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npc又被觊觎了》 第1章 校花1 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边洒落进复古精致的卧室,围着蕾丝床幔的柔软大床上睡着一位美丽的公主,精致漂亮的面庞看起来像橱窗里最昂贵的洋娃娃。 你从床上醒来时,身体又是一阵不可避免的疲惫酸痛。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你还以为是床垫太硬了,于是大张旗鼓的使唤佣人把你的床垫铺的高高的厚厚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缓解,反倒随着你即将到来的成人礼更加频繁了,而且…… 你看着镜子里布满红痕的后背,难道床垫里有虫子吗? 一想到你每天睡在一堆虫子里,漂亮的大眼睛漫起水雾。 你穿着凌乱的睡衣,跌跌撞撞地冲进哥哥的卧室,发育很好的柔软胸脯贴着他的胸膛。 “哥哥!我的床上有虫子,有好多好多虫子呜呜呜呜呜!” 你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哭诉着,一边把丝绸睡衣扒拉到腰下让他看看你惨不忍睹的后背,一边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对你怀着不可见人心思的哥哥一边忍受心爱的女孩光溜溜的坐在怀里动来动去的甜蜜折磨,一边用手掐住你的腰抚摸着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好像是有些过火了。 他轻轻拍着你的后背,哄着你激动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在你头顶上方响起: “桑桑不哭了,哥哥今天就会把虫子全都消灭掉,保证桑桑可以睡个好觉。” 你泪眼汪汪的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哥哥说这是表达感谢的意思,不过只能和哥哥这样做,不可以和别人这样做。 冒着香气的红艳小嘴送到他的眼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鲜红的小舌。 柏寒眼神晦暗,沉黑的眸子像饿狼一样盯着眼前的珍馐,恨不得立刻把它吞吃入腹,喉结上下滚动。 “哥哥,你弄疼我了!” 你不满的拿掉他抚摸着你嘴角的大手,哥哥的力气太大了,你感觉嘴角都红了! 柏寒俯下身轻轻碰了碰你的嘴角,急切的动作昭示了他按捺不住的内心。 他一边诱哄你张开嘴让他看一看,一边翘起你的牙关缠绕着你的小舌起舞。 激烈的动作让你舌根发酸,香甜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出,被柏寒一并吞吃入腹,双颊潮红,湿漉漉的眼睛颤动着,满起生理性的泪水。 忍住没有做得太过火的柏寒终于放开了你,满脸都是餍足的神情。 看着你双眼涣散地坐在他的怀中,嘴唇烂熟,唇珠高高的翘起,合都合不上,像被弄坏的洋娃娃,正好满足了他某种不可言说的恶劣心思。 按照自己心思精心打扮的洋娃娃,被豢养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容他人窥探,每天要做的就是张开双臂接受自己。 我会给她一切,代价是她永远无法离开。 停在圣安私校门口的低调豪车被“嘭”一声重重关上车门,你怒气冲冲地下车像学校走去。 坏哥哥!坏柏寒! 你摸了摸涂着淡色唇蜜的嘴唇,现在还能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还没完全消肿的艳红嘴唇一看就是被人狠狠品尝过的,你欲盖弥彰涂上的唇蜜像是糖霜蛋糕上点缀的美味草莓,看起来诱人采撷。 旁边各种各样的隐秘视线落在你身上,带着浑浊的觊觎。 你没察觉到周围渐渐增多的人群,只是苦恼着上课之前嘴唇能不能消肿。 被肌肉坚实的高大同学们围住的你像是落入猎人圈套的小白兔,娇小的身影被包裹其中。 至少在艾维斯眼里是这样的,美丽天真的东方洋娃娃一入学就捕获了全部人的心。 这所位于上东区的百年贵族私校建校以来第一次迎来东方面孔。 那些在没见到你之前颇有微词的叛逆少年在看到你之后,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被挤下校花宝座的金发大小姐原本打算和姐妹团给你一点教训,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却在堆满器械的体育馆内着迷的摸着你的腰想要和你做朋友,邀请你参加放学后举办的party。 和体格健壮、高大结实的西方人不同,来自东方的美丽诱人的少女是需要娇养在古堡的公主。 稍微用点力气就红一片的娇嫩肌肤,被黑色小腿袜勒出一点雪白的软肉,最爱的运动就是懒洋洋地窝在家里睡觉。 崇拜着运动、阳光、美黑、派对的美高学生们对这个和他们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东方洋娃娃产生了莫大的热情。 学校论坛里是成千上万讨论你的帖子,绝世美人总是引人觊觎,贪婪的饿狼们都想要独自占有你却也并不介意共享。 充斥着占有欲的话语在论坛里流转,仗着你听不懂在你面前毫不掩饰地诉说自己色欲的男生在放学后就被拖进街道深处暴打一顿。 那些位高权重家族中的继承人表面上彬彬有礼,绅士又克制。 背地里却像讨主人欢心的狗一样围在你面前转,逗你开心,送你各种各样限量版的礼物。 看着你笑起来美得不可方物的昳丽脸蛋,心里面却是想要橄榄你的下流心思。 要是你看到会被吓哭吧,艾维斯恶劣地想。 被污言秽语吓得可怜兮兮的你,漂亮的眼睛里会漫起湿漉漉的水雾。 却不知道这样会令坏人更加兴奋,只能被逼到角落里,哪怕迈着细嫩雪白的小腿想要跑走,也只能被掐住腰拽回来,被饥渴难耐的饿狼们拆吃入腹。 真是一帮精虫上脑的畜生。 艾维斯不屑地看着往你身边凑的越来越多的人,脚下却飞快地一步并作两步挤到你身边。 充满占有欲的大手抚上你的肩头,高大强壮的背影完全覆盖住你娇小的身躯。 他饱含占有欲的阴翳眼神环绕四周。 身处高位的倨傲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嚣张跋扈。 没人敢不长眼的和迪伦家族的继承者抢人,于是只好讪讪离开。 “艾维斯,你吓到我了!” 你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认识的人又不高兴地发着脾气,炸毛的样子看起来像喵喵叫的名贵猫咪。 艾维斯看着你毛茸茸的头顶手心直痒,却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发,这样会把你精心打理的发型弄乱。 蠢蠢欲动的手指遗憾的放下,只好悻悻作罢。 真是娇气,摸一摸怎么了? 我特意和妈妈学了好多种编发方法,弄乱了我也可以给你编好。 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忍受得了你的坏脾气。 艾维斯不服气地想,拿出自己上周末在巴伦歌剧院拍下的价值连城的粉钻项链。 低声下气地哄着你,希望你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他的无礼行为。 你看着手里闪闪发光的宝石项链,满眼都是喜爱。 正好可以配你一直找不到搭配的饰品,所以闲置下来的粉色缎带珍珠发饰。 本来还担心你不喜欢就扔掉,把给他出主意的佣人开除,招一批有恋爱经验的佣人来家里的艾维斯看着你爱不释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还是我有办法! 艾维斯心里的小人骄傲的叉着腰。 让你消气很简单嘛! 我记得家里还有粉钻耳钉,明天也拿来好了,妈妈的首饰盒里好像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来着。 唔……等以后慢慢给你好了。 除了我谁能给她这些呢? 我也不是不能忍受她的坏脾气,身为一名绅士肯定是要包容女士的小任性的。 你天真漂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妩媚又多情的泪痣在眼角熠熠生辉。 艾维斯拿起项链为你戴上,经常运动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和你孱弱雪白的脖颈相映衬。 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喉结,饿狼一样盯着你的脖颈,大手不自觉的抚上去。 怎么这么细,人小小的一只,脖子也好像一只手就能圈住。 艾维斯着迷的看着你被粉钻项链衬得愈发修长的脖颈,眼神炙热。 好想舔一舔,看看是不是甜甜的。 摸起来这么软尝起来肯定也是软绵绵的。 叼住你的肌肤你会不会像小猫一样缩起脖子。 他毛茸茸的头埋进你的脖颈间,吐着热气的嘴唇离得越来越近,鼻腔充斥着你身上的香气。 远处看就像是一头大型犬不知自己的体型抱着娇小的主人撒娇一样。 就在他陶醉的沉迷其中时,一双大手拎着他的脖子拽了起来。 艾维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炙红的眼神带着凶狠的怒气看着是谁打扰了他的好事。 第2章 校花2 路易隔老远就看见艾维斯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凑在可爱洋娃娃的脖颈间乱蹭。 把他拽起来还看到他红着眼睛欲求不满地发着情。 那张英俊的脸都因为布满情欲而显得癫狂。 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绝对不会喜欢那种脑袋空空的娇气花瓶。 路易面无表情地嘲讽地想,心里面却泛起酸水。 我还没有埋过桑桑的脖颈呢,艾维斯凭什么? “再不进教室就要迟到了。” 路易插进你们中间,把艾维斯挡在一边。 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对着你催促道。 “第一节是化学课,老师上节课说今天要做实验,两个人一组。” 路易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你。 “大家都找到彼此一组的同伴了,没人愿意和我一组,如果你还没有同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吗?” 这话要是让那些前来询问路易是否组队但是被他毫不留情拒绝的同学听到,应该会目瞪口呆吧。 身为全学年第一的学神向来是各科实验课小组的香饽饽。 出身律师世家的他身上总带着理智沉稳的距离感,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宛如雪后松竹,引人瞩目。 就是那张万年面无表情散发冷气的脸让人不敢接近。 有和他一起作为实验课搭档一学期的女生鼓起勇气告白,却被他毫无波澜的眼睛扫射了一遍,冷淡的脸上薄唇轻启: “你是哪位?”把女生弄得彻底破防,从此成为了他的黑粉。 眼前的男生明明面无表情,你却好像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祈求的目光。 可怜巴巴地像落水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深情地看着你。 你被他看得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他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害怕你拒绝的心情荡然无存。 你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有可爱的小虎牙。 他拉着你的手腕走向教学楼,被他忽悠着踏进圈套的小兔子忘记了为什么没人来找你组队的问题。 当然是大尾巴狼早早地把和你一组的消息散播出去。 以防有不自量力的老鼠跑到你面前献殷勤。 路易摩挲着手里洁白细腻的肌肤,圈着你的手腕像占有领地的头狼。 把活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的路易在实验台边忙来忙去。 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静地坐在一边,漂亮精致的小脸专注看着他的你。 心里满足地冒起幸福的泡泡。 这不就是可爱的小妻子陪伴丈夫工作时的样子吗? 路易严肃地盯着手里的仪器,倒入一丝一毫都不差的液体,冒着粉红泡泡的心激烈地跳动。 他余光瞟到你脖子上闪着碎光的粉钻项链,装作不在意的询问: “你脖子上的项链很好看,正好很配我上次送你的发带。” “你好像一直没怎么带过它,是不喜欢吗?” 什么活都不用干,被摆放在一旁当吉祥物的你正无聊到发呆。 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附和道。 “是吧!我也觉得很配那条发带。” “当然没有不喜欢啦!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和它配套的饰品,就一直闲置啦。” “现在我找到啦!” “艾维斯送给我的项链好漂亮!和路易你送的发带特别相配!” “我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一直带着它们两个的!” 你想着要再搭配一条粉色的领结,最好再戴一副粉钻耳钉。 不过因为你怕疼所以一直都没有打耳洞。 唔……那还是算了吧。 沉浸在换装游戏的你没有注意到路易迅速阴沉下来的脸庞。 原来是艾维斯送的啊,真丑。 他挑剔的目光扫射着你的脖颈间。 粉钻的品质不行,光芒太黯淡。 那么小的一颗钻石也好意思送出手。 切面也不精细,仔细一看还有絮状沉淀。 一点也没有家里那枚皇室传下来的粉钻戒指耀眼。 路易手里试剂管的溶液被他搅拌得愈发浑浊。 啊失误了,要重新做一份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它倒进水池。 心里面想着等你成人礼那天干脆把家里的帝王绿翡翠高珠送给你好了。 据说是家里的长辈从东方带回来的,你一定会喜欢吧,那来自你的家乡。 还有那颗全世界只有一颗的红钻。 奶奶上个月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好像花了三亿? 算了不重要,耀眼夺目的鲜艳红钻才够配你。 他盯着你昳丽浓艳的脸蛋,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见到你第一面就觉得你最适合红色了。 精致的像顶级人偶师手中最完美的作品成精一样的华丽少女站在讲台上。 漂亮到近乎靡艳的脸蛋乖巧地看向老师。 睫毛卷翘的大眼睛清澈天真,猫一样上翘的眼尾泛起薄红。 笑起来像同学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潋滟妩媚,下面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漆黑如墨的海藻般的卷发柔软的垂到腰际,和牛乳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形成极致的冲击。 最适合穿着鲜红如血的繁复长裙在玫瑰花丛中跳舞,锁在床幔中夜夜笙歌。 路易清楚地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盯着槐桑被黑色过膝袜勒出一点软肉的大腿咽了咽口水,双腿掩饰性地交叠起来。 真是丢人现眼。 路易嫌弃地移开视线,挑剔的目光晃过你的校服。 裙子那么短,连小屁屁都要露出来了。 还有上面怎么也紧绷绷的,你的校服码数不合身吗? 怎么不选大一码? 学校检查制服规范的风纪委员怎么回事? 他罗列了好几条你的罪状。 却全然不记得学校的女生嫌弃宽大丑陋的校服,都会偷偷地把校服改瘦,校裙改短。 久而久之学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所私校上学的学生家庭都非富即贵,老师也不愿因为一点小事与她们起争执。 他们还要靠着每年大手笔为学校捐款的学生家长手里捞点油水,然后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呢。 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然是由着她们自己的意愿。 捐了好几栋楼给学校的柏寒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 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 面前汇报工作的助理看到连忙停下汇报的声音,关切地问道: “柏总,您要休息一下吗?接下来只有一个会议要开,可以推迟举行。” “不用,会议照常。” 柏寒计算着时间,开完会正好可以到学校接你放学。 不知道你第一天在这个学校适不适应。 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办公室弥漫着沉稳的木质香,价值连城的实木桌上旁摆放着你们之间的合照。 粉嫩的黏土相框是你心血来潮拉着他一起做的,上面还粘着你们一起做的小白头像。 周围还摆放着一堆可爱的毛绒玩偶,和冷冰冰的工作氛围格格不入。 娇艳的少女窝在高大俊朗的少年怀里,开心地笑着。 少年看向少女的目光是那么专注又充满迷恋。 这是他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起长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柏寒出生显赫,身居高位,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唯一低头的存在。 他时常想起当初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你时,胸腔里涌起的陌生情愫。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怦怦快要跳出来的声音,庆幸自己带你回到柏家。 助理看到柏总又望着电脑旁边的合照出神。 平日里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疏离被打破,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不由得感慨: “真是兄妹情深啊!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却胜似亲兄妹!” “不过柏总的妹妹还真是可爱呢,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叫人的时候,看得人心都化了!” 助理想起你小天使的模样,心里的小人激动地作星星眼状。 “哪像我们家那个无法无天的皮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平时不是和楼下的臭小子去掏鸟蛋,就是玩得满身泥巴回家了!” 想起家里上蹿下跳、不服管教的妹妹,助理头痛地扶额。 “上帝啊,请赐我一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吧!” 第3章 校花3 路易把上课要做的任务全部完成之后,就看到你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模样。 周围同学都自觉地把动作放轻。 小心翼翼地把易碎的玻璃制品放到试管架上。 眼神偷偷地瞟着你睡着的可爱脸蛋,脸颊漫起可疑的潮红。 真是招蜂引蝶。 路易凉嗖嗖的目光让同学感觉一阵冷风飘过,都自发地绕过他走。 他把自己宽厚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你的身上,免得你着凉。 穿着白衬衫的身材挺拔高大,没有因为学习而疏于运动。 蜜色的肌肉线条流畅健壮,胸肌发达,隔着衣物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红色果实。 你从浅显的睡眠当中醒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 他俯下身子为你盖衣服,你们之间距离极近。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包裹住你,从后面看像是在背后拥抱你一样。 看到你醒来也很诧异的路易,手里的动作一顿。 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向下。 你被他身上雪松乌木的清冷香气熏得晕乎乎的。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小动物的直觉雷达响起,不自觉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路易,我没有再睡了,你不用给我盖衣服了,快穿上吧!” 你扭头想让他直起身子,嘴唇却不小心碰到他。 凉凉的薄荷香味窜到你的鼻子里,你不自觉地伸出小舌舔了舔。 唔……路易吃了薄荷味的糖吗?吃起来凉凉的。 陡然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你的脸颊。 他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眼眸憋得猩红。 握着外套的大手青筋缠绕,那块衣服被他抓的皱皱巴巴的。 这是在教室,别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路易。 他平复着被你无意中的举动撩起火的身体反应。 闭起阴翳充满占有欲的眼睛,不想吓到你。 天生记不住人们长什么样子的路易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乏善可陈的。 靠着极好的记忆力记住人们声音的他一直以来都没让人察觉出异样,周围的同学朋友只以为他是天生的性冷淡。 十几年来索然无味的枯燥生活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出花来。 他第一次清楚地记住一个人的脸,与那些寡淡无味的模糊模样全都不同。 艳丽的红玫瑰以一种冲击的速度开满了他的心脏。 在一开始的挣扎之后,他全然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一直以来装作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接近你。 徐徐图之地占据你身边所有实验课的搭档位置,让你接受他的存在。 谁能想到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种植着大片红玫瑰的庄园顶楼,上着锁无法被外人进入的储藏室里贴满了你的照片。 (在本章评论里ovo) 无所事事的一早上很快过去,你挽着芭芭拉的胳膊一起向食堂走去。 门口聚集的人群和吵闹的响声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会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绊倒,明明周围没有人啊!” 带着哭腔的女声柔弱地哭诉着。 对面金发碧眼的女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脸不屑道: “得了吧,明明是你故意撞上来的,现在反倒像我是恶人一样。” “这件衣服可是今年刚发售的高定,你赔得起吗?” “还帮我洗干净?你知道高定是一次性的吧?” “哦,你不知道也正常。” “就你这样的出身……” 金发碧眼的女生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高高在上的仰着头。 傲慢的语气充斥着对对方的不喜。 好熟悉的声音啊! 你在人群外围探头往里面瞅去。 可惜被一个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高大同学挡得水泄不通。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金色的发顶,以及身后跟着的姐妹团。 这熟悉的金发,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瞧不起任何人的语气,难道是…… 你正感到大事不妙。 大小姐眼尖的发现人群中一晃一晃的毛茸茸的小脑瓜。 如墨般的绸缎长发很容易就辨认出是来自东方的洋娃娃。 她撇下身后的姐妹团。 红着脸飞奔到你身边,亲昵地叫着你的名字。 牢牢挽住你另一边的胳膊,涂着鲜红唇釉的嘴唇吻了吻你的脸颊。 果然是她! 又被恐怖的美式热情支配了! 像对待最喜爱的洋娃娃一样被她浑身摆弄的你已经麻木了。 你的到来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些或明或暗的觊觎目光被身边金发大小姐给尽数挡了回去。 “喂,那个谁,乔伊是吧!没你事了。” “看在本小姐心情好的份上不用你赔了。” 大小姐轻飘飘地翻篇了弄脏衣服的事情。 懒得再给哭哭啼啼的女生一个眼神,亲亲热热地搂着你的胳膊径直往三楼走去。 还不忘和芭芭拉拌嘴,争执谁才是你最亲密的好朋友。 你的到来让乔伊被忽视的彻底。 见没有人关注自己便停止了哭泣,低着的被厚重刘海遮住的脸看不清神色。 “系统,那个被凯瑟琳挽着的女生,她是谁?” “没有检测到重要信息,应该只是个普通npc,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普通npc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 “你们系统真的没有搞错吗?而且为什么……” 她脑海中警铃大作。 原本事不关己的人群一窝蜂围到你的身边对你嘘寒问暖。 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喜爱。 看着被众人包围的你,一股浓烈的不安情绪爬上她的心头。 她嫉妒的眼神落到你身上。 一直以来对自己女主身份骄傲自得的她对生活在小说世界里的npc们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那是一种已知未来之人重回过去,看着身边的人重复自己命运的怜悯。 知道剧情的她并没有努力做任务接近男主。 想着自己靠着主角气运自然而然就能达成happy ending。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你惊天动地的脸蛋。 看着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少爷小姐围在你面前摇着尾巴讨你欢心。 对她冷漠无情带着厌恶的脸在你面前笑得像傻狗一样。 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晦涩不明的神情,那张雪白昳丽的天真面庞一直缠绕在她的脑海。 明明自己才是女主,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你只是个普通npc而已,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就因为你那张脸吗? 一想到那张站在那儿就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娇媚脸蛋。 她就恨得牙根直痒。 没有实体的系统并不能判断人类的美貌,也就不能看见宿主嫉恨恶毒的眼神。 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波动过大,系统及时地提醒道。 “请宿主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npc身上。” “现在宿主已经错过两个和男主近距离接触的剧情。” “在入学前没有达成‘与男主初识’阶段成就。” “剧情ooc程度10%。” “接下来请宿主认真做任务,不要消极怠工。” “剧情ooc程度达60%会被判定任务失败,进入惩罚世界。”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里环绕。 乔伊沸腾的内心并没有得到缓解,反倒被火上浇油般烧得更旺。 “如果你给我找一个漂亮脸蛋的身体,那我不用做任务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提取灵魂的容器,让男主致幻的药物,检测周围有没有攻略对象的仪器……” “这些你什么都没有!” “就知道做任务。” “我要是做任务就能让男主死心塌地爱上我,那要你有什么用?” “真是没用的东西!” 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乔伊被嫉妒蒙蔽了内心。 系统看着眼前癫狂的宿主,无奈叹气。 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得到相对应的阶段奖励。 可以提升美貌的药水。 改变身体紧致度的药丸。 还有让身材变得前凸后翘的秘方…… 这些它在绑定宿主前都和她一一说明过。 只是她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绑定后就完全抛在脑后,懒散得只想不劳而获。 第4章 校花4 凯瑟琳托着脸坐在你对面,看着你脸颊鼓鼓地吃着草莓蛋糕。 好可爱啊! 桑桑像小松鼠一样。 怎么吃那么小口就脸颊鼓鼓的,要是吃大点的东西是不是都吃不下。 塞满了嘴巴也还留一大截在外面。 漂亮的大眼睛渗出湿漉漉的水雾,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 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可是那样也只会让人更想欺负啦! 你看着凯瑟琳不知想到什么愈发绯红的脸蛋,还有脸上露出“嘿嘿嘿”的痴汉笑容。 深感不会是什么好的想法,还是不要问了。 芭芭拉腰板挺直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优雅地嚼着面前的蔬菜沙拉。 对着凯瑟琳夸张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凯瑟琳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 说得像你没想过一样! 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大庭广众之下眼珠子都快黏到桑桑身上了! 生怕让人看不出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实在是太失礼了! 懒得和维持风度的正经人计较,凯瑟琳转过头像你念叨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迪伦家族的私生女乔伊因为母亲的病逝被生父接回迪伦家。 打着鬼主意的乔伊父亲把她送到圣安私校学习生活,希望她能抓住某个家族继承人的心。 成功嫁进某个家族当富太太,自己也能跟着狐假虎威一下。 乔伊自从入学后就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盛世白莲模样游走在各大继承人之间。 可她修炼不到位的拙劣演技轻而易举地就被从小接触各种社交场合的豪门少爷小姐们看得透透的。 只是冷眼旁观她惹人发笑的拙劣表演。 鬼迷心窍的父女俩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 有些来者不拒的easy boy会心血来潮地陪她演一下。 看树都深情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就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抓住了他的心。 打着女朋友的旗号作威作福,洋洋自得的样子引人发笑。 “她是迪伦家族的?” 像小说一样的精彩故事使你听得入迷,插着蛋糕的叉子慢慢停了下来。 不清楚豪门世家弯弯绕绕的你问道: “那不就是艾维斯的妹妹吗?” 你单纯天真的可爱模样引得女生们咯咯笑起来。 芭芭拉拿出带着蜜桃香气的纸巾轻柔地为你擦着沾了奶油的嘴角,像你解释道: “她可不是艾维斯·迪伦的妹妹。” “艾维斯是迪伦家族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就像他的父亲、爷爷一样。” “是唯一被承认的带着迪伦家族血脉的后辈。” “其他的旁支所在的家族,他们所生的孩子,虽然都姓迪伦,但那都只是附属于迪伦家族而已。” “更何况像乔伊·迪伦那样不被承认的私生女。” “被冠上迪伦家族的姓氏,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芭芭拉把带着你嘴角香气的纸巾缓缓折叠起来,妥帖地收进了西服口袋里。 你在一开始感到奇怪后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芭芭拉说要随地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不愧是芭芭拉,超有原则的大家闺秀! 凯瑟琳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某人表面上装的冠冕堂皇的,还不是背地离偷偷把带着你味道的东西装起来收藏。 芭芭拉没有告诉你的是。 尽管她走了天大的好运姓了迪伦,乔伊仍然是地位低下的私生女。 在她们这样的家族里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更何况艾维斯看这个污染了迪伦家族姓氏的私生女也不爽很久了。 在明确表明了对她的不喜之后,一开始只敢在暗地里使绊子的手段开始放到了明面上。 只不过这些都离你的生活很遥远。 艾维斯绝对不会让这些乌烟瘴气扩散到你面前的,他在你面前倒是装的像条忠诚的狗一样。 芭芭拉看着你一知半解的懵懂脸蛋。 被柏寒从小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你没见过大家族的阴暗面。 生活在象牙塔的公主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今天的作业怎么这么难。 包括身边的同学朋友,你也以为大家都是阳光开朗的善良的人。 你还不知道我们的真面目吧! 芭芭拉把你吃饭时弄乱的头发拨正,手指灵活地编着公主头。 要是知道的话会被吓坏吧! 不过到时候就算想要逃脱掉也已经晚了。 谁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被逼急了疯狗们也许还会选择合作,共同享用美食。 她看着对面凯瑟琳暗含痴迷的眼神,心里想着我们也一样的。 想占有你的心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只不过我们仗着性别的天然优势能更加靠近你一点而已。 “芭芭拉的手法越来越好啦!”你欣赏着镜子里漂亮的花苞,爱不释手。 凯瑟琳撇撇嘴: 哼!可恶的芭芭拉就知道在这种地方献殷勤! “桑桑今天放学后要不要去我家玩?” “我哥今天从伦敦飞回来,晚上要给他办一个欢迎party。” 刚想拒绝的你犹豫了一下。 上一次派对你误会了安德森,本想给他买点礼物道谢来着。 可是第二天你就听说他去英国出差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你本来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凯瑟琳的话又让你想起来。 不去的话好像不太好,应该去像他道个歉吧…… 可是…… 想起之前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参加的派对。 靠近露天泳池的房间内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味道的空气。 角落里亲得发出渍渍水声的小情侣。 叮咚杯壁碰撞间,威士忌里剔透的冰块起起伏伏,折射着霓虹错落的绚烂灯光。 晃得人看不清。 被校园生活压抑多时的狂欢因子在男男女女身体里作祟,此刻终于得到释放。 坐在角落不适应这种场合的你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亮晶晶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人群。 为了符合派对的主题,你穿着清亮的小吊带和迷你短裙,露出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 呼之欲出的柔软被包裹在小布料里,只能看见深深的沟壑,和纤细的腰肢形成惊人的弧度。 因为坐下的原因,短裙堪堪遮住小屁股。 被吊带丝袜勒出红痕的大腿溢出一点软肉,看得人眼神发直。 黑暗里滋生出欲望的种子。 不知道被第几次摸了大腿掐了细腰的你总是感觉到黏腻的视线像蛇一样缠绕在你身上。 向周围望去时却找不到人影。 是错觉吗? 你借口去卫生间补妆,想着要不然找借口干脆开溜吧。 刚来到卫生间门口就被人从背后蒙住眼睛带向旁边的房间。 激烈的吻落到你的后背。 您敏感地扭着腰想要逃离。 却被那人一只手掐住腰防止你乱动,一只手把你转过来面对着他。 黑暗里你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感觉到你似乎到他的胸膛位置。 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你的头顶,翘起你牙冠的力度又重又狠。 小舌被吃得发麻,口水止不住流了出来,却被他顺着嘴角舔掉。 “宝宝穿的好漂亮。” 粗糙的大手不安分的伸进你的小吊带,在你娇嫩的肌肤上摩挲着,激起一阵战栗。 你的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呜呜咽咽地骂着他,无力地推搡着他,猫一样的力度像在和他打情骂俏。 “唔……别吸了!唔……臭狗,快放开我!” 却不想身后的人更兴奋了。 吻着你的力度像是要把你吞吃入腹。 你感受到屁屁后面搁着什么东西,那么长一截。 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后的人嘶的一声,靠得更近了。 你以为那是他藏在身上的电棍。 在家里蒙着被子看过的恐怖片情节争先恐后地出现在你脑子里。 你被脑补的可怕情节吓得呜呜大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微红的眼尾流了出来。 “宝宝怎么连眼泪都是甜的?” 他急切地舔着你的眼角,低沉的嗓音带着笑。 你不想理他,觉得他像个变态一样吃完你的口水吃你的眼泪。 好脏! 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安德森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 第5章 校花5 漂亮的小脸上布满泪痕。 脸颊蔓延着潮红,被吻的烂熟的嘴唇合都合不上。 唇珠高高肿起,鲜红的小舌若隐若现。 勾得人想要再次吮吸舔舐。 被吻得脱力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大床上。 泛粉的肌肤在黑色大床的映衬下更显的莹莹发光,激烈地刺激人的眼球。 小吊带什么都遮不住。 两根细细的肩带由于激烈的动作滑落到肩膀以下,露出大片的雪白。 大腿上甚至还有靡靡的手掌印。 卧室里漆黑一片,你看不清来人是谁。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外的光线,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 只以为是刚才那个变态又回来了。 气得你随手抓住床上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向他扔了过去。 “滚开啊!死变态!别过来呜呜呜,别靠近我!” 安德森走到床边,看你像个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 伸手握住你的胳膊想把你从床上扶下来。 “啪——”你自认为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 其实像小猫撒娇一样的力气让他觉得像是某种情趣。 看着不解气的你还想再打,他一把握住你的手腕让你动弹不得。 强劲的大手握住你纤细的手腕,推到头顶上方,危险的姿势让你不安地挣扎着,脸涨得绯红。 你不聪明的小脑瓜转了很久。 从小到大被哥哥宠成公主一样的你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死变态!” 安德森看着你憋了半天说出来的你认为最脏的骂人词汇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他俯下身把英俊的脸庞凑到你的眼前。 “美丽的小姐,你是否认错人了?”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对我这么糟糕?” “我有哪里得罪这位美丽的小姐了呢?” 彬彬有礼的话语让你停下了挣扎。 你眨着大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不是那个变态? 他才不会这么和你说话呢!他只会上来像疯狗一样舔你。 好像认错人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进在这间卧室…… 好像意识到你在想什么的安德森挑了挑眉,调侃地说道: “这是我的卧室,我的上衣被酒水打湿了,我打算上来换一件衣服来着。” 你注意到他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大半个蜜色胸膛的衬衫湿了一大片。 “可是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被某个调皮的小猫扔了内裤,还被狠狠地挠了一下。” 知道他说的不听话的小猫是你,长长的睫毛像两片小刷子一般不安地抖了抖。 听到你像他扔的东西是内裤时。 精致的小脸一片绯红,娇嫩的脸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你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本就被吻得鲜红欲滴的唇更引人夺目了。 安德森的眼睛落到你的唇上,沉黑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羞死人了! 沉浸在尴尬世界的你没有意识到你们暧昧的距离。 他有力的大手还紧紧抓着你的手腕。 你们的脸庞挨得极近,好像下一秒就能亲上一样。 安德森自然发现了这一点。 怀着不知名的小心思,他又凑近了一点,呼吸间带着浓郁的红酒香。 喝不了酒的你闻着这样的味道就已经变得晕乎乎的,眼神都迷离了。 看到你眼神涣散的安德森压低声线。 低沉醇厚的嗓音像中世纪奢靡庄园酒窖里存放的烈酒。 “我的脸好痛啊,身上的湿衣服也不舒服,好难受。” “那……那怎么办呢?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虽然被酒香熏得思维涣散。 但你还是有意识你占据了别人的卧室还打了他一巴掌。 自觉做得不对的你软呼呼地撒着娇,娇憨的模样看得人心醉。 安德森的身体像火一般烧了起来。 独属于自己的领地,没有人来打扰。 心爱的女孩就坐在怀里,不停挑战他岌岌可危的底线。 迷离的小脸信任地看着对她心怀不轨的人。 就算做点什么也没人知道吧。 他抓着你的手伸进他薄薄的衬衫里,触碰着他坚实的胸肌,一路向下。 推着你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中,诱哄道: “摸一摸我,摸摸我我就不难受了。” 你被他炙热的肌肤烫的不舒服。 嫩白小手胡乱摸着,想找一处凉快的地方。 哼哼唧唧地扭着身体想要离他远一点。 被你点着火的安德森呼吸急促,充满情欲地盯着你。 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火苗,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得人腿软。 他毛茸茸的脑袋伸向你的脖颈下面,薄唇不安分的到处乱蹭。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安德森。” 酒精使你本就不聪明的脑瓜更是雪上加霜。 身下是软软的把你整个人都能包裹进去的大床。 周围升温的空气让你昏昏欲睡。 好困呀…… 你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卧室的公主床上。 你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回的家,断片的记忆只停留在你看误会了安德森是亲你的那个变态。 剩下发生的一切你都忘记了,断断续续的记忆让你头脑发胀。 好像在人家的床上睡着了。 那……是安德森送我回家的吗? 我误会他了,还没有像他道歉呢! 唔……哥哥说过要有礼貌的。 柏寒推开门就看到你坐在床上深思熟虑的样子。 一本正经的可爱小模样让他不禁失笑。 被安德森挑衅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头还疼吗?” “昨天你被人昏睡着送回家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我做了醒酒汤,既然起来了就喝一点吧。” 你扑到哥哥怀里,毛茸茸的脑瓜左右乱蹭。 他小心地把你的长发捋顺,关心的目光落到你身上。 “好哦!” “哥哥,昨天是安德森送我回家的吗?” “我好像做错事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和他道歉。” “哥哥说过好孩子要讲礼貌的!桑桑不想做坏孩子!” 柏寒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又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安德森挑衅的目光让他心头烦躁。 该死的爪子应该剁下来喂狗。 柏寒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他抱着你的有力手臂。 小白在一旁适时地“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主人的想法。 它不停地摇着尾巴绕着安德森的腿,想让他把小主人放下来陪它玩。 可爱的小主人今天不在家,它伤心的都少吃了一块冻干! 你身上斑驳的红痕更是让他目光狠厉地射向安德森。 经常在半夜爬上你的床的柏寒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痕迹? 白皙柔软上的青紫更是让人想象到用多重的力度吸出来的。 柏寒回过神来看着你没有完全消退的印记。 烙印在白皙肌肤上的淡粉色痕迹像是飘落的樱花花瓣。 心里想的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安德森碎尸万段的手段。 语气却轻哄道: “桑桑当然不是坏孩子。” “只不过他已经坐上飞机飞往英国了,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到了。” 看着你露出郁闷表情的柏寒及时地补充道: “不过桑桑不用担心,昨天他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像他道过谢了。” “我们是一家人,我做了就是你做了,不是吗?” 他才不会让你再去见外面的野男人。 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用雕虫小技哄骗你。 让你带着一身野狗味儿回家。 “啊?安德森已经走了呀?” 听到哥哥口中的话,你惊讶地问道。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知道他已经前往另一个国家的消息让你暗自窃喜。 好耶!可以避免一场尴尬的社交喽! 第6章 校花6 结果就是你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凯瑟琳的邀请。 正坐在玻璃花房里吃着佣人端上来的小饼干,手边是特地为你准备的牛奶。 你穿着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裙子身处其中。 纷繁艳丽的花海衬得你娇艳欲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花仙子。 凯瑟琳家的小饼干好好吃哦! 浓郁的黄油香味窜入你的鼻尖,其中夹杂着巧克力的醇香。 一口咬下去还能尝到蔓越莓的口感。 安德森路过时就看到你幸福地眯起眼睛。 一口接一口地品尝着凯瑟琳昨晚在厨房忙活半天的成品小饼干。 嘴角沾了一圈可疑的奶胡子。 他恶趣味地走进花房,在花朵的掩护下悄悄地来到你身后。 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你,带着温暖气息的大手蒙住你的眼睛。 “凯瑟琳?” 凯瑟琳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身后人恶作剧般低下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你的耳边。 你敏感的耳垂被热气熏得粉红,呼吸间的水汽让你感到耳垂湿漉漉的。 浑身上下被碰了个遍。 腰肢酸软,无力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凯瑟琳,我看不见了,好黑。” “不要这样好吗?” 身体的异样让你漂亮的眼睛弥漫上水雾。 “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凯瑟琳换了身更加精致的洋装姗姗来迟。 从前方传来的声音让你脑子开始变得迷糊。 不是凯瑟琳? 是安德森? 罩住你眼睛的大手适时移开。 习惯黑暗的你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激得眼眸酸涩,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可怜兮兮地向后看去。 安德森原本带着笑意的桀骜脸庞看到你通红的眼睛慌了神。 他连忙蹲下身半跪在你面前,手足无措地擦了擦你脸颊的湿润。 桃花眼里满是无措。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闹着玩,没想到把你惹哭了,你打我吧!” 他抓住你的手重重地往他的脸上扇去。 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出现在他的脸上,让帅气桀骜的脸滑稽起来。 自觉你还没有解气的安德森跪在你面前。 把身上穿着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大片的蜜色胸膛。 大手抓住你的脚踝。 你雪白精致的双脚踩在他坚实有力的腹肌上。 黑与白的对比刺激着眼球,你听到他闷哼一声。 你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傻了。本来只是背光刺得条件反射的你这下真的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懵懂的小脸呆呆地看着他。 安德森暗自摩挲着你凸起的踝骨。 怎么连脚都这么小? 哪里都小小的,那里肯定也是吧? 以后要容纳自己应该会很困难,但他一定会好好做安抚的,不会让你疼。 你的脚被带的愈发往下。 安德森脸颊潮红,呼吸粗重起来。 像是发情的野狗装可怜哄骗家养的名贵猫咪,骗进自己的窝里为自己纾解。 凯瑟琳早就看不下去自家哥哥这一副随时随地发情的样子。 大步走过来分开你们。 “好了!到此为止!” 凯瑟琳把安德森拽起来,把撇在一旁的兔子拖鞋放到你脚边。 睥了一眼安德森。 你被她靠近的身影唤回了游走的思维。 注意到自己的脚还踩在他的身上,于是连忙把它们缩进毛茸茸的拖鞋里。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趾不好意思地动了动。 “桑桑陪我去看一下party场地布置得怎么样了。” 凯瑟琳背对着你,冲着安德森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中用! 看看你衣冠不整的样子! 不但把桑桑惹哭了,还像禽兽一样发情! 被她踩的都快升天了吧? 凯瑟琳嘲讽地笑着他欲求不满的样子。 转身拉着你向着派对场地走去,不想看你被自家猪拱的样子。 安德森挑挑眉不说话,看着你窈窕的背影手下动作不停。 他懒惰地系着衬衫扣子,餍足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周围。 他想起被柔软小脚踩着的飘飘欲仙的感觉。 身下刚平复的丑陋东西又蠢蠢欲动起来。 真是个禽兽啊!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安德森哼着小曲回到房间。 拿出藏在抽屉里的照片,火热的双眼里是对你的势在必得。 华灯初上,当夜幕开始降临,火热狂欢的party拉开了序幕。 你还是像往常一样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难为情地拽了拽身上不太合身的小裙子。 聚会之前凯瑟琳说自己为你准备了衣服,让你穿着常服来就行。 结果下午被拉进她卧室的时候,就被床上小小的布料吸引住了。 “真的要穿这个吗?” 你被她不容置疑地推进更衣室。 其实她更想亲自为你换上的,可惜怕吓到你。 只好遗憾得让你去更衣室自己换了。 细细的两根绳子交叉在胸前,鼓鼓囊囊的撑起圆润的弧度。 层层叠叠的裙摆刚刚到大腿根。 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包装漂亮的小蛋糕,等待主人的拆开品尝。 “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 你不好意思的往下拽了拽裙摆,觉得自己的小屁屁凉嗖嗖的,而且…… 露背的款式让后背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洁白细腻散发着莹润的光辉。 凯瑟琳抚上你光滑的后背。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找回自己的思维。 “怎么会?一点都不会奇怪,简直太合适了……!” 她买下这件衣服的时候就想着你穿上它的样子。 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还要适合了,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 你被她摸得痒痒的,扭着细腰咯咯直笑。 莹白修长的手臂落在凯瑟琳身上,想要躲避她的挠痒攻击。 抬起手间侧面半颗浑圆暴露在外面。 前面的小布料被撑起的鼓鼓的,让人想一探究竟。 凯瑟琳看得眼睛都直了,愈发想把你藏起来。 不想让你在派对上吸引那么多觊觎的眼光。 周围愈发黏腻的视线缠绕在你身上,那些放肆的目光怀着下流的心思盯着你的脸。 安德森高大健壮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那些觊觎大胆的目光让他心生郁气。 被争夺领地的头狼脸色阴翳,冰冷的脸色让周围想上前攀谈的人心生胆怯。 再一次看到有人不自量力地上前搭讪的安德森摇晃着高脚杯里猩红的液体抿了一口。 大步上前挡住众人的视线,坐在你旁边。 左手放到你背后的沙发扶手上像是把你搂在怀里。 一个满是占有欲的姿势,让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讪的人知难而退。 他看着你穿着的小布料,比上次还要漂亮诱人,真是要命。 他掩饰性地交叉起双腿,防止你看到他丑陋的情欲。 你想起被他火热的大手握住的脚踝,上面的红痕现在还没消退。 紧绷着的滚烫腹肌烫的你动了动脚想要离开却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他火热的眼神直盯着你,脸色潮红,让你觉得怪怪的。 似乎空气都升温了。 “对不起。” “我下午做得太过火了,你还在生气吗?” 安德森低眉顺眼地问道,语气是明显的低落。 像落水小狗一样委屈。 你被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心软,连忙解释道: “倒也不是生气啦!”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难过了!” 安德森看着你担心他难过的焦急小脸,脸上的委屈险些崩不住。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自己,却还反过来担心他。 怕他因为她的眼泪而自责伤心。 安德森控制好蠢蠢欲动想要把你抱进怀里蹂躏的内心。 把藏在衣服口袋里的礼物拿出来递到你眼前。 镶嵌着水钻的胸针被在霓虹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都是由无数颗鲜红的钻石汇聚而成,由外围像中心花蕊部分颜色递减。 花蕊部分还镶嵌了珍珠做装饰。 支撑花朵的叶子是盎然的绿色熠熠生辉。 “这是我的赔礼,收下它好吗?” “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只有你配得上它。” 他把小巧精致的胸针别在你的胸前。 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生旖旎,可惜你完全没有察觉到。 “谢谢你,安德森,我好喜欢它!” 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睫毛忽闪忽闪的撩拨他的心弦。 涂着浅粉色唇蜜的嘴唇发出莹润的光泽,诱人亲吻。 安德森喉咙发紧,松了松领带。 酒红色的领带懒散地围在脖间,小麦色的胸膛裸露在外。 在绚目的灯光照射下泛起蜜糖般诱人的光泽,看起来男色可餐。 他看着你可爱的小模样,深情的桃花眼里是溺死人的温柔。 缓缓低下头,像是在像你索吻。 心机地把宽厚坚实的胸膛怼到你眼前。 “你喜欢就好。” 诱人的蜜色胸膛就在眼前,你鬼使神差地看着下午你踩过的地方。 安德森内心踟蹰。 他昨天特地去美容院做了全套护理,全身上下都进行了脱毛涂油的大工程。 你会喜欢吗? 你在看他的腹肌吗? 他不知不觉中绷紧身体让腹肌形状更明显一点。 派对开始前还心机地抹了身体油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更亮更有光泽。 被你的目光看得心猿意马的他把身体愈发压向你。 喉结上下滚动,暧昧的氛围围绕在你们之间。 “我的胸口好像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原因,你可以帮我揉一揉它吗?” 他看到你柔软的小手马上要触碰到他的胸膛上,像小猫踩奶一样。 他还记得上次销魂的感觉。 明明是他把你压在床上,高大健壮的身体完全笼罩着你。 被摸得浑身酥麻,脸色潮红的却是他。 安德森双眼猩红,呼吸急促。 赤裸裸的眼神盯着你,眼看就要达到顶峰。 争吵的声音从阳台传来,紧接着一阵乒铃乓啷的酒杯碎裂声音响起。 你一下子清醒过来,收回蠢蠢欲动的双手,扭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正处在爆发临界点的安德森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阴翳的目光穿过露天阳台,咬牙切齿地努力憋回自己的丑态。恨不得把那帮坏了他好事的人碎尸万段。 第7章 校花78 合并 洁净的大理石地面一片狼藉。 碎裂的玻璃碎片和晶莹剔透的液体洒落遍地。 乔伊跌坐在光滑的地面,衣裙被沾上污秽,看起来狼狈极了。 对面几个趾高气昂的女生气愤地说着什么,周围人也窃窃私语地交头接耳。 你和安德森走到门口就看到这样吵嚷的画面。 “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来参加派对的?该不会是趁保安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的吧?” “该不会是傍上了哪个小家族的大腿被带进来的吧?凯瑟琳怎么会邀请她?” “我说怎么这么难闻?原来是有某只老鼠偷偷溜进来了啊!怪不得空气都变臭了。” 其中一个女生用手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做着精致美甲的指尖熠熠生辉。 乔伊低着头不说话,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围有不了解她身份的人想上前帮她,却被知道内幕的好心人拽住。 “别犯傻,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不屑的眼光看向乔伊。 “那是迪伦家族的私生女,你不认识她的脸,但这个身份你应该听说过吧。” “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进来的,要是凯瑟琳看到肯定是要发飙的。” “我劝你别上去当好人,帮了她对你没好处。” 蠢蠢欲动的脚步缩了回来,男生感激的目光看向他。 幸好没有冲动,否则自己的小家族可承受不住两大家族的怒火。 乔伊被酒水淋得狼狈的身影瑟瑟发抖。 虽然是夏天但是位置处在山顶的别墅庄园有穿堂风经过。 穿着清凉的身体被风吹得发抖。 “安德森怎么还不过来?我都快被冻死了!” 乔伊眼神怨恨。 心里哀怨地质问系统。 “检测到目标攻略人物位置在附近,请宿主注意。” 正处在一片吵吵闹闹中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霍华德少爷来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分散开来,为你们移出一条道路。 乔伊听到声音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柔弱地身姿惹人垂怜。 你被众人明晃晃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往安德森的身后躲了躲。 他警告的目光看向众人,那些黏腻觊觎的目光收敛了许多。 “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走到人群中央,安德森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乔伊,随后看向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女生。 气焰高昂的女生此刻像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你身上披着的西服一看就是安德森的,再联想到你们两人一起走来的身影。 谁能不知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不想触碰安德森霉头的女生们默不作声。 生怕因为打扰他的好事而被迁怒家族。 周围人闲言碎语地向他解释着事情经过。 看不出喜怒的目光落到乔伊身上。 她拨了拨头发,不经意间露出清秀的侧脸。 坐在地上的身体微微向左偏,摆出曼妙的曲线。 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安德森,看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搔首弄姿的做作姿态让安德森心里发笑。被打扰了好事的郁气正盛,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然没有请柬,就请迪伦小姐打道回府吧。” 以为能让安德森怜香惜玉的乔伊脸色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表面的委屈。 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温柔地扶我起来,亲自带我去更衣室换礼服吗? 为什么剧情发展不一样? 乔伊气急败坏地询问系统,系统无奈地说: “按原本的剧情来说,你现在应该已经和安德森熟识了。” “他被你坚韧外表下的脆弱所吸引,慢慢抛弃了对你身份的偏见,所以才会亲自下场解围。” “可是你都没有做过任务,所以对他来说,你现在就只是陌生人罢了。” “我建议你听他的话先走吧。” “检测到安德森的心情值低下,如果宿主执意留下可能会适得其反。” 系统的好言好语并没有安慰到乔伊。 你站在安德森旁边备受呵护、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深深地刺激着她的眼眸。 不能就这么被请出去,否则那帮贱人该怎么笑话我? 不想沦为笑柄的乔伊整理好心情,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没资格来这里的,我会自己离开,可是……” 她难为情地拽着湿漉漉的衣角,眼眸含泪。 “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见人。” “安德森少爷,可不可以让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离开?” 坚韧不屈的眼眸里是小心翼翼的仰慕。 乔伊似是被烫到一般不敢直视他,脸颊羞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生活在大家族里的男男女女都是人精,漏洞百出的演技让大家心里发笑。 有看不惯她装可怜的女生嗤笑出声。 嘲讽的笑声让乔伊脸色一僵,恨恨地想: 等我成了霍华德夫人,她们还不是要像狗一样伏在我的脚边奉承我。 等着瞧吧! 她费尽心思的手段幼稚又拙劣。 安德森连目光都懒得移到她身上。 低下头为你披上外套,还牢牢地把扣子系到最顶上。 他已经受够周围人暗戳戳的觊觎眼光。 真是的,看不出她是我的人吗? 桑桑可是要成为霍华德夫人的! 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被他像包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你,手指被宽大的外套盖住,露出两条细白的腿俏生生地站在那儿。 像个精致的手办娃娃。 你抗议的目光看向他,悠悠的眼神表达你对他的不满。 你漂亮的裙子都被宽大的外套盖得看不见了! “我想起来凯瑟琳在找你,桑桑先去休息室等她好吗?” “晚上冷,听话穿着它好吗?” “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就要喝苦苦的药哦!” “严重的话可能还要打针哦,粗粗的针头插进血管里,很疼的!” 安德森为你整理好对你来说过大的外套。 他不愿让你看到他冷血的一面,所以哄着你先离开这里。 你想想起之前感冒的时候喝下苦苦的汤药。 苦涩的味道是吃了多少颗糖果都掩盖不了的。 还有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狠狠打了个哆嗦。 “那好吧。” “我记得我有衣服留在凯瑟琳的衣柜里,可以让迪伦小姐穿我的衣服。” 知道凯瑟琳不喜欢乔伊,绝对不会让她穿自己衣服的你拽了拽安德森的衣角,悄悄地和他说。 “好。” 安德森摸摸你的头,目送着你上楼。 温柔的笑意在转头的瞬间变得阴冷。 “你看桑桑的目光让我很不喜欢。” “再有下一次我会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阴森的语气让乔伊浑身冰冷。 自以为隐蔽的嫉妒其实无处遁形。 充满杀意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般看向她,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让她手脚僵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看起来保安的工作实在是太过失职。” “擅自闯入别人的家中,扰乱主人家的派对,还试图偷走主人家的衣服,我是可以起诉你犯罪的。” “我没有!安德森少爷!” “我只是想向您询问能否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家,您如果不答应的话就算了。” “我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您也不能如此污名我,这样抹黑的也是迪伦家族的颜面啊!” 乔伊连忙解释道。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严重到这个地步,于是只好拉出迪伦家族为自己证明。 在她看来自己也是迪伦家族的一份子,爸爸不是说迪伦家的家产还有自己的一份吗? 虽然每次爸爸带着她见迪伦家主的时候,那个老男人都对他们爱搭不惜理。 还在众人面前无视他们的存在。 走着瞧吧! 等她嫁入豪门了看他还敢不敢无视她。 天真的话语引人发笑,周围人听了她的话都嘲讽地大笑起来。 安德森恶劣的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从没听过如此厚颜不耻的话,你以为自己是迪伦家族的谁啊?” “还看在迪伦家族的面子上,一个区区的私生女,你觉得你配吗?” “还有,我们的关系一辈子都到不了可以互称教名的程度,所以请叫我霍华德。” “迪伦家应该教过你这些基本常识吧?” 毫不留情的话语让乔伊的脸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周围人的幸灾乐祸让她羞得通红。 安德森欣赏够了她变脸谱一般的五颜六色的脸色,语气轻快道: “你觉得要是让迪伦家主听到你这么说的话会怎么做?” “啊不对,干脆我给艾维斯打个电话,你亲自跟他说好了。” “毕竟迪伦家是他的嘛,跟谁说都一样。” 乔伊不敢反驳,生怕安德森真的把艾维斯叫来。 她实在不敢让艾维斯那个疯子听到自己说过的话。 乔伊想起刚入学的时候,自己打着艾维斯妹妹的旗号招摇过市。 借着迪伦家的名义收下不少小跟班,还经常勾搭有女朋友的男生。 没少让别人敢怒不敢言。 被她抢了男朋友的女生在上体育课时把她堵在洗手室里。 正当她们用潮湿的拖布往自己身上甩脏水时,艾维斯在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乔伊看到艾维斯像看到了救星,大声喊着:“哥哥!救我!” 女生们互相瞅了一眼,大气不敢喘。 谁也不知道艾维斯对这个便宜妹妹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至少明面上她也是迪伦家族的人。 害怕被迁怒的女生们瑟瑟发抖。 艾维斯倚在门口,半抬着眼皮冷漠地看着她不说话。 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心凉了半截的乔伊连忙解释道: “我是上个月被迪伦先生接到家里的,我的父亲是鲍勃·迪伦,他是您的堂舅,您还记得吗?”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艾维斯。 乔伊希望他能看在亲属关系的份上帮自己解围。 “一个旁支的废物也配和我攀亲戚?” 毫不留情的冰冷话语让乔伊的心完全落入谷底。 “别叫我哥哥,你算哪门子妹妹,真让我恶心。” “本来你打着我妹妹名号的事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围在我眼前惹人厌烦。” 艾维斯厌恶地看着她。 “本来想着只要你不做太过火的事情就随你吧,毕竟旁支的那些废物们也没少在外面招摇过市。” “可惜你为什么非要舞到明面上呢?” “既然选择虚荣地活在谎言里。” “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艾维斯云淡风轻地宣告了她的命运。 留下嘲讽的话语后转身离开,似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女生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被乔伊当成傻瓜一样糊弄了,清晰的认知让她们心里怒火更胜。 “真是虚伪啊!” “明明不是正牌大小姐,在这装什么呢?” …… 嘲讽的话语让乔伊手脚冰凉。 艾维斯的话飞快地传到了校园的每一处。 原本对她阿谀奉承的人们都见风使舵般落井下石,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存在。 一场闹剧就以乔伊灰溜溜地狼狈回家为结局落下帷幕。 在休息室等着凯瑟琳的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不知不觉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睡着了。 小天使般的治愈模样让安德森内心平静下来。 他着迷地看着你的睡颜,心头的烦闷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整个人蹲在沙发旁边像条衷心的大狗,怕你着凉还把厚厚的毛毯盖在你的腿上。 睡梦中好像感到围在一片火炉里的你挣扎着起来。 睡眼惺忪地看到自己像蚕宝宝一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安德森在旁边,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臂弯里,好像睡着了。 凯瑟琳在大厅注意到你家的司机已经等候在庄园门口。 “槐桑小姐在休息室。” 管家尽职尽责地上前提醒。 她推开休息室的大门,温馨的一幕映入眼帘。 陷在柔软沙发里的名贵猫咪睡眼惺忪,半耷拉着眼皮的困倦模样看得人心软软。 挥着毛茸茸的小爪子蠢蠢欲动地想要摸一摸守护在身边的高大狼犬的头。 你注意到凯瑟琳的身影。 悄悄地把中指抵在唇间,像她歪了歪头。 “嘘~他睡着啦!” 你对她作着口型,指了指安德森示意道 凯瑟琳看着安德森闭着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 懒得揭穿他,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尾巴狼装什么装。 第9章 校花9 靠在窗边的座位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 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讲着自己在上大学期间的留学经历。 胖胖的身体灵活地穿梭在座位间,力求每个人都能听到。 已经耳熟能详的你撑着脸无聊地望向窗外。 学校里繁茂的樱花树在风的轻吻下落下一阵花雨。 圣安私校以樱花闻名于世,相传圣安的创始人就是在一棵樱花树下和自己的妻子第一次见面。 在缤纷的花雨中,少年少女不经意间的对视让彼此迅速坠入爱河。 于是为了纪念他们相爱的那一刻,创始人在学校各处种满了樱花树。 这个久远的传说给圣安私校蒙上了一层浪漫的面纱。 有不少情侣们都会选择在圣安的樱花树下告白。 时间久了,这就成为了圣安私校的情侣们默认的一个传统。 大家口口相传道: 在樱花树下告白的情侣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忙忙碌碌的人影穿梭在美丽的花间小路上。 今年的学院联谊由圣安作为东道主。 作为从建校开始就和隔壁的伊顿公校相爱相杀的老牌私校,坚持培养学生们作为绅士淑女的圣安经常被隔壁嘲笑是“老顽固”“老古董”。 为了彰显老校也有朝气活力的一面,校长借口“年纪大了,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这种理由,大手一挥直接把这次的联谊全权交给学生会的各位负责。 这个消息一出来可把各年级的负责人吓坏了,一窝蜂地冲进学生会长办公室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能在这所顶级贵族私校脱颖而出,在群狼似虎的同龄人中杀出重围、让众人臣服的学生会长自然也不是池中之物。 出身皇室的威廉·菲利普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一举一动都是上位者的气势。 但是性格确是非常的平易近人,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金发碧眼的传统长相更是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爱慕者,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天使会长”。 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时,他也能以一己之力雷厉风行地稳定乱糟糟的局面。 干脆麻利地制定联谊的计划并吩咐下去执行,让乱成一锅粥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 “天使会长还真是厉害啊!” 老师滔滔不绝的演讲让你神游到了外太空。 想起前一阵口口相传地对菲利普会长的所作所为的赞美热潮。 不知不觉间肃然起敬。 路易听到你的自言自语,推了推脸上的装饰平光镜,面无表情。 威廉·菲利普那个小恶魔?也就是在你面前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了。 “那我先去集合了,你换完衣服就过来吧。” “嗯嗯,你先去吧!” “我马上就到!” 芭芭拉嘱咐着你,随后向集合场地走去。 你刚才因为忘记带一会儿排球课要用的护腕,返回教室取了一趟,耽误了一点时间。 怕连累芭芭拉迟到的你就先让她去场地热身,你换完衣服就赶过去。 你打开柜子换下西装校服,把排球服妥帖地穿在身上。 为了方便运动还扎了个高马尾,把你漂亮的小脸和优越的头型完美的露了出来。 穿戴好护腕护膝,你发现偌大的更衣室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像要迟到了。” 你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抓紧向集合场地走去。 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被摆放在地上的小熊吸引了注意。 棕色的泰迪熊端正地坐在更衣室门口。 胸口打着条纹领结,一双豆豆眼无辜地看着你,粗粗的眉毛显得莫名正气凛然。 “真可爱!” 你被它看得失笑。 俯身捡起它,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又摸了摸它柔软的肚子,慢回弹的触感让你爱不释手。 “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吗?” 你想要把它放到失物招领处。 就这么坐在地上难免会被人踩到,要是看到自己的小熊变得灰突突的,主人肯定会很伤心。 你抱着小熊刚下楼梯,一道声音从你背后响起。 “不好意思,你拿着的小熊好像是我的,可以让我看一下它吗?” 你转过身,菲利普会长笑意盈盈的身影站在拐角。 “啊!天使……菲利普会长!” 被女生们私下里起得可爱昵称洗脑的你意识到正主就在眼前,连忙纠正自己的口误。 “这个小熊是菲利普会长的吗?可是它被落在女生更衣室门口了诶?” 虽然不想用恶意揣测对面彬彬有礼的男生,可是在女生更衣室门口这样微妙的位置让你直觉有些不太对劲。 “是因为这是我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哦。” “我姐姐特别喜欢小熊元素的物品,所以把这个小熊放在柜子里陪伴她上课。” “如果你是在门口发现的它,可能是我姐姐上课要迟到了,在慌乱中不小心落下的吧。”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我送给她的……” 他的目光落到你手里的泰迪熊身上。 “它领口的领结背后有用金线缝制菲利普家族的家徽,是我特别吩咐定制的。”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摘下来查看。” “不用了!” “我相信菲利普学长。” 你被他诚挚的话语弄得不好意思,窥探他人隐私的尴尬席卷了你。 你也并不是非要确认真假,只不过大脑一愣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和菲利普学姐的隐私的,不好意思菲利普学长。” 你把小熊递给他,脸上弥漫着尴尬的红晕。 菲利普接过小熊,传递间你们的手指触碰了一刹那,又迅速地分开。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与你相碰的手指,眼神幽深。 温软的小手一触即离让他心生遗憾。 “啊对了!” 远处响起的预备铃声引起了你的注意。 “我上课要迟到了!” 你懊恼地敲了一下脑袋,碎碎念道。 “那我先走了,菲利普学长。” “下节课是体育课,芭芭拉说好在集合场地等我的,她一定等急了。” “我要快点去找她了!” 菲利普扬着笑意目送你跑去上课,直到你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彻底不见。 他转过身,面上的笑容依旧。 可这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看着内心发怵,丝毫没有平时在众人面前宽容平和的模样。 双眼危险地眯起,冷冷地看向角落。 “滚出来。” 冰冷阴沉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两三个穿着学生会制服的学生拽着一个男生来到菲利普的面前。 过长的头发耷拉在他的脸上,厚厚的近视镜在挣扎中摇摇欲坠。 “你们干什么?” “学生会的人就是这种素质吗?” “没有理由随便绑架无辜的学生,这就是你们的权利吗?” “我要写举报信给校长!我举报你们侵犯人权!” 男生激烈地挣扎,却被旁边身高体壮的学生会成员押着动弹不得。 低人一等的感觉让他感到羞辱,于是破口大骂。 菲利普挥挥手指示意把男生拎远一点,吵到他的耳朵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玩具小熊,慢条斯理地摘下领结。 镶着金线的结实领结轻而易举就被他撕碎,里面的针孔摄像头掉了出来,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 不停挣扎的男生一下子安静下来,冷汗顺着长满雀斑的脸流了下来,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接着喊吧。” “毕竟你马上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在这儿留下你最后的遗言吧。” 菲利普嫌弃地把小熊扔到他面前。 身边的人适时地递过一张湿巾,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像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住的雀斑男生脸色惨白,菲利普的话让他悬着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第10章 校花10 被圣安开除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在本家中生活。 本来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就不好,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私生子们觊觎着他长子的地位。 对于冷心冷情的父亲来说。 只要能给家族带来荣光,谁来当这个继承人都无所谓。 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你的身上有多少价值。 母亲呢? 她为了挽回父亲的心,拼了命地让他上各种各样的课程,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在她的监视下,连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 稍微有一点做得不好让父亲失望,就会在背地里遭受母亲的毒打。 挤破了头进入圣安的他终于被父亲多看一眼。 他还记得圣安的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他们一家三口久违地坐在一张餐桌前。 母亲激动地亲自下了厨,但是父亲只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父亲举杯庆祝他升入圣安,冠冕堂皇地说着祝福的话,脸上是虚伪的笑容。 母亲在一旁附和着。 桌布下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的手掐着他的大腿,让他因为疼痛而闪起泪花。 “看啊!这孩子实在是太激动了,都哭了。” “他为了能进入圣安,每天没日没夜地学习呢!就连生病的时候都不松懈。” “就是为了给我们家增光。” 母亲夸张地用帕子擦着虚无的眼泪。 父亲兴致缺缺地点点头,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坐在餐桌边,只觉得世界一片虚无,身体和灵魂好似分成两个个体。 他的身体摆出夸张的表情附和着这一出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其乐融融地氛围让这所冰冷的别墅久违地温暖起来。 他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出戏剧,戏中人惺惺作态的虚伪令他作呕。 水晶餐桌折射着吊灯的光芒。 在一片光怪陆离中,他恍然间想起了你。 生活在象牙塔的公主备受宠爱,精致漂亮的小脸软乎乎地撒着娇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为了讨你欢心送到你面前的昂贵珠宝被随意撇在地毯间,细碎的钻石陷进繁复的流苏中消失不见。 每一季的大牌新品都会在第一时间送到你的眼前供你挑选,随后还会有专门的人来为你穿衣搭配。 怕你刚到柏家不习惯,在你每一次过生日时,柏家父母都会在百忙之中飞回家中为你庆祝生日。 在你吹完蜡烛之后,把藏在背后从世界各地悉心寻来的意义非凡的礼物递到你的眼前。 柏寒更是把你宠的没边,在彻底接手了柏家之后,更是恨不得给你摘星星捞月亮。 在爱与金钱包裹下长大的公主对世界充满善意。 对你来说,帮助一个不被人喜爱的小狗摆脱困境,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 在他因为闷头学习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而被众人排挤时。 鼓起勇气破冰却被人故意告知错误的主题,导致只有他穿着滑稽的青蛙服来到派对现场时。 浓厚的恶意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就是在这时像头顶光圈的天使降临在他的身边,怒气冲冲地皱着小脸不赞同地看着他们。 那些原本盛气凌人的同学都手足无措地看着你,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带着他离开这片压迫的空间,担心地询问他怎么样,需不需要你的帮忙。 他看着你因为说不出来骂人的词汇而急得小脸通红。 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大坏蛋”“一群坏人”这样幼稚的话语。 荒芜的心开满鲜花。 真是没出息啊! 他听到自己怦怦跳动地心脏,不争气地想。 喜欢上你几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开始时刻注视着你,偷偷跟在你身后望着你的背影。 看着你和别人嬉笑打闹,连你身上不足为奇的小毛病在他眼里也变得可爱起来。 在他又一次因为没有办法和身边的同学打好关系而被母亲用皮鞭抽打时。 对你的偷偷注视已经不能满足他病态的想念。 想时刻看着你,想站在你的身边和你说话,想让你只对他一个人笑,想把你锁在房间里只看着他一个人…… 在小熊玩偶中藏针孔摄像头是一个下流的手段,可他别无办法。 对你的爱意满得已经快要蔓延出来,病态的灵魂和装模作样的身体来回拉扯。 他的心脏想你想得快要爆炸了。 只是这一次,看够了他就会偷偷拿走的。 就只有这一次。 怀着侥幸心理,他看到你一个人返回教室取东西。 他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看到更衣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你自己。 于是蹑手蹑脚地把小熊放在门口,再悄悄地返回角落拿出手机看着连接的画面。 近距离看到你毫无瑕疵的小脸让他呼吸一窒,眼里漫出痴迷的爱恋。 菲利普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 看着他借口把玩具熊要过来,神色自若地和你聊着天,还偷偷地摩挲着你的小手。 自卑感充斥了他的心脏,计划半路夭折让他心怀嫉恨。 被学生会的人抓住带到他面前时,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母亲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父亲也会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看着他吧,嘴里说着不争气的话。 其实心里已经盘算好培养下一个继承人的打算了。 已经尘埃落定的结局翻不起什么浪花。 菲利普看着面色恍惚的雀斑男生,抬抬手指决定了他的命运。 这些见不得光的腌渍手段都离你很远,在你背后默默守护你的骑士们会帮你扫清一切障碍。 紧赶慢赶赶在上课时间站到集合场地的你平复着激烈的心跳。 芭芭拉轻拍着你的后背为你顺气。 “怎么跑得这么急?脸都跑红了。” “迟到了也没关系,老师不会怪你的。” 因为激烈运动泛起潮红的小脸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你抬起旖丽的脸蛋不赞成地看着她,朝她软乎乎地笑着: “我不想让芭芭拉一个人呀!” “如果我来晚了,芭芭拉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别人打排球了。” “芭芭拉每次上排球课前,虽然脸上总是波澜不惊的,但是眼睛里散发着激动地光芒呢!” 芭芭拉轻拍你背后的手一顿。 她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一点。 身为家族的长女,她需要维持端庄大方的淑女行为。 一举一动都要代表着家族的形象,对外的爱好永远是钢琴和下午茶。 几乎没人知道她喜爱一切能够肆意奔跑的运动。 因为那被视为野蛮的行为。 上头时高昂的呐喊、奔跑后留下的汗水都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名门淑女身上的。 本以为已经装的够完美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了端倪。 芭芭拉说不出心里泛起的酸涩情绪是什么感觉。 一直以来强撑着的伪装被拨开。 封冻的心被泡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沐浴,露出鲜红柔软的内里。 真是糟糕啊,好像要流眼泪了。 芭芭拉抬起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你没有说话,反身抱住芭芭拉。 嗅着她身上经典的山茶花香,毛茸茸的脑袋弄得她痒痒的。 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你是如此地可爱,明明被养的天真娇气,看起来不知人间疾苦,却能轻而易举地触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她轻轻地把你弄乱的头发拨顺,几滴泪滴落入你的发间消失不见。 第11章 校花11 圣安私校的学生会绝不是你眼里团结协作,诚信友爱的地方。 能在数不清的候选人中杀出重围,得到身边人一致好评的威廉·菲利普并不是你眼里善良正义的天使,反而是深藏不露的笑面虎,背地里捅刀子的小恶魔。 看着会长轻飘飘地开除一个人,又暗戳戳地给他的家族使下一些令其元气大伤却又不至于彻底倒塌的小动作之后。 副会长放下手中终于完成的成堆的工作,后怕地想到: 谁要是得罪了会长,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幸好他们家是站皇室梯队的。 “诶?我们下周要去参加国王的生日宴吗?” 放学回到家的你听到妈妈说的话,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漂亮上挑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雪白波斯猫。 妈妈正在厨房中试做她最近新学的提拉米苏蛋糕。 拒绝了佣人们的帮忙,亲力亲为地制作出了看起来能放在咖啡店的橱窗中售卖的良好卖相。 “是呀,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她招呼着你快去换衣服来吃蛋糕。 你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裙,踢着兔子拖鞋跑下楼。 “可是我们之前都没有参加过,为什么会突然邀请我们呢?” 入口微苦的巧克力带着醇厚的香味,奶油滑而不腻,中间的蛋糕坯也入口即化。 “好好吃哦!” 被妈妈做的提拉米苏彻底俘虏的你幸福地冒着泡泡。 两只兔耳朵随着你的动作一晃一晃。 你贪吃的小模样让妈妈失笑。 她保养得当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在家也打理的精致又得体。 佣人为她端上咖啡,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向你解释道: “国王的身体愈发不好了,皇室那几个王子为了继承权争得水深火热。” “现在让我们过去,应该是想看一下我们的态度。” “毕竟我们虽然不直接参与皇室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身为为数不多的底蕴深厚的东方家族,我们的态度也是非常重要的。” 你一知半解地听着妈妈向你解释的话,深感在皇室生活的不易。 不免感叹地对菲利普会长的钦佩又多了一点。 玄关处传来佣人问候的声音,柏寒身着黑色衬衫的高大身影映入你的眼帘。 你放下刀叉扑向他的怀里,连拖鞋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他结实的手臂接住你。 你窝在他的怀里,瞧着小脚一晃一晃。 “哥哥你知道我们下星期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吗?” 你神秘兮兮地跟他咬着耳朵。 柏寒知道皇室的邀请函已经送到他的办公室。 但是还是配合你的分享欲,故作不解地问: “什么宴会?哥哥怎么不知道?” “桑桑可以告诉哥哥吗?” 终于自觉消息比哥哥灵通的你得意地翘起脑袋。 尽职尽责地把妈妈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妈妈坐在一旁看着你们亲密的动作,含笑地眼神落到柏寒身上。 自己家的孩子含着什么心思,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从一开始的愤怒不解。 害怕别人觉得柏家把桑桑领养回家的心思不纯,害怕桑桑的名声受损。 害怕他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最后让桑桑受伤。 于是故意把他们分开,把柏寒送到千里之外的国家上学,只为断了他的念想。 到柏寒为了像他们证明自己不是一时兴起,白手起家地建立了自己的公司。 短短的几年间成为了上市新贵,一声不响地没有像家里拿过一分钱。 他把自己的努力结果放在柏父柏母面前时。 他们终于知道自家孩子不是一时兴起的好玩,而是真真正正想要娶你爱护你的心情。 坚定的想法终于松动。 在柏父的有意放手下,逐渐接手自家企业的柏寒也终于在柏父柏母眼里成为能够配得上你的存在。 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啊! 你对柏寒没有男女之情的话,他们也不会硬强求你们的。 看着你还明显没有开窍的脑袋,柏母深感自家儿子的追妻之路漫漫无期。 “这件好看吗?” “还是刚才那件?” 你穿着淡紫色的抹胸礼服走出试衣间时,周围为你试衣打扮的服务人员全都惊叹不已。 俏丽优雅的小礼服是当下最受上层阶级女孩们喜欢的款式。 层层叠叠的纱织裙摆在走动间溢出琉璃的星光,是由极为罕见的星空纱制成的。 为了方便在觥筹交错间行走不会沾上食物的残渣,裙子的长度刚好到膝盖。 裸露在外的小腿细白,连膝盖都透着一层粉色。 剪裁得当的版型刚好能紧紧勾勒出柔软纤细的腰肢,还有胸前鼓鼓囊囊的隆起。 你在镜子前看着身上漂亮的小礼服,觉得上一件试的白色洋装也很漂亮。 纯洁雪白的白色裙摆及踝。 胸前交叉的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漂亮的脖颈线条被修饰地愈发修长。 掐腰的设计让你本就纤细的腰更是盈盈一握,后面缠绕着大大的蝴蝶结。 蓬松的裙摆旋转起来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绸缎的料子让整条礼裙散发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真是难以抉择啊! 你的选择困难症开始发作,于是纠结地让哥哥帮你做决定。 柏寒找回自己遗失在你身上的心跳,掩饰性地翘起双腿。 不让人看出端倪。 “都很好看。” 觉得自家妹妹套麻袋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柏寒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走向陈列着数不清的华丽的礼服架前。 “这件怎么样?” 他拿起一件镶嵌着珍珠的酒红色鱼尾裙说道。 浓郁的酒红色需要绝对的美貌支撑,否则便会显得俗气。 一字领的设计露出细腻的锁骨和优越的肩颈线条。 修身的鱼尾裙最为挑剔身材,多一分赘肉便会显得累赘,少一分丰腴便会显得干瘪。 柏寒这才发现裙摆处的开叉一直开到大腿根,雪白修长的长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开衩处做着繁复的蕾丝花边,轻若鸿毛的上等布料不会使你敏感的肌肤泛红。 在肩膀处巧妙地做成了珍珠链条,一颗颗圆润光滑的珍珠散落在莹白如玉的肩头。 一时间分不清是珍珠更白还是你的肌肤赛雪。 “柏先生真是好眼光!” 设计师激动地上前,大肆赞扬着。 “这条裙子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路易十四’。” “这个品种的玫瑰原产于法国,是以‘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名字来命名的,帝王的名誉让这种深酒红色的花朵更显得华贵。” “传说中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皇后生前最爱这种花,是世界上最为昂贵的玫瑰品种之一。” “许多挑剔的调香师们都钟情于用这种玫瑰来调制精油,以彰显自己非凡的品味。” “贵妇人们也尤为喜爱用路易十四玫瑰制成的香水,在十九世纪,这是权贵的象征。” 设计师在旁边侃侃而谈,看着你就像看着自己的缪斯。 “我本以为不会有人驾驭得了这条裙子,在橱窗中沉默驻立的玫瑰经过时间的洗礼只好逐渐凋零……” “直到遇见你!槐桑小姐!” “这条裙子终于绽放了它的美丽!” 来自法国的服装设计师血液里流淌着浪漫的因子。 遇见神圣的缪斯让他夸张地手舞足蹈,激动地流下眼泪。 “oh,简直太完美了!perfect!” 高大的长发男人拿起小手帕擦着眼角。 语无伦次地小媳妇模样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周围的人都善意地捂嘴浅笑。 这条裙子被他执意要送给你,无论说什么都不要钱。 你们拿出信用卡的时候,他看起来天都要塌了。 “no!这是侮辱我的作品!” “完美的设计品需要完美的缪斯来演绎。” “铜臭的金钱是侮辱我的艺术!” 你们被他义正言辞的神色唬住。 艺术家的一生追求让你们感到他背后缓缓升起的圣母光辉,钦佩感油然而生。 第12章 校花12 “下周的国王生日宴,” “你会去吗?” 你和芭芭拉在储物柜前拿好下节课要用的资料。 嘈杂的人群中,路易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 “我会去的。” “不过连路易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柏家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参与皇室宴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层。 大家对于柏家这次的参与都议论纷纷,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有阴谋论的小家族散播着柏家要参与其中,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谣言; 还有甚者觉得柏家想要把槐桑嫁入皇室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些漫天纷飞的不实谣言刚露出一点苗头,便被柏寒用雷霆般的手段扼杀在摇篮里。 外界的纷纷扰扰传不到你的耳朵里。 “那……” “你找到舞伴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 “你有心仪的舞伴人选了吗?” 从小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严谨伶俐的辩论口才此时磕磕绊绊地像毛头小子一样。 芭芭拉看着他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 实际上打开柜子的手半天都不动,紧紧地摩挲着书页,把它们都抓地皱皱巴巴的。 真是没出息。 芭芭拉心里轻哼一声。 挑剔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像是看女婿不顺眼的丈母娘。 “还没有呢。” “啊!不和你说啦!” “我们上课要迟到了,下节课在二号楼呢!” “我们先走啦!路易我们下课聊!” 你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想着去二号楼上课的距离。 警觉再不走就来不及的你拉着芭芭拉连忙跑走,边回头和路易匆匆告别。 路易看着你们离去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出邀请被打断。 只好讪讪地挠了挠头。 “桑桑打算选谁当舞伴呢?” 芭芭拉戳着面前的沙拉,侧着脸看着你,语气暧昧。 可惜面对的是完全不解风情的你,你闻言皱着一张小脸。 “我也不知道诶。” “还没有人邀请我呢。” 虽然知道你在学校里与高大健美的西方人种相比格格不入,与受欢迎的审美背道而驰。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来邀请你的消息还是让你感到些许郁闷。 “如果没人邀请的话,我应该会和哥哥一起跳吧。” 以前的类似宴会,你的舞伴都是柏寒,所以你自然而然地默许了这次也一样。 真是一帮蠢货。 芭芭拉看着你郁闷的小脸,心里暗骂。 只知道提防别人抢先,却不知道直接来找你。 不解风情的男孩们怎么配让你伤心呢? “真是一帮不长眼睛的蠢货。” “我们桑桑这么漂亮,屈尊当他们的舞伴是他们半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不知道珍惜!” 你被芭芭拉罕见的粗口逗笑。 之前拉着她陪你追甄嬛传,精彩的剧情让你们着迷。 经典的台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地方别扭的发音逗得你咯咯直笑。 亲昵地倒在她的怀里。 “就知道芭芭拉最好了!” 她抛弃自己的淑女形象挠着你的痒痒。 身体的异样让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像她求饶。 “好芭芭拉,饶了我吧哈哈哈哈……” “我不敢……不敢再嘲笑……你的发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你们两个人无视形象地倒在宽大的沙发里。 你衣衫凌乱,上衣衣摆在求饶中卷起来,露出雪白柔软的腰肢。 原本在大腿中间的过膝袜也在挣扎中滑落到小腿上,看起来活色生香。 有人偷偷地把你脸颊红润的诱人模样拍下来放在论坛上。 引得楼里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污言秽语充斥着属于你的专属话题中。 只敢在暗地里窥伺的老鼠肆无忌惮地在网上表达着对你的觊觎之心。 正说着“想要舔死你”“这是我的老婆”“希望压在你身上的人是我”…… 各种各样言论的同学们一刷新。 发现这条帖子被删除消失不见,连带着这些过火的账号也被禁言了。 只留下他们面面相觑地捧着手机。 深藏功与名的菲利普会长坐在专属办公室里看着手机里保存的高清照片。 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光,纯良的脸上含着笑。 嘴角的弧度不变,手却伸到身下,火热的眼神是对你的势在必得。 和芭芭拉用完午餐,她要前去学生会处理低年级的违规问题。 身为三年级的主席,芭芭拉也连带着帮助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该怎么当好年级主席,教他们该如何处理学生们之间发生的问题。 你们在樱花林的入口处分开,你打算去小溪旁的草地上野餐。 最近总是刷到网上的博主们发布的野餐照片。 湛蓝的天空,鲜艳的野餐布和美味的食物然让人心情愉悦,也让你看得心痒痒。 于是特意拜托家里的管家帮你准备了蛋糕和水果,装在野餐篮里带到学校。 修剪光滑的草坪上有很多前来读书的同学们。 安静平和的午后阳光洒下,给大家身上笼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你美滋滋地品尝着美味的小蛋糕,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 头上洒下一片阴影。 你抬起头,艾维斯背光站在你的身后,看不清脸。 “艾维斯?” “你要来一起野餐吗?” 你招呼着他一起坐下,像他介绍着你准备的食物,还给他欣赏你刚才拍的照片。 对面男生的沉默不语让你心生疑惑。 “你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心事吗?不高兴吗?” 艾维斯摇头否认。 蜜色的脸庞带着不明显的红晕,他撇过头不去看你,轻咳两声。 “那个……” “嗯?” 你眨着睫毛弯弯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冷静点艾维斯,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咳,我刚才看你坐在草地上铺着什么东西,就是在野餐吗?” 艾维斯尝了一口小蛋糕,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你。 “我一开始看到你本来想帮你一起弄的,但是……” “刚才有两个女生拦下问我有没有宴会的舞伴,我答复她们花费了一点时间。” “哎,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啊!” 艾维斯偷偷地看你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 “你……” “有人邀请你吗?” 你闻言鼓了鼓嘴。 “没有哦。” “我应该会和我哥哥一起跳。” “怎么能和哥哥一起跳!” 艾维斯反应特别大地跳起来。 你疑惑地看着他激动泛红的脸,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能和哥哥一起跳?” “可是我之前参加宴会的时候……” “舞伴都是哥哥呀!” 艾维斯压住心里的烦躁,重新坐了下来。 别这么急躁艾维斯,耐心点,邀请她当舞伴不能着急。 艾维斯看着你懵懂的小脸,努力把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没什么。” “只是……” “你不打算换一个舞伴吗?一直和哥哥跳舞也没什么意思吧?” 他看着你若有所思的小脸循循善诱。 “而且……” “你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哥哥已经有舞伴了,你该怎么办呢?” “到时候你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他们亲亲密密了。” 魔音般的话语环绕在你的脑海。 想到自己被抛弃在一边,孤零零地看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漂亮的大眼睛里漫起水雾。 “我不要这样呜呜呜呜……” 被你的眼泪吓一跳的艾维斯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纸巾递给你。 真是的,他没想到会把你弄哭。 艾维斯懊恼地垂下头,像是干坏事被主人抓个现行的高大狼犬,低眉顺眼地呜咽着像主人求饶。 大手轻柔地帮你擦着眼泪,等待你激动的情绪平复。 缤纷落下的樱花落到泛起漂亮薄红的眼角处。 你的鼻尖和眼睛都红通通的,像是可怜的小兔子。 第13章 校花13 寂静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小皮鞋吧嗒吧嗒的清脆声音,你走在宽敞的廊庭里。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虽然邀请我的人很多,但是如果是你的话……” “我肯定会……。” 艾维斯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正好一阵风吹过,你被扬起的樱花花瓣迷住眼睛,没有听清他的话。 你一边整理着乱飞的发丝,一边问他刚才说了什么。 没想到他像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样蹦了起来,脸颊通红地说自己一会儿还有课,抓起书包匆忙跑走了。 艾维斯今天真的很奇怪呢! 他最后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下次再问问他吧! “槐桑小姐。” 你被身后的声音吸引,转过身发现菲利普会长站在不远处。 “啊!菲利普会长,好巧啊!” 想起上次见面也是他在你身后叫你的场面,你不禁失笑。 “菲利普会长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来到你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只是想问一下。” “下周的国王生日宴,你有舞伴人选了吗?” 你摇摇头,心想大家怎么都在问你这个问题。 “那……” “你觉得我怎么样?” “槐桑小姐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意想不到的话语让你感到惊讶。 “诶?” “愿意是愿意,不过为什么……” “菲利普会长会选择我当舞伴?” 明明只见过两次面,自觉你们之间很生疏的你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选择你,而是你选择了我。” “毕竟是我邀请你的不是吗?” “能被你选择是我的荣幸。” 菲利普会长含笑地看着你,蓝色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像壁画中的天使。 他把手中精致的盒子递到你面前,莹润细腻的红宝石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熠熠生辉。 “这是送给你的谢礼。” “上一次你帮我找到了姐姐遗失的小熊,她拿回来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 “这条项链是我们一起为你挑选的,我们都觉得红色很配你。” “希望能在宴会当天看到你带上它的样子。” 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的菲利普松了松湿润的手心,松了一口气。 心里面对那帮蠢货嘲讽道: 一帮虎视眈眈地提防竞争对手的蠢货们左防右防,生怕被抢先的他们暗自给对方使绊子。 偷偷放出流言说自己才是你的舞伴。 纷飞的流言迷惑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却没有想到,对你来说只需要简单地打直球就好了。 一句“我可以做你的舞伴吗?” 就可以把你纳入自己的怀抱,拥着你在花海中跳舞。 真是一帮蠢货。 抱得美人归的菲利普心情愉快地哼着歌。 希望你会喜欢皇宫里的一切,毕竟以后你会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这里。 春风满面的模样让路过的同学暗自疑惑,纷纷在论坛上议论着“会长今天的心情真好,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粉紫色的余晖在天边升起,点点繁星点缀在渐晚的暮色中时。 万众期待的晚宴拉开序幕。 金碧辉煌的奢华宫殿迎接着公主王子们的到来 。 镂空雕花的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四周的墙壁上描绘着华美的伊斯兰几何花纹。 穿过宽敞冷清的长廊,生机盎然的庭院里雕刻精美的喷泉涌出泉水。 小天使雕像立在四周,向宾客们洒着祝福的圣水。 水晶吊灯的光线从高高挑起的拜占庭式穹顶落下来,与华丽的裙摆和笔挺的西装形成浪漫氤氲的氛围。 哥哥扶着你,为你提着裙摆下了车。 眼前漂亮辉煌的皇家宫殿映入眼帘。 头发已经花白的皇帝笑眯眯地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过来,亲切地和爸爸妈妈寒暄着。 你在进行简单的问候之后就站在哥哥身边当个背景板,无聊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这就是槐桑吧。” 雍容华贵的皇后在另一边寒暄之后来到你们身边,拉起你的手亲昵地说道。 “我是。” “芙蕾雅皇后夜安。” 你提起裙摆优雅地向她行礼,芙蕾雅皇后慈爱地看着你。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怪不得威廉总是在我眼前提起你。” 威廉? 菲利普会长吗? 你懵懵懂懂地疑惑地看着她,迷糊的小模样让芙蕾雅皇后掩唇浅笑。 “桑桑不知道吗?” “威廉可是总是在……” “母亲!” 菲利普会长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你们的视线向他望去。 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衬得他更像是廊庭壁画里的天使了,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那儿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他脖颈处打着酒红色的领带,扣结处装饰了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他的目光落到你的脖颈,熟悉的宝石项链落入他的眼中,和你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柏先生,柏夫人,还有小柏总夜安。” “我是威廉·菲利普,是槐桑的同学。” 礼数周全地向众人问候着。 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惹得柏夫人满眼喜爱。 “桑桑的舞伴是威廉吧。” “让这俩孩子一起走吧,一会还要一起跳舞呢 !” 柏夫人和芙蕾雅皇后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一笑。 你放下挽着哥哥的手臂,搭上菲利普会长递到面前的手,随着他前往大堂。 “你今天真漂亮,比满园的玫瑰还要美丽耀眼。” “使我在远处看到你的身影时就情不自禁地上前搭讪。” 你被他的甜言蜜语说得不好意思,脸颊弥漫上红晕。 “你带了那条项链。” 你看着脖颈处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宝石项链。 “当然啦!” “菲利普会长特地嘱咐我的嘛!” “而且这是菲利普会长和菲利普学姐一起挑选的,我当然要戴上它啦!” “这是你们的心意嘛!” “而且还刚好和我的礼服一个颜色,真的太巧了!” 菲利普看着你亮晶晶的眼睛但笑不语。 这根本不是他和姐姐一起挑选的。 是他得知了你的礼服是什么颜色之后,前去皇宫的珠宝库精心挑选的。 为此还被母亲和姐姐一顿打趣。 “我们都已经是舞伴了,就不要叫我菲利普会长了吧。” “这样感觉太生疏了。” “叫我威廉吧,我也可以叫你的教名吗?” “好呀,威廉!” “你也可以叫我桑桑。” 成功与你拉近距离的威廉满意地牵着你柔软的小手向大堂走去。 “先吃点东西吗?距离舞会还有一段时间。” 参加舞会的女士们都害怕甜腻的蛋糕奶油会糊在嘴角,穿着紧身礼裙的女士也担心吃多了会突出小腹。 所以晚宴上准备的食物都是沙拉,三文鱼之类的冷食,既没有味道吃下去也没有负担。 对你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的威廉特地叮嘱厨师长做一些糕点放在餐桌上,以免你可怜巴巴的看着餐桌无处下口。 你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草莓蛋糕送进嘴里,清爽的草莓果酱和甜蜜的奶油相得益彰。 果然蛋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你周围幸福地冒起小花花。 威廉在一旁宠溺地看着你,时不时拿出手帕为你擦拭嘴角不小心蹭上的奶油。 身份尊贵的男生在众人面前丝毫不掩饰对女孩的放任宠溺,把女孩的喜爱放在心尖上。 任劳任怨地为女孩拿她最喜欢的小蛋糕。 平日里疏离与表面的微笑此刻变得温柔缱绻,看着女孩的眼神像看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 第14章 校花14 吃饱喝足之后,晚宴也正式开始。 经过了漫长的寒暄仪式之后,就是当晚的重头戏舞会。 在国王和皇后的开场舞结束之后,穿着各式各样美丽礼裙的女孩子们和西装革履的男孩子们纷纷涌入舞池。 伴随着舒缓浪漫的音乐,和华丽轻柔的灯光,在大理石地面翩翩起舞。 众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向舞池中央汇聚。 随着舞步摆动的裙摆像是飞舞在玫瑰丛中的蝴蝶,纤细的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搂住,不容他人窥见分毫,能看到主人惊人的占有欲。 垂到腰际的海藻长发被卷成大波浪,乌黑靓丽的散发出健康的光泽。 从耳后向脑后拽出两缕头发编成了复杂的麻花辫,由丝绸蝴蝶结发饰绑在一起,组合成一个漂亮的公主头。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你靡艳的脸蛋,娇嫩欲滴的小脸乖巧地看着对方。 饱满的嘴唇涂了亮晶晶的水红色唇釉,微微嘟起像是在向人索吻。 让人只想叼住你的嘴唇反复吮吸,恨不得吻得烂熟,把唇珠也吻得高高肿起,连嘴角溢出的津液也吞吃入腹。 或明或暗的隐晦视线聚集在你身上,跳着舞的众人心不在焉地假装亲密地搂在一起,实则心思都飞到了你的身上。 心里只想着把你反复爆炒心思的威廉面上还是一副绅士克制的模样,扶着你腰的大手逐渐收紧。 “威廉,你的力气太大了。” 你忍不住扭扭腰,威廉察觉到自己的力度弄痛你了,连忙松开手,虚虚地扶住你的腰。 “抱歉,我弄痛你了。” 威廉懊恼地垂下头,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变得黯淡无光,像是做错事的卷毛小狗。 “我的腰都被握疼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你自然而然地向他撒着娇。 一旦觉得和对方亲近之后,你就会变得软乎乎地,拖着长音,连抱怨都像是撒娇。 乐意看你和他亲近的威廉自然没有提醒你,只是把手重新抚在你的腰上,讨好地揉了揉。 一边揉还一边问你: “这样怎么样?还会疼吗?” 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样的甜蜜氛围让周围人看得脸红心跳。 跳完一曲后,你来到休息区品尝着小蛋糕。 威廉刚才被一个看起来是他长辈的人叫走,好像要谈论什么政事。 向你说明了原因,递给你一个歉意的眼神后便离开了。 你坐在复古精致的软椅上,向四周望去。 怎么不见哥哥呢? 就在你东张西望时,眼前罩下一片阴影,安德森桀骜不羁地脸出现在眼前。 “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偷吃的小馋猫。” 他在你身边坐下,调侃地看着你贪吃的模样。 酒红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轻佻,反倒把他潇洒不羁的风流感衬得愈发迷人。 胸前解开的扣子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脖颈间,自成一派风格。 “你怎么没去跳舞?安德森?” 你咽下嘴里的小蛋糕,掏出镜子检查一下唇釉有没有脱落。 “当然是我想邀请的人躲在角落里偷懒了。” “我可是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她。” “那么,我可以有幸请槐桑小姐和我跳一支舞吗?” 你还没反应过来,安德森的手已经递到眼前。 你懵懵地搭上他的手,随他一起走出休息室。 “我们的礼服颜色一样诶!” 热情洋溢的探戈舞曲使空气变得火热。 你这才发现你们的礼服颜色相似,远远望去就像是融为了一体。 安德森才不会告诉你这是他特意穿的,还被凯瑟琳嘲笑说老牛吃嫩草,想和你看起来般配的小心思一览无遗。 “是呀,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激烈的舞曲耗光了你的体力。 和安德森道别后,你来到寂静清幽的后花园。 大片大片的玫瑰蔷薇随着晚风的轻抚摇摆着婀娜多姿的身体,点点繁星点缀的夜空给花海蒙上一层轻纱。 你坐在巴洛克风格的凉亭中,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镂柱支撑着穹顶,米白色的石膏像立在凉亭中央,记录着伟人辉煌的历史。 你坐在亭椅上,轻嗅着面前芬芳的花香。 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中,像是童话故事里夜晚出来采集花蜜的精灵。 路易疲惫于这样热闹的场合,婉拒了传来的热情目光后,来到后花园中寻找清静,就看到你像月光妖精一样在花海中起舞。 他不愿打破这美丽的画面,只是静静站在不远处望着你。 繁星,夜空,月色,花香弥漫。 漠然冰冷的少年卸下防备的外壳,眼神温柔地看着你,眼底深处是缱绻的深情。 你欣赏够了这一片美轮美奂的花海,抬起头便注意到远处伫立的身影。 你仔细一看,路易站在不远处发着呆。 “路易。” 你向他挥了挥手,喊着他的名字。 “你也是来看花的吗?这些玫瑰可真漂亮!” 路易来到你的身旁,你惊艳地看着眼前的玫瑰花海,满眼喜爱。 “很喜欢玫瑰吗?” “嗯嗯,因为玫瑰很漂亮呀,香气也很好闻!” “是啊,确实非常漂亮。” 路易侧头看着你喃喃说道,你亮晶晶地眼睛清澈干净,所有的情绪都一览无遗。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在黑夜里闪着璀璨的光芒的最亮的那颗星星。 就连月光也格外偏爱你,柔和地为你蒙上一层光辉,整个人美好到不真实。 “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路易向你伸出手,你欣然答应。 “我们去大堂吗?” “不。” “就在这里跳怎么样。” 他说着询问你的话,另一只手却已经搂住你的腰,带着你欣然起舞。 鲜红的裙摆在漫天花海中起舞,朦胧月色中,精致的少年少女彼此对望。 他看着你的眼神是如此虔诚,宛如白马王子一般清俊帅气的脸庞温柔缱绻地看着你,虔诚的目光像看自己信仰的神明。 艾维斯的到来打破了如此温馨的氛围,像是闯入神隐山涧的雄狮,带着与路易完全相反的热情火焰。 “hey!hey!stop!” “你已经跳的够久了,现在该我了!” 艾维斯强硬地上前打断你们,不满地看着路易。 本来自信等着你会来想询问他,他就正好顺水推舟地成为你的舞伴。 结果没想到被威廉·菲利普那个大尾巴狼给截胡了。 怨气满满地来参加宴会,心情烦躁地来花园散心。 他隔着大老远就看到路易这小子在远处像痴汉一样看着你,还凑到你跟前,恬不知耻地拉着你跳舞。 本来想着今天就让让他吧,反正他也没捞着当你舞伴的资格。 啧啧,真是同病相怜啊! 艾维斯心里调侃地自嘲道。 等他们跳完舞再邀请你一起去大厅吧。 谁知道这小子没完没了?! 艾维斯怒火中烧地上前,像是抓到妻子和奸夫干坏事的绿帽老公,满脸醋意。 “ok,ok” 路易自知自己已经霸占你太长时间,让周围虎视眈眈的追求者不满了。 于是绅士地放开你,一脸冷静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艾维斯。 “不过你应该克制一下情绪,没看到你把桑桑抓疼了吗?” 艾维斯条件反射地松开你的手。 定睛一看却发现根本没有红痕,于是明白路易是故意耍他的。 哼! 肯定是看他握着你的手羡慕嫉妒了。 主动的人才会得到你的青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怪不得只能偷偷摸摸地拉着你在花园跳舞。 艾维斯很快自我安慰成功。 自觉路易肯定是羡慕他能摸你的小手,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丝毫把自己之前别别扭扭等着你来邀请他,却等来了你成为威廉舞伴的消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路易看着他很快就变得得意洋洋的脸色,凑到你面前讨巧的憨憨模样,冷漠地想: 真是一条蠢狗。 第15章 校花15 懒得跟已经成为过去式的路易计较,艾维斯牵着你的手,黏黏糊糊地靠着你。 克制住自己想把你搂在怀里亲亲热热的想法。 虚虚地把高大的身体靠在你的肩膀上,从背后揽着你向大厅走去。 “艾维斯,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突然冒出来的艾维斯吓了你一跳,明明没有看到有人在周围呀? 艾维斯幽幽地看着你,语气暗含哀怨: “我可是宴会开始就看到你了。” “可是你一直在和别的男人跳舞,先是威廉那个黑心眼,后是安德森那个老男人……” 本想再多说一点的,可是想到你又听不懂。 再说他们在你面前装的人模人样的,他背后说坏话还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一样。 “然后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一圈发现你和路易在花园里卿卿我我。” 明明是我最先想邀请你的嘛…… 艾维斯小声地偷偷吐槽,没敢让你听到。 他自己不够勇敢错失了良机,不想再说出来让你可怜他。 “我们去大厅跳舞吧!” “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舞会的钟声已经接近尾声,艾维斯一把抱起你向大厅跑去。 “啊!” 你惊呼一声,陡然悬空的失重感觉让你连忙抱住他的脖颈,把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像是童话故事里相约在夜晚私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星光洒落的森林里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在夜幕里肆意奔跑的王子怀里是他最心爱的公主殿下。 你酒红色的裙摆像是燃烧在艾维斯心中的焰火,无处发泄的郁气在疾驰而过的风中被吹散。 靠近门口的时候,艾维斯把你放下,悉心地为你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 潇洒肆意的王子对他的公主伸出掌心,邀请你一起步入狂欢的舞池。 热情洋溢的晚宴最后由安静舒缓的《雪之梦》作为尾声,柏寒拥着你在舞池里缓缓摆动。 “今晚玩得开心吗?” 他一只手揽住你的腰,一只手为你整理刚才和艾维斯跳舞时弄乱的蝴蝶结。 “开心!” “晚宴上的小蛋糕好好吃,和大家跳舞也很开心。” “我还去了后花园,那里种了好多好多的玫瑰花,特别漂亮,还有……” 你滔滔不绝地说着,眼睛亮晶晶的。 天真不谙世事的小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情绪,简单地开心满足的样子。 柏寒认真地聆听着你,沉黑的眸子深情又宠溺。 “啊……” 注意到哥哥一直没有说话,你想到今晚玩得太开心了,本来想找哥哥的念头在热情的舞步中不知不觉就抛在脑后了。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没有舞伴……” 把哥哥一个人扔下的愧疚感席卷了你,联想到自家哥哥孤零零地看着别人成双结对。 高大的身影默默地蜷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等着你来找他。 你却像勤劳采蜜的小蜜蜂一样左边飞飞右边飞飞,轻嗅着哪朵花更香,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丝毫不记得家里还有望眼欲穿的伴侣等着你回家。 觉得哥哥好可怜的你心里感到愧疚。 大眼睛不自觉就弥漫上泪水,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柏寒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柔软手帕为你擦拭眼泪,丝绸质地的手帕不会划坏你敏感细腻的肌肤。 他低沉的嗓音哄着你: “怎么突然哭了?” “哥哥也很开心,所以桑桑不要伤心。” “不要哭啦,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可是……” “我答应去找哥哥的,但是我食言了。” “桑桑是个不讲信用的坏孩子……” 柏寒安慰你的话没有让你高兴起来。 在哥哥面前总是格外脆弱敏感的你哭得脸颊绯红,湿漉漉的眼尾也浮上薄红。 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哥哥总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柏寒扶着你来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厚重的金丝帷幕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你们坐在隐蔽的角落里,柏寒捧起你的小脸,轻轻地吹了吹你泛红的眼尾。 “不哭了,不哭了,桑桑才不是坏孩子。” “桑桑是世界上最乖最漂亮的宝贝。” “现在不是来找哥哥了吗?所以桑桑没有食言哦,我们不是还一起跳舞了吗?” 柏寒耐心地为你擦拭着眼泪,大手轻拍你的后背,为你顺气防止你哭得打嗝。 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平复情绪的你抬起带着泪痕的小脸。 “真的吗?” “哥哥真的没有生气吗?” “哥哥亲亲,亲亲就不要生气了……” 你撅起红润的嘴唇轻触他的脸颊,讨好地示好。 冒着香气的红艳小嘴近在眼前,柏寒眼神晦暗。 暧昧的气息充斥着狭窄的角落,气温开始升高。 你的脸颊变得发烫,被哥哥箍住的腰难耐地扭了扭,察觉到屁股底下哥哥的大腿陡然僵硬。 柏寒俯下身急冲冲地叼住送上门的猎物,含着你唇的力度又重又快,嘴里呢喃着: “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 “亲一下……哥哥就不生气了……” 柏寒着迷地掐着你的脸,你受不住地仰起头,腰肢被箍的紧紧的。 被吻的烂熟红肿的嘴唇不自觉地张开,嘴角溢出香甜的津液,被迫缠住小舌与他共舞。 激烈的亲吻结束后,你倒在哥哥的怀里喘着气。 高高肿起的唇珠合都合不拢,亮晶晶的唇釉都被他吃掉了,露出原本粉嫩的内里。 你窝在哥哥怀里平复着激烈的心跳,被亲的迷离的眼睛渐渐回神。 饱餐一顿的柏寒浑身上下萦绕着靥足的气息。 他的下巴抵在你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响起,喉结上下滚动。 “可是哥哥还是有点生气怎么办呢?” 你闻言抬起被吻得春色弥漫的小脸,好像听不懂哥哥的话。 说好的亲亲就不生气了呢? 你缺氧的脑瓜转不过来,只能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那……” “桑桑晚上和哥哥一起睡怎么样?” “和哥哥睡一觉的话就彻底消气了哦。” “自动桑桑长大后,我们就很少一起睡了不是吗?” “难道桑桑不想和哥哥一起睡吗?” 看着你反应不过来地木着一张小脸,做出一副伤心模样的柏寒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故作伤心地看着你。 “不是啦!我当然愿意和哥哥一起睡啦!” “只是觉得哥哥太容易满足了而已……” 怀着满脑子不可描述的黄色废料的柏寒但笑不语。 自从你第一次来月事之后,妈妈就不准你和哥哥一起睡觉了。 那时候你还伤心了好一阵,晚上强忍着困意,偷偷爬进哥哥的被窝。 结果却被守株待兔的柏母抓了个现行,把你送回自己的房间。 知道这一招行不通的你只好无能为力地躲在被子里掉小珍珠。 第二天像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肿了起来,还被妈妈打趣道“羞羞脸”。 “那就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柏寒伸出小拇指缠住你的手,蜜色大手和白腻柔荑缠绕在一起,幼稚地许下承诺。 和你盖下印章的柏寒心里满意地想着终于成功把你骗回自己的窝里了。 天知道没有你睡在他的身边,偌大的寂静房间充斥着你身上香甜的奶味,甜蜜地诱惑着他岌岌可危的意识,他有多么难熬。 不枉他特意装作失落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等着你上钩。 只是没想到会把你弄哭。 你的眼泪让他差点机缴投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让你泄愤。 还好你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16章 校花16 常年恒温的别墅内是人体感到最舒适的温度。 淡粉色的吊带睡裙衬得你的肌肤柔嫩光滑,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细窄的腰身完美的被勾勒出来。 裙摆堪堪遮住膝盖,雪白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在黑色的大床的映衬下散发出莹莹的光。 脚踝纤细,脚背微微隆起,涂着粉色指甲油的脚趾蜷缩起来,像是承受不住身上人一样。 (1??本章评论ovo) 一头保养得极好的浓墨色长发铺散开来,像是盛开的黑美人玫瑰。 光洁白皙如初雪的美背在被水雾打湿的睡裙下若隐若现,格外诱人。 被水蒸气熏得粉嫩的双颊像是枝头娇嫩欲滴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怎么不吹头发?明天头该痛了。” 柏寒把你从大大的床上抱起来,像是抱一个大号精致的仿真洋娃娃。 他拿着吹风机绕到你的身后,为你吹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你被徐徐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小脑瓜一点一点的,看起来随时都能倒下睡着。 摸了摸你的头发,发现已经全部吹干的柏寒把你打横抱起。 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防止你从睡梦中惊醒。 他侧身躺到你的身旁,注视着你酣甜的睡颜。 深沉的眼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真挚,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意。 柏寒如同对待珍宝般虔诚地从耳鬓一直吻到腰际,点点红梅落到赛雪的肌肤上,看起来淫(防止)靡(审核)异(不通过)常。 你在睡梦中感觉像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弄得你痒痒的。 你想要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却紧紧地耷拉下来,好似被胶水黏住一样。 察觉到自己动作太大的柏寒停了下来。 看着你紧锁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急促的呼吸变得缓慢平和,知道你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睡前喂你喝下的牛奶里掺杂了少量的安眠药,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伤害,但可以让你陷入深度睡眠,无论他做什么你都察觉不到。 火热的视线落在你傲人的雪峰上,发育得很好的胸脯伴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勾引着他岌岌可危的意志。 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小山峰上,一只手握不下的白腻软绵颤巍巍的。 (2??本章评论ovo) (3??本章评论ovo) (因为神和太多次不过,所以不得已都放在评论区了 辛苦大家翻到后面看了) 你可爱的模样让他不禁失笑。 柏寒来到床边,对着不愿起床的你哄到: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啦。” “是哪个小懒猪还没有起床?” 他把你蒙在脸上的被子拽下来一点,防止你呼吸不畅憋住自己。 (4??本章评论ovo) 柏寒抱住你把你从床上捞下来。 你软绵绵地窝在他的怀里,他只觉得像抱着蓬松柔软的。 稍微一不留神就溜走了。 “是哪个小懒猪现在才起床呀?” 你下楼时,妈妈正坐在蕾丝花边的沙发上优雅地品着花茶,看到你下来挪移地说。 清香淡雅的茉莉香弥漫在空气中,洁白的茉莉花在水晶茶壶中上下漂浮,像是小精灵在跳着舞。 佣人为你倒了一杯茶,你抱住妈妈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哼哼唧唧: “妈妈~” “我才不是小懒猪呢!” 你撅起嘴不服地说道。 你娇憨的小模样惹得妈妈失笑,她慈爱地为你把炸毛的刘海顺平。 保养得当的手细腻光滑,戴着价值连城的宝石首饰,一举一动都带着豪门世家优雅大气的风范。 出身在江南水乡的柏母最喜爱穿各种各样的旗袍。 今天就穿着翡翠色的旗袍,身姿欣长窈窕,高高竖起的衣领显出纤细的脖颈,盘旋扭结而成的麻花扣两两相扣,带着成熟的风韵美。 “妈妈真漂亮!” 你埋进妈妈怀里,讨巧地撒着娇,娇憨的小模样看的人心都化了。 你和妈妈黏黏糊糊地腻歪在一起,柏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看着你们。 佣人们忙忙碌碌地把清晨现摘的带着露水的花朵摆进琉璃花瓶中。 温馨又幸福的氛围萦绕在偌大的别墅中。 今天是圣安私校和伊顿公校联谊的日子,古老安静的樱花校园中涌入了新鲜热情的血液。 学校里有学生们自发组织的小商铺。 装饰复古的鲷鱼烧小摊,圆滚滚的章鱼小丸子在冒着热气的锅里滋滋作响,胖胖的小团子挤在竹签上,向过路的人照着肉嘟嘟的小手:“快来吃我吧!” 还有穿着洛丽塔的女孩子们布置得梦幻精致的手作小摊,憨态可掬的可爱玩偶,以及数不清的二次元周边。 小吃路最后还有水果琳琅的刨冰摊,冰冰凉凉的清爽刨冰作为收尾,给负担的胃做个畅快的spa。 “这老古董校长这次还整得不错嘛!” “勉勉强强吧。” “听说这次是菲利普全权负责的,他们校长根本没参与……” “好像听说去哪个海岛度假了?” “让学生负责的啊?” “那怪不得和之前听得昏昏欲睡的演讲套餐不一样。” 伊顿公校的学生们挑剔地评价着圣安之前老古董的做派。 手里却捧着热气腾腾的小食,还不等吹凉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 隐隐约约以红色头发男生为主的队伍走在熙熙攘攘的小路上。 领头的红发男生双手插兜,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 吵吵嚷嚷的队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他沉默地不说话,都拿不准他的态度,于是小心翼翼地不敢触他的霉头。 “威克多,你觉得圣安这次的联谊办的怎么样?” 有胆子大的男生挤到他身旁,一边吸着手里的奶茶,口齿不清地问道。 “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跟我说话!” 威克多嫌弃地远离他,皱了皱眉。 “哼!” “只是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菲利普那个假惺惺的家伙能整出什么好东西?” 威克多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羁笑。 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细听末尾又带着冰冷的凶狠。 身上的衬衫没有好好系住扣子,微敞的胸口露出一截盘旋的纹身,狼眸如箭,狠厉而冰冷。 银色的十字架耳钉在走动间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是呀是呀……” “和我们比真是差远了嘛!” “这些过家家的东西都已经过时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恭维的附和声音接连响起。 知道他和菲利普不对付的人都纷纷同仇敌忾地说着菲利普的坏话。 第17章 校花17 “行了,行了。” “你们逛吧,我去那边看看。” 威克多不耐烦地挥挥手,警告他们不准跟着他之后。 不等他们的回答就向一旁的樱花林走去。 远离嘈杂人群的樱花林是小情侣们最喜爱的约会地点。 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牵着彼此的手在静谧清幽的小路上散步,还有的情侣们坐在修剪得当的草坪上相拥着说着悄悄话。 终于感到耳根清净的威克多流连在美伦美央的樱花小径,不知不觉中走向了更深处。 复古奢靡的洛可可风凉亭映入眼帘,大片的米色,金色交相辉映,奢华精致的雕花工艺复杂细致带着夸张浪漫的柔情。 天顶画充斥着颇具宗教意味的色彩,色调浓郁的画作描述着轻浮而逸乐的贵族生活,享乐主义的教条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威克多的眼神赤裸裸地注视着躺在长椅上睡着的你。 此时微风吹过,绚烂迷人眼的樱花雨落下,落在你泼墨似的海藻长发上。 凉亭周围簇拥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浪漫的淡紫色给本就不真实的场景更是笼罩一层虚幻的色彩。 威克多着迷似的缓步向前,好像灵魂被吸走了,双眼呆愣地看着你的睡颜。 原本桀骜不驯的脸露出一副痴呆样,要是让他那帮小弟看到都得笑掉大牙了。 靡艳昳丽的脸庞泛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羊脂玉般的皮肤上落下一层剪影。 好像沉睡的睡美人,只等待王子披荆斩棘地闯过艰难险阻,前来吻醒自己的爱人。 “我在做梦吗?” 威克多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以为你是传说中生活在花丛里的精灵。 你睡得正熟,在睡梦中便感受到了一股直勾勾的视线,不安稳地皱起了小眉头,鸦羽似的睫毛轻颤,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 什么东西啊…… 你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茫然。 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脸,猎豹一般凌冽的眸子带着火热的视线紧盯着你。 “啊!” 你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大脸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他呆愣的脸更是让你觉得好像智力有点问题,连忙直起身子想离他远点。 直勾勾看着你坐起身子的威克多不说话,突然抬起胳膊,大手掐住你脸颊上的软肉。 “这么软,还带着温度……” “原来是真的人类?” 你被他冒犯的动作弄得不高兴,大力地拍下他的手。 “你干什么?” “我们都不认识吧?” “为什么要随便掐一位女士的脸,这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 “你应该和我道歉!” 你认真地要求威克多道歉,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让威克多被拍下的手又蠢蠢欲动起来。 “okok” 威克多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的样子看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错了,我不该未经允许掐你的脸。” “对不起。” “好吧……” “那我原谅你了。” 你虽然不满他的道歉态度,但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 威克多闻言蹲下高大的身子,像猎豹一样锐利的眼神此刻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你。 “那我现在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你同意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你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水润的小嘴也不自觉地张开,露出一点鲜红的小舌,让他看得口干舌燥。 对面男生猎豹似的健美身姿为了能和你平视,委屈巴巴地蹲下来,束手束脚地蜷缩着。 “你不愿意吗?” 看你长时间没说话,威克多满脸失望,看起来连不存在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不可以!” “你都把我的脸掐红了!” 你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白嫩脸庞上突兀的一圈红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我明明没用力啊……” “是你的皮肤太嫩了……” 明明只是轻轻一碰就出现一圈红印子,那要是重一点的话…… 威克多飘忽的眼神落到你修长白皙的双腿上,被黑色过膝袜勒出一圈红痕的大腿溢出一点软肉。 双腿乖乖的并拢着,就算生气也只是软绵绵的,连抱怨都像是在撒娇,毫无反抗之力,仿佛对你做任何事都可以。 威克多隐藏在红发下的耳朵泛红,像是在滴血一样,连带着耳根也通红一片。 你惊奇地发现了这一点,疑惑地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也不热啊,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下雨呢。 早上还艳阳高照的天气此刻变得凉爽起来,渐渐变多的云层在风的推动下挡住了太阳,温暖的阳光时隐时现。 真是火力旺啊…… 已经感到些许凉意的你感慨地说道。 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总是满腔热血无处发泄,散发着最原始的荷尔蒙气息,靠近的时候带着炙热的呼吸。 你站起身,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 “我要走了。” “你自己随便逛逛吧。” 你看着他身上伊顿公校的校服,知道他是前来参观的隔壁学校的学生。 威克多不想就这样放你离开,看你抬起腿要走,连忙站起来。 顾不得蹲得发麻的身子,迈着僵硬的步伐跟上你。 “你是圣安的学生?” “你带我去逛逛你们学校怎么样?” “我第一次来圣安,连路都不熟悉,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反正是我们两个学校的联谊,正好能促进一下学校之间的感情嘛……” 威克多滔滔不绝地在你耳边喋喋不休,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你身后。 从没在学校里见过的新鲜面孔吸引住了来来往往的同学们的视线。 “跟在校花身后的人是谁啊?” 跟条狗一样……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打字的同学撇撇嘴,心里面对伊顿的不喜更上一个层次。 “不认识……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威克多周身凶狠凌厉的气势看起来十分地慑人,让人不敢靠近,于是自然而然地就让人忽视了他俊美的脸庞。 鲜艳的红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俊美突出的五官鼻挺唇薄,两道浓密的剑眉略微上挑,眼尾上扬着微妙的弧度。 一张坏坏的笑脸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模样,带着锋芒。 统一的制服衬衫不规整地解开了两个扣子,线条流畅的脖颈下是突出的锁骨。 分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肆意不羁的痞气感。 “隔壁伊顿的?真是没脸没皮……” “他怎么还要跟着校花进礼堂啊?” “有人扒出来他的身份吗?我要给他套麻袋了。” “等等!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谁啊?谁啊?” “快说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皇室爆出的丑闻?说是皇帝出轨,外面的情妇抱着私生子就找上门了……” “听说芙蕾雅皇后的母家发了好大一阵火呢,差不点就要离婚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消息都被压下来了,我问了爸爸妈妈,他们都对此缄口无言。” “再之后就是把他作为皇室偏支的王子接到皇宫,对外说是威廉会长的表弟。” “啊!我记得这件事,当时闹得可大了!” “原来是他啊!” “好像是叫威克多吧,我记得他是天生的红头发……” “是啊……当时国民都游行抗议呢,红发是不详的征兆,怎么能出现在皇室里啊。” “听说他脾气特别不好呢,在伊顿的风评很差,经常欺负无辜的学生。” “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威廉会长好可怜啊……” 数不清的带着恶意的揣测话语充斥在论坛上,威克多对此无知无觉。 第18章 校花18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照进来,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影,正好照亮了威廉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就是办公桌上亮着的手机屏幕。 威廉看着高高摞起的论坛楼层,让人眼花缭乱地快速刷新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子,形成规律的音节。 他起身拉开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校园的美景。 传承着老牌贵族审美的欧式风格校园气势磅礴,潺潺的小溪环绕四周。 唯美的樱花林,鲜艳精致的小花园,复古浪漫的凉亭是淑女们喝下午茶时的首选…… 高高突起的尖顶主楼是一幢由粗壮而华丽的圆柱体为主体支撑的城堡。 简朴的建筑结构环绕着诸多青葱植物,城堡旁的雕像和装饰充满了复古风格的奢华。 与平时安静平和的氛围不同,因为联谊开放参观的校园此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熙攘的小路上布满了来来往往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们。 他冷淡的脸重新挂上熟悉的标志性笑容,拉开大门走出办公室。 偷偷摸鱼在论坛上吃瓜的学生会成员们连忙起身问好。 待看到会长的身影慢慢走远后,又重新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吃起瓜来。 “不乖的小猫咪~” “被外面的野花吸引~” “带着一身呛人的野狗味~” “最终会被主人抓回家~” 哼着诡异的黑色童谣的威廉顺着照片上的地点,向着礼堂走去。 前去把偷偷跑出去沾花惹草的小猫咪抓回家惩罚。 “喂,你到底认没认真听我说话啊?” 自言自语到口干舌燥的威克多看你沉默不语,瘪着嘴不满地说道。 其实你只是被他说蒙了而已。 喋喋不休的话语比最催眠的历史老师还要让你昏昏欲睡。 威克多一句接一句,让你根本插不上话,终于停下来的魔音绕耳让你松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 “我不想带你参观,你自己逛吧。”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你与凯瑟琳和芭芭拉相约好在礼堂见面,一起去参加晚上的联谊晚会。 威克多一直跟着你,让你幻视自家想让你陪它玩的小白。 虽然不至于烦人,但是真的很难缠就是了。 “你带我一起去找你的朋友嘛!” “反正我也嫌得无聊,不知道去哪儿。” 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的你被他厚着脸皮的程度给震惊了。 “不可以!” “这是女孩子间的聚会,男生勿扰。” “带上我吧~” “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啊,反正一会儿的联谊晚会,大家都会去参加的。” 威克多闻言沉默了下来,低下毛茸茸的红色脑袋,看不清表情。 “我没有朋友。” “因为我的出身低微,伊顿的人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他们瞧不起我,总是往我的书桌上乱涂乱画,往我的柜子里扔垃圾,还在体育课上用球砸我……” 低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既然你也不愿意和我一起,那我就回去吧……” 高大的身影落寞地转身,垂头丧气的背影看起来像被抛弃的流浪狗,可怜巴巴的。 “等一下!” 你叫住他,不忍心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被养的天真不谙世事的公主对于校园暴力向来是看不下去眼的。 家人带来的底气和善良单纯的性格使你最见不得别人被欺负的样子。 “那你和我一起吧。” “对不起啊,我刚才骗了你,我找朋友并不是要进行女生间的茶话会……” 很少说谎的你对着刚才蹩脚的理由道歉,心虚地摸了摸小巧秀气的鼻子。 “我们只是约好一起去联谊晚会而已。” 真诚的解释话语让威克多几乎维持不住表面委屈可怜的伪装。 真是太可爱了!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心软,在花园的时候就应该卖卖惨掉两滴眼泪。 这样岂不是就能摸摸你软乎乎的小脸了。 威克多面上还是一副伤心郁闷的模样,听到你的话之后一脸感动,心里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就在威克多觉得你们关系变得亲近了时,威廉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你们的视线里。 威克多本来美滋滋的心情戛然而止。 “你在这儿啊,桑桑,凯瑟琳和芭芭拉还在问你去哪儿了?” “啊……” 威廉好似刚看到你旁边黑着脸的威克多一样,转过头惊讶地说。 “表弟,你也在这儿啊。” “诶?表弟?” 威廉嘴里的称呼让你感到惊讶,一双美眸睁大,奇特地看着威克多。 “他是威廉会长的表弟吗?” “嗯……算是吧。” 威廉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似是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最后只是轻笑着点点头。 又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你白皙的额头,不赞同地说道: “不是约定好叫我威廉就可以了吗?” “怎么还叫我会长呢?” “桑桑再这么生疏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哦。” 旁若无人的亲密动作含着宠溺,精致漂亮的少年少女站在礼堂门口。 头顶的光束打在他们身上,像是比翼双飞的蝴蝶,看起来般配无比。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威克多心里升起一股郁气,温馨暧昧的画面刺激着他的双眼。 他强硬地穿插进你们之间,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你们对视的视线,生硬地打断了威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okok,stop!” “寒暄到此为止!不要再说废话了。” “我们要先走了。” “桑桑说带我一起去晚会,我们现在要去找她的朋友了。” 威克多挑衅地对威廉挑挑眉,话里话外充斥着和你相熟的亲密。 双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和你熟稔的样子。 威廉丝毫没有被他挑衅的话语激怒,冷淡地睥了他一眼,毫无情绪的眼神像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桑桑要去找凯瑟琳和芭芭拉吗?” “正好我也要去确定一下晚会最后的流程,我们一起走吧。” “啊对了表弟……” 威廉似是想起来什么,脸上的笑容加深,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我刚才看到大卫他们在找你,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吗?” “既然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就不要老是耍小性子了……” “总是让朋友来体谅你的情绪,他们也会很累的。” 威廉戏谑的目光看向威克多,一副好哥哥为自家弟弟着想的样子,谆谆教诲的模样看起来兄弟情深。 威克多能清楚地看清威廉眼底深处讥讽的嘲笑。 这个黑心眼的家伙! 威克多咬牙切齿,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 该死的!他肯定早就过来了。 自己说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前面铺垫那么多就在这儿等着看他笑话呢! 威廉嘴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谎言,然后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他该如何圆场。 第19章 校花19 威廉和威克多你一言我一语地呛个不停。 你被他们吵得头嗡嗡作响,本来就不聪明的小脑瓜更是雪上加霜。 平日里谦逊温和、绅士清俊的学生会长此刻像是争风吃醋的小狗一样满脸提防着外面的流浪狗对自己的主人献殷勤。 看到你迟迟不来的凯瑟琳和芭芭拉准备下楼等你。 刚走到礼堂走廊,就看到你被架在两个争风吃醋的疯狗中间,谁也不想先放手。 “对面那是谁啊?” “红头发?好熟悉啊……” 因为是背对礼堂的原因,凯瑟琳看不清威克多的脸。 似曾相识的样子让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是威克多·菲利普。” “威廉·菲利普的表弟。” 芭芭拉冷静地拿下刚才看书时带上的金丝眼镜,冷淡的语气好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是他啊!” 凯瑟琳恍然大悟。 “桑桑怎么和他遇上了?” “看起来好像还挺熟悉的样子。” “是今天刚遇到的。” “他和他那帮跟班们在中途分开了,威克多去了樱花林。” “桑桑不是喜欢在樱花林最深处的凉亭里睡觉吗?他们就是在那里遇见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吗?” “论坛上都扒出来了,你没看到吗?” “有当时在周围散步的情侣看到了,然后在论坛上发出来了。” “他已经被桑桑后援会列入黑名单了。” “而且是第一位。” 芭芭拉无奈地看向凯瑟琳。 明明在图书馆的时候一直都在看手机,但是却没有看见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吗? “哼!就你聪明……” 凯瑟琳冷哼一声,傲娇地甩了甩高高扎起的马尾。 镶着宝石碎钻美甲的手从名贵包包里掏出手机点进论坛,大大的爆字让帖子置顶在最上面。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凯瑟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 “那岂不是让他看到桑桑超级无敌可爱的睡脸了?!” “被花丛簇拥的小精灵,睡得脸蛋粉扑扑的,一张一合的小嘴吐着香气……” “可恶啊!我还没看到过呢!” 凯瑟琳作西子捧心状,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咬牙切齿地看着威克多嘚瑟的侧脸。 “确实。” “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芭芭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难得地附和着凯瑟琳。 对于突然出现就在你面前大献殷勤,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难缠的威克多。 女生们心里生出浓浓的不喜,气势汹汹地加快脚步走到礼堂门口。 你看到她们的身影像看到救星,连忙扑向她们。 芭芭拉张开怀抱等着你落网,却被凯瑟琳抢先一步截了胡,温香软玉的身体陷入甜腻香水味的怀抱。 美人在怀的凯瑟琳得意地看向芭芭拉,幼稚地挑了挑眉。 熟悉的香水味让你意识到自己抱得是凯瑟琳。 诶?奇怪……明明芭芭拉在前面的呀…… 算了……无论是抱凯瑟琳还是抱芭芭拉都一样嘛! “凯瑟琳!救救我!” 像是找到靠山一样,你窝在凯瑟琳的怀里撒着娇不愿放手。 被两个人包围着的你鼻尖充斥着他们身上的香气,清凉的薄荷香和呛人的火药味萦绕在你周围。 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呢! 你心里忍不住感慨万千。 男孩们互相谁也不肯认输,性格和气质截然不同但是同样英俊的脸齐刷刷地看向你。 “桑桑要和谁一起去呢?” “那还用问?肯定是和我啊!” “学生会长那么忙就别掺和我和桑桑的事情了,小心一会儿的晚会被搞砸了。”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啊……又要吵起来了…… 你呆呆地被他们夹在中间,眉头紧锁,为难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凯瑟琳和芭芭拉的到来像是天使一样拯救你于水火之中,你窝在凯瑟琳的怀里对他们说: “我和她们一起去就好了!” “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威廉终于放弃和威克多争宠,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结,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仪态。 闻言一脸难过地垂着如大海般湛蓝的狗狗眼看着你: “诶?可我以为我和桑桑已经是朋友了。” “没想到在桑桑心里,我还是不熟的陌生人吗……” 你被他委屈的眼神看得心头发软,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我们当然是朋友啦!” “嗯……可是……” 向来对这样的修罗场没办法的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看着威廉·菲利普这个大尾巴狼又装可怜想让你心软的凯瑟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之前在皇宫的舞会的时候,威廉对自己的舞伴守口如瓶,让众人议论纷纷地猜测会不会是哪个皇室公主时。 他牵着你的手惊艳亮相,缓步走入舞池,心机地戴着和你的项链是一套的宝石领结。 还暗戳戳的动手动脚,摸摸你的腰,借口不舒服把薄唇蹭上你的脸颊,得意洋洋的嘴脸让人看得牙根直痒。 让一众对你芳心暗许的少爷小姐们恨不得他千疮百孔。 这种人最会装可怜了。 凯瑟琳冷笑一声,俯身抱住你,把头抵在你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们。 “桑桑只会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女生们之间的悄悄话,男的来插什么嘴?” 凯瑟琳不愿多说什么,牵着你的手扬长而去,芭芭紧跟其后。 只留下两个男生面面相觑,相看两相厌。 “既然桑桑已经走了,那我也先去看一下会场布置得如何了,表弟你就自己逛一下吧。” 威廉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官方的口吻对着威克多说道。 “哧,别装了,你这样子真让我恶心!” 威克多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样子一阵干呕,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丝毫不理会威克多的无能狂怒,威廉只是虚伪地作出一副为表弟着想的模样。 “表弟你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只会装可怜让桑桑心软……” “撒谎也撒不好,那么容易就被揭穿了……”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上下扫视了一下威克多,嘲讽的视线激起了威克多心头的火。 “你说什么?” “你这个黑心黄鼠狼!其实你早就到了是吧?” “之所以晚一会再出现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最忌讳别人说自己长不大。 威克多眼神冒火,愤怒地看着威廉,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修炼功力不足的猎豹空有一身武力,但是怎么能和千年的狐狸精比? 于是很快就在威廉伶牙俐齿的诡辩中败下阵来,只能无能狂怒。 成功气到威克多的威廉心情很好,悠悠地哼着歌,深藏功与名,加快着脚步踏上你们走远的小路。 第20章 校花20 夜幕降临,无数路灯点亮,铺天盖地的灯光犹如星星坠落人间,将晚会场地装点得如同仙境。 别出心裁的露天场地装饰着宽阔的水池,水面上漂浮着精致的花灯和烛台。 彩灯投射在水面上,映照出绚丽的光影,将整个水池变成一片迷人的彩虹。 场地上充斥着欢声笑语。 圣安的女生们穿着收腰的墨绿色小西服,圆润的领结上金色的校徽闪着耀眼色泽,映衬着同为墨绿的苏格兰短裙边的金色蕾丝小巧又美丽,古典又优雅。 伊顿的新式制服以藏蓝色为主,衬得女孩子愈发甜美可爱。 贴身的菱格毛衣背心套在白衬衫外面,时尚的迷你格子裙,流行的毛线腿套下是同色系的圆头小皮鞋,华丽中不失俏皮。 墨绿色和藏蓝色构成浓墨重彩的画卷,两个学校的学生们抛开偏见在草地上畅谈着,交流着不同的话题。 欢笑声、钢琴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本来积怨已久的校园历史在轻快的音乐声中化解了。 晚会在学生们期待的目光中开始,音乐如潺潺流水穿越人群,传入耳中。 从古典乐到现代流行,不同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将晚会的氛围推向高潮。 身段窈窕的美丽少女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将快乐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健美壮硕的金发少年崇尚着东方武术,模仿武打片里的动作。 拿着特地定制的双节棍在舞台上有模有样地挥动着,引起一阵喝彩。 精彩绝伦的晚会在唱诗班空灵动听的吟唱中落幕。 意犹未尽的同学们恋恋不舍地起身向外走,一边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精彩的节目,火热的氛围让已经转凉的天气都升温起来。 你坐在车内柔软舒适的座位上,挥挥手向朋友们道别。 管家为你挡住车门上方防止你撞到头,低调流畅的漆黑车身在黑夜里化作一道闪电,迅速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 “那我也回家了。” 目送着你上了柏家来接你的车,芭芭拉也像凯瑟琳道别之后转身离开。 看着你们都离开的凯瑟琳开着车回家,换上一套清凉热辣的露背小黑裙,踩着恨天高踏进SKY的大门。 酒吧老板看到凯瑟琳的身影,连忙殷勤地上前: “霍华德小姐!欢迎欢迎!” “好久没看见您的身影了,真让我想念!” “我们上了几款新品,您想尝试一下吗?” “还是老样子呢?” “那就试一下新品吧,还是送到老地方。” 凯瑟琳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踏进vip专属电梯。 和喧闹嘈杂的大堂不同,顶楼的环境清冷安静,弥漫着优雅温馨的高级香水味。 在顶楼服务的人员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声音好听,形象清爽,气质上佳这些都是硬性的标准,专门为顶层的vip们服务。 被选中的人们在正式入职前都要经过专门的训练,一举一动都要符合SKY的要求,避免他们在贵宾面前怯场。 最重要的是决不允许他们怀着攀龙附凤的心思妄想勾搭哪个豪门,幻想着从此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一飞冲天了。 以前有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经过层层筛选成功进入到顶层,怀着跻身上层社会的小心思,不知天高地厚地给某个老牌家族的独子下药。 结果自然是能想象到的,天真愚蠢的女孩在酒店大床上醒来,正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时。 一张轻飘飘的巨额赔偿单送到她的面前,连带着被人曝光到网上,博主也做不成了,评论区下全都是嘲讽谩骂的话语。 得罪了上层圈子的女孩去哪儿应聘都没有公司敢要,只好灰溜溜地收拾行李离开这座城市。 品着高脚杯里晶莹剔透的玛格丽特,浓郁的口感带着清鲜的果香和龙舌兰酒的特殊香味,入口酸酸甜甜,清新爽口。 凯瑟琳惬意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没形象地翘着腿优哉悠哉的晃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悠闲惬意的时光很快就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打破。 被扰了清净的凯瑟琳烦躁地推开门,想看看谁不知天高地厚地敢在这里撒野。 乔伊点头哈腰地对着眼前的男生鞠着躬,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清秀的小脸上是害怕畏缩的情绪。 染着绿毛的男生满脸不耐烦,漆皮铆钉夹克的胸前还淌着水珠,左耳戴着的三个耳钉在射灯下闪烁着冰冷的锋利光芒。 老板姗姗来迟,在一旁看戏的服务人员连忙上前七嘴八舌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乔伊自从上次在安德森面前大放厥词,结果被他恶趣味地告诉了艾维斯,迪伦家就停止了对乔伊和他父亲的资金援助。 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乔伊和父亲自然无法忍受愈渐拮据的生活。 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无法支付起奢侈品包包时,只想着徒劳而获的父女俩一拍即合,凭着乔伊清秀板正的外貌成功通过筛选进入到SKY的顶层。 没有轻举妄动的乔伊先是浑水摸鱼地工作了一个月,看着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们挥金如土的乔伊再也忍受不住心里对金钱的渴望。 想要重新过上奢侈生活的乔伊在经过细致的观察后,盯上了卡佩家的独子。 根据她读小说的经验,越是外表看起来凶巴巴的男生内心越是柔软。 就算被发现了,只要自己卖卖惨,就能得到他的同情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乔伊刚把酒水递到房间,还没走出房门,就被门口的保镖拦了下来。 感到不妙的乔伊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是无色无味的药片,在酒水里溶解也没有粉末,为什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自信满满的乔伊大概永远想不到,为了防止出门在外被敌对家族绑架的可能性,大家贵族的孩子们从小就会学习各种药剂的辨认方法。 乔伊所用的药片是市面上最拙劣最滥造的低等药品,虽然在水中看不出来,但是她满含心虚的表情和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看就有问题。 “不承认的话就拿去鉴定吧,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绿发男生冷淡地下了最后通牒,乔伊脸色死灰,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听说过之前网红女生的下场 ,更何况她已经惹怒了艾维斯,迪伦家根本不可能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会被逐出迪伦家吗?离开了迪伦家她怎么办?爸爸会帮自己吗……? 对了,她还有系统!系统肯定会帮自己的! 她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系统?系统?” “你在吗?” “系统?!” 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乔伊大概不知道,系统看着无药可救的她已经彻底失望,单方面和她解除了绑定关系,前去系统空间寻找新的宿主了。 彻底断了退路的乔伊浑浑噩噩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只觉着自己耳朵响起一片轰鸣,好像什么东西笼罩了她的听觉,震惊于系统的离开过后是一阵麻木的恍惚。 一场荒诞的闹剧落幕,已经能预见乔伊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的凯瑟琳没劲地打着哈欠回房间。 刚要转身就看到顶层的电梯“叮”一声开启,威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21章 校花21 “呦~” “没想到好好会长也会来酒吧啊!” 凯瑟琳来了兴致,挪移地对着威廉挑挑眉。 “一起喝一杯?” 威廉对于凯瑟琳的邀请不置可否,欣然答应下来。 “桑桑的成人礼快到了吧。” 威廉品了一口手里的莫吉托,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透明的清澈液体滑入咽喉,口感清爽,酸甜又可口。 因为酒精度数较低,既不具有极高的冲击力又显得柔和,将不同的感觉组合在一起,威廉独爱这种复杂奇特的口感。 “是啊,下个月就是了。” 你被柏家父母领养的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叮叮当当的圣诞铃声从大街小巷中响起,摆在橱窗中的可爱的姜饼人对你眨着眼睛。 你坐在布满高级香气的豪车里,透过车窗看到街边的小店都在门口摆放着精心打扮的圣诞树。 每家每户的圣诞树装扮都各自不同,但都心照不宣地在最顶端点缀着一颗闪耀的“伯利恒之星”。 传说在耶稣诞生的时候,天上有颗明亮的星星,引导东方三位贤士在伯利恒找到耶稣。 于是为了庆祝耶稣的降生,圣诞树顶端放一颗星星成为了圣诞节的传统。 这颗星星能照亮人们心中的黑暗,指引着世人去寻找耶稣。 天空飘下了洁白的雪花,车子慢慢驶入雕花大门的庄园。 柏母牵着你的手带你走进灯火通明的别墅内,管家笑眯眯地准备了欢迎仪式,佣人们前前后后地忙碌着。 晚上睡觉时,你躺在柏家为你精心布置得粉色公主房的大床上,搂着大大的泰迪熊,在柏母轻柔温暖的歌声中安然入睡。 看到你睡熟的柏母俯下身吻了吻你的额头。 “你是圣诞老人送给柏家最棒的礼物。” 轻轻地起身为你关上门,在门外等候的柏父和柏寒连忙上前关心地问起你。 今年的圣诞节正好是你成年的日子,学校里虎视眈眈的等待你长大的鬣狗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是让人期待的啊……” 威廉吐出氤氲的烟圈,弥漫的烟雾模糊住了他的脸,看不出神色。 “我劝你们这段时间最好收敛一点,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蠢蠢欲动的心思。” “眼珠子都快黏在桑桑的身上了……真是丢人现眼。” 凯瑟琳危险地眯起眼睛,警告的目光锁定威廉。 “你不是也一样?” 凯瑟琳威胁的话并没有打到威廉,他毫不畏惧地直视她的视线,玩味地笑了笑: “你可是桑桑的好朋友,要是让她知道信任的好朋友竟然对她抱着那种心思……” “你觉得她还会继续和你做朋友吗?” “还会再眨着漂亮的眼睛对你笑吗?” “还会再软乎乎地埋进你的怀里,像你撒娇吗?小天使般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你也不想让她对你露出害怕的表情吧……” 凯瑟琳不去看他,沉默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只有愈发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忐忑不安的内心。 “不用你管。” “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和安德森一起……” 余音未尽的话语让人想入非非。 “所以你们联手了?” “还真是卑鄙啊!” 威廉挑挑眉,对于这对兄妹的联手毫不意外。 谁都想独占你,周围环伺的鬣狗们为了不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地隐匿在漆黑的草丛中,耐心地等待着果实的成熟。 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一旦有人试图抢跑,那必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联盟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捕猎经验丰富的鬣狗们先把猎物叼进自己的洞穴,再决定谁先享用。 “芭芭拉……” “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目光怪怪的?” 从上周开始,这种窥伺的视线就愈发大胆地环绕在你的周围。 走在上学路上的时候、上课昏昏欲睡的时候、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体育课上偷懒的时候…… 黏(防止)腻的视线像蛇信子般游走在你光滑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神河)粘(不通过)稠的水痕,缠绕地你喘不过气来。 像往常一样和芭芭拉约好在食堂见面,正挖着一块红丝绒蛋糕想要送进嘴里的你又察觉到了那种阴森狂热的目光。 于是连忙往芭芭拉身边靠了靠。 你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压压惊,敞口的杯子在你嘴角留下一圈可爱的奶胡子。 你伸出红润的小舌舔了舔嘴角的奶渍,周围或明或暗的觊觎目光更加火热了。 芭芭拉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你的成人礼快到了。 那些装模作样的鬣狗们已经按耐不住地喷出炙热的鼻息,蠢蠢欲动地等待合适的时机把你吞吃入腹。 她看着你懵懂的目光和娇小的身体,心里忧愁。 哎,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消…… 芭芭拉心知不能吓到你,于是只是为你把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威胁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不知轻重吓到你的畜生们。 “可能是大家对于你下周要到来的成人礼太激动了。” “毕竟从上次的联谊过后,就进入紧张的考试期了。” “大家都厌倦枯燥的学习生活了,需要一些宴会来让自己重新燃起激情。” “这样啊……” “确实,最近大家都在为考试紧张焦虑呢……” “那正好下周三考试就结束了,周末大家就可以尽情地在我的成人礼上玩啦!” 想到自己即将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可以和芭芭拉、凯瑟琳一起去酒吧,被哥哥强烈禁止的酒精也可以在那天特例喝一点,你双眼亮晶晶得期待着。 看着你轻而易举就被她编造的理由说服了,芭芭拉心里的愁绪更浓了。 这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 会被锁(隔开)在(隔开)床(隔开)上无法(隔开)逃离,哪怕噙着眼泪求饶,也只会被更糟糕的对待啊…… 芭芭拉内心的忧愁你无法得知,重新恢复活力的你安心地品尝着手里的小蛋糕。 食堂的新品做的真不错啊! 清爽新鲜的树莓酱中和了奶霜的甜腻,蛋糕表层撒着的巧克力碎有着醇厚的口感,中心点缀的新鲜树莓更是娇艳欲滴。 甜点师应该加鸡腿! 你美滋滋地塞进一口层次分明的红丝绒蛋糕,连嘴角不小心蹭上了奶油都不知道。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肉桂和烤火鸡的香气,以圣诞为主题的精致甜点摆放在玻璃橱窗中。 异域空灵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在大街小巷中响起。 红色的圣诞袜和圣诞帽被小孩子放在床头,期待着一觉醒来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家门口也用花花绿绿的圣诞灯和彩色的装饰物装饰着。 茸茸的小毛球吸引着在街边踱步的小猫,跳到窗框上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拨弄着它。 毛球随着小猫的动作上下跳动着,小猫竖起瞳孔,弓起背作捕猎状,一眨不眨地盯着跳舞的毛球,坏心思地想把它们拨下来。 正中央悬挂着的圣诞节环,装饰着绿色的枝叶藤条和金色的铃铛,周围围绕着绿白黄红色的缎带,上面还写有“Merry Christmas”的字样。 万众期待的你的成人礼就在圣诞气息愈发浓厚的十二月末到来了。 第22章 校花22 精致复古的洛可可风梳妆台造型华丽优美,精雕细琢的花卉栩栩如生,旁边还围绕着贝壳、羽毛、藤蔓等梦幻的元素。 镀银的镜面铸件色泽华美,镜框顶部用纹理细腻的贝壳加以装饰,左右以及下方以三个造型各异的小天使加以点缀,雕刻精湛。 真实的立体感让人感觉它们随时都会扇着金色的翅膀在夜深人静时自由地飞来飞去。 房间里忙忙碌碌的人们都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向梳妆台前坐着的绝世美人身上,过人的美丽让他们看得入迷,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没注意看路的下场就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手里的东西乒铃乓啷地摔在地上,止不住地连忙道歉。 化妆师在你脸上比划着,迟迟无从下手。 从事了化妆行业半辈子的化妆师见过太多明星美丽的脸蛋,但都没有这张脸对她的视觉冲击大。 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莹白,泛着健康的粉色,巴掌大的小脸上是艳丽的五官。 漂亮的猫眼微微上挑,眼珠是偏浅的黑色,看起来雾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水雾。 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小巧的唇珠很适合亲吻,微微张开的嘴唇中能看到鲜红柔软的小舌。 泼墨似的乌黑长发铺散开来,连发丝都带着夺人的香气。 你看到化妆师迟迟没有落笔,疑惑地抬起头。 近距离看着这张女娲手里最完美的作品的昳丽脸蛋,化妆师老脸一红,不敢直视你。 你懵懵懂懂的目光看起来很好哄骗,诱捕一只单纯漂亮的名贵猫咪,甚至不需要很复杂的陷阱,你就会自然而然地全心信任,结果就是被坏心眼的猎人们用漂亮的金丝链锁在笼子里。 最终只是在你无瑕的脸上简单上了一层散粉,在眼皮上薄薄地铺了淡淡的珠光眼影,在水润的嘴唇上涂了带着闪粉的浅色唇蜜,本就炫丽夺目的脸庞更显得潋滟非常。 名扬海外的知名服装师在一旁严阵以待,佣人们蹲下身为你整理礼服的裙摆边缘。 成人礼礼服比起之前参加宴会的礼服要更加华丽繁琐,玛丽安东尼特风格的宫廷长裙浮夸精致,淡蓝色和米白色为基调的礼服淡雅柔和。 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坠落到脚面,采用大量的蕾丝、缎带、蝴蝶结等少女元素作为装饰。 锁边部分用了细细的金丝银线,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走动间闪着奢靡的光泽。 鱼骨的设计掐出动人心魄的勾魂细腰,大开的领口设计更是把莹润的浑(隔开)圆衬托的更加饱满。 深深的(隔开)沟壑(隔开)没入蕾丝领口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令人遐想(隔开)的弧度,露出胸前细腻洁白的肌肤和伶仃跌宕的锁骨。 柏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你扭动着腰身检查礼服是否得体。 眼里是温柔宠溺的自豪,在柏家的照料下悉心长大的玫瑰终于在今天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一切准备就绪,柏母拿出一条镶嵌着钻石的蓝宝石项链系到你的脖颈间,这是由柏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海洋之心。 传说大地被一道闪电击中引燃“上天之神火”,神火把大地中的晶体炙烤成了闪亮的蓝色宝石,这就是色泽诱人的坦桑石的由来。 海洋之心的蓝色宝石就是现存于世的最罕见的深蓝色坦桑石。 据说,它不仅蓝得美丽,而且似乎发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就像是星辰在宇宙中的轨迹一样美丽又神秘。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柏寒推开门提醒你们时间到了。 尽管早就知道礼服是什么样子的,也想象到穿在你身上该是何等的浪漫美丽。 但是亲眼面对美颜暴击的柏寒还是不禁呼吸一窒,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生怕惊扰到眼前娇艳欲滴的蝴蝶,让你扇扇翅膀飞走。 你挽着柏母的手臂下楼,柏寒在身后为你提着复杂的裙摆,像是公主身边忠心耿耿的骑士,心甘情愿低下头为公主服务。 娇小美丽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旋转楼梯上,像是偶像剧中男女主时隔多年再次见面的场景。 交响乐队适时地演奏起《Homegrown》,空灵舒缓的轻音乐让时间都凝滞了下来。 楼下侃侃交谈的宾客们好像忘记了自己在哪儿,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此时脸上露出滑稽的呆滞表情,平日里维持着的风流儒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女士们红着脸躲躲闪闪地用羽毛扇子遮住脸,防止别人看到自己失礼的模样。 梦幻唯美的大堂一片寂静,宾客们痴迷的目光亦步亦趋地跟着你缓缓而下的身影,目光是显而易见的火热。 你站在柏父柏母的中间,明亮的光影打在颤动的长睫上,投下一阵暧昧的剪影,荏弱又美丽。 因为不习惯人多的场合,雪白的脸蛋上沁出艳丽的粉色,就算是乖顺的模样,也不能让人心里生出多少怜惜,只想要摧毁得更加彻底。 周围人失态的丑陋模样让艾维斯脸色阴沉,被不知天高地厚的狼群觊觎伴侣的头狼磨着锋利的爪子,凶狠地怒吼着吓退他们。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势在必得的眼神紧紧盯着你,眼里带着脸红心跳的情(隔开)欲。 别着急,艾维斯,就在今晚了…… 代表着皇室前来出席的威廉身旁站着死皮赖脸跟来的威克多,两人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幽深。 威廉还是一副平静温暖的笑脸,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要把你橄榄的下流心思。 威克多的心思就好猜得多了,欲求不满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会把你橄斯在床上。 兄弟俩看着台上靡艳昳丽的少女,在今夜就要彻底成熟了。 真是让人期待啊…… 路易穿着白西装站在人群外围,像是傲然独立的孤梅遗世而独立。 漠然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只有藏在碎发下微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好漂亮,好可爱…… 你们的婚后生活一定会非常幸福,他会永远把你当成公主一样宠爱……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不要想着离开他…… 否则在地下室里静静放置的金丝鸟笼会迎来羽毛昳丽的名贵小鸟…… 火热的眼底深处是病态的占有欲。 霍华德兄妹俩的身影隐藏在米白色罗马柱后面,晦暗不明的眸子游走在你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实质性的视线像是缠绕着猎物的蛇,黏腻阴暗的目光让你泛起鸡皮疙瘩。 “桑桑长大了……” 凯瑟琳看着你鼓鼓(隔开)囊囊的(隔开)胸脯随着你走动的步伐颤颤(隔开)巍巍地(隔开)晃动着,意味不明地说。 安德森呼出一口浊气,他已经快忍耐不住了。 彻底成熟散发着诱人芬芳的玫瑰花吸引着数不清的蜜蜂前来采蜜。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抽屉里精心为你准备的金丝锁链戴在你细腻纤细的脚踝上了。 不用担心会磕破你娇嫩的皮肤,金丝锁链的里面是柔软舒适的毛绒羽毛。 锁链旁镶嵌的金色铃铛在起起(隔开)伏伏中晃动着清脆(隔开)暧昧(隔开)的声音。 经过上一次的吃亏,这次成功抢占先机霸占你成人礼舞伴位置的柏寒心满意足地牵着你柔弱无骨的小手步入舞池。 手里的纤腰在鱼骨腰身的设计下形成了不可思议的曼妙弧度,从他的视角低下头能清楚地看到深深(隔开)的(隔开)沟壑,散发着让他把持不住的香气。 你扬起娇憨的小脸冲他笑着,那是一种极为缱绻的姿势,天鹅交颈一样。 你陷入柏寒高大挺拔的怀抱中,他宽厚的后背能把你整个人包裹进去。 旋转的舞姿让你娇小的身影被柏寒彻底挡住,连华丽的衣角都不留给宾客。 雪白皮肉里溢出的靡(隔开)艳(隔开)香气窜进柏寒的鼻腔,引诱着他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想到今晚怀里悉心照料的玫瑰会彻底(隔开)在他的(隔开)身下(隔开)绽放,他幽深晦暗的眸子里是触目惊心的猩(隔开)红(隔开)情(隔开)欲。 晚上的时间是属于孩子们自己的party time,前来庆祝觥筹的大人们散去,热情疯狂的夜晚来袭。 “哥哥,哥哥!” “我可以喝一点酒吗?就一点点!” 你来到柏寒旁边撒着娇,柔软(隔开)细嫩的白腻(隔开)蹭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自觉绷紧身子,翘起腿掩盖自己的丑陋(隔开)情(隔开去)态。 “ 当然,今天可以破例。” “为了庆祝桑桑的成年。” “好耶!” 你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来到凯瑟琳身边,亲昵地靠在她身边。 安德森适时为你递上一杯酒,像大海一样湛蓝细腻的色泽吸引着你的目光。 “这是蓝色玛格丽特,很漂亮吧?” 你乖巧地点点头,手里的鸡尾酒让你想到威廉的眼睛,都是一样清澈透明的蓝。 “关于蓝色玛格丽特的起源,还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安德森顺势坐到你的右手边,低沉优雅的语调为你讲述着它的历史。 “这款鸡尾酒曾经是1949年全美鸡尾酒大赛的冠军,它的创造者是简·杜雷萨,玛格丽特是他已故恋人的名字。” “在1926年,简·杜雷萨和他的恋人外出打猎,玛格丽特不幸中流弹身亡。” “简·杜雷萨从此郁郁寡欢,为了纪念爱人,将自己的获奖作品以她的名字命名。” “而调制这种酒需要加盐,据说也是因为玛格丽特生前特别喜欢吃咸的东西。” 传说中爱情故事的加乘让你对它的口感愈发好奇,小小的抿了一口。 对于酒一窍不通的你尝不出它的调制配方,只觉得酸酸甜甜的口感浓郁丝滑。 柠檬的香气掩盖住烈酒的呛,清鲜的果香涌上舌尖,像是在喝一杯果汁。 你不自觉地越喝越上头,等凯瑟琳回过神时,你已经醺红着一张小脸,陷入柔软沙发中睡着了。 第23章 if线 经过我多年看(h)文的经验,新鲜的七千字为大家奉上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ˉ??ˉ??) 评论区发的图片都被吞掉了,大家去微博看,id是: 羊村模范文明标兵懒羊羊 不玩微博的宝子们,请看段评(●'?'●) 段评( ′???` ) 谢谢东华的粒粒的点个赞,谢谢爱看小说的嘻嘻,三千四百九十二,最爱撩而不自知女鹅,千夜冷冉,喜欢芦笋的慕轻宸,古色古香的丽华堂的爱发电 凑一下字数,因为满一千字才可以发,所以以下可以忽略: “上帝把你从我们的苦难中搭救出去了。请可怜可怜我吧,我是如死一般苟活着的人!……你因死亡而变成了神明,以后,你再不必担心生存与欲念会有何变化了:(写到这里我怎能不妒忌……)带给我们不切实的欢乐与切实的痛苦的命运与时间,是不敢跨进你们的门槛的。任何云彩都无法遮挡你们的光亮,任何人都无法对你们施暴。必须与偶然也休想左右你们。黑夜扑灭不了你们的光华;即使光亮无比白昼也不会增加光华……由于您的死去,亲爱的父亲,您让我学会了死。死亡,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坏。对于死去的人来说,这一天是人生的末日。但它在神坛前却是开始之日,永恒之日。在那里,仰仗神的恩惠,我希望且相信能够再见到你,如果我的理智可以将我那冰冷的心从污浊的尘世中拉出来的话,如果能像一切道德那样,如果我的理智使在天上的我们增长父子之情的话。” 如果那些依赖金钱和机器的健壮的人能无忧无虑地度过一个世代,那么他们未来必定得依靠医生、老师、艺术家及魔法过日子,同时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来引领他们进入美与心灵的奥秘中。 形象和目的有外在的相似之处 所有这些当红人物都只能领一时之风骚,他们的照片和缔造的纪录维持不到一天,之后也就乏人问津,因为新的流行随即接踵而至。抱着这种有点言过其实而无知的乐观主义,一个宣称战争、灾祸、死亡和痛苦都是愚蠢事物的人,可以徒托空言,却一点也不打算付出任何关心或面对问题。而这种依照美国模式酝酿出来的过度膨胀的乐观主义,也将会激起同样过于激烈的反弹,就是招来倍加严厉的批评,使对立恶化,造成人们对时尚主义与插画图片所反映的绚丽儿童世界,怀着厌憎的排斥。 我们不能说学校的老师没有感情,是思想僵化和失去灵魂的学究。唉,不是的,看到一个长期未显露才华的孩子突然迸发出天才,看到一个男孩放弃了木剑、弹弓、弓箭和其他幼稚的游戏,看到他开始要求上进,看到一个面颊圆圆胖胖的粗野孩子通过认真学习转变成一个出色的、严肃的、几乎是苦行僧似的男孩,看到他的脸变得老练和聪明,他的目光变得更深邃、目标更明确,手变得更洁白、更安分,这时,教师就会愉快和自豪得心花怒放。他的职责和国家委托给他的任务是束缚和铲除年幼男孩的本性粗野的力量和欲望,代之以树立一种宁静的、适度的和国家认可的理想。 第24章 拜金前女友1 (if线②还是发在微博上啦,不玩微博的宝子们可以翻一下评论区的图片,用微信扫码就能看到啦!) (新世界的桑桑是作天作地的拜金小娇娇!) (就是明知道桑桑只喜欢金钱和珠宝,狗男人们一边嘴硬说自己瞧不起拜金女,一边被桑桑勾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自己的银行卡房产证都捧到她面前求她看自己一眼!) (殷长礼是桑桑的金主,从小和桑桑一起长大,暗恋她很久,趁桑桑家里破产趁虚而入提出要包养她,只喜欢钱的桑桑当然立马就答应啦! 但是殷就觉得桑桑不喜欢自己,对自己只有感激没有爱,而且当时提出包养的时候桑桑正和前男友谈恋爱,殷就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的小三拆散了他们,心里心虚。) (这些年对桑桑有求必应生怕桑桑离开自己,非常黏人,离开桑桑一分钟就开始胡思乱想,看到桑桑旁边有异性就发疯吃醋,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桑桑觉得他不够成熟。) “您好,请问是槐桑小姐吗?” “我是《恋在盛夏》综艺节目的总负责人。” “请您于本周日前往盛星公司总部录制先导视频。” “我们期待与您的相遇。” 宽敞豪华的欧式风格房间中,雪白细腻的藕臂在米白色的床单上摸索着。 光滑泛粉的肘臂在丝绸床单的映衬下发着莹白的光泽,似是要找到扰人清梦的来源。 在睡梦中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槐桑迷迷糊糊地按下接通键,负责人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 “哈~” 被搅乱睡意的槐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大大的被子蒙到头顶,陷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床。 等到槐桑终于舍得离开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踢着兔子拖鞋踢踏踢踏地下楼时。 钟点工阿姨已经收拾好别墅的卫生,正拿着清晨新鲜采摘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插在价值连城的名贵花瓶中。 “槐桑小姐早上好!” “殷先生特地交代说让我不要打扰您。” “锅里的粥刚刚熬好,还热着呢!蒸屉的蒸饺也马上出锅,好了就可以吃饭了。” “好哦~” 槐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到餐桌旁边,殷长礼留在桌边的字条被她无视得彻底。 “醒了记得吃早餐,不吃又要胃疼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和桑桑吵架,不该干涉桑桑的决定,希望桑桑大人有大量地原谅小人。” “香家最新款的包包中午会送到家里,记得查收。” “哼!花言巧语!” “别以为拿点贿赂就能诱惑我!” 槐桑哼哼唧唧地把小脸傲娇地扭到一旁,在厨房里忙活的阿姨看着美艳昳丽的女主人和殷先生又闹别扭了,心里犯愁。 怎么又吵架了?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能和好…… 殷先生也真是的,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 槐小姐那么漂亮可爱,就算自己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看到那张脸都不舍得眨眼,殷先生怎么忍心让槐小姐生气呢?真是不懂事…… 钟点工阿姨在厨房把虾饺从蒸屉里拿出来,晶莹剔透的外表白里透红,月牙形的外皮薄而爽韧,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阿姨一边拿出可爱的猫咪形状的碗为槐桑盛着营养丰富的蔬菜粥 ,一边余光偷偷瞄到她嘴上说不在意但是眼睛不经意瞥着纸条的小脸。 虽然槐小姐觉得自己是被殷先生包养的合同关系,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殷先生对她的爱意和宠溺。 也不知道槐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啊…… 阿姨为槐桑端上温度正好的早餐,心里感慨: 这大概就是囡囡总说得……叫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 “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就是这句话! 绞尽脑汁的阿姨终于想起时下流行的话语,满脸嗑cp地看着悬挂在墙壁正中央的槐桑和殷长礼的合照,姨母笑地脸上浮现出年龄的皱纹。 吃饱喝足的槐桑瘫在柔软宽敞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着最近正火的偶像剧,男主油腻小生的脸庞和尴尬的演技让槐桑看得直辣眼睛,连忙划走。 手机响起的提示音引起她的注意,槐桑点开消息的小红点,应接不暇的消息接连涌出。 “桑桑要出来玩嘛?” “桑桑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请你喝酒的姐姐哦!” “桑桑今天想喝酒吗?姐姐请你哦!” “【图片】” “桑桑喜欢A家新出的包包吗?” “姐姐把它买下来送给桑桑怎么样?” “【图片】” 槐桑窝在沙发里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图片成堆的宝石项链和珍珠耳钉,还有闪着光芒的碎钻手链让槐桑眼神发直。 “只要桑桑今天来酒吧和姐姐见面,这些就都是桑桑的哦~?(?? ? ??)?” 后面还跟了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槐桑看着顶端“亲亲老公”的备注,想不起来这是谁。 她动着不灵光的脑瓜,在鱼一样短暂的记忆里翻找了许久,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起了上次在酒吧里见到的女生。 “是上次在蓝夜里的姐姐吗?” 槐桑打着字问对方,消息刚发出去就得到了回复,好像对面的人一直在等她一样。 “是姐姐哦~” “桑桑不记得姐姐了吗?姐姐好伤心嘤嘤嘤~ (? ??????????? )” “桑桑要来吗?姐姐在蓝夜等你哦~” “【图片】” 对面发过来一张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正握着一杯鲜血般血红的液体,像是古堡中不能见阳光的吸血鬼。 对她发过来的手部特写不感兴趣,槐桑看着图片里装不下的名贵珠宝,点着小脑瓜数着数量,心满意足的槐桑立即回复道: “我这就来!” 说罢踢着兔子拖鞋蹦蹦跳跳地上楼换衣服。 “去时代广场。” 清凉的吊带裙套在宽大的风衣外套里,槐桑让管家吩咐司机备好车,交代他把中午送到家的包包放进自己的卧室,然后迫不及待地上车去见自己的珠宝。 “停在这儿就行了,我要去逛街,你就不用跟着了。” “嗯……” “下午四点你来接我吧,还是在这儿等我就行。” 槐桑算着殷长礼回家的时间,嘱咐好司机准时来接她,踩着小高跟扭着小蛮腰摇曳生姿地走了。 位于卡迪威商场顶楼的蓝夜是最受a城富豪们喜爱的酒吧。 传说老板是某个顶级家族的继承人,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也为蓝夜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在蓝夜里不允许潜规则的存在,这里的每一位顾客都是经过重重的身份检测,财产的资历证明才被允许入内。 所以来这里喝酒的都是位于金字塔顶尖的人士,没有人会干那种自降身份的事。 槐桑踏进蓝夜的时候,酒吧里没有多少人,因为是白天的原因,调酒师们在吧台擦拭着玻璃杯,零星的几位客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喝酒。 静谧平和的轻音乐让这里看起来不像酒吧,反倒像充斥着甜蜜蛋糕香气的咖啡馆。 “槐桑小姐请跟我来。” “温小姐在里间等你。” 彬彬有礼的侍者悄无声息地来到槐桑面前,为她带路。 穿过大堂来到愈发安静的里间,静悄悄的走廊只能听到高跟鞋敲击在地面噔噔噔的声音。 “温小姐,槐桑小姐到了。” 侍者带着雪白手套的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告知了房间内主人等待的贵客已经到来,便安静地离开了。 温离拉开门看着日思夜想的小娇娇站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用忍受思念之苦的温离一把抱住槐桑娇小的身子,热情地转了一个圈,嘴里念叨着: “哦姐姐的小娇娇!” “自从上次分别后,姐姐每天都在想念桑桑呢!” “桑桑真是无情啊……” “要不是姐姐主动问,桑桑是不是都把姐姐抛在脑后了?” 槐桑被高大美艳的姐姐抱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只到她的胸膛,一连串的问候让槐桑脑袋发蒙。 晕乎乎地仰起小脸想着: 姐姐长得好高啊! 第25章 拜金前女友2 槐桑被温离拥着坐到房间中央的皮质沙发上,整个人被揽在宽厚坚实的怀里。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物品,想看看照片里的珠宝被藏在哪里。 一览无遗的房间里只有简洁明了的观赏品摆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一件都出自世界知名大师之手。 可惜槐桑对这些灰突突的东西不感兴趣,见周围没有看到闪亮亮的宝石,槐桑皱着一张小脸,从她的怀里离开,不高兴地娇嗔道: “姐姐骗人!” 怀里温香软玉离开的感觉并不好受,温离疑惑地看着闹脾气的槐桑: “姐姐怎么骗桑桑啦?” “姐姐明明说好只要桑桑来了,就把图片上的宝石们都送给桑桑。” “可是桑桑什么都没看到……” 槐桑撅着小嘴,不满意地看着温离。 温离被槐桑直白可爱的财迷模样逗笑,她靠近闹别扭的槐桑身边,低声哄着: “姐姐当然会给桑桑,但是……” 她脱下身上罩着的短外套,脖颈处闪亮奢华的宝石项链,和细瘦臂膀上叮当作响的钻石手环露了出来。 “桑桑要亲自来取哦!” 闪耀着夺目光泽的宝石们吸引着槐桑的视线,她眼睛一眨不眨,露着喜爱的目光,闻言疑惑地歪了歪头: “桑桑已经在这里了呀?” 槐桑单纯地以为“亲自取”就是自己来到她的身边亲自拿走。 可是对面好不容易用胡萝卜把小兔子从洞穴诱惑出来的黑心狼可不想就这样放走来之不易的猎物。 “不是这样哦~” “桑桑要和姐姐玩个游戏才行。” 槐桑乖巧地坐着,静静地听温离说出游戏规则。 “游戏非常简单……” “无论姐姐做什么动作,桑桑只要保持沉默不出声就好了。” 槐桑闻言信心满满地答应下来,心里面对温离提出的幼稚小游戏胜券在握。 哼哼~这还不简单嘛?姐姐真幼稚! 温离看着槐桑得意的小表情,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刚开始只是简单地做着鬼脸,后来渐渐地两人越靠越近,本来平平无奇的举动慢慢变了味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槐桑娇小的身躯被温离整个人抱在怀里,原本规矩的双手此时不安分地(隔开)游走在凹凸(隔开)有致的丰满(隔开)身体上。 “唔……” 温离火热的大手弹奏着激烈的乐章,身体涌上(隔开)奇怪的感觉让槐桑不自觉(隔开)呜咽出声,倏地又想起游戏规则,连忙捂住嘴把声音咽下去,雪白的小脸泛起潮红。 段评。 槐桑敏感地(隔开)哆嗦着,长长的睫毛濡湿了些微泪意,被水汽黏成一缕一缕的;小巧的鼻尖红红的,被过于(隔开)激烈的动作(隔开)刺激的雪白小脸,沁出来艳丽的粉色,看上去好不可怜。 “不要出声哦!” 段评。 眼神(隔开)涣散的槐桑缩在温离怀里平复着激烈的呼吸,布满(隔开)春色的小脸一片情迷(隔开)意乱。 段评。 真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 殷长礼坐在沙发上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瓜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别墅的雕花大门外。 槐桑娇小的身影看到殷长礼已经回家了,不禁心虚地一震。 “桑桑去逛街了吗?” “嗯嗯!” 殷长礼湿漉漉的灰色眼睛看着槐桑,像是秋天第一场细雨般雾霭朦胧。 槐桑被他看得心虚,胡乱地点头答应着,忘记了他们之间还处在吵架阶段。 槐桑最喜欢殷长礼漂亮深邃的眼眸,而他也深知这一点,总是心机地眨着双眼诱惑槐桑,试图引起她的愧疚。 “可是……” “我没有接到银行卡扣费的通知。” “桑桑今天没有遇到喜欢的东西吗?” 殷长礼不想让槐桑就这么糊弄过关,槐桑拥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这一发现让他陷入了偌大的恐惧之中。 殷长礼坐在办公室看着助理递上来的报告,上面清晰地写着槐桑根本没去逛街,而是直接去了蓝夜。 桑桑去蓝夜干什么? 会不会遇到坏人? 桑桑明明不会喝酒,是不是被人哄骗了? 被不怀好意的坏人诱(隔开)哄着喝下加了东西的酒,全身(隔开)脱力,小脸薄红地(隔开)瘫倒(隔开)在坏人怀里。 那么乖,无论做什么都乖乖接受,只能呜呜(隔开)咽咽地推搡着(隔开)却激不起多少怜惜,只想要摧毁地(隔开)更加彻底。 会不会被诱(隔开)哄着张开…… 殷长礼死死地攥着手里薄薄的报告单,脑海里想起自己之前趁着槐桑和傅砚辞谈恋爱时做过的无耻事情,神经兮兮地死咬着下唇,渗出几缕血丝。 不要脸的贱人们…… 妄想把桑桑从我身边带走…… 眼看着槐桑在蓝夜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殷长礼神经质地盯着桌边的闹钟,心跳随着指针一秒一秒地疯狂跳动着。 一秒都等不下去的殷长礼想立即去蓝夜把槐桑带回家。 驱车驶出车库的时候,他又怕槐桑觉得自己监视她,本来就在闹别扭的关系会变得更僵。 忍耐一下殷长礼…… 桑桑说自己4点会回家,你要相信桑桑…… 别像个妒夫一样……桑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 殷长礼坐在自家沙发上死死盯着别墅大门,连手里的书拿到了都不知道。 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抑制不住发抖的身体在看到槐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时终于平息。 桑桑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 她不是按时回家了吗? 殷长礼本来平静下来的心情在看到槐桑手臂上不明显的红(隔开)痕时又沸腾起来。 他抓起槐桑细腻白皙的手腕,双眼猩红: “桑桑让人碰(隔开)你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 “这么光明正大的位置,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吗?” “桑桑是不是想离开我身边了?看腻我了是不是?” “我决不允许!不可以!……” 槐桑被殷长礼发疯的样子吓到了,漂亮的猫眼睁得大大的,浮上一层水雾。 “你干嘛啊?” “什么挑衅你?什么离开你身边?”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殷长礼你是不是疯啦!” 一直以来宠着自己捧着自己的人变得疯癫,槐桑被失控的殷长礼吓得大哭起来。 被槐桑的眼泪浇灭气焰,恢复理智的殷长礼看到槐桑手腕处被自己握出的红(隔开)痕,娇嫩的皮肤上(隔开)青紫色(隔开)的抓(隔开)痕像是被人凌(隔开)虐了一样。 这是在干什么? 你发疯能不能不要在桑桑面前,没看你都吓到她了吗? 殷长礼你真是个畜生!怎么能这么对桑桑? 殷长礼唾弃着自己,连忙把槐桑拥进怀里,吩咐着管家拿来药箱,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着: “对不起桑桑,是我不对。”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我真是个畜生……” “对不起桑桑,对不起……” 殷长礼嘴里不住地向槐桑道着歉,扬起大手扇着自己巴掌,英俊帅气的脸被毫不留情的力道打得通红一片,高高地肿起来。 前来送药箱的管家对此见怪不怪,淡定地放下药箱悄声离开。 被殷长礼滑稽的脸逗笑的槐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倏地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连忙忍住笑意,雪白小脸皱了起来。 看着槐桑不再啜泣的殷长礼乘胜追击,拿起药箱里的碘伏轻轻地抹在槐桑手腕处的握(隔开)痕。 “上次拍卖会上的坦桑石首饰,桑桑明天起床时就会看到了。” “还有A家秋季的新品,明天会送到家里随你挑选。” “上次看杂志,桑桑不是说那片被粉色大海环绕的塔希提海岛真漂亮吗?” “我已经以桑桑的名义买下来了,桑桑想去随时都可以坐私人飞机去。” “可以原谅我吗桑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到你的……” “我只是太害怕了桑桑……我太害怕你会离开我了……” 被殷长礼嘴里的赔偿礼物吸引住的槐桑看着眼前伏小做低的男人,傲娇地哼哼两声原谅他了。 “没有下一次哦!你真的吓到我了!” “我的手都被抓痛了……” 知道这件事情就此翻篇的殷长礼悬着的心终于安稳地落下,长呼一口气,后怕地向槐桑保证着。 今天收获颇丰的槐桑哼着不成调的小调上楼换睡衣,佣人看着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的殷长礼脸颊还没有消肿,上前询问道: “殷先生,需要为您涂药吗?” “不。” “这是桑桑对我闹脾气的证据,是她在意我的象征。” “她会对别人这样吗?当然不会……” 殷长礼痴迷地抚摸着脸颊的肿起,魔怔地念叨着。 佣人不理解这种“打是亲骂是爱”的脑回路,看主人不需要服务,便默默退下了。 第26章 拜金前女友3 约定好的时间很快到来,司机开车把槐桑送到盛星公司楼下。 “槐桑小姐结束了之后请给我打电话。” “我会来接您回殷宅。” 前两天和殷长礼闹别扭的事情被殷家父母知道了。 他们对殷长礼不知轻重地伤了槐桑这件事大发雷霆,连夜把他叫回殷宅家法伺候了一顿。 事后殷母又和槐桑煲了漫长的一通电话粥,把殷长礼大骂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寒碜的赔偿真是给殷家丢脸。 还没等槐桑反应过来时,大手一挥签了好几个高定珠宝送到殷家,又把自己名下的几座庄园划到槐桑的名下。 还亲热地叫她周末回本家吃饭,顺便带着殷长礼就行。 亲亲热热地和殷母通着电话,殷长礼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槐桑笑起来软乎乎的小脸。 桑桑好久都没跟他撒娇了…… 希望周末回老宅的时候,桑桑能消气…… 虽然桑桑闹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是晚上不让他上床…… 他只好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小衣服解闷…… 殷长礼想起卧室里被他蹂躏成一团的小布料,上面甜蜜馥郁的香味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燥红着脸决定趁桑桑不注意再去偷偷拿走几件。 槐桑穿着A家最新款的粉色连衣裙,剪裁得当的版型勾勒出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娇艳欲滴的小脸在嫩粉色的映衬下更显得靡丽,她踩着珍珠链条的坡跟玛丽珍“哒哒哒”地走在大理石地面上。 明亮洁净的高档写字楼里,充斥着从名校毕业的踌躇满志的精英人士。 自诣着见多识广的精英们此时像是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一样,目露痴迷地看着槐桑走过去的窈窕背影,连手里头的工作都忘在一旁了。 “那是谁?是新出道的明星吗?” “不认识……不应该啊?长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火?” “是不是营销买得少啊?” “那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吗?” “我要去向她要签名!这样等她出道了我就是老粉了!” “好主意,我也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 “带我一个!” “……” 槐桑找到电话中说的录制室,推开大门,就看到人到中年的导演满脸暴躁地怒吼着。 原本还可以窥见出几分青年时期英俊的面容,但也随着面目狰狞的暴躁模样大打折扣。 放下手中的扬声喇叭,平息着怒气的导演正想问旁边的助理,槐桑到没到时,就看到助理像丢了魂一样死死盯着门口,一副痴汉的模样让他不忍直视。 真是丢人现眼…… 导演嫌弃地移开视线,想看看门口有什么吸引人的存在,就看到只有在传说中存在的天使头顶光环地降临到人间。 懵懂的目光看着嘈杂的人群,在与自己目光对视的时候面露嫌弃和害怕。 糟糕,吓到天使了! 都怪那帮蠢货! 可恶啊!我该做些什么补救一下我的形象! 目光呆滞的导演心里疯狂地寻找着补救措施,周围原本暗戳戳看着导演脸色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一脸痴呆的模样,都顺着视线看向槐桑。 结果都被眼前靡艳昳丽的绝色美人惊艳住了,齐刷刷的痴迷目光追随着她。 原本嘈杂火热的氛围变得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槐桑小姐……?” 导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丢失的心脏,听到自己用着以前最嫌恶的夹子声线,轻声确认着眼前貌美妖精的身份,生怕大点声会吓跑她。 “怎么了?” 槐桑甜蜜软糯的声音在录制室响起,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回应着。 “槐桑小姐!欢迎欢迎啊!” “您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您的美貌照亮了如此灰暗的屋子,犹如美神阿芙洛狄忒的降临……” 在法国多年学习艺术的导演深受浪漫热情的法兰西风格影响,滔滔不绝地夸赞着槐桑的美貌。 没想到啊……没想到…… 谁能想到槐桑长成这个样子啊! 我有强烈的预感……不……是一定…… 这部节目一定会在网上爆火!极致的美貌一定引起腥风血雨! 被工作人员簇拥着,投喂着各种小零食的槐桑顺利的录完先导视频,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坐在开往殷家老宅的车上,望着车窗外一幕幕飞驰而过的粉紫色晚霞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时刻注视着槐桑的殷长礼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到怀里,低沉的嗓音让槐桑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打开黑色的荆棘铁珊门,低调奢华的加长林肯慢慢驶进庄园内。 殷家老宅坐落在山顶上,早早就开始享受退休生活的殷父殷母在度假旅行结束后便会回到这座山顶别墅休息一段时间。 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茂密葱荣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在顶端逐渐围合,形成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把浓烈的阳光和夏日炙人的热气隔绝在外。 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清新又不落俗套。 主楼窗明几净,正前方是一片精心修剪过的草坪,能看到佣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的身影。 草坪上种植着漂亮的玫瑰花圃,洋楼面前修建着一座小小的白色喷泉,墙柱皆装饰着美丽的天使雕像。 “桑桑醒醒,我们到家了。”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殷长礼看着槐桑安恬的睡脸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生怕她在车里睡觉会落枕,于是只好轻声唤醒沉睡的公主。 半梦半醒间,槐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车窗外气派的白色洋楼,意识到已经到了老宅,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道: “已经到地方了嘛……” “是呀,我们已经到家了。” “桑桑进屋再睡吧,这样睡会不舒服的。” 殷长礼为她整理着睡得凌乱的发丝,把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防止车内外的温度差会使槐桑着凉,拥着槐桑走进别墅。 别墅内部也是一样的华丽,客厅的沙发和茶几皆是干净的月牙白色,用金纹装饰着。 厚实的金红花纹地毯一尘不染,墙壁皆装饰着明亮的米白色墙纸,美丽的水晶吊灯精致奢华。 角落里摆放着一台精美的立式钢琴,殷母来了兴致便会在这里弹奏几曲。 “桑桑快过来!让阿姨好好看看!” 殷母热情地上前把槐桑抱在怀里,无视着一旁眼巴巴看着她们的殷长礼,拥着槐桑坐到布艺沙发上。 “桑桑怎么瘦了?是不是殷长礼不给你做好吃的?” “今天做的全都是桑桑爱吃的菜,等你殷叔叔把汤熬好就能吃饭了。” 殷母比划着槐桑精致的小脸,感觉好像比上次见小了一圈,心疼地摸着她的小手。 “哪有呀阿姨!我都胖了两斤了!” 每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最近和殷长礼冷战所以没有夜晚活动的槐桑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吓得打了一个嗝,连忙吃了一个草莓牛乳司康压惊。 “桑桑去二楼再睡一会儿吧。” “饭菜好了让殷长礼去叫你。” 殷母看着槐桑迷糊的小脸,知道她没睡醒,于是让她去楼上睡一会儿。 槐桑推开殷家老宅专属于自己的房门,看到露台的白石栏杆上缠满了粉色的蔷薇,甚是好看,在一片优雅芬芳的花香中进入梦乡。 等到槐桑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殷母扬起的笑脸落下,给殷长礼一个眼色,让他乖乖地坐到对面来。 “我说你呀,是不是还是没向桑桑解释你那个包养协议?” “长了一张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一点也不随你妈我。” 殷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殷长礼,语重心长地教育着他: “桑桑不是喜欢钱吗?那你就给她呀,咱家又不是没有钱。” “让桑桑看到你的资本,她才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当初弄那个包养协议我就不赞成,好好的和桑桑说不行?就非得整个不伦不类的协议。” “这下好了,桑桑还一直误会你,你也不解释,我看着你都头疼。” 殷母扶额作头痛状,嘴里还念叨着: “等桑桑和别人跑了,有你哭的那天……” 殷长礼最不想看到桑桑离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的恐怖画面,连忙安慰殷母: “我在找时机和桑桑说了,只是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您知道的,我太爱桑桑了,我不想承担一点失去她的风险……” 殷母看着殷长礼纠结痛苦的样子,无奈叹气: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呢,妈妈也不好参与。” “只是……” “两个人的关系想要走得长远和平稳,就要坦诚相待,不要留有秘密和隔阂。” “桑桑是个心思纯净的孩子,你要多照顾她,宠着她。” “爸爸妈妈希望看到你和桑桑结婚的那一天。” “我们从小就希望桑桑能成为我们家的孩子。” “而且……” “你长着张帅气的脸,不会使用美男计吗?桑桑不是喜欢你这张脸吗?你就用你的优势诱惑她……” 殷父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走出厨房,就看到自家老婆和儿子坐在沙发上鬼鬼祟祟地窃窃私语。 殷母脸上还是不是露出“嘿嘿嘿”的邪恶笑容,殷长礼脸蛋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熟悉自己老婆的殷父不用听就知道她一定在给殷长礼传授某些不可言说的小秘密。 母子间的秘密谈话,在楼上做着好梦的槐桑并不知道。 和殷父殷母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饭,开车回家的时候,殷长礼黏黏糊糊地靠着槐桑撒着娇。 “桑桑,你还生气吗?” “桑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又给桑桑买了好多漂亮的珠宝,桑桑回家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早就消气了的槐桑看着眼前湿漉漉的灰色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殷长礼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像是做错事被主人责怪的小狗,蹭着主人的腿撒着娇求饶。 于是心软被诱惑住的槐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殷长礼的请求。 段评。 第27章 拜金前女友4 《恋在盛夏》是一档纯素人的恋爱真人秀节目,打着“史上最高颜值恋综”的旗号,现场直播的新颖方式,以及严格的保密政策,在未开播前便收获了网友们满满的关注。 尤其是在先导片放出之后,根据嘉宾们的声音、性格、以及对工作人员统一准备的提问的回答情况。 网上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嘉宾们的身份,已经隐隐约约分为了不同的粉丝阵容。 节目的拍摄地点选在远离闹市的郊区,坐落在广袤草坪上的现代别墅作为拍摄场地。 为了贴合“恋爱”的主题,别墅周围种满了艳丽芬芳的卡罗拉玫瑰,随风摇曳的爱心气球也增添了些许童趣的意味。 镂空雕花的大门夹杂着浪漫与高贵的气息,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悬挂着一个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来到心跳小屋”几个大字。 【哇!好豪华的别墅啊!】 【好气派啊!】 【没想到郊区还有这样的地方?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去周边游一下!】 【直播这就开始了吗?】 【还没有人来诶……】 【第一位到的嘉宾会是谁啊?好期待……】 已经在屏幕外等待多时的网友们看直播界面亮了起来,纷纷点进来等候着自己喜欢的嘉宾登场。 【来了来了!】 【第一位嘉宾来了!】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屏幕内,一双被黑色西装裤包裹住的修长双腿踏出车门。 【哇……】 【好帅啊!】 【是斯文败类的类型呢!】 【西装男……嘶哈嘶哈……】 在别墅灯光的映衬下,傅砚辞俊美高大的身影仿佛大卫雕像一般,每一个线条都深邃深刻,高耸的鼻翼,丹凤眼邪肆,目光清冷寡淡,扶着金丝眼镜的大手青筋暴起。 他走进恋爱小屋,挑了个靠边又不至于镶边的位置坐下,挑挑眉。 “看来我是第一位到的。” 磁性又低沉的性感声音让直播间再一次沸腾起来。 【声音也好好听啊!】 【啊!声音好好听!怀孕了!】 【啊啊啊啊这是我在先导片就pick的那位!没想到人也长得这么帅!】 在直播间讨论地热火朝天时,一辆帅气的机车轰鸣而来。 【哇!是机车诶!】 【第二位到的也是男嘉宾吗?】 【好酷……】 【等一下……后面是不是还跟着一辆啊?】 更强烈的轰鸣声紧跟着前面飞驰的机车,两人谁也不让谁,一个漂亮的急刹车过后,漫天飞扬的尾气挡住了屏幕让人看不真切。 等到烟雾散去,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两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同步把头顶戴着的黑色头盔解下。 眉眼锋利的江瑶穿着黑色皮革外套,脚踏一双十二孔高帮马丁靴,胡乱地把凌乱的及肩碎发拢到一起,用皮筋随便一扎,露出左耳上闪着锋芒的十字架耳坠,黝黑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同龄女生少见的桀骜。 【是帅姐姐!】 【是女生诶!好酷的女孩子!】 【姐姐杀我!!】 【姐妹们不行了,我要弯了……】 旁边同样乖张肆意的江聿风懒散地倚在机车上,留着短寸,凌厉的眉眼间是不拘的傲气,他嘴角漾起弧度欣赏地看着短发女生。 “开得不错,有时间比一场?” 江瑶不甘示弱地扬扬手表示答应下来,两人一起向别墅内走去。 【这俩人看起来好搭啊!】 【我也觉得!】 【都一样酷爽飒气呢!】 【可我觉得姐姐看起来不像喜欢男生的样子啊……】 【楼上我也……我不敢说……】 【+1……】 简单低调的豪车在别墅门口停下,流畅自然的车身曲线一看就价值不菲,直播间被突然强大的气场笼罩,弹幕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 身穿白衬衫的沈少虞领口处随意地敞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衣裳的线条被熨烫得整齐平整,修饰着挺拔的腰身。 他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薄唇轻抿,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救命……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也……】 【有点像我们老板开会时的样子,就是比我们老板帅一万倍吧。】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小心你们老板看到……】 【有人知道这辆车是什么牌子嘛?看起来好漂亮!】 【这是科尼赛克,每辆车的单价都在300万美元以上,能拥有它的都是超级富豪了!这位嘉宾的背景不一般啊……】 【哇靠,这么贵!】 【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众人议论纷纷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乔安安穿着简约时尚的白色长裙,棕色的卷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澄澈的鹿眼,灵动的眼眸调皮地眨着,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处有浅浅的梨涡。 【好可爱的小姐姐!】 【笑起来好甜啊!】 知道自己第一步给网友留下了好印象的乔安安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冲着镜头打着招呼: “你们好啊!我是乔安安!大家叫我安安就好。” 说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副害羞可爱的样子赢得了直播间的一片赞扬。 【安安好可爱啊!】 【笑起来有梨涡诶!】 【是甜妹!】 【……】 紧接着苏瑾和宋泊简一同进入到小屋中。 苏瑾妖艳的长相带着攻击性,凤眸略微上挑,蓬松的栗色波浪摇曳地搭在肩膀上,挂脖款式的露背连衣裙大胆性感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她环视了一圈到场的人,无惧着沈少虞冷淡疏离的气场,撩了撩头发在他身边坐下。 “看来我还不是最晚到的嘛。” 宋泊简在一旁等待着苏瑾先选择好座位,然后才坐到最靠近门边的独人沙发上。 气质出尘的身姿挺拔如柏,相貌雅致又不失英挺,气质谦逊又温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舒服得像是掠过春日的一阵清风。 【性感大姐姐!】 【这俩人也挺配的。】 【美艳御姐和高冷总裁!我嗑!】 【宋泊简好戳我啊!】 【好像古代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 “只剩最后一位嘉宾没到了吧!” 乔安安在一旁突然想起什么,把鬓发捋到耳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 “不知道最后一位嘉宾是什么性格呢?” “哧,还能是什么性格。” 江聿风翘着二郎腿,打着游戏的手指划出残影,语气不屑。 “拜金又娇气,先导片就能看出来了。” 其他嘉宾虽然没有附和,但眼睛里也是赞同的神色,乔安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心里暗自窃喜。 这一世她给大家留下了良好的初印象,一定不会和前世一样成为最不讨喜的嘉宾的…… 傅砚辞想起先导片里任性又娇气的小模样,手指不自觉摩挲两下。 会是她吗?…… 【看起来大家都不太喜欢最后一位嘉宾诶……】 被众人先入为主不喜的槐桑坐在车上打量着眼前的别墅,挑剔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还不错嘛! 直播间的众人只见一只戴着钻石脚链的雪白细腻的脚踝率先映入眼帘。 镜头上移,槐桑鸦羽似的乌发稠密垂腰,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靡艳昳丽的巴掌小脸,眼尾像猫一样微微上扬,媚态天成,眼神却天真又懵懂,透着一股莫名的勾引感。 槐桑的出场让直播间静默了一阵,突然间呈爆炸似的弹幕增长着: 【救命……】 【妈妈我恋爱了!】 【老婆……漂亮老婆……】 【首先我不是女同,但是我觉得姐姐真的好漂亮,然后我不是女同,但是要是姐姐能跟我贴贴就好了,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女同,可是女孩子和女孩子贴贴真的太美好,最后我不是女同,姐姐要是能亲亲我就好了。】 【滚啊!这是我的老婆!老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老婆!】 【嘿嘿嘿……老婆……我舔舔……】 【死变态别来舔我老婆!】 【我是老婆的狗!汪汪汪!(摇尾巴暴打其他小狗)】 【……】 直播间的众人对着槐桑漂亮的小脸疯狂舔屏,小屋内各怀心思的嘉宾们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江聿风脸上带着不屑地神色,傅砚辞高深莫测的眸子黑沉沉的,沈少虞一如既往地冷漠,宋泊简倒是一副从一而终的温润笑意。 原本懒散坐着的男人们在见到槐桑的那一刻,绷紧脊背坐直,眸光非常统一地变得痴迷惊艳。 怎么会有人长这个样子? 女嘉宾们在心底疑问地扣着问号,老天未免太不公平了? 原本心里对拜金娇气的公主病暗含不喜的众人都统一地想: 她任性点怎么了?我会宠着她呀! 只要她对自己娇娇地笑一下,我什么都愿意送到她面前…… 不拜金一点的话,万一被坏人拿廉价的棒棒糖就骗走了怎么办? 槐桑疑惑地看着不说话的众人,嫌弃地想: 怎么傻傻的? 他们不说话那我也不说! 娇气的小漂亮轻哼一声,走到唯一剩下的座位上坐下,正好挨在江瑶身边。 而男人们只是目光火热地痴痴盯着槐桑,无意识地随着槐桑的步伐而移动,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完全成为了属于槐桑的傀儡。 第28章 拜金前女友5 乔安安看着被槐桑勾走魂儿一样的江聿风,前一秒还满脸不屑地说自己最讨厌公主病,希望槐桑能识趣地离自己远一点,别来沾边。 后一秒就跟闻着肉骨头味儿的流浪狗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股躁动的荷尔蒙看得她在旁边都脸红心跳,可惜槐桑完全没感觉。 真是没出息…… 乔安安安慰自己还有别人呢,本来江聿风也不是她的菜,就算攻略成功了也只准备留着当备胎。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沈少虞,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深灰色的茶杯上,低垂着眸子看不出神色。 沈少虞才是她最喜欢的男嘉宾,上一世她无意间听到了工作人员在议论沈少虞的身份…… 自己要是成功攻略了沈少虞,就彻底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 而且…… 乔安安看向傅砚辞,对方漆黑的眸子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一抹幽深的寒意。 傅砚辞应该对这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恨之入骨……吧? 乔安安上一世对这对前情侣了解也不多,上一世她把全部的视线都放到了苏瑾身上,像是暗地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羡慕着她,拙劣地模仿着她。 看着她凭借着美丽摇曳的外表,落落大方的性格,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几位男嘉宾之间,获得了观众一致的好评和喜爱,就是结局好像没和任何一位男嘉宾牵手成功…… 乔安安对槐桑的印象只停留在空有着一副绝美昳丽的脸蛋,实则脑袋空空,十指不沾阳春水,性子娇气又任性,拜金又能作。 被观众称为“作精花瓶”,名声也只是比自己要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乔安安看着傅砚辞冷飕飕的眼神不确定地想,索性不去管他,视线向宋泊简看去,看他还是一副对所有人都温柔儒雅的样子,悬着的心落下来。 还是正常人多,放心了! 眼看着槐桑乖乖地在沙发上,雪白漂亮的小脸俏生生地看着众人。 江聿风按捺不住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来到她的面前,蜜色脸庞泛着红晕,磕磕绊绊地做着自我介绍。 “你……你好,我叫江聿风,叫我聿风就行,或者随便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呦呦呦~叫我聿风就行~】 【或者随便称呼~】 【二十岁的男大,嘴比石头硬。】 【刚才不是还说不喜欢拜金女吗?现在这是被夺舍了?】 【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的人们嘲笑着江聿风夸张的变脸技术,旁边坐着的其他人看他如此献殷勤的模样看不下去了。 沈少虞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冷淡的嗓音打断了江聿风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我是沈少虞。” 对面的乔安安见状,也笑嘻嘻地接住话茬。 “没想到这么快就自我介绍啦!” “大家好,我叫乔安安,大家可以叫我安安或者小安哦!” 坐在沈少虞旁边的苏瑾随后说道: “我是苏瑾,木槿花的槿,寓意是坚忍不拔,不轻言放弃。” “我是宋泊简。”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泊简’的意思是——‘淡泊明志,辞简理博’。” 【哇!好好听的名字!】 【寓意好高深啊!】 【苏瑾和宋泊简真的很配啊,两人的名字寓意都很好!】 这边的人介绍完,槐桑身边坐着的江瑶开口。 “我叫江瑶。” “江河的江,嗯……瑶柱丝的瑶。” 与酷酷的外表不一样的憨憨性格让江瑶冷酷桀骜的外表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傅砚辞黝黑的眸子盯着槐桑,像是终于找到了逃跑的猎物,薄唇轻启。 “我是傅砚辞。” “取自‘与天作石来几时,与人作砚初不辞’。” “傅砚辞?” 槐桑眨着水灵灵的眸子,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似乎不敢确认般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傅砚辞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槐桑微张的红唇上。 自己的名字再一次从槐桑的口中念出,动听的嗓音让他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包裹在西装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微微颤动着。 “没什么……” 槐桑没想到傅砚辞听力这么好,明明自己只是小声嘟囔了一下,真是狗耳朵…… 和上学时一个样! “我还以为你是想问我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总有人问我它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了好多遍,她也记不住。” 槐桑鼓了鼓雪白的腮帮子,看着傅砚辞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想这是在内涵自己笨吗? 【你们有没有觉得……】 【楼上难道你也……】 【嗯……】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总感觉以前就认识。】 【而且没人觉得傅砚辞的眼神像要把老婆吞吃入腹一样吗?】 【终于有人懂我了!他们之间真的瑟瑟的!(虽然只是傅砚辞单方面放电)】 槐桑不想理傅砚辞,哼了一声转过头就看到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起只剩自己一个人没有介绍了,于是朱唇轻启: “我是槐桑。” “唔……槐树和桑葚。” 槐桑左思右想,可惜空空的小脑袋都被昂贵的首饰和可口美味的小蛋糕装满了,可爱的脸颊肉微微鼓起,憋出这么一句话。 【老婆叫槐桑啊,好可爱的名字!】 【嘿嘿嘿,我的可爱老婆……】 【老婆想了这么久,看起来笨笨的怎么办……想一口吞掉……】 【老婆……笨笨的……是桑葚国最漂亮的桑葚……】 【大胆!怎么能说老婆笨!我们老婆只是呆呆的!】 【说老婆笨的都被逐出老公籍!】 可爱的解释让嘉宾和观众忍俊不禁,善意的笑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方漫起粉紫色的漂亮晚霞,灿烂的霞光给华丽精致的别墅镶嵌了一圈浪漫的光边,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我们来安排一下做晚饭的顺序怎么样?” “大家谁会做饭谁不会做饭都可以说一下。” 宋泊简看天色渐晚,起身提议道,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我先来!我会做一点简单的饭菜!” 乔安安率先举手,宋泊简也随后附和。 苏瑾紧跟着也表示自己只会做一些像清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这种简单的家常菜。 傅砚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槐桑的身上,闻言笑着看着她。 “我的厨艺还挺精湛的,之前被练出来了。” “诶?傅哥你竟然会做饭吗?完全看不出来诶!” 乔安安惊呼一声,在一旁神奇地看着他,惊讶地说出直播间众人的心声。 【完全看不出来啊!】 【vocal居家好男人啊!】 【怎么总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还有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老婆啊!】 槐桑听到傅砚辞的话心虚了一瞬,很快又傲娇地挺直腰板。 哼!要不是自己,傅砚辞现在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口?然后收获女嘉宾们佩服的目光。 他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剩下的江瑶和沈少虞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做饭,江聿风也烦躁地挠挠头,语气遗憾: “我也不会。” 【笑死,江聿风的哀怨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怎么大家都默认了桑桑老婆不会做饭吗?还有江聿风你收一收尾巴啊!摇得都快出残影了!】 【我们桑桑老婆只要等着吃……就行了!】 【?等着吃什么你说明白啊!】 【嘿嘿嘿……老婆……吃……嘿嘿嘿……】 【谁的裤子飞到我脸上了?】 “那大家就抽签决定吧?” “会做饭的人名字放在左边,不会做饭的人名字放在右边,大家两人一组,正好分为四组。” 宋泊简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槐桑在一旁不高兴地撅起嘴。 “怎么不问我呢?” 宋泊简闻言低下头看她,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晦涩莫深。 “那……槐桑会做饭吗?” “不会!” 槐桑骄傲地扬起小脑瓜,一副神气自得的样子。 本就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更显得潋滟昳丽,惹得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盯着她骄矜漂亮的脸蛋。 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呢? “我才不要在厨房接触熏人又油腻的油烟,那会让我的皮肤变得焦黄的!” “我家里都是阿姨做饭的,我只要等着吃就行啦!” 拉仇恨的话语从槐桑水润晶莹的小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像撒娇一样。 【桑桑老婆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 【老婆撅起来的小嘴看起来好好亲……】 【老婆……我给你做饭吃……不要吃臭男人的饭……】 【老婆傲娇的小表情好漂亮!】 【这种公主病一定没人忍受得了吧?只有老公愿意忍受,桑桑老婆快来老公的怀里……】 【拔出我的大刀茫然四顾……】 乔安安看着槐桑毫不避讳地说出这种拉仇恨的话,心里暗喜。 还是上一世那样作天作地的性格,完全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弹幕一定都在骂她吧? 宋泊简看着槐桑一副矜贵娇气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加深,内里蠢蠢欲动的恶劣因子几乎要按捺不住。 就是这样…… 好想让人破坏掉…… 好想看她脸上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被箍着手腕挣脱不开,漂亮的眼睛里会漫起湿漉漉的水雾,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坏人更加兴奋…… 第29章 拜金前女友6 第一天的晚饭是由苏瑾和江聿风一起,他们去厨房准备的期间,其他人就拿着各自的行李打算上楼休息一会儿。 槐桑看着眼前三个大箱子皱着小脸。 早就和殷长礼说不要拿这么多东西啦!这下自己怎么搬上去呀? 槐桑皱着小眉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眼前两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同时搭上其中两个行李箱。 槐桑抬起头一看,沈少虞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庞映入眼帘,傅砚辞也在一旁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对方,两个人谁也不甘示弱。 【修罗场!!!】 【啊啊啊啊啊这么快就修罗场了吗!?果然桑桑老婆的魅力是无限的!】 【火药味好浓哦!】 【打起来,打起来!】 槐桑看着两个人都霸占着自己的行李箱堵在前面不动,不高兴地说道: “你们到底走不走呀?” “我都累啦,我要上楼洗澡换衣服!” 甜蜜软糯的嗓音自然地拖着长音,像在撒娇一样。 看着沈少虞和傅砚辞争先恐后为槐桑搬行李的乔安安原本还心有不甘,再看到槐桑理所当然地指挥着他们为自己服务,不禁泛起同情。 还是那样骄纵又任性的样子。 她不知道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才是最受欢迎的吗? 就算现在他们因为她长了一张那样的脸而大献殷勤,时间长了也会受不了她糟糕的性格而远离她的。 到时候自己只需要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温柔小意,就能成功拿下他们了。 沈少虞率先移开目光,放开和傅砚辞僵持不下的手拿起另一个箱子,槐桑见状扬起昳丽靡艳的脸蛋朝他甜甜的笑着: “你要帮我拿上去吗?谢谢你啦!” “沈少虞。” 自己的名字被槐桑像蜜糖一样甜腻的嗓音说出来让沈少虞的耳垂发热,藏在碎发下的耳朵变得通红。 她怎么喊得这么甜?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刚才也是……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是现在还在录节目呢!是不是太快了点…… 也难怪槐桑最喜欢自己,毕竟她喜欢钱,自己肯定是男嘉宾中最有钱的那一个。 不过还是要矜持一点的,他们可以慢慢来,节目录完以后可以先订婚…… 沈少虞脑子里连和槐桑未来的孩子的名都想好了,把箱子放到卧室里,站在一旁像忠心耿耿的狼犬一样等待着主人接下来的吩咐。 傅砚辞拎着两个箱子上楼就看到沈少虞被迷得昏头昏脑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槐桑的脚步移动,本来就被槐桑刚才的区别对待弄得心烦意乱,这下醋意更盛。 看看她招蜂引蝶的本领…… 对他笑得那么甜,对自己就没有好脸色…… 还有沈少虞那个贱人,以为桑桑对他笑就是喜欢他吗?