,没人可以伤害。 从他身旁缓缓又走出一人,面红齿白样貌稚嫩的少年,正是冯润生。 香儿看到他后,整个人都懵了,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桑桑!” 冯润生喉结蠕动,大步流星般跑了过去。 看到桑宁的样貌和自己一样,冯润生心里是开心的,这证明她心里有自己,哪怕易容她都要选择自己的脸。 毕竟她身边可不缺乏美男,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冯润生怎能不开心?不得意? 历经千辛万苦,还好,他终于得以实现见她的愿望。 至于身后还有几个人,都知趣的没有上前,例如被韩达、楚献二人盯着的慕容照、玉南西。 玉南西还对慕容照说:“老伙计,这次你没有食言,我终于见到了妖妃,她是真的妖啊,一副男人的模样都能让你们魂牵梦绕?” “你们的口味有点重啊。”玉南西冷笑道。 “你懂什么,那不是她原本的样貌,明显是易容了。” 慕容照为桑宁开脱着,就好像维护着什么心爱的宝贝一样。 以及最后方,默默眼里闪着光亮注视桑宁的余潭。 红颜也是待在余潭身侧,颇为感慨的望着一切,看着桑宁时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盈盈。 …… 贺兰殷一把将桑宁拦腰抱起,盯着她一脸的冯润生模样,心里难受的要死。 就很别扭! “你来了。” 桑宁虚弱的开口道。 看出她很难受,贺兰殷温馨的用手指抵住她的唇,声音柔和宠爱无限道:“皇后,你身体弱,多多休息,剩下的交给朕就好。” “楚裕、楚裕在井下,你们要去找他,那里可能有回去的通道。” 桑宁强撑着痛楚,宛如一个病美人一样不听话的继续说。 “好。” 贺兰殷点点头,轻轻的把她脸上的面皮一把扯掉了。 顶着一张冯润生的脸,他看着生气。 她居然没有易容自己,是自己不如冯润生吗? 贺兰殷忍不住被动的又开始了…… “呲啦啦。” 面皮被丢掉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张魅惑十足的漂亮脸蛋出现,完美的五官精致的皮肤。 “这、这便是她原本的样貌吗?” 香儿震惊不已的盯着桑宁,忍不住自言自语。 桑宁的漂亮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力,香儿被完全惊呆了。 目光偷偷看向冯润生,香儿立刻心花怒放起来,这是她的弟弟吗? 她变成了他的样子,让她许下了芳心。 本以为只有她能让她见到他了,想不到今天居然看到了真人。 老天对她可真不薄,香儿十分满足了。 “呵呵,这才是完美的她。” 慕容照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那般,满面红光的对玉南西介绍道。 “陛~咳,你果然没有骗我啊。”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觅?” 玉南西瞪大了眼睛,尽可能控制自己目光没那么热烈的欣赏着桑宁,他也怕被敬帝发现问罪。 没看一旁的慕容照,都小心翼翼的? 隔壁牢笼,已经被惊呆的佳奈川与桑凡,望着那一个个样貌帅气身材高大的男人们,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 “桑凡,老板娘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多帅哥啊。” 佳奈川八卦之心躁动般小声问。 桑凡接触桑宁也不多,但是从短暂中也不难看出,自己这个恩人,这个姐姐似乎有点海。 喜欢养鱼,养一鱼塘那种。 “不、不可能,我的卫兵呢?我的麾下数十个家族呢?” 格尼斯彻底崩溃的不断摇头。 “已被朕镇压了。” 贺兰殷神色如常的抱着桑宁,低声说道。 格尼斯:…… 说好单挑呢?你特么搁这摇人了? 第317章 这么多帅哥跟男团似的,我能睡踏实? 贺兰殷并没有说大话,他们一路从密道过来,仅仅靠两千余人便杀进了西驰国。 因为通过多方面打听,他们知道炫鹰家曾带了两个异国人入宫。 所以顺着这条线索,贺兰殷带人杀了进来,自然会遇到格尼斯手下大军的反抗。 但是两个不同国家的战力相差太大,身经百战的大敬士兵与桑国飞骑,在西驰国卫兵面前宛如天神。 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对手,贺兰殷带队以碾压态势攻破八千余人的防线,最终顺利找到了这里。 他伤害了桑宁,自然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就算贺兰殷同意放过他,冯润生也不会,余潭、红颜每个人,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知道这是你们大敬的尊贵使者……” 格尼斯立刻服软跪在地上求饶。 炫鹰看了也是摇头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死于大敬天子贺兰殷之手!” 贺兰殷话毕,单手持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心口。 格尼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缓缓倒了下去。 “陛下,抓到了从犯疑是王子与王妃的人。” 几个士兵押着格捂捂与海觉过来。 贺兰殷看了一眼,此刻全身心都在桑宁身上,根本没心思处理那些小事。 “都杀了。” 贺兰殷随口吩咐道。 “饶命啊,公主,求求你让你朋友放过我们母子吧,这王位我们不要了……” 格捂捂看着惨死的哥哥,立刻跪地哭喊着。 香儿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直接装作看不见。 自己深陷困境时,她们曾出来求情过吗? 现在知道大祸临头了,想让自己开口帮忙,简直痴心妄想。 “大敬皇帝,你不能杀我们啊,我们西驰国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格捂捂满脸崩溃的痛哭流涕。 海觉低着头害怕的全身发抖,几乎要抖成了筛子。 “她们在说什么?有没有人会西驰话。” 贺兰殷紧了紧抱着桑宁的手臂,目光抛向众人。 “我,我会。”桑凡站了出来。 “你是谁?” 贺兰殷看他一副西驰人面孔,于是疑惑的问。 “我是翻译啊。”桑凡如实回答。 贺兰殷捂着脸,缓了缓再次问“朕是说,你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说汉语。” “这是你怀里皇后认的弟弟,取名桑凡。” 佳奈川听着他们的对话,得知桑宁居然是大敬皇后内心震撼不已,这个时候出来介绍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便充当翻译吧。” 贺兰殷点点头不疑有他,毕竟局面掌控在他手中,谅他也不敢扯谎。 只是桑宁怎么还认了个这么好看的弟弟,真的只是弟弟吗? 还破天荒给他赐了名,贺兰殷不得不多想。 于是桑凡把格捂捂的话,一字不差的翻译给了贺兰殷听。 贺兰殷听完后皱眉思索起来,怎么处置她们倒是犯了难。 直接杀掉是他想要的,这样最省事。 但确实对大敬口碑有所影响,这样那些藩邦小国还哪敢臣服? “陛下,通过调查得知,老国王是死去的格尼斯一人策划害死,王妃与王子只是知情不报之罪,还望从轻发落以彰显我大敬天威。” 韩达在一旁如实的禀告着实情。 慕容照亲眼目睹曾经自己统御的小国,如今老国王惨死,孤儿寡母也即将被处置,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是啊,还不知道敬帝要怎么处置他,毕竟父皇的墓室已经找到,他也没了利用价值。 或许是看出了慕容照的担心,一旁的玉南西低声对他说:“还要早做打算为妙啊。” 慕容照看他一眼,便沉默的没有回应。 他的心愿了了,看到的该看的人了,没什么眷恋的了。 所以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慕容照也不在意了。 “通知下去,所有人先休整一夜,明天再度启程回大敬,至于王妃与王子先行收押过后再说。” 贺兰殷对着韩达低声吩咐道,随即抱着桑宁从牢房离开了。 路过慕容照身边时,贺兰殷有意的故意停留片刻,让他亲眼目堵他心爱的女人,此刻正在别的男人怀里,而他却无可奈何,连自身的安危都是问题,捏在别人的手里。 可以说贺兰殷做到了杀人诛心,或许这是他对慕容照参与联军反叛,以及假死苟活至今的一种报复吧。 慕容照眼睛投向昏迷中的桑宁,那个日夜思念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 慕容照很想去抱抱她,或者摸摸她的头发,但如今身份的转变,这些简单的小事他都做不到了。 一时间竟然悲从心中来,慕容照眼睛蒙上一层雾水。 等贺兰殷带着人离开后,一旁的玉南西沉声提醒道“你哭了。” “我没有,你眼瞎看错了。” 慕容照依旧嘴硬无比,不承认自己的落泪。 余潭、红颜、冯润生等人,纷纷跟在贺兰殷的屁股后面。 佳奈川、桑凡与香儿,也都被安置在了一起,就在贺兰殷与桑宁休息的殿宇附近。 香儿坐在蒲团上,听着面前蓝儿的汇报,一脸的阴郁。 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真的殿下,我没看到你说的那个人。” 蓝儿认真的回应。 “只能等她醒了再说了。”香儿想了想,如此说道。 “殿下,大敬皇帝说让你暂时统领西驰,有任何问题他都会无偿援助你的。” 菲尔傲站在下方,恭敬的说着,眼里的爱意谨慎的隐藏着。 “哦,知道了。”香儿点点头把玩着手里如玉的虎符,对什么统领王宫没有半点兴趣。 …… 另外一边,殿宇内。 桑宁躺在床上,贺兰殷守在一旁等候她清醒。 下方冯润生、余潭、红颜、慕容照、玉南西、潘煞、桑凡、佳奈川等人,皆落座下方椅子上。 个顶个的帅哥男团,落座成一排,场面也是很壮观的,桑宁如果见了又要开心坏了。 一时间殿内的氛围竟然有些诡异,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对桑宁的情感,偏偏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 这或多或少,都有些考验演技。 “怎么醒了?你得多休息才行。” 贺兰殷惊喜不已的说道,伸手慢慢把桑宁扶起。 “这么多帅哥跟男团似的,我能睡踏实吗?” 桑宁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低声回应道。 贺兰殷:…… 第318章 醒了就急于关心别的男人? “把那个叫慕容照的家伙叉出去,我不想见他。” 桑宁无意间从诸多帅哥中,扫到了年岁最大的慕容照,虽说外貌他也很年轻,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 但是桑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体内原主在作祟?就是不想看到他。 果然,听到桑宁的要求后贺兰殷嘴都快笑的裂开了。 忙不住的点头,贺兰殷忍着笑意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乐,在这之前他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鲨了慕容照以绝后患。 毕竟按照先后来说,这家伙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任正牌男友。 还是贺兰殷的前任,他怎么能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万一跟桑宁旧情复燃,他哭都没地方哭。 可桑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叉出去,这让贺兰殷非常满意。 “来人,把慕容照叉出去。” 贺兰殷大手一挥,直接命令。 慕容照一脸懵,盯着不肯看自己一眼的桑宁,心已经碎成了八瓣。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慕容照任何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吞下苦与泪被禁卫叉了出去。 堂堂一代皇帝,就这样被昔日前女友叫人给叉了出去。 玉南西吓的忍俊不禁,更加不敢吭声了,紧绷着身体非常滑稽。 他害怕自己步入慕容照的后尘,贺兰殷没杀慕容照,但可不一定不会杀他。 毕竟相比较慕容照,玉南西除了给他提供攻打蒙纳的支持外,就没其余的价值了。 而慕容照不同,燕子英留下的巨大财富还躺在地下,这些宝藏是贺兰殷现在急需的。 所以相比较来看,玉南西感觉比不过慕容照价值更大。 所以他非常担心,几乎到了恐慌无比的地步。 冯润生无视发生的一切,目光柔和的盯着桑宁,只要看到她安全,他整颗心就放下了。 至于其余的,冯润生目前为止没有去思考,在看不到桑宁的日子里,让他也逐渐懂得了如何去爱。 爱一个人,也不一定要必须在一起。 如他这样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看到她是安全的健康的,他就彻底放心了,知足了。 仅此而已,爱是隐忍,而并非强取豪夺。 那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结果,这是冯润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难能可贵的成长进步。 至于余潭与红颜,在等待着。 他们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贺兰殷提出议和的事实,顺便带风雀仪与桑宁回到桑岐身边。 …… 至于始终在韩达、楚献视野里看护的潘煞,如今看到梦寐以求的爱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母。 并且,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妖妃。 “不、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 潘煞内心第一次动摇了得到她的愿望,毕竟二者身份天差地别。 那些比他更优秀的人,尚且还围绕在她身边争夺无果,他区区一介草民土匪,怎么可能竞争过那些人? “楚裕呢?找到他了嘛?” 桑宁清醒的差不多了,整个人再次化身挂坠,双手环绕贺兰殷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问道。 本来桑宁这个举动还让他开心不已,听清了她的问题后,贺兰殷心里再次一酸。 醒了就急于关心别的男人? 她还是这样大爱无疆,一点没变啊。 “朕已经让人去找了,你不用担心,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贺兰殷隐忍不悦,贴在桑宁耳边温和道。 “冯润生,你怎么也来了?不需要打我哥哥了吗。” 桑宁真心发问。 “咳咳,是……” 贺兰殷刚要开口解释。 桑宁手指按住他的嘴“让他自己说。” 冯润生得到桑宁的授意,内心开心不已,能跟她说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 “回娘娘,是因为桑帝突发重病暂时休战了,所以臣才得以护送陛下一同来此寻娘娘。” 冯润生思索片刻,觉得应该由他把这个消息讲给她听。 …… “什么?哥哥病了?” 桑宁激动的一下离开贺兰殷,试图起身却失败了,跌坐在床上眼睛红了。 “桑桑!”贺兰殷害怕她出事,急忙抱住她开口安慰道:“余潭他们这次来,一是借用风雀仪回去医治桑帝,二是让你回去见一见你哥哥,朕替你做主,干脆议和的事也由你代劳了,你的决定便是朕的决定,你看如何?” 下方听到这话后,余潭跟红颜对视一眼,纷纷神色激动不已。 想不到未等他们开口,或者以为可能遭遇一些拉扯麻烦,最后才能达到目的。 贺兰殷居然率先替他们安排好了一切,这让他们怎能不激动? “风雀仪呢?他……他跟我们一同被土匪抓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怎么办?” 桑宁听到风雀仪可以救哥哥,于是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喃喃自语。 “桑桑放心,你们如果走散了,相信以他的智谋不会有事的,回去的路上我们肯定会找到他。” 贺兰殷捧着桑宁的小脸,好声的温柔说道。 “不是的,他被你变傻了你知道吗?傻兮兮的,跟个二愣子一样……哥哥没救了。” 桑宁想到风雀仪傻乎乎的画面,瞬间哭的更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感受到哥哥的危险,此刻在体内有了巨大波动,总之桑宁由内而外的伤心欲绝。 偏偏还拖着大姨妈的疼痛,桑宁当真是苦痛不已。 一听桑宁这样说,贺兰殷暗道莫非风雀仪真的傻了?没有扛住他自己调制的肉丸,精神错乱了? 如果是那样,贺兰殷的心终于彻底踏实了。 没有这个疯子一样的对手,其余人贺兰殷将丝毫不看在眼里,还不是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陛下,娘娘说的不错,风国师一路上确实表现的不正常,像极了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提到这个,一路都陪同他们的韩达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贺兰殷听他也这样说,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面上却充满悲伤的说“真的太可惜了,朕当时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规矩些,说的一些气话。” 停顿了下,贺兰殷露出一抹怒色,比任何人都生气道:“想不到下面那些人如此揣摩圣意,对国师使出如此手段折磨至疯,实非朕所愿啊。” 狗皇帝,心思比谁都黑,还在这里立圣母人设? 桑宁早已看破一切,只是她不拆穿他罢了。 毕竟当着这么多情敌面,她得给他留点面子。 “可悲可叹。” “不过皇后你不用担心,他的医书朕也在研习,并且小有所成,最后若当真找不到风雀仪,不如朕同你们去好了。” 贺兰殷继续戏精附体,满面愁云的为桑宁排忧解难道。 “阿殷。” “听我说谢谢你。” “你对我真好。” 桑宁虽看出老六的演技痕迹,当仍然一副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样子,主动投怀送抱趴在他胸口。 “这都是朕应该的,你我之间是夫妻,理应如此。” 贺兰殷顿时觉得幸福来的很突然,满心欢喜的享受着桑宁小猫咪般的亲昵。 …… 马家村下的墓室中。 而此时的风雀仪,以及风湛之,却没有贺兰殷他们的运气。 棋差一招,走错了墓室。 望着被捆一起的风雀仪与风湛之,黄吉满脸凶狠的笑容:“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风雀仪:…… 风湛之指着依旧满脸傲娇之色的风雀仪,哭着道:“黄老板,都是他干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第319章 你是谁?你是漠北匪首 “呵呵,又落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 风雀仪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倒也颇具几分气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黄吉神色愤怒的将剑抵住他脖子处,只要再进分毫,便可终结掉风雀仪。 绿枝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惊呼道:“你不能杀他,否则你怎么跟小姐交代?” 黄吉听了她的话,这才略微恢复了几分冷静。 这些人都是桑宁身边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他确实是不敢随意处置。 之所以如此,黄吉也是气不过想找补一下罢了。 毕竟只有他坑人的份,想不到却遭了风雀仪的道。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几个,帮他活动活动筋骨。” 黄吉对几个土匪冷声吩咐道。 下一刻,几个土匪立刻开始对风雀仪拳打脚踢起来。 风雀仪双手背在身后,哪里能抵抗住这么多拳脚,分分钟就被打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够了,别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风湛之看不过去,剧烈的晃动被绳索死死捆住的身躯,为风雀仪求情道。 而绿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已经为他求情了,深知再多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听了。 “呸!” 风雀仪吐出一口血,依旧面色阴沉的瞪着黄吉。 身上各个地方几乎没有完好的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逐渐麻木。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落入黄吉手中。 只怪他记错了机关,开启了属于黄吉隐藏的这个墓室。 导致错过了追随贺兰殷他们大部队的机会,他接下来的野心,也自然宣告失败。 一个还没开始就失败的阴谋,这种滋味很难受,如得不到桑宁的爱一样绝望。 风雀仪也料定黄吉不敢对他怎样,如绿枝说的那样,他心有桑宁自然不敢把事做绝。 顶多是目前这样,对自己一些肉体折磨罢了。 黄吉越是这样对他,风雀仪心里越鄙夷看不起他。 不如他够狠辣,风雀仪甚至都在想,他若是黄吉面对一个如此挑衅他的人。 那么风雀仪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如杀掉一只动物那样简单。 想他装疯卖傻,不就是为了重新得到桑宁吗? 可老天好像跟他作对,偏偏遇到了黄吉,策划了大火土匪一系列事。 让风雀仪的野心,得不到机会施展。 所以风雀仪痛恨黄吉,即便他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 “黄吉,别人看不出你,我可知道你究竟是谁!” “呵,你说我是谁?” “漠北匪首!” “找死!” 黄吉一把抓住风雀仪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在半空中,表情狰狞的注视他。 “黄老板,冷静啊……” 绿枝在一旁忍不住惊呼。 风湛之也是紧张的劝道:“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啊。” “你来中原不只是为了美人吧?” 风雀仪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如纸,竟然有种病态的帅。 “你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黄吉瞳孔剧烈伸缩,对他看破自己身份十分关心重视。 一旁的风湛之与绿枝,就跟两个小傻瓜一样眼巴巴望着二人打着哑谜,压根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又为什么起冲突。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啊?” 绿枝急的都快哭了,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害,天性善良的孩子一枚。 “据我所知,算了,你还小。” “等你大了你就明白了。” 风湛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分析着。 场中被黄吉抓住衣领提在半空中的风雀仪,面对黄吉的咄咄逼人,冷笑道:“从你驯马假意接近桑宁时,我便看出了你的身份,你的目的地是敬都吧?” “呵呵,想不到她身边的一个下人,居然有此眼光,那我便更留你不得。” 黄吉面色阴冷的说完,掏出长剑便要杀掉风雀仪。 就在泛着寒光的长剑,即将刺入风雀仪腹部毫厘时。 变故突发,风雀仪嘴里呼出阵阵浓烟,直接吹到了黄吉的脸上。 原来风雀仪是故意激怒他,让他靠近自己好趁机下毒。 “啪!” 黄吉直接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手里的长剑也掉落在地。 昏迷之前黄吉内心升腾而起一股不甘,他堂堂人杰,居然同时着了一个人的两次道。 实在憋屈至极,无尽的悔恨充斥心头,如果能重来,他会第一时间杀了对方。 绿枝跟风湛之都惊恐的看着风雀仪,被他的行为震惊到了。 那些土匪发现黄吉晕倒,纷纷跑过来准备算账。 风雀仪双手对着他们不断撒起了白色粉末,那些人吸入后接连昏厥倒地。 “快走!” 风雀仪神色冷静的拿起长剑,为风湛之与绿枝松绑,几人一同来到石门前。 风雀仪深吸了口气缓缓转动小鼎,石门发出低沉的声音,随后一点点的升起来。 “走!” 风雀仪率先跑了出去,绿枝、风湛之紧紧随后跟着。 …… 敬都前线。 联军大营,此刻营寨前堆积了无数尸体。 有些尸堆宛如小山般高,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千余人。 净尘骑着战马,身边跟着众位将军,视察敌军情况。 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大敬击退了,不知道他们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桑帝已经驾崩。 于是在潘战与冯德山联手下,对防御的联军大营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不惜丢掉了几千条性命,务必也要拿下他们认为军心不稳的联军。 “国师,将士们已经连续作战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敌军冲锋了八次损失惨重,末将认为对方不会短期内进攻了。” 身边满脸是血的副将,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战况,请求净尘下令让大家休息一番。 “不可。” 却不知道为何,净尘考虑都没有考虑,一口回绝了。 “大人,为何?” 副将不理解,再次疑惑的问。 在身边的几个副将,也都同样露出不解的表情。 “既然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敌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倘若突然再次冲锋,该当如何?” 净尘看他们不理解没有丝毫动怒,反而耐心的给他们解释起来。 如今桑岐病重,净尘一个人孤木难支,所以他只能尽力小心行事,帮桑岐把家底保主。 …… 第320章 小别胜新婚,你们就这眼力见? “可玉南西的玉颌族将士,以及大燕重甲兵已有怨言,持续下去恐怕引起哗变,这二人如今都不在联军中,倘若陛下无事尚能压住,如今谁能镇住那些人?” 副将点点头后,于是说出了他的担忧。 净尘闻言思索起来,面色频频变化着。 他说的并不无道理,净尘也是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吩咐下去,先让这两个部队休息,吃饱喝足再随时准备战斗。” 净尘于是做出了安排,拍拍他的肩膀“大业成功前必定是充满挑战的,先委屈你和兄弟们了。” “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们桑国人能有你这般杰出的英雄相助,此乃桑国之福。” 副将笑了笑,转身下去执行去了。 望着满目疮痍的营寨,净尘心里苦笑不已。 这种战事究竟要何时才休? 他真的无比厌倦了,只是如今的他没有理由停下来,也不允许停下来。 仿佛一个永动机,本就没有暂停的能力。 目光投向远方,入眼的是一片翠绿,面容白净的净尘心绪不宁暗道:也不知她还好吗?病有没有痊愈,有没有吃好睡暖…… …… 西驰国。 “小别胜新婚,你们就这眼力见?”贺兰殷不满的对着下方屁股仿佛粘椅子上的众人驱赶道。 “这……” “臣等告退。” 随即众人纷纷退了出去,殿内一下清静了许多。 冯润生出奇的没有捣乱,反而听话的乖乖出去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桑宁有月事在身,就算今晚给贺兰殷机会,他也啥都办不了。 虽说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不过冯润生还无法接受他们真的在一起做小秘密这件事。 所以他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力破坏贺兰殷跟桑宁的闺房之事,让他们做不成小秘密。 只有这样,冯润生才觉得桑宁仍然是他的。 哪怕他们没能在一起,只要精神共鸣,心是在一起的,都为彼此守身如玉那也是极好的。 …… “终于只有我们夫妻二人了。” 守在桑宁身边,贺兰殷开心的道。 “你开心了。”桑宁没好气回应一句,依偎在他怀里,宛如一只闹情绪的小野猫。 “怎么,听语气你好像不开心?” 贺兰殷明知故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为了让我看你这一颗树,还是歪脖子树,你把我整片森林都赶跑了。” “换你,你开心吗?” 桑宁一连三问,还把他贴切的形容成了歪脖子树。 贺兰殷:…… “那怎么办?我把他们都叫回来?” 短暂沉默后,贺兰殷主动出击,以进为退道。 “你想害死我吗?”却遭遇了桑宁的反对。 贺兰殷:…… “不是你想让他们回来吗?怎么又说我害死你了,桑桑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开心?” 贺兰殷揉了揉她的小脸,打趣道。 “那么多人,我这小体格子能受得了吗?” “还不给我折腾死了。” 谁知道,桑宁却直接超速了,把还在幼儿园的贺兰殷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桑桑,你慎言,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简直就是疯了。” 贺兰殷脸色难看的盯着她,摇摇头不满的指责道。 “倒是陛下你,可真真的运气不好啊。” 桑宁却不以为然,反而嘻笑起他来。 “什么意思?我怎么运气不好了?”贺兰殷再次疑惑。 “漫漫长夜的,小别胜新婚啊,难道陛下不想吗?”桑宁故意去掉衣衫,露出如玉的锁骨,以及一片美景。 “咳,这是该你主动说出的话么?”贺兰殷看的眼睛都直了,嘴里还在逞强。 “食色性也,陛下心里想的不行,嘴上装正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经了?” 闻言后,桑宁再次化身老师傅,给他讲起了大道理。 贺兰殷:…… “我说不过你。”听完后,贺兰殷直接放弃了争论。 “你还没说,我怎么运气不好了?”忽然,贺兰殷又想起来了这件事。 “本来你我分开了这么久,如今相聚陛下不想要我吗?不看到我心痒痒吗?” 桑宁妩媚的盯着他,轻轻的指尖从美腿上缓缓滑过。 “桑宁,既然你觉得我假正经,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不正经的样子……” 贺兰殷见事已至此,他也是个男人,不能被她看扁了,于是急于表现自己。 “嗯嗯,这不就对了?” “想要就说,喜欢就敞开心扉用心做,用心感受快乐。” 桑宁引导着他,一步步对她沉沦。 贺兰殷哪里能不知道她指的是做什么?尽管听过很多次了,如今听了仍然面红耳赤。 望着眼神逐渐疯狂,身躯缓缓压向自己,很快那庞大的躯体都要将桑宁罩住的贺兰殷。 关键时刻。 桑宁不合时宜的笑道“这也是我说你运气不好的原因,我来那个了,咱们今天只能规规矩矩睡觉,啥也弄不了。” 贺兰殷:…… 明知道有月事,还如此撩拨自己,她安的什么心? 就是想看自己失态疯狂,在她面前不能自己为色发狂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还这样?”贺兰殷神色失望无比的抱怨着。 “怎么,不行啊?” 桑宁心里笑的不行,她就喜欢看他沉沦发狂的样子,像极了大狗狗,总爱呲牙咧嘴的大狼狗。 不听话喂他吃点火龙果,听话的时候呢就宠爱他,给他捋捋毛。 “行,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贺兰殷喘着粗气极为没脾气的应道。 “嗯,睡吧,累一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桑宁哄着他,两条光着的滑嫩美腿,直接丢在他胸口。 “好。”贺兰殷只能无奈的躺下,试图冷却体内的烈火。 许久后。 桑宁已经迷糊的即将睡着了,但是身边的贺兰殷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跟身上长了虱子似的。 “阿殷,要不你去洗个凉水澡?” “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事,看你这样我也于心不忍,要不你……” 贺兰殷瞪大眼睛,刚毅的面庞充满期待注视她。 莫非她有办法帮他? 还是上次那样吗? 贺兰殷想起那次,拒绝桑宁嫩手,他非要自行当着她面解决的滑稽场面,就很忍俊不禁。 就在贺兰殷一脸期待下,桑宁居然张嘴就是“要不你闯个红灯?” “闯红灯?” 贺兰殷听完之后愣住了,因为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但隐约感觉应该跟桑宁此刻身体状态有关。 “嗯,看你介意不?我反正不介意,左右都会有很多血,既然你我是夫妻,我自然是得帮你解决问题么。” 桑宁笑吟吟的红着脸继续说,呼出的香气打在贺兰殷那张布满疑云的脸上。 “你是说……” 贺兰殷缓缓低头,指了指桑宁下方。 第321章 让你看小脚脚,你看哪儿? 桑宁看他也不是很笨嘛,这不是挺聪明?一下就猜到了自己什么意思。 于是桑宁满意的点点头,栖身搂住他宽阔的身躯,一副任君采摘楚楚动人的样子。 “不行,我能做那样伤害你身体的事?本来你就体弱多病,绝对不行。” 这一刻贺兰殷内心是感动的,因为桑宁为了他不那么难受,居然都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证明她心里有自己,并且愿意为自己牺牲与付出。 想到这里,贺兰殷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与幸福。 身体上的这点难受,在此刻根本什么都不算了,贺兰殷完全可以扛住。 贺兰殷轻轻抚摸桑宁的秀发,拒绝了她这个提议。 “哟哟,还挺会心疼人了?” 桑宁轻轻摸着他的肌肉,嘴上打趣道。 “桑桑,别这样说,这不是为夫该做的吗?” 贺兰殷觉得没什么。 “行,男德模范,继续保持啊。”桑宁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开口表扬道。 “嗯,只要你满意,我的进步没上限。”贺兰殷不知道从哪学的,竟然也会了这些甜言蜜语。 “这觉悟越来越高了,我看好你。” 桑宁听了自然很开心,狗皇帝越来越上道了,她心甚慰。 短暂的沉默后。 “嘿嘿。” “不过今天确实让你难受了,我得补偿你啊。” 桑宁尽情的挑逗着他想看他出丑的模样。 “你想怎么补偿?”贺兰殷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满脸疑惑的问。 “陛下,看看这白里透红嫩嫩的小手手,不想体验一下嘛?” 桑宁在他眼前晃动自己的双手,兰花指翘起来,拨弄着他的心弦。 “我、我不习惯,很难为情的。”看到她如此洁白如玉的小手手,贺兰殷紧张的有些结巴道。 “我们是夫妻啊,你跟我都难为情,那你应该跟谁不难为情?我们是要白头到老的,你那么客气,老了后我怎么好意思指望你给我端屎送饭?” 一听他这样说,桑宁顿时面色冷下了几分,长篇大论的给他说教。 贺兰殷:…… “是端茶送水……”听她用词不当,贺兰殷沉默后还不忘给她纠正。 “啊,大差不差就那意思。”桑宁点点头,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贺兰殷这个无语,这差很多好吗? “实在不行陛下你看看我的小脚脚,也好看的很嘞,我们那边好多宅男可都好这口,喜欢的不得了,什么足控啊……” 别说,桑宁的两双小巧粉嘟嘟的脚丫,的确也很诱人。 桑宁自己想想,贺兰殷把‘它’,放在这中间的感受,都觉得他肯定会升天。 “喂,陛下,让你看小脚脚呢,你往哪看呢?” 发现贺兰殷目光只盯着自己的馍馍看,桑宁急忙护住,并且语气严肃的警告道:“想什么呢?这个可不行,手跟脚给你就极限了,给你多大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啊。” 贺兰殷:…… “不是的桑桑,你误会我了。”贺兰殷一看被她误会,顿时红着脸急忙解释道。 “那你瑟瑟的看这里干嘛?” 桑宁皱眉疑惑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贺兰殷反而神秘兮兮的。 “什么?”桑宁再次问道。 “这意味着我在看这里,哈哈哈。”贺兰殷忽然表情一变,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是在戏耍桑宁。 “靠,你学坏了阿殷,居然敢戏耍我?看我不惩罚你的。” 桑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扑向他双手去挠他。 “那你想怎么惩罚我?” 在狭小空间的床上,贺兰殷一边躲避,一边期待着问。 “还用说吗?”桑宁忽然坏笑着,魅惑的眨眨眼。 “啊……什么意思啊?”贺兰殷装作一脸茫然的,明知故问道。 桑宁神色微红,把小脚脚伸出去。 在桑宁的精确控制下,她的小脚脚居然几根脚趾可以分别活动,这一奇观给旁边的贺兰殷都看傻了。 想不到桑宁还有这神奇能力,他自问自己都做不到。 “干什么?”贺兰殷感受着她脚趾拉扯衣衫,顿时用手去阻止,他还是有些放不开。 毕竟思想不同,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啰嗦啥呀,快点!” 两只纷纷白嫩的脚丫,灵活如同手掌一般,在贺兰殷身上宽衣解带。 贺兰殷被一双脚丫伺候着宽衣还是头一遭,心里一股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桑桑,我还是自己来吧,就不麻烦你了吧。” 贺兰殷觉得有些别扭,试探性商量口吻说。 “不行。”桑宁却充满了兴致,直接摇头拒绝。 “好难为情的……”贺兰殷再次低头,无奈的说。 “你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不正经的样子吗?”桑宁忽然提起他刚刚的话,用来打他的脸最适合不过了。 “怎么现在就怂了?”桑宁继续激将法般说。 果然。 一听桑宁这样说,贺兰殷顿时觉得没了面子。 自己堂堂天子,马上平天下,岂能输在这床头? 那股子独属于他的野性,再次爆发而出。 “谁怂了?” 只见他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如刀削过的薄唇,极具魅力的微启。 “那你磨蹭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像多好看似的,还当宝贝藏着呢?” 桑宁十分不给面子的直言道。 贺兰殷:…… “生气了?” 看他脸色阴沉,桑宁不确定的轻声问。 “没有。”贺兰殷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那你撅嘴冷着脸给谁看呢?”把他推倒,桑宁翻身而上质问道。 “我没有啊。”贺兰殷仰躺着,愣愣的望着她。 “我说你有你就有。”桑宁不依不饶低声说,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气呼呼又凶巴巴的样子,贺兰殷心里还真有点发怵。 可具体怕她什么,他也说不清。 总之就是怕,目前贺兰殷还没有达到明确知道这是什么的级别。 毕竟他在感情方面,的确是纯的白纸一张。 而桑宁和他也相差不多,顶多就是呜呜呜开火车能力更强一些,但也仅限于此,实战能力为零。 短暂的思索,贺兰殷还是妥协了。 女人,跟她讲什么道理呢? 讲道理了,就错的更离谱了,要保命就不能去论对错。 “啊,我有,好了吧?” 于是在逼迫下,贺兰殷马上坦诚的承认了,想看看桑宁到底还会说出什么来。 这一夜过的好漫长,贺兰殷甚至都怀疑,如果真惹怒了她,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答案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你不说没有错嘛?说,为什么骗我!” 桑宁用力动了动,压的贺兰殷脸色发红,虽说没什么重量,主要是她那柔软的躯体太过诱人了。 “????” 第322章 月下谈心 “我哪儿骗你了?”贺兰殷边喘大气,边急着辩解道。 “你还不承认?你不是说没有生气吗?现在怎么承认了?” 桑宁指着他鼻子,训狗一样即视感。 “桑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犯了。”贺兰殷双手投降,表情无比认真道。 “嗯,这还差不多。”桑宁满意的点点头。 “你的……”贺兰殷挥手阻拦,面带复杂。 “扭扭捏捏。”桑宁一脚踢开他的手,快速掠过。 “我是想说……”贺兰殷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别说话。” 于是,桑宁制止了他的话。 与之相比倒是有几分体差萌,萌萌的很有趣。 贺兰殷紧紧搂着桑宁,滚热的薄唇轻启。 看着他魂牵梦绕的表情,眼神如剑拨弄着桑宁的心魂,此刻二人虽未尽人事,但却肌肤之亲心系一处。 一双人儿,眼里只有彼此,爱意满满的笼罩着他们。 空气里,都充满了淡淡花香。 时间不知不觉慢慢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本该微不足道的二人,却仿佛永恒于天地。 一眼一天,再一眼万年也不过弹指间。 一个时辰。 有些闷热,所幸秋风宜人,为二人去了热。 半时辰。 “我靠,什么完愣?” 正闭目享受贺兰殷温柔的吻,桑宁一愣。 随之蒲公英叶子被吹飘起,悬空随风而舞,游览各种山川河流。 上浮于天,魂系大地。 渐渐平息,安静伴随。 贺兰殷疲倦的垂下眼眸,慵懒的躺在桑宁腿上,任凉风吹拂面额。 这次与桑宁谈心,很不一般,让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想不到人生还有这么多乐趣,怪他曾经太过寡淡,只知道征战、征战还是征战。 桑宁看着他,一脸怨艾道:“弄好。” 看着伸过来的白玉脂后跟,贺兰殷面露难色,语气撒娇般无力的求饶道:“好桑桑别闹了,别惹急了我,否则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且等片刻。” “等什么?样吧,别吹了吧。” 桑宁额头也有了细汗,显然病体也发作了,哪里都很疲倦。 “桑桑,我要让你自己主动求饶!”贺兰殷迷之自信。 “吹吧你。”桑宁不信的应道。 “你要干什么?你来真的啊喂?” 下一刻,亲眼目睹贺兰殷压来,桑宁暗道糟糕。 看着贺兰殷,桑宁头一次产生了恐惧感,这家伙是骡子吗? 这么快就恢复了? 注视着桑宁,贺兰殷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一脸邪恶的笑容道:“桑桑。” “滚蛋,累了,你当我是牛啊,老黄牛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不让人歇歇了?” 桑宁白了他一眼,挣脱抽回双手,不忘记脚心蹬在他身上。 谁造成的,谁就去买单。 “桑桑,别这样对我,我体内仿佛有用不尽的力气。” 贺兰殷看她不肯配合,于是学聪明了的苦苦哀求,眼神里满是柔和,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他面对的是桑宁,自然是不按套路出牌。 “别烦我。” “实在受不了,你去冲个冷水澡吧。” 桑宁用手推他,试图让全身发烫的他离自己远点。 “不,桑宁,你别这样对我好吗?” “矫情什么,我们那个世界,人家很多人都这样冷静的,有很多都这么过来的呢。” 贺兰殷听的是云里雾里,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信息量太大了。 主要是她的话听起来过分了,这就有些侮辱人了。 “桑宁,你不愿意就直说,没必要这样辱我。” “生气了?” 贺兰殷沉默的背过身去,不理桑宁。 这是他又一次生气,很委屈的模样。 “我直说了啊,你不听呀。” 贺兰殷:…… “行了行了,没必要因为这点事生气。” 桑宁试图安慰道。 …… 贺兰殷表情一变,怒色一下就没了,反而转变为温顺的大狼狗,十分担忧目光飘忽。 就差龇牙了,满满的狗味。 “桑桑。” “又怎么了?我委屈的陛下,想如何?” 桑宁问完后,略微调整状态后继续说:“这回呢?” “咳,不是,我是想说谢谢你,你真好。” “嗯,不觉得我侮辱你了?” 桑宁点点头,明知故问道。 “不了不了……”贺兰殷仿佛置身农田,拼命的挑水来回奔走,也不知疲倦反而精力旺盛。 总体上桑宁还是很满意的,贺兰殷这种轻易不生气,情绪稳定的人,让人相处不会累。 而且哪怕惹怒了他,也很好哄,只需要说点软话给他点甜头,他就乖乖摇尾巴了。 你看,现在他望着桑宁的眼神,仿佛在看主子一样。 充满了尊敬与爱慕。 今夜,星光熠熠,长河浩荡又平静。 整整谈了好久,二人都在重新了解对方,于彻夜长谈中度过。 桑宁不记得帮他解惑。 具体多少了,总之很难抽身而退。 直到又沟通了好几次,贺兰殷才豁然开朗沉沉的睡去。 桑宁也累的翻白眼了快,随意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已经蒙蒙亮了。 很明显快天亮了,狗皇帝越来越难缠了。还要继续聊天,不肯放桑宁去睡觉。 不过桑宁也暗自庆幸,多亏她月事伴身,否则不得嘎嘣脆了? 可就算是这,也够她呛的了,几乎拼尽所能轮番上阵。否则说不明白,沟通不顺啊。 桑宁也累了,于是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 第二天,桑宁与贺兰殷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晒三竿。 直到冯润生准备好了一切,进去催促,贺兰殷这才迷迷糊糊发软的爬起来。 望着一身铠甲满脸精神飒爽的冯润生,贺兰殷疑惑道:“都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楚裕也找到了,他找到了主墓,那应该就是回去的路。” 冯润生偷偷打量着桑宁,发现她还在躺着,一脸倦容。 看起来就好像昨天做了什么累的事,冯润生面色平和,内心却不断思索着昨晚的真相。 他们不会怎样吧?桑宁可是有月事在身,贺兰殷不会如此禽兽不如吧? 想到这里,冯润生隐晦的问道:“昨天陛下没有欺负娘娘吧?” 第323章 我就是想知道呢? “大胆!”贺兰殷一瞪眼,对他训斥道。 “陛下不敢回应吗?莫非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冯润生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丝毫不避让。 沉默了片刻,贺兰殷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事,你无权知晓,朕也没必要给你汇报。” “可我就是想知道呢?” 冯润生再次出言不逊道,无视贺兰殷越来越黑的脸色。 气氛突然紧张不已,二人互相温含怒色望着对方。 直到片刻后,贺兰殷突然发笑道:“朕就不告诉你。” 冯润生:…… “你们干什么呢?不许打架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宁起来了,并向他们走过去。 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桑宁摆摆手劝道。 “娘娘。” 冯润生恭敬的一抱拳,并贴心的上前几步扶着脚步虚浮的桑宁。 桑宁顿时心里一暖,还得是她的小奶狗心细啊,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她。 抓住机会,就要去加倍的对桑宁好。 贺兰殷眼皮狂跳,立刻想要骂冯润生几句,但是话卡在喉咙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毕竟冯润生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怕她摔倒扶持一下,身为臣子该做的而已。 贺兰殷觉得他若说什么,这种小事只会惹桑宁的厌,那么他们好不容易积攒的感情,肯定会被影响到。 得不偿失,他不如假装看不到。 而贺兰殷的变化,桑宁自然也看到了。 对此她只能说,狗皇帝长脑子了,不会无脑冲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就这样,冯润生扶着桑宁,贺兰殷跟在一旁,三人同行走出了大殿。 外面众人早已等候多时,楚裕、韩达、楚献、慕容照、玉南西、余潭、红颜。 以及香儿领着佳奈川与桑凡,都站在禁卫军的前方翘首以待。 看到贺兰殷与桑宁出来后,下方众人异口同声大声敬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既然各位已经准备好,那便出发吧,西驰公主今后常联络,有问题欢迎来找朕,或者找皇后都行。” 贺兰殷对着下方的香儿含笑说道。 香儿闻言却摇了摇头,说出了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 “陛下,我不想统领西驰,小女子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我大哥才能都在我之上,也是父王指定的继承人,所以请陛下准许我随你们回去,寻找哥哥回来即位。” 香儿无比认真的一言一句道。 听着她的话,桑宁想起来她口中的哥哥,一时间也是颇有兴趣。 从香儿的描述中,不难看出他也是一个穿越者。 那可就有意思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像桑宁一样的废,文治武功发明科技统统没有。 只会持美而凶,靠男人生存下去。 惨,极惨。 来一个强者带她飞,也是很好的。 “这……” 贺兰殷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答应她吧,一国之君不能儿戏,西驰信封佛教,是热爱和平的国度,我们不能放任百姓们不顾。” 桑宁在一旁,用只有贺兰殷能听到的声音说。 闻言后,贺兰殷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桑宁会发表意见。 不过贺兰殷心里是开心的,因为他喜欢让桑宁参政,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他说的共天下。 如今,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贺兰殷怎能不欣慰? 毕竟他知道自己英年早逝,所以让桑宁参政,不止不是为了和桑岐议和利用她,反而同桑岐是一个出发点。 贺兰殷觉得自己若真有意外,桑宁掌控了朝堂也不至于没有安身之本,把天下交给她,贺兰殷特别的心安。 …… 桑宁安全,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征战沙场。 “那好,西驰公主的请求朕准了,不过也不能群龙无首,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来代你暂管政务吧。” 贺兰殷看向香儿,微微一笑低声说。 听了贺兰殷准许自己跟随他们一同离开,香儿内心十分欢喜,笑着点头道:“我推选大臣马驹莫阿。” “好,既然是你推选的,自然是可靠的,准了。” 贺兰殷继续同意了香儿的推选。 “谢大敬皇帝陛下恩赐。” 香儿弯腰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站在她身侧的马驹莫阿,被石头山阻碍,并没能踏过出去寻找到太子。 所以他此刻很内疚,既没有找回太子,又没有留下保护好老国王,导致如今西驰动乱的局面。 如今得知公主也要离开,马驹莫阿心情更加低落了。 “公主,你当真要去东方吗?” 马驹莫阿英俊的面庞充满担忧,如今老国王刚刚下葬,虽然在大敬皇帝的帮助下动乱平息,可还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 他毕竟只是臣子,能力再强也不能独断独行。 所以,马驹莫阿是希望香儿留下来的。 “是的,大人不必相劝了,我必须要找回王兄。” 香儿目光坚毅的沉声说。 见此,马驹莫阿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 …… “出发!” 贺兰殷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于是大手一挥命令所有人前往水井处,准备探索燕子英主墓,并找到回去的路。 楚裕与慕容照走在最前方,毕竟他们二人最熟悉路况。 望着大军开拔,跟随队伍离开的香儿背影,马驹莫阿不放心的拍了拍负责陪同香儿同去的菲尔傲肩膀,低声嘱咐道:“公主性格火爆容易惹争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平安把她带回来,知道吗?”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菲尔傲单手放在胸前,恭敬应道。 …… 随着菲尔傲也离开后,马驹莫阿望着逐渐远去的人群,立刻命令卫兵负责水井周边的警戒。 而桑凡、佳奈川跟在了桑宁身边,端茶倒水伺候她与贺兰殷自然不在话下。 这次的下方甬道没那么狭小,反而空间非常巨大。 四五个人并排前行,也没有丝毫拥挤。 贺兰殷搂着桑宁居中而行,他想到即将可以获得这笔财富,自己的部队有了粮草,哪怕随时与蒙纳开战也不怕了。 “桑桑,你真是我的幸运之神,若不是为了寻你,我必不能有机会获得这个宝藏。” 贺兰殷贴在桑宁耳边低语。 “那你想怎么谢谢我?” 桑宁感受着他嘴里的热浪,低声反问道。 第324章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啊 “夫妻之间,咳,谈谢谢岂不是淡了?”贺兰殷却不上当。 “不谈才淡呢,你必须得谢我,顺便把昨天我的辛苦费也一并给了,这手现在还酸呢,对了……还有脚。” 桑宁没好气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力度不大,但也疼的贺兰殷面色微变,呼吸加重连连求饶。 “行行行,我谢你,一定谢你好吧?”贺兰殷扭动身体,快速的点头答应着。 “哼,这还差不多。”桑宁满意的笑了笑。 贺兰殷这个后悔,都怪他,真是没事闲的提这事儿干嘛? “陛下,娘娘,前方就到了石门,机关已经打开,禁卫进去后没发现危险,可以进了。” 就在这时,楚裕走了过来,面色如常的对二人说。 贺兰殷欢喜的频频点头,笑道:“桑州王辛苦了,这一路桑桑得以安全,全倚仗了你的护卫,回去后朕重重有赏。” “陛下客气了,这是臣该做的,不敢领赏。” 楚裕表情恭敬的回应着。 桑宁听了心里好笑,这一路貌似他也没闲着,还真是应该做的。 而且,若不是他太激动,他们早就说不定珠联璧合了。 “桑桑你笑什么,怎么朕说的不对吗?” 贺兰殷察觉到桑宁的神色变化,立刻敏锐的问道。 闻声后桑宁也是没想到,他能这样时刻关注自己。 因为桑宁并没有笑出来,而是抑制住了,而贺兰殷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居然看了出来。 可见,他对桑宁的关注已经超越了一切。 “我在替你开心啊,可以圆梦你的野心,统一天下了。” 桑宁随口答了一句。 “不,桑桑,是我们的天下。” 贺兰殷还贴心的纠正了一句,就像桑宁在意一样。 只有楚裕读懂了桑宁在笑什么,但是他也不敢说破。 如今回到贺兰殷身边,是他不想看到的,但也不得不面对。 楚裕只能接受这一切,默默的承受,看着桑宁重获万般宠爱于一身,尽心的辅助。 随即众人纷纷进入石门,到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地面的石砖都是镶些许金粉的。 各种古董、值钱的珠宝首饰数不胜数,几乎都快堆满了里面。 “燕子英当真是第一昏君,比其子只强不弱。” 吩咐士兵麻袋装值钱的财宝后,韩达面对金丝楠木的棺椁有感而发。 一旁的燕云帝慕容照听了,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已经不受这些言论所感干扰了。 倒是一旁的玉南西小声安慰道:“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你能主动带敬帝取宝,也算对被你迫害的那些百姓们的救赎了。” “你小子是会安慰人的,以后别安慰了。” 慕容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袍独自走到棺椁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悲泣道:“不孝子,儿臣慕容照前来拜见父皇,让您老人家百年以后不得安息,实属儿臣一人之罪,且勿要迁怒旁人。” 说完,慕容照对着棺椁磕了三个响头。 说罢,在几个禁卫军的帮助下,棺椁盖子被缓缓推开。 随后是一道内棺出现,众人再用力一同把其取下,又是一道内棺。 一直连续取下了九道内棺,才最终看到了燕子英的尸体。 “父皇!” 慕容照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看到宛如栩栩如生,只是睡着了那般皮肤紧致面色红润的燕子英,立刻哭泣起来。 出于好奇,桑宁快贺兰殷一步率先开到棺椁前,抬眼向里面看去。 靠! 桑宁看的不仅再次爆粗口,因为里面这哪里是尸体? 就是一个大活人睡着了般安静躺着,一身金色龙袍威严不凡,头戴九锡玉冕,眉宇间英气勃发。 头下枕着一个玉枕,左手攥着玉如意,右手攥着天子金令。 “好帅啊。” 桑宁眼睛都快掉进去了,一点也没避讳的意思忍不住说出。 听的一旁慕容照哭笑不得,爱妃一直躲着自己,如今自己就在她面前,她一眼都不曾看自己,反而盯着父皇看个不停还忍不住赞叹着帅。 这实在是扎心了,难挨,难挨啊。 “爱妃,你还好吗?” 慕容照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像桑宁问好。 意义上这里头躺着的,也是自己的老公爹,也就是老公公。 桑宁自知继续看下去不雅,听到慕容照对自己说话,她心里依旧不想理他的。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又有他爹在场,桑宁突然想到了迷信什么的。 突然浑身凉飕飕,她感觉阴风阵阵。 如果他爹看着自己不理他儿子,会不会生气? 然后会不会不放过她,纠缠于她? 时不时拖个梦……桑宁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实在太特么吓人了。 所以看在便宜老公公的面上,桑宁也不得不理他了。 于是桑宁清了清嗓子,正对着他,缓缓开口说道:“前夫哥,人死不能复生,那个你节哀啊。” 慕容照:…… 这还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娇柔乖顺的爱妃吗? 一开口,怎么一股子怪味? 他爹都死十年了,还节哀?不挖坟他都把他爹快忘了个屁的了。 慕容照怔怔的望着桑宁,竟然半天都没回过神,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对了,他嘴里的夜明珠肯定值钱,别忘了拿出来送给我。” 桑宁扯着脖子,朝一旁还在观赏燕子英遗容的贺兰殷喊道。 “啊,好,既然皇后喜欢自然是送你了。” 贺兰殷于是命令韩达动手拿东西。 韩达上前一步,撸起袖子便去掰燕子英的嘴。 里面果然含着一颗绿色的小玉球,韩达动手取出,顺带把一旁的一份羊皮纸一并带上。 夜明珠递给了贺兰殷,再由他亲自擦拭干净送给桑宁。 桑宁一脸嫌弃的退后一步,无语道:“我开个玩笑,你真送我啊?” 贺兰殷一脸茫然“啊?” “死者为大,你们是真不怕啊,该忌讳的你得忌讳,宝都拿走了,起码给人留一样吧。” 桑宁接过夜明珠,哈了口气在上面,又用手指擦了擦,翠绿色的光泽十分明亮,还带有阵阵的清香。 一点都没有什么尸臭味,反而提神醒脑对身体颇有帮助。 桑宁短暂的接触后,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病痛一点都没了。 仿佛她恢复了健康一样,十分神奇。 慕容照听着桑宁的话心里万分感动,毕竟她还替他父皇着想,证明了她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 之所以这样冷淡,实则是为了保护他,不让敬帝对他痛下杀手。 这样一想,慕容照心情大好,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既然娘娘喜欢,自当是宝物配佳人,我替父皇做主了,这珠子便送与娘娘。” 慕容照适时的开口真心道,望着桑宁的眼神,神采奕奕。 “你看你这嗨呀,唉,不是这唉哪行啊这唉……”桑宁听他这样说,略微客气一下后便安心的收下了。 慕容照:…… 你是懂客气的。 最后这一声唉,才是真正精华所在,充满了无奈与一种被逼没办法只能妥协的唏嘘。 …… 第325章 得此宝藏者,当还于天下造福百姓 本来她压根没想要,只是发现这珠子的神奇功效,确实对自己身体有帮助,这才接受了慕容照的馈赠。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贺兰殷也是满意的。 慕容照能如此臣服姿态,也是贺兰殷想看见的。 于是贺兰殷打开了羊皮卷,并且大声朗读起来“朕燕子英,慕容华出身寒微,凭天意庇护得以登基为帝,然而这皇位似毒药,坐上去之前未曾有过的贪念、欲望一股脑的全部出现,偏偏又是最高权利在身,于是拼命搜刮民脂民膏。” “压迫周边小国进贡出大量人力,为一己私利劳民伤财修筑皇陵,暮然回首将死之际才幡然醒悟,实在不该,我来之于民理应善待百姓藩邦。” “不过寿命有限于事无补,于留下大量财富为后人所备,以朕为反面教材,以此等不义之财取之于民当还之于民。” “得此宝藏者,当还之于民造福百姓,替朕还清罪孽,朕泉下有知当也心安矣,特留羊皮卷警示后人,凡朕子孙后代不得报仇心有不满,一切皆是天意,当顺为之!” 贺兰殷朗声不停片刻的读完,便将羊皮卷递给了韩达,低声道:“看来这燕子英也并非传说中那等十恶不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父皇!呜呜……” 慕容照再也忍受不了,跪在棺椁前掩面而泣,肩膀止不住颤抖。 “朕,也算是顺应天意了,相见即是缘分,当需祭拜长辈。” 贺兰殷神色自若的缓缓弯腰,对着棺椁虔诚的拜了三拜。 看到贺兰殷尊重父皇,居然破天荒祭拜了起来,哭泣中的慕容照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塌。 此时此刻,他心中再无野心不甘。 毕竟父命难为,父皇的遗命字字在耳旁回荡,慕容照怎敢忤逆? “慕容照,你罪孽深重,霍乱奢靡不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世人都以为你已被朕处决,便放过你一命。” 