别天真了…… 槐桑环视了一圈房间,温馨精致的布局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有一个舒适的休息空间,嘉宾们的房间都是单人间,宽大柔软的公主床一看就很舒服,偌大的别墅住下八个人也绰绰有余。 槐桑去浴室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出来之后,就看到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堵在门口。 “你们怎么还不回房间?” “这就要回了。” 傅砚辞唇角微扬。 “我看沈哥站在这儿不动,以为他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沈哥你还有事和桑桑说吗?” “没有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吧,毕竟桑桑累了,需要休息了。” 傅砚辞一副正宫的大气风范,虽然口吻是在询问沈少虞,但是身体却不容置疑地挡住他看向槐桑的视线,站在他的面前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呦呦呦~沈哥~】 【这正宫的口吻,段位好高啊!】 【傅砚辞没想到你是个心机狗!】 送走两个男人的槐桑把箱子放倒在地上全部打开,满满登登的可爱玩偶、精致华丽的衣服就这样映入直播间众人的眼帘,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被她拿出来随意地瞥在桌子上。 槐桑一脸嫌弃地拿出殷长礼为她准备的奶牛睡衣。 明明自己准备了好多漂亮睡衣来着,怎么一件都看不到呢? 殷长礼为她准备的睡衣好幼稚哦!不喜欢! 正坐在会议桌前的殷长礼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坐在桌边大气不敢喘的众人看着老板身上散发的冷气瑟瑟发抖。 一定是桑桑在想我了! 桑桑现在在干嘛呢?有好好吃饭吗?会不会受委屈? 好想好想好想桑桑呜呜呜…… 幸好自己把桑桑准备的漂亮裙子都藏起来了,可不能让外面的男人看到桑桑那么可口的样子! 向浴室走去的槐桑倏地想起什么又返回来,翻出一个高大憨厚的泰迪熊玩偶挡在摄像头前,哼着歌走进浴室。 【老婆……不要挡住啊老婆……】 【看不到老婆漂亮的脸蛋了……】 【老婆刚才的怼脸镜头被截下来了,快去超话保存!】 【老婆的衣服首饰好多哦!以后是不是能看到奇迹桑桑换装!】 【那个红宝石项链好像是巴黎拍卖会上的,但我也不确定……】 【老婆出场穿的那套连衣裙是迪家的高定,钻石脚链是F家的私人订制,超话上已经扒出来了。】 【?什么时候建的超话?你们怎么这么速度?】 【老婆……富富的……老公……穷穷的……】 【已经想象到老婆穿着奶牛睡衣的可爱样子了!】 舒服地洗完澡换上一身轻松的连衣裙,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引起了槐桑的注意,她打开门,江聿风羞涩的脸出现在门外。 看着眼前明显是刚沐浴完的还散发着水汽的槐桑,江聿风本就通红的脸色变得爆红,不过在蜜色皮肤的遮掩下并不明显。 “饭……饭已经做好了,可以下楼吃饭了。” 槐桑跟在江聿风身后下楼,客厅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向上望去,一张被水汽熏得泛粉的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湿漉漉的红唇诱人亲吻,连衣裙下雪白细腻的小腿好像发着光,脚踝处的钻石脚链带着些许旖旎的意味。 【老婆的出浴照……嘿嘿嘿……】 【怎么连毛孔都没有啊!完全是素颜啊!】 【老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老婆!我们有十分钟没见面了!】 【我早就想说了,没人觉得老婆的脚链很瑟吗?有点像……】 【脚铐吗?我也这么觉得。】 【老婆……(///?//)】 和怀着不可言说心思的男嘉宾们不同,苏瑾和江瑶看着槐桑被水汽蒸得愈发娇嫩的小脸只是单纯地感叹着:真是连素颜都漂亮的不可方物! —— 吃完晚餐消完食的众人回到房间,难以忍受自己身上的饭菜味的槐桑重新洗了个澡,直到自己被甜甜的草莓味完全包裹住。 槐桑随意地填写完节目组发下来的约会卡片,穿着可爱的奶牛睡衣,踢着垂着两只大耳朵的兔子拖鞋,打算下楼喝牛奶。 来到吧台前的槐桑倒了杯牛奶,丝滑浓郁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胃里,咕嘟咕嘟地喝完,刚放下杯子,就听到楼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宋泊简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就看到槐桑穿着奶牛睡衣,大大的帽子罩在脑袋上,支棱着两个耳朵,垂着一根系着蝴蝶结的尾巴,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他特意加重了自己下楼的声音,果然看到小奶牛被他吓了一跳,抬起漂亮懵懂的小脸向上看去。 漂亮的小奶牛…… 宋泊简眸色加深,嘴角却带着温润儒雅的笑意来到她身边。 “下楼喝牛奶吗?” 槐桑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装着牛奶的杯子,怀疑宋泊简眼神不好。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从宋泊简这个角度能看到槐桑因为过大的衣领而露出的纤细伶仃的锁骨,往下是…… 宋泊简黝黑的眸色更深,漆黑的眸子里是隐秘的情愫,穿着宽松黑色丝绸睡衣的身体紧绷,脖颈处的青筋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 不想和他多聊的槐桑轻哼一声,小动物的直觉让她本能地不喜眼前清隽俊雅的男人,拿起杯子绕过他往楼上走去。 刚走到二楼的拐角,背后突然冒出的一只大手捂住槐桑的小嘴,另一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拖进黑暗的角落。 “呜呜呜……” 被吓了一跳的槐桑湿漉漉的眸子漫上水雾,傅砚辞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槐桑的后脖颈,细碎的碎发蹭得槐桑痒痒的。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把桑桑拥在怀里了?自从殷长礼耍手段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后,他已经快要疯掉了…… “桑桑还是这么喜欢草莓味的沐浴露……” “我也帮你拎箱子了,为什么不对我笑呢?” “为什么对沈少虞笑得那么甜……桑桑看上他了吗?” “还是像以前一样,看谁更有钱就跟谁走……” “我现在也有钱了……桑桑喜欢的首饰珠宝我都能给你买下来……” “多看看我好不好……” 熟悉的呢喃声让槐桑悬着的心放下。 还以为是坏人呢! 臭傅砚辞吓死她了! “臭狗放开我!” “我才不要对你笑!” “我就是看上沈少虞了怎样?反正我不会和你一起……” 槐桑扑腾着双腿踢着傅砚辞,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傅砚辞不愿再听到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里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于是掐住槐桑雪白柔软的脸颊,急切地低下头,槐桑吃痛地惊呼一声,傅砚辞便趁虚而入。 “桑桑好甜……” “怎么这么生疏,看来殷长礼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啊……” “桑桑的约会卡片写的人是谁,嗯?不说话吗?” “我可是很期待和桑桑的约会哦~” 知道自己做得太过火的傅砚辞安抚地亲了亲槐桑的额头,避开摄像头的盲区,把脱力的槐桑送回卧室。 看着槐桑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的傅砚辞为她盖上柔软轻薄的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低沉的语气温柔又宠溺: “做个好梦吧,我的宝贝。” 第30章 拜金前女友7 《恋在盛夏》的导演组和工作人员都居住在离别墅不远的小屋内。 面前大大的显示屏和多方位的监控实时显示着嘉宾们的一举一动和直播间的弹幕动向,看着在槐桑出场之后明显直线增长的弹幕量,导演乐得合不拢嘴。 真是摇钱树啊! 就知道让她加入是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纷纷的吐槽,一档恋综最重要的就是男女之间的cp感,但是除了槐桑之外,男嘉宾和女嘉宾之间完全没有产生暧昧的火花。 【苏瑾和江聿风有点像姐姐和弟弟。】 【沈少虞话好少啊,除了帮桑桑拿箱子之外,其余时间好像都在房间里不出来,根本看不到人影。】 【宋泊简有点像中央空调,他好像对每个人都一样,没见对谁比较特别。】 【约会之后应该会好很多吧,毕竟这才刚开始。】 【目前除了江聿风很明显的单箭头槐桑之外,好像没有特别明显的cp诶。】 导演组看着应接不暇的弹幕,把原本循序渐进的破冰计划推翻,连夜召集工作人员制定着新的计划,约会卡就是最先的一项。 嘉宾们把自己心仪的约会对象名字写在卡片上,节目组会把它们展示给直播间的观众,根据直播间的热度和优先选择对方的cp来决定约会场地和人选。 可是…… 导演组看着眼前的约会卡一个头两个大。 沈少虞的约会场地写的是玫瑰庄园,约会对象写的是槐桑; 傅砚辞的约会场地写的是游乐园,约会对象是槐桑; 江聿风更不用说了,导演看到他的名字就知道答案了,拿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只有宋泊简好一点,约会场地写的是博物馆,但是约会对象并没有选择。 女嘉宾这边还好一点,除了槐桑随随便便写了两个“都行”,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按要求写下。 乔安安希望和沈少虞在海洋馆约会,苏瑾希望和沈少虞在咖啡厅约会,江瑶希望和江聿风在赛车馆……比试一场? 导演组看着眼前不按常理出牌的约会卡两眼一黑,这届嘉宾是他带过最难管的一届! 收集完嘉宾们的约会卡之后,策划组的人员聚集在一起开着大会。 “这怎么整啊?他们都不按常理出牌,我们怎么安排啊?” “一点火花都没有啊……真难带……” 就在策划组焦头烂额时,不知道谁提议道: “要不我们反着来吧,谁和谁看起来最没有cp感,我们就把他们凑到一起,万一就看对眼了呢?” “如果实在凑不出火花,那也有爆款话题了。” 醍醐灌顶的话让导演连连赞赏,大手一挥,“就按他说的这么办!” —— 昨晚被傅砚辞闹得连睡梦中都觉得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的槐桑恹恹地揉着睡眼。 讨厌的傅砚辞! 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漂漂亮亮的自己,槐桑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袅袅婷婷地下楼。 她是起床起得最晚的嘉宾,其他人都已经在客厅里了。 乔安安和苏瑾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宋泊简在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沈少虞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电脑,手边摆放着一杯咖啡;江瑶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看着手机;傅砚辞在厨房里不知道鼓捣着什么。 哦……江聿风不在。 身后一阵热气袭来,槐桑扭头就看到江聿风穿着跨栏背心,隐隐约约能看到坚实的胸肌轮廓。 露在外面的小麦色手臂肌肉鼓起,脖颈处搭着运动毛巾,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刚运动完的样子。 “哇!聿风你这么早就去运动了吗?” 乔安安惊讶地看着他,一旁的苏瑾也感到佩服: “怪不得刚才没看见你。” 江聿风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到一边,笑了笑。 “我习惯了,平时在家也是早起运动的。” “到点生物钟就自然醒了。” 他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胸膛处的槐桑,今天抹了淡粉色唇蜜的嘴唇亮晶晶的,身上穿着搭配的淡粉色吊带裙,漂亮的肩颈线条露在外面发着莹白的光,细腻修长的双腿连膝盖都泛着粉。 【老婆的膝盖也粉粉的……】 【prprpr好腿,我舔……】 【老婆……老公好想你……】 【老婆和江聿风的肤色差好瑟哦……】 江聿风被迷得眼神发直,槐桑身上甜甜的味道直窜他的鼻腔,他不自觉地越靠越近,想要闻闻是不是她皮肉里带的香气。 怎么这么小一只…… 香香的……涂了香水吗? “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快去洗澡啦!一身汗臭味!” 槐桑嫌弃地看着靠近的江聿风,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娇声呵斥。 江聿风回过神,呆呆地挠了挠头,像个听话的哈士奇一样上楼洗澡了。 【好像男女朋友哦!】 【这老夫老妻的语气……】 【臭男人们离我宝宝远一点!】 槐桑和江聿风发出的动静不大,但是客厅里的众人早在她下楼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早上好,桑桑!” 苏瑾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江瑶也在一旁附和着: “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早上好,睡得还不错。” “我做了早餐,你要吃一点吗?” 乔安安起身来到厨房,打开熬着粥的锅盖,米香混合着海鲜的清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槐桑探头看向还冒着热气着的海鲜粥。 “我放了扇贝,虾仁,木耳,还有胡萝卜丝。” “味道很好的,来一碗吗?” 槐桑看着橘色的胡萝卜丝皱着小眉头。 “唔,不用了,我喝牛奶就行。” “真的不来一碗吗?我做了很长时间呢!” 乔安安边说边拿起碗盛了一碗,期待地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 “唔……真的不用了。” “我不爱吃胡萝卜。” 虽然讨厌胡萝卜,但是乔安安热心又期待的样子让槐桑耐心地像她解释道。 本来以为槐桑会趁机发脾气的乔安安内心复杂,槐桑不按套路出牌的脾气让她摸不着头脑。 傅砚辞此时端着温热的牛奶从厨房出来,笑着看着她: “我热了牛奶,桑桑要喝一点吗?” 看着傅砚辞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脸上还带着吃饱了的笑容,槐桑耷拉着小脸。 “不要。” “刚刚不是还说想喝牛奶吗?现在不想了吗?” 槐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 导演组定下来的约会计划已经放到了每个人房间门口的小箱子里。 槐桑被傅砚辞半哄着半胁迫喝完热牛奶,上楼从箱子里拿出属于自己的卡片,上面的名字让她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大家的约会时间都是从下午开始,但是具体的时间不一样,乔安安看着卡片上沈少虞三个字心满意足。 这一次是自己先和沈少虞约会,一定要抢占先机,至少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坐在梳妆台前涂着口红,暗自下定决心,重来一次她会变得比苏瑾更受欢迎,苏瑾上一世没能攻略成功的沈少虞她一定要收入囊中! “你要出门了吗?” 苏瑾看着乔安安清雅秀丽的小脸询问道。 “是呀!” 乔安安笑着应答,眉眼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瑟缩的情绪。 “我的约会对象是沈少虞。” “我还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呢,有点害怕,他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苏瑾得知乔安安的约会对象是自己有好感的沈少虞之后,脸色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只是第一次约会而已,以后还有很多次机会,别气馁! 调理好自己的心情,苏瑾安慰着眼前故作忧愁的乔安安。 “别担心,沈少虞看起来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人。” “既然他选择参加这档综艺,就不会在观众面前落女方面子的……” 安慰的话语被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两人抬头望去,打扮得分外精致漂亮的娇小身影映入眼帘。 【哇……】 【好漂亮啊……】 【像个洋娃娃一样!】 因为要出门所以精心打扮的槐桑拎着小小的水晶钻石包包,踏着珍珠系带的坡跟玛丽珍“哒哒”地下楼,及膝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垂下来,像是随风摇曳的花瓣。 “桑桑,你也要出门啦?” 苏瑾看着槐桑被女娲精心捏造的漂亮脸蛋愣神,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约会对象是谁吗?” “我的约会对象是江聿风,安安是和沈少虞约会。” 槐桑小脸一皱,鼓了鼓雪白的脸颊,不情不愿地开口: “……宋泊简。” 眼神不好的讨厌家伙! 满脸写着“我不开心”的槐桑气鼓鼓地出了门。 “那江瑶的约会对象就是傅砚辞了。” 苏瑾想了想,感觉大家的约会对象都蛮出乎意料的。 乔安安看着槐桑毫不掩饰的对宋泊简的不喜,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蛋就算闹脾气也漂亮的惊人,怜悯的目光里带着隐藏得很深的嫉妒。 这么明显的不喜欢…… 宋泊简的粉丝肯定对槐桑的态度不满意,到时候肯定会骂她一顿的。 还真是学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被宠得无法无天…… 就等着最后被所有人抛弃吧…… 第31章 拜金前女友8 正是盛夏时节,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咖啡厅降红烤漆的地板上,露出点点斑驳的光斑。 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烫意,即使蝉鸣声不止,午后也还是带着引人困顿的魔力。 为了综艺录制能达到最好的节目效果,导演组大气地包下了整整两层的咖啡厅。 苦涩醇厚的咖啡豆的香气窜进鼻尖,角落里的留声机里播放着黑胶唱片里悠扬舒缓的钢琴曲。 槐桑坐在带着复古花纹的木质座椅上昏昏欲睡。 姗姗来迟的宋泊简推开门就看到精致华丽的洋娃娃乖巧地摆放在座位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好乖…… 满足了心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的宋泊简轻轻地在对面坐下。 槐桑被推门声吵醒,还带着睡意的小脸不高兴地皱起来。 圆溜溜的眼眸睁大,气鼓鼓地瞪着宋泊简,甜糯软绵的语气含着不满。 “你迟到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 干脆利落的道歉让槐桑想继续发脾气的话噎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和宋泊简大眼瞪小眼。 知道再逗下去小猫咪就该炸毛了,宋泊简率先服软,带着笑意地开口询问: “要尝尝这里的咖啡吗?” “不要,我不喜欢喝咖啡!” 想起咖啡苦苦的味道,槐桑嫌弃地皱起眉头。 【hhh我也不喜欢喝咖啡,太苦了!】 【老婆和我一样……四舍五入我就是老婆的老公……】 【楼上不要白日做梦……】 “那……尝一下这里的甜品怎么样?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宋泊简绅士地把菜单递给槐桑,向她介绍着这里的招牌,侃侃而谈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熟悉这座咖啡厅。 槐桑半信半疑地按宋泊简的话点了提拉米苏和芝士乳酪卷,色泽诱人、造型华丽的蛋糕摆在带着花纹装饰的盘子里,槐桑慢悠悠地拿起叉子崴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着。 “还喜欢吗?” “还可以。” 槐桑拿起柔软的手帕擦掉嘴角的奶油,顶着一张娇矜的小脸,口是心非地评价着。 宋泊简看着槐桑端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盘子里的蛋糕被打扫地精光,却不想承认自己很喜欢的傲娇小模样,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溢出浅淡的笑意。 还真是娇娇大小姐。 真想看到那张雪白昳丽的小脸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啊…… “要尝试一下自己做蛋糕吗?” 宋泊简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槐桑疑惑地目光落到他身上。 —— 咖啡厅的后厨明亮又干净,和槐桑想象中的油腻腻的灶台,脏兮兮布满污渍的水池完全不同。 那也还好吧! 反正自己只负责做蛋糕,收拾厨余的事情宋泊简就会去做的! 槐桑收回挑剔的目光,心安理得地把收尾工作全都推到宋泊简身上,转头就看到他正拿着围裙站在她身后。 【好贤惠的样子】 【确实……】 【有点像丈夫为小妻子围围裙的样子……】 【宋泊简虽然看起来清瘦但还是能完全罩住桑桑啊!】 “这是……” “新的围裙,没有人用过。” 像是知道槐桑要问什么,宋泊简先一步回答道,高大的身影绕到槐桑身后,为她系上花边围裙的带子。 小小一只被完全笼罩在怀里,乌黑靓丽的发丝散发着好闻的馨香,顺滑柔软的头发一看就是定期有专业人员养护,散发着矜贵的光泽。 宋泊简拿出口袋里专门为她准备的蝴蝶结发圈,把槐桑披散下来的长发系成漂亮的低马尾。 雪白细腻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在镁光灯的照射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宋泊简看了怀里乖巧的小人几秒,忽然倾了倾身,单手撑着桌边靠过去,食指勾住她耳边垂下来的发丝,绕着指尖缠了一圈儿,然后散开,勾着一缕别在她的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 甜蜜馥郁的香气勾引着宋泊简岌岌可危的意志,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瞬间变得幽深晦暗,像是常年见不到光的海底。 “好没好呀?” 槐桑催促着,不自觉地撒着娇,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做亲自动手蛋糕啦! “你的头发刚才乱了,我帮你拢了一下。” “好了,我们开始吧。” 宋泊简涣散的思维被槐桑甜糯的嗓音唤回。 蛋糕的准备材料齐全,宋泊简把它们分类摆放在桌子上,耐心地给槐桑讲解做蛋糕的基本步骤。 考虑到娇贵的大小姐是第一次动手操作,宋泊简决定教她做最简单基础的水果蛋糕。 宋泊简来到槐桑身后,坚实有力的大手握住洁白细腻的葇夷,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打发蛋清,手心里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好累呀!” “我的手都搅酸了!” 矜贵的娇小姐从没干过这样的累活,想要什么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送上自己的一切,所以槐桑在一开始感到好奇之后,很快便失去了做蛋糕的兴趣。 深刻体会到槐桑的娇气程度,宋泊简却完全生不起气来,他看着怀里因为不想干活而朝自己露出讨好笑容的漂亮脸蛋。 明知道只是包裹着糖衣的炮弹,把活丢给自己之后就会翻脸不认人,为什么…… 宋泊简不愿承认自己真的栽在脑袋空空的娇气包身上,眼神却没办法从槐桑身上移开。 也是情有可原吧……毕竟她没做过蛋糕,不知道这么累。 应该把这些都准备好的,都怪自己考虑不周…… 合格的绅士应该包容女士的小毛病…… 更何况她只是娇气一点而已。 下一次吧……下一次自己不会再惯着她了。 任劳任怨地打发着蛋清,把定型的蛋糕从烤箱中拿出来冷却脱模,用裱花袋里的奶油装饰着蛋糕的边边角角…… 等到最后一步拿出水果点缀的时候,感到无聊的大小姐终于屈尊降贵地开口: “我来吧!” 挑出自己喜欢的水果的槐桑把最大最饱满的一颗草莓点缀在蛋糕中心,看着眼前漂亮的蛋糕心满意足。 她真是太厉害啦! ——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被上岗的星星填满。 今天的晚餐是由傅砚辞和江瑶负责,他们在厨房忙碌的期间,乔安安和苏瑾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桑桑他们还没回来吗?马上就要吃饭了。” 苏瑾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可能是玩得太开心了吧,忘记时间了。” 江聿风偷偷往这边伸的耳朵听到乔安安的话恹恹地耷拉下来,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玩得很开心吗?…… 可是他明明感觉桑桑不喜欢宋泊简啊…… 怎么还不回家啊…… 好想她…… 【笑死,江聿风也太明显了吧!】 【真的和我家的哈士奇一模一样,我不回家它就躺在地上嗷嗷叫,我回家了它立马就精神了hhh】 【桑桑和宋泊简怎么还不回来呀……江聿风望眼欲穿的表情我都不忍心了……】 【hhh心碎小狗江聿风。】 门外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咔哒”一声,槐桑和拎着蛋糕的宋泊简的身影出现在玄关门口。 “看来我们回来的是最晚的?” “大家都已经回来了。” 宋泊简笑着看着客厅里的大家 “你们终于回来啦!” “再不回来……江聿风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乔安安偷笑地看着江聿风和槐桑的身影,语气暧昧。 “他为什么哭?” Get不到乔安安在说什么的槐桑满脸疑惑,娇小的身影扑到沙发里。 “累死了!” 出行都是车接车送的小腿纤细修长,连一丝肌肉也看不到,怎么连脚都生得那么精致可爱…… 苏瑾感叹地看着身上无一处不精致漂亮的槐桑,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江聿风的目光就要直白得多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宽大有力的手,虚虚地握了握。 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 宋泊简对江聿风直勾勾的目光不喜,被侵犯领地的感觉让他迫切地想宣誓主权。 “我们拿回来了蛋糕。” “大家来尝尝吧。” 他把手里装在精美盒子里的蛋糕拿出来,招呼着众人前来品尝。 “哇!这是你们路上买回来的吗?” 绵密细腻的蛋糕胚和顺滑香甜的奶油入口,乔安安幸福地眯起眼睛。 “不是。” 宋泊简笑眯眯地开口,“这是我和槐桑一起做的。” “诶?!” 苏瑾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今天是去蛋糕店约会了吗?” “我们是在咖啡店约会。” “因为看槐桑喜欢咖啡店的蛋糕,所以想带她尝试一下亲自动手做蛋糕。” “哇!感觉好棒啊!” 乔安安羡慕地看着他们,自己和沈少虞的约会简直可以用“窒息”来形容,对方全程沉默冰冷的脸色像行走的冰块一样,只有自己主动挑起话题才能得到几句简短的回复。 “没想到桑桑动手能力这么棒!” “我在家里尝试过做蛋糕,结果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苏瑾想起自己屡战屡败的经历,钦佩的目光落到槐桑身上。 槐桑被她崇拜的眼神看得心虚,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就是不看她。 “哼哼~” “那当然了!” “那上面的水果装饰都是我放上去的!” 宋泊简看着虚张声势的槐桑,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张牙舞爪地挥着爪子的小猫咪,可爱地只想让人抱在怀里吸一吸毛茸茸的肚皮。 第32章 拜金前女友9 吃完晚饭后的众人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信息,今晚是公布嘉宾们职业的时刻。 当然并不是简单刻板地让嘉宾们像小学生一样排排坐,一个接一个地进行自我介绍。 而是每个人都要在卡片上写出自己猜测的,除了自己以外的嘉宾们的职业,交到节目组的手里。 导演当然不会立即公开结果,而且由嘉宾们自己进行猜测,除了当事人之外,每个人都要参与进去。 最后再由节目组选出准确率最高的一位嘉宾,TA可以获得第二次约会的优先选择权。 宽敞的客厅坐下八个人绰绰有余,嘉宾们围成一圈,槐桑坐在最大的沙发中间,左边坐着沈少虞,右边坐着傅砚辞。 对面沙发上坐着乔安安和江瑶,旁边的沙发坐着苏瑾和江聿风,宋泊简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卡片发到每个人的手上,一片沉默在客厅蔓延。 比起其他人绞尽脑汁地猜测着,有着前世记忆的乔安安清楚地知道每个嘉宾的身份,不过为了显得更加真实,还是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大家都很认真呢……】 【毕竟关乎下一次约会呢,大家都想和自己有好感的人约会吧!】 【看起来好纠结啊大家……】 【不知道谁会是准确率最高的那个呢?】 十分钟后,大家都把卡片交到了导演的手上,然后面面相觑。 谁先开始呢? “从我先开始吧。” “然后按顺时针的顺序接下去,大家觉得怎么样?” 宋泊简率先开口,大家都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苏瑾:“我猜……泊简是个医生。” 江瑶:“我也觉得,感觉很像心理医生?” “嗯……有一点接近,但是不对哦。” 宋泊简笑着摇摇头。 乔安安在一旁不经意间开口:“感觉泊简蛮像大学教授的!” “安安猜得没错。” “我是A大的一名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导师。” 对窥探人们心理有着莫大兴趣的宋泊简,年纪轻轻就成为最高学府的教授级别导师,经常出席国内国际的心理学讲座,和各国着名的心理学专家交流心得。 他帅气俊秀的外表经常让人忽视他强劲的实力,在面对质疑时处惊不变的心理素质和坚实刁钻的学术基础成功地让他在国际心理学界占据一席之地,成为最年轻的心理学专家。 简单地介绍完宋泊简的职业之后,大家的视线转向江聿风。 江瑶率先开口:“赛车手?” 苏瑾紧随其后:“电竞选手?” 江聿风摇摇头表示猜得不对,之后的“运动员”“职业游戏经理人”也接连二三被pass掉。 【好难猜啊……】 【我之前还以为是体育专业的大学生呢,现在看起来不是诶……】 【到底是什么呢……】 槐桑看着江聿风坚实健壮的腱子肉,还有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肌肤,想起之前看电视时一闪而过的纪录片片段,犹豫地开口: “徒步……旅行之类的吗?” 本来以为要自己开口解答的江聿风闻言激动地坐直身体,像是看到主人手里拿着小球的大狗,兴奋地双眼放光。 “没错!” “桑桑说对了!” “我是一名户外旅行家。” 意想不到的职业让大家都纷纷向江聿风投去好奇的目光。 “户外旅行家都做些什么呢?” “是到世界各处旅行吗?” 接连二三的提问让江聿风挠挠脑袋。 “嗯……差不多吧。” “就是去到一个地方,深入地了解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悠久的历史文化,然后写成游记,为没去过的人们提供经验和帮助。” 【哇!好自由啊!】 【很有意义的职业诶……要不然想去什么地方旅行找不到攻略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去开始。】 “桑桑真厉害!” 江聿风讨好地看着槐桑,槐桑得意洋洋地哼哼两声,像是家养的名贵猫咪屈尊降贵地允许家里的傻狗子给自己舔毛。 接下来的职业猜测,江瑶是一名赛车手,在各种国际赛事上都荣获过着名的奖项; 苏瑾则是凭借着敏锐的时尚力和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当下最流行的时尚杂志的主理人; 乔安安年龄最小,是一名A大财经专业的大三学生,专业课成绩名列前茅,清秀靓丽的外表更是让她担任“系花”的头衔。 接下来众人毫无悬念地猜到了沈少虞的身份——一家全球着名企业的ceo,年轻有为的总裁。 乔安安看着沈少虞少言寡语的神色,就算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都无法掩饰矜贵的上层气质,心里知道他不光是这一层身份而已,背后还是那个无法言说阶层的家族继承人。 要是能把他收入囊中就好了…… 接下来槐桑的身份也很好猜出,她天真不谙世事的性格和娇贵任性的脾气,都能让人看出是被人从小宠到大的富家大小姐。 富家大小姐会是什么职业呢?…… 众人这时候犯了难,傅砚辞看着槐桑雪白的小脸在灯光下漂亮的惊人,和高中时尚且稚嫩的脸庞比起来,娇嫩欲滴的玫瑰已经完全绽放,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吸引着蜜蜂煽动翅膀前来采蜜。 “是调香师。” 没想到自己的职业会被猜到的槐桑睁大眼睛看向傅砚辞,疑惑地歪了歪头,他怎么会知道? 从和槐桑分开后就一直默默注视她,让私人侦探定期给自己汇报槐桑状况的傅砚辞深藏功与名。 “诶?!那桑桑会调香吗?” “调香师感觉好浪漫哦!” 苏瑾和江瑶追问着槐桑更多的细节,脑袋空空的草包大小姐不说话。 为了看起来好看让殷长礼给自己搞了个调香师证的槐桑当然不会调香,只是为了撑面子说出去好看而已。 最后傅砚辞的职业也被胜券在握的乔安安猜了出来。 身为金牌律师,傅砚辞在律政界有着“千案不倒”的外号,经他手开庭的案子无论开局有多么被动,最终都会被他扭转乾坤。 前来找他咨询的人络绎不绝,有老板开上亿的价钱请他出山,是律政界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现在是一家顶级律所的合伙人,已经渐渐转移幕后做老板了。 槐桑没想到当年那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律师,想起分手时自己说的话,心里发虚。 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 不过……要不是自己把他嘲笑了一顿,也许他现在还不能发愤图强变有钱呢…… 傅砚辞应该感谢她才对! —— 众人的职业都已经明了,正确率最高的乔安安成功获得下一次约会的优先选择权。 乔安安环视一周,视线掠过沈少虞,看向沉黑着眸子不知道想什么的傅砚辞。 虽然自己对沈少虞最有好感,但想起上一次约会尴尬至极的场面…… 乔安安觉得想要攻略成功还需要相当多的耐心,急于求成的乔安安不想把全部的精力都浪费在一个人身上。 傅砚辞挺拔俊朗的外表和背后的资本让乔安安心里一动,目光投向他身上。 下一次就选他吧! —— 万众期待的《恋在盛夏》在这周六准时播出,虽然有直播的形式,但是忙于工作的人们无法每天都守在直播间,于是周末的收视率照样火爆。 镜头从高档奢华的别墅转到出场嘉宾身上,帅气靓丽的颜值让颜狗党们集体狂欢。 “这季嘉宾都太好看了吧!” “哇!傅砚辞好帅!” “沈少虞太帅了!总裁型男友太戳我了!” “江瑶姐姐娶我!” “……” 槐桑的出场让狂欢潮更热,应接不暇的弹幕把屏幕上靡丽艳绝的小脸完全挡住,众人纷纷留下激动的口水。 “呲溜……好漂亮……呲溜……老婆……” “嘿嘿嘿,老婆亲亲……” “桑桑的老公驾到!通通闪开!” 明艳漂亮的大小姐任性娇矜的性格引起了激烈的讨论,众人对她的性格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她说话太直白了,有人觉得人家是大小姐,有点脾气怎么了? 双方讨论的喋喋不休,蹭蹭上涨的热度让导演心里笑开了花。 第一次约会更是让节目的热度上升了一个高潮,相比于乔安安和沈少虞窒息尴尬的氛围,江瑶和傅砚辞毫无火花的沉默,苏瑾和江聿风莫名慈爱的姐弟情,骄纵大小姐和温润大学教授的组合吸引着观众的目光。 “宋泊简好温柔啊!” “hhh娇气桑桑!” “宋泊简好宠啊!桑桑说累就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哄着她。” “而且有人注意吗?宋泊简给桑桑系围裙的时候,眼神完全变了诶,温温柔柔的眼神变得好凶哦……” “我也看到了!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被老婆诱惑了……老婆的魅力无人能及……” 殷长礼看着不停出现的“好配”“老婆”“老公”的字样,心里克制住把电脑摔碎的想法。 一帮贱人! 桑桑是我的老婆!我的我的我的! 呜呜呜桑桑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给他,是不是被外面的野男人迷住双眼了!一帮贱人!都想和他抢桑桑! 傅砚辞为什么又出现在桑桑眼前?老老实实地像之前那样灰溜溜地离开不好吗?为什么要来打扰他们的幸福生活? 傅砚辞会不会把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桑桑? 想起自己见不得光的手段,殷长礼惶恐地眼神猩红,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不可以……不可以…… 得想个办法…… 自己能把他从桑桑身边赶走第一次就能赶走第二次…… 决不允许傅砚辞把桑桑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第33章 拜金前女友10 “我们一会儿要去一趟超市。”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泊简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春风得意。 早知道把超市包下来好了…… 不过这样也有生活气息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起享受双人世界。 反正……他才不是为了能和槐桑近一点…… 宋泊简极力说服自己。 她那么娇气,肯定没去过超市买东西,万一磕着哪儿碰到哪儿就不好了…… 到时候该可怜巴巴地掉眼泪了…… 身为一名绅士是不该让女士伤心的,自己只是考虑周全而已。 才不是为了那个娇气的大小姐…… 宋泊简看着身旁坐没坐相,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里好像没有骨头的槐桑。 啧…… 裙子怎么那么短? 没看到对面江聿风的眼神都直了吗? 真是…… “嗯……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几包薯片吧!” “我有点馋薯片了。” 苏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美艳风情的女生突然展现出幼稚的一面让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喜欢吃薯片啊!” 江瑶新奇地看着苏瑾,好像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又尴尬地挠挠头。 “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嗯……觉得……” “哎呀!我就是觉得苏瑾像电视上雷厉风行自律又漂亮,每天都只吃沙拉严格控住碳水的职场丽人。” “平时看她也不太吃重口味的食物和膨化食品。” “我就以为她不爱吃呢……” 苏瑾了然地笑了笑,“我只是有意识控住而已。” “毕竟做时尚这一行……嗯……你们懂得。” “大家对自己的管理都很严格,一旦落下就会被淘汰,谁也不想被抛弃。” 她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垃圾食品那么好吃谁能不爱呢?” 乔安安看着大家都对苏瑾的话表示同情,被她坚强锋利的外表下难得的孩子气的一面所吸引,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我也要去超市一趟,我们一起走吧。” 傅砚辞在一旁看着槐桑从开始对宋泊简没有好脸色到现在已经开始拿正眼看他的转变,心里涌出强烈的危机感。 一旁的江聿风看到傅砚辞开口,自己也坐不住了。 “我也要去!” “……我正好要去公司一趟,可以顺路一起走。” 【?沈少虞的公司不是和超市是相反的方向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当然是借口啦~要不然怎么和桑桑一起啊……】 【笑死,诡计多端的男人。】 【打起来!打起来!】 宋泊简看着蠢蠢欲动撬墙角的男人们,嘴角的笑意微僵,神色淡了下来。 “真是抱歉啊……” “我的车只能坐下两个人。” “而且……我们是要去超市买晚餐用到的食材的,后座放了食材就坐不下人了。” “可以放后备箱啊?” 江聿风愣头愣脑地问道。 “后备箱放的都是实验器械,明天要送到学校的。” 宋泊简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看起来已经接近极限了。 终于摆脱了难缠的男人们,宋泊简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槐桑一副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漂亮小脸,心里升起郁气。 一点都不奇怪……是因为习惯了吗? 习惯了男人们为她争风吃醋的样子…… —— 两人很快就来到A市最大的购物商场,铮明净亮的瓷砖反射出人们的倒影,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的香水味。 嗯? 乘坐电梯前往超市的槐桑眼尖地看到摆放在奢侈品专柜上的珍珠锁骨链正向自己招着手:“快来买我呀!”。 “等一下!” 被诱惑住的槐桑当机立断拉着宋泊简走进去,导购有眼力见儿地凑上前来。 “那条珍珠项链。” “给我包起来吧。” “唔……还有那个、那个……” 槐桑纤细修长的手指做着华丽精致的钻石美甲,指着展窗里闪闪发光的项链,又被其他新品吸引,一个一个地让导购都给自己包起来。 反正刷的是殷长礼的卡。 【富婆桑桑!】 【好帅的老婆!】 【老婆……包养我……】 在楼层里巡查的经理离老远就看到殷长礼家的小祖宗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一起,神气昂扬地好想要把整个店都买下来。 经理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这是被自己撞见出轨现场了吗? 完了完了……要不要装作没看到啊? 不行……要是被殷总知道了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经理心里一横,踏着赴死的脚步连忙上前,顺便掏出手机准备随时汇报。 “殷……槐小姐!” “欢迎您的光临!”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经理吓了槐桑一跳,经理被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殷夫人”吓了一身冷汗。 还好及时反应过来了! 想起殷总私底下让公司的员工称呼槐桑为“殷夫人”又不让他们明面上说出来的小心思,经理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老了啊…… 现在小情侣的情趣都看不懂了…… “把这些都给槐小姐包起来,还有没摆上的新品……” 经理悄悄地嘱咐着导购: “记在殷总账上。” 明白了什么的导购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什么。 “这些新品正要确定好数量之后就送到槐小姐家里呢!” “没想到您就亲自来店里了……这位是?” 经理讨好地冲槐桑献殷勤,看着宋泊简犹豫地问道。 槐桑娇俏的小脸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宋泊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 “我的……室友?” 【hhh宋泊简修炼多年重归室友。】 【完全没有情爱观念的大小姐好可爱哦!】 【hhh宋泊简像被老婆包养的小白脸……】 【楼上笑死我了,yysy确实很像!】 宋泊简被意想不到的回答气得笑了出来,看着槐桑懵懂天真的小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又生不起脾气。 真是…… 需要好好管教啊…… 经理也被这个回答弄得一愣,这是……什么情趣称呼吗? “我是宋泊简,是A大的一名教授。” “和槐桑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本来很正经的解释被突然的停顿变得暧昧起来。 朋友就朋友……什么单纯的朋友关系? 还想不单纯到哪去啊?…… 经理心里吐槽,面上却扬起笑容恭维着,“原来是槐小姐的朋友啊,宋教授你好。” 寒暄过后,经理看着槐桑和宋泊简离开的身影,连忙掏出手机给殷总打小报告。 殷长礼看着手机里经理发来的“夫人好像被小白脸给骗了”“小白脸心思不纯疑似想上位”“小白脸身上一副绿茶味”“但殷总放心,夫人目前还没有给他转正的想法”诸如此类在自己雷点上蹦迪的话,手里握着的钢笔一分为二。 会议桌旁战战兢兢的众人大气不敢喘,悄悄抬头看到殷总猩红疯狂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像鹌鹑一样低下头。 谁又惹他了啊?! —— 采购完毕的槐桑和宋泊简回到小屋,在厨房内离荤腥的猪肉隔着八百里远的槐桑冲着宋泊简仰起小脸: “我需要做什么?” 本来就没指望娇气的小猫能帮上忙的宋泊简看着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刚才在商场里被狠狠嫌弃了的宋泊简心里冒出坏心思。 “桑桑帮我洗一下肉怎么样?” “我在择菜不方便,这样的话……我们能快一点做好饭。” 槐桑看着眼前散发着油腻和腥膻味道的猪肉,一脸嫌弃,掐着两根手指英勇就义般离它越来越近。 “怎么洗呀?” 本以为槐桑会拒绝的宋泊简看着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挪着步子缓慢地来到肉前的小猫咪嫌弃地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喵喵叫,心里的郁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算了,和她计较什么呢? 又不是不知道槐桑不懂这些…… 以后好好管教她就好了,犯不着在这里置气。 宋泊简把肉拿到自己的面前,把择好的菜递到槐桑的手边。 “你把这些菜洗一下吧。” “就像这样……” 宋泊简把菜根里的泥土和灰尘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脆生生水灵灵的小油菜崭新地躺在盆里。 “会了吗?”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槐桑第一次踏进厨房亲手做饭,虽然只是简单地洗青菜,但也足够她忙活一阵了。 宋泊简一边洗干净肉,一边利落地把它们切成肉片,期间还把米淘了出来,余光还时不时看着槐桑,生怕她不小心碰到哪儿伤到自己,直播间的众人纷纷调侃。 【好像看小孩子哦!】 【宋泊简你别太爱了!老婆只是洗菜慢吞吞而已!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 【宋泊简和桑桑完全是两个极端hhh宋泊简把活都干完了,桑桑还在慢悠悠地洗着菜呢,就和我妈说我磨洋工一模一样……】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槐桑调教成功的宋泊简把槐桑洗干净的青菜分类,分别放在不同的盆里,一会儿方便下锅炒。 小屋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透明设计,宋泊简老妈子一样忙前忙后的身影被嘉宾们尽收眼底。 乔安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在风中凌乱着。 上一世宋泊简有这么热心吗? 印象里表面笑面虎实则黑心狼的人为什么像男妈妈一样?槐桑是什么小婴儿吗?连洗菜都能伤到自己? 难不成是自己重生一世带来的蝴蝶效应? 第34章 拜金前女友11 “哇!”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 “太丰盛了吧!”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吸引着客厅的众人,嘉宾们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着桌子上的八菜一汤,不禁感慨着。 “我来吧!” 槐桑端着瓷盘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纤细的手腕颤颤巍巍地,瓷盘里满满当当的汤看起来要溢出来。 苏瑾看得胆战心惊,生怕盘子里的菜汤溢出来烫到娇气的大小姐,惹得她眼泪汪汪地喊疼,连忙把盘子接到自己手里。 “宋大厨!”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乔安安看着帮槐桑端菜的苏瑾,也想活跃一下给大家留下好印象,于是来到厨房凑到宋泊简身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和槐桑来就好了。” “大家去餐桌坐好等着吃饭吧。” 宋泊简礼貌地笑了笑回绝了她,乔安安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看到一旁还没有盛好的饭,自告奋勇地撸起袖子。 “我来帮你盛饭吧!” “别客气啦!” “你们做饭那么辛苦,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乔安安积极的动作堵住了宋泊简还想拒绝的话。 转头间,乔安安已经从厨房的碗橱中拿出瓷碗准备盛饭了,于是只好笑着感谢道: “那就谢谢安安了。” 【安安好好哦!】 【是啊!安安是热心肠的女生呢!】 【苏瑾也帮桑桑端菜了,看起来很不放心的样子hhh好像把桑桑当女儿宠了!】 【嘉宾们都来帮忙了诶,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哇……氛围其乐融融的!】 “泊简学过做饭吗?” 苏瑾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酸酸甜甜的番茄和细腻爽滑的鸡蛋下肚,浓郁的汤汁盖上米饭是绝佳的搭配。 “没有专门学过。” “只是对做饭比较感兴趣,再加上平时自己在家经常尝试……” “就自然而然练出来了。” “真的很不错!” “太好吃了!” 江瑶和江聿风被宋泊简的厨艺折服,埋头苦吃,头也不舍得抬地夸赞道。 傅砚辞虽然不想承认情敌的手艺比自己好,但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没办法说出违心的话。 “……挺好吃的。” “大家喜欢就好。” 宋泊简好脾气地笑笑,一副谦虚温和的样子,余光时不时往不说话的小娇娇那儿看去。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吗? 看起来不是…… 宋泊简看着槐桑白嫩的脸颊吃得鼓鼓的,像是屯粮的小仓鼠,脸上的笑意加深。 平时专门搜罗各种菜系的五星级大厨来家里做饭,用得都是最新鲜最健康的顶级食材,家里的阿姨也是从小就在殷家看着槐桑长大的老人。 在殷长礼的娇生惯养下,槐桑被养刁的口味格外挑剔。 夹着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的槐桑对宋泊简的厨艺勉勉强强地认可了。 哼哼~还不赖嘛~ 不过……和家里的厨师与阿姨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点点的…… 排骨好香哦……茄子也好好吃…… 又夹了一块可乐鸡翅的槐桑吃得小嘴油乎乎的,闪着好亲的光泽。 好像有点吃多了…… 不过洗菜好累哦…… 今天的运动量超标了……需要补充能量! 浅浅打了个饱嗝的槐桑下定决心就吃最后一块排骨就不吃了,突然伸出来的筷子阻挡了她往碗里夹的动作。 嗯? 槐桑漂亮妩媚的猫眼微微抬起,和沈少虞四目相对。 槐桑看着沈少虞越来越红的脸颊,面露迷茫。 他很热吗? 可是空调开的很足啊…… 沈少虞放开筷子,冷漠英俊的脸看不出神色,只有通红的耳朵暴露了情绪。 桑桑怎么一直盯着我? 沈少虞看着槐桑纤细的手腕带着丁零当啷的钻石手链,抬手间响起一阵靡靡之音,轻而易举就能完全握在手中动弹不得。 桑桑太瘦了,应该多吃点饭。 否则会受不住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沈少虞的脸越来越红。 他一定会做个好丈夫的…… 如果桑桑喜欢钱那就把钱都给她好了,反正自己有的是钱。 他们以后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女孩会像桑桑一样漂亮又可爱吗?…… “槐桑很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乔安安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余光顺势瞥向沈少虞。 她知道沈少虞看起来生人勿近的高冷外表,内里其实是很喜欢吃甜食的。 “还行。” 吃饱喝足的槐桑拿起手帕把嘴角的油渍擦掉,又恢复了一副娇气任性的模样。 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槐桑,把之前那副可爱的嘴馋模样尽收眼底的宋泊简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 —— 今天是第二次约会的日子,女嘉宾们早上起来来到客厅,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礼物。 “一,二,三,四,五……” “这些是什么?” 江瑶看着桌子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疑惑地问。 导演组适时地为女嘉宾们解释道:“这些是男嘉宾们准备的礼物,由女嘉宾们进行挑选,随机组成第二次约会的组合。” “约会地点就藏在礼物内哦!” “由于乔安安小姐赢得了上一次比赛的胜利,所以有率先挑选的权利。” “乔安安小姐把心仪的男嘉宾名字写在纸上交到导演手里,导演会把属于对方的礼物交给你。” 乔安安在纸上写下傅砚辞的名字,导演看了之后把桌子上红色包装的礼物递给她。 “嗯?” “我们有四位男嘉宾,安安先选了一个……” “那为什么还剩四个?” 苏瑾看着桌子上形态各异的礼物,数量对不上啊? “我们有新的男嘉宾和女嘉宾来哦!” 导演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再追问的时候又闭口不谈嘉宾的身份。 “诶……好吧……” “导演你也真是的……” “嘴也太严了!” 乔安安做出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心里发慌。 上一世明明没有新加入的嘉宾啊?从头到尾都是四男四女,为什么…… 以为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乔安安在一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很快恢复平静。 没关系…… 自己都重生一次了,目前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都很好,就算再加入一对嘉宾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自己只要把沈少虞和傅砚辞其中一人牢牢抓在手心里就好了。 “那我们等桑桑下来再选吧!” 苏瑾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桑桑十分钟之内就会下来了。” “ok,我都可以。” 江瑶痛快的点头答应。 乔安安迷惑地看着苏瑾信誓旦旦的样子,刚想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楼梯处就传来鞋跟哒哒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向上看去,因为约会而打扮得格外漂亮的娇小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因为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所以今天的天气格外凉爽,属于夏天的闷热烦躁都被凉丝丝的雨水冲刷掉了。 槐桑穿了一件抹胸的小礼服,颜色是平时很少见她穿的黑色。 丝滑的绸缎质地散发着高级的光泽感,整条礼服唯一的装饰就是胸前的祖母绿宝石,是上次去殷家老宅殷母送的礼物。 槐桑在家里嫌得无聊翻着敞开的珠宝箱,随意撇在厚厚的毛毛地毯中的宝石、首饰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都没有首饰带了……” 槐桑看着面前已经看腻的珠宝们,鼓了鼓脸颊郁闷地说。 殷长礼最怕槐桑露出这副表情,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随地会被桑桑抛弃一样,于是连忙把殷母上次送到家的一箱子珠宝们拿出来递到槐桑的眼前让她挑自己喜欢的。 槐桑一眼就看中了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绿色宝石,让佣人镶到这件礼服上。 因为天气变凉而在肩膀处罩着一条轻柔缥缈的纱织披肩,镶嵌着的细碎钻石在走动间闪着点点的星光,看起来像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少女。 【哇……】 【呜呜呜每一次看老婆都舍不得眨眼睛……】 【老婆……漂亮老婆……我是老婆的小狗!汪汪汪!】 【楼上请含蓄一点!老婆的小狗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我是老婆肩上的披肩……嘿嘿嘿……老婆的皮肤好滑……眼睛好大……】 【你最好说的是眼睛……】 “这是什么?” 槐桑袅袅婷婷地坐到沙发上,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礼物,众人这才从被绝世美人惊艳住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这是男嘉宾们准备的礼物……” “我们挑自己喜欢的,然后去赴约……” “但我们事先并不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等到见面的时候才知道。” “安安已经拿走其中一个了,剩下的四个礼物中有新来的男嘉宾的礼物……” 苏锦和江瑶眼神都直了,不自觉地来到槐桑的身边,抬起手臂一左一右挽上桑桑的胳膊,一字一句地给她解释着,爱不释手地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苏瑾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桑桑先选吧!” 江瑶也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槐桑,像是被肉骨头吸引住目光的狗,目光是全然的专注和痴迷。 乔安安迷惑地看着对和男嘉宾约会丝毫不感兴趣,目光全放在娇气包身上的女嘉宾们。 ?这是在干吗? 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认真了? 有一种全副武装上战场但是看到敌人全部机缴投降的无力感…… 乔安安看着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但是丝毫不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家都是自己的仆人,仰起雪白漂亮的脸蛋喵喵叫的名贵猫咪,内心复杂。 虽然槐桑确实漂亮的…… 好吧…… 她确实没见过比槐桑还要漂亮的人了,但是对方那一副糟糕的性子也是很罕见的啊! 乔安安看着被簇拥在女嘉宾怀里的槐桑,雪腮泛粉,娇娇的,脾气坏坏的……空有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实则…… 稍微用点力都挣脱不开。 好想看看…… 哭起来的时候是不是…… 等等! 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也被槐桑迷惑了!? 乔安安惊恐地回过神,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内心,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35章 拜金前女友12 雨后的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空气中夹杂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清新而湿润。 槐桑挑到的礼物是一条简单粗暴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绿宝石项链,正好和礼服上点缀的绿宝石相配。 她选择这个礼物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 槐桑看着面前用金色包装纸包装的礼物盒,相当高调闪亮的暴发户外表和其他男嘉宾选择的低调高级的暗色系都不一样。 看起来就很贵! 槐桑走进马场,便有工作人员上前致意,随后带着她向跑马场走去。 “沈先生,人已经到了。” 工作人员向骑马绕着草场悠闲散步的男人鞠了一躬,便安静地退下了。 “沈少虞?” 合身的黑色马术服把男人健壮结实的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上身穿着挺括的马术夹克,下面是经典的焦特布尔马裤。 沈少虞右脚脱镫,平伸着右腿从马臀部上方迈过,利落地下了马,摘下头盔,露出疏离漠然的脸庞,寒凉的目光在看到眼前女孩的时候变得缱绻起来,长腿窄腰看着赏心悦目。 槐桑看着和平时西装革履的精英总裁模样不同,今天格外优雅绅士的男人,觉得勉勉强强能配得上漂亮的自己。 “嗯……站在旁边不会给她丢脸。” 对此毫不知情的沈少虞不知道自己在槐桑的心目中得到了最高的评价,只是觉得今天的槐桑漂亮得让自己移不开眼。 “你今天真漂亮。” 槐桑闻言却秀眉一皱,“我平时难道不漂亮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漂亮。” “你每天都很漂亮,无论穿什么、做什么都漂亮。” “在我眼里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只是今天能和你约会让我格外激动,所以情不自禁地就……” 在外人面前手段凌厉,雷厉风行的总裁此刻像毛头小子一样,面对着心爱的女孩羞红着一张脸,从未开口对人说出的甜言蜜语格外质朴,让一旁的摄影师露出挪移的目光,一脸姨母笑。 可惜恋爱细胞为负数的槐桑听不出沈少虞话里话外中隐藏的的爱意。 “和我约会当然会很紧张,你激动也是正常的!” 意想不到的可爱回答让沈少虞紧抿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喜欢我准备的礼物吗?” 沈少虞看着槐桑脖颈处戴着的绿宝石项链,柔声问道。 “喜欢!” “不觉得它和我胸前的宝石很配吗?都是绿色的。” “原本我还想今天要不要带项链呢……” “你喜欢就好。” 沈少虞目光下敛,长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安静地看着槐桑妩媚漂亮的猫眼溢出对自己送的礼物的喜爱,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幸好桑桑的心思简单又好猜…… 他就知道比起……桑桑一定会更喜欢金光闪闪的包装的…… 因为看起来简单粗暴的贵。 —— “我们去马厩逛一下吧。” “你可以挑一匹自己喜欢的马。” 专门为富人服务的马场空气中没有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树木草料的干燥味道。 “马厩每天至少要清理三次,包括清扫马厩走廊、洒水降尘、随时清走被马粪马尿污染的垫料。” 工作人员跟在槐桑和沈少虞的身后,为他们介绍着眼前的马匹们。 “马是群居动物,如果社交需求不被满足的话会使马匹产生心理问题,心理问题会引发马的多种疾病,也会在马厩内传播。” “马天生要为自己在马群中的地位而争斗,这也是社交行为之一。” “我们当然不希望因为争斗而使马受伤,那又会带来一系列包括伤病、调养带来的损失。” 各色各样的骏马在马厩里喷着鼻息,围栏处标着它们的血统,槐桑路过一匹桀骜不驯的黑马时被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是我们马场的“镇店之宝” 迪拜威,他是一匹血统纯正的名种公马。” 工作人员上前为槐桑介绍道,“迪拜威的脾气火爆,鲜少有人能成功驾驭他,曾经顶翻过不少试图驯服他的人,不过……” 面前高大威武的黑色骏马像狗狗一样喷着鼻息,摇头晃脑地想把脑袋伸进槐桑的手里,一边拱着槐桑的手心,一边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被美色迷惑的臭脾气黑马,无奈扶额。 “迪拜威很喜欢槐桑小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撒娇的模样。” 槐桑手里抚摸着迪拜威刺刺喇喇的鬓毛,目光被不远处一匹个头较小的枣红马吸引。 “这匹马的名字叫‘红枣’,是根据他的毛发颜色命名的。” 工作人员刚想上前解说,看到沈少虞摆摆手示意,便安静地离开了。 “这匹马很温顺,从不主动地去攻击人类和其他动物,所以不会伤到你。” “另外……红枣和日蚀——就是你看到我骑的那匹棕马,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你喜欢红枣吗?” 槐桑抚摸着红枣微微扎手的鬓毛,红枣热情地喷着鼻息,头止不住地往槐桑手里蹭,拱了拱槐桑柔软的脸颊,看起来很喜欢她。 “喜欢!” “可是……我今天的穿着不适合骑马。” 马场中的穿搭要求女士需选择及膝或过膝的连衣裙或半身裙,连衣裙或上装的肩带至少应该1英寸宽,不允许穿着无肩带、露肩式、挂脖式、细肩带、露腰腹的服装。 槐桑看着自己华丽精致但不适合运动的抹胸小礼服遗憾地说。 “这里有为女士们准备专门的马术服。” “要去换一下吗?” “不要!” “我要穿裙子美美拍照的!” “马术服拍照一点也不好看……” 槐桑傲娇地把小脸撇到一旁,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沈少虞的建议。 沈少虞被拒绝了也不恼,低垂着眼眸温柔地看着爱漂亮的槐桑。 “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真的不去看一下吗?” “我保证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 沈少虞的话让槐桑原本坚决的心变得摇摆起来。 “真的很漂亮?” “真的。” “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就去看一下吧。” “如果不好看我可是不会穿的!” 槐桑看着沈少虞信誓旦旦的话语,矜持地仰起头喵喵叫着让他为自己带路。 【好期待啊!】 【我第一次看到马场长什么样!从来都没去过!】 【沈少虞这么神秘,搞得我好期待啊……】 【应该很漂亮吧……感觉沈少虞的眼光还不错。】 【是不是像英剧里王室公主穿的那种骑马裙?】 沈少虞在更衣室外面的长椅上耐心等着槐桑换装。 桑桑会喜欢吗? 应该会吧……她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了,应该是在换衣服吧…… 桑桑穿上一定很好看,毕竟这是他从见到桑桑第一面就开始准备的……拜托了身为设计师的朋友,尺寸都是自己趁着桑桑熟睡悄悄丈量的。 上次没能和桑桑约会好可惜,幸好这次上帝眷顾自己了…… 一阵“哒哒”声渐近,沈少虞收起泛滥的思绪抬起头,槐桑穿着自己精心定制的马术服走出更衣室。 充满英伦风格的马术服将高筒礼帽、骑马礼裙、高筒长靴、马鞭等元素组合起来,酒红色和深棕色完美融合,将马术风格与高级定制衔接得天衣无缝。 【哇……】 【好漂亮啊……】 【确实不一样诶,我只在高定秀场的视频里见过这种风格!】 【好帅好美哦!】 【老婆怎么什么风格都驾驭的这么好啊……果然颜值就是正义!】 槐桑转了个圈,漂亮的脸蛋沁出艳丽的粉色,涂了淡红唇蜜的嘴唇亮晶晶的。 “沈少虞我好喜欢这个哦!” “你果然没有骗我!” 暗自在心里又给沈少虞提升了两个地位的雪白猫咪舔了舔粉嫩的肉垫,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嗯……现在沈少虞成为仅次于殷长礼的合格铲屎官了! —— 在草场上骑着马悠然散步的小情侣长相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惹人注目。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陪桑桑一起骑马,在她娇气地喊累的时候,把她拥在怀里,趁机亲亲她的预想不同,但是…… 沈少虞平日里不带半点起伏的眸光此刻专注地注视着侧坐在马鞍上的槐桑,她正神气地骑着红枣在垂着枝条的高大柳树下让摄影师给自己照得好看点。 桑桑看起来很开心…… 在一旁耐心地陪着槐桑找光线好的地方的沈少虞骨子里透出的寒劲全都消散了,冰冷锋利的气质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幸好自己包场了…… 想到槐桑漂亮娇气的可爱模样如果被别人看到……沈少虞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淡,隐隐透出些许凉意。 “沈先生来和槐小姐拍张合照吧!” 摄影师看着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沈少虞,起了撺掇他们的心思。 两个人的外貌气质都是绝配啊! 嘿嘿嘿……高冷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嘿嘿嘿…… 看着树下靠近的小情侣,就连微风都格外偏爱他们,轻抚着槐桑柔软的发丝,扬起漂亮的弧度。 原本雾蒙蒙的乌云散开,露出璀璨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在小情侣的身上,像镀着一层金光,身下一高一矮、一棕一红的马儿也亲昵地靠在一起。 美好的画面定格于此,摄影师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脸上露出猥琐幸福的姨母笑,心里已经写了上千字小短文了。 第36章 拜金前女友13 槐桑和沈少虞在马场悠闲地散着步,美美地拍完照片之后又去赛马场看了赛马比赛。 比起他们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氛围,其他嘉宾那儿就没有这么你侬我侬了。 “将将!~” 乔安安向摄影师做了“嘘”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来到傅砚辞身后,突然探出头。 傅砚辞听见乔安安的声音,心里叹了一口气,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冷静的神情,又想到现在还在录节目,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还是没有缘分吗…… 【安安选的是傅砚辞诶!】 【我以为安安还会选沈少虞呢……不过他们上周的约会实在是太尴尬了。】 【沈少虞明摆着对安安不感冒吧,上次约会两个人的互动完全是客客气气的疏离,就像男女同事一样hhh,既然不来电肯定就换一个喽,不能在一条树上吊死嘛……】 【姐妹们去看桑桑和沈少虞的直播间!呜呜呜太甜了!完全是小情侣氛围!】 【他们在骑马呢!刚开始桑桑自己骑一匹马,后来不知道沈少虞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两人现在同骑一匹马了啊啊啊啊啊!】 【?我只是来这边串一下门就被偷家了?沈少虞你放开我的老婆!】 【救命……体型差……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了……啊……越来越近了……】 【沈少虞怎么突然加快了啊?摄影师要跟不上了!他们都要跑出画面了!】 【啊……人迹罕至的树林深处……就算美美饱餐一顿……也没人发现吧……】 【楼上……你……别说了……我……已经……流泪了……】 【嘴角……流泪……吗……】 “诶……没有被吓到吗?” 乔安安看着傅砚辞明显没有情绪波动的脸色,遗憾地眨眨眼。 “还好。” 没能和喜欢的人约会的傅砚辞心情欠佳,没有和乔安安调侃的心情,只是出于礼貌地简洁地回应了她。 “你等很久了吗?” 乔安安看着傅砚辞明显没有想象中欣喜的神色表情微僵,为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 “没有。” 傅砚辞也整理好失落的心情,脸上重新挂起绅士疏离的笑,询问着乔安安: “我们现在进去吧?” “好!” 夏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乔安安和傅砚辞并肩走在人声鼎沸的游乐场内,这里是孩子们的天堂,也是大人们的乐园。 乔安安拿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边吃边问: “傅哥为什么会选择可爱的猫咪发箍呢?” “不喜欢吗?” “不是啦!~” 乔安安想了想该如何措辞,犹豫地开口道: “就是觉得和傅哥的气质,嗯……不是很搭……” “不像是对这些可爱的小物件感兴趣的样子……” “感觉傅哥看起来应该会喜欢优雅成熟一点的女生?结果没想到喜欢可爱类型的……吗?” 傅砚辞笑而不语,他的理想型从高中第一次见到槐桑就确定了,无论她是什么样的都无所谓,他只要槐桑这个人。 至于为什么选择猫咪发箍当作礼物…… 傅砚辞想到槐桑戴上它的样子,家养的名贵猫咪有着雪白顺滑的皮毛,粉嫩的耳朵神气地立着,踱步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身子小小的脾气却大得很,稍有不顺心就对主人又挠又抓,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可是很可爱不是吗…… 千娇百宠的小猫咪脾气大点怎么了?没有让小猫咪满意那都是主人的不对。 —— 江瑶挑到的礼物是一个漂亮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下着雪的冬夜,圣诞老人给熟睡的小孩送礼物的场景。 “没想到你还蛮有童心的?” 江瑶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把里面的粉末翻过来倒过去,洋洋洒洒的白色雪花形成一片漂亮的雪景。 江聿风挠挠头,被调侃地有些不好意思,蜜色皮肤泛起薄红,不过也看不出来。 “走啊,来一场。” 江瑶跳下台阶,冲着江聿风挑挑眉,江聿风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约定,嘴角一扬,伸出手和江瑶一拍即合。 “走!” “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场地,这地方我总来……” —— 这边苏瑾刚走到动物园门口,就看到宋泊简温和清润的身影。 虽然这次还是没能和沈少虞约会让苏瑾心生遗憾,但是眼前温文尔雅的宋泊简也给苏瑾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等很久了吗?” “没有,你到的时间刚刚好,我也才到不久。”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动物园走去。 半开放的动物园道路上有悠闲散着步的羊驼和长颈鹿,正伸长脖子趁游客不注意把他们手里的树叶抢到嘴里,然后颠颠地跑走。 “没想到这是你送的啊!” 苏瑾感慨一声,宋泊简听到了之后笑了笑,“没想到吗?” “嗯……也不是……” “泊简很喜欢蝴蝶吗?” 苏瑾想起打开礼物盒映入眼帘的精美漂亮的蝴蝶标本,栩栩如生的看起来随时都能飞走一样。 “蝴蝶很漂亮,我很喜欢。” 宋泊简眸色幽深,在天空中肆意飞舞的蝴蝶被猎人布下的陷阱所吸引,不停地在网中挣扎着,煽动着翅膀,可惜了。 被猎人看上的蝴蝶永远都逃不出为她悉心布置的金丝笼中…… —— 另一边没能按照想象中和槐桑甜甜蜜蜜约会的殷长礼看着眼前风情美艳的温离,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不是给导演塞钱让他把自己和桑桑安排在一组吗? 结果呢?桑桑呢?他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在幕后看着点击率蹭蹭上涨,流水一样涌进槐桑和沈少虞直播间的观众的导演突然感到一阵阴嗖嗖的寒意,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殷总在背后叨咕我了…… 导演把毛毯披到身上,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冷风调高一点。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谁让沈总给的更多呢?只好下次再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啦! “殷总……久仰大名了。” 温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咬牙切齿的男人,这就是殷长礼? 也不怎么样嘛…… 谁知道是怎么把桑桑追到手的?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呢…… “温离……小姐。” “我也听说你很久了。” 殷长礼想起自己在桑桑手机上看到的不要脸的撩骚短信,和私家侦探递到自己眼前的信息,知道她就是总诱惑桑桑去蓝夜的罪魁祸首。 温家的小少爷……装女人还装上瘾了…… 殷长礼斜眼看着眼前妩媚地撩着头发的温离,心里嗤笑。 哼……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在桑桑心里都排不上号,还敢在自己面前叫板…… 连真实性别都不敢告诉桑桑,只能用同性的身份靠近桑桑偷偷揩油……还故意在桑桑身上留下自己能看到的印记…… 不要脸! 自己才是正宫! —— 别墅小屋内,早早回来的嘉宾们坐在客厅中聊着天。 苏瑾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暗,槐桑和沈少虞却迟迟没有回来,担心地呢喃: “桑桑和沈少虞还没有回来……他们准备在外面吃饭吗?” “不能吧,要是在外面吃他们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江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着苏瑾,乔安安在一旁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可能他们玩得太开心了吧。” “槐桑和沈少虞的约会场地好像是马术场,离别墅比较远。” “我听说……沈少虞手把手教槐桑骑马呢!” 乔安安面露羡慕的目光。 “我还没去过马场呢……希望有机会也能去骑一次马。” 还没等苏瑾说什么,旁边听到“槐桑”两字竖起耳朵偷偷向这边看的殷长礼不乐意了。 “桑……槐桑本来就会骑马,根本就不用沈少虞教!” 笑话!桑桑还是和自己一起学得骑马呢!什么时候轮得到沈少虞那个贱人教她了! 他们可是在两家父母的见证下手牵着手骑大马的…… “嗯?你怎么知道?” “长礼和桑桑之前就认识吗?” 就在殷长礼刚想回答的时候,玄关传来一阵大门打开的动静,槐桑人未到声先来。 “什么之前就认识?” 重新换回黑色小礼服的槐桑袅袅婷婷地走进别墅。 沈少虞左手拎着槐桑早上出门时挎在手腕处的精致小巧的挎包,右手拿着专门为她定制的马术服,像是为妻子服务的丈夫一样,新婚小夫妻甜甜蜜蜜地一起回家。 殷长礼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唰地沉了下来,两只大手青筋暴起,几乎抑制不住想杀了沈少虞的心情,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被掐的生疼也毫无察觉。 沈少虞凭什么给桑桑拎包?! 这是只有自己才有的特权! 不允许!不可以! “诶!?” 槐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熟悉的男人的身影,圆圆的猫眼惊讶地睁大。 “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是新来的男嘉宾。” 殷长礼克制住心里疯长的阴翳情绪,扬起宠溺的笑容张开双臂抱住槐桑娇小柔软的身子,熟悉的香气再次涌入鼻腔,殷长礼满足地叹喂一声。 “桑桑怎么只和殷长礼抱呢?姐姐好伤心哦~o(╥﹏╥)o” 温离懒惰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她拿起手帕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 “温离姐姐?” 槐桑空空的脑瓜转不过来,眼前全都是熟悉的身影让她晕晕乎乎的。 温离姐姐也是新来的嘉宾吗?…… 唔……都是认识的人呢…… 苏瑾看着殷长礼和温离温香软玉在怀,挤上前。 “桑桑还没抱过我呢!” “那我也要抱抱!” 江瑶也插一嘴站起身,江聿风眼巴巴地看着抱作一团的女孩子们。 “我也要!” “女孩子之间的抱抱,你来掺和什么?” 江瑶翻了个白眼,把他挤出圈子外面。 “殷长礼都能抱!他难道不是男的吗?” 江聿风不甘心地再次上前,旁边本来惺惺作态的男人们坐不住了。 既然都抱了……那我也不能不合群吧…… 宋泊简推了推脸上看书时佩戴的无度数的金丝眼镜,悠悠地大步上前。 不能让殷长礼这个贱人再一次把桑桑从自己身边抢走! 傅砚辞冷冷地瞪了殷长礼一眼。 都一起约会了……拥抱也是约会的必经项…… 沈少虞放下手里槐桑的包包和衣服,心安理得地想。 不知不觉间被嘉宾们轮流抱了一圈的槐桑晕晕乎乎的,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平复着呼吸。 乔安安看着上一世没有加入的嘉宾们,头脑泛起风暴。 温离看起来和苏瑾撞形了,两人都是美艳风情的外表,应该会被观众拉出去对比…… 不过两人的性格气质不一样,很容易分开。 殷长礼明摆着就是为槐桑来的,自己最好不要自取其辱去攻略他…… 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了,主要攻略沈少虞和傅砚辞…… 新来的女嘉宾应该威胁不到自己,毕竟她看起来……不太直? 乔安安理顺思路,看着眼前隐隐约约以槐桑为中心的修罗场,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怎么总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赛道上啊…… 啊……这无力的感觉…… 心好累……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观众们对着这一幕嗷嗷尖叫,聚众吸猫成为了《恋在盛夏》的名场面,槐桑和各位男嘉宾的体型差以及莫名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让大家大饱眼福,不自然地红了脸。 女嘉宾们之间贴贴抱抱的亲热场面也让观众们对槐桑的魅力有了新的了解,看着那张雪白昳丽的绝世脸蛋,哪怕是觉得她骄纵又任性的观众也迟迟放不下敲击键盘的手。 如果是槐桑的话……没关系…… 第37章 拜金前女友14 守在屏幕前看着蹭蹭涨涨的收视量乐得笑开了花的导演组看着围坐成一大团的嘉宾们,搞事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让嘉宾们一齐聚在客厅的导演拿出两个纸箱摆放在桌子上。 嘉宾们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还有桌子上一蓝一粉的两个纸箱,不知道导演组在搞什么名堂。 乔安安主动拿起旁边的卡片阅读起游戏规则: “男女嘉宾分别在蓝色、粉色箱子里抽取纸条,序号相同的嘉宾为一组,共分为五组。” “五组嘉宾于本周日前往海滨沙滩上展开沙滩排球的对决,采取循环赛的比赛制度,每组队伍都要和其他队伍进行比赛,比赛以单循环方式进行,即每支队伍都要和其他队伍进行一场比赛。” “什么是循环制比赛?” 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看运动比赛的槐桑脑瓜发懵。 听起来好麻烦哦…… 导演向她解释道: “例如,第一轮比赛可以是1号对2号,3号对4号,5号对1号,以此类推。这样可以确保每支队伍都有相同的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也能够让比赛更加公平和丰富。” “比赛最终抉择出第一名获胜组,获胜组可以对失败组采取惩罚,惩罚手段在这个纸箱里,抽签决定。” “不过——” 导演晃了晃手里的纸箱向嘉宾示意,慢吞吞地卖关子。 “惩罚对象可以自由选择哦,也就是说如果你获胜了,可以亲自和你心仪的嘉宾一起被惩罚哦!也可以指定嘉宾。” “箱子里的惩罚手段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很亲密又刺激的哦~” 原本对此不感兴趣的男嘉宾们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热血起来,纷纷表示“很有意思”“愿意参加”。 槐桑慢吞吞地打开手中的纸条,看着大大的数字“4”,江聿风闻着味凑上前来把自己的纸条展开,俨然是和她一样的数字“4”。 “我们是一组!” 江聿风凶狠锋利的眼眸像闻到肉骨头味儿的大狗狗一样激动地亮起来,终于…… 自己终于和桑桑分到一组了! 如果他赢了岂不是……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江聿风蜜色脸庞泛起红晕,又没能和槐桑分到一组的殷长礼看着江聿风小人得意的样子,手里的纸条都被攥得稀烂。 可恶啊…… 殷长礼刀子似的目光射向导演,把他吓得一激灵,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左顾右盼不去看他,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这可不是他说话不算数啊! 这种随机的抽签也没办法暗箱操作啊! 这种随缘的事……没有缘分也强求不来的嘛…… 分组结果很快出来,温离和宋泊简为一组,苏瑾和沈少虞为二组,江瑶和傅砚辞为三组,槐桑和江聿风为四组,乔安安和殷长礼为五组。 苏瑾看着和自己并排的名字,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奇怪……好像也不是很想和他一组了…… 心跳一点也不快…… 她的目光扫过神态各异的众人,看到了围在槐桑身边献殷勤的江聿风。 啊……桑桑和江聿风一组啊…… 也不知道江聿风愣头愣脑的能不能照顾好桑桑,她还是觉得其他几位男嘉宾更适合…… 乔安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冒冷气的殷长礼,打了个寒颤。 他以为自己想和他一组吗?笑话!她也很无奈好吗! 沈少虞和苏瑾一组……也不知道…… 乔安安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她预想中的是和沈少虞或者傅砚辞捆绑在一起。 一个是家世滔天的总裁,一个是身为天道男主的律师,随便抓住哪个都行,而不是和中途加入的明摆着喜欢槐桑的殷长礼成为搭档。 心里乱糟糟的乔安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重生之路真是坎坷。 —— 时间很快来到周日,嘉宾们坐在节目组安排的车上前往离小屋最近的海边。 “哇!好美啊!” 在阳光照射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着,嘉宾们到的时间比较早,被包场的海边宁静又平和。 清晨的海风轻拂,连海涛声也出奇的轻,远处的海被大雾覆盖着,海水温柔的“刷刷”声卷来清新凉爽的海风,让嘉宾们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男女嘉宾分别前往更衣室换泳装,直播间的弹幕激烈地讨论着。 【好期待好期待!】 【男嘉宾们的身材看起来都蛮好的!】 【好期待老婆的泳装哦……嘿嘿嘿……】 率先出来的是江聿风,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蜜色的光泽,沟壑分明的腹肌坚实强劲,痞气桀骜的脸庞带着凶狠的倨傲。 紧接着沈少虞和宋泊简接连出来,一个冷漠疏离,一个谦谦如玉,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但都同样健美结实的身材惹得直播间的观众嗷嗷尖叫。 “你以为……你现在变得有钱了……桑桑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 “别痴心妄想了。” 殷长礼嗤笑一声。 “你以为凭你干律师赚的那两个钱能满足桑桑奢侈的生活吗?” “别做梦了。” “桑桑每天都要吃空运到我们家里的最新鲜的食材,每一季度的大牌新品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家里任她挑选,喜欢把珠宝宝石抛在地毯上玩,戴过的首饰不会再戴第二次……” “不开心的时候要坐私人游轮去海岛度假,生气了喜欢看我打自己的耳光,又娇娇地窝在我的怀里为我上药……” “花瓶里的花必须是每天清晨现摘的带着露珠的玫瑰,每天下午都要在花园里喝下午茶……” “这些你能做到吗?” “你以为凭你……就可以和我们家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媲美吗?” “桑桑只是小时候被童话故事短暂的迷惑了而已。” 殷长礼掸了掸西装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 “看上你这个穷小子和你玩玩谈恋爱的游戏你就当真了吗?” “有自知之明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了……当个死掉的合格的前任不好吗?” 殷长礼对着傅砚辞露出轻蔑的笑,脸上是一片嘲讽,冷眸里是隐藏的很好的嫉妒。 傅砚辞听了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也许他小时候会被殷长礼的话激怒,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把桑桑从自己身边抢走。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自卑阴郁的穷小子了。 “那就试试看吧。” “只是……你应该听说过吧……” “偷来的东西总是长久不了的。”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 两个同样高大俊美的男人无声地对峙着,对视间一阵电光火石,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人得知。 傅砚辞和殷长礼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脸色如常,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男嘉宾出场之后就是女嘉宾,江瑶和温离都穿着夏威夷风格的短袖短裤出场,苏瑾选择的是连体的花色泳衣,乔安安的则是带着花边的粉色分体式泳装。 大家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向更衣室那边望去,眼巴巴地等着槐桑的出现。 浅紫色的比基尼把槐桑玲珑窈窕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腰肢纤细柔软,盈盈一握,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光滑的小腿,胸前扭结的设计吸引人们的目光。 【老婆……眼睛好大……】 【你最好说的是眼睛。】 【牙齿好白……手指好细……眼睛好大……】 【啊……江聿风的眼神……桑桑好危险了……】 【什么不保?什么清白?什么被吃?】 【?楼上你……】 对众人的注视接受良好的槐桑扭着不盈一握的细腰走到江聿风的身边,娇小雪白的猫咪站在高大健壮的猎犬旁边,喵喵叫着让他拿个好名次回来,不要给自己丢脸。 “沙滩排球比赛为每球得分制,胜两局的队为胜一场。” “前两局每局21分,赢得对手2分或2分以上的队伍为胜队,比分没有上限,当比分为20∶20时,比赛继续进行至某队领先2分为止。” “如果出现1比1的平分,则进行第三局比赛。第三局为15分,赢得对手2分或2分以上的队伍为该场比赛的胜队,比分没有上限,当比分齐平时,比赛继续进行直至某队领先对手2分为止。” 导演在一旁交代完游戏规则,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槐桑看着眼前晃来晃去让她眼花缭乱的排球,重重地打在带着毛巾护腕的手腕上,响起一阵肉疼的撞击声,秀眉微簇。 看起来好疼啊…… 讨厌运动…… 槐桑和江聿风的对手是温离和宋泊简,她不情愿地慢慢挪到球网右边,“嘟——”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没接过几个球的槐桑看着对面齐心协力一起攻击江聿风的温离和宋泊简,两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狠厉,发球的力度重得像是想把江聿风拍在沙滩上。 宋泊简……和平时好不一样啊…… 槐桑看着和平日里温润清俊模样大相径庭的宋泊简,有些害怕,对方火热狠厉的眼神像是锁定猎物的凶猛灰狼,槐桑小动物般的直觉雷达响起,督促着她离他远一点。 【怎么都打江聿风啊?】 【好可怜啊江聿风,大家都打他一个人hhh】 【可是桑桑细皮嫩肉一看就一碰一个印吧……是我我也不舍得让桑桑接球……好可怜……】 【我也……虽然知道只打一个人不好,但是是我的话也不舍得让桑桑接球……】 【辛苦江聿风了hhh】 【江聿风为老婆接球不是应该的吗?娇娇老婆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我看江聿风也乐在其中嘛……】 众人可怜的江聿风并没有想象中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常年锻炼的肌肉痕迹,强健的体力和耐力,以及槐桑在一旁看着他的视线都让江聿风身体发热,锋利的眼眸里涌上火热。 哼……都是嫉妒自己罢了! 可惜和桑桑一组的就是自己,这可怎么办呢~ 江聿风想起男人们嫉妒羡慕的目光,浑身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 桑桑在一边看着自己呢……不能给她丢脸! 江聿风身体紧绷,全身上下都沸腾起来,每一寸毛孔都被槐桑看过来的目光变得兴奋起来。 第38章 拜金前女友15 接下来的其他组也都装作像看不到槐桑一样,把排球往江聿风身上砸去,两边截然不同的氛围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江聿风常年坚持锻炼的实力在男嘉宾中占据上风,但是被嫉妒杀红了眼的男人们也不是吃素的,最终寡不敌众,和槐桑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第一名是温离和宋泊简,殷长礼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温离,心里暗骂: 一个大男人装成女人也不害臊…… 按照规则来说,除了第一名之外的嘉宾们都要接受惩罚,但是如果他们想的话……也可以参与进来。 把惩罚箱放在面前的温离笑眯眯地眯着狐狸眼,意味深长地开口: “我们赢了哦~” “惩罚对象也可以是同性吧?” “额……” 导演被她出其不意的提问问得大脑宕机,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师也没教过啊…… 不过…… 深谙搞事之道的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手一挥:“可以!” 【搞事搞事!】 【我就知道温离小姐姐不直!!!】 “男嘉宾双手撑在女嘉宾身上做俯卧撑一百个,期间必须要对视。” 温离打开手心的纸条,念出惩罚的内容。 【这么刺激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啊啊啊啊!】 【导演真的没骗人!】 “嗯……” “直接指定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抽签决定吧。” “谁抽到带字的纸条,谁就接受惩罚,并且选择的搭档可以是男嘉宾也可以是女嘉宾。” “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行诶!这样蛮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可以。” “不错。” 怀着小心思的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导演组撕了几张白纸团成一团,放进临时抽签箱中。 —— 槐桑在里面摸摸索索,打开一看,一行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怎么抽中了呀…… 好讨厌! 槐桑恹恹地皱着白生生的小脸,众人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是她抽中了,纷纷拿期待的目光看向她,希望槐桑可以选自己。 槐桑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唔…… 女生应该不擅长做这个,男嘉宾的话…… 宋泊简刚才吓到自己了,pass! 槐桑移开放在宋泊简身上的目光,宋泊简身体僵了一下,眸色变得晦暗。 怎么不看自己……是觉得自己不行吗? 还是谁说了自己的坏话…… 槐桑的目光陆续扫过剩下的男人,江聿风看起来太大块了,会不会压到自己呀?傅砚辞…… 想起不愉快的分手经历和前两天晚上他吓到自己的事情,槐桑小心眼地掠过他。 沈少虞看起来……不是很擅长锻炼的样子诶…… 那就殷长礼好了! 反正自己经常看他锻炼嘛……而且也和他最熟! 槐桑想起在家里总是看到殷长礼光着上半身来回在她眼前走动,挡住她看电视的视线。 汗珠顺着胸膛流进沟壑分明的腹肌消失不见,还带着满身汗意贴过来亲她,被槐桑嫌弃地躲开命令他去洗澡。 只不过槐桑不知道这是殷长礼故意而为之的,在健身房有氧了几小时,看着镜子里块块分明的腹肌,殷长礼满意地把运动裤拉下去,露出一点内裤的边缘,光着上半身满别墅乱晃,企图用男色诱惑桑桑。 “殷长礼。” 槐桑娇俏的小脸抬了抬,软糯甜蜜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在撒娇。 得到女王授冕的殷长礼心里激动的要命,面上却装出一副冷静自得的样子,同手同脚地走到槐桑身边。 细心地拿着柔软宽大的沙滩毯铺在沙滩上,怕娇气的槐桑觉得躺在沙子上很脏。 【哇哦哇哦哇哦!】 【亲上去亲上去!】 殷长礼双手撑在槐桑耳边,为了展现自己的资本,殷长礼心机地光着上半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让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萦绕在他们周围,暧昧又刺激,殷长礼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上方。 原本以为在别墅里已经看得习惯了的槐桑看着眼前一远一近的红色果实,雪白莹润的脸上沁出艳丽的粉色,长睫蝶翼般颤动着,荏弱又乖顺。 殷长礼看着双颊绯红乖乖和自己对视的槐桑,简直没有办法抵抗她这副可爱又娇气的模样。 尤其是在受热后惯性泛着浅红色的眼角,天真又妩媚。 殷长礼突然低下身子,坚实的胸膛紧紧贴在槐桑身上,但还记得娇气的小猫不喜欢他用运动完布满汗水的身子抱她,于是还隔着一点距离。 只不过这点距离从外人看来几乎就是没有,像是完全覆盖住一样。 “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身上都是汗!” 槐桑咿了一声,嫌弃地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指抵在殷长礼的肩膀上,像是攀附着树干生长的粉白色小花。 “咕嘟——” 不知道是谁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海滩上格外明显。 乔安安看着被殷长礼放开的槐桑,明明只是躺在那儿什么都没动,却比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的殷长礼看着还要累。 腿都软了,安静地抖动着长睫,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侧坐在沙滩毯上,慢慢地平复着呼吸。 白净漂亮的小脸漫上氤氲的绯红,乔安安盯着她看了半天。 怎么这么…… 乔安安脸颊不知不觉红得像红苹果一样,眼神迟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好……好瑟啊……】 【他们的眼神……老婆危险了!】 【老婆加油!只是几个人而已啦!没问题的!】 殷长礼满足了,其他男嘉宾就不是那么好受了,血气方刚的男人们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地眼眸猩红,直勾勾地盯着槐桑迟迟不愿移开。 像是见到了肉的饿狼一样,眸色幽深,眼神晦暗,满满都是侵略和占有,极力忍耐着情绪的上涌。 过分惹人怜爱的娇弱模样太过于诱人,要不是现在是在外面…… 乔安安毫不怀疑他们会直接分好工,一起享用猎物。 “好了好了!” “第一个惩罚结束了。” “现在第二个。” 导演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嘉宾们,打断了满脑子废料的男人们。 “男嘉宾背着女嘉宾绕海滩走一圈。” 苏瑾这一轮中了奖,打开手里的纸条,慢慢地念出惩罚的内容,眼神在嘉宾中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到宋泊简身上。 “嗯……” “泊简……可以吗?” “……当然。” 乔安安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苏瑾出其不意的选择让她倍感疑惑。 不对啊…… 苏瑾的第一pick不是沈少虞吗?为什么…… 越来越觉得事情好像走向了奇怪地步的乔安安叹了口气。 嘉宾们陆陆续续完成了惩罚内容,温离兴致勃勃地自告奋勇上前: “我抽到的是——” “男嘉宾咬住巧克力棒的一端,女嘉宾咬住另一端,最后剩下的部分不能超过1厘米。” “桑桑……” 温离笑眯眯地看着没反应过来的槐桑,“可以吗桑桑?” 正在发呆中的槐桑正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啊…… 她想吃饭了,好饿…… 今天是谁做饭呢…… 被温离的声音唤回涣散的思维的槐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人群的中心了,懵懂地看着温离带着笑意的脸,迷糊地点点头。 被簇拥在人群中间,嘴里叼着甜滋滋的巧克力棒,眼前温离美艳风情的脸越来越近时,槐桑迷迷糊糊的脑子更晕了。 为什么…… 明明是男女嘉宾一起,怎么…… 温离姐姐吃的好快…… 越来越近了…… “唔……” 嘴唇轻轻地触碰一瞬,呼吸缠绕在一起,槐桑唔了一声,喘得急促,声音像是浸了水。 槐桑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和甜甜的巧克力香混合在一起,还有白的几乎发光的纤细脖颈,勾引着温离岌岌可危的意志力,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双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剩下的巧克力棒只有一点碎渣渣可怜地躺在桌子上,无论是巧克力、饼干碎还是甜蜜柔软的果冻,都被温离吃进了肚子里。 —— 海边刺激暧昧的比赛在粉紫色晚霞升起的黄昏中落下了帷幕,肾上激素狂飙的嘉宾们在轻柔的夏夜晚风的吹拂下变得平静下来。 “今天是殷长礼和温离准备晚餐吧?” 作为新加入的嘉宾,殷长礼和温离自然而然地分为了一组。 “嗯。” 温香软玉在怀的殷长礼心情很好,对于看不顺眼的宋泊简也颇有耐心。 “你们想吃什么?” “嗯……没想好。” “回去做饭会不会太累了,毕竟今天一整天都在海边晒着。” “要不……我们吃方便面?” “干脆吃烧烤好了!大家一起去买食材,然后自己动手烤。”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我也赞成!” 嘉宾们在车里讨论着晚餐吃什么,乔安安的提议让大家很快达成一致。 把车子停在商场的停车库里,一起去超市买了蔬菜,肉类,还有腌制入味所需的调料,准备在小屋花园里进行烧烤派对。 第39章 拜金前女友16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当然不愿意靠近烟雾缭绕的炭炉,在木炭燃烧的火光中把白生生的漂亮小脸熏得发红,但是又没见过各种各样新奇的装备,所以好奇的猫眼滴溜溜地转着。 “桑桑喜欢吃烧烤吗?” 苏瑾把手里的豆角掰成小段,穿在竹签子上,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旁边好奇看着炭炉的槐桑。 “不知道,我没吃过。” 受爸爸妈妈口味的影响,在槐家帮佣的大厨都崇尚着“最顶级的菜肴是恢复食材本身的味道”,殷家父母也是注重养生的人士,所以槐桑从小就在原汁原味中长大。 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唯一吃过的烧烤就是高中趁殷长礼不注意,傅砚辞从校门口的小吃摊上给她买的烤肠,虽然当天晚上槐桑娇弱的肠胃就发起了反抗,让她难受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好转起来。 只是…… 在燃烧的火光中,槐桑久违地想起已经快遗忘的差不多的高中记忆。 她记得当时吃完烤肠难受的上吐下泻,请假了一周才回到学校,后来才听说那一个星期里傅砚辞也没去上学。 槐桑断断续续的记忆只记得返校那天看到傅砚辞左脸还有着没散开的淤青,右边的眉头上还有刀片划过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了,但还是能看出划得很深。 好好学生傅砚辞不去上学,难道趁她不在去打架了吗? 神游天际的思维被江瑶和苏瑾的声音唤回来。 “那你一定要尝一下我的手艺!” “我的烤技术可是一级棒!” “真的吗?我特别喜欢吃烤!” “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坐在便捷式烤炉面前的江瑶利索地烤着作为烧烤后的甜点的,苏瑾在一旁也学得有模有样。 甜滋滋软绵绵的被烤的外壳焦焦的,咬下去还会拉丝,因为小时候嗜甜而得了蛀牙,从此被严格管控吃糖频率的槐桑好奇地看着在烤炉上滋滋作响的。 “为什么它们不会融化呢?” “火要小,要离木炭有一段距离,利用烤炉散发的热气进行加热,并且持续翻面,这样就不会化了。” 江瑶熟练地翻着面,防止烤糊,嘴里冒出专业熟练的话语,举手投足有着大厨的风范,惹得槐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看着她。 —— 一旁也想让桑桑用可爱的小眼神看自己的殷长礼看着手里怎么装都装不明白的炭炉,拿出手机偷偷摸摸钻进别墅,过了一会便信心满满地出来,拿起装到一半的炭炉鼓捣起来。 “桑桑~” “你看!” 正看着烤的槐桑被殷长礼叫走,看着他手里像模像样的炭炉,感到神奇。 “我的手都划伤了,好痛~” 殷长礼靠在槐桑肩膀,伸出自己刚才故意在铁丝网上划伤的手指,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呼呼就不痛了。” “槐桑。” 槐桑刚想给殷长礼呼呼,宋泊简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打断了暧昧横生的氛围。 “要尝一下排骨的咸淡吗?” 宋泊简不顾殷长礼想要杀人的阴狠目光,晃了晃手中烤的油光锃亮的排骨,诱惑着馋嘴的小猫。 槐桑的眼神随着排骨移动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宋泊简身边,全然忘记了在海滩上时还说要离他远一点的誓言。 看着槐桑被宋泊简轻而易举忽悠过去的苏瑾和江瑶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露出笑容。 明明一直在偷瞄桑桑,看到殷长礼卖惨撒娇就坐不住的宋泊简还嘴硬地装作一副路过找人尝试自己厨艺的样子,不让人看出端倪。 这一对也好好磕! —— “既然你邀请我了——” “那我就尝一下吧!” 槐桑待在宋泊简的身边不动了,时不时瞟着在炭炉上烤的油光锃亮的排骨,贪吃又不承认的小模样让宋泊简不小心笑出声,在槐桑投来“你在笑什么?”的目光中,宋泊简闭口浅笑。 傲娇的小猫可不会软着声音冲主人喵喵叫着讨食,被千娇百宠的猫咪只会挑剔地看着被主人递到眼前的食物,矜持地抬着小脸,屈尊降贵地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品尝美食。 “你喜欢吗?” “……还行。” 槐桑嘴角边蹭上了排骨的调料,闪着油乎乎的光泽,宋泊简看着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排骨,对于她口是心非的傲娇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什么?” 槐桑看着宋泊简拿起一旁油腻腻的肉放上烤炉,满脸嫌弃。 好油好腻! 咿~不要蹭到她的裙子上! 到别墅之后第一时间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吊带裙才姗姗下楼的槐桑提着纱织的裙摆离宋泊简远一点。 “这是五花肉。” 宋泊简被槐桑过河拆桥的娇气模样气笑了。 看到排骨就对他有好脸色,吃完了就变脸…… 他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吗? 真是不乖…… 槐桑闻言皱起俏生生的脸蛋,看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炭炉上被烤的滋滋冒油。 看起来好肥哦…… 不喜欢…… “很好吃的,不信你试一下。” 坏心眼的宋泊简拿起被烤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递到槐桑眼前。 “我不要!快拿走!” 还在往下滴油的五花肉让槐桑吓了一跳,连忙提着裙摆挪开,宋泊简明知道娇气的大小姐讨厌被弄脏衣服,却还是紧追不舍。 “真的很好吃的……” “啊啊啊啊啊拿走!” 洗了澡之后香喷喷的槐桑不想被沾上烟熏火燎的油烟味儿,宋泊简还拿着油腻腻的肉往她身边靠,吓得槐桑赶紧跑向另一边。 “好香啊!” “宋哥在烤五花肉吗?” “哇!好诱人……” 乔安安被肉香味儿吸引过来,看着在火光中渐渐变熟的五花肉,咽了咽口水。 看着娇气小猫跑远的宋泊简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看着凑上前来的乔安安不语。 “我可以尝一下吗?” 乔安安指了指一旁铁盘里烤好的五花肉,询问道。 “可以。” 宋泊简头也不抬地回答她,乔安安为难地看着手里满满登登的东西,“好像没有手拿诶……” “我帮你拿着,你来尝吧。” 宋泊简伸手示意乔安安把东西交给他,本意是想让宋泊简亲手喂自己的乔安安脸色微僵,看着铜墙铁壁的宋泊简脸上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心里咬牙: 真是不解风情…… 她才不信宋泊简是真的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对着槐桑就像个幼稚小学生一样……也不看看人家喜不喜欢你…… —— 另一边,傅砚辞有条不紊地翻着炭炉上的烤肠,带着金丝眼镜的脸庞英俊冷淡,只有在看向一旁女生的时候露出缱绻的笑意,周身冷淡的氛围看着不像是在烤肠,倒像是在职场谈判。 一旁有过之无不及的沈少虞更是,两个人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凡人隔绝在外,偏偏在炭炉上忙碌的手给他们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这是?……” 槐桑看着傅砚辞手里翻来覆去烤制的焦香的香肠,怎么……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给你买的烤肠吗?” “可惜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这是我用新鲜的肉剁成馅制作的,很干净。” “你吃了一定不会再生病的。” 傅砚辞想起自己当时因为槐桑的生病懊恼不已,在殷长礼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时候也忍住没有还手。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自作主张就好了…… —— 在烧烤技术上不甘示弱争个不停的男人们,英俊帅气的脸庞在纷飞的油烟中被熏得烟熏火燎的,被高温烤的脸色通红。 原本高高在上,各行各业的精英男人们此刻像下地干活的农民伯伯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 不对劲…… 槐桑坐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怀里抱着殷长礼塞在自己行李箱里面的大大的金毛小狗玩偶,严肃地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 脑瓜空空的槐桑虽然对于情爱感知迟钝,但是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有着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槐桑想起这几天在小屋中无意间和宋泊简对视的眼神…… 黑漆漆的都透不进去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总感觉…… 有哪里不一样…… 第40章 拜金前女友17 槐桑想起这两天的宋泊简…… 温润清俊的谦谦公子模样不复存在,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富有攻击性和侵略感,还总是在她晚上下楼喝牛奶时去厨房里晃悠。 又不像想吃东西的样子,光着身子好像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不过没想到宋泊简身材还不错啊,本来还以为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白净书生呢…… 不过还真巧哦,每天下楼都能遇到他。 槐桑想着想着就偏了题,转动着不灵光的小脑瓜,为什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呢?而且莫名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该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又害怕又爱看刑侦片的槐桑想起自己曾经津津有味地追过的悬疑连续剧,跌宕起伏的剧情刺激惊险,剧里的终极大boss就是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大学教授。 而且巧合的是…… 两人同样都是心理学研究界的资深翘楚。 “通常是外部时间的刺激,产生人格转换,也可以是强烈的心理暗示、内心激烈的冲突,产生人格转换……” 槐桑看着某度某科里显示的双重人格的表现形式,认真地想了想宋泊简从哪天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 唔……是在海边…… 打沙滩排球的时候…… 难不成…… 宋泊简其实有深海恐惧症吗? 不聪明的小猫咪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宋泊简在镜子前把领口的衬衫拨弄出一个正好能露出喉结和锁骨的弧度,下楼的时候就发现槐桑看他的目光没有之前害怕的情绪,反而怀着几缕同情。 ? 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她奇怪的小脑瓜又在想什么? 他这两天还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槐桑难不成还觉得自己弱不禁风吗? 还是他今天的穿着很奇怪? 宋泊简低下头检查全身哪里有不得体的地方,衬衫……ok,裤子……ok,腕表……ok,一切都很正常……所以到底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他还以为…… 宋泊简想起槐桑和殷长礼旁若无人的亲昵氛围,他还以为她很喜欢殷长礼来着……所以故意按照殷长礼平日里的风格购置了一些衣服。 看起来不喜欢嘛…… —— 明天就是嘉宾们第三次约会的日子,导演在吃完晚饭后,悄咪咪地把女嘉宾们叫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二天,男嘉宾们早上下楼的时候,桌子上放着的五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盒子映入眼帘。 和第二次约会相反,这一次是让男嘉宾们挑选女嘉宾为他们准备的礼物,约会的地点也是由女嘉宾们决定。 “也不知道桑桑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殷长礼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其他男人,亲昵的语气和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样看得人牙根直痒。 “我也很期待。” 傅砚辞笑了笑,淡定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桑桑上次还跟我说想和我一起回高中看一看呢。” 其实槐桑都已经忘记高中校园长什么样了,这自然是傅砚辞为了在殷长礼面前拉仇恨说的话。 “我们上一次在马场玩得很开心。” 一直沉默喝茶的沈少虞突然开口。 “槐桑之前还说……想再和我一起做蛋糕呢。” 宋泊简也不甘示弱。 “桑桑觉得我……运动很厉害。” 江聿风挠挠头,想起上一次沙滩排球比赛槐桑崇拜的目光。 “诶?可是我也想和桑桑一起约会诶……” 温离托着妖艳的脸轻轻眨眨眼睛,调侃的语气听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情实感。 “我也想和桑桑约会哦!” “江瑶和安安也想一起呢,对吧?” 苏瑾适时地开口,把本来硝烟四溅的的修罗场拉回来,让观众们觉得槐桑很受大家的喜欢。 “当然喽,香香软软的桑桑谁不想和她一起约会呢?!” 江瑶附和着苏瑾的救场,乔安安也笑着点点头,心里对这帮大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不屑。 有本事在槐桑面前说啊? 一帮窝里横…… 在槐桑面前像个愣头青一样,傻里傻气的…… 看着氛围被拉回正轨的苏瑾松了一口气,身处时尚圈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苏瑾深知那是一个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从而引发一片腥风血雨的地方,她不希望槐桑看到网上的言论会伤心地掉眼泪。 —— 傅砚辞走在蓬松柔软的田野里,一望无际的草莓藤结着鲜红诱人的草莓,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前方树荫下藤椅上躺着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走近一看,槐桑正枕着轻柔的微风昏昏欲睡。 终于…… 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到桑桑的身边了。 傅砚辞坐在旁边的摇椅上,长睫低垂,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凌厉的脸庞柔和下来,安静专注地注视着浅眠的少女。 【好和谐啊……】 【看得我好想去乡下的奶奶家啊,现在正是草莓下来的季节。】 【傅砚辞眼神好温柔哦!】 【妈妈我恋爱了!】 “你醒了。” 傅砚辞带着轻柔笑意的英俊脸庞映入眼帘。 “唔……” “我睡着了吗?” 槐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傅砚辞揽着她的肩膀,扶着她的腰让槐桑靠在自己的身上。 【有没有人懂……】 【我懂……】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就是……】 【啊啊啊啊!】 【娇气的小妻子……坐一会就哼哼唧唧地喊累……丈夫任劳任怨地当她的靠枕……只不过天黑之后……要收取一点利息……】 等槐桑的困意散去,傅砚辞牵起槐桑柔软的小手,两人向茂盛的草莓田走去,贴心地站在槐桑的右边挡住炙热的阳光,防止晒到娇气的小猫。 “怎么想到来这里了呢?” “哦……因为我想吃草莓了呀!” “管家爷爷给我打电话说草莓结果了,可以摘了。” 傅砚辞没想到理由会是这个,错愕了一瞬,转而又觉得这确实是槐桑的性格。 娇气又任性,看到对方性子软就顺杆爬,踩到他的头上喵喵叫。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下地摘草莓?” “我当然不喜欢呀!” “不是还有你嘛?” 槐桑理所当然地拒绝下地摘草莓的意见,心安理得地使唤着傅砚辞。 “我穿得这么漂亮,还穿了小高跟的凉鞋……” “当然不适合下地摘草莓啦!那会弄脏我的裙子的,还有讨厌的虫子……” 傅砚辞看着槐桑身上点缀着草莓装饰的田园风连衣裙,圆润的罗马领装饰着小巧的花边,露出伶仃漂亮的锁骨,白皙的脖颈戴着纱织的蕾丝项链,点缀着碎钻和珍珠。 脚腕处缠绕着细细的带子,傅砚辞的眼神不知不觉放在槐桑圆润小巧的脚趾上,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害羞地蜷缩在凉鞋里不安地动了动。 确实不适合下地摘草莓…… 更适合坐在复古精致的罗马凉亭里被佣人服侍着喝下午茶。 傅砚辞的思维莫名回到高中时任劳任怨地给槐桑写作业,帮她值日,上课时帮她看着门外的老师……的日子。 还是熟悉的样子…… 这么自然地和自己撒娇,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分开之后他过得怎么样……变心变得那样快,说抛弃他就抛弃他了…… 傅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沉沉的眸子渐深,露出些许阴翳的狠厉,下颚紧绷。 “傅砚辞?傅砚辞!”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槐桑皱起白净漂亮的小脸,不高兴地看着走神的傅砚辞。 “我在听。” 哪怕心里对槐桑这些年的不闻不问感到愤懑,傅砚辞还是条件反射地对槐桑的话言听计从。 “所以……摘草莓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 傅砚辞和槐桑甜甜蜜蜜地摘着草莓,另外几组嘉宾们就不是那么和谐了。 其他几位已经相处过的嘉宾们还好,苏瑾和江瑶和谁一起约会都无所谓,而已经彻底看开的乔安安也决定顺其自然了。 乔安安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冰激凌,心里默念: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吗? 比起其他嘉宾不温不火的约会氛围,只有…… 又一次没能和槐桑约会的殷长礼正神经兮兮地想着要不要找个大师算一下,是不是他和桑桑的缘分太浅了?他们之间会不会被别人拆散?会不会有男小三插足? 直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动,看到皮笑肉不笑的温离,殷长礼几乎想摔下手里的杯子立马回家。 “怎么又是你?”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约会吗?” 相看两相厌的两人懒得多说几句,身上散发出的冷气让摄影师也不敢吱声,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对可真是……令人窒息啊…… 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啊!生活不易啊…… 受工伤了!导演今天得给他加鸡腿! —— 傅砚辞任劳任怨地跨上竹篮拿上工具,眼神瞟到一旁的草帽,心思一转,故作为难道: “我没有手戴帽子了……” 槐桑看着傅砚辞两手满满,随时都能下地干活的样子,而自己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浑身轻松,像是压迫奴隶的奴隶主,雪白的小脸不好意思地泛起诱人的粉色,拿起草帽,看着直愣愣站着的男人,娇声呵道: “你低下一点呀!” 傅砚辞蹲下身,长手长脚蜷缩在一起,局促地看着为他戴草帽的槐桑。 从他这个视角能看到槐桑长长翘翘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琥珀色的眼睛正专注地为他系着草帽的挂绳,挺翘的小鼻梁,下面是水润的嘴唇。 亮晶晶的,抹了唇蜜吗,一股甜甜的草莓味…… 桑桑的睫毛好长啊…… 脸只有那么小一点,好像一只手就能罩住。 殷长礼都不好好看着桑桑吃饭吗?腰怎么那么细…… 傅砚辞的目光看向被红色的蝴蝶结缠绕着的纤细腰肢,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好像能隔空触摸到柔软的触感。 【啊……火力旺盛啊……可怜桑桑……】 看着安安稳稳固定在傅砚辞脑袋上的草帽,槐桑满意地拍拍手,看着傅砚辞别别扭扭地站起身子,满脸疑惑。 “你怎么了?” “腿麻了吗?” “没有!我没事!” 傅砚辞脸色惊慌,大声地欲盖弥彰,又怕自己吓到槐桑,软下嗓音: “其实是蹲太久了突然站起来眼前发黑……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我去摘草莓了!” 没等槐桑回答,傅砚辞连忙转身,把看不出异样的后背对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草莓园。 第41章 拜金前女友18 “桑桑和傅砚辞约会吗?” “他会不会……” “不……不会的……” 殷长礼迈着被西装裤包裹地匀称健壮的长腿围着小屋客厅中央摆放的茶几一圈一圈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叨着什么,转得温离眼睛都花了,她忍无可忍地放下手里翻开的时尚杂志。 “我说……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约会而已。” “你在害怕什么?” 温离眯起狐狸眼,探究的视线在殷长礼身上转了一圈,拖着长音。 “你莫不是……害怕傅砚辞对桑桑说什么吗?” “他能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天快黑了他们还不回来比较担心桑桑而已。” 殷长礼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对上温离探究的眼神,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地紧握着,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掐痕,而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不放手。 “我先上楼了。” 温离看着殷长礼上楼的僵硬背影,若有所思。 殷长礼为什么那么害怕傅砚辞会对桑桑说什么? 难道?…… —— 槐桑和傅砚辞回到小屋的时候,苏瑾和江聿风刚刚做好晚饭。 “你们回来啦!” “正好去洗洗手然后吃饭了!” “你们回来的还蛮及时的嘛!” 苏瑾招呼着槐桑赶紧去洗手,她今天做了槐桑喜欢吃的可乐鸡翅,脱骨的鸡翅里还塞了满满的虾滑,槐桑听得眼睛亮亮的,闪着期待的光芒。 傅砚辞放下手里的竹篮,看着餐桌上丰盛的家常小菜,笑笑: “太丰盛了,辛苦你们了。” “我和桑桑采了草莓,我去厨房洗一下当作饭后水果吧。” “哇!傅哥你和槐桑去摘草莓了吗?” “我来录节目之前也和同学去过郊区那个网红采摘园,可是……” 乔安安想起她们随手摘下一个放进嘴里品尝,又酸又涩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开,酸的她们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没到时候,还是甜的都被别人摘空了,我们去的时候只看到小小的白白的还没成熟的草莓……” 乔安安看着盘子里又红又大的草莓,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入口是汁水充沛的沁甜口感,忍不住问道: “傅哥,你和槐桑去的哪个采摘园呀?” “等录完节目我也要去!这个草莓品质太棒了!” “我们去的不是采摘园……” “是我名下的草莓庄园!” 傅砚辞的声音被软糯甜美的声音盖过,洗完手下楼的槐桑正好听到乔安安的问题,于是开口回答。 “……草莓庄园?” “为什么叫草莓庄园?” 乔安安丈二摸不着头脑,疑问脱口而出,问完之后右眼皮一跳,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因为庄园里种满了草莓呀!” 槐桑神奇地看了乔安安一眼,像是觉得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草莓庄园~草莓庄园~顾名思义当然是种草莓的庄园呀! 槐桑忽闪忽闪着妩媚漂亮的猫眼,毫无瑕疵的雪白小脸凑到乔安安面前,连毛孔都看不见,呼吸间有着甜甜的草莓香气。 近距离看着槐桑漂亮至极的小脸,本以为已经对此免疫的乔安安再一次受到美颜暴击,脑袋变得晕乎乎的,但也不忘为自己解释: “我当然知道那里种草莓,我的意思是……” “为什么叫草莓庄园而不是蓝莓庄园、香蕉庄园、葡萄庄园……这些。” “当然是为了吃草莓才建的庄园呀!” 槐桑看乔安安的眼神更神奇了,总觉得她好像不太聪明。 乔安安脸色安详,听到槐桑的回答有一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啊……果然……她就知道……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蓝莓庄园呢?” “但是现在还不是吃蓝莓的季节,因为管家爷爷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吃蓝莓……” “我还有玫瑰庄园、葡萄庄园、苹果庄园……” “唔……不过我还没有香蕉庄园呢……” “因为我不喜欢吃香蕉……” 槐桑想起上次去殷家老宅被殷母划到自己名下的几座庄园,想着把它们其中一个打造成香蕉庄园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是香蕉很难吃诶…… 槐桑突然想到自己最喜欢的马达加斯加动画片里的狐猴国王朱利安,喜欢在香蕉树上荡来荡去,灵光一闪。 要不养几只猴子在里面? 乔安安看着眼前财大气粗的娇气大小姐真的开始思考打造一个香蕉庄园的可行性,脸上挂起礼貌的假笑,心里对老天竖起了中指: 该死的老天爷! 从我出生不是富二代开始,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都重开了就不能开成富二代吗!? 呜呜呜到底是谁偷了我的甜美人生……速还! —— 温离看着手里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报告,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怪不得…… 殷长礼对傅砚辞那么忌惮…… 温离狭长的狐狸眼微眯,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着微弱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形成规律的音节,半张脸在蓝光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神情。 另一边,殷长礼看着大师算出来的姻缘结果,左手紧握着的钻石钢笔断开,被一分为二,上面镶嵌着的深蓝色宝石滚落到地面,价值800万美金的钢笔就这么被殷长礼撇进了垃圾桶里。 静静躺在实木桌上的纸上写着“两人姻缘浅薄,感情甜美却不持久,当对方不具吸引力时,她会决然地放手,婚姻之路坎坷,易出现小人……” 殷长礼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涣散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回到他和槐桑的高中时代。 他至今还记得他被殷父殷母送去国外学习两年,回来时看到槐桑身边他的位置被傅砚辞取代的心情。 那是一种想把傅砚辞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的仇恨,殷长礼能想到当时自己的脸色该有多么滑稽。 他开着张扬矫健的跑车早早地停在校门口等待桑桑放学时看到他不可置信的惊喜表情,也许会激动地像小炮弹一样扑进他的怀里,蹭着他的胸膛哼哼唧唧地撒娇,像他抱怨有没有给她带礼物。 殷长礼在车子的反光镜中看着他精心打理的发丝和桑桑最喜欢看他穿的白色西装,以及脸上挂着的无懈可击的笑容,一切都很完美,直到…… 殷长礼扬起的笑容在看到傅砚辞的那一刻陡然僵硬,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在镜子里反复练习的完美笑脸。 殷长礼能想象到自己看向傅砚辞的眼神该有多么嫉妒和怨恨,就像皇后听到白雪公主比自己美丽时的神情,却又不得不在桑桑面前保持住自己伪装的很好的绅士模样。 可那不能怪他…… 殷长礼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早该知道的……桑桑是个再喜新厌旧不过的坏女孩了…… 不过这也怪他……桑桑那么娇气任性,被他娇宠着长大……自己不在桑桑的身边,桑桑当然会找一个替代品代替他…… 不安分的替身还哄骗着天真的小主人给他一个名分,背地里以小主人的伴侣自居,妄图取代白月光的地位…… 不要脸的贱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殷长礼浑浑噩噩地想,傅砚辞和桑桑那天亲昵的氛围让他产生莫大的恐惧,好像又回到了他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看着桑桑和傅砚辞卿卿我我的日子。 他必须和桑桑离开…… 桑桑不是想去海岛度假吗?他们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去…… —— “桑桑……” “我们可不可以不录这个节目了。” 槐桑像往常一样穿着可爱的奶牛睡衣,扭着尾巴,晃着小角一蹦一跳地下楼喝牛奶然后上楼睡觉,路过客厅的时候被殷长礼叫住。 槐桑正疑惑殷长礼不在他的房间里休息,叫自己干嘛,就听到对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 槐桑不明白为什么殷长礼突然这么说,但是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担忧地靠近他。 “你生病了吗?” 殷长礼没有回答,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槐桑娇小的身体,力道重的能把她整个人都融进身体里。 “求你了桑桑……” “我们不录节目了好不好?” “你不是想去塔希提海岛度假吗?我们结束节目去那里度假好不好?” “那里有粉色的海,有你一直想看的面包树和红嘴秧鸡,还有在阳光下会散发彩色光芒的黑珍珠,就是被誉为 “女王之珠和珠中皇后”的塔希提黑珍珠,你不是一直想收藏一颗吗?” “我们还可以欣赏当地人的草裙舞表演、潜入海底看玫瑰形状的珊瑚礁,还有会发光的水母群……” “我们去那儿好不好?” 本来还想追问到底的槐桑被殷长礼嘴里的美景吸引,原本也只是为了好玩才来录的节目,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接触和毫无新意的约会,喜新厌旧的槐桑也感到厌倦了。 “唔……” “那我们应该要赔违约金吧?” “桑桑不用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一切。”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殷长礼察觉到槐桑松动的态度,压低声线蛊惑着态度不坚决的小猫咪,把毛茸茸的头顶埋在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里,弄得槐桑痒痒的,受不住地咯咯笑起来。 “你……你起来点呀!” “你的……头发……扎得我好痒呀!” 殷长礼知道见好就收,把头从槐桑白皙修长的脖颈处挪开,轻轻抵在她柔软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去嘛去嘛……” 槐桑止住痒意,摸着殷长礼蓬松顺滑的狗毛,答应道: “好吧!”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是不是要和大家说一声呀?” 听到槐桑答应的殷长礼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深呼了几口槐桑身上的香气,把蠢蠢欲动的心压下来,语气冷静: “我们今晚就走。” “相关的事后工作会有人和助理交接,行李也让管家打包送到家里。” 殷长礼低沉缓慢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槐桑打了个哈欠,漂亮迷蒙的猫眼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我已经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了,桑桑不用担心。” “私人飞机已经等在外面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嗯?” 从小被殷长礼圈养在身边的槐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规则,自然察觉不到殷长礼嘴里漏洞百出的话语,理所当然地无条件相信了殷长礼的说辞。 生物钟很准时的槐桑被殷长礼闹了这么久,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懒洋洋地窝在殷长礼的怀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只是觉得他们离开的好匆忙哦…… 于是第二天起床时,暗自较劲的男人们精心打扮完下楼,就发现槐桑的房间被搬空,导演组宣布有新的嘉宾会来补位,才发现娇气漂亮的小猫咪已经被臭烘烘的野狗拐跑了 第42章 拜金前女友19 南半球,法属波利尼西亚向风群岛。 槐桑躺在露天甲板的躺椅上,边喝着鲜榨的芒果汁边惬意地吹着海风时,就看到远处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颜色的海水。 “那里的海水……是彩色的诶!” 槐桑摘下墨镜,任由海风吹拂着她馨香的发丝,激动地看着前方形状像一个倒挂着的葫芦的海岛。 “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塔希提群岛。” 殷长礼不知何时来到了槐桑的身边,为她挡住肆意的海风,摘下手腕上的粉色蝴蝶结皮筋,把槐桑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拢在一起梳顺,扎成一个漂亮的低马尾。 “哦!是的!那里非常漂亮!” 穿着白色海军服的船长安排好航线从操舵室来到甲板上,肩膀处绣着闪闪发光的荣誉肩章,自来熟地向槐桑和殷长礼讲解着这座小岛的历史。 “塔希提岛的形状从空中鸟瞰似尾鱼,鱼头鱼身被称为‘大塔希提’,鱼尾叫‘小塔希提’,因其秀美的热带风光、环绕四周的七彩海水,而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这里的气候适宜种植椰子、甘蔗、香草和咖啡,殷总和槐小姐可以品尝一下这里的特产—椰仁干,很美味。” “祝福你们有一场幸福奇妙的海岛之旅!” 邮轮靠岸,船长和船员站在甲板上向他们致以祝福,槐桑扶着殷长礼的大手下船。 黝黑敦实的岛主迎上来,带着长时间生活在灿烂阳光下的地区的人们特有的热情,露出灿烂的笑容和洁白的牙齿,夸张地张开双臂,嘴里喊着:“欢迎你们!欢迎你们!” 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岛主留着胡子,憨态可掬的样子像是骑着驯鹿给孩子们送礼物的圣诞老人,操着一口奇怪口音的法语在槐桑和殷长礼身边侃侃而谈。 “今天正好是海瓦节庆祝活动的第一天,为了庆祝波利尼西亚获得领地自治,要连续进行数天的欢庆活动,今天晚上在海边有草裙舞表演。” “欢迎殷总和殷夫人去海边参加舞会!” “草裙舞是我们的特色!塔希提的每一位居民都会跳,其中跳得最好的就是拉卡和佩莱姐妹,也是这次草裙舞表演的领舞。” “草裙舞在塔希提的寓意是向神表达敬意的宗教舞蹈,是打开心灵之门的钥匙!” 槐桑听不懂法语,殷长礼便在一旁充当翻译,槐桑看着手舞足蹈的岛主,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视线转向沉默不说话的殷长礼。 “他在说什么呢?” 殷长礼还沉浸在岛主认为他和桑桑是夫妻的美妙误会中,美滋滋地决定回别墅就安排助理给塔希提投资。 岛主还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他们会成为夫妻! 他就说嘛……他和桑桑多般配啊!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他说……为了庆祝当地的节日‘海瓦节’,今天晚上在海边有草裙舞表演,希望我们去参加。” 槐桑漂亮的猫眼微微亮起,闻言弯了弯眼睛,甜滋滋地笑起来。 “那就去看看吧!” 她还没看过草裙舞呢! 被岛主迎接到极具热带风情的雨林别墅中,槐桑躺在摇摆的躺椅,白皙光滑的小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好累呀!” 娇气的小猫喵喵叫着,一路上除了睡就是吃的槐桑使唤着殷长礼为自己捶腿。 殷长礼把槐桑随意踢到一旁的坡跟小凉鞋摆放整齐,放在门口的鞋架上,随后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槐桑晃晃悠悠的小腿像是在野狗面前挑衅的肉骨头,殷长礼看得眼热,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腕,粗粝的大手摩挲着突起的踝骨。 “哈哈哈……好痒……” 怕痒的槐桑扭着身子咯咯直笑,想把她的脚抽回来,偏偏殷长礼攥得使劲,槐桑越是挣扎,他便握得越紧,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常年锻炼的薄茧,手心热的发烫,在白皙的小腿处圈出一团软肉。 —— 槐桑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白色长裙,带着大大蝴蝶结的宽檐草帽,看着岛民在路边切椰子,他熟练地拿刀把椰子尖角切除,露出一个圆圈,再用刀背用力转圈敲打那处,椰子便裂开了。 “好喝吗?” “嗯嗯!” 殷长礼穿着当地最常见的花衬衫,只系着一个扣子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膛,低头宠溺地看着身边的少女。 槐桑捧着一个圆滚滚的椰子吸着里面的椰汁,白裙被凉爽的海风吹起,泛起海浪的弧度。 “我们往海边走吧?表演应该要开始了。” 槐桑和殷长礼迎着火红的晚霞漫步在沙滩上,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时,热情的海瓦节舞会拉开序幕。 当地的居民用完晚饭,结伴来到海边,用木杆搭成支架,依次堆垒成垛,他们先请槐桑和殷长礼用火把点燃篝火,然后姑娘、小伙子们把槐桑和殷长礼簇拥在中间,大家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脸上洋溢着喜悦愉快的心情。 有害羞的小伙子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把鲜艳靓丽的花环送给槐桑,被醋意冲天的殷长礼瞪了一眼,用法语对他说:“她是我的妻子!” 惹得健美英俊的小伙子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槐桑,很快又兴奋起来:“我们塔希提不在乎对方是否结婚,我愿意做她的第二名丈夫!” 殷长礼咬紧牙根,被他不要脸的态度气笑了,恶狠狠地看着他:“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她已经有我了!你就别做梦了!我们的感情好得很!” 这边一片修罗场的氛围,另一边热情的舞会还在继续进行,热身运动结束后,该轮到拉卡和佩莱姐妹俩上场了。 “别吵了!看那边在跳舞!” 槐桑被吵得头大,白皙嫩滑的小手推开挡在面前高大健壮的男人们,娇声呵道。 男人们看着就连发脾气也漂亮得惊人的少女,讷讷地挠挠头放下争执,不想惹她不高兴。 塔希提少女的皮肤黑里透红,体态健美,性情豪放,能歌善舞,拉卡和佩莱头戴花冠,脖颈处套上鲜花颈饰,身上穿着稻草编成的金黄色草裙,在皮鼓、节奏声中翩翩起舞。 拉卡和佩莱的草裙舞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海瓦节庆祝活动正式开始,女人们各自穿着精心制作的特色服饰,在篝火燃烧的海边尽情舞蹈,男人们也聚集在一起争相献技,表演各种节目。 “桑桑……我们也去跳舞吧?” 殷长礼被热情似火的氛围感染,向槐桑递出手,亮晶晶地眼眸期待地看着她,像是想让小主人陪自己玩球的大狗。 槐桑被带着来到篝火旁,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和殷长礼相拥着踏着舞步,周围人自发地围成一个圈把他们围绕在中间,嘴里唱着塔希提的岛歌,悠扬美妙的歌声响彻整个夜晚。 远在南半球的小岛,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觊觎着桑桑的贱人,没有虎视眈眈想把桑桑从自己身边抢走的野狗,淳朴又憨厚的岛民,热情洋溢的舞会…… 殷长礼看着乖乖窝在他怀里的槐桑,天真又懵懂的眼神信赖地注视着他,娇娇地嘟起水润的嘴唇,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她都不能呼吸啦! 槐桑雪腮泛粉,湿润的眼眸轻眨,表情清纯又无辜,柔软的小手敲打着殷长礼坚实的胸膛,想让他放开自己。 殷长礼余光中瞥到那些装作漫不经心看向槐桑的视线,心里涌上郁气,搂着槐桑的肩膀告别了热情挽留的岛民们回到别墅,殷长礼扶着槐桑的腰,在她懵懂恍惚的目光中拆开了礼物的包装盒。 在塔希提的第一天还很长…… 第43章 拜金前女友20 槐桑醒来时,塔希提正午的阳光从藤萝密布的缝隙中透过,在房间中形成斑驳的树影。 “烦人!” “殷长礼你是小狗吗?” “说话一点都不算数!” 槐桑颤巍巍地抬起小腿就要踹向殷长礼英俊帅气的脸,结果被他一把握住纤细的脚腕,把槐桑白嫩的小脚放在他健壮有力的大腿上,讨好地给槐桑按摩着僵硬的小腿肌肉。 “是我不好~桑桑消消气~” 殷长礼嘴里说着讨饶的话,可脸上餍足的神情让他的话变得不可信起来,槐桑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呢?”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至少一周!不……至少一个月你都不要想这件事了!” 槐桑气恼地鼓起雪白的双颊,每一次殷长礼都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每一次都…… 槐桑脸颊微红,羞恼地摇摇头不再去想。 “不!桑桑……不要这样……我保证会听你的话的……” 殷长礼哀嚎一声,幽怨地看着槐桑,可怜巴巴地耷拉着眼角。 桑桑好狠的心啊!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呜呜呜…… 可惜槐桑已经对他这副装可怜的样子彻底免疫了,冷酷地绷着小脸,双手叉腰。 “没得商量!” —— 对于早上的谈判不欢而散的槐桑和殷长礼正坐在敞篷的越野车里,任凭殷长礼怎么嘘寒问暖,槐桑都撇过小脸不理他,态度坚决得很。 底盘敦实的越野车穿梭在密林间,向岛外方向驶去。 “塔希提岛最出名的岛屿有六个:大溪地本岛、茉莉雅岛、波拉波拉岛、塔哈岛、提克豪岛和白兰度,我们一会儿要去的就是其中的波拉波拉岛。” “虽然我热爱塔希提的每一处,但是我私心认为波拉波拉岛是塔希提最漂亮的岛屿。” 开车的导游是一位名叫梵雅的热情开朗的妇女,槐桑在她家看到了两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是梵雅独自抚养长大的。 两个小女孩缩在梵雅身后,提溜着两颗葡萄般黝黑圆润的眼珠盯着槐桑,脸颊泛起害羞的红晕,拽了拽梵雅的衣角。 “妈妈,她是童话里的公主吗?” “旁边的人是公主的侍卫吗?” “不!我是公主的丈夫!” 殷长礼黑着脸,却又不至于和两个小女孩计较,只能暗自咬牙跺脚,槐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像两个小女孩友好地笑笑,结果看到她们的脸更红了。 “波拉波拉岛只有10公里长、4公里宽,环岛1周32公里,全岛由一个主岛与周围环礁所组成,主岛与环礁间拥有大片的清澈浅水。” “其中,色彩如梦幻般的蓝色泻湖是我们今天潜水的目的地。” 越野车行驶到远离岸边的礁石处就停下了,槐桑和殷长礼跟着梵雅向前走,岸上沙滩细致、洁白如雪,偶有赤道微风轻拂。 槐桑能透过清澈的海水看到色彩斑斓的活珊瑚与无数环游其间的热带鱼,明亮的阳光洒在晶莹剔透的海面上,折射出彩虹的光晕。 “这片岛屿四周海域终年温暖平静,孕育着丰富缤纷的海底世界。” 梵雅带领他们靠近海岸,“从岸边跃入水中,能观赏到500种以上的海底生物,如果乘船出海到较深的海域,可以看见巨大的彩色珊瑚,还有全世界体型最大的魟鱼;每年8月~10月底是座头鲸迁徙到波拉波拉岛的季节。”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还能与座头鲸在南太平洋共泳。” “那我们今天会出海吗?” 槐桑被梵雅口中能和鲸鱼一起游泳的场景吸引,轻轻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着梵雅。 她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看到过! 和鲸鱼一起游泳……好期待哦! 梵雅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隐晦的视线看向殷长礼,在看到他点头表示同意时,才笑着摸了摸槐桑柔软的发丝,“我们在这里潜完水就出海。” “好耶!” 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的槐桑欢呼一声,一头扎向旁边的更衣室换上潜水服。 “她很可爱吧!” 殷长礼看着槐桑在潜泳教练的指导下戴上浮潜面罩、呼吸管和救生衣,尝试下水,很快就在教练的指导下,在浅海区域游来游去了,像是自由自在的小美人鱼。 “是,槐桑小姐很可爱。” 梵雅看着像炫耀自己妻子一样自豪的殷长礼,慈爱地看着闹别扭的小情侣。 “槐桑小姐可爱又漂亮,殷先生好福气。” “那当然!” “等我们在这里度完假,就会回国举行婚礼。” “提前说一声恭喜,我曾经去过中国旅行,按照你们那儿的习俗,我应该祝福你们……” “百、头、鞋老……?” 梵雅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殷长礼闻言表示他们当然会白头偕老。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吗?” “槐桑小姐她也知情吗?还是你决定给她个惊喜?” “桑桑当然不知道……” “不过她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 “我不会给桑桑除了待在我身边之外第二个选项……” 梵雅心里发凉,殷长礼黑漆漆的眸子阴沉沉地透不进光,眼底深处有隐藏的很好的偏执和疯狂,梵雅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多说无益,张开的嘴又作罢。 槐桑小姐知道她招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梵雅忧心忡忡地看着捧起一条小鱼和它大眼瞪小眼的槐桑,她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接他们的时候,就看到槐桑身上的披肩在上车中滑落,雪白肌肤上是…… “我希望你不要和桑桑多说什么……” 殷长礼狭长的双眼微眯,语气暗含威胁,梵雅点头发誓,她能说什么呢?以殷先生这个性子…… 如果槐桑小姐察觉不对想要逃跑,大概永远都不会见到外面的阳光了…… —— 新鲜劲过了的槐桑很快就体力耗尽,瘫坐在岸边喊累了,殷长礼用大大的毛巾把槐桑整个人都罩在其中,擦拭着她被海水浸湿的头发。 “累了吗?” “那边有准备的食物,桑桑去吃一点?” 槐桑懒懒地张开双臂,示意殷长礼抱自己过去,殷长礼一把抱起撒娇的槐桑,把她放到宽大的沙滩椅上,拿起一旁酒店大厨新鲜制作的小蛋糕喂到她的嘴边。 “啊——” 槐桑被殷长礼哄小孩的幼稚动作弄得脸红。 “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可是桑桑自己还有力气吗?” 殷长礼挑挑眉,“平时我不也是喂桑桑吃东西吗?为什么突然害羞?” 殷长礼威胁的视线扫了一圈,满意地看着服务人员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们,低头温声哄着怀里把脑袋蒙进浴巾里装作自己是一头蘑菇的槐桑: “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呢,没人注意我们。” “桑桑听话,这样会缺氧的,把头露出来。” “就吃一点……吃完我们就坐船出海了……” 槐桑摘下毛巾,露出被闷得靡丽的小脸,水汪汪的猫眼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忙着什么没人注意这边,才张开湿润粉嫩的小嘴咬了一口嘴边冒着香气的小蛋糕。 好好吃! 是小蛋糕诱惑她的!才不是她自己想吃的! 殷长礼看着槐桑像小猫一样探头探脑,一口一口吃得脸颊鼓鼓,双眼泛起笑意。 真可爱啊桑桑…… 就像这样一直依赖他待在他身边吧…… —— 吃饱喝足之后又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槐桑穿着水蓝色吊带裙在甲板上惬意地吹着海风。 “那是鲸鱼吗?” 远处在海面上跳跃的黑影吸引了槐桑的注意,她拿起一旁的望远镜,招呼着殷长礼和梵雅快来看。 “那是须鲸。” 梵雅仔细地观察了黑影的外表,向他们科普道: “须鲸呈流线型,上部呈黑色或灰色,通常腹部和鳍肢下表面颜色较浅。” “虽然座头鲸也是须鲸的一种,但是它的头相对较小,扁而平,吻宽,嘴大,嘴边有20~30个肿瘤状的突起。” “有趣的是座头鲸每个突起的上面都长有一根毛,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却全都没有毛。” 槐桑认真地听着梵雅的科普,对座头鲸的长相感到神奇,那岂不是丑丑的? “座头鲸的背鳍较低,短而小,背部不像其他鲸类那样平直,而是向上弓起,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所以也叫‘弓背鲸’或者‘驼背鲸’。” “在那儿!看!那就是座头鲸!” 梵雅激动地站起身,惊呼一声,槐桑拿起望远镜跟着她的方向望去,相当壮观的鲸鱼迁徙场景映入眼帘。 成群结队的座头鲸对突然映入它们眼帘的船只感到好奇,跃出海面,投身空中,小眼睛在和它们长得不一样的人类身上转了一圈,再落回到水中,从气孔中向外喷水,形成一座座小型喷泉,呈现出一幅美妙的画面。 “它们对人类总是很好奇。” 梵雅伸出手摸了摸探出头的小座头鲸的吻部,惹得它发出尖锐细长的叫声,兴奋地翘了翘尾鳍。 “这是它们感到高兴的叫声。” 槐桑看得蠢蠢欲动,这时正好有一只座头鲸向她游过来,靠近她这边的船体,探出头好奇地看着她,眼睛旁有两圈白色的胎记。 “我摸摸你哦……” 槐桑小声地对着它说话,怕它害怕自己,小心翼翼地伸出白嫩的小手轻抚上座头鲸滑溜溜的头顶,看它不动,槐桑这才放下心来,大胆地抚摸着它的吻部。 “就叫你……米饭吧!”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米饭了……米饭~米饭~” 这只座头鲸眼睛旁边小小的白色胎记就像米粒一样,槐桑轻轻拍了拍米饭的头,它好像能听懂一样高昂地叫起来,扬起尾巴和背鳍,像是在为自己的新名字感到高兴一样。 “怎么像个小狗一样?” 米饭翘起的尾鳍扬了槐桑一身的海水,槐桑咯咯笑起来,看着围着船只绕来绕去的米饭,觉得和玩球的小狗没区别。 哦……当然比狗狗要大得多。 殷长礼也来到槐桑身边,伸出手想要摸摸米饭的头,却被它偏着身子一躲,不给他摸。 “哈哈哈哈……米饭干得好!” 槐桑看到殷长礼吃瘪笑得开心,被殷长礼扬起大手伸进她的咯吱窝,挠着她的痒痒。 “桑桑还笑我!” “桑桑不爱我了吗?呜呜呜……” 殷长礼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槐桑的脖颈处乱蹭着,呼吸间满是桑桑身上甜蜜馥郁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赖在槐桑身上不下来,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船只迎着火红的晚霞,在座头鲸一跳一跃的护送下返航。 第44章 拜金前女友21 槐桑和殷长礼在塔希提的第二站是位于帕皮提小镇南侧的、世界上唯一的黑珍珠博物馆——罗伯特万珍珠博物馆。 “塔希提珍珠,即通常为世人所知的黑珍珠是产于南太平洋上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偏远的礁湖中的。” 博物馆的讲解员在身侧为槐桑和殷长礼讲解着塔希提黑珍珠的来源。 “黑珍珠本身是由一种珍贵的、只限生长于天然、无污染的波利尼西亚水域的稀有黑碟贝养殖出来的,其不同程度的灰色中,带有不同的幻彩颜色。” “加上其对养殖环境及采珠过程的要求非常严谨,每一百个获殖珠的黑碟贝,只有五十个能成功培殖出黑珍珠,其中更是只有五颗是完美无瑕的,因此每颗黑珍珠都珍贵无比。” “塔希提黑珍珠因其珍贵稀少而名声鹊起,世界皇宫贵族们的珠宝首饰竞相采用塔希提黑珍珠而使其更加名声显赫,珠宝设计师们称塔希提黑珍珠为‘女王之珠和珠中皇后’。” 槐桑和殷长礼在讲解员的陪伴下穿梭在馆中的每一个角落,透明展台中摆放着价值连城、美伦美央的塔希提黑珍珠,优雅明亮的灯光照在圆润剔透的珍珠上,赋予了它们独特的魅力。 “关于塔希提黑珍珠还有一个浪漫的故事——传说中的珍珠母贝Te Ufi是由踏着彩虹来到人间的和平与丰产之神Ore带给人类的,也有另一说认为Ore向美丽的BoraBora公主献上母贝表达自己永恒不变的爱意,Te Ufi的学称便是黑碟贝。” “我们可以买下这些黑珍珠吗?” 槐桑对讲解员嘴里讲述的黑珍珠历史深深着迷,恨不得立刻就把博物馆里的黑珍珠们都带回家,眨着亮晶晶的猫眼期待地看向讲解员。 “这里的黑珍珠不对外售卖,只是供游客欣赏的模型。” “如果殷先生和槐小姐想购买的话,可以去瓦伊塔拍卖会上看一看,今晚在布莱船长酒店举办。” 讲解员向他们介绍了从别墅到布莱船长酒店的具体路程,顺便还告诉了他们参加拍卖会需要邀请函,他们可以去拜访一下岛主走个后门。 槐桑和殷长礼结束了博物馆的旅行,沿着帕皮提小镇漫无目的地闲逛,他们今天婉拒了梵雅的热情招待,选择乘坐塔希提当地的特色LeTruck当作代步工具。 LeTruck是一种色彩艳丽而又整洁的交通工具,前面有独立的驾驶员隔间,后面是开放区,有两排供乘客乘坐的长椅,有点类似泰国的双条车,在帕皮提码头和郊区城镇之间有服务,车费和国内的公交车一样,都是1~2欧元。 “哇!快看快看!” “那是火山吗?” 槐桑坐在LeTruck二层的后排,拽着殷长礼的衣袖,摇了摇他的胳膊,激动地指着高高耸立在远处的双峰火山。 “哦!是的!那的确是一座火山。” 前排坐着的大胡子乘客闻言转过头看向槐桑,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英语磕磕绊绊地向他们科普道: “不过那座火山已经‘死’了,现在周围已经被浓密的植被覆盖了。” “诶?!” “好可惜哦……” “我还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火山是什么样子呢……” 槐桑恹恹地撅了撅小嘴,殷长礼摸了摸槐桑毛茸茸的头顶,柔声安慰。 “桑桑想看火山的话,我们从这里离开后去意大利怎么样?” “那里有着名的维苏威火山和埃特纳火山,我们还可以去刚果看尼拉贡戈火山,那里经常有游客们在山顶露宿。” 大胡子乘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年轻真好啊!还能感受爱! “你们是情侣吗?” “是的……我们即将成为夫妻。” 殷长礼用法语回应着他,大胡子惊讶地睁大眼,随后堆起眼角的皱纹,笑起来。 “恭喜!” “祝你们新婚快乐!” 槐桑看着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的两人,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一点都听不懂……她泄愤地掐了一下殷长礼劲瘦的腰腹,惹得他吃痛地一颤。 呜呜呜……好痛……桑桑为什么掐我……这就是爱吗?! 殷长礼脸颊漫起害羞的潮红,打是亲骂是爱,桑桑一定是想和他亲亲了! 可是现在是在外面诶……等回家才可以…… 今天晚上可以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用了…… —— 槐桑神清气爽地洗了个澡,浑身上下沾满了她新买的沐浴露的味道,清新甘甜的葡萄味让槐桑闻起来像个行走的葡萄软糖。 殷长礼上午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准备出席拍卖会需要用的晚礼服,槐桑睡了个午觉,起床就在别墅中看到了静静躺在客厅茶几上的漂亮礼服,还有与之配套的首饰。 礼服的颜色是槐桑最近突然迷恋上的翡翠色,穿在她赛雪的肌肤上仿佛绿叶中盛开的鲜花,礼服采用了剪裁合身的设计,紧贴她曲线优美的身姿。 槐桑乌黑的发丝被梳成一个精致的盘发,翡翠绿的头饰恰如其分地点缀其中,耳际垂着一对翡翠珍珠耳坠,绿意盎然,与礼服相得益彰,脖颈处戴着的钻石项链和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是一套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恰如一颗颗晶莹的星星。 殷长礼为了和槐桑看起来相配,特意选择了一套墨绿色的西装,暗沉雍贵的颜色没有给他添上几分老气,反而衬得他英俊锋利的脸庞变得儒雅起来,脸上一闪一闪的金丝链条镜框让他看起来愈发像个斯文败类。 槐桑挽着殷长礼的手臂,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刚踏进布莱船长酒店的大堂,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少虞?” 槐桑歪了歪脑袋,不确定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殷长礼本来听到周围宾客们夸他和桑桑真是般配,简直是天作之合的恭维话语正得意着,扬起笑容的脸在看到沈少虞时“唰”地沉了下来。 他怎么在这儿?! 阴魂不散的贱人! 沈少虞是条狗吗?去哪儿都得跟在他们身后?! 沈少虞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日思夜想的少女袅袅婷婷地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时惊讶地张开小嘴,妩媚漂亮的猫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真的是你呀?!” “你怎么也在这儿呀?节目录完了吗?” 沈少虞克制住想把槐桑拥入怀中转圈圈的激动心情,冷漠沉着的脸色看不出内心如同痴汉一样的想法,放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两下。 “是我。” “好巧。” “我来参加拍卖会,节目没有录完,我中途退出了。” 槐桑被沈少虞一板一眼回复她的话逗笑,泛着薄红的眼尾微扬,她在眼尾处抹了亮晶晶的眼影,一笑起来闪着湿漉漉的光晕。 “怎么几天不见你变得这么呆呀!” “你为什么也退出了呀?” 沈少虞盯着槐桑亮晶晶的眼尾发呆,湿漉漉的……像被他舔过一样……听到槐桑的声音缓回神。 “公司有事情,就退出了。” “而且……心仪的女生不在了,留在那儿也没什么意思。” “诶?苏瑾也退出了吗?” 槐桑听到沈少虞的话不可思议,恋爱细胞为负数的槐桑根本看不出他们对她的偏爱和特殊,只以为大家是碍于录节目才没有和她撕破脸,其实对娇气任性脑袋空空只喜欢钱的她不屑一顾。 “噗——” 殷长礼控制不住笑出声,对于在桑桑心里和苏瑾是一对的沈少虞感到同情。 就算找到桑桑又如何?还不是被抛弃在赛道外? 真可怜…… 殷长礼同情带着嘲讽的目光在僵硬的沈少虞身上转了一圈,搂着槐桑的肩膀,无声地宣誓着主权,低下头柔声说: “可能沈先生情场失意了来这里散心吧,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桑桑我们进去吧?拍卖会要开始了。” “哦哦好。”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嗯……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拜拜!” 槐桑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被人从小宠到大的槐桑没经历过这种需要安慰别人的事情。 肩膀处传来殷长礼手心炙热的温度,槐桑感受到他无声的催促,于是心安理得地放弃安慰的想法,向沈少虞挥了挥手,嗯……沈少虞应该会自我调节好吧? 殷长礼揽着槐桑扬长而去,沈少虞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他洋洋得意的嘴脸和嘚瑟的背影,感到呼吸不顺。 沈少虞把脖颈处系着的领带拽松了些,解开紧紧系在最上面的衬衫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色阴沉,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殷长礼……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沈少虞想起助理送到面前的调查报告,嘴角扬起冷笑,他最好能一直瞒下去…… 第45章 拜金前女友22 布莱船长酒店的夜晚灯火辉煌,内部的装饰风格带着浓厚的葡萄牙风情,愈往里走,愈能见识到纸醉金迷的场景。 槐桑和殷长礼跟随身着暗红色制服的年轻男子左拐右拐,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进入黑漆漆的暗道,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三人的脚步声。 槐桑拽了拽殷长礼的衣袖,趴在他的耳边:“我们好像电影里被拐卖的人口哦!” 殷长礼揽着槐桑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冷毅挺拔的男人眉目清冷,朝怀里的少女安抚地笑了笑,轻抚她的后背。 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富丽堂皇的场景映入眼帘,眼前的空间极大,装修基调豪华奢侈,金色是整个大厅的主色调,硕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照耀着一座巨型的女神雕像。 身旁时不时走过衣香鬓影和名流绅仕,四处都弥漫着金钱的铜臭气息,布莱船长热情地张开双臂向他们走来,和他们拥抱,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沉厚的声音操着一口不达标准的英语:“殷先生和槐小姐大驾光临,是我无上的荣幸。” “布莱船长,你好。”殷长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槐小姐的到来让我这儿蓬荜生辉!” “您的美貌照亮了整座大堂,阿莱女神保佑您!” 布莱船长双手放在胸前,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祈祷的话语,槐桑也像模像样地回了个礼。 和布莱船长寒暄过后,槐桑和殷长礼进到了一间隐秘的直达电梯,美丽的电梯小姐礼貌地微笑,在检查完相关的证件之后,摁下了-3层。 “这里竟然还是地下拍卖会吗?搞得神神秘秘的……” 槐桑和殷长礼正咬着耳朵,“叮咚”一声,电梯停稳,端庄美丽的电梯小姐朝他们鞠躬,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声音甜美,英语流利:“请稍作等候,今晚的拍卖将在8点整准时开始,”说完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哇!” 槐桑看着眼前巨大的地下空间,没想到酒店内部还藏有乾坤,圆形的大厅四周设有高高的看台,最顶部被单向玻璃围起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中部位置微微陷入,形成一个类似角斗场的围场,周围用最坚固的混凝土与钢筋浇筑包围,上面绘有非洲风情的彩绘,热情又奢靡。 “这里有点像……斗兽场?” 槐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场地和她之前在意大利观看过的斗兽表演相似,她抬起头,看到了殷长礼同样诧异的神色,可是……这不是拍卖会吗? “这里是地下的黑市拍卖会,所以才会这么隐蔽又严格。” 沈少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槐桑回头就看到他神色冷漠,显然对周围颓靡恣意的种种漠不关心。 “诶?!” 只在家里长辈的言谈间听过的词汇突然出现在眼前,槐桑漂亮的小脸露出些许害怕,看向沈少虞的目光带着不安。 “可是……这不是违法的吗?” 槐桑不自觉地往殷长礼身边靠了靠,白嫩藕臂紧紧贴住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沈少虞看到她柔软的小手因为不安紧紧抓着殷长礼的衣袖,像是攀附于大树生长的莬丝花,眸色渐深。 真是搞不清楚形势啊……依靠殷长礼那个天真的大少爷有什么用? 这种地方最应该依靠的难道不是他吗? 只要向他伸出手就好……只需要一点点的代价…… 沈少虞一身黑色的西装,几乎要融入黑暗中,冷硬的下颚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让槐桑感到危险,小动物般的直觉雷达响起,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却被沈少虞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沈少虞松开几分力度,抬起另一只手把槐桑略微有些松动的头饰板好,“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它的存在呢?” “这里汇集了全球各地的顶级富豪和最有头脸的名流,桑桑觉得……” “有人敢和这些人作对吗?” 沈少虞眼底阴翳冷漠的神色让槐桑感到陌生,一阵阵喧闹的人声从围场旁边传出。 在这个四处弥漫着金钱与颓废气息的地方,槐桑看到肤色不同、人种各异的面孔上全都带着一丝异样的热切,仿佛即将迎来的不是一场拍卖,而是一场饕餮盛宴。 槐桑不自觉想往殷长礼身后躲藏,却忘记头上的发簪正握在沈少虞手里,于是头皮一疼,娇呼一声,眼底泛起泪花。 “好痛!” 沈少虞周身冰冷阴沉的氛围迅速散去,他慌忙松开手,不知所措地揉了揉槐桑的发顶,捧起槐桑泛起薄红的雪白脸蛋,轻轻地吹了吹沾染着泪意的眼尾,低声哄着: “对不起,对不起……” “吹一吹,痛痛都飞走了……” 从高大冷漠的男人嘴里冒出的痛痛飞飞十分怪异,没有情绪的语调像是机器人拙劣地模仿人类,槐桑被奇怪的童谣逗笑,心底害怕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在一旁终于消化完他和桑桑误闯黑市这件事情的殷长礼转头就看到这一幕,他大力地拍下沈少虞在桑桑脸上作祟的手,力道之大在沈少虞苍白泛着青筋的手背上浮现出一片红色。 “够了!” “你当我不存在吗?是我和桑桑一起来的!你只是舔着脸非要加入我们而已。” “就像是明知人家有家室却硬装作看不见的男小三。” 殷长礼把槐桑拉到身后,对着沈少虞讥讽地嘲笑,对面的男小三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眉眼浮起笑意。 “是吗?” “‘男小三’这个词……你确定不是在说自己吗?桑桑当年和傅砚辞在一起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殷长礼没想到沈少虞会知道这件事,黑眸阴沉,眼底泛起血色,神色阴戾而戒备。 “你也不想桑桑知道吧?虽然她并不在意和谁在一起……不过要是让她知道你骗了她……” “你觉得她会重新回到傅砚辞的怀抱吗?” 沈少虞冷静地看着狠厉的殷长礼,嘴里说着激将的话,满意地看到情敌吃瘪的样子,沈少虞心情大好。 他才不会告诉桑桑事情的完整经过,他不会让傅砚辞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把槐桑抢走。 占据了槐桑初恋的位置的傅砚辞让男人们心底泛酸,不自觉地同仇敌忾。 都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成为桑桑的初恋了,自己抓不住的话能怨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太过无能而已。 —— 复古精致的浮雕挂钟分针游走,显示的时间是19点50分,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10分钟的时间,音乐声消失,原本喧闹的巨大场厅逐渐安静了下来。 槐桑和殷长礼来到顶层的贵宾包厢,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单向玻璃阻挡了外界的视线,却能从包厢内清楚地看到底下发生的一切,包厢有两个空间,以层层珠帘阻隔开。 “这是干嘛的?” 槐桑拨开玉珠叮咚的珠帘,看到另一个房间摆放着大大的水床,打开壁灯,轻摇舒缓的音乐声和昏黄暧昧的灯光渲染出靡靡的气氛。 殷长礼看到后脸色爆红,在殷母给他的“抓住桑桑芳心的360计”中曾看到过的画面涌入脑海。 “可能是……休息的地方吧……” “别看这个了桑桑……拍卖会快开始了……” 殷长礼一把揽住槐桑的细腰带入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中,将她抱起放在他坚实的大腿上,坐到了包厢中央柔软宽阔的沙发椅上。 槐桑下意识地抱住殷长礼的脖子,熟练地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柔嫩的粉颊蹭蹭他的脖子和下巴,满意地把殷长礼当成抱枕。 “有看中的物品,请直接输入价格竞拍。” 敲门声响起,身着暗红色制服的电梯小姐笑容甜美,将竞拍器交给他们后安静地离开。 “如果还有其它服务,可以随时呼叫我们,祝各位愉快。” —— 殷长礼把竞拍器塞到槐桑手里,亲了亲她泛粉的耳垂,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腰肢,“有喜欢的就买。” 8点的钟声敲响,一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走到了大厅中央,向莅临本场拍卖会的所有贵宾表示热烈欢迎,简短的几句开场后,便正式进入拍卖会。 场边的壁灯关闭,周围一片黑暗,唯有中央的台子灯火辉煌,是全场唯一的光亮,片刻的等待后,第一件拍卖品亮相。 黄金底座上摆放着七彩明亮的切割粉钻,左右两端各镶嵌着一颗水滴钻石,质地细腻,明莹洁净,通过正中央的大屏幕,可以清晰地看见清澈的粉钻中毫无杂质。 “‘The Graff Pink粉钻’,重达24.78克拉,净度为最高级别IF,颜色级别 Fancy Intense Pink 级,是罕见的 Type IIa 型粉钻。” “起拍价3000万美元。” 解说员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响起,屏幕上不断有人竞价,数字也不停地在往上攀升,很快就上涨到4000万美元,最终以4600万美元成交。 槐桑兴致缺缺地看着一件件宝石首饰、文物瓷器被竞相竞拍走,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嘟哝着:“怎么还没到黑珍珠呢?” 话音未落,场上端上来下一件竞拍品,赫然就是槐桑心心念念的塔希提黑珍珠。 “Azra黑珍珠,曾是俄国沙皇御用首饰中一条项链上的中心装饰,起拍价,5000万美金。”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塔希提黑珍珠美名在外,Azra更是其中最负盛名的一枚,但是过于高昂的价格还是让众人望而却步,最终被槐桑以8000万美金成功拍下,当然刷的是殷长礼的卡。 “桑桑不准备给我一点奖励吗?” 殷长礼看着槐桑高兴的小脸,紧了紧怀里的腰肢,俯下身附在她的耳旁,满意地看到她的耳垂染上粉色。 沉浮间,槐桑终于知道另一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第46章 拜金前女友23 殷家私人飞机上—— “桑桑消消气~” 殷长礼讨好地扶在槐桑的腿上,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丝毫不在乎前来送餐的空姐空少的眼光,高高在上的总裁形象碎了一地。 殷长礼毛茸茸的发顶在槐桑眼前摇摇晃晃,蓬松的狗毛看上去就手感很好。 “明明说好了一个月都不要……可是你!” 槐桑看到他这样装可怜就生气,雪白的脸颊鼓起,甜蜜软糯的嗓音娇声喝道。 还是在那种大庭广众的场合…… 虽然槐桑知道没人会看见,门口更是有专业的保镖看守着,防止可疑人员进来,但是她还是很生气! “我真的生气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绝交一周!我一句话都不要和你说了!” “哼!” 槐桑见殷长礼还想用装可怜这一招让她心软,撇开脸不看他。 殷长礼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知道是他做得太过火了,见桑桑绷着小脸心意已决,怕再说什么让她更生气,只好恹恹地耷拉下竖起的耳朵。 桑桑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装可怜这一招不管用了……他要再想想怎么让桑桑心软…… —— 飞机落地到殷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槐桑刚下飞机就闻到一阵饭菜香,勾得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殷少爷、槐小姐晚上好。” 管家站在门口向他们问好,槐桑和殷长礼走进老宅,看到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 “桑桑快来吃饭了!” 殷母向她招了招手,殷父正把熬好的百合蔬菜排骨汤端上桌,这是他的拿手好菜,殷父当年正是凭借着这一手煲汤的好手艺征服了殷母的胃。 清新的百合和蔬菜中和了排骨的油腻,蛤蜊的加入更是增添了几分鲜美,清凉又润肺,把槐桑旅程的疲惫都化解了。 “桑桑喜欢吗?” “嗯嗯,喜欢!” 殷母笑眯眯地看着槐桑吃得脸颊鼓鼓,像小仓鼠一样。 “殷长礼你没事和你爸学着点,到时候给桑桑煲汤喝。” 殷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正给槐桑夹菜的殷长礼,她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又惹桑桑生气了,没看到他给桑桑夹的菜都被她拨到一边当作看不见吗? 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她和殷父的优良基因。 殷母发愁地看着闹脾气的小情侣,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像桑桑一样可爱的小孙女呢? 吃饱喝足之后洗了个澡,槐桑钻进甜甜的被窝,陷在柔软如云朵的被褥里,幸福地眯起双眼,好舒服哦! 殷母养的白色波斯猫轻巧地跳到槐桑身旁,用头拱了拱槐桑的脸颊,眨着漂亮的异瞳轻轻地“喵”了一声,把肚皮朝上,嘴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被槐桑一把捞在怀中,把小脸埋进散发着奶香的柔软毛毛中。 “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姐姐亲亲的!” —— 从塔希提回来后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坚决履行和殷长礼绝交的政策,无论他说什么都当作放屁,成功让殷长礼的脸色越来越黑,每天都阴沉沉地出家门,惹得公司员工战战兢兢地生怕被欲求不满的殷总迁怒,无聊到快发霉的槐桑收到了温离发来的短信。 “桑桑要来蓝夜吗?姐姐准备了好喝的甜酒哦!(*^▽^*)” “【图片】” “【图片】” 槐桑看着图片中只在角落里露出一角的晶莹剔透的果酒,又注意到占据照片一大半的色彩绚烂的宝石项链,小山似的随意堆叠着,按下发送键。 “好哦(*^▽^*)我这就来啦!” 成功把小猫诱惑出门的温离满意地放下手机,招招手让人把那些宝石首饰装起来一会儿送给槐桑。 “桑桑~姐姐好想你哦~” 温离黏黏糊糊地把槐桑抱在怀里,高大健壮的身躯虚虚地压在槐桑的肩膀上。 “姐姐你……剪短头发了吗?” 槐桑看着温离像男生一样刺刺喇喇的头发,新奇地摸了摸,和殷长礼总是顺滑柔软的狗毛不同,温离的发质就像她的人一样放荡不羁。 “是呀~姐姐觉得长发打理起来好麻烦哦~” “桑桑不喜欢姐姐的短发吗?” 温离埋在槐桑的胸口处,呼吸间是桑桑身上馥郁甜蜜的香气,毛毛剌剌的头发蹭着槐桑的下巴,刺得她痒痒的。 “喜欢的……哈哈哈好痒哦……” 怕痒的槐桑咯咯笑起来,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花,妩媚上扬的眼尾泛起旖旎的薄红,扭着腰想从温离怀里逃出去,却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揽在怀里。 “姐姐好久没见桑桑了……桑桑怎么突然退出了呢?” 温离拉长声音,装可怜地抚了抚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哀怨地看着槐桑。 “唔……殷长礼突然说要去海岛度假,所以我们就退出了。” 果然是这样…… 温离眸色晦暗,狭长的狐狸眼危险地眯起,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 她就知道是殷长礼的主意,桑桑和傅砚辞约会回来那天,她就看出来殷长礼不对劲了…… 害怕傅砚辞把桑桑抢走吗?还真是不自信啊…… “可是桑桑都没有跟姐姐说一声……” “呜呜呜……姐姐好伤心……” 槐桑不知所措地看着哭泣的温离,漂亮的猫眼迷茫地眨了眨,“唔……姐姐对不起……” “姐姐生气了哦……” “桑桑一点都不乖,所以要接受惩罚~” 温离抚摸着槐桑纤薄细腻的脊背,吃饱喝足的温离把槐桑脸庞打湿的鬓发拨到耳后,看着她缓不过神的小脸还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亲昵地亲了亲她泛红的湿润眼尾,讨好地把装好的宝石首饰递到她的眼前,低声求饶。 槐桑脸颊鼓鼓地推开坏蛋温离,气哄哄地推开门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首饰带上,一路上还嘀嘀咕咕地骂着她“坏蛋”“不要脸”之类的幼稚话语,刚走到蓝夜门口就看到了前方熟悉的身影。 “傅砚辞?” 身穿白衬衫的男人难耐地松了松领带,臂弯处搭着脱下的西装外套,脸色阴沉,深邃的眼底泛着血色,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真是大意了……中了这种拙劣的招数…… 最好别让他抓住……否则…… 忽然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砚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恍惚中转身,每天只在梦中出现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他的眼前。 “桑……桑?” 傅砚辞恍惚地呢喃着,似乎不敢置信。 “你怎么在这呀?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槐桑看着傅砚辞只是盯着她发呆不说话,呆呆愣愣的表情泛着傻气,皱了皱小眉头。 “你怎么不说话?” 感觉傻傻的…… 傅砚辞这才回过神来,把身体里泛着的邪火压制下来,轻咳一声,“我在这儿……办一下公事。” 槐桑的眼神更奇怪了,看他像看一个神奇动物,哪有在酒吧办公事的呀? 傅砚辞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 “不是……是律所的合伙人邀请,过来谈事情顺便喝酒放松一下的……不是……” 傅砚辞语无伦次地向槐桑解释着,又想起什么脸颊通红,像毛头小子一样挠了挠后脑勺,“我没有乱搞……还是干净的。” “什么干净的?” “你是不是喝醉了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槐桑听不出来傅砚辞的言外之意,看到他脸色通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处,顺着敞开的衬衫领口消失不见,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傅砚辞是不是喝傻了?怎么变得蠢蠢的? “那……你现在是要回家了?” 傅砚辞乖巧地点点头。 “哦……我也要回家了,那拜拜吧!” 槐桑向他挥挥手,傅砚辞被药物控制的情绪只能感受到自己心爱的少女要离开自己,于是大步上前抓住雪白细腻的手腕,“不要走!” 槐桑对他突然的动作感到迷惑,纤细的手腕挣扎着,就被傅砚辞用另一只手掐住雪白的小脸顺势抬起。 “这里这么红……” 傅砚辞双眼猩红,周身的气场阴沉骇人,眼底闪着疯狂又偏执的神色,目光冰冷如薄刃。 “蓝夜……你去见了温离?” “你和他做了什么?你们那么熟悉……你总去见他吗?” “那你知道……你嘴里的温离姐姐是个男人吗?” 槐桑被傅砚辞疯狂的举动吓傻了,不明白一直以来矜贵傲然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样子,听到傅砚辞的话惊讶地张开红润的小嘴。 温离姐姐……其实是男人吗?!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平坦的胸膛,被丝巾缠绕的脖颈,裤兜里的电棍…… 槐桑怔松间被脸颊传来的疼痛唤醒,傅砚辞不满怀里的少女愣神,轻轻地咬了一口白白胖胖的雪媚娘。 “你干什么呀?!” “好脏!” 槐桑生气地皱起小脸,一把拽住傅砚辞的袖子擦拭着脸颊的口水,却不想这一举动点燃了傅砚辞最后一根理智的琴弦。 “你嫌弃我?” “殷长礼和温离的口水你就不嫌弃了?!” 傅砚辞抚摸着槐桑纤细脆弱的脖颈,黑眸危险的眯起,眸光愈发阴冷,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 “桑桑总是这样不在意我……不过没关系……”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可是我无法再忍受了……” 槐桑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突然眼前发黑,傅砚辞狠厉阴郁的脸变得模糊起来,“你……”话音未落,槐桑便软软地窝在傅砚辞的怀里,安恬地熟睡了。 傅砚辞一把抱住槐桑放进私家车的黑色漆皮后座,爱怜地抚摸着她昳丽漂亮的眉眼,眼里漫出痴迷。 “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吧……” 第47章 拜金前女友24 a城郊外—— 三层小洋楼静静地伫立在白色蔷薇花园中,车库的警示灯闪烁着,一辆漆黑低调的迈巴赫缓缓驶进雕花大门,傅砚辞理了理身上的西装,手上提着一个缠绕着蕾丝蝴蝶结装饰的小蛋糕走进别墅。 “桑桑有乖乖听话吗?” 打开壁灯,漆黑的地下室被幽暗的灯光照亮,和清冷简洁的别墅外表不同,偌大宽敞的地下室布置得相当豪华,各处都铺着雪白细腻的天鹅绒地毯,防止不爱穿拖鞋的女主人受凉。 数不清的珠宝钻石随意地撇在角落,陷在柔软厚实的毛毛间消失不见,镶着金丝的帷幔罩着柔软宽大的公主床,彷如置身于中世纪贵族的寝宫,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中间摆放的巨大金色鸟笼。 雪白细腻的小脚陷在白色地毯间,分不清哪一个更白,往上是纤细光滑的小腿,被轻柔的丝绸裙摆掩盖住被不听话的小狗弄出的咬痕。 槐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疲惫地支起身体,她又睡了一天了吗…… 地下室没有窗户,槐桑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只能从傅砚辞回家的时候判断出一天快要结束了。 “桑桑总是这么睡觉可不行。” 傅砚辞一只手拎着蛋糕,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鸟笼,另一只手抱起槐桑往楼上走去。 “今天又没有吃饭。” “我买了桑桑最爱吃的LD家的千层,乖乖吃一点。” 傅砚辞把槐桑放在他健壮有力的大腿上,挖起一小块树莓蛋糕送到槐桑的嘴边,低声哄着不肯吃饭的少女。 槐桑混沌的思维渐渐清明,看着傅砚辞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事的嘴脸,脚腕上叮叮当当的脚链晃得槐桑心里烦躁,皱着小脸撇过头。 “我不吃!” “干脆饿死我好了!” “这张小嘴儿总是说出我不爱听的话……” 傅砚辞对槐桑不肯配合的态度心生恼怒,大手掰过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脱,狠狠地低下头。 槐桑雪白的小脸被泪水打湿,连鼻尖都哭出了一层红,荏弱又可怜,如墨的发丝都浸着水意,更衬得她嘴唇娇艳,宛如绽放的玫瑰。 “是继续我喂你,还是乖乖自己吃……桑桑自己选吧。” 傅砚辞嘴角还带着清新酸甜的树莓果酱,槐桑被傅砚辞能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的凶狠力度吓怕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拿起叉子。 “桑桑好乖。” 傅砚辞看着槐桑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蛋糕,沉黑的眸子溢出笑意。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没有不长眼的臭虫来打扰他们…… 他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 —— 殷长礼守着空荡荡的别墅望眼欲穿,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槐桑回家,终于忍不住气势汹汹地冲进蓝夜,一把抓住温离的衣领,挥着拳头就要往他的脸上揍。 “真粗鲁!” 一旁的保镖适时地上前制止住殷长礼的拳头,温离拍了拍褶皱的衣领,翻了个白眼。 “你把桑桑藏哪儿去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桑桑只会和我在一起!” 温离不屑地看着发疯的殷长礼,“做梦的是你才对吧?” “你靠着谎言和不入流的手段把桑桑从傅砚辞身边抢过来,以为我不知道吗?” “呸!” “那是傅砚辞先耍的手段,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殷长礼恶狠狠地盯着温离,像被抢了领地的头狼,嘴里冒出狠厉的吼叫以图吓退敌人。 “我不想和你争执傅砚辞怎么样,桑桑今天来你这儿了现在还没有回家。” “你快点把桑桑还给我!” “阿姨在家里做好饭菜了就等着桑桑回去吃了!” 温离听到殷长礼的话却眉头一皱,“她现在还没回家?” “可是桑桑很早就从我这儿走了啊?” 温离不像撒谎的认真表情让殷长礼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很早就走了?” “那桑桑为什么……?” 温离看殷长礼慌乱的表情不似作假,也跟着严肃起来,“跟我来。” 温离带着殷长礼来到监控室,保安把监控调到了下午的时间,从槐桑推开门,气鼓鼓地走进电梯开始一切正常,直到她在大门口遇到傅砚辞。 原本两人还是正常的交谈,后来傅砚辞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三步两步上前抓住槐桑的手腕,然后槐桑突然倒进傅砚辞的怀里,被他公主抱着走进地下车库,殷长礼和温离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傅、砚、辞!……” 殷长礼双眼猩红,怒视着监控里傅砚辞的身影,咬牙切齿地从牙根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他的名字,温离也同样心生郁气,表情阴沉,眼底映着火光,好似地狱修罗。 一旁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保安被两位大佬散发出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鹌鹑似的低着头,生怕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触了他们的霉头。 “傅砚辞把桑桑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会查他名下的所有房产。” 有胆量把桑桑带走,就要有胆量承担他的怒火…… —— 槐桑慢悠悠地把千层蛋糕吃干净,抬头就看到傅砚辞脸上挂着迷之微笑,痴汉又病态地盯着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桑桑翻白眼也好看。” “你是不是有病呀傅砚辞?” 槐桑被傅砚辞疑似有受虐倾向这件事感到心累,从第一天被关在别墅里,对他没有一个好脸色,任凭傅砚辞怎么哄着她都不说话,急得他脸色涨红又不能对槐桑发脾气。 到现在就算拳打脚踢也不见傅砚辞还手,反倒红着一张脸,看槐桑踢累了还拿出小手帕为她擦着香汗,“桑桑累了吗?都出汗了……歇一会接着打吧。” 槐桑不明白高中时候连牵手都会害羞的傅砚辞现在为什么像变态一样,精力旺盛的小狗一直到凌晨还咬着女主人的衣袖不松口,兴奋地汪汪叫着让女主人陪它玩游戏,也不知道累…… 槐桑和小狗玩了一晚上的弹力球,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有离开桑桑就会死掉的病哦。” 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槐桑的脖颈间,撒娇似的蹭着,没一会儿又兴奋起来,叼着小球来到女主人的面前,闹着让槐桑陪他玩双人小游戏。 —— 被闹了一晚上的槐桑终于炸毛了,通红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傅砚辞自知做得过火,讨好地打开金丝鸟笼,让郁闷的小鸟出来放风。 槐桑坐在木藤摇椅上,四周是盛开的白色蔷薇,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优美的舞姿,花园中央的小型天使雕像喷水池溅出的晶莹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白色蔷薇花瓣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色泽。 时隔很久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让槐桑郁闷的心情变得晴朗,疲惫的身体也被美景治愈了。 傅砚辞虽然病得不轻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但是…… 还是无法掩盖他是个大坏蛋的事实! “……槐桑?” 槐桑雪白的脸颊鼓起,气愤地在心里数落着傅砚辞的罪行,陡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槐桑抬起小脑瓜,江聿风正穿着运动服,脖颈处围着运动毛巾,平复着气喘吁吁的呼吸,傻傻地望着花园里的精灵少女,似乎不敢置信。 “江聿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以为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见不到除了傅砚辞以外的人,槐桑正忧愁着该怎么逃出去,熟悉的身影让她心生欣喜。 “江聿风!救救我!” “傅砚辞他疯了!他把我关进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每天都不让我吃饭呜呜呜,他还打我!” 槐桑撸起袖子,洁白雪地中散落着落下枝头的红色果实,江聿风正沉浸在遇见槐桑的喜悦中,没注意到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所荒郊野岭的别墅中,听见她控诉的话语睁大了眼睛。 “傅砚辞他怎么会……他竟然这么对你!?” 江聿风牵起槐桑纤薄细腻的手腕,心疼地看着她,没经历过风花雪月的干净处男不知道那些熟透了的果实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被槐桑糊弄过去了。 “嗯……总之就是这样的。” 槐桑避重就轻,闪躲着大眼睛不去看江聿风,挣开他的大手,“你去……这个地方找殷长礼吧!让他快点来救我!” 看着江聿风信誓旦旦答应下来,飞快跑走的背影,槐桑心虚地眨着猫眼像四周看了看,傅砚辞……应该不知道吧…… —— 这边殷长礼和温离大张旗鼓的动作惊动了沈少虞和宋泊简,沈少虞看着助理递上来的完整经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面,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沈总,需要我们这边派人手帮他们寻找槐小姐吗?” 追完了恋综的助理自然察觉出顶头上司对槐小姐非同寻常的态度,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一边还偷偷瞄着沈少虞的脸色。 “不用。” “让凯文悄悄跟着他们的动向,再让迪伦去查一下傅砚辞。” “注意让迪伦着重注意与傅砚辞看似没有关系的名字,也许他会用假名购买房产。” “是,我这就去办。” 助理安静地走出办公室,沈少虞放下手里的资料,墨色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光芒,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傅砚辞……真是胆大包天。 殷长礼那个天真的大少爷还真是不中用啊……一次又一次让桑桑被傅砚辞抢走,如果是他的话…… 沈少虞眸色渐深,闪过一丝病态的暗芒,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放槐桑出门去见任何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 —— “这是您要查的事情,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辛苦了。” 宋泊简含笑送走了上门的私家侦探,面无表情地坐在黑色沙发上翻阅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 傅砚辞把槐桑不知道带去哪里了吗?…… 殷长礼这个废物还没找到? 温离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是当女生当久了,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吗?居然放任傅砚辞在他的地盘上拐走桑桑…… 手里的纸张被攥出褶皱,宋泊简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他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 “要合作吗?” “先别着急拒绝……” “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抵抗殷家和温家两大家族。” “我知道你有地下的关系链,找到槐桑的位置轻而易举,但你能保证你和殷长礼他们不会同时到吗?” “如果对上他们……你觉得槐桑有几分可能跟你走呢?你也看到她很依赖殷长礼了吧?”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宋泊简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眼梢泛起一抹浅浅的红,暗藏着嗜血的戾气。 “我能带来什么……” “我能催眠槐桑,给她编造一个全新的记忆,到时候你会是她依赖的人,是她即将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丈夫……” “只要你同意……我们一起。” “好好考虑一下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也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槐桑和殷长礼和和美美地共度余生吧?” 放下电话的宋泊简清俊的眉眼扬起笑意,他就知道沈少虞不会拒绝的…… 比起看着心爱的少女和别的男人甜蜜一生…… 当然是无论用什么手段把槐桑牢牢握在手心里才是他们这种人会做的事情啊…… 第48章 拜金前女友25 “你回来啦!” 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车子熄火的声音传来,傅砚辞带着冷气的挺拔身影出现在玄关处,槐桑正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散发着荧光的电视机正播放着黄色的幼稚海绵方块。 “今天怎么这么乖。” 傅砚辞脱掉西装外套,把手里拎着的礼盒放在桌子上,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槐桑挑挑眉。 槐桑轻轻眨了眨漂亮的猫眼,闪躲着眼神不去看他,可爱的小模样一看就是干了坏事又不承认,心虚的视线看向桌子上的礼盒,上挑的眼尾妩媚又多情。 “这是什么?” “你又带了小蛋糕回来吗?” 傅砚辞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松了松脖颈系着的条纹领带,白衬衫向上挽了一节,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一把掐住槐桑的腰把她抱起来。 “不是小蛋糕,桑桑可以猜一猜它是什么。” 陡然悬空的失重感让槐桑惊呼一声,光滑细腻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傅砚辞粗砺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裙摩挲着槐桑柔软纤细的腰肢肌肤,激起一阵阵痒意。 “桑桑……今天遇见谁了吗?” 傅砚辞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槐桑的后脖颈,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槐桑头顶震动着,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让槐桑不知道傅砚辞发没发现她和江聿风的见面,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遇到谁呀!” “我只是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每天都关着我,我连一只小鸟都看不见!” 槐桑皱着小脸闹起脾气,不安分地在傅砚辞怀里挣扎着,傅砚辞西裤口袋里装着什么呀? 傅砚辞牢牢地搂住槐桑的细腰固定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是我的错……” “但是桑桑这里……为什么一股野狗味……” 傅砚辞握住槐桑纤细柔腻的手腕,鼻尖在泛着黛青色的血管处嗅着,像是检查晚归的主人有没有背着他抚摸外面的小狗。 “?你是狗鼻子吗?” 槐桑觉得傅砚辞有病,连别人的味道都能闻出来……真是一条小狗…… “我是桑桑的小狗。” 傅砚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愈发享受地蹭着槐桑的柔软白皙的脸颊。 “桑桑真的没有见谁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好吧……” “本来想着桑桑如果说实话的话……我就原谅桑桑了……可惜……” 傅砚辞嘴里说着可惜的话,语气却并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暗含着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兴奋。 “桑桑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和江聿风在密谋着从这里逃跑?” 傅砚辞嘴里说着槐桑一天的所作所为,连她什么时候上厕所都精确到几分几秒,槐桑漂亮的猫眼漫上水雾,旖旎的眼尾泛着薄红,瞳孔里是深深的害怕,她瑟缩着想要逃走,却被傅砚辞紧紧抓住腰身,动弹不得。 “桑桑真是天真的可爱……以为从这里逃跑就万事大吉了吗?” “桑桑还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吧……” “从这里逃出去,也只是从一个鸟笼飞进另一个鸟笼里。” 傅砚辞被槐桑逃跑的动作激怒,掐着她雪白泛粉的小脸,薄唇在槐桑的耳廓处流连着,阴森的话语让槐桑长睫颤动着,濡湿的泪意将睫毛黏成一簇一簇的,小巧的鼻尖红红的,脸上带着可怜的泪痕。 “桑桑还是学不乖。” “……这是今天的惩罚。” 傅砚辞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礼盒上的丝带拆开,被蒙上一层迷雾的礼物终于亮相在槐桑的眼前。 “这是□球哦~会让桑桑很快乐的。” 槐桑看着静静躺在其中的小球,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想起前两天泪流不止也无法解脱的恐惧,深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我不要!” “傅砚辞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江聿风见面的,这都是他的主意……” “我不想逃跑的……” 傅砚辞吻了吻槐桑的耳际,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然而激不起他多少怜惜,被桑桑一次又一次欺骗抛弃的过往让傅砚辞无法软下心肠。 真是无情啊…… 因为害怕他就把全部的责任都撇到江聿风身上吗…… “不会让桑桑累的。” “桑桑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呜呜呜傅砚辞你个大坏蛋!我不要!放我下来呜呜呜……” 傅砚辞一把扛起槐桑向地下室走去,槐桑挥舞着小拳头砸着他的胸膛,修长纤细的小腿也踢着他的膝盖,不停地哭闹着,却被傅砚辞轻轻地放在金丝笼中的软垫上,正要接受惩罚时,突然别墅大门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力度之大让门框都强烈地颤动。 “殷长礼?!” “我在这儿唔唔唔……” 槐桑以为是殷长礼找了过来,娇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张开的小嘴被傅砚辞火热的大手捂住,只能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声音。 “桑桑真是不长记性。” “可恶……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门外来人的速度让傅砚辞原本带着槐桑去国外结婚的计划泡汤,傅砚辞整理好敞开的衬衫,检查完笼子的锁孔,阴沉着脸离开地下室。 —— 沈少虞看着迪伦三下五除二把别墅的大门撞开,一阵巨大的碰撞声震得在树上睡觉的鸟儿扇扇翅膀飞走,沈少虞踏着被西装长裤包裹得坚实有力的长腿迈进别墅客厅,就看到傅砚辞黑着脸一脸怒意。 “槐桑在哪里?” 沈少虞平静地看着傅砚辞,丝毫不把他的敌意放在眼里。 傅砚辞没想到先找到这里的会是沈少虞,双臂被迪伦紧紧钳制着动弹不得,恶狠狠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少虞。 “槐桑不在我这儿。” “别说这些废话了。” “你觉得我们都找到这儿了……还能不知道槐桑的位置吗?” “呵。” “那你们就自己找吧,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傅砚辞拒绝配合的态度坚决,把头撇过一边不再说话,沈少虞眼神示意凯文搜查这栋别墅。 “沈总,找到了!” 凯文迅速地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边边角角也不放过,在一楼隐蔽的角落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按钮,槐桑正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 “可怜的桑桑。” 沈少虞走进被凯文暴力破坏掉的鸟笼中,揽住槐桑的肩膀拥入怀中安抚着她受惊的情绪。 “呜呜呜……嗝……沈少虞……” 槐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地打着嗝,雪白脸蛋沁出艳丽的粉色,窝在沈少虞坚实健壮的胸膛抖动着肩膀,明明是可怜的一幕,却偏偏带着莫名的色气。 沈少虞看着巨大的地下室和奢侈的金丝鸟笼,眸色渐深,傅砚辞的所作所为在此刻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还真是…… 他们都是一类人啊…… 沈少虞轻拍着槐桑纤薄的脊背,看着她停止了哭泣,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低声轻哄着,安抚着受惊的小猫。 “桑桑和我离开这儿吧?” 槐桑靡丽的小脸埋在沈少虞的胸膛,不好意思地看着被她的眼泪弄湿的白衬衫,拽着他的衣袖点点头。 “你要跟他走吗桑桑?” “你以为沈少虞会客客气气地送你回家吗?我跟你说过的……” 傅砚辞狼狈地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分明是被钳制住动弹不得,却突然轻笑出声。 “他只会更过分,你会被关进层层机关把控的鸟笼中,你以为你能从□上下来吗?” “沈少虞不会允许的。” “桑桑每天只能……” 后面的污言秽语槐桑没有听见,小巧精致的耳朵被沈少虞炙热的大手盖住,槐桑抬起头看着沈少虞冷漠英俊的脸庞,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大族的礼仪。 沈少虞低下头,大手捧起槐桑雪白昳丽的小脸,黝黑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水润莹亮的猫眼,“桑桑相信我吗?” 槐桑看着沈少虞认真虔诚的眼眸,被傅砚辞一席话说得本就不灵光的小脑瓜更是昏昏沉沉变成了一团浆糊。 傅砚辞是吓唬她的……还是…… “桑桑如果不放心我的话,宋泊简也在我家等你。” “他听说你被绑架了也很不放心。” 槐桑涣散的思维突然想到在塔希提的拍卖会上,阴沉昏暗的走廊,沈少虞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习以为常的神情,还有阴霾晦暗,黑漆漆透不进光的眸子。 有点害怕…… 可是宋泊简也在他的家里,两个人的话……应该不会怎样吧…… 第49章 拜金前女友26 宽敞整洁的劳斯莱斯内,槐桑被沈少虞像抱着一个大型洋娃娃一样拥在温暖炙热的怀中,时不时低下头为她擦拭着嘴角沾上的奶油。 槐桑乖巧地一口一口吃着沈少虞从车内冰箱中拿出的小蛋糕,嗯……好吃!冰冰凉凉的瓶口贴近嘴边,槐桑舔了舔沾在瓶口处的果汁,唔……酸酸甜甜的……好喝! 沈少虞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薄唇对准槐桑刚喝过的瓶口,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粉色唇蜜,扶着槐桑腰肢的大手渐渐收紧。 槐桑被硌的不舒服,娇声发着脾气:“你把西装裤里的东西拿出来呀!” “硌得我好不舒服!”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到疑似沈家未来女主人的少女天真又直白的话语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 秉持着专业的职业素养克制住吃瓜的心情,眼睛都不眨一下,认真地开着车,心里感慨着: 这就是小情侣的把戏吗……自己真是老了啊……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 “桑桑……好久不见。” 槐桑被沈少虞带回家,宋泊简正坐在别墅的沙发上发呆,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看到日思夜想的少女出现在眼前。 宋泊简克制住想上前把她拥入怀里的心情,放在身旁两侧的手虚空摩挲了两下,脸上挂起温润无害的微笑。 “宋泊简……你真的在这里呀!” 槐桑看着眼前气质不同的两个男人,放下心来,沈少虞果然没有骗她的嘛!这样的话……她很快就能回家啦! “桑桑饿了吗?我准备了饭菜,很快就可以吃了。” “要上楼洗个澡吗?” 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沈少虞冷漠傲然的眼神和宋泊简幽然深邃的视线相撞,碰撞出一阵无形的火花,很快就相安无事般移开。 沈少虞宽大火热的大手搭上槐桑的肩膀,从外人的视角看起来就像把她整个人都罩在了怀里,形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先洗澡!” 槐桑紧绷着的大脑终于在喷香的饭菜香中平缓下来,紧张的情绪过后,身体上的不适就涌了上来。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沈少虞险胜了一局,得意地拥着槐桑上楼,从恋综开始第一天就精心准备的公主卧室终于迎来了主人,沈少虞忙前忙后地给槐桑放好了热水,又找来了特地买来的五颜六色的浴球,“桑桑喜欢哪个颜色?” 槐桑小鸭子点到谁就选谁,晶莹梦幻的闪粉在浴缸中散开,像是漂浮着的粉色银河,槐桑欢呼一声,妩媚多情的猫眼亮晶晶的。 “我要洗澡啦!出去出去!” 沈少虞任由槐桑把他推出门外,宠溺地嘱咐着迫不及待的小猫,“不要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 —— 宋泊简正在厨房守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排骨汤,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头也不抬地开口: “我们什么时候走?” “殷长礼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我们待不了太久。” 沈少虞沉默地思考良久,黝黑深邃的眸子像是午夜里狩猎的野狼,“三天后。” “我以为你会让桑桑休息一阵?” 宋泊简挑挑眉,关上火,把汤锅端上桌,揭开锅盖,喷香扑鼻的香味扑面而来,浓郁的排骨肉香和清新的山药香气融合在一起,勾引着饥饿的味蕾,他坐在餐桌的另一端调侃地看着沈少虞。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当然,只是——” “我以为你会心软。” 宋泊简想起沈少虞为槐桑精心打造的房间,到处都布满了亮晶晶的宝石珠宝,价值上亿的花瓶插着槐桑最喜欢的红玫瑰,垫着高高软垫的公主床是最适合人体睡觉的弧度,真丝床单光滑又柔软,地上铺着的地毯也是最柔软最细腻的貂毛制成的,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 宋泊简笑意加深,神色幽幽,娇气任性的大小姐还是最适合被关进黄金打造的复古鸟笼里啊…… —— 槐桑在偌大的别墅里躺了两天,每天都被宋泊简变着花样地投喂美食,幸福地躺在柔软宽敞的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白白肥肥的小羊们在羊村里玩耍。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槐桑摆弄着沈少虞的衬衫袖口,精致复古的宝石袖扣亮闪闪的,上面还带着繁复的花纹,勾引着小猫蠢蠢欲动的爪子。 “桑桑不喜欢这里吗?” 沈少虞任由槐桑把价值千万的袖扣拽下来把玩着,没一会儿就玩腻了把它撇在一旁,亮晶晶的袖扣陷在毛茸茸的地毯里消失不见,就像他们一样。 无论是傅砚辞还是殷长礼,亦或是他和宋泊简,在槐桑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被宠着长大的小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主人是谁,只要能够满足她奢侈奢靡的生活,无论是谁都一样吧…… 沈少虞眸色幽暗,殷长礼也只不过是凭借着和桑桑认识的时间长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桑桑就这么想殷长礼吗?”沈少虞毫无波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 槐桑被问住了,漂亮的小脸懵懵懂懂,空空的脑瓜思考着,对呀……为什么她一定要回到殷长礼的身边呢?明明在家和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呀……沈少虞还不会闹着她不让她睡觉…… “倒也不是想殷长礼啦……” “那为什么一定要回家呢?这里也有好吃的饭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把这里当成家呢?” 沈少虞知道槐桑不明白这些道理,于是压低声音,柔声诱惑着不聪明的小猫,看着明显被他唬住的槐桑,又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桑桑一定要回去的话,我也没办法。” “那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吧。” “只不过我以为桑桑会很喜欢这里,没想到……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沈少虞低下头,面容被垂落的额发遮挡,槐桑看不清他的神色,听着他委屈可怜的话心里挣扎。 “不是的!我很喜欢这里!” “我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对不起沈少虞……让你伤心了……” 槐桑想起沈少虞从傅砚辞手里把她救出来,她却像白眼狼一样没有良心地要离开他的身边,于是软乎乎地窝在他的怀里撒娇,甜甜糯糯的声音听得沈少虞心都化了。 真单纯啊桑桑…… 沈少虞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槐桑的颈处,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桑桑白皙滑腻的肌肤上,很快就染上一层粉色,沈少虞眼神透出一股诡异的平静和兴奋,已经迫不及待享用他的猎物了。 —— “桑桑在喝牛奶吗?” 槐桑捧着可爱的奶牛杯,咕嘟咕嘟地喝着牛奶,宋泊简从楼上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唔……” 槐桑莫名觉得这一幕好眼熟,在恋爱小屋的时候好像也发生过,宋泊简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她喝牛奶啊? “啊……有点可惜。” 宋泊简蹙着眉头,清隽俊秀的脸上是一副遗憾的神情,“我买了草莓牛奶来着,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喝那个,但是……” “桑桑已经喝完牛奶了……只好我自己享用了。” 槐桑看着宋泊简从冰箱里拿出粉嫩的牛奶盒,粉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一阵清新香甜的草莓香气涌入鼻腔,宋泊简嘴里还不停说着“可惜”“真的很好喝”“还没有开盒呢”…… “我可以再喝一杯!我每天要喝两杯牛奶的!” 槐桑被看起来就很好喝的草莓牛奶吸引,咽了咽口水,娇气地使唤着宋泊简为她加热一下冰冰凉凉的牛奶。 甜蜜的草莓牛奶下肚,槐桑幸福地眯起双眼,好好喝哦……就是怎么突然这么困了…… 宋泊简把槐桑软软倒下的娇小身体搂在怀里,熟悉的馥郁香气充斥着他的鼻尖,宋泊简止不住地叹喂一声,拥紧了臂膀的力度。 他果然还是无法对槐桑绅士起来…… 另一边—— 殷长礼和温离赶到傅砚辞的别墅时,只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傅砚辞正光着上半身,面前摆放着敞开的医药箱,正别扭地转过身子给肩膀处的伤口上药。 “你们来晚了。” 傅砚辞冷笑一声,看着在别墅里找人的殷长礼和温离,皮笑肉不笑。 “槐桑已经被沈少虞带走了。” “殷长礼你还真是没用啊……让桑桑从你身边被抢走两次。” “啊……不对,是三次。” 傅砚辞脸上扬起恶劣的笑,原本矜持清冷的气质荡然无存,脸颊处带着擦伤,结实的胸膛也带着被沈少虞泄愤揍出的痕迹,傅砚辞得意地盯着殷长礼,瞳孔深处却带着深深的嫉妒和怨恨。 “两次都是我抢走的。” “少说废话!沈少虞把桑桑带去哪儿了?” 来晚一步的殷长礼看着空空荡荡的别墅猩红着双眼,上前掐住傅砚辞的脖颈,恶狠狠地看着他喘不上气脸色憋得青紫的扭曲面孔,质问着他。 “咳!咳……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沈少虞和宋泊简合作了,也许他们现在正和桑桑一起做运动呢。” “殷长礼你还真是废物啊……” “可恶!” 殷长礼一拳砸向洁白的墙壁,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墙,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死攥着伤口,神经质地看着愈发汹涌的血液。 “我说……”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温离艳丽桀骜的脸在烟雾中明明灭灭,他掐灭手中的香烟,呼吸间吐出一串烟圈。 “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傅砚辞。” 第50章 拜金前女友27 “唔……” “这是哪儿……” 槐桑感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疲惫的身体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眼前高高的地中海风格穹顶印着富丽堂皇的壁画,槐桑以为她像小说中写得那样一觉醒来穿越了,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这是我们的新家。” “什么……” 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槐桑的瞌睡虫,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岛。 充满异域风情的地中海风格装修以哥特式拱券和巴洛克雕花为主,房间的墙壁和地板是沉稳内敛的赤土陶砖堆砌而成。 家具多以原木色为主,绘制着绚丽夺目与自由奔放的色彩,上面雕刻着大量的浮雕花纹,最常出现的便是火焰式的哥特花,造型装饰大胆又浮夸,带着西班牙人们特有的热情与奔放。 “什么……新家?” 沈少虞的话让槐桑心里发慌,忍不住坐起身,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槐桑以为是锁链,慌张地缩了缩腿,却听到清脆的“叮当”一声。 是、是银链…… 沈少虞亲昵地俯身亲了亲槐桑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宛如情人间的呢喃,“桑桑这样好漂亮。” 槐桑被吓得泪眼汪汪地看着沈少虞,拽着他的衣袖,刚想开口,还没发出的声音就被堵住,沈少虞卷走槐桑沾在睫毛尖上的泪珠,声音轻柔却无情。 “嘘……” “桑桑还是留着一会儿说的好……” —— 槐桑再一次睁眼时已是傍晚,身边静悄悄的,沈少虞不知道去了哪里,太阳已经落了,一片极美的明霞余光染红了地平线,散发着璀璨的金黄色光辉。 槐桑撑起疲惫的身体,洁白泛粉的小脚陷进毛毛地毯中,她的肚子正咕咕地叫着,抗议着主人为什么不给它吃饭。 小腿袭来一阵痉挛,槐桑跌坐在地毯间,厚实柔软的地毯不会让她感到疼痛,但是被信赖的人们欺骗,还有房间里寂静的黑暗让槐桑心尖涌上巨大的委屈。 漂亮的猫眼蒙上一层水汽,濡湿泪意将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小巧的鼻尖红红的,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旖旎的眼尾泛起薄红。 “呜呜呜……” 宋泊简走进房间就看到娇气金贵的小猫坐在地毯中哭得可怜,心头一软,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上前把哭得小脸带着泪痕的小猫抱在怀中低声轻哄。 “摔痛了吗?不哭了……不哭了桑桑……” “痛痛飞飞……” 槐桑看着他这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大坏蛋!呜呜呜……” 槐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宋泊简怀里可怜地喘着气,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簇簇地往下掉,打湿了宋泊简胸前的衬衫。 “怎么哭成这样……” 宋泊简虽然心知他们做得确实不对,但是看到槐桑哭得直打嗝的可爱小模样,眉眼浮起浅淡的笑意,伸出大手摩挲着槐桑通红的眼尾。 “眼睛都哭红了,都肿起来了……” “可怜的小兔子……” 宋泊简抱着槐桑来到楼下,沈少虞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书籍,英俊的脸上带着金丝框眼镜,中和了他周身凌厉冷漠的氛围,细细的链条随着他翻页的动作反着金光。 沈少虞听到楼上传来的声响抬起头,就看到槐桑像小乌龟一样缩在宋泊简的怀里不肯出来。 “这是怎么了?” 沈少虞放下手里的书,上面晦涩难懂的西班牙语让人看得头昏,他起身想把槐桑接过来,却被她扭着身子一躲,说什么都不肯让沈少虞抱。 “不要你抱!不要不要!” “沈少虞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槐桑嗓子都哑了,想起沈少虞比起傅砚辞有过之无不及的惩罚手段,刚刚平复下来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呜呜呜……她都累死了! 沈少虞看着赖在宋泊简身边不肯离开的槐桑,胳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于是哼哼唧唧地使唤着宋泊简喂她吃饭,抬起雪白昳丽的小脸撒着娇。 对他没有好眼色,对宋泊简就软乎乎地撒娇…… 她以为宋泊简是什么好人吗? 沈少虞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乐融融的两人,手里的书页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心里泛着酸水,却无法对槐桑拉下脸色,只好酸溜溜地决定在别的地方惩罚不听话的小猫。 ——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消失,把疲惫的槐桑哄睡,沈少虞和宋泊简穿好衣服来到地下室,“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等吧。” 宋泊简似笑非笑地看着犹豫不决的沈少虞,“你不怕殷长礼找来的时候,桑桑会不假思索地和他离开吗?” “……” 沈少虞没有说话,眸光晦暗,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神色,“桑桑最近很乖,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种方法。” “随你。” “只不过……你不要后悔就好。” —— “沈总。” 槐桑正抱着大大的泰迪熊玩偶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看着电视里的恐怖片,提防着鬼脸的突然出现,身边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悄无声息地上前吓了槐桑一跳。 沈少虞示意他就在这儿说就行,空出一只手轻拍着槐桑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据线人说,殷长礼和温离已经到了这坐岛上,旁边还跟着两个人……” 保镖俯身附在沈少虞耳边小声说道,槐桑伸长耳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声音好小啊……她好像听到殷长礼了?真的假的呀……殷长礼找到她了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少虞挥挥手示意保镖离开,扭头看到槐桑转头时弄乱的发丝,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明显做贼心虚的小模样。 “桑桑在祈祷殷长礼会来救你吗?” 沈少虞大手捏着槐桑的下颌让她看着他,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在怀里,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没有……我没有……” “我好累了沈少虞,我不想……” 槐桑在沈少虞怀里挣扎着,以为沈少虞又要……,没想到沈少虞抱着她来到书房,在抽屉里拿出一摞资料放在桌面上。 “桑桑知道殷长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看看吧……” “殷长礼也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的……” 槐桑被沈少虞箍着脸颊盯着面前的资料,不敢相信殷长礼背地里做过那么多事情。 把给她塞情书的男生拖到小巷子里暴揍一顿、贿赂她的同班同学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地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不让她社交、还有…… 槐桑已经不太记得她和傅砚辞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了,面前的资料又让她重新回想起来。 —— 槐桑看着殷长礼拿到她面前的聊天记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傅砚辞和对面人的谈话,一言一语间都充满着对槐桑大小姐脾气的不满和怨恨,槐桑这才知道傅砚辞那么讨厌自己。 那他还天天给她写作业,任她怎么使唤他都红着脸接受,还蹲下身给她系鞋带,就是好像手指不灵活一样慢吞吞的,每次起身的时候还别别扭扭地夹着腿…… 傅砚辞可真能装! 槐桑生气地鼓起雪白的脸颊,她最讨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 于是等傅砚辞第二天上学时,就只得到大小姐讨厌的眼神,挥挥手给他下了分手的死刑。 —— “所以桑桑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殷长礼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双倍、三倍……还要多的多。” “别想着逃跑了桑桑……你也不想我这么对你吧……” 沈少虞拿起一旁的黑色布料蒙住槐桑的双眼,站起身走出房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陡然悬空的姿势让槐桑紧紧地搂住沈少虞的脖颈,往他怀里缩着,生怕自己掉下去。 沈少虞解开黑色布条,眼前巨大的一直蔓延到穹顶的金色鸟笼映入槐桑的眼帘,熟悉的样子让槐桑想起被傅砚辞关着的经历,害怕地往沈少虞怀里缩了缩,漂亮的眼睛漫上水雾,不想再被关进去。 “我不要……” “那就不要再说些让我生气的话了。” 沈少虞亲了亲槐桑的眼尾,把溢出的泪珠卷进口中,宠溺地拍了拍槐桑纤薄的脊背,好似情人间的亲昵。 —— “殷长礼和温离已经到了,他们和傅砚辞联手了,江聿风也和他们一起来了。” 宋泊简紧紧盯着沉默的沈少虞,“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要快点离开。” “最好马上就动手……只有槐桑忘记殷长礼,她才有可能和我们一起走……不是吗?” “今晚就动手吧。” 沈少虞幽深的目光望向虚空处,他也不想这么对桑桑的,但是…… 沈少虞想起上午槐桑听到殷长礼名字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神,她自己也许意识不到她对殷长礼的依赖有多深。 希望桑桑不要恨他……他只是太爱她了…… 第51章 拜金前女友28(完) 是夜—— 好不容易没有被沈少虞和宋泊简闹着玩游戏的槐桑像小猪一样呼呼睡着,雪白的小脸歪向一边,挤出一点软肉,脸颊睡得粉扑扑的,小嘴微张吐着香气。 沈少虞外出去打点着离开的事宜,宋泊简趴在床边看着睡得沉沉的槐桑,脸好小,好像才和他的手掌一般大……宋泊简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比划着,睫毛长长翘翘的……又不安分地点了点槐桑小巧精致的鼻尖,惹得她皱了皱鼻头,哼哼唧唧地把小脸转向了一边。 像个小猪一样……槐桑是小猪,能吃又能睡。 嗯? 宋泊简跟着来到另一边,左看看右看看,惊讶地发现桑桑还有口欲期。 宋泊简忍不住把额头贴着槐桑的额头,目光紧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吃手手?羞羞脸。 宋泊简抱着槐桑来到地下室,周围是冰冷的仪器,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拿起注射器,他看着注射针管里缓缓排出空气的液体,目光沉沉。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如果桑桑乖一点就好了……宋泊简描着槐桑犹如女娲毕设一般的完美脸蛋,冰凉的触感让槐桑皱起小脸,忍不住躲避着。 这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槐桑只对殷长礼那么特殊,他也不会干出现在这样的事情…… 殷长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可惜杀人是违法的……宋泊简阴森森地诅咒着,打开一旁的手术箱,弹了弹针管的外壁,看着麻醉剂里的空气气泡震开,狠下心来,不过他会让殷长礼从槐桑的世界里消失…… 冰冷细长的针头刺进雪白的肌肤,冰得槐桑打了个颤,好凉!忍不住想把白嫩藕臂缩回来,却被宋泊简牢牢圈在手里。 凉凉的针头扎进血管里,手背处传来的刺痛感让槐桑呜咽出声,想要睁开眼,大脑却传来一阵眩晕,只能昏昏沉沉地陷入昏迷,麻醉剂开始生效,宋泊简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肉体相互碰撞的摔打声,与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争吵。 “桑桑就在这吧!沈少虞你装什么装?” “本来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呸!” “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又想把桑桑带到哪儿去?你还真是……” 剩下的话语被剧烈地砸门声掩盖下去,飞扬的尘土散开,殷长礼看着躺在手术床上静静沉睡的槐桑红了眼眶,终于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了…… 宋泊简还维持着扎针的姿势,看着眼前齐聚在一起的几个男人,心里冒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到齐了啊…… “你干了什么?” 殷长礼大步上前打掉宋泊简手中的针管,把他狠狠推向一边,丝毫没有准备的宋泊简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被他推倒在地。 殷长礼搂着槐桑的肩膀把她扶起来抱在怀中,轻轻掐了掐她泛粉的脸颊,“桑桑、桑桑?” 怀里的少女好像感知不到周围嘈杂吵闹的声音,安恬地闭着眼睛沉睡着,殷长礼颤抖着声音: “桑桑……醒一醒……不要吓我……” “不用担心。” “我只是给她打了麻醉剂而已,麻醉效果过了自然就醒了。” “你现在怎么叫她当然都不会起来回应你。” 宋泊简脱下医用手套,摘下脸上的口罩,清隽俊秀的脸庞带着笑意,看起来丝毫不慌,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洗了个手。 “麻醉剂?!你给桑桑打麻醉剂干什么?” “你们要做什么?” 殷长礼戒备地看着宋泊简和沈少虞,紧紧地抱着槐桑往怀里拢了拢。 “这你就要问他了。” 宋泊简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沈少虞,把话题抛给他。 “你不是最先提出来的吗?现在倒把自己摘得挺干净的。” 宋泊简话音刚落,沈少虞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也不装了,“宋泊简提议说要把槐桑的记忆洗掉,给她催眠一个全新的记忆。” “我同意了,于是我们达成了合作……前提是接受和他一起。” “只要你们晚来一会儿,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呵……想得还挺美的。” 温离在一旁扬起嘲讽的笑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风情艳丽的脸庞冷若冰霜,“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还真就让你和宋泊简得逞了。” “要是你们没有和傅砚辞合作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找来。” “上一次不就是吗……我们还是抢先一步……” 沈少虞无视着殷长礼想要吃人的目光,事到如今不用再装出一副和平相处的样子了。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手段呢……” “没想到比我还变态。” 傅砚辞看着沈少虞和宋泊简的计划败露,俊美深邃的脸庞扬起嘲讽的冷笑。 江聿风在一旁看着火药味弥漫的几人,总算在他们一来一回的呛声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问一下桑桑的意见呢?” 宋泊简听到江聿风单纯天真的问题忍不住笑起来,掐掉手里的香烟,薄唇吐出一串烟圈,“你以为槐桑会在意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吗?” “她才不会在乎……只要能满足她的要求,维持她奢侈奢靡的生活,任劳任怨地当她的仆人,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槐桑在傅砚辞身边的时候……高高在上地使唤着他,恨不得连走路都要让他背着自己走,傅砚辞也是没出息……” 宋泊简似笑非笑地盯着脸色阴沉的傅砚辞,丝毫不在乎他的心情,“傅砚辞恨不得匍匐在槐桑的脚边把她当成神明一样供奉着,就差舔她的脚发誓了,结果呢……” “她不还是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殷长礼的一面之词,挥挥手就把他抛弃了,像随手施舍路边的乞丐一样……” 傅砚辞眼底涌起郁色,冷硬的下颚线紧绷着,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又骇人。 宋泊简的话让傅砚辞回想起他最不愿意接受的记忆,他还记得那天清晨照例买了槐桑最喜欢喝的草莓牛奶,虽然小小一瓶就要花费傅砚辞一天的时薪,但是为了能看到桑桑朝他露出可爱的软乎乎的笑容,傅砚辞也甘之如始。 把草莓牛奶握在手中捂热,防止桑桑喝凉的肚子痛,傅砚辞高兴地走进教室,刚想像往常一样和桑桑打招呼,就被桑桑撇向他的嫌弃神色愣在原地。 “傅砚辞!你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槐桑叉着腰,扬起靡丽漂亮的小脸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我没有,我怎么会……”他喜欢桑桑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她的坏话?! 傅砚辞焦急地解释着,槐桑却不想听他的废话,轻飘飘地挥了挥手,给他判处了死刑。 “你还不承认!我都知道了,哼!” “我们分手吧!我讨厌你!” 傅砚辞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好像灵魂和肉体分隔开来,灵魂飘在空中看着他的肉体行尸走肉般维持着基本的社交。 傅砚辞浑浑噩噩地收拾着书包,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被殷长礼拦住,高高在上的矜贵大少爷和槐桑是一个世界的人,殷长礼脸上带着怜悯嘲讽的笑容,给傅砚辞看了槐桑和他的聊天记录。 “桑桑很喜欢傅砚辞吗?” “傅砚辞又没有钱,我怎么会喜欢他呀?” “只是玩玩而已啦!” “他连我一个发夹都买不起诶……我怎么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呢?” …… 傅砚辞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的,殷长礼脸上几乎克制不住得意的笑容,假惺惺地安慰着他:“没事的……”“虽然桑桑很任性,但是你能和她谈恋爱……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啊……” 傅砚辞心里憋着一股火,在那之后下定决心要赚大钱让槐桑后悔,等到他真的功成名就,成为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受朋友委托参加了自己不感兴趣的恋综,却在小屋里再一次见到槐桑的时候,傅砚辞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怨恨的情绪。 还是无法对她狠下心啊……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在乎…… “她就是这样一个娇气任性的要命又冷心冷情的孩子……所以才要用这些手段留住她啊……”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江聿风看不真切宋泊简的神情,只能从他看似冷静实则暗含着怨恨的语气中得知他不那么美妙的情绪。 “行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槐桑醒来让她自己选吧。” —— 槐桑睡了个沉沉的觉,踢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下楼时,就看到风格迥异但都同样俊美的男人们分散地坐在沙发上,彼此之间隔着银河的距离,沉默着不说话,眼神碰撞间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 槐桑下楼的脚步一顿,晃动着的兔子耳朵也跟着停了下来,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迷茫,怔松着迷迷糊糊的小脸。 她在做梦吗……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桑桑!” 殷长礼率先发现站在楼梯上发蒙的槐桑,原本怒视着身边妄想和他抢槐桑的男人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屑又嫉妒的眼神在看到槐桑时一下子就变得欣喜激动起来,“唰”地站起身,两步并作一步地迈着长腿上前把槐桑抱在怀里,兴奋地转起圈圈。 “殷长礼?……你怎么……” 剩下的话语被突然落下的吻堵住,槐桑白皙泛粉的手指紧紧抓着殷长礼的袖子,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天鹅交颈一样。 “殷长礼你要不要脸?!” 温离大步上前把他们分开,把还没有缓过神的雪腮泛粉的槐桑搂在自己的怀里,恶狠狠地嫉妒地盯着殷长礼。 “你们……” 槐桑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看着聚在一起的男人们,本就不灵光的小脑瓜更是雪上加霜,“你们怎么突然就……” “我来接桑桑回家呀!” 殷长礼挤出重围冲到桑桑身边坐下,紧紧抱着桑桑的胳膊,像是邀宠的金毛犬,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摇晃着看起来就手感很好的狗毛像桑桑撒着娇。 槐桑受不住诱惑,蠢蠢欲动的小手伸向蓬松柔软的狗毛,啊……好软好好摸! “殷长礼!你怎么才来呀!” 刚睡醒的大脑终于缓慢地开了机,槐桑看着面前熟悉的殷长礼,眼眶一红,珍珠似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小脸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 殷长礼心头一软,连忙起身把桑桑抱在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丝绸手帕擦着桑桑掉下来的泪珠,“是我不好…是我来得晚了…对不起桑桑…对不起…” 槐桑对殷长礼依赖的小模样看得男人们眼热,渴望地看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殷长礼,心里泛着酸水。 “你们怎么都来了呀?” 槐桑哭够了,似是觉得不好意思,把毛茸茸的脑瓜埋进殷长礼的怀里不肯出来,像小鹌鹑一样,瓮声瓮气地撒着娇。 “大家都很担心你,桑桑。” 殷长礼抚摸着槐桑乌黑柔顺的长发,把湿润的鬓发拨到耳后,摩挲着槐桑精致小巧的耳垂,槐桑感觉痒痒的,咯咯笑起来。 “那我们要回家了吗?” 殷长礼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搂着槐桑的肩膀定定地看着无知无觉的槐桑,“桑桑要和我回家吗?” “嗯?当然要回家啦……为什么这么问?” “殷长礼你别偷换概念!明明都说好了,你这是偷跑!” 傅砚辞骂骂咧咧地上前拽住殷长礼的衣领,怒视着他,槐桑看着男人们打哑谜似的话,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说好了……什么偷跑……” “是这样的桑桑。” 温离趁着两人争吵的时候趁机来到槐桑旁边,他又重新换了一身鲜艳花色的连衣裙,槐桑虽然知道温离其实是男人了……但是习惯性的思维还是让她不自觉地对温离比较依赖。 “我们决定让桑桑和大家一起相处一个月的时间,然后选出桑桑最喜欢的那个人。”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非常非常喜欢桑桑,谁都不想放弃,所以只能让桑桑自己选了。” 槐桑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各异的男人们,虽然面色不显但是都眼神亮晶晶地,目光期待地看着她,让她想起宠物店里围着客人的小狗,翻着肚皮汪汪叫地撒着娇,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带自己离开。 男人目光幽深地看着天真懵懂的槐桑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温离向她解释,其实温离没有说的是…… 槐桑无论选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已经达成协议的男人们集体想出了一个理由让槐桑放下戒心,以便他们能够趁虚而入。 至于选谁…… 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其他吃醋的小狗们集体闹着让槐桑陪它们玩,而被选中的小狗会受到其他小狗的排挤罢了。 第52章 大祭司1 “姐姐,能不能不要去王宫呀……” “沙罗不想离开姐姐……” 沙丽看着妹妹仰起涂得黑黢黢的小脸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沙丽抚摸着妹妹干枯的头发,看着她们身上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衣裙,狠下心来。 “沙罗,乖,不要任性。” “爸爸妈妈不在了,姐姐需要撑起这个家。” “呜呜呜……沙罗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沙罗痛恨自己年纪太小无法和姐姐分担生活的重担,埋在姐姐的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沙丽吻了吻妹妹的额头,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背起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的简易包袱,轻轻掩上木门。 —— 属于太阳神的宫殿威严地驻立在埃及王都孟斐斯城的中心,看不到全貌的高大石狮像雄伟浑厚,纯金打造的人形雕像壮美威仪,闪着夺目的刺眼光芒。 排着长队进入由士兵把守着的城门口,沙丽战战兢兢地跟随着侍女长的步伐,低着头不敢乱看,穿过巨大宽敞的中央大厅,经过一系列华丽奢靡的走廊庭院和馥郁芬芳的花园,沙丽来到了侍女们居住的地方。 “今晚上下埃及王将在王宫举办晚宴,各位大人、将军都会前来参加。” “亚瑟大人也会带着猫神的使者——桑大人一起出席,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避免冲撞到各位大人。” “都去各自的岗位工作吧,刚才的分配都记住了吧?” 侍女们恭敬地行了礼一窝蜂散去,“沙丽,”侍女长向沙丽招了招手,“你的工作是给桑大人梳妆,那位是桑大人身边的侍卫,你随他前去就行,记住谨言慎行。” 沙丽跟着侍卫左拐右拐上了几层楼梯,走廊的墙壁上装饰着彩绘壁画、浮雕和描绘恣意花纹的瓷砖,还有用不少的贵重宝石制成的珍宝。 “卡蒙图大人。”侍卫跪地向前面走来的白袍男子行礼,沙丽也恭敬地俯身拜礼,“卡蒙图大人。”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卡蒙图气质出尘的身姿挺拔如柏,相貌雅致又不失英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卡拉西利斯,亚麻质地的用料轻薄而舒适,胯裙的褶裥从腰部程发散的放射状,上面纹着太阳的纹路,脖颈间挂着玛瑙串珠的项链。 “我正带领侍女沙丽前往桑大人的住处为桑大人梳妆打扮,以迎接今晚的晚宴。” 卡蒙图闻言脸上浮现出笑意,清澈透明茶色眼眸溢出点点星光,“桑……现在应该还没有起床。” 两人拜送着卡蒙图离去的背影,继续前进,脚步停在一所厚重华丽的门前,侍卫轻轻敲了敲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大门,“桑大人,侍女前来为您梳妆。” “进来吧。” 娇媚软糯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隔着厚实的木门蒙上一层虚无缥缈的薄纱,听得沙丽骨头都酥了,侍卫推开门,示意沙丽进去。 华丽奢侈的金色砖石和精细的金色花纹装点着这间宽敞华美的房间,厚重的金丝窗帘被细纱绳拢住,聚成漂亮的风琴褶,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远处沉睡的尼罗河。 “唔……” 槐桑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紧紧黏在一起的眼皮睁开又闭上,砸吧砸吧小嘴无意识地呢喃着,把脸颊转向一边又睡着了。 巨大的帷幔挡住了房间主人与来客的视线,帷幔下方晶莹剔透的宝石坠在麦穗扭结下,在微风的吹拂下相互碰撞,响起一阵水晶叮咚声,沙丽静静地站在房间角落等待着桑大人的清醒,余光忍不住瞟向房间中央的大床。 这个房间……这些宝石,还有昂贵的波斯地毯,以及那些价值连城的名贵宝物…… 不像是猫神的使者,反倒像是……王最心爱的、绝不容许他人觊觎的…… “等很久了吗?” 孟斐斯城正午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尼罗河的上方,槐桑被透过窗户的光束晃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加载的大脑终于开机,槐桑这才记起房间里还有侍女在等候着,于是拉开窗幔。 沙丽先是看到一节莹白的藕臂伸出帷幔,上面带着叮叮当当的黄金手镯,白皙细嫩的指节泛着粉色,轻轻抓住纱织的帷幔拉开,露出一张相当漂亮的脸蛋。 刚睡醒的脸颊还带着氤氲的粉色,白生生的漂亮小脸懵懂又天真,偏偏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猫眼,眼尾轻轻上挑,看人时妩媚又多情;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小巧的唇珠很适合亲吻,眼角处的血红色泪痣给这副漂亮至极的面孔添了几分媚意。 这就是……猫神的使者吗…… 沙丽恍恍惚惚中想起了卡蒙图大人听到桑大人名字时不同寻常的态度,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其中听出宠溺放任的语气了。 原来如此……难怪…… 沙丽想起桑大人还等着她回话,于是恭敬地向槐桑拜礼。 “没有等很久。” 沙丽说的是事实,宽敞偌大的房间温度正好,沙丽在这里不会像在漏风的家中一样瑟瑟发抖,鼻尖充斥着馥郁甜蜜的香气,安静平和的氛围让她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 比起在王宫中前后忙碌的侍女们,沙丽这个活儿可谓是轻松极了。 槐桑却不知道沙丽在想什么,今天第一次看到书中的女主角,槐桑轻眨着猫眼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唔……什么都看不出来…… 槐桑想起脑海里那个隐隐约约的任务,身为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槐桑要用尽手段给男女主制造误会,女主是面前的侍女沙丽,男主则是上下埃及的王——拉美西斯大帝。 槐桑想起某一天清晨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小说情节,她在故事线中充当男女主之间最顽强坚固的障碍,不停地欺辱着女主,又明里暗里用拙劣的手段勾引着拉美西斯,最终在卡迭石之战后,她会被忍无可忍的拉美西斯处以火刑,而要想规避这个结局…… 只有按照书里写得那样完成恶毒女配的任务,就会在最后一个节点完成后被转移到别的国家,平安地度过余生。 今天原本的情节是槐桑看着为她梳妆打扮的侍女沙丽长着一副清秀的脸蛋,心里涌起深深的嫉妒,于是故意让沙丽去拉美西斯的寝殿为槐桑取落在那里的耳环,意图让不喜外人的拉美西斯把沙丽轰出王宫,却没想到这正是男女主相遇的开始。 不过…… 槐桑心虚地转了转漂亮的大眼睛,怎么睡一觉起来就中午了呜呜呜……但是她都让沙丽站了一上午只为等她起床,应该也算欺负女主了吧…… “槐大人请随我去浴室沐浴更衣。” 沙丽的话打断了槐桑漫无目的的神游,嗯……不管了!这就相当于让女主罚站吧……肯定也算的!槐桑心里的小人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用大理石筑起的圆形浴池奢华无比,散发着氤氲的水汽,浮动的水面上铺满了玫瑰花瓣,槐桑雪白的小脚试探性伸了伸,温度正好,光滑柔软的亚麻披肩滑落,槐桑叹喂一声,好舒服哦! “桑大人,现在需要按摩吗?” 沙丽在帷幔后躬身询问,槐桑刚想拒绝,但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如果让沙丽为自己按摩,不就又算完成一项欺负女主的任务了吗? “进来吧。” 娇软的声音隔着热腾的蒸汽模糊地传到沙丽的耳朵里,她捧着调制好的玫瑰精油跪在水池边,垂着头好似不敢直视槐桑。 粗糙的手部皮肤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破开又结痂的茧子厚厚的一层,不像是妙龄少女的手,反倒像是老年人干枯瘦黄的手。 沙丽轻轻地抚上槐桑的后背,手下的肌肤像牛奶一样光滑细腻,带着皮肉里溢出的甜蜜香气。 沙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力道放轻,生怕槐桑娇嫩的肌肤被她弄伤,哪怕是这样…… 沙丽看着槐桑泛红的肌肤,怎么会这么…… 她真是个天才呀! 槐桑趴在浴池边缘,被热气蒸得雪腮泛粉,在沙丽力道正好的按摩中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哼哼……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完成任务嘛…… —— “听说了吗?今晚亚瑟大人会带着猫神的使者桑大人出席晚会。” “当然听说了,到处都传遍了!这还是桑大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呢!” “怪不得王这么重视……” 宽敞奢华的宴会厅由粗大而华丽的圆柱为主支撑体,上面刻画着精美的壁画,壁画上的人狐狸般狭长的眼睛和妖娆的身姿奇怪又诡异,环绕宴会厅四周的植物青葱茂盛,周围装点着黄金雕像和装饰,复古又奢靡。 宴会厅周围整齐排列着威严的狮身公羊头像,传说那是阿蒙神的化身,每只狮身公羊头像下都站立着一个小小的法老石像,接受着阿蒙神的庇佑。 大人们坐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议论纷纷,猫神使者的传闻在民间传了个遍,有精通绘画的手艺人把传闻画成了话本,里面的槐桑是长着猫耳的威严神女,被众人传阅推崇着,但有更多的人从没见过槐桑,这当然要取决于上下埃及的王——拉美西斯的占有欲作祟。 今天的晚宴也不只是单单为了庆祝王的凯旋,更是借机向众人介绍神庙的下一任大祭司——猫神的使者槐桑。 “你说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允许桑大人居住在王宫里?” “嘘!王的心思也是你我能揣测的?!” “王应该是想借机掌控神权吧,毕竟亚瑟大人……” “……” “亚瑟大祭司到——桑大人到——” 嘈杂的议论声随着传令兵的尾音落下而骤然停顿,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片寂静。 第53章 大祭司2 亚瑟一席靛蓝色袍款款走进大厅,亚麻质地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金丝边缘花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与金字塔形状一样的三角形胯裙,一直长至脚面。 与大多数埃及人黝黑的皮肤不同,亚瑟苍白的皮肤哪怕是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没有丝毫血色,一根黄金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黑色眼眸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亚瑟大祭司身后就是—— 向着大祭司亚瑟拜礼的众人面前出现一双雪白柔腻、形状优美的小脚,踩在纤尘不染的光滑大理石地面上,走动间脚腕处的黄金脚环叮叮咚咚地奏起清脆的音乐,小巧精致的脚趾像是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苞。 众人恍恍惚惚间起身,终于看清了猫神使者的全貌。 槐桑穿着由附属国上供的、全埃及上下只有一匹的柔软丝绸布料制成的衣裙,垂落脚面的裙摆泛着波浪般的光泽,镶着银丝的滚边装饰着羽毛和亮晶晶的宝石,裙摆处绣着盛开的莲花和纸莎草花纹,这在古埃及有着生命的象征。 只不过再多的宝石和珠宝也无法掩盖槐桑本人的光芒,乌黑浓密的长发上缀着亮晶晶的宝石,养尊处优的白皙肌肤光滑细腻。 槐桑随着亚瑟缓缓走向前方的座位,只给众人留下一阵芬芳扑鼻的香气,有大臣眼尖地看到槐桑脖颈间戴着的蛇纹颈饰,那是…… “殿下驾到——” 传令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宴会厅里的人们纷纷起身,恭敬地冲着王宫门口行拜礼,一阵威严的气势袭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大厅。 走进大厅的男人身材修长结实,身穿紧身的丘尼克,露出健美的小麦色肌肤,遒劲的腰腹坚实有力,肌肉鼓起的臂膀处戴着象征着法老身份的荷鲁斯之眼臂环,由绿松石、孔雀石和黄金雕刻而成,脖颈处带着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黄金蛇纹颈圈。 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太阳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潇洒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斑驳细碎的光斑洒在他的身上,那双奇异的金色瞳孔更显神圣。 “阿蒙神庇佑你们。” 磁性低沉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起身落座,槐桑看着缓缓走近的拉美西斯,唔……拉美西斯好像晒黑了不少? “桑,到我的身边来。” 槐桑坐在座位上神游着,一会儿想着怎么还不开饭,她都饿了;一会儿想着不知道拉美西斯出征回来给她带礼物了吗?一会儿又想着今天沙丽和拉美西斯的第一次见面好像被她搞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完剧情…… 嗯?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四周寂静无声,槐桑感到疑惑,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游离的眼神聚焦,就看到一双蜜色的大手伸到眼前,手心带着被粗糙马绳勒出的薄茧,拉美西斯金色的瞳孔盯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的雄狮。 阿蒙神在上!桑大人竟然敢在王的面前发呆!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了! 王竟然也不生气,就那么耐心地等着…… “王,这于理不合。” 亚瑟在一旁站起身来,黑沉幽深的眸子对上灿烂耀眼的金色瞳孔,对视间产生一阵无形的火花。 “桑是神庙的一员,我身为神庙大祭司,理应教桑学习宴席礼仪,王的请求……不合规矩。” “我会亲自教桑。” “王政事繁忙,恐怕桑不敢打扰。” “那要看桑自己的决定。” 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大臣们战战兢兢地看着布满火药味的场面,谁也没想到亚瑟大祭司会反驳王的要求,生怕喜怒无常的王发火,大臣们都像鹌鹑一样缩在座位里低着头不敢吱声。 “桑,牵住我的手。” 拉美西斯无视亚瑟,固执地伸着手看着槐桑,槐桑看了看僵持不下的两人,“亚瑟,谢谢你,但是……” 槐桑拽了拽亚瑟的衣袖,“我还是答应拉美西斯吧,不然他不会罢休的。” 白皙柔软的小手刚刚搭上,就被结实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槐桑起身跟着拉美西斯走到王座旁,坐在他的旁边,亚瑟面无表情地看着亲昵靠近的两人,神色莫测。 无声的硝烟散去,宴席间重新恢复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有大臣悄悄地抬起头看向挨得极近的两人,这才发现拉美西斯和槐桑脖颈戴着的颈饰是一对的。 王难道?…… 槐桑把盘中色泽油亮,还滋滋冒响的烤鸡腿撕下一块送进嘴里,外皮酥嫩、肉质紧实的鸡肉吃起来一点也不会腻,浓郁的茴香莳萝味道散开之后是香葱和黄瓜的清新香味,槐桑幸福地眯起眼睛,小嘴吃得油乎乎的。 拉美西斯摇晃着酒杯,目光一直没有从槐桑身上移开,看到她吃得嘴角沾上油渍也不知道,眉眼溢起笑意。 “恭迎王的回归!此次拜索大战胜利多亏了王的指挥和大将军的骁勇善战。” 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大人上前恭敬地拜礼,“为何吉萨大将军没有回来呢?”旁边已经微醺的大人搂着身旁的舞女醉醺醺地开口道。 “吉萨将军在路上稍作休整,将在两天后返回孟斐斯城。” 拉美西斯话音刚落,宴席间响起一阵欢呼声,乐女们适时地弹奏起激烈昂扬的舞曲,身着里嘎丘阿的舞女们蒙着面纱扬起水蛇腰翩翩起舞。 槐桑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段婀娜的优美舞姿,舞女们脸上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曼妙的眼睛,一直画到太阳穴的赭红色眼影映得她们眼波流转。 好漂亮啊…… 槐桑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脸颊浮起害羞的薄红,眸光不好意思地闪躲着,正好对上了拉美西斯直直看向她的目光。 “好甜,桑……葚的味道。” 拉美西斯伸出粗粝的手指抚上槐桑的嘴角,擦了擦沾上油光的口脂,看着粉红色的胭脂在槐桑的嘴角处晕开,给这张漂亮无比的小脸染上暧昧的颜色。 拉美西斯对上槐桑天真懵懂的目光挑了挑眉,舔了舔沾上胭脂的手指,意味不明地说道。 “唔……” 槐桑舔了舔嘴角,嗯……烤鸡味好香,她怎么尝不出桑葚的甜味呢? 拉美西斯眸光晦暗,金色的瞳孔危险地眯起,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险些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该死的! “上下埃及的王,请问您身旁这位美丽的少女,就是猫神巴斯泰托的使者吗?” 宴会进行到高潮处,在酒精驱使下变得大胆的大臣开口问道,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少女水汪汪的猫眼向他看来,大臣老脸一红,只不过在黝黑皮肤的掩饰下看不出来。 槐桑看着他细长干瘦的身材,刚好和之前的那个矮胖矮胖的大臣互补,忍不住悄悄笑起来。 “正是。” “桑是猫神巴斯泰托的化身,为我上下埃及送来美好的祝福,也是神庙下一任的大祭司,同时我要宣布——” 拉美西斯金色的鹰眼炙热如耀眼的太阳,热切地看向槐桑,“桑,将会在不久后成为我的王后。” 一片恭喜声从下面传来,槐桑被拉美西斯拥在怀中接受着大臣们的祝福,似是察觉到槐桑回避的动作,炙热的大手牢牢地握住纤细的腰肢,不允许她逃离。 槐桑脑袋发懵,瑟缩地想要逃走,却被掐着腰无法动弹,拉美西斯把高贵的头颅抵在槐桑的肩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很快就被热气熏得泛起了粉色。 书里没有这个情节呀……拉美西斯的王妃之位不应该一直为沙丽留着吗? 明明拉美西斯对她这个德不配位的猫神使者只是表面恭敬亲昵,实际上很厌恶她来着,难不成…… 这是拉美西斯拉拢神庙的计划之一吗? 想起书里写的拉美西斯和亚瑟之间的矛盾,愈发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的槐桑明白了! 肯定是拉美西斯不满神庙的权利愈发扩大,想用王妃之位把她套住,这样等到她继承大祭司之位时,拉美西斯就能完全掌握神庙了! 到时候拉美西斯肯定会随便找个理由给她定罪,然后把保护在羽翼下的沙丽拥上王妃之位…… 原来如此! 怀里的少女终于乖乖地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挣脱他的怀抱,拉美西斯一把抱起槐桑坐在他遒劲有力的大腿上,薄唇在泛粉的耳垂处流连着,低沉的嗓音含着痴迷,“桑,我的王后,我的妻……” 第54章 大祭司3 “亚瑟,这个画的是什么?” 槐桑翻阅着手里泛黄的书籍,这是她在神庙书架的最底部翻到的,是一本叙述古埃及人民信奉的神明之间奇奇怪怪关系的书。上面既有文字的记载,又有活灵活现的插图,槐桑看得入迷,把亚瑟拿给她的枯燥乏味的古埃及历任法老编年史撇在一旁。 槐桑看着图片上线条抽象的图片摸不着头脑,捧着书来到整理卷宗的亚瑟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问道。 “这是荷鲁斯和塞特之间的战争。” 亚瑟放下手里繁琐复杂的卷宗,揉了揉疲惫的眼角,轻轻瞥了槐桑手里的书。 “他们之间的战争让众神长期不得安宁,众神之主让荷鲁斯和塞特在酒桌上和平解决他们的问题,这样他和其他神只就能获得安宁了。” “塞特应允了神主的建议,邀请荷鲁斯到他家里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在塞特的床上小憩。夜晚间,塞特燃起情欲意图强制荷鲁斯。” 亚瑟看着槐桑懵懂天真的双眼,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换成了不那么露骨的词语。 “荷鲁斯跑向他的母亲伊西斯,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伊西斯便砍掉了他的双手,把他们扔进河里,并用法术为荷鲁斯制作了新的双手。” “伊西斯怀疑此事为塞特的阴谋,所以用油脂擦拭荷鲁斯,激起了荷鲁斯的欲望,伊西斯趁机把荷鲁斯的……收集到一个罐子里,然后洒在了塞特的花园里,这晚,塞特去花园吃莴苣,结果因为吃到了带着汁液的果实而怀孕了。” “哇……” 槐桑眨着亮晶晶的猫眼津津有味地听着,神明之间也有强制爱吗?“荷鲁斯和塞特都是男神吗?” “是的。” “哇!” 槐桑更加激动了,漂亮的猫眼里闪着暧昧的光,亚瑟曲起冷白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槐桑的额头,“你的小脑瓜在想什么?” “赛特和荷鲁斯把那样污秽的东西搞到对方身上,是想把对方当成女性,试图压制和征服对方,想让自己成为主导的地位。” “这可不是什么打破世俗的爱情故事。” 男人都是如此的肮脏…… 亚瑟眸色沉沉,看着槐桑无知无觉的漂亮脸蛋听到他后面的解释变得气愤起来,雪白的脸颊鼓起,红润的小嘴叭叭地数落着故事的两位主人公,好懂的脸上藏不住情绪,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多么完美纯洁的灵魂啊…… 亚瑟想到他第一次见到槐桑的场景。 槐桑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站在孟斐斯城的门口,……这是哪儿呀?槐桑向前走到了热闹的集市中心,看着周围渐渐围过来的长相奇怪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肩上的披肩。 “她是异族人吗?” “她是从哪儿来的?” “阿蒙神在上!乌黑的长发……如此洁白的肌肤……是神女降临吗?” “她身上的服装是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看起来是如此的柔软舒适……” 蒙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女孩藏在母亲身后,葡萄般黝黑的眼珠怯生生又好奇地盯着槐桑,拽了拽母亲的衣摆。 “妈妈,她的嘴唇好红,我长大了也可以涂漂亮的胭脂吗?” “妈妈,我从没见过如此雪白的肌肤,在太阳的照耀下还会发光……” “妈妈,是画本中的神女降临人世了吗?” “……”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议论纷纷,叽里咕噜的话听得槐桑头脑发晕,周围陌生的一切让她感到不安,漂亮的猫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亚瑟大人!” 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围观群众纷纷向四周散开,中间留出一条小路,一架装饰着黄金珠饰的轿子缓缓停在槐桑面前,身着一席亚麻白袍的高大男人下轿。 “异族少女,你从哪儿来?” “我……我不记得了……” 槐桑迷茫地摇摇头,她努力地回想着,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槐桑轻轻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亚瑟,眼角妩媚的泪痣熠熠生辉。 “大祭司大人,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恐怕是敌国的间谍,需要我们把她关进地牢审问吗?” “不用……先把她带到神庙。” “大祭司大人!神庙如此重地怎能让一个异族人踏入,恐怕……” “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 亚瑟阴沉沉的眸子扫过,侍卫立马跪下谢罪,这时轿子里的黑猫突然窜了出来,三步两步跳到槐桑的脚下,昂起头冲她喵喵叫着。 好可爱的小猫! 槐桑看着皮毛油光水滑的黑猫,蹲下身伸出雪白细嫩的小手为它顺着毛,黑猫舒服地“咕噜咕噜”的打着呼噜,扒着槐桑的腿跳到她的怀里,翻出柔软的肚皮撒着娇。 还是异瞳小猫诶…… 槐桑正撸着猫,突然察觉到周围没了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围观的人群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亚瑟的脸上也带着一种深沉幽深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槐桑不安地后退了几步,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正呼噜呼噜要睡着的小猫不高兴了,伸出爪子扒拉着槐桑的小手喵喵叫:铲屎官为什么停下来了!猫不高兴!猫要顺毛! “天哪,你看见了吗?” “这个异族少女……她竟然能摸亚瑟大人的猫!” “她实在是太大胆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亚瑟大人的猫竟然乖乖地任她玩弄!难道……” “太神奇了!她是猫神巴斯泰托的使者吗?” 议论纷纷的人群让槐桑感到不知所措,忍不住看向亚瑟,亚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对人类没有好脸色,只在他放饭时屈尊降贵喵两声的黑猫,拉起槐桑纤细柔软的手腕。 “这是猫神巴斯泰托的使者,前来我上下埃及祈福。” “我谨代表神庙欢迎猫神使者的降临。” 亚瑟的话让周围的的人群纷纷跪下拜礼,槐桑忍不住挣扎着,“我不是……” “嘘……” 亚瑟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槐桑柔软红润的嘴唇上,牵着她的手走进华丽的软轿中。 “我不是什么猫神的使者……” 槐桑坐在轿中柔软的软垫上,黑猫枕在她的腿上睡着了,还不忘圈着她的手不放开,槐桑软下声音,看着沉默不说话的亚瑟。 “可是他很喜欢你。” 亚瑟的眼神看向在槐桑怀里睡着的黑猫,“全国上下还没有如此受他喜爱的人出现,你是第一个。” “所以你就是猫神的使者。” 槐桑张开小嘴想说些什么,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槐桑忍不住娇呼一声,痛苦地皱起小眉头,亚瑟不知何时来到了槐桑的身边坐下,宽厚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纤薄的肩膀,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槐桑脑海里环绕,“你是猫神的使者,也是神庙下一任大祭司,将会继承我的位置……” —— 槐桑回到王宫时正是傍晚时分,辉煌宫殿的白色外墙被璀璨的余晖照成金黄色,手持莲花的侍女们款款而来,向着槐桑拜礼问候。 槐桑路过种植着金合欢和无花果树的庭院,走进美伦美央的花园,清新自然的淡粉色矢车菊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槐桑看到沙丽正蹲在花坛边给花朵松土。 唔…… 槐桑看着沙丽鼓起轻柔笑意的脸庞,想起来了,这应该是第二个任务点。 没有成功让拉美西斯把沙丽赶出王宫,反倒还促成他们相识的槐桑气急败坏,彻底把沙丽放在了头号仇敌的位置,她绞尽脑汁又想到了一个鬼点子。 看到沙丽在花朵的簇拥下清丽娟秀的脸,槐桑嫉妒地捏紧了手帕,不讲理地让沙丽放下手中的工作到她的房间为她梳妆打扮,言语间不停地炫耀自己今晚要和拉美西斯共度美好的夜晚。 其实只是槐桑自己不甘寂寞,想跟拉美西斯生米煮成熟饭罢了,结果被勃然大怒的拉美西斯扔出了寝宫,被路过的侍女们看见,背地里和其他侍女们狠狠地嘲笑了她一顿。 嗯……这次肯定不会搞砸了! 槐桑信誓旦旦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沙丽。” 沙丽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漂亮得像天边的神女一样的桑大人仰着小脸神气地看着她:“你别干活了,现在过来帮我梳妆!” 沙丽看着软乎乎的桑大人就像看自家调皮捣蛋的妹妹一样,装作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其实内里就是一团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脸上忍不住浮起笑意,又怕容易害羞的桑大人生气,于是低垂着头应下,“是。” 槐桑看着抖着身体不敢看她的沙丽,满意地翘起小巧的琼鼻,哼哼~她一定看起来像个大恶人一样!没看到沙丽都生气地发抖了吗? “王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共度夜晚!” “你知道吗?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奈何王实在是太缠人了,闹得我头痛,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王也真是的……” 槐桑想着书里恶毒女配炫耀的话语,有模有样地学着,脸颊泛红,一板一眼的话语蹦豆似的一字一句地从娇软的小嘴里说出来,沙丽看着散发着甜蜜香气的桑大人,害羞的脸蛋像是娇嫩欲滴的水蜜桃,会错了意。 桑大人就这么喜欢王吗? 沙丽想到上次晚宴上王满含着占有欲的痴迷目光,金色鹰眼里炙热的情愫看得她一个外人都胆战心惊,实在想象不到桑大人明天可以按时去神庙报到。 透明的亚麻长袍紧紧包裹着槐桑曼妙的身躯,格外诱人,身上充斥着沐浴时馥郁的芳香,看起来像个玫瑰味的奶油小蛋糕,槐桑在沙丽担忧的目光中走进了拉美西斯的寝殿。 第55章 大祭司4 馥郁的曼陀罗香充斥着拉美西斯的寝殿,洁白萤石砌成的大殿内,十三根巨柱撑起高渺的殿穹,华贵的绿松石和璀璨的黄金装饰着奢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流转着琉璃般的光辉。 槐桑躺在黄金大床上,小手到处摸了摸,唔……她还是喜欢自己寝宫里软软的大床…… 身娇体软的槐桑第一天到王宫居住时,起床的时候抱怨着床垫太硬,浑身都不舒服,为了让娇气的槐桑睡个好觉,拉美西斯特地吩咐侍女们连夜赶制出丝滑柔软的亚麻床垫,甚至在其中塞满了珍贵的棉花。 嗯……好香啊…… 槐桑阖了阖眼睛,寝殿里弥漫的曼陀罗香气让她昏昏欲睡,唔……只要等到拉美西斯进来看到她躺在床上……然后大发雷霆,把她丢出去就好了吧…… 槐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地想着书里描写的情节,不知不觉就躺在金丝床垫上睡着了。 —— 槐桑是被热醒的,一阵阵炙热的火浪从小腹处袭来,身体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槐桑手脚发软,想要翻身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唔……好难受……好热…… 槐桑难受地皱着小脸,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额角的鬓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槐桑雪白的小脸泛起漂亮的红色,痛苦地呜咽着。 冰冰凉凉的冰块突然贴在涌着热意的脸颊上,槐桑小猫般哼唧了两声,好舒服……似是察觉到冰块要离开,槐桑挥舞着小手试图抓住它,不许它逃走。 桑……怎么在自己的寝宫里? 拉美西斯命令侍女把房间里曼陀罗香石拿走,再把窗户打开,早知道桑跑到他的寝宫睡觉,今天就不让侍女换香石了。 曼陀罗香气具有催情催眠的作用,身强体壮的拉美西斯每天闻着这种香气能够放下紧绷的神经安然入睡,但是第一次闻到曼陀罗香的槐桑就不一样了。 刚开始只觉得浓烈的花香甜蜜馥郁,闻多了便身体昏沉,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热流在四肢里流窜着,槐桑丝毫不记得自己的任务了,只想找到一块冰冰凉凉的大冰块抱在怀里。 真要命! 拉美西斯低骂一声,金色的瞳孔暗下来,闪着危险的光芒。 —— 沙丽看着桑大人恹恹地从王的寝宫里出来,上前向她拜礼。 “桑大人。” 槐桑困倦地抬起眼皮看着无知无觉的沙丽,心里的小人擦着眼泪,呜呜呜……她好像又搞砸了……拉美西斯怎么没把她扔出去呀? “桑大人……现在要沐浴吗?” “这是清晨新鲜采摘的莲花花瓣,我为您磨制成精油?” 沙丽观察着桑大人的脸色,脸色红润,虽然恹恹地好像没睡醒,但是没有精气亏空的疲态。 “嗯……可是我还要去神庙……” 槐桑虽然对沙丽的提议心动了,但是想到严厉的亚瑟,又恹恹地垂下眼。 任务没完成,还要去神庙看那些枯燥乏味的法老历史书……呜呜呜…… —— “吉萨大人。” 沙丽看到后方缓缓走近的健壮身影,恭敬地拜礼,槐桑好奇地向身后看去。 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结实壮硕的男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气势刚健似骄阳,火红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赏心悦目的面容一览无余。 浓密的剑眉微簇,凌厉的杀气罩过他锋利的眉眼,浑身充斥着从尸山血海修罗场中杀出重围的血腥气,令人无端想要退避三舍。 他就是吉萨大将军吗? 槐桑好奇地踮起脚尖仰着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不自觉地想起小说里对他的描述。 身为书中最深情的男二,吉萨是沙丽最忠心耿耿的骑士,哪怕最后沙丽成为了拉美西斯的王妃,吉萨也默默守护在沙丽的身后,不离不弃,所以这也恰好说明了…… 被沙丽坚韧不拔、勤奋上进的人格牢牢吸引住目光的吉萨最厌恶的人便是……娇气任性、不思进取、虚伪又恶毒的槐桑。 在小说里槐桑每一次对沙丽使绊子的时候,吉萨总能及时地出现在沙丽身边,为她挡下槐桑恶毒幼稚的手段,因为毫不畏惧槐桑身为猫神使者的威严,再加上槐桑害怕吉萨身上的嗜血气质,所以槐桑总是在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便灰溜溜地离开。 “你便是猫神的使者?” 吉萨看着踮起脚还不及他胸膛位置的槐桑,跟个小猫崽子一样……年轻爽朗的声音在槐桑头顶响起。 虽然是上下埃及的大将军,但是吉萨也只不过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只不过身上久经战场的杀气和锋利的气质让人忽视了他的英俊帅气的脸庞。 “嗯……” “你怎么从王的寝殿出来?” “你在勾引王吗?” 槐桑软软地应了一声,被吉萨一连串的疑惑问懵了,眨着漂亮的猫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吉萨却不依不饶。 “你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成为猫神的使者的?” “听说你是神庙的下一任大祭司……你也是这样勾引亚瑟的?” 吉萨看着槐桑还带着旖旎薄红的眼尾,似是被人狠狠摩挲过,巴掌大的小脸雪腮泛粉,大张的领口处,雪白脖颈上是…… “你干嘛呀?” 槐桑娇嫩的皮肤被吉萨带着茧子的手指磨红了一片,吃痛一声,“好痛!你的手太糙了!” 槐桑推拒着吉萨的动作,吉萨看着一只手握不住他宽厚大手的雪白小手,光滑柔软的皮肤被他轻轻一碰便红了一片,怎么这么脆弱?力气也这么小……她在和他撒娇吗?她也想勾引自己吗? “不要撒娇。” “我不会被你拙劣的手段勾引的。” 吉萨义正言辞地盯着槐桑,“谁在和你撒娇呀!?” “快拿开你的手!” 槐桑被吉萨普信又直男的话弄得翻了个白眼,生气地鼓起脸颊,妩媚漂亮的猫眼瞪着他,“我才没有勾引你!讨厌死了!” “吉萨大人!” “桑大人还要去神庙工作,恕我带桑大人回到寝宫梳妆更衣。” “时间紧迫,亚瑟大人该等急了。” 沙丽低着头拜在吉萨面前不卑不亢地解围,吉萨沉沉地看着沙丽不说话,槐桑大眼睛提溜提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吉萨对沙丽有好感了吗?是不是觉得她反驳他的样子很迷人?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你是服侍她的侍女?” “是,吉萨大人。” “你为她穿戴的衣服领子太低了,裙摆也太短了……” “谁要你管呀!我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 “老古董!” 槐桑原本以为吉萨不说话是在措辞怎么和沙丽搭讪,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管她穿什么衣服,张口闭口一副千年老王八的封建样子,她就算穿比基尼走在外面也不要他管! 活该他娶不到老婆! 槐桑气得小脸泛起艳丽的红色,伸出小手使劲地推着吉萨挡在面前的宽厚胸膛,用了十足的力道也没有把吉萨推开,槐桑更生气了,她推不开绕开总行了吧! 吉萨看着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槐桑拉着沙丽离开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这么生气。 是看勾引他不成于是恼羞成怒了吗? 还是这也是她勾引的手段之一? 第56章 大祭司5 今天是各国使节前来埃及进贡的日子,哦……也是为了庆祝吉萨将军凯旋的日子,太阳神还没从地底升起,远处的尼罗河河水还在静静沉睡时,侍女们便早早的忙碌了起来。 沙丽把地面清扫干净,把黄金瓷砖擦拭的锃明瓦亮,和其他侍女捧着鲜花香石,以及黄金宝石等装饰品,把宴会厅布置得富丽堂皇起来,沙丽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看了看天边高悬的太阳,算了算时间,敲响了槐桑寝殿的房门。 “桑大人,您起来了吗?” 槐桑正挺直着腰板坐在床上等待昏昏欲睡的大脑开机,听到沙丽的声音便让她进来。 “桑大人,现在是否要沐浴?” “嗯嗯……” 槐桑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雪白小脚陷进柔软的波斯地毯里,拢了拢身上的亚麻披肩,随着沙丽走向浴室。 槐桑陷入漂浮着花瓣的池水里,雪白细腻的手臂搭在黄金池边,在沙丽力度适中的按摩手法下,从喉咙里发出舒服地哼唧声,好舒服哦……好像又困了…… 在槐桑自以为用恶毒狠戾的手段欺负沙丽的日子里,包括但不限于—— 让沙丽站在房间里等槐桑起床为她沐浴、让沙丽从居住的地方走到槐桑的寝殿给她讲睡前故事,等槐桑睡着了再摸着夜色走回去; 洗澡的时候让沙丽给槐桑按摩,一定要用清晨现摘的花朵磨制成精油,不是新鲜的花朵她不要; 外面的太阳太大了,会把槐桑娇嫩的皮肤晒伤的!所以需要沙丽随身为她撑伞; 又或者……槐桑找到侍女长命令她把沙丽分给自己做专属侍女,每天坚持不懈地在沙丽面前诉说自己和拉美西斯的亲密关系; 如果和沙丽同框时有拉美西斯在场,槐桑便会摇曳着腰肢上前嗲嗲地撒着娇,娇气地嚷嚷着自己脚疼,让他抱着自己走,不过…… 槐桑被水汽氤氲的漂亮眼睛里闪过不解的疑惑,奇怪……小说里明明写着拉美西斯拒绝了她呀,而且还很嫌恶地甩开槐桑挽着他胳膊的手,义正言辞地让她自重,然后命令侍女端来水盆,把手洗的都泛白了才恢复了好脸色,可是现实却是…… 槐桑正让沙丽为自己扇着风在花园里散步,讨厌阳光的小猫刚出门就嚷嚷着要回去了,皱着小脸不高兴地闹脾气,远远就看到拉美西斯走近的身影,唔……好!到她的戏份了! 槐桑这天穿着番红花色的丘尼克,像蝉翼纱一样薄而透明的亚麻长袍包裹着姣好的身材,上面还绣着花蕾状的纹样,漂亮昳丽的脸蛋把满园的花朵都比下去了。 槐桑学着小说里写的那样扭着腰肢来到拉美西斯的面前,抬起雪白细嫩的小手,手腕上面坠着叮叮当当的黄金手镯,轻轻地搭上拉美西斯蜜色的手臂,软着声音: “拉美西斯……我的脚走得好痛哦!” “你可不可以……” 话音还未落,拉美西斯便一把抱起槐桑,稳稳地把她抱在宽厚结实的胸膛前,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槐桑头顶响起: “哪里痛?怎么不坐轿子?” “让我看看…” “哈哈哈太痒了……拉美西斯你……不要再摸了……哈哈哈……” 槐桑被脚心传来的痒意弄得咯咯直笑,眼角溢出眼泪,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拉美西斯的胸膛,周围来来往往的侍女们经过,槐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的脚没有很痛,你放我下来吧……” “我抱着桑回寝殿。” 拉美西斯却不放手,牢牢地抱着槐桑就要往王宫里走去,“哎呀!不要不要!我自己走…”槐桑眼看他们已经走到了王宫门口,再往里就要进内室了,连忙抓了抓拉美西斯的辫子。 “桑,在害羞吗?” 拉美西斯感受到头发往后坠了坠,停下稳稳的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把小脸埋在自己臂弯里的槐桑,桑……不好意思了吗?好可爱……他容易害羞的小妻子…… 沙丽沉默地跟在王和桑大人的后面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闻言恭敬地对着王拜礼:“桑大人很喜爱王,桑大人总是夸赞王的英勇神威,只在王的面前会露出小女孩的一面……” 哎呀!沙丽在干嘛呀!?她难道不吃醋吗? 槐桑听到沙丽把她照着小说里的台词一字一句念出来的话,羞得耳朵都红了,她和沙丽说这些是想让她觉得槐桑和拉美西斯的感情很好,所以不要不自量力的勾引王。 槐桑细嫩的小手紧紧抓着拉美西斯的肩膀,把小脸埋在他散发着荷尔蒙的胸膛处不肯出来,她只是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而已呀!沙丽怎么不按套路走呀呜呜呜…… “桑,我很高兴。” “你也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意。” 拉美西斯宽厚有力的手掌箍着槐桑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槐桑躲闪的目光,额头相抵,不允许她逃离,槐桑觉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拉美西斯如太阳般热烈的视线灼烧得发烫。 —— 刚沐浴完,浑身上下香喷喷的槐桑坐在梳妆台前,在沙丽的一番忙碌下,槐桑看着黄金象牙雕花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翘起了鼻尖。 哼哼~她可真漂亮! 沙丽看着镜中倒映出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少女愣了神,桑大人……真美…… 孔雀石制成的绿色眼影粉轻轻地扫在槐桑的眼皮上方,形成一层暧昧的剪影;方铅矿制成的黑色眼影粉勾勒出上挑微扬的眼尾;红色的赭石粉末和树脂一起调成膏状胭脂,染红了槐桑柔软的嘴唇,雪白的脸颊处也淡淡地抹上一层粉红色的胭脂。 沙丽挽起槐桑乌黑浓密的长发,把点缀着青金石和珐琅的黄金王冠戴在头顶,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黄金王冠上雕刻着太阳的图案,这是拉美西斯特意为槐桑打造的。 在古埃及,只有法老王可以佩戴太阳纹饰的首饰,拉美西斯把属于上下埃及的荣光平分给他的王后槐桑身上,让所有人都见证到他对槐桑的宠爱。 “桑大人……王会为您着迷的……” 沙丽呢喃地看着在镜子面前臭美的槐桑,她的皮肤是多么雪白啊!纤细的腰肢比风中摇曳的纸莎草还要柔软!不染而红的唇珠诱人采撷…… 阿蒙神在上!桑大人比传说中的伊西斯女神还要完美! —— “欢迎吉萨大将军凯旋!”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两侧坐着衣着各异的使臣,按着顺序为王呈上进供的礼物,最后一个使臣拜礼结束后,已经在悠扬美妙的音乐声中喝得醉醺醺的大臣们举起酒杯,高呼着“吉萨将军!”“吉萨将军!”的口号。 槐桑讨厌地撇撇嘴,看着吉萨在众人的欢呼中站起身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有晶莹剔透的酒水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流淌到古铜色的胸膛上,切……哪怕身材再好也掩盖不了他不讨喜的老古董样子! 槐桑正盯着吉萨喝酒,忽然小巧的下巴被一双大手捏住,拉美西斯捧起槐桑漂亮的小脸,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嫉妒的光芒,“桑,别看他。” “哦……” 槐桑懵懵的点点头,拉美西斯离得她太近了,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处,雪白的肌肤泛起粉色,拉美西斯拉着槐桑的手腕高高举起像众人宣布: “我和桑的婚礼会在卡迭石之战胜利后举行!” 一阵热烈的祝福声在宴席间响起,大臣们和使节们互相碰起酒杯,“叮”一声,小麦色的酒水在碰撞中溢出杯壁,乐女们演奏起庆祝的旋律,舞女们摇摆着腰肢,珠帘上缀着的宝石响起清脆的叮咚声。 槐桑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拉美西斯还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娇嫩细腻的肌肤,低着头轻轻蹭着槐桑柔软的脸颊,像是凶猛的雄狮露出无害的一面,翻着肚皮对着主人撒娇。 “桑期待吗?我们的婚礼。” “唔……当然很期待啦!” 毕竟那是她最后的任务点嘛!顺利完成了之后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前往遥远的国度度过余生啦,还不用经历严酷的火刑,她怎么会不期待呢!? 第57章 大祭司6 槐桑站在热闹的集市中新奇地向四周瞅去,她从来到古埃及之后还没有出过王宫,因为身份的限制和拉美西斯不可言说的独占欲,再加上她也确实很懒…… 总之,沙丽每天在槐桑坚持不懈的洗脑下,还丝毫没有对拉美西斯产生爱慕之情,以及对槐桑产生嫉妒之心的事情让槐桑感受到浓浓的挫败感。 “沙丽……你对拉美西斯有什么看法吗?” 照例按时来到槐桑的寝宫为她沐浴按摩的沙丽闻言疑惑地抬起头,桑大人……为什么问她这种问题? 沙丽看着严肃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认真盯着她看的槐桑,难道……桑大人疑惑王对她的感情吗?还是……对大婚感到紧张? “王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设者,敌人惧怕他,子民爱戴他,神灵保佑他。” “虽然塞提法老王离开的比较早,但王凭借着雷霆的手段和敏锐的政治嗅觉,把上下埃及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亲自带领将士们远征,恢复了对迦南的统治。” “而且王从继位以来从没有主张纳妃,有大臣提议也被王以暂无此意拒绝了,曾有贵族用家族势力威慑王娶自己的女儿为王后,结果就是被王把对方犯下的罪证撇到面前,打发到边境去了。” 沙丽在闲来无事时,曾和侍女们围坐在一起听年长的侍女长讲述王的辉煌经历。 “桑大人是在担心王对您的感情吗?” “沙丽没接触过情爱,但也能从王的眼里看出对您浓浓的的喜爱,以及言行举止间对您的特殊之处……您其实无需担心的。” 沙丽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她看王对桑大人的痴迷……如果不是桑大人同样喜欢着王,大概桑大人一辈子都无法踏出王宫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槐桑看着沙丽非但没有对拉美西斯产生爱慕,反倒言语间还撮合着她和拉美西斯,怎么会这样呀……难道她任务都白做了吗…… 槐桑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耷拉着小脸,不行!怎么能被一次失败就打倒呢!她要再想想办法…… 看着沙丽不开窍的槐桑决定出门逛逛,书本里都说高手在民间嘛! —— 槐桑戴着做成波浪状的假发,卷发做成了绳子状,在发绳上套着细细的金环,发梢卷成螺旋状的发卷,看起来华丽又奢华,头顶戴着墨绿色的宽发带,上面装饰着莲花的图案。 槐桑身上穿着古埃及女人们最近流行的裙子样式,织纹精美的双吊带收腰式丘尼克在腰臀部周围取些褶饰,将它们交叉做成伊西斯女神的翅膀一样的鳞状装饰,丘尼克的腰部裹着用多色串珠做成的网状物外裙,上面还装点着飘逸的流苏装饰。 Ok!完美融入当地社会了! 槐桑像蜜蜂采蜜一样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对集市上商贩摊子上摆放的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感到新奇,街道两边有类似于当铺和作坊的小店,中心的主道上架着牛马车送货的长相各异的行人络绎不绝。 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人、身材矮小的干瘦男子、妆容艳丽的妇女牵着小女孩的手驻足在胭脂摊前,前面还有……槐桑被围聚着的人群吸引,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人在讲神话故事。 “太阳神拉年事已高,有人趁此机会有所图谋,拉神知道后非常恼怒,决定把象征太阳威严和燃烧力量的“神眼”放置在哈托尔的体内,让她去消灭这些唯利是图的歹人。” “哈托尔得到“神眼”后,化身为暴虐的女战神,开始对这些人进行杀戮,世间顿时血流成河。” “拉神看到死伤的人已经足够后,试图令其收手,为了能使哈托尔停止对人类的残杀,拉神用石榴制成的酒水浇灌大地,嗜血的哈托尔误以为鲜红的石榴酒是血,因此喝得酩酊大醉,从而停止了暴行,恢复成美丽的哈托尔女神。后来,饮用啤酒和红石榴汁也成为了祭祀哈托尔女神活动中的一部分。” “哈托尔女神的化身不计其数,其中以女人、母牛、鹅、狮子和无花果树最为常见,而最最常见的化身当属母牛,就算是化身为女人时,也常常是带有牛头,或是一对牛耳。” “哈托尔是生活富足的象征,慷慨慈爱,偶尔表现的可怕凶猛,但永远都吸引着她虔诚的信徒们,所以人们常常到哈托尔神庙寻祈求治愈、生产力和保护。” 槐桑听得入迷,等她回过神来时,周围的人群已经散空了,只剩她自己和笑眯眯看着她的女人。 “阿蒙神保佑您。” 女人向槐桑躬身拜礼,“您有需要我来解答的事情吗?” “唔……这个事情挺复杂的……” “就是一对本该爱恨交织、你追我逃的情侣现在还根本没有说过话,两个人对彼此完全没产生兴趣,而且……” “女主角还想撮合男主角和恶毒女配结婚!” “男女主角不应该会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吗?为什么他们并没有……” 年轻女人蜜色的皮肤上抹着油亮的身体油,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健美的光泽,女人扬起微笑看着面前苦恼的槐桑。 “如大人所言……” “也许这一世并不是原本的男女主角呢?” 槐桑被女人的话说得一愣,睁着大大的猫眼迷茫地看着她,不是原本的男女主角嘛……可是……怎么会呢? 剧情的走向都和书里写的一样呀……虽然有些地方确实有些分歧……槐桑不太聪明的小脑瓜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书里和现实不一样的地方。 书里明明没有拉美西斯宣布卡迭石之战后和槐桑成婚;槐桑在拉美西斯面前娇滴滴、矫揉造作地软着嗓音撒娇的时候,拉美西斯也没有推开她,反倒…… 金色的瞳孔暗下来闪着危险的光芒,炙热的大手桎梏着槐桑的雪腮,槐桑小动物般的直觉雷达响起,不安地想要逃走却被牢牢箍着腰动弹不得,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头顶,有点像……槐桑在王宫散步时,在驯狮场看到的躁动不安的发情的雄狮; 书里只写了拉美西斯对槐桑表面亲昵背地嫌恶的态度,可是……槐桑想起她偶然在拉美西斯床头看到的……她的小衣服,上面黏腻的液体已经干涸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有点像用刀把面包树的树皮割开流下的枝液。 难道……拉美西斯用它擦地嘛? 槐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脑袋里很快就搅成一摊浆糊,呜呜呜……好复杂…… “大人无需苦恼。” “在遥远神秘的东方国度有一位集大成者曾言:‘世上之事,就是这样,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盼也无用,求也无益。有缘,不推,无缘,不求;来的,欢迎,去的,目送;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大人与其逆着河流行走,不如换个方向顺流而下,也许能发现一片新的天地。” 女人静静地看着懵懂迷茫的槐桑,宽和的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她知晓这位受尽宠爱的美丽少女并不能理解她的话语。 异世界的来客……猫神的使者……神庙的下任大祭司……上下埃及的女主人……将会永生永世与拉美西斯大帝一起享受着世人的跪拜。 “太阳为她而照耀,我对她的爱独一无二。” 第58章 大祭司7 槐桑顺着热闹的人流,脑瓜里还想着刚才年轻女人说的话,顺其自然……不是原本的世界……那这个世界的男女主是谁呢?她的任务都白做了吗?最后还是要遭受火刑吗?……呜呜呜……想不通呜呜呜…… 太阳西斜,耀眼的光芒照在高矮错落的屋檐上,镶着一道道金色的边框,槐桑注意到摆摊的小商贩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赶集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往家的方向走去,啊……她也要快点回去了!否则拉美西斯该发现她不在了! —— “拉美西斯,我可以去集市逛一逛吗?” 槐桑拽了拽拉美西斯的辫子,这是她最近新发现的玩法,古埃及人喜爱在头发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黄金宝石,还热衷于做出各种各样的发型。 槐桑发现拉美西斯的辫子上总是点缀着色彩丰富的宝石,还会在动作幅度大时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雪白皮毛的小猫当然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竖起瞳孔挥着蠢蠢欲动的爪子。 “桑,为什么想去集市?” “王宫不漂亮吗?你不喜欢它?” 拉美西斯宠溺地看着玩着自己辫子的槐桑,怕她举着手会累,于是低下高贵的头颅任由娇气的小猫在自己的头顶作威作福。 “不是啦!” “就是待在王宫这么长时间很无聊嘛!想去外面看一看……” “外面很乱,桑一个人不安全。” “乖乖待在王宫不好吗?” 拉美西斯不想让槐桑去外面,最近战事频发,他们与小亚细亚强国赫梯已经进行了数次的战争,南部的努比亚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试图抢下一杯羹,这种时候他不能放心槐桑一个人去外面,万一臣民中混进了赫梯的间谍,把槐桑掳走了……拉美西斯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丧失理智。 拉美西斯看着对他的回答感到不高兴的槐桑,恹恹地皱起小脸,气鼓鼓地撇过头闹脾气,叹了口气,大手抱起槐桑坐在他结实滚烫的大腿上,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是一个服软的态度,是拉美西斯和槐桑定下的约定—— 只要双方中有一人做出这个动作,对方就不可以再生气了。 可是……虽然说自己不生气了,但她可没有答应不出宫!槐桑让沙丽把今天沐浴按摩的时间改到晚上,还在入睡前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明天要早起!”“明天要早起!”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还不忘把枕头和玩偶塞进被子里,做成一副自己还在睡觉的样子,轻轻地打开房门探头看了看四周,悄悄地溜出了王宫。 与此同时王宫内—— 发现槐桑不见了的拉美西斯沉着脸,整个人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嗜血和偏执,金色的瞳孔燃烧着火光,带着浓浓的戾气,今天当值的侍女侍卫们全都聚集到大殿内,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没人知道桑去了哪里?” 拉美西斯低沉威严的声音在王座上响起,身边伏着一头健壮凶猛的雄狮,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瑟瑟发抖的众人,一声长吼震得人耳朵发麻,身后钢鞭似的长尾巴啪嗒啪嗒地敲打着地面。 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谁也不知道桑大人去了哪里呀! “沙丽。” “你为桑沐浴时,桑没有和你说她去了哪里?” 拉美西斯的视线移向垂着头不说话的沙丽,槐桑一定想不到,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男女主第一次接触,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谈话的内容也……不尽人意。 “王。” “桑大人嘱咐我今天的沐浴时间改到晚上,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沙丽不卑不亢地上前拜礼,“沙丽也不知道桑大人去了哪里。” 拉美西斯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由桃心木打造的黄金座椅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形成规律的音节,王座的表面贴着金箔银箔,并镶嵌着各种宝石和彩色的玻璃,整个王座主要的图案元素就是眼镜蛇、狮子及太阳,它们象征着王权与守护,拉美西斯沉沉的低气压笼罩着金碧辉煌的王座,另一只手抚摸着趴伏在脚边的雄狮。 “王!王宫各处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桑大人的身影。” 士兵急匆匆地前来报告,拉美西斯手上的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派几个人到集市上找,切记不要惊动臣民。” “务必把桑带回到我身边。” —— 槐桑转过身往王宫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温柔的声音:“桑?” 槐桑循声回头,卡蒙图正站在不远处一棵高大葱郁的棕榈树下,清俊英气的脸庞带着笑意,晶莹剔透的茶色眼眸温柔地看向槐桑。 “卡蒙图!” 槐桑向他挥了挥手,卡蒙图穿着短袖的丘尼克,腰部系着白色的细腰带,袖口缝制着滚边的装饰,领口用细带系成领结,脖颈处戴着红玉髓的串珠项链。 “卡蒙图,你也来逛集市吗?” “我来为母亲挑选生日礼物,这里有很多漂洋过海来到埃及的稀奇物件。” 卡蒙图笑笑,摊开手掌:“我的母亲很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槐桑看着卡蒙图手心里小巧精致的酒杯,靛青色的杯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雕像,怀抱琵琶的少女、佝偻着腰背的老人、玩耍踢球的男孩……槐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非要说的话……比普通的酒杯更好看? “这不是普通的酒杯。”卡蒙图似是看出槐桑的失望,也不着急,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捧起一汪泉水倒入其中,“耐心等待一会儿。” 槐桑出于对卡蒙图的信任,盯着桌子上的酒杯,直到原本纹丝不动的泉水开始冒出热气,槐桑神奇地睁大了猫眼,热气越冒越多,水面开始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泡像是烧开的水一样。 “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槐桑伸出手指碰了碰杯壁,“小心烫。”卡蒙图在一旁细心地提醒着。 真的是热的!槐桑被烫了一下,白嫩的手指尖泛红,惊讶地看着平平无奇的酒杯。 “这是‘自暖杯’,从遥远神秘的东方国度传来的。” “杯子呈青色,有纹如乱丝,杯壁像纸相同薄,于杯足上有缕金字,所以名曰 ‘自暖杯’。” 卡蒙图像槐桑解释着如此神奇的一幕,“把酒注之杯子里,那酒能自暖,并有热气冒出来,时刻再久一点,酒面就像烧开的水相同沸动。” “哇!……卡蒙图你懂得好多啊!” 槐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卡蒙图,漂亮的猫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卡蒙图清俊的脸颊泛起含羞的红色,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覆上一层阴影,“这些都是那边的商贩告诉我的,他们知道的故事可比我要多得多。” 槐桑顺着卡蒙图的目光看向远处提着扁担大摇大摆阔步远走的背影,时不时饮两口腰间挂着的葫芦酒瓶,兴致上头时便高歌几曲,很符合槐桑看到的话本里不显山不漏水的绝世高手形象,于是肃然起敬,书里说的没错……高手果然在民间! —— 槐桑和卡蒙图有说有笑地走到王宫门口,急得满头大汗的侍女见到她连忙上前,“桑大人!您可回来了!” “王到处都找不到您,现在正发火呢!您快去劝一劝吧!” 槐桑还没来得及和卡蒙图告别,就被慌慌张张的侍女带着跑远了,槐桑被侍女带着跑走时还不忘转头对卡蒙图挥手,“卡蒙图!那、我、先走、了!”卡蒙图好脾气地笑了笑,清澈温柔的声音宛若呢喃地轻轻说着:“明天见,桑。” 槐桑刚踏进大殿的门槛,便被拉美西斯火热宽厚的怀抱抱的满怀,“桑……我好想你。”侍女们有眼力见地悄无声息地退下,偌大的大殿上只剩她和拉美西斯两个人,还有懒洋洋窝在王座下打盹的雄狮。 “拉美西斯……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跑出去。” 槐桑察觉到肩膀处传来湿润的触感,拉美西斯……是哭了吗?心头一软,伸出细腻的小手拽了拽拉美西斯的辫子,柔软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拉美西斯的耳际。 拉美西斯紧紧地把槐桑拥在怀里,仿佛要将她的骨架碾碎一般地用力,在他们脸颊相贴之际,拉美西斯炙热的双唇覆到了槐桑柔软的嘴唇上,带着一腔几乎要将她燃烧成灰烬的热情。 槐桑因为缺氧雪腮泛粉,眼底蒙上一层水雾,伸出小手推拒着拉美西斯的胸膛,失而复得的拉美西斯察觉到槐桑呼吸变得急促,终于结束了这个深刻的吻,帮槐桑整理了一下被他的拥抱弄乱的裙摆。 “别在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桑。” “我会死掉的。” 拉美西斯平复下心里暴虐的情绪,温柔地把槐桑揽进怀里,相拥着坐在璀璨奢华的王座上,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槐桑,眼里带着欣喜和哀伤。 “好吧……我下次会和你说的。” 槐桑抬起小脸蹭了蹭拉美西斯的脸颊,“不能再生气了!”拉美西斯把放在自己胸膛处的葇夷握在手里,宽厚有力的大手强势地插进雪白细嫩的手指间,与槐桑十指相扣。 “好,不生气了。” 很快就被哄好的拉美西斯黏黏糊糊地蹭着槐桑的脸颊,大殿里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在王座下小憩的雄狮不乐意了,站起身甩了甩毛,用硕大浑厚的脑袋拱了拱槐桑纤细修长的小腿,别在狮面前秀恩爱!狮嫉妒,狮生气! “呀!是你呀辛巴!” 槐桑被它吓了一跳,看到是辛巴后腾出一只手抓了抓它粗粝硬茬的鬃毛,娴熟的撸毛手法让辛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呼噜……呼噜……狮喜欢……狮舒服…… 第59章 大祭司8 王宫驯狮场—— 尼克正挥舞着鞭子把关在笼子里的狮子赶到空旷的场地上,指挥着它们排好队,就看到辛巴突然冲着远处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爪子躁动地摩擦着地面,尼克转过头,看到槐桑和拉美西斯正向这里靠近。 “王,桑大人。”尼克恭敬地向他们拜礼。 “我的狮子们怎么样?”拉美西斯俯身摸了摸辛巴的鬓毛,却被它嫌弃地扭头躲开了,顶着一个巨大浑厚的脑袋往槐桑怀里钻。 “哎呀!辛巴!”槐桑没有防备,被辛巴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纤细白嫩的手臂捧着辛巴撒娇的脑袋,挠了挠它的下巴,娇气地抱怨着:“辛巴你差点把我撞翻了,还打呼噜……怎么像个大猫一样?” “王,狮子们一切都好。” “它们已经学会听简单的口令,按照哨音的频率来做指定的动作,您看看。” 尼克叫了几声辛巴的名字,却只是被它张开金黄色的瞳孔懒懒地瞥了一眼,鼻腔里不屑地喷了喷气,甚至还把头撇向了一边,似乎在说:别来烦狮!然后拱了拱槐桑为它撸毛的手心,催促道:不许停!狮舒服,狮还要! “……除了辛巴有些难以管教,其余的狮子们都很听话。” 尼克无奈地放弃了让辛巴示例的想法,看王的表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于是吹了声口哨,除了享受撸毛的辛巴,其余几只狮子都围了过来。 “战神,恩格拉,到这里坐下。” “索恩,卢米,到那边趴下。” “索罗,克鲁格,绕着场地跑两圈……” 狮子们配合地做了动作,让槐桑感到惊讶的是,索罗和克鲁格真的只是绕了圆形场地两圈就停下了。 “哇!好厉害啊……”槐桑敬佩地看着尼克,漂亮的猫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尼克黝黑俊俏的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转头就看到拉美西斯阴沉沉地看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 “主要还是王教导有方!” “我只不过是按照王的指示训练它们罢了……没什么厉害的!” “桑大人谬赞了!” 拉美西斯在一旁不说话,心里却对尼克的话感到满意,这小子还挺有眼力见的……槐桑亮晶晶的眼神落到了拉美西斯身上,他情不自禁地鼓起了腰腹,挺直了身板,深沉威严的脸庞没有表情,槐桑却莫名感觉拉美西斯像邀宠的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求主人表扬。 “拉美西斯真厉害。” 槐桑看到拉美西斯听到她的夸奖后陡然亮起的双眼,金色的瞳孔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忍不住弯起眼眸,还真是像个小狗一样…… 离开了驯狮场的槐桑走在王宫的庭廊中,沙丽提着钓鱼的工具跟在她的身后,缠绕着花朵藤蔓的罗马柱支撑着拱形庭顶,温暖的阳光从花藤的缝隙中洒下,在大理石地面形成光斑。 槐桑前两天听沙丽说王宫的莲花池里有小金鱼,“桑大人感到无聊的话,可以去池边钓鱼,池边有小凉亭,不会让您娇嫩的皮肤晒伤。”“如果您想去的话,我为您准备钓鱼的工具。” 被沙丽的提议所吸引的槐桑看了看今天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嗯……是个钓鱼的好天气!不过……莲花池岸边竟然有小凉亭吗?她以前都没注意诶…… 沙丽看着面露疑惑的槐桑,桑大人以前当然没有见过……因为这是王为了不让桑大人像上一次一样偷偷溜出宫,特意让工匠们连夜修建出来的凉亭,还让侍女们把奇形怪状、珍贵稀有的鱼种放进莲花池,然后让沙丽到槐桑面前装作不经意间提起。 沙丽为槐桑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在脑后,看着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池塘,钓上来一条漂亮的小鱼后就欢呼一声,钓上来一条难看的小鱼后就嫌弃地放到一旁的水桶里,感慨一声:王还真是了解桑大人啊…… “桑。” 卡蒙图从议事宫出来,在花园里碰到了刚钓完鱼的槐桑。 “啊,卡蒙图!” 槐桑正垂头看着手里的水桶,两只眼睛鼓鼓的、长在身体两侧的、看起来痴傻呆愣的鱼正把头露出水面张着嘴吐着泡泡,咿~好可爱! 槐桑伸出细白的手指戳了戳小鱼吐的泡泡,卡蒙图温柔和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桑……这是去钓鱼了吗?” 卡蒙图看着沙丽手里的钓鱼竿和槐桑手里的小水桶,疑惑地问道,他记得……王宫里没有地方可以钓鱼啊? “嗯嗯!在莲花池旁边的凉亭那里钓鱼的。” 槐桑把手里的水桶递到卡蒙图的眼前,傲娇地扬起小脑袋眼神亮晶晶的,“你看这些鱼……好可爱哦!” 卡蒙图探头,看着在狭小的水桶里静止不动的鱼,长得如出一辙的呆傻,如果不是嘴里正吐着泡泡,也许他会以为这些鱼因为缺氧而死了。 “嗯……长得很别致。” 卡蒙图脸上的笑意微僵,瞳孔不可置信地震动起来,沉默了半天,桑……喜欢这些……原来喜欢这种类型吗? “是吧!” “我要把它们养在寝殿的鱼缸里,我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槐桑指着水桶里那五条神情呆滞的丑鱼,“它叫白白,它叫红红,它是太阳,它是黑黑,这个叫黄条纹。”说完便眨着天真漂亮的猫眼看着卡蒙图,一副“她是不是特别聪明,快夸夸她!”的期待模样。 卡蒙图看着水桶里白红金黑黄的五条鱼沉默了,沙丽看着半天不吱声的卡蒙图大人,心里涌起诡异的同病相怜,阿蒙神在上!谁能知道她在听到桑大人给这些鱼取的名字之后是什么心情?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取名啊!…… “桑……给它们取的名字很传神。” 卡蒙图看着槐桑亮晶晶的漂亮眼睛温柔一笑,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她鬓角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在耳后,她喜欢就好……而且也确实很形象……卡蒙图低头看了看有了名字的鱼,仔细看起来……也确实很可爱。 槐桑闻言骄傲地仰起头,翘起小巧精致的鼻尖,哼哼两声,沙丽刚才还不喜欢她取的名字呢!哼哼~没眼光! 沙丽目光呆滞地看着卡蒙图溺爱的目光,没救了!男人啊……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男人…… —— 晚上被槐桑神神秘秘拉进寝殿的拉美西斯脸色泛红,早知道沐浴时就用精油按摩一下好了,桑会不会嫌弃他?拉美西斯闻了闻腋下,嗯……没有异味,合格。 拉美西斯正胡思乱想间,槐桑把他拉到窗台旁边的透明鱼缸前,“当当!这是我今天钓的鱼!” “是不是很可爱?” “我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哦…” 剩下的话语拉美西斯已经听不清了,他脸色严肃地看着在水中静止不动的鱼,好丑……桑……原来更喜欢这种风格吗? 拉美西斯看着满眼喜爱的槐桑,认真地思考着,他……要不要改变一下风格? 第60章 大祭司9 今天是出征前祭祀的日子,按照惯例,拉美西斯要在神庙净身,举行仪式向上下埃及之神祈求战争的胜利。 槐桑早早地在沙丽的服侍下换上祭祀专用的服装,白色的长袍罗布罩住了全身,宽敞流畅的质地柔软舒适,脖颈处戴着玛特的小神像,拉美西斯正在寝殿门口等着她,“桑,牵住我的手。”拉美西斯把手递到槐桑面前,柔软白嫩的小手搭在炙热宽厚的手掌中,被紧紧握住。 王宫门口停着一顶圆拱形的轿子,两位身体强壮的努比亚奴隶正站立两旁,轿子后面跟着两列侍从,贴身侍从上前卷起轿子落下的白色布幔,拉美西斯扶着槐桑的腰肢,一齐踏进镶嵌着黄金宝石的奢华轿中。 —— “王,请先进入神庙净身。”亚瑟在一旁说道。 拉美西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放开握住槐桑的手,火热的眸子看着槐桑:“桑,和我一起。” 槐桑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拉美西斯,“我也要进去吗?可是……” “桑,是我的王后,无需避讳。” 拉美西斯不允许槐桑逃避,强硬地搂住她的肩膀一起走进净身的房间。 神庙里专门为法老王净身的水池叫做“圣湖”,传说可以净化人的灵魂,洗去糟粕和污浊。 “圣湖”布置得极尽奢华,水池的地面铺着大理石和防滑的马赛克贴面,墙面下部是黑色花岗岩,上部则是白色大理石线脚加上拼花马赛克和壁画,池子的中央还放置着大理石做的神明雕像,栩栩如生的雕像与拉美西斯遥遥相望,进行着跨越千年的无声对话。 拉美西斯进入波光潋滟的水面,槐桑无法从氤氲弥漫的蒸汽中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繁琐复杂的祭祀衣物。 这个怎么穿呀?好多层哦!好复杂……槐桑把弄着手里的衣物,过长的袍子拖到地上,很快叠好的罗布就在槐桑手里变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布料。 “桑,为我穿衣。” 拉美西斯光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到槐桑面前,“哎呀!”槐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慌张地捂住眼睛,娇声娇气地抱怨着:“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我们马上要成为夫妻了,桑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拉美西斯低低地笑了起来,大手把槐桑捂住眼睛的小手拿下来,看到她闭上眼睛,长睫像振翅的蝴蝶一样簇簇地抖个不停,在眼下落下一片小刷子的阴影。 “那也不行!” 槐桑紧闭着双眼,挥着小手把浴巾往拉美西斯身上胡乱地擦拭着。 “桑,你还闭着眼睛。” 拉美西斯宠溺地看着不好意思的脸色羞红的槐桑,他的小王后害羞了……真可爱。 “嘶——”拉美西斯突然低哼了一声,啊……她碰到哪里了吗?槐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忽地一双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桑……要毁了你的幸福吗?”拉美西斯捏着槐桑的下巴抬起头,一张漂亮至极的小脸被室内的水蒸气熏得泛粉,鬓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小巧的唇珠被她不好意思地紧咬着,留下小小的齿痕,鸦羽似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拉美西斯金色的瞳孔中涌起笑意,“桑,睁开眼睛。”“不要!”“我已经穿上衣服了。”“不信!”“真的,我何时骗过你,桑不信任我吗?”“嗯?……” 槐桑谨慎地把眼皮抬起一点,嗯……什么都看不见,再睁一点吧……慢慢抬起的眼皮又往上睁了一点,蜜色结实的胸膛赫然撞入她的眼帘,水滴正沿着拉美西斯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流淌。 “你骗人!”槐桑眼睛一痛,呜呜呜……她看到了什么呀?呜呜呜……拉美西斯哈哈大笑起来,宽厚的胸膛震动着,一把搂住槐桑,牢牢地把槐桑禁锢在他滚烫炙热的怀中,“桑,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好爱你。”“桑,是阿蒙神送给我的礼物。”拉美西斯吻了吻槐桑的额头,亲昵地贴了贴她柔软的脸颊,眼底是深邃炙热的爱意。 —— 祭祀仪式是由拉美西斯和亚瑟主持,槐桑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薄红,生气地站在一旁歪过头不去看拉美西斯靥足的嘴脸,不正经!槐桑看到场地中央慢慢竖起的巨大捕猎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陷网,用于捕捉鸟、鱼和诸如羚羊、野山羊和公牛这样的动物。” 亚瑟或许是看到槐桑脸上快要溢出来的疑惑,走到她旁边为她科普道。 “各种动物和那四个绑着双臂跪在地上的人代表着被征服者,代表着将上下埃及、东西沙漠和国外山地国家都置于王的脚下。” “在战争开始前举行这样的仪式,是宣传王战胜和征服了敌人,将其领土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以预祝王战胜敌人、取得战争胜利。” 当太阳从尼罗河的河面冉冉升起时,祭祀仪式便正式开始,拉美西斯先来到神像所在的圣所,抽掉门闩打开门,向神像行匍匐礼并对着神像吟诵颂诗,把蜂蜜献给神,在神的四周烧香,又掏出女神玛阿特的雕像呈现给神像,在上下埃及中,玛阿特象征着神在创世伊始为世界建立的正常秩序。 然后,神像被各位祭司从圣所里移出,亚瑟上前脱掉前一天放在神像身上的衣服,往神像身上涂抹油膏,之后把神像放在一堆清洁的沙子上,再用清水和香膏清洁雕像,用三种不同的那特伦清洁神像的嘴。 神像的眼睛被各位祭司描绘为绿色和黑色,身上穿着四种颜色的衣服:白色、绿色、蓝色和红色。白色和红色的衣服是为了保护神免遭敌人的伤害,蓝色掩藏他的脸,绿色确保他的健康。 接着,拉美西斯将准备好的祭品放在祭品桌上奉献给神。槐桑看到祭司们为神准备的大餐,盘子里摆放着肉、鸟、面包、油、牛奶、蔬菜水果……还有一些古埃及特产的东西,比如香料、那特伦、布料、珠宝……食物上还摆放着生命符号和心符号,槐桑在神庙整理卷宗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符号代表着什么,它们象征着食物转变成了生命和力量。 这些主体的祭祀仪式结束,还有某些起辟邪作用的戏剧性仪式会在神庙中整日整夜地举行着,不过这些就不用拉美西斯和亚瑟亲自主持了。 —— “拉美西斯……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吗?”槐桑在软轿旁看着缓缓向她走近的拉美西斯,彼时正是中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拉美西斯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金色的阳光,炙热而耀眼, 不愧是太阳神之子啊…… “桑在担心我吗。”拉美西斯俯身亲了亲槐桑,额头相抵,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我不会有事的,桑在王宫里乖乖等我回来。” 槐桑看着拉美西斯倨傲自信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想起书里描写的卡迭石之战,好像……有些惨重,虽然最后胜利了,但拉美西斯好像险些丧命于此。 “桑,你在发呆。”拉美西斯不满槐桑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掐住槐桑雪白细腻的脸颊把那张漂亮的小脸正对着自己,低下头重重攫取了小巧柔软的唇。 槐桑能透过薄薄的罗布感受到拉美西斯滚烫的体温和快速的心跳,缺氧的感觉蔓延,槐桑眼前发黑,挥舞着小手推搡着拉美西斯结实有力的胸膛,却丝毫不能撼动分毫, “桑,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举世无双的盛大婚礼……” 槐桑缩在拉美西斯的怀里平复着呼吸,小脸抵在他的肩膀上,双臂环着拉美西斯的脖颈,昏昏沉沉间听到拉美西斯附在她耳边的低喃,唔……等你回来,我就被处火刑了,才不会举行婚礼呢…… 槐桑正计划着逃跑的路线,突然看到了亚瑟的身影正站在远处,漆黑的眸子阴沉沉地透不进光,露出些许阴翳的狠厉,许是察觉到槐桑的视线,亚瑟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冲着槐桑扯开嘴角笑了笑。 亚瑟……为什么……槐桑看着亚瑟牵强的笑意,缩回头窝在拉美西斯的怀里,有点可怕…… 第61章 大祭司10 拉美西斯穿着便于出行的克罗斯,他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这一身便显得愈发气势逼人,那份威压使人不由自主地屈膝低头。 克罗斯的衣襟上面绘有荷花和纸莎草的图案,象征着上下埃及,具有丰饶及守护神的含义;肩膀处绣着红色的圆形球面代表着太阳神;而旁边的甲虫被视为一种神圣的动物,因为它肩负着每天将太阳从东推向西的神圣使命。 腰间围着的索什上镶嵌着黄金和宝石的装饰,后面垂饰着的雄狮尾巴象征着高贵的阶级、才能和力量。 拉美西斯垂下头颅看着眼底流露出担忧的槐桑,俯身抱住他可爱的小王后,把下巴抵在槐桑毛茸茸的温暖发顶,低沉性感的声音从胸腔轻震: “向着阿蒙神发誓,我会平安归来。” 拉美西斯摘下手腕处的蛇纹手镯,戴到了槐桑白皙细腻的手腕上,缠绕在腕间的蟒蛇竖起诡异而残忍的瞳孔盯着她,槐桑仿佛能听到”嘶嘶“的爬行声,耐心地等待猎物放下警惕,一击致命。 “每当你看着它的时候,我便在远方思念着你。” “王!”一旁随行的侍卫长激动地上前:“这可是您……”这可是王的父亲留下的,是法老王地位的象征,就这么给桑大人了吗?…… “无事。”拉美西斯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侍卫长看着王充满冷意的眼神,知道自己多嘴了,桑大人是上下埃及的王后,他没有资格质疑,于是恭敬地向槐桑拜礼,随后便退下了。 “王,时间到了。”吉萨在一旁提醒着拉美西斯,还意味不明地看了槐桑一眼,槐桑睁起漂亮的美眸瞪了他一眼。 ?他看什么?她知道她长得漂亮,老古董直男看呆了也正常…… 哼哼~不过她才不会轻易原谅老古董直男说过的话呢!除非……他给她做牛做马! “等我回来。”拉美西斯不舍地亲了亲槐桑的脸颊,辛巴也用尾巴圈住槐桑的小腿,一甩一甩地晃动着尾巴尖,硕大的毛毛脑袋拱了拱槐桑的手心,呼噜……呼噜……狮要走了,等狮回来给狮撸毛…… 一声号角吹响,拉美西斯率领着由禁卫军和志愿军组成的阿蒙、拉、普塔、赛特四个军团,以及数百辆战车和七只护狮,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向着赫梯启程。 槐桑看着扬起的漫天尘土,以及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拉美西斯……应该会平安回来吧?…… —— “沙丽……” 沙丽像往常一样来到槐桑的房间里为她沐浴按摩,把手中乌黑靓丽的头发编成一簇簇漂亮的辫子,把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莲花插在槐桑的鬓角,就听到槐桑叫她的名字。 “桑大人,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 “你知道卡蒙图说的,离埃及很遥远的神秘的东方国度吗?” 沙丽不明白槐桑为什么突然对那里感兴趣,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说道:“沙丽对此的了解也不多,我只在书中看过些许。” “据说那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人们生活富饶,淳朴善良,没有战争与纷争,生活安适愉快。” 槐桑被沙丽嘴里悠闲安逸的画面深深吸引,看起来就是个避难的好去处!“那……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 “抱歉桑大人,沙丽并不知道。” “桑大人……是想去那里吗?” 沙丽看着镜子里槐桑向往的神情,脑海里警铃大作,桑大人……不会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出宫吧? “不是啦!我就是问一下!” 槐桑连忙摇摇头,不能让沙丽知道她要逃跑!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不是书里描述的世界,但是……她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一定的! 槐桑心里的小人认真地记着笔记,事到如今,任务好像被她做得稀巴烂,剧情虽然一塌糊涂,但也磕磕绊绊地到了高潮时刻!所以为了避免火刑的结局!她要制定一个详细的逃跑路线,绝对!绝对不能被抓回来! —— 槐桑看着身旁恨不得连吃饭喝水都喂到她嘴边的侍女们,以及在王宫各处把守的密不透风的士兵列队,叹了口气,狠狠地咬下一大口鸡腿。 王宫被把守得这么仔细,她还怎么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跑呀呜呜呜…… 一旁尽职尽责记录着槐桑一天干了什么的侍女看到槐桑情绪不高,连餐桌上最爱的牛奶土豆泥都少吃了一碗,花容失色。 桑大人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阿蒙神在上!桑大人今天只吃了一碗土豆泥,两个烤鸡腿,三块面包,喝了一杯牛奶;饭后只吃了一碟梨和一碟桃子,还有两颗半李子,剩下半个因为咬开之后发现了虫子被桑大人尖叫着扔掉了。 随餐的坚果也只吃了松子和榛子,最喜欢的开心果一眼没看,甚至连平日里被桑大人嫌弃地皱着小眉头挑出盘子的蔬菜都吃了半碗! 桑大人可是上下埃及的王后,要是身体出什么问题可不行!侍女担忧地看着把鸡骨头嗦干净的槐桑,“桑大人您今天身体不适吗?” “嗯?没有呀。”槐桑把嘴里的鸡腿肉咽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疑惑地看着侍女。 “可是桑大人您今天只吃了……”侍女把本子上的话复述了一遍,“比您平时吃得少了……”槐桑拿着帕子的动作停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喋喋不休的侍女,瞳孔地震,漂亮的小脸带着震惊的神色,红润的小嘴张成“o”型,她……每天都吃了这么多吗? 槐桑拿起一旁的黄金雕花镜子,看着里面气血充足,雪腮泛粉的脸蛋,好像……确实有点胖了……槐桑捏了捏脸颊的软肉,郁闷地皱起小脸。 一旁的侍女们偷偷看着她们可爱漂亮的王后掐了掐自己的小脸,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镜子,又颤颤巍巍地拿起来,王后好可爱!是觉得自己长胖了吗?可是她们觉得…… 侍女们看着在王的精心照顾下愈发耀眼的槐桑,白生生的小脸娇嫩欲滴,红润的脸颊看起来像是新鲜的苹果,纤细柔软的腰肢和修长光滑的小腿,比雪还要洁白的肌肤是她们羡慕的存在,而且…… 侍女们脸色微红,桑大人明显变大了,是王的功劳吗? “真的不用为您把医生叫来看一下吗?” “不用!我好极了!” 槐桑再次拒绝了侍女的建议,借口自己要睡午觉了,飞快地溜回了寝宫。 远在战场的拉美西斯看着飞鸦传来的书信,桑……今天胃口不佳?是想他了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长胖了?他还觉得他的小王后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王!前方战事吃紧!” 传讯兵传来战事的情况,拉美西斯把手里的信妥帖地收到衣襟里,脸色严肃,神情冷凝,金色的瞳孔漫起寒意,是他大意了。 拉美西斯率领四个军团从三角洲东部的嘉鲁要塞出发,沿里达尼河谷和奥伦特河谷挥师北上,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到达卡迭石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赫梯人的主力步兵方阵与轻步兵部队和三人重型战车的埋伏。 赫梯军队向普塔军团和赛特军团发起猛烈的攻击,尽管奋力抵抗,但还是被击破重心,节节退散,拉美西斯率领着阿蒙军团在志愿兵的掩护下奋力抵抗,撤向后方。 七只护狮在尼克的指挥下上前,大张着血盆大口,嘴里发出威猛的咆哮声,凶狠的模样令赫梯人感到畏惧,停下了进攻的步伐,选择先按兵不动,这也为成功让埃及军队缓了一口气,给支援军的到来留出了时间。 赫梯王宫—— “拉美西斯已经被我们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了!”金碧辉煌的王宫内正举行着一场热闹的盛宴,留着络腮胡的大臣手举着酒杯,高声哈哈大笑起来。 “还上下埃及的王呢!我看也不过如此!” “赫梯万岁!” “打倒埃及!” “……” 眼睛里冒着莹莹绿光的灰狼趴坐在王座下,盯着盘子里的肉留着口水,却又碍于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行动。 “吃吧。”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拍了拍灰狼的头,得到命令的灰狼立刻上前撕咬着带着血丝的生肉,嘴里嚼出猩红的血沫。 黄金王座上坐着的男人上身赤裸,露出宽而结实的脊背和窄而肌理分明的腰身,紧抿的薄唇轻蔑地向上翘着,鹰隼般的双眸透出凌厉的寒意,线条明朗的脸庞轮廓分明,充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哈吐什尔右手摩挲着左手臂弯处的蛇形手镯,突然那手镯一动,赫然是一条金黄色的蟒蛇,“嘶嘶”地吐着舌头。 “听说拉美西斯在深宫里藏着一个美人,还要和她大婚。” 一旁摇着芭蕉叶为哈吐什尔扇风的侍女恭敬地拜礼,“是,那个美人被称作猫神的使者,是亚瑟大人钦点的下一任大祭司。” “哦?” “亚瑟钦点的继承人?” 哈吐什尔眸色幽深,抚摸着缠绕在手臂上的蟒蛇,任它露出獠牙紧盯着瑟瑟发抖的侍女。 “让亚瑟把她带到我的身边,我要亲自看看她是何方的美人。” 第62章 大祭司11 槐桑正捏着一把鱼饲料往莲花池里撒,许许多多的丑鱼把头露出水面,大张着嘴吐着泡泡等待美食的降临。 拉美西斯自从上次看到槐桑对丑鱼的喜爱之后,连夜命令侍女们在池子里放入更多的鱼苗,还在议会中询问各位大臣。 有大臣深谙养鱼之道,对各种各样的鱼类都了如指掌,听说此事便把家里有的(没有的便托朋友购买,以至于朋友以为大臣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苦口婆心地劝他出去放松一下),几天后大臣把一个装满了稀奇古怪鱼苗的鱼缸献给了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看着面前千奇百怪但都如出一辙丑陋的鱼沉默了片刻,赏赐了来访的大臣,便命令侍人把这些鱼苗都放进莲花池里,原本安静平和的池子很快就被各种丑鱼占领了。 拉美西斯亲自带兵出征,身为上下埃及的宰相,卡蒙图要处理的政务便多了起来,这天他刚从议事厅和大臣们商讨完援军派遣的事情,经过花园时就看到槐桑和侍女们围在池边喂鱼。 “啊……卡蒙图!”槐桑抬起头,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花园的庭廊边,眉目温润柔和,随风翻飞的墨色柔发在日影下泛着微微的暖意,“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卡蒙图说话。”侍女们安静地躬身离开,槐桑拽了拽卡蒙图的衣袖。 “卡蒙图,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关于神秘东方的故事吗?” “桑对东方很感兴趣吗?” “卡蒙图上次在集市上给乌提特夫人买的生日礼物不是来自东方吗?” “唔……我只是觉得东方很神奇而已。” 槐桑仰起脑袋看向卡蒙图,忽闪忽闪着妩媚漂亮的猫眼,毫无瑕疵的雪白小脸凑到卡蒙图面前,呼吸间有着甜甜的蜂蜜香气。 卡蒙图白皙的脸颊微红,微微垂眼跟槐桑对视,眼底蕴含着缱绻的温柔,“东方……是一个美丽的国度。” “那里被称作Cīna,是由古梵语演变而来的。” “那里有许多贤明的君主,他们南征北战,宣扬国威;他们励精图治,使国力强盛、万邦来朝;他们宽厚仁德,与民休养生息。” 卡蒙图看着槐桑向往的神情,“桑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的府邸参观。” “我的母亲就来自东方,所以家里有很多来自那里的小物件。” “哇!真的吗!?”槐桑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乌提特夫人是东方人吗?怪不得卡蒙图和一般的埃及人长得不太一样…… 槐桑看着卡蒙图白净的肌肤,玉树临风的儒雅风姿,偏向于东方血统的清秀俊俏的柔和脸庞却并不显女气,只让人想到“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那……我该带什么礼物去呢?” 槐桑不了解古埃及人与人之间的作客之道,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卡蒙图,“乌提特夫人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桑不用带礼物。” 卡蒙图想起母亲对他的调侃脸色微红,“我的母亲一直很想见桑。” “所以桑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 槐桑跟着卡蒙图走到王宫门口时,士兵拦住了他们,“卡蒙图大人,桑大人。” “王有命令,不允许桑大人离开王宫。” “我是去卡蒙图的府邸,又不是去外面乱逛?为什么不让我出宫?” 槐桑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拉美西斯怎么这么讨厌呀! “这……王确实嘱咐过我们不能放桑大人出宫,还请桑大人见谅,卡蒙图大人请自行回府吧。” “拉美西斯好烦人!真讨厌……”槐桑不高兴地鼓起脸颊发着脾气,士兵听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冷汗直流,阿蒙神在上!桑大人也太大胆了点!看起来王以后会被王后吃得死死的…… 卡蒙图温暖宽厚的大手覆在槐桑的肩膀上,安抚地安慰着她激动的情绪,“桑只是去我的府邸参观,稍晚些我会亲自送她回王宫。” “我的母亲一直很想见桑,她已经在家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等待桑的到来。” “我想……这并不是一趟危险的出行。” 士兵纠结了片刻,桑大人只是去卡蒙图大人家里做客……出行都有侍卫把守……应该没什么事吧?最终移开了挡在两人面前的身影,恭敬地送他们离开。 —— 槐桑坐在垂落着白色布幔的软轿中,在叮叮咚咚的宝石碰撞声中到达了目的地,槐桑看着眼前极具东方美的府邸,门首几级青砖砌筑的台阶,砖缝里露出滋生的青苔,几丛野草贴着墙根钻出,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声:“好漂亮啊!” “一起进去吧。”卡蒙图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两人一起踏进草木葱郁的院落。 金顶石壁的房屋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雅致秀丽的庭院里装饰着玲珑精致的亭台和清幽秀丽的水廊,走进房屋里面,地板上铺着色调鲜艳的亚麻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墙壁上绘制着埃及风格的彩绘壁画和浮雕,东方美和埃及风格相互交融,自成一派独特的风格。 “你就是桑吧!” 美丽风情的妇人迎了上来,保养得当的手细腻光滑,带着价值连城的宝石首饰,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大气的风范,她热情地握住槐桑的手,夸赞道: “真是个惊艳绝伦的美人!” 槐桑被她说的不好意思,雪腮泛粉,薄樱色的嘴唇害羞地抿起,“乌提特夫人日安。” “卡蒙图也真是的,突然和我说你要来,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 乌提特夫人热情地拥着槐桑来到正厅,美目睁大,瞪了一眼在一旁安静当背景板的卡蒙图,真是的!像个闷葫芦一样也不吱声!什么时候才能讨到老婆!? “就只是匆匆忙忙地准备了这些菜。” “桑下次来之前让卡蒙图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好好准备一下。” 长长的木桌上摆放着丰盛的美味菜肴,从桌子一头一直摆到了另一头,这……这是简单准备了一些吗!?这就是神秘东方国度的热情吗!她领会到了! 乌提特夫人热情地往槐桑的盘子里夹着她从没吃过的菜肴,“这是红烧排骨。”“这是小鸡炖蘑菇。”“这是东方的特色美食——饺子,在重要的节日里家家户户都会吃。” 盘子里很快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槐桑把浓油赤酱的排骨放进嘴里,减肥什么的……明天再说吧!不能辜负了乌提特夫人的一番美意嘛! 吃饱喝足了之后,槐桑随乌提特夫人来到收藏室,满墙的奇珍异宝引入眼帘,“这是九层博山香炉,每层都能自己转动。”乌提特夫人指着一座刻有奇禽怪兽的青色香炉说道,“炉内焚香时,烟气会随空而出,飘忽缭绕,一眼望去仿佛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博山,所以被称作博山香炉。” “这个叫常满灯,因为灯油常满,故称如此,也叫长明灯。”“灯上雕刻着七条龙和五条凤,还有芙蓉莲藕等奇异的纹饰。” “看这个。”乌提特夫人牵着槐桑的手来到一个华丽的镜子面前,“它是身毒国宝镜。” “传说在东方的汉武帝在位后期爆发了’巫蛊之祸’,他的姊妹兄弟,祖父祖母皆被杀害,唯独襁褓中的他逃过一死。” “汉武帝彼时仅出生数月,他的手臂上佩带着祖母史良娣编织的彩色图案的婉转丝绳,末端所系的正是身毒国宝镜。” “传说这面镜子能照见妖魔鬼怪,能得到天神的祝福,所以才能让他幸免于难。” “还有这个,这是……” —— 太阳西落,害羞地躲进了尼罗河的怀抱中,槐桑和卡蒙图在王宫门口分别,虽然他执意要送槐桑回寝殿,但被槐桑以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由拒绝了。 今夜是个阴天,黑漆漆的乌云把朦胧的月光挡在身后,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好像……要下雨了? 槐桑走在王宫的庭廊中,突然感到鼻尖上有雨滴滴落的水痕,她抬头看了看阴沉恐怖的天空,咿~有点可怕,加快了回寝殿的脚步。 “呀!”槐桑经过转角,突然撞上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小巧精致的鼻尖被结实宽阔的胸膛撞得生疼,“好痛!”槐桑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娇气地抱怨着。 高大的人影从拐角的阴暗处出来,槐桑得以看到对方的全貌,“……亚瑟?这么晚了你还在王宫里呀?”熟悉的脸庞让槐桑松了一口气,“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呀?吓了我一跳……” “吓到你了吗?抱歉。” 亚瑟垂下头,看着槐桑漫上一层水雾的漂亮猫眼,以及红红的鼻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王宫里呀?” “哦……我是来找你的,但侍女告诉我你没在寝殿。” “嗯?找我?”槐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亚瑟这么晚找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跟你说……” 乌云渐渐移动着,亚瑟英俊的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明天我会教你大祭司祭祀时要做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对此很感兴趣吗?” “所以希望你早点到神庙,我们要准备的有很多。” “好耶!”槐桑兴奋地欢呼一声,“那我要早点睡觉了!明天才能有充足的精力!” “亚瑟再见!” 槐桑向亚瑟挥了挥手,迈着雀跃的脚步往寝殿走去,亚瑟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漆黑的眼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氤氲着凉薄的寒意,叫人脊椎发凉。 第63章 大祭司12 槐桑沿着神庙寂静的长廊来到塔楼,或站或坐的巨大人像雕塑威严地立在塔门前,给这座高耸的塔楼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槐桑推开沉重老旧的门,踏入一片黑暗中。 塔楼的最上面是神殿,这是神庙最神圣之处,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槐桑踩着木质的楼梯,老化风干的台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槐桑看着眼前黑暗又狭窄的小屋,正中央供奉着巨大的神像,时不时有一阵冷风吹过,害怕地把身体贴紧了墙壁。 “亚瑟……亚瑟?” “你在哪儿?” 槐桑小声呼唤着亚瑟的名字,他让自己按照地图上显示的路线来到神殿,她还以为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呢……怎么这么黑呀……看起来随时都会飘出来一群幽灵,好可怕呜呜呜…… 空旷冷寂的房间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音,槐桑漂亮的眼睛泛起水雾,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蹲下身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蘑菇,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在这儿。” “啊!”槐桑吓得跳起来藏在旁边的木门后面,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悄悄地向后望去,亚瑟正站在她身后。 “你吓到我啦!”槐桑皱起小眉头娇气地抱怨着,又不放心地盯着亚瑟,“你不是幽灵吧?” “?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亚瑟看着神色戒备的槐桑涌起疑惑,只见她脸上还是一副不放心的神色,一步一步挪到他的身边,伸出雪白细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胸膛。 嗯……有温度,很结实,胳膊鼓鼓的,这里也热热的……应该是人类。 亚瑟一把抓住槐桑作乱的小手,“不要乱动。”“……这下知道了吧,我是真的。” “嗯嗯!我当然相信亚瑟啦!”鉴定完毕的槐桑松了一口气,甜滋滋地冲他笑了笑,“我们就在这里练习祭祀仪式吗?” 虽然亚瑟在她身边是会让她不那么害怕啦!不过……槐桑看着眼前阴森森的房间……还是很吓人呜呜呜…… “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呀……” 亚瑟垂下头,面容被垂落的额发遮挡,槐桑看不清他的神色,轻眨眼眸期待地看着他,只不过没有等到亚瑟的回答,就感到后颈一痛,来不及惊呼便晕了过去。 “你应该轻一点,她身子很娇气。” 亚瑟扶住软软倒下的槐桑,把她抱起来,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扶开乌黑馨香的发丝,粗粝的大手摩挲着槐桑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面的一大片薄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亚瑟不赞成地看着眼前蒙面的黑发男人,对方长眉入鬓,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带着刀疤的眉骨锋利冷峻,蒙面男人闻言扬了扬眉,“你动心了?” “……没有。” 亚瑟紧了紧抱住槐桑手臂的力度,躲避着男人探究调侃的眼神,“该走了,一会儿人多起来就不好离开了。” —— 槐桑睁开眼,就看到高耸的天花板上描绘着色彩明快的几何图形装饰,……这是哪儿呀?槐桑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轻若无物的亚麻薄毯滑落至腰间。 偌大的房间装饰华美,墙角的柜子上面镶饰着蓝白二色的彩色瓷片和质地珍贵的石片;房间角落堆叠着镶嵌着象牙和珍珠贝母的珍宝箱;墙壁上绘制着繁复的狮子、行走兽蹄形腿、鹰、柱头和植物图案。 槐桑正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有侍女推门而入看到她醒了惊呼一声,连忙关上了房门,槐桑满脸疑惑,……她是什么外星人吗?为什么那么惊讶?紧闭的房门很快再次被推开,一堆侍女涌进房间围了上来,“大人醒了!”“快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槐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女们拉着坐到梳妆台前,有两三个侍女手里捧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两三个侍女臂弯处搭着看不出来什么样子的布料,剩下几个侍女在她的身后严阵以待,按手的按手,梳头的梳头,抹脸的抹脸,槐桑懵懂地看着忙来忙去的侍女们,这是在干什么? “王吩咐了要给大人好好打扮,不要偷懒。”一位年纪略长的侍女嘱咐着其他年轻的侍女们,看起来像是为首的侍女长。 王?拉美西斯吗?可是…… 槐桑不知道侍女长嘴里的“王”是何人,周围都是陌生的一切,被像对待待宰的小羊羔一样梳毛抹油,槐桑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很快便被侍女按住肩膀固定在座椅上,一番折腾和折磨后,侍女们拿出一面蛇形缠绕的象牙柄木镜放在她的面前,“大人,请睁眼吧。” 青金石制成的墨金色眼影粉轻轻地扫在槐桑的眼尾,眨眼间眼波流转出暧昧的光晕;红色的赭石粉末和莴苣子油一起调成膏状胭脂,染红了槐桑雪白的脸颊和柔软的嘴唇。 “大人,您的皮肤洁白又柔软。” “您的腰肢如此纤细,穿上卡拉里西斯一定很美。” 槐桑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长裙,迷迷糊糊地被侍女们簇拥着向宴会大厅走去。 赫梯王宫—— “听说王把埃及的猫神使者带到我赫梯了?”大胡子大臣搂着旁边的舞女,一杯一杯地饮着杯中的啤酒。 “什么猫神的使者,明明是埃及的俘虏!” “听说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让猫神的使者为我跳舞!” 不屑的话语从赫梯大臣的口中说出,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哈吐什尔懒散地坐在奢华的王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灰狼的下巴,对于下面大臣的话不置可否。 “王,猫神的使者到了。”一旁安静地立在阴影处的侍卫长来到哈吐什尔的面前拜礼,哈吐什尔抬了抬眼皮,“哦?那还不快请她进来。” 槐桑被侍女们拥着来到宴会厅门口,“大人,您请进吧。” “……我可以不进吗?”槐桑看着眼前热闹嘈杂的场面,心里发怵,可怜兮兮地看着侍女,却从她们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不行”两个字。 哎……早死晚死都得死……这算什么事呀…… 槐桑想起她去卡蒙图家时被乌提特夫人教过的东方谚语,叹了一口气,谁能知道这么快就应验了。 一睁眼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句话不说就被带到这里让她进去……都是些什么人嘛! 亚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也被绑架了吗?…… 槐桑英勇就义般走进宴会大厅,迷茫的脑袋乱糟糟地想着事情,突然发现周围吵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厅一片死寂,槐桑向前的步伐停顿,不知所措地抿了抿樱花似的红唇。 大臣们只闻到一阵甜蜜馥郁的香气袭来,一道倩丽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那传言中的猫神使者生得极其艳丽,薄粉敷面,姿容冶丽,眉眼精致得像是从画中走来的,漂亮得能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是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 与上下埃及尤其喜爱白色的审美不同,现任的赫梯国王尤其喜爱艳丽的颜色,所以侍女们为槐桑准备了一席红色的卡拉里西斯。 层层叠叠的透明亚麻布料缠绕着槐桑婀娜柔软的身姿,腰间系着镶嵌着彩色宝石的带子,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肩膀处披着多莱帕里,形状优美的垂褶处挂着多色串珠和流苏装饰,走动间扬起叮咚的清脆音节。 槐桑尴尬地站在大厅的中央,圆润小巧的脚趾不安地缩了缩,陷在鲜红色的地毯里,呜呜呜……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要把她大卸八块了……槐桑漂亮的猫眼漫上一层水雾,呜呜呜……她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吗? “走到我面前。” 哈吐什尔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槐桑,真美啊……怪不得拉美西斯把她藏在深宫里不让她露面,如果是他的话…… 槐桑慢吞吞地向王座上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少年走去,应该不会打她吧?看起来好凶啊……哈吐什尔被槐桑慢吞吞的动作搞得没了耐心,她刚走到王座的台阶下,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走了,就被哈吐什尔一把拉住光滑细嫩的手臂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槐桑挣扎着却逃不开,握住她腰间的大手烫得惊人,槐桑被他的动作吓得眼眸泛起泪花,眼尾浮现旖旎的薄红。 对方危险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隐约闪烁着病态的暗芒,粗糙有力的大手摩挲着槐桑的脸颊,手心中的薄茧激起一阵痒意和刺痛。 哈吐什尔看着在他怀里挣扎的少女,连哭泣都漂亮的惊人,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叫嚣着得到她。 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能依靠的不是只有他吗?他可是赫梯的王,讨好他就能拥有一切…… 第64章 大祭司13 “你叫什么名字?” 哈吐什尔眸底愈发幽暗,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槐桑的下巴,看似只是轻轻抚摸着,力度却使槐桑逃离不得,他唇角微微勾起,压到槐桑的耳边。 槐桑不想搭理他,被哈吐什尔掐着脸颊不能扭头,便滴溜滴溜地转着大眼睛就是不去看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她绑过来……神经病…… “回答我。” 哈吐什尔不满槐桑无视他的态度,掐着下颚的力度加重,底下的大臣悄悄抬头就看到他看不出神情的脸色。 这位赫梯新上任的王脾气阴晴不定,手段阴戾残忍,人人避之不及,连身份尊贵的贵族们也不敢得罪他半分。 “你掐痛我了!”她的下巴肯定都红了!槐桑拍打着哈吐什尔的大手,他似乎没想到槐桑会突然生气,一时没注意被她“啪”地一声打在手背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宴会厅响起。 大臣们看着和哈吐什尔作对的槐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生怕王发怒。 哈吐什尔眸底晦暗不明,盯着手背上激起的大片红色,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一字一顿,“很好。” “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 “我的母亲曾告诫我,如果一个女人爱你,那她必定会对你非打即骂,因为打是亲骂是爱,而你与我第一次见面便伸手打了我。” 哈吐什尔目光灼灼地盯着槐桑,“你会成为我的王妃,与我共享赫梯的荣耀。” 意想不到的发展让槐桑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因为害怕而聚集在眼眶的眼泪都停滞了,受重力的影响从脸颊落下来,还没等落到下巴,就被哈吐什尔卷了进去。 底下的大臣也对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看呆了,纷纷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地无声对话:我们这是要有王后了?穆塞尔夫人真的和王说过这种话?你听他放……你听王胡说吧……他就是对猫神使者一见钟情了还不承认,随便找个理由强取豪夺人家…… 你没看到王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吗?还伸手把人家搂在怀里,啧啧啧……那猴急的样子…… —— 好似做梦般被侍女们带到哈吐什尔寝殿旁边的寝宫里,槐桑看着比之前的房间要豪华数百倍的金光闪闪的房间,宕机的大脑缓缓重新启动。 莫名其妙被带到赫梯,又莫名其妙让她成为王妃,说起来……赫梯……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拉美西斯出征的地方吗? 她怎么就被绑到这里了……逃跑计划看起来也行不通了……槐桑回忆着断断续续的小说,发现剧情已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哎……她接下来该干嘛呀? 槐桑来到窗边,晚宴结束后各自回家的大臣和忙忙碌碌的侍女走在王宫的庭廊中,槐桑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陌生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槐桑的眼前,蒙面男人在槐桑被侍女们打扮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她了。 看到她不情愿地被带到宴会厅,在被王急不可耐地圈进怀里让她成为赫梯的王后时……槐桑却是一副惊吓害怕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当一国之后的喜悦。 蒙面男人好奇地看着愁眉苦脸的槐桑,“你即将成为赫梯的王后,难道不高兴吗?” “啊!”槐桑被突然冒出来的蒙面男人吓了一跳,他从哪儿冒出来的?!蒙面男人一个翻身从窗户跳了进来,自来熟地坐到柔软的床铺上,打量着奢华精致的房间。 “这是上一任王最宠爱的妃子住的地方,哈吐什尔还真是很喜欢你啊。” “我们明明才见了一次面,怎么可能就喜欢上对方啊?” “那可不一定。” 蒙面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懵懵懂懂的槐桑,那张漂亮到惊人的小脸似乎对他坐在她的床上有所不满,微微嘟起的红润小嘴闪着水盈盈的光泽,似乎刚刚偷吃了石榴,不小心在唇上沾上了汁水。 真娇气,他不就是坐了个边边吗?他身上干净得很,刚才还去沐浴换了件衣服,又不会把她的床弄脏…… 话虽如此,蒙面男人还是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把不忘把他弄出来的褶皱抚平。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不想成为赫梯的王后吗?” “不想。” “为什么?你会成为整个赫梯最尊贵的人,以哈吐什尔对你的宠爱……也许你骑在他的头上他都不会发火。” “?你真的对他没有什么误解吗?” 槐桑想起哈吐什尔阴晴不定的脸色,像狼一样直勾勾的目光,以及像太阳一样炙烤滚烫的体温,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能让她骑到他的头上。 “你不信?”蒙面男人看着槐桑“你在逗我”的表情,认真地建议道:“你可以和他提议,让他驮着你在王宫走一圈,就像骑大马一样……你知道骑大马是什么吧?” 那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槐桑心里嘀嘀咕咕地腹诽着,蒙面男人一看就知道她还是没有相信,明明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妩媚脸蛋,其实对情爱一窍不通吗?哈吐什尔的眼神看起来都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了……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 前方的战争纷扰传不到槐桑的耳边,赫梯王宫的庭院里种满了枝叶繁茂的月桂树和无花果树,在一旁还种着一种结满了果实但枝干却光秃秃的树,槐桑听侍女们说,这是枣椰树,它的枣子深受赫梯人的喜爱,可以补充体力。 槐桑好奇地摘下一颗枣子送进嘴里,好甜啊!周围好奇地往这里望的侍女们看到槐桑吃到好吃的东西双眼亮晶晶的样子,都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关于埃及来的猫神使者要成为赫梯王后的事情已经在全国上下传遍了,子民们纷纷议论着这是不是埃及要向赫梯投降的征兆,也有人说是猫神使者对埃及失望了,转而投到了赫梯的麾下。 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传不到王宫里,侍女们对即将成为王宫女主人的槐桑充满兴趣,时常装作不经意间到槐桑周围徘徊着,“王后的皮肤好白啊!”“也很柔软!”“王后好漂亮啊,腰肢比风中摇曳的纸莎草还要柔软……”“她看过来了!快扭头!快扭头……” 槐桑感到周围好像有种炙热的视线,转过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有几伙侍女在一旁打扫着卫生,槐桑被莫名其妙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自在,转身走出了庭院。 槐桑继续向前走,走到一片开阔的花园前,园中种满了高大壮阔的棕搁树和金合欢树,还有一些槐桑不认识的树种,花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象牙石水池,晶莹剔透的池水中漂浮着鲜艳美丽的红色花瓣,随风飘来一阵阵甜蜜馥郁的香气。 好美啊……槐桑上前拨弄着清澈的池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槐桑转过头,一个小女孩趴在茂密的草丛里探出头,一双葡萄般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槐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槐桑缓缓地靠近小女孩,看她没有逃跑的意思,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和她平齐着视线。 “我和父亲和姐姐一起来的。”小女孩看着槐桑,双眼亮晶晶的,“你是神女吗?” “我不是,我是和你一样的人类。” “但书上说,神女长得特别漂亮。”小女孩上前碰了碰槐桑的手,“你有温度,那你是人类,书上说神女没有体温。” 槐桑对小女孩一本正经的话惹得咯咯笑起来,抬起白皙柔软的手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发顶,“你真可爱。” “你和父亲、姐姐走散了吗?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不是哦~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小女孩摇摇头,“父亲想把姐姐嫁给王,所以带姐姐来王宫进拜。” “但是我偷偷告诉你哦……”小女孩踮起脚尖,趴在槐桑的耳边,“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她才不想嫁给王呢!” “而且……”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道威厉严肃的声音,“艾薇,过来。” 第65章 大祭司14 槐桑听到声音转过头,一位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棕榈树下,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息,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亚麻白裙的棕发少女。 “我要回家了。”艾薇仰起毛茸茸的脑瓜,小小的手牵了牵槐桑的手指,“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神女姐姐再见。”艾薇把藏在衣袖里的粉色小花偷偷放进槐桑的手心里便跑走了,槐桑看着手心里汗津津的小花,嫩生生的花瓣已经枯萎了,蔫蔫地耷拉着脖子,但还是无损花的芬芳。 槐桑转身向寝宫走去,她可以把小花插在房间的花瓶里!看起来还可以救活! —— 艾薇跑到父亲和姐姐身边,一起向王宫门口走去,“王要和来自埃及的猫神使者大婚,你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吧?” “王甚至现在就下令让大臣们开始着手准备迎娶王后的仪式了,简直是荒唐!” “迎娶王后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要考虑女方的家世、人品、身性品格,还要进宫学习王后的礼仪,还需要占星祭司夜观星象,问询诸神……” “王就这么轻易地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成为我赫梯的王后!” “听说那女子原本还要与埃及王成婚,这成何体统!?” 艾曼拉牵着艾薇的手跟在父亲的身后,听着他愤愤不平的碎碎念与妹妹相视一笑,“父亲又开始这一套老掉牙的理论了,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看上他……”艾曼拉把艾薇抱在怀里,小声和妹妹咬着耳朵。 艾薇肉乎乎的小手拨了拨艾曼拉的耳坠,趴在她耳边,“父亲又让姐姐和王共处一室了吗?” “是呀……不过父亲今天在王面前说了猫神使者的坏话,所以王很生气,大发雷霆把我们赶出来了。” “我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当一尊哑巴雕像了。” 艾曼拉对艾薇眨了眨眼睛,“王在听到父亲明里暗里说猫神使者来路不明、血统不纯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就像处理那些通敌叛国的背叛者一样,眸子阴沉沉的,还冒着血光,可吓人了!” 艾曼拉浑身一激灵,现在想起刚才在大殿里王的表情都冒出一身冷汗。 眼冒绿光的灰狼呲着尖利的牙齿盯着他们,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艾曼拉站在大殿一旁,看着父亲不怕死地对王说:“王,来自埃及的猫神使者突然出现在我赫梯,王不觉得很蹊跷吗?” “也许是埃及耍的手段,假借美人计,实则是安插在王宫里的卧底。” “王切不可被女人蒙蔽了双眼,还是要多加考虑为好。” “而且……那女子来历不明,还长着一副异国人的模样,说不定是偷渡到埃及的流浪者,王要为后代考虑啊!” 艾曼拉恨不得把父亲的嘴封上然后一把拖走,他没看到王的脸色已经比墨汁还要黑了吗?!父亲你再说一句我都觉得你会变成灰狼的晚餐了! 艾曼拉心里疯狂地尖叫,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衣襟。 她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王的脸上没半点表情,眸若冰霜,带着狠厉的戾气,森然阴狠的脸庞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团烂肉,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攥着王座的扶手。 艾曼拉从没有哪一刻这么痛恨自己极好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由黄金打造的坚硬无比的扶手被王握出了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父亲求你别说了!你没看到王生气了吗?他看起来一巴掌就能把我们扇飞出王宫啊! 挑衅王的下场自然是惨痛的,艾曼拉的父亲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哈吐什尔挥手打断痛骂了一顿,把艾曼拉的父亲骂得脖子都红了,气得直喘气还不敢回话,似乎是看在艾曼拉识趣的份上,哈吐什尔没对她说什么,只是阴嗖嗖地瞟了她一眼。 “依我看,父亲被下了面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去自讨没趣了,而且……” “估计等父亲觉得面子缓回来了再想去王宫的时候,王都已经成婚了,毕竟……王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艾曼拉想到父亲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悄悄地眯起眼睛,捂嘴偷笑。 “到时候他肯定脸都气绿了,但也不能再逼迫我去王宫了,毕竟他最看重颜面了。” 