贺兰殷起身后,对着身下的慕容照宣判起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开始你便不是慕容照,只能以白身存活于世,赐你姓名——赎罪,永世在慈恩寺诵经为天下祈福,不得离开半步,否则朕必取你人头!” 贺兰殷一口气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慕容照,等待他的回应。 慕容照挂着几滴未干枯的泪珠,就那么泪眼婆娑的望着贺兰殷,久久沉默无言。 气氛一下陷入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静中,周围的人都替慕容照捏了一把汗,尤其是玉南西。 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希望他可以活下去的人,毕竟慕容照对他有过恩情。 至于其他人,则纯粹是旁观者本着有机会活,何必去死的常规想法,希望他能选对了路。 菲尔傲跟在香儿身边,盯着犹豫中的慕容照,他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那是他仇人的后代,菲尔傲立志变强只因为父母复仇。 可燕子英已经死了,但是眼前这个慕容照还活着,父债子偿的观念,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所以菲尔傲希望他能反对,惹怒了贺兰殷后,可以借刀杀人。 虽说未能亲手复仇,但至少是报仇了,那样菲尔傲想泉下有知的父母也可以安息了。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香儿观察到他面色苍白,于是担心的问。 菲尔傲立刻恢复常色,微微摇头道:“公主,我没事。” “那就好。” 香儿没有疑惑,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慕容照,期待着他究竟会如何抉择。 如果选择生,意味着他放弃了帝王的身份,彻底臣服并承认了贺兰殷的正统之身。 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帝王可以接受的。 也是导致千古以来,大多刚烈的亡国之君,宁愿自尽殉国,也不肯苟且偷生的原因。 …… 桑宁也不禁好奇,前夫哥到底如何选择呢? 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多半会是生吧? 就在贺兰殷与众人都等候慕容照回答时,短暂沉默的慕容照终于开口了。 只见他缓缓起身,面对身体壮硕的贺兰殷,双手抱拳道:“赎罪拜见陛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桑宁:…… 不愧是前夫哥,这入戏可真快。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贺兰殷,但却用行动宣告了他的选择。 只是这方式,还是为他自己留了一层遮羞布。 “很好,赎罪平身吧。” 贺兰殷得意的点点头,很满意赎罪的选择。 赎罪弯腰行礼,这才退到一旁。 “陛下,所有宝藏已经装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楚裕完成了贺兰殷交代的任务,那就是搬空这里。 看了楚裕一眼,贺兰殷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低声笑道:“走,出发吧。” “娘娘,小心石阶。” 冯润生往着在贺兰殷陪伴下,缓缓走来的桑宁方向看,忍不住担心的提醒道。 “嗯。”桑宁看了他一眼,年轻貌美性格直爽。 喜欢便主动大胆去追求,从不弄虚作假口不对心。 如今的冯润生,样貌上没有变化,但是眉宇间多了一点点成熟。 贺兰殷看了二人一眼,主动搀扶桑宁走路,他学聪明了,不给旁人任何接触机会。 桑宁被众星捧月,自然也不会拒绝。 感受着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力道与支撑,一种踏实感伴随在心间。 于是,桑宁居中,贺兰殷、冯润生、楚裕在侧,余潭与红颜默默跟随在后,佳奈川、桑凡、赎罪、玉南西在右侧。 她真的被美男团包围了,而且还是如此人数众多下。 桑宁自己目睹这个怪异的景象,都有些心里发虚。 自己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如此众多又优秀的帅哥们倾心。 做梦,怕是都不敢做吧。 …… 一切都顺利的方向走,贺兰殷如愿找到了桑宁,也拿到了燕子英留下的等候宝藏。 有了这份宝藏,他一直愁苦的钱粮都得以解决。 让他很好的武装军队,大展拳脚击败强敌蒙纳统一天下。 众人随着军队,陆续的走出了墓室。 几乎是在最后一部分士兵走出后,大家听到了身后传来剧烈的轰隆声。 “糟了……” 负责殿后的楚献,一脸震惊的回头尖叫。 …… 第326章 告诉老殷,我想吃鱼了 随后贺兰殷、桑宁停下步伐,与众人一同回头去看。 只见出口处出现阵阵浓烟,无数的碎石块从四处落下,山顶都不断的快速凹陷着。 墓室居然坍塌了,而且还是在大家离开后塌的。 大家都心有余悸,有些人甚至脚底发软,这无疑是鬼门关走一遭,逃过一劫。 如果他们晚一点离开,结果不敢细想。 “好惊险。” 桑宁忍不住惊呼道。 “是啊,晚半步我们就要葬身在里面了,看来行正义之道,老天必护佑之。” 贺兰殷点点头,表情唏嘘的意味深长道。 想到不久后,他就要在战争中一命呜呼,桑宁觉得他这句话很讽刺。 但想了想,还是不扫他的兴了,桑宁便默默的没有开口。 大部队短暂的惊恐后,便很快恢复了冷静。 于是继续赶路,向着敬都大营方向而去。 期间路过村落,花钱买了几匹马,供贺兰殷驮着桑宁赶路。 马背颠簸,贺兰殷就下了马,在下面牵着马行走。 总之一切以桑宁的舒适度为重,渴了便有冯润生送上水袋,饿了楚裕分分钟烤些兔肉为其果腹。 腰酸背疼,佳奈川跟桑凡这对小鲜肉组合,专业的手法为桑宁去除疲倦病痛。 总之,对于别人来说这一路有很多艰辛。 但桑宁不同,仿佛是来旅游的一样轻松快乐。 …… 甚至,桑宁都想让这路程远一些,她还没有享受够。 日夜更替,一转眼众人已经连续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转瞬即逝,这么多士兵时刻保持警惕,即便有无数装满宝物的马车在,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来触霉头。 养尊处优的桑宁,经历了这么多天的风吹日晒,在众美男的呵护下,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憔悴分毫,反而还肌肤更加紧致亮白。 这天,众人行至一片绿水青山溪水前。 “桑凡,告诉老殷,我想吃鱼了。” 桑宁慵懒的躺在马车上,身下铺满了软软的衣服,都是贺兰殷、冯润生、楚裕、余潭、红颜、佳奈川、桑凡、玉南西,甚至是赎罪几人贡献的,最软部分的衣物。 “陛下,娘娘想吃鱼了。”跑到贺兰殷身前,桑凡恭敬的说道。 望着这个苍蓝色眼睛的大男孩,贺兰殷点点头笑道:“好,各位爱卿,随朕一起去捕鱼,看看今天谁捕的最多怎么样?” 众人“遵命!” 一听桑宁今天想吃鱼了,摩拳擦掌的冯润生立刻宛如疾风般纵马跃出。 毕竟他还隐约不爽,犹记得昨天吃鹿肉时,风头都被贺兰殷、余潭给抢了去。 二人箭术都是当世顶尖,冯润生自然比不过。 所以今天,他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一番,给桑宁抓到最大最美味的鱼。 以此来弥补昨天的不足,冯润生信心满满超越任何人。 因为他从小住在河边,水性也是几人里最强的。 区区溪水罢了,根本不在话下。 “桑桑,你且耐心等待,我去去就来。” 贺兰殷眼看冯润生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跑在最前方,于是也很着急的骑马追了上去。 桑宁望着他们奔去的帅气背影,不放心的喊道:“早点回来,不要打架啊!” “娘娘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就在桑宁担心的喊完,一旁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楚裕,来到身边沉声说道。 望着楚裕那一脸爱意望着自己的表情,桑宁微微一笑,看了下周边无人后悄咪咪说“你过来。” 刚要离去的楚裕一愣,随后担心的慢慢靠近桑宁“娘娘这是?” 看他慢慢靠近自己,桑宁欣赏着他那美如画卷的英姿,心里小鹿乱撞砰砰心跳加速。 “靠近些,我又不吃人,真是的,你防大灰狼呢?” 桑宁看楚裕停在一条胳膊的距离,说什么也不继续靠近了,于是不满的嘟起嘴巴抱怨道。 “咳咳,娘娘说笑了,臣岂敢?”楚裕微微一笑。 “那你离那么远是几个意思?现在只有你在身边了,没那么乱了,陪我说会话。” 桑宁对他勾了勾手指,魅眼如丝。 “娘娘想说什么?不需要我去帮你盯着他们点了么?” 楚裕有些错愕的问。 “有什么好盯的,该打还会打,不该打自然不会打~”桑宁干脆给他解释一番。 “娘娘说的有道理。”楚裕点点头认可道。 “那你还能靠近点嘛?”桑宁好奇的问。 “娘娘,还有人在,注意影响。”楚裕看了眼周围,小心翼翼道。 “楚裕,我发现你越来越狂了,那么多人我都没主动找过谁,就找你了,你还装上了?” 看他这副隐忍克制的样子,桑宁气不打一处来。 独处时,也没看他害怕那么多。 “娘娘恕罪!臣不敢!”楚裕退后一步,沉声道。 “想我赎罪可以,靠近点。”桑宁继续催促道。 “这……这不合适。” 扫了一眼身边那些禁卫军,以及四处巡查的韩达,还有他弟弟楚献不时看向这边,楚裕更加不敢靠近桑宁分毫。 “你逼我的。”看他继续这样,桑宁逐渐没了耐心,也有些生气。 “啊?娘娘什么意思?” 楚裕疑惑的道。 “你那点丑事,是你逼我说的,大家快来听啊,说有个人玉树临风身强体壮,可这一到了床上秒变秒……” 桑宁双手放在嘴上,大声的喊了起来。 吓的楚裕头皮发麻,直接不得已凑到她咫尺前,捂住她的唇“娘娘,慎言,慎言啊!” “唔唔~” “娘娘你说什么?” “唔唔唔唔~” 听明白对方想让自己放开手,楚裕沉声不放心的说:“那娘娘可要保证不继续大喊大叫了,并不说这件事……” 看桑宁乖乖的点头,楚裕这才缓缓松手。 桑宁得以喘息,大口呼吸起来,半天后指着他怪罪道:“你要捂死我啊?” “臣、臣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还请娘娘责罚。” 楚裕一摆衣袖,居然要跪下。 桑宁挥手拦住他,没了兴趣的说“滚吧,狗直男,不懂风情。” “啊?娘娘不是想让我近些说话吗?” 楚裕一脸懵,被对方如此快的变化惊呆了。 “女人翻脸比翻书都快,你不知道吗?滚滚滚吧,滚去抓鱼。” 桑宁对他不耐烦的驱赶着,索性在桑凡的搀扶下缓缓躺了下去闭目休息。 楚裕:…… 第327章 捕鱼大赛,美男们卷死对手 刚刚楚裕给她捂的胸口发闷,眼前还出了几颗白色星星,她需要缓一缓大直男带来的伤害。 “臣告退。” 楚裕见桑宁躺下休息,于是松了口气翻身上马一并去捉鱼了。 只要捉到大鱼,就能弥补刚刚的过失了,楚裕心里如是想到。 …… 赎罪看着桑宁躺下,也默默的躺在了草堆上,一旁的玉南西认真的欣赏着桑宁的美色,嘴角不自觉上扬。 “老兄,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福气的,虽说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但你的眼光是得以肯定的。” 玉南西一身蛮荒勇士的装束下,忍不住的赞叹道。 对于他的赞叹,赎罪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如今他已经被敬帝贬为庶民,更是没收了名字,用一个全新的名字开始全新的人生。 为过往的罪孽,开始努力赎罪。 尽管在如何放不下,赎罪也必须要放下,放下帝王之尊,也放下对桑宁的不舍。 看到她好好的,他也彻底放心了。 贺兰殷无论容貌还是功绩,都要远胜于他,赎罪知道把桑宁交给他,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他能做的,只有默默为他们祈福,希望桑宁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吗?” 玉南西见半天赎罪也不吭声,于是转头看向他。 看他是不是生气了,毕竟曾经的他可是出了名的暴君、昏君混成一体。 与眼前无忧无虑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滚。” 赎罪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看向山川景色,不去理他。 玉南西撇撇嘴,很想溜达着到桑宁身边,陪她说说话。 但是看看眼前赎罪的下场,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作死,那就不会死,他还是想活的。 …… 山水间,此处有个接近两米的水潭,高山处还有几米宽的瀑布汹涌的流下白花花的湍急水流。 下方,一群好看的男子,纷纷脱了上衣,如下饺子一般至十多米高的山顶处,发力猛跳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高空坠落水中的声音,不绝于耳。 男人们,一个个在平静的水面砸起了百尺水花,飞溅四周形成一道独特景观。 红颜看着众人一个个都跳了下去,尤其是冯润生跟贺兰殷二人,仿佛较劲一般几乎同时落下。 下去后二人也不老实,默契的比拼速度,在水下犹如鱼儿肆意游荡,时而跃出水面时而在水下潜泳冲刺。 下方在水中拍打水面的余潭,炸开的水花哗啦啦从头流下,余潭那充满肌肉的手臂抹去水花,仰头对着上方的红颜吼道:“下来啊,是不是爷们?你个旱鸭子,哈哈哈哈!” “怎么,还有不会游泳的男人?我看他就是个娘们吧,怪不得喜欢男扮女装呢,哈哈。” 听到余潭的呐喊,一旁刚溜掉一条鱼的楚裕,大声附和冷笑着。 因为红颜卧底在桑宁身边,与苏小满只服务慕容照不同,他为余潭、慕容照都送了消息,导致当初楚裕等人险些死在那场争斗中。 所以楚裕自然对他意见很大,贺兰殷能冰释前嫌,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是贺兰殷的好兄弟,所以其中也有为皇帝抱不平的原因在里面。 听到楚裕那么直接的嘲讽,红颜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只见他优雅的脱下衣物,居然也要跳水。 “看看,他要跳了,呵呵。”楚裕一副看戏的样子。 余潭反而有些期待,想看看他是真不会水,还是装出来的。 毕竟红颜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神秘兮兮的。 并且以智谋见长,难免经常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会不要勉强啊,别淹死了,白瞎你这副俊美脸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宁乘着马车,在佳奈川与桑凡、香儿陪伴下,翩然而至。 望着下方在水里争夺捕捉,比拼游泳技术的贺兰殷、冯润生等人,桑宁笑得合不拢嘴。 她就喜欢看美男入水的画面,那是她认为世间最美的风景。 听到桑宁关心红颜,下方的余潭跟楚裕脸色都沉了下去,互相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彼此心里的醋意。 同时因此,他们更盼望红颜跳下来出丑了。 反正有他们在下面接着,红颜也不会出事就是了。 看着马车上的桑宁望着自己,红颜本来内心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在心爱人面前,勇气值直接拉满,红颜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竟然真的纵身一跃。 呈直线的从山顶跳了下去,数秒后随着噗通一声,红颜大头朝下直接砸起阵阵浪花,钻入水底后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众人屏息凝神望着水面,静静等待着红颜上浮。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红颜上浮。 “水性还可以,能憋这么久。” 楚裕望着安静的水面,低声点评着。 一旁的余潭则神色难看,一种不妙的预感在慢慢增强。 “怎么回事?半天了还没上了,是不是人没了?” 桑宁忍不住问道,心里暗暗生气。 这个红颜太不听话了,明明制止他了,偏偏不听。 “会不会被下方的水草什么缠住了?” 水性不错的香儿,美目望着下方分析道。 听到香儿的话后,桑宁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可能啊,喂,你们还看什么?快救人啊!” 毕竟因为自己要吃鱼他们才来这里的,所以桑宁不想让任何人出事。 任何人出事,她都是第一个自责的。 听着上方桑宁发话了,楚裕跟余潭才察觉到不对劲,二人一左一右分别下潜。 平静的水面升腾一片片气泡,片刻后重新消失。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桑宁等人担忧的等待着。 世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下还没有任何动静,这一次楚裕跟余潭都没有上来。 而不远处的贺兰殷跟冯润生还没有察觉到,疯狂尽兴的在水中用削尖的木棍捕猎。 贺兰殷收获颇丰,另一只手上的木棍已经穿上了三四条大鱼。 反观冯润生的木棍上,才挂了两条大鱼,虽说数量不如贺兰殷,但重在个头比较大。 在桑宁的授意下,佳奈川跟桑凡对着贺兰殷、冯润生大声喊着“快来救人……楚裕他们潜水半天还没上来!” …… 第328章 水下牢笼,等候多时 还要继续比拼的二人,终于听到了呼叫声,于是纷纷提着木棍在水中穿梭而来。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刚刚楚裕他们潜水的位置。 “桑桑,你说刚刚他们在这里下去的?” 贺兰殷望着上方的桑宁询问道。 “对,你们要小心啊,这下方可能有水草!” 桑宁不得不大声回应着。 “娘娘放心,区区水草难不住陛下。” 停顿下,望着脸色难看的贺兰殷,冯润生挑衅般笑道:“是吧,陛下。” “哼,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找到他们。” 贺兰殷光着的上身,充满流线型肌肉,此刻一颗颗水珠晶莹分明的挂在上面。 一旁冯润生也是白的晃眼,就连身上的皮肤都特别的白嫩,此时处于水潭中更是犹如浪里白龙,日月不敢争其辉。 光芒万丈,好一位意气风发少年郎。 “等等!” 看到贺兰殷马上下潜,冯润生立刻叫住了他。 贺兰殷神色疑惑道“怎么了?你怕了?” “陛下别开玩笑,我会怕?” 冯润生笑着回应。 “那你想干什么,时间紧急。” 贺兰殷提醒道,示意他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把鱼给我。” 冯润生伸手要鱼。 “朕抓给皇后的,凭什么给你?” 贺兰殷不明所以,立刻发怒,一双丹凤眼就像要吃人一般。 “呵呵,陛下误会了,臣岂敢要皇后的鱼?只是怕影响发挥,你我把鱼交给娘娘保管不是一样的?” 冯润生也很快的解释起来。 听到他是这个意思,贺兰殷这才放心的把木棍递给他。 “这么高,你怎么送上去?”贺兰殷皱眉的问。 谁知道冯润生一点不担心,双手分别拿着挂满了鱼的木棍,下一刻微微发力向上丢去。 只见两根木棍,从水下竟然飞向了高处山头上。 最终落在了马车旁,由佳奈川跟桑凡收起。 “好臂力。” 贺兰殷赞叹一句,便直接下潜。 冯润生也屏住呼吸,紧随其后了。 “咕嘟咕嘟~” 随着二人也下去,水面再度出现水泡。 片刻后消失不见,死一般的寂静。 岸上的桑宁等人急的不行,桑宁甚至把所有神佛都拜了个遍。 祈祷他们都能平安归来才好,哪一个都不要缺失了。 因为缺了哪一个,桑宁都不会开心的。 “你看,好多鱼翻肚皮了,怎么回事?密密麻麻好多啊。” 香儿指着下方突然出现的异象,惊讶道。 众人看去,果然水面漂浮了好多鱼。 …… “老板娘,我给你捏捏肩吧。” 佳奈川看桑宁脸色难看,怕她又是旧病复发,于是贴心的来到马车上,把桑宁放平躺开始按摩。 桑凡见了也自觉的加入,去给桑宁捏腿去了。 而桑宁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享受,但是又怕辜负了他们的好心,只能硬着头皮随他们去了。 香儿也在一旁安慰道“姐姐别担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桑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韩达带着十多个禁卫军依旧在水岸边上警戒着,时不时的看几眼水中的状况,对贺兰殷的安危都无比上心。 毕竟这是离开之前太后交代的,一定保护好陛下。 倘若出了差错,他们都要人头落地。 “什么人?” 忽然一个禁卫军看到一个人影躲在了河边树后,立刻叫着同伴前去追捕。 韩达也紧随其后,速度飞快的跑过去。 等韩达等人来到大树旁,枝叶茂盛的大树后根本看不清,想知道有没有人只能走过去看。 可那样,危险性也随着提高了。 “韩达,你那里怎么了?” 桑宁无意间发现下方的动静,于是开口问道。 “回娘娘发现了可疑的人,臣正在搜查。” 韩达恭敬的对着上方回应道。 示意身后的禁卫军一同绕过去,随后韩达也带人迅速攻去。 “韩达,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韩达脑袋嗡的一下,甚至都有些短暂的空白。 只见韩达看清他的容貌后,瞳孔里充满不可思议,喉结滚动间艰难的说道: “风雀仪!” “倒!” 随着风雀仪阴冷的话音落地,韩达一众禁卫全部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见此风雀仪满意的笑了笑,目光炙热扭曲的偷偷看向高处的桑宁,声音发狂道:“我的金丝雀,你逃不掉了,桀桀桀~” 溪水岸边的草丛里,几百名土匪赫然出现。 看到他们后,风雀仪却一点不慌,反而冷声问向其中一人“你们大汗得手了吗?” “托大爷的福,以迷药迷倒大军,辎重宝物已经运往漠北。” 为首的一人沉声回道。 “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不伤一人。” 风雀仪面色一变低声道。 “答应大爷的,大汗自然不会食言,那些潜水中了迷药的人,已经通过水下地道送往安全地带,等他们醒了自然无事。” 为首的土匪继续说着发生的一切。 “嗯,可以让我小叔回来了吧?” 风雀仪点点头,便问他要人。 “当然可以,早已派人把他送往水牢中,大汗说他有要事处理,等晚点再来与你汇合。” 为首土匪抱拳再次说道。 “想不到大爷多年前就在此处修建了那么雄伟的地下宫殿,真是开了眼了。” 看风雀仪沉默,土匪再度表情钦佩的夸赞道。 只是这种夸赞,听在风雀仪的耳中,刺耳的很。 仿佛在说他阴险狡诈,竟很久之前就布局了。 “呵呵,你们也该上路了。” 风雀仪盯着他,忽然面色阴冷起来。 “大爷这是?” 为首土匪还没意识到危险,疑惑的望着面前温格尔雅的文人。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怪只能怪他太天真,我岂会与他分享唯一爱人!” 风雀仪说完,优雅的转身离去,不带片叶沾身。 而望着他不断远去的几百个土匪们,竟然在疑惑中一个个口吐黑色的鲜血,纷纷倒地暴毙了。 杀人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底下牢笼的事情了。 除了这几百人外,凡皇极自然也不知道地宫所在,因为他与风雀仪分兵两路,此刻正乐于护送宝藏回到漠北。 这,便是风雀仪的手段。 数百人就在眼前大片死掉,而风雀仪却毫无感觉,甚至如看几百只蚂蚁死掉是一样的心境。 那些丧命的土匪,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毒的,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而同样不知道风雀仪为何要如此残忍。 …… 而高处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人的桑宁等人,彻底的慌了。 “娘娘,恐怕出事了,韩达也没了动静,我去看看吧。” 佳奈川面色凝重的说道。 “好,快去,桑凡,你也去通知楚献,说明这边的情况,让他带大部队过来搜救。” 桑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后,也忙对桑凡吩咐一句。 “是!”二人同时应道,谁料刚要转身离去,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来人,桑宁瞳孔狂震,一股不妙的第六感疯狂涌上心头。 “桑桑,我来救你了……” …… 第329章 携美而囚,避世隐居新篇章 “你这个疯子,又搞什么鬼?” 桑宁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风雀仪,没好气的怒骂道。 香儿疑惑的看着风雀仪,不知道桑宁为何对他如此盛怒。 “哦,桑桑,你又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糟透了。” 风雀仪反而有些失落,不断靠近马车,继续说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其实没有真的傻掉?” “呵呵,我看你不如是个傻屌。” 桑宁一点不客气的骂完,缓了缓接着骂:“跟你这副疯批样子比,我更希望你是个傻子。” 风雀仪:…… 佳奈川与桑凡虽然不认识风雀仪,不过也从桑宁的态度中,多少猜到了此人是敌非友。 当下纷纷护在桑宁前面,他们虽然手无寸铁也不会武功,可身为此刻桑宁身边唯一的男人,他们本能的要用命去保护身后人。 看到他们的举动,桑宁也很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不是说他们无法保护自己,而是风雀仪的手段太诡异多端了。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单纯,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不外乎被风雀仪卖了,还帮他数钱的后果。 “姐姐,他是?” 香儿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当下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正常。 她看风雀仪非常不正常,先是玉面书生的外表当伪装,言谈举止表情细微变化,处处透着一股子老阴批的即视感。 虽说也有那么几分阴柔美,但让人见了接近了,无不是心生胆寒不战而栗。 “一个旧人,被我忘的干干净净,并此生都不想见到的人。” 桑宁故意很大声的介绍着风雀仪,让他听了生气,最好是气迷糊他才好。 果然,听到桑宁居然这样介绍自己,风雀仪神色受伤,嘴角凄惨的笑道:“哈哈,你与别人就是这样介绍我的,诸多人中,怕是只有我有这个待遇?” “你能如此介绍那几个家伙吗?不能,因为你心里一直就是不待见我的。” 风雀仪像个发疯的病人,脸色逐渐阴沉发黑自问自答。 没人注意到,他的指甲攥紧成拳,一点点刺入肉里。 虽然很痛,但也没有桑宁的话让他更痛。 “哟,你还挺会自问自答呢。” “行,不错,自我定位很清楚,挺有自知之明。” 桑宁笑呵呵的望着他,魅眼如丝的笑弯了眼睛。 风雀仪:…… 破防,破大防了。 风雀仪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个委屈没名没分的小媳妇,厚着脸皮寻她来了,竟还当着外人面如此侮辱自己。 已经不是下不来台的问题了,这是杀人诛心,让他比死还难受啊。 “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是我!” 风雀仪忽然情绪失控的吼道,紧接着身体剧颤道:“是我用尽毕生所能,稳住了你的病情!你却如此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桑宁一脸懵。 她万万没想到,这老小子能拿这个事据理力争。 都说他聪明盖世,智商近妖。 只是如今桑宁瞅着他,怎么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 谁都知道桑宁一心想死,就是风雀仪不让她去死,她恨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因此感动呢? 还感恩?干脆自己给他磕一个好了。 嗯,他是真气懵了,智商为零了。 否则他不会说这种适得其反的话。 桑宁心里如此判定后,笑了笑回应道:“你要不想被气死,咱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对了,贺兰殷他们是你搞的鬼吧?” “又是关心他们,难道你也怀疑我么?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伤害曾经的兄弟!” 风雀仪再次被误解,内心遭受了一万点伤害,心降到了冰点。 此时此刻他理解了那么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结果呢?他们人呢?” 桑宁不理他的话茬,简单直接问。 “对了,还有绿枝跟小叔,风雀仪,你……不会吧?连他们都遭受毒手了?” 桑宁忽然面露惊恐的盯着他接连猜测起来。 风雀仪:…… 脑瓜子嗡嗡的,他发现他根本说不过她。 他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妖孽头脑,在桑宁面前宛如一坨答辩。 “不管怎样,你只能是我的桑宁,今生今世你休要妄想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风雀仪目光闪烁一抹疯狂之色,下一刻大手一挥。 桑宁等人还来不及发觉什么,尽数倒地昏迷。 …… 一处风景不错的平原上,几个男人上身赤条的躺在草地上。 “呃,头好痛。” 贺兰殷第一个慢慢苏醒,茫然的看向四周,一脸疑惑。 他不是跟冯润生潜水救楚裕他们呢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草地上? 看着周边躺着的几个人,贺兰殷眉头越来越紧皱。 冯润生、楚裕、余潭、红颜、韩达,十多个禁卫全部躺在附近。 是谁把他们弄到了这里? 而桑宁她们呢? “醒醒,都给朕醒醒!” 贺兰殷急忙一个个去叫醒他们,满脸阴云一股不好的念头越来越重。 “陛下?”冯润生迷茫的仰视贺兰殷,随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兰殷刚毅的面庞充满疑云“朕也不知道,桑宁她们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她们。” “对!”冯润生一听桑宁也不见了,顿时浑噩的大脑清醒了,起身后忙去帮他去叫剩余昏迷的那些人。 …… 水下宫殿。 全是一块块透明宛如水晶的砖块堆砌而成的宫殿,在烛火的辉映下,就像真的水底龙宫一般。 甚至宫殿上方几处透明砖块外面,还可以清晰看到水下的一些鱼虾游荡身影。 可谓是下足了功夫,用心程度令人发指。 “你个败家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屈身与贼寇为伍?算计咱们的陛下?你疯了吗?” 看到风雀仪把桑宁单独送进了封闭的水晶房里后,害怕到心慌发抖的风湛之开口便教训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风雀仪却不以为然,自顾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口。 “你知道?我看你想女人想疯了,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吧?” 风湛之依依不舍的追过去,在他耳边继续碎碎念。 听的风雀仪脑袋疼,什么时候小叔那么啰嗦了? 自己不是孩子,当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那么喜欢指手画脚? 第330章 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 “明明都跑掉了,你怎么可以背着我跟绿枝,让那个贼人扣押了我们?” 风湛之不理会他不耐烦的神色,依旧生气的指责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们用你们威胁我!” 风雀仪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把茶杯狠狠放在桌上。 “那你也不能背叛陛下啊!”风湛之听了后更气了,脸都黑了。 就在二人争吵不休时,水晶门慢慢打开,一伙人快速的走了进来。 “大哥!” 风夷带着风贰、风叁以及风肆全部进入殿中。 “事情都办好了,宝物一样不少全部劫回来了,派人送到了敬都,也给了那个大汗一点教训。” 风夷毕恭毕敬的汇报着。 “什么教训?”风雀仪听了却是颇为好奇问道。 “把他丢进了恶狼谷,有没有命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风叁抢先说道,一脸快意。 那个该死的大汗,妄图争夺陛下的宝物,实在该死。 要不是风雀仪交代,不能要了他的命,风家兄弟在迷晕他们后绝不会手软。 听着这个震惊的消息,风湛之立刻画风一变,恭维道:“我就说大侄子你最有头脑了,不会做那种谋害陛下的事……” “小叔,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风雀仪闻言后,会心一笑。 风湛之:…… 几个聋哑的婢女,端着饭菜给桑宁,以及分别关在其余房间的香儿、佳奈川、桑凡送去。 “这个宫殿真的是你意外发现的?” 风湛之养着亮晶晶十分好看的宫殿,心生疑问。 “嗯,我会点寻龙分金风水之术,小叔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雀仪倒是没有说谎,那天逃出去后他路过这里,便发现了这下方可能有墓穴。 古人喜欢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建造墓室,或者奢靡隐蔽的藏身地。 这个水下地宫便是如此,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所建,但规模之大奢华用心程度无人不叹为观止。 所以为了辨认真伪装,当时联络的风家兄弟还没赶到,他只好折返回去与凡皇极达成共识。 让他派人帮他探索宫殿,风雀仪给他推算燕子英墓穴位置,以及返回的路线。 他取他的宝藏,而风雀仪只取桑宁。 只是凡皇极死也想不到,他这是在与虎谋皮,岂会有什么好下场。 …… 桑宁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做了一场非常悠长的梦境。 她很想立刻醒来,但是却怎么努力也无法清醒。 就好像有人压住了她的四肢,封住了她的口,桑宁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分毫。 一种如同被梦魔压住的窒息感,不断冲击着她周身。 桑宁很想呐喊呼救,她想喊哥哥来救她,想喊贺兰殷、冯润生等人帮她。 然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嗓子如同哑了一般。 “啊、啊啊。” 桑宁在挣扎半天后,终于喊出了动静。 她大口的呼吸着,额头流下了丝丝香汗。 “娘娘,你醒了,呜呜呜~” 桑宁循声看去,只见是浑身被五花大绑的绿枝,正躺在地上哭呢。 “绿枝!” 桑宁很快下了床,来到绿枝身边,又惊又喜的想给她松绑。 惊的是绿枝也被死变态抓了,喜的是还好她还活着。 但是桑宁努力的用手拉扯半天,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却纹丝不动。 桑宁急的满头大汗,嘴里不住的安慰绿枝道:“小哭包别哭了,我会想办法逃出去的,你要相信我好吗?” “娘娘,呜呜~” 绿枝红着眼睛,一个劲的点头,她当然是相信桑宁了,只是如今又见到她,实在太开心了。 这都是喜悦的泪水,绿枝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她心里一直都非常担心再也见不到桑宁了。 桑宁看她这么乖,心疼的抱着她,给她擦掉眼泪。 “从土匪窝子分开后,你都经历了什么?说说来听听。” 桑宁席地而坐,抱着小哭包,怜香惜玉般摸着她的头。 绿枝享受着桑宁的温柔,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开口说道:“娘娘,那个客栈老板黄吉,原来就是漠北的大汗,火烧客栈他又挺身而出救我们,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 “啊,他就是漠北大汗凡皇极?怪不得。” 桑宁听了也是十分震惊,只不过她震惊的点不是绿枝说的那些。 而是如凡皇极这样好看又颇具草原风格的帅哥,桑宁觉得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现在从绿枝口中得知真相,桑宁便更期待与他的相遇了。 毕竟这家伙又帅又是一方大汗,还会念一手好诗,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 为了自己,竟然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么一戏码,不惜烧毁了客栈拉着那么多人一块演戏。 用心程度可想而知,对自己是真爱无疑了。 “说说,还有呢?” 桑宁对后面的事更加好奇起来,捏了下绿枝的小脸蛋。 “啊,娘娘你就不生气吗?”绿枝被桑宁的反应搞的有些意外。 这么一个腹黑敌对男人,娘娘不应该是恨透了他吗? 怎么看娘娘非但没有,还一脸瑟相? 娘娘该不是喜欢他了吧? 绿枝小脑袋瓜飞快运转,当下如此判断道。 “生气?人家初认识我,便为我作诗,还不惜重金赔了个客栈对我表白,不浪漫吗?” 桑宁反而奇怪的注视绿枝。 娘娘的脑回路依旧十分惊奇,果然不是她一个奴婢能猜到的。 “娘娘,你可能对浪漫有什么误解,如果这样说那风国师似乎也挺浪漫的。” 绿枝想了想,如此说道。 “怎么说?”听她忽然提起那个变态,桑宁疑惑的问。 “为你特地弄了两次地宫,一次比一次漂亮,难道这不是更浪漫吗?” 绿枝天真的眨眼看向桑宁。 桑宁:…… 啊这~ 桑宁忽然觉得绿枝思路也挺惊奇的,莫非相处久了被她传染了? “这种浪漫我还真无福享受,小哭包你还小,你不懂。” 桑宁颇为感叹的如此说。 “娘娘,那奴婢可真不懂了,同样的变态,怎么还分出层次了呢?” 绿枝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满脸不理解。 听到她这样说他们两个,桑宁差点笑喷了。 她是会形容的。 “嗯,怎么说嘞,凡皇极的变态多了一丝丝可爱,而后者的却是背后发凉,你说你会喜欢哪个?” 桑宁想来想去,终于想到怎么给她解释了。 果然,听到桑宁如此形容后,绿枝终于悟了。 “娘娘,我明白了,还是大汗更可爱一点,傻乎乎的傻小子,哈哈。” 绿枝忍俊不禁道。 桑宁看她终于懂了,刚要夸赞她几句,房门忽然打开,一身白衣的风雀仪走过来。 目光不善面色含怒的看着桑宁,风雀仪没好气道:“他就是凡皇极,而我就是后者?” “怎么,我连名字都不配说出口了吗?” 风雀仪醋意大发,声音冰冷的质问道。 …… 第331章 桑宁你继续如此,别怪我心狠手辣 桑宁听完只觉得他又犯病了,这种醋都能吃起来,他是有多恋爱脑啊? “你先退下吧,我跟你们娘娘说点话。” 目光凌厉得到看着绿枝,风雀仪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绿枝可怜巴巴的望着桑宁,倔强的对他说:“有什么话不能我在这里说。” “你一个婢女,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果真是啥样的主子便有啥样的仆人。” 风雀仪言辞激烈的说道。 “不许你这样说她,我从没把她当过仆人,请你放尊重点。” 桑宁立刻横眉立目瞪着风雀仪喊道,维护绿枝的架势只强不弱。 “呵呵,终于有你在意的人了呢,你猜猜看惹怒我的后果,会是什么?” 风雀仪目光回到桑宁身上,看着她那本该一脸的妩媚,此刻却冷脸对自己,心里气个半死。 “桑宁,如果你继续如此,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你什么手段?手这方面技术段位很高?” 桑宁看向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满脸打量的表情。 风雀仪:…… 他怎么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可明明自己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原来是这样理解的。 “风叁!” 水晶门打开,满脸胶原蛋白的风叁快步走过来。 “大哥。”来到风雀仪身后,风叁恭敬的唤道。 “把她拖出去,先记下二十个板子,打不打取决于一会她的主人如何表现。” 风雀仪声音冰冷的吩咐道。 “你敢!你个死疯子!”桑宁一听他要拿小绿枝出气,当下红着眼对他骂道。 风雀仪目光投向她,丝毫不避让道:“我都说了,我与他们不同,我不会一味的惯着你,毫无底线的宠你,与我对着来,你要有承担相应后果的觉悟!” “风雀仪,你、你你、你不要动她,有什么冲我来!” 桑宁拼命抓着绿枝,不让风叁带走她。 看到桑宁依旧对着来,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一点也不乖顺,风雀仪眼神逐渐癫狂。 “拖下去!打五十板!” 风雀仪增加了板子数量,以此来震慑桑宁。 “娘娘~” 随后桑宁被风叁把绿枝带走的惯力冲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绿枝哭天喊地的被拖了出去,她终于急了。 “风雀仪,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打绿枝好不好?” “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我给你,我都给你,我还是完整的。” “你会医术,不信你自己来瞧。” 桑宁妙语连珠般自顾躺在了翻毛皮的大床上,叉开腿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风雀仪看的眼皮狂跳,喉结不自觉滚动几下,踏步走上前,望着扭动腰肢的桑宁,冷声道:“若强的可以,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你偏偏要故作姿态给我看,桑宁,你即将彻底惹怒我了。” 真特么双标啊! 桑宁听完他的话气死了快,明明他用绿枝胁迫自己,如今自己从了他,他居然还挑肥拣瘦。 如果不是担心绿枝的安危,桑宁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哦,嫌我不够自然了?干这事您对演技还有要求啊。” 桑宁化身泪美人,眼圈微红随时就要梨花带雨的模样说,委屈坏了。 风雀仪忽然靠近她,坐在了她床边上,冷着的脸也稍微缓和,语气充满宠溺道:“桑桑,你不必如此的,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在一起的机会,难道都要浪费在吵架上?” 桑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他看了半天。 她感觉风雀仪不是有大病,就是特么有好几个人格。 分裂的太邪乎了,刚才还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模样,如今又变成痴情大狗狗了? 太吓人了,桑宁突然觉得眼前温和的风雀仪无比陌生,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看桑宁静静地看着自己,风雀仪以为她听进去了,于是自顾的继续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否则当初我在天牢受尽折辱,你怎么救了我?那些陛下的人要打我,你还难得的阻止了他们。” “我不是没有心,你对我的这些好,我都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记,也全凭这些,我才能隐忍等到这个机会,重新与你在一起。” 风雀仪自我感动的说完,伸手摸了摸桑宁的手,动作很轻,生怕碰坏了一般。 “对,我心里有你,既然咱们感情这么好,那我求你个事可以吗?” 桑宁忽然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说。 风雀仪面色一变,无比警惕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性子?又要说什么话破坏这个美好气氛?” 不是风雀仪敏感,实在是桑宁这样的事干的太多了,已经给了他严重的后遗症。 “不是,我哥哥病重,余潭跟红颜来说只有你有办法救他,你也不想我失去哥哥吧?” 桑宁抿了抿唇,近乎恳求的语气说。 谁知道风雀仪听完了后,陷入了沉默。 他表情接连变化着,桑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心情特别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短暂沉默后,风雀仪拉着她的手,态度诚恳的说:“桑桑,你要救你的哥哥,我肯定责无旁贷,只是……” “只是什么?”桑宁不懂他顾虑什么,于是问道。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会认可我吗?我听闻陛下要与你哥哥协商停战……如果我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风雀仪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桑岐不喜欢他,所以救他没问题,但如果因此失去了自由,甚至离开了桑宁,那么他就完蛋了。 “救个人罢了,哪有那么复杂?” 桑宁都惊呆了,不愧是他,这思想复杂的令人窒息。 “不,桑桑你不懂,我无法背叛陛下,所以我能力有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否则我若是天下雄主,便如陛下那般,将不会有任何顾虑。” 风雀仪搂着她,耐心的为她解答。 桑宁:…… 桑宁都无语了,这老小子太能兜圈子。 “说到底,就是不同意呗?” 桑宁生气了,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风雀仪一脸错愕,不明白为何桑宁不理解自己。 是啊,可能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人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以及是否与她分别。 想到这里,风雀仪的心凉了几分,那股子狠劲儿再度出现。 “风叁!” 第332章 桑桑,你的手没有伤到吧? “大哥。” 风叁开门而入。 “五十个板子,一下不少一下不多,必须刚好,否则我便拿你是问。” 风雀仪冷冷的吩咐道。 桑宁也气昏了头,摸出了之前楚裕送的匕首‘钩月’,锋利无比的钩月猛然刺向风雀仪。 “大哥小心!” 风雀仪背对着桑宁,对她也不会有任何防范,听到风叁的提醒,刚要转身。 忽然风雀仪感觉后背一凉,随后便是一股热乎乎的感觉。 用手一摸,一手的鲜红。 风雀仪不可思议盯着一手的血,又看看提着染血钩月的桑宁,艰难开口道:“桑桑,你……” 桑宁看他惨兮兮的样子,也吓坏了,尤其是看到了血,更是眼前发黑快要晕了过去。 她没想到风雀仪会不躲,还有钩月的锋利程度也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知。 她只是轻轻一捅,她能有什么力气? 可是钩月却如捅在豆腐上,势如破竹的没进了半个尖。 桑宁哪里还敢继续捅,本来也是准备吓唬他的,让他停止对绿枝的伤害。 五十个板子就算是大男人都未必能扛住,别说绿枝一个弱女子了,恐怕打不完直接就死了。 风叁看到桑宁伤了风雀仪,立刻就要上前拿住她。 “退下,滚出去。” 风雀仪却捂着后背,对他喝道。 风叁茫然的说“大哥,可是她……” “我让你退下!”风雀仪再次吼道。 风叁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担心的退了出去。 水晶房里,只剩下了风雀仪与桑宁。 风雀仪没有急着处理伤口,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只是伤了皮而已。 看着血很多,实际上并没有刺入肉中。 “你、你想干嘛,我不是故意的……” 桑宁望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迫而来的风雀仪,慢慢后退的担心着。 风雀仪面无表情,步步紧逼,一直把桑宁逼到了床边退无可退,这才慢慢停下。 忽然风雀仪突然用力抓住桑宁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问道: “桑桑,你的手没有伤到吧?” 桑宁:…… 这一出直接给桑宁干无语了:“不是大哥,我都捅你腰子上了,你还关心我的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何况爱之深则伤之切。” 风雀仪却丝毫不在乎,仔细的捧起她的手检查着,看看有没有被匕首划破。 完了完了,他真是疯了。 桑宁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了,这种病态的爱,她真的受不了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来救我! 桑宁心里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几乎都快崩溃了。 压抑的情绪,充斥着她大脑。 果然,男人都是贱皮子。 好说好商量不行,捅他一下,哎?给他捅出爱意了。 “那救我哥哥的事?” 桑宁趁机旧事重提,想看看他的态度,以及方才的言论是不是真的。 “救,不过需要我缜密布置一下,毕竟那也是我未来的大舅哥,不救说不过去。” 风雀仪发现桑宁并无大碍,双手依旧细腻白嫩,这才放心缓缓说道。 “那你快想吧,哥哥等不了太久。” 桑宁松了口气,并忍不住催促道。 由于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桑宁忽然整个人萎靡了下去,躺在床上软如烂泥。 “桑桑,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风雀仪立刻紧张起来,抓起她的手给她号脉。 “累,痛,没力气,我睡会就好了。” 桑宁虚弱的声音传出。 风雀仪微微松了口气,就守护在她身旁“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趁机,风雀仪拿出药箱,简单的为自己包扎了一下。 …… 恶狼谷。 这里因为居住着一个狼群而闻名,据说都是尝过人肉味道的狼,所以异常凶猛经常吃人。 也是附近人们的禁区,无人轻易敢入这里。 此刻,一个浑身赤膊,并且染满鲜血的男人,吃力的行走在山谷中。 他身上没有一件武器,只能徒手面对一切。 突然阵阵狼嚎传来,男人眉头紧皱,朝着四周敏锐的看去。 一群灰狼正藏身于不远处的草丛里,对他伺机而动。 “该死!” 凡皇极胸口剧烈起伏,他有今天一步步登上大汗位置,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险恶的战斗。 只是如这一次这么凶险的,的确是头一遭。 凡皇极死也忘不了,当他带队护送宝藏到河边休息时,只因为饮用了喝水就昏迷了。 等他醒来,他就只身在这里了。 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从昏迷这件事分析,凡皇极也能猜到是谁害了他。 就是那个该死的丰管家,桑宁的管家! 倘若不是因为桑宁,他早就杀了他无数次。 这次与他合作,凡皇极后悔万分。 他实在不该相信这样的一个人,认识不多的时间里,他竟然在同一个人手上栽了三次。 “丰管家,我必杀你!” 凡皇极恶狠狠的咆哮着,下一刻他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想报仇,得先活下去。 很可笑,他的仇人名字都是假的…… 这是凡皇极绝对想不到的。 “嗷呜!” 头狼率先出现,凶狠的望着凡皇极。 “哈哈哈,难道天要亡我么?” 凡皇极神色痛苦的仰天大笑。 下一刻,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而来。 被那么多的马蹄声吓到,狼群很快分散逃走了。 为首一个将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属下救驾来迟,请可汗恕罪!” 看到来人是他的爱将突兀骨,凡皇极终于松了口气,竟然虚脱的坐在了地上。 “可汗!” 一身鳞甲孔武有力的突兀骨忙跑过去扶他。 “你带了多少人马?” 凡皇极沉声问。 “先头部队我所率领的骑兵有三千人,后面还有您的弟弟凡非多本部人马一万。” 突兀骨瓮声回应道。 “好,随本汗去报仇!” 凡皇极眼睛重焕荣光,试图去寻找帮助风雀仪的几百人。 只要找到他们,便可以找到仇人了。 于是,凡皇极满血复活离开恶狼谷,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那些人里有他的另一个爱将,也就是突兀骨的弟弟突兀查。 他是草原人里为数不多有智谋的,凡皇极不信他也会遭遇暗算。 可凡皇极想简单了,等他带人马赶到约好的地点时。 凡皇极看到了溪水边那几百具尸体,整个人都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了。 第333章 愤怒的凡皇极 “弟弟!” 最激动的,要属突兀骨,只见他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找到突兀查的尸体,抱起来痛苦的哀嚎着。 不知道何时,凡皇极也来到了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歉然地说:“本汗对不住你,没有看好你的弟弟,” 突兀骨闻声慢慢抬头,红着眼吼道:“不,与可汗你无关,都是那个该死的汉人,请可汗让我亲手杀掉他!” “为祭奠弟弟的在天之灵安息!” 听到他这样说,对他功夫很认可的凡皇极微微点头“好,我答应你。” “所有人听令,附近几十里内,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凡皇极下令道,下一刻心里暗道,他有预感他就在附近。 因为他要了那么多人,为寻找牵制住携宝者首领们的地牢,那么就一定是在附近。 他有看风水的本领,这对他很容易。 凡皇极并不知道他从谁手中抢走了宝藏,他只知道丰管家告诉他,那些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不能伤害他们。 他做到了,只是夺宝没有伤一人。 可他没做到,不仅杀了几百人,还杀了他的爱将! 可恶,可恶啊! 凡皇极气愤的挥剑乱砍,没了曾经沉稳的样子。 “可汗息怒,他走不了太远,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突兀骨看他如此,于是忍不住开口道。 …… 同一时间,另外贺兰殷等人,也在四处寻找桑宁以及丢失的那些宝藏下落。 与冯润生多人骑马并肩,贺兰殷面色阴沉的可怕“对方不止冲这些宝藏而来,也是冲桑宁,会是谁?你们知道吗?” 冯润生略微思索一下,开口道:“陛下,会不会是之前逃走的那个土匪头目黄吉?” “他?”贺兰殷听他提起,于是想起了城府颇深的黄吉。 据说他曾经假借土匪的手绑走了桑宁她们,那么会不会这次也是他? 可他如何得知大部队的位置?又如何得知他们携带宝藏? 种种的疑团,让贺兰殷无法想通。 “潘煞大哥曾与他是一起的,会不会知道什么?或者就是他留下的记号,让他找到了我们?” 这时一旁的楚裕沉声分析道。 “潘煞?” “不错,就是他。” “把他叫过来,朕要问话。” 韩达立刻沉声应道“是!” 片刻后,潘煞被韩达带了过来。 看着失去桑宁与宝藏后的贺兰殷,潘煞面色沉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一点也不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潘煞,你可知道桑宁以及宝藏被黄吉运送到了哪里?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沿路留下的记号?” 贺兰殷盯着他,这个昔日的好兄弟,以及自己倚仗的大将军。 潘煞看着他,低声说道:“我不是潘煞,谁是你问谁去吧。”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你狡辩!” 韩达忽然严肃的喝道。 “韩达,不得无礼!” 贺兰殷瞪了韩达一眼,尽管潘煞可能有这种嫌疑,但毕竟只是嫌疑而已。 事情还没有问清楚,不能妄下定论,若冤枉了潘煞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那是对贺兰殷很重要的人,哪怕他失忆了,他也不能辜负这份兄弟情意。 “潘煞就是你啊,你是朕大敬的大将军,替朕镇守漠北多年,压制蒙纳可汗凡皇极不得进犯。” 停顿了下,贺兰殷继续说道:“只是一场大战你受了伤,失忆了,从前的所有你都不记得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我是你的大哥,你是我弟弟啊。” “你连朕都不记得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了吗?” “不记得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听着贺兰殷的话,潘煞终于思考了起来。 按理说对方没有任何理由诓骗自己,可却一而再的说认识自己。 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潘煞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有些不得不相信对方的话了。 “我为何负伤,为何失忆了,我是谁,你都清楚?” 潘煞想了想,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你是朕的大将军,朕让你围攻联军,一场大火烧败了不曾败过的你,然后你就失踪了。” 贺兰殷眼圈微红,他太在意这个爱将了。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是黄吉救了我,欣赏我的武功,把灰风寨二当家的位置让给了我,因为那个女人,好看的女人策划了这场绑架。” 停顿了一下,潘煞继续面露相思的说着,丝毫没注意一旁的贺兰殷,以及冯润生、楚裕、余潭、红颜等人面色逐渐古怪到阴沉。 “那个女人很好看,就是你口中的皇后桑宁,我也喜欢她了,所以我就想得到她,于是我跟黄吉打了起来,然后就是桑宁被人救走了。” 潘煞一点也没察觉,继续说着。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这次的事,我真不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知道。” 听了他的话,贺兰殷眼神闪烁,最终认为他没有说谎。 但贺兰殷更痛心的不是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是…… 他居然也喜欢桑宁? 自己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吗? 贺兰殷苦笑不已,桑宁啊桑宁,他多希望她能收一收她那该死的魅力。 可惜,可惜,贺兰殷知道,未来的日子,还不知道如何过呢。 “还没有找到皇后吗?” 与宝藏相比,贺兰殷更担心桑宁,对着带队而归的楚献沉声问。 “陛下,没有,方圆几百米内都找了,没有任何影子。” 楚献伏地而跪汇报着。 贺兰殷失望的愣了愣神,挥挥手:“继续找,扩大范围。” “我们都去。”贺兰殷驱动马匹,率先冲了出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 联军大营。 净尘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战况越来越胶着。 敬国大军宛如疯了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着。 净尘率领大军抵抗了一波又一波,如今桑岐重病,他无法分心去进攻,只能以防御为主。 “国师,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一个副将望着疲惫的净尘,缓缓开口劝道。 “我没事,敌军的冲锋频率越来越高,我们不可懈怠。” 净尘一脸凝重的的说,手中轻轻捻着佛珠,祈祷敌军快些停止进攻,将士们也都疲态尽显。 更有逃兵发生,这是一个很不利的影响。 影响着联军的士气,抵抗的意志也会被动摇。 如果蔓延到全军,后果净尘不敢去想。 他急缺一场胜利,还是一场大胜来提升士气。 “陛下怎么样了?” 净尘呼出口气,关心地问。 “陛下……没什么大碍。” 副将忽然神色慌张的回应。 “说实话。” 净尘没有看他的眼睛,只听声音就知道他说谎了。 第334章 奇怪的噩梦 “是,又吐了一盆血,还是昏迷中。” 副将终于说了实话,也是满脸担忧,更怕因此分了净尘的心,导致联军大败。 那样的话,等于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彻底很难有机会翻身了。 “去看看!”净尘从箭楼上走下,担心的急匆匆前行。 二人一路前行,片刻后来到主帅营帐,自有士兵打开帘子让二人进去。 “噗~” 净尘跟副将刚刚进去,便看到桑岐又喷出了一口血。 吓的一旁的桑莹只是抹眼泪,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毫无任何办法。 “陛下!” 净尘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 桑岐看了一眼净尘,露出一抹苦笑:“国师,朕恐怕不行了,对不起,没能获胜,辜负了你的一番心血,咳咳。” “陛下,莫要说了,你一定没事的,余潭他们就快回来了,等风雀仪到了,你就有救了。” 净尘紧了紧握住的手,眼圈微红。 曾经他离开家乡游历天下,身患风寒差点死在街头。 是桑岐救了他,于是他们结下了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 如今桑岐病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忍受痛苦耗费心血。 “咳、咳咳,他、他们还能回来吗?朕还能看见妹妹吗?净尘,你说实话,不要骗朕。” 桑岐眼睛黯淡无光,身上披着的大氅都沾到丝丝血迹。 “陛下,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老天也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去。” 净尘忍着悲伤,继续说道:“他们能回来,你也一定可以等到公主的。” “呜呜呜,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你不担心哥哥吗?” 桑莹看他们提及桑宁,于是不满的说道。 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净尘冷声道:“不要在陛下面前说这些,影响了他的心态病情恶化,你担得起?” 看净尘依旧维护桑宁,而因此批评自己。 桑莹心里十分不服气,凭什么呀。 “怎么了,我还不能说实话了?你们都对她好,都欺负我,我担心哥哥也有错了?” 桑莹哭的更厉害了,张着嘴委屈的抱怨着平日里的不满。 她丝毫没有顾虑病榻上桑岐的感受,此刻看到她这样说桑宁,桑岐咳的更凶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桑莹给气到了,总之桑岐一个不注意就晕了过去。 “陛下!” 净尘立刻惊呼一声,对着副将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带人杀出重围,去请附近的大夫回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继续等,陛下也等不了太久。” 虽然知道其余一般的大夫,能带来的治疗效果几乎没有,但这个情况净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说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 副将认真的点点头,便出去叫人突围去了。 “哥哥,你醒醒啊,我不说了好吗?我不说桑宁了,你别气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桑莹不断摇晃着桑岐的身体,但后者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 水下宫殿。 同时梦中的桑宁,忽然觉得无比的悲伤。 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桑宁梦到她忽然见到了哥哥,他依旧穿着他那身最爱的大氅,毛发铮亮阳光下发出淡淡光辉。 桑岐笑着对她张开双臂,桑宁也开心的扑进了他的的怀中,头靠在十分温暖结实的胸膛。 “妹妹,哥哥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次是特地来看你的。” “哥哥,你不要走好吗?你要去哪里啊?为什么不带着我?” 桑宁哭着恳求他不让他走。 桑岐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出现一抹愁云“不可以带你,好妹妹,听话儿。” “为什么?” 桑宁不明白的继续发问。 桑岐想了想回应道:“那个地方很不好,你不可以去,哥哥看看你就满足了。” 等桑宁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时,桑岐居然化作点点星光逐渐模糊,直到在桑宁眼前彻底消失。 望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桑宁仍然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 她还以为这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于是拼命的去用手抓那些碎掉的光点。 她知道那些是哥哥变的,说不定抓到后她能重新把他拼好。 那样哥哥就不会离开她了,桑宁心里如此想着,鼻子一酸哭的更凶了。 而外界,守着桑宁的风雀仪看她表情痛苦,并且眼角一直扑簌簌落泪,当下紧张起来轻声唤道:“桑桑,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桑宁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哭着,嘴里模糊不清不知道说些什么。 “桑桑?醒醒,不要睡了。” 风雀仪轻轻的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 因为看到她这种难受的样子,风雀仪十分担忧,并且真心心疼的不行。 只是桑宁一直持续痛哭并无声的挣扎着,表情看起来十分难受与伤心。 风雀仪在想,她这是梦到了什么?居然伤心成了这样? 莫非是贺兰殷、冯润生他们? 想到这里,风雀仪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比不过那几个,尽管他自认为对桑宁最为用心,也是付出的最多,然而在桑宁面前,他却总是讨人嫌的那个。 看到桑宁继续这样风雀仪实在忍不了了,只能动手使出古医手法,手指在她身上快速点了几下。 痛苦中的桑宁这才猛然苏醒,并且满头大汗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 “哥哥!哥哥去哪了?” 桑宁还没有彻底从梦中走出来,一双狐狸眼多了几分哀伤。 听到她叫的是桑岐,风雀仪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并暗暗的长松了口气。 “桑桑,你做梦了。” 风雀仪帮她慢慢坐起来,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桑宁闻言看了一眼他,忽然焦急的红着眼说:“我梦到哥哥他说要离开我,问他去哪又不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或者,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桑宁泪眼朦胧的问道。 摇了摇头,风雀仪沉声否认道:“怎么会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已经努力的在想办法了,只要有了万全之策,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去救你哥哥。” “还需要多久?” 桑宁沉声说道,明显真的着急了。 毕竟那个梦如真的一样,她都怀疑了,会不会是她太紧张了。 风雀仪:…… “桑桑,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风雀仪还是有所担忧,始终不肯松口。 …… 第335章 那些人在哪里? 这才导致桑宁有些急不可耐了,催促风雀仪尽快给桑岐诊治。 “只要你治好哥哥,我答应陪你回来,不管发生什么,如违背此话不仅天打五雷轰我,把我祖坟也都劈冒烟。” 桑宁看风雀仪久久不肯回答,于是竖起三根手指竟然发誓起来。 “桑桑,我不许你发这种毒誓。” 风雀仪捂着她的嘴巴,一脸担忧。 桑宁心里一暖,难得他这么关心自己。 可还没过多久,风雀仪接着说:“你只要真的陪我回来,我便有把握带你在此隐居避世。” “把握?多大把握?”桑宁疑惑的问。 “十成。” “你那么自信?不怕有人看不惯你,把我从你身边夺走?” “呵呵,桑桑,不信看看现在。” “是谁在陪着你?而那些人在哪里?” 呦呵,有被他装到,可恶。 听着风雀仪如此自恋且自负的话,桑宁满脸忧愁的说:“他们有没有事?你没有伤害他们吧?” 风雀仪听她又关心起别的男人,瞬间面色大变。 “桑宁,你不要得寸进尺!” 风雀仪忽的起身,愣着眼微怒道。 桑宁反应过来,便满脸笑意的哄着他道:“雀雀,你不要总生气嘛,现在你不是还没有救好我哥哥,答应你的事也没有生效。” “你放心,等你治好哥哥后,我陪你回来避世就彻底跟他们断开联系。”桑宁忽然话音一转,给他一记强心剂。 “真的?”果然,风雀仪还是很吃这套的。 “只要我治好你哥哥,以后你都不会担心他们,心里有他们,提及他们半句了?” 绝不提半句,提整句不就好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桑宁暗暗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又是一笑点头道:“当然,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是君子么?”风雀仪低头想了想,纠正道。 “我是吗?”看他吹毛求疵,桑宁挺了挺胸前的傲然。 “好吧。”风雀仪心里乐开了花,也就不去跟她计较字眼问题了。 想来她也不敢哄骗自己,否则风雀仪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来。 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桑宁,风雀仪有些难以自持。 “桑宁,你好美。”风雀仪忍不住赞叹道。 “嗯,都这么说。” 桑宁说完发现他阴沉的面色,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于是桑宁找补道:“但还是你嘴里夸出来我更有成就感。” 说出这种话后,桑宁自己都差点yue了。 不过想到为了救哥哥,她只好忍了。 于是桑宁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只要哥哥能康复,不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她都不怕。 毕竟她连死都不怕,还会在意这些? 雷愿意劈就劈,遭报应她还会说声谢谢,可以解脱了。 果然任何坏心情,都能用甜言蜜语清除。 听完了桑宁那如同抹了蜜的话,风雀仪心里甜滋滋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提他们,知道了吗?” 风雀仪得意的点点头,继而更加过分的提要求。 听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桑宁差点死过去。 那都是她的心头肉,掌中宝,舍弃哪个她都会心疼的好吗? 现在好了,死变态居然不许她提。 而桑宁还关心他们的安全问题呢,怎么可能不提? 但是现在自己如果拒绝他,甚至忤逆了他。 这个疯子绝对会炸毛,不是欺负绿枝,肯定就是欺负她。 别说,这会因为哥哥的原因,桑宁还真有点怕他。 可也仅仅是有点罢了,桑宁想来都是摆烂到底的。 风雀仪自然看不出沉静的桑宁此刻心里,究竟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前两步,风雀仪重新坐在床上挥手把桑宁揽入怀中。 “桑桑,对不起,刚刚我的话有点重,你别介意。” 桑宁愣了愣,呆呆地看着这个蛇精病,只想问一句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吃溜溜梅啊! 在这里吃醋干什么,吃的桑宁都快郁闷了。 “你还知道重啊?以后跟我说话别超过五分贝,超过五分贝揍你。” 桑宁狐狸眼微怒,扬起嫩嫩的小拳拳,直接锤在了风雀仪胸口。 “咚咚咚~” 三道声响后,风雀仪吃惊的望着她,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抓住她的小手手“桑桑,这么娇贵的手,锤坏了可怎么办?你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 桑宁沉默的看着他,想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疯言疯语。 忽然桑宁仔细看着他,发现风雀仪在嘴巴最里面还弄了颗金牙。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俗物?怎么也俗不可耐了?” 桑宁忽然说道。 “什么?”风雀仪一愣,随后低头在身上寻找着。 “你嘴巴里。”见此,桑宁指了指他的嘴。 “哦,那是小叔逼迫我镶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种。” 风雀仪一听是这个,于是解释了下,缓了缓继续道: “但他毕竟是长辈,世上我也就这一个亲人了,索性便按照他说的办了。” 对于这个原因桑宁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通过之前的接触来看,他并不是很尊重风湛之。 二人年龄相仿,关系如此也是正常的。 “你还挺孝顺,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这么孝顺我。” 桑宁不知道怎么说,随口就这样说了。 “桑桑,不要开这种伦理的玩笑。” 风雀仪以为她要当自己的娘,不然怎么提孝顺? 殊不知是他想多了,桑宁压根就没这个意思,于是解释道:“你什么脑子啊?我是说让你孝顺我,非得是娘?媳妇就不能孝顺了?” 啊,她是这个意思啊。 风雀仪听懂了后面色一红,一脸歉然的说: “能能能,当然能了。” “那叫一声娘听听。”桑宁脸上忍着笑意。 风雀仪:…… “啊错了,叫一声姐姐听听。”桑宁急忙改口纠正。 风雀仪红着脸,憋了半天愣是叫不出口。 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比她大几岁,却如何改口啊? “哼,就知道嘴上说,一到真格的就不行了,滚滚滚,看你心烦。” 桑宁忽然推开他,用脚连续踹在他身上,一直把他给踹下了床。 风雀仪一脸忧郁的望着桑宁,忽然面色一变狠狠的说:“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格的好了!” 第336章 风雀仪的孤独 说完风雀仪如同恶狼一样扑了过去,把娇柔无骨的桑宁压下,整个娇小的身躯搂在怀中。 “啊,你要死啊,吓我一跳。” 桑宁用力的扭动几下,发现他的力气不小,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分毫。 “对,我要死在你怀里。” 风雀仪说完,拼命的低头往前拱。 就像一头猪在白菜地里,疯狂的进食。 桑宁吓死了快,好端端的她想不通风雀仪怎么突然发狂了。 莫非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嗯,应该是了。 桑宁很快想起刚刚她说的话,一定是伤到了风雀仪某根神经,导致他敏感体质爆发。 于是,他要那啥硬上那啥了。 “你别特么死我怀里,在给我整贬值了。” 桑宁继续语出惊人道,小手拼命继续推搡他。 “啊?这是何意?不知什么是贬值?”风雀仪不断后退,再次靠近她。 “忘了,你是个古董,贬值就是死过人的房子都不值钱,你死我身上那不也一样吗?”桑宁耐心道。 “你说谁还敢要一个身上死过人的女人呢?” 桑宁摊摊手,无奈的说。 “你说的可是克夫之意?”想了半天,风雀仪才想到了类似的词汇。 “啊对对对,差不多就这意思。”桑宁点点头认同着。 “桑桑,我只是一种形容,你不要想太多。” 风雀仪有些歉然,于是开口安慰。 “啊,多亏你解释了一下,不然我还蒙在鼓里,没听出这是个形容的话。” “见笑,见笑了哈。” 桑宁却假装不知道,干脆装傻好了。 他都精神不好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也就没必要伤他心了。 “没事,桑桑我岂能嘲笑你?”风雀仪自然听不出旁的意思。 “没事,你可以嘲笑。”未曾想,桑宁却这样说。 “嗯?为什么?”风雀仪不解道。 “因为我不在意啊。”桑宁再次雷人道。 风雀仪:…… …… 短暂沉默后,风雀仪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终于还是继续拱啊拱。 桑宁被拱的神魂颠倒,疯子太会了啊,专挑她兴奋的地儿。 “不可以……” 桑宁拼命躲避,四处翻滚着。 “我娘告诉我,当姑娘这样说时,代表的就是可以。” “不要。” “我娘说,代表要。” “停下!” “娘说不停。” “住手。” “娘说不住手。” “下……” “娘……” 桑宁:…… 绝望的看了看风雀仪那张阴柔又异常帅气的面庞,桑宁快哭了的问:“拜托,你娘还说啥了?” 风雀仪忽然一笑,轻轻吻在她的鼻尖“傻瓜,我骗你的,我娘怎么会教我这些?何况我根本没见过我娘……” “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没见过娘?” 桑宁却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我刚出生她就难产死了,过了一年我父亲也在战争中死了。” 风雀仪面色一变。 “对不起,我不知道……”桑宁也有些尴尬。 “桑桑,没关系,这些事都过去了,而我早就释然了。” 风雀仪摇摇头,满不在意的笑着。 “只是小时候想不开,不理解,为何别人都有父母陪伴,虽然日子都清苦,但也可以夜晚一家人说说话安然而睡。” 看桑宁没说话,风雀仪停止了动作,靠在床头柜自顾说着。 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灰色的时候。 桑宁听着,没有插话。 因为她也想一探究竟,看看如此不正常的风雀仪,童年究竟有着怎样不同的经历。 这才造就了如今这样怪异的他? 于是桑宁静静等待,等着他继续述说他的故事。 “而我,只能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吃着左邻右舍接济的百家饭。” 风雀仪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 “那时候,我对自己说,以后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我动真心,因为我接触不到人情冷暖,自然也就冷淡漠视一切。” “心一旦成了石头,就很难变红了。” 风雀仪看了看桑宁,发现她似乎很有兴趣。 桑宁也没有打断他,而是挥挥手示意他继续。 “那时候我暗暗发誓,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改变这噩梦般的童年,推翻这个暴乱的政权。” 风雀仪目光投向水晶窗外,那一片片群游的鱼儿。 战争强征兵丁、百姓受穷,然后便是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苦痛的童年。 看似很简单,实则这是古代乱世的真实写照。 这一刻桑宁也体会了蓝星电视里演的那些锦衣玉食,实际上完全无法还原真实的古代。 真实的古代,哪里有那么多的美好碎片,那些只不过为了渲染故意为之的罢了。 若让那些娘娘们去田间地头,百姓中间去斗,天天咸菜旮沓都吃不上,拿着草根树皮找皇帝评理。 哎呀陛下,臣妾今天的树皮被贵妃娘娘抢走了,你可要给臣妾评理呀。 那个贵妃娘娘解释道:陛下,臣妾冤枉啊,是娘娘昨天多吃了几根草,导致今天食物变少了,臣妾这才斗胆请娘娘让出些许食物。 桑宁敢肯定,这种场景的宫斗剧,只能当喜剧看,谈不上任何高雅与向往,自然是没有人愿意信以为真的。 思路回转,桑宁听着风雀仪继续讲述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是幸运的,我遇到了陛下,我们几个年轻人一拍即合,一同完成了这个壮举。” “但我的心还是石头,感觉不到任何情感。” “无论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我都会嗤之以鼻,直到遇到了你,桑桑,你让我的心变暖了,我懂的什么是爱,我愿意只对你敞开心扉。” 风雀仪忽然说到桑宁时,整个人脸上都神采奕奕的,甚至都精神了几分。 “可惜,你从来都不肯给过我机会,曾经你对我作出那样的狠辣伤害,我都可以选择淡忘,不是因为我宽容,而是因为我爱你啊。” 只是片刻后,他面色又变的低沉万分,语气中最后充满爱意。 “是啊,爱就要选择原谅包容,这世间本就不公,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所以什么是爱,双方会不会喜欢彼此,都是未知的,所以才令人更加恐惧。” …… 看着桑宁安静的聆听着,风雀仪自嘲一笑“对不起,一时感慨罢了,没有控制住说了太多,你不喜欢就权当我发疯好了。” “怎么会呢?”桑宁微微一笑。 第337章 桑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啊,桑桑,你喜欢就好,我很怕你……”风雀仪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我说怎么会当你发疯呢?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你,我不认识那个人,比较于面前的你,我更愿意跟陌生的那个你交朋友。” 桑宁认真的回应道,也的确是她心里所想。 “真的吗?为什么?”风雀仪不可思议的问道。 “真的,因为那是真实的你,只是被害怕伤害的你藏起来了。” 桑宁重重的点点头。 “桑桑,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好开心。” “我没有爱错人,不管未来我们彼此在哪里,过的怎么样,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理解我就够了。” 风雀仪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在这一刻脸上充满了笑容。 “你这样想的?”桑宁疑惑的问。 “嗯。”风雀仪郑重的点点头。 “那我们快去救哥哥吧。” 桑宁拉起他的手,就要急着立刻离开。 风雀仪:…… 这一刻风雀仪的心又冷却了,因为他不确定了。 就在刚刚他还很确定桑宁的话,并且因此非常开心。 可当听到桑宁要救哥哥时,风雀仪不自觉就猜到,她之所以说这些,会不会就只是为了救她哥哥?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话的含金量还有几分? 风雀仪害怕极了,他因为相信,所以害怕失去内心最相信的东西。 所以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绕了这么大一圈,仅为了救你哥哥吗?” 风雀仪知道不该这样问,但他真的控制不了。 桑宁忽然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风雀仪心里莫名,继续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为了救哥哥啊,否则半个字都不愿意跟你说,别说理解你了,你这个死变态的世界我可理解不了。” 桑宁实在受够了,她的头她的身体,甚至都开始疼痛难忍了。 有了夜明珠后,她身体得到了改善,但并不是完全没问题了。 这个桑宁猜测,也可能任何宝物都需要一点时间,不会说一带上就直接怎么样。 身体的痛加风雀仪的疑神疑鬼,是摧垮桑宁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还说什么我对你那样的伤害,你都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那个伤害不是我做的,你还故意这样恶心人?” 桑宁盯着他的目光,完全的撕破脸了。 “桑桑不是的,你误会了。” 风雀仪全身颤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什么,算了,我也不在意,给你说说就是想告诉你,哪怕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砍掉你的全部手指、脚趾。” “看你以后还怎么给别人放毒,手脚都不能用,你用嘴吧,不是挺灵活的么,刚好。” 桑宁火力全开,把风雀仪骂的怀疑人生。 风雀仪红着眼,表情大变的望着她“不是的,你不是这样想的。” “呵呵,我怎么想我自己不比你更有发言权?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吗?大哥,醒醒吧,别恋爱脑了哈,不然小心被抓去挖野菜!” 桑宁继续对他火力输出着,心里没了任何顾虑。 大不了自己也死去,说不定可以跟哥哥在下面团聚呢? 风雀仪:…… 此刻他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很乱很乱,心也完全失去了方向。 没有平衡感,失重的到处漂泊。 “不。”风雀仪微微发抖。 “桑桑,我就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很喜欢开玩笑,不过这种玩笑以后不许开了,我怕,我很怕听。” 风雀仪依旧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自我欺骗着自己。 “开什么玩笑,反正都这样了,哥哥我看你也不准备救了,否则也不会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出发。” 桑宁破罐子破摔,压根没在怕的。 “与其被你这样浪费时间错过救治,我还傻乎乎讨好你,最后还是要承受失去他,不如直接放弃好吧。” 桑宁直接触发被动技能,摆烂。 开摆开摆,直接摆烂好吧。 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摆烂? “桑桑,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误会你,怀疑你,不信任你。” 风雀仪像个做错事的学生,恭敬的低着头聆听老师教诲。 而普天之下能让一代妖孽如此认怂的,恐怕也就只有桑宁一人了。 哪怕面对霸道的贺兰殷,风雀仪都未曾退缩过,惧怕过分毫。 可是听到桑宁那些扎心疼的话后,风雀仪怕了。 他怕死了失去她,也怕她彻底的不理他。 只要她还继续在自己身边,即便是没有那么多的完美,风雀仪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这个不完美,他指的当然是桑宁的态度以及对那些人的关心。 桑宁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冷着脸静静地躺着。 眼睛也不去看他,话也不说半句。 风雀仪见了心里吓死了,也后悔死了。 早知道他说那些话干什么?他真的该死啊。 非要惹她生气干什么? 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意外了,意外的根本不像桑宁以往风格了。 “桑桑,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风雀仪哭丧着脸,彻底的着急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以及桑宁那张本该妖魅靓丽的脸蛋,此刻却密布阴云。 风雀仪深吸了口气,他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他以为对待桑宁会不一样,他会充满耐心,并且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然而他还是高估自己了,风雀仪无法控制情绪。 体内一股十分暴虐的情绪,此刻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控制权。 “桑桑,你不要逼我,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包容你了,不要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更加坏的地步可以吗?” “你说句话啊,到底可不可以?” “桑桑?” 面对风雀仪的喋喋不休,桑宁听的心烦意乱,微微闭眼不去看他,以此尝试让心静一静。 此刻她也很烦躁,本来就担心哥哥,听了他的故事多了几分理解,想不到他还质疑上了。 这些桑宁也可以不在意,但因为头疼欲裂,恰巧风雀仪又说那些话,于是他就成功撞枪口上了。 该说是他倒霉呢,还是倒霉呢? 见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不回应,现在更是闭眼准备休息了,风雀仪内心邪恶的念头不断攀升。 …… 第338章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当他刚要打定主意霸王硬来时,由于动作太大,把口袋里包好油纸的糖葫芦掉出来了。 看了看地上的糖葫芦,风雀仪身上的邪念一下消失了。 甚至他都想打自己几巴掌,他真该死啊,怎么能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她可是自己最爱的人啊,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桑宁那么柔弱娇贵,哪里禁得起自己的粗暴? 看啊,这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也许拿这个哄她,她就不生气了。 风雀仪打定主意,便弯腰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坐在桑宁身旁缓缓撕开外层的油纸。 呲啦,清脆的撕裂声响起,随后一根红彤彤沾满糖汁的糖葫芦出现眼前。 “桑桑,你看一眼这是什么?” 风雀仪没了方才阴狠暴虐的情绪后,语气和善很多。 他体内好像住了多个人,时而会失控这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但跟桑宁在一起,风雀仪发现他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让他不会在失控下做些疯狂的错事。 桑宁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假意眯着罢了。 听到风雀仪声音缓和,好奇心驱使下,慢慢睁眼去看。 “呀,糖葫芦。” 桑宁很惊喜的就要伸手去拿,却被风雀仪躲开了。 “死变态,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桑宁发觉后,便认为他要胁迫自己做什么才会给自己吃。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是有原则的人,食物而已,大不了不吃就是。 可不会随便就妥协,成为他的玩物。 奶奶滴,你们这群狗男人,只配成为我的玩物。 就在桑宁心里活泛思索时,风雀仪忽然一笑道:“桑桑,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谁跟你干戈了?桑宁有些意外,因为她就是单纯的烦他,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额外矛盾。 看来是他自我认知又不清晰了,以为自己会生他些旁的气。 如果是那样,那可就真的可怜了。 好一个可怜兮兮的娃,自作多情起来神仙都拦不住啊。 “化了化了,快给我。” 桑宁伸出粉色白净的手心,示意他把糖葫芦放过来。 看她心急的可爱模样,风雀仪也不忍心逗她了,宠溺的给了她糖葫芦,并抚摸着她的头发。 桑宁接过来后,吭哧就是一口嘎嘣脆,吃的那叫一个嗨皮。 什么淑女什么皇后仪容,都统统不存在的。 此刻她只是她自己,生活在蓝星的富家大小姐。 “你慢些,没人与你抢。” 用干净的帕子为她擦去嘴角糖汁,风雀仪低声劝道。 他们就是这样,矛盾爆发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彼此不计前嫌,谁都没有继续纠结那些问题了。 “好吃,真甜呀。” 桑宁嘎嘣嘎嘣吃着,边忍不住点评着。 “桑桑,等我们回来,便在小叔的主持下,拜堂成亲如何?” 趁着桑宁开心,风雀仪便试探的如此提议。 “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和离,怎么跟你结婚?” 桑宁听完都惊呆了,这家伙可真脑洞大开啊。 “没关系,我不介意。”风雀仪摇摇头,认真的回道。 “我介意。”桑宁吃完最后一颗,把竹签丢给他。 “桑桑你介意什么?”风雀仪很不明白的问。 “我当然介意,这在我们那个世界是有罪的,你想让我当罪人吗?” 桑宁快无语了,只能耐心给他解释起来。 “哦,对不起桑桑,我不知道。” 风雀仪面色一变,急忙道歉,生怕桑宁发飙。 现在他彻底服气了,很怕惹怒了对方。 “没事,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桑宁倒是没想那么多。 “那就省去这些麻烦,我们直接洞房吧,怎么样?” 古怪的望着桑宁,风雀仪突然一副恶狼模样,可吓坏了桑宁。 “我特么虽然开放点,但是好歹我也是小姑娘啊,你丫的能不能委婉一点?” 桑宁表情精彩的反问着。 “这种事非要当面这样说出来才刺激吗?” 缓了缓,桑宁继续问。 “对不起,我又错了,是我考虑不周。” 一看又惹怒了这位小祖宗,风雀仪这个后悔,都怪他孟浪了,居然说出这么为违君子的话。 “没事,那就别洞了,惩罚你当一辈子太监。” 桑宁却忽然坏笑起来,瘆人的目光看着他那儿。 “桑桑你怎么忍心如此残忍对我?” 风雀仪吓的汗毛竖起,十分委屈道。 “谁给的你勇气呢,让你认为我不能这样残忍对你?” “静茹吗?” 桑宁听他这样说,真心受不了的反驳说。 “静茹是谁?”风雀仪两眼一抹黑。 “说了你也不懂,带你去还嫌路太远。”桑宁懒得给他解释了。 风雀仪:…… 吃饱喝足,桑宁忽然觉得很轻松,疼痛都暂时不见了。 看着身边候着的风雀仪呢,也突然顺眼了许多。 于是桑宁对他勾勾手指,挑逗道:“疯子,你那应该挺好使吧?” “啊?什么?”风雀仪茫然的说。 “哎呀,别装。”桑宁摆摆手说。 “什么?桑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风雀仪确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装纯遭人轮,知道么?男女共处一室的,我能说你正常的那两条腿好使吗?” 桑宁都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风雀仪就算再傻也听懂了。 “桑桑,你别这样,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了……” 风雀仪彻底明白了,于是内心狂跳,暗道莫非他真的熬出头了吗? “那就不要控制呀,控制多累,饱腹思淫欲懂不懂?” 桑宁慵懒的重新躺下,魅惑的笑了笑,勾魂摄魄。 “不趁着现在年轻生龙活虎的尽情玩耍,难道你要等到七老八十上不去炕空悔恨么?” 看这个斯文败类依旧没有动作,桑宁继续刺激着他。 风雀仪:…… 既然桑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风雀仪岂能坐以待毙? 是爷们,那必须要主动出击啊,哪能让姑娘等着急? 于是风雀仪忐忑着一颗躁动的心,面色红如玛瑙,一点点的凑向桑宁,想要一吻芳泽。 桑宁偏偏头躲开了,风雀仪见了立刻皱眉疑惑道:“桑桑,你这又是为何?” 他确实不懂桑宁了,方才言语挑逗自己,按耐不住从了她,如今看样子她又反悔了? …… 第339章 怎么伤口崩了? 莫非她在戏耍自己? 风雀仪又开始自我怀疑了,面色逐渐难看。 看他可怜巴巴的提问,桑宁难得没有发怒,反而耐心的给他解惑。 只见桑宁用两根葱葱玉指点了点风雀仪的唇,又收回落在自己的小腹下方。 “埋汰,不要亲我。” 风雀仪看了后就算再蠢也懂了,她这是嫌弃曾经吻过的地方,如今不让吻她嘴了。 想到那一次的画面,风雀仪历历在目,一团火熊熊燃烧。 “你自己的,也嫌弃吗?” 风雀仪嘴角上扬,打趣问道。 桑宁缓缓点头,俏皮的吐了吐舌“为什么不呢?难道你会吃自己的脚趾吗?” “桑桑,我想吃你的。” 风雀仪话音刚落,便强势的压倒桑宁,粗暴的扯掉她的鞋子。 目光慢慢从眼前的玉丫上扫过,那一根根如汉白玉一般美丽的指头,缝隙里透发着迷人的鲜嫩。 风雀仪竟然探鼻嗅之,遂满脸满足的发出了鼻音“嗯~” 看的桑宁一愣一愣的,真是有点yue的冲动。 虽说很干净,但他这么欣赏,也属实有点过了。 …… 风雀仪除了桑宁的薄唇,各处吻之一遍。 桑宁仰躺着,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 她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无法去阻止他。 风雀仪动作剧烈,把长发带的四处飞舞,忽然他表情痛苦的绷直了全身。 桑宁望着他,确实有些担心他的状况,明明很痛苦了,却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是怎样的耐力,可以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桑宁对他倒是有了几分佩服,毕竟她试想一下,倘若换成自己似乎也难以招架啊。 但是他后背都流血成那样了,居然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纯爷们~桑宁忍不住都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风雀仪忍着身体的疼痛,居然没停,因为他也不想在桑宁面前丢脸,正关键时候他岂能掉链子。 “风雀仪,你、你,你怎么流血了?伤口崩了?” 桑宁眼神迷离盯着他背后惊呼一声,发现包扎的创口正泱泱流血。 “崩了?” 风雀仪微微皱眉低吟一声,随手去摸一下,看着手心的血,歉然道:“桑桑,对不起。” “你受伤了,给我道歉干什么?”桑宁翻了个白眼,十分意外的表情。 “因为扫你的兴了。”风雀仪如实的说道。 “大可不必,我不会,倒是你可怎么办呢?” 桑宁怕他多想,立刻明白的解释了一下。 “没事,不疼,只是怕血流到你身上。” 风雀仪快速的起身打开药箱,开始重新包扎起来。 因为破坏了刚刚的情景而自责,就算包扎完毕,以他心中追求完美的样子,也不会腆着脸向桑宁重新索求了。 而桑宁也折腾倦了,躺在一旁睡觉。 …… 溪水高坡处。 “这是那天我们抓的鱼,已经枯死了,成了鱼干了。” 冯润生一马当先,停留在桑宁马车曾停过的位置。 看着地面两根树枝,上面穿的几条鱼,此刻已经干干巴巴了。 “是啊冠军侯,陛下没日没夜的找皇后,至今消息全无,这可怎么办啊?” 跟随在他身后的韩达,此刻面色一变分析道。 “韩统领,以你的经验来看,这里是她们消失的第一现场,那么他们肯定会留下痕迹,只是这痕迹怎么看不到,到底被谁抹了去?” 冯润生目光从四周扫过,满脸疑惑。 “而且你看,那边下方的河边躺着几百具土匪尸体,又是谁所杀?河中漂浮的那么多翻肚皮的死鱼,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冯润生的疑问,韩达心里猛然一震,似乎可以断定了什么。 “看装束,是曾经抓了我们跟娘娘的那些土匪,应该是黄吉所为。” “至于这水中的死鱼,多半是水质有问题?” 韩达想了想,如实说道,面色越来越差。 因为意味着他们可能要与黄吉他们交战,人数相差悬殊,又会是一场生死恶战。 “这就对了,这水有问题,加你不是说过,既然他嫌疑最大,那么不久前他怎么还率领大部队在匆忙赶路,好似也在寻找什么?” 冯润生点点头,眼睛一亮继续侃侃而谈。 “他所率的部队都是蒙纳装束,估计是勾结了他们,互相承诺了什么利益,可是他们在找什么?宝藏?” 见韩达听了后也是眉头紧锁,冯润生便继续说: “但宝藏不是被他们劫走了吗?或者有没有可能,那就是他们也在找皇后?” “冠军侯,当真是好推理,我认为你说的很有可能,不过就算他们也在找皇后,那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 韩达对他十分钦佩,于是夸赞道。 “毕竟他们如果有线索,也就不会这样一直找了。” 随后韩达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说的不错,不过他们若没有线索怎么会跟我们一样?我们人数少行动方便,可他们数量足有一万多人,如此多的人马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他们没有个明目,又岂能如此浪费人力。” 冯润生叹息一声,随即沉声 “冠军侯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他们知道皇后究竟在哪里,否则不会一直在这附近徘徊。” “最近他们一直都在这附近搜索,也就是说娘娘也在这附近?” 韩达捕捉到了冯润生的真正意思,于是大胆的猜测到,一脸惊呆。 “嗯,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不能被他们发现踪迹,否则以我们的少量部队,还是非常危险的。” 冯润生担忧的望着远处,那马蹄扬起的阵阵尘埃,那是蒙纳骑兵。 号称陆地无敌的存在,哪怕冯润生率领先锋军都没把握必胜,何况他如今并没有带来那么多人。 他、贺兰殷、余潭、赎罪等人加一起,也不过三四千人马罢了。 “快去通知陛下,不用去其它地方找了,就在这附近找,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突然间,冯润生内心的第六感隐约告诉他,他最在意的人,似乎就在附近。 那种感觉真的很强烈,冯润生几乎达到了坚信的地步。 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也说不定,但是会在哪呢? 冯润生目光投向溪水中,以及脚下的山峰。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哪怕她不能与他在一起,但只要能看到她,自己就会很安心了。 难道老天连这么一点点愿望,也要彻底给他抹杀吗? …… 第340章 找不到皇后,朕宁可渴死 “冠军侯,我们该回去了。”韩达策马在旁提醒道。 “你先回去吧,我要再看看。”冯润生却摇摇头,一刻找不到桑宁他的心就无法安宁。 他没办法度过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异常煎熬的。 如同此刻的贺兰殷、楚裕、余潭、红颜几人,几乎找疯了。 不停的四处奔波,密林深处或者僻静的村落,逢人便打听桑宁的下落。 虽说他们都知道可能性很低,因为桑宁是同宝藏一起被抢走的。 既然抢走了,岂能那么容易留下线索。 可贺兰殷他们就是不想放弃,吃饭休息的心思都没了。 如果不是不喝水就没力气继续寻找桑宁,恐怕他们连水都不肯喝。 但贺兰殷,却是始终一口水都没喝,他完全快找疯魔了。 “陛下,该回去了,冠军侯那边或许有新消息,碰碰头也是好的。” 楚裕在一旁,看到贺兰殷面色憔悴嘴唇都裂开了,也不肯喝一滴水,于心不忍的提醒着。 听到楚裕的话,贺兰殷摇了摇头,眼神空洞悲凉道:“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朕可真是太没用了,抓个鱼都不行,又把她弄丢了,都怪朕……” “陛下,喝口水歇息一下,不然这样下去撑不住,你还怎么寻找皇后啊?” 楚献在贺兰殷身后,手里拿着水袋,看到哥哥的劝解没奏效,立刻忍不住开口说。 闻言贺兰殷一巴掌打掉他的水袋,暴怒的红着眼道:“朕不喝!找不到皇后,朕宁可渴死,也不喝一滴水!” “陛下……” 所有人立刻欲言又止,实在是担心他撑不住。 楚献看着地上的水袋,里面的水很快流了一地,干枯的土壤把水流全部吸收完毕。 片刻间,竟然是被阳光炙烤的不剩半滴,哪怕刚刚还湿润的地面,如今也再次龟裂。 “陛下,公主找不到你的心情我理解,如今桑帝也是危在旦夕,我们身上也是有着千斤重担,甚至比你更渴望找到公主。” 余潭本不该说什么,毕竟他的身份特别敏感。 如今贺兰殷能跟他和平相处就是个奇迹了,他还开口说什么很明显是不太明智。 很可能会撞枪口上,惹怒了贺兰殷,他跟红颜可就麻烦了。 别说能不能完成净尘的重托,会不会活着回去都是个奇迹了。 “但是你不好好照顾好身体,倘若真的只有你能找到她,你让我们怎么办呢?” 余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边人慢慢低沉的脸色,哪怕是贺兰殷也是乌黑发青。 一直到余潭说完后很久,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仿佛只有阵阵风声与鸟儿啼鸣。 大家的担心,是正确的。 他们都听的变了色,更不用提此刻的贺兰殷了。 他正愁找不到桑宁,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道黄吉究竟是不是真的幕后黑手。 一肚子的怒火,贺兰殷无处发泄。 哪怕现在随便给他一个目标,贺兰殷都会把怒火全部发泄在其身上。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嫌疑人,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会被他的怒火焚烧成灰烬。 “余潭,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好说话?脾气很温顺?” 贺兰殷阴沉着脸,冷冷地说。 余潭刚要开口,一旁察觉到不对劲的红颜一把拉住他,抢先说道:“陛下,余将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龙体欠佳,这对继续找皇后不利。” “你给朕闭嘴,一个男扮女装的卧底,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话?” “朕没有追究,你便以为你没有罪过吗?否则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得知出行时间,甚至准确的日期都一清二楚?” 贺兰殷转头瞪了红颜一眼,咬牙切齿的愤恨道。 对他们两个人的不满,这一刻彻底爆发。 “陛下,之前曾答应了皇后要与桑帝停战,如今这样对待他们,是否于谈判不利?” 楚裕看他已经疯狂了,不是那个冷静的少年天子了。 熟悉他脾气的楚裕,立刻第一个站出来试图阻拦他。 毕竟真的因为发脾气,弄黄了对敬国这么有利的和谈,那是非常不划算的。 蒙纳虎视眈眈,敬国如今腹背受敌太被动,形势并没有贺兰殷认为的那么好。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尤其是楚裕口里说出来,他是他的兄弟,也是近臣。 第一个异姓王,足以看出贺兰殷对他的信任与重视程度。 果然,楚裕开口后,贺兰殷立起的头发逐渐平顺,眼神里的火也逐渐消散。 那个睿智冷静的少年天子,压下了冲昏了头的愤怒,重新恢复冷静。 “哼!” 贺兰殷毕竟是皇帝,面子上是必须不能跌一点的。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更不会给他们道歉,因为是皇帝,哪怕错了也不会如常人那样如何。 所以贺兰殷一句话没说,驱动马匹迅速离开了。 楚裕松了口气,策马到余潭、红颜面前抱歉道:“皇后出事,大家都很急,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如此,所以陛下思念成疾,这才言语有些冲撞二位,愿你们顾及大局,千万不要因此有任何不满。” “桑州王客气了,我们岂会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大局我们还是明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公主。” 看余潭似乎生气了没有开口,红颜急忙圆滑的抱拳替他回应道。 “那就好,我便放心了。” 楚裕微微点头,策马去追贺兰殷了。 …… 水下宫殿。 “桑桑,你真的睡了吗?” 风雀仪包扎好伤口,便守护桑宁入睡。 只是桑宁姿色太过惹火,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看着就心猿意马。 桑宁没有回应,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是领口大开着,并且剧烈起伏,那两团光影十分显眼。 风雀仪看的口干舌燥,虽然方才他也比较尽兴了,总体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仿佛没有灵魂最后一步,就是怎么也吃不饱的感觉。 很奇怪,他刚刚还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只要守着桑宁,风雀仪内心的各种念头就都不自觉窜出来了。 “桑桑?”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眼睫毛还在动。” “你骗不了我。” 听着耳旁他喋喋不休,桑宁无奈的睁眼看着他没好气地说“大哥,你搁这熬鹰呢啊?” 风雀仪:…… 果然,她又在装睡! 第341章 他不能看着他步入深渊 其实也是风雀仪冤枉她了,桑宁确实睡了,只是闻着他身上的草药香味又醒了。 但是碍于他的喋喋不休,桑宁故意偷懒罢了。 “难道你不会困的吗?” 桑宁彻底清醒了,十分好奇道。 风雀仪确实有些困了,只是体内的另外一根没有满足的神经,还在不自觉的跳动着。 所以此刻他极力的控制着,可是面对桑宁这样的一位尤物,哪怕风雀仪定力极高,又是名副其实的神医,恐怕也难自持。 “桑桑,我好难受。” “你看,你都开心了,可是我……还没有吻你的唇。” 风雀仪充满委屈的低声述说,声音很轻生怕大一点惹怒了桑宁。 “你又挑理了?不是说过了吗,嫌弃你嘴脏。” 桑宁看了看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平。 两个纷纷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很有节拍的晃悠着。 风雀仪听她这样说,心里没有熄灭的火焰也逐渐熄灭,如泼了一盆冷水。 “好吧,那我们睡吧,我抱着你。” 风雀仪贱嗖嗖的凑过来,闻着桑宁身上的香味,满足的把鼻子凑在她头顶。 “嗯嗯,这才听话嘛。” 桑宁是真的累了,折腾了半天,虽说也很快乐,但身体吃不消啊。 看他放弃了念头,桑宁也就不去管他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不太过分折腾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渐渐的风雀仪真的睡着了,做了这么一番天罗地网的阴谋,他也是人也会觉得累。 可他是睡了,桑宁倒是睡不踏实了。 每每想到梦中哥哥的情景,桑宁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可偏偏风雀仪模棱两可,既说救又不提具体何时出发。 桑宁现在有些搞不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打算等他睡醒了继续给他施加压力。 哥哥病重真的很危险,桑宁已经把他真的当成亲哥哥了。 所以不想失去他,也不敢想象失去他后的结果。 桑岐对她那么好,桑宁心里都知道。 …… 第二天。 水晶房外,隔壁房间关着香儿、佳奈川、桑凡几人,他们如今也是担心桑宁的安危。 只是房门锁死,他们在里面根本无法打开。 “公主,这可怎么办?”佳奈川面色难看。 桑凡也是闷闷不乐,对桑宁的处境很担心。 毕竟看她与风雀仪的对话,不像是朋友。 那么桑宁落在他手中,又岂能有好? “我们不知道在哪里,他把我们迷晕了带下来,就是不让我们逃走。” 香儿缓缓说着,心里也是一团糟。 “哎,本以为来到中原就会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现在却变成这样。” 佳奈川无奈的叹息道。 香儿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是来过好日子的,而是找哥哥的。 只是中原那么大,人海茫茫的她要到哪里去找? 外面的风湛之急的直转圈,自从知道风雀仪一声不响干了这么件天大的事,他就夜不能寐了。 实在是很怕风雀仪重走老路,最后酿成大祸。 虽说他没有背叛贺兰殷,但现在的所作所为依旧是要命的。 贺兰殷能念旧情放过他一次两次,这次怎么可能还放过他? 只要想到这些,风湛之的心就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风雀仪死去的父母。 他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教育好风雀仪。 “这可怎么办啊……哎!” 风湛之看了一眼水晶房,风雀仪昨天进去后便一夜没有出来。 恐怕二人生米煮成熟饭了吧?如果是那样可就真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能看着他步入深渊,也不去阻拦他。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抓紧做些事情。 哪怕出去主动给贺兰殷认错报信,或许念及旧情也会放过风雀仪。 倘若选择放任不管,让风雀仪一直一意孤行,那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打定主意,风湛之便若无其事的走向通往陆地的密道。 打开机关走了进去,风湛之心情也有些紧张,害怕风雀仪留下什么后手让他无法离开。 索性风雀仪对他还是放心的,没有让风家兄弟把守,风湛之一路走来安全的通过了漫长的水下甬道。 片刻后眼前出现了无数光亮,风湛之豁然开朗,他就要出去了。 “小叔,你要去哪儿啊?” 可就在这时,一道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他后背响起。 风湛之全身一震,竟然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他缓缓转身回过头去看向来人,正是一身白衣的风雀仪。 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沉着冷静的可怕。 “大侄子,我、我有点胸闷,可能在这水下住不惯,出去透透气。” 风湛之极力的掩饰内心的慌乱,面上平静的回应道。 “顺便打点野味什么的,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嘛,也是好的。” 见风雀仪表情阴冷,风湛之忍不住又笑着补充一句。 “是吗?” 风雀仪微微开口,话锋一转道:“小叔,这些事让风夷他们去就可以了,何必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至于透气,你不怕被还在这附近的陛下他们发现吗?或者被让我算计的凡皇极报复。” “你要置我于何地?” 风雀仪岂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很快就看破了他的小伎俩。 “雀仪,你这样想我啊?难道在你眼里我除了会赚钱,就真的一无四处?” 风湛之目光露出失望之色,激动的开口质问道。 “不是吗?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处?现在不是要害我吗?” 风雀仪愤怒的瞪着他,现在他唯一的亲人,竟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选择帮陛下那边。 这意味着风雀仪真的孤军奋战了,他没有奢望风湛之会支持他。 但是也不能拼命的来拆台吧?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待自己? “雀仪你真的伤小叔心了。” 风湛之表情特别哀伤的望着他,充满了落寞的神色。 看到他如此模样,风雀仪心里一动,莫非真的误会他了? 他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风雀仪想多了? 但下一刻,风雀仪便无比坚定起来,因为风湛之摊牌了。 “不过你猜对了,我确实是要拆台,不过我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风家还留有一脉香火。” 第342章 大侄子,你怎么把叔说晕了? 停顿了下,望着风雀仪逐渐黑化的面色,风湛之丝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难道你想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肯放手吗?那个时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陛下能放过你第三次?” “你的功劳,你们的交情已经被你消耗光了,你清醒一点吧!” “听叔一句劝,你把握不住,让叔来。” 风湛之继续声情并茂感人肺腑的说着心里话。 但是听到风雀仪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只见风雀仪眉头紧锁,仔细的看了对方半天,最终淡淡说道:“让你来?终于说出实话了么?” “小叔,我怎么早没看出,原来你也有这份心?” “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风雀仪阴阳三连问,问的风湛之短暂发懵长期凌乱中。 “啊?啊啊?” 风湛之面色很神奇的变幻着。 “都是男人,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有什么不能光明磊落承认的呢?非要伪装?” 风雀仪冷冷的说。 “大侄子,你怎么把叔说晕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风湛之表情错愕望着他,云里雾里的。 “晕?我看你是幸福的快晕了吧。” 风雀仪反而冷笑一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从他困桑宁于国师府地牢时,他看小叔就很不对劲,频繁的去接近桑宁,又投其所好的送一些小玩意。 当初听了风湛之的解释,风雀仪也没有多想,的确是排除了他的怀疑。 可是眼下却不一样了,她真的只为了自己与风家着想,才要出去通风报信吗? 摇摇头,风雀仪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理由。 “嗯?雀仪我这费心费力帮你擦屁股,你说些什么浑话?我幸福什么?” 风湛之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态度强硬了起来。 “刚刚你不是说我把握不住桑宁,让你来吗?这么快您老人家就健忘了?” 面对他的解释,风雀仪根本不相信,依旧固执的坚持己见。 毕竟目前是敏感时期,也是最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风雀仪不得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个意思啊,你误会我了,我是说这件事让我来给你办,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到时候只要陛下满意,咱们都不会有事。” “放心,我会说服他。” 风湛之听明白后恍然大悟,于是接连试图说服他。 不想看着风雀仪一步步走向深渊,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风湛之必须努力去争取。 “恐怕不会满意啊,何况你说服他?你认为他会听你的?” 风雀仪依旧不屑一顾。 “为什么不?”风湛之反问一句,气氛逐渐莫名起来。 “呵呵,你是真的不了解咱们的陛下啊,还谈什么说服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风雀仪背着手,胸有成竹的武断道。 “雀仪,你怎么能这样说叔?”风湛之面色难看的缓缓问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一个试图争夺她的人?” 风雀仪放下双手,大声愤怒的吼道。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样说?你小叔的话也不信了?你还能信谁?你说你还是个啥?” 风湛之也很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倍。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根本不值得相信,绝望吧小叔。” 风雀仪沉默了一会,接着开口回道。 “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当然也不是我的什么。” 看风湛之表情难看的望着自己,风雀仪继续说道: “她只属于她自己,那个独一无二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我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吗?顺便给你们打个野味尝尝。”风湛之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继续试图离开。 “你觉得呢?不要太天真。” 风雀仪压根不给他机会,话里话外充满了拒绝的味道。 “雀仪,你过分了吧?说半天你还是怀疑我?” 风湛之有些受不了的甩甩衣袖。 “谁都不许离开,包括我自己。” 风雀仪继续说道,随后眼神在风湛之腰间停留了片刻。 他看到了羊皮卷,于是好奇的问: “你身上腰间别着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 看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风湛之紧张的用手捂住,摇头解释道。 “胡说,明明我都看到了!” 风雀仪忽然对这个羊皮卷兴趣更大了。 “拿出来给我!” 一步步逼近,风雀仪伸出手试图让他主动交出。 “不,雀仪,这是我的秘密,不能给你看。” 风湛之神色凝重,非常坚决的不想给他看。 因为这个羊皮卷是他的底牌,是要出去后派上大用场的。 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用,风湛之就算死,也更不能给风雀仪看。 但他要怎么说,才能拒绝他? 看眼前这个情况,风雀仪是非看不可了。 风湛之脑袋很乱,突然觉得面对聪明的风雀仪太累了,这种人只能成为朋友,不可以当敌人。 否则遭受的伤害,一般人实在难以承受。 “小叔,还说我不信你,就你这样让我怎么信?” 风雀仪嘴角上扬,声音阴测测的说。 “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我看的?嗯?” 察觉到风湛之的确没有给自己看的意思后,风雀仪皱眉不悦道。 “雀仪,你别逼我!”风湛之微微退后,试图远离他。 “拿出来!快!” 风雀仪步步紧逼,很快就要把他逼的无路可退。 “不行,不可以。”风湛之十分坚定,说什么都不能给他看。 “呵呵,这是你逼我动手的。” 风雀仪冷冷一笑,耐心已经全部耗尽,他要动手亲自争取了。 风雀仪一把将风湛之腰间的羊皮卷夺走,风湛之十分震惊的就要夺回。 望着冲过来特别慌张的风湛之,风雀仪更加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飞快的跑了起来,风雀仪边跑边一点点解开红绳,缓缓打开了羊皮卷。 看到这一幕后,身后追他的风湛之脸上充满了绝望“不要!求你了雀仪,不可以打开啊……还给我!” 随着撇了一眼身后的风湛之,风雀仪更加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竟然会让贪财不好色的小叔如此重视紧张? 呵呵,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风雀仪充满期待的缓缓铺开了羊皮卷。 