艾薇看着艾曼拉乐开了花的脸,“那到时候,姐姐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艾曼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秀丽的眉头轻皱,想到与心爱之人坎坷艰难的恋爱之路,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喜欢的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家了,虽然上进又坚强,脸上带着憨厚老实的笑容,看到她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哪怕只能和她偷偷见面也毫无怨言,但在满脑子讲究家世门第的父亲眼里根本不够看。 “对了……艾薇,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因为离得距离较远,男人看不到槐桑的样貌,再加上是背对着他的原因,男人只以为艾薇又在和王宫里的侍女一起玩。 “不要总和侍女待在一起,我和你说过的吧……” 艾薇和艾曼拉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开始了…… “我见到了猫神使者。”艾薇悄悄地附在艾曼拉耳边说道。 “是刚刚那个女生吗?”艾曼拉一下子就想到了背对着他们的少女转过头时,露出的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如果是她的话……那王那么急切地要大婚也不奇怪了。 艾薇点点头,“我把小花送给神女姐姐了。”小花是艾薇和艾曼拉的默契的约定,每当父亲带着艾曼拉来到王宫时,艾薇也总是吵着要来,然后跑到王宫的花园里找到一朵开的最漂亮的花送给艾曼拉,来抚平她积郁的内心。 “艾薇是个好孩子。”艾曼拉慈爱地摸了摸艾薇毛茸茸的脑袋,小孩子顶不住那样的美颜暴击也正常,只是惊鸿一瞥都如此令人念念不忘,谁不想为她献上一切呢? —— “王,迎娶王后是一件大事!切不可如此莽撞啊!” “是啊,是啊……” 议事厅内,众臣纷纷劝说着哈吐什尔收回成命,被大臣们吵得忍无可忍的哈吐什尔怒喝一声:“够了!” “再吵的话,我不介意给格里加餐。”哈吐什尔抚摸着灰狼的下巴,阴森森地看着众人。 “占星祭司,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哈吐什尔眼眸一转,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前来,躬身拜礼,“王,按照您的吩咐,臣夜观天象,问询诸神,得知二十日之后,是适宜的日子。” “二十日?太慢了,能否提前至三日之后。”哈吐什尔厉眉微皱,脸上带着不满意的神色,这么长时间……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他要快点把槐桑绑在身边。 “这……”老人犹豫片刻,“王,迎娶王后的礼仪十分复杂,臣等至少需要七日才能准备完毕。” “那就七日之后。” “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保证大婚的顺利进行,知道了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知道王心意已决,再劝谏也没有用,以王的性格没准真的会把他们剁巴剁巴喂狼,于是恭敬地拜礼退下,“是!” —— 槐桑捧着小花回到寝宫,把它插进侍女们今早刚换的花瓶中,趴在床上晃着小腿,哈吐什尔满心的郁气在推开门看到他可爱的小王后时消散而去。 “在王宫玩得开心吗?” 哈吐什尔把摊成一滩猫饼的槐桑抱在怀里,“我们七日之后就要大婚了,你开心吗?” “七日之后?” “是不是太快了呀?……”槐桑没想到哈吐什尔昨天的话说得是真的,她不能当哈吐什尔的王后呀……这样剧情不是全乱套了吗? 哈吐什尔掐住槐桑的下巴,她脸上全然没有即将成为王后的喜悦,垂下头颅,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槐桑白嫩的脸颊,“你不想成当我的王后,为什么?”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乖乖待在我的身旁,不要想着逃走。” “我承认把你打晕绑到赫梯是我的不对,但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如果我放下傲慢早些见到你,我会为你准备最奢侈华美的轿子,用棉花制的最柔软的靠垫,数不清的宝石珠宝任你把玩,我会用最高的礼仪请求你来赫梯,不过……这些我都会在我们的婚礼上弥补回来。” 哈吐什尔目光灼灼,粗粝的大手握住槐桑柔嫩白皙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处,隔着一层皮肉,槐桑能感受到哈吐什尔剧烈的心跳。 “这里,在见到你的时候疯狂地跳动着,叫嚣着要得到你,要把你困在我的身边。” “我们会一同出席不同的场合,我们的塑像会一并雕刻在庙宇之上,我们的画像会被绘制在神庙的墙壁上,世世代代的人们都会看到我们并肩而立的模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别在想着拉美西斯了,你的丈夫只会是我。” ?这和拉美西斯有什么关系?槐桑不解地仰起头,不明白哈吐什尔为什么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刚想开口就被封住了嘴唇。 “明天我会召开宴会,宣布我们大婚的消息。”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即将成为我的王后……” —— 另一边,埃及的援军很快便到达了卡迭石,重整旗鼓的阿蒙军团和拉美西斯在与赫梯军队几番厮杀后打了个平手。 长时间的战争使双方的粮草物资变得匮乏,于是出于妥帖的考虑,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双方决定休战,以平局收场。 拉美西斯和军团疲惫地回到孟斐斯,就看到了乱作一团的王宫,槐桑的失踪让拉美西斯大发雷霆,侍女们纷纷跪在大殿里祈求着王能网开一面不要处死她们。 拉美西斯脸色阴沉地坐在王座上,辛巴没看到手法娴熟的铲屎官也焦躁地绕着王座转圈,有力的尾巴啪啪地打着光洁的地面,大殿里死寂一片,只能听到侍女们隐隐约约的小声啜泣。 “看守的士兵说,卡蒙图大人把桑大人送到王宫大门就离开了,他是亲眼看到桑大人进宫的,当日在花园轮值的侍女也看到过桑大人的身影。” “不过……有晚上起夜的侍女曾在桑大人的寝殿门口看到过亚瑟大祭司和桑大人谈话的身影,只不过她离得有点远,所以并没有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据沙丽说,桑大人第二天很早便让她为自己梳妆打扮,沙丽询问后,桑大人告诉她,亚瑟大祭司要教导桑大人关于祭祀祈神的相关事宜,所以要早些去神庙准备。” “桑大人在当天去往神庙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而……亚瑟大祭司也在当天消失不见,臣觉得……” 士兵欲言又止,虽然他不愿意怀疑亚瑟大祭司,不过……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磕哒”一声,拉美西斯手里的小雕像碎成一地黄金粉末,他下颚线条紧绷着,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眉眼间愈重的锋利感让人不寒而栗,低沉威严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亚瑟……” 第66章 大祭司15 夜幕之中,隐约能听到远处夜歌隔水寥寥,巍峨的赫梯王宫如夜间猛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摆放着许多壮丽高大的植物,地面铺着华丽昂贵的波斯地毯,大厅两旁坐着容貌各异、衣着奇特的外国使节,哈吐什尔把邻国和附属国的使臣都叫到了王宫来参加宴会。 风情万种的乐女们弹奏着利拉、琉特以及双管玛穆等乐器,身着白色里嘎丘阿的舞女们鱼贯而入,在悠扬华丽的琴声中踮起脚尖挥舞衣袖。 杉木桌上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酒佳肴,新鲜的水果、加入椰枣和蜂蜜的蛋糕中还点缀着葡萄干、烤牛、烤鸭、烤鹅、烤鸽子、还有加入了香料熬制的时令鱼类,其中加入了莴苣和萝卜一起炖煮。 大臣们最受欢迎的大麦啤酒和葡萄酒供应不暇,槐桑端起面前的酒杯闻了闻,嗯?是甜的?槐桑试探性地饮了一口甜啤酒,唔……还是不好喝。 哈吐什尔注意到被啤酒辣到的槐桑,粗粝的大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有这么辣吗?”哈吐什尔的薄唇沿着杯壁处亮晶晶的唇印覆了上去,“我觉得很甜。” “你都习惯了当然觉得好喝呀!”槐桑没注意到哈吐什尔的小动作,清晨没睡醒就被侍女们从床上捞起来沐浴梳妆,槐桑脑袋晕乎乎的,止不住地打着哈欠,困死了! “我要喝甜甜的果汁!你去给我找甜甜的果汁!”槐桑娇气地耍着小性子,指挥着哈吐什尔,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离得太近了!她好热!发现推不动后,槐桑不高兴地拽了拽哈吐什尔的头发,怎么像个石头一样! 哈吐什尔握住槐桑乱动的手,瞥了一眼在一旁愣神的侍女,“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王后想喝果汁吗?” “啊……是!”侍女被哈吐什尔凉嗖嗖的目光一瞥瞬间惊醒,连忙俯身拜礼,匆匆离开去给槐桑拿果汁。 大臣们与使节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座上,看着在哈吐什尔头上为非作歹的槐桑惊出一身冷汗,拉神在上!他们看到了什么!?赫梯的王后……这么大胆的吗? 不知道自己在大臣们眼里的形象已经成为母老虎的槐桑感到一股热流肆意地在身体里流窜着,浑身上下都像烧着了一样泛起漂亮的粉色,槐桑原本是坐在哈吐什尔旁边的座位上的,可是哈吐什尔一直靠得她特别近,甚至把她搂在了怀里。 槐桑不安分地挣脱出哈吐什尔的怀抱,在哈吐什尔疑惑的目光中,支起身体压在哈吐什尔身上,“!不……这太多人了!我们回去再……”哈吐什尔脸色蹭的一下烧了起来,但是在蜜色皮肤的掩盖下看不出来,他磕磕绊绊地结巴着,大手扶着乱动的槐桑。 他的小王后太着急了吧……这还是在宴会上呢,不过她要是执意的话也不是不行……他要不要下令把人都轰出去啊…… 哈吐什尔正浮想联翩,槐桑却一把把他今天戴着的王冠摘了下来,喜爱亮晶晶的小猫早就注意到这个发着光的、五彩斑斓的、勾引她的坏东西了,一直在她眼前摇摇晃晃的还不下来……坏东西! 槐桑理直气壮地把王冠戴在自己的头顶,又嫌弃它太沉了,拿下来放在手里摆弄着,底下的大臣们瑟瑟发抖,吵闹的说话声静了下来。 这顶王冠是整个赫梯权力的象征,要是磕磕碰碰掉了一个角,都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槐桑眯着眼把王冠扔在木桌上折腾了个遍,许是有些无聊,竟然拿着王冠开始砰砰砰敲起来,试图把上面五颜六色的宝石敲下来,底下的大臣们只觉得这动静快要把他们的心脏敲出来了。 这枚黄金王冠是如此重要,如今在她手里像是被随时丢弃的玩具,偏偏王也任由着她胡闹,甚至还一脸宠溺。 槐桑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还不忘作妖,嘟囔着:“这是我的了,你不准抢!” 看着坐在他胸膛上的那张漂亮得过分的小脸,哈吐什尔眼底愈发幽暗,他摩挲着手里纤细柔软的腰肢,唇角微微勾起,“这顶王冠可是留给赫梯王后的,你拿走了……可要赔我一个。” 槐桑困得要命,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带着几分恃宠而骄的劲儿,“走……走开!” “拿走了我的王冠,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你喝醉了……”哈吐什尔一个起身反客为主,大手摩挲着槐桑的下巴,“醒来敢反悔,就永远别想踏出王宫一步了。” 槐桑脑子迷迷糊糊的,听着哈吐什尔说了一大堆,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在自己耳边绕,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哈吐什尔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皱着小眉头,“别吵。” 说完便倒在哈吐什尔怀里呼呼地睡了起来,哈吐什尔看着槐桑就像看着一个闹脾气的漂亮小猫,虽然狐假虎威地挥舞着爪子,但是毫无威慑力,只想让他抱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 哈吐什尔眸底闪过几分柔和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让槐桑睡得舒服一点,生怕她醒来反悔,哈吐什尔把一直戴着的、庇护着赫梯王世世代代平安的、由绿松石和黄金打制而成的戒指取了下来,套在槐桑细腻白嫩的手指上。 槐桑只觉得一股凉意袭来,不舒服地嘟囔了几句,手指不安分地动着想要把戒指甩下来,哈吐什尔握住槐桑的手不让她乱动,宠溺地亲了亲槐桑的额头,轻哄道: “王冠是你的,戒指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做我的王后,与我世世代代相拥而眠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吐什尔眼底弥漫上病态的痴迷,“敢逃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 槐桑当着大臣和外国使节的面,在宴席上骑在哈吐什尔头上作威作福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赫梯上下。 虽然人们听到的版本经过无数人的传阅与添枝加叶已经变得神乎其神,但总之……槐桑这个赫梯王后深受王的宠爱已经是人们的共识了。 “是我小看你了。” 槐桑这天刚沐浴完,娇嫩的脸蛋泛着水蒸汽蒸出的粉色,侍女们为王后擦干了滴水的长发,关上房门安静地退下了,槐桑打了个哈欠,小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挤出一点脸颊肉,就听到身旁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槐桑昏昏欲睡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惊醒,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亚瑟……怎么在这里呢? “亚瑟,你也被绑……”槐桑的话音未落,便被亚瑟俯身抵在厚实的软垫中,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开来,馨香的发丝缠绕在亚瑟的手腕处,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开口,“你很得意吧?连赫梯王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我早知道你是个招蜂引蝶的人了……”亚瑟粗粝的手指划过槐桑修长的脖颈,激起一片战栗。 “不但把拉美西斯勾得魂牵梦绕,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回去;连哈吐什尔也把象征着王权的赫梯王冠当成玩具一样送给你任你把玩……” “就是这样的眼神……”亚瑟抬手轻抚槐桑通红的眼尾,眼里满是病态的偏执,“就是这样天真懵懂,如同初生羔羊一样纯洁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让人只想狠狠地摧毁它。” 槐桑似是被亚瑟吓到了,脸颊带着湿漉漉的泪痕,不明白亚瑟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亚瑟……” “嘘!坏孩子不要叫我的名字。” 亚瑟冷白细长的手指轻抵槐桑柔软的嘴唇,时不时重重地磨砺一下,惹得槐桑吃痛一声,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亚瑟的手里滑进了她的喉咙里,猝不及防地被她吞下。 “这是什么?”槐桑咂吧咂吧嘴,口腔里充斥着甜甜的椰枣香,还带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 好熟悉的味道啊……槐桑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是在哪里呢?……槐桑眼前阵阵发昏,浑身上下烧了起来,胳膊和腿脚使不上力,啊……她在拉美西斯寝殿里闻到过的……曼陀罗香…… 亚瑟静静地注视着脸色通红的槐桑,看着她因为没有办法缓解热意而哭出声来,像小动物一样低声呜咽着,“难受吗?”亚瑟语气平淡,眼底却带着和语气截然不同的兴奋。 “呜……呜……难受……好难受……” “求我。”亚瑟抬起槐桑被眼泪打湿的小脸,扶开她被汗意浸湿的鬓发,“槐桑,求我。” 槐桑只觉得难受极了,偏偏近在眼前的冰块还总是乱跑,急得她额头浸着些许汗珠。 “知道我是谁吗?” “亚……亚瑟……” “求我,我就帮你。”亚瑟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贴着槐桑的耳边,“你也很难受吧……” “呜呜……” “求你……亚瑟,求求你……” 槐桑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大脑只听到“求”“帮”“我是谁”几个字,意识到只有亚瑟在她的身边,槐桑抓住亚瑟宽大的衣袖,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喃喃地开口。 亚瑟眸中兴奋的火光更亮,“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要怨我……”他好像得到主人一声令下的狗,急不可耐地扯下被麻绳捆住的帘幔,上面叮叮当当的水晶落了一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水光。 第67章 大祭司16(完) “王,赫梯传来哈吐什尔即将大婚的消息。” “我们在周围驻扎的行兵打听到对方是一位异族女子,在一周前突然出现在赫梯。” “行兵通过伪装潜入赫梯,在人群中听说那位异族女子黑发黑眸,美貌异常,好似天边的神女,行走间有花香缠绕,令哈吐什尔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听闻哈吐什尔对那位异族女子甚是宠爱,甚至把保佑世代平安的戒指和象征王权的王冠都当做了聘礼送给那女子。” “臣怀疑……” “那位异族女子便是桑。” 卡蒙图脸色严肃,把收集来的情报一一递给拉美西斯,“那位女子出现的时间与桑消失的时间相同,令人一见不忘的非凡的容貌也相符,除了桑……我想不到有谁会令哈吐什尔失去理智。” “而且赫梯在一周前突然冒出一位掌管祭祀事宜的神职人员,臣怀疑,那就是与桑一起消失的亚瑟。” 拉美西斯薄唇微抿,几乎克制不住焦躁不安的心情,英俊的面孔笼罩着一层阴云,金黄色的瞳孔暗下来,晃出一抹狠厉的精光。 “而且,臣带人搜寻亚瑟的府邸时,在书房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处暗道,从中得知了关于亚瑟的身世经历。” “他的母亲曾被王的叔叔,也就是胡夫法老王强取豪夺,不顾亚瑟的母亲已经有了恩爱的丈夫,强行把她抓进王宫,安置在后宫中。” “但是……胡夫法老王只宠爱了亚瑟的母亲几个月便厌倦了,不断有新鲜的面孔进入后宫,很快,胡夫法老王便留恋于花丛中,把她抛在脑后了。” “可是……这个时候,亚瑟的母亲已经怀孕了,被迫与爱人分开让她相思成疾,身子很快便垮了下来,在强撑着生下亚瑟抚养他长大后便撒手人寰了。” “母亲郁郁寡欢地早早去世,亚瑟在冷眼和欺凌中长大,无意间听到了侍女间的谈话,了解了母亲与胡夫法老王的事情经过后,更是对王宫恨之入骨。” “所以才会与赫梯勾结,向他们提供重要的情报,包括这次出征的计划……也是他泄密的。” 卡蒙图不禁唏嘘一声,亚瑟终究也是个可怜人,不过……伤害上下埃及的人,绝不可原谅! “王!吉萨请命,以叛国之罪抓捕亚瑟,并把桑大人安全带回埃及。” 吉萨安静地驻立在议事厅的一旁,闻言上前拜礼,掷地有声地请命出征,眼眸锐利如鹰,凛然森寒,俊颜上充满了肃杀之意。 “出发去赫梯。” “我要亲自把我的王后带回来。” 拉美西斯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目光狠厉地射向殿外,周身气场阴沉骇人,属于太阳神之子的威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 尽管槐桑再不情愿,大婚的日期也如约而至。 骆驼车队远道而来,银铃声清脆,驮着丰厚的礼物从城头一直排到城尾,有异族女郎戴着面纱,侧坐于骆驼背上,手臂脚腕戴满银钏金镯,光华闪烁。 赫梯王大婚,子民同乐,街道上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观望着空前绝后的盛况新奇不已,街市热闹,歌舞升平。 槐桑穿着赫梯传统的白色亚麻质地的多层细褶薄纱裙,脖颈戴着镶嵌着孔雀石与庆松石的黄金颈圈,手腕轻抬,柔软飘逸的衣袖垂落,露出缠绕在手臂上的宝石手镯,叮叮咚咚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侍女们别出心裁地在裙子下摆处做出层层叠叠的纱织拖尾,像是绽放得极盛的白色睡莲。 “白睡莲在赫梯是生命延续和更新的象征。”侍女在整理裙摆时向槐桑科普道,“这是王的主意,王特地吩咐我们把婚纱的裙摆做成莲花状,王是如此的宠爱您,真是令人羡慕!” 编织精美的缎带缠绕在纤细的腰间,丝丝缕缕的金线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紧身合体的嫁衣褶裥装饰层次分明,行走间,一颗一颗手工缝制到婚纱上的水晶和宝石折射着璀璨的光泽。 槐桑坐在软垫上任由侍女们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啊……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结婚呢……诶不对?结婚当然是第一次呀!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后,您可以睁眼了。” 槐桑轻颤睫毛,蝶翼似的眼眸缓缓睁开,满屋的侍女看着惊世绝伦的美人,大气都不敢喘,她们的王后实在是……太过于美丽了! 奢华精致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美人的倒影,孔雀石粉与棕榈油混合制成的蓝色眼影粉清扫在槐桑的眼皮,捎带着黛眉轻染; 赭石与矢车菊相混成一种芳香的唇膏,涂抹在槐桑柔软的嘴唇上,两颊也用唇膏淡淡扫开,白里透粉的肌肤中添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点缀着闪闪的金粉。 “王后,您太美了!” “王一定会看呆了的!” “拉神在上!我发誓从没见过比王后还要美丽的人!” “……” 侍女们不停地赞美着她们的王后,槐桑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拽了拽裙角,漂亮的小脸带着茫然的神情,她真的要和哈吐什尔结婚了吗?可是明明她只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呀……不应该和主角有所关联的…… “王,一切准备就绪。” 侍女们向等在门外的哈吐什尔拜礼,他推开门,就看到了他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象,他的小王后打扮得像天上的神女一般,好似害羞般低垂着眼眸,听见声音乖乖地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天真妩媚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我的王后真美。” “今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很期待。” “我们会成为最恩爱的夫妻,我们的名字会被后人刻在神庙的墙壁上,我们的雕像会并肩而立,你与我一起享受着拉神的庇佑。” 哈吐什尔亲了亲槐桑的指尖,虔诚地低下高贵的头颅,一路抱着槐桑来到大殿,在祭司们的吟诵结束后,哈吐什尔牵住槐桑的手。 “以拉神起誓!” 哈吐什尔高声向神像宣誓着,“我,哈吐什尔此生只会有槐桑一位妻子,如若我违背誓言,则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古埃及人最为向往永生,哈吐什尔的誓言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人纷纷为如此虔诚纯洁的爱情鼓掌欢呼,有感性的少女为此落泪,哈吐什尔在激烈的喝彩声中吻住了槐桑的唇。 炙热的带着酒香的吻让槐桑的脑袋晕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哈吐什尔的衣襟,她要喘不上气了! “放开我埃及的王后!” 大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兵戎相见的声音,在侍女们的尖叫声和人群四散逃开的奔走声中,吉萨挥舞着长枪指着哈吐什尔,辛巴威武凶猛的身影出现在大厅。 “吉萨?”“辛巴?!”槐桑不可置信地看着与哈吐什尔对峙的吉萨,还有冲哈吐什尔怒吼威胁的辛巴,刚想俯身摸了摸辛巴的耳朵,腰肢便被哈吐什尔牢牢地揽住,“别去。” “我的王后,我来带你回家。” 埃及的士兵制伏了在大殿门口把守的侍卫,拉美西斯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缓缓靠近大殿中央,他金黄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槐桑,向她伸出宽厚的手掌。 “别做梦了!” “桑是我的王后!我们已经在拉神面前起誓了,永生永世不得背叛对方!” 哈吐什尔紧紧牵着槐桑的手,高大挺阔的身影把槐桑挡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狼眸恶狠狠地盯着拉美西斯,脸上带着隐秘的得意。 “你们在拉神面前发誓对于我上下埃及的王后来说并不作数。” “桑本就是我的王后,她属于埃及。” “喝下尼罗河水的人,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埃及。” 拉美西斯丝毫不去看哈吐什尔,直直的视线穿过他射向槐桑,“桑,我知道你离开我并非自愿,回到我身边。” 辛巴和灰狼两头猛兽也俯下身威胁着对方,“吼——”你看狮干什么?就你这小身板狮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嗷呜——”瞅你咋地?瞧你那笨重的大身板,本狼跑几圈就能把你绕迷糊。 “吼——”铲屎官就喜欢狮这样的大块头!瞅你瘦的干巴巴的,毛的手感一定没有狮好! “嗷呜——”切!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狼的毛?狼每天都在王宫里运动,定时晒太阳,狼的窝干净又整洁,狼昨天才洗了澡,毛香喷喷的,哪像你天天在野外疯跑,一身臭汗。 辛巴和灰狼你吼我叫地死死盯住对方,拉美西斯和哈吐什尔也不甘示弱,槐桑夹在他们中间,只觉得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呀?这完全都乱套了…… 她都已经离开埃及了,拉美西斯不应该和沙丽谈恋爱吗?为什么还千里迢迢过来找她了?还要带她回埃及结婚…… 为什么喝下尼罗河的水就永生永世不能离开埃及了?拉美西斯也没跟她说过呀…… 亚瑟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书里也没说他是赫梯的间谍呀?而且还那么对她…… 还有吉萨怎么…… 槐桑不知所措地被吉萨牵住手腕拉出重围,他脸色严肃地盯着槐桑身上的婚纱,厉眉紧锁,“赫梯的婚纱真丑。” “你被亚瑟带到赫梯,怎么不给我传信?” “你很享受在这里吗?赫梯能给你的,我……埃及不都能给你吗?闪亮的珠宝、华丽的衣裙、美味的珍馐……哪一样是你在埃及所缺的吗?” “还是说你就这么不甘寂寞?不满足于只把我们勾到手,就连赫梯王也要收入囊中?我们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要把其他邻国的人也要勾到手?” 吉萨的大手死死握着槐桑细嫩滑腻的手腕,脸色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漫天醋意。 槐桑听不出来吉萨拈酸吃醋的语气,只觉得他还是那副熟悉的老古董直男模样,一点都没改。 “臭直男!”槐桑嘀嘀咕咕地挣扎着,“放开我!老古董!怪不得你是备胎!” “你承认了?我是你的备胎。”吉萨却听不出来槐桑在说什么,只以为她终于承认了她水性杨花的本质,认真地询问着,“那你会给我转正吗?” “什么?……” 槐桑惊讶地睁大了猫眼,他在说什么呀?拉美西斯和哈吐什尔也发现了这边的争执,“你在干什么?!” 哈吐什尔拍开吉萨握住槐桑手腕的大手,看到她白皙柔软的肌肤上明显的一圈握痕,气冲冲地怒视着吉萨,“你没看到她受伤了吗?” 拉美西斯也不赞成地看向吉萨,“吉萨,退下。” 吉萨躬身退到一旁,哈吐什尔轻轻吹了吹槐桑的手腕,“疼吗?” “不疼……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呀!”槐桑已经习惯她的皮肤被轻轻一碰就出现骇人的青紫,手腕处却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唾液可以缓解疼痛。”哈吐什尔狼眸死死盯住槐桑,拉美西斯也不甘示弱,牵起槐桑的另一只手,薄唇印在黛青色的血管处,似乎在嗅着血液里传出的芬芳香气。 大臣们在殿内跪伏着,看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场面不敢吱声,生怕哪个王一个不顺心,他们的脑袋就没了。 “桑,你选谁。” 僵持不下的两人最终还是把问题的选择权交到了槐桑的手里,同样俊美偏执的男人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槐桑身上,眼里暗藏着疯狂的痴迷,冰凉的唇贴上槐桑的耳廓,灼烫的体温像燃烧的火焰。 缠绕在哈吐什尔臂弯上的黄金蟒蛇吐着舌头“嘶嘶”地爬上槐桑的小腿,辛巴和灰狼也用毛茸茸的头拱了拱槐桑,似乎在抗议着她忽视了它们。 槐桑脑袋晕乎乎的,大殿内跪着的大臣不知何时被士兵们带了下去,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寥寥几人。 吉萨正站在一旁看着如此秽乱的一幕,槐桑透过缝隙看到亚瑟的身影出现在角落里,“亚……”话音未落便被堵了回去,亚瑟的眼底充斥着兴奋的火光,就像那天晚上,槐桑在偶尔清醒间,趁着月色看到的、痴迷又疯狂的、野兽一样的眼神。 第68章 恶龙1 卡修斯在迷雾森林里捕到了一头肥美的雄性岩羊,扇着巨大有力的翅膀飞回了位于巴塔尼亚沙漠地下的洞穴。 法夫纳被隔壁传来的动静吵醒,不耐烦地喷了喷鼻息,卡修斯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吵死龙了! 卡修斯尖锐锋利的牙齿插进岩羊的脖颈,这头奄奄一息的猎物彻底没了呼吸,饱餐了一顿的卡修斯仔细地清理着翅膀和身体。 闻不到血腥气之后,卡修斯数着深藏在洞穴深处的宝石堆,挑出了一颗闪耀着翠绿色光芒的宝石,“今天送给桑这颗吧……和她的眼睛很配。” “卡修斯,今天的收获蛮丰富的啊!” 法夫纳顺着鲜美的羊肉味来到卡修斯的洞穴口,就看到他正把岩羊的残骸扔出洞穴。 “你又要去给槐桑送宝石啊?” 法夫纳看着卡修斯一双龙眼亮晶晶的,嘴里小心翼翼地叼着一颗小小的宝石,酸溜溜地开口。 “你每天都给槐桑送宝石,也没见她对你有好脸色……” “不如你干脆放弃吧……”别老一只龙霸占槐桑了!让他们也在槐桑面前刷刷脸! “天涯何处无芳龙啊!”槐桑明明是大家的!卡修斯仗着自己力气大,别的龙都打不过他就一只龙独占! “不能放弃。”卡修斯扇了扇巨大的耳朵,扬起一阵沙尘,憨厚地笑了笑,“妈妈跟我说,只有坚持不懈的男龙才能得到女龙的芳心。” “我要走了。” 卡修斯今天捕猎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住在沙漠另一头的女龙说,迷雾森林的尽头有一种名叫月桂的花,在人类的世界有着蛊惑、缠绵爱恋的意义。 怀着一些龙尽皆知的小心思,卡修斯在森林上空转了好几圈找寻着这种花朵,终于在一颗石头后面找到了这株黄绿色的月桂。 卡修斯小心翼翼地把月桂和宝石叼在嘴里,桑会喜欢吗?应该会吧……她一直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斯卡纳雪山离巴塔尼亚沙漠不远,卡修斯翻过两座山头,穿过几层洁白的云朵,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刺骨时,就到达了槐桑的洞穴。 “抱歉,我今天来晚了。”卡修斯讨好地用鼻端上的独角把宝石推到了槐桑的面前,“你生气了吗?” “哼!”槐桑不高兴地背对着卡修斯,形状优美的翅膀抖了抖,尾巴暴躁地拍打着洞穴的冰面,一副很难哄好的样子。 卡修斯看着槐桑不理他焦躁地喷了喷鼻息,硕大的脑袋拱进洞穴的入口,试图把巨大的身子塞进来,槐桑听到卡修斯的皮毛因为强大的静电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滋啦滋啦地似乎要把她的洞穴融化了。 “你身上带电!不要进来!”槐桑用尾巴尖拍打着卡修斯的龙脸,试图把他推出洞穴,卡修斯这才反应过来槐桑不喜欢他用原型进出她的洞穴,连忙变成了人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歉,我总是不习惯这个样子。” “桑,不要生气了,我给你带了花。” 卡修斯笨拙地安慰着娇气的槐桑,把手里蔫巴巴的小花递到她的眼前,槐桑正爱不释手地把卡修斯带来的绿色宝石放进她的宝库里,然后整条龙埋进闪闪亮亮的宝石堆里打滚,不厌其烦地把它们弄倒再重新堆在一起。 “这是什么花?”槐桑漂亮的绿色眼睛盯着失去了水分变得干巴巴的黄绿色小花,“有点丑。” “这是月桂花,它本来很漂亮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卡修斯懊恼地耷拉下毛茸茸的脑袋,他本来想给槐桑一个惊喜的,结果被他搞砸了…… 槐桑看着泄气的卡修斯,这是她的小弟,应该适时地给小弟一些奖励!轻轻一吹,龙爪里半死不活的月桂花重新变得水灵起来。 “!桑!” “你真厉害!” 卡修斯激动地看着重新变得生机盎然的小花,上前把槐桑整条龙抱在怀里转圈圈,他知道槐桑因为魔力发育不完全,所以很是忌讳在其他龙面前展示实力,因为担心别的龙看不起她,所以独自居住在雪山的冰洞中。 这是不是代表在桑的心里,他已经不是外龙了!? 卡修斯被突如其来的天降消息砸得措手不及,英俊的脸冒着傻气,周围冒起了幸福的粉红泡泡。 被卡修斯晃得头晕的槐桑不高兴了,她只是不想让小弟伤心罢了!他怎么能把她抱起来转圈圈?龙的威严何在!? 槐桑的尾巴“啪”地一声甩在了卡修斯的脊背,力度之大能让人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卡修斯却不以为然,脸色绯红,眼底冒着兴奋的红光,桑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在蓝龙界,两只龙如果喜欢上同一条龙,就会找一块空地大打一场,胜者才能美龙在怀,过硬的战斗实力决定了蓝龙族群中的地位,大家都崇尚武力值高的龙,它们有优先挑选伴侣的权利,而结为夫妻的蓝龙也经常相互殴打以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 不过身为白龙的槐桑并不了解卡修斯他们族群的规则,看着越来越兴奋的卡修斯,槐桑挥动的尾巴渐渐慢了下来,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站起来了? 卡修斯支棱着身体,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团子,还会动!槐桑好奇地看着在卡修斯怀里瑟瑟发抖的白色毛绒团子,这是什么新物种吗?会动的蒲公英? 槐桑第一次见到蒲公英是在她的幼龙时期,从小就比别的龙长得要小一圈的槐桑哪怕是处在体积较小的白龙族群里,也娇小的可爱, “这个幼崽长得真讨喜啊!” “真漂亮,明明大家都是龙,她就长得特别好看。” “照人类那边的话讲就是……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们白龙族中的龙花!” “就是怎么这么小?营养不良吗?” 刚出生的槐桑被围在一群好奇的白龙中间,眨着一双如碧波荡漾的湖水般漂亮的翠绿色眼睛看着众龙,支撑着不甚熟练的四肢爬来爬去。 有蠢蠢欲动的少龙想让漂亮妹妹的目光只看着他,于是把出去玩时随手采的蒲公英怼到槐桑的鼻尖,惹得她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像雪花般洁白柔软的毛毛飘散开来,落在槐桑的龙角上,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雪。 当然是假的,不过那是槐桑成年之后才发现的,小时候的槐桑被漫天飞舞的毛毛惊艳到了,以为蒲公英是凝结的雪花,总是爱不释手地捧着蒲公英舍不得吹散,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边。 可惜脆弱的蒲公英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种子四散到各处,槐桑总是捧着一株光溜溜的蒲公英杆,哭着来到妈妈面前,“妈妈!妈妈!雪花不见了!呜呜呜……”然后被哭笑不得的妈妈宠溺地搂在怀里轻拍着脊背,哭累了便窝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卡修斯怀里的雪团子似乎是察觉到周围没有恶意,长长的耳朵支棱起来,粉红色的小鼻子轻嗅着,一双蒜瓣嘴淅淅索索地开阖着。 “哦!是兔子!”槐桑绿眼睛亮起来,“兔子,好吃。” 槐桑听家里的龙亲戚说过,兔子鲜美又多汁,尤其是抓到了兔子之后去找红龙,挑衅它们让它们发怒,喷出火焰一烤,那味道简直了!太美味了! 小白兔似乎能听懂槐桑的话,惊恐地“叽!”了一声,蹬着后腿就往卡修斯怀里钻,兔不好吃!兔好久没洗澡了!兔的肉臭臭的!别吃兔! 卡修斯修长有力的大手把兔子从怀里拽出来,“桑不想留着它当宠物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它。”他遗憾地捏了捏兔子柔软的身体,“桑更想把它吃掉吗?” 本来想把它送给桑当礼物,让她看到兔子就能想到自己,没想到桑不喜欢吗?……那还是吃掉好了,没有用的东西就吃掉吧。 卡修斯冷漠地盯着在他手中装死的兔子,心里盘算着怎么做兔子肉才会好吃,桑对食物很挑剔,不能生吃,那……他用电烤一烤? 宠物? 手感看起来就很好的兔子阖着蒜瓣嘴,身上的毛毛像蒲公英似的炸起来,槐桑看得蠢蠢欲动,坐起身来变成人形,挥动着不太熟练的白嫩藕臂把兔子抢了过来。 龙之间没有害羞的观念,赤条条的两龙坐在冰洞里,槐桑长长的银发一直垂到脚踝,露出发额间小巧精致的龙角,身后的尾巴左右晃动着,时不时去圈住卡修斯的手腕。 “要宠物!”槐桑知道什么是宠物,那是人类喜欢养在身边的东西,是人类重要的朋友。 槐桑想起自己偷偷跑到人类世界的边界,看到一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身上好几种颜色的猫咪躺在草坪上,自顾自地说着话: “巧克力,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我也想帮家里赚钱,爸爸妈妈每天太辛苦了……” “我今天出门喂牛的时候遇到乔了!他可真好看啊!” 小女孩把脸埋进巧克力柔软的毛毛中,“我们今天对视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心跳都暂停了!” “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话,直到太阳已经落入了半山腰,“啊!该回家了!太阳快落山了。”小女孩拍了拍沾满草屑的衣裙,“巧克力,我真高兴有你在我身边,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话。” “你才不是我的宠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棒的家人!” 槐桑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下山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扇了扇僵硬的翅膀,飞回了洞穴。 有了宠物的话,她是不是也不会孤独了? 第69章 恶龙2 “盖尔掳走了安德落公主,把她带回位于格格木火山中的洞穴,国王和王子焦急不已,却碍于恶龙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公主!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王子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险,终于来到了恶龙的洞穴外,隔着滚烫的岩浆,向盖尔提出交换的条件。” “‘我听说埃米尔王国的金矿很有名,只要你们答应每年为我进供十吨的金子,我就把公主还给你。’” “盖尔恶龙大开口,把被麻绳捆住的瑟瑟发抖的公主推到洞口,‘否则我就把公主推进岩浆里桀桀桀!’” “‘不要!’王子哀切地呼唤着公主的姓名,‘我答应你!’” “就这样,盖尔每年都享受着埃米尔王国供奉到格格木火山的黄金,他把洞穴重新装修了一遍,每一处都镶嵌了闪闪发光的金子,连角落都不放过,成为了龙群里远近闻名的富龙。” 槐桑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恶龙盖尔的故事,合上幼龙专用童话书,看着在一旁睡得四脚朝天的兔子,“蒲公英,你怎么又睡着了?” 槐桑雪白细嫩的小手伸向蒲公英的肚皮,挠着它的痒痒,“你是不是又胖了?” 槐桑自从卡修斯把蒲公英留在她的身边当做宠物后,就经常维持着人形状态,因为她发现蒲公英面对她的本体时总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雪白的毛都炸开了,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装死。 哼哼~她这么威风,蒲公英害怕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把它留在身边当宠物,就要当一个合格的主龙! 槐桑看着瘫成一摊兔饼的蒲公英,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形,虽然龙角和尾巴都露在外面,但是……反正洞穴里只有她一只龙……和一只兔,又没有别的龙会看见,然后嘲笑她连角角和尾巴都收不回去。 哼哼~像她这样善解人意的主人可不多哦!不枉她特意让卡修斯为她带来了好几本人界的宠物饲养指南。 上面说——要让宠物保持一个良好的身心健康,主人需要尽量满足宠物的需求,给予正面的回应。 槐桑把连睡觉嘴里都嚼着几根野草的蒲公英抱起来,看着已经胖成一个兔球的蒲公英,“你要减肥了,蒲公英。” 宠物饲养指南还说——当宠物过于肥胖时,主人不能因为心软而放任它继续下去,过高的体重会让宠物生病哦~ “好!”槐桑把蒲公英嘴里的草杆拽出来,严肃地绷着小脸,“蒲公英,你今天的晚饭取消了,哦……直到你瘦下来为止,你都不能吃晚饭了。” “叽!——”兔不要!兔要吃饭!!没有饭兔怎么活呀!!!龙好狠的心!!!! 槐桑无视蒲公英抗议地扑腾着的小短腿,强硬地把它锁在怀里,憧憬地眨着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你听到我刚才讲的话了吗?” “盖尔真的太帅了!” “我也想成为远近闻名的恶龙!” —— 奥特兰克王国—— “消息都放出去了吗?” “是的,父王。”【是收养的孩子,国王没有王后也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是个老处男(也没有很老,正值壮年)很干净,书里的男主都身心高洁,绝不会有烂黄瓜玷污桑桑宝贝^-^】 奥菲利亚站在昏暗的书房中央,向特纳克斯躬身示意,他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半清秀的侧脸,看起来温暖又柔和,眼底却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很好。” “为恶龙的到来举杯欢庆。” 特纳克斯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规律地敲击着楠木桌面,拿起一旁的高脚杯,如血液般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杯中晃动着,性感的薄唇印在杯壁上,将红酒一饮而尽。 —— 奥特兰克小镇的居民一早起来,就发现街头巷尾间突然流传起一首歌谣,歌颂着公主的美丽,唱歌人来到深山,歌声便被带到深山,唱歌人走过洞穴,洞穴里便回荡起音符。 槐桑正趴在冰洞里睡觉,一阵宛转悠扬的歌声从遥远的奥特兰克小镇传到了斯卡纳雪山,槐桑动了动耳朵,把身子转了个方向,整个龙头埋进闪闪发光的宝石堆里,不耐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尾巴暴躁地拍打着冰面,谁呀?!扰龙美梦? 槐桑抖了抖睡得僵硬的身体,展开翅膀伸了个懒腰,穿梭在柔软洁白的云层间,跟随着美妙歌声的指引,最终停在了奥特兰克小镇的上方。 “奥特兰克的公主多美丽~璀璨的金发,鲜红的嘴唇,杨柳般摇曳的身姿~” “我们的公主美丽大方,我们的土地肥沃绵长,我们的生活和平富裕,我们的钻石矿世界第一……” “饮一口藏在地窖的美酒,带着南国的热气,那是灵感之泉的真味……” “珍珠的泡沫在杯沿浮动,将公主的嘴唇染得绯红……” “……” 钻石矿!槐桑盘旋在奥特兰克小镇的上空,时不时把在她翅膀上捣乱的飞鸟赶跑,滴溜滴溜地转了转眼珠。 如果把公主抓走,然后威胁国王和王子用宝石矿作为交换,那她岂不是也能被记载到龙界知名人士姓名簿了?她会被写进书里,被后代崇拜,再也没有龙笑话她魔力残缺…… 槐桑沉浸在脑补的美妙画面中,兴奋地翘了翘尾巴尖,高昂的龙吟声在云层间响起,带着喜悦和激动。槐桑返回到洞穴,翻出被自己珍藏在宝石堆旁的杂志,书上说盖尔是趁着天黑,身如箭矢般穿梭在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陷入梦乡的公主带走,等到懈怠的王宫守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公主回到位于千里之外的格格木火山的洞穴中了。 “虽然自己并不惧怕那些柔软的铁棍,但是身为一头智慧的龙——”盖尔在采访中说:“当然要规避不必要的风险,用头脑取胜。” “嗯嗯,有道理!”槐桑认真地点了点头,谨记着盖尔前辈的教诲,那她也天黑再行动好了! —— 奥特兰克王宫—— 洛可可风格的房间里摆放着桃花心木制成的精美家具,上面雕刻着优雅的珊瑚与太阳雕花,惬意又浪漫。复古奢靡的天顶画,考究的丝绒质地地毯华丽又沉稳,真丝窗幔下缀着精致的流苏。 寂静的夜晚,复古大床上熟睡着一位美丽的金发公主,奥菲莉亚听到窗外刮起一阵凛冽的狂风,轻轻颤了颤长长的睫毛,比他想象中要来得快多了…… 槐桑把头探进窗户环视了一圈,公主睡着了吗?静静的大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槐桑变成人形拉开垂落的纱织帘幔,一双漂亮璀璨的绿眼睛盯着沉睡的公主,她可真美啊!童话果然没有骗龙! 槐桑贴心地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妈妈告诉她:“人类都是很脆弱的,一点磕磕绊绊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她把公主放到背上,转身越出窗外。 槐桑兴奋地挥动着翅膀飞出王宫,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穿堂而过的呼啸的风声,她抓到公主了!她的洞穴很快就会被钻石填满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走我?”奥菲利亚坐在槐桑的背上,似乎是被剧烈的颠簸惊醒,声音瑟缩。 “我是最凶猛的恶龙!桀桀桀!”槐桑带着公主回到洞穴,呲着尖利的牙齿,做出一副残暴凶狠的样子,可惜在奥菲利亚眼里,体型娇小的槐桑就像是雪白的毛都炸起来,装作一副自己很凶狠厉害的家养猫咪。 “啊!你是传说中的恶龙!”奥菲利亚心里好笑,面上却一副害怕的样子,向后缩了缩身体,“你想要什么?黄金?还是财宝?”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龙!” “桀桀桀!我听说你们奥特兰克王国有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想要安全回家的话,就让他们用钻石矿来交换!” 槐桑喷了喷鼻息,双爪掐腰,指气昂扬地威胁着公主,:否则,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你抓错人了……我的父王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的。”谁知奥菲利亚听完她的话,神色低落,低头掩面啜泣着,“我只是这个王国最不受宠的一位公主罢了,如果没有这个头衔,我大概会受尽欺凌……” 槐桑龙脸一懵,眨了眨翡翠似的绿眼睛,看着突然哭泣的公主不知所措,奥菲利亚还在哭诉着,“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罢了,我的父王不会用宝贵的钻石来交换我的生命的……” “你得不到想要的,要杀要剐随便吧!”奥菲利亚闭上眼睛,神色凛然,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 槐桑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什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她抓错人了吗?王国难道有很多公主吗?“可是我听到歌声说,你不是很受国王的宠爱吗?” “你听到的……应该是我的姐姐。”奥菲利亚神色黯淡,“我的姐姐美丽善良,父王宠爱她,子民爱戴她,不像我……只是一个身份低下、人人可欺的私生女。” “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了我而来的,没想到……” “连你也只想带走我的姐姐,抓住我只是个意外,果然,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槐桑看着垂下头看不清神色的公主,一抖一抖的肩膀看起来哭得很伤心,漂亮的绿眼睛里也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呜呜呜好可怜呀!和她一样被人欺负,她真是个坏龙!把公主惹哭了! 自觉与公主同病相怜的槐桑变成人形,拉住公主的大手,公主的手好粗糙哦……一看就是经常干家务活!笨拙地安慰着难过的公主,“别难过了,你看我。” “我的魔力发育残缺,所以无法在变成人形的时候自由收缩角和尾巴,所以总是被别的龙嘲笑。” “他们总是随便摸我的角和尾巴,龙之间怎么能随便摸角和尾巴呢?” “明明他们看到实力强劲的龙都会露出一副崇拜的模样,不敢上前,却在看到我的时候飞快地靠过来,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奥菲利亚抬起头,看着面前漂亮精致的龙少女,雪白细嫩的皮肤滑如凝脂,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大大的五官,漂亮的绿眼睛比世界上最璀璨的钻石还要夺目,嘴唇不点而红,小巧的唇珠微翘,一副诱人亲吻的模样,不像是邪恶的恶龙,倒像是被关在高塔上的公主。 奥菲利亚眼眸幽深,紧盯着赤裸的恶龙,龙……都不穿衣服吗?还有……他敢肯定那些龙的意思绝不是嘲笑。 奥菲利亚看着轻而易举就被他的谎言骗过去、眼眸含泪、笨拙安慰自己的笨蛋恶龙,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内心,反握住槐桑的小手,眨着湛蓝色如大海的眼眸,“没想到我们同病相怜。” “说起来,我还从没有摸过龙角呢……你愿意满足我的愿望吗?” “唔……”槐桑被公主牢牢地握住小手,挣脱不开,公主的力气好大啊……听到公主的话想拒绝,却在看到对方暗含期待的目光而迟疑了片刻。 “啊……不行也没关系,反正我都习惯了。”奥菲利亚故作坚强地笑了笑,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来都没人实现我的愿望,想来你也是一样的……本来想抓走的就不是我,我对你来说自然是个累赘,你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唔唔……只能摸一小下。”槐桑被公主隐忍的笑容击中了内心,她是个强大的恶龙!人类那么脆弱,满足一下她的小愿望也没关系。 “真的吗?谢谢你!” “你真是个我见过最邪恶凶猛的恶龙!” 奥菲利亚如愿以偿地摸到了恶龙的角角和尾巴,槐桑不知不觉被奥菲利亚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她没空想为什么公主的身体这么高大,怀抱这么宽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烧起来了一样。 槐桑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气,眼尾泛起旖旎的薄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溢出,她可是邪恶的恶龙!不可以被人类玩弄于股掌中! 槐桑想挣扎着站起来,却不知道公主按住了什么地方又跌了回去,好奇怪…… 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槐桑自然看不见奥菲莉亚兴奋的眼神,那张温和清秀的脸带着痴迷的疯狂,真漂亮啊!他可真是找到了一个宝贝…… 第70章 恶龙3 “国王召开了紧急会议!” “怎么这么突然?” “发生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奥菲利亚公主被恶龙抓走了!” 公主被槐桑抓走的第二天,特纳克斯国王在王宫议会厅召开了紧急会议,惴惴不安到场的士兵们跪地谢罪,请求特纳克斯原谅他们的失职,却并没有得到国王的惩罚。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无意的。” “庞大的恶龙是如此的狡诈阴险,嘶吼声犹如地狱的魔鬼,在庄稼田里作恶多端,让生活在这片国土上的人们整日提心吊胆,人心惶惶……” “传言恶龙会化作年轻的男子,伪装成普通人潜入王宫,你们未能及时发现也是正常的。” 士兵们叩首感激,纷纷称赞国王的仁慈与宽容,在一片叩谢声中,特纳克斯嘴角的笑意加深,不经意间露出瞳中一抹深沉的黑。 “奥菲利亚公主被恶龙抓走了,身为她的父亲,我倍感心痛。” “我将以重金招揽各路勇士齐聚奥特兰克,前去拯救被恶龙抓走的公主。” 特纳克斯派出各路人马,将奥菲利亚公主被恶龙抓走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国家,公主的美丽,恶龙的凶残,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奖赏很快激起了各国年轻王子们的斗志。 “打倒恶龙!拯救公主!” 王子们喊着响亮的口号,带好行囊,骑上白马,向着千里之外的斯卡纳雪山前进。 —— 奥菲利亚看着躲在角落里的蒲公英,轻轻一瞥,蒲公英立刻支楞起耳朵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槐桑看到如此听话的蒲公英郁闷地皱起小脸。 “它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明明龙才是它的主人! “可能是看我比较亲切吧,毕竟在我们人类世界,养兔子的人还挺多的。” 奥菲利亚露出轻柔的笑意,把槐桑在宝石堆里打滚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捋顺,冰凉的指腹划过槐桑的耳际,冰的她打了个寒颤。 人类的体温都这么低吗? “叽!”才不是! 人威胁兔不听话就要带兔绝育! 兔不就是最近发情了在主人身上蹭了蹭吗?霸道的人类!兔都看到人好几次偷偷地蹭龙的尾巴还不告诉龙了! 呜呜呜……兔还要和女兔生一窝可爱的兔宝宝,人要把兔的梦想扼杀掉!兔好人坏! 蒲公英的抗议槐桑听不懂,只以为它在附和公主的话,气鼓鼓地背对着看起来和和睦睦的一人一兔,龙生气了! “怎么又不穿衣服?” 奥菲利亚看着生闷气的槐桑,湛蓝色的眸子一闪而过宠溺的笑意,随即眉头微皱,发现她又把自己为她织的衣服堆在角落。 奥菲利亚伸手把闹脾气的槐桑抱到怀里,让她面对着自己,克制住自己向下看的目光,认真地叮嘱着槐桑:“虽然我们都是……女孩子,但是也要穿衣服。” “不要不要!我是龙!哪有龙穿衣服的!”槐桑不听,身为威武霸气的白龙,才不要像弱小的人类一样穿衣服保护自己呢! “不行!”奥菲利亚嗓音沙哑地厉害,那双眼睛更是仿佛着了火一般,“一定要穿衣服。” “不穿不穿就不穿!” 槐桑闹累了,雪白的小脸因为剧烈运动而泛起湿漉漉的薄红,她不明白奥菲利亚为什么不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身娇体软,睡在十层软垫上都能感受到豌豆粒存在的公主,反倒力气大的龙都挣扎不开。 崇尚享乐主义的龙不去纠结想不通的事情,槐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奥菲利亚怀里,轻轻一蹭,像只粘人的小猫,潋滟漂亮的绿眸子里一片天真。 “卡修斯也不穿衣服呀!为什么你不让他穿衣服?” “……男龙和女龙是不一样的。” 奥菲利亚听到槐桑疑惑的询问太阳穴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面对的画面,神色阴翳而戒备,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蒲公英感受到周围凌厉的杀意,后腿一蹦便扎进槐桑的怀里装死,却被奥菲利亚两根手指抓住耳朵,嫌弃地扔到野草堆里。 天知道他看到卡修斯和槐桑如此熟悉的模样有多么……想杀人。 —— “卡修斯!你看!” “我抓到了公主!” 卡修斯像往常一样给槐桑送来漂亮的宝石,就看到她不像以前一样窝在宝石堆里睡觉,而是变成了人形,双手掐腰神气地仰起头。 卡修斯挠挠头,这才注意到槐桑的洞穴里多出来一个人。 奥菲利亚礼貌地对槐桑的龙朋友笑了笑,端坐在冰洞中央,面前摆放着可口的浆果,“你好,你是槐桑的龙朋友?” “第一次见面,我是奥菲利亚,要进来坐坐吗?” 总觉得好像被当成外人了……卡修斯看着一副主人家模样的奥菲利亚,不明白冰天雪地为什么自己会闻到一股茶香。 卡修斯龙脸懵逼,两只爪子扒着洞口,巨大的脑袋拱进洞穴里,一副呆傻的样子,被槐桑拍了拍鼻子。 “卡修斯!快进来!” “哦哦!” 头脑简单的龙很快就放弃了深究,轻车熟路地变成人形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本以为在情敌面前宣誓了主权的奥菲利亚嘴角得意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这么熟悉?而且龙之间……难道没有避讳吗?!还是说…… 似乎是想到什么,奥菲利亚神色严肃,视线转向在卡修斯面前炫耀自己是如何抓住公主,如何展现自己的凶狠威猛恶龙模样的槐桑。 不,不像…… 奥菲利亚又看向认真对槐桑的话作出夸张反应的卡修斯,那双满含炙热爱意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他有多喜欢对面的龙少女。 也不太像…… “我厉害吧!” “太厉害了!桑是最凶猛、最邪恶的恶龙!” 卡修斯海豹鼓掌,槐桑更神气了,骄傲地挺起胸膛,奥菲利亚见此脸色一黑,忍无可忍地上前隔在两人之间。 “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桑桑?”奥菲利亚在槐桑疑惑的视线里柔柔地开口,顺便把她长长的银发拨到胸前。 “哦……这是卡修斯,他是一只蓝龙。” “这里的宝石都是他带来的!” 槐桑指着洞穴深处的宝石堆,奥菲利亚看着堆成小山似的宝石,还有害羞挠头的卡修斯,面色不变,心里却嗤笑一声。 切……奥特兰克的宝石比这多多了…… “是吗?那他还真是厉害呢……”奥菲利亚羡慕地看着槐桑,眼底一闪而过悲伤的情绪,“我只在姐姐那里见过这些漂亮的宝石。” “姐姐总是穿着镶嵌着宝石的漂亮洋装,和我灰扑扑的补丁围裙完全不一样……” “我真的好羡慕……” 槐桑看着闪烁着泪光的公主,觉得她更可怜了,“那……那你可以挑一个宝石留下!” “唔……”槐桑忍痛割爱地望着闪闪发亮的宝石堆,没关系的槐桑!你是大方勇敢的恶龙!公主那么可怜,你要对她好一点! “真的吗?谢谢你桑桑!” “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卡修斯看着奥菲利亚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槐桑把最宝贝的宝石们分出一个给她,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想到他曾经不小心把它们坐翻就收获槐桑一个暴击,连带着几天不理他。 直到他叼着一袋子宝石送到她面前赔罪才收获槐桑一个笑脸的悲惨经历,卡修斯不解,卡修斯嫉妒,卡修斯不敢当着槐桑的面发怒,只好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自闭了。 —— “桑桑打算一直把我留在这儿吗?” 奥菲利亚看着不厌其烦地把宝石堆推倒又叠在一起的槐桑,“桑桑不是想要奥特兰克的钻石矿吗?” “但是……抓住我也得不到它,所以桑桑打算怎么办?” 槐桑闻言停下了贪玩的小手,对哦……她把公主抓来是想要得到许许多多的钻石,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恶龙的…… 可是她抓错人了……盖尔访谈里没说抓错人了怎么办呀? 奥菲利亚来到槐桑面前,把她放在嘴里咬牙的手指拿出来,罩上一层湿漉漉水光的粉嫩指尖被奥菲利亚含在嘴里,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像漩涡一样,涌出些许奇异的光亮。 “虽然我并不受宠,但是父王为了维持仁慈的国王形象还是会派人来找我的。” “我算了一下日子,那些前来救我的人应该快要到了,等他们到了桑桑该怎么办呢?” “你和他们谈条件,他们也不会答应的,只会和你一直僵持下去……桑桑也不想让自己的地盘被人类肮脏的气息玷污吧?” 奥菲利亚看着懵懂的槐桑循循善诱道:“不如这样……” “桑桑和我一起回奥特兰克吧。” “我们潜入奥特兰克,像这次一样,桑桑趁着夜色把我姐姐抓走,以此威胁父王拿钻石矿交换。” “这样……” “你既得到了丰厚的钻石,还拥有了两次抓住公主的经历,所有的龙都会崇拜你的。” 槐桑心动了,龙都是独生子女,所以字典里没有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互相背叛的字样,丝毫不觉得奥菲利亚的话有什么不对的槐桑被成功洗脑,满脑子都是走上龙生巅峰,坐拥闪耀宝石,受到众龙崇拜的画面了。 桀桀桀! 第71章 恶龙4 王子们穿过陡峭的峡谷,淌过湍急的河流,脸颊被锋利的荆棘划出血痕,日复一日地披星戴月赶路,终于到达了斯卡纳雪山。 而当王子们手持宝剑来到恶龙的洞穴口时,却只看到两个少女依偎在角落,而丝毫不见恶龙的踪影。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奥菲利亚站起身,把裙摆的褶皱抚平,湛蓝色的眼眸盈盈地看向王子们,神色激动。 “您是……奥菲利亚公主吗?” “我等受奥特兰克国王之托前来救您,看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您身旁的这位少女是?……” 奥菲利亚把槐桑身上罩着的宽大衣衫拢好,看到她全身上下只露出一点水润小巧的红唇,才满意地开口。 “我身旁的这位少女也是被恶龙抓来的。” “她原本是生活在奥特兰克一个普通幸福的家庭中的女孩,因为不小心撞见了恶龙在庄稼田里踩踏粮食、偷鸡摸狗的一幕,正义地上前制止,结果被睚眦必报的恶龙抓走带了回来。” “真是位正义勇敢的姑娘!” 王子们对奥菲利亚口中的故事感动不已,看着缩在奥菲利亚怀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槐桑,只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不愿面对外人,“只是……为何我们不见恶龙的身影?” “你们来的时间正好。”奥菲利亚面露庆幸, “恶龙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到森林里捕食猎物,因为知道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无法逃走,所以并没有把我们绑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否则恶龙该回来了。” 王子们对奥菲利亚的提议表示赞同,崎岖的冰面很容易滑倒,带着白手套的王子出于礼仪对槐桑伸出右手,“小姐,请握着我的手,小心不要滑倒。” “不用了。”奥菲利亚正把槐桑因为闹脾气而甩掉一大半的兜帽重新拉下来挡住她漂亮的小脸,低声安慰着:“桑桑不要任性,等到我们上了马车就能脱下来了,现在乖乖的戴着好不好?桑桑也不想被他们发现端倪然后抓走吧?” 奥菲利亚半是安慰半是威胁,闻言不经意间侧身挡住王子伸过来的手臂,“她比较怕生,而且……因为受到惊吓的原因,目前只信任我一个人。” “我会抓稳她的。”奥菲利亚朝王子露出安抚的笑容,奥菲利亚公主真是善良的人啊!王子看着被公主牢牢搂住腰肢走出冰洞的少女,公主……为何看起来那么高大?都能把身边的少女完全包裹住了…… 不!不能随意揣测一位女士!王子摇摇头,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大部队的步伐,心里唾弃着自己,那样太失礼了!要是让礼仪老师知道了,肯定会狠狠打他几个手板的! —— 槐桑坐在华丽精美的四轮双架马车中,新奇地摸了摸柔软的坐垫,小手不安分地拨弄着流苏帷幔的水晶吊坠。 “奥菲利亚公主,我们已经到达了奥特兰克的边境,您与您的同伴要下车修整一下吗?” 王子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要下去活动一下吗?”奥菲利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在一旁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槐桑。 “嗯嗯!”槐桑听到能出去玩的消息激动地赶跑了瞌睡虫,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睛亮晶晶的,龙要憋死了! 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之后,槐桑便觉得马车里哪哪儿都不舒服。空间太小了,她都不能变成龙形了!奥菲利亚还不让她把衣服脱下来,龙的角被棉布织料摩擦地好痒!尾巴也缩在大大的衣摆里,不能放出来透气! 龙要呼吸新鲜空气! 马车停在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旁,王子们饮着清澈的溪水,放下宝剑坐在石头上休息,视线看向在远处的花丛中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的槐桑,“你说她为什么总是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戴着看不清脸的兜帽呢?” “嘘!别被奥菲利亚公主听到了!” 一位棕色头发的王子神神秘秘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那位少女其实是哑巴。” “你们都没意识到我们从来都没听到她说话吗?而且她总是缩在奥菲利亚公主的身后,鲜少见外人……” “那是因为她天生不会说话!”棕发王子压低了声音,“因为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瞅她,所以才总是缩在奥菲利亚公主的身后不敢见人。”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黑发王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疑惑地看着棕发王子。 “当然是奥菲利亚公主告诉我的!”棕发王子骄傲地仰起头,像是战胜的公鸡,“我有一天夜晚值班时遇到了出来吹风的奥菲利亚公主。” “我问公主,那位少女为何一直不与人接触,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然后公主就告诉了我原委,她还让我保密,不要告诉外人,因为那位少女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公主怕她听到风凉话会伤心。” “我可是悄悄跟你们说的!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啊!” “原来是这样!奥菲利亚公主真是善良啊!” “是啊是啊!” “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肯定会严格保密的。” “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公主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 “……” 王子们纷纷发誓,棕发王子满意地放下心来,看向远处站在一旁陪槐桑玩耍的奥菲利亚公主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心里却涌现出奇怪的违和感。 总觉得……奥菲利亚公主和那位少女的关系有点太亲密了?不过女孩子们之间应该都是这样……吧? 棕发王子不禁回想起那天夜里看到的一幕,安宁静谧的夜晚只能听到零星几声昆虫的鸣叫,棕发王子起夜回到岗位上,路过马车时,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王子犹豫了片刻,那是女士们的地盘,他身为外男不应该靠近,但是……最终还是怕公主和少女遭遇不测的念头占据上风,王子谨慎地靠近帷幔轻动的马车。 走近之后那道奇怪的声音更明显了,有点像小动物的呜咽声……王子贴近马车想听得更清楚一点,奥菲利亚却突然拉开帷幔,那张清秀温和的面容一闪而过的阴霾戾气让王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啊!是你啊!”奥菲利亚收拾好情绪,露出熟悉的笑容,语气带着后怕,“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贼人呢。” “抱歉吓到您了,奥菲利亚公主。”王子歉意地向她躬身示意,“我听到马车里传来哭泣的声音,以为您与您的同伴遭遇了不测,所以自作主张地上前了。”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不过……也许是你听错了。”奥菲利亚把帷幔放下,走出马车,“并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是……她做噩梦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是我莽撞了!”王子恍然大悟,家里的妹妹在做噩梦时也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想来是这声音透过马车传到外面时变了调,让他误以为是哭声罢了。 “打扰您了,奥菲利亚公主,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回去守夜了。” “无事,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奥菲利亚把帷幔整理好,把马车里面挡得严严实实的,回头邀请王子,王子听到公主的邀请,激动地点头答应,转头便把这些抛在脑后。 奥菲利亚是在王子们面前怎么抹黑龙的形象的,槐桑并不知道,她看着在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瞳孔兴奋地竖起来,一下一下地扑过去试图抓住它。 奥菲利亚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贪玩的槐桑,唇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 奥菲利亚把槐桑挂在头顶摇摇欲坠的兜帽拉下来戴好,把槐桑额角浸出汗水的鬓发拨到耳后,让她沾上了泥土的雪白小脚踩在他的袍子上,“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不要!再玩一会!”槐桑不想回到马车里,于是不高兴的撅起红唇,奥菲利亚看着被他宠得愈发娇气的槐桑,耐心地安慰着,“我们马上就要到王宫了,等到了王宫,我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到时候桑桑就不用穿这种宽大粗糙的袍子,想去哪里玩都可以,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食物,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变成龙形也可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桑桑不相信我吗?”奥菲利亚故作难过地垂下眼眸,槐桑轻而易举地就被他这副模样骗过去,张开双臂等着他抱她回去。 槐桑也许没有意识到,在奥菲利亚潜移默化的洗脑中,她已经被养得娇气又任性,连自己下地行走都不愿意了。 经过半个月的颠簸,她们终于到达了奥特兰克王国。 第72章 恶龙5 王子们打败了恶龙,平安地带回了公主,奥特兰克的子民们聚集在街道两旁欢呼着王子们的凯旋。 富丽堂皇的王宫内,风尘仆仆的王子们穿过希腊大理石构成的券柱式庭院,在寝殿稍作休息,洗漱沐浴后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物来到国王面前,接受着国王的赞赏: “真是辛苦了!” “按照约定,你们每人都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替我传达奥特兰克的欢迎之意。” 特纳克斯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目送着王子们的离开,身骑白马的王子们满载着珠宝黄金而归,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远方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特纳克斯挥退了簇拥着的士兵,面带微笑向内殿走去,现在要去看一看远道而来作客的恶龙了。 —— “你们下去吧。” “我的朋友比较怕生,不习惯佣人的服侍。” 槐桑跟着奥菲利亚穿过庭院,路过一座小型的青铜雕像喷水池,东张西望地看着种满各种各样花朵的花园,来到公主的寝宫,奥菲利亚侧身挡在门口制止了侍女们的跟随。 “公主殿下,这……”侍女们为难地面面相觑,“您地位尊贵,怎可与……” 话音未落,奥菲利亚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那张清秀温和的脸虽然挂着微笑,但深不见底的眸子一闪而过的狠厉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寒,“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那位朋友是我珍视的人,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是!”侍女们深知自己的逾越,连忙躬身请罪,匆匆忙忙地退下了,轻轻地关上寝殿的门,奥菲利亚转身,看到房间里的一幕眼皮一跳。 终于能解放天性的槐桑一进到房间里,便双手双脚齐上阵,把套在身上的长袍扒拉下来,放出被憋得蠢蠢欲动的角角和尾巴,扑到柔软宽大的公主床上打滚,还把枕头里的棉花掏出来弄得满房间都是飞舞的羽毛。 “又不乖了。”奥菲利亚看着满地的狼藉脸色平静,走到床边看着开心地摇着尾巴,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当毛毛虫的槐桑抱起来,固定住她乱动的身体,把她在被子里憋得泛粉的小脸露出来,整理好槐桑鸡窝似的头发,“现在要去洗澡了。” “桑桑都变成臭龙了。” “龙才不臭!”听到奥菲利亚的话,槐桑不高兴地发着脾气,龙可是每天都清理身体的!还带自动清洁的功能,比人类干净多了! 话虽如此,但是被公主打击到的槐桑还是低头嗅了嗅自己的皮肤,嗯……香香的,没有臭味……公主骗龙! 奥菲利亚当然是骗槐桑的,爱干净的恶龙每天吃完饭都仔细清理身体,甚至还要帮他清理,不过当然被有着小秘密的奥菲利亚拒绝了,为此他还收获了槐桑一个嫌弃的眼神,人类真不讲卫生! 不过……逗她真的很有趣,奥菲利亚把抗议的槐桑按在怀里不让她乱动,“好好好,桑桑当然不臭,是我说错了。” “不过……那也要去洗澡,桑桑不喜欢身上香香的吗?” “桑桑不是最爱干净的恶龙吗?这里有玫瑰味儿的浴膏,你不想试一试吗?” “什么是鱼膏?”离人类世界很远的恶龙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以为人类洗澡的时候要吃鱼的哪个部位,“龙不喜欢吃鱼,腥腥的好恶心!” “不是鱼……”意识到槐桑会错了他的意思,奥菲利亚怔松了片刻,哭笑不得地亲了亲槐桑的额头,“是一种人类在洗澡时会用到的清洁用品,就像是……” “你们用的灵草。” “这种清洁用品是什么味道,人类用了之后,身上就会变成什么味道。” “那龙要用羊肉味儿的鱼膏!”羊肉香香的,龙爱吃!槐桑迫不及待地抓着奥菲利亚的手,“去洗澡!去洗澡!” 奥菲利亚向槐桑耐心地解释着浴膏没有羊肉味的……也没有牛肉味,只有花香或者奶香,然后抱着失望的槐桑来到浴室。 浴池已经被侍女们贴心地放好了热水,蒸气腾腾的水面上漂浮着花朵和药草,旁边的架子上还摆放着各类草药和玫瑰花制作成的浴膏。 槐桑龙生第一次以人形的形态沐浴,她伸出雪白精致的小脚试探性地踩了踩水面,感到温度正好,整个身子埋进布满了花瓣的水里,尾巴尖露出水面欢快地摇摆着,槐桑伸出两只白嫩藕臂趴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边缘,细白漂亮的指尖拽了拽奥菲利亚的裙摆,“一起洗。” “……不,我已经洗过了。”奥菲利亚僵硬了片刻,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我为桑桑洗就好了。” “什么时候洗过了?龙没看到。”槐桑疑惑地眨着盈满水汽的绿眼睛,歪着头,表情迷茫,“再洗一次!” “就在我们刚到奥特兰克王宫的时候……”奥菲利亚双眸微微一眯,“我们不是分开过一段时间吗?就是那时候我去洗的澡。” 奥菲利亚身为奥特兰克王国的公主,需要在给王子们送行时到场,所以他叮嘱槐桑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一定不要出去,又吩咐侍女把守着房间门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进去。 “人类是不能一天洗两次澡的,因为人类的皮肤很脆弱,这样会让他们的皮肤变得干燥,严重的话会裂开。” “这就是会让人变得香香的浴膏,桑桑来试试吧!” 槐桑被奥菲利亚说服了,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视线轻而易举地就被奥菲利亚带偏了,看向他粉色盒子中带着颗粒的鱼膏,眼里流露出好奇的目光,乖巧地点了点头。 —— 特纳克斯来到奥菲利亚的寝殿,刚要推门进去,却被门外把守的侍女拦了下来。 “嗯?”他看向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国王威仪的侍女,“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进去的吗?” “殿下恕罪!”侍女连忙跪下请求特纳克斯的饶恕,“奥菲利亚公主嘱咐我们谁都不能进去,还特地叮嘱哪怕是殿下您……也不能。” 特纳克斯眉头一挑,沉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精光,不明白奥菲利亚在搞什么名堂,“奥菲利亚一个人在里面吗?” “不是的,殿下。”侍女把头又低下些许,“奥菲利亚公主和同样被恶龙抓到洞穴里的同伴在一起。” “奥菲利亚公主说……这位同伴是一位害羞内向的人,所以害怕见生人,让我们不要进去服侍,也不要偷偷议论,只在外面看守房门不让外人进去便好。” “奥菲利亚公主还说……”侍女略微停顿,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特纳克斯却并不放过她,嗓音低沉,“公主还说了什么?” “公主说,由她来服侍这位同伴就好。”侍女不敢对特纳克斯说谎,心思一横,咬咬牙说了出来,把头埋进臂弯里不敢看特纳克斯的脸色。 特纳克斯却并没有想象中王室受辱的愤慨,他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嘴角微扬,闪过一丝兴奋的笑容,他这位继承人……看起来瞒着他一些东西…… —— 槐桑被奥菲利亚按摩着脊背,整个龙都软成一摊龙饼了,昏昏欲睡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舒服……咕噜……人类好会享受……咕噜……龙第一次见这些……咕噜咕噜…… 特纳克斯进到房间里却并没有看到人影,正当他以为公主和同伴可能避开侍女去了别处时,内殿的浴室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迈着步子无声无息地走到浴室门口,透过没有掩紧的门的缝隙看到了浴室里发生的一幕,瞳孔骤然缩紧。 奥菲利亚用宽大的浴巾把槐桑包裹起来,抱着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的恶龙走出浴室,微眯的眸子带着饱餐一顿的餍足,浑身上下洋溢着暧昧的氛围。 嘴角扬起的笑容直到看见端坐在床边的特纳克斯后陡然僵硬了下来,奥菲利亚抱着槐桑的手臂紧了紧,大手扶着她的脑袋埋进自己宽厚的胸膛,脸色低沉,“父王……您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望一下被恶龙抓走的公主。”特纳克斯手里把玩着床边的夜明珠,“我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怕黑?” “还有……”特纳克斯指尖捻起一颗飘落到桌面上的羽毛,“你什么时候喜欢撕枕头了?” 奥菲利亚看着神色如常的特纳克斯,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浴室里发生的一幕,“不小心撕碎了……我会让侍女们来打扫的。” “……您还有事吗?我想休息了。”特纳克斯看着故作镇定的奥菲利亚,“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吗?” “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特纳克斯挑挑眉,看着紧紧抱着槐桑的奥菲利亚,调侃地说道。 “她睡着了!她……被恶龙抓走又路途颠簸地来到王宫,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身体的疲惫就涌上来了。” “所以沐浴的时候便睡过去了。” “等她醒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向您介绍。”奥菲利亚不愿让特纳克斯看到槐桑的脸,深知特纳克斯本性的奥菲利亚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旁支的孩子里选中不起眼的他。 他那么喜欢槐桑,不愿意任何人和她接触,连女人也不行,无声无息地插进槐桑的生活里,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依赖他,最好被他宠得只能依附于他生存,特纳克斯看到她只会更甚…… 为什么身居雪山的恶龙能够得知公主的美貌?除非有人能够雇佣大量的人来宣传。 为什么国家精挑细选的士兵却连公主也保护不了?除非有人特意做了指示。 为什么公主被掳走这一国耻被全国各地的王子都知晓?除非有人特意想引起关注。 而想要实现以上操作……也只有国王一人能做到。 众所周知,恶龙的爱好是财宝,那么恶龙一死,那些巨量的财宝不就尽归国王所有了吗?这些财宝无论是用来挥霍,还是充当国库招兵买马,对一个国王来说,都是有着巨大的好处。 而……特纳克斯看着神色紧张的奥菲利亚眸色渐深,他视线下移,看到浴巾下露出的一点雪白葇夷,上面覆盖着的星星点点让特纳克斯眼底漫上病态的偏执。 发现了恶龙的秘密的国王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特纳克斯来到绿意盎然的花园,伸出冷白有力的大手掐掉一朵玫瑰,花杆上的尖刺扎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的纹路流下,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袖口。 奥特兰克王国是时候要迎来它的女主人了。 第73章 恶龙6 “你说……为什么公主带回来的那位都不出门的啊?”侍女们忙完工作,闲来无事聚在王宫的角落里闲聊。 “是呀……我也没见过她,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且公主看起来也没有把她送回家的打算……她是要在王宫一直住下吗?” “说起来……那位好像脾气不太好,总是和公主发脾气,把房间弄得一团乱,我都收拾了好多回了!” “我也是!本来生活蛮轻松的,结果因为她,我的工作量直接翻了一倍!” “光是枕头我就换了十个了!还有被划坏的床单被褥,还有被打碎的花瓶,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钻石珠宝被撇的到处都是,我在房间里找了好久才全部找到,有的甚至陷在了床头缝里!” “公主就这么任她挥霍还不生气……真想告诉国王殿下!”年纪较小的侍女愤愤不平地指责槐桑的浪费和任性。 “知道的清楚她是公主带回来的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包养的小情人呢!” “嘘!话不能乱说!” “不可在背后议论公主!还有公主说的你们都不记得了吗?”年龄较长的侍女长严肃地教育着年轻的女孩,“公主最忌讳别人议论那位了。” 阅历尚浅的女孩可能看不出公主对那位的特殊之处,只以为是碍于王室的脸面不会做出把她轰出王宫的失仪举动,而在王宫里摸爬滚打数年的她一打眼就能从公主的眼里看到对那位的宠爱和迷恋,以及……让人惊心的偏执与占有。 侍女长已经布满细纹的眉眼拢上一层忧愁,哎……也不知道被王室看上对那位普通人家出身的少女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国必然不能接受两位同性的伴侣,但以公主的手段又不可能放她离开…… —— “好无聊!好无聊!龙要发霉了!”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奥菲利亚要整理身为公主落下的社交,以及为即将到来的各国联谊舞会打点相关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而上次特纳克斯的到来更是为奥菲利亚增添了一丝危机感,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槐桑只能在寝殿里待着,一定不要独自出门。 结果就是槐桑对这样无聊的生活厌倦了,不高兴地发着脾气,把房间里弄得乱糟糟的,还不让公主靠近。 惹得奥菲利亚身上的邪火没处发泄,又碍于职务缠身,只好耐心地安慰了槐桑答应她回来一定会陪她出去玩,便匆匆地前往主楼为各国适龄的公主与王子准备请帖了。 槐桑在宽敞的雕花大床上把亮晶晶的钻石堆成小山似的宝石堆,然后一头扎进去把它们弄倒,肆无忌惮地打着滚,滑若凝脂的肌肤在五颜六色的宝石映衬下更显旖旎,带着活色生香的软欲。 槐桑赤脚陷入白色的毛毛地毯中,趴在镌刻雕花的房门上向外看,寂静无声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柔软的绢丝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槐桑转了转水盈盈的绿色眼珠,拉开了房门,趁着奥菲利亚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公主总是骗她要陪她出去玩,结果要不就是回来的特别晚,槐桑都像小猪一样呼呼地睡着了; 要不就是骗她去洗澡,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根本不想动弹。 哼!龙不相信公主了! —— 奥特兰克王宫坐落在莱茵河的支流摩泽尔河畔,四周环绕着浓荫掩映的湖泊,槐桑东走西逛地穿过宽敞冷清的长廊,路过青翠欲滴、酒香宜人的葡萄园,来到了第一天到奥特兰克王宫时见到的花园。 芬芳优雅的巴洛克式花园生机盎然,雕刻精美的小天使喷泉立在四周,像人们洒着祝福的圣水,时不时有天鹅野鸭扇扇翅膀落在泉水中梳毛沐浴。 恰逢今天值班的侍女捧着长嘴银壶来到花园浇花,晶莹的水滴溅落在鲜明艳丽的花朵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迷人的色泽,侍女浇完了左边的花圃,来到右边,就被树丛里蹲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槐桑正盯着在土里钻来钻去的蚂蚁搬家,就听到“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槐桑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侍女在她身后戒备地弓起身子,手里攥着一把铁铲瑟瑟发抖。 “啊!”侍女本以为王宫里进了贼人,刚想喊人,就看到偷偷摸摸的小偷转过身来疑惑地歪了歪头,啊……妈妈,她见到传说中的精灵了吗? 面前娇小的少女身上只穿着一件因为奥菲利亚的私心而换上的薄纱睡裙,短短的裙摆盖住大腿,赤着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 华丽圣洁的银色长发一直垂到脚踝,漂亮的绿色眼眸虚幻透明,像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巴伊亚祖母绿宝石。 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薄红,雪腮泛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上落下一层剪影,精致的像是世间不存在的神灵,抑或是……被不可言说的位高权重的贵族圈养的精灵。 “这个掉了。”蚂蚁们被过大的动静吓得缩回了洞穴不出来了,槐桑遗憾地鼓了鼓脸颊,指了指摔在地上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完全洒了出来, “啊!精灵说话了!”侍女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竟然能听懂精灵语吗? “什么精灵?哪里有精灵?”槐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在花朵上看到拇指精灵呀?而且拇指精灵和她说过最讨厌这种拥挤的花园了。 —— “我们可是很挑剔的!”拇指精灵坐在浅粉色的月季花瓣上骄傲地仰起头。 “我们每个家族居住的地方都不一样,像我们月季家族就住在月季花园里,族长住在最大最高、开得最漂亮的月季上,而其他人按照在家族中的地位依次住在稍小一些的月季里,而地位最低的自然就只能住在那种没长开的花苞里面了!” 拇指精灵掰着小小的指头数了数,“莲花家族住在水里,向日葵家族每天太阳落山就入睡,樱花家族只在春天出现,而梅花家族只在冬天出现……最讨厌的就是玫瑰家族了!” “他们仗着和我们长得像、人还比我们多,就霸占我们月季家族的地盘!” 槐桑乖乖地坐在地上听拇指精灵数落着玫瑰家族的不是,尾巴好奇地摇来摇去,顺便帮月季家族赶跑一些扰人的蚊虫。 —— 槐桑正疑惑难道花园里有其他的拇指精灵家族吗?就看见侍女指着她说道,“你……不是精灵吗?” “才不是!” “我是龙!是世界上最邪恶最威猛的恶龙!”槐桑听了侍女的话不高兴了,皱着小脸呲起一口雪白的牙齿,“嗷呜嗷呜”地威胁着侍女,哼哼~害怕吧人类! 侍女看着面前呲牙起可爱的小虎牙的漂亮少女,像是被烦人的主人惹炸毛的小猫,毫无威慑力地喵喵叫着撒娇,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啊!你是恶龙!” “我好害怕!求你不要吃我!”侍女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成功地看到面前的少女似乎觉得自己成功威慑到别人了,神气地扬起头。 桀桀桀!直视恶龙的威仪吧人类! “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我送你回去吧?”侍女看着面前漂亮的不似人类的少女,再次感叹上帝未免太过于不公平,又突然想起王宫里有这样的容颜竟然没人知道,疑惑地问道。 “唔……唔……”如果被侍女送回去,奥菲利亚不就知道她偷跑出来了吗? 头脑简单的恶龙想不出来找什么借口离开,只好模仿着她看过的故事书,指着侍女的身后,“那里有外星人!”然后趁她回头的时候跑走了。 “哪里有外星人?我怎么……诶!”年轻的侍女正是对宇宙感到好奇的年纪,回过头发现身后只有摇曳的花朵,而丝毫不见外星人的痕迹,疑惑地转过身便看到精灵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龙的速度当然是人追不上的,哪怕是变成人形也一样,飞快地跑出花园的槐桑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犯了难,唔……这里是哪里? —— 宽敞冷清的庭廊被粗重厚实的罗马柱支撑起来,蓬顶描绘着色调浓郁的天顶画,阳光透过彩窗玻璃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块块彩色的光斑。 槐桑对五颜六色的光斑感到好奇,一步一步地踩着菱形的光块,槐桑正不亦乐乎地玩得开心,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锃亮崭新的尖头皮鞋。 槐桑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在花园被弄脏的脚丫踩了上去,洁净反光的鞋面立刻出现了一个脏脏的泥土脚印。 第74章 恶龙7 “哪里来的小花猫。” 特纳克斯额发低垂,瞥了眼牛皮鞋面上的小龙爪印,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就看到槐桑眨巴了两下潋滟漂亮的绿眼睛,眼底带着好奇。 啊……对了,对她来说,他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特纳克斯摘下皮革手套,微微俯身,丝绸斗篷垂落到地面上,轻松地把弄成小花龙的槐桑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处,纱制裙摆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香气。 特纳克斯感受到手臂处传来肌肤相贴的触感,挑了挑眉,冷白色的大手包裹住住槐桑沾满泥土的小脚,完全不在意她会弄脏他的衣衫,捏了捏肉嘟嘟的脚趾,“怎么弄得这么脏。” 槐桑茫然地搂紧了特纳克斯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花瓣似的脚趾不安地动了动,在特纳克斯雪白的衣襟上留下了几个灰色的脚印,“你是谁呀?” 特纳克斯却不打算回答槐桑的问题,他颠了颠怀里香香软软的小花龙,啧……怎么这么轻?不好好吃饭吗?奥菲利亚就是这么照顾她的?抱着槐桑转身向主楼走去,“你该洗澡了,小花猫。” “殿下。” “殿下。” “殿下日安。” “……” 特纳克斯抱着槐桑向主殿走去,丝毫不避讳众人,于是路过的侍女们便看到她们高高在上、治理有方的国王殿下抱着一个有着长长的银发的少女目不转睛地向前走着,任由那位少女在殿下怀里不安分地挣扎着也纹丝不动坚实有力的臂膀。 啊……那位少女竟然上手拽殿下的头发!还扣殿下斗篷上的玻璃宝石!上帝啊!她们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这是……”特纳克斯抱着槐桑来到寝宫,叫来侍女长叮嘱道:“给她清洗一下,换一条新的裙子,然后带她到餐厅。” 侍女长看着殿下的白衬衫上被踩了好几个泥巴脚印,却语气温和地安慰着怀里的少女,“乖乖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饭了。”甚至还把价值连城的斗篷解下来放到她的手里让她扣上面的宝石玩,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王室里不会出现父女争一人的不伦之事吧?不对……奥菲利亚公主并不是国王的亲生女儿,那就更糟了…… 大理石筑起的圆形浴池镶嵌着钻石和玻璃,奢华无比,清澈的水面上铺满了玫瑰花瓣,散发着氤氲的水汽。 槐桑长长的银发上裹满了香香的泡沫,伸出粉嫩的指尖戳着浮在水面上的透明泡泡,槐桑贪玩地把水面的泡泡都一一戳破,侍女长把不停乱动的槐桑扶好,“小姐,请您不要乱动,接下来我要为您按摩了。” 被侍女们力度适中地按摩着,洗了个香香的泡泡浴,换上华丽精致的茶歇裙,槐桑被带到富丽堂皇的餐厅,长方形的餐桌旁坐着刚才抱着她的那个男人。 特纳克斯换下了被槐桑弄脏了的衣衫,穿着舒适柔软的长袍外衣和马裤,质地精良、剪裁得体的白衬衫上绣着精美的东方刺绣,特纳克斯坐在桌边翻阅着报纸,手边摆放着冒着香气的红茶,听到动静抬起头。 啊……比他想象的还要适合她。 槐桑被侍女换上一件带着花边的褶皱白色露肩长裙,带着繁复花边的领口露出纤细修长的雪白脖颈,上面戴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其间穿插着绿色的玛瑙宝石,肩上披着一件羊毛罩衫,罩住白皙的肩头。 侍女们只把槐桑长长的银发简单地挽起一个花苞,用黄金发簪固定住,垂下的流苏吊坠在行走时晃出夺目的光彩。 侍女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槐桑,真漂亮啊……怪不得国王殿下会宠着她的小性子。 特纳克斯从过人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向槐桑笑了笑,“这样干净多了。” “饿了吗?来吃饭吧。” 槐桑却不领情,“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没有礼貌!” 侍女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上帝啊!虽然这位少女确实漂亮的非凡,但是也过于大胆了!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是特纳克斯,是奥菲利亚的父亲。”特纳克斯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上,掀开盖子拂了拂飘动的茶叶,薄唇轻启。 槐桑惊讶地张开红润的小嘴,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睛神奇地看着他,“那你就是国王啦!”拥有钻石矿的国王! 被盛开的鲜花簇拥着的男人抿了口香气四溢的红茶,茶香袅袅,氤氲的水汽中,俊秀的面容半遮半掩,“我知道你。” “你是和奥菲利亚一样被恶龙抓走的女孩。”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 特纳克斯放下手中的茶杯,挥了挥手指,侍女们接到示意安静地退下,偌大的餐厅便只剩下槐桑和特纳克斯两个人。 特纳克斯双手合十撑着下巴,冷光下的皮肤透出一股近乎病态的苍白,一闪而过的光亮划过沉沉的眼底,狭长而深邃,他意味不明地看向槐桑,“我前两天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里……和这里……” “不是有角和尾巴吗。” 特纳克斯不知何时来到了槐桑的身后,肌理分明的手臂撑着面前的餐桌,露出张力十足的青色血管,俯身贴着槐桑的耳际,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雪白小巧的耳垂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把槐桑完全圈在了怀里。 !槐桑立马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发顶和腰肢,什么都没摸到,懵懂地眨了眨眸子,没有露出来呀?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奥菲利亚找到了有名的魔法师制做了药水,喝下就可以把尾巴和龙角收回去的呀…… —— 奥菲利亚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淡紫色药水的小瓶子,“这是什么?”槐桑接过药水瓶,看着里面像流沙般流动的液体带着星星点点的光点,疑惑地摇了摇尾巴。 “这是可以让桑桑的龙角和尾巴收回去的药水。”奥菲利亚把槐桑抱在怀里,他越来越喜欢抱着槐桑了,只要分开一段时间,回来就要把她抱在怀里黏黏糊糊地蹭一蹭,惹得槐桑总觉得奥菲利亚像鼻涕虫。 “哇!喝下就能收回去吗?”槐桑神奇地看着手里的小瓶子。 “喝下去只能管用一段时间,等到药水失效,就要重新再喝一次。”奥菲利亚捏了捏槐桑柔软的耳垂,“具体的药效时间会因为外界的刺激和身体的发情期而缩短。” “我会定时为桑桑带回来新的药水的,所以桑桑不用担心。” “这样桑桑就可以自由地在王宫玩耍了,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小秘密。” 迷雾森林最深处—— “你真的想好了?”留着长长胡须的男人穿着一件盖到脚面的长袍,尖尖的帽子像是蜿蜒生长的树枝,像被火燎过的嘶哑声音听不出年龄。 “是的。”奥菲利亚把衣袖挽起,伸到男人的面前,“请开始吧。” 锋利的刀刃割开鼓动的青色血管,鲜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直到透明的小瓶子变成红色,男人指尖轻点,手腕处的割痕立马消失不见。 “欢迎您的再次光临。”奥菲利亚接过约定好的药水瓶,听到男人嘶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惹人生厌。 回过神来的奥菲利亚不去想男人是什么意思,看着怀里的恶龙少女喝下药水后果真变得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过于精致的容貌和少见的银色头发,槐桑看起来就像是被娇养在古堡里的公主。 “真的不见了!”槐桑蹦蹦跳跳地跑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和人类变得没什么两样,激动地就要跑出寝殿,被眼疾手快的奥菲利亚揽腰抱了回来。 “不可以。” “现在太晚了,桑桑必须要睡觉了。”奥菲利亚看了看月亮高悬的天空,“不然明天又要睡到中午还不起来了。” “讨厌奥菲利亚!” “龙要回家!卡修斯就不会管龙!” 被奥菲利亚打了屁屁的槐桑不高兴地缩进被子里,觉得龙面尽失,背对着公主只留下一个气鼓鼓的头顶,嘟嘟囔囔地嚷嚷着讨厌公主,然后就被吃醋的奥菲利亚狠狠惩罚了一顿^_^ —— “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吗?” 被发现了小秘密的槐桑摇摇头,湿漉漉的绿眼睛氤氲着雾气,似乎是想到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时念的睡前故事,以为自己的下场会被人做成烤全龙,槐桑贝齿咬着软嫩的红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今天晚上来这里找我,不过要记住……”特纳克斯把槐桑被咬的可怜兮兮的唇分开,摩挲着尖尖的虎牙,低沉蛊惑的嗓音像是诱惑着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巫婆,“不要让奥菲利亚发现。” “否则,我就当你违背约定了,到时候……你的小秘密就会被全国上下的人知道了。” “被火炙烤可是很疼的哦~这可不单单只是把你投入到火焰中直接烧死。” “而是把你挂在架子上距离火焰有一定距离,让激烈燃烧的火苗燎过你的全身,过程漫长又痛苦,最后会因为脱水而死亡,变成一具干尸。” 槐桑被特纳克斯吓得鼻尖微红,眼尾染上水汽,粉腮染上红晕,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白软的脸颊滚落,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守约定,不要把她做成烤全龙!又想到了什么,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特纳克斯的衣角,“可是我不认识路。” “我会让侍女带你过来。”特纳克斯大手箍着槐桑的小巧的下巴,强硬地抬起带着泪痕的漂亮脸蛋,冰凉的薄唇把落下的泪珠卷走,“别想着逃跑,我会在背后看着你的。” 第75章 恶龙8 是夜—— 槐桑细白软嫩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奥菲利亚安静的睡颜,唔……好像睡着了,说起来……公主长得和钻石国王一点也不像哦! 槐桑摸了摸奥菲利亚的鼻子和嘴巴,又戳了戳他长长的睫毛,凉凉的指尖感受到肌肤传来的热意,公主的体温好烫啊!摸起来和自己也不一样…… 槐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软软的弹弹的,像枕头里的棉花一样,又伸手试探着奥菲利亚紧绷的胸肌,有点像卡修斯……哎呀!好像到时间了,她要去见钻石国王了! 槐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却被横在腰间的手臂拦住了,槐桑挣扎了几下,小手搭在坚实有力的臂膀上想把它移开,结果挣扎了半天发现纹丝不动,又怕动静太大把公主弄醒,只好小猫似的缩成一团试图从缝隙里穿走。 而早在槐桑拨弄他的睫毛时就醒了的奥菲利亚想看看这只小龙半夜不睡觉到底想干什么,于是装作睡着的样子,暗戳戳地收紧了手臂的力度。 谁曾想到那双白嫩柔软的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点火,左戳戳右戳戳,还轻轻地挠了挠他的喉结,奥菲利亚额头青筋直跳,要不是他知道槐桑不通情爱,还以为她是故意勾引他找累受…… 再忍下去就要憋坏了的奥菲利亚终于松懈了力道,放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龙离开了。 奥菲利亚侧躺在床上,眯起眼睛看槐桑踮起脚尖走到门口,做贼似地推开房门,像是瞒着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趁着妻子睡着了之后出门沾花惹草。 桑桑这么晚出去干什么?还要瞒着他……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小秘密吗? “去跟着她,把她今晚上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向我报告。” 奥菲利亚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带着阴沉狭隘的嫉妒,窗外划过一丝凌冽的风声,一晃而过消失不见。 —— 槐桑跟着侍女走在寂静无人的长廊,鞋跟碰在地面的“哒哒”声让槐桑激起一身龙皮疙瘩,曾经看过的鬼故事不由自主地一一在脑海里浮现,槐桑忍不住靠近了目不转睛向前走的侍女,细白藕臂默默缠了上去。 侍女长肩膀一沉,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槐桑,扬起鬼魅似的娇艳小脸无辜地看着她,无奈地开口:“小姐,您这样我没办法走路了。” “王宫里不会出现鬼的,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士兵严密地把守着,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您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槐桑不可置信侍女姐姐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怕鬼的,但为了维护自己凶名在外的龙威,嘴硬地不肯承认。 龙不怕鬼!龙是怕侍女姐姐害怕才和侍女姐姐贴贴的!侍女姐姐不领情还嘲笑龙!龙好人坏! —— “殿下,人带到了。”侍女敲了敲厚重结实的木门,告知了特纳克斯一声便躬身退下了。 泛着银蓝色光芒的悬浮装饰物带着浓郁的洛可可风格,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天使和圣徒雕像,门饰上装饰着银色的花纹。 月光透过玻璃彩窗在房间内折射出五彩的光辉,房间里各处都摆放着名贵的宝石,高大的拱顶描绘着贵族男女奢侈日常生活的壁画。 槐桑踩了踩毛茸茸的波斯地毯,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人吗?房间左边的小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槐桑好奇地推开门,一片雾气涌上眼前,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过来。”特纳克斯头也不回地开口,从大理石筑起的圆形浴池中站起来,大大咧咧地来到槐桑面前,“为我穿衣。” 亚麻质地的睡袍镶着金丝滚边,上面缀满宝了石珍珠,槐桑把长长的睡袍抖落开来,繁繁复复的衣衫一层又一层,看得槐桑龙眼都花了,这怎么穿呀?胡乱地往特纳克斯身上一披。 特纳克斯无奈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身体,“我的身上还没擦。” “你应该拿毛巾为我擦完身体再穿睡袍。” “而且……睡袍也不是这么穿的。” 特纳克斯看着身上乱糟糟的睡袍,抓住槐桑和腰间的系带作斗争的小手,拿起一旁的浴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看着懵懵懂懂的槐桑,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来吧。” 结果就是明明是被抓住把柄威胁来到特纳克斯寝宫的槐桑此刻却像大爷似的坐在宽大柔软的丝绸床垫上,而身为尊贵的一国国王的特纳克斯却半跪在地上为槐桑擦拭着刚才在浴室里沾上水渍的小脚。 “别乱动。”白皙泛粉的脚趾头像花瓣似的,微微隆起的脚背踩在特纳克斯的膝盖上,他一只手握住槐桑纤细的脚踝,捏了捏肉嘟嘟的趾腹,“怎么涂上指甲油了。” “奥菲利亚给我涂的!”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动了动,衬得光滑细腻的肌肤赛雪,槐桑抬起小脚怼在特纳克斯的脸上,“好看吗?” “嗯,好看。” “洗过澡来的?可惜了。”特纳克斯把潮湿的毛巾放在一旁,他还想亲自给她洗澡呢,可惜这个愿望满足不了了。 “你的尾巴呢?” “还有你的角。” 特纳克斯把睡袍穿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膛和沟壑分明的腹肌,他伸手把香香的槐桑抱在怀里,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 “收起来了。”槐桑被硌得不舒服,扶住特纳克斯的肩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特纳克斯闻言扬了扬眉,“放出来给我看看。” “我不会。”槐桑憋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眼底漫上盈盈的水光,讷讷地开口。 特纳克斯却不依不饶,“是不会还是不想给我看。” “在奥菲利亚面前为什么乖乖地让他碰。” 头脑简单的恶龙没听出来特纳克斯对奥菲利亚的称呼是“他”而不是“她”,只是茫然又慢吞吞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奥菲利亚知道我是龙!” 特纳克斯冷白色的大手插进槐桑披散的长发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捋着星河似的银发,“我不光知道他知道,我还知道他给你洗澡,每天和你一起睡觉……”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那么黏你,为什么却偏偏不和你洗澡。” 谁料槐桑却不赞同地看了特纳克斯一眼,义正言辞地教育着他,“公主是因为身体有残缺才不和我一起洗澡的。” “妈妈告诉龙不可以戳别人的痛处,那样不是一条合格的恶龙!” “亏你还是公主的爸爸,一点都不关心她!果然公主说的没错……” 剩下的话特纳克斯没有听清,因为槐桑蚊子似的小声嘟囔着,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特纳克斯被槐桑对奥菲利亚的深信不疑气笑了,就这么相信奥菲利亚?她还不知道一直和她同床共枕的公主是个男人吧? 特纳克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冷然的嗤笑,眸色渐深,寒芒掠瞳,盯着槐桑的眸中柔意轻泛,却隐藏着无限的阴狠和森寒,“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真蠢。” 槐桑听到特纳克斯的话不高兴了,“龙才不蠢!讨厌你,烦人精!” 特纳克斯固定住挣扎的槐桑,嗓音沙哑地厉害,“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每次和公主亲密接触都会像被打了一顿一样累吗。” 槐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仰起白生生透着粉色的小脸,圆圆的绿眼睛晶莹水润天真地看着面前高大淡漠的男人,“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 特纳克斯墨色的瞳仁幽深暗炙,翻滚着炙热的波涛,像点燃了两簇焰火。 角角为什么出来了?尾巴怎么也?…… 槐桑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颤动,白净的小脸红通通的,眼尾处水色弥漫,小小一团蜷缩在特纳克斯怀里,柔顺的银发被薄汗打湿,乖巧地贴在白皙的额头。 “这是你的发情期到了。” “怎么这么陌生?第一次吗。” 槐桑哆哆嗦嗦地哭出声来,好奇怪……龙生病了吗? “很难受吧。”特纳克斯俯身贴近槐桑小巧精致的耳垂,“要我帮你吗。” “亲亲我,我就帮你。” “唔……”槐桑大脑昏昏沉沉,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凭借简单的意识做出反应,讨好地亲了亲特纳克斯的下巴,软着声音,“帮……” “真乖。” 特纳克斯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翳目色渗着惊人的掠夺欲,在摇曳的烛光下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第76章 恶龙9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槐桑看着面前冷漠的侍女,秀气精致的眉头微皱 “我要出去!” “抱歉小姐。”侍女躬身向槐桑道歉,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拒绝,“国王殿下下过命令,您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如果您感到饥饿可以吩咐我们为您准备食物,想要什么也可以吩咐我们为您提供。” “除了不能踏出这间房间,您想要的一切国王殿下都能满足您。” “我要出去!我不要被关在房间里!” “讨厌特纳克斯!烦人精!讨厌鬼!凭什么把我关起来!臭王八!” 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有礼貌的恶龙只会翻来覆去地骂着“坏蛋”“讨厌鬼”之类幼稚的词语,似乎自己也觉得杀伤力不够,槐桑生气地跺了跺脚,开始拆家。 槐桑把轻柔莹洁的丝绸床垫掀翻,把像云朵一样柔软的枕头撇在地上,把里面的羽毛棉花弄得到处都是; 又不解气地把梳妆台上装满了宝石项链、黄金耳钉的首饰盒拆开,晶莹圆润的珍珠顺着地面咕噜噜地滚落到门口,在一双尖头皮鞋前停下了。 “殿下。”侍女向特纳克斯行礼,“谨遵您的命令,没有让小姐离开房间半步。” “只是……”侍女迟疑地看着特纳克斯俯身捡起掉落的珍珠,“她似乎很生气,一直在发脾气……还弄坏了很多东西。” “无事,她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下去吧。”特纳克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飞到他脸上的玩偶,非但没有生气,眼角眉梢反倒溢起笑意,带着欲望满足后的懒惰和食髓知味。 侍女心头一惊,不敢窥探殿下的隐私,躬身行礼后便安静地退下了。 —— “这么有精神,看来不难受了。” 春风拂面的特纳克斯制服了拆家的淘气恶龙,把她固定在怀里,检查了一下泛红的伤口,涂抹了药膏后已经消下去很多了,现在只剩一层淡淡的肉粉色。 特纳克斯安心下来,然后就看到槐桑挥着小手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特纳克斯英俊的侧脸出现了一个通红的龙爪印,力道重的能看出槐桑有多么生气,特纳克斯甚至被她打的偏过了头。 “哼!坏老头!” 特纳克斯被槐桑打了一巴掌的时候没有生气,但是听到这一声直戳人心的话语之后脸色一僵,帅气的俊颜扭曲着,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抓着槐桑小手的力度加重,沙哑的嗓音含着隐藏不住的阴郁,“你叫我什么。” “坏老头!坏老头!坏老头!……” 特纳克斯太阳穴直跳,盯着樱桃小口里面露出的一点红润舌尖,俯下身把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堵上了。 直到槐桑喘不过气憋得小脸通红,推搡着特纳克斯胸膛的力度慢慢变小,特纳克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莹莹水光一闪而过。 “还说不说了。” “从哪里学来的词,一点都不礼貌,真是一条坏龙。” 特纳克斯惩罚性地掐了掐槐桑泛粉的脸颊,本来就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太大而没有安全感的特纳克斯因为槐桑的话更焦虑了。 —— 第二天,正在处理政务的特纳克斯撂下手中小巧精致的鹅毛笔,叹了口气,一旁安静伫立在角落的管家连忙上前问候,“殿下,是周边的小国又不安分了吗?” “不。”特纳克斯随意地摆摆手,随即严肃地看向管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管家恭敬地点头,也同样面色严肃,“当然,殿下。” 殿下是要和他商讨国事吗?是要收回哪位领主的权力?还是对周边的战事有了新的见解?还是看上了哪个边陲小国准备派兵出征?…… 管家正眉头紧皱严阵以待,就听到他可钦可敬、日理万机、尊贵威严的国王殿下轻启薄唇,“我真的很老吗?” “不!当然不,您怎么会这么想!?” 管家震惊地看着面露忧色的国王殿下,特纳克斯英气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有时间沉淀下来的从容与优雅。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又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显粗犷的倒三角身材,宛若黑夜中的猎鹰,冷傲孤清又盛气凌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不怒而威的强势。 “您是如此的年轻英俊,全城的女子都以您为择偶标准,您的身材如大卫雕像般健美、您的发丝被微风轻抚出完美的弧度、您的出生受到众神之主宙斯的祝福,为何您会产生这样令人不解的念头?” 从登基以来一直没有立过王后的特纳克斯是奥特兰克上到垂暮老人,下到初生婴儿的完美择偶对象。 英俊潇洒、洁身自好、位高权重、在旁支领养了继承人、不用担心后代的问题,身边王后的头衔一直是各家贵女挤破了头也想得到的位置。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殿下产生这样的想法?为何露出如此忧愁的表情?管家担心地看向直直盯着镜子的特纳克斯,眼含忧愁。 —— “才不是坏龙!你才是坏人!”骂龙坏的大坏蛋! 特纳克斯整理好乱糟糟的情绪,看着明显更生气的槐桑,把头埋进她泛着馨香的脖颈处,“好好好,桑桑不是坏龙,是我错了,我才是大坏蛋。” “不过……你不喜欢这里吗。” 柔和的米白色房间精致奢华,围着蕾丝床幔的丝绸大床、华丽的梳妆台、楠木的古董家具、还有坠着钻石吊坠的水晶吊灯,以及阳台上种植着的鲜艳玫瑰弥漫出馥郁的芬芳。 “这里有你喜欢的亮晶晶的宝石,有数不胜数的华丽衣裙、戴不完的首饰、可以在上面打滚的大床……” “在这里待着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特纳克斯抬起下巴抵在槐桑毛茸茸的头顶上。 槐桑的尾巴因为药水的失效已经收不回去了,特纳克斯的大手摩挲着小巧精致的龙角,低沉温和的声音在槐桑头顶响起。 “你不让龙出门!龙要出去玩!”槐桑不领情,只觉得特纳克斯和奥菲利亚一样讨厌,都把龙关起来不让龙出去。 “外面有什么好的,你现在龙角和尾巴都露在外面,出去不怕被人抓起来吗,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 “抓起来是会被火刑的。” 槐桑想起特纳克斯说的烤全龙做法犹豫了,贝齿轻咬着软嫩的嘴唇,唔……好像是有点危险,龙不要被火烤! “那……奥菲利亚有神奇药水,可以让角角和尾巴收起来。” 槐桑突然想到了什么,宝石似的绿眼睛亮起来,拽了拽特纳克斯的衣袖,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药水?”特纳克斯挑了挑眉,把宝石袖口摘下来放在槐桑白嫩的手心里任她把玩,“所以……你的角和尾巴是因为药水才收回去的,而不是由你自己控制的吗。” 觉得特纳克斯在嘲笑自己又找不到理由反驳的槐桑支支吾吾了半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睫低垂,漂亮的绿眼睛湿漉漉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哭了。” “以为我看不起你吗。”特纳克斯修长的手指擦拭着槐桑眼角的泪,宠溺的语气带着笑意,”魔力是天生的,你这样就很可爱。” “奥菲利亚给你喝的是什么样的药水?”怕心思敏感的恶龙掉眼泪,特纳克斯连忙转移了话题,就见槐桑果然眼神一转,不去纠结魔力的缺失,跟着他的问题走了。 “是紫色的药水,唔……里面有星星!像亮亮的流星一样!”槐桑想了想,挥舞着小手比划着小瓶子的样子,还仔细地描述了药水的色泽。 “他没说是在哪里弄到的吗。”特纳克斯记下了药水的样子,捏了捏槐桑软嘟嘟的指腹,握着一捏一个坑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奥菲利亚说药效消失了之后就会重新给我带回来新的。” 听到槐桑回答的特纳克斯没有再追问,这是暗戳戳地决定派人到迷雾森林深处看一看。 传说在迷雾森林的最深处有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巫师,只不过那位传说中的巫师行踪不定,脾气古怪,很难找到他。 不过……这些对一国之主的特纳克斯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罢了。 —— 发现槐桑一夜未归的奥菲利亚坐在办公桌前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怨的阴郁气息。 跟了槐桑一晚上的密探无声无息地来到奥菲利亚面前,把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报告给奥菲利亚。 “咔嚓”一声,奥菲利亚手里的古铜钢笔应声折断,尖锐的铜铁刺进他的手心,蜿蜒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楠木桌面。 奥菲利亚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瞪大了双目,清秀的面目扭曲,紧咬着牙关,从嘴里一字一字地蹦出特纳克斯的名字。 “特、纳、克、斯……真是好样的!” 奥菲利亚内心的暴虐几乎要冲出头顶,他就知道那天特纳克斯在他们的卧室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他说服了,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不要脸的老男人!和他抢人……老牛吃嫩草,一点都不害臊! 第77章 恶龙10 奥菲利亚丢了老婆,又势力单薄,不能轻举妄动公然和特纳克斯作对,只能含恨地在背地里像深宫妒夫一样扎着小人,诅咒特纳克斯某天突然猝死。 最好是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奥菲利亚看着特纳克斯小人得志的面庞咬紧了牙关。 