第343章 率先得知桑宁的下落? 顿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红衣拥有一双魅惑无比狐狸眼的绝色女子。 仔细看下,竟然是桑宁的素描画像。 “小叔,你还说你没有此心??” “这是什么?你怎么会画她的画像?” 风雀仪紧张的双手发抖,当猜测变成现实,那种强烈的冲击感,几乎快要把他撕碎了。 他最亲的人,也加入了爱桑宁的大军。 这很讽刺。 “不,雀仪,你误会我了!” 风湛之看他还是打开了羊皮卷,觉得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于是继续解释道。 “误会?你……” 忽然风雀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可置信的指着风湛之,双眼瞪的鼓鼓的。 片刻后,风雀仪直挺挺的倒下了陷入昏迷。 风湛之无奈的蹲下捡起羊皮卷桑宁的画像,重新卷好别在腰间,声音充满叹息道“哎,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越是不想看到的事,结果越是如期而至。 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怎么阻拦也无法阻止。 “既然如此,你便安心的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风湛之面色出现一抹决然,转身继续离开了,走向离开水下的出口。 这个羊皮卷他是为防止万一,遇到了凡皇极而预备的。 却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被疑心病重的风雀仪打开了。 命运的齿轮,往往都是不受控制的。 人定胜天,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未可知也。 …… 桑宁消失的溪水岸边,满面忧愁的冯润生依旧在寻找着线索。 看着水面上那些死鱼,冯润生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猜测他谁都没有说,包括韩达在的时候他也没说。 因为实在是事关重大,冯润生不能盲目的下定论。 目前所遭遇的种种,仔细回想起来看似巧合,实际上真的是巧合吗? 在来这里之前,冯润生知道是韩达、楚裕护送的桑宁。 可别忘了,队伍中可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风雀仪。 能够不声不响在水中下迷药的,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 而能够扯上关系得利者,就更没有人了。 那么到底是谁策划了一切,这个名字自动出现在冯润生心里。 只是他还不能确定,第六感其实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真的是风大哥吗?他不惜背叛陛下,也要如此疯狂吗?” 冯润生一边观察水面,一边自顾的喃喃自语着。 倘若他直接告诉了韩达自己的猜测,韩达一定会告诉贺兰殷。 那么风雀仪不管是不是真的幕后黑手,贺兰殷都不会放过他了。 所以冯润生才觉得很头疼,此事的确没那么简单。 就在冯润生眉头紧锁,心里十分杂乱时,水面忽然冒起了阵阵气泡。 冯润生吓了一跳,立刻起身表情严肃的观望着。 “怎么回事?” 冯润生紧握手中的长剑,时刻警惕着,以防止是什么水中巨物。 气泡持续沸腾了好久,直到冯润生等了半天后,才露出了一个人头。 吓的冯润生差点一剑捅了过去,此人也是面色狂变嘴里大喊着:“冠军侯别动手,不要动手,是我,我是风湛之。” 原来竟然是从水下上来的风湛之,冯润生见到他已经不是意外能形容的了。 非常的震惊,冯润生那张娃娃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内心的那个猜测,基本上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眼前的风湛之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否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桑宁失踪的水下。 看到冯润生没有动手,风湛之用手擦掉脸上的水,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总算出来了,而且第一个遇到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冯润生。 看样子他身边也没有旁人在,这对提心吊胆的风湛之来说是天大的幸运。 否则真要倒霉遇到了凡皇极,以他对风雀仪的愤恨程度,风湛之都不敢想象他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桑宁呢?她在哪?快,带我去找她!” 冯润生忍不住快速入水,连抓带推的把风湛之弄上了岸边。 风湛之放松后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同时他也在思考冯润生的话,他没有第一时间质问自己,反而认定了自己知道桑宁的所在。 也没有说带自己去见陛下,私心已经非常明显了。 怕不是他也要利用这个机会,想要带走桑宁。 既然如此那他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 目前拯救风雀仪的唯一办法,就是通知贺兰殷让他念及自己的功劳,好从此处置风雀仪。 而如果被冯润生破坏了,那风湛之无疑是刚脱虎穴又入狼窝。 冯润生看他一直不回答,于是再次催促道:“我问你话呢!” “呃,冠军侯,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风湛之错愕的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极了不知道的感觉。 看他这副样子,冯润生自知刚刚自己着急的样子吓到他了。 重新整理好心情,冯润生语气放缓道:“哦,怪我了,陛下让我守在这里等候皇后的蛛丝马迹,一看到你我便自然以为你与这有关了,还没问你为什么会从水中而出?逃离了灰风寨后,你跟风雀仪还有娘娘的婢女绿枝都失踪了,你们去哪里了?经历了什么?”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回去见到陛下再说。” 一口气说完看他面色疑惑,冯润生话锋一变提议道。 果然听到冯润生这么说完,风湛之才微微放下心来。 看了看冯润生一脸真诚的样子,风湛之心里的防线逐渐崩塌。 “冠军侯,接下来我要与你说的事,非常重大,你要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救雀仪,我才能告诉你。” 风湛之害怕人微话轻,赶紧想要拉着冯润生一起向陛下谏言。 毕竟冯润生父子两个侯爷,又是陛下兄弟近臣,他若求情陛下不会不手下留情。 “风大哥?他出什么事了?” 冯润生一脸疑惑的问,同时心里泛起了嘀咕。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了,这次他们集体水下昏厥,桑宁与宝藏被劫走,居然都是风雀仪搞的鬼了。 他内心无比震撼与惊恐,怎么也想不到风雀仪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 仅仅为了桑宁,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身为人臣亦或者兄弟间应该遵守的东西。 风湛之略微思索了下,便继续开口说道:“你发誓。” “完了,不用发了,咱们都完蛋了。” 就在冯润生刚准备发誓,并获取风湛之消息时刻。 风湛之盯着他背后,满脸恐惧的如此说道。 闻言,冯润生疑惑的回头看去,随之也陷入了巨大紧张中。 …… 第344章 可汗的算计人心 “好久不见,呵呵,我的朋友别来无恙啊。” 头戴冲天祥云盔,身披翻毛虎皮兽首甲,面容英姿勃发手提兽首连环大刀。 胯下是一匹浑身乌漆麻黑,只有一双马眼呈白色,充满肌肉四个马蹄一步踏出一个坑,也是不凡的良驹。 目光从大军阵前的凡皇极身上移开,风湛之面露苦涩,越不想碰到谁,结果却越是碰到谁。 老天还真会和他开玩笑啊。 “他就是漠北的可汗凡皇极?” 冯润生眯着眼望着凡皇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因为远离漠北未曾有机会接触。 见他发问,风湛之面色难看的点点头,低声说道:“没错,他就是凡皇极,曾以老板黄吉的身份,上演了一番劫持娘娘的戏码……实在是奸诈无比!” “你们关系很好?他怎么称呼你为老朋友。” 冯润生接着疑惑的问,他必须要弄清楚风雀仪有没有与凡皇极勾结。 倘若是勾结了,那么他也要提防风湛之。 “什么很好?他都要恨死我跟雀仪了,雀仪与我足足坑害了他三次。” 风湛之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脸上充满了担忧。 见他们交头接耳,凡皇极也不介意,打马来到二人几十米外,低声说道:“桑宁呢?把她交给我,你们便可活,一切恩怨既往不咎。” “可汗……” 一听这话身边的将军突兀骨脸色大变,生怕可汗真的放过他们,他兄弟的仇还没报,自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可凡皇极此刻却展现出了草原王者的风范,只见他眼神锐利的看着突兀骨,沉声质问道:“怎么?本汗做的决策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突兀骨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默默低下了头“是属下冒失了。” 看他低头认错,凡皇极这才重新目光投向冯润生、风湛之二人,缓缓开口道:“机会只有一次,本汗不喜欢啰嗦,用你们汉人一句话说,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听他说完,风湛之面色阴云变幻,摸了摸腰间的羊皮卷,在想要不要故技重施。 但凡皇极身后有万人大军,就算他们得手了,真的能顺利逃走吗? 这些结果都是未知的,风湛之如此狠辣的心性,此刻也难以定夺。 而冯润生则默默的看着一切,毕竟桑宁的踪迹他不知道,只有风湛之清楚。 那么自然是让他去回应凡皇极了,冯润生什么都不知道,他又能说什么呢。 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准备随时逃走。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凡皇极没什么耐心,脸色渐渐出现一些不耐之色。 毕竟他这几次损失了许多,包括爱将在内。 但最要紧的是他身为草原王者的尊严,竟然短期内被风雀仪连续丢在地上猛踩。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如今承诺的一切,也不是真心会去做的。 只不过是麻痹对方的手段,只要得知了桑宁的位置,他自然可以知道风雀仪的所在。 到时候美人大仇,凡皇极一样都不会落下,他想鱼和熊掌全得。 就像他拥有统一天下的野心一样,他学习汉人文化像汉人那样攻略人心,为的就是最后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 “你们让本汗很失望,突兀骨。” 凡皇极觉得给他们的时间够多了,于是开口唤道。 “属下在!” 突兀骨兴奋的打马上前一步,紧握手中的钢刀异常兴奋。 “眼前这两个人,都与杀你弟弟凶手有关,他们不肯屈服于本汗,那么你应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凡皇极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兽首环大刀对准冯润生二人一挥。 突兀骨听完了他的话,瞬间热血沸腾,一颗充满了仇恨的心彻底绽放。 “啊,去死吧,可恶的家伙们!” 突兀骨拥有着两米多的身高,充满了力量感,宽阔的钢刀在他手里宛如玩具。 攻人先攻心,凡皇极善用算计人心。 他先压突兀骨一下复仇的火焰,让他把仇恨烧的更旺,随后便根据敌人的举动决定后续的策略。 因为突兀骨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凡皇极想用这把刀磨平风湛之他们的锐气。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臣服。 “冠军侯,看你的了,只要你胜了他,咱们的希望就会加大一些,拖延到陛下他们发现,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毕竟这里长时间团聚这么多人马,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风湛之快速的分析着当下情势。 听完后冯润生却冷笑一声:“小叔,你不要觉得我年龄小,就可以拿我当枪使,至今你还什么都没有说,我凭什么帮你?”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做了对不起陛下,乃至敬国的事?” 冯润生怀疑的看着他,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心计,第一次让风湛之见识到了。 原来冯润生不是单纯,只是跟聪明的贺兰殷与风雀仪在一起,反倒是被衬托的心思简单。 实际上跟那两个人在一起,也的确不需要冯润生去想什么,直接听他们的话,要让他去揍谁直接去揍就好了。 根本不需要动脑子,自然就显得冯润生没那么聪慧多谋。 可事实上今天他的表现,彻底改观了风湛之对他的刻板印象。 “好,皇后就在这水下,不过机关只有我知道在哪,这个暂时不能保证雀仪安全,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风湛之眼看突兀骨即将杀到,冯润生若不出手,他们就会被动下去,少了很多谈判的筹码。 因为生存空间,往往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毕竟只有强者,才配拥有呼吸权。 听完了这个信息,冯润生内心异常兴奋,只要知道她在哪里,那么他的心就踏实多了。 简单说就是,让我干活行,你得给我吃块糖,否则免谈! 倔强小将军的原则性,还是很强的。 似乎有种不见桑宁不撒鹰的即视感。 “你的对手在这里!” 冯润生提着长剑,并没有上一旁的战马,居然想以步战对抗骑马的突兀骨。 而速度飞快碾压而来的突兀骨,眼看的冯润生如此后,竟然露出了冷笑。 在他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人能抵挡。 何况对方面容瘦弱还是步战,他有信心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撕成碎片。 “哇啊啊啊!” 突兀骨即将到来之际,口中爆发出阵阵怪吼。 “唰!” 一道寒光掠过,一颗滚烫的头颅从高处落下,连续滚了好远好远。 第345章 我才是天可汗,未来的九五至尊 一直滚到了凡皇极马蹄之下,他满脸震撼与不可思议的盯着人头。 刚刚还活生生的爱将,嚷嚷着为弟弟复仇的草原悍将,就这么简单的被杀掉了? 突兀骨的脑袋冒着热气,眼睛还频率很快的眨动着,可远处安静躺着的无头身体,说明了他已经死透的事实。 风湛之都被惊呆了,知道冯润生勇猛,可是没想到勇猛到这种夸张地步。 突兀骨明显也是一名猛将,可是在冯润生手下一个回合都撑不过,这实在是差距悬殊。 “突兀……骨!” 凡皇极红着眼睛,十分伤心的怒吼一声。 “哥哥!让我去为突兀骨将军报仇。” 身后再次出现一名年轻将军,嘴上青涩胡茬明显。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如此勇猛的人……” 深吸一口气,凡皇极的手微微发抖,他心里遭受巨大的冲击,此刻需要好好的缓冲一下。 他想不明白,为何随便一个汉人,便可能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事实他不知道冯润生的身份,倘若他知道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冠军侯时,肯定也就不会如此震撼了。 就连连续坑了他三次的风雀仪,也不是什么桑宁的管家,而是敬国的妖孽国师。 也怪凡皇极倒霉,本来准备探听情报为攻打桑州做准备。 邂逅了桑宁后,竟然被一文一武两大顶尖英雄教育做人了。 深吸了口气,凡皇极目光充满愤怒望着远处,那位持剑而立的青春少年。 倘若人人如此,他的大业该如何完成? 这其中的艰难曲折,凡皇极不敢想象。 所幸的是眼前这些挫败并不能打败他,凡皇极心里暗道,我可是天可汗,未来的九五至尊,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退下,我来战他!” 凡皇极从小便靠武力一点点征服所有部落,草原人的天生逞凶斗狠一点不比任何人差。 只见他遣退弟弟凡非多,纵马挺着一把兽首连环大刀,整个刀身寒光粼粼,看起来异常锋利。 “这就是你说的利于谈判?看他的意思,似乎要与我拼命啊。” 冯润生盯着冲过来的凡皇极,有些质疑的对风湛之说。 听冯润生这样说后,风湛之苦笑一声道:“看来还要辛苦小侯爷了。” “你们惹下的祸端,让我来解决?” 冯润生一张清澈干净的面庞上,充满了不满之色。 “若不是因为皇后,我不会管你们叔侄的死活。” 就在风湛之心里一紧,认为冯润生不会继续管下去时,冯润生却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后,极速奔跑冲了出去。 转眼间凡皇极变挥动大刀对准冯润生挥砍而去,白色的刀风温含着死亡的味道,极速力大势沉压下。 面对这样的重击冯润生如同青春风暴那般毫无惧色,长剑舞出了一朵朵花海,转瞬间将那白色刀风尽数挡下。 刀与剑瞬间正面角力,究极力量的激烈碰撞,让二人都忍不住退后。 冯润生退了十多步,反观骑着黑色旋风战马的凡皇极,因为胯下马匹接住了大部分力道,仅仅只退了数步而已。 可是凡皇极并不好受,握着刀的手在微微发麻,虎口甚至都酸疼无比,有一种被巨大力量击中的撕裂感。 这在他戎马生涯中,绝无仅有的状况。 冯润生用力踩进土壤里,闻着脚下泥土的味道,脸上云淡风轻的从容。 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于一人之力对抗凡皇极这样的绝顶高手,还要加上一匹烈马。 对抗后居然还可以如此轻松,当真是惊呆了凡皇极身后那万余人大军。 他们都是热血战士,对武功英雄的崇敬之心,是任何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此刻冯润生在他们面前就是像一尊战神,连他们的天可汗都无法轻易击败,甚至于有些人还在想凡皇极能不能撑住三十回合。 在面对绝对力量时,很明显大家都选择相信现实。 “好武艺,再来!” 凡皇极忍着不适,在大军面前安全与面子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看着对方再次挺刀来袭,冯润生毫无压力的继续舞动长剑,一片花海再次成型,仿佛布置的天罗地网,在等着它的猎物入网。 凡皇极明知危险万分,依旧选择硬撼小将军的锋芒。 “铿!” 势大力沉的一声闷响过后,二人再次快速分开。 “别打了!” 风湛之知道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 甚至冯润生一个失手杀了对方,那么他们两个谁也无法逃离这一万多人的愤怒。 “大汗,我带你去找桑宁,不过那个地方十分狭小,还需要大汗只身与我们前去。” 风湛之计上心头,如此提议道。 这么明显的引君入瓮,凡皇极又怎会看不破,只见他居然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了“好,带路吧。” “尔等听令,在此等候不得擅动,若一个时辰本汗还没回来,你们便把这里夷为平地!” “喏!”万余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场面十分壮观。 话音落,凡皇极来到二人身前,催促道:“走吧,若你们耍什么手段,可别怪我身后这一万余人不客气!” “大汗请放心,岂敢岂敢。” 风湛之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转换为了商人的嘴角。 “你又搞什么鬼?”冯润生一脸疑惑。 “不把他只身引下去,我们如何脱身?”故意压低了声音,风湛之为他解释道。 “等等!只有你带我去就可以了,他就没必要活着了。” 凡皇极忽然指着冯润生,杀他一名爱将的仇恨立刻就要当场报却。 另外,他也不允许敬国拥有此等能人存在。 不能为他所用,自然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否则倘若对方出仕,凡皇极岂不是又多一大敌? “大汗,他是我的兄弟,你若杀他那我也绝不独活。” 风湛之双手抱拳,声音坚定地说。 “你是在威胁我?”沉默了片刻,凡皇极死死看着他的眼睛,冷声的问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 风湛之不惧怕他的锋芒,目光没有丝毫避让道。 “呵呵,很好,听令!” 凡皇极不准备给他们更多时间了,挥手低喝一句。 “在!” 周围的将士立刻摩拳擦掌,就在二人单挑时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此刻得到召唤一个比一个兴奋。 就像即将冲入羊群的恶狼,眼睛发出幽暗的森森绿光。 “把他们杀了。”凡皇极很满意他们的状态,于是杀伐果断的命令道。 风湛之:…… 我靠,他居然不按套路来? …… 第346章 小奶狗连复仇都那么的纯粹 面对突然痛下杀手的凡皇极,风湛之面色大变,他实在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怕威胁,真的敢对他们下死手。 不愧是草原的天可汗,这副狠辣当真是配得上枭雄之称。 “慢着!”风湛之一看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于是急忙拿出羊皮卷。 “你还有什么遗言?”凡皇极开口疑惑道。 “大汗,我这里有桑宁的画像,我一个将死之人留着也无用了,不如献给大汗,何尝不是一番成人之美呢。” 风湛之双手高举羊皮卷,声音洪亮的喊道。 “拿过来。” 凡皇极命令身边人,立刻去风湛之手里取。 果然!他对桑宁是有情的。 生性谨慎,偏偏听到这两个字后便没了警惕。 听到他没有疑惑直接要取羊皮卷,风湛之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乐开了花。 一切尚在掌控中,不慌。 弟弟凡非多策马上前,从弯腰恭敬捧着羊皮卷的风湛之手中夺走。 “可汗。” 凡非多把羊皮卷递给了他,并没发现什么危机。 凡皇极面色平静的盯着手中的羊皮卷,手指慢慢拆解红绳。 一旁被蒙纳士兵包围的冯润生以及风湛之,纷纷全神贯注的盯着凡皇极,紧张到了极点。 毕竟这关乎着他们能否活命的问题,倘若凡皇极发现端倪放弃打开,或者命令别人替他打开。 一切就都完蛋了,冯润生、风湛之谁也跑不了,都会死在盛怒的大汗手中,成为天可汗的新增刀下亡魂。 就在凡皇极即将马上打开羊皮卷时,一阵微风拂过,几片叶子落在他的盔甲上。 看着他的风湛之深吸了口气,心里不断祈祷让他快点继续打开羊皮卷。 开!快开啊! 风湛之在心里不停怒吼着,想要快点搞定他。 然而就在凡皇极马上彻底打开羊皮卷,就差一点点就展开时。 凡皇极突然止住了动作,并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风湛之跟冯润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脏都不自觉猛烈跳动起来。 因为成败,就在这一瞬间了。 所以这一刻很漫长,时间都好像定格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甚至忘记了呼吸,死死盯着稳居视线中心的凡皇极。 “你们真的以为,同样的把戏,本汗会一直上当吗?” 凡皇极笑着说完,便让一个士兵亲手打开了他未打开的羊皮卷。 随后桑宁那宛如仙子的美貌身姿出现画中,凡皇极还没来得及欣赏几眼呢,那名士兵就翻白眼晕倒了。 见证了羊皮卷真有问题后,凡皇极无比的愤怒。 虽然他破掉了风湛之的阴谋,但他还是特别反感这种行为。 有他已经吃过亏的原因,自然也有草原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阴谋诡计的主要原因。 完了完了! “润生,快跑!” 风湛之在他识破了自己手段后,直接绝望的给冯润生提了个醒后,撒丫子就向身后的翠绿树林狂奔。 冯润生皱眉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向水下跑了过去。 “润生,你怎么往水里跑,你怕不是吓傻了吧?” 风湛之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好心的大声提醒着。 冯润生没有回答他,下一刻事实就告诉他到底谁是对的了。 风湛之被随后追他的骑兵,轻易的抓到了,并送到了凡皇极的面前。 而选择跳水的冯润生,最终却没有被抓捕。 这个时候,风湛之才发现原来小丑是他自己。 同时内心无比懊悔,早知道他就也跳水了。 进入水中冯润生就在潜泳,他的肺活量很惊人,在水下可以憋气几分钟无事。 冯润生双手与脚轻轻的游动,他在寻找风湛之所说的机关。 如今他可以明确认定,桑宁一定就在这机关之中。 只要找到机关,那么他就会找到桑宁。 想到这里,冯润生更加兴奋起来,寻找的也同样认真了几倍。 每块岩石,都会被他亲手触摸或者翻转,以求找到风湛之所谓的机关。 他知道他只有几分钟的机会,只要在憋不住气之前找到机关,那么他便能活着见到桑宁。 反之,面对外面的蒙纳大军,他只有死路一条。 阳光透到了水下,冯润生本就白嫩的肌肤,在光芒的折射下更加白皙水嫩。 他仿佛就是一条鱼儿,边寻找边畅游着,每一个动作与泳姿,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没有复杂华丽无用的多余动作,与他的人一样简单直接。 一个气泡一个气泡从他嘴里吐出,飘到头顶出现在水面。 岸上,凡皇极押解风湛之静静等候。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一直在水下憋气而不出来换气,所以凡皇极选择耐心等候冯润生换气时,给他致命一击必杀。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风湛之表情依旧懊悔,早知道他也跳下去好了,说不定如今已经回到了地宫。 “一会还不出来,你们都下去给我找!” 凡皇极对着大家命令着,下一刻看着风湛之低声道:“说吧,桑宁究竟在哪里?” 风湛之:…… “大汗,她就在这水下啊。” 听着风湛之的回答,凡皇极气个半死“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风湛之无辜的回应。 实际上凡皇极已经看透了他,无非是在帮冯润生拖延时间,这才选择现在才说。 凡皇极也不点破,思索着风雀仪一定也在,于是直接说道:“你们几个,带着他下去找,有消息回来汇报。” “喏!”几个水性好的蒙纳将军,立刻脱掉铠甲,跟风湛之一同下了水。 …… 水下。 找了好久后,就在冯润生快要撑不住时,胡乱中挥手按下了一块石头。 随即石头凹陷消失,一个类似玻璃的透明洞口出现。 冯润生都能感觉到死亡的味道,哪怕多坚持一秒他都可能会憋死。 双脚用尽全力的一蹬,冯润生下一刻宛如鱼儿入海,直接快速钻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冯润生感觉一路前行后终于浮出水面。 紧接着冯润生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他终于找到了机关,开心不已的笑了起来。 他,居然是第一个寻到桑宁的人! 为此,冯润生又兴奋又激动。 费力的爬上岸,冯润生看着繁华的水晶甬道,双眼满满的震撼之色。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通道,冯润生望着不远处的巨大石头。 “哐!” 下一刻一声巨响,巨大石头堵在了入口处。 冯润生这才拍拍手,放心的朝甬道深处而去。 曾经是没有办法,如今自己能决策时,冯润生则选择独宠她一人。 …… 第347章 风大哥,你只属于凡皇极 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所以冯润生封住了入口。 哪怕外面的风湛之把秘密告诉凡皇极,他们拼命也不会进来了。 这里,就是他与她的秘密花园。 等等! 风雀仪应该也在这里! 突然冯润生紧锁眉头,想到了他后面色阴冷起来。 刚好拐了一个弯,冯润生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看着一身白衣的装束,他已经猜到了是谁。 风雀仪! 冯润生呼吸加快,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心里。 凡皇极不是拼命在找他吗? 他们不是有血海深仇吗? 今天冯润生何不就成人之美,把风雀仪送给凡皇极? 是生是死交给老天,一切靠天意。 “风大哥,你只属于凡皇极。” 冯润生想到风雀仪给他下迷药,让他失忆的痛苦回忆。 这个可怕的念头便更清晰了,冯润生下一刻付出行动。 他不惜辛苦,把风雀仪背到了入口处,搬来了巨石。 就在冯润生即将要把风雀仪推出去,让水流把他冲到岸上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快放开大哥!” 原来是一直寻找风雀仪没头绪,刚刚被巨石的声响所吸引的风家四兄弟。 刚刚说话的,正是脾气火爆的风叁。 风夷、风贰、风肆纷纷手提长剑,悄咪咪的把冯润生退路封死。 “砰砰、啪啪。” 一阵打斗后,风雀仪与风家四兄弟,都被冯润生打晕丢了出去。 人在溺水后喝饱了会漂浮上去,到时岸上守候的凡皇极就会发现他们了。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会被淹死。 至于会不会死在凡皇极的手里,冯润生就不知道了。 那不是他能操心的了,如今冯润生十分兴奋与激动,他即将可以永远陪伴桑宁了。 巨石重新被他封在了入口处,冯润生这才放心的离开。 …… 同时岸上,一直坐在树下等候的凡皇极脸色一变,期待的看着归来的风湛之几人道:“找到了?” “大汗,找到机关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兄弟几个一起都推不开石门。” 其中一个将军苦笑着回应。 听了这个消息,凡皇极皱眉疑惑看向风湛之。 不用说话,便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是在怀疑自己,风湛之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发现我跑了,害怕我带人找他,这才封住了?” 听了风湛之的话,凡皇极觉得有几分道理,因为风雀仪也不是蠢货,否则怎么会阴了他整整三次? “大汗,不好了!” 一个士兵跑过来跪在地上。 “怎么了?” 凡皇极紧张的问道。 “发现几个溺水的人。”士兵低头如实汇报。 “什么?快带我去!” 凡皇极听完震惊不已,马上跟着士兵,带着风湛之一并去了事发的岸边。 只见几个脸色苍白肚子特别大的人,正在几个士兵的挤压腹部动作下不断吐水。 “风雀仪!” “雀仪!” 凡皇极与风湛之一前一后,纷纷表情惊讶的望着草地上昏迷的风雀仪等人。 “雀仪,你怎么出来了?” 风湛之担心不已的来到他面前,颤抖的伸手去摸风雀仪苍白的脸。 几根水草在风雀仪的脸上,略显几分苍凉与悲哀。 “雀仪,是小叔对不起你啊!啊啊啊……” 风湛之情绪彻底失控,鼻涕眼泪齐流。 现在他后悔万分,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就不自作聪明替他做主,做这么一手很蠢的局。 现在好了,非但落入敌人手中,想要达到的目的也没有完成。 如今更是把风雀仪害的不知死活,以及风家四兄弟全部受难。 “快,快救救他们!” 凡皇极担心他们真的死了,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便宜了他。 “对,救人。” 风湛之反应过来,他自己也是拥有一些医术在身的,于是立刻对风雀仪展开施救。 自己可真的蠢死了,正如雀仪说的那样,除了赚钱根本一无四处。 “啪啪啪……” 风湛之狠狠的几个巴掌拍在风雀仪的脸上,后者毫无反应,只有脸上的红色巴掌印逐渐消散。 “雀仪……你当真不理叔叔了?叔叔知道错了,求你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呜呜呜~” 风湛之用尽了所有急救手段,亲眼看到风雀仪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嘴唇发白面无血色。 肚子涨的像个球,圆滚滚的十分夸张,甚至有些巨人观现象。 “不用折腾了,他们救不活了。” 一直目睹施救毫无效果后,凡皇极低声缓缓说。 不知道为何,看到最恨的人,最想要杀死的大仇人就在面前。 毫无生命体征,死的如此唐突与荒唐。 凡皇极居然释然了,人死债消,恒古不变的道理。 “不!雀仪没有死,他、他、他只是累了,睡一会,睡一会而已,从小他就这么调皮,喜欢偷懒睡觉。” “快醒醒,雀仪别睡了,你看看我啊,我是你小叔啊,你不是喜欢给我下毒吗?” “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快动手啊,你怎么不说话?” “一向英明的你,怎么会中了我的毒后,没有自行解决变成这样了?” 风湛之接受不了风雀仪死亡的事实,他对他的了解,一直都是聪慧无敌。 从来都是别人中他的毒,没有他中毒而不能解的道理。 这次风湛之以为也会一样,谁知道却要承受他死去的惨痛结局。 很不正常,他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但是风湛之又找不到破绽,因为眼前躺着的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风家四个兄弟也是安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到底是谁把他们从地下弄到了水中淹死? 谁这么残忍? 突然,风湛之眼睛睁的很大。 一个不愿意想到的名字出现在他心中——冯润生! 对! 一定是他! 只有他下了水失踪了,本来可以自由出行的入口就被堵住了。 一定是他干的,他在报复风雀仪当初的失忆之仇。 “好歹毒的心思,世人只知一代国师风雀仪智谋近妖,却不知单纯的小将军居然也有这么歹毒的一面……” 风湛之眼睛血红,一股滔天怒火出现在心口。 他要活下去,他要复仇。 不能就让风雀仪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第348章 有你在去哪里都幸福 虽然事情因为风湛之而起,风雀仪他们的死他也要负责。 但最终的凶手,却可能是冯润生。 这看似差不多,实际上差很多。 如果冯润生没有痛下狠手,风雀仪他们也不会命丧黄泉。 “那是什么?” 风湛之在风雀仪的喉结处发现了一个略微凸起的肉包,不注意看便会以为就是喉结。 可仔细观察下就会发现,那比喉结小了几圈,而且与喉结并存着。 风湛之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就像肿块。 目光从风家四兄弟喉结处扫过,风湛之满脸震惊,因为他看到其余几人喉结处都是如此。 可怜的孩子们,溺死后遗体都无法保全,要有这样那样的不雅症状。 风湛之看完后,也没有多想,把这些特别之处归纳于淹死的特征。 毕竟淹死在水下什么都可能遭遇过,也许是小鱼什么的趁机钻进嘴巴,来到了喉结处人死了无法吞下,便呈现为凸起肉包了。 “大汗,你还愿意信我吗?” 风湛之满脑子都是要为风雀仪复仇,突然擦去眼泪沉声问道。 正在唏嘘的凡皇极,很能与风湛之共鸣。 毕竟短短几天内,他接连失去了两位猛将。 一切就好像做梦,可惜现实不是梦,失去的年轻生命,都将永远不会回来了。 闻听风湛之这样说,凡皇极来了兴趣,淡淡的说:“说说,什么事?” “这下方的入口的确就是通往水下宫殿的,我怀疑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用石头挡住了,而这个人正是与我之前在一起,杀死你手下将军的冯润生。” 风湛之全盘托出,毫无保留的意思,他就是要复仇。 只要能让他复仇,就算马上让他去死,他也无憾了。 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的很痛苦,时时刻刻都活在悔恨当中。 “什么?冯润生?那个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而刚刚我听你叫死去的这人一代国师,莫非他就是敬国国师风雀仪?敬帝的左膀右臂?” 凡皇极大脑飞速运转,接连吃惊的反问道。 “正是!”风湛之重重的点点头。 “那就说的通了,本汗就觉得很奇怪,随便两个人就能把本汗耍的团团转,这在曾经哪怕是面对漠北儒帅潘煞时,也是未曾有过的。” 凡皇极低声说完,缓了缓面色接着恍然大悟道: “原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是当今敬帝的左膀右臂,难怪,难怪啊。” 而对于这些风湛之并不在意,吸了口气后缓缓道: “大汗,可召集水性好的人手下水,用兵器一点点击碎石门,只要破了石门我们就能进入宫殿了,就能见到你一直想找到的桑宁,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什、什么?” 想不到啊,桑宁居然就是皇后,那个曾经燕云帝的宠爱妖妃。 怪不得,怪不得美的如此的魅惑万物。 “好,本汗马上去办,只是你怎么忽然帮起了忙?莫非你要弃暗投明?” 凡皇极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问。 “不,你误会了,我生是敬国人死是敬国鬼,死也不会背叛的。” 可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风湛之没有丝毫背叛的想法。 “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想为家人报仇,你只需要答应我,等抓到他后,请把他交给我亲自处决。” 风湛之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理由。 “呵呵,爽快,本汗就愿意与你这样的汉人打交道。” 凡皇极点点头,满面红光的拍拍风湛之的肩膀。 …… 水下宫殿。 冯润生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新王,只是他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便带桑宁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通过胁迫,冯润生准确的找到了桑宁所在的水晶房。 进去后,示意哑巴婢女关好了门。 冯润生激动的直接冲了进去,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日夜思念的红粉佳人,热情的一个熊抱上去。 桑宁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自己就被谁给抱住了。 “死疯子,你轻一点,要压死我啊?” 桑宁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样子,下意识认为是风雀仪,直接不客气的开口骂了句。 “是我啊桑桑。”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桑宁愣了愣,随后惊喜的看向他的脸。 白白嫩嫩毫无任何岁月痕迹,反而充满青春风暴的少年郎。 “冯润生?你怎么在这?风雀仪呢?” 桑宁惊讶后,连续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其中最后的问题也是他最不想回答的。 只见冯润生忍着激动的内心,压下幸福的喜悦之情,深吸一口气道:“娘子!” “啊,啊啊?你叫我什么?”桑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应了一句。 听的冯润生开心坏了,急忙回答她的疑问,知无尽言道:“是风湛之告诉我你在这里,风雀仪跟风家四兄弟都让我送出去了,他居然设计劫走你,并背叛陛下劫走宝藏,实在罪恶滔天。” “送出去了?送哪儿去了?”桑宁疑惑道。 “送水里去了,放心,他们会漂浮到岸上,上面有人自会救他。”冯润生如实回答,他不会骗他,所以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讲给她听。 “谁?”桑宁听到这里,又听迷糊了。 “就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个客栈老板,实际上他是蒙纳大汗凡皇极,他也在找你,所以带着重兵在水上守候,我也差点被他抓住。” 冯润生把事情经过的凶险,都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是心里想着你,才支撑着我来到这里的。” 末了,冯润生不忘表波真心。 “哦哦。”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桑宁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贺兰殷他们呢?你们之前抓鱼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桑宁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 想了想,冯润生接着回应道:“是风雀仪在水里提前下了迷药,把我们几个都迷晕了,事后他又让人把我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可谓是用心细腻的令人发指。” “哦,我也是在水里发现了很多死鱼,这才想到可能这样做的人,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他风雀仪了。” 冯润生停顿了片刻,紧了紧抱着桑宁的手。 桑宁面对突然而来的冯润生,此刻还处于懵逼状态。 毕竟方才一直陪着她的,可是风雀仪啊。 转眼间变成了冯润生不说,听他的描述似乎还发生了好多事。 “放心桑桑,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冯润生突然表情很认真的说。 第349章 水下逃生,险象环生 桑宁望着他,还以为他要带她去见贺兰殷,便应道:“好。” “走!”冯润生二话不说,拉起桑宁便狂奔而走。 桑宁跟在他身后出了水晶房歪歪扭扭的,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摔倒。 “去哪里啊?” 桑宁跑了半天,有些气喘吁吁的问。 “有你在去哪里都幸福。” 冯润生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深情的凝望她。 “等等!”桑宁忽然叫停。 “怎么了,桑桑,莫非你不愿意跟我走?” 冯润生有些难过。 “你不是带我去见贺兰殷吧?”桑宁看出了他的野心。 “嗯,你答应过跟我走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这次难得的机会,你不会反悔吧?” 冯润生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承认了。 “绿枝还在这里,还有西驰国公主、佳奈川、桑凡……他们都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他们啊。” 桑宁如倒豆子一般,说出了一大堆冯润生不认识的名字。 只是对这几个人有些印象,当初在西驰国确实是这几个人在桑宁身边。 想到即将隐居山林的恬静生活,是需要一些人来照顾桑宁。 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让桑宁的生活质量降低,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冯润生打定主意,于是问道“他们在哪?” 桑宁摇摇头,冯润生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她重新回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最终在逼迫几个聋哑下人后,桑宁她们救出了绿枝她们。 大家重新聚齐十分感动与唏嘘,绿枝更是哭的停不下来。 望着那几个可怜巴巴的聋哑下人,冯润生于心不忍道:“不如把她们也带上吧,否则一直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或许是读懂了冯润生的唇语,那几个聋哑下人纷纷激动的跪地感谢。 表达出了愿意追随她们一同离开,桑宁又怎么会拒绝呢。 “好。”桑宁点了头,冯润生便带着大家一同前往出口处。 亲眼目睹天生神力的冯润生,很轻松的就把那么巨大的一块石头搬来搬去。 入口一下打通了,没有任何阻挡了。 望着即将离开的入口,桑宁疑惑的问:“你不是说凡皇极就等在外面吗?我们这样出去,不还是会被抓?” “没事,我已经发现了另外一条路,那里通向别的地方。” 冯润生耐心解释后,立刻郑重的对所有人说“一会入水后,用绳子绑在一起,这样就算你们溺水昏迷,我也可以带你们上岸。” “明白。” 佳奈川等人立刻回应一声,生死关头不敢大意。 他们是会水的,但是桑宁与香儿却是名副其实的旱鸭子。 “桑桑别怕,有我护着你绝对没事的。”担心桑宁害怕,冯润生小声附在她耳边温柔细语。 “我不怕,真淹死还好呢,省的处心积虑寻死了。” 桑宁满脸淡然,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 听她这么说后,冯润生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香儿看着冯润生如此体贴的对桑宁,满眼的笑意,她喜欢桑宁,自然也欣赏冯润生。 但她不嫉妒任何人,香儿只盼着她们幸福快乐,她看着就很开心了。 于是在冯润生的组织下,众人绑在了一根绳上,由冯润生带头跳入水中。 由于距离很近,所以短暂的惊慌后,大家也都慢慢适应了潜水,极力的憋着气。 冯润生紧紧拉着桑宁的小手,十指紧扣生怕桑宁有任何问题。 众人顺利的前行,来到了多个分叉的水下石洞。 冯润生快速的选择了左侧的石洞,那是他之前勘查过的,通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咕嘟~” 桑宁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痛苦,她身体弱此刻体现出来了,别人这么短距离憋气状况良好,可是她已经憋不住了。 看着口鼻冒泡的桑宁,冯润生知道她气量小这是缺氧了。 冯润生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还有十多米就能出去了。 于是冯润生直接堵住了桑宁的嘴,帮她呼吸给她渡气。 这唯美的一幕,就这样在水下发生了。 二人转着圈的旋转,冯润生双手紧紧捧着桑宁的巴掌大小脸,贴上她的薄唇狠狠的吻着。 无数形似爱心的小气泡,一串一串的从二人口鼻喷出。 身后佳奈川、桑凡、香儿等几个聋哑婢女,身处水下看着眼前如童话里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泪目。 实在太甜了,冯润生和桑宁合体后所不自觉散发出的甜蜜,几乎快要侵染到所有人了。 她们几乎都在想,那个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 忽然间,所有人都想恋爱了。 桑宁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种窒息感疯狂的袭来,只有冯润生的气才能让她维系下去。 所以她本能的拼命呼吸,完全忘记了此刻还在水下。 没几下冯润生体内储存的大量氧气,就这么被桑宁给吸干了。 冯润生也逐渐感觉到了不支,全身力量慢慢泄掉,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可终点就在眼前,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答应过的要带她们安全离开。 危机时刻冯润生再次战胜了恐惧,体内爆发出了很大的力量,边吻着桑宁边双脚拼命踩水,试图用这最后的爆发力直接游出水面。 只见冯润生搂着桑宁的芊芊细腰,如同一阵风一样快速荡去。 在水中呈现一道好看的波纹,惊吓的一些鱼儿惊慌逃走。 “呼!” 最终冯润生成功带着桑宁冲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桑宁也一阵眩晕,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整个人都软趴趴的瘫软在冯润生身上。 冯润生这才想到后面那些人,于是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用力的拉着绳索。 淅淅沥沥,渐渐所有人都离开了水中到了岸边。 众人重获新生,全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累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刺眼的阳光落下,众人也不觉得丝毫不适,反而内心无比开心的面对阳光。 因为这光,也代表了活着。 她们可是差一点,就永远也见不到这束光了。 “桑桑,没事吧?” 冯润生小心的呵护着桑宁,担忧的盯着她的脸看,一股怎么看也看不腻的即视感。 满满的狗粮,都快硬塞香儿等人嘴里了。 …… 第350章 择一处良田,盖几座木楼好不惬意 她们望着如胶似漆的冯润生与桑宁,脸上也露出衷心的祝福,每个人都认为她们天生一对,无比的般配。 “没事,你没事吧?” 桑宁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觉得舒服多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如同美人出浴。 “你没事我就没事。” 冯润生露出纯粹的笑容,同时松了口气。 桑宁体格弱,所以冯润生十分担心她出什么问题。 “我们去哪儿?” 桑宁一双狐狸眼闪闪发亮,看向后者问。 闻声冯润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择一处良田,盖几座木楼,好不惬意。” “你要带我去隐居山林?” 桑宁听明白后,再次问道。 因为听不出她愿意不愿意,冯润生有些担心的说:“怎么,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回去。” 只要桑宁开心,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哪怕送她回到陛下身边。 听完冯润生的回答,桑宁甜甜的一笑,轻声道:“你愿意吗?” “我……” “不愿意!” 听着冯润生的回答,桑宁会心一笑,他就是这样直白的表达。 “那还装模作样问我干什么,说的好像我能自己离开一样。” 桑宁白了他一眼,怪他明知故问,明知道自己走不掉,偏偏还一副要她自由选择的样子,坏透了简直。 现在她才发现,小奶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坏心眼一点也不少。 “这是哪里啊?” “到处都是森林草地河流,没有任何人烟,糟糕,要当野人了?” 桑宁看着一望无际的湖水树林,有些迷茫的说。 “哈哈,桑桑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当野人。” 冯润生神秘的一笑。 “什么啊,神秘兮兮的,越来越像风雀仪了。” 听着桑宁无意间的吐槽,冯润生面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短暂的休息片刻,冯润生带着大家一起赶路,桑宁累了他就背着她走,几乎没有让桑宁自己步行的时候。 饿了他就打些小兔子之类的野味烤了给众人吃,渴了就喝甜美的山泉水。 一路上也十分轻松,像极了游山玩水旅行一样。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 正在赶路的众人前方,忽然出现一座村落。 半山而建云雾缭绕,像极了人间仙界,高山流水翠绿松柏随处可见。 “终于有个落脚地了。”桑凡擦了擦头上的汗。 “是啊,今天不用被虫子咬了,呜呜呜。”香儿看了看身旁的绿枝与桑宁忍不住说道。 香儿与绿枝一边一个拉着桑宁的手,亲密的像三个姐妹花。 “桑田村?” 走在最前方的佳奈川看着不远处,立在泥土里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的几个大红字。 “桑桑,你看,这村子与你还挺有缘。” 冯润生凑过来对桑宁轻声说道。 “我谢谢你啊,我好好的皇后不当,跟你钻这穷山沟子。” 桑宁瞪了他一眼,颇为无奈的说。 “那我送你回去?”冯润生趁机故意如此说道。 “你愿意吗?”桑宁笑了笑。 “不愿意。”冯润生继续摇着头,跟拨浪鼓似的。 桑宁:…… 在冯润生的带领下,众人鱼贯而入。 到了村子里才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认识冯润生。 “冯员外回来啦?”一个拄着拐棍的老爷爷,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乘凉,对冯润生打着招呼。 “冯员外好。”路过的几个扛着锄头要干农活的庄稼汉,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问好。 冯润生一一热情的回应着大家,随后带着大家继续前行。 “这就是夫人吧?可真好看啊,冯员外家里杀猪了,来家里吃饭啊。”又碰到了一个妇人,也是非常热情的招呼着,拉着冯润生的手就要往家里带。 “不了不了,下次一定。”冯润生摇摇头,尴尬的红着脸拒绝道。 等到没人后,一直怀疑的桑宁,终于忍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一直被冯润生牵着鼻子走,看似都是意外,实际上又有很多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莫非他也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就等着这次机会? “冯润生?”桑宁面色一变,孤疑的望着他问。 “嗯?桑桑你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冯润生心里一紧,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应道。 “你说实话,这盘棋是不是早就下好了?”桑宁眼神充满怀疑的看着他问。 “桑桑,我也跟你说实话好了。” 见桑宁怀疑了,冯润生索性摊牌了。 “嗯,你说吧。”桑宁点点头,等着他说出心中的疑惑。 “这个村落是你在答应跟我走后,我便买下了。” 冯润生轻描淡写的说。 “买?买下了?整个村都是你的?”桑宁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幸亏冯润生手快拉住了她。 “娘娘,小侯爷对你也太过重视了吧?”绿枝贴在桑宁耳边说,满脸的坏笑。 这冯润生果真是悄咪咪上大分啊,为了桑宁一句话,提前就买下了一座村落。 土豪程度,丝毫不亚于风湛之了。 “嗯,也不能这样说,只是出钱把他们从别的村迁至这里罢了,每家都有额外的金钱补助,所以乡亲们对我都比较热情。” 冯润生笑了笑,为众人解答疑惑。 “你?你为了我,你迁过来了一个村的人?” 桑宁吃惊不已,一张好看的脸蛋上充满了震惊神色。 “是啊,这里本来没几户人家,怕你住着孤单。” 重重的点点头,冯润生承认道。 “你真的……”桑宁眼睛忽然有点湿,用手一擦,哦,原来是进了沙子。 她才不会承认是被感动哭的呢。 “怎么了桑桑?你不开心吗?” 冯润生见此,边走边询问道。 “哈哈,我是太感动了,你怎么不早说?”桑宁擦干眼泪,笑了笑道。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你知道我等着这个时刻等了多久吗?”冯润生深情的质问道。 “我现在觉得十分开心与幸福,都有点幸福的不真实了,你掐掐我。” 随后冯润生还可爱的把脸伸到桑宁面前,想让她捏捏他。 “嘶,好痛,不是做梦,是真的!” 桑宁听话的照做了,对着他那白嫩的小脸蛋轻轻拧了一下,顿时冯润生疼的满脸笑容。 “傻冒,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是假人?”桑宁奇怪的问。 “嗯嗯。”冯润生频频点头。 “太齁的慌了,这好几个单身狗呢,你们稍微注意一下啊。”佳奈川笑着难得开了句玩笑。 “西驰人汉语说的这么好?” 冯润生奇怪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的小声问。 “看,那就是我们的家。” 冯润生指着不远处那几栋黑白相间的木质楼房,非常的恢宏壮观,古雅里透漏着丝丝精致与浪漫。 “娘娘你看,窗户都是爱心形的……” 连房子,他都提前盖好了? 桑宁目瞪口呆望着身边这个,满脸人畜无害的冯润生,此刻心情异常复杂。 …… 第351章 开启田园生活? “老爷,夫人,欢迎回家。” 红色气派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女人,身后跟着几个婢女。 桑宁目光投过去,她们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热情的很。 “这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佣人。” 冯润生上前一步,对她们微微点头。 桑宁仍然懵逼中,谁能想到啊?他连管家佣人都安排好了。 那还带那几个聋哑婢女回来干嘛? 莫非单纯只是想救她们? 看冯润生单纯的表情,估计只是这个原因了。 桑宁点点头,嗯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绿枝、香儿陪伴左右,众人一起进了大门。 入眼的是一连无数个假山,上面爬满了绿草鲜花,白色的鹅卵石铺路,一条白色拱桥立在面前。 冯润生紧紧拉着桑宁,满脸笑容的继续前行,走到了拱桥上方,低头便可看清下方潺潺流淌的小溪。 “老爷,那边是西厢房,这边是东厢房。” 管家妇人边走边介绍。 “都累了,先带大家休息吧,那几位也都是贵客,不要懈怠了。” 冯润生指着香儿几人,以及身后低着头的几个聋哑婢女,贴心的吩咐道。 “是,老爷。” 管家妇人吩咐几个丫鬟,立刻带着香儿等人去厢房休息了。 “娘娘,那我们先去休息了,晚点见。” 香儿对桑宁摆摆手,便与佳奈川与桑凡一同休息去了,还有几个聋哑婢女。 “桑桑,我们继续走吧。” 冯润生满面春风的笑着提醒。 “你不会真的杀风雀仪了吧?”桑宁回想起之前提到风雀仪后,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微妙变化,害怕的再次问道。 因为经历这么多,她发现冯润生也没有看着那么简单。 年纪轻轻,但是能统领三军的,岂会是平凡之辈? 如果他真的杀了风雀仪,那么哥哥怎么办? 所以桑宁必须问清楚,否则她怎么能安心呢。 听到桑宁又提起风雀仪,冯润生并不意外。 “桑桑,先到我们的房间,我单独说给你听。” 冯润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 “好。”桑宁看他如此回答,只能先抛开心中疑虑,跟着他继续走了。 绿枝在一旁也是心里打鼓,不知道桑宁猜测的是否正确。 如果是真的,那么娘娘的哥哥可怎么办?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人能治愈他吗? …… “老爷,夫人,请稍作休息,因为你们回来的匆忙,厨房还没有准备好。” 管家妇人和煦的一笑。 “嗯,辛苦了,先下去吧。”冯润生摆摆手,让她们先下去了。 “你们也下去吧,这里有绿枝就行。” 冯润生看着几个没有离开意思的婢女,开口沉声道。 “是!” 几个婢女矮身行礼后,规整的站成一排缓缓退出。 转眼间只剩下绿枝、桑宁与冯润生三人站在奢华的房间中,诺大的会客厅摆满了一人高的青花瓷花瓶,五颜六色的盆景数不胜数。 “绿枝,你也出去吧。” 桑宁缓缓开口。 “娘娘,我就不用了吧?万一……” 绿枝担心桑宁被欺负,看了看冯润生,一脸不放心。 “放心啦,他不会的,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桑宁很自信,微微一笑捏了捏绿枝的小脸蛋。 “哦,好吧。” 绿枝不情不愿的看了桑宁一眼,这才慢慢离开,并为二人关上了门。 “桑桑,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房间只剩下他们后,冯润生满眼都是桑宁的问道。 “你吗?”桑宁眨眨眼,重复问了句。 “对,我会不会做出手刃兄弟这种事呢?” 冯润生点点头,反问起了桑宁,他到底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只是趁机把他曾经对我的伤害,还给他罢了,水那么浅,不会死人的!” 桑宁没有吭声,只想听听他如何解释,于是冯润生等了片刻,又继续如此说。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桑宁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冯润生一愣,奇怪的问道。 “我是说你杀没杀他?”桑宁想了想,低声说道。 “没有。”冯润生诚实的摇摇头,他不会说谎,尤其是对桑宁,一直都是实话实说。 哪怕桑宁会生气,他也要全部告诉她,不与她之间藏有任何秘密,不分事情的大小错对。 “那就行了,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只是想确定一下。” 桑宁听了他的回答,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嗯,我们休息吧。”冯润生把桑宁扶到床边,很有心机的为她脱掉衣服放到一旁。 “嗯。”桑宁也累坏了,虽说一路上冯润生照顾的很不错,但是毕竟也是实实在在风餐露宿十天。 桑宁躺下了,冯润生便自顾去打水了。 “来,我帮你洗脚。”片刻后,冯润生端着一盆水回来。 “让绿枝来就行了。”桑宁见了,忙娇羞的红了红脸。 平常怎样都行,但是一到真格的,桑宁多半是纸上谈兵的。 尤其是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又是小奶狗,贴心的为她洗脚,想象一下就受不了了。 “那怎么行?她也很累了,需要休息,不像我没事,身体素质更好。” 冯润生不由分说的去脱桑宁的袜子,随后把她的一双小脚放入盆里揉搓起来。 “烫不?”冯润生仰头傻笑着问。 桑宁看他这么开心,也不自觉笑了笑“不烫。” “嗯,那就好。”冯润生满意的点点头,用心的给她冲洗。 “你都打算好了对吗?” 桑宁有些好奇的问。 “桑桑,还是你最了解我。”冯润生一愣,随后会心笑道。 “啥时候出发?”桑宁疑惑道。 “什么出发?”冯润生不懂了,于是开口问。 “你不是打算好了带我去找哥哥,顺便把风雀仪也带上吗?” 看他不懂,桑宁低声解释着。 “????” “你说的是这个打算?” 冯润生一脸问号,不太确定的问了句,表情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她猜到了他一会即将给她的惊喜,想不到她是在说别的事。 虽说情理之中,她挂念哥哥无可厚非,但冯润生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难受。 因为那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意味着桑宁又回到了陛下身边,他将没有任何可能再获得如今这种机会。 …… 第352章 你到底是谁? 冯润生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 如果就这样轻易的失去,他怎么会甘心? 但他也不能阻止桑宁去救哥哥,现实好残酷,他只期盼她哥哥快些痊愈。 如果是那样,也就没有这些纠结的问题了。 他也可以放心的与桑宁,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平淡生活。 “不然还会有什么打算?”桑宁错愕的看了看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桑桑,我以为你是说……”冯润生欲言又止。 “说什么?”桑宁愕然的反问道。 “算了,没什么,你先休息吧,晚点我来叫你吃饭。” 冯润生拿起白色帕子为桑宁擦好脚,端起水盆起身离开。 “喂,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桑宁急着喊道。 “砰。” 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桑宁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冯润生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刚刚听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他打算的又是什么? 他没有要带自己跟风雀仪去找哥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猜不透了。 …… 就这样桑宁也想不通,渐渐的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房间里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夫人,请起床。” “啊,这还带请的?绿枝呢?” 桑宁睡的迷糊之中睁开眼,望着出现的众人,迷茫的说道。 起个床都要请?这特么比宫里规矩还多呢? “绿枝姑娘跟老爷,还有客人们都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之前那个管家妇人低声说。 “哦。”桑宁点点头,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请夫人更衣。”管家妇人再次开口恭敬地说。 “这……这是什么衣服?” 看着两个丫鬟一边一个拽着的大红色喜服,桑宁再次陷入凌乱。 整个人都有点懵,桑宁分不清冯润生到底要搞什么鬼。 …… “请夫人更衣!” 管家妇人浓妆艳抹,红色发艳的唇一开一合,唇褶蠕动声音清脆道。 “这是要干什么?” 桑宁依旧没有接衣服,反而充满担忧道。 “夫人不必多虑,老爷说你衣服脏了,奴婢们拿去洗了,这件喜服也是唯一适合夫人穿的了。” 妇人继续笑眯眯的解释着。 桑宁听的慎得慌,怎么看怎么也不对劲。 自从冯润生把她从水下救出来后,处处透露着诡异。 桑田村,迁了那么多村民,又准备好了如此用心的房子。 冯润生家庭自然不差,但这根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头疼! 想来想去,桑宁头又痛了。 所有的所有,根本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单纯的冯润生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桑宁不得不怀疑了,包括在水下时,她大脑缺氧时,冯润生吻她给她渡气。 下意识下他的吻技跟另一个人很像! 虽然可能怕自己发现,他很快就改成了笨拙的直来直去方式……但桑宁如今把所有疑点串联成一起。 细思极恐啊。 桑宁早就发现了问题,只是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而已,所以暂时她假装无事的样子配合着对方。 可不是只有样貌一样,一切就没问题了。 佳奈川的易容术,桑宁可是体会过的,以假乱真也没问题。 那么这个冯润生会是谁呢? …… 桑宁想到这里,便想要亲自去揭开真相。 不是出于别的,她是真好奇究竟会是谁如此居心不良的策划了一切。 可下一刻,桑宁就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管他呢? 爱是谁是谁吧,反正自己活不了多久,摆烂到底才是真的。 只要不是鬼,她都能接受。 “算了吧,我就这么去吧。” 桑宁穿着肚兜,几乎光着上身,仅穿一条裤子就向外走。 “夫人,这不成体统啊,不可以这样啊。” 妇人急了,忙伸手去拉桑宁。 “砰。” 桑宁回首就是一脚,直接踹在妇人小肚子上,把她疼的蹲在地上直叫。 “哎呀妈呀,夫人打人了……” 妇人在地上疼的不行,嘴里忍不住说。 桑宁看看她,自己的一脚能有多大威力她清楚得很,这老妇人演技有些过于浮夸了。 “快,夫人生气了,嫌咱们笨手笨脚了,还不麻利点给夫人穿上?” 妇人依旧看似疼的额头冷汗狂流,嘴里依旧不忘记穿衣服这件事。 就在桑宁愣神的功夫,她的两个肩膀已经被丫鬟捏住,随后拽着喜服的另外两个丫鬟立刻上前几步,自然的把宽大又喜庆的衣服套在了桑宁身上。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我不穿,快给我脱下啊!” “我都穿过一次了,还让我穿个屁?” “把你们老爷叫来,我要见他……” 桑宁拼命反抗,不过没用。 所有人都跟聋了一样,压根不理她。 “我饿了。” 想了想,桑宁安静下来随口说。 “哦,夫人饿了,快扶夫人去用餐。” 刚刚怎么呼喊她们都不理会,但是桑宁只要说正常的话,她们立刻就能听到。 这种自动选择回应桑宁与否的能力确实厉害,把脾气火爆的桑宁都给弄的毫无办法。 接着桑宁就被她们带到了大堂,一路桑宁看着那些布置的喜庆飘带红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谁办喜事?” “我这衣服要不别去了吧,抢了人新娘子风头多不好?” “你们给我打包点什么,我回房间再吃吧……” 管家妇人:…… 丫鬟:…… 咋还是集体技能呢? 桑宁一个人喋喋不休,她们是真不吱声啊。 就在桑宁试图问点什么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大堂。 此刻这里人满为患,香儿、绿枝、佳奈川、桑凡位列其中,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 但是有几个桑宁还是有印象的,比如让去家里吃肉的老妇人,以及扛着锄头的几个村民。 几个盛满美味佳肴的桌子摆在那里,众人纷纷落座,仰头望着桑宁以及场中傲然而立的冯润生。 此刻他一身红衣,俊朗星驰。 “冯润生,这是给谁办喜事呢?” 桑宁上前一步,红裙飘舞风采依然。 所有人看到后再次深深震撼了下,都被眼前这对壁人吸引着。 冯润生迎着她,距离半步距离低声道:“桑桑,和你呀。” “和我?你特么真搞笑啊,这种事不用说的吗?本人都不知道的啊?” 桑宁被他逗笑了,满脸震惊。 “你到底是谁?” 桑宁看他笑而不语,更气了问道。 第353章 你想我是谁? “你想我是谁?” 冯润生表情神秘一笑,一种不熟悉的陌生感出现。 “我特么管你是谁,你想搞什么鬼?” 桑宁根本没有要猜测的意思,直接问道。 “难道我装的不像吗?他不就是那么细心,处处为你着想,让着你?” 冯润生面色如常的说道。 “拜托,你除了这张脸外,哪里也不像。” 桑宁直接双手一摊,无奈的说。 冯润生:…… “说吧,你到底是谁?” 缓了缓,桑宁再次问道,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 “我是谁很重要吗?” 看到桑宁这样锲而不舍,冯润生冷冷一笑。 “大哥,你不是废话吗?从你救我出来开始,你就处处透着不正常。” 桑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对我又亲又献殷勤的,我不得知道是谁这样对我?你说重要不?” “你也别失望,说不定我更喜欢这样的你呢?来吧,说出你的名字。” 桑宁欲擒故纵的哄说着,想让他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 “桑桑,想知道我是谁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冯润生忽然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无比认真的说道。 看他那么认真的模样,桑宁心里一动,暗道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 不管了,先答应他看看再说。 “好,我答应你。” “你还没问是什么要求,就敢这么急着答应?” “随便,只要告诉我你是谁,什么要求我都不怕,哪怕你让我马上嘎,我马上就嘎。” 冯润生:……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思维方式不是一般人。 桑宁几句话就给对方干无语了,足足缓了好一会,最终冯润生才重新开口道:“你想知道我是谁,需要你自己判断才行。” “什么意思?” “来人,带上来。” 冯润生对着香儿几人招呼了一声,随即她们纷纷起身走向后院。 就在桑宁吃惊疑惑不解望着这一切时,她们几人从后院拖拽过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此人一头长发飘飘,白衣袭身面容愤怒。 拼命的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桑,看看他是谁?” 冯润生让香儿、绿枝把此人带到面前,随即对着桑宁问。 而桑宁也在琢磨,什么时候香儿、绿枝这么听冯润生的话了? 这也不正常…… 莫非,桑宁被这个猜测吓的脸色发白。 因为这个猜测太吓人了,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桑宁心里的这个猜想就是…… 绿枝、香儿在内,包括佳奈川与那个桑凡四人,也说不定是假冒的。 并不是原本的几人,之所以桑宁没有察觉,也是她们极力的模仿几人平时的样子,以假乱真让桑宁无法窥探真伪。 如果绿枝她们几人也是假的,桑宁真的要崩溃了。 那么什么还会是真的?不愧是男频巨作《殷帝传》,反转超多超烧脑啊,桑宁有种玩画本的感觉。 顺着冯润生所指的方向看去,桑宁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 他的样貌无比熟悉,化作了灰她都认识。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风雀仪! 桑宁看清了他的样貌后,整个人都傻了,大脑直接干死机了,半天都缓不过来那种。 桑宁怔怔地望着所有人,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有欢喜、怜悯、疯狂、贪婪各种神色。 “你不是一直担心他吗?怕我杀了他,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没有死。” 冯润生背着手,站在风雀仪身边低声说。 桑宁已经想不通太多问题,干脆也不去想了,没好气的回道:“你把他怎么了,怎么不能说话了?” 刚刚桑宁就察觉到了风雀仪的不正常,表情很愤怒的开口,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割了他的舌头,刺瞎了他的双眼,挑断了手筋脚筋而已。” 冯润生嘴角上扬,充满疯狂的眼神盯着桑宁慢慢说道。 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问了问题的桑宁,听到了这些极其残忍的手段后,她整个人都有种想吐又吐不出的恶心感。 她现在无比确定,眼前这个披着冯润生皮的人,百分之百不是冯润生。 他不可能如此暴虐残忍,那么他是谁? 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风雀仪? 他是风雀仪的仇人?还是有些怎样的渊源? “你的神医,从此真的成为了废人呢,你的哥哥自然也是救不成了,哈哈哈哈!” “你、你、你到底是谁啊?你个死变态!” 桑宁真的无法想象,得是一个怎么变态的人,居然可以做出这一系列残忍的事。 简直是比她所知道的所有变态加在一起,还要足足变态十倍,简直没眼看了。 “变态?对待你这种祸国殃民的妖妃,我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 “如果不是你,我弟弟又怎么……” 冯润生自知说错了什么,立刻止住了话语。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短暂的沉默后,桑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眼前的冯润生,竟然是她? “桑宁,你不要以为你最聪明,别自以为是了。” 冯润生神色有些紧张,反而如此说道。 “你不可能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哈!” 看桑宁没说话,冯润生便认为她是在诈自己的,于是嚣张无比的低声道。 “你就是当过皇后又当尼姑,最后赌上家族性命押注殷帝的废后——冯秋华!” 看他如此狂妄,桑宁好看的脸蛋出现一抹嘲讽缓缓道。 听到这三个字后,冯润生的脸色忽然无比苍白。 他全身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她……她居然猜到了? 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了? “呵呵,我都猜到你是谁了,你还不动手杀了我?对得起你这番折腾吗?” 桑宁再次发挥出作死的劲头,拼命的挑衅她。 “好一个妖妃,居然能猜到是我,这是我想不到的。” 冯润生挥手慢慢把脸上的皮撕掉,露出了冯秋华本来的面貌。 “不过你绝对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避开所有人,最终成功把你带到这里的。” 冯秋华恢复了本来的声音,拍拍手“都带上来。” 佳奈川与桑凡再次带上来一个男人,浑身湿漉漉的。 “冯润生?” 看清男人的面貌后,桑宁吃惊的忍不住喊了一句。 第354章 你必须做出选择! 冯润生此刻闭着眼睛,全由桑凡跟佳奈川扶着才不会倒下。 “桑宁,既然你这么聪明,我给你一个选择题,只要你做出了选择,我便能放你一马。” 冯秋华气定神闲的说。 “什么选择?” 桑宁目光疑惑道。 “他们都心系于你,但最终只能有一人才可以活着,你会选择谁去死,谁留下活着?” 冯秋华目光从冯润生以及风雀仪身上飘过。 “你选对了,我不但会放过你,还会想办法救你的哥哥。” 冯秋华走到桑宁面前,盯着她的一张魅惑万分的脸低声说。 “救哥哥?”桑宁错愕的反问道。 “对,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冯秋华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站在一旁等候起来。 “别啰嗦,把他们都杀了吧,顺便也杀了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别让我瞧不起你啊。” 桑宁看了看她,索性摆烂求死,压根不按照她的套路来。 “你是这样选择的?” 冯秋华都傻了,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在你心里,他们都不重要?” 随后冯秋华又一脸不确定的问道,实在有些搞不懂桑宁了。 “我连活都不想活,你还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你自己像个小丑吗?” 桑宁淡漠一切的望着她,低声回道。 冯秋华听着桑宁如此挑衅的话语,也是气的面部狰狞,咬牙切齿道:“桑宁,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不知死活,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呵,别美化你自己了,给你多少次机会了,你哪次把握住了?” 桑宁冷冷一笑。 “啥也不是,赶紧退下吧。” 随后在冯秋华惊呆了的表情下,桑宁对她挥挥手,一副命令下人的架势。 “你必须得选择一个活,你说吧,到底选择谁?否则不止他们,你的绿枝、香儿、佳奈川、桑凡都要去死!” 冯秋华一个个的指着众人,面色阴沉骇人的道。 “不选,你要杀就赶紧杀,别啰嗦了好吗大婶?”桑宁摇摇头,死也不选。 冯润生都是假的,那么面前这两个谁说会是真的? 包括香儿、绿枝她们,估计都是冯秋华找人易容的吧? “你居然叫我大婶?我很老吗?” 冯秋华指着自己的脸,怒气冲冲问。 “不老,只是年轻的不明显,老尼姑。”桑宁会心一笑。 “你敢骂我老尼姑?”冯秋华想洗洗耳朵,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词汇? 她这辈子都没听过,想不到竟从桑宁嘴里听到。 “是啊,我还敢呸你呢。” 桑宁点点头,再次对她挑衅道。 冯秋华一脸茫然,看着桑宁都忘记还口了。 “我呸呸呸呸呸!” 桑宁对着不远处的冯秋华,张嘴就是一顿喷。 冯秋华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原本策划了这一切的得意,在此刻瞬间荡然无存。 桑宁所表现出来的淡定自若,以及绝顶聪明的头脑,都是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呵呵,看来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是不会乖乖听话了。” 冯秋华冷声说完,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之前那个管家妇人急忙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冯秋华听了立刻面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何况我已经把他们锁在了地牢中!” “是看守的下人,没能扛住少爷的威逼,这才放了他们,并告诉了这里的位置……”管家妇人回应道。 “可恶,该死,统统都该死!” 冯秋华面色充满了愤怒,整个人气的都不自觉发抖。 “快,带人去阻拦他们!” 冯秋华命令几个家丁迅速冲了出去。 做完了这些,冯秋华拿剑抵住风雀仪的脖子“你真的不选择,那我替你选择,先把这个头脑近妖的妖孽杀掉好了。” “风雀仪……你别杀他!” 桑宁终于撑不住了,开口求情。 确实不知道到底真假,桑宁不敢去赌。 万一这是真的呢? 被冯秋华这样杀了,她哥哥该怎么办? “看来你是更在意他的了?” 冯秋华反问一句。 “你杀我吧,我死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桑宁抻着白净的脖子,想让冯秋华对她下手。 冯秋华冷笑道:“你想死,我便偏偏不让你死,哈哈哈。” 随后冯秋华居然挥动长剑,直接狠狠的捅进了风雀仪的心脏位置。 鲜血一下浸透了白衣,那一抹鲜红,红的十分耀眼。 “风雀仪……” 桑宁惊呆了的惊呼一声。 冯秋华哈哈大笑“哈哈,让你体会一下这种被伤害的痛苦,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对待我,以及我弟弟的吗?现在你还不放过他,他为了你都不要这个家了,我跟父母的死活,都没有你来的更为重要!” “呵呵!多么的讽刺,所以我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冯秋华忽然面含怒色,尽情的发泄着心中多年积攒的不满。 “哦,你杀我啊,求你了,快点。” 桑宁点点头,平静如水的说。 见此,冯秋华继续疯魔的把长剑对准了一旁的冯润生“我知道,你喜欢他更多一些,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毁了你最在意的人!” “大姐,他不是你弟弟吗?怎么成我最重要的人了?”桑宁哭笑不得的问道。 冯秋华没理她这个问题,缓缓继续说:“他为了你都不要我这个姐姐了,也不在意这个家了,我还要他这个弟弟干嘛?既然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过了,大家都别过了。” “同归于尽可好?” 冯秋华眼神杀意毕露,长剑直接再次捅进冯润生的胸口。 “噗!” 冯秋华抽回长剑,整个剑身都是红色的血花,飞溅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更加变态。 “疯子,你就是个疯婆子!” 桑宁虽然知道那两个可能不是真身,但毕竟也相处这么久,在面前这样被杀。 桑宁的心里阴影还是挺大的,此刻胃里一阵翻滚。 “哈哈哈,我不在乎了,只要看到你痛苦,一切就值了!” 冯秋华阴测测的说完,缓缓走进桑宁。 带血的剑,在冯秋华的挥动下,缓缓落在了桑宁白嫩的脖子上。 “别急,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们。” 随之而来的,是冯秋华那如同噩梦的话语。 …… 第355章 齐头并进桑田村 桑宁缓缓闭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她内心说不出的平静,一直想要的结果终于真的来临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桑宁没什么要求了,她也经历了这么多,虽说仍然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有一些遗憾,但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也蛮好的。 …… 同一时间,山林小路上,冯润生策马狂奔,拼命的鞭挞胯下马匹。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冯润生死也没想到,在他即将带桑宁离开时,却遭遇了姐姐的暗算。 在他带桑宁她们离开水底后,趁他打猎时被姐姐偷袭而昏迷。 随后等他醒来,就身处于一处隐蔽地牢中了,距离他提前买下的村落不远。 索幸看守的是家中旧将,在冯润生软磨硬泡下放了他与风雀仪,以及风家四兄弟。 随后他便一人得知了桑宁被姐姐带到了这里,担心下要了一匹马狂奔而来。 至于风雀仪等人,已经被他远远甩掉。 冯润生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几十米外,风雀仪与风家四兄弟也在疾驰。 目标,正是前方奔跑的冯润生,很显然风雀仪也猜测到了什么。 “跟上他,他姐姐把我们关进地牢,一定是有些什么阴谋!” “说不定桑宁已经被她夺走了,想不到被小叔迷晕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觉醒来就身处地牢。” 风雀仪连续不断的说着,脸色有些唏嘘。 他不知道冯秋华要做什么,总之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就是了。 至于为何把他从水中劫持到地牢,风雀仪猜测她是想以此要挟桑宁救治哥哥的事,而达成某种目的吧? 譬如让桑宁答应她离开冯润生,或者直接人间蒸发,这样一来冯秋华便可高枕无忧了,也不用担心因为冯润生一人拖累全家获罪。 “是啊大哥,幸亏提前我们服下了假死丹,不然说不定真的被冯润生丢到水里淹死了……” 风夷一脸后怕神色。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被淹死。”风贰笑了笑,有些后怕的道。 “以假死还可以欺瞒过那些敌人,以为我们真死了,继而放过我们。” 风叁最后补充道。 …… 水下宫殿。 回想起抢走风雀仪等人尸体的蒙面女贼,风湛之十分不解。 好端端怎么会出现匪徒?而且不抢金抢银,却对几具尸体动手? 苦了他的侄儿,被害身死不说,死后也不得个安宁。 风湛之正在愣神,发现他异样后,凡皇极开口催促道:“石头挪开了,我们也进来了,抓紧带本汗去找桑宁吧。” 对于丢失几个尸体,凡皇极并不在意,毕竟丢失的尸体是他仇人的。 现在他最要紧的,是想要尽快得到桑宁,迎她回漠北草原边整军备战。 风湛之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他笑了笑“是是,大汗稍等,我这便带您去。” 片刻后。 风湛之带领下,找遍了所有房间,居然一个影子都没有。 连那几个聋哑婢女都不见了,实在匪夷所思! “怎么会呢?人呢?” 风湛之也想不通了,不知道究竟为何会这样?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本汗不会对你客气。” 凡皇极一脸愤怒,以为风湛之在骗他。 或者是领错了路,导致他找不到桑宁。 “大汗草民冤枉啊,我离开之前她们明明都在这里的,一定是他,是冯润生带走了桑宁!” 风湛之想了想,只能把问题推到他身上去。 果然听他这样说后,凡皇极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既然如此,那快带我去找他!” “人海茫茫,这怎么找啊?” 风湛之脸色难看的回答道。 “我不管,你想办法,找不到桑宁你就等死吧!” 凡皇极冷冷的说完,便自顾向出口快速走去离开,对这漂亮的非凡的水下宫殿没有半点兴趣。 “这……” 风湛之肠子都悔青了,早结果知道这样他就不自作主张弄这么一出了。 …… 桑田村村口。 “陛下,你看前面有一处村子……桑田村?” 韩达一马当先,策马朗声道。 听到前方韩达的汇报,面色难看的贺兰殷,强撑着骑马赶过去。 身后跟着楚裕等四千余人马,浩浩荡荡朝这里而来。 “是巧合吗?” “这个村落我们没有找过对吧?” 贺兰殷怔怔的望着那个村口的石碑,声音虚弱的问道。 看着嘴唇发白的贺兰殷,韩达心疼的摇摇头“陛下,我们没有找过,这个村落未曾去过。” “好,快进村看看,告诉大家不要惊扰百姓,违纪者朕定斩不饶。” 贺兰殷点点头,灰暗的目光再次出现一些光亮,每次失望后他依旧会抱有希望。 一路走来,也就是这些希望让他撑到现在。 在贺兰殷的带领下,整个部队至少找遍了上百个村落。 统一结果都是没结果,贺兰殷仍然不放弃的继续坚持寻找桑宁。 看贺兰殷如此,所有人都对他的如此痴情所感动。 “桑田村,说不定公主真的在这里。” 余潭深深看了一眼石碑,默默与红颜一起骑马追向大部队。 “皇后,你到底在哪啊?” 楚裕也是满脸哀愁,现在他已经抛下所有非分之想,只求能寻得桑宁。 守护在她身边,做一个敬忠本分的臣子。 …… …… 就在长剑距离桑宁的脖子有零点零一毫米时,冯秋华忽然止住了。 桑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死亡的痛苦,于是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冯秋华一脸愤恨盯着她,但手中长剑未动分毫。 “唰!” 冯秋华看桑宁睁眼后迅速抽离长剑,下一刻直接对着桑宁的一丝秀发狠狠斩下。 一缕青丝触碰剑刃后直接断掉,缓缓飘落在地上。 “桑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就算我杀过你了,报了当年的所有恩怨,今天开始你我恩怨皆消!” 冯秋华冷冷的说完一句话后,直接继续说:“至于你会不会向陛下说我的罪责,在于你了,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怪你。” 随后冯秋华一声令下,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包括被撕掉了脸皮假死的风雀仪与冯润生。 桑宁亲眼所见,绿枝那些人也都是冯秋华带人假扮的。 第356章 为你精心准备的 而真的绿枝她们,在冯秋华带人离开后,可能是被她放出来了,哭着跑到桑宁面前抱着桑宁。 “娘娘,吓死我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绿枝哭着紧紧抱着桑宁。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香儿身后跟着佳奈川与桑凡,也慢慢走来。 “姐,你没事吧?”桑凡苍蓝色的眼里充满担忧,他真的很怕她出事,但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不能出去,他也很焦急。 “啊,没、没事。”而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桑宁,这会只觉得大脑迷糊的很。 她不懂冯秋华明明可以杀了她复仇,可关键时刻她怎么又放弃了? 那她搞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演一场戏给自己看?她未免有些太无聊了吧? 还是说她要看自己能不能选冯润生,继而决定杀不杀自己? 可是自己谁都没有选啊,她怎么还是放过了自己呢…… 疑点太多了,桑宁想不到答案,就像冯秋华究竟是什么时候替换掉的冯润生一样,让她无法猜到。 希望不是在水下时吧,否则桑宁想想就受不了。 “你们之前都去哪了?” 桑宁反应过来后,对着众人轻声问。 “回娘娘话,奴婢跟大伙被人从房间强迫出来,并且关在了一间仓库里。” 绿枝挥手擦着泪,小声的低语道。 “就在刚刚那些看守的人都走了,我们这才逃出来。” 桑凡在一旁附和道。 从她们的回答中,桑宁不难得知一个问题。 那便是冯秋华是在离开水下后,找机会不知道何时替换的冯润生。 而绿枝这些人,是在这里才被她给软禁的。 这样想事情就简单多了,否则桑宁头都要大了。 身边跟着一个假冯润生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跟了一群假人,桑宁还没发现端倪。 那桑宁得多么大条?如此一来代表桑宁只是没发现她一个人有问题,心里上舒服多了。 如果桑宁没有猜错,这里本就是冯润生为她准备的,只不过被冯秋华率先带她过来了而已。 “好累,我想休息一下……” 桑宁觉得折腾半天,累坏了于是虚弱的说。 绿枝忙上前扶住了她,带她一步步走向房间。 而坐在饭桌上那些村里人,自然都是冯秋华的人假扮的,早就随她一起离去了。 “桑桑!” 刚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惊呼。 桑宁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是一稚嫩少年郎,三步并作两步满面春风而来。 所有人看着他心里一紧,充满了担心之色。 因为经历过了方才的冯秋华事件,此刻连桑宁都不敢确定他到底是谁。 生怕又是冯秋华又去而复返! “桑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莫非不认识了?” 冯润生看到桑宁没事后长长松了口气,于是疑惑的问道。 他并不知道他亲姐姐都干了什么,所以自然不知道桑宁她们在担忧什么。 桑宁抬起手来,在冯润生的白嫩脸蛋上扣来扣去。 弄了半天,桑宁又捏了捏,发现好像没什么破绽。 但被桑宁这一系列操作弄懵的冯润生,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还以为她失心疯变傻了。 于是冯润生摸了摸桑宁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不烫啊,桑桑,我姐姐没有怎么你吧?” 自己扣了半天也没发现问题,如今在听他提及冯秋华,桑宁已经十分确定了。 眼前这个冯润生是真的! “真是你啊?” 桑宁松了口气,慢慢接着说“你姐姐说跟我恩怨一笔勾销了,然后人就走了。” 桑宁没有说她弄两个假人,在她面前都杀了这些事。 不是桑宁不想让他知道,而是完全没必要,搞的好像是挑拨他们姐弟关系一样。 因为自己的原因,已经是破坏了他们的关系,桑宁也是一直自责的。 至于冯秋华说的话以后能不能做到,桑宁都不关心了。 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不知道呢,想那么多浪费时间,是摆烂不香么? “走了?她……死了吗?” 冯润生面色一变,错以为桑宁说的‘走了’是死了的意思。 看到冯润生这种反应,桑宁知道是他误会了,于是摇摇头笑道:“没死没死,她好着呢,活蹦乱跳的。” “啊,我以为……好了,没事就好,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停顿了一下,冯润生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道:“就是不知道姐姐处心积虑弄晕了我后,又把你带到我提前准备好的房子里做什么。” “是啊,我也搞不懂,不过她应该有她的道理吧,想那么多干嘛?” “不累么?” 桑宁反过来还开导起了冯润生,觉得他应该轻松一些。 “我以为我做的很隐秘,想不到还是被她知道了我在这里买了房子。” 冯润生暗自后悔,幸亏没有出事否则冯秋华真把桑宁如何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就是他做事不够缜密,不过动用那么多钱,在家里想不让姐姐知道也不现实。 “这里真的是你给我准备的啊?” 桑宁只是在假‘冯润生’嘴里听到了这话,但还不知道真假,于是好奇的问。 冯润生听完点点头,笑着道:“是的,在你答应了陪我私奔后,我就把这件事办了,怎么样?你喜欢吗?” 果然,跟他姐姐说的差不多。 看来冯秋华还真是了解她这个弟弟啊。 “一般般吧,比皇宫小多了。” 桑宁故意如此说道,还在细心的观察冯润生脸色变化。 听到桑宁这种话语,冯润生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是无比的失落感。 精心准备的东西,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没人能懂这种滋味。 冯润生眼神变了变,试探性的问:“你很喜欢皇宫吗?” “也一般般吧。” 桑宁随口回答。 “那你为何不喜欢这里?”冯润生不懂了。 “我没说不喜欢啊。”桑宁解释道。 “那你……”冯润生又晕了,眼里充满迷茫。 “傻瓜,我是在逗你。”桑宁看了不禁一笑,直接摊牌了。 因为她怕再晚一会,他真的郁闷了。 “那你很喜欢了?”冯润生不断思索桑宁的回答,片刻后小心翼翼问。 “嗯。”这次桑宁没有逗他了,快速点头承认了。 “哈哈,太好了,你能喜欢我就满足了,真好!” 冯润生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上前一步抱着她便低下了头。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冯润生热血沸腾,某处迅速有了变化,心脏狂跳起来。 “唔~唔……” 桑宁感受着突然凑过来的滚烫一吻,仰着头不断的后退着。 而冯润生乘胜追击,不断的低头狂吻,压缩着桑宁的退后空间,双臂紧紧拥抱着她。 看到桑宁被冯润生这样对待,一点都不避讳一些。绿枝只能给几人使个眼色,带着大家一起悄悄离开了。 冠军侯也真是的,那么热情那么勇,不会把娘娘的小身板给亲废了吧? 我靠,不会吧? 绿枝临走前,回头充满担忧的最后一望。 …… 第357章 朕有预感,皇后就在这里! “呼、呼~” 桑宁被冯润生热情的索吻,这会已经是有些缺氧了,眼前出了好几个白色小星星。 冯润生终于停下了,他不愧是水性好的人。 你别说,这一口气还真长——啊! 角落中,在冯润生来了后不久,随之而来的风雀仪一行人隐藏在房檐上。 本来风雀仪丢失了冯润生的目标,村子太大了房子也多,一家一家找也是个麻烦事。 幸亏风雀仪提前在聋哑婢女身上留下了草药,这种特有的味道距离近了便能闻到。 所以风雀仪也顺着味道,一点点的找到了这里。 该死的,刚来他就被迫吃了一大口狗粮! 差点给风雀仪撑死,一口还不行,这个该死的冯润生还一直来喂他吃。 真该在地牢时结果了他,那样就不会出现眼前冯润生在甜蜜蜜,而他只能吃狗粮的画面了。 还是带着四个大老爷们…… 不止风雀仪气坏了,一旁的风家四兄弟也是一个个咬牙切齿。 甚至于风叁都忍不住要拔剑了“大哥,你让我宰了这小子吧!” “是啊大哥,你看他又上嘴又上手,真的气死我了,让我把他嘴跟手都剁了吧!” 风贰是个急脾气,瞪着眼睛一脸狠色。 “都冷静点,听大哥说!” 看他们一个个如此沉不住气,风夷冷静的劝说道。 看到他们安静后,风雀仪这才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晚点,把他活埋!” 大哥这是真怒了,居然要活埋冯润生,风家四兄弟心底一寒,全都从各自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惧。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风雀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非是冯润生的姐姐冯秋华玩的手段,把桑宁带到这里,又让她弟弟与其私会。 哼!好一手黄雀在后。 只是目前没看到冯秋华,风雀仪猜测可能躲在哪里悄悄为他们甘当护卫了吧? 可风雀仪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比如这个冯秋华按道理应该与桑宁不死不休,可这次怎么没有伤害桑宁? 莫非她们已经和解了?可是那样的仇恨,与之自己几人也相差不大,没有特殊原因又如何能和解? 风雀仪跟冯润生几人与之不同,他们都是男人,胸襟开阔属于正常。 加上又一个个被美色迷惑,放下仇恨还能说得过去。 可冯秋华不一样,她们同为女人,怎么可能因情放下死仇呢。 除非……风雀仪不敢想了,因为这个想法更不可能,他自己都不信。 冯秋华所表现出的除了心狠手辣外,并没有喜爱女子的征兆。 想破了头,风雀仪都不去关心了。 目前他最在意的,就是眼前的桑宁,可千万别让冯润生这小子得了什么便宜。 他要盯紧了! 然后找机会,故技重施。 桑宁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要妄想!风雀仪心里暗暗如此想着,眼睛里漏出异样的光泽。 …… 桑田村街道上,一群整盔带甲的人慢慢而行。 这次贺兰殷只带了随身十几个护卫,大部队以及楚献并没跟随。 楚献仍然负责看护着潘煞、玉南西、慕容照等人。 “你们看,这里的百姓生活都很悠闲,景色也美好,还真是个休闲自在的去处。” 贺兰殷行走着,虎步龙行,边侧目对匆忙忘来的百姓点评道。 这些天来,他难得有这种好兴致。 也就只有到了桑田村后,或许是被他的第六感所致,也可能因为这里景色的确很美,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精气神。 跟随的韩达、楚裕、余潭、红颜等人,自然不敢扫兴,一旁附和的点头称是。 “是的陛下,你看那些百姓的脸上,无不是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看到我们这些官兵也不会发慌,可见幸福指数颇高啊。” 楚裕也顺着贺兰殷所望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 “看来在陛下的治理下,也并非都是战争焦土之地,如此世外桃源实属罕见。” 余潭还在生之前贺兰殷的气,于是抓住机会便忍不住隐晦的讥讽一句。 贺兰殷听了面色一变,就在韩达、楚裕都心里一紧,以为陛下动怒又是一场争斗时。 微微变色的贺兰殷,却忽然恢复了常色,剑眉星目的面庞出现一丝笑容“是啊,余将军说的不错,所以这便是你身上千斤担子所在,待寻得皇后,此次与桑帝的和谈你也要全力以赴才好,也算为倍受战争之苦的百姓谋福了。” 一看贺兰殷不上当,并没有被自己的话气到,余潭仿佛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十分难受。 不过毕竟如今贺兰殷兵多将广,他与红颜不是他的对手,暂时余潭只能忍耐道:“是的,我会用心办好这件事的,请敬帝放心。” “嗯,这才是和谈的样子么。”贺兰殷满意的说了句,随即继续道: “朕有预感,皇后她就在这里,只是这个村子少说也有几百户人家,还需要找来村长问清楚。” 虽说每到一个村落贺兰殷的口径都是一样,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他既然这样说了,韩达自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落实。 “是,臣这就去办!”韩达沉声开口道。 …… 冯润生府邸。 桑宁被冯润生索吻后,体力不支差点昏厥,无奈下冯润生只好让绿枝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了。 冯润生刚出了房门,便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 “阿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冯润生面色微变,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如今桑宁就在身后的房间里,倘若阿姐有任何歹念后果不堪设想。 冯润生的担心不无道理,只因冯秋华弄晕了他与风雀仪等人,又把桑宁带到了这里。 虽说最后没有怎么样桑宁,可冯润生看她去而复返,心里难免会紧张起来。 他太怕桑宁有任何伤害了,哪怕一点点可能性都不可以。 他必须统统提前把这些隐藏的危机,彻底的清除干净。 “嗯,回来了。”冯秋华依然不懂他的心思,但看他面色微变,多半也是猜到了不喜自己出现。 “……”冯润生沉默的望着她。 二人纷纷无言,气氛很特别。 “怎么,看到阿姐很不开心?”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桑宁忘了阿姐。” 冯秋华语气嘲讽的接连说道,面色阴沉。 第358章 阿姐你不一样了 “不是的阿姐。”看到她如此,冯润生忙摇头否认。 “我是因为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不知道你是为了……” 停顿了一下,冯润生继续解释着,话未说完其意已全。 无非是担心冯秋华继续发疯。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了,她都跟你说了吧?” 懒得揭穿他,冯秋华表情认真的低声道。 “说了。”冯润生乖顺的点点头。 “怎么说的?”冯秋华面带疑惑道。 “她说阿姐与她和解了……”冯润生想了想,如实回道。 “哦,没有说别的?”冯秋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问。 “没有。” “怎么阿姐,还有别的事?” 冯润生回完心底又是一惊,忙追问道。 “啊,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冯秋华怕他多想,于是否认道。 她只是在试探冯润生,想从他嘴里得知桑宁有没有出卖她。 虽说她不怕,但是若是没有那便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好。”冯润生依旧不敢彻底放心。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姐弟两个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去陪她?”最后还是冯秋华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好奇的问。 “阿姐,你不一样了。”听了她的话,冯润生盯着她的眼睛,发自内心的说道。 “哪儿不一样了,说说。” 愣了愣,冯秋华好奇的问。 “我也说不好,就是……你不反对我们了?” 冯润生挠挠头,仔细想了半天后道。 “阿姐不是早就支持你了嘛?”冯秋华轻轻的一笑。 “阿姐,谢谢你。” 冯润生听完感动坏了,感激的看着她说。 “一家人说这些干嘛?”冯秋华却不以为然,觉得冯润生的感动来的太轻易。 支持自己爱的弟弟选择,这不是姐姐该做的? “阿姐,对不起,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可冯润生很快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告诉了她。 “什么事?”冯秋华皱眉问道。 “就是……关于你之前行刺桑宁未果,陛下打算对你的处罚。”冯润生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姐弟关系略微缓和的这个时候,把一切告诉她好了。 否则冯润生心里也很煎熬,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或者他们姐弟两个有了隔阂。 “你……你、你早就知道了吗?” 可那只是冯润生一厢情愿,这种伤人的事说出来,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冯秋华听完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不起阿姐,我不该这样对你,可是当时我真的想不通,也好气。” 冯润生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所以就让阿姐去死吗?”冯秋华苦笑了几下,那张姿色并不差的脸上,布满了人间酸楚。 仿佛一半在笑一半在哭,看起来凄美苍凉。 这一刻,仿佛她失去了全世界。 她最爱的弟弟,得知了她的不利消息,居然到今天才告诉她。 而在这之前,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弟弟,这个家…… 她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她有些迷茫。 比她曾被废了后,失去了光环与荣誉,灰溜溜钻进破庙当尼姑时还要崩溃。 冯秋华就一直这样处于这个特别状态下,看不出喜看不出悲,脸上更是没有一丝丝的怨恨与怒意。 她仿佛不是她了,可她终究会是她,一直是她,痛苦也好开心也罢。 此生无法更改。 或者姐弟联心,冯润生看到姐姐的变化后,也终于意识到了当初的他多么错。 居然忍心欺瞒她那么久,辜负了姐姐一如既往对他的爱…… “不是的,陛下只是让你去漠北就职,只是路途险恶有许多沙漠匪徒,想借刀杀人罢了,并没有说直接处死你。” 冯润生脑子很乱,于是急忙激动的解释道。 “哦,所以你就不担心阿姐了?”冯秋华再次反问,情绪平静的骇人。 “对不起阿姐,我不配当你的弟弟。”冯润生再次认错,一撩衣袍便准备跪下。 见此,冯秋华终于有了情绪变化,急忙拦住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冯秋华受得其也不能受他这一跪。 忽然冯润生从小到大的所有成长画面,一股脑儿出现在她脑海里。 从在襁褓里,慢慢会爬到走……最后会跑到处惹祸。 从懵懂无知,到初尝爱情禁果。 与自己说着他心里的悄悄话,述说着他的年少轻狂。 冯秋华突然懂了,为什么小时候他犯错无论自己还是父母,都会一次次毫无限制的原谅。 而大了后就要苛刻的要求呢? 孩子是一张白纸,塑造成什么样,也都是身边人的大部分原因。 要允许他错,而不是赶尽杀绝,毕竟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 “别这样说润生,你是我的全部,从来都是,永远不会变。”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就是阿姐的所有,所以不管你怎么对阿姐,阿姐都会一直这样爱你,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冯秋华缓缓开口,说着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听到她这样说的话后,冯润生宛如万箭穿心。 他不禁更加后悔,阿姐没有变,变的只是他。 “与自己最爱的弟弟都斤斤计较,阿姐又怎么配说爱你呢?” “爱就是包容全部,不是么?就像你爱皇后那样……” 冯秋华忍着泪水,充满爱意的摸着他的头,就如同孩提时代那般。 “阿姐……” 冯润生再也忍不住,眼泪横流肩膀颤抖。 一个大男人,此刻哭的稀里哗啦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冯秋华见了也是面色动容,轻轻的搂着他。 像小时候他闯祸被父亲责骂,护在他身前那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冯润生泪干了,冯秋华的手也酸了,姐弟两个才慢慢分开。 毕竟人的情感很丰富,但不能一直丰富,那是病得治。 “阿姐,你为何这样做?”冯润生还是问出了她抓桑宁的原因。 这个他很想知道。 “气不过。”冯秋华简单直接道。 “那你大费周章,最后又怎么放过她了,选择与桑桑和解?” 冯润生更疑惑了。 “怕死。”冯秋华看了看他,没好气道。 冯润生:…… “阿姐,你倒是诚实。”冯润生苦笑一声。 “不诚实怎么办?她贵为皇后,骂也骂不过,杀又杀不了。” “你让阿姐怎么办?” 冯秋华露出无奈的神色。 第359章 你放心去,其余交给阿姐 “快带着她离开吧。” 冯秋华焦急的催促着,额头甚至都出了些细微的汗渍。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阿姐?”冯润生皱眉疑惑问。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听阿姐的就好,这里不安全。” 冯秋华四处看了一眼,仍然一脸担心接着道:“你放心去,其余交给阿姐。” “那我去跟她说。”冯润生点点头,也明白了冯秋华的心意,可能是真的出什么大事了。 于是冯润生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进屋去告诉桑宁。 可下一刻,一道红色身影在绿枝的搀扶下走出。 “不用了,你们姐弟感情原来这么好,如果没有我,会不会更好?” 桑宁盯着关系融洽的姐弟两个,忍不住开口调侃道。 “哼,你知道就好。” 冯秋华依旧冷着一张脸面对桑宁。 “阿姐。”冯秋华一看她这样说桑宁,立刻不开心的试图阻止她继续这样对待桑宁。 “你看,真是个小白眼狼,正主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护上了。” 听到冯润生又一次因为桑宁如此对自己,冯秋华心都伤透了,气不打一处来的数落冯润生。 “不是的阿姐……我……”冯润生气急之下竟然是无话可说了。 “好了,不用解释了,阿姐知道你。”冯秋华本来就是玩笑话,压根没当真的。 “就是那种见色忘姐的人。”桑宁瞅准时机,适时的开口补充一句。 冯润生:…… 桑宁笑的眼睛都弯了,拍拍手自夸道:“挺押韵。” “不过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让我们离开?” 反应过来之前她们的对话后,桑宁接着奇怪问道。 “不要问了,听我的没错。” 冯秋华却没有直接说出原因。 “他们会护送你们从暗道离开这里!” 拍拍手立刻出现一群家臣,就是之前易容的那些人,冯秋华指着他们介绍道。 桑宁跟冯润生暗自点头,想不到冯秋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不愧是唯一的女将军,这手段也不简单啊。 桑宁心里正想着,忽听身后响起几道破空声,以及脚步重重落地的声音。 回头仔细看,原来是一直不知死活消失已久的风雀仪几人。 “冯秋华,你还是太小看我了吧!”风雀仪带着风家四兄弟,手持长剑虎视眈眈望着桑宁等人道。 “想走哪那么容易。” “把桑宁留下,否则你们都别想走!” 风雀仪冷着脸,充满愤怒的说道。 “风雀仪?”冯秋华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风雀仪自嘲的一笑。 “是很意外,很意外你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不愧是智谋近妖的风大人。” 冯秋华紧了紧手里的剑,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说。 “慎言郡夫人,你也很不错呢,可以不声不响把我跟你弟弟关进地牢,夺走桑宁到这里。” 风雀仪盯着她,慢慢说着她的所作所为。 “过奖了。”冯秋华浅然一笑。 “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还请夫人指教一二。” 风雀仪忽然礼貌的抱拳行礼。 “在风大人面前指教不敢,你说便是。” 冯秋华弯腰回礼道。 “你把桑宁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帮你弟弟独占吗?”风雀仪眼神看向冯润生,坏笑着问道。 “你说呢?”冯秋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来是了,夫人当真放下了当年的一切仇恨。” 风雀仪仿佛得知了答案,眼里神色复杂。 “风大人不也是一样吗?”冯秋华反问一句。 “呵呵,划个章程出来吧,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兜圈子。” 风雀仪逐渐没了耐心,目光渴望的望着桑宁,身体又开始燥热了。 仅仅一眼都不行,不自觉地就要沉沦! 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个儿! 反观桑宁一脸淡然,对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把摆烂刻在骨髓显于体表。 “风大人知不知道,陛下如今也在这个村子?” 冯秋华沉吟了一下,神秘的低声道。 “什么?”风雀仪先是一愣,随后忧心忡忡的道: “陛下也在?” “不错,陛下一直在找娘娘呢,都已经辛苦的找了几百个村落,仍然没有放弃。” “你说他一堂堂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当真也是难得了,换作你与润生如此倒是稀松平常。” 冯秋华说完,奇怪的看了桑宁一眼,发现她可能都没在听她说什么,而是顾着与冯润生说悄悄话,二人不时大声发笑。 简直没有任何礼统,与桑宁接触多了,冯润生也越来越添了更多坏毛病。 “哼,那又如何,桑宁本就不属于他,是他以强权豪夺霸占罢了。” 风雀仪压根不吃这套,自顾不服气的说道。 “不错,不过你们本胜似亲兄弟,无论你与润生任何一个,都不能去背叛他,所以只能忍受而已,没有更好的办法。” 冯秋华点点头,随即继续说道,把现实说的很透彻。 “说这么多,你还没有说个章程出来,莫非想要硬碰硬?” 风雀仪晃了晃长剑,目露凶光。 “风雀仪,硬碰硬我也不怕你。” 刚说了个笑话逗完桑宁,冯润生掏出剑来满脸逞凶道。 “润生!不要吵。”冯秋华却对他摆摆手,让他退下。 “风大人,你看这样如何?”冯秋华想了想,指着桑宁。 “怎样?”风雀仪不是很懂,于是问道。 “让娘娘自行决定,到底是跟你们两个谁离开,只要是娘娘决定的我都不阻拦。” 冯秋华目光环视所有人,最终落在风雀仪身上。 “并且我还会帮你们掩护,尽可能的把陛下拖在这里。” “这样,你们便可天高任鸟飞了。” “比翼双飞,岂不快哉。” 冯秋华看到大家安静的听着,于是连续不断的述说着。 “我不同意!”风雀仪一听就急了,面色难看说道。 “同意!” 冯润生立刻自信的点头应道。 她们还挺会玩的,说半天才知道问老娘的意见? 合着还拿自己当个人?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桑宁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缓了缓,桑宁说出了她目前最大的心愿“要么你们一起陪我去救哥哥,要么我让陛下陪我去,你们自己选吧。” 反正她知道贺兰殷也在这个村子,桑宁安心的很。 第360章 不喜欢?那我去骂别人去 听到桑宁的抉择后,冯润生跟风雀仪都很失望,因为桑宁没有选择他们任何一方,可偏偏却独选了贺兰殷。 这意味着什么? 桑宁已经彻底爱上狗皇帝了? 他们二人心里很不爽,但又不敢当着桑宁面前暴露出来。 所以冯润生也好,风雀仪也罢,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的煞是好看。 “娘娘,你这个选择未免有些偏心陛下了。” 看到他们都不好受后,冯秋华忍不住替他们说话。 “偏心?你们不就敢在我面前造次?我是他的皇后,选择他不是应该的吗?” 桑宁皱眉没好气的回应道。 “应该吗?”冯秋华逼问道。 “不应该吗?”桑宁丝毫不惧她。 …… 片刻安静后,再次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桑桑!” “你真的,我哭死。”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冯秋华她们面色一变。 而桑宁回头看清了来人,却意外道: “阿殷?你怎么来了?” “是啊,朕从村长那里得知这座院子来了很多人,这才急忙赶来,想不到刚来就听到了你那些肺腑之言。” 贺兰殷满脸动容,面色憔悴的很。 “原来在你心里,早就认可了朕,亏朕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你,真是太不该了。” 贺兰殷一步步靠近桑宁,身后跟着韩达、楚裕等人。 楚裕、余潭、红颜看到了桑宁后也是彻底放心了。 毕竟她没事,目前就是对他们各自心里最大的慰籍。 “呵呵,傻样吧。”桑宁看他感动的样子,有点忍不住的笑了笑。 “参见陛下……” “陛下圣躬金安。” 冯秋华、冯润生、风雀仪三人,以及身后的所有人全都跪下了。 开玩笑,那可是当今天子。 “都起来吧,慎言郡夫人你怎么也在此?” 贺兰殷目光扫视所有人,霸气侧漏的抬手,随后疑惑的问道。 “回陛下,这是家弟润生购置的产业,我帮他来打理一下。” 冯秋华按照曾经编好了的说辞,先欺个君再说。 “哦,那冯润生、风雀仪你们怎么在一起?还有,你们在哪里找到皇后的?” 贺兰殷点点头没听出问题,再次疑惑道。 “臣在蒙纳可汗手中救下的他们,当时娘娘与润生、风大人以及风湛之皆被凡皇极俘获,是臣无意间发现带人救了她们,只有风湛之没有救下。” 冯秋华看第一个效果不错,于是开始了第二波欺君。 每天主打的就是一手欺君。 “是的,慎言郡夫人还劫走了他们所运送的许多车宝藏,已经派人送到敬都了。” 风雀仪趁机眼神一亮,不给旁人任何打断机会的一口气说道。 冯秋华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波涛骇浪,因为这些宝藏她并不知晓。 很明显这是风雀仪搞的鬼,如今却按在了她身上。 而心里一样有鬼的冯秋华,明知道有猫腻,却因为自身也有问题,偏偏不能开口辩解。 如今冯秋华不得不高看风雀仪一眼了,这脑子可真是不简单。 同样敬佩他的,还有天大的胆子。 几乎大家都知道那些是贺兰殷此次捕获的宝藏,风雀仪却还敢动脑筋,要么他是不要命,要么他就是个疯子。 “哦?他在这里?原来是他搞的鬼,可恶!” 贺兰殷听到凡皇极的名字就头疼,还以为是那个土匪黄吉搞的鬼,想不到却是漠北的人干的。 当真是可恶,同时他心里暗自思索,看来扫清漠北的事得抓紧提上日程了。 目前能用的人才太少了,得抓紧治好潘煞的失忆。 眼前风雀仪也正常的很,并一起寻到了,倒是让贺兰殷放心了不少。 有他在,他的大舅哥,以及潘煞都有救了。 至于他曾经的罪孽,贺兰殷也不打算追究了。 就当他将功补过了,只要往后他不继续作对就好。 “冯秋华,风雀仪、冯润生!”贺兰殷低声唤道。 “臣等在!”三人异口同声。 “你三人救驾有功,御赐免死金牌一个!另冯秋华替朕夺回宝藏,功上加功,特封为桑州总兵,协助桑州王楚裕一起御敌!” 贺兰殷开始论功行赏。 “臣等叩谢皇恩!” 三人立刻跪地谢恩,只有冯秋华一人脸色红润,激动的难以复加。 而冯润生跟风雀仪却毫无波澜,与无法与桑宁独处来比,任何奖赏都不能抚平内心的失落。 紧接着所有人,齐声恭贺道“恭喜圣上寻得皇后!” 听着大家的恭贺,贺兰殷看着眼前的桑宁,眼眶都红了,此刻心情无以复加的喜悦。 从头开心到了脚趾头。 贺兰殷招呼大家随意自行选择房间去休息了,随后便在绿枝、韩达的护送下进了主卧休息。 房门关闭,屋子里只剩下了小别新欢的贺兰殷与桑宁。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住在左右的隔壁邻居,竟然是冯润生与风雀仪,以及楚裕、余潭、红颜。 也就是说,贺兰殷跟桑宁的房间,居然被这几个家伙给包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如今的贺兰殷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皇后,快,让朕好好看看,哪里伤了没有?这些天有没有睡不好,吃不饱,穿不暖呢?” 守在桑宁床边,贺兰殷凑到她面前,嗅着她身上的芳香,一时间气血翻腾,某处天翻地覆发生快速的巨变。 “呃,你想知道哪个?”桑宁眨眨眼,害怕的扫视几眼下方,心里有一点慌乱。 糟糕,狗皇帝上头了,这可怎么办? 小别胜新婚,以他那比牛犊子还壮硕几倍的体格子,还不给自己这危墙渣子冲的都不剩了? 好害怕~ 好想逃…… “朕都想知道。”贺兰殷自然不知道桑宁心里已经呜呜开火车了,面色维持一本正经道。 “你还真不贪心啊,小狼狗。”桑宁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微微一笑道。 “你又骂朕?”贺兰殷面色一变,有些生气了。 “猜对了。”桑宁却不在意的说。 贺兰殷:…… “不喜欢?那我去骂别人去。” 见此,桑宁白了他一眼,故意刺激他。 “别人应该是很喜欢的。” 看他不吭声,桑宁继续加大力度刺激。 “不要,你骂我吧,媳妇。” 终于贺兰殷绷不住了,开口贱嗖嗖求饶道。 “小狼狗。”桑宁捧着他的脸,开心的叫了句。 “哎!”贺兰殷猛的点头,随后一把压倒了桑宁。 …… 第361章 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想干嘛?” 桑宁感受着身上那如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惊慌的仰头问道。 “想,桑桑,你知道吗?失去你的这段时间,我简直不如死了,比死更难受,我连喝水都不愿意,因为我怕你出事而我还活着。” 贺兰殷低头望着身下的美人,忍不住的主动邀功,述说着失去她后,对他来说的昏暗状态。 “为啥?”桑宁忽然被吸引了。 “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还活个什么劲儿?”贺兰殷面色认真的说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身上带个狼牙棒干什么?” 忽然桑宁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不满的抗议道。 “还有,让它别乱动。” 就在贺兰殷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时,桑宁不满的嘟着嘴补充一句。 贺兰殷:…… “桑桑,这不是……”贺兰殷实在太难为情。 “你要谋杀我啊?”桑宁俏脸微变,一脸忧心忡忡道。 “这不是……”贺兰殷再次无语的表示是她误会了。 无奈,桑宁一直不给她机会啊。 “好了,说正事。”看到贺兰殷还要继续解释,桑宁打断他。 “什么事?”贺兰殷想了一下,认真问。 “还说最在意我,你连我哥哥都不在意,你还能在意我?”桑宁盯着贺兰殷慢慢说道。 “我没说过啊。”贺兰殷表情迷茫的解释道。 听他这样说后桑宁被干沉默了。 “好好好,你这样说是吧?”桑宁撸起袖子,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 “咳咳,对不起桑桑,我跟你开玩笑呢。”贺兰殷一看她真怒了,于是小心解释了句。 “啥时候出发?”桑宁并未在意。 “天黑了,明天,天一亮马上就走。”贺兰殷恢复正色道。 “行,睡吧,晚安。”桑宁打了个哈欠。 贺兰殷:…… “桑桑,我好辛苦。”贺兰殷在她身边蹭来蹭去,面色发苦道。 “我知道,带着个棒子睡觉,能不累吗?” 桑宁根本没回头看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感觉。 “你把它丢了呀,丢了不就轻松了?还皇帝呢,笨!” 贺兰殷:…… “不是,桑桑,我想要了……”贺兰殷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 “要什么,困了,听话,睡吧。”桑宁仍然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哄着他。 她以为他只是偶尔想起来了,好好几句话就可以让他压下邪念。 “咱们不要噢~”只是把手伸到背后,胡乱的摸了摸他的头。 桑宁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因为太累的缘故,只能装傻卖乖。 “我就在……就好……绝不越雷池。”贺兰殷眼看她没那个意思,只好继续商量着。 “停。” “糊弄鬼呢?”桑宁摆了摆手,继续揭穿他道: “老娘虽说是小白,但是这种带剧情的视频也看过不少,开头对白都是这么说,最后还不是玩的飞起?” “真的,桑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们可是夫妻。” 贺兰殷或许是憋久了,遇到桑宁后失而复得太开心,导致如今满脑子不健康。 也就是简单说,这孩子没救了。 “要不,你还是用脚帮帮我?”贺兰殷已经降低了标准。 “睡觉!”桑宁没好气道。 “手也成……”贺兰殷继续在她身后苦苦哀求。 “睡吧,乖,睡着了就啥也不想了。”桑宁这次回过身,好看的脸蛋堆满笑脸继续哄着。 贺兰殷:…… “桑桑,既然你都不顾及我,那我也不顾及你了。” 贺兰殷忽然觉得没有希望了,于是准备顽抗到底。 “你要干嘛?”桑宁莫名的问。 “好晕,全身又疼了。”随后桑宁捂着头,全身扭动表情痛苦。 “桑桑,你——算了,睡吧,我抱着你总可以了吧?” 看到她这样,贺兰殷还能说什么?只好把苦都往心里咽。 “嗯嗯。”桑宁看他终于放弃,开心的不行。 等桑宁呼吸均匀睡觉了后,贺兰殷看着枕边睫毛微动,姿色迷人的桑宁。 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那薄唇上轻轻吻了起来。 心跳的厉害,贺兰殷怕她醒来发飙,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反应,这才确定她真的睡了。 于是贺兰殷的胆子逐渐增大,低头又是一吻,含在嘴里轻抿着。 津液甘甜无比,如同清晨的露珠,贺兰殷狂饮不止。 随之更大了,微微前倾便可抵在床沿。 回想起前几次的失败,贺兰殷心里有种负罪感。 他想如果小一些,是不是就早就成事了? 大如今,却成了一种错。 “哥哥……不要离开我好吗?求求你了。” 桑宁嘴里梦呓道,神色慌张不已。 看到桑宁梦里还在担心哥哥,贺兰殷心里一紧,他似乎不该如此对她。 于是贺兰殷便暂时止住了邪念,蜷缩着身体躺在她身边。 全身的燥热没有好转,某处也依旧壮丽,贺兰殷只好强行闭眼,试图压下内心的火焰。 否则只要看到她一个娇媚背影,贺兰殷就神魂颠倒了。 说什么也控制不了,那充斥周身的沸腾血液。 …… 房间里贺兰殷守着桑宁煎熬着,偏偏有些人还觉得他正在快乐。 对他也是一百个不放心,想尽办法要探听情况。 主卧房的房顶瓦砾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早已爬下多时。 看到贺兰殷安静下来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担心的神色也得以缓解。 “好,好啊,狗皇帝又没成事,还有机会。” 冯润生表情舒展,得意的笑了笑。 大半夜他实在不放心,这才偷偷爬到房顶偷看。 掀开一片瓦砾,冯润生刚好可看清下方的情况。 虽说只有一只眼睛大小,但冯润生也知足了,只要确定桑宁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 否则冯润生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破坏他们的好事。 只是冯润生不知道的是,在他趴着的这侧对面瓦砾上,也趴了一个人。 此人白衣飘飘,长发被微风吹打而轻轻摆动着。 正是同道中人风雀仪,他此刻也是正在看着一片瓦砾下方的情景,一只眼闭着另一只眼对准小口。 他们二人只要起身,便会看到彼此,然而看的正在专注,全都没有即将离开的意思。 “踏踏~” 忽然在他们不远处的房檐上,再次传出动静。 二人同时看过去,只见不知何时,房檐上居然又爬上来了一个人! 居然还是个女人…… …… 第362章 姑娘你也有这爱好? “姑娘,你也有这种爱好?” 认出了对方便是西驰国公主香儿,与她相识的冯润生便尴尬的率先开口。 毕竟扒人房顶偷看很不光彩,对方又是九五至尊,香儿倘若暴露了他们,冯润生跟风雀仪都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以如今贺兰殷的疯魔手段,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就是了。 皇帝变了,自从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彻底变的让他们觉得陌生了。 听到不远处的声音,风雀仪心里一动,莫非还有人与自己一样在房檐上偷看? 风雀仪偷偷爬过去一些,借着月光放眼看去。 便看到另一侧此刻趴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他不认识,只是看着眼熟,像之前桑宁身边的人。 而男的,正是他的死对头之一冯润生。 看来他跟自己一样,也是放心不下咱们的陛下啊。 风雀仪发现冯润生后,心里如此的想着。 而面对一旁的女人,风雀仪也疑惑了,不知道她一个女孩怎么也学人家上房顶偷看。 面对冯润生的询问,香儿神色如常淡然道:“房间里太闷,上来透透气。” “哦,你不是来偷看的……” 冯润生一脸失望,还以为遇到同道中人了,原来人家只是来透透气的。 等等! 那自己不就危险了吗?冯润生大脑飞速运转,悄悄把那片瓦砾盖好,笑着道:“嗯,真巧啊,我也是上来透气的。” “嗯,透吧。”冯润生继续道。 香儿:…… 冯润生:…… 气氛诡异儿尴尬。 香儿拿出一袋酒,仰头喝了口。 浓烈的酒味,很快飘到了冯润生面前,他不喜欢喝酒,自然毫无感觉。 只是奇怪她一个公主,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你看,月亮多亮,真的挺亮的……”冯润生指着夜空的月色。 香儿:…… “看,那棵树,可真是棵树啊。” 冯润生又望着下方院子中那几棵树,随口说道。 “你要不会聊天咱不说话也行。” 香儿实在忍不了那么尴尬的话了。 “硬聊有意思?” 香儿又喝了口酒,接着不悦的说。 “你这话说的,真就是这话说的啊。”冯润生一愣,缓了缓心里有鬼的说。 “你还来?”香儿白了他一眼。 “不是,香儿公主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我透气透的差不多了,我需要回去睡觉了,拜拜。” 冯润生一本正经的起身,跟她解释了后纵身跃了下去。 看着冯润生离开的方向,香儿狠狠抓紧酒袋,里面的白色酒花都洒了出去。 该死! 明明想要好好跟他聊聊的,怎么可以这样跟人家说话? 那么不客气,换作是自己,也绝对走掉了! 真是笨! 香儿很懊悔,刚刚那种态度跟冯润生说话。 她早就发现他上了房顶,也是犹豫半天才决定上来一探究竟。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皇帝来了冯润生失宠了,这才上来透气。 多好的机会,可以多跟他说说话,香儿就满足开心死了。 至于别的想法,香儿一点都没有。 毕竟她知道,不管桑宁跟不跟他在一起,那都是姐妹的人,她当初喜欢的也是桑宁,并非冯润生。 但是发觉世间真有此人后,也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 时间匆匆,一转眼半个月后。 兜兜转转出现了许多惊险,最终除了风湛之落在凡皇极手中救不出,只能等以后向对方要求放人外,众人皆都平安而归。 贺兰殷、桑宁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敬都附近。 先行回到了敬军中,贺兰殷下了停战令。 潘战与冯德山虽说不满,自认为再有一些时间便可彻底覆灭桑帝联军。 可贺兰殷都说话了,天子心思不敢揣摩。 加之二人之前私自更改圣令让桑宁远赴桑州,贺兰殷没有跟他们清算。 他们心里多少都有点鬼,即使再怎么不满,但也只好听令撤兵。 二人各自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潘战对潘煞失忆的事,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老泪纵横看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然而潘煞虽说意识到了失忆的问题,但此刻什么也记不得,对于这位父亲也是毫无感觉。 只能等待风雀仪对其进行治疗了,否则真的没有任何康复可能。 于是贺兰殷着手安排风雀仪、楚裕、冯润生陪同桑宁去和谈,让桑宁全权代表着他,行驶帝王权。 贺兰殷送桑宁出了军营门口,便停滞不前。 “你真的不一起去?” “朕不去了,你们兄妹也好说些知心话,若朕去了有诸多不便。” 贺兰殷拉着她的手,这是相聚半个月后二人又一次分离。 虽说心里有诸多不舍,但为了桑宁考虑,他还是放她去见哥哥。 并且负责和谈的大事,贺兰殷也算是把对她的宠爱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哦,那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桑宁点点头,搓了搓他那布满老茧的手。 就这样,贺兰殷一直目送桑宁一行人离开,前往桑帝的军营。 二者之间距离几十里而已,桑宁等人走了小半天就到了。 守护的士兵看到余潭、红颜后便立刻放行,一群人倒也顺利的进入了军营。 这段时间潘战跟冯德山轮番进攻,把净尘折腾的够呛。 不过凭借他的超强军事能力,每次都化险为夷。 还要顾及桑岐的伤病,寻了许多医生也没有治好。 在桑宁她们进来后,自然早就有人去报信了。 净尘领着桑莹以及鸣鸣,早早迎了出来。 “臣见过公主!” 净尘双手合十,低声说道。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哥哥……呜呜,哥哥他快不行了,都怪你不在,才让他病情加重了~” 桑莹看到桑宁后,立刻跑到她面前大声指责。 “小公主,勿要乱语,陛下的病是老毛病了,与公主无关。” 净尘看她如此说,当着许多人面桑宁得多下不来台,于是忙训斥她。 桑莹一听又是帮姐姐教训她,她心里更委屈了,哭的也更凶了。 “才不是因为姐姐,姐姐人美心善,会感动老天保佑陛下的。” 鸣鸣那么点的孩子,也忍不住帮桑宁说话起来。 “啪!” 桑莹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中,直接打了鸣鸣一巴掌,并且恶狠狠的说“什么东西,一个野孩子也配说本公主?” 净尘是哥哥器重的人,桑莹自然不敢得罪。 可鸣鸣算什么?一个野孩子罢了,她才不肯忍受这个气。 否则以后,还不是谁都敢欺负她? “啪!” 桑宁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通红的巴掌印,留在桑莹的脸上,与内心的震惊比,她都忘记了疼痛。 …… 第363章 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姐、姐~你怎么打我?从小到大你都不会的……今天怎么因为一个下人,你打我?” 桑莹瞪着通红的眼睛,一副可怜兮兮样子望着桑宁。 而桑宁则冷冷一笑,心想不打你那是原主脑子不清醒。 就你这样的,换桑宁一天得打她几百次。 这一巴掌其实在她第一次来敬都给自己糖葫芦故意丢地上时,桑宁就想打了。 只是一直没腾出空来,今天天时地利人和都刚好。 “好妹妹,姐姐怎么舍得打你?” 桑宁却画风一变,疼爱的帮她揉着脸,让桑莹一脸懵逼。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刚刚那一巴掌不是桑宁打的。 这么温柔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打人呢? 周围人也都愕然,不懂桑宁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忽好忽坏的? “姐,那你刚刚?” 桑莹忍着泪水继续问。 桑宁忽然一笑,解释道:“有只蚊子落你脸上了,姐姐是在帮你驱赶啊。” “赶走了吗?”桑莹忍着哭意。 “看错了。”桑宁摇摇头,轻笑道。 桑莹:…… 看着一脸笑容的桑宁,桑莹再不知道被耍了,那她就白从小作恶多端那么多次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既然桑宁不说破给她留下脸面,桑莹自然也不好发作。 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咽下苦水,思索着后面找机会一定报复回来。 “姐姐,你对我可真好。”桑莹故意一语双关的说着。 “只要你听话,以后还会更好的。” 桑宁面上含笑,一语双关道。 “好了,快去看陛下吧。” 净尘急忙打着圆场,带领众人走向帅帐。 亲自拉着鸣鸣的小手,桑宁率先跟了上去。 冯润生、楚裕充当着护卫,虽说在这里不需要护卫,但他们还是寸步不离的追随桑宁,而此次的主要人物风雀仪也在其中。 风家四兄弟把他护中间,毕竟这是桑岐的地盘,他们之前关系紧张的很,风夷他们还是很警惕的。 …… 进入帅帐后,桑宁看到了哥哥。 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此刻他满脸苍白已经没了一点血色,虚弱的躺在榻上竭力呼吸着。 看着他大口大口呼吸,以及病态的凄惨模样,桑宁几步上前来到榻上,泪水已经挂满脸蛋。 曾经秀气万分的哥哥,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见者落泪闻者痛心。 这哪里还有半点美男子的样子?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哥哥,我来了,妹妹来看你了……” 桑宁在桑岐耳边轻声唤道。 桑岐没有反应,还依旧闭着眼。 殊不知身后的香儿,再看到净尘后也是震惊不已。 “哥哥,是你吗?” 香儿在净尘身后轻呼一声。 净尘疑惑的看去,这才看清她的样貌。 “小妹?” 净尘碧绿色的眼眸剧烈伸缩,不可思议的回应道。 “是我,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父王……父王他老人家……” 香儿也是泪水决堤,哭成了泪人。 “父王他怎么了?” 预料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净尘还是开口问道。 “他老人家殡天了,呜呜呜。” 香儿冲进净尘怀里,大声哭泣。 “父王,孩儿不孝啊!” 净尘也忍不住泪水狂涌,红着眼喃喃道。 于是香儿哭着把父王被谋害的事情告诉了净尘,并说等着他回去登上大位。 二哥与王妃勾结格尼斯害死了父王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 净尘听了咬牙切齿,本来已经因为佛法放空一切的心,此刻充满了怒火。 “可恶,我一定要杀了他!” 净尘狠狠的说道。 “王妃跟二哥都被敬帝软禁在王宫里,格尼斯已经被敬帝处死了。” 香儿接着补充道。 “哦,原来是他救了你。” 净尘恍然大悟。 敬帝不愧是天命之主啊! 净尘内心感慨,从此便可看出与众不同了。 “哥哥这样多久了?” 桑宁看他们兄妹谈完,虽说也震惊他们的关系,但此刻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救哥哥,自然没有额外心思八卦。 如楚裕、冯润生、风雀仪他们也是一样,非常惊讶净尘原来居然是西驰王子这件事。 只是惊讶之余,眼下最要紧的注意力,众人还是都放在了病榻上的桑岐身上。 同样充满疑虑的望着净尘,想要听他的回答。 “数月有余了,还请公主让风雀仪为陛下诊断吧。” 净尘挥动衣袖,擦干了眼泪后沉声说。 这么久了,桑宁的心再次悬了起来,目光投向角落中的风雀仪低声道:“快救救我哥哥!” “皇后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 风雀仪说了句让大家安心的话,随后走了过来。 当路过桑宁身边时,风雀仪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可千万不要食言啊……否则留有什么后手我也不好说。” “你……” 桑宁气的刚要骂他,硬生生止住了。 这个老阴批,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自己答应他的承诺。 自己不能惹怒他,否则真如他所说的留下什么后手,到时候哥哥就更加危险了。 桑宁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含笑点头“当然。” 见此,风雀仪这才直径来到桑岐身前,风夷、风叁为他打开木箱。 里面尽是各种药材与稀奇古怪的瓶子,桑宁看了不禁想到差生工具多这句话。 希望他不是差生吧,可以把哥哥救回来。 随后大家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风雀仪亲手为桑岐诊治。 桑岐或许真的病入膏肓了,就连风雀仪这样的神医,也不禁皱眉思考,冷汗直流不止。 而每当风雀仪神色凝重时,桑宁都要紧张的也捏了把汗。 直到风雀仪恢复正色,她也随之松了口气。 一转眼,从上午到了晚上。 外面天色渐黑,风雀仪这才疲惫的松了口气,缓缓对着众人道:“我已为陛下针灸治疗,不过陛下病情严重,能不能有所成效还要等明天再看,先按照这个方子熬制草药去吧。” 净尘接过药方立即吩咐余潭亲自去熬制了,红颜在一旁担心的问道:“不知陛下所患何病?” 这也是桑宁与许多人心里的疑惑。 第364章 她有一点比不上你 见大家都期待的望着自己,风雀仪也不啰嗦,直接说道:“陛下所患为内疾,恐怕体内脏器受损,观他的症状猜的不错,应该是肺部有所重症。” “肺部?哥哥不会是肺癌吧?” 桑宁联想到这话,于是担心的脱口而出。 众人都没听懂,只有净尘面色一沉,更加担心了。 风雀仪眼神奇怪的看着桑宁,心里在想这又是她那个世界的词汇? 但他是神医,岂能开口求问,只能模棱两可道:“并不确定,是什么病明天看状况就知道了。” “嗯,辛苦你了。” 桑宁跟他客气了下。 风雀仪心里却有点难受,她已经跟自己这么客气了吗? 如此疏远,她还能信守承诺吗? 风雀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害怕桑宁最终无法兑现承诺。 不过他是这样担心,就算最后桑宁真的没有做到承诺,风雀仪一样会出手救治的。 无非是看在桑宁的面子上,不管怎样他都不能不管。 只是说在管的基础上,他想尽可能为自己多谋划一些利益。 当然不是旁的东西,风雀仪也看不上眼,他能谋划的,想要得到的无非桑宁一人尔。 “来人,送风大人下去休息,好好招待,怠慢了惟你是问!” 净尘对着副将招呼一声,便让他带风雀仪与风家四兄弟下去了。 “既然陛下没有好转,臣等也告退了。” 冯润生跟楚裕对视一眼后,低着头也离开了。 “好。” 桑宁对他们点点头,专心陪伴着桑岐。 桑莹刚被打了一巴掌,自然也不想呆在这里碍眼,追着楚裕的背影跑出去了。 “楚哥哥,你等等人家呀,不知道我多想你,忘了在桑州你我朝夕相处的日子吗?” 桑莹边跑,好像故意大声说给桑宁听一样。 楚裕直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哥哥病重那样了,她不但怪她姐姐,自己也是有心思谈情说爱。 而且目标还是自己,更过分的是还要当着桑宁的面前。 这不是带着他一起往火坑里跳么? 冯润生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角,看热闹道“王爷真是让人羡慕啊,到处都有风流债?” “闭嘴!” 楚裕没好气的瞪了冯润生一眼,随即加快速度逃似的跑掉了。 他一句话都不想跟桑莹说,因为之前她闹着让贺兰殷赐婚的尴尬,他至今还没忘记。 目前楚裕,真心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桑莹颠颠追了上来,发现楚裕早就跑没影了,于是气愤道:“可恶!姐姐叫你肯定不会这样,都针对我,你们都是坏人!” “公主,方便过了没?” 冯润生在一旁忍着笑意道。 桑莹看看他,也是样貌好看的不行,而且比楚裕还要年轻几分。 简直是长在了她心尖上,于是桑莹一改方才的白莲花模样,姿态端庄起来柔声道“不知道小侯爷也在,刚刚言语冲撞了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呀。” “不怪不怪,就问一句你方便了没?” 冯润生摆摆手面上带笑接着问道。 桑莹轻轻摇头,心想这小侯爷怎么这样啊,上来就问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种事也好问的? 不过想到传闻他跟姐姐似乎早就不清不楚,桑莹也就释然了。 他这是接触了姐姐如今对妹妹也有了心思? 还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大淫贼啊! 桑莹内心戏份超多的想着,随即害羞道:“还没有……” 冯润生点点头,随后直言道:“那刚好,你赶紧找个地方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你哪里可以跟你姐姐比?不说她样貌就胜你一个云层那么高,单单是心就比你善良多了。” 桑莹都快哭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如此被人侮辱过,更何况还是当着面,一点情面不留的辱骂。 亏她还以为冯润生对她有意思,特么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你怎么这样说我?我就真的哪里都比不上她吗?” 桑莹红着眼,声音近乎咆哮般吼道。 冯润生一愣,随后摇摇头低声道:“不,有一点她不如你。” 桑莹眼前一亮,心思重新活泛,暗道他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好家伙,可真是个比自己还有心机的大坏蛋啊。 不过她好喜欢啊,心里顿时兴奋起来问“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你应该问哪一点她比不过你。” 冯润生冷笑着说道。 “哪一点嘛,你说就好了,讨厌,就喜欢让人家猜,你可真是个小坏蛋。” 桑莹两眼发光,恶心的居然开始撒娇上了。 冯润生忍着吐的冲动,与全身鸡皮疙瘩冒起的不适,急忙说道:“尖酸刻薄这点,她确实是比不上你。” 桑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万万没想到,兜这么大个圈子,冯润生居然不是表白,而是拆台啊! 她不想活了,太丢人了! 周遭士兵都在窃窃私语,早就看不惯这个公主了,今天可算有人好好教训她了,一个个暗爽不已。 “哼,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看,若不是有陛下撑腰,她这样的人到哪里不是被人讨厌?” “就是,我们经常被她整,帮她做这做那,最后一句谢谢没有,做错了还要打板子,可真是个害人精。” 两个巡逻的士兵边走边议论着,声音故意很大,让桑莹刚好能听到。 然而此刻她已经被羞辱的体无完肤了,桑莹哪有心思找他们麻烦? “呜呜,你们都是坏蛋!” 桑莹捂着脸,飞快的跑掉了。 见此冯润生满意的笑了,他很爽,因为帮桑宁出气了。 虽说桑宁已经教训了她,不过冯润生觉得还不够。 于是便趁机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希望她以后可以长点记性,不要对她姐姐那么不尊重。 心满意足的冯润生,这才走向自己的休息营帐。 帅帐中。 桑宁哭成了泪人,她很担心明天到了哥哥病情没有好转。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桑宁自然不清楚,这个时候哪怕绿枝跟菲尔傲见了,也不敢跟桑宁与香儿学。 当下人的,最忌讳的就是传小话。 你不知道哪句话不该传,继而轻则被赶走,重则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很明显,菲尔傲与绿枝都是聪明人。 净尘看她劳累了一天,如今还坐在这里很心疼,于是开口道:“公主,请下去休息吧,陛下这里有臣便可。” “我有话问你。” 桑宁静静地说。 绿枝听到忙对其余人点点头,随即带着香儿等人都出去了。 …… 第365章 你妹妹都告诉我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净尘与桑宁,以及病榻上的桑岐。 “公主请说。” 净尘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桑宁究竟要问什么? 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不可能啊,她从那里而归,也是她把妹妹带回来找到自己的。 她应该很熟悉自己的情况,那么她还有什么问题可问呢? 就在净尘内心七上八下时,桑宁忽然开口:“你知道肺癌?” 净尘懵了,他大脑一瞬间死机了一般,居然都忘记了回答。 就那样呆呆的望着桑宁,而桑宁从他的目光中也找到了答案。 他慌乱了,那么自己猜测的便很有可能了。 他就是另一个穿越者! 桑宁内心激动不已,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而桑宁的想法,净尘自然不知道。 他还在疑惑桑宁怎么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她说这两个字时,他虽说面色有异。 但净尘确实什么话都没说,而且那时候人多眼杂的,她居然都注意到了自己? 看来曾经的小妹妹,到了这里经历了那么多,如今也成长了啊。 “公主,臣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净尘想要继续挣扎一下,不知道为何。 穿越后,净尘非常不愿意跟桑宁相认。 或许是他也变了样子,她也变了,并且一开始没能相认,便害怕尴尬索性不认了。 毕竟相认就意味着他们会抱团取暖,这样净尘倒没什么。 因为他一直在做的,就是帮助桑宁。 但桑宁不同了,净尘可能会成为她的弱点,被有心人发现会威胁桑宁,甚至给她致命一击。 这是净尘不愿意看到的,与其如此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跟她相认。 就让他们两个重新认识,把过去的彼此都相望于江湖。 “你妹妹香儿都告诉我了,奥特曼、汉堡包……” 桑宁安静的述说着,眼里银光闪烁晶莹剔透。 听完了桑宁的底牌,净尘再次傻掉。 他已经认输了,没有任何去挣扎的念头了。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从香儿那里得知了一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净尘好奇的问。 “刚刚。”桑宁回答道。 “不可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净尘以为她是在诈他。 “是,但是我不知道是你啊,毕竟世界那么大,她哥哥也许是别人呢?” 桑宁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也对。”净尘手里盘着佛珠,频频点头。 “就刚刚我说肺癌,你脸色变化了一下,虽然很快被你掩饰了,可我还是看见了。” 桑宁想了想,提起了方才的事。 “嗯,你想怎样?”净尘忽然一件警惕。 “大哥,拜托,我们都是一样的,怎么你说的好像我要害你?” 看他这个样子,桑宁有些无语道。 净尘忽然意识到,就算她知道自己是穿越的,只要他不说自己就是邻居家的大哥,那么她也不会在乎他。 这样一来,净尘不就成不了她的拖累了吗? 净尘想到这里便松了口气,淡定的说:“姑娘说笑了,虽说我们是一样的,但是毕竟都是现代人,人心叵测啊,我也不得不防备一些。” “哦,你说的也是。”桑宁听了他的话,觉得有道理,每个人跟她不一样,她一心求死自然不会想那么多。 “你哪个地方的?”桑宁好奇的盯着他那好看的模样,低声笑着问道。 “某连的。”净尘回应道。 “是吗?那地方海鲜好好吃,我生病之前经常去游泳,沙滩上吃烧烤,爽呆了。” 桑宁点点头,神色向往的回忆着。 果真是她啊,净尘听到桑宁说她生病前时心下一动。 她哪里会想到,在她即将去世之前,净尘为她准备了她最后的愿望礼物。 一条变异的白色狗鲨,净尘重金才买来的,急忙开着跑车给她送去。 谁知道有人闯红灯,净尘避让不及撞在了护栏上,之后连人带车掉进了大海。 白色狗鲨活了,净尘死了,来到了这里。 比桑宁早一步…… 净尘看着桑宁,他有些心疼她,前世历经病痛折磨,如今仍然一身病痛。 他没有说实话,净尘的家不是某连,而是某阳,与桑宁是一个地方。 然而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如此乱世让她少一些牵挂。 “是吗?我不经常吃,也不会游泳。” 净尘看似随意的回复道。 “那还真稀奇,我认识那边的人都会游泳。” 桑宁有些怀疑道。 他是不是骗自己呢?怎么听也不像那里的人。 “呃,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净尘见此于是开口道。 “太敏感了吧,我没说你骗我呀。” 桑宁摊摊手,表示没有怀疑他。 “哦,你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就行。”净尘突然又让她去休息。 “不是吧大哥,两个穿越的碰到一起,多么低概率啊?” 桑宁眨眨眼,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然后呢?”净尘缓缓道。 “你不激动?”桑宁沉声问。 “不。”净尘摇摇头。 “不觉得不可思议?”桑宁继续问。 “对我不好奇?”看他没说话,桑宁指了指自己。 “不。”净尘接着摇头。 好奇什么呢?净尘可能是蓝星最了解她的人了。 如今在这个古代,净尘也是一样。 看到他那么淡定的样子,桑宁心里叫怪,莫非他如那些玩剧本杀的玩家,真的入戏太深,都把原来的身份忘了? “看来你还挺适应的。” 桑宁仍然没准备去休息,好不容易来看哥哥,她要一直陪着他。 至于净尘,陪着自己聊聊天也好,毕竟二人都是现代人,她自认为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桑宁发现净尘在被识破了现代人身份后。 他整个人的反应都怪怪的,不像以往那样跟自己相处自然了。 总觉得他在防备着什么,可桑宁有什么会让他防着的? “既来之则安之。”净尘双手合十。 看来他真心钻研佛法了,随口就是四大皆空。 “啊,哈哈,现代话你都忘了。” “真好玩,只会说文言文了。” 桑宁趁机嘲讽他。 净尘:…… 沉默许久,桑宁再次问道“你不想回去吗?” “随缘。” “缘分到了,也许自然就回去了,缘分未到便一生等待即可。” 净尘望着桑宁,藏尽眼底的温柔。 第366章 那你喜欢我吗? “净尘,你会是未来的西驰国王吗?” 桑宁偏着脑袋问道。 “我会是也不会是,你确定你就是你吗?所以没有什么你就是谁,都是来人间修行的。” 净尘继续着他的哲理,桑宁一听一个不吱声。 桑宁:…… “那你喜欢我吗?” 净尘:…… “佛喜欢众生。”净尘低头道。 “我问的是你,不是佛。”桑宁十分认真的纠正道。 净尘:…… “回答我呀,喜欢吗?你不喜欢脸怎么红了?喜欢为何不说出来?” 桑宁靠近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屋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净尘被她看的脸红,内心也是狂跳不止,于是起身便跑。 “别走啊,再唠十块钱滴。” 盯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桑宁意犹未尽的笑道。 “阿弥陀佛。” 净尘起身,朝着门口飞似的逃走了。 太吓人了,再待下去他恐怕就要招了,承认了他是邻家哥哥的事实。 桑宁实在太聪明了,净尘的心思她都能看透。 尽管净尘如何隐藏,在桑宁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天知道刚刚那么一会功夫,净尘都经历了什么。 来到了外面,净尘才彻底松了口气。 …… 一夜无话,第二天。 帅帐中聚满了人。 风雀仪坐在床前为桑岐继续诊断,桑宁昨晚守了一夜,尽管绿枝多次进来劝说,桑宁还是最后没扛住,躺在桑岐身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身前多了好些人,人山人海形容不为过。 大家没有打扰桑宁,都知道她身体弱一身病痛。 甚至一旁看着的冯润生心里还在想,这兄妹怎么连身体都差不多? 不止样貌接近,这全是病痛的身体也是一模一样。 莫非她们祖上有什么疾病血脉,这才导致后代体弱多病? 冯润生心里猜测着,同时为桑岐捏了把汗,希望他能够被风雀仪治好。 只有这样桑宁才会放心,随后安心的回敬都。 “奇怪,怎么没了脉象?” 听完这话,大家瞬间神色狂变,担心不已的皱眉。 “陛下!”净尘率先动容。 随后是红颜,眼眶一下红了,几乎就要跪下。 桑宁看着疑惑的风雀仪,忽然尴尬的起身,抬起了枕着哥哥把脉那条手臂的头。 “有了……” 风雀仪松了口气,终于摸到了脉象。 原来是被桑宁头压没的,主要是桑宁不知道他们来那么早。 还想着多陪哥哥一会,居然被大家堵被窝了。 “我还是下去吧。” 桑宁在绿枝的搀扶下,从床上走下去。 诊治半天后,风雀仪面色恢复,低声道:“奇迹啊,想不到陛下的求生欲望那么高,如今有了康复迹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真的吗?太好了!” 桑宁瞬间哭笑不得,喜极而泣。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信我的医术?” 风雀仪看着她,缓缓自负的说。 “太好了,陛下没事了。” 堂下净尘、红颜、余潭、桑莹以及鸣鸣,都开心的不行。 大家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那就等哥哥苏醒吧,好谈谈两国和谈事宜。” 桑宁环顾众人,随即提了句这次来的另外的任务。 让桑国与敬国和谈,共同对付蠢蠢欲动的蒙纳。 闻言后,净尘想了想低声道:“敬帝是全权让公主代表了吗?” 看到桑宁微微点头,净尘瞬间激动万分,兴奋的说道:“那和谈可成了!” “陛下还未醒,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国师话是不是说早了?” 余潭听着净尘的话,于是上前几步奇怪的问。 “是啊,我军本来兵锋正盛,只因陛下病重这才改守为攻,若陛下康复却和谈,岂不是给了敬帝喘息之机。” 红颜满脸担忧,他没有顾及冯润生与楚裕也在场,居然实话实说道。 桑宁跟净尘听着他们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和谈。 虽说余潭跟红颜以这个为任务去找自己,但桑宁清楚,他们的目的和谈小于找自己。 和谈只是他们让自己带风雀仪回来的借口,实际上他们都跟敬帝有矛盾,当然不希望和平相处。 至于净尘心里,当然希望和谈成功,他早就心身疲惫不堪。 看着将士在一场场战争中死去,净尘以佛法修身的人,自然是看不下去,悲怜众生之苦。 最主要的是,净尘也想让桑宁掌管两个国家的最高权力。 目前从桑宁说的代表敬帝来和谈这件事看,之前密探所说的敬帝让皇后处理政务,应该不是表面的弄虚作假。 贺兰殷是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也是真的委以重任给桑宁。 和谈这么大的事,他都不露面参与,而是都交给了桑宁,这说明他想用最低代价解决桑国的叛乱。 “二位将军勿急,待陛下苏醒再说。” 净尘怕他们的话,影响了帐内其余将领的判断,于是急忙阻止了这个话题。 是夜,桑宁终于肯回挨着帅帐的营帐休息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哥哥苏醒,于是亲手给桑岐喂了汤药后,绿枝跟佳奈川、桑凡扶着她离开了。 进了账内,桑宁累的马上趴在床上,胳膊都不想动弹一下。 “娘娘,我去给您擦擦脸。” 绿枝去准备了热帕子。 桑凡跟佳奈川一左一右,自觉的为桑宁揉捏按摩起来。 当他们那柔软的手,触及到桑宁的肌肤时,桑宁感觉所有劳累都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轻松与愉悦,全身每个细胞都欢呼雀跃着,期待着他们的后续按摩。 “嗯~” 桑宁忍不住的哼出声,那魔音酥软无比,穿透了两个男孩的内心。 佳奈川心性略微成熟,假装没有听到,继续给桑宁捏着背部。 而年岁小的桑凡,心神一荡,某处开始天翻地覆着。 他此刻正揉捏桑宁的双脚,某处一下顶到了脚心。 桑宁眼皮一跳,察觉到脚心的异样,似乎被什么圆筒式炭火烫了一下。 温度很高的炙热,在桑宁脚心那么脆弱的地方,自然反差特别强烈。 于是桑宁本能的脚一抖,想要摆脱这股炙热。 桑凡面色狂变,还以为桑宁生气了,于是立刻跪下“姐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啊?你把炭火盆弄那么近干什么?” 桑宁微微起身,疑惑的望着他,满脸不明所以。 看到桑宁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桑凡心想他误会了? 第367章 哥哥醒了,桑宁不见了 “姐姐不是……生气了吗?” 桑凡担忧的压低了身子,尽量不让某处姿态完全显露出来在她面前。 姐姐对他那么好,把他从不被待见的地方,带到这里享福,他没有理由亵渎她。 但是年少热血,桑凡也控制不了自己,只因姐姐太美了,美的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欣赏着她。 是那种忍不住就要偷偷去看,但又不敢看很多眼,那种忍不住就胆小鬼的挣扎情况。 桑宁看清炭火盆离她远着呢,又发现他鼓囊囊的异样,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是少年人热血了呀,桑宁坏笑道:“小东西,是不是对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桑凡:…… “我……” 桑凡结巴的无法解释。 佳奈川好像局外人,根本没有被她们干扰,依旧手法娴熟的按摩着。 看桑凡害羞的慌乱不已,桑宁也不忍心逗弄他了,于是挥挥手“继续按吧,别有歪心思了哈。” “是。” 桑凡点点头擦了擦汗,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继续给桑宁捏着脚。 “娘娘,我给你擦脸。” 绿枝腾好了热帕子,于是回来帮桑宁擦脸,以及手脚。 她看出了这两天桑宁守着桑岐累坏了,索性也就不让她下床了,就这么躺着伺候她清洗干净。 “嗯。”桑宁平轻轻点头,困意袭来慢慢进入梦乡。 不到一会功夫,桑宁就彻底睡着了。 “娘娘睡了,我们都下去吧。” 绿枝照顾着佳奈川跟桑凡,随即带着二人悄悄出去了。 桑宁一人躺在铺满毛毯的床上,如同睡美人一般安静的闭眼。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余潭便充满喜悦的从帅帐而来,通知桑宁一个天大的好事。 “公主、公主、公主!” 余潭边跑边忍不住喊道。 一直到帐门前,余潭止住步伐动手理了一下衣冠,确定整齐后这才笑着推门而入。 “公主,好消息,陛下醒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余潭走了几步后,发觉帐内空无一人,顿时看向床上,哪里有桑宁的影子。 但是余潭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桑宁去方便了不在,便在里面找个椅子坐下等了起来。 片刻后,绿枝跟佳奈川、桑凡一同进来,想叫桑宁起床。 可他们跟余潭一样,满脸惊慌的看不到桑宁影子。 “娘娘?娘娘人呢?余将军,娘娘去哪了?” 绿枝顿时紧张的质问余潭。 余潭迎着她紧张兮兮的目光,顿时摇头否认道:“开什么玩笑,我也是刚到,怎么会知道?” “余将军,别开这种玩笑,娘娘被你藏哪了?” 毕竟曾经余潭确实劫持过桑宁,所以绿枝下意识以为桑宁又被他藏起来了。 只是他自己没来得及脱身,被绿枝带人堵住了罢了。 “你们负责伺候公主的,你们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吗?怎么当差的?” 余潭冷静的想了想,于是开始质问起绿枝她们了。 面对余潭倒打一靶,绿枝很生气,气呼呼的说:“余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啊,娘娘昨晚是我们伺候下入睡的不假,但是今天还没到起床时间,我们刚来叫她起床人就不见了,而你却在这里。” “从哪儿说也怪不到我们啊,是你又搞什么鬼吧?” 绿枝不服气的继续反驳余潭。 “陛下醒了,我是来通知她的。” 余潭把来的目的说了下,试图排除自身嫌疑。 毕竟这么大的罪责,他可不能替别人背锅。 “奇怪,我一直都在外面守着,只有看到余将军进来了,姐姐并没有出去过啊,期间也没有旁人来过。” 桑凡确实在外面守夜了,他与佳奈川一人半夜,上半夜是佳奈川,后半夜换桑凡。 “我也没看到娘娘出去过。” 佳奈川点点头,说辞与桑凡同出一辙。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是看余潭半天没有回来,净尘不放心带人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公主呢?” 净尘表情严肃的四处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桑宁后开口问道。 “大人,我一早过来叫公主,一进来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我以为她去方便了,于是等了会她们几个就进来了,还污蔑我,说是我把人藏了。” “我有那么蠢吗?藏了人我还会故意来寻?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吧,勾结了什么歹人劫走了公主!” 余潭义正严辞的为自己辩解,并且把问题抛给了绿枝几人。 净尘看着熟悉的佳奈川以及桑凡,这两个人当初在西驰国他都有打过交道。 都是品质不坏的孩子,不可能勾结任何人谋害桑宁。 至于绿枝,更是没有任何疑点,那可是从桑国跟桑宁到燕国又到现在敬国的心腹丫鬟。 如果有问题,桑宁早就死几百次了。 难道真的是余潭? 净尘摇摇头,余潭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 他要做就会轰轰烈烈正大光明的干,自然不会如此偷偷摸摸的潜心布置阴谋。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桑宁,而不是追究谁的错误。”净尘缓缓而道。 来到床前,净尘挥手摸了摸毛毯,发现温度尚温,证明桑宁离开不超过半个时辰。 也就是还没走远,一切还来得及! 净尘说完,便低声道:“快,通知飞龙骑,由你带队去周围几百里范围搜索公主,有消息立刻回来汇报!” “是!” 余潭双手抱拳,领了将令立刻离开去执行了。 “去几个人,通知冯润生、楚裕公主的情侣,让他们来到帅帐商议对策。” 对这几个亲兵吩咐一句,净尘又看向绿枝几人“你们的干系暂时也脱不掉,在公主回来之前,你们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好、好好……” 绿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佳奈川跟桑凡面色还好,但脸上也是充满了担忧。 倒不是担心自己安危,而是害怕桑宁真的出了什么事。 做好了一系列的安排,净尘便回到了帅帐,准备好迎接楚裕他们的怒火。 毕竟人是在这里丢的,对于冯润生跟楚裕来说,他们的罪责也脱不开,敬帝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免不了一番口舌之争,净尘已经预料到了。 帅帐内,众人齐聚。 “所以说,皇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冯润生已经暴跳如雷,脸色可怕的骇人。 第368章 他越来越像一个冷血的帝王 反倒是楚裕还拥有一些冷静,虽说如此也是满脸阴云。 桑宁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并非是皇后一个身份那么简单。 他们也并非只是帮贺兰殷守护她的安全,而是切实的都是为了各自。 自从离开敬都后,这一路上遇到了无数艰难困阻。 但大家都顺利的坚持过来了,想不到最后居然在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事就这样真的发生了。 “小侯爷冷静一些,你之皇后我之公主,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尤其是陛下刚苏醒,得知这个噩耗更是又昏迷了。” 停顿了下,净尘继续面色苍白的说:“我已经派兵出去寻找了,如果二位将军能相助寻找,我相信找到公主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怕不是你们监守自盗吧?这样的话,即便找遍整个天下,也找不到皇后娘娘啊。” 端坐在椅子上的风雀仪,冷笑着分析道。 “风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看守公主的人都是她自己身边的,我们也是她的娘家人,哪有自己人害自己人一说?” 净尘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略微生气的反驳道。 “哼,谁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昨天皇后提及和谈,不是还有两个人反对吗?也许出于不想让和谈顺利进行,继而你们的人把公主藏起来了。” 风雀仪却不以为然,继续按照自己的推理述说着。 听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抛开恶意针对不谈,风雀仪分析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对,风大哥说的有道理,把那两个反对的人带来审问一番不就清楚了?” 冯润生此刻心乱如麻,只要是跟桑宁有关系的他都不会放过。 “这……” 净尘想到余潭已经被派出去了,而另外一个红颜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倘若真的是他们搞的鬼,那么这次和谈就真的没希望了。 战火又要燃起,生灵涂炭这是净尘不想看到的结果。 “怎么?不方便?还是你心里有鬼啊?” 风雀仪趁机,继续逼问道。 净尘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来人,去把余潭、红颜叫来询问。” “是!” 一名亲兵立刻跑了出去。 帅帐陷入短暂的安静,众人不再开口,安静的等待起来。 “哥哥不用担心,公主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看出此刻净尘面色难看的厉害,一旁的妹妹香儿,马上出口安慰道。 净尘看着妹妹,总算恢复了一丝笑容,微微点头后内心不断祈祷着。 但愿吧! 片刻后,负责去通知叫余潭、红颜的亲兵回来了。 而跟随他一起回来的,却只有余潭一人。 “大人,不是你吩咐我去寻找公主吗?怎么又让我回来干什么?” 余潭此刻也是希望找到桑宁,毕竟他的心里不比任何人更希望她平安无事。 “余潭将军,对于公主失踪一事,敬国的大人们有话相问,红颜呢?怎么没来?” 净尘先是说了下原因,随后发觉红颜不在,于是疑惑的问。 “大人,红颜不在营中。”亲兵如实回答。 “奇怪,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余潭也皱眉忍不住低声道。 “红颜不见了吗?” 净尘也感觉到了不妙。 众人面色大变,该不会就是他带走了桑宁吧? “怎么,你们在演戏吗?合伙欺骗我们?”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裕见此,不悦的开口质疑。 “是啊,人是你们的,如今不见了,怎么那么巧?” 冯润生点点头,赞同楚裕的观点。 “各位大人少安毋躁,如今不是我们互相怀疑浪费时间的时候,我们应该一同派人出去寻找公主,再把这个消息通知敬帝。” 净尘微微施礼,客气万分的对冯润生三人说道。 “哼,这用你说,我早已派人去通知陛下了,你们就等着陛下的怒火吧!” 冯润生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率先离开。 …… 几十里外的敬国大营。 贺兰殷听着冯润生等人派回来的传信兵汇报完毕,随即直接一巴掌将木质案桌拍成碎木条。 只听“砰!”的一声后,贺兰殷用来拍碎桌案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他任凭血从指缝里慢慢滴落,脸上看不到丝毫惧色,反而平静的吓人。 “陛下!” 下方的潘战、冯德山以及冯秋华立刻起身,纷纷弓身齐声唤道,想让他冷静下来不要继续因此伤害龙体。 “请陛下保重龙体,为今之计是查出娘娘失踪是何人为之,这才是重中之重。” 冯德山想了想,便如实建议道。 只是他刚说完,一旁的潘战便替他捏了把汗。 这次是冯润生带队去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 而冯润生喜欢皇后众所周知,所以冯润生难辞其咎。 这个时候冯德山够聪明的话,应该避嫌沉默。 可他没有,在贺兰殷最愤怒时选择规劝。 即使事情与冯润生没关系,贺兰殷听了也很难不去怀疑了。 “敬国公,那你说说谁的嫌疑最大呢?” 贺兰殷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望着他问。 冯德山再蠢也听出了陛下的话外音,于是摇摇头道:“臣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 “不。” “你不是无能,你是不能大义灭亲,朕说的对吗?” 贺兰殷双眼充满怒火,死死盯着他道。 “陛下,臣惶恐,不知道陛下何意?” 冯德山顿时跪在地上,磕头便拜。 无视他的反应,贺兰殷大手一挥“命令,冯秋华率领本部镇守大营,敬国公、镇国公随朕一同前往桑帝大营追寻皇后下落!” “臣等遵命!” 三人跪地领旨。 明知道怀疑了冯润生,可贺兰殷却让冯秋华镇守大营。 不得不说他的帝王之术越来越高明了,怀疑你又重用你,既敲打了冯家不要有不臣之心,又给了他们证明清白的机会。 冯秋华心里暗自思索,贺兰殷似乎越来越像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了。 …… …… “踏踏踏~” 阵阵马蹄声在翠绿的草地上穿行,一匹马儿奋力疾驰着,马背上前后落座两人。 前面的人明明男儿身,却生了一副及其貌美的脸蛋,趴在他背上的是一身红衣的娇弱女子。 此刻她眼睛紧闭,好似仍然昏迷着一般。 “驾……” 他拼命催动马儿跑的更快点,害怕被追兵追上。 只要再过十天,他就可以带她彻底离开这里,去往他的家乡——漠南! 与漠北不同,这里虽然也都是游牧民族,但却都是一些小部落,并没有一个如凡皇极一样的领袖,能够统一各部号令群雄。 那么这个一声不响,偷走桑宁的男人会是谁呢? …… 第369章 他实现了当初的承诺 原来竟是红颜,他胆大包天的偷走了桑宁。 因为漠南混乱的关系,对漠北构不成威胁。 所以漠南十多个部落与漠北凡皇极是敌对关系,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互相打扰,相处倒也十分和睦。 红颜是个十足的蒙纳人,只不过从小就被部落首领委派到桑州卧底。 一直到他发觉姐姐被关进大牢,这才偷偷调换身份,顶替姐姐在桑宁身边继续卧底。 如今敬国与桑国和谈在即,红颜无法阻止这一切。 只要这两者和谈成功,那么对于一直靠掠夺为使命的漠南部落来说,无疑是变得困难甚至无法继续在桑州掠夺物资了。 那么没有其余能力生存的漠南各个部落,终究会走向灭亡。 为了部落的生存,以及唯一阻止和谈的办法,只有带走桑宁,因此让他们各自怀疑争斗。 顺便,红颜还可以拥有桑宁的陪伴权,独占桑宁安稳过着放牧的小日子。 可谓是红颜的计划很美好,如今也按照他想象的方向走了。 所以红颜此刻觉得很幸福,幸福的如同做梦一样,特别的不真实。 他,真的就要携手桑宁共度一生了。 他实现了当初余潭劫婚那天,对她说的话,从此永远永远跟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为了等这次机会,为了这一刻,红颜隐忍至今。 其实从离开西驰国回来的路上,红颜就想动手了。 只不过被风雀仪给捷足先登了,也是从那次后,红颜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趁早动手。 否则他的那些竞争者,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手段。 那样的话,红颜岂不是苦等无果,欲哭无泪了? “这是哪啊?你谁啊大哥。” 桑宁逐渐苏醒,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满脸疑云重重。 听着身后的动静,红颜面色一喜,她醒了。 “吁~” 红颜停下马匹,快速下马,站在地上仰望着桑宁,喜笑开颜道:“桑桑,是我啊,我实现对你的承诺了,带你离开纷争,我们一起幸福生活,永远不分开。” 看清眼前的帅哥就是红颜后,桑宁还是很吃惊的。 她万万没想到睡一觉而已,她居然被他给拐跑了。 至于红颜是怎么在戒备森严的大营,还有绿枝她们看护中拐走的自己,那些在桑宁看来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红颜,你跟我开玩笑呢吗?” 桑宁整理好思绪,表情依旧震惊道。 听到对方不信,红颜并不气,反而耐心的望着桑宁,满眼都是柔情的轻声说:“桑桑,我是认真的,从替换姐姐陪在你身边伺候你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并想要带你离开勾心斗角的皇宫,奈何几经周折后,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了,你开心吗?” 红颜傻傻的笑了笑。 “我挺开心的,你没看我开心的都哭笑不得了吗?” 桑宁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那就好,证明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都是值得的,我们是双向奔赴。” 红颜点点头放心地说。 卧槽,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一点听不出好赖话吗? “那你这是要带我奔赴到哪啊?” 桑宁微微皱眉,疑惑的打听道。 红颜手指向漠南方向,会心一笑:“漠南,我家的方向。” “漠南?你是蒙纳人?” 桑宁吃惊的问道,又仔细看了看红颜,五官精致立体,倒是有几分蒙纳人的模样。 不过还是汉人的感觉多一些,于是桑宁好奇道:“你是窜儿吧?” “啊?桑桑,窜儿是什么意思?”红颜想了半天也没想懂。 见此桑宁缓缓开口解释道:“就是你父母其中有人是汉人,你是蒙纳与汉人混血的。” “桑桑,你好厉害,居然猜到了我母亲是汉人。” 红颜一愣,惊讶之余十分钦佩道。 “你还真是个窜儿。” 桑宁见猜测被认证,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红颜:…… 听桑宁这么说,还一脸憋着笑的样子,红颜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妙。 “桑桑,咱们能不谈这个话题了吗?” 红颜近乎恳求的语气。 “你是凡皇极的人?” 桑宁心里担心,试探性问。 “桑桑,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是你的人。” 红颜面色一变立刻摇摇头,否认了这个问题。 “你不是效忠哥哥的,怎么敢破坏和谈?” 桑宁见他不是凡皇极的人,于是放心问道。 可能他是爱自己,带着自己去私奔。 但桑宁又不是傻子,他早不带晚不带,非要桑岐快要苏醒进行和谈时,在这个紧要关头带自己私奔。 桑宁哪能猜不到他也是反对和谈的? 何况在昨天净尘提出这个事后,当下反对的两个人里,除了余潭就是红颜了。 所以刚刚桑宁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凡皇极的人,毕竟和谈不成最有利者,就是这个漠北大汗了。 “桑桑,我有我的苦衷,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红颜并没有直接解释,反而卖了个关子。 不说? 桑宁也没有继续逼问,她问这些也是闲的无聊罢了。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馋他的颜值,不壮不胖的好身材吧? 她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说不定啥时候就撒手人寰了,每天摆烂第一要素的人。 突然想做点事,还真就挺难的。 所以桑宁也很随性,干脆不特么做了,老娘继续摆烂好吧? 你红颜爱出于什么目的就什么,爱带自己去哪就去哪,根本没在怕的。 看到桑宁听完回答不说话了,红颜当下心里一紧,以为她生气了。 “桑桑,你累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红颜忐忑的低声问道,不敢去看桑宁的眼睛。 害怕的样子,还真的像个邻家大男孩。 白净细腻的脸上,多了几抹红晕,双眼此刻因为紧张而清澈透明,像冰雪一样细腻。 “随便。”别扭的桑宁懒得多说,只是低声回应了句。 红颜听了一愣,担心的望着她“你生气了?” “没有。”桑宁面无表情摇摇头。 “喝口水吧。” 红颜把水袋递给桑宁,小心的为她打开盖子,确定袋口很干净这才放心喂给她。 桑宁见他这么细心,甚至都超过了冯润生,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于是低头喝了几口。 忽然,桑宁面色一变,恐惧的看向红颜,双手捂住肚子“你、你你你……” 第370章 放弃纷争,当个墨守成规的好男人 眼看桑宁喝水了,红颜担心她生自己没把话说清的气,也终于放下心来。 可看桑宁却一副痛苦的样子捂着肚子,红颜也吓了一跳,暗道这是怎么了? “桑桑,你没事吧?”红颜急忙抱着她询问。 桑宁欲言又止,似乎演不下去了,最后突然一笑“没事,逗你玩玩。” “以后可不许开这种玩笑了,你要吓死我。” 等桑宁喝完红颜转手就自顾也喝了起来,并且很豪迈的喝了几大口。 有水渍从嘴角流下,红颜还特有魅力的挥手用修长的指头擦掉。 桑宁看着不禁想起在皇宫时,她识破他男扮女装那天,似乎他就强吻了她。 那香甜的画面,清晰的在桑宁脑海里回放。 就在桑宁脑袋里呜呜开火车时,红颜一眼锐利的看过去。 那如电的目光,一下再次电到桑宁,把她整个人定格在原地,时间一切都在此刻暂停。 见红颜这种目光看着自己,桑宁知道他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而在这之前的他,只不过是在伪装内心的狂野,极力的伪装成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公子哥罢了。 可惜他没这个天赋,装起来非但不像,还看着很别扭。 都快别扭死桑宁了,所以桑宁一路上都兴致不高,也是因为红颜的表现有些陌生。 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以及贪婪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他本来应该有的东西。 “我愿意为你放弃所有纷争,做一个墨守成规的好男人,全身心都放在家里,把日子过的有声有色。” 红颜慢慢放下水袋,动容的对桑宁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报复我是不?”桑宁歪着头。 “什么意思?”红颜疑惑道。 “刚刚我不是逗你玩了,现在你要逗我玩?”桑宁慢慢分析说道。 红颜:…… “桑桑,我是认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 红颜一看她这样说,于是忙激动的辩解。 “哦,那你准备怎么过?”桑宁点点头。 “漠北凡皇极虎视眈眈,敬国贺兰殷发现我在你这,分分钟得率大军杀来,还有冯润生、风雀仪、楚裕、余潭、净尘我哥哥,哪个你惹得起?” 桑宁忽然提起了这些人。 “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我送回去吧,我也不会出卖你,放心,绝对替你保密。” 看到红颜一脸平静,桑宁趁机接着说道: “你若有心想见我,还可以随时来看我,我都双手欢迎。” 红颜:…… 沉默许久,红颜听完桑宁这些话后脸色逐渐阴沉,越来越难看。 因为桑宁说的对,与那些人比,红颜看起来似乎只有皮囊可以稳胜。 若比其它,红颜竟然无一人能比过。 所以红颜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当初余潭都是拥有一大批追随者,这才能够成功劫持大婚。 