而特纳克斯全然不在乎奥菲利亚怎么想,自己没本事看住老婆,被他趁机拐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谁叫目前这个国家还是他在掌管呢!身为一国国王当然有能力给槐桑最好的生活,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拿什么和他叫板? 特纳克斯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愈发肆无忌惮,每天脸上都挂着饱餐一顿的餍足微笑。 时常来皇宫和国王殿下议论政务的大冢宰与大司寇看着心情很好的特纳克斯,浑身上下洋溢着恋爱的酸臭味,在离开皇宫后悄悄地议论起来。 “殿下最近怎么这么好说话?” “是啊,连之前嫌麻烦不愿公开审理的平民抢牛案件都答应下来了。” “而且……殿下这个样子感觉像陷入爱河了一样。” “我也觉得,有点像我家女儿谈恋爱时的样子。” “……” 特纳克斯疑似陷入爱河的消息在贵族间传开,又被在贵族府邸当差的仆人们听到,于是沸沸扬扬地在民间传开,消息经过众人的口中散播,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奥特兰克王国要有王后了! 聚在一起喝下午茶的众位贵女攥紧了手帕美眸含泪,究竟是谁把她们英俊潇洒的国王殿下拐走了?都纷纷派心腹侍女去皇宫里打探消息,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闹得满城风雨的消息传到特纳克斯的耳中,管家听着愈发跑偏的言论,担心地询问:“殿下,需要我派人把消息封锁起来吗?” “不用。”特纳克斯心情很好地整理着领结,把它系成了一个完美的温莎结,又挑了一块和今天穿的蓝色丝绸衬衫同色系的藏蓝色的宝石胸针把领结固定好,衣袖处还搭配着宝石袖扣,特纳克斯花孔雀似的展开尾羽开屏,嗯……完美。 “她们说的没错,奥特兰克确实要有王后了。” —— 槐桑看着手里的紫色药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就是这个!” “是奥菲利亚交给你的吗?” “当然不是。”特纳克斯对槐桑如此信任奥菲利亚感到不满,尝到了恶龙美味的特纳克斯对槐桑愈发着迷了。 每天除了和议会商讨国事,其余的时间都要来到高塔和槐桑腻歪着,还吩咐管家把卷宗都搬到槐桑的房间里,必须要抱着槐桑才能处理政务,吃饭也要喂槐桑,洗澡也要亲自给槐桑按摩,有点从此不早朝的昏君模样了。 可惜管家对此的态度却是殿下开心就好,这么多年来身边也没有知心人,殿下独自度过了多少孤独的日子呀! 管家悄悄地抹了抹眼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他为殿下感到开心而幸福! 不就是在未来王后的寝殿处理政务吗?搬!都搬过去!殿下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没看到殿下被爱情滋养地都变得年轻了不少吗? 就是王后的年龄看起来是小了点……管家慈爱地看着和特纳克斯闹脾气的槐桑,不过……年龄大会疼人!相信王后也是喜欢着国王殿下的! 作为知情人士的侍女长对管家全力祝福的态度不置可否,她只是微微一笑,沉默着不说话,呵呵,愚蠢的凡人,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 “这是我为你寻来的。”特纳克斯亲昵地亲了亲槐桑的脸颊,捏了捏肉肉的耳垂,又点了点槐桑眼角的泪痣,究竟是怎么长得?怎么哪里都这么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 槐桑已经对黏黏糊糊的特纳克斯脱敏了,在一开始极力反抗这有损恶龙的威严,却被特纳克斯堵住抗议的小嘴收拾一顿后,槐桑已经躺平任他像对待洋娃娃一样为自己梳洗穿衣了。 哼……她就知道连一国之王也拜倒在恶龙的龙威之下了吧!桀桀桀!颤抖吧人类! —— 接过密探带来的消息,特纳克斯看着面前蒙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尖帽斗篷看不清脸的人,“你就是传说中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巫师。” “是鄙人,国王殿下。”嘶哑刺耳的声音响起,轻佻的语气听的人心生厌恶,男人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张裂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畔,“国王殿下找到我……是有所求?” “奥特兰克最尊贵的国王殿下也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吗?” “自然,是人都有所求之事。”特纳克斯挥挥手,示意周遭的侍卫与士兵都下去,偌大的大殿只剩两人时,特纳克斯薄唇轻启,“我要你为我配制一副药水。” “哦?王宫里不是有很多着名的药剂师吗?国王殿下为何不让他们为您调配呢?” “是什么样的药水需要国王殿下这样兴师动众地把我请来?”男人感到好奇,这奥特兰克王国的两位最尊贵的大人物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找他调制药水? “你应该很熟悉,奥菲利亚公主曾找你为她配置过这种药水。”特纳克斯没有回答男人的第一个问题,起身走到王宫一角,欣赏着长得郁郁葱葱的观赏树木,“我要你为我配制同样的药水,并且……从今往后只为我一人配制。” 特纳克斯背对着男人,从容淡然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男人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特纳克斯折下露天阳台中精心培育的黑色玫瑰,细心地把花杆上的尖刺都拔掉,桑桑最近似乎很喜欢玫瑰,这支正好可以捣成浴膏为她按摩。 “殿下不说明白,我怎么会懂呢?”男人还是一副不配合的模样,虽然心里十分好奇是何方神圣同时抓住了国王和公主两个人的心,但没有好处他可不会轻易只为一人服务,哪怕是国王也不行。 特纳克斯懒得和男人虚与委蛇,“我要你成为我的专属药剂师,你的工作就是定期为我配制这副药水,其他的随你便。” “不要为除了我之外的人工作,尤其是奥菲利亚。” “国王殿下,这可是一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特纳克斯往男人面前递了一张白纸,男人了然地接过,哈哈大笑起来,“遵命,国王殿下。” 男人行了个贵族间的绅士礼,结果因为僵硬的身体和夸张的动作只显得滑稽又可笑,“只不过……殿下您知道的吧,实现愿望需要付出代价。” “自然。” —— “不打算给我一点奖励吗?”特纳克斯看着喝下药水后龙角和尾巴消失不见的槐桑,遗憾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可惜了,少了一点乐趣。 “什么奖励?”槐桑疑惑地看向特纳克斯,却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朵玫瑰,颜色是槐桑从未见过的纯黑色。 特纳克斯看着槐桑好奇的目光,像她解释道:“这是Black Rosevil,全世界只有奥特兰克的王宫里有。”它的花语是——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黑玫瑰上面的刺已经拔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杆,特纳克斯把玫瑰递到槐桑面前转了一圈,插到她顺滑闪亮的银发间,“奖励就是——让我为你沐浴。” “这算什么奖励?”人类都是这么奇怪的吗?槐桑看傻子一样盯着特纳克斯,不知不觉地想起奥菲利亚。 公主要求的奖励也是和她在一起睡觉就好了,人类都是这么容易满足吗?如果是龙的话肯定会把大大的钻石矿要过来的! 槐桑恨铁不成钢,不争气地睥了一眼特纳克斯,谁料他却被槐桑的眼神看的身体发麻。 明明是运筹帷幄的一国国王,在心爱的少女面前却像是未开化的野兽一样随时随地发情。 特纳克斯和槐桑你侬我侬的日子里,奥菲利亚也没闲下来,明面上做着奥特兰克优雅端庄、大方有礼的公主,暗地里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万众期待的联谊舞会的日子。 —— 伫立在摩泽尔河畔的奥特兰克城堡迎接着西装革履、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女们,豪华的马车停在城门口,相约而来的少男少女挽着手臂优雅地踏进富丽堂皇的城堡中。 城堡内部垂直的壁墩柱和架空的飞拱卷以及扶壁林小尖塔和巨大的窗孔结合在一起,从彩色镶嵌玻璃窗中投射过来的美丽阳光,让人恍如隔世,如梦如幻。 少年少女们漫步走过美伦美央的长廊,进入装饰华丽的宴会厅,金碧辉煌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铺满了宴会厅的地面,豪华而庄重。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纯银酒杯,还有各种美味的佳肴和鲜花装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大厅的四周摆放着镌刻精美的天使雕像,米白色墙壁上挂满了价值连城的名画,乐师们在角落里弹奏着乐器,悦耳动人的音乐在宽敞的宴会厅荡漾着,浪漫又温馨。 少女们穿着华丽的礼服,佩戴着珠宝和饰品,宽大的裙摆在走动间扬起飘逸的弧度,一帮一帮地聚集在一起彼此交谈、笑语盈盈。 “你说传言是真的吗?国王殿下真的有了心爱的女子吗?” “千真万确!我听我在皇宫当值的旁支舅舅的儿子的侄子说……”棕发少女转了转眼睛,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国王殿下会在舞会上宣布要娶那位少女为王后!” “啊!真的假的?国王殿下呜呜呜呜……就这样英年早婚了!” “究竟是哪家贵女这么好命能成为国王殿下的妻子啊……” “……” 少女们议论纷纷地讨论着神秘少女的身份,礼兵们在这时吹响号角,“殿下驾到!——” 第78章 恶龙11 镶嵌着玻璃宝石的雕花大门被礼兵缓缓推开,王子们左手扶胸躬身行礼,公主们则双手拉起宽大的裙摆往两侧张开,两脚向后交叉,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 特纳克斯牵着槐桑的手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经过垂着白色绸布的长条型餐桌,上面摆满了烤鸡、沙拉、孢子甘蓝等特色的食物,以及各类品种的葡萄酒,踏上三级台阶,走到了宽大威严的王座之上。 “日安,各位,欢迎来到奥特兰克!”特纳克斯面带笑容,向千里迢迢来到奥特兰克的各位贵族致意。 特纳克斯一手揽着槐桑纤细的腰肢,一手高举酒杯,“很荣幸今年的联谊舞会在奥特兰克举行,各国家世相当、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都汇聚于此,希望各位尽情享受于此,共同度过美妙的时光。” 特纳克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子公主们随着特纳克斯的话音落下直起身来,就看到奥特兰克最尊贵的国王殿下小心翼翼地扶着身旁漂亮的不似人类的少女落座。 那位少女……便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奥特兰克王后吗?贵女们手持精致的羽毛扇,挡住大半张脸,眼神悄悄地向王座之上瞥去,如果是她的话……好像也就不难理解了。 精致漂亮的少女身穿刺绣着繁复花纹的柯达第亚,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窄瘦的袖子和堆叠的蕾丝袖口让少女看起来像一块美味可口的小蛋糕,长长的撑箍裙一直拖到地面,裙裾层层叠叠地挽于臀后,露出精美华贵的衬裙。 从后腰下摆堆砌着立体的缎带花边,裙摆上点缀着色彩丰富的宝石,腰间的鱼骨胸衣把纤细的腰肢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几乎一只手就能完全把握。 侍女们创新地在槐桑的领口、脖颈以及肩膀处都加以鲜花点缀,搭配插满羽毛、缎带的夸张发饰,与闪耀华丽的银发相得益彰,像是只存在于天际的神女。 王后是银色的头发吗?好少见,啊!眼睛是绿色的……像宝石一样!国王殿下该不会真的拐了一个精灵来当奥特兰克的王后吧? 贵女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槐桑身上的礼服,真漂亮!心里已经默默地决定回家就让织衣师加急定制一件相同的礼服。 优哉游哉的织衣师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看着突然暴增的预约次数,不明白为什么各国贵女间突然流行起柯达第亚潮流。 —— 而被众人痴痴看着的槐桑却并不高兴,本来就被闹了一晚上,又早早的被侍女们从被窝里捞起来,放进浴池里用香香的浴膏腌了满身的玫瑰味,又把槐桑拉到梳妆台前坐好。 好几个侍女涌上来,拿起瓶瓶罐罐往槐桑脸上涂抹,又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抬起槐桑的胳膊,把层层叠叠的礼服往她身上套。 一切准备完毕后,侍女们把迷迷糊糊的槐桑带到特纳克斯面前,成功地看到国王殿下眼里漫出惊艳的痴迷。 特纳克斯单膝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做了个骑士礼,虔诚地吻了吻槐桑泛粉的指尖,“真美,我的王后。”然后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前去大厅参加宴会。 “都怪你!”槐桑想从特纳克斯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十指相扣牢牢地反握住小手,垂下头哄着发脾气的少女,“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这里还疼吗?”特纳克斯隔着丝绸布料摸了摸槐桑柔软的小肚子,底下暗戳戳盯着两人看的贵女看到这一幕双眼放光,打开羽毛扇遮住她们控制不住露出笑容的嘴角。 她们漂亮的王后是怀孕了吗?几个月了?国王殿下也真是的……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王后殿下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吧? 贵女们支支吾吾地看着坐在国王身边娇娇软软的槐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丝毫忘记了她们在见到槐桑之前还在吵嚷着要让勾引走国王殿下的人付出代价! 怎么会是王后的错呢?明明是国王殿下老牛吃嫩草,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害臊……指不定抓住了什么把柄来威胁王后殿下嫁给他呢! 而持着银叉切着盘中牛排的奥菲利亚手一抖,锋利的刀尖划过瓷盘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他目露歉意地看向被惊扰到的贵女,握着刀叉的双手死死地攥紧,额头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该死的!特纳克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肯定是不怀好意地哄骗了单纯天真的桑桑! 还妄想桑桑为他生下孩子……我呸!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不死!没事……怀孕了就生下来,就算特纳克斯暴毙了也还有他……他会把桑桑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来抚养…… “殿下,我是哈布斯王国的王子,代表哈布斯向奥特兰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黑发黑眸的少年从宴席间起身来到特纳克斯面前,言语间说着两国交好,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用余光瞥向盯着烤羊腿的槐桑。 老谋深算的特纳克斯自然看出了眼前毛头小子的心思,嘴角的笑意微淡,点头致意道,“欢迎你,哈布斯王子。” “殿下,请问您身旁这位美丽的少女是奥菲利亚公主吗?” 远在边境的哈布斯王国离奥特兰克相距甚远,王子只知道奥特兰克的国王没有娶妻,从旁支领养了一位公主当作继承人培养。 王子看着与特纳克斯亲密无间的槐桑,只以为是国王很宠爱奥菲利亚公主,把她带在身边让她享受与自己一样的待遇。 于是对槐桑一见钟情的哈布斯王子在宴席间犹豫片刻,眼看着众位王子公主享用完美食,纷纷起身来到舞池中央相伴共舞,终于按捺不住地遵从内心的指引上前询问槐桑的名讳,谁料特纳克斯闻言脸色微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不是。” “如果你要找奥菲利亚公主的话,可以上大厅的角落看一看,我这位继承人不喜热闹。” 联谊舞会有一个墨守成规的规定,少年少女之间不会先说出自己的姓名,而是经过聊天跳舞,和第二天的打猎活动,对彼此之间有了简单的了解,如果觉得对方是自己感兴趣的人选,那么会在分别之际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 这项规定虽然没有明确标明出来,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所以哈布斯王子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打破了一直以来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那……您身边的少女是?”找错人的王子有些尴尬,又不想就这样离开,于是开口追问道。 “这位是我的妻子槐桑。”特纳克斯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在哈布斯王子的面前晃了晃。 白嫩细滑的手指上硕大的鸽子蛋钻石晃着耀眼夺目的光泽,刺痛了哈布斯王子的眼球,“也是奥特兰克的王后。” “可是……奥特兰克王国不是没有立王后吗?”王子不甘心一见钟情的少女已经嫁做人妇,凭借着年轻气盛的一腔热血,质问着特纳克斯。 特纳克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哈布斯王子身上,碍于不想吓到槐桑而隐藏起来的强大慑人的气场泄了出来,语气冰冷,“你是在质问我吗。” “不敢!请原谅我的失礼,国王殿下!”王子被特纳克斯周身狠厉的气场吓退,连忙躬身道歉,额间冒出冷汗。 特纳克斯不再去看胆大包天的王子,一只手揽住槐桑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槐桑的腰肢,拥着她站起身来,高声宣布,“借着今天的联谊晚会,我想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情。” 宴席间的少年少女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叉,停下旋转的舞步,看向王座上无比般配的两人,“站在我身边的是即将成为奥特兰克王后的、我的妻子——槐桑。” “我们将在三天后举行婚礼。” 宴席间响起一片热烈的祝福和掌声,槐桑懵懵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不明白自己只是来参加一个宴会,为什么突然就要结婚了……还是一国王后。 “王后会有钻石矿吗?”槐桑想起在幼龙童话书中看到的王后与国王拥有共同的财产,眼睛一转,仰起漂亮的小脸看向特纳克斯,龙只在乎亮晶晶的宝石,不在乎和谁结婚。 “当然,你拥有与我同样的权利。”特纳克斯挑挑眉,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似乎对槐桑没有抗拒和他结为夫妻而感到高兴,“我拥有的你都会同样拥有。” “哦。”槐桑这下放下心来,目光移向了桌上的烤羊腿,加入了各种香辛料烤制的滋滋冒油的羊腿色泽金黄,散发着龙无法抗拒的香味。 闻起来比卡修斯烤得还要香!槐桑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鲜嫩肥美的烤羊腿,眼里满是渴望。 “会用刀叉吗。”槐桑摇摇头,特纳克斯丝毫不意外,毕竟她平时吃饭都是他切好了喂到嘴里的。 特纳克斯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泛着冷白色的光晕,优雅地执着刀叉切下羊腿上最嫩的那块肉放到槐桑面前的盘子里,又拿起切开的柠檬挤上去,酸甜的柠檬汁中和了羊腿的油腻,槐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龙还要!” 特纳克斯拿起柔软的手帕擦试着槐桑吃的油呼呼的小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两人在上面亲密吴健的举动吸引了王后后援会的注意。 哦……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后援会是刚刚才成立的,成员就是在宴会开始哀嚎国王殿下被抢走的贵女们。 金发少女面上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丝毫不显激动尖叫的内心,只是扶着身旁少年的力度收紧,尖锐的指甲陷进皮肉里,痛的少年呲牙咧嘴。 终于熬到一曲结束后的金发少女行了个贵族礼,转身与远处亲密的好友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邪笑。 好甜啊啊啊! 嘿嘿嘿……看看国王殿下熟悉的样子,平日里没少亲力亲为地服侍王后殿下吧? 而只能眼睁睁看着槐桑被特纳克斯抢走的奥菲利亚则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婉言谢绝了王子们的邀请,气冲冲地来到寂静无人的庭院。 那本来是他的特权!桑桑乖乖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等着投喂的可爱模样原本只有他见过!可恶的特纳克斯! 奥菲利亚一拳砸向僵硬的石墙,细碎的石头渣刺进了皮肤,鲜艳的血液顺着白墙流了下来。 “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下令了。” “很好,明天看我手势,按计划进行。”漆黑阴暗的角落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只以为出现了幻觉。 奥菲利亚冷俊的脸庞藏在阴影里,眼里布满了嗜血的暗芒,明天就是特纳克斯的死期了,放心的去吧,父亲…… 我会继承您的一切,替您完成与槐桑的婚礼,不会让她孤单。 第79章 恶龙12 在各国来宾们面前抛下了如此重磅的消息,特纳克斯借口“时间太晚了,王后要睡觉了。”为由,揽着槐桑施施然离开了,徒留众位王子公主望着他们甜蜜的背影望眼欲穿。 可恶!她们还想和王后说说话呢! 贵女们遗憾地攥紧手帕,她们也想借由交流美容心得的名义,找机会围在千娇百媚的王后身边,戳一戳王后软软的脸蛋,摸一摸王后白得发光的肌肤…… 可谁料国王殿下一直牢牢跟在王后身边,连个苍蝇都不放进去,徒留各位王子公主眼巴巴地盯着槐桑吃饱喝足之后,小猫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被时刻注意她的特纳克斯察觉,搂着腰带她去睡觉了。 国王殿下可真小气!王后可是大家的王后! 第二天,享用完早餐的各位王子公主分别换好舒适潇洒的猎装、和便于出行的简洁衣裙,一起聚集在广阔茂密的森林边缘,严阵以待着国王和王后的到来。 “我要打一头驯鹿送给王后!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金发碧眼的王子倨傲地仰起头,灿烂如骄阳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鹿在奥特兰克象征着高贵和力量,是贵族们狩猎的主要目标,谁能在狩猎的时候捉到一头鹿,那么他就会被人所敬仰,人们会认为他有着非凡的勇气和地位。 “王后才不会喜欢那种粗犷庞大的动物!”棕发棕眼的少年捕猎的实力要逊色许多,为了不在王子们面前丢脸,于是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我要捕一只可爱的兔子送给王后当作宠物。” “王后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出身名门望族、顺风顺水、备受宠爱长大的少年们此刻像争宠的狗狗一样,谁都想第一个引起主人的注意,正当场面僵持不下之时,一旁看热闹的贵女们突然惊呼一声:“王后殿下来了!” 原本龇牙咧嘴威慑对方的少年们连忙站直身体,弹了弹衣摆的褶皱,整理好弄歪的领结,向身边的侍女确定自己形象完美之后,齐刷刷地望向一边。 “日安,各位。”天边的太阳高悬在空中之时,特纳克斯携着槐桑姗姗来迟,“我们来迟了,辛苦各位久等。” 虽然特纳克斯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语气却是一副甜蜜的口吻,他眉头微皱,面露幸福的苦恼,嘴角却带着笑意。 “实在是我的错,闹得王后太累了……而我的王后赖床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我情不自禁就看了太长的时间……” “嘶!——”槐桑细嫩的手指在特纳克斯手臂上摸索了一会儿,挑出一块最软的地方使劲一掐,把龙的糗事都曝光了!讨厌鬼!特纳克斯手肘一痛,险些跳起来。 特纳克斯垂下头就看到槐桑不高兴地鼓起雪白的脸颊,气鼓鼓的像个小河豚,于是连忙低声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桑桑消消气。” 金发贵女看着特纳克斯脸上甜蜜又幸福的笑容,与身旁的伙伴交换了视线,羽毛扇下是高高翘起的嘴角,瞧瞧国王殿下那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陷入爱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那么——狩猎正式开始!”特纳克斯一声令下,随着狩猎号角的吹响,已经急不可耐的王子们便抬起腿跨上高大的骏马,在Iymer的陪同下向森林前进。 Lymer是贵族王室打猎时常常带在身边的一种猎犬,贵族们在狩猎开始的时候一般会让Iymer去追赶猎物,等到猎物筋疲力尽之后,他们便会执起弓弩,给猎物致命一击。 金发王子率先骑着强壮有力的阿拉伯种马冲进森林深处,驯鹿一般都会在森林深处的水源旁休憩,他收紧牵马绳,下马观察着草地上断掉的树枝和干掉的粪便,确定了猎物的方向,起身策马向目的地奔驰。 棕发王子则在森林边缘徘徊着,他想捕一只野兔,也可以叫它草兔,因为毛色与草色相似而得名。 它们大多毛色棕褐,腹部长着白色的腹毛,前肢短后肢长,听觉十分灵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风吹草动,及时地隐藏自己,所以要抓到它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野兔喜欢生活在有水源有树木的混交林内,尤其喜爱藏在它们自己挖的土疙瘩里,将前后肢放进去,身子露在外边,凭保护色的作用而隐形,一旦感受到危险便会逃走,方便又迅速。 棕发王子准备了野兔喜欢吃的嫩草和野菜,还有一些灌木树叶和草根,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爪印是否清晰,断定野兔的活动范围,然后把昨晚装置好的捕兔器放在野兔经常出没的空地上。 王子在捕兔器上盖上一张细白纸,又在白纸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细土,直到完全盖住白纸,让捕兔器和地面的颜色一致,最后在两边铺上准备的食物,便退回到灌木丛中耐心地等待野兔的落网。 王子们在这边进行着火热的狩猎活动,另一边喝着下午茶的贵女们则如愿以偿地和槐桑说上了话。 “王后殿下,您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您的头发就像天边闪耀的银河,比纯度最高的尖晶石还要漂亮……” “您的眼眸比世界上最昂贵的巴伊亚祖母绿宝石还有干净纯洁……” “您的容颜是如此的美丽圣洁,就连美神阿芙洛狄忒看到您也自愧不如……” 槐桑被甜蜜馥郁的脂粉香气围住,贵女们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晕,紧紧靠在漂亮娇小的王后身边,赞美的话语像不要钱一样从她们的口中冒出,听得槐桑脸颊泛起诱人的粉色。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龙的魅力!桀桀桀!匍匐在龙的脚下吧,渺小的人类! “猎一只貂给桑桑做成外套怎么样。”特纳克斯俯身亲了亲槐桑的脸颊,宽肩窄腰、修长挺拔的身材包裹在修身的猎装中,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贵女们偷偷地瞥了眼和槐桑腻腻歪歪的特纳克斯,情不自禁地把两人过大的体型差相比较。 王后殿下一定很辛苦吧…… 奥菲利亚坐在席间,看到特纳克斯骑上骏马向森林深处驶去,于是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在身后悄悄打了个手势。 他眸色幽深,眼底深处涌起抑制不住的疯狂,兴奋地浑身发抖。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身旁的贵女担心地看着颤抖的奥菲利亚,“您受凉了吗?需要我为您叫医生吗?” “不用,谢谢。”奥菲利亚虚弱地笑笑,眉目间露出淡淡的忧愁,“只是风太大了,吹得我头有些痛,不碍事。” “那您到这里坐会儿吧,这里背着风,不会被吹到。”贵女热情地招呼着奥菲利亚,向左边挪出了一个空位。 “好,谢谢。” —— 特纳克斯骑着威风凛凛的纯血汗马,向着黄喉貂最常出没的区域驶去,脸上带着自信倨傲的神色,桑桑一定会喜欢这种漂亮的小动物的,任那些毛头小子一个个争抢风头又如何,反正桑桑马上就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特纳克斯哼着歌,眯起凌厉的鹰眼,抬起手里握着的剑弩,对准远处窸窸窣窣吃东西的黄喉貂背影,一剑射中了它的尾巴。 “吱!——”特纳克斯提溜起吱吱乱叫的貂鼬,手里这个不服输的小东西头顶、嘴角和颈背都是纯黑色的,颈下和前胸是嫩黄色,下颌和前脚却是雪白雪白的,好像戴了一副白手套一样。 特纳克斯接过身旁侍从递过来的笼子,把受伤的黄喉貂放进去,看着天边渐落的夕阳,转身正准备骑上马回皇宫时,突然一根锋利的箭矢无声无息地划破空气对准他的命门。 特纳克斯连忙将头歪过一侧,箭矢紧贴着他的脸旁划过,带走了一缕黑色的鬓发,直直地插进身旁的树干中,腐蚀了树干周围的表皮,这箭上面竟然淬着剧毒! “保护殿下!”侍卫大喊一声,士兵们纷纷拔出腰间的剑,将特纳克斯围起来,保护在其中。 特纳克斯阴沉的脸色难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他拔出宝剑把淬了毒的箭矢从树干中挑出,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看他和桑桑好事将近,彻底坐不住了啊…… “殿下,没有在周围发现可疑人员。”前去抓捕凶手的士兵发现巡查无果,连忙回到特纳克斯面前,跪地请罚。 “不用找了,就算找到了也没用。”特纳克斯苍白的脸上冰冷无温,犹如淬了毒的狠戾从嗓音中溢出,语气更添了几分阴翳。 “那人没能杀死我,根本没有脸面回去复命,肯定会吞毒自尽。” “就算找到他……也只是一具没用的死尸罢了。” —— 正被各位贵女们围在中间投喂美食的槐桑看着一位接一位的王子满载猎物而归,来到她面前你一言我一句地献着殷勤。 槐桑正想着特纳克斯怎么还不回来,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看到慌慌张张的侍女跑到她的面前,语气惊恐,“王后殿下,国王殿下遇刺了!” 侍女的话在王子公主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安静了一瞬之后便立刻爆发出惊慌失措的议论声与吵嚷声。 槐桑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鱼刺?什么鱼刺?特纳克斯背着龙偷吃鱼了吗? 奥菲利亚不知何时来到槐桑的身边,宽厚有力的大手搭在她裸露的肩头,不容拒绝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语气不明,“别担心……桑桑,父亲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担心什么?担心特纳克斯被鱼刺杀死吗? 奥菲利亚稳定了慌乱无主当的局面,率领着众人来到特纳克斯遇害的地点,槐桑被众人簇拥着,被他们高大的身躯挡住视线看不清楚前方,于是努力地踮起脚尖,就看到躺在草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特纳克斯。 啊……特纳克斯是死了吗? 第80章 恶龙13 槐桑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特纳克斯,穿过人群中的缝隙来到他身边,蹲下身任由洁白华丽的裙摆被沾染了泥土的血液弄脏,慢吞吞地抬起白嫩的手指戳了戳他冰冷的脸颊。 好凉……特纳克斯死了就不是国王了吗?那……她的钻石矿是不是就没有了?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钻石矿就要飞走了,槐桑精致的眉眼间盈满忧愁,让人看得情不自禁想上前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把刚死了新婚丈夫的可怜的小王后拢在怀里安慰。 周围聚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们无暇顾及生死未卜的特纳克斯,视线或明或暗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槐桑,纯洁天真的王后好似十分悲伤国王的死亡,磕磕绊绊地跪坐在丈夫的身边,任由雪白的小脚连被污秽的血液弄得脏兮兮的。 国王殿下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留下王后殿下孤零零的一人……本来应该大喜的新婚日子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国王殿下还真是没福气啊…… 王后殿下是如此的伤心,身为一名合格的绅士是不应该让淑女流泪的……就让他来为王后殿下抚平伤痛吧! 金发碧眼的王子目光灼灼地向前踏了一步,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啊……奥菲利亚公主。”王子抬起头,奥菲利亚公主正挡在他的身前,双手扶住王后殿下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悲伤的槐桑。 侧过的半边脸被鬓发挡住,那双湛蓝色眼睛中的温和有礼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的狠厉,像是被惹怒的头狼,只是转而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王子瑟缩地后退一步,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睁眼时就看到奥菲利亚公主担忧地看着他,“莱恩王子,您还好吗?” “我很好,请不用担心。”他就说嘛!果然是错觉,奥菲利亚公主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奥特兰克的国王殿下遭遇了不测! 此消息一经传开,便引起了前来参加联谊舞会的各国国王、贵族以及平民们的关注,平民们议论纷纷着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刺杀国王?而心思活络的贵族们已经把目光放在奥菲利亚公主身上了。 国王死了,名下只有奥菲利亚公主一位继承人,她成为奥特兰克的下一任国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能让自家的王子娶了她……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踏进奥特兰克皇宫作客的宾客络绎不绝,试探着奥菲利亚公主对婚事的态度,可惜还没等见到奥菲利亚公主的身影,便统统被管家以“公主对国王殿下的死悲痛欲绝,目前无意成婚。”为由婉拒了。 而被各国贵族和王室虎视眈眈的奥菲利亚公主此刻正依偎在特纳克斯的右手边,清秀的面容看起来黯淡憔悴,特纳克斯大难不死,但好似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安静地沉睡着,只有微弱的心跳能证明他还活着。 “国王殿下这种情况……只能看殿下本人醒来的意志是否强烈了,否则……” “就会在沉睡中自然死亡。”胡子花白的医生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奥菲利亚强颜欢笑地送走了医生,心里却对没能杀死特纳克斯而感到遗憾。 不过……就算他福大命大醒来了,也死无对证究竟是谁刺杀的他,而那个时候……奥特兰克也早已是自己的天下了,放心吧,父亲。 奥菲利亚垂眸,怜悯地注视着特纳克斯沉睡的面容,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意,我会让大家看到谁才是和桑桑最般配的人。 奥菲利亚轻轻地阂上门,就看到槐桑蹦蹦跳跳地跑到他的身边,侍女们手里提着一双坡跟系带凉鞋,但心地跟在她的身后,“王后殿下慢一点,您还没穿鞋!” 奥菲利亚低下头,果然看到槐桑赤裸着小脚,他蹲下身把槐桑抱在怀里,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小脚,“怎么又不穿鞋?”槐桑向他甜甜地眨了眨眼睛,“龙不喜欢穿鞋!唔……对了!奥菲利亚,我要走啦!” “嗯?桑桑要去哪儿?”奥菲利亚示意侍女把鞋递给他,他一把握住槐桑纤细的脚踝,把凉鞋套在雪白的小脚上,细心地把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回斯卡纳雪山呀!我和卡修斯好长时间不见了,唔……还有蒲公英!不知道卡修斯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奥菲利亚不知道为什么槐桑那张温暖甜蜜的小嘴里总能吐出冰冷冷的话语,他嘴角的笑容微怔,为槐桑整理裙摆的手一顿,“怎么突然要回去……不喜欢这里了吗?” “唔……喜欢的,但是——”槐桑刚想说什么,奥菲利亚却“嘘”了一声,实指抵在槐桑红润的嘴唇上,轻轻按了按。 “桑桑对特纳克斯的死感到伤心吗……所以才想离开?”奥菲利亚把槐桑毛茸茸的脑袋按在怀里,槐桑的鼻尖充斥着奥菲利亚身上干净温暖的茶香,鼻尖抵在他坚硬炙热的胸膛上。 嗯?奥菲利亚怎么这里和她长得不一样呢? “桑桑很想成为王后吗?我也一样能帮你。” “?”槐桑疑惑地仰起头,“奥菲利亚怎么帮我?” “很简单……桑桑嫁给我就好了。”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呀?” “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在一起了?”奥菲利亚像蛇一样冰冷的指尖游走在槐桑温暖的脸颊。 “桑桑不是想要奥特兰克的钻石矿吗?现在特纳克斯死了,我会成为下一任奥特兰克的国王……” “我会继承奥特兰克的一切,包括钻石矿。” “只要桑桑嫁给我,你就还是奥特兰克的王后,依然能拥有数不胜数的宝石。” “桑桑难道不心动吗?” 槐桑确实心动了,她漂亮的绿色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出来,“可是……” “两个女孩子怎么结婚呀?” “我自有办法。”奥菲利亚知道槐桑答应了,他俯下身,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槐桑的额头上一触即离,“我很开心,桑桑。” 虽然知道桑桑不是因为爱他才留下来的,只是贪婪的想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但他还是甘之如始。 桑桑真是一条坏龙,偷走他的心后就拍拍屁股不管不顾,丝毫不在意他失去她的每天有多么彻夜难眠。 —— 奥菲利亚公主的继任仪式将在三天后举行! 此消息一出,原本就络绎不绝的皇宫更是车马盈门,来来往往的宾客恨不得把皇宫的门槛都踩烂了,奥菲利亚公主,哦不对,应该叫奥菲利亚殿下了! 谁要是能娶到奥菲利亚殿下,就能分到奥特兰克巨大的资源与财富的一杯羹,这等好事,那帮老谋深算的贵族当然不会错过。 可惜,无论他们扬起笑脸恭维还是放下狠话威胁,奥菲利亚殿下始终没有松口自己的婚事。 就在各位贵族恨恨咬牙,骂他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时,奥菲利亚公主宣布在三天后的继任典礼上,他将和胡桑王子成婚。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着这位胡桑王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得到奥菲利亚殿下的青睐时,到场的宾客们看着一高一矮的新婚夫妇,表情一言难尽,奥菲利亚殿下……原来喜欢这一款吗? 身材娇小的新郎还没有奥菲利亚公主的肩膀高,甚至在新婚夫妇亲吻的环节,还要踮起脚尖去够公主的嘴唇,白皙细嫩的指尖哆哆嗦嗦地搭着奥菲利亚殿下的手臂,完全没有一丁点男子气概,除了…… 这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冒出来的胡桑王子确实长得……相当漂亮。 用漂亮形容一个男士未免太过羞辱,可是……宾客们的视线向台上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留着漂亮的银色长发的新郎望去,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词——倾国倾城。 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一副红颜祸水的样子,公主……哦不,奥菲利亚殿下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到场的王子们安慰自己。 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公主执政包养小白脸的先例,奥特兰克国力强盛、国泰民安,殿下也不必和其他国家联姻以求其庇护…… 宾客们看着在誓言台上紧紧相拥的两人,算了,奥菲利亚殿下开心就好! 而被奥菲利亚拥住的槐桑不习惯地拽了拽身上板正的西服,好勒!龙不舒服! 槐桑挣扎了一下,然后被奥菲利亚握住双手,俯下身贴在她的耳畔,“桑桑不要乱动,再忍耐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唔……唔……衬衫夹好痒。”槐桑眼眸氤氲着雾气,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奥菲利亚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咬着唇。 奥菲利亚顿了顿,想起婚礼开始前,自己帮槐桑穿戴衬衫夹的场景,鼻腔里喷出粗重的呼吸,半垂下眸收敛着快要漫出眼底的幽暗,嗓音沙哑,“等回到寝殿,我帮桑桑看一看。” “嗯嗯!” “肯定都磨红了!”槐桑娇气地抱怨着衬衫夹勒得太紧了,丝毫没注意奥菲利亚额角突起的青筋,以及紧紧握住的双拳。 被奥特兰克两任国王骗的渣都不剩的槐桑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看到衬衫夹这种东西了! 第81章 恶龙14 波波佩特火山—— “老大!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还没等见到龙影,一声迫不及待的声音便从洞穴外面传来,卓戈萨抬眸轻瞥,风风火火归来的小弟刚落到地面,龙翼上还带着没熄灭的火星子,便迫不及待地变成人形凑到他面前,卓戈萨挑挑眉,示意他别卖关子。 “奥特兰克的国王死了!”小弟仰脖灌了一口烈酒,擦了擦嘴接着说。 “听说这个死掉的国王即将娶一位比他小整整十岁的少女为王后!”小弟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而且我还打听到……” “王后其实不愿意嫁给国王,奈何她家世平平,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和位高权重的国王作对,只能被横行霸道的国王囚禁在皇宫,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可怜的王后嫁给他为妻。” “你都是从哪打听到的这些?”卓戈萨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和他随手翻阅的腻腻歪歪的话本故事一样吗? 他该不会是去人界把话本故事背下来回来糊弄他的吧? “这可是我变成人类的样子混进奥特兰克,从人群里打听到的!”小弟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帮人还说,也许是上帝看不下去国王的所作所为,所以才降下一道神罚,让国王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卑鄙无耻的国王死了,一直以来被奴役的人们大快人心,纷纷欢呼着他们获得了解放,而身为奥特兰克唯一的继承人,备受平民们簇拥的奥菲利亚公主在一片赞美声中继承了王位。” “听闻奥菲利亚公主纯洁善良、温柔高雅,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头发像月光一样闪耀……”小弟咽了咽口水,满脸憧憬,“老大,我们把公主抢过来吧!” “随便还能搜刮一下奥特兰克的皇宫!” “听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卓戈萨懒洋洋地站起身,身上披着的绛红色金丝镶边斗篷是他闯进了某个周边小国的皇宫中抢过来的,贪婪傲慢的红龙把皇宫翻得底朝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闹得整个王国人心惶惶。 红龙是所有龙里面最贪婪的,永远都在寻求各种增加收藏的机会,并且极为自信,自私又狡诈,所以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知道奥菲利亚公主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言的那样美丽?” “是真是假看看便知道了。”卓戈萨表情轻蔑,傲慢地撇撇嘴,对美名在外的公主不屑一顾。 “老大,需要我派几个小弟过去?” “不用,我亲自去。”卓戈萨摇身一变变回原型,庞大的巨龙身体覆盖着大而厚的鳞片,如金属般坚硬,保护着卓戈萨免受敌人的攻击,熔岩一般的瞳孔竖起,喷了喷鼻息,直直冲向泵发的岩浆中消失不见。 —— 槐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胡桑了,此刻正生着闷气,而奥菲利亚则殷勤地为槐桑按摩着酸痛的小腿,讨好地求饶,”桑桑消消气,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奥菲利亚骗龙!”槐桑不高兴地把小腿缩进被窝,不想让奥菲利亚碰,“你长了和龙不一样的东西还不告诉龙!” “还像特纳克斯一样欺负龙!”被翻来覆去爆炒的龙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骗,气鼓鼓地背对着奥菲利亚,表示自己生气了! 奥菲利亚一顿,知道槐桑根本没往他是男人那方面想,半是好笑半是忧愁地把蒙在恶龙脑袋上的被子拉下来,防止她把自己闷坏,低声哄着闹脾气的槐桑,“我不该瞒着桑桑的,对不起。” “只是……我以为桑桑看到我和你长得不一样之后会看不起我,所以才没有说。”奥菲利亚语气低落,含着浓浓的悲伤,“小时候,因为我和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其他的小孩子都嘲笑我,向我扔石头……” 槐桑抬起毛茸茸的头,小动物一样悄悄打量着看不清表情的奥菲利亚,他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肩膀一抽一抽的。 唔……公主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公主也不是故意瞒着她的吧…… “龙不会嘲笑你,那是坏龙才会做的事情,龙是好龙!”槐桑严肃地绷着小脸拍了拍奥菲利亚的肩膀,义正言辞地安慰着他,“公主要有自信。” “好,我会自信起来的。”奥菲利亚坚强地笑了笑,“桑桑对我真好……”奥菲利亚把头埋进槐桑馨香的脖颈中,语气幽幽,眸色渐深。 桑桑还真是好骗啊……被他骗得一本正经安慰自己的样子真可爱! —— 奥特兰克的夜晚来临,刚刚登基的奥菲利亚要处理的政务有很多,为了当一位好丈夫,他每天都会抽出大把时间来陪槐桑玩她最近痴迷的幼稚小游戏,所以处理这些堆积成山的文件的时间便挪到了晚上。 不过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奥菲利亚并不会感觉辛苦,反倒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奥菲利亚感受到槐桑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睁开眼,蹑手蹑脚地起身,把被槐桑踢开的被子掖好,看着她睡得像小猪一样打着呼噜,白皙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粉色,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地阂上房门。 “殿下,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加急的放在了桌子的右手边,左手边是不那么要紧的……”管家为奥菲披上保暖的鹅绒斗篷,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天气渐渐凉了起来,白天与夜晚的温差让人很容易感冒。 奥菲利亚殿下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管家提着煤油灯,跟在奥菲身旁为他照亮,看着慢慢长大的公主已经成了可靠又威严的新君主,而他的眼角眉梢也渐渐爬满了皱纹,不禁感叹一声。 真是岁月无情啊! —— 卓戈萨看到前方奥特兰克的领土,停下了前进的身影,在山坡上变成了士兵的模样,跟着在城门巡逻的队伍进入了奥特兰克城。 “喂,你,过来。”卓戈萨招呼着在角落里偷懒的士兵,看着士兵身体一抖,似乎害怕自己偷懒被抓个正着,慌忙转过身,看到是和自己一级的士兵呼了一口气。 “叫我……”士兵来到卓戈萨身边,还没等说完一句话,便身体一僵,双眼呆滞,“带我去奥菲利亚公主的寝殿。”被卓戈萨催眠的士兵接受到指令,僵硬转身带着卓戈萨向皇宫内部走去。 “这就是公主的房间?”成功潜入皇宫的卓戈萨看着眼前精致华丽的房间挑挑眉,公主还挺会享受的?确实……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 卓戈萨拿起楠木桌子上的透底珐琅材质的切面宝石,宝石做成了教堂中彩窗玻璃的形状,上面镶嵌着天然珍珠和祖母绿宝石。 卓戈萨把它收起来,又像逛街似的在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闲庭信步的样子似乎不是来别人家抢夺财宝和公主的恶龙,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王子。 欣赏够了富丽堂皇的房间,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卓戈萨看向房间中央围着丝绸帘幔的圆形大床,听着其中传来的平缓轻柔的呼吸声,拉开了坠着叮叮咚咚水晶流苏吊坠的床幔,看到了沉睡在月光下的公主。 ……什么烂传闻?连公主万分之一的美貌都描述不出来。 卓戈萨挪动了一下站得僵直的身体,放轻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凑近了熟睡的槐桑。 雪白的小脸陷进柔软的棉花枕头中,挤出一点软肉,脸颊睡得粉扑扑的,小嘴微张吐着香气。 脸好小,还没他的手掌大……卓戈萨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比划着,蠢蠢欲动地点了点槐桑小巧精致的鼻尖,惹得她皱了皱鼻头,哼哼唧唧地把小脸转向了一边。 好可爱!睫毛长长翘翘的…… 这是他失散多年的老婆呀!他终于找到她了! —— “老大,这就是奥特兰克的公主吗?真漂亮……”小弟看着霸占了卓戈萨休息的大床的槐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天知道他看到老大把公主抱在怀里的时候有多震惊! 卓戈萨不光像他在人界看到的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公主,连手臂僵硬了都不松开,还在他想欢呼“欢迎老大英勇归来”时给了他一个暴栗。 “嘘!别吵!上一边去。”卓戈萨一把掐住小弟的脖颈撇到一边,皮糙肉厚的小弟把厚实的墙壁砸出一个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时还收获了卓戈萨一个威胁的目光。 小声点!再吵就杀了你! 委屈的小弟佝偻着高大的身体,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公主,理解了老大的所作所为。 啊……他确实太吵了,不怪老大生气,老大干得好! —— 槐桑睡了一个漫长的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一双金黄色的龙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到她醒了,那双熔岩般火热的眼神中迸发出了惊喜的亮光。 “你醒了!公主。”卓戈萨挠挠头,平日里狂拽酷飒的大王形象不复存在。 看着娇小的公主呆呆地眨了眨绿宝石似的眼睛,慢吞吞地坐起身子,卓戈萨紧张地搓了搓汗湿的手心,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欢他的洞穴。 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的槐桑没开机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只是懵懂地盯着虚空发呆,好半天才意识到。 她这是……被别的龙当成公主抓走了吗? 第82章 恶龙15 卓戈萨蜜色的脸庞泛起不太明显的红晕,害羞地看着漂亮的公主。 公主怎么不说话?呆呆的……好可爱!在想什么呢?喜不喜欢他精心为她打造的洞穴呢?……对了!他是不是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咳……”卓戈萨捂嘴轻咳,“我的名字是卓戈萨,今年……以你们人类的算法来算的话……应该是26岁,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整座波波佩特火山包括周边都是我的地盘,出门远行可以骑龙,公主只要坐在我的背上就好……” “手下有几个小弟,公主可以随意差遣他们。” 槐桑看着眼前巨大豪华的洞穴,比起她在奥特兰克王宫的寝殿有过之无不及。 深邃的巢穴角落堆放着一座一座小山包似的宝石,槐桑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她见都没见过的各种稀奇古怪形状和颜色的宝石,被神奇药水收回去的尾巴摇了摇。 地热与火山活动区的洞穴是红龙最珍爱的筑巢地,槐桑看着洞穴外灼灼的热浪与熔岩,完美的阻挠了入侵者的侵入。 槐桑听说过红龙一族在入眠时也会睡在岩浆中享受其冲刷和洗涤,丝毫不惧怕炙热的熔岩会伤害它们的鳞片。 因为红龙一族是所有龙族中最厉害、外壳最坚硬的种族,它们的鳞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大变厚,并逐渐变为深红色,光滑的纹路也会被平滑灰暗的纹路所取代,鳞片如金属般坚硬。 槐桑看着眼前英俊倨傲的红龙,尾部边缘呈现出深深的紫灰色,瞳孔则像熔岩球一样,知道这头红龙已经成年。 槐桑羡慕地咂吧咂吧嘴,转头环视着卓戈萨悉心准备的洞穴,身下的床好软!脚下的地毯也好符合龙的审美!洞穴的隐蔽性好棒!哇!笼子里是很难抓的地精吗?!变成龙形在这里打滚也装得下! 好大好豪华!简直就是梦中情窝! “可是,我不是公主呀?”虽然对眼前的一切疯狂的心动,但是想起红龙对自己的称呼,虽然是恶龙但是很有原则的槐桑一本正经地向卓戈萨解释着。 “你抓错人了,我是龙。” “你的声音真好听……不!你是!”卓戈萨第一次听公主说话,甜甜的声音让他像吃了草莓味的糖果一样晕乎乎的,公主是在对他撒娇吗?可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诶……正被槐桑迷得找不着北的卓戈萨听到了让他心碎的回答。 以为槐桑是不满意他的巢穴,所以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甚至还骗他! 卓戈萨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身后粗壮有力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啪啪”两声,结实的墙壁泛起两道裂痕。 “我亲自从皇宫里把你带回来的!我能不知道你是不是公主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连自己公主的身份都不想承认了?”卓戈萨喷了两声粗重的鼻息,金黄色熔岩一般的瞳孔变成了深红色,尾巴圈住槐桑纤细的手腕摩挲着,又顾忌着眼前脆弱的人类不敢用力。 “你们人类怎么这么冷血无情……”高大威猛的红龙沉着一张脸,嘴里说着发狠的话,尾巴却委屈地耷拉下来,“还骗我你是龙,哼!那你的尾巴和角呢?怎么不露出来!” “因为我喝了神奇药水,角角和尾巴收起来了。”槐桑认真地看着卓戈萨,“我不知道怎么把它们放出来。” “哼!……骗龙!” “总之,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别想骗我把你送回去!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否则……” 卓戈萨不相信,呲着尖利的牙齿,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威胁槐桑,“否则我就吃了你!” 槐桑再想解释什么,卓戈萨便捂住耳朵,嚷嚷着“不听不听!”转身跑走了。 —— “老大,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不长眼的龙来挑衅你了?小弟这就带龙去揍他一顿!” 波波佩特火山周围的群山上,小弟看着眉头紧皱的卓戈萨,站起身挥了挥结实的拳头。 “别吵!”卓戈萨一巴掌把小弟拍在石凳上坐下,然后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公主爱上我,自愿留在这儿当我的妻子。” “?老大,你不是被夺舍了吧?”小弟闻言惊悚地瞪大眼睛,老大不是最讨厌情情爱爱了吗?说什么……爱情是他征服世界的绊脚石,只会束缚他的灵魂、拖他的后腿,怎么现在苦恼公主爱不爱他了? “老大,你该不会是爱上……” “没有!”还没等小弟说完话,卓戈萨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情绪激动地打断他,“我才不是爱上公主了!” “我是……我是……” “对!我只是想让公主爱上我!这样不就能证明我们红龙一族的魅力吗?”卓戈萨越编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等公主爱上我了,心甘情愿留在这儿,我就会成为红龙史上最厉害的大王!比那个什么……传说中的盖尔,还要厉害!” “世世代代都会以我为榜样的。” 他只是不想让公主嫌弃他而已!身为凶狠狡诈的红龙头领怎么能被一位小小的人类公主嫌弃?那简直是龙生的耻辱! “原来是这样!老大不愧是老大!想的就是远! “可是老大……”小弟被卓戈萨说服了,敬佩地看着帅气威武的卓戈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奥特兰克发现公主不在了,哦……现在应该是国王了,他们发现她不在了肯定会派人找吧?” “那不是迟早会找到我们这里吗?”小弟挠挠头,“我们到时候要让他们拿钻石矿交换吗?还是打一仗把他们吓回去?” 卓戈萨冷哼一声,对小弟的话不屑一顾,桀骜的脸庞带着轻蔑的笑,像是不把奥特兰克放在眼里,“公主自然是留在这儿的,至于那些来试图抢走她的人,当然是要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抢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可是老大……小弟看着阴嗖嗖撂着狠话的卓戈萨,公主不是你从奥特兰克抢过来的吗?怎么现在还倒打一耙说他们抢东西了? —— 槐桑就这样在卓戈萨的洞穴里住下了,虽然她再三强调自己并不是公主,但是被蒙蔽了双眼的卓戈萨默认为是槐桑迷惑他的说词,所以左耳听右耳冒地假装听不到。 —— 卓戈萨在给槐桑喂葡萄,不知道从哪国抢过来的水晶釉面瓷盘中装着鲜翠欲滴的葡萄,这是卓戈萨今早从森林中现摘的。 卓戈萨拿清澈甘甜的泉水仔细清洗了葡萄表面的灰尘,毕竟人类的胃是很脆弱的,卓戈萨边洗边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防止把葡萄洗烂,身旁那一堆烂成葡萄汁的葡萄就是他控制不好力度捏烂的。 人类真是麻烦……卓戈萨满意地看着洗过之后变得水灵灵的葡萄,虽然嘴上嫌弃槐桑太过于娇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叼着葡萄回到洞穴里,等槐桑起床就可以吃了。 “好甜哦。”槐桑含糊地说,她咬开葡萄皮,吸出里面的果肉,把葡萄皮和葡萄核吐在卓戈萨递到她嘴边等待的手掌中。 卓戈萨蹲在一旁,看槐桑吃完了一颗,便掐起下一颗葡萄喂到她的嘴边,槐桑吃了几粒,就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了。 “吃点草莓吗?”卓戈萨指了指和葡萄一起摘回来的草莓,熟透了的草莓个头硕大,散发着甜蜜清新的香气,原本已经饱了的槐桑又被勾起了馋虫。 “可是我不爱吃草莓屁屁。”槐桑咬下草莓尖尖,捏着白色的草莓屁屁递给了卓戈萨。 “……我吃。”卓戈萨任劳任怨地把带着茎叶的草莓屁屁吃进嘴里,然后用食指擦去了槐桑嘴边的汁水。 前来报告的小弟看到他们英勇威武的大王沦为奴隶的场景,心里抓狂。 老大!你身为狂拽酷飒的红龙头领的威严呢!现在不是公主爱上你,而是你被公主拿捏了吧!! “有什么事?快点说。”卓戈萨对打扰他和公主亲密的小弟感到不满,不情不愿地挪着脚步走出洞穴,沉着脸盯着瑟瑟发抖的小弟。 “老大,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公主的,我保证!” “只是奥特兰克前来寻找公主的队伍已经到了火山外面了!马上就到我们家门口了!” “切!”卓戈萨冷哼一声,“大惊小怪。” “既然不知死活地来了,那就去会会他们。” —— “把我们国王殿下的丈夫交出来!”隔着炙热的火山岩浆,卓戈萨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真切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哪来的国王丈夫?他们族里什么时候有龙叛变了? 卓戈萨危险的目光扫视着聚在一起的红龙们,阴森森地开口,“你们……谁背叛了红龙一族?” 红龙小弟们摇摇头,纷纷表示自己冤枉啊!不是他们啊!就在僵持不下之时,角落里一个白白嫩嫩的小手举起来,“那个……他们说的国王的丈夫……是我。” 犹如平地惊雷般的话语降落在红龙群里,小弟们看着明显和男人搭不上边的槐桑,丈二摸不着头脑,“可是……你不是女生吗?” “嗯……这件事情有点复杂。”槐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解释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大王绑过来的不是公主吗?”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公主呀!”槐桑鼓起雪白的脸颊,“是卓戈萨一直不听我说话!” 终于明白槐桑并不是为了逃跑而骗他的卓戈萨沉默了,一方面沉浸在桑桑并不是骗他,原来她没有逃跑意思的喜悦中; 一方面又想到原本以为桑桑会成为自己的妻子,结果没想到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啊不对……是有妇之夫,也不对! 卓戈萨在风中凌乱了,疯狂地绕着弯,试图捋清这乱糟糟的关系网,而在奥菲利亚带着皇宫重兵赶到千里迢迢的波波佩特火山时,一直以来装死的特纳克斯醒来了。 第83章 恶龙16 奥特兰克清早的晨光透过彩窗玻璃在木桌上投下了彩色的光斑,奥菲利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终于处理完了堆积成山的政务。 他抬起头,注意到墙壁上悬挂的古董时钟,时间已经显示到上午9点。 该去叫桑桑起床了,否则不吃早饭该胃痛了。奥菲利亚披上斗篷,向着两人的寝殿走去。 —— “桑桑起床了吗?” “还没有,殿下。”侍女恭敬地向奥菲利亚鞠躬示意,安静地退到一旁。 “桑桑,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股喽~”奥菲利亚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大床中央的鼓起的被子包,被垂下的帘幔挡得影影绰绰,眉眼间溢出宠溺的笑意。 “今天的早餐有桑桑最喜欢的浆果馅饼哦~还有甜甜的牛奶……” 奥菲利亚用可口的美食诱惑着馋嘴的恶龙,却没见槐桑像往常一样从被子里露出来毛茸茸的小脑袋,小猫似的哼唧两声,伸出两条白嫩藕臂找他要抱抱。 奥菲利亚感到奇怪,桑桑今天怎么对食物这么不热情? “桑桑再不起床,这些食物就……”话音未落,奥菲利亚拉开丝绸帏幔的动作一顿,眼前空无一人的床上哪里还有槐桑的身影? 奥菲利亚把大床中间堆成一个鼓包的被子掀开,里面赫然是灰突突的泥土和石块,这当然是卓戈萨的杰作。 成功把槐桑带回洞穴的卓戈萨兴奋地绕着波波佩特火山转了两圈,精力旺盛的没处发泄,又返回到奥特兰克王国。 卓戈萨叼起几块带着泥土的石块和树枝放在了床上,坏心眼地把被堆堆卷卷盖上去,做出一副房间的主人还在睡觉的场景,桀桀桀笑了两声。 在房门外耐心等待国王殿下和胡桑殿下出来的侍女只听见“嘭”的一声,厚重结实的木门应声倒下,奥菲利亚扭曲的面庞隐藏在飞扬的尘土颗粒中,冒着血光的狠厉眼眸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召集所有昨夜值班的士兵,我要亲自审问他们。”侍女被满身戾气的奥菲利亚吓得瑟瑟发抖,“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胆量抓走一国之后!” —— 昨夜当值的士兵们站成一排,看着脸色欠佳的国王殿下,湛蓝色如大海的眼眸不再清亮,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宫里丢东西了?不会吧……国王殿下发现他们偷懒了吗?不能吧…… “胡桑殿下昨夜被闯入皇宫的贼人抓走……你们对这件事知不知情。” 士兵们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我们不知情啊殿下!”他们要是知道了,怎么敢让这种事发生?! 奥特兰克谁不知道国王殿下有多宠爱她的丈夫?不但搜罗全天下的奇珍异宝哄胡桑殿下开心,任由胡桑殿下把国王殿下当成佣人一样使唤…… 甚至让大家像称呼国王殿下一样称呼胡桑殿下,把属于自己的权利平分给胡桑殿下,让他与自己平起平坐。 士兵们的后背被冷汗打湿,惶恐地把头愈发放低,几乎要埋进地底下。 “昨夜当值皇宫大门的人是谁。” “是我,殿下。”身材消瘦、皮肤黝黑的少年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眼神游移,不敢直视奥菲利亚。 “你昨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殿下,我……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黑皮少年犹豫地开口,奥菲利亚猎鹰一般的视线直直射向心虚的少年,洞察一切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真的吗。” “真、真的。”黑皮少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冷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你是叫……肖特?” “你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个弟弟。”奥菲利亚端起手边的红茶抿了一口,啧……真难喝。 这是他向特纳克斯模仿学习的,因为他察觉到槐桑似乎很喜欢特纳克斯轻拂茶沫的动作。 “你弟弟身患重病,以你的收入也只是勉强支撑他活下去而已,你说……” “你们兄弟俩相依为命,如果你失去工作了,以你弟弟的身体状况……”奥菲利亚的尾音停了下来,言尽于此。 黑皮少年闻言惊慌地抬起头,双膝跪地向前挪到奥菲利亚的脚边,被保护在国王殿下身旁的侍卫拦了下来。 “殿下!不要啊殿下!求您不要解雇我!”黑皮少年苦苦哀求着,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差事,在王宫里当一个最下等的巡逻兵,虽然经常昼夜颠倒,但是薪水可观,可以让他的弟弟得到好的治疗。 如果他失去了这份工作,哪里还会有地方敢要他呢?他的人生就相当于被国王殿下判了死刑,他相依为命的可怜的弟弟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我说!殿下,我全都说!” “昨天夜里值班的时候,我实在是太累了,就趁轮班的时候躲到角落里偷偷歇了一会,然后就被一个红色头发的男生给叫住了。” “我走过去想问问他做什么,可是……接下来我就忘了发生的一切,好似梦游一般,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站在您和胡桑殿下寝殿的门口。” “可我根本就没有印象我是怎么穿过花园和庭廊走到这里的!我对如何走去内殿的情形一无所知,所以我不敢说……我怕殿下不相信我。” “我真的不知道,殿下!”黑皮少年情绪激动,“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发誓,殿下!” “如果我所言有半句虚假,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 奥菲利亚不吱声,沉默地看着眼含热泪的少年,黑沉沉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王殿下!”前去侦查的士兵回来了,“找到胡桑殿下的踪迹了!” “快说!” “不是敌国的间谍和贼人掳走了胡桑殿下,而是狡诈阴险的红龙变成了人类的模样,诱惑了巡逻的士兵,大摇大摆地闯进了皇宫。” 奥菲利亚高悬的心稍放,幸好不是奥特兰克的敌人抓走了桑桑,否则……奥菲利亚不敢想象娇娇软软的槐桑被严刑逼供的可怜模样,那让他的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 “知道带走桑桑的红龙的具体位置吗。” “红龙一族喜爱在高山和丘陵之中筑巢,居住在白雪皑皑的山峰洞穴之中,或者在废弃的矿山和矮人据点的深邃大厅里,尤其是地热与火山活动区,那是红龙一族最珍爱的筑巢地。” “距离奥特兰克最近的火山是离这里一千公里远的波波佩特火山,是一座不定期喷发的活火山。” “根据王宫探险家的描述,波波佩特火山口附近有许多堆积成锥状山体的火山锥;还有火山喷发时,碎屑物和残留岩浆冷却后,凝结在火山管道内成为近于直立的圆柱状岩体的火山喉管。” “这些火山喉管大多呈圆筒状,有的也呈长条状或不规则状,这些危险尖利的障碍挡住了人们的去路。 “波波佩特火山口底部呈坑状,坑口的巨型火山口湖也是挡住探险家们前进步伐的一大障碍。” “前往波波佩特火山的路程崎岖,充满艰难险阻,路途漫长,请殿下三思!奥特兰克不能没有您的坐镇啊!”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奥菲利亚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鹅绒斗篷,边缘镶嵌的金线和玻璃宝石在阳光下闪过璀璨的光晕。 “由我亲自带队前去解救我的爱人,即刻出发!” —— 奥菲利亚带领着皇宫中的精英重兵,踏上了拯救胡桑王子的路程,而时刻掌握着王宫动向的特纳克斯看时机已到,幽幽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啊!”每天准时来为房间开窗通风的侍女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国王殿下怎么……不对,特纳克斯殿下已经不是国王殿下了……那她应该怎么称呼?还有特纳克斯殿下怎么突然醒了?医生不是说…… “殿下……”侍女小心翼翼地称呼着特纳克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了?不想看到我醒来吗?”特纳克斯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侍女小心翼翼地看着特纳克斯的脸色,就看到他眉头微皱,低落地垂下眼睫。 “其实本来我可能会一直沉睡下去的……” “可能是上帝的指引吧,我在睡梦中看到前方有一束光,于是我就追随着那束光一直跑啊跑啊……” “然后我在那束光中看到了我的王后。”特纳克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许我的王后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想,如果我再不醒来,我的小王后该生气了。” “所以我便冲破了束缚,重获了新生。” 侍女感动的泪眼汪汪,国王殿下和王后殿下真是伉俪情深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 侍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僵,低下头不敢直视特纳克斯的眼睛,“殿下,您沉睡的这段时间……王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 “奥菲利亚殿下已经成为奥特兰克新的国王了。” “您……” “我知道。”特纳克斯打断了侍女的话,“我理解,我也是时候退位了。” “殿下!您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侍女神色慌张,语气激动,“您是如此英明神武,在您的治理下,奥特兰克风调雨顺、人民衣食无缺、生活富足安乐……” “您是如此伟大贤明的君主!奥特兰克的每一位子民都爱戴崇拜您!” —— 特纳克斯醒来的消息传遍了奥特兰克上上下下的每一个角落,大家都在恭喜欢呼着特纳克斯的复生,举国上下亮起了不息的蜡烛,街坊道路举办着狂欢游行。 铁匠们临时搭设了演出的场馆,织工们负责演出服装的定制,人们相互配合,意特纳克斯在位时的丰功伟绩为内容,演出了一幕又一幕戏剧与歌曲,收获了人们的广泛好评。 而比起特纳克斯醒来更让人震惊的消息,便是刺杀特纳克斯不成吞毒自杀的贼人,原来是奥菲利亚公主派来的! 此消息一经流出,奥菲利亚公主的风评极具直下,不光是刺杀养父一个罪名,随后流传开来的:奥菲利亚公主在特纳克斯在位期间就在暗地里默默培养自己的势力、暗中勾结拉拢贵族…… 人们还发现,原来这次刺杀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奥菲利亚公主蓄谋已久的计划。 奥特兰克新上任的国王是这样一个无耻、阴险、狡诈、不孝的小人,子民们纷纷感到愤怒和被欺骗的怨恨。 在人们的游行示威、以及贵族们联合商讨的决定下,特纳克斯如愿以偿的重新登上了国王的宝座。 在人们的簇拥声中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特纳克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神色幽幽。 奥菲利亚一定想不到,等他把桑桑平安带回来的时候,奥特兰克的天已经变了。 到那时,不光桑桑会回到他的身边,而奥菲利亚…… 特纳克斯来到阳台,看着原本发蔫枯萎的Black Rosevil在侍女们的照顾下重新变得新鲜起来,带着露水的花瓣娇嫩欲滴,特纳克斯心情很好地折下了一朵,轻嗅着馥郁芳甜的香气。 也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成为奥特兰克的阶下囚了,还拿什么和他斗呢…… 第84章 恶龙17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特纳克斯摆了一道的奥菲利亚此时正站在炎炎的火山角下,和卓戈萨僵持不下。 卓戈萨坚决不把槐桑交给奥菲利亚,无论他说什么都一副不配合的样子,仗着自己会飞,还时不时派两个小弟跑到士兵们驻扎的营地中捣乱,看着满地的疮痍,卓戈萨桀桀桀笑了两声,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走龙。 而脆弱的人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搭好的帐篷被龙弄坏,辛苦钻木取到的火被龙一爪子踩灭,气急败坏地撑起弓弩却没有办法伤害龙一分一毫,只能骂骂咧咧地重新搭好新的帐篷。 奥菲利亚看着隔在他们与卓戈萨之间汹涌翻腾的岩浆无能为力,他们无法安全地穿过岩浆,那些炙热滚烫的熔岩会把他们的皮肤灼伤,甚至会让他们死亡。 所以奥菲利亚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和挑衅他的红龙一族干瞪眼,无法闯入卓戈萨的巢穴带走槐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奥菲利亚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一天比一天更盛,士兵们的气焰也愈发低迷。 是夜—— 寂静的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小动物般的呜咽声,槐桑难受地皱着小脸,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额角的鬓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雪白的小脸泛起艳丽的红色。 ……唔……好难受……好热…… 一阵阵炙热的火浪从小腹处席卷而来,身体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槐桑手脚发软,想要翻身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被卓戈萨像打扮洋娃娃一样套上从邻国王宫里搜刮回来的缎绒睡裙的槐桑躺在垫了好几层毛皮垫子的大床上,睡裙上面装饰着的金线和珠宝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宽大的领口在挣扎中大敞四开,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槐桑雪白的肌肤上浸着香汗,秀气的眉头难受地皱起。 “唔……”槐桑睫毛轻颤,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好难受……呜呜……好奇怪…… 卓戈萨耳朵微动,睁开金黄色的竖瞳,巨大的脑袋支棱起来,仔细辨认着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尾巴尖高高地翘起来摆了摆 哪来的声音?好像是从洞里传来的……桑桑!桑桑出什么事了吗? 卓戈萨扇扇翅膀眨眼间降落到洞穴口,变成人形急急忙忙走到洞穴深处,就看到槐桑脸色通红,胡乱地挥动着双手想抓住些什么,难受地蜷成一小团,头上和身后冒出了龙角和尾巴。 卓戈萨脚步微顿,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近了之后趁着明亮的月色,槐桑头上小巧可爱的龙角和身后无精打采的尾巴真真切切地映入卓戈萨的眼帘。 桑桑……真的是龙? 卓戈萨蹲下身,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槐桑毛茸茸的头顶,惹得她一哆嗦,挂在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落了下来,“唔……难受……” 卓戈萨手足无措地看着可怜兮兮掉眼泪的槐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难受了?哪里难受?……” 槐桑昏昏沉沉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听到身旁穿来嗡嗡嗡的声音,像是饶人的蚊蝇。 “别……别吵!”槐桑一巴掌拍死了嗡嗡叫的蚊子,周围安静了下来,身体上的异样又涌了上来,原本停下的眼泪又簇簇地往下掉了。 “呜呜呜……好难受……好奇怪……帮帮我……” 槐桑抓住卓戈萨的大手,他脸色爆红,纯情的老处龙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之前的发情期都是自己一个人硬生生憋回去的,哪里知道遇到发情的母龙该怎么办。 “唔……奥菲……奥菲利亚……有、有药水……”槐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以为喝下药水把角角和尾巴收回去,身体就会恢复正常。 槐桑抬起细白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圈住卓戈萨的大手,断断续续地开口,“龙、龙喝、喝药水……好……” 奥菲利亚?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在家门口和他挑衅的那小子吗?还穿个裙子,大男人真奇怪…… 红龙是所有龙里嗅觉最灵敏的龙,所以能闻出别的龙闻不到的气味,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总是深受各种各样气味的困扰,所以把洞穴建造在隐蔽而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远离气味浑浊的地面世界。 奥菲利亚虽然一副女人的打扮,但是卓戈萨一闻就能闻到属于男人的臭味。 所以……他要带桑桑去找那个男人吗? 卓戈萨俯身把呜咽哭泣的槐桑抱在怀里,展开背后巨大有力的翅膀飞向波波佩特火山之下。 —— 奥菲利亚坐在帐篷里,正计划着该如何躲避红龙的视线把桑桑安全带回,就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凛冽的风声。 谁?!奥菲利亚把尖锐锋利的小刀揣进腰间,谨慎地掀开门帘,就和一双金红色的竖瞳对视了。 卓戈萨把龙形缩小成人类可以接受的大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渺小的人类,“桑桑发情了,她说你有……什么药水可以缓解她的症状。” “快交出来!否则……吃了你!”卓戈萨呲起尖利的牙齿,凶狠的威胁着奥菲利亚。 奥菲利亚看着在卓戈萨怀里呼吸急促、脸色泛红的槐桑,以及明显不知道该如何为她纾解的红龙,心思一转。 “我是有药水,不过……它在皇宫里,我没有带过来。” “如果要帮桑桑缓解这种情况的话……只有你带着桑桑和我一起回皇宫。” “少骗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奸诈和狡猾!”卓戈萨不听,“你一定是想趁机把桑桑带回去!” “你误会我了。”奥菲利亚低落地垂下眼睫,柔柔弱弱的模样让卓戈萨打了个寒颤,咦~大男人真恶心! “我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三个一起回去,你身为龙,飞翔的速度很快,把我们带到王宫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这个药水只有我知道在哪儿,别人都不知道,所以只有我才能让桑桑好起来。” “你也不想看桑桑一直这样难受吧?……龙的发情期不是很长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剩下的话言尽于此,奥菲利亚看着明显在思考可行性的红龙,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等到了奥特兰克,那可就是他的地盘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偷家的奥菲利亚自信一笑。 “那……好吧。”卓戈萨看着怀里的槐桑不安稳地动了动身子,卓戈萨没去管被槐桑掐出一个个指痕的胳膊,不忍心看她如此难受,于是接受了奥菲利亚的建议。 晾他一个区区人类也无法把他怎么样! “你可不要甩花招!”卓戈萨低低鸣起龙吟,“我们红龙一族,可不是你们区区人类可以招惹的。” “当然,我自知龙族的强大。所以不会不自量力地挑衅你们的。”奥菲利亚头颅低垂,卓戈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自然而然以为奥菲利亚被他的威仪吓到了。 桀桀桀!颤抖吧!害怕吧!人类! —— “殿下!奥菲利亚殿……奥菲利亚出现在城门口!”了望兵在城门外发现了奥菲利亚的踪影,连忙通知巡逻兵让他去禀告特纳克斯。 “还不把她抓起来!”管家在一旁厉声喝道“奥菲利亚现在是奥特兰克的重点缉拿对象,发现她就要立刻逮捕起来!还来问国王殿下干什么?” “可是奥菲利亚她……”巡逻兵欲言又止地看向特纳克斯,“奥菲利亚她是和王后殿下一起回来的……” “而且是抱着王后殿下,王后殿下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巡逻兵的话音未落,特纳克斯便“蹭”的一下起身,急切地来到巡逻兵面前,“她们现在在哪儿?” “被士兵拦在了城门口……” “还不快放她们进来!”特纳克斯脸色难看,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墨眸幽深暗炙,翻滚着炙热的波涛,“王后要是有什么好歹……唯你们是问!” 特纳克斯只穿着单衣便匆匆地赶到城门口,就看到奥菲利亚抱着脸色通红的槐桑激烈地和士兵争吵着,“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不知道奥特兰克谁做主了吗?” “我是奥特兰克的国王!是奥特兰克的主人!”奥菲利亚口水都说干了,面前的士兵依然纹丝不动,他气急败坏地紧了紧搂住槐桑的力度,看着她明显愈来愈难受的小脸,焦躁不安地跺了跺脚。 “恐怕现在不是了。”特纳克斯指挥着士兵把奥菲利亚抓起来,注意不要伤到槐桑。 奥菲利亚被前方的身影吸引,特纳克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醒过来了?!一时不备,被靠近的士兵擒住了肩膀,双膝一痛,跪倒在地,怀里的少女也被特纳克斯一把抢抱了过去。 “你!……”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醒过来?”特纳克斯满足地搂住失而复得的少女,看着她似曾相识的模样,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热!……发情了吗? “大概是上帝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了……所以才指引我醒来吧。” 狗屁的上帝!奥菲利亚看着特纳克斯脸上虚伪得意的嘴脸,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明摆着被特纳克斯摆了一道! 奥菲利亚使劲挣扎着,但被训练有素的士兵死死按在地上,脸庞被地上的砂砾划出一道道血痕,他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为什么精通防护身法的特纳克斯那么容易就被他派的人刺伤了? 为什么陪伴特纳克斯长大的管家那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死去的贼人?轻易地接受了特纳克斯的昏迷,还兢兢业业地辅佐他上位? 为什么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被特纳克斯掌握在手心里!他被他们当成猴子一样耍! 奥菲利亚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翳目色渗着寒意,愤恨地盯着特纳克斯,带着要拖他下地狱的歃血狠厉。 “带下去吧。”特纳克斯无视着奥菲利亚想把他杀了的目光,挥挥手示意士兵把手下败将拖进地牢,怜悯的眸光落在沉默下去的奥菲利亚身上,嘴角扬起春风得意的笑意。 这下……扰人的苍蝇彻底消失了…… 特纳克斯大手轻抚槐桑泛粉的小脸,把她被汗打湿的鬓发绕至耳后,看着她哆哆嗦嗦的颤抖着,漆黑的眸子里溢起深意。 接下来……该享受美味的小蛋糕了…… 第85章 恶龙18 在远处的山坡上目睹了一切的卓戈萨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国王吗?怎么这么狼狈? 卓戈萨搞不清楚事情的发展,看着对面出来一个和奥菲利亚长得一点都不像的黑发男人,趾高气昂地站在他面前说着什么,然后把桑桑一把抱了过去。 !卓戈萨竖起耳朵,刚想冲出去,便看到奥菲利亚被带着刀的士兵抓住胳膊压了下去。 !人类也太不靠谱了!这是在搞什么?桑桑怎么被那人带走了!?他们进王宫了! 卓戈萨鼻息喷了喷粗气,焦急地原地转圈,布满了坚硬鳞片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弄倒了一旁粗壮的老树。 现在是白天,他不能轻举妄动……他要立刻回火山,等到天黑了派小弟们出动,把桑桑抢回来! —— 特纳克斯再一次从寝殿中出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紧闭了三天的厚重木门被推开,特纳克斯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身上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 “殿下。”侍女连忙低下头不敢乱看,刚才惊慌一瞥看到特纳克斯胸前深深的抓痕让侍女耳朵发热,“现在要为王后殿下沐浴吗?” “不用。”特纳克斯脸色餍足,“她睡着了,不要去打扰她。” 而疲惫不堪的槐桑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眉头紧皱地陷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熟睡着。 “嗯……”天边的太阳已经完全下沉,可余晖仍未消散,槐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时,就看到窗外一片灿烂的晚霞,湛蓝色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金光,浮动着的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也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好饿……”槐桑坐起身子,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刚想下地去餐厅吃点东西,就体力不支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中。 侍女这时轻轻敲了敲房门,她听到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担心槐桑不小心伤到自己, “王后殿下,您醒了吗?” “嗯嗯。”槐桑点点头,又想到侍女看不见,于是应了一声。 侍女得到回应推门进来,房间里没有消散的浓郁的麝香味扑面而来,他们漂亮的小王后正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王后,您怎么坐在地上了?”侍女连忙上前扶起槐桑,把她扶到床沿,蹲下身看看她的膝盖有没有摔伤,侍女掀起垂落在槐桑小腿处的丝绸睡裙,就看到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惨不忍睹。 国王殿下真是的……侍女脸色通红,无意间和槐桑天真懵懂的视线对上,国王殿下也太不知道节制了!怎么能这么对王后殿下? “肚子饿了。”槐桑看侍女蹲在那儿愣了半天不动弹,于是伸出白嫩泛粉的手指拽了拽侍女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龙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好饿!饿死龙了! “王后殿下想吃什么?我为您准备。”侍女回过神来,知道槐桑这两天一定很累,于是询问她想吃什么。 “肉!”槐桑双眼亮晶晶的,“要吃肉!烤肉烤肉!还有浆果馅饼和茴香土豆泥!还有……” 侍女一一记下槐桑的要求,随后又担忧地轻皱眉头,王后殿下吃得会不会太多了啊……这样不好消化吧……可是…… 侍女看着槐桑报菜名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如羊脂玉般光滑,挺翘的鼻尖下粉嫩的红唇微微向上翘起,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睛流盼妩媚。 槐桑伸出两条白嫩嫩的藕臂,对着她甜甜一笑,“要抱抱!”惹得侍女母性泛滥,双眼冒出爱心。 王后好可爱!啊啊啊啊平时也是这么和国王殿下撒娇的吗?怪不得国王殿下那么宠! 吃得多就吃得多吧!反正王后这么累,多吃点也没关系! —— “王后殿下坐在这儿稍等片刻,晚餐马上就来。”侍女抱着槐桑餐厅来到餐厅,把她妥帖地放置在餐桌旁的宽椅上,恭敬地鞠躬退下。 特纳克斯听到侍卫的报告赶到餐厅时,就见槐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着光滑细腻的小腿,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门口,似乎迫不及待食物的到来。 特纳克斯看到小馋猫一样的槐桑不禁失笑,走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饿了吗。” 槐桑看到特纳克斯就生气,把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雪白的双颊鼓起,“都怪你!特纳克斯是坏人!骗龙!” 明明说好很快就好,结果一直……龙都累死了! 槐桑不高兴地挣扎着,想从特纳克斯怀里下来,结果被他牢牢地握住腰肢,低头吻了吻槐桑的眼皮,“是我不好,我向桑桑道歉,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可是……我也是为了桑桑好呀。”特纳克斯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槐桑小巧的耳垂上,看着它泛起粉色,“发情期不是很难受吗?如果没有我,桑桑可要一直忍受痛苦哦。” “而且……桑桑不是也很喜欢吗。”特纳克斯低低地笑了笑,槐桑被他笑得耳垂发红,“就是怪你!就是怪你!讨厌特纳克斯!” “不许讨厌我。”特纳克斯堵住槐桑开开合合的小嘴,一直到厨师长通红着老脸把晚餐摆上桌时才放开气喘吁吁的槐桑。 “我喂桑桑吃。”特纳克斯持起金勺舀起一勺土豆泥递到槐桑的嘴边,虽然生气但是吃饭第一位的槐桑秉着“有人服侍她还不好”的原则,张开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纳克斯的投喂。 吃饱喝足的槐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特纳克斯,“为什么你又是国王了?奥菲利亚不是了吗?” “为什么龙看不到奥菲利亚了?” 特纳克斯闻言嘴角的笑意微淡,修长的手指绕着槐桑银白色的长发打着卷,“桑桑找奥菲利亚做什么呢。” “他有事情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国王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所以我醒来了之后,奥菲利亚自然就还给我了。”特纳克斯轻抚槐桑懵懂的眉眼,“本来就是他偷过来的东西,自然是拿不稳的。”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一旁站着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放轻呼吸,省得触碰特纳克斯的霉头,槐桑听不明白特纳克斯什么意思,只以为奥菲利亚不当国王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是她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是他的不对,他是坏人。”特纳克斯安慰着气鼓鼓的槐桑,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而冰冷的兴奋,垂下眸子为槐桑揉着吃多了的小肚子,宠溺地亲了亲她毛茸茸的发顶。 —— 斯卡纳雪山上,看着因为槐桑迟迟没回来而日益悲伤的卡修斯,蒲公英摇摇晃晃地站起肥嘟嘟的身子,头上两颗的长耳朵高高竖起,蒜瓣嘴拱了拱。 “叽——”怂龙!想主人就去把主人带回来啊!省的你每天只能对着兔的耳边絮絮叨叨!兔耳朵都起茧子了! 蒲公英不耐烦地扑腾着后腿跳了跳,离向它诉说着对槐桑思念之情的卡修斯远了点。 桑桑说好了只去几天就回来的,这都多久了……卡修斯委屈地耷拉着巨大的脑袋,连身后的尾巴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 桑桑是不是见识到了人类的花花世界,就忘了他了? 不行!他得把桑桑找回来!蒲公英还等着她回家呢!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卡修斯一手捞起在一旁鬼鬼祟祟的蒲公英,正享用着新鲜的稻草的蒲公英突然身体悬空,阖着的蒜瓣嘴里还叼着没吃完的草秆,就被卡修斯一手甩在背上,巨大的翅膀扇了扇,“蒲公英,跟爸爸去把妈妈找回来好不好?” “叽?”恋爱脑……兔简直没眼看。 第86章 恶龙19(完) 槐桑自从回到王宫之后,就一直过着米虫一般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做运动,其他时间就是在侍女的陪同下去花园里看花,或者在书房中陪特纳克斯处理政务。 槐桑趴在书桌旁,看着特纳克斯一张一张翻阅着千篇一律的卷宗感到无聊,不禁开始神游天际。 一会儿吃什么呢?今天会有烤鸡吗?她还想吃浆果馅饼,可是特纳克斯不许她吃太多甜食……昨天已经吃了浆果馅饼,今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说起来……槐桑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回王宫之后,特纳克斯好像对她很……很看重?槐桑歪了歪脑袋,掰着手指回忆起从她回到王宫时的点点滴滴。 不允许她独自一人出门,一定要有侍女跟着; 吃饭的时候要把她抱在怀里; 喜欢揽走侍女的工作亲自为她梳洗沐浴; 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有晚安吻; 找到机会就要和她亲亲贴贴,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 总觉得特纳克斯重新当了国王之后好像变得幼稚了……槐桑一本正经地皱着小脸,这些腻腻歪歪要别人陪的事情,连幼龙都不干了! 而只是不加掩饰自己对槐桑的占有欲的特纳克斯看着一旁乖乖地陪自己办公的槐桑,英俊的脸上露出满足病态的笑容。 好喜欢桑桑……好喜欢好喜欢……就这样一直陪着他吧……永远都不会有臭虫不自量力地来打扰他们…… —— 槐桑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今天是特纳克斯鲜少不在她身边的一天,之前的婚礼因为意外没能按时举行,所以特纳克斯为了名正言顺地拥有名分,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新的婚礼。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啦!不用被特纳克斯闹着一直玩游戏了!槐桑酣甜的睡脸歪向一侧,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 嗯……做梦了吧……一定是幻觉。 槐桑的眼皮沉重地粘在一起,翻了个身不去理会敲窗声,然后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敲得更急促了。 ……谁呀!?饶龙美梦! 槐桑唰地睁开眼睛,气鼓鼓地来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啊!”这不是……槐桑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不是卡修斯吗?! “桑桑……”卡修斯用龙吻拱了拱玻璃,嘴巴一张一合,“开……”,槐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开紧闭的窗户。 “卡修斯,你怎么到这里来啦!?”槐桑看着变成人形翻进房间里的卡修斯,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来找桑桑。”卡修斯委屈巴巴地把头埋进槐桑的脖颈,撒娇似的蹭了蹭,“桑桑说好很快就回来,可是这都好久了,我怕桑桑忘记我,所以就来找桑桑了。” 槐桑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卡修斯可怜巴巴的眼神,都怪王宫里太舒服了!龙不是故意食言的!都怪这些美味的小蛋糕和柔软的鹅绒被子诱惑龙! 槐桑的视线被卡修斯怀里一动一动的毛毛团子吸引了,“这是……” 卡修斯正沉浸在和槐桑相遇的喜悦中,早就把蒲公英忘在脑后了,原来用蒲公英卖惨引桑桑同情的计划也抛在了一边,听到槐桑的话,这才意识到蒲公英还在自己的怀里。 “我还带着蒲公英一起来了!”卡修斯把睡得四脚朝天的蒲公英放到槐桑眼前,果然看到她惊呼一声,开心地弯了弯眼睛。 哼哼……他就知道桑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没看到她还记得他们的孩子——蒲公英吗! “蒲公英它想桑桑想得都茶不思饭不想了!”槐桑看着手心里又大了好几圈的蒲公英,眨着无辜的豆豆眼看着她,似乎是想印证卡修斯的话,努力的把身体蜷成一团,试图把自己看起来小一点。 它都快像小猪一样大了!怎么看都不像想她想得吃不下饭的样子吧!槐桑满脸问号,戳了戳蒲公英柔软的肚子,龙无语了。 “桑桑和我们一起回雪山吧!桑桑难道不想家吗?我可是好想好想桑桑哦……” “一起回去吧……一起回去吧……”卡修斯在槐桑看不见的地方瞪了一眼吃成小猪一样的蒲公英,恨铁不成钢,早知道就监督蒲公英减减肥了! 卡修斯正撺掇着槐桑和他一起回雪山,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要去哪儿。” 槐桑和卡修斯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特纳克斯皮笑肉不笑地来到他们面前,“你要带我的王后去哪儿。” 他只是一会儿没有在桑桑身边就让那些心怀不轨的贱人有机可乘,真是……特纳克斯幽幽地看着无知无觉的槐桑,真是能招蜂引蝶…… “王后?谁是你的王后?我要带桑桑回家!”卡修斯对这个和桑桑看起来关系匪浅的男人心生危机,戒备地盯着特纳克斯。 “这里就是桑桑的家。”特纳克斯上前隔开两人相握的手,揽住槐桑的肩膀抱在怀里,“你撺掇勾引一国王后离开她的王国,该当何罪。” “什么喝醉?听不懂。”卡修斯听不懂特纳克斯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要把桑桑抢走,于是站起身子和他对峙着,脸上笼罩一层阴云,“我只要带桑桑回家。” “我们才是一样的,至于你们小小的人类……”卡修斯眼底带着挑衅,“对我们来说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卡修斯也是龙啦!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槐桑拽了拽特纳克斯的衣袖,“这是卡修斯,是我的小弟!” 槐桑骄傲地翘起鼻尖,向她的两个小弟介绍着彼此,“卡修斯,这是特纳克斯,他是奥特兰克的国王,也是我的小弟!” 桀骜不驯的恶龙只以为人类对她的服侍都是臣服于她的龙威之下,所以槐桑自然而然就把特纳克斯列为小弟的行列,只不过是比较高级……偶尔还会压龙一头的小弟。 至于王后,槐桑只以为是她能拥有钻石矿的前提而已,只要得到了龙想要的,槐桑就会拍拍屁股走龙,特纳克斯从没有哪一刻更明白这个道理。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拳死死地握着,不能让卡修斯带走她……特纳克斯嘴角扬起的笑容透露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明明是在笑着,漆黑的瞳孔里却满含阴冷。 “桑桑要和他走吗?走了的话……桑桑难道不想看钻石矿了吗。” 槐桑为难地皱起小脸,她确实很想要钻石矿啦!但是……她也有一点点想回家了! “我也可以为你打造一个钻石矿啊桑桑!”卡修斯急切地开口,“我会为你带来很多很多的宝石!”蒲公英适时地蹦到槐桑手里,嘴里不知道从哪叼来一块稀有神秘的紫色宝石,放到她的手心里。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抢来的!”卡修斯骄傲地扬起头,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桑桑不在家的日子里,我为桑桑寻来了好多宝石!都放在桑桑的洞穴里了!” “已经堆了好几个小山包了!” 槐桑心动了,“那……龙可不可以回洞穴里看一看,之后再回来……” 特纳克斯垂下头,看着槐桑圆圆的绿眼睛晶莹水润,柔软的银色长发划过他的手臂,白皙泛粉的手指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袖,透露出小主人的紧张。 “不可以哦。”特纳克斯不打算让槐桑逃避下去,他蹲下身把槐桑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睛,“桑桑不可以这么贪心。” “我和他……桑桑必须要选一个。” “如果跟他走了……桑桑就没有钻石矿了哦~奥特兰克的钻石矿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可不是几座小小的宝石堆能比的。” 意有所指的话惹得卡修斯沉下脸色,“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不能让桑桑满意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特纳克斯一个眼神都没给暴跳如雷的卡修斯,低沉的嗓音诱惑着陷入选择困难的槐桑,“回去了之后还会吃到浆果馅饼吗?” “啊……甜甜的牛奶是不是也喝不到了?还有烤得滋滋冒油的烤鸡腿,点缀着野草莓的薄饼……” !槐桑伸出白嫩的小手捂住特纳克斯喋喋不休的嘴,“别说了!”随后转过头,绷着小脸,严肃地看着卡修斯,“我在王宫里还有事,办完事再回去。” 这是她从侍女姐姐那里学到的客套话,她在花园里喝下午茶时,无意间偷听到在角落里聊王宫八卦的侍女们说的: “如果你找不到拒绝别人的借口,那就说你自己有事,等办完事再议。”槐桑谨记于心,终于在今天用上了。 “什么事?我可以和桑桑一起办呀!”卡修斯却不依不饶,以为槐桑真的有事情,双眼亮晶晶的,像小狗一样看着她。 这下可触及到槐桑的盲区了,她懵着小脸,侍女姐姐没说之后怎么办呀? “你听不懂吗,这是桑桑拒绝你的说词而已。”特纳克斯嗤笑一声,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她根本没有事情,只是不想和你回去而已。” “我赢了。” “桑桑明明说她有事情!是你自己随意揣测桑桑的意思!她才没说不想和我回去……”卡修斯才不信,这一定是眼前的老男人骗他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真是一头蠢龙。”特纳克斯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一个劲儿的追问只会惹桑桑厌烦吗?别那么天真了,你拿什么和我比。” “你才蠢!” “……” 卡修斯和特纳克斯像战斗的公鸡一样争吵不休,吵得槐桑头脑发晕,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吵龙……讨厌鬼! 而就在这时,星星点点的夜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道惊雷从天边落下,带着慑人的闪电,轰隆隆地震动着大地,今夜值班的巡逻兵们抬起头看向变幻莫测的天空,正感慨着天气的多变,就看到远处突然亮起一个个熔岩般火红的金瞳。 “那是!……” “快!快进宫!” “快去通知国王殿下!”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战斗准备!红龙来袭了!” “……” 士兵连爬带滚地穿过庭廊,向着国王与王后的寝殿奔去,值班的巡逻兵们经过一开始的慌张之后迅速镇定下来,支起弓弩和炮台,准备随时开战。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第87章 公主1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冲撞永乐公主!还不快跪下!”阮明兰被身强体壮的宫女们一人按住一边肩膀,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路上,疼的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明兰无意冲撞永乐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槐桑正走在前往养心殿的路上,突然被前方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一时不慎踩到了脚边的罗裙,被绊了一跤,眼疾手快的宫女连忙上前两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槐桑,吓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永乐公主这要是摔了,她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宫女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害得槐桑摔倒的罪魁祸首按在地上。 “哼!”槐桑扶着宫女的手臂,半天没缓过神,等到心脏处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看着跪地求饶的女子冷哼一声,“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明兰并非宫中的宫女……” “公主殿下,她是住在雅秀厅的阮才人。”跟在槐桑身边的掌事姑姑向槐桑躬身解答,阮明兰闻言老老实实地点头附和。 她在闺中便听说过永乐公主嚣张跋扈的传闻,身为永寿帝唯一的妹妹——安平长公主的独女,永乐公主自出生以来便被天家千娇百宠着长大。 又因为身子骨娇弱,有云游四海的大师途经寿国,被请到宫中为永乐公主问诊,放下断言“活不过桃李年华,除非以真龙之气滋养其身,可保公主活到花信年华。”。 普天之下哪里的真龙之气最为盈盛,除了皇宫别无二处,于是小小的永乐公主便被送进了宫里,和太子一起长大。 阮明兰此次为了躲避冯昭仪的陷害,不小心冲撞了槐桑,听到宫女称呼她为“永乐公主”,明兰的心都凉了半截,满脸忐忑。 “哦……”槐桑上下打量着鹌鹑似的明兰,“你冲撞了本宫,指望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事情就过去了吗?” 槐桑才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阿耶的妃嫔,就连贵妃娘娘看到她都要让她三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才人呢? “哼!”槐桑抱起胳膊,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把阮才人关进房间里不准她出来!三日后……不!等到本宫消气了才可以把她放出来!” “是!公主殿下。”宫女们不敢耽搁,连忙拖着明兰离开。 谁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最为宠爱永乐公主,连她把御花园里陛下最喜欢的芙蓉花拔光了做成芙蓉蒸糕,陛下也只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子,“永乐这性子简直和安平小时候一模一样!” 槐桑大发一通脾气,昨天晚上做噩梦时糟糕的心情缓解了许多,宫女为永乐公主理了理泛起褶皱的襦裙,跟在她身后向着养心殿的方向前进。 —— 把明兰送回雅秀厅,宫女们正要离开,明兰见此慌忙地叫住她们,“等一下!” “我每日的吃食……” “会有人按时为娘娘送三食,娘娘不必担心。”宫女躬身行礼,随后便退下了,明兰从门缝中看到门外有孔武有力的侍卫把守着房门,松了一口气。 永乐公主关着她,她反倒乐见其成,阮明兰坐在木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怎的碍了居住在雅韵苑的冯昭仪的眼,平日里被她没事刺两句、克扣饭菜就罢了,谁知……她竟然还想让外男玷污她的清白之身,何其歹毒! 阮明兰垂垂落泪,她进宫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不争不抢,并不想争求陛下的宠爱,也不想求得多高的位分,只是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谁知道就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这么难! 一入宫门深似海……阮明兰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 —— “咱家见过永乐公主!”魏公公离老远就看到一群浩浩荡荡的黑影向养心殿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哎呦!原来是永乐公主来了! “永乐公主来的正巧!陛下正等着您呢!” 槐桑踏过养心殿的门槛向内殿走去,永寿帝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槐桑气鼓鼓地瘪着嘴,永寿帝被小河豚似的槐桑逗笑了,“是谁惹我们桑桑不开心了?” “还不是太子哥哥!”槐桑一想就生气,“太子哥哥把桑桑的糖糕藏起来了!” “还说桑桑每天只能吃两块!” “桑桑忘了上次吃糖糕牙痛的时候了吗。”永寿帝呵呵笑了两声,他最为喜爱槐桑天真如赤子的心性,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身为一国之君,永寿帝身边最缺如此赤诚之人,所以才格外宠爱槐桑。 “阿耶!”槐桑不高兴地跺了跺脚,“阿耶向着太子哥哥,桑桑不喜欢你了!” “桑桑不喜欢谁了?”太子的声音未闻先到,君泽宸踏着步子迈进大殿,身上穿着镶着金丝的绛纱单衣、白裙襦,腰间系着革带和金钩?,脚下踏着乌皮履,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桑桑这次可生你的气了。”永寿帝乐呵呵地看着吵架的表兄妹俩,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把桑桑爱吃的糖糕藏起来了,是不是?” “我这还不是为了桑桑好。”君泽宸无奈地看向背对着他的槐桑,“谁让她上次牙痛,哭的那么可怜。” “哼!桑桑会自己把握好的!” “是吗?”君泽宸眸底溢出笑意,无声地笑了一下,“那就不知道……是哪个小馋猫用完午膳之后躲在寝宫里偷吃糖糕?” “!不是桑桑!”槐桑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桑桑才没有偷吃!” “嗯?”君泽宸佯装疑惑,眸底的笑意更盛,“可……我也没说是哪个小馋猫偷吃的呀?” 槐桑自知落入了君泽宸的圈套,白净的小脸涨红,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太子哥哥就知道和她作对! 太子哥哥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不是很快就要欺负她了! 槐桑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噩梦,梦中的太子哥哥对她不再温柔,不再笑嘻嘻地抱着她,把她嘴角沾上的糕点屑扶掉,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叫她“小馋猫”,而是双眼冰冷,厌烦又不耐,还对她各种打压和欺负。 槐桑陷入可怕的梦魇,看到太子哥哥说她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讨厌的无脑公主,跋扈又惹人厌烦,像苍蝇一样围在他的身边转。” 又看到太子哥哥在宴会上当着世家大族的面前说“本王绝不会娶这样一位蠢笨无知的女子为妻。” 还看到自己跪在养心殿外一整晚,跪到膝盖出血,苦苦哀求太子哥哥放过她的家人,最后却连太子一面都没见到,然后气急攻心,心脏病发作,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槐桑无法忍受对她宠爱至极的太子哥哥变得那么陌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竟然那么对她,气得在睡梦中直掉眼泪。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都走马观花般草草掠过,醒来后全然不记得了。 槐桑一想到梦里太子哥哥对她的所作所为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心脏咚咚地跳,喘不上来气,“呜呜呜……太子哥哥讨厌!……不喜欢……桑桑呜……欺负桑桑!……” 君泽宸看到槐桑说掉就掉的眼泪瞬间慌了神,慌张地扶住哭得一抽一抽的槐桑,冲着一旁的太监喊道:“快叫太医!” 君泽宸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拍槐桑的后背,为她顺着气,安抚着她过于激动的情绪,低声下气地哄着槐桑,“太子哥哥喜欢桑桑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桑桑呢?” “太子要是欺负桑桑,桑桑就告诉阿耶。”永寿帝威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阿耶帮你报仇。” 槐桑听到永寿帝这么说哭得更伤心了,她想起梦境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奄奄一息的永寿帝躺在明黄色的龙塌上,气若游丝。 太子哥哥来到龙塌旁,永寿帝勉强睁开浑浊的双眼,撑着最后一口气,警告太子不要伤害槐桑,还让他对着列祖列宗发誓。 槐桑挣扎着从君泽宸怀里下来,噔噔噔跑到永寿帝身边,张开手臂抱着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永寿帝,抽抽搭搭的眼泪把永寿帝的肩膀处的龙袍都弄湿了,“还是……阿耶最、最好了!” “太子哥哥就……就知道、欺负桑桑!” “太子哥哥以后……会喜欢……别人,不喜欢桑桑……还帮着……帮着别人欺负桑桑!” 怀里的温香软玉不在,君泽宸从槐桑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意思,无厘头的话语让他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他满眼无奈地看着闹脾气的槐桑,“太子哥哥最喜欢谁,桑桑难道不知道吗?” “从小到大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和除桑桑之外的女子接触过?更别提帮着外人欺负桑桑了。” 君泽宸又好气又好笑,“桑桑有什么愿望太子哥哥没满足过你?只是为了桑桑的牙好,不让桑桑吃太多的糖糕,桑桑就这么讨厌太子哥哥了吗?” 永寿帝抱着糯米团子似的槐桑,轻拍着她一拱一拱的后背,乐得看他这位少年老成、素来波澜不惊的儿子吃瘪,也就只有桑桑能治他了,呵呵。 槐桑哭累了便睡着了,永寿帝把槐桑放到龙塌上,看着白净小脸上可怜兮兮的泪痕,弯了弯眼睛,“都哭成小花猫了。” “桑桑怎么样?”君泽宸看着为槐桑把脉的太医,满脸焦急。 “永乐公主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情绪过于激动,方寸负担加重,再加上身子虚弱,一时撑不住便昏了过去。” 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微臣开一副药方,待永乐公主醒来,喂她服下即可。” 君泽宸听到槐桑并无大碍,松了口气,紧了紧握着槐桑的手,“阿耶不必担心,儿臣在这里等桑桑醒来。”永寿帝听闻便点点头,去前殿处理政务了。 待槐桑醒来,亲手喂槐桑喝下苦涩的药汁,哄着被药苦得直皱眉头的槐桑吃下蜜饯。 君泽宸把槐桑送回凤阳阁,看着她的身影进入寝宫消失不见,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东宫—— “去查一查,看看桑桑今日与昨日遇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人在她面前多嘴。” 君泽宸半边脸隐藏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 还好桑桑没事…… 要是让他抓到谁那么大胆在桑桑面前胡言乱语……君泽宸手中的绢帛应声撕裂,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第88章 公主2 槐桑坐在步辇中,时不时抬起素白玉手掀起卷帘看向外面,沿街望去到处都是挂着各色招牌、旗子的店铺。 有卖笔的、卖肉的、卖丝绸的、租驴子的、卖铁器的、印刷店,当然了还有酒铺、饭馆等等,琳琅满目的商铺看得槐桑应接不暇。 “永乐公主稍安勿躁,前面就是长公主府了。”掌事嬷嬷慈爱地看着眨着一双潋滟猫眼好奇地看向马车外的槐桑,。 气派宏伟的府邸映入眼帘,高大厚实的门楼雕刻精美,屋檐下挂着火红的灯笼,微风拂动,风铃叮当作响。 走进院落,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整个院落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荫、假山呼应,仿若置身仙境。 “公主殿下!”把守宅门的侍卫看到一座奢华的步辇停在宅院前,宫女上前扶住一只纤纤玉手,一双镶嵌着宝石的彩织锦尖头短靴踩在下人的背上,坠着流苏的卷帘掀开,一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侍卫连忙跪下行礼,槐桑挥挥手让他们起身,便迫不及待地走进院落,“母亲在吗?” “长公主殿下正在花园里赏花。” “母亲!”安平长公主正闲情逸致地欣赏着眼前芬芳馥郁的花圃,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然后槐桑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直冲冲地冲进她的怀里,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宫女,焦急地喊着:“公主殿下请慢一点!”。 “哎呦,桑桑回来了!”安平长公主稳了稳身形,“快让母亲好好看看桑桑!”安平长公主慈爱地抱起槐桑,左看看右看看,捏了捏槐桑肉嘟嘟的脸颊,“桑桑好像胖了。” “!桑桑才没胖呢!”槐桑不高兴地嘟起小嘴,赖在安平长公主怀里撒着娇。 “哈哈哈……”安平长公主喜爱地亲了亲槐桑白嫩的脸颊,满眼宠爱地看着她娇娇软软的女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父亲呢?”槐桑和母亲腻歪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怎么没看见父亲,平日里父亲不是一直黏糊在母亲身边吗?今天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他正在烧饭呢。” “今早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要大显身手,也不知道能弄出什么名堂?” 安平长公主嘴上说着大将军四肢不勤,不知道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可是一双杏眼里却满是温柔的缱绻,掌事嬷嬷见此捂嘴浅笑。 她作为长公主的陪嫁嬷嬷,从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看着她从皮猴一样的小团子长成闻名远扬的美人,找到了可托付终生的男子; 更是在长公主生下永乐公主后,因为担心槐桑在宫里会受欺负,所以安排她陪着槐桑进宫,一路看着永乐公主长大。 