而红颜呢?他有什么? 他认为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脸敢做这件事就可以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享受当下最重要。 如果让红颜不这样坚持去做,恐怕他比死了还难受。 尽管桑宁如何劝说,红颜是铁了心私藏她到底了。 “桑宁,你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红颜想了想,笑着说。 “什么?” 桑宁问了句。 “你在我这里,他们想来看你,我双手欢迎不好吗?” 红颜坏笑着说道。 桑宁:…… 绕来绕去居然又被他绕进去,这个红颜果然是个老六,胆子偏偏还贼大。 这样居然都吓不到他,桑宁干脆也不挣扎了。 摆烂,摆烂,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既然都不听话,拼命卷起来吧。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桑宁自己也真的很好奇,这一次能从红颜手中夺走自己的会是谁呢? 每次都很意外,每次都猜不到结局,一来二去桑宁自己都入戏太深了。 “别动!” “打劫!!” 忽然从树林里窜出来了一群人,沙漠马匪的装扮,其中一个大胡子像领头人站在最前方。 大胡子手里提着一把斩马刀,刀锋寒光闪闪,刚刚那两句话正是出自他口。 “红颜,你这就没劲儿了吧?玩这一套?” 桑宁看了看大胡子,还以为是红颜找来英雄救美的。 毕竟凡皇极曾这样干过,他们又是老乡,保不齐红颜也好这一口。 红颜听了她的话愣了几下,神色十分凝重“我拖住他们,你趁机快跑!” 看到红颜一脸认真的模样,桑宁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这似乎不是他安排的人,而是真的马匪。 卧槽,真是打劫的! 桑宁立刻躲在红颜身后,一副弱不经风的娇贵美人模样。 “嘿嘿,这里有个小娘子长得不错啊。” 下一刻,大胡子身边的一个马匪咧嘴大笑着。 大胡子也发现了生的貌美如花的桑宁,赞同的点点头沉声说:“小子今天别说爷爷不给你机会,把她留下你可以滚了。” “真的吗大爷?” 红颜装作很惊喜,求生欲很强的样子。 一看他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大胡子警惕性一下变低了许多,打马上前靠近红颜点点头道:“真的,爷爷说话从不骗人,怕死就赶紧滚!” “红颜,你特么……” 桑宁哪知道红颜的想法,还以为他真要把自己卖了。 与其落入这些人手里,桑宁宁可去死。 听到桑宁骂自己,红颜反而冷笑起来:“打小会爬到走到跑,还真不会滚,要么你下来教教我?” “呵呵,小子你在这诚心拿爷逗闷子呢?” 大胡子脸色逐渐阴沉,大手一挥怒道:“把他杀了!” “是大哥!” 四五个马匪同时策马袭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像极了前来索命的勾魂锁。 只见面对围攻而来的众人,红颜沉静的屹立在原地。 未动分毫,只有几片落叶落在他头顶。 直到那些刀片狠狠劈来,红颜终于动了。 他整个人好似在舞蹈,步伐轻盈飘逸,长剑随风摆动间,无数白茫茫的剑气纵横交错。 很快交织而成密密麻麻的剑网,把那些马匪全部覆盖其中。 紧接着剑起剑落,那些马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纷纷一剑断喉死不瞑目坠落马下。 有几人,还很惨的被惊慌的马蹄重重踏碎胸骨,整个胸口都瘪了下去。 第371章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呕~” 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桑宁忍不住弯腰狂吐。 恨不得把苦胆都要吐出去了,实在太血腥了。 “少、少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放我一马吧!” 大胡子一看红颜轻松灭了他的兄弟,一点挣扎的念头都没了。 只见他快速下马跪在地上,不断的重重磕头祈求红颜饶命。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的大王。” 红颜把长剑还鞘,轻描淡写道。 他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否则以后他们卷土重来到部落复仇,那会给部落带来麻烦。 这是红颜不想看到的,毕竟部落里还有老弱病残。 因为今天的善良而造成更大的伤害,这是得不偿失的。 红颜就算把他灭口,他们山头剩下的人也会发现红颜。 因为不远处就是红颜所在的漠南部落,由草图歌统治的草图部落。 若不赶尽杀绝,这些马匪早晚会把手伸向最近的部落。 红颜也正是他委派到桑州卧底的,时刻监视他们的兵力动向,好给草图歌掠夺资源的机会。 一听有活命的机会后,大胡子满脸笑容猛然点头“好,我带你去。” 不点头不行啊,看到死亡的那些同伴,大胡子已经没了任何反抗的想法。 他只想活下去,至于出卖兄弟? 如果能活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早就对新任的大王不满了,那本来是他的位置。 可新大王靠阴谋手段上位后,大胡子就跌落到二当家了。 所以当红颜提出这个要求后,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甚至,他更希望能借刀杀人。 至于单枪匹马闯马匪窝,红颜也不惧怕,是因为这些人实力不强,因为都是一些本来的牧民犯了错被赶出去,这才组成马匪劫持度日。 “桑桑,你不要去了,你在部落里等我,我把你送到草图部落让二叔保护你。” 红颜对着桑宁轻声道。 桑宁已经舒服多了,只是还有点虚弱,脸色有些苍白:“别了,我跟你二叔不熟。” 直接说让她去,怕桑宁害怕,所以红颜才说让她先回部落。 为了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红颜必须事先解决掉周围任何隐患。 所以说,也算附近的马匪头目倒霉,赶上了红颜回归。 “好,那你跟我同去。” 红颜说完,找了个马扶着桑宁坐上去,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这才低声道:“出发吧,不要玩花样,否则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少侠我知道的,放心,不敢不敢。” 大胡子也上了马,并且走在最前面带路。 三人行,向着大胡子所在的山头而去。 一路狂奔,倒是平安坦途。 “黑云寨?” 来到山门口,看着上方的木牌,红颜喃喃自语。 “不错,小的是黑云寨的。” 大胡子谄媚笑道。 “嗯,去把你家大王叫出来,就说抓了两个肥羊。” 红颜选择让大胡子去通风报信,倒也不怕他玩花样。 大胡子点点头,骑着马直奔寨中。 片刻后,大胡子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了一群马匪,其中位列于大胡子身旁的一人,华贵富丽身上戴满了金银首饰。 一眼看去珠光宝气,像极了气派非凡的富家公子哥。 “他们就是这次你抓的肥羊?就这两个人,你竟然折了那么多兄弟?” 富家公子哥很显然不满意大胡子的工作结果,于是开口数落着。 大胡子心里不爽,但面上却依旧谦和的笑着:“大哥,小弟无能,还请恕罪。” “无能?我看你是因为我夺了你的头把交椅心生不满,不肯卖力气吧?” 富家公子哥冷笑说道。 “风湛之?” 桑宁认出他后,立刻惊呼一声。 红颜也是面色狂变,十分意外对方居然是风湛之。 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不是被凡皇极抓走了吗?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桑宁在他手里,任何人都不能夺去。 红颜暗自庆幸,这个决定有多么的对。 也幸亏他选择要彻底消灭这里的匪患,这才发现了风湛之在这里。 否则在红颜不知道的情况下,放任风湛之一直在这里,这无疑是放了个定时炸弹。 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让红颜承担不可想象的后果。 风湛之听到有人叫他,于是这才看向所谓的肥羊桑宁、红颜二人。 随后风湛之脸上同样是震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转为滔天的愤怒。 自己为了救桑宁跟风雀仪,被凡皇极抓走,眼下他们相安无事,居然没有一个人想着救他。 如果不是迷晕了守卫,他早就死在凡皇极的盛怒下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愤怒?愤怒的背后,恐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寒吧。 虽说一切起因都是由他开始,无意间迷晕了风雀仪,选择了一不做二不休,这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但心还是真的很寒,他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尽心尽力的对身边每个人付出真心。 然而结果呢?他被凡皇极掠到这里吃尽苦头,最后因为找不到桑宁还要杀他。 这些委屈风湛之一直默默承受,然而在看到桑宁与红颜后,这些全部化作成了愤怒。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甚至红颜跟风湛之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那浓烈的杀意。 风湛之自然也猜到了目前桑宁为何单独和红颜在一起,并且没有其他人在身边。 很明显,桑宁是被红颜掠来的,不然她没有理由会来这里。 贺兰殷、冯润生,包括他的侄儿,任何人都不会主动放弃桑宁。 而桑宁在这里,可他们却不在,已经可以断定了一些事情。 唯一的解释,便是红颜想要独占桑宁。 “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行,恕罪恕罪啊,哈哈哈。” 风湛之神色一变,面上带笑的哈哈笑着。 听着对方热情的招呼,桑宁下意识奇怪问道:“你怎么在这?” “怎么,我在这里娘娘很奇怪吗?” 风湛之不怒反笑。 “几个意思?”桑宁不解的望着他,总觉得怪怪的。 但是哪里怪,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跟曾经的风湛之比,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一样了。 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都好像是另一个人。 卧槽,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被上次冯秋华搞过那一手后,桑宁至今都有点心理阴影。 看到熟悉的人跟以往有区别,总会不自觉想到是别人假扮的。 第372章 一声小叔还唤不醒你的良知? “我在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找不到你凡皇极把我带到这里,还要杀了我。” 风湛之目光通红无比,声音中处处透着浓浓的的失望。 “幸亏关键时刻我迷晕了守卫,这才逃到这里占山为王,远离那些所谓的纷争,还是在这里更悠闲自在。” 风湛之停顿片刻,接着继续道。 “那你不是应该谢谢我?怎么话里话外都是责怪的意思?” 桑宁听完后质问道。 “谢谢你?呵呵,我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你,我沦落至此你们不闻不问,还敢说谢谢你?” 风湛之哈哈一笑,随即面色铁青道: “来人啊,把男的给我杀了。” “风湛之你疯了吗?” 一听他要杀自己,一直沉默的红颜终于发怒。 话里话外都是冲桑宁去的,最后要杀自己是几个意思? “我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红颜你胆敢掳获娘娘到此,今天我便替陛下杀了你这个叛贼!” 风湛之命令左右,立刻上前围住了桑宁二人。 “桑桑,你躲在后面,我会护你周全!” 拔出长剑后,红颜立刻催动马匹冲了上去。 桑宁被惯力冲击的整个娇躯死死贴紧红颜背部,双手也不自觉紧紧搂住他的腰。 感受着腰间的温暖,红颜顿时信心大增,长剑翻飞把那些砍来的片刀纷纷击退。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音不绝于耳,几个回合后那些马匪统统被红颜一剑斩落马下。 看着他滴血的长剑,与那微风拂过凌乱的长发,桑宁心脏砰砰跳。 哪有人不爱英雄的?尤其是红颜这种长相惊为天人的好看,又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 杀伐果断带有丝丝阴柔,而柔中带刚一点不失阳刚之气。 生如画卷剑似笔锋,红颜像极了武侠小说中的洒脱侠客。 “红颜,虽然你很能打,但是没有用。” 而看红颜杀光了他的手下,风湛之却一点不慌,依旧气定神闲的表情稳坐马上。 “你怎么不去杀他?” 盯着一旁的大胡子,风湛之目光冷冷的问。 “大哥,我、我上有八十岁的娃娃,下有三岁的老母……” 大胡子十分怕死的浑身颤抖,说话都很吃力了。 风湛之:…… “你说反了吧?” 风湛之好心提醒道。 大胡子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笑道:“对,反了……” “什么?你要造反?” “不是大哥,是反了。” “嗯对,你想造反了。” 大胡子:…… 风湛之抬起手臂,那是藏在袖子里的袖珍箭筒。 嗖的一声后,大胡子眉心出现一点红,他睁大眼睛没有一丝痛苦慢慢跌落马背。 “噗通。” 大胡子摔在地上,脑袋一歪死掉了。 “妈的,也敢造老子的反,你也配?” 风湛之啐了口吐沫,随即看向红颜“见笑了,清理一下门户,现在该你了。” “呵呵,风湛之看在风雀仪救了陛下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 红颜自然也不甘示弱,今天他不会放过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你还有力气吗?” 风湛之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脸上充满了冷冷的笑意。 红颜提着长剑的手一用力,顿时五脏六腑仿佛剧痛了一下。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风湛之,吃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哎话别乱说啊,好像我怎么你了一样。” 风湛之急忙澄清一下,随后阴测测笑道: “我只对娘娘这种美人有兴趣,至于你嘛,虽然好看,但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红颜绝望的试了几次,都不能用力,只要用力五脏六腑的剧痛便让他宛如死掉一样。 这种剧痛红颜根本无法承受,他已经不敢用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他知道,这是中了风湛之的毒药。 只是他不明白,风湛之究竟是什么时候给他下毒的。 按理说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方才一直保持着距离。 江湖上红颜还没见过这种毒药,不接触就能够中毒,而且还是无色无味的。 风湛之太可怕了,跟风雀仪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绝望吧,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好了。” 风湛之缓缓靠近红颜与桑宁,随即指着满地的尸体冷冷道:“毒就在他们的血液里,而你不杀他们便不会中毒,毒也不会发作伤害他们,只要杀了他们沾了血,呵呵你就着了道了。” “好卑鄙!” 红颜愤愤不平道,想不到这毒来自于血液,是他让那些人活着喝下毒药。 “好了,红颜你胆敢虏获娘娘,死罪难逃,今天我便送你上路,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风湛之,我就一句话,照顾好桑桑,不要把她交给凡皇极,否则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红颜咬着牙,忍着体内的剧痛,还没忘记对桑宁的妥善安排。 “吃了它。” 风湛之突然恢复正常,语气认真的说。 看着他递过来的黑色药丸,红颜皱眉问道:“你又要搞什么鬼?要杀就杀,不要啰嗦!” 桑宁也是趁机对他说“小叔,你别杀他,你们不要打架了。” “桑桑,不用求他,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能够跟你在一起,就算死我也值了。” 红颜转头正视桑宁,忍着剧痛深情无比的低声道。 “我没求啊。” 桑宁愣了几下,于是纠正道。 红颜:…… 都啥时候了,咱们还计较求不求的事? “这是毒药——穿心丸,不过放心不会有什么痛苦,很快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湛之手指夹着黑色药丸,在红颜跟桑宁眼前晃了晃。 “拿走啊,不要给他吃。” 桑宁大声喊着,试图让风湛之拿开毒药。 而看到桑宁这样在意红颜,风湛之面色有些古怪的说:“他不吃,那你吃?” “我都特么叫你小叔了。” “怎么,这一声小叔还唤不醒你的良知吗?” 桑宁对着他张口骂着,试图骂醒这个古怪的家伙。 曾经的风湛之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为了风雀仪只知道讨好她,让她开心的年轻长者。 贵气十足性格好好的一个人,如今怎么成了第二个风雀仪了? 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风湛之听着她的咒骂,也是愣了几秒。 但也就是几秒,很快风湛之又恢复成歹毒的样子。 “你特么还要给我吃毒药,你做个人吧!” “让你好大侄知道你这么对我,你怕不是得被折磨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桑宁火力全开,对他继续输出。 风湛之:…… 第373章 你要改口叫娘吗? “娘娘,这里不是敬国也不是桑国,叫你一声娘娘,你还真把自己当娘娘了?” 风湛之沉默后,十分不爽的提醒道。 “怎么?你要改口叫娘吗?” 桑宁听了有点想笑,于是问道。 风湛之:…… 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说出让他猝不及防的话来。 同时,也噎的风湛之是哑口无言。 只能神色微变,面色多了几分沉重,清冷的空气环绕着风湛之,让他看上去有些苦恼。 如同桑宁拼命护着红颜,视他为无物那般一样苦恼。 他在想,风雀仪与他一样的遭遇也就算了。 只因为他们是叔侄这层关系吗?就非要他也一样被桑宁如此对待? 越想越气,越气风湛之手上的动作就快了几分。 “伦理的玩笑开不得,这并不好笑。” 风湛之夹着药丸,表情发狠的往无法反抗的红颜嘴里送去。 “我说的对吧?您现在不是已经笑不出来了?” 风湛之声音穿透力十足,听的桑宁根本来不及阻挡他的动作。 下一刻风湛之已经完成了投喂,红颜冷冷的看着他,本能的咽下那颗药丸。 “咕噜。” 吞咽的声音,从红颜那凸起的喉结传出。 吃下了药丸,红颜睫毛颤栗几下,任何人都会恐惧生死,红颜也不例外。 只是他可以快速的压下恐惧,坦然的直面一切。 原本俊郎优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对身边人的不舍,眼里也充斥着浓烈的爱意。 这一幕,让风湛之为之忧伤。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会计较这些了。 危险的信号提醒着他,快要步入风雀仪他们的后尘了。 然而,他可以选择多种方式,此刻风湛之只选择了这一种方式。 这是他认为最对的方式,做完这些后,风湛之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当发现没有异常后,风湛之重重松了口气,遂来到马儿身后,单手猛然重重落下。 落在了那马的屁股上,只听“啪”的一声,马儿不受控的朝着远方道路发疯奔去。 桑宁跟红颜都被吓了一跳,根本想不到他会有这种举动。 明明给红颜下了毒喂了穿心丸,如今又驱赶马匹载着他们狂奔而去。 他这是在干什么? 同样的疑问,出现在红颜跟桑宁心中。 而红颜已经摇摇欲坠,身体内一股股莫名的暖流充斥周身百脉。 坐在他身后的桑宁,只能紧紧抱住他,让他不会失重被马匹甩落下去。 转眼二人已经奔出去了好远,桑宁猛然回头看去。 她看到风湛之依旧骑着马站在黑云寨前,见她回眸后还冲她笑了笑。 那笑容纯粹又充满难以言表的滋味,桑宁不知道怎的,忽的心中充满感伤。 她似乎冤枉小叔了,他哪里是要坑害她们,这明明是在救她们啊。 “小叔!” 桑宁忍不住大声呼喊着,试图让他听见“我会回来救你的……” 不知道风湛之听到了与否,总之桑宁发觉他似乎挥着衣袖在脸上擦着什么。 …… 转眼间,桑宁跟红颜已经彻底消失在风湛之的视线里。 看着满地的尸体,风湛之双手合十低头拜了拜“哥几个莫怪,怪就怪你们的大汗逼人太甚,不杀了你们,恐怕娘娘就危险了……” 原来他是故意与桑宁她们起冲突,目的就是害死这些见过她们的耳目。 风湛之走到大胡子尸体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最终真的找到了一封书信。 打开看了看,果然是凡皇极吩咐他们注意路过人的样貌,但凡有容貌貌美者统统抓了送去漠北。 起初风湛之只是怀疑,他不止一次见过大胡子翻弄书信。 统治了这个寨子后,经过他的了解这些人都没有任何文化,也就大胡子能识几个字。 所以这一点让风湛之早就怀疑了,今天趁机除掉他们后,果然发现了凡皇极与他们有所联络。 看样子凡皇极寻找桑宁的决心从未变过,并且手都已经伸到了漠南,那么在他的地盘漠北就跟不用说了。 绝对也是遍地都是他盯着桑宁的耳目。 那么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呢?这个大胡子有没有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凡皇极? 风湛之想到这里,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他可以跟他们一起逃,只是那样的话发现这里人去寨空,凡皇极绝对要对附近大范围搜查。 桑宁的事肯定会暴露,所以风湛之不能走,反之他还要守在这里继续当他的马匪。 毕竟凡皇极联络的只是大胡子一人,跟部分大胡子的心腹而已。 而如今他们,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寨子里其余的马匪,还是安全的。 “大当家的,怎么了?让肥羊跑了?” 几百个小弟冲了出来,为首一个高个子壮汉低声问。 “高阳,二当家战死了,今天起你就是二当家的。” 风湛之对着他吩咐道。 一听自己升官了,高阳别提多开心了,立刻点头哈腰道:“多谢大哥,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干。” “嗯,把这里收拾一下,屋里喝酒。” 风湛之指着一地的尸体,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桑宁在哪里他就放心了,只要想办法联络到贺兰殷他们,那么他们就都会得救。 哪怕凡皇极来了,也终究于事无补。 而暂时放他们离开,也是风湛之怕寨中更多人看到他们。 那样的话,泄漏给凡皇极的概率自然增大。 这可不是风湛之想看见的,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因为那是桑宁啊,不能够有任何赌的概率,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看着风湛之进了寨子,负责收拾尸体的高阳,发觉了大胡子眉心的致命伤,一个红色的小血洞。 高阳顿时吓的全身一抖,嘴唇都白了几分。 “二当家的,你怎么了?难受交给弟兄们就行了,你进去跟大当家喝酒吧。” 一个马匪小弟看到他面色很差,于是开口劝道。 高阳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骂道:“滚特么蛋,我也不是婆娘,有什么难受的?赶紧干活,然后一块进去喝酒吃肉!” “哎,好嘞!”小弟们应道,干活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怔怔看着忙碌的兄弟们,高阳内心隐约有种恐慌。 二当家死了,那么下一个会是他吗? 不,他不想死啊…… 那么到底为什么大当家才杀了二当家呢? 第374章 热情的草图部落 高阳想不通,一肚子的疑惑。 …… …… 随着马匹的狂奔,红颜逐渐恢复了力气,刚刚体内那些不适也一点点消失了。 “你、你没事了?” 感受到红颜由马儿自由奔逃,逐渐形成他亲自控制缰绳方向,桑宁担忧的轻声问了句。 红颜控制马儿朝着草图部落方向狂奔,闻声立马沉声说:“他给我吃的是解药。” “卧槽,那我们回去救他啊,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桑宁继续分析道。 听了桑宁的分析,红颜自然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沉思了片刻道:“先回部落吧,看样子黑云寨没那么简单,凭我们势单力薄未必能行。” “好吧。” 桑宁自然没有意见,毕竟红颜说的也有道理。 都让风湛之顾虑三分的样子,天知道黑云寨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人存在。 红颜如此说完,心里同时暗想,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桑宁就在这里的事。 哪怕对方是风湛之也不行,哪怕他刚刚放了他一马也于事无补。 红颜他注定要杀回去的,让他们全部都消失,这样他才能真正安心陪伴桑宁度过往后的日子。 思绪拉回,转眼间他们已经跑了很多路了。 从周边一望无际的草原,逐渐开始有一些独立的白色圆顶圆房子。 很快一大片空地上,出现了更多的圆房子,紧随着的便是一群围坐在一起吃肉喝酒聊天的蒙纳人。 他们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身上男人穿的都是翻毛的羊皮衣,女人们穿的五颜六色的民族服饰,头发都高高的盘好几圈吊在脑后,戴着闪闪发亮的许多亮片银饰。 “到了,这就是草图部落,我二叔为首领的小部落。” 红颜停下马匹,随后不忘记为桑宁介绍道。 “啊,挺好的。” “呵呵……” 桑宁让红颜扶着缓缓从马背上下去,顺便礼貌性的点评了几句。 红颜:…… 沉默了一会儿,红颜看看她没说话,敷衍的多少有些太明显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尊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平时周边都是广阔奢华的宫殿。 看这种土了吧唧的房子与人们,当然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了,红颜心里开始理解桑宁了。 这个不怪她,都怪他太过心急了,初来乍到桑宁需要时间去适应。 也许过段时间,她就会彻底爱上这里了。 想到这里,红颜面色缓和了几分,低声说道:“看到那个喝酒穿着白色羊毛大衣的壮汉了吗?” “嗯,你二叔袄?” 桑宁点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彪悍的年轻壮硕男子,正在与人拼酒。 别人对着酒袋喝酒,他却抱着酒坛猛灌,一副喝死拉倒的架势,的确是挺不要命的。 白花花的酒水顺着他那充满肌肉的下颚线,一直流淌过胸膛,溅的羊毛都被打湿了。 倒也颇具草原汉子的豪迈气概,看的桑宁有些痴醉。 野性十足的汉子,当真也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啊! 同时桑宁也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草原儿女啊,大白天就喝这么猛。” “这算什么?喝完了还要进行赛马呢,第一名会挑选一个如意女子为妻。” 红颜跟在她身后补充道。 “还有这好事?女人能参加吗?”桑宁表情精彩,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能,女人可以挑选如意郎君。”红颜没听出她的画外音,点头回应道。 “好,帮我报个名。” 桑宁留下这句话后,便自来熟的走进人群。 喝酒聊天热闹非凡的众人,一瞬间都停下动作,目光带着疑惑的望着桑宁这个外来客。 “啊哈哈,你们好。” 桑宁却没有丝毫感受到尴尬,反而一个个对他们摆手问好,随手还从一个小哥手里抢走了一根鸡腿,随口咬着吃上了。 “吃着呢啊,好吃不,我尝尝不介意吧?” 被抢走鸡腿的小哥满脸懵逼,你这是问我呢? 看着空空的手里,鸡腿已经不在了,小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了脸皮薄的亏了。 红颜眼皮狂跳的望着桑宁,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病秧子娘娘吗? 怎么活脱脱一乡野丫头? 行走举手投足间,哪里有半点尊容华贵? “二叔你好啊,你刚刚喝酒的样子真帅。” 桑宁来到红颜二叔草图身旁,自来熟的把芊芊细手搭在他肩膀上。 周围人看了都露出害怕的神色,这可是草原人最忌讳的动作。 毕竟强者的肩膀那是男人的脸面,哪能是随便就搭的? 就在大家以为首领草图会暴怒,狠狠教训桑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外来客时。 急忙跟来的红颜也是面色大变急忙喊道:“二叔勿怒,这是侄儿的朋友,她来自中原并不知道这里的规……” 然而话还没说完,红颜与身边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草图那张黝黑五官却十分精致立体的面容上,居然破天荒出现豪迈的笑容,并大笑回应道:“哈哈,爽快的姑娘,也是来参加这次赛马的吗?” 桑宁微微一笑:“嗯啊,可以吗?” “当然可以,干了这碗酒,我带你去。” 草图拿起酒坛为桑宁重新倒了一碗酒,随后递给她。 “二叔,这是我朋友,她不会……” 红颜看到后刚松了口气,突然又紧张的帮桑宁挡酒。 草原上不分男女,只要敬酒都是表示对你的热情,所以不提前解释清楚,拒绝喝酒是很不礼貌的。 谁知道桑宁却拿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临了还挥动修长粉色的指尖,在嘴角擦了擦,把娇柔又不失豪迈的小女子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草图与许多人都看呆了,一是因为桑宁不同于草原上的外貌,二是她展现出了外貌不符的女中豪杰风范。 试问,如此貌美娇柔似水的女郎,谁人不侧目而视? 就连那些真来寻夫君的年轻姑娘们,都忍不住多看桑宁几眼,全部被其惊为天人的脸蛋深深吸引着。 “哈哈哈,好,好啊,欢迎你远道而来的客人。” 草图欣赏的眼光看着桑宁,随后单手放在胸口出以最高礼节。 …… 第375章 赛马风波 桑宁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在胸前道:“谢谢。” 而看着桑宁这么快就融入了草原生活的红颜,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既放心她未来的生活,又隐约有些担心,同时暗道带她回来不会是个错误吧? 她不会看上二叔了吧? 不会吧? 看着他们望着彼此会心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感觉。 拼命摇摇头,红颜内心否决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二叔虽然仍未婚配,并且还比他小了一岁,目前才十九岁就成为了部落首领。 但从小他们关系最好了,可以以兄弟相称,只要自己同他说明,二叔一定不会跟他争抢的。 或者等赛马时,红颜拿下第一,这样这些害怕的麻烦就不会出现了。 嗯,就这样办! “红颜,你回来了,你姐姐呢?” 草图目光落在一旁红颜的身上,随口问道。 一听他提及姐姐,红颜面色微变道:“姐姐……” “啊,他把姐姐困在皇宫了,是吧?你们不是调换身份了吗?” 桑宁装模作样的还拿手拍了拍红颜的手臂,淡淡的笑着:“你不在,谁给她送饭啊?你姐姐不会饿死了吧?” “桑桑,你是真担心姐姐,还是故意的?”红颜心里不安的问,还以为她故意的。 看她不吭声,还真是故意的。 面对桑宁突然发难,让红颜紧张不已。 “什么?你居然把你姐姐困在皇宫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草图一听这个消息也是表情立刻变幻。 “二叔,你听我说。” 红颜已经没心思怪桑宁出卖他了,只想把提前想好的对策说出来。 “说什么,你不会是真的通敌了吧?你要背叛族人吗?” 草图摸向腰间的弯刀,充满警惕的打量着红颜。 “你不是说你姐姐有危险被抓进天牢了吗,然后你把她换了出来,一直没有机会送她出宫,于是一直把她放在无人的院落了。” 一看他们都动真格的了,桑宁紧急下长了个嘴把话说全了。 “是这样啊,哈哈,我就说咱们草原的男人都是雄鹰,是不会干出卖亲人朋友那种事情的。” 草图神色一缓,阳光般的笑容挂在脸上。 你变脸可真快啊二叔,惊魂未定的红颜松了口气。 “首领,小伙子姑娘们都已准备完毕,请问何时开始赛马比赛?” 一个草原汉子赤膊跑了过来,恭敬的单手扶胸沉声问道。 草图想了想,于是点头示意“现在开始吧!” “是!” 汉子点头后,立刻下去宣布赛马立即开始,人群一下沸腾了。 桑宁坐在壮硕的马匹背上,独自操纵着缰绳,她不由得有些感慨。 记得不错第一次骑马,可是贺兰殷带着她的,还故意刁难她专门挑不好的路况走。 那一路颠簸的桑宁差点死掉,至今想起还很气。如今身上戴着夜明珠后,桑宁明显病情稳定多了。 虽然偶尔还会犯病,但比原来那个程度比算是好的了。 至少让桑宁没有那么痛苦了,虽然痛苦依旧存在,但总之想死的心能减轻一丢丢。 那个该死的狗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发现自己丢了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暴怒的大发雷霆,带人疯狂寻找自己? 还是继续发愁,把那一头白发愁光,成为秃顶皇帝? 桑宁心里恶趣味的想着,脸上就不自觉笑了起来。 一旁骑马的红颜看了,立刻醋味十足“这是想到哪个帅哥了,笑的这么甜,跟我来了后还没见你如此开心过。” “红颜,你是吃醋了吗?” 桑宁明知故问道,她就是想看他亲口承认的惨兮兮样子。 “哈哈哈,吃醋?我会跟他们吃醋?现在是谁与你携手同行呢?” 红颜面色红润中带有一丝淡淡的醋意,偏偏还死不承认着。 “我突然发现原来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桑宁由衷的赞叹着,红颜给她的印象不断在变化着。 从最终神秘无比,变成了眼前果断勇敢的他。 换成是她,也未必敢如此放肆疯狂的去喜欢一个人。 一个十分危险,又碰不得的人,岂会是那么容易喜欢的? 喜欢一个人干嘛?摆烂等死不好吗?桑宁转念一想,更加理解不了他们了。 “你们在干什么?比赛马上开始了。” 一旁的草图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对着一旁的二人催促道。 “二叔,我们也准备好了。” 红颜对着他笑着点点头,随后深情的望着桑宁。 桑宁感受着他情意绵绵的目光,指着他胯下的马好心提醒道:“你的马似乎发情了。” 红颜闻言一愣,随后好奇的低头一看。 只见他的马下方,此刻已经红彤彤快要落到地上去了。 那长度,真不是一般夸张。 桑宁看了都震惊的目不转睛了,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真的好夸张,好夸张,好夸张! 眼睛要瞎了,完了完了,妈妈,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桑宁想到这一幕如果被许多蓝星孩子们看到,评论区绝对是一片如此言论。 “啪。” 红颜又尴尬又气,直接打了这个马一巴掌,但是这匹马始终盯着桑宁胯下的马,鼻子嘴巴喘着粗气。 很明显,桑宁这匹是母马。 “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 红颜在桑宁面前如此丢人,自然是十分生气的,于是对着马开口骂道。 虽说是马的问题,但偏偏倒霉催的让红颜摊上了,他的马钟意的偏偏还是桑宁的这匹马。 这莫名的缘分,红颜是一点都不想要。 “开始!” 一个壮汉拼命的甩了几下手中的鞭子,顿时啪啪的声音响起,如同枪声一样震耳。 所有男女顿时催动马开始狂奔,只有红颜还停留在原地打转。 “该死……怎么偏偏让我遇到这匹马?老天,你难道是故意与我作对吗?” 望着已经加入奔腾大军的桑宁,红颜在原地急的满头大汗。 然而这匹马彻底废了,拖着个那么大的玩意,它就算能跑起来那也晃悠啊。 所以无论红颜怎么用力,这匹马就是不走,原地打转鼻子嘴巴冒热气。 想到第一名的位置拱手让人,红颜就心疼。 同时心里祈祷,既然他没办法比赛了,那就让二叔也输掉吧! 第一名千万别是二叔的,是谁他都能接受。 …… 第376章 第一果然是二叔的,可恶! 桑宁也不会骑马,但可能这匹马害怕被红颜那匹马追上。 自开赛后拼命的跑,桑宁仿佛都没有在地上跑,有种在云端飞行的错觉。 那速度快的一塌糊涂,桑宁的长发都被吹的四处飘荡。 成绩也一直很好,桑宁周边就两三个人。 一直到快要到达终点时,桑宁最终还是因为技术问题导致,拿了个第三名的成绩。 而冠军,自然是红颜的二叔草图。 等大家骑马返回后,红颜早就等候多时了。 看到桑宁、草图等人回来,红颜立刻跑上前问道:“二叔,第一是谁?” 草图打算开个玩笑,于是指着桑宁笑道:“二叔给你丢人了,第一名居然是你朋友的。” “是吗?太好了!” 谁知道红颜非但没有鼓励草图几句,反而还十分开心的样子。 桑宁看他这样觉得不太好,于是偷偷看了下草图的面色,果然看到红颜这么不希望他赢,草图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了。 刚刚因为比赛第一的喜悦,此刻在草图身上也冲淡了许多。 “红颜,难道你就这么不希望二叔赢?” 草图此刻把草原人的直爽展现而出,心里有什么便不藏着掖着,直接问了出来。 “二叔,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只是为我朋友太开心了,怎么就不希望你赢了?” 红颜自然也是心里有气,于是开口解释道。 “呵呵,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清楚!” 草图板着脸,十分生气的语气说。 “草图,你是要跟我吵架了?” 红颜也来了脾气,当着桑宁的面前,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立刻作祟。 “红颜别吵了,第一不是我。” 桑宁不想继续听他们争吵,不知道怎的忽然头疼头晕的厉害,于是开口阻拦道。 莫非她晕马了? 可恶……第一难道真是他的? 红颜听了这个消息顿时表情僵硬,小心的问道:“是、是谁?” “是你二叔啊。”桑宁指着一旁愤怒的草图。 果然,果然是他啊! 红颜内心难以接受,但还是面色缓和的说:“那就恭喜二叔了,不知道这次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谁家姑娘会这么有福气,嫁给草原的雄鹰。” “哈哈,二叔刚刚是在跟你说笑,你不要当真啊。” 看到红颜语气缓和,草图也是换了笑脸回道,拳头还在他胸前锤了几下。 “下面,请第一名喝光马奶酒,然后就可以挑选你心爱的姑娘了。” 几个壮汉把一坛子马奶酒递给草图,后者仰头开始豪饮。 分分钟后,草图一擦嘴角,帅气的把早就喝空的酒坛子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碎裂成无数片后,壮汉再次开口:“请首领挑选你心爱的姑娘吧,大家猜猜,首领会选择谁呢?” “哈哈,共同期待吧!” “噢!噢!噢!噢噢!” 一群草原汉子光着上身,开始跳舞为草图挑选姑娘助兴制造气氛。 周围观看的人,也都饮酒作乐笑声震天。 霎那间,这里热闹不已。 桑宁也完全被这种氛围吸引了,沉浸在快乐中也在期待,这个有趣的草图到底会选谁呢? 桑宁没有注意,一旁的红颜面色越来越难看了,漆黑如墨十分阴沉。 忽然桑宁有些醉了,是比赛之前喝的马奶酒起了酒劲。 她魅惑依旧的脸上,淡粉色的两团红晕好看的挂在左右酒窝处,薄唇微张呼出发烫的气息。 “桑桑,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红颜立刻察觉到不好,于是忙上前抱住她。 入怀后红颜第一感受也是滚烫无比,仿佛桑宁身体发烧了一般,实际上他知道她没有,只是醉了酒而已。 马奶酒虽然不是纯酒,但酒劲儿也一点都不低。 草原人常喝都会醉,就别提桑宁这菜鸟水平了。 发觉自己被红颜抱住后,桑宁摇摇头还在逞强:“醉什么?我又没喝酒怎么会醉?” “那不是奶吗?你是不是傻,要不我能喝吗?” 桑宁眼眶发红,已经是醉态百出。 原来她是当成奶了,怪不得一碗都喝光了。 知道她真实想法后,红颜有些哭笑不得。 也怪他,没有及时提醒她。 真是不应该啊,红颜内心自责起来。 同时思索着抓紧带她离开,否则一会二叔若当众挑选桑宁,那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可就在红颜拉着桑宁即将离开时,突然草图快步走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说红颜早有预感,但是已对二叔的了解,他还是不相信他会选择桑宁。 可现在他这样走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红颜心里不断滋生。 “大侄子,你要带她去哪啊?” 草图面无表情的问道,看不出任何意图。 一群人都注视过来,甚至那群汉子吹起了口哨起哄,认为草图即将选择的女人就是桑宁。 红颜目光投向草图,看了半天后低声道:“她醉了,我扶她去休息。” “应该的,她是尊贵的客人,你应该照顾好她,知道吗?” 草图不动声色的说道,目光落在桑宁身上,看着她满脸醉态,竟然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朦胧美。 “二叔放心,她是我的客人,我当然要照顾好了。” 红颜扶着桑宁打算绕过草图,前往圆顶式帐篷里休息。 “不,我不敢放心。”草图忽然挡住他们,摇头否认道。 “什么意思?”红颜面色僵硬,疑惑问。 “你在跟我装傻吗?那么多人看着,你忍心看你二叔丢人?” 指着身后的人们,草图压低了嗓音。 “二叔,她是我朋友!” 红颜重声强调。 “那又怎样?你们婚配了吗?我这个你唯一的长辈都不知道,你再阻止什么?” 草图冷冷一笑。 “草图,你想怎样?”红颜已经接近到愤怒的边缘,只是顾及对方的身份这才没有发作。 “呵呵,不怎样,我要挑选最美丽的姑娘做你的二婶!” 草图终于说出了实话。 “你挑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红颜一口回绝,十分坚定。 “行,我行,我还要喝奶,快,再给我一碗……” 桑宁忽然摇晃着喊着,伸手试图要酒。 “你看,她都说行了,你就不要替别人做决定了,快让开,别让二叔难做!” 草图突然笑了,苦心相劝道。 “草图,你是铁了心与我作对了?” 红颜眼睛也红了几分,愤怒已经充满了胸膛。 第377章 既然你喜欢,二叔做主,迎娶新娘吧! 看着如此愤怒的红颜,似乎自己再说半句过分的话,他就要拔刀相向了。 草图终于面色恢复正常,哈哈一笑,拍了拍红颜的肩膀道:“好了,二叔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还是那么不识闹,从小你就这个倔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啊。” “草图,你?” 红颜一下愣住了,有些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了。 “我还是不婚主义者,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统一漠南各部落,我没有脸面成家。” “毕竟当初父亲临终前,我可是发重誓,不统一漠南终生不成家!” 草图表情痛苦的陷入回忆。 “二叔那也没必要,难道你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红颜听完却是摇头劝了一句。 “你这小子,对你二叔这么没信心吗?对了,这次去卧底,桑州有没有什么动向?那边战况如何了?” 草图笑骂一句后恢复正常,一脸认真的问道。 听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红颜想了想便实话实说道:“桑州目前还在桑帝手中,战况目前要和谈了,这也是我带她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没了她这和谈便不会成功,我们也多了一些喘息机会。” “她?她是?”草图瞪大眼睛,十分惊讶看着已经昏睡的桑宁。 红颜扶着昏睡的桑宁回到帐篷中,把她放在了铺满了羊毛的床上,这才回头看向草图说:“她是桑国公主,也是敬国的皇后,是这次两个国家和谈的主要负责人。” 草图听完后满脸震惊,想不到桑宁身份如此繁多。 “漂亮,这次你做的很好,只要他们无法和谈,我们部落就会方便很多掠夺资源。” 草图开心的猛然点头。 “红颜,你跟二叔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这个姑娘?” 草图笑容灿烂的问道。 听到他这样直接的话语,红颜尽管与他熟络,又是亲属这种很近的关系,但还是不由得脸红了几分。 “二叔,我……” 红颜话说一半,后半句都不好意思说完了。 拍了拍红颜的背,草图豪迈的笑道:“哈哈,不用害羞啊,你对她的喜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为了她你都敢不认我这个二叔,用你的命去保护她,你还不敢承认你爱她吗?” 红颜:…… 话都让他说了,还说的都对,这让红颜说什么? “二叔,是,我喜欢她,爱她。” 红颜鼓起勇气,终于敢于开口说出实话。 听到红颜承认了,草图明显很开心,直接大手一挥“那就好,既然你承认喜欢她,那么这个主二叔就给你做了,让你迎娶她做你的新娘!” “二叔,你这……还不知道她同意不呢。” 红颜有些尴尬的说道。 草图憨厚的一笑:“不要这么不自信啊,咱们草原的雄鹰,哪个女子不喜欢?” “二叔,不要了,这件事以后别提了。” 红颜却摇摇头,直接拒绝了。 他不想强迫桑宁,或者让她犯了难。 就像这样在一起挺好的,红颜知足了,他不贪心。 “你这孩子,害,随你吧!” 草图看了看昏睡的桑宁,坏笑着继续道:“二叔先出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啊小子主动一些,难道你还让人家姑娘主动吗?” “二叔,你说啥呢?”红颜闹了个满脸通红,这二叔真是一点长辈样都没有。 满嘴跑火车,这种话居然都能说出口。 随后在草图一阵大笑中,他离开了。 …… 红颜松了口气,可算把他送走了。 不然还不知道他会继续说些什么,把红颜都吓个半死。 不过得知草图是开玩笑的,并不是真的喜欢桑宁,红颜总算放下了心。 “奶,我要……我还要。” 桑宁睡梦中突然惊坐起,胡乱的朝红颜身上抓着。 看着如此醉态的桑宁,红颜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真的喝多了啊,小菜鸟。 不过知道的以为她喝奶,不知道的听她那两句话,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红颜已经有些变化,毕竟桑宁太美了,单单守着她,在她身边都会控制不住的本能反应。 他实在太爱她了,如今美梦成真,一切美好与甜蜜。 “桑桑,你醉了,快躺下。” 红颜抓住她胡乱抓的双手,试图让桑宁重新躺下。 然而桑宁却继续乱抓着。 忽然她碰到了,不该碰…… 红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又兴奋又非常尴尬窘迫。 “桑桑,你……” 红颜吓了一大跳,又不敢动弹一下。 那种滋味如踏云端,软绵绵又似起飞至万里高空。 桑宁粉色的薄唇轻启,滚烫的热浪呼出“奶,我要喝,给我,给我,我要。” 红颜被桑宁酒后这样折磨,一下子心里最后的防线直接崩溃。 只见他热血上头,浑身绷紧又控制不住的抱住了桑宁,把她娇小的身体一下揽入怀中。 红颜那白净透亮的红唇上,布满了因为紧张与兴奋,而产生的薄薄莹珠。 “桑桑,这是你说的,可不要怪我趁人之危啊。” 红颜掐头去尾,忽略了前半句,当下只认可她后面的话,并且准备付出行动。 盯着桑宁红彤彤的小脸,以及在怀里扭来扭去的腰肢,红颜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她,被桑宁一个人填满了。 “奶在这里,我喂你。” 红颜拿起酒碗喝了口,随即装作好心的低头吻上了桑宁的薄唇。 红颜一口气把马奶酒渡给了桑宁,闭着眼轻轻的吻着她。 一时间,只有马奶酒不时洒落发出的响声。 红颜双手捧着桑宁巴掌大的俏脸,生怕突然失去了那般,紧紧的呵护。 而醉态中的桑宁又紧了紧抓着的东西,因为她刚一抓就喝到了奶,她还以为这是喝奶的开关。 怎样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此刻红颜已经双眼通红,仿佛野兽一样周身充斥着狂暴。 “桑桑……嘶~” 红颜忍不住呼出声,他在想如果她清醒着,那该多好? 如今她醉成这样,万一明天醒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该如何是好? 不,不能让她得逞,这么不明不白的给她,是万万不行的。 红颜心里有了计较,便想要停止疯狂的行为,让彼此冷静下来回归平静。 可能感觉红颜想要离开,桑宁不禁抓了更紧了,并且狠狠的咬了一口嘴里的柔软。 第378章 漠北铁骑踏关来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以为是什么要逃走,她不想让它逃走,于是只能狠狠的咬一口来挽留。 “啊!” 红颜疼的难受,一股股刺痛又麻麻的滋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红颜的脸都疼的发白了,浑身微微颤抖着,看向桑宁的眼神变了变,没有了百分之百的信任,此刻多了几分警惕。 她是带刺的玫瑰,总会让他惊喜与受伤。 既然她这样对他,那么红颜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只见他收拾心神,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向着一片虚无靠近。 桑宁仰着头躺下,露出白净修长如天鹅的脖子。 很显然,红颜的细节全部拿捏在了桑宁心坎中,使她飘渺漫步虚空,忽明忽暗忘记了自己姓名。 只记得,这份难以言表无与伦比的幸福快乐。 桑宁此刻没了任何病痛,一身轻松的都不真实。 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桑宁,就这样处于红颜的操控下,如一个听话的瓷娃娃任意摆布。 低头俯视着眼前的桑宁,红颜如同正在欣赏着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那样完美无瑕纯净自然。 恨不得吃了她,红颜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因为他知道,并且很清楚知道一会即将要发生什么。 看着桑宁身上的红衣半遮半掩,月光尽显,红颜挺直了腰身。 就在他即将有下一步动作时,外面响起了一道道惨叫声。 还有杂乱的呐喊声,打断了红颜。 他大脑恢复冷静,迅速帮桑宁整理好衣冠。 下一刻,红颜提着长剑直奔外面而去。 “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隐约中,红颜看到草图部落的人,都一个个倒在那些披着战甲跨着铁甲战马的士兵屠刀下。 人群中,一金色盔甲的男子,正目光投向他这里。 与他对视,红颜咬牙切齿喊道:“凡皇极!” 他想过可能被他发现,但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听到红颜的大喊,凡皇极也向他看来。 二人曾经在漠南与漠北的会议中见过面,并且从安插在风湛之身边的人口中,得知桑宁就在他手里。 于是凡皇极直接带人来了,要夺回他的所爱。 “红颜,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如把她交给我,并且从此效忠于我,本汗可保你永远太平!” “还有你二叔的草图部落,本汗会一样庇护!” 凡皇极骑着马缓缓走向红颜,随口说着劝降的话。 “呵呵,凡皇极,你不好好在您的漠北待着,居然敢来漠南指手画脚?你不怕漠南所有部落一同反你吗?” 红颜挥动长剑,满脸严肃的低声说。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需要告诉本汗,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凡皇极轻蔑的一笑,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沉默了片刻,看着草图部落的人在草图带领下拼命反抗,双方人拼命的厮杀着。 漠北铁骑足有八千人,而草图部落才区区三千人。 数量上少于对方,并且战斗力自然也是比不过的。 “红颜,快,快带着她离开!这里有二叔顶着!” 草图一刀砍死一个铁骑兵后,立刻对着红颜大喊着。 听到二叔的呼喊,红颜眼眶红了红,随即立刻提剑退后一步沉声道:“想要得到她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得到红颜如此的回复,凡皇极并不意外,反而冷笑道:“就凭你?也配吗?” “别说你了,就算是风雀仪,他的小叔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说让他怎样就怎样,没有他,本汗还不会这么早发现你们呢,说起来还要谢谢他。” “只可惜,他已经被我安排的人杀了,哈哈哈哈!” 凡皇极癫狂的笑着,仿佛趁机在故意找回被风雀仪叔侄坑过的场子。 红颜听着他说这些,立刻想到桑宁说让他去救风湛之,看样子说的是真的,他果然遭受了凡皇极的毒手。 骑着马站在凡皇极身侧的,便是黑云寨曾经二当家高阳。 他并不是什么马匪,而是凡皇极的爱将。 想到风湛之一脸震惊死在他刀下的样子,高阳就十分得意:“我的刀,把他的肠子都砍断了,他死的很痛苦。” “跟我说这些?你们不会以为我跟他关系很好吧?” 停顿了一下,红颜继续冷冷的道:“说回来我还要谢谢你们,替我完成了我想做并没有做成的事,那就是杀了他。” “哦?你们不是伙伴吗?” 凡皇极疑惑的问道。 “伙伴?呵呵,我从来没有伙伴,废话少说,赶紧来送死!” 红颜摇摇头,满脸怒色的挥动长剑等候他们的进攻。 “不知死活!” 凡皇极都懒得委派手下进攻,竟然直接骑马冲了过去。 “铿锵!” 凡皇极与红颜打马交错,很快便分开。 凡皇极提着斩马刀,望着红颜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在这里能够与他比较的人太少了,红颜能够有如此武勇,可惜却不能够效忠于他,当真是可惜了。 红颜也很吃惊对方的力量,大到让他此刻提着剑的手都在抖,并且虎口传来阵阵剧痛。 “再来!” 凡皇极兴奋无比,再度驱马攻去。 斩马刀化作一道流光,在红颜的头顶形成一个弧度后狠狠的落下。 “铿!” 红颜高举长剑,打算硬吃掉他这一刀。 只可惜,红颜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这一刀势大沉猛,直接把红颜的长剑斩断了。 “嘣!” 长剑瞬间四分五裂,崩裂成一段段。 红颜惊惧不已,面色惨白的厉害。 就在杀红了眼,继续猛然下落的斩马刀即将落在红颜头上时。 凡皇极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头破血流的下场,然而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出现。 并且一把用力推开红颜,由他硬生生吃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噗嗤!” 锋利的刀身狠狠割进脖子里,草图被疼的眼睛充血,嘴巴大口的呕血。 “二叔!!!” 看清是草图救了自己后,红颜顿时整个人都丢了魂一样愣住了。 过了好久红颜才反应过来,疯狂的冲了过去抱着即将倒下的草图。 鲜血流满衣襟,红颜也被蹭了满身。 第379章 草原女主人,乃至天下女主人 “二叔,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红颜眼泪疯狂流下,由于大张着嘴巴,甚至都流进了嘴里。 咸咸的滋味,与心里天崩地裂的悲痛,此刻交替出现在他身上。 “好、好孩子,替二叔活下去,帮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使命……一定要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女孩。” 草图嘴巴涌血,还在缓缓艰难的述说着临终遗言。 “二叔,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你没事,你肯定会康复的。” 红颜此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明无法修复的伤口,他还说成可以治愈。 “不,二叔可能没机会跟你说什么了,你就让二叔……说完吧。” 草图痛苦的深呼吸,随即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你,二叔会毫不犹豫的去追求她,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别、别把这些话告诉她……” 脑袋一歪,草图流血过多陷入昏迷了。 倘若没有及时医治,茫茫草原必定是他的葬身之地。 抱着他的身体,红颜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 二叔是为了救他受伤的,红颜心里百般滋味。 他后悔了,如果不做这样的冒险,二叔是不是不会受伤? 那么就是他害的二叔了…… “把他抓起来。” 凡皇极缓缓放下了刀,终究是爱惜人才没能痛下杀手。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本来他就是要杀红颜的。 结果错把他二叔砍了,凡皇极便有了恻隐之心。 红颜继续这样,抱着他二叔不撒手。 但是想到帐篷里的桑宁,红颜只能放下二叔,重新振作起来,随手捡了把刀继续守护门口。 “想进去,我还是那句话,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同时,几百个草图部落的壮汉围了过来,看着地上的草图,纷纷流泪痛哭。 “首领!” “杀杀杀!” 大家挥动手中刀剑,拼命的呼喊着。 凡皇极退后几步,只能对着身边的高阳命令道:“杀,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红颜辜负了他一片恻隐之心啊,不怪他贪恋杀戮。 为了寻得桑宁,让她当他的草原女主人,乃至天下的女主人,凡皇极不择手段。 哪怕杀光屠尽一个部落又何妨? 他可是草原的王,没有人会制裁他。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高阳的回应。 凡皇极暴怒的回头看过去,想要骂他几句,做点事怎么也拖拖拉拉了? 可是下一秒凡皇极便吃惊的瞪大眼睛,望着将手高高抬起,并对准他的高阳疑惑道:“高阳,你在干什么?” 只见高阳的袖子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袖珍箭盒。 听到凡皇极的疑问,高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大汗,我在送你归西啊。” “什么?” 凡皇极依旧满脸狐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莫非他得了失心疯不成? 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种种的疑团充斥着心里,凡皇极不耐烦的催促道:“本汗说把他们都杀了,你怎么还不动手?你想抗命?” “嗖!” 这次高阳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抬手释放了羽箭。 破空声响起,随即电光火石之间,凡皇极一脸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口从马上坠下。 一击得手,高阳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一把撕掉了脸上的皮。 虽然微微偏了一些很可惜没有杀死他,但群龙无首后漠北大军必定会退走。 再配合他已经偷偷投放的迷药,漠北大军已经没了战斗力,时间长了仍然只有败退一途。 “风、风湛之?你不是死了吗?” 看到这一幕后,红颜充满震惊的问道。 风湛之笑了笑,打马快速冲了过去,翻身下马来到了二叔身边“放心,我已经释放了大量迷药,片刻后他们就会败退。” “为什么帮我?”红颜不理解的问道,他一心要杀风湛之,想不到对方却救了他两次了。 所以红颜一定要问个明白,风湛之到底为了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我都是中原人啊。” 停顿了下,风湛之打趣道:“我不帮你,难道还帮他个蒙纳人?” “没听过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风湛之义薄云天的热血沸腾道,趁机还卖弄个文采。 红颜:…… “你怎么了,脸怎么白了,你也受伤了?” 风湛之只看到草图一脖子的血,此刻看红颜满脸苍白,还以为他受伤了。 见此红颜苦笑一下,紧接着缓缓说道:“我也是蒙纳人。” 风湛之愣了愣,大脑顿时懵圈。 过了好久,风湛之这才不知道说什么为妙,尴尬的点点头:“啊,你也是蒙纳人,挺好的,呵呵……” “准确说我母亲是汉人,所以我也算半个中原人。” 红颜怕他多想,于是找补了句,随后指着昏迷的草图请求道:“还请你救救我二叔,只要你救好他,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来报答你。” “那倒不必,医者父母心,虽说我不是医生,可我大侄子是,既然我也会点皮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风湛之摇摇头,随后开始仔细查看草图的伤势。 …… 而在这个过程中,漠北的大军果然开始撤退了,并且几个将领裹挟着受伤的凡皇极,朝着漠北方向疯狂逃窜。 因为凡皇极的负伤军心大乱,群龙无首下还部分将士中了迷药手脚无力。 这种情况,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口气七千多铁骑,奔逃到了黑云寨周边。 “水、水……” 坐在副将马背上,凡皇极虚弱的呼喊出声。 “宝娟,我的嗓子?” 一开口,凡皇极立刻意识到声音的不对劲。 仿佛被刀片剌过一样,十分沙哑。 “大汗,听着像公鸭在叫。”副将立刻止住马匹,拿起水袋小心翼翼喂他。 喝了几口,凡皇极不甘心的望着草图部落的方向沉声道:“想不到又败给了风湛之,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是的,方才他倒地后,虽然疼痛万分无法动弹。 可他还是看清了,摘掉面皮后的高阳,就是风湛之这个可恶的家伙。 是他易容后一直假装高阳在自己身边伺机而动,他做到了,还差点成功杀了自己。 可恶,可恶啊! “大汗,这里发现一具尸体……” 士兵抬过来后汇报道。 未等凡皇极发问,士兵看清了尸体容貌后震惊道:“是、是高阳将军,肠子都断了几节在肚子外面。” “啊!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 由于太过激动,凡皇极直接又昏迷了。 “大汗!” “快,快回漠北!” 副将再次吩咐一声,大军又快速急行。 …… 第380章 妙手回春,与漠南各部落谈判 这次防御战,草图部落奇迹般地以少胜多。 当然,这其中离不开关键的风湛之。 是他在危难之际出手伤了对方的领头羊,并且还仁义无双的救治了草图。 经过风湛之的医疗,草图的血止住了,上了草药用绷带绑好。 如今躺在帐篷里慢慢恢复,暂且不表。 平定了这次危机,红颜的人气也水涨船高。 在草图部落拥有了部分支持者,大家纷纷担心凡皇极盯上了漠南。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许多人建议不等草图康复,如今立刻就让红颜去跟各部落首领谈判。 争取集合所有部落兵力,一同对抗恐怖的凡皇极。 当然,这是他们都不清楚凡皇极真实目的情况下的反应。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真相,恐怕事情就会变了样子。 红颜心里虽然清楚,但是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凡皇极是奔着桑宁而来。 因为这样对他百利无一害,还能增加桑宁安全的概率。 由于太晚,最终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风湛之被安排在了桑宁隔壁帐篷里,以草原最高规格招待着。 红颜不放心的亲自喂草图吃过药,又坐下陪了许久。 观察他短时间内不会醒了,红颜这才重新回到桑宁身边。 望着依旧在床上鼾声甘甜安静的桑宁,红颜直接无奈的摇摇头。 她的睡眠质量还真好啊,外面如此惨烈的战况,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动静也没能吵醒她。 其实不是桑宁睡眠质量好,而是桑宁还没清醒,马奶酒的劲儿还没下去。 小脸依旧红扑扑的,像极了红透了的西红柿。 虚惊一场后,红颜更加珍惜起面前的桑宁。 听着她呼吸均匀,红颜觉得这一刻比什么都美好,痴痴的忍不住笑了。 然而此刻红颜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只能安静的轻柔的抱着桑宁,缓缓闭眼和她同眠。 …… 敬都几十里外的联军营帐中。 “朕的皇后呢?把她交出来!” 一身龙袍的贺兰殷,手持天子剑,直指面前的净尘以及刚刚苏醒还很虚弱的桑岐。 他身后站着整盔戴甲,英姿挺拔的冯润生、楚裕、潘战、冯德山等人。 而韩达、楚献与闻讯赶来的陈进,都在外面统领五万大军严阵以待。 只待贺兰殷一道皇命,便会倾巢而出,对联军阵营发动猛烈进攻。 到时候,一定会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会涂炭,人命比纸薄的古代乱世。 “否则,朕必将让你们付出代价!朕心系百姓生活,这才本可武力平叛,却主动提出和谈,不料你们居心叵测,竟然弄丢了朕的皇后,当真是天怒人怨罪孽深重!” 贺兰殷声音冰冷的掷地有声道,温含怒火的双目从眼前众人身上逐一扫过。 少年天子之威芒势不可挡!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一下子给到了桑岐这边。只见他那如桑宁般精致狐媚的脸上,此刻苍白了几分,虚脱的扶着额头道:“敬帝,朕醒了后也没有见到妹妹,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虽然朕患病期间延误了战事,不过桑国虽小也不是你那么容易吃得下的。” “妹妹失踪,朕的心情与你是一样的,你若拿这个当借口,朕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若战,那便战!” 桑岐强撑着虚弱的精神,目光中充满了帝王之意,竟然丝毫不弱于贺兰殷的气势。 场内的众人,一时间都被两位帝王的气场所压迫。 “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了桑岐的话后,就当所有人都紧张不已,认为贺兰殷绝对会暴怒时。 贺兰殷却面色平静的很,猛然放声奇怪的狂笑不止。 一旁的两位老臣,潘战与冯德山见了纷纷担心不已,同时心里在想。 陛下莫非是失去皇后,导致悲伤过度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了? “陛下,你这是……” 潘战忍不住担忧的问道,看着贺兰殷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皇后来了你这里和谈,结果失踪了,现在你说你不清楚,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好骗?” 停顿了一下,贺兰殷一头白发无风自动,沉声继续说道:“你却说什么朕若战,朕如果喜欢战火四起,还能委托皇后亲自与你们和谈吗?嗯?” “陛下,何须多言,下令吧!” 冯润生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直冲冲的性格显露无疑。 “敬帝,你错怪我们了,公主是被红颜带走的,我们都不知情,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们去了哪里,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我们起冲突,而是共同一起寻找公主啊!” 净尘看准时机,于是慢慢开口劝说道。 “红颜?那个你们委派卧底在朕宫里的假宫女?” “他是你们的人,你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么?” 贺兰殷闻声后情绪一下稳定了几分,接连开口问道。 净尘摇摇头,刚想回答他,忽然一旁的余潭开口突然道:“我曾听他说过,他并不是中原人。” “什么?” “他是哪里人?” 贺兰殷惊讶后,立刻皱眉沉声问。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了没有方向的众人一道希望之光。 迎着所有人的期待目光,余潭深吸了口气,随即表情严肃的缓缓说道:“他说他是蒙纳人,家乡在漠南。” “只是他醉酒后说的,真假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提及。” 余潭认真的回忆着,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漠南?他莫非是凡皇极的人?” 一个不妙的念头出现在贺兰殷心里,他一直担心凡皇极窥探桑州,趁着与桑岐大战坐收渔翁之利。 “应该不会,他就算不是真心效忠桑帝,也绝不会效忠凡皇极,因为漠南与漠北天生世仇,是绝不会一起共事的。” 熟悉漠北信息的楚裕,第一时间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那还啰嗦什么,速去漠南!” 贺兰殷一刻都不想等待,满脑子都是尽快寻回桑宁的念头,风风火火的转身已经出了营帐,准备率领大军奔赴漠南。 贺兰殷带着所有人离开后,桑岐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在所有人担心的目光下低声道:“所有人听令,只有国师提领五万大军留守,其余全部随朕去漠南寻妹妹。” “遵命!” 净尘、余潭等人立刻躬身领命,佳奈川、桑凡、香儿、菲尔傲几人,也是满脸期待,燃起了希望之火。 …… 第381章 鸿门宴上,桑宁撒个欢儿 只有站在桑岐身后的桑莹脸色难看,心里暗道丢了就丢了,居然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去找。 姐姐真的是祸国殃民,同时祈祷着千万不要轻易找到才好。 那样等于桑国就她一个公主了,不但没人与她分享哥哥的宠爱,心系的楚裕没准也会回心转意。 “鸣鸣也要去找姐姐。” 鸣鸣歪着小脑袋瓜,扎着两个小辫子说道。 “鸣鸣听话,跟国师大人一同留下,我们找到姐姐立马就会回来的。” 余潭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柔声安慰了句。 鸣鸣几乎担心桑宁快担心哭了,但还是强忍着泪水听话的点点头道:“嗯,鸣鸣听话,鸣鸣就在这里等你们带姐姐回来……” “好,鸣鸣真乖。”余潭微微一笑,忍着内心的酸楚,鸣鸣果真听话的让人心疼。 “陛下,这里有我便可。”净尘神色自若的望着桑岐,给他安慰。 实际上他不想让他去,桑岐刚刚好转一些,身体还十分虚弱。 但毕竟有关于桑宁的安危问题,净尘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他自己何尝不是也想去呢? 只是大军不能退走,否则便没了和谈的资本。 他们只要兵临城下,便会给敬国施压。 “有国师在,朕,咳咳~自然放心。”桑岐满意的点点头,袖子捂着口剧烈咳嗽了几声。 “出发!” 桑岐大手一挥,随即带领众人快步走出营帐,到校场点兵去了。 …… …… 漠南。 第二天,各大部落首领齐聚于索尔纳部,前来商议对抗凡皇极之事。 表面上看是一场盛大筵席,只有带着桑宁、风湛之与少量草图部落勇士的红颜心里清楚。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别说能不能成功把他们团聚起来。 今天他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是个问题,所以红颜并不想带桑宁来。 但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后,桑宁追问下得知了发生的全部事情,桑宁便说什么都要吵着来。 可红颜说什么都不肯,害怕出了什么危险,毕竟各部首领都是危险人物。 到时候谈拢自然都好说,谈不拢可就危险了。 只是桑宁一句话,便改观了红颜的看法。 她说如果她不去,凡皇极去而复返他怎么应对? 听到这个潜在危机,红颜的确不放心,就带上了桑宁,以及风湛之也陪同着一起了。 又在草图部落亲自挑选了几十个精英勇士,这才放心出发。 毕竟风湛之医术不错,加之具备一些非常手段,必要时可以增加全身而退的概率。 至于来自各部落的压力,无非是怕他们趁草图重伤之际,联手妄图吞并草图部落。 毕竟漠南的水很深,深到随时可能被淹死的夸张程度。 各个部落的首领,也是各个心怀鬼胎,根本没有同心协力的认知。 否则也不会让凡皇极在短短几年间,就在漠北做大做强。 宴会的营帐内,代表各个部落的首领都落座完毕,外面则是各个部落带来的勇士整装待命。 红颜与桑宁带来的草图勇士们,也在其中列队以待。 只要里面有任何不愉快,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一股强烈的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平静,悄无声息的笼罩着周遭。 每个人脸色都有些严肃,似乎嗅到了一丝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各个部落寒暄完毕,随即场面陷入宁静中。 桑宁奇怪的环顾众人,疑惑道:“他们怎么都不放开点啊,是不喜欢喝酒吗?” 红颜:…… 看到红颜被桑宁问的鸦雀无声,风湛之在一旁笑了笑道:“娘娘,他们可能是不会喝酒吧。” “来,今天初次见面,我提一杯啊。” “大家一起干杯啊,都别拘束,你看你手抖什么?放开点,哈哈哈。” 在红颜跟风湛之的惊恐注视下,桑宁居然端着盛满马奶酒的酒碗走了出去。 “桑桑……”红颜想要呼唤她回来,竟然也是迟了一步。 想到昨天桑宁醉酒后的样子,红颜头皮发麻一阵的后怕。 风湛之却对红颜摆摆手,低声宽慰道:“让她喝吧,成天病恹恹的,难得这会身子舒服,让她撒会欢儿也无妨。” “来,咱们也喝,干杯。”风湛之说完拿起酒碗喝了口。 红颜听他这样不怕事大的说,便表情难看的低声说道:“撒欢?那也要分场合吧,在鸿门宴上撒欢儿?” “害,你怕什么?你劫走娘娘时的胆子呢?但凡当时你瞻前顾后点,你会成功吗?” 发觉红颜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风湛之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沉默了会,于是风湛之往回找补道:“有我在不必担忧,让他们全军覆没不敢夸海口,但我们全身而退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视线回到桑宁身边,此刻她正端着酒碗挨个敬酒呢。 几乎已经打了半个圈了,就剩下主位上的索尔纳,以及旁边的喀纳。 索尔纳与喀纳对视一眼,望着如此娇媚又姿色出众的桑宁,不由分说的愣了愣。 “索尔纳,你看这个中原女子好奇特,好像是草图部落带来的。” 喀纳是个帅气的年轻少年,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父亲的首领位置,英勇善战有智谋。 这次聚拢所有部落一起聚会,便是他给索尔纳出的招数。 并且他也是支持索尔纳成为漠北凡皇极外,第二个称汗的忠实支持者。 二人本身就是发小,年幼时一同在其余部落当过俘虏,所以感情极好。 喀纳继承首领位置时遭遇老人一帮们的强烈反对,是索尔纳带兵平乱,杀了那些反对者才成功的。 闻声后索尔纳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朝不远处一身蒙纳服饰的桑宁看去。 今天出门前,由草图女孩们亲自为桑宁更换的新衣服。 颇具草原特色的民族服饰,桑宁的长发也高高盘起,头上戴的帽子挂满了亮银片片。 一走路叮叮当当的十分悦耳,配合桑宁妖孽的外貌注定是此间的全场瞩目。 就在索尔纳打量桑宁时,走向他们的桑宁同时也在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瞬间交错对视,一时间他们都猛然一僵,空气中出现了一股看不到的花火,在汹涌的燃烧。 第382章 作为陌生人的你,只能看着 索尔纳的样貌相比较于喀纳的年幼无知坏小子印象,显得是那种更加沉稳可靠的感觉。 他样貌比一旁的喀纳更加出众,哪怕放在桑宁在这里所认识的美男子中,也可以位列前三的水准。 一双望穿秋水的眸子里,仿佛滴了露珠般剔透,看着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仔细一看又清澈透明如星辰。 最要命的是,桑宁在他的好看脸上,居然看到了一枚浅浅的美人痣,就点在他卧蚕下方。 这样俊美的一男的,完了还有一颗很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浅红色美人痣,可以想象有多么的迷人了。 就算是见多了美男眼光已经提高数倍后,桑宁也忍不住看痴了,狐狸眼直勾勾盯着看,都快看的拉丝儿了。 座位上的红颜紧锁眉头,内心后悔万分。 看着桑宁与他们喝酒,简直比拿刀杀了他还痛苦几分。 这不,红颜抓着筷子的手因为太过生气,一下子都折断了。 “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啊。” 风湛之见了摇摇头,贴心的为他换了一副新筷子。 “别装了,你也喜欢她,不是么?” 红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阴沉的道。 “美人谁不爱?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看的开啊,爱并不是占有,她能幸福我就知足了。” 停顿了下,风湛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你对我有恩救了二叔,暂时我还不会对你动杀心。” 红颜主动开导着,想让他畅所欲言。 沉吟了一下,风湛之双手撩开即将遮面的长发道:“何况她是谁的欲未知也,私以为最后的赢家是我侄儿,实话实说你别生气。” “你们都斗不过他的,包括所有人,你们绑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看似死局那也许是他的活局,身处乱世还能信步闲庭散步,岂能是泛泛之辈?” 风湛之顿时化身侄吹狂人,把风雀仪夸到了天上。 “我们还是喝酒吧。” 红颜虽然没有动怒,可还是听不下去的举起酒碗喝了口。 风湛之见他这样,也只能是吞下许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赞美之词。 另一边桑宁已经来到了索尔纳身前,举起酒碗刚要说话,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向对方。 酒碗率先洒落,一碗的马奶酒都泼到了索尔纳的身上。 “小心!”一旁的喀纳忙大声提醒他。 正常来说已经被泼了一身酒,即使看着桑宁摔倒也不会去管。 但索尔纳看到了桑宁眼里的从容淡定,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如此平静,这份心态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魅惑的样貌身段,与之不符的豪迈气概。 正常是一个人身上具备的特征,竟然一股脑儿的都出现在桑宁一人身上,可偏偏还不违和。 而桑宁真的是淡定吗? 不,虽然她一心想死,但并不代表就是没有恐惧。 她一脸的平静,也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完全被意外吓傻了,根本失去了思考。 桑宁眼看着自己即将重重摔在地上,就在即将与地面来个狠狠的亲密接触时刻,忽然下坠的势头止住了。 桑宁赫然的发觉一双孔武有力的双臂,此刻竟然紧紧的环抱在她那小蛮腰上。 而顺着双臂看去,这双拯救了她的双臂主人正是索尔纳。 索尔纳面如平湖,低头凝望着桑宁沉默不语。 处于他怀中的桑宁,闻到了阵阵清香,说不出的味道,但却很好闻有股莫名的亲近感。 就像是小时候梦中醒来,闻到的味道。 她知道,这一定就是索尔纳身上散发而出的。 一双闪闪发亮的狐狸眼,与索尔纳的双目对视着。 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仁里看到影子,可谓是满眼是你,到处都是你。 两颗本来陌生的心脏,就这样被命运操纵着走到一处,共同的澎湃跳动着。 喀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索尔纳一心想成为可汗,从小热爱武功兵法,虽然追求者众多,草原上向他提亲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但索尔纳都不为所动,这一生除了他的娘亲,他从未多看过任何女子一眼。 像如今与桑宁的这样接触,那更是绝无仅有的头一遭。 毫不夸张地说,喀纳认为属于索尔纳的初接、初看,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古怪的中原美女子夺走了。 不知怎的,喀纳忽然心里一酸,多少有点替那些被索尔纳拒绝了的草原姑娘鸣不平。 桑宁明明泼了最爱干净的他一身酒,可索尔纳偏偏不与计较,反而还破例冒着接触女人的风险,继而崩塌人设的出手相救。 喀纳认为青春结束了,他恐怕再也看不到索尔纳这个鹤立鸡群的冷漠高冷雄鹰了。 远处的红颜看到桑宁要出事,立刻赶了过去,提着长剑暴怒道:“放开她!” 索尔纳依旧抱着桑宁的腰肢,听到红颜的话后,立刻皱眉不悦道:“哪怕你二叔草图亲至,他也不敢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对方如此不客气的言论,红颜内心隐忍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随即寒意森然的道:“东西?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不是东西的一面?” “好了,吵什么吵,大家齐聚在这里是为了商议对抗日益壮大的凡皇极,不是给你们来吵架的。” 喀纳眼看那些部落的首领,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样子,于是忙站出来替他们解围。 “谢谢。” 放开桑宁后,索尔纳表情莫名的看着她,桑宁礼貌性的客气一句。 红颜伸手直接抓住了桑宁的粉色小手,并且耀武扬威挑衅的看了看索尔纳。 并且低声道:“我可以这样抓着她的手,而你不能,作为陌生人的你,只能看着,甚至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听到红颜近乎于打脸很不给面子的话后,索尔纳反而不怒而笑。 只见他认可的点点头,随后缓缓举起双手放在鼻尖前,表情贪婪且享受般的嗅了嗅。 紧接着,索尔纳含笑回击道:“想不到她连腰都这么香,摸手?你怕是还在上私塾吧?大人可是都直接抱腰了呢。” “至于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有什么?你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道,鄙人姓索尔名纳,乃是索尔部落的首领!” 眼看红颜面色变了变沉默不语,索尔纳笑着乘胜追击着,顺便巧妙的告诉了桑宁他叫什么。 桑宁也确实是记住了,他的名字很好记。 跟他的人一样,璀璨耀眼。 …… 第383章 喝那么多酒,你们不热吗? “索尔纳,谢谢你刚刚救了我,饮了这碗酒吧?” 桑宁把手从红颜手心抽出,随后独自走向索尔纳居然要与他喝酒。 这是红颜没想到的,自己都已经快把醋当水喝了,她那边居然跟看不到一样,丝毫不顾虑他的感受。 竟然还要与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喝酒,红颜的肺都快气炸了,气呼呼咬牙望着他们。 “哎,让她撒会欢儿,不打紧的,来别看了我们喝酒,免的你看了还难受。” 风湛之在后面拽了拽他衣衫,试图把红颜拉回座位去。 因为就在红颜刚刚顶撞索尔纳时,风湛之明显看到纱帘后方隐约有无数黑影攒动,并且隐隐发出寒光来。 风湛之推断,那后面怕不是埋伏了刀斧手,只等索尔纳一声令下,恐怕这里的所有首领都要遭殃。 看来索尔纳并非善类,此人有巨大野心,是个麻烦主儿。 这是风湛之对他的评价,是个很可怕的人物。 “风湛之,你给我放手,我要跟他拼了!” 红颜愤怒无比的回头对风湛之喝道。 看他反应这么激烈,风湛之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纱帘后有刀斧手埋伏。” “什么?” 红颜听到后果然大吃一惊,担心的望着桑宁,生怕索尔纳没安好心,可怕的要对桑宁下手。 “桑桑……” 红颜想要开口去叫桑宁回来,不能与狼共舞,要远离这个可怕的索尔纳。 但是刚开口就被风湛之捂住了嘴,红颜瞪大眼睛望着风湛之,想要伸手推开他。 “不为外面几十个兄弟着想,你也要为娘娘的性命着想啊,惹怒了他我们都走不掉!” 风湛之不断给他眨眼,并且耐心的劝说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这边的动作索尔纳并没有注意,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桑宁身上。 未经人事的他,从未觉得女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 然而此刻,他居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心动奇妙滋味。 这种滋味像蚂蚁在身上爬,让他心痒难耐情非得已。 莫非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索尔纳不知道,他不懂那是个什么体验。 他只知道一看到桑宁他就忍不住一直想看,刚刚被红颜挑衅,他也忍不住出言回击。 因为一个女人如此,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自己这是怎么了?索尔纳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干杯。” 见桑宁笑着端着酒碗,索尔纳犹豫片刻也举起酒碗喝着。 喝完酒桑宁很自然的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用手扇着风,脸已经红彤彤的了。 竟然也是醉态尽显,丝毫没有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呵呵。” 他们四目相对,随即不由自主共同发笑,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桑宁已经算是脸皮厚了,但是当面对索尔纳时,她仿佛回到了曾经脸皮薄的那个她。 把很久未曾感受过的那种陌生又熟悉的尴尬,此刻全部找回来了。 至于索尔纳也是如此,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面对一个女人居然会害羞与拘谨。 曾经他连看都不屑一顾,不管多么好看多么妖媚的美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罢了。 然而这些曾经的习惯,变成了桑宁后都不同了。 “姑娘,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索尔纳说完后都震惊不已,他这是怎么了? 跟她喝酒看她很多眼,加之抱了她就够了。 如今怎么还问上名字,对她产生兴趣了? 该死,莫非自己真的沉沦了吗? “喀纳!” 趁着桑宁没有回话的功夫,索尔纳一个忍不住问向了身边的喀纳。 “哥,怎么了?”喀纳疑惑的问。 “恋爱是什么感觉?”看了他一眼,索尔纳面无表情的装作严肃脸问。 “啊?你问这个……啊我懂了。” 开始莫名其妙,当发现这位视女人为无物的仁兄,看着桑宁的眼神都快包浆了后,喀纳一下就明悟了。 “你懂了,然后呢?”索尔纳追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谈过恋爱。”喀纳双手一摊,原来也是个纸上谈兵的男人。 “小女子……” 桑宁表现的十分乖顺,哪里还有半点野蛮女友的样子? “好名字!” 桑宁:…… 这大哥没事吧?自己还没说呢他就叫好? 是有多敷衍,哪有叫小女子这个名字的? 看样子完全没特么走心啊,还是被自己的姿色迷住太紧张了? 桑宁见他反应这么强烈,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发觉桑宁神色怪异的望着他,索尔纳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啊,对不起,我……” 索尔纳低下头,诚恳的道歉。 “没事,不用解释,许多男人第一次见我多少都会像你这样。” 桑宁却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 “啊?很多吗?”索尔纳却捕捉到了关键词,于是担心的发问道。 “啊,那个我是说很多人,咳咳,对,很多人,没提男人这两个字。” 强行解释最为致命,桑宁这么一解释,索尔纳这心里就更没底了。 眼前这个冰清玉洁魅惑无比的女人,该不会是个渣女吧? 不会吧,不会吧? 索尔纳心里不断思索,是又怎样? 这样的女人,天下哪个男人配独占她?自问自己是绝没有这个能力。 “我叫桑宁。” “你叫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话后都愣住了。 片刻后,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桑宁早就不紧张了。 至于索尔纳苦在没有这方面经验,如同刚到这里的桑宁,有贼心没贼胆。 与目前日渐成熟的桑宁比,火候差了老鼻子了。 “喝这么多酒,你们不热吗?” 几口酒入腹,桑宁已经热的香汗连连。 索尔纳经过她提醒,这才发觉确实是热了很多,盔甲里面已经湿漉漉的了。 “不如你先带个头,让大家都卸甲凉快凉快如何?” 桑宁眯着眼,那小算盘都快打到天上去了。 此间俊男如此多,不趁机想办法欣赏一下他们的肌肉线条,那怎么能行呢? 她不是白来一遭?这酒不都白喝了? 咳咳,虽说喝酒不纯为了这个,但桑宁的确是没安好心。 只是这次聪明多了,还知道喝酒铺垫一番,趁机再提出来,她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的吧? 毕竟酒醉上头,又在美人面前,那一身腱子肉不露露不白长了吗? 第384章 卸甲,卸甲,卸甲,老子让你们卸甲! 什么?她居然想让所有人卸甲?她想干什么? 红颜听到后醋意更盛,他只想让她看他一个人的肌肉,如果看那么多人的,他真的会伤心。 “凡事往好了想,娘娘这或许是诱敌深入,为了方便一会谈崩后武力镇压他们呢?” 风湛之是会分析问题的,几句话就把躁动的红颜安抚住了。 转念一想,确实有道理。 “各位,都卸甲凉快凉快吧。” 索尔纳没多想,于是对着众部落首领低声道。 “呵呵,你让卸甲我们就卸甲?好让你方便砍死我们,争夺我部落兵权吗?” 一个首领立刻不满的起身抗议。 盔甲他是绝不会卸的,除非他死了! 结果就是,他真的死了。 在他身旁本来跟他谈笑风生的另一个部落首领,在他发表完抗议索尔纳的话后。 就用刚刚为他切肉的匕首,直接捅死了他。 抗议首领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的挚友,他们来之前可是盟过誓言要一起反对索尔纳,为反对统治所有部落一起奋战。 可他怎么变了心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呢? 带着种种疑惑,他终于倒在血泊中彻底死掉。 一个部落的首领,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背刺而死。 可谓是杀鸡儆猴,在座的其余首领望着一脸春风笑容的索尔纳,眼底全都充满了恐惧。 索尔纳发觉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要的也是他们怕他。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统一漠南,成为第二个天可汗!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首领们就更加不敢卸甲了。 卸甲是死不卸甲也是死,那还管那么多干啥? “索尔纳,你怎敢如此?莫非你把自己当作了天可汗?” “是啊,漠南可没有什么可汗,你休想成为第二个凡皇极!” 桑宁都傻眼了,她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提议,就会导致索尔纳杀人。 这人好可怕,简直比贺兰殷还暴力。 此时此刻,鸿门宴的真正冰山一角才露出。 可桑宁不认为她提出卸甲才导致这样的,毕竟索尔纳的野心众人皆知,不卸甲他还有其余办法,总之人是必然要死的。 至于死多少,完全取决于各个首领的态度。 就连桑宁都能看透的问题,在场的部落首领们哪个不是人杰? 于是他们陆续发表抗议言论,毕竟他们都是带兵来的,虽说这里是索尔纳的地盘,但只要给他们机会逃回部落,还不是分分钟带大队人马杀回来。 面对许多人的反抗,这一切索尔纳并不意外。 只见他从容的缓缓起身,平静的望着在场众人,缓缓说道:“各位不要惊慌,此人私通凡皇极,意图里应外合把我们灭掉,这是他们私通的书信,不信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索尔纳拿出了一张羊皮卷,并未打开走到众人面前,一一装作递给他们的样子。 但是却没有人去接过来看,因为都心知肚明,这书信绝对是伪造的。 但是谁来揭穿谎言,就意味着要挑破这件事,站在了索尔纳的对立面与他对抗。 诸多首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毕竟得罪他的下场摆在眼前。 不远处那个被杀的反抗首领血迹还没干枯,惨烈的下场历历在目。 索尔纳走了一大圈,最终也是无人观看羊皮卷。 他很满意这个结果,这代表在座的没有糊涂蛋,而各个都是不愿意盲目出头了。 “好了,喀纳首领,辛苦你去缴了叛徒部落那些人的兵器,把他们集中关起来听候发落。” 索尔纳笑着收起羊皮卷,回头望着喀纳低声道。 “好。”喀纳对他的话是百分百的服从,于是立刻起身出去执行了。 等喀纳离开后,索尔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终忽然变色怒道:“卸甲,卸甲,卸甲,老子让你们卸甲啊!” 盛怒之下,全场竟然无一人敢吭声。 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卸甲声音,无数的首领居然开始了动作,完全没了方才抱团反抗的架势。 他们已经开始被索尔纳的气势所压迫,不敢反抗不敢质问,只能乖乖听话照做。 人就是这样,有几个人这样听话,哪怕心存不满的那些人,也开始动摇心里防线最终崩塌,成了俯首称臣的傀儡。 桑宁依旧坐在原地,望着镇压群雄的索尔纳,竟然心生一股激动的感觉,仿佛她比索尔纳还要激动。 兴奋的手臂上都起了几层鸡皮疙瘩,桑宁很意外的用手急忙揉搓那些疙瘩。 看他那个疯批近乎精神分裂的样子,真的是太撩动桑宁心弦了。 不知道多少少女芳心,都扛不住这种款式啊! 还没看他自己卸甲,一直让别人卸甲,他怎么不卸甲? “很好,这才对吗?你们以为我喜欢杀人吗?我也不喜欢啊!” 索尔纳拍手点点头,继续冷笑道:“还要给他们安家费,这短短几年,老子安家费就送出去了近百万两银子。” 目光锐利的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索尔纳笑了笑逐一问道:“你不想让家人领这个钱吧?你也不想吧?啊哈哈,你也不想对不对?” 那些被他点名的首领,纷纷避开他的目光,压根不敢回应他。 因为索尔纳猜对了,他们真的不想,毕竟自己都死了,哪怕家人拿了钱又如何? 好好活着不好吗? “你让别人卸甲,你自己怎么不卸甲?” 桑宁眼神在一群光着膀子的男子身上略过,有些失落的开口问道。 索尔纳闻声后一愣,随即望着桑宁眼神变了变。 就在众人以为桑宁这是在作死,居然主动的去挑衅这个魔头。 下一刻大家都傻眼了,只见索尔纳居然自顾低头开始卸甲。 他不知道桑宁为何提出质疑,但索尔纳为了让那些首领放下戒心,还是选择听从桑宁的话。 他就想让他们看看,他不止让他们卸甲,索尔纳自己也是如此卸甲。 让他们彻底的信任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提高统治漠南的成功率。 如果他知道,桑宁只是单纯的瑟心作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头盔取下,自然一旁有人接住。 望着那被慢慢取下的盔甲,桑宁期待万分的直视前者,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 索尔纳转眼间把盔甲,已经从内到外一件一件卸甲完毕。 那近乎完美的八块腹肌顿时出现在桑宁眼里,看的她为之瞳孔一震。 而且该死的还是八块,要命了! …… 第385章 龙里北,无敌之资 值了值了,这一趟没白来。 就在桑宁忍着口水流出,投入且沉醉的欣赏着索尔纳那完美的身材曲线时。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漠南要变天了?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看去,只见此人虎背熊腰身高接近两米二左右,宛如一行走的巨人。 偏偏他的身材比例毫无问题,并没有过分肥胖与瘦弱,反而比例合理面容帅气非凡。 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书香之气,与狂野的外貌十分不符。 “龙里北,你一个中原人,谁让你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参与首领会谈?” 索尔纳义正严辞的低声说完,顿了顿继续一脸阴云的说道: “图解勾结凡皇极已被正法,你想步入后尘?” 听完了索尔纳的栽赃陷害话语,龙里北怒火中烧,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替死去的首领图解讨回公道! “哈哈哈,全凭一张嘴一张破纸,你就想瞒天过海?冤杀我的首领,难道我不该讨回公道?” 龙里北气的狂笑几声,随后立刻面露回忆之色接着说道: “当年我差点死在茫茫草原上,是图解救了我,可今天你却不由分说杀了他,此仇我若坐视不理,我还是人吗?” “呵呵,好一个汉子,那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听他这样说后,索尔纳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就在索尔纳拔剑准备亲自动手解决龙里北时,营帐外忽然再次跑进来一行人。 “大哥……对不起,我没有拦住他。” 喀纳急匆匆的持剑带人冲了进来,看了一眼龙里北,满脸羞愧的低头道。 “好兄弟,不是你的问题,此人武功超群,不是你所能敌。” 索尔纳立刻开口安慰着他,目光逐渐变冷,杀意汹涌袭满全身。 龙里北的威名他有所耳闻,当年也是因为图解救了他,这才在他的帮助下打败了老首领,登顶了如今新首领的宝座。 “龙里北,你首领是他杀的,你应该找他报仇。” 很快索尔纳把仇恨度,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一旁杀了图解的猛拖身上。 猛拖是效忠索尔纳的猛拖部落首领,其人壮硕如牛英勇善战。 “咋了,人是我杀的,不服来战!” 猛拖闻言并不生气索尔纳的言论,因为他知道,这是大哥再给他继续扬名的机会。 只要打败了龙里北,他草原第一勇士的名号就坐实了。 “猛拖,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士!” 得知恩人就是被眼前这个猛拖所杀后,龙里北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燃烧的愤怒,直接提刀冲了上去。 “都住手!” 就在他们即将刀剑火拼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疑惑的看过去。 只见是一直沉默的红颜喊的话,他环视众人,声音充满愤怒的说:“今天召集各位来此是共同商议反抗凡皇极的野心入侵,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样用不了凡皇极动手,你们就自相残杀自取灭亡了!” “你们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娘子孩子全部交给敌人吗?” 红颜声音发抖十分激动的继续说。 众人一下被红颜的话语点醒,是啊他们在干什么? 本来就处于弱势群体,还要自相残杀,这不是成全了凡皇极吗? “红颜,你说的不错,可如今各个部落如同一盘散沙,这如何与敌人对战?” 索尔纳眯着眼睛,缓缓提出了问题。 红颜听他这样说,自然知道他什么用心。 于是缓了缓,红颜率先提出道:“索尔纳有勇有谋,我看不如让他当这个盟主,带领我们对抗凡皇极如何?” 索尔纳震惊的看着他,对于他能推举自己当盟主显然十分意外。 就在刚刚他们可是还在为了桑宁争风吃醋,如今他怎么又? 索尔纳心里开始怀疑红颜的真正目的,同时内心升起了浓浓的警惕。 “我不同意!” 龙里北第一个带头反对。 那些对索尔纳不满的首领,这个时候也都敢开口了,纷纷说反对。 对于这个结局红颜早有预料,于是话锋一转道:“既然各位都不同意索尔纳任盟主,那在下不才,愿意担当重任,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果然!妈的,就知道他目的不纯! 这是踩着自己上位啊,好高的手段,索尔纳目光喷火。 “谁当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不是索尔纳就行。” 龙里北与反对者们于是如此说道。 “呵呵,你倒是有些手段,只不过你太小看我了。” 索尔纳缓缓笑道,随即目光扫视全场,低声冷冷的说:“刀斧手何在?” “在!”帘子打开后,埋伏的上百个刀斧手立刻出现,把所有人都包围了。 “索尔纳,你想干什么?” “你要杀人灭口吗?不怕我们的勇士找你复仇?” “索尔纳你狼子野心,就算杀了我等,你也无法统一漠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首领们充满怒火的一一针对他发泄不满。 场面瞬间失控,红颜跟风湛之快步来到桑宁身边,把她护在身后。 桑宁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身体一阵痛苦,病情竟然再次发作。 “桑桑,你怎么了?”红颜担心的问。 风湛之伸手为她把脉,随即说道:“娘娘无妨,就是饮酒过多导致旧疾复发,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我们要保护好桑桑。” 红颜警惕的望着索尔纳,手里的剑紧握。 果然,有男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刀剑。 看来想长寿真要远离男人啊。 可惜桑宁不想长寿,她只想早点解脱。 否则她也不会不顾体弱,如此大量的饮酒了。 这是她的一种新尝试,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喝死。 结果显而易见,难受病痛都来了,可还不致命,这是最气的。 桑宁有些后悔了,被自己快蠢哭了。 “我说,这里这么乱,估计啥也指望不上了,不如先撤吧?” 风湛之望着混乱的局面,在一旁低声建议道。 “嗯,我们走!” 红颜一把抱起桑宁,把她整个公主抱起。 桑宁迷迷糊糊的感觉一下飘起来了,仔细一看是在红颜怀里。 三人便朝门口走去,几个刀斧手立刻拦住他们。 “让开!”红颜低喝一声,眼里寒光闪闪。 “皇后?” 龙里北突然惊呼一声,此刻他才看清桑宁的容貌。 第386章 我是潘帅麾下副将 “你哪位啊?” 桑宁双手环绕在红颜的脖子上,开口纳闷道。 龙里北立刻将刀背过身后,跪地沉声道:“臣潘帅麾下副将龙里北,参见皇后娘娘!” “潘帅?潘煞吗?”桑宁想了想,于是问道。 “正是,上次被敌军火攻大军败退,臣流落至此,至今也没有脸回去复命,请娘娘赐罪。” 龙里北继续沉声道,居然还让桑宁给他责罚。 他曾是贺兰殷身边的暗卫精英,后被调任到漠北追随潘煞,所以他是见过桑宁的。 只是龙里北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里又一次见到皇后。 桑宁也很尴尬,摆摆手说:“起来吧,赦你无罪。” “谢娘娘。” “陛下呢?皇后怎么在此?” 龙里北起身后奇怪的问。 红颜在龙里北认出桑宁后,便已经汗流浃背了。 千防万防,还是遇到了敬国的人。 就在红颜思考要不要杀人灭口时,一旁的索尔纳终于走了过来,身后跟了无数刀斧手。 “呵呵,我就说常人难有此等华贵之姿,原来是敬国的皇后娘娘?” 索尔纳冷冷的开口道,目光再度停留在桑宁身上,说不出的复杂之色。 厌女症,可算遇到没那么厌的了,可却是敬国的皇后娘娘。 他虽然有野心,可还没有自大到敢跟贺兰殷争夺女人的程度。 可就这样放手,似乎不甘心啊! “哈哈,今天的收获还真丰富,红颜你是何居心,居然带着敬国的皇后在这里?” 索尔纳率先发难,对着红颜质问道。 “不说个所以然,你休想离开。” 索尔纳目光寒意阵阵,若有所指的威胁着。 “是啊,他带着敬国皇后做什么,莫非要陷漠南于危难吗?” “听说敬帝英明神武,倘若他带领大军压境,那可如何是好?凡皇极就够让人头疼了,又来了个敬帝,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首领瞬间大乱,面露难色的担忧道。 “听到了吗?红颜,你该当何罪?今天我便替敬帝拿下你这宵小之辈,来人啊,给我拿下!” 看到红颜半天未曾解释一句,索尔纳认为他定是心里有鬼,于是挥手吩咐道。 “是!” 得到命令,刀斧手们瞬间靠拢过去,把红颜几人围堵住。 “风湛之,你还在等什么?” 红颜眼看对方人多势众,立刻对着一旁的风湛之提醒着。 “就好就好,不要急嘛。”风湛之神色认真的回应道。 没人知道风湛之趁着他们注意力在红颜、桑宁二人身上时,早已偷偷备好迷药在手。 得到红颜的催促后,只见他两个衣袖用力挥舞,顿时身边布满了浓浓的白烟。 “不好,不要呼吸,有毒!” 索尔纳立刻捂着口鼻,疯狂的退后着,并且大声提醒着众人。 一时间刀斧手们纷纷中招眼前发晕,一个个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下。 龙里北飞起几脚,狠狠的把几个刀斧手踹飞,带着红颜一行人顺利逃了出去。 出去后,他们迅速来到了草图勇士所在的位置,带着众人一同乘马匆匆离去。 等喀纳带人追出去后,桑宁她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茫茫草原想要追踪人还是困难的。 喀纳只能回去复命,等进入营帐到了索尔纳面前时。 喀纳震惊地发现,方才反对的那几个首领已经躺在了地上,血迹还没有干枯。 而索尔纳则淡定的在其中一人尸体上擦拭长剑,头也不抬的问道:“跑了?” “大哥,对不起,我没追上他们,请大哥责罚!” 喀纳愧疚万分的低头说道。 听完喀纳的回答后,谁知道索尔纳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提着剑来到他面前。 就在喀纳内心紧张不已时,索尔纳并没有挥剑对付他,反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哈哈,没事,他们逃不了的,你速去收编各个部落的兵马,待整理完大军,我亲自去草图部落要人!” “是!”喀纳沉声激动的回应道,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对方没有怪罪他办事不利,他已经很感激了,所以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答索尔纳。 “猛拖也没事,让他随你一同去吧。”望着即将离开的喀纳,索尔纳再度补充一句。 “是!”猛拖为之一震,终于有了展现机会。 望着他们一同离开后了,索尔纳闲庭信步般在惊慌的首领们面前走了一圈。 随即,只听索尔纳笑了笑,露出那如沐浴在春风下洁净整齐的牙齿。 “我只是暂时替你们保管人马,等到解决了这次凡皇极危机后,一个人也不少的还给你们,如何?” 这话说的看似在商量,实际上所有首领都听得出,这是通知大家,而并非意义上的借用。 不过望着一地的尸首,都是反对索尔纳惨遭杀害。 他们快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反对,一个个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见此索尔纳非常满意,虽然出了点小状况,但今天他的目标也算实现了。 …… …… 一转眼,天色已经黑了起来。 桑宁一行人总算借着月色没有走丢,成功返回了草图部落。 下了马,众人急匆匆直奔草图的营帐而去。 龙里北也跟在桑宁身边,他始终记得索尔纳说红颜的话。 如果索尔纳说的是真的,那代表红颜确实居心叵测。 龙里北务必要伺机而动,一边保护好桑宁,一边寻找机会逃离。 红颜碍于对方的武勇,暂时没有对他动手。 一进入营帐,发觉二叔草图依旧没苏醒,风湛之便去查看伤势去了。 而红颜护送桑宁回到营帐,一路上都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龙里北。 直到红颜把桑宁抱在了床上,这才松了口气,一转身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 红颜皱眉不悦的道。 看着他,龙里北不卑不亢的回应道:“我是敬国副将,自然保护娘娘为己任,免的出现什么意外不好交代。” “娘娘需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红颜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可龙里北依旧腰杆笔直的站立,手放在腰间的刀柄处。 “那么请你也出去。” 龙里北不动声色地说着,大有一种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意味。 红颜心生怒意,今天在索尔纳身上吃了亏,本就一肚子火,此刻就要撒在龙里北身上。 “呵呵,你是存心与我过不去了?” 第387章 漠南的景色跟勇士们比差点意思 红颜缓缓拔出长剑,下一刻直接指向龙里北。 “别拿剑指着我!” 龙里北徒手捏住剑尖,两根手指用力一震,顿时长剑快速的四分五裂崩断。 红颜震惊的退后几步,望着他怒道:“来人,给我拿下他!” “是!” 外面守候的几十个勇士,瞬间冲了进来把龙里北包围住。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出不出去?” 红颜咬牙低声再次问道。 “别打架了,天天斗来斗去,有意思?从早斗到晚,有毛病啊?” 桑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的随口说道。 “桑桑,你没事吧?” 红颜一看她醒了,于是忙跑过去关心道。 龙里北也是神色一变,重新站立在一旁。 同时心里做好抉择,只要红颜不伤害桑宁,他便先隐忍着。 “娘娘醒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夜晚的草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给草图换好药而来的风湛之,进来后开口打趣道。 刚才在门口他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心里是支持龙里北的,毕竟他心一直是敬国这边的。 暂时帮助他们,实际上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桑宁。 非要说有什么目的性,风湛之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他在默默的替他大侄子保护着桑宁。 “漠南的景色跟勇士们比差点意思。” 桑宁冷笑几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风湛之:…… 红颜:…… 首当其冲的二人看着桑宁,再次纷纷无语了。 看他们皆无言以对,桑宁莞尔一笑“呵呵,尤其是那个什么索?” “索尔纳。”风湛之忍不住提醒道。 红颜立刻瞪了他一眼,这风湛之简直是在助纣为虐。 桑宁就是被他以及敬帝他们惯坏了,换成是红颜自己,是绝不会任她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简直就是美男收割机,喜新厌旧的表率。 虽说一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看她那种肆无忌惮欣赏帅哥的享受模样,红颜内心就特别受不了。 “啊对对对,就是索尔纳,你们草原人本宫也见过不少,如他这种帅哥还真是新鲜的很呐。” 停顿了下,发觉红颜面色越来越难看了,桑宁仿佛故意气他一般接着说道:“你们也真是的,走那么急干嘛?本宫都没有看够呢。” 红颜终于听不下去了,立刻低喝道:“够了!” “你怎么了?不是不喜欢吃醋吗?脸憋那么黑?” 桑宁好奇的问道,心里忍着笑意。 见她这么说,红颜深吸一口气,随后低声道:“桑桑,你是纯心气我呢吗?对我带你来草原不满可以直说,没必要如此对我吧?” “不满?” “呵呵,你特么问过我意见了嘛?我有机会不满?我还能不满呢?” 桑宁有些好笑的回应道,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平。 “桑宁,他们怕你容忍你,娇惯你持美行凶,老子可不会,你如果是认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红颜面色一变,凶巴巴的说道。 “娘娘,此人敢对你不敬,请下令臣把他拿下!” 龙里北立刻请命。 “不用,你一边去。”桑宁摆摆手,压根没有生气。 好笑倒是真的。 “是。”龙里北听话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哎,有啥话好好说,没必要吵架嘛,伤了和气就不好了……”风湛之试图当和事佬劝说道。 桑宁听了一个冷意的眼神投去,直接给风湛之吓的闭嘴了。 “你刚刚说什么?”桑宁重新看向红颜问。 “我、我说我不会惯着你。”红颜略微紧张道。 “哦,是吗?”桑宁缓缓起身,来到他身前站好。 “是!”红颜点点头。 “啪!” “你、你打我?” “啪!” “桑宁,你别太过分,我警告你不要打我了!” 红颜捂着脸,生气的继续佯装发怒。 “啪!” “啪啪啪啪!” 红颜:…… 脸真疼! “你刚才说什么?”桑宁笑吟吟的望着他。 “我说……我什么都没说。” 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愤怒,红颜终究还是吞下了所有苦水朝肚子里咽。 “这不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别特么那么多抱怨,伺候好我,让我开心大家日子都好过。” “不然的话,就都别特么过了。” “记住了没?” 桑宁化身pua大师,直接再次连番说教。 “记住了……”红颜点点头,没了任何脾气。 “行,你们都出去吧,没事了。”桑宁挥挥手。 “娘娘,他不出去吗?”龙里北抬头看着红颜问。 “哦,他不用。”桑宁愣了愣,随即说道。 “是。” 龙里北对风湛之使了个眼色,二人纷纷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张好看脸上,却违和般布满巴掌印的红颜。 说来也奇怪,方才红颜内心还愤怒不已,对桑宁欣赏别的帅哥特别不满意。 但是经过桑宁的调教后,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也不吃醋了,就连看桑宁眼神都乖顺多了。 发现他的变化后桑宁特别满意。 她不知道曾经在哪看过一句话,现在看来特别对。 男人都是大狗狗,没事就得修理一顿,否则他真敢呲牙。 桑宁伸手帮红颜揉了揉脸,关心道:“疼吗?” 都忍不住嘶了一声后,红颜这才摇摇头坚强道:“不疼。” 本来红颜是怕承认疼后,被桑宁误会再责怪,所以才违心的如此说。 谁知道他又想错了,只见桑宁脸色一变,严肃道:“不疼?我看你是没长记性啊?” 红颜:…… 我勒个去,红颜内心此刻五味杂陈。 “疼,很疼。”红颜急忙改了口,亲眼目睹桑宁那高高举起的手缓缓落下,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嗯,以后记住,不该吃的醋别吃,不该生的气怎么说?”桑宁给他开了个头。 “不生。”红颜听话的回应着。 “嗯,这不就对了?来,抱抱。” 桑宁看他这么听话,于是本着打一巴掌给一——的原则。 稍微对他好一点,于是…… “桑桑。” 红颜心下一暖,立刻抱住了桑宁,那一刻他踏实多了,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嘿,又不听话了是吧?友情的抱抱,你往哪儿摸呢?” 桑宁发觉一双手压来,顿时神色不悦的指责道。 …… 第388章 你随心了吗?我没心 “红颜,你干什么?” 桑宁用力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并且被他抱着压向床边。 最终桑宁以为他会把她压在下方倒下,谁知道关键时刻红颜跟她换了个位置,桑宁错愕之下趴在了红颜身上。 桑宁俯视着他,而红颜则仰头满目爱意的盯着她。 双方的目光产生的电流,在空气中不断交织碰撞,一缕缕看不到的透明电流肆意游走。 “桑桑,我们还要离开这里。” 红颜忽然轻声道。 “为什么?”桑宁疑惑问。 “前有狼后有虎,索尔纳跟凡皇极不会放过我们的。” 红颜眼神一变,担心的分析道。 “错了。” “是不会放过你。” 桑宁认真的纠正道,随后沉吟了下接着道: “跟我有个毛关系?” 红颜:…… “桑桑,你太让我伤心了。”红颜捂着心口,一副伤心的样子。 “是吗?那么容易伤心的话,你就多伤心一下。” 桑宁笑了笑,丝毫没在意,心疼他?开什么玩笑,心疼男人死全家好吗? “桑桑不要闹了,说正事,我打算半夜我们就走。” 红颜面对桑宁如此也毫无办法,只能转移话题。 “那么快?”桑宁一愣,有些惊讶。 “草图部落很危险,不能继续在这里驻扎了。” 红颜缓缓说道。 “去哪?”桑宁心想本来打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毕竟她很喜欢这里的空气。 而且事实上也是,她到这里后整个人轻松多了,病痛也没那么频繁了。 “去西极,那里环境优美远离纷争,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红颜想了想,把早就计划好的地点告诉了她。 “你自己去吧,我要回中原。” 桑宁却摇摇头,直接拒绝了。 她不想继续折腾了,既然他主动提出要离开,不如现在早点就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哥哥病重在家,桑宁早就想回去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如今刚好到了离开的时机,这样对大家都好。 “桑桑,你确定吗?” 可红颜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十分震惊的,因为从带她回来后,桑宁没有主动要求离开过。 这让红颜认为她不想离开,或者也十分愿意跟他在一起,就这样的往美好方向去默认了。 谁知道,今天桑宁突然这样说,他才幡然醒悟。 是啊,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娘娘,真的会甘心陪他亡命天涯吗? 自己曾经得想法多么可笑,有多幼稚就有多悲痛。 “嗯,红颜你把我带到这里,我就不怪你什么了,可我不能不管哥哥,他已经重病时日无多了,知道我丢了后他肯定会更伤心。” 桑宁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 “所以……是我错了对吗?”红颜盯着她,低声道。 “没有什么错不错的,随心就好。”桑宁想了想,随口说。 “你随心了吗?”红颜却抓住这句话,充满期待的看着她问。 “我没心。” 谁知道,桑宁冷冷一笑。 红颜:…… “以后我们都不会见了吗?”红颜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方才那句话把他所有的期待,一瞬间全部打碎了。 “有缘自会再见。”桑宁面无表情的淡淡说。 “桑桑,我知道了。”红颜点点头,随即从床上离开,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桑宁对着他被蜡烛衬托修长的背影问。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着,红颜直径的离开了。 桑宁也没有挽留他,因为她知道她们不可能有结果。 与其撕心裂肺的无结果,不如趁早说明断了念想。 桑宁虽说从没有在乎过什么,也并不想活着,一心只想寻死,对什么自然没那么看重。 但是桑宁不想再看着他一步步陷入困境了,红颜不同于任何人,他没有任何背景势力或者帮手。 仅仅草原上,凡皇极与索尔纳都随时可以捏死他。 还有贺兰殷、哥哥他们呢? 所以红颜根本不具备承担后果的能力,如果不离开他,桑宁才是害死了他。 自己若在他身边,就像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所以为了二叔的安全,草图部落的未来,桑宁只能选择回去彻底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收拾妥当后桑宁三人便准备出发了。 桑宁也没怎么睡好,不知道怎的,病痛又严重了几分。 大晚上的,她也没有去叫风湛之来看。 当风湛之陪伴桑宁上了马车,由龙里北驾驶着准备出发之际。 一匹快马快速奔来,很快停在了马车前。 “桑桑,我想清楚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只想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 红颜急匆匆直接奔向马车。 “你回不去了。” “忘了我吧。” 听着桑宁那几句轻飘飘的话,红颜瞬间彻底失控。 他骑在马背上,面容憔悴不堪,很显然昨天得知桑宁要离开后,心乱如麻的一晚上没睡。 他是聪明人,岂能不知道桑宁的意思,她这是在保护他啊。 可恶,可恶! 为何自己如此没用? 连心爱的女人都没办法保护,还算什么男人? 红颜痛心疾首,双眼血红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就不用忘了你,唯独我要忘了你?” “桑桑,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红颜激动的全身发抖,任凭清风肆意他凌乱的长发。 “红颜,你冷静一下,娘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啊。” 风湛之看不过去后,开口提醒了句。 “我不需要,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桑桑,你怎么不回答我?” 红颜红着眼,继续咬牙问道。 “红颜,你冷静一下!” 风湛之怕他做什么愚蠢的事,于是再度劝说。 “滚开!”红颜拔出长剑,让挡在桑宁身前的风湛之躲开。 “你想干什么?” 风湛之看着他,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并没有让开。 龙里北也悄悄拿住刀,准备随时出手保护桑宁。 “让开。” 桑宁缓缓开口。 风湛之不放心的躲开,红颜终于得以靠近桑宁,望着她那一双夺人心魄的狐狸眼,低声道:“你当真忍心离开我吗?” “你知不知道,为了带你离开,我忍了多久?这才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你才来多久就要离开?” 红颜眼泪流下,说着话的时候整个面部都在颤抖。 听着红颜的声音,桑宁沉默了片刻。 “红颜,你猜对了,你跟他们不一样,所以只有你需要忘了我,而他们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