掌事嬷嬷眼角的皱纹渐深,她已经老了,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永乐公主平安快乐、无病无灾地度过一生。 —— 安平长公主带着槐桑来到大厅,满桌的珍馐映入眼帘,大将军看到槐桑眼睛一亮,蹲下身向槐桑张开手臂,“桑桑回来了?快让父亲好好看看!” 槐桑松开牵着母亲的小手,扑倒父亲怀里,大将军轻轻松松地举起槐桑,让槐桑坐到他的脖颈上骑大马,“桑桑是不是瘦了?怎么轻了这么多?” “哼哼~母亲刚刚还说桑桑胖了!”槐桑坐在父亲的脖颈上咯咯笑着,“母亲骗桑桑!” “母亲怎么能骗我们桑桑?是不是还是父亲对桑桑最好了?” 安平长公主笑呵呵地看着这时候同仇敌忾的父女俩,“好啦!先放桑桑下来吧,桑桑都饿了。” “吃饭喽!”大将军听安平长公主的话把槐桑放下来,“这是我熬制了三个时辰的羊肉粥。” 掀开桌子中央的瓷煲盖,浓郁腥膻的羊肉香扑面而来,洁白的米粒和撕碎的羊肉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已经变得烂糊,入口即化,其中点缀着碾碎的胡椒和胡麻中和了羊肉的腻味,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风味。 —— 和父亲母亲用完午膳后,婢女为槐桑呈上甘甜清爽的酪樱桃,这是槐桑最喜欢的梦泽楼的招牌甜点。 这里所配的“酪”是未经风干的鲜奶酪,状态更接近酸奶,呈半固态、凝冻状。 吃樱桃的时候,把这样的乳酪像浇卤一样,浇到鲜红的樱桃上,以鲜乳酪的肥浓滋润,相配初熟樱桃的鲜甜多汁,再辅以琥珀色的冰蔗浆,其口感之美,可想而知。 安平长公主笑意盈盈地看着馋嘴的槐桑,“桑桑怎么想着今天回府了?不想在宫里待着吗?” 安平长公主想不到槐桑突然回府的理由,要说在宫里受欺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永乐公主在皇宫中作威作福,就差爬到永寿帝头上揪他的头发了,简直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地顽皮。 安平长公主无奈扶额,要说想家了吗……那也不太可能,安平长公主没事就进宫看望槐桑,有时候大将军出征,安平长公主还会进宫常住一段时间。 “哼!”槐桑听到母亲的话咽下口中的酪樱桃,愤愤地开口,“还不是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欺负桑桑!” “太子?”安平长公主惊讶地呢喃,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是太子的原因,不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 太子宠桑桑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甚至连和他们为人父母的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哥哥怎么欺负桑桑了?”安平长公主话音刚落,就看到她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生气地鼓起脸颊,“太子哥哥把桑桑的糖糕藏起来了!还说桑桑每天只能吃两块!” “糖糕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比胡麻粒大不了多少,太子哥哥一点也不体谅桑桑!” 安平长公主哭笑不得地看着振振有词的槐桑,拿起手帕为她擦拭着沾上糖浆的嘴角,“太子哥哥也是为了桑桑好呀,桑桑难道还想经历一次牙痛吗?” “那……那太子哥哥也不能不告诉桑桑就偷偷把糖糕藏起来……”槐桑心虚地眨眨眼,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而且!太子哥哥以后还会向别人说桑桑的坏话,还会让桑桑跪板子,还会……还会把桑桑关进黑漆漆的屋子里!” “桑桑怎么会这么想?”安平长公主怔松了片刻,随后眉心蹙了蹙,“桑桑……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吗?” 是不是有不长眼的人到桑桑面前胡说了? 太子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做的,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那孩子看桑桑的眼神……满满的爱意藏都藏不住,怎么可能会那样对桑桑? 除非……安平长公主垂眸,双目蒙上一层冷意,除非是有人在桑桑面前乱嚼舌根了。 “唔……是桑桑做梦梦到的。” 安平长公主紧簇的眉头微松,知道没人在槐桑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掐了掐槐桑小巧精致的鼻尖,“你呀。” “桑桑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安平长公主轻抚槐桑长长的发丝,泼墨似的乌黑长发已经长到了腰际,“梦里梦到的一切都是相反的,所以太子是绝对不会伤害桑桑的。” “真的吗?”槐桑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眨巴了下眼睛,歪着头表情疑惑。 “当然是真的呀,桑桑好好想一想,太子哥哥对你好不好呢?” “嗯……除了把桑桑的糖糕藏起来,太子哥哥对桑桑很好!” 槐桑还是对君泽宸私藏她的糖糕一事耿耿于怀,但又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的不好,只好在前面加了个前提。 “所以桑桑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就和太子哥哥发脾气哦!” 安平长公主把槐桑抱在怀里,手中的三千青丝被她巧手一挽,挽成漂亮的发髻,“这样太子哥哥会伤心的,嗯……也许会在桑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流眼泪。” “桑桑不想让太子哥哥掉眼泪!”槐桑贝齿轻咬娇嫩的嘴唇,她不想让太子哥哥掉眼泪。 因为掉眼泪,心就会痛痛的,还喘不上气,双眼发昏,特别难受。 “那桑桑回宫后,记得和太子哥哥道歉好不好?”安平长公主抬起小手指和槐桑做约定,“桑桑和太子哥哥道歉了,太子哥哥就不会掉眼泪了。” “好!”槐桑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回握住母亲,脆生生地应下了。 —— “舍得回来了?”君泽宸双目幽幽地看着把酪樱桃递到自己眼前的槐桑。 他本来打算散学后去凤阳阁找槐桑赔礼道歉的,还准备了桑桑爱吃的透花糍,结果就被宫女告知永乐公主早早地就回长公主府了。 桑桑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家了?是不是讨厌他了?这次回去多久才会回宫?他要不要带着礼物去姑母家拜访一下? 不过……会不会有些太过唐突了,姑母会不会觉得他失礼?…… 君泽宸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茶不思饭不想,不过幸好槐桑傍晚便回宫了,甚至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到东宫找他。 “太子哥哥对不起,桑桑不应该和你发脾气。”槐桑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角,眼眸澄澈乖巧,“太子哥哥不要掉眼泪。” “太子哥哥没有掉眼泪。”君泽宸轻叹一声,抱着槐桑陷入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中,“不过桑桑为什么会觉得太子哥哥不喜欢桑桑了?” “因为桑桑做噩梦了!”槐桑严肃地皱着小脸,“梦里面的太子哥哥好陌生!特别可怕!” 君泽宸不知道他应该好笑还是生气,笑的是没有不自量力之人跑到槐桑面前胡言乱语,生气的是槐桑只是因为做噩梦就和他发脾气。 不过……君泽宸看着乖乖窝在他怀里的槐桑,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非她不娶的太子妃,他又怎么忍心对她生气呢? “下次做噩梦了要和太子哥哥说,不要自顾自地生闷气了。” “桑桑昨天哭着哭着就昏过去的时候,吓了太子哥哥一跳。” “嗯嗯!”槐桑乖乖地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透花糍。 上好糯米被捣打成糍糕,夹入灵沙臛做馅,还巧妙地将豆沙馅塑出花形,糍糕的糕体呈半透明状,隐约透映出来的豆沙花形吸引着槐桑的视线。 君泽宸顺着槐桑的视线看到了早上就准备好的透花糍,正摆在书桌的角落勾引着馋嘴的槐桑,“桑桑想吃吗?” “想!”君泽宸把透花糍推到槐桑眼前,捻起一块递到她的嘴边,“吃吧。” 槐桑就着君泽宸的手咬下一口软糯丝滑的透花糍,幸福地眯起眼睛,连糍糕表面为了防止相互粘连撒上的糯米粉沾到了嘴角都不知道。 君泽宸用拇指试去槐桑嘴边的粉末,槐桑看到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君泽宸被弄脏的手指,冷白色的指尖上泛起淋淋的水光,君泽宸盯着它眸色渐深,搭在槐桑腰际的手臂紧了紧。 这就是他从小娇宠长大的桑桑,稍有一丝一毫不满意都要大发脾气,不过就算发脾气也很可爱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被他养的越娇气越好,越跋扈越好,除了他没人能忍受得了她的小脾气,她只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第89章 公主3 槐桑和太子重归于好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在两宫当差的宫人,这下终于不用当太子殿下和永乐公主的传话筒了! 秋瑾和春笙默默对视一眼,手下干活的动作不停,也不用忍受太子殿下没有永乐公主在身边,而毫不掩饰的毒舌本性了! —— 初春,杨柳荫荫,桃花灼灼,正是最好的时节,百姓们脱下繁冗的冬装,换上了轻便的春衫,槐桑看着窗外春光明媚的天气,应下了宁欣县主的邀请。 清湖上缓缓行驶的四艘气派的官船引得岸上的人驻足围观,纷纷猜测是哪位贵人游湖,好大的阵仗。 因为是在船上,宫女们无事可做,便聚在一起吃茶聊天,欣赏沿途的美景。 “这儿是京城最热闹的集市,只不过现在时辰稍晚,人都散去了,若是再早些时辰,那人可海了去了。” 宫女们闻声望去,一个穿着鹅黄色方领襦裙的女子向她们走来,此人正是永乐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秋瑾。 “秋瑾姐姐怎么知道?”春笙和秋瑾素来关系不错,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手。 “齐嬷嬷是京城人,正和永乐公主说着话呢。”秋瑾笑了笑,转头对春笙说,“去把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碟取来。” 春笙应了一声,打开一旁的梨木箱笼,“秋瑾姐姐,怎得想起要这个碟子?” “太子殿下差人送来些樱桃,装在这个碟子里最为适宜。” “太子殿下对永乐公主可真好!” “那当然。”秋瑾伸出实指抵了抵春笙的额头,笑着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永乐公主和太子殿下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钦定的太子妃。” 秋瑾捧着樱桃进主厅的时候,槐桑正卧在美人榻上听齐嬷嬷讲些民间的奇闻逸事,两位宫女跪在槐桑的腿边,拿着美人拳为她轻捶着小腿。 “传闻有一位名唤柯禺峰的御史大人,曾在一个朋友家留宿。” “书房三间,东边的那间上着锁,柯大人把床放在西室的窗下,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东面的房间传出鸭鸣声,他被吵醒,坐起来观望,当时月色明亮,屋里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只见一道黑烟从东室的门缝里钻出来,像蛇一样蜿蜒爬行,有一丈多长,最骇人的是黑烟前边是一个美女头,头发梳得很整齐,还带着首饰,但脸却是一片模糊,没有五官,美女头一边带着身后的黑烟盘旋,一边发出鸭子一样的叫声,嘎,嘎,嘎!” “啊!”齐嬷嬷讲得绘声绘色,槐桑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打了个嗝,秋瑾伸出手及时接过掉落的樱桃核。 一旁的宁欣县主也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伸手揽住槐桑的手臂,又害怕又好奇,“然、然后呢?” “柯大人很有胆量,拍着床大声斥责,美女头带着那道黑烟从门缝回到了东室。” “天亮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主人,主人说:’这个妖怪经常出现,但是不害人。’有人说这所房子前主人的小妾死在那个房间,也许是她在作怪。” “这些不过是坊间流传的志怪异事罢了,公主和郡主不必当真。” “啊……怎么是这样的结局……”槐桑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扑朔迷离的志怪故事,结果没想到结局竟然这么无聊。 于是便挽着齐嬷嬷的手晃呀晃,“嬷嬷~再讲一个吧,再讲一个吧~桑桑还想听!” “宁欣也想听!是不是?”槐桑回头和宁欣挤眉弄眼,暗示她点头。 宁欣接到了信号,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嬷嬷就再讲一个吧!” “好好好~公主快坐好,行船颠簸,小心摔倒。”齐嬷嬷逐笑颜开,眼角的鱼尾纹堆叠起来,乐呵呵地开口为槐桑和宁欣县主接着讲故事。 槐桑和宁欣县主听得有滋有味,天色渐晚,船夫掉头返航,槐桑和宁欣上岸后便恋恋不舍地各回各家了。 —— “公主瞧这件衣裳可好?”秋瑾捧着一件紫绡翠纹裙问道,身后还站着一排宫女,各自手里都捧着花色各异、纹路不同的衣裳供槐桑挑选。 马上就是花朝节了,各位贵女自是不甘示弱,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好衣裳争奇斗艳。 皇后看着不以为意的槐桑干着急,大手一挥让嬷嬷挑选出几匹进贡的珍稀布料送去尚衣局,为槐桑赶制花朝节要穿的衣裳。 可不能让其他人看轻了桑桑!皇后又差使宫女给槐桑送去了一箱又一箱首饰,争取把槐桑打扮成满园最漂亮的花蝴蝶。 “太鲜艳了吧?”槐桑执起金镶玉柄果叉,叉起一颗已经去了核的荔枝放进嘴里。 香甜的果肉鲜嫩多汁,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槐桑看着眼前大红大绿还带着繁杂花纹的衣裳眼睛都花了。 “公主这个年纪正是穿得艳丽的时候。”齐嬷嬷却不赞成槐桑的话,皇后身边的冯嬷嬷也应声,“是呀,公主这样好的年纪,又有着皎若秋月般的容貌,自是应该打扮地明媚一些。” 冯嬷嬷走到宫女面前,捧起其中一件光华流转的衣裳,“公主看这件如何?” “这是女蛮国进贡的明霞锦,云炼水香麻以为之也,光耀芬馥着人,五色相间,而美于中华锦。” “整个皇宫仅此两匹,一匹在皇后娘娘那里,做成了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另一匹便是眼前这件挑丝双窠云雁装了。” “配上软银轻罗百合裙再合适不过了。” 槐桑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自己好像一条发着光的金鱼,皇后进来瞅见槐桑人比花娇的样子喜笑颜开,“这才像样!” —— 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是王宫贵族和富贵人家中,还未成婚嫁娶的少男少女相识的好时候,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 绚丽的春色让人们心旷神怡,野外绿草如茵,桃红柳绿,姐妹相伴着踏青野游、观花赏景,的确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日子。 槐桑带着秋瑾春笙走进正厅的时候,人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永乐公主正是豆蔻年华,似谪仙般风姿绰约倾国倾城,仿佛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令在场的公子小姐骤然失了魂魄。 哪怕是见识过永乐公主那股子不讲理的刁蛮劲儿的人,也没办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永乐公主身上穿的是明霞锦!”身着浅绿色菊纹暗花罗裙的贵女惊呼一声,艳羡地看着槐桑。 “这种自带香气的布料是女蛮国的特产,锦的香味是从水香麻中精炼出来的,这种锦光彩辉映,浓香能附在人身上。” “整个宫中只有两匹,一匹在皇后娘娘那里,另一匹便是永乐公主身上这件。” “你是如何知晓的?”身旁的贵女好奇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同伴。 “我的长姐可是宫里的贤妃娘娘,正是她告诉我的。” 身着浅绿色菊纹暗花罗裙的贵女骄傲地仰起头,有一位在宫里身居高位的长姐让她自觉颜面倍增。 “皇后娘娘对永乐公主可真好!” “是呀!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贵女们看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乐公主身着由明霞锦制成的挑丝双窠云雁装,下身搭配着软银轻罗百合裙,合身的套装轻松裹住永乐公主玲珑剔透的身段,腰间系着的锦绣莲花荷包顺着衣摆垂落下来。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带着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青玉簪花吊坠绾起垂落的青丝,插钗环,坠璎珞,云髻堆翠,环佩叮当。 “永乐公主!您还记得小人吗?” “永乐公主!小人是……” “公主殿下您……” “……” 槐桑被上来阿谀奉承的人吵得头痛,一窝蜂涌上前的人群把她包裹在其中,白净的小脸泛起粉色。 秋瑾为槐桑轻揉眉心,“公主殿下,需要奴婢把她们打发走吗?” “不用。”槐桑皱起小脸,各位贵女知晓这是永乐公主发脾气的征兆,于是默契地一散而开。 永乐公主要生气了!快走快走!等她消气了再来! 永乐公主什么时候会消气? 一会就好了!永乐公主还是小孩子心性呢!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槐桑对她们的识趣感到满意,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本宫出去透透气。” “公主!奴婢……” “不要跟着本宫!”槐桑好不容易得了清净,不想一堆人乌泱泱地跟着她,于是趁着秋瑾春笙不注意,提着裙摆左拐右拐跑没影了。 凉爽的春风扑面而来,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犹如金针戳在松软的土地上,翠绿色的叶子像一条浅色的带子,缠绕着翡翠般的山峦。 槐桑沿着幽深寂静的林间小路呼吸着新鲜空气,忍不住叹喂一声。 这才叫踏春观花嘛! 槐桑沉醉于翠碧的景色,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中深处,等反应过来时,周围已是一片寂静,偶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响起,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是小松鼠吗? 槐桑好奇地看着抖动的树丛,轻手轻脚地上前,不想吓到里面的小动物,白嫩的小手拨开层层叠叠的树枝,里面的人影吓了槐桑一跳。 第90章 公主4 只见树丛中赫然倒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他身下的草地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露出被刀剑划伤的肌肤,伤口沾着泥土,已经流脓发炎了。 赫连宇听到草丛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是前来追杀他的敌人,已经失去知觉的手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强睁起被血糊住的黑眸。 他就要命丧于此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藏身的草丛被拨开,一双雪白葇夷一闪而过,赫连宇透过干涸的血渍看不清眼前的来人,只听到一声软糯的娇呼声,他握剑的力道微松,看来不是之前追杀他的那帮人。 槐桑被浑身是血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胸膛没有起伏,槐桑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看来还活着。 “喂!”知晓眼前的男人还是活着的,槐桑放下心来,提起裙摆后退两步,……浑身都是泥,好脏哦!“你是何人?怎得落到这般地步?” 赫连宇没有吱声,为了防止眼前的女子是追杀他的敌人派来的卧底,故意让他放松警惕落入他们的圈套,赫连宇决定装作一副昏迷的样子,看看眼前的女子想干什么。 “昏过去了吗?”槐桑没听到回答,打量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赫连宇,嗯……既然昏过去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要回宫了,太子哥哥说今日的晚膳有莲子头羹,还有单笼金乳酥、羊皮花丝、烧野笋…… 最重要的是!今日的点心有花蜜糕! 槐桑越想越饿,忍不住想立刻出现在餐桌上享用美食,瞥了眼赫连宇,看他还是一副昏迷的样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赫连宇没想到眼前有着曼妙嗓音的女子如此冷漠无情,竟然对他见死不救,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赫连宇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槐桑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声,脚下的步伐加快,看不到她……看不到她……赫连宇看着槐桑一副躲避瘟神的样子气笑了,一时不慎,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 身后的咳喘声渐渐没了动静,槐桑脚步微顿,……不能死了吧?槐桑忍不住回过头,就看到疑似受伤昏迷的男人面色狰狞,捂着腹部挣扎着坐了起来。 居然醒过来了?她还以为他咳死了呢?槐桑神奇地看着赫连宇看到她回头之后,脸色一僵,然后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树丛中,露着半边肩膀,“这位小姐……您是来救鄙人的吗?” “不是啊。”槐桑面色如常,俏生生地站在赫连宇面前,嫌弃地提起裙摆离他远了点,防止漂亮的罗裙被血渍弄脏,“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 “你在我面前死了的话多晦气啊!所以我当然要趁着你还有几丝气儿的时候尽快离开了。” 赫连宇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咽也不是,……这是从哪来的奇女子?为何不按常理出牌? 赫连宇不知道此刻他的脸都被漆黑的泥土和肮脏的血沫糊住,看起来就像是街边行乞的叫花子,槐桑肯停下听他说话都应该让他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了。 “我要回宫……回府了。”槐桑上下打量了一下赫连宇,“你既然能站起来就赶紧离开吧。” “请留步!”眼看着槐桑抬起脚就要离开,赫连宇连忙喊住她,他得想办法跟着她……赫连宇心头焦躁,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眼前这位女子穿着的衣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再看她娇气高傲的样子,肯定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娇小姐。 “这位小姐,鄙人是隔壁陈国之民,家世清白,可恨被奸佞小人所陷害,又遭山间贼人追杀,不幸沦落至此。” “小姐能否收留鄙人数月,鄙人无以为报,只愿伴在小姐身侧当牛做马,以报小姐收留之恩。” “不要!”槐桑不搭理赫连宇,她身边又不缺宫女,才不要带个臭男人回宫呢! 太子哥哥说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都不安好心,接近她肯定是想偷走她的糖糕! 槐桑油盐不进,眼见天色渐晚,赫连宇不禁着急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伤及肺腑,去酒楼旅馆又有暴露的风险…… “小姐,鄙人精通武艺,可以藏在暗处保护小姐的安危;又有飞檐走壁之本领,可以帮小姐去打探邻里八卦,讲给小姐听。” 槐桑听闻此话感兴趣地亮了亮眸子,想起宁欣曾给她看过的话本,讲得是公主和暗卫之间的故事。 虽然槐桑对他们之间的婉转爱情不感兴趣,但是有一个可以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暗卫可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你真的会武功?”槐桑不怎么相信地看着满身伤口、瘦弱单薄的赫连宇,会武功还被人打得这么惨? “鄙人若欺骗小姐,则出门被天打五雷轰。” “那你就跟我走吧。”槐桑决定给他个机会,“不要离我太近!记得离我十步远!” 赫连宇咬咬牙,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槐桑后面,听着她嫌弃他的话,面色阴沉,等他养好伤口……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 —— 秋瑾和春笙匆匆忙忙找到槐桑时,就看到她们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满身是血、看不清楚模样的男人。 “公主殿下!您去哪儿了呀?让奴婢们好找。”秋瑾看到安然无恙的槐桑松了一口气,随后和春笙一左一右把槐桑挡在身后,戒备地盯住赫连宇。 “你是何人?” 赫连宇把和槐桑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秋瑾和春笙却并不相信,但是奈何槐桑心意已决,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带着他回宫了,只不过当然不能跟在槐桑身后走正门。 永寿帝特地下令永乐公主可以在宫中乘轿出行,所以槐桑自然乘着步辇大摇大摆地从正阳门进宫; 而赫连宇身为来历不明的可疑男子,还满身污秽,秋瑾和春笙唯恐惊扰了贵人,带着他走墙角的小门,穿过偏僻的小道把赫连宇带到凤阳阁旁边的耳房里。 “把他身上的脏东西洗净再给他换一身干净衣衫。”秋瑾嘱咐一旁的太监,“再把他身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别扰了公主殿下的眼睛。” 赫连宇被三四个太监围起来,洗干净身上的泥土和血渍,露出英俊邪气的面容,秋瑾看着换上一身素净的长衫的赫连宇,满意地点点头,“随我去见永乐公主。” 尽管赫连宇能从槐桑的一言一行中看出她是世家贵族受宠的女儿,但是任凭他怎么猜想,都猜不到她竟然是宫里的公主,甚至还是……赫赫有名的永乐公主。 他自是听过永乐公主的名讳的,身为击星阁排行第一的杀手,赫连宇曾接过潜入皇宫刺杀永乐公主的任务。 不过就在他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待合适的时机潜入皇宫时,雇主却突然传话说不用行刺了,甚至答应的钱财还是照样给。 赫连宇虽感到奇怪,但做他们这行的人最忌讳打探雇主的隐私,更何况白白得了一大笔钱,赫连宇便把疑问放置脑后了,只觉得那位委托人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再后来无意中得知那位雇主放弃行刺的原因,竟是因为永乐公主倾国倾城的容貌让他坠入了爱河,甚至不惜阉割成为太监也要见永乐公主一面,赫连宇闻言不禁嗤笑一声。 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儿去?容颜易老,身躯也会佝偻,总不会比画中美人还要倾国倾城。 赫连宇垂头低眉,掩下眼底的不屑,跟在秋瑾身后进入正厅,直到亲眼看见躺在美人榻上优哉游哉吃水果的永乐公主,赫连宇才终于明白当年那位雇主确实所言非虚。 薄粉敷面,盛颜仙姿,微绾的发髻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小脸,淡扫娥眉眼含春,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公主殿下,人带到了。”许是听到了秋瑾的话,那双灿若繁星的眼眸往这边轻轻一瞥,含着惑人的水光,赫连宇被这酥酥的一眼看得浑身发烫,身体克制不住发起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永乐公主竟生得这般模样……赫连宇墨黑的瞳仁紧缩,像点燃了两簇幽火。 “过来,为本宫捶腿。”槐桑像招呼小狗一样使唤着赫连宇,赫连宇手脚僵硬地走到槐桑面前,面露呆滞地盯着槐桑。 “跪下呀!”槐桑看着呆愣愣的赫连宇,抬起洁白纤细的小腿踢了踢他的膝盖,被赫连宇条件反射一手握住脚腕,手里光滑细腻的肌肤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摩挲了几下。 “大胆!”秋瑾见此急忙上前一手按住赫连宇的肩膀,一手桎梏住他的胳膊,抬起腿踢他的膝后肘,迫使他跪下。 赫连宇自知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有所僭越,于是便顺势跪倒在地,腿上的伤口重重地撞在青石板地面上,赫连宇闷哼一声,感知到被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行了,过来捶腿吧。”槐桑挥挥手示意秋瑾不必紧张,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美人拳,“用那个锤。” 赫连宇从小被阁主在街上捡到带回击星阁,经过刀光血影的训练成为排行第一的头牌杀手,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哪里会给人捶腿。 手下的肌肤滑的像豆腐一样,一不留神便从手里滑走了,轻轻一碰便一个红印子,带着皮肉里散发的馥郁香气,赫连宇拿着美人拳的手青筋暴起,被勾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君泽宸如约来到凤阳阁与槐桑一起用晚膳,手里面提着槐桑最喜欢的酪樱桃,当值的宫女见到他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君泽宸挑挑眉,怎得宫女今日见到他如此慌张?“永乐公主在何处?” “公主殿下……在正厅。”宫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想起太子殿下最不喜欢别的男人靠近永乐公主,公主却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回宫,垂着的头愈发低了。 君泽宸在宫女的带领下刚走到正厅门口,脸上扬起的笑意在听到槐桑娇气的责备声中一僵,“你到底会不会呀?都弄疼本宫了!” 宫女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欲哭无泪,她……她听到了什么!?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了! 第91章 公主5 君泽宸紧抿着唇,阴翳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孤傲的气质倏地变得冷漠起来。 宫女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眼看着君泽宸提着糕点的大手青筋暴起,几乎要把麻绳握断了。 “退下。”宫女如得到赦令一般快步退到殿外,君泽宸深呼了一口浊气,掀开卷帘。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渣滓不知天高地厚地引诱他的桑桑…… —— 槐桑的腿都被赫连宇捶红了! “滚开呀!”槐桑生气地抬腿踹向赫连宇的胸口,白白软软的小脚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抵在他的心脏处,力道不大,反倒像是调情。 赫连宇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脊背绷紧。 “你怎得连捶腿都不会?” “身为本宫身边的奴才……兼暗卫,以你这样的手法怎么好好服侍本宫?” “我该怎么服侍你。”赫连宇嗓音沙哑,目光灼灼,奴才要给公主殿下暖床吗? “要叫本宫公主殿下!”槐桑不高兴地瞪他一眼,真是不识趣!“你要自称奴才。” “奴才要怎么服侍公主殿下。”赫连宇盯着眼角泛红的槐桑,喉结上下滚动,堂堂公主怎么像个小兔子一样? “身为奴才,要对公主殿下的话唯命是从。”槐桑刚要吩咐秋瑾给赫连宇科普一下奴才的基本素养,就听到厅门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君泽宸刚踏进正厅,便听到一声暗含觊觎的话,他眼神微沉,上下打量着跪在槐桑脚边的陌生男人,脸上扬起冰冷的笑意,不怒自威,“谁允许你一介奴才离公主殿下如此之近!” “太子殿下!”宫女们连忙俯身行礼,心里默默为赫连宇捏了一把汗。 太子殿下对出现在永乐公主身边的男人向来心狠手辣,不知赫连宇能坚持多久。 “太子哥哥!”槐桑看到君泽宸眼睛一亮,从美人榻上坐起身,“太子哥哥带了桑桑喜欢的酪樱桃吗?” “自然,这可是桑桑特意嘱咐的,太子哥哥怎么会忘记。”君泽宸抬起大手抚了抚槐桑鬓间的发丝,把手中提着的糕点在槐桑眼前晃了晃,宠溺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 君泽宸抬起眸子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沉沉的赫连宇,“桑桑饿了吗?随太子哥哥前去御膳堂用膳吧。” “今日尚食局准备的都是桑桑爱吃的菜系,膳后的甜点还准备了花蜜糕。” “好!”槐桑欢呼一声,挽住君泽宸的手臂,把赫连宇撇在了脑后。 “公主殿下还没告诉奴才该怎样服侍您呢。”赫连宇不甘心太子轻而易举地吸引住槐桑所有的目光,按捺不住地开口想让槐桑妩媚含情的漂亮眼睛里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这些事情还要公主殿下亲自教你吗。”君泽宸一双眸子如同锋利的剑,闪过愠怒的火光,“秋瑾,你来教他。” “奴婢遵命。” “奴才是公主殿下一个人的奴才,自是只听公主殿下一个人的话。” 赫连宇却不罢休,深不见底的黑眸丝毫不怯地直视着君泽宸,眼里含着浓浓的挑衅。 “哦~你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槐桑感受不出身旁两个男人的刀光剑影,只觉得赫连宇这么快就代入自己奴才的身份了。 还挺上道的嘛! “奴才被公主殿下所救,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奴才家世清贫无以为报,只求伴在公主殿下左右,不敢奢求其他。” 君泽宸受够了赫连宇矫揉造作的惺惺作态,“你身为一介奴才,能入得了公主殿下的眼便是莫大的恩赐了,竟然厚着脸皮奢求公主殿下的垂怜。” “如此厚脸皮之人,太子哥哥怎得从没在桑桑身边见过?” “哦,他是桑桑今天在树林里捡来的!叫……嗯……”槐桑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赫连宇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为赫连宇。”赫连宇脸上的笑意一僵,没想到槐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什么雨?” “……赫连宇,奴才复姓赫连,名为‘琼台玉宇’之宇。” “一介奴才而已,桑桑不必如此在意。”君泽宸挑挑眉,心中暗喜,桑桑连名字都记不住之人有何威胁? “嗯……总之他现在是桑桑的奴才了!”槐桑瞒下了让赫连宇给自己搜罗各家八卦当作睡前故事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就瞒下了,但是……槐桑莫名觉得如果让太子哥哥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太好。 “桑桑怎得如此冒失,此人独自出现在山林中,恐怕心怀鬼胎,万一伤害桑桑该如何是好。” “不若这样。”君泽宸笑了,“桑桑把此人交给太子哥哥,待太子哥哥查明了此人的身份,再帮桑桑好好调教一番过后,再送回桑桑的身边。” “啊……可是……”那岂不是她就听不到邻里街坊的八卦趣事了? “此人来历不明,身份存疑,万一趁桑桑不注意……”看着槐桑犹豫不决,君泽宸决定给她下一剂狠药,“把桑桑的糖糕都偷走就不好了。” “!不可以偷走桑桑的糖糕!”槐桑紧张地攥紧了君泽宸的衣袖,“那……那就把他交给太子哥哥吧!” 赫连宇听到槐桑为了糖糕就把他出卖了,轻啧一声,看着君泽宸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紧了后槽牙,真是…… “公主殿下就这样把奴才交给太子了吗?”赫连宇落寞地垂下头,颤抖着肩膀,“奴才是公主殿下一人的奴才,公主殿下这样嫌弃奴才,奴才还不如去了算了。” 槐桑呆呆地看着变脸如翻书的赫连宇,……他适应身份适应的……还挺快的。 “本宫只是为桑桑杜绝隐患罢了。”君泽宸双手搭在槐桑的肩膀处,形成一个把她揽在怀里的、满是占有欲的姿势。 “如果你是清白之人,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吗。” “桑桑到了用膳时辰了。”君泽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赫连宇接下来的话,不容拒绝地揽着还在发愣的槐桑转身向御膳堂走去。 赫连宇冷冷地看着两人格外般配的背影良久,冷冷地一笑,什么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依他看就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 约定好槐桑只能吃两块花蜜糕的君泽宸在她抗议的目光中让宫女撤下了糕点碟,“桑桑是怎么答应太子哥哥的?” “可是这是花蜜糕!不是糖糕……”槐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结果在看到君泽宸看透了一切的笑颜后,心虚地眨眨眼。 槐桑不情不愿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花蜜糕,意犹未尽地伸出红舌舔了舔嘴角,“好吧,桑桑不吃了。” “桑桑好乖。”君泽宸嘴角的笑意加深,执起玉雨梨花团纹四方帕擦拭着槐桑沾上糕点屑的嘴角,继而把她抱起来坐在他遒劲结实的大腿上。 君泽宸的大手覆在槐桑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上,炙热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轻揉着柔软的小肚子为槐桑顺气。 吃饱喝足的槐桑在君泽宸温暖的怀抱中昏昏欲睡,很快就放缓了呼吸,陷入酣甜的梦乡了。 —— 君泽宸接过暗卫递上来的情报,上面关于赫连宇的身世平淡无奇,和他自己所说的没什么两样。 赫连宇,陈国人,朴实务农之家,为人正直内敛,善良朴素,因家遭山匪劫掠,其母被山匪捋走,其父奋起反抗而被山匪残忍杀害,迫不得已流落至寿国边境。 呵,他看起来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君泽宸冷笑一声,能经过自小在皇宫秘密训练的暗卫们的毒打而完好无损之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之子能做到的。 连暗卫也查不到他真正的身世吗?……君泽宸挥手一震,手中的纸应声碎裂,像雪花一样飘落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下去领罚。” “是!”窗外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君泽宸冷漠的脸庞晦涩莫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此人不宜久留。 —— 冬至日后一百零五日,清明前一二日为寒食节,槐桑这日要跟随父亲母亲去青台山上祭祖扫墓。 “公主殿下,您看这件如何?”春笙捧着一件宫缎素雪绢裙,槐桑放下手中的宝蓝色掐丝珐琅果叉,瞥了一眼,“就这件吧。” 祭祖最忌讳奇装异服,衣裳的颜色以黑白灰为佳,大红大紫的衣服就不要穿了,以免落得对祖先的不敬。 槐桑身着宫缎素雪绢裙搭配云丝披风,略施淡妆,头上仅点缀几星乳白珍珠璎珞,衬得愈发素雅,飘飘然似天上的神仙。 “早清明、晚十月一”,祭扫的时间要趁早,天刚亮,窗外还雾蒙蒙一片的时候,槐桑便乘坐步辇和父亲母亲向着青台山出发了,这是为了赶在晡时前下山。 因为晡时以后阴气会逐渐加重,阴气袭人容易引起人的身体不适。 槐桑犹记得小时候贪玩,在山林里迷了路,未能赶在晡时前下山,回到家中便大病了一场,数月才痊愈。 祭扫结束后便是热闹的端午宫宴,寒夜之中,隐约听到远处夜歌隔水寥寥,巍峨宫殿如夜间大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且见“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艳;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 今日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锦绣连城,参加宫宴的皇亲国戚们陆陆续续进宫。 金玉帘箔,明月珠壁,幡旄光影,照耀一般,帷帐飞飞落落间,王侯将相正与美人们酒池肉林、醉生梦死,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第92章 公主6 “安平长公主,丘木大将军偕永乐公主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落下,宴席间的各位大臣纷纷起身行礼。 安平长公主还是未出嫁前那副肆意张扬的英姿飒爽模样,只不过母亲身份的转变让她的眉眼间染上几分温柔的味道,美丽风韵的脸上带着几缕浅笑,一看便知夫妻恩爱、生活幸福。 丘木大将军腰身挺拔如松,面容威严,眼眸沉稳果决,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前方,双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器宇轩昂,相貌堂堂。 久经战场的男人身上带着几分骁勇的歃血之气,正气凛然的脸庞不怒自威,只有在目光落到身边的妻子和女儿身上时,才露出几分温和宠溺的笑意。 跟在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身后的便是永乐公主了。 一阵沁人心脾的馥郁花香扑面而来,众人只见一道倩影款款走来。 永乐公主身着淡紫色对襟罗裙,裙边镶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里罩的是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藕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被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衬出永乐公主丰韵娉婷的身姿。 “丘木大将军许久未见了!” “安平长公主近日来可好?” “永乐公主出落得愈发美丽了!” “……” 大臣们一窝蜂涌上来,槐桑跟在安平长公主身边恭维了好半天之后终于被打发走,“你们小姑娘家自去玩耍。” 得到赦令的槐桑松了一口气,脸都要笑僵了!这次端午宫宴上各位大臣都偕着夫人与儿女前来,年龄相仿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槐桑远远地就看见宁欣没有和好友们说着悄悄话,而是鬼鬼祟祟地猫在殿内角落偏僻的金色蟠龙柱后面,时不时把眼睛瞄向一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槐桑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宁欣,你在看什么呢?” “啊!”宁欣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来人是槐桑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脏,“是桑桑呀……吓我一跳!” “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才没有鬼鬼祟祟呢!我这是光明正大!”宁欣平复了一下呼吸,面露桃花般羞红,拽了拽槐桑的袖子,“你过来。” 槐桑跟着宁欣躲在柱子后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几位正在吟诗作赋的清俊公子哥,便听见宁欣问道,“你觉得……那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如何?” 槐桑按照宁欣所述找到了她所说的人,只见那爽朗清举的公子一身月白色素面细葛布直裰,高高束起的发髻中插着一只竹簪。 槐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风姿特秀的儒雅公子,挑剔的点点头,“蛮高的。”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宁欣怼了怼槐桑的手臂,娇嗔道,“你觉得他长相如何?气质怎样?” “长相端正,气质尚佳。” “那你觉得……他配我如何?”槐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你爱慕他?” 宁欣刚要开口,尖细刺耳的太监音从殿门外传来,“皇后娘娘到!太子到!” 嘈杂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大臣们纷纷跪拜行礼、上前攀谈,槐桑看着被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君泽宸,只觉得同病相怜。 君泽宸与各位大臣寒暄着,余光则在大殿内寻找着槐桑的身影,皇后在一旁自是看出太子的心不在焉,弯了弯嘴角,眼底浮现起笑意。 槐桑从宁欣嘴里得知了她的爱慕对象的名讳,正好奇地追问她与宋方荀是如何相识的,就听到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桑桑怎得躲在这里?让太子哥哥好找。” “太子哥哥!”槐桑冲君泽宸甜甜的一笑,“桑桑在和宁欣说悄悄话呢!” “什么悄悄话?桑桑愿意告诉太子哥哥吗?” “是女孩子间的悄悄话!”槐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太子哥哥不要偷听哦!”她才不要把宁欣和她的小秘密告诉太子哥哥。 “好吧,看来桑桑有小秘密了。”君泽宸装作一副落寞的样子,眉眼微垂,“太子哥哥已经不再是桑桑最亲密的人了。” 宁欣眼睁睁地看着八面玲珑的太子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把她单纯天真的好友唬住了。 “太子哥哥不要这么说!”槐桑抬起小脸,殿内明亮的光影打在她颤动的长睫上,投下一阵暧昧的剪影。 雪白的脸蛋上沁出艳丽的粉色,荏弱又美丽,君泽宸眸色渐深,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捻。 “桑桑喜欢太子哥哥!但是这是桑桑和宁欣的小秘密,桑桑答应了宁欣不能说出去的!” 君泽宸轻笑两声,抬起大手为槐桑拭掉鼻尖上的一层细汗,“太子哥哥只是说的玩笑话,未曾想惹得桑桑如此焦急,太子哥哥给桑桑赔不是了。” “太子哥哥好讨厌!”槐桑知道君泽宸是开玩笑的,生气地鼓起雪白的脸颊,“桑桑还以为害得太子哥哥伤心了!” “太子哥哥骗桑桑!”君泽宸自知不对,连忙轻声哄着发脾气的槐桑,“是太子哥哥的不是,桑桑莫生气,对身体不好。” 宁欣看着低声下气的太子大气不敢喘,安静如鸡地站在一旁充当石柱,她见到了太子殿下这样的一面……不会被灭口吧?! “不过……桑桑说的话,太子哥哥记住了。” ?她说了什么?槐桑疑惑地看向笑意盈盈的君泽宸,刚要开口追问,“陛下到!”魏公公的话打断了众人的谈论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永寿帝坐在通体髹上黄金的髹金雕龙木椅上,从上往下依次坐着皇后、太子、槐桑一家、以及其他的皇亲国戚们,下面则坐着各位朝中大臣,以及他们的夫人和儿女。 宫宴,美酒佳肴当然是标配,当今圣上讲究吃,所以皇宫中无论是菜肴还是点心,味道自不必说,连色彩、造型、摆盘等等都有诸多要求。 紫檀如意纹马蹄桌上外罩青缎销金桌帏,上面摆放着金葵花杯,一桌御膳,蒸烤煎炸,样样俱全,菜品不但要看起来要色彩斑斓、赏心悦目,也要吃起来让人回味无穷。 光主食就不下十种:单笼金乳酥、贵妃红、见风消、金银夹花、御黄王母饭、鸭花汤饼等等。 主菜为浑羊殁忽,浑羊指的是整只羊,殁忽则表示宴席,浑羊殁忽虽说是烤羊,但只是借助羊肉的味道。 制菜时要先把鹅和羊去毛及五脏之后,往鹅里面填上肉和糯米饭,再用各种佐料调好,前面做好的鹅放入羊肚子中,缝合好在地火上烤,待到羊肉烤熟了,最后把羊肉丢弃,只吃鹅肉。 酒过三巡、菜献数道之后,光禄寺的主厨便牵着一头活羊出现在阶下,当场放血杀羊。 由永寿帝先行挑选,看中哪块就自己割下哪块,然后宫女们再用彩锦包好送去光禄寺蒸熟,再拿回大殿呈上去享用。 槐桑看着活生生被宰杀的羊于心不忍,连忙闭上眼睛,呜呜呜……羊羊好可怜,可是烤全羊也是真的好香哦…… 在场的贵女们也不禁用手帕捂住口鼻,挡住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秀眉微皱。 膳后享用的点心也五花八门:贵妃红、七返膏、金铃炙,、唐安餤、水晶龙凤糕、玉露团、汉宫棋、甜雪…… 配以方山露芽与西山白露,清淡飘香的茶中和了糕点的甜腻,让人唇齿留香。 殿内还有各种歌舞表演,乐女们执起琵琶与三弦琴,弹奏起激烈昂扬的乐曲,身段婀娜的舞女们蒙着面纱扬起水蛇腰翩翩起舞,一派歌舞升平、君臣和乐的景象。 端坐在大殿里的公子小姐们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向君泽宸和槐桑瞟去。 只见两人挨得极近,正说着悄悄话,太子殿下的视线一直落在永乐公主的身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太子殿下和永乐公主真般配啊!”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 “你瞧见永乐公主头上戴的发簪了吗?”卫国公府嫡长女林玉霞用帕子捂着嘴,小声和身边的恪亲王之女周嫣咬着耳朵。 “瞧见了,有什么来头吗?”周嫣瞧见槐桑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流苏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际斜插着一支玲珑透彩的芙蓉暖玉步摇。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玉霞神神秘秘地说道,“那可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嫁妆!” “竟是如此意义非凡之物!”周嫣感慨一声,“皇后娘娘真是宠爱永乐公主啊!看来这太子妃的位置除了永乐公主别无他人了。” 真是天家难得一见的真心,周嫣随后又想起恪亲王府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扶额苦笑。 “自是如此。”林玉霞目露羡慕,“永乐公主生得一副天人之姿,连身为女子的你我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更何况与永乐公主自小一起长大的太子殿下呢?” —— 夏至,日北至,日长之至,日影短至。 “公主殿下这些日子怎得吃得这么少?”春笙撤下桌子上还剩了大半的膳食,叹了口气。 “许是天气愈发热了,公主殿下胃口欠佳。”秋瑾也面色忧愁,看着躺在美人榻上无精打采的槐桑,“公主殿下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过来,为本宫扇风。”槐桑懒洋洋地抬起手指招呼着赫连宇。 他前些日子刚从太子殿下那里放出来,槐桑可算能使唤他为自己寻些街坊八卦了,要不然这炙人的朱夏可真难熬。 赫连宇穿着苎麻纤维编制而成的布衫,跪坐在槐桑身边执起玉竹金丝团扇为她扇着风,一阵阵馥郁香气传到赫连宇的鼻腔中,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公主殿下,冰桶里的冰块快化没了,奴婢再去取来些冰块吧。” 槐桑摆摆手,示意春笙快去快回,赫连宇瞥见殿内的几个冰桶里,满满当当的冰块堆在一起,只是表层略微化了些水迹。 真是娇气,赫连宇盯着恹恹的槐桑,扇风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怎得吃东西还要人喂? 槐桑连手都不想抬,任由一旁的宫女拿起果叉把切成小块的冰西瓜送到嘴边,慢悠悠地张开小口咬下一块。 槐桑红润的小嘴一撅,赫连宇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一步伸到她的嘴边,接过她吐掉的西瓜籽了。 惹得一旁的宫女蹙眉瞪了他一眼,真是没有眼力见!抢她的活儿! 君泽宸刚踏进厅门就看到赫连宇跟争宠的小狗一样,连桑桑吐掉的西瓜籽都接过手中握着不放,嗤笑一声,眸子里却带着拈酸的醋意。 真是碍眼。 第93章 公主7 “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槐桑听到宫女的声音懒洋洋地半抬起眼皮,软软地开口,接着又咬下一口最甜的冰西瓜尖尖。 君泽宸视线看向紫檀直腿海棠香几上摆着的乌漆小茶瓷盘,上面乘满了正冒着凉气的冰西瓜,眉心一跳,“桑桑怎得一大早就吃这些凉食?” “因为天气太热了嘛……”槐桑把西瓜籽吐到赫连宇的手心中,娇气地喊热。 “正值夏至,近些日子天气愈发热了。”秋瑾跪在君泽宸面前, “公主殿下这些日子食欲不振,连最喜欢的酪樱桃都尝不了几口,太子殿下您劝劝公主殿下吧。” “公主殿下昨日只吃了两三块蟹粉酥,和几筷子丁子香淋脍,今日还未用早膳,便食些寒气的冰西瓜……” 秋瑾眼中满是担忧,“这样下去,公主殿下的身子怎会受得了?” “秋瑾!”槐桑不高兴地唤着秋瑾,脸颊染上绯色,明明说好了不告诉太子哥哥,怎得秋瑾一窝蜂全说出来了? “桑桑只是今日吃了一点点冰西瓜而已!” “桑桑又不听话了。”君泽宸眉心微簇,上前为槐桑拢了拢叉开的裙摆,顺势坐在了榻角,把赫连宇隔开了。 夏季的衣衫轻薄透气,却也更为贴身,槐桑穿着轻若无物的烟罗轻绡,紧紧地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因为没有外人,槐桑没有穿鞋,雪白滑腻的小脚露在外面,纤细的脚腕处戴着一串如意冰花结红绳脚链,衬得白皙的肌肤愈发旖旎。 墨色长发披散在榻上,形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美人画,看得赫连宇眼睛都直了。 君泽宸看得心中冒火,强硬地挡住赫连宇愈靠愈近的身影,那张脸都要凑到桑桑的脚上了! 赫连宇正直勾勾地盯着槐桑一翘一翘的小脚,手下扇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眼前却突然挡住了一个恼人的黑影,刚要开口,便被秋瑾和春笙拽着胳膊拖走了。 “哎呀,快过来!”春笙把赫连宇拖到正厅外,“你这呆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介儿!” “我怎么了?”眼看着就要吃进去美味珍馐了,却被惹人厌的苍蝇横插一脚,赫连宇心头烦躁,紧皱的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 “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说悄悄话,你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作甚?”春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赫连宇一眼。 “公主殿下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偏偏看不出来,杵在一旁当电灯泡!” “公主殿下对太子又没有男女之情,怎么就一定会嫁给他?”赫连宇嗤笑一声,眼神暗沉。 “再说了,又没有拍板决定太子妃的人选,万一公主殿下以后喜欢上别人,太子一介大男人,难不成还能强迫公主殿下必须嫁给他?” “以后的事情有谁说得准呢?” “嘘!”春笙被赫连宇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他的嘴,“在背后议论天家,这可是大不敬!” “要是让太子殿下听到你这些话,准得定你个罪!”春笙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松了一口气,严肃地沉下脸。 “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的爱慕之情昭然若揭,除了不谙世事的公主殿下看不出之外,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的偏爱?” “再说,又有谁人能比得过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敢和太子殿下公然叫板?” “之所以没有定下太子妃,是因为陛下只等到了腊月,为公主殿下庆生的宫宴时要宣布的。” “不过你可不要声张这些。”春笙苦口婆心,“若让有心人听了去,再大肆宣扬开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公主殿下有多恨嫁呢!” “记住了吗?”春笙看赫连宇面露不忿又不吱声,严肃地绷着脸。 “知道了。” “你记住了便好。”春笙怜悯地看着人高马大的赫连宇,“公主殿下生得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你产生爱慕之心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公主殿下小时候上学堂的时候,还被各位王爷公子围观呢!” 春笙似是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公主殿下小时候生得一副雪团子似的,忽闪忽闪着大眼睛躲在安平长公主身后,可爱极了!” “为何公主殿下现在没有上学堂了?毕竟公主殿下的年岁也不大,正是上学堂的年纪。”赫连宇疑惑地看向春笙,却见她神色一顿,笑意微凝。 “谁允许你们在背后议论公主的?”秋瑾走了过来,严肃地看着赫连宇和春笙,警告他们。 “若要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地里议论公主殿下,我可要告诉太子殿下了。” “行了,都各自干活去吧。”秋瑾看认错态度良好的两人面色微缓,随即看向春笙,“公主殿下想吃荔枝,你去取些来。” 顺便把槐桑只吃了西瓜尖的瓷盘交给春笙,让她顺便处理了,春笙诶了一声应下了。 “我来为公主殿下打扫这些剩下的西瓜吧。”赫连宇拦下了春笙,扬起笑意,“春笙姐姐不是还要为公主殿下取荔枝吗?把瓷盘交给我就好。” “我反思了春笙姐姐说的话,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对公主殿下产生爱慕之情,绝无僭越之心。” 春笙闻言欣慰地把瓷盘递给赫连宇,“好好干活,公主殿下既然救了你,把你留在宫中任职,便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赫连宇看着春笙离开的背影脸色一沉,浓厚的情绪在眼底翻滚着,如同狂暴的风雪。 赫连宇端着剩下西瓜底的瓷盘像屋外走去,曲径通幽的小路荒无人烟,赫连宇脚步慢了下来,低头看向手里精致光洁的瓷盘。 怎么只吃了西瓜尖?这些西瓜底若是倒了多浪费……他来帮她处理掉吧。 赫连宇拿起一块槐桑只咬下了西瓜尖尖的便嫌弃地撇在一旁的、切成三角形状的西瓜咬了下去,好甜…… 怎么这么甜?带着与他平日里吃的西瓜都不一样的甜味,皇宫里的西瓜都这么甜吗? 赫连宇魔怔地舔了舔缺了西瓜的缺口,眼底满上沉醉的痴迷,一口接一口地把剩下的西瓜底都吃进肚子里了。 —— 春笙从紫檀雕花架中取出青瓷冰纹盖碗,装些拨壳去核的冰冰凉凉的荔枝送进正厅,就看到公主殿下倒在太子殿下怀里,脸颊泛粉,额头眉间溢出细密的汗珠,急促地呼吸着。 “放这儿。”春笙接过君泽宸的示意,把荔枝放在茶几上便退下了。 君泽宸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金镶木柄玉顶果叉,把白白胖胖的荔枝果肉递到槐桑的嘴边,低声哄着,“桑桑吃一点荔枝吧。” “嘴巴痛!”槐桑不高兴地发着脾气,“讨厌太子哥哥!” “不准讨厌太子哥哥。”君泽宸含住一块荔枝肉,槐桑泪眼汪汪地咽了下去。 “桑桑还好不好好吃饭了?”君泽宸轻拍槐桑纤薄的脊背,“再不好好吃饭,太子哥哥还会这么惩罚你哦~” “桑桑好好吃饭。”槐桑长长的睫毛濡湿了些微泪意,湿重地黏成一捋一捋。 雪白的脸蛋上沁出艳丽的粉色,鬓边浸着香汗,乖顺地窝在君泽宸的怀里,微张着红润的小嘴,只想让他摧毁得更加彻底。 —— 天气愈发炎热,哪怕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冰桶送入凤阳阁,用龙鳞团扇为槐桑彻夜扇着凉风,榻上铺着的垫子也换成了龙鳞玉垫,还安置了好几个竹夹膝,槐桑还是愈发萎靡了,恹恹地皱着小脸不想吃东西。 眼看着槐桑本就小小的脸蛋又瘦了一圈,永寿帝顾忌着槐桑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寒气,便决定带着太子与槐桑,还有后宫的娘娘前去翠微宫避暑。 本来还想邀请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一同前去的,可是当信件送达皇宫后,槐桑才得知父亲与母亲上月便下江南游山玩水去了。 —— “公主殿下,上次冲撞您的阮才人还在雅秀厅禁足,您要解了她的禁足吗?” 眼见着永乐公主要离宫一段时间,秋瑾想起被公主殿下禁足的阮才人,略作思虑,上前询问槐桑此事是否要作罢。 槐桑听到秋瑾的话疑惑地眨眨眼,才想起前一阵正赶上她心情不好时撞到她的女子。 “哦……那就放她出来吧。”槐桑挥挥手不以为意,她正为即将前去翠微宫避暑的行程而感到高兴,命令宫女们把衣裳全部翻出来,挑选着要带去翠微宫的衣裙。 —— 翠微宫腊月近汤泉不冻,夏天临渭屋多凉,既宜度夏又宜过冬,因此永寿帝有时会一年两度临幸此地。 翠微宫临近曲江,宫里遍植古松修竹,松风竹韵到处,正可荡涤烦热,再加上紧靠着凌虚寺修建,还可到寺内聆听佛教、按道修行,以达内心平和,自然就能不畏暑热。 —— “啊……这才是神仙生活啊!”槐桑躺在竹椅上吹着清风,身上穿着百褶冰丝月裙,肩上罩着撒花烟罗衫,脖子上带着永寿帝特赐的辟暑犀如意。 宫女们跪在一旁手捧着金嵌珠宝荷叶虾蟹盘,上面摆放着今早送到翠微宫的新鲜水果,好不惬意。 几十株高大的树木有序地排列在院里,树冠遮天蔽日,树荫遍地,因得不用打油纸伞也不会被晒到。 西墙边种了一溜儿的花圃,院子的东南角还开辟了一口小池塘,池水碧绿清澈,养着几条可爱的锦鲤。 厅院相隔的水帘响起清脆叮当的琉璃珠碰撞声,槐桑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不想动弹,惬意地眯着双眼,迷迷糊糊地伸出藕臂, “抱抱!” 宽厚结实的怀抱把槐桑抱了满怀,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意,槐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一蹭,像只粘人的小猫,嘟嘟囔囔着,“怎么这么热……” “呵。”头上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笑声,宽厚的胸膛也随之震动着,槐桑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迷茫,不是太子哥哥的声音?…… 第94章 公主8 (皇叔和永寿帝相差15岁,是个帅大叔,不是老头子^ - ^,因为古人结婚生子都比较早嘛,再加上作者自己的xp很多,无奈还是个逻辑废,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呦!比心比心^ - ^) 槐桑察觉到面前的衣裳颜色并不是君泽宸常穿的、槐桑喜欢看他穿的浅色,而是浓墨厚重的玄色。 槐桑慢吞吞地抬起小脸,只看到一个坚毅锋利的下巴,男人似是知道槐桑在看他,脖颈处的喉结上下滚动。 身边的宫女不知何时都退到了院外,此刻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两人交缠的呼吸声,莫名有些暧昧。 槐桑不安地动了动,想要挣脱出炙热的怀抱,却被男人拦腰一揽,鼻尖重重地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 “呜!”槐桑娇呼一声,长长的睫羽上挂着将落不落的泪珠,撅着小嘴,“好疼!” “大胆!”槐桑眼前雾蒙蒙的,被眼泪糊住了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雪白的小脸漫上绯红,发着脾气,“你可知我是谁?大胆的奴才!还不快跪下!” “我要告诉阿耶和太子哥哥!治你的罪!”,槐桑挥舞着白嫩的小手推搡着男人,哭闹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怎得还是这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君鹤鸣居高临下地看着闹脾气的槐桑,凌厉的剑眉微簇,曜石般的凤目目露无奈。 “君泽宸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君鹤鸣话虽这么说,但是却伸手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槐桑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轻拍着为她顺气。 “你……你是、何人?”槐桑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小兔子一样,小手把他胸前的衣襟抓的皱皱巴巴的,君鹤鸣看着她带着泪痕的可怜小脸叹了口气。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君鹤鸣掏出鸦青色暗纹帕子拭着槐桑眼角的泪。 “你弄痛我了!”槐桑不领情,拍掉了君鹤鸣执着帕子的大手,“我的脸都被搓红了!” “娇气。”君鹤鸣轻啧一声,看着被他拭过的肌肤泛起薄红,不禁放轻了手中的力道,真是瓷娃娃,看不得又碰不得。 不知想到什么,君鹤鸣黝黑的眼底映起笑意,不,她可不是瓷娃娃,应该是难养的花,稍不如她的意便闹着金贵脾气。 “你还没说你是何人呢?”槐桑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只觉得眼熟,却叫不上名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真难为永乐公主还对鄙人有印象。”君鹤鸣挑挑眉,看槐桑不哭了,把她放到宽大的竹椅上,做了个揖,顺势坐在椅边,“永乐公主还记得鄙人的样子,鄙人真是倍感荣幸。” 槐桑以为君鹤鸣在夸赞自己,骄傲地翘了翘鼻尖,“免礼了。” “所以你到底是何人?”槐桑越看他越眼熟,转了转不灵光的脑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男人的名字。 君鹤鸣看着绷着一张小脸的槐桑感到好笑,刚要开口,叮叮咚咚的水晶珠帘碰撞声传来,伴随着一句带着笑意的男声,“桑桑,……皇叔,您也在。” 君泽宸轻抬眼皮看向来人,啊……是他的侄儿。 —— 君泽宸面含笑意,他刚从夫子那里听闻,山下最近正举办千食舫比赛,本想邀请桑桑一起去游船,刚踏进厅门便见宫女们都不见了人影。 君泽宸往里走来到院子门口,透过金玉珠玑的卷帘,便见到了挨得极近的两人。 甚至在他这个角度看来,丰神俊美的男人低头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小人儿,身姿挺拔如青松,周身环绕的冰冷寒意散开了,凌厉的眉眼缓和下来。 不知是听到槐桑说了什么,绷直的嘴角扬起笑意,莫名能从中看出些宠溺的意味。 君泽宸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垂在身侧的大手紧紧地攥起来,眼底泛起阴翳的墨色。 身着玄色阔袖蟒袍的君鹤鸣高大健壮,能完整地包裹住面前娇小的人儿,明明看到他来了却并不做声,而是伸出手臂虚虚地揽住槐桑的腰肢,做出一副拥抱的姿势,看起来亲密无间。 —— “太子哥哥!”槐桑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君泽宸直挺挺地维持着抚帘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日的太子哥哥怎么看起来愣头愣脑的? 槐桑疑惑地歪了歪头,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君鹤鸣,“皇叔?……” “怎么?永乐公主记起鄙人的名字了?”君鹤鸣冲槐桑挑挑眉。 “你是君鹤鸣……”槐桑这下终于记起眼前男人的名字了。 “永乐公主直呼鄙人的姓名,鄙人惶恐。”君鹤鸣看着呆愣愣的槐桑起了坏心思。 槐桑听到君鹤鸣的话双颊泛红,贝齿轻咬着软嫩的唇,不好意思地躲闪着双眼不去看他,君鹤鸣盯着小巧红唇上浅浅的牙印若有所思。 “皇叔您就别逗桑桑了。”君泽宸整理好情绪,面色如常地来到槐桑身边,不经意地伸出双手覆在槐桑的肩头,身体微倾,让她离君鹤鸣远了一点。 “您瞧得桑桑都不好意思了。” 君鹤鸣没有答茬,冲着心思活络的君泽宸扬了扬眉,“多年未见,我和永乐公主叙叙旧而已,太子殿下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怎么会,皇叔这是哪里的话。”君泽宸微微欠身作揖,一副谦卑的小辈模样。 “只不过……皇叔与桑桑上次见面,还是在她小时候呢,再加上有些不愉快的经历……桑桑认不出皇叔也是情有可原。” “是吗。”君鹤鸣没有被君泽宸幼稚的挑衅话语激怒,他身子微向后仰靠着椅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挑,“愉不愉快,不若让永乐自己定夺。” “永乐,你和皇叔闹过不愉快吗。” 到底是半大的少年,和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根本没法比,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由略胜一筹的君鹤鸣获胜。 可惜身处战场中央的槐桑却毫无察觉,君鹤鸣的话让她不禁回忆起小时候上学堂的一幕。 —— 因为身体原因,自小被养在皇宫的槐桑每天的生活就是起床——用早膳——喝药——看画本——用午膳——喝药——睡午觉——看画本或听宫女讲故事——用晚膳——喝药——就寝。 这样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让槐桑常常哭闹着想出宫玩,却被太医以不能激烈运动为由制止了。 于是当槐桑再一次以绝食为威胁后,担心槐桑会闷出病来的永寿帝大手一挥,破令让槐桑可以进入书院,同王爷公子一起学习。 当然不用槐桑学出什么成绩,只是为了能有人和她说说话,防止她无聊地开始揪自己的白头发而已。 永寿帝看着目露好奇,很快就松开拉着他手指的小手,乖乖地坐在书院里听课的槐桑,为自己遭殃的头发松了一口气。 在书院上学的王爷公子早就听闻永乐公主将和他们一同读书,慕名而来的众人纷纷聚在窗边,看向端坐在学堂里,眨着大眼睛看着夫子的槐桑。 “永乐公主好乖啊!” “永乐公主比舍妹怀里抱着的娃娃还好看!” “怎得能把永乐公主和布娃娃相比?永乐公主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怎可与死物相提并论?” “永乐公主看过来了!” “快低头!你挤到我了!” “哎呦!是谁踩本王的脚?让本王知道了非饶不了你!” “……” 槐桑正望着夫子发呆,想着今日的午膳吃什么,就被窗边吵吵闹闹的人影吸引。 谁知当她望去的时候,挤作一团的人群慌乱了一瞬,随即装作一副看天看地看花草的样子。 有人不知被谁狠狠踩了一角,疼的呲牙咧嘴,感受到槐桑的目光在看他时,又端着一副笑意。 谁知配上他扭曲的脸色,槐桑只觉得他似乎脑袋不好,……这是在干嘛?好蠢。 永乐公主的到来在书院里引起了相当的轰动,毛头小子们还未长成大人,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如雪花般洋洋洒洒的信件堆满了槐桑的桌膛,可是却并未被她察觉。 因为这些腻腻歪歪的情诗都在槐桑登学之前,便被君泽宸安排在槐桑身边的暗卫处理掉,一封都不留地全部烧掉了。 这日槐桑正高高兴兴回宫,路过寂静无人的小树林时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火热的大手桎梏住槐桑的肩膀,将她抵在粗糙的树干上。 “永乐公主……永乐公主……鄙人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你是何人?!大胆!快放开本宫!”槐桑害怕地挣扎着,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泪花,不住地哭喊着。 “这是我特意挑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的,永乐公主别白费力气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黏腻的觊觎,像是冰冷的蛇吐着蛇信子锁定瑟瑟发抖的猎物。 “永乐公主……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公主就为我生下宝宝如何?” “呸!你个贱人!谁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不要脸的奴才快放开本宫!” 槐桑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似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张开红唇不住地喘着气。 “大……大胆奴才,放开……快放开……”槐桑雪白的小脸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眼皮一阵阵下坠,小手软软地耷拉下来,没有力气,马上就要晕倒了。 “啊!——”为非作歹的男人突然痛苦地大叫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槐桑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绿油油的草地上蔓延起大片大片的鲜血,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周围。 “真是无法无天了,胆敢对永乐公主行不轨之事!”君鹤鸣离得远远地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一阵阵娇呼声,声音之熟悉,似乎是安平家的人长得小小的、脾气却大大的女儿。 似乎是有喘证来着…… 君鹤鸣怕槐桑出了什么事,告别了好友策马奔向树林,赶到的时候就见小小的人儿似乎喘证发作,瘫倒在草地上急促地呼吸着,面前是欲对她行不轨之事的男人。 君鹤鸣脸色唰地一沉,眼底漫上狠厉的杀气,执起长枪刺向了男人的后背,并不害怕眼前之人是谁。 槐桑被先前的痴汉一吓,又被君鹤鸣发狠似的刺着男人的举动吓傻了。 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后背血肉模糊,由一开始的跪地求饶变得呼吸微弱,慢慢瘫在地上不动弹了,似乎是……死了。 君鹤鸣菱角分明的脸庞在鲜血的衬托下似是地狱修罗,小小年纪的槐桑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受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被告之欲对她行不轨之事的男人突发心疾去世了,而明明是杀了人的君鹤鸣却隐身了。 槐桑虽知是君鹤鸣救了她,但是如此残忍的一幕让她心生恐惧,从那以后见到他,往往都躲在旁人的身后,不敢和他对视。 —— “没有……”槐桑回忆完,看着眼前似乎温和了性子的男人,软软地开口。 “皇叔这就不地道了。”君泽宸揽着槐桑的肩膀靠在怀里,“皇叔仗着自己年长,桑桑当然不敢忤逆皇叔。” “永乐都亲口承认了,侄儿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两人似是又要吵起来,槐桑觉得气氛莫名变得奇怪起来,远远地似是闻到一股醋味。 “太子哥哥找桑桑有什么事吗?”槐桑拽了拽君泽宸的衣袖,扬起小脸看着他。 君泽宸闻言放弃了和君鹤鸣的对峙,宠溺地低头为槐桑把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太子哥哥想邀请桑桑去游湖。” “山下举办千食舫比赛,桑桑想去看一看吗?” “想!”槐桑欢呼一声,弯了弯眼睛,期待地看着君泽宸,“我们何时去呢?” “永乐若是想去游湖,可以坐我的船。”没等君泽宸说话,君鹤鸣在一旁悠悠地开口。 “正好我也要去看千食舫的比赛,不若我们一起,如何?” 君泽宸被君鹤鸣打断了好几次话,面色阴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献殷勤的君鹤鸣。 真是倚老卖乖。 第95章 公主9 “皇叔有事务缠身,侄儿与桑桑怎敢劳烦皇叔?” “不麻烦。”君鹤鸣像是听不出君泽宸婉拒的话,直勾勾地盯着靠在君泽宸怀里的槐桑。 “那些繁琐之事已经办完了,我正要趁此机会,好好游玩一下,以缓解公事之劳。” “永乐不想与我一同游船吗。” “桑桑没有这个意思!”槐桑簇起秀眉瞪了君鹤鸣一眼,眼尾泛着盈盈的水色,他怎得总是打趣她?讨厌! “可是……” “那便如此说定了。”君鹤鸣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抬眸轻瞥了君泽宸一眼,站起身打断他的话。 “明日巳时,我来这里接永乐。” —— 黄梨木小杨花梳妆台,正中镶着团扇大小的西洋镜,照物纤毫毕现。 镜中人眉眼如画,姿容艳绝,仿佛精心养在温室里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又如九天之上的神女遥不可及,只有上下起伏的胸膛显出点凡人气儿。 秋瑾为槐桑插上云脚珍珠卷须簪,又戴上一对碧玉藤花耳环,低声轻唤昏昏欲睡的槐桑,“公主殿下快清醒清醒,寿王殿下在门外等着您呢!” “若是让寿王殿下等急了可就不好了。” 槐桑一惊,直起身子,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赶跑瞌睡虫。 髻上的珠子晃出一片琉璃剪影,看得秋瑾胆战心惊,“公主殿下可小心着点,别晃昏了头。” “嗯……带本宫去见寿王吧。”槐桑又发了一会儿呆,待到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便扶着秋瑾的手缓缓起身。 君鹤鸣站在厅外打量着富丽堂皇的房间,上好的朱漆家具,落地罩挂着油绿色的杭绸帐子,甜白瓷的细柳花觚,临窗的紫檀木柜旁还放着插着玉兰花的汝窑梅瓶。 只是逢夏遇冬小住一阵的地儿,也装点的如此豪华奢侈。 他这皇兄与皇姊,还有姊婿也是真够宠永乐的……君鹤鸣正想着要不要提点一下槐桑,切忌恃宠而骄,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愈走愈近。 窗外艳阳被浓密的柳树枝叶遮掩,但光线依然明亮,映照得槐桑的小脸莹白通透,世间最美的玉也比不过这张美人面,君鹤鸣目色沉沉,深邃的眸子像锁定住猎物的胡狼。 槐桑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身配蝶戏水仙裙,微微扬起那雪白的小脸,昂首挺胸地从次间出来,愈发像个骄傲的小凤凰,“皇叔等急了吗?” ……也罢,皇姊就这一个女儿,宠着点也无妨。 “并未等多久。”君鹤鸣收好失神的情绪,敛了敛眸,“既然永乐收拾好了,那便出发吧。” “太子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吗?”槐桑没看到君泽宸的身影有些奇怪,不是太子哥哥先提出游船的吗?怎得今日又不见人影? “皇兄找他有事,恐怕今日不能与我们一起了。”君鹤鸣垂眸看着槐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诶?好吧……”槐桑鼓了鼓雪白的脸颊,阿耶也真是的! “永乐看起来……似乎并不想与我一道?”君鹤鸣看着叹气的槐桑挑挑眉,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桑桑没有这个意思!”槐桑抬头,正对上君鹤鸣带着笑意的眼底,知晓他又是在逗自己,于是不高兴地睥了他一眼,“皇叔总是打趣桑桑!” 真讨厌! “我不说便是了。”君鹤鸣欠身作揖,“我若再说……便承诺永乐一个愿望。” “真的?”槐桑的小脸带着明晃晃的不相信的表情。 “当然,我从不说谎。”君鹤鸣微微俯身,和槐桑的视线齐平,凌厉深沉的凤眸里带着笑意,“任何愿望都可以。” “拉钩!”槐桑伸出小拇指,“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君鹤鸣好笑地伸手勾住槐桑小小的手指,干燥修长的大手和白皙泛粉的小手相缠,像是交颈的天鹅,“这又是桑桑从话本上学来的话?” 沉浸在一定要抓住君鹤鸣的把柄的槐桑点点头,压根没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何时变成了亲昵的桑桑,而不再是官方含蓄的永乐。 —— 两年一度的千食舫比赛今年选在波澜壮阔的仙音江上举行,碧绿的江面上反射着如绢的水晶似的波光,一条白丝带似的河水蜷曲在绿色的草原上,纵横交错,流水潺潺。 吸引着各地对美食、山水有所研究的文人雅客前来参观游玩。 槐桑是第一次在涓流不息的江上参观这样热闹的场景,各位船舫主都相聚来到仙音江上。 形状各异、装饰不同的各艘船只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翱翔的仙鹤,极尽豪华。 “小心些。”君鹤鸣侧身挡住了又一个试图靠近槐桑的翩翩公子,冷漠凌厉的眸子瞥了那男子一眼,无端让他周身生出些寒意,抖了抖身子离槐桑远了一点。 ……怎得如此沾花惹草。 君鹤鸣垂头看着双眼亮晶晶的槐桑,锦衣玉食娇养在皇宫中的名贵小雀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长发轻轻地披散在肩头,微风拂过,轻柔的发丝随风舞动,脸庞明媚而细腻,肌肤赛雪,眉眼娇艳,端得一副惹人生怜的模样。 周围来来往往的公子小姐都装作不经意地像这边看,他们周围默默地聚集了一大片人群。 ……也罢,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开心最重要,反正他能护住她。 “前边有家一品河,味道很是不错,桑桑要去尝一下吗。” “要!”君鹤鸣护着槐桑上了船,顺着水流往前行了几里,船夫轻抵船桨,缓缓停在了一艘三层竹楼的轻舟前。 “欢迎光临!二位里面请!”槐桑和君鹤鸣刚踏上轻舟,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上来。 “三楼无忧居。”君鹤鸣熟练地开口,店小二闻言更热情了,“诶”了一声,弯着腰迎着他们上楼。 “二位吃些什么?”店小二拉下肩上搭着的抹布,不停地抹着蹭得光明锃亮的桌子,嘴里的话不停,“我们一品河的招牌菜是羊四软。” “肉菜有羊蹄笋、酒蒸羊、笋鸡鹅、炒鸡蕈、洒蒸鸡、鸡元鱼、五味杏酪鹅、闲笋蒸鹅、酿黄雀、熬野味。” “素菜有辣脚子姜、梅子姜、辣瓜、藕鮓、冬瓜蚱、笋蚱、茭白蚱、槽黄芽、蜜渍豆腐、豆腐羹。” “主食有玉井饭、二红饭、薏仁粥、黑豆粥、重阳糕、拍花糕、糖蜜糕、常熟糍糕、菱粽、九子粽、里蒸粽。” “甜点有糖蒸酥酪、桂花糕、如意糕、梅花香饼、七巧点心、茯苓糕、荷花酥、云片糕、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牡丹糕、枣花酥。” 槐桑被小二一连串的报菜名弄得头昏眼花,一个都没听清。 君鹤鸣却漫不经心地抬起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肉菜要羊四软、五味杏酪鹅与熬野味,素菜要藕鮓与蜜渍豆腐。” “主食要玉井饭与九子粽,甜点就来梅花香饼、茯苓糕、与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桑桑要吃荷花酥!”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新鲜的荷花花瓣制成的荷花酥香气扑鼻,最是清新可口。 “那便再加个荷花酥。”君鹤鸣合上菜单,打发店小二下去。 槐桑坐在雕木梨花椅上晃着小脚,优哉游哉地望着窗外的江景,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上齐了。 君鹤鸣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公筷,夹起一筷子羊身上最细嫩的肉放到槐桑面前的盘中,“吃吧。” 吃饱喝足微打饱嗝的槐桑瘫坐在木椅上,君鹤鸣执起雪青色如意纹手帕擦拭着槐桑吃得油乎乎的嘴角,“怎得吃得像小花猫一样。” 槐桑刚要反驳,便被窗外嘈杂热闹的擂鼓助威声吸引,她扶开君鹤鸣的手,起身来到窗边,“外边为何敲起擂鼓了?” “应该是厨王争霸赛要开始了,先敲击擂鼓、明罗鞭炮振奋一下士气。”君鹤鸣大手覆在槐桑的腰际,防止她一个不甚掉下去。 “这个位置是观看比赛最佳的位置。”所以他才带她来这儿品尝美食,外加赏景观赛。 君鹤鸣侧头看着好奇的槐桑,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果然如此,不枉他…… “二位吃的可还好?”一道轻佻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槐桑闻言回头,就看到一位白袍锦靴的美男子。 那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眉眼狭长,眼尾微翘,嘴角带着放肆随意的笑,漫不经心地倚在门框旁,自带一股风流倜傥。 “你来作甚?”君鹤鸣眉头一皱,眼底带着被打扰的不满。 “我来拜访一下好友,顺便……”男人轻合手上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狭长的桃花眼看向槐桑,“来拜见一下永乐公主。” “你认识本宫?”槐桑眨眨眼睛,好奇地看向风流不羁的男子。 “自然,永乐公主的名讳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尤其是……永乐公主可是第一位惹得我们寿王殿下失态的人呢。” “云泽!”君鹤鸣厉喝一声,眼底带着威胁,郝云泽见状举手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说了。” “鄙人郝云泽,拜见永乐公主。” 郝云泽两手在胸前合抱,头向前微俯,额触双手,恭敬地做了个拜礼。 “免礼。”槐桑水汪汪的眼睛滴流流地转着,打量着郝云泽。 皇宫里的人都克己守礼,死板教条,她从未遇见过像郝云泽这样潇洒不羁的人,一时好奇极了。 “他没什么好看的。”君鹤鸣注意到槐桑一直看着郝云泽,而郝云泽还大大方方地回视着,任由槐桑打量,甚至翩翩地换了个更加妖娆的姿势。 君鹤鸣脸色微黑,强势地揽住槐桑的肩膀,把她转了个圈,“桑桑不是好奇厨王争霸赛吗?已经开始了,桑桑不看看吗?” 比起郝云泽,槐桑还是对厨王争霸赛更感兴趣,于是便顺着君鹤鸣的方向走到窗台,趴在梨木窗檐向外看。 郝云泽看到君鹤鸣满是占有欲的动作挑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向他眨了眨眼睛,结果被君鹤鸣无视了。 啧,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郝云泽难得见到君鹤鸣捻酸吃醋的一面,挑事的心蠢蠢欲动,摇着扇子上前,挤到两人中间。 “厨王争霸赛的规则是:舫主可以向其他舫主发起挑战,挑战成功便可提升自己的排名,排名前四的舫主可以进入最终回合,夺冠的舫主,便会荣获今年的厨王头衔。” “鄙人有幸被邀请,成为今年的评委。”郝云泽扭头冲槐桑笑得花枝乱颤,“永乐公主想和鄙人一起到评委席上近距离看比赛吗?” 第96章 公主10 “郝云泽!”君鹤鸣受够了卖乖弄俏的郝云泽,忍不住厉声喝道,侧身把槐桑挡在身后,“桑桑身体不适,免了吧。” “桑桑想去!”槐桑却好奇地探出脑袋,细白漂亮的指尖拽了拽君鹤鸣宽大的袖摆,眼眸澄澈乖巧,“皇叔就答应桑桑嘛!” “不可。”君鹤鸣反握住槐桑攥着他衣角的小手,柔声轻哄,“外面人多眼杂,万一冲撞到了桑桑,该如何是好。” 郝云泽看着低声下气哄着娇娇公主的君鹤鸣感到神奇,他这位城府颇深、锋芒不露的好友常年冷着一张脸,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好似塞外的孤鹰。 哪怕因为丰神俊朗的相貌、高贵显赫的身份,以及挺拔健硕的身材,而身边不缺爱慕之人,但美人们却往往因为君鹤鸣冷漠凌冽的气质而望而却步。 “那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只觉得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哪怕是在炎炎夏日,也犹如置身冰窖。” 曾有名艳京城的舞女向郝云泽如此抱怨道,怨恨君鹤鸣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恨他像块木头,“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身边还没有知心之人。” 郝云泽看着不近美色的好友,也曾怀疑君鹤鸣有断袖之癖,于是待两人相约品茶赏景之时,挪移地问他:“鹤鸣可是有龙阳之好?你且放心,我绝不会告诉旁人。” 结果被君鹤鸣冷冷地睥了一眼,随后数月,郝云泽身边都围绕着彪悍鲁莽的略腮大汉,缠着他要与他交好,惹得原本腻在郝云泽身边的美人、相好们都向他投来奇怪惊恐的眼神,默默地离他远了点。 这可苦了郝云泽了,没有了美人在怀也就罢了,身边还缠着一堆豪迈不群的汉子,郝云泽苦笑一声,知晓这是好友给他的下马威。 于是连连发誓道歉,流水似的珍稀文宝涌进寿王府,终于让小心眼的好友满意了,挥挥手让那些大汉都退下去了。 嗯哼~郝云泽狐狸似的眼睛眯起来,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这下可让他抓住把柄了吧…… 这边君鹤鸣还在试图说服槐桑在雅间里看比赛,郝云泽见此摇了摇手里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脸上一副不赞成的表情,谴责地看向君鹤鸣,“鹤鸣这就不对了。” “永乐公主既然想去,身为她的皇叔,自然应该满足她愿望。” “再说……这地方安全得很,周围都有侍卫把守,无人敢到这里撒野,鹤鸣不必担忧永乐公主的安危。” 郝云泽幽幽地和君鹤鸣对视了一眼,身为天家之人的好友,郝云泽又怎么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品河舫主这样简单呢? “就是就是!”有人和自己一个阵营,槐桑骄傲地翘起鼻尖,“有皇叔保护桑桑就好啦!” ……还真是把他当成侍卫使唤了。 君鹤鸣似乎想说些什么,和郝云泽对视一眼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不过桑桑要紧跟在我身边。” 槐桑随意地点头答应着,欢呼一声,白皙无瑕的肌肤透出淡淡粉色,漂亮的眼眸轻弯成新亮的月牙状,君鹤鸣看着目露期待的槐桑心头一软。 郝云泽也没想到永乐公主只是撒撒娇,君鹤鸣竟然真的应下了,他新奇地打量着浑身上下都温和起来的好友,啧啧称奇,真是坠入情网了啊! “永乐公主随鄙人来吧。” —— 槐桑和君鹤鸣乘舟跟着前方郝云泽的轻舸,驶向位于仙音江中心最大、最豪华的船舫前,从底下看,上面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人了。 槐桑搭着君鹤鸣的手上了船,眼前的场景热闹非凡,吃酒的声音,女子男子嬉笑的声音,丝竹箜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店铺都挂上了花灯,远远望去碧波荡漾的江上一片火树银花。 正中央的擂台上,六位舫主已经准备就绪,身边各自跟着两个小厮打下手,下面站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还有吆喝着下注的小孩子游走在人群间,手里攥着几枚铜钱。 “永乐公主随鄙人到这边来。”槐桑跟着郝云泽来到案师席,其余三位案师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这位美丽的女子是您的女伴吗?”一旁的俊秀公子上前与郝云泽攀谈寒暄。 “正是。”郝云泽弯着眼睛,狐狸一般窃笑起来,君鹤鸣在一旁黑了脸,又顾忌着正尽兴的槐桑,没有开口嘲讽郝云泽的厚脸皮。 ……等着吧,他都记下了。 一旁的擂鼓敲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助威声,比赛正式开始。 六位舫主几乎是同时抬起了手臂,槐桑坐在下面看着台上各位舫主令人眼花缭乱的高超技巧,游刃有余、炉火纯青。 君鹤鸣揽着槐桑的肩膀向后仰去,离那高高扬起的火苗远了点,“小心些,不要被烫到了。” 比赛如火如荼地举行着,离槐桑最近的舫主此刻正在做神仙富贵饼,只见他把煮过的白术、石菖蒲、干山药粉末,加白面、白蜜和在一起做面皮,随后用桂花和果干捣碎加上糖浆用作馅料。 面皮先静置等发酵,发酵完叠加擀面,重复几次,加再入馅料,这样做出来的饼酥脆有层次。 入口微甜,表皮酥脆掉渣,再咬一口,就能吃到酸酸甜甜的果肉馅料,干湿得宜,十分适口。 槐桑咽了咽口水,又看向旁边的舫主,他正在石板上刷上油,将粘好面粉的豆腐块放在石板上煎,白嫩的豆腐块被煎至金黄的时候,舫主把它们翻过另一面。 等豆腐煎制得差不多时,身边的小厮把调好的料汁刷上去,撤掉灶里的火,借助石板的余温慢慢地让料汁渗透进去,。 一股酸甜咸香的酱香味蔓延在空气中,最后出锅时,小厮又在金黄色的豆腐块上撒上蒜泥和芫荽末,看得槐桑胃口大开。 这边在烤制煎炸,另一边的舫主则在熬制炖煮。 小厮舀出一碗刚舂好不久的米,用石臼捣碎,捣好的碎米米香味更浓,锅内刚好烧着热水,把多余的热水盛出,将米下进去,紧接着抓一把山楂干和梨干,用热水清洗干净后,切碎,放进锅内和碎米同煮。 浓郁的米香味中混杂着淡淡的果香,随着勺子的搅拌在仙音江上空飘散开来,因为加了山楂的关系,槐桑看见那米汤呈淡红色,煞是好看,闻着看着都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好香哦……”槐桑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显身手的舫主们,深感此次下山游船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这只是千食舫比赛的刚开始,六位舫主两两对决,选出获胜的一位,四位舫主还会再进行一轮比试,选出获胜的两位,最终选出赢家,成为今年千食舫比赛的厨王。 不过之后的比赛都离槐桑很遥远了,因为她缠着君鹤鸣非要到最前面看比赛的事情被永寿帝知道了。 —— “桑桑怎得如此胡闹!”永寿帝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认错的槐桑叹了口气,“好歹是平安回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桑桑让阿耶怎么像安平与丘木交代?” “阿耶~桑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槐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着永寿帝的脸色,软软地开口撒娇。 君鹤鸣在一旁看着卖乖的槐桑,眼底映出笑意。 在他面前就像个骄傲的小凤凰一样盛气凌人,在皇兄面前就像埋头鹌鹑一样,贝齿咬着软嫩的红唇,讨好地冲皇兄软着嗓音撒娇。 “你呀,总是这样得巧卖乖。”永寿帝看着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他的槐桑,终归是狠不下心来。 在朝堂上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永寿帝,在从小宠到大的槐桑面前,也只是个寻常的长辈而已。 “桑桑知不知晓自己身体不好?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闹了。”槐桑乖软地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眼睫低垂,被秋瑾春笙拥着回去了。 “鹤鸣,桑桑劳烦你了。”永寿帝看向他不苟言笑的皇弟,“桑桑被我们宠得脾性大得很,你若不如她的意,她便撒泼打滚撒娇耍赖。” “不过她没有坏心思,只是性子过于单纯天真了。”永寿帝叹了口气,“有时候朕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歹泽宸也护着、爱着桑桑,愿意宠着她,否则真不知道……有谁能受得住她这样的性子。” “桑桑很可爱,并不骄纵。”永寿帝把不准这是君鹤鸣的客套话,还是真心觉得槐桑可爱,“你若嫌麻烦,可以……” “不会麻烦。”君鹤鸣笔挺地站在窗边,眺望着湛蓝的天际,声音波澜不惊,“桑桑的小性子很可爱,并不会让我困扰。” 他很愿意宠着她。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永寿帝知道他这位皇帝从不说违心之话,笑眯眯地捋了捋手中的佛珠,放下心来。 —— 被永寿帝教育了一顿之后,槐桑便待在宫里安静了一阵,每天不是躺在美人榻上吹吹风,便是被宫女簇拥着在青石板路散散步,就这样到了乞巧节。 —— “公主殿下觉得这件如何?”秋瑾捧着一件乌金云绣衫询问道。 “颜色有些深。”槐桑咽下口中的冰樱桃,挑剔地看着秋瑾手中的衣裳。 “这件颜色浅,公主殿下看着如何?”秋瑾又捧起宫女手中捧着的乳云纱对襟衣衫,春笙也在一旁捧起一件烟水百花裙,“配这件裙子正好!” “那便这件吧。”槐桑满意地点点头,任由宫女们把自己围起来,描妆画眉。 “公主殿下今日可是要与太子殿下约会呢!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别让人看轻了去!” “瞧你这话说得!”秋瑾瞪了一眼偷笑的春笙,“以公主殿下的容貌,穿什么不好看?” “京城那些贵女都偷偷模仿公主殿下穿过的衣裳样式呢!” “秋瑾姐姐说得对,瞧奴婢这张嘴。”春笙轻轻地打了一下脸,“真是不会说话。” “公主殿下貌若天仙,比起九天上的神女都有过之无不及,哪里需要与其他贵女相比呢?” 春笙为槐桑插上银镀碧玺点翠花簪,看着镜中的绝色美人掩面笑起来,“只怕太子殿下都会看呆了!” 君泽宸站在厅外,端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其实垂在身侧握着象牙折扇的手心都攥出一层细汗。 君泽宸身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做饰。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清俊贵公子的形象。 也不知道桑桑会不会喜欢他今天的穿着……君泽宸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实则心脏忐忑地跳动着。 桑桑不是最喜欢看他穿蓝色吗?这是他催促宫里的绣师加紧赶制出来的,正好赶上乞巧节约会的袍子,桑桑会不会夸他?…… 君泽宸脚下踱着步,眉心轻皱,半垂着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安,身为一国太子难得有如此紧张失措的一刻。 听到珠帘碰撞的叮当声响起,君泽宸闻声回眸,看见来人眉心轻抚,脸上不知不觉地映上一抹笑意。 “桑桑……”君泽宸喃喃低语,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槐桑,半天无法缓过神来,眼底一闪而过惊艳的痴迷。 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翠色的玉簪,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雪白腕间比划着,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慑人目的鲜艳。 似是天意为之,两人今天的衣裳都默契地点缀着蓝色,槐桑腰间系着水蓝色的珠链,显得那袅娜的身段尽生万种风情,款款向君泽宸走来时,笑靥粲然,如绽放的娇花一般,令他不禁看痴了,久久不能回神。 第97章 公主11 “太子哥哥。”槐桑见君泽宸呆呆地发愣也不说话,于是抬高了声音,“太、子、哥、哥!” “嗯?”君泽宸回过神,就见眼前漂亮的好似仙女般的少女鼓起雪白的脸颊,娇声喝道,“太子哥哥今日怎得这么呆?” “抱歉……”君泽宸轻折手中的竹扇,面露歉意,“只因桑桑过于美丽太漂亮了,太子哥哥一时没缓过神来。” “太子殿下这是看呆了!”春笙和秋瑾咬着耳朵,“公主殿下太美了,连我们同样身为女子的,见了都不禁晃了神呢!” “嘘!”秋瑾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春笙私底下说,莫要当着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议论。 槐桑听闻忍不住翘了翘鼻尖,“桑桑这么好看,太子哥哥看呆了也是正常。” “哈哈……”君泽宸低低笑起来,眼底带着宠溺,伸出手牵住槐桑柔软细嫩的指尖,十指相扣,“我们走吧。” —— 因得是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明面上的约会,加上槐桑不喜欢身边簇拥着一大堆人,“本宫才不要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被人看!”。 所以两人身边并没有宫女们跟随,不过心思缜密的太子又怎么会允许槐桑有机会暴露在危险下呢? 离两人不远处,装扮的和集市中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暗卫停在一个贩卖木雕的小摊边,手里把玩着雕刻成小鸟、兔子形状的小玩意儿,余光则紧紧跟随着前方看首饰的槐桑和君泽宸身上。 “小姐真是好眼力!”皮肤黝黑的小贩长着一副异国人的模样,操着一口别扭的口音。 “这可是从西域传来的蓝釉珠链,传说是北疆王后最喜爱的首饰,生前一直佩戴在身上呢!” “而且……”小贩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遥远的古波斯国有这样一个传说。” “传说广袤的天穹是蓝宝珠的倒影,被称为‘天国圣石’,也被视为帝王之石,那里的帝王和王后会通过交换蓝宝珠的仪式,来作为结合与忠诚的象征。” 槐桑看着手里闪着曼妙神秘光晕的蓝色半透明釉珠,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有这么大的门道。 “帮我们包起来吧。”君泽宸递出几钿黄金,小贩见此两眼放光,“得嘞!客官真是大手笔!” “您和这位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暗卫看着被小贩几句客套话调成翘嘴的太子殿下,扶额苦笑,明明只是几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珠子串成的手链,再被小贩投以几个爱情故事高价售卖,太子殿下也真是的…… 槐桑在宫里憋了好些天,早就忍不住想出宫玩了,因为乞巧节的到来,可算有机会下山到热闹的集市上逛一逛,自然看什么都新鲜极了。 槐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君泽宸则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两人手腕上戴着的蓝釉珠链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泽。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摆着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街上行人不断,槐桑被君泽宸护在温暖安心的怀抱中,不会被挑担赶路的的行人磕碰到,时不时有喘着粗气的牛车路过,还有骑着毛驴拉货车的商人,远方的拱桥上驻足了三三两两的少女,观赏着瑰丽的景色。 小巷两边破旧而古朴的院墙上,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桑桑想不想去拜一下?”君泽宸和槐桑沿着集市走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繁茂的枝头上挂满了红布条,都是前来拜织女的小姐们和拜魁星公子们挂上的。 “二位是第一次拜吗?”眉眼温和的黄衣女子上前询问,看着好奇观察着众人的槐桑善意一笑。 “两位是夫妻吧,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们不……”槐桑话音未落,便被君泽宸捏了捏小手,开口打断了,“借您吉言,我与我家夫人刚成婚不久。” 黄衣女子捂嘴浅笑,露出善意的挪移,“二位真是甜蜜呢!”。 “这边是拜织女的签子,那边是拜魁星的签子,二位若是想系红布条的话,可以到树下的摊位上购买。” “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黄衣女子作了个揖,安静地离开了。 前来拜织女的大多是成群结队相伴而来的少女妇人,像槐桑与君泽宸这样的夫妻很是少见。 “太子哥哥为何不让桑桑解释呢?”槐桑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君泽宸的衣角,眼眸澄澈乖软,歪了歪头,表情茫然。 “外面人多眼杂,还是不露锋芒为好。”君泽宸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夫妻共同行事,就会免得不少麻烦,这也是太子哥哥的权宜之举。” “原来是这样!”槐桑恍然大悟,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敬佩地看着君泽宸,“太子哥哥懂得好多!” 君泽宸笑而不语,轻抚槐桑耳边的鬓发,背后不存在的狼尾巴摇了摇,高高地翘了起来。 相约而来的少女妇人围坐在桌前,朝着远处的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少女们大多希望长得漂亮或是嫁个如意郎君,妇人们则是希望早生贵子、后院和平。 七月七日也是魁星的生日,魁星文事,想求取功名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跪拜魁斗星的方向,祈求保佑自己“一举夺魁”。 槐桑在红布条上写下祝福父亲母亲,永寿帝与皇后娘娘,君泽宸和君鹤鸣身体健康、平安喜乐的话之后,便踮起脚尖把它系在了最低的树枝上,转头就看到君泽宸还在垂头一笔一画地认真写着。 太子哥哥写了什么呢?怎得这么慢? 槐桑托着下巴看向认真执笔的君泽宸,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脸庞细密的小绒毛像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端得是“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君泽宸把红布条挂在槐桑的旁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转头就看到槐桑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桑桑想知道太子哥哥写了什么吗?”君泽宸笑着牵起槐桑的手,却见眼前的少女迟疑了一瞬,然后摇摇头,“不想!”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太子哥哥不要告诉桑桑!”槐桑虽然好奇,但想起曾看过的话本上说,“如果把愿望说出来,那便不会应验了。”。 所以哪怕十分好奇君泽宸在布条上比比划划这么长时间到底写了什么,槐桑也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那……等太子哥哥的愿望实现之时,便告诉桑桑如何。” “好!” —— 夜色弥漫,精美细致的莲花温玉梨木床上,隔着一层软菱纱帐,槐桑看着帐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期待地开口,“今日寻得什么坊间八卦了?说与本宫听听。” 赫连宇却不似平常那样抑扬顿挫地讲些志怪故事,而是沉默良久,听不出情绪地开口,“公主殿下今日和太子玩的开心吗。” “开心!”槐桑闻言睁开惺忪的睡眼,强行赶走了瞌睡虫,“太子哥哥带本宫去逛了集市,集市上有手持荷叶的磨喝乐,还有在街边晒衣晒书的人!还去拜了织女……” 赫连宇却不屑地撇撇嘴,脸上带着吃味的醋意,哧……这有什么,这些他也能带她玩。 不过……赫连宇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帐,感受到槐桑扑面而来的高兴的情绪,……算了,难得她能出宫玩一趟,她开心便好。 极尽奢华的少女闺房熏着一丝清甜的幽香,槐桑呼吸着清淡好闻的桂花香,耳边是赫连宇讲故事的温柔声音,在宫外走了一天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赫连宇察觉到软榻上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知晓槐桑已经睡着了。 微暗的烛光中,赫连宇映着淡光的幽深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一眼望去便能将人卷入其中,他盯着垂落的绣罗帷帐半晌,大手拉开一道缝隙,看向槐桑泛着粉意的睡颜。 槐桑雪白的小脸歪向一边,挤出一点软肉,脸颊睡得粉扑扑的,小嘴微张吐着香气。 赫连宇趴在榻边看着睡得沉沉的槐桑,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尖,惹得她皱了皱鼻头,哼哼唧唧地把小脸转向了一边。 像个小猪一样……哪里是公主,明明是小猪,能吃又能睡。 ……还一点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赫连宇皱了皱眉头,谴责地盯着槐桑。 在他面前就呼来唤去,翘着小鼻尖像个战胜的公鸡一样骄傲,在太子面前就一副软软糯糯的小兔子模样……哼! —— 过完乞巧节,槐桑便随永寿帝等人一道从翠微宫回到皇城了,原本计划在这里住到端午节,办完端午宫宴过后再回程。 可谁料前线的士兵传来了简讯,敌国送来的质子已经到了寿国边境,预计三日后便会到皇宫了,比原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 “那送来的质子住在哪里?”铺着细织蓉覃的四方大卧榻,槐桑斜卧在锦缎薄绸上,懒洋洋地吐出一个杏核,被赫连宇伸手接过。 “被安排在长春宫旁的乐潇轩了。”跪在槐桑脚边为她捶腿的宫女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回答。 “长春宫?”槐桑嚼着杏肉的动作一顿,转了转脑瓜,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 “便是关押……失宠的娘娘的地方。”宫女怯生生地回应。 槐桑点点头,怪不得觉得此地如此熟悉,槐桑虽养在宫里,但因为身体原因久卧床榻,所以鲜少有人见过她。 那日槐桑趁宫女们不注意偷偷跑出了殿外,在花园里迷了路,踩断树枝的声音惊扰了当时正得宠的芳昭仪的猫。 那浑身雪白皮毛的异瞳猫咪叫了一声,炸毛跑走了,惹得身后的宫女太监乱作一团。 芳昭仪不知槐桑的身份,又见她浑身上下乱糟糟的,小脸也被蹭黑了一块,跟个泥孩子一样,只以为她是哪个宫里跑出来的宫女,于是便命令身边的掌事嬷嬷按住她,抽她二十大板。 金枝玉叶的槐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凶神恶煞的老嬷嬷一步一步向她走近,槐桑一时被吓坏了,忘了跑走,呆呆地掉着眼泪。 太子带着宫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他千娇百宠宠着的桑桑一抽一抽地喘不上气,昏倒在地上,小脸还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 芳昭仪也被吓了一跳,她还什么都没做呢,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便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槐桑差点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个消息可把安平长公主吓坏了,连夜就和丘木大将军赶到宫中,要唯芳昭仪试问。 永寿帝好说歹说安慰住了怒不可遏的妹妹,在朝堂上沉着脸,摔下芳昭仪在后宫欺凌姐妹、下毒残害子嗣的罪行,下令把芳昭仪打入冷宫。 —— 陈年往事不值得再提,槐桑咽下最后一口杏肉,拂开赫连宇的手,她要去见见那位敌国质子。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乐潇轩。” 第98章 公主12 上好的檀木打造的步辇,辇身由一条条金丝绣线织就而成,槐桑坐在由上等蚕丝做成的软垫上,辇壁镶嵌着大量夜明珠,将整个步辇映照得光彩夺目。 摇摇晃晃的豪华步辇向乐澜轩的方向前进,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纷纷停下脚步行礼。 待到悦耳清脆的铃铛与流苏声渐渐远去,粉衣宫女起身看着槐桑远去的背影,“永乐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看这个方向……好像是长春宫的方向?永乐公主去那儿做甚?”一旁的小太监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不解地问。 “永乐公主的心思岂是我们做下人的能随意猜忌的?快走吧!一会儿荣妃娘娘该等急了!” 绿衣宫女似是其中品级最高的,她的话音一落,其他低等宫女和太监纷纷低头应是,加快脚步赶路了。 乐澜轩—— “喂,快起来!永乐公主来了!”门口偷懒的太监推了推身边小憩的同伴,慌里慌张地喊着,“快点起来!” 迷迷糊糊的太监俩赶紧起身,拍平了衣摆的褶皱,正了正头上歪掉的乌纱顶帽,检查完全身上下没有失礼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站在乐澜轩门口恭迎槐桑的到来。 扎那在房间里听到了门外小太监慌张害怕的话,呆滞的眼球转了转,那双被视为不祥的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立马消失不见,像一尊石像一样端坐在房间中央的石板床上不动。 奢华的步辇在一座荒凉简陋的院落前停下,槐桑打量着眼前寒酸的宫殿。 窗棂半巧,潮湿的砖缝里滋生出隐约的青苔,盘缠的藤蔓四处横生,几株古树遮天蔽日,枝叶随风婆娑,树下荒草萋萋,一片萧瑟。 “这就是乐澜轩?”小太监谄媚地迎上前行礼,槐桑扶着秋瑾的手臂下辇,嫌弃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破烂。” “公主殿下,您是如此玉叶金柯之身,怎可降尊纡贵这种地方?”春笙也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扶着槐桑另一只手臂,“还是尽快回宫吧!” “公主殿下的事情岂容下人议论!”齐嬷嬷在一旁严肃地告诫着春笙莫要质疑槐桑的决定,春笙自知失言,躬身请罪后便讷讷地退到一旁。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人推开,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大片大片刺眼的阳光洒进漆黑的房间里,扎那转动着眼球看向门外,正好与槐桑好奇懵懂的视线对上了。 “啊!”槐桑被他如死物一般僵直的眼神吓了一跳,扶着秋瑾的手后退了两步。 那两个小太监见此立马狐假虎威地呵道,“大胆!”,随即又挂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凑到槐桑身侧,“永乐公主,需要奴才教训他一顿吗?” “不用,都退下吧。”槐桑挥挥手,示意别来烦她,身边的人都退下后,槐桑抬脚踏进空旷又简陋的房间里,来到扎那面前扬了扬小脑瓜,“你便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 槐桑今日穿着一身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高高梳起的惊鸿髻简单地用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固定,扎那盯着她不说话,只觉得槐桑像他的家乡的鬘华花一样娇艳。 扎那盯着槐桑头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的摇坠,动了动手指,……想摸。 “你怎得不说话?”槐桑看着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发呆的扎那,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是哑巴吧!” 听闻战败国送往战胜国的质子都是在皇宫中不受宠的孩子,因为身体有缺陷,抑或是遭人陷害而被选中,前往异国他乡作为人质。 槐桑一时想起了话本里描述的画面,不禁把扎那可怜的一生都脑补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带上几分怜悯,“怪不得不会说话,真可怜。” 扎那看着原本像高傲的小凤凰一样指气昂扬的少女不知脑补了什么,变得柔软了下来,漂亮的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木讷呆滞的模样。 “你的名字是什么?”槐桑抬起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桌子上的砚台,“写给本宫看看。” 扎那的眼珠随着槐桑白嫩泛粉的指尖移动,喉结上下起伏,……想含。 “写字也不会吗?”槐桑眉心一拧,苦恼地皱了皱眉头,那她怎么叫他?难不成“质子”“质子”的这样唤他吗? 扎那见此站起身,槐桑这才发现他竟长得如此高大,扎那只穿着一件粗白布对襟直衫,衬出鼓鼓的肌肉形状,胡人血统让他看起来高鼻深目,长相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 扎那走到槐桑面前,抬起粗粝的手指轻碰槐桑的秀眉,似是想帮她抚平愁绪,槐桑这才发现他整整比自己高出了两个头,槐桑的视野里只能看到粗白布衫的扣结。 “你……”槐桑话音未落,扎那便好似知晓她想说什么似的,屈膝半蹲,和她的视线齐平。 “你的眼睛真漂亮。”槐桑看着那双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的异色瞳孔,碧青色和琥珀色的组合让他丰神俊朗的面容变得乖巧起来。 扎那盯着槐桑慢吞吞地眨眨眼,槐桑忍不住抬起细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被阳光染上淡金色的睫毛,被迷惑住般喃喃开口,“好漂亮……” 扎那闻言乖巧地侧头蹭了蹭槐桑的小手,毛茸茸的发丝扎的槐桑手心痒痒的,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怎么跟狗狗似的?” 扎那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槐桑的手心,就好像真的小狗一样在讨好主人,”呀!”槐桑被手心中传来的湿漉漉的感觉吓了一跳。 “公主殿下!出什么事了?”槐桑的惊呼引起秋瑾的担忧,她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您还好吗?” “本宫无事。”槐桑嫌弃地看着湿漉漉的手心,不高兴地瞪了扎那一眼,“本宫的手都变得黏糊糊的了!给本宫擦干净!” 扎那盯着槐桑浸满了惑人绯红的眼尾,眸色渐深,……想舔。 扎那拿起挂在木架上的手帕,放到瓷盆里用水浸湿,站到槐桑面前指了指石板床。 “什么意思?”槐桑正伸着手等扎那为自己盥洗,结果就看到他拿着湿漉漉的帕子站到她面前不动了,“要让本宫坐在那里吗?” 扎那点点头,因为怕槐桑站着会累,所以想让她坐在床沿上歇息一下,然后就看到面前珠光宝气的小凤凰挑剔地瞥了一眼他的床,嫌弃地噘起红润的小嘴,“不要!” “看起来就硬邦邦的不舒服,本宫才不要坐!” ……好娇气。 扎那盯着槐桑凝脂般的雪肤下透出的淡淡粉色,还有眼波流转间盈盈的水色,觉得她一点都不像鬘华花了,那花可没有她这样难养。 “你,坐在那儿。”扎那这么一提醒,槐桑便也觉得累了,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扎那,指挥着他坐到床边。 扎那听话地按照槐桑的要求坐好,槐桑满意地莲步轻移,坐到他的大腿上,娇气地抬起手指,“擦吧。” 扎那漂亮的瞳仁骤然缩紧,闪过一丝暗芒,浑身上下紧绷起来,波澜无惊的瞳孔中翻滚起炙热的波涛,紧紧盯着无知无觉的槐桑,不知道想些什么,喉结微滚。 “擦呀!愣着作甚?”槐桑不高兴地催促着扎那,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执起槐桑的小手。 结果手帕刚碰到她的手指,便被她缩了回去,像条小鱼一样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了,“好凉!” “本宫要用温水盥洗!” 扎那这里哪有什么温水,身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又被永寿帝安排在这样破败简陋的宫殿里,明眼人都知道上面的态度是什么。 扎那过的日子不算好,饭菜送到的时候早已是冰凉的了,每日的吃食也只有简单的豆腐和菜沫,以及看不见几粒米粒的粥水,没有一丁点荤腥。 值班的宫女太监虽然不至于对他拳打脚踢,但也是装作无视他的样子,懒洋洋地在门口打发着时间,谈天说地,一点也不尽职。 扎那只好把冰凉的手帕放到衣衫里,用自己胸膛的体温把它捂热,待到温热了之后,重新为槐桑擦拭干净手指。 —— 从乐澜轩出来后,槐桑乘着步辇来到东宫和君泽宸一起享用晚膳。 “桑桑……今日去见了何人吗?”君泽宸把槐桑抱在怀里,捻起一块桂花酥喂到她的嘴边,就闻到她身上冲鼻的野狗味。 留下这味道试图把桑桑圈在自己的领地里吗?君泽宸眉头一皱,嗤笑一声,眸中闪过嗜血的寒芒,紧抿着唇,周身散发出阴翳的戾气。 真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 “桑桑去见了若羌国的质子!”槐桑咽下香甜软糯的桂花酥,舔了舔君泽宸沾上糕点屑的指尖,打了个饱嗝。 若羌国的质子……君泽宸想起几日前自己在大殿看见他带着镣铐一步一步走到永寿帝面前时的场景。 那生得高大健壮但却目光呆滞,好似不会说话的异族男子,莫名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有没有对桑桑做些什么?”君泽宸扣在槐桑腰肢的手臂收紧,宽厚炙热的手掌似是要将她燃烧。 “桑桑要喘不过气了!”槐桑挣扎着扭了扭细腰,“没有对桑桑做什么,他很乖哦!” “就像听话的狗狗一样!” 君泽宸听了这话却生出些许不安,眉头一跳,“桑桑……为何这样说” “他虽然把桑桑的手心舔的湿漉漉的,但是拿手帕给桑桑擦干净了!” “他的眼睛特别特别漂亮!两个眼睛是不一样的颜色!” “还有他很听话地给桑桑当坐垫,唔……虽然他身上有点硬,不过比他的石板床要好上太多了!” “不过他住的地方好破哦!太子哥哥你见过他吗?那间宫殿墙壁上都爬上青苔了……” 槐桑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君泽宸却面色一僵,笼上一层阴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阴郁。 “桑桑告诉太子哥哥……他是怎样把你的手舔的湿漉漉的。” 君泽宸的大手掐住槐桑小巧精致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晦涩莫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语气不明。 “就是这样……唔!” 剩下的话被君泽宸吞进喉咙里,槐桑的后脑勺被一双大手紧紧固定住,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娇嫩的红唇上。 槐桑的大脑逐渐发昏,偏偏身后没有倚靠,只能扶住君泽宸紧紧握住她腰肢的手臂上。 两人靠得太近,槐桑的鼻尖萦绕着君泽宸身上那股清爽凛冽的松木香,她紧闭的双眼簌簌地颤动着,濡湿的泪意将睫毛沾成一缕一缕,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君泽宸终于放开了可怜啜泣的少女。 槐桑仰着白生生且透红的小脸坐在他的怀里,指尖攥着他的衣袖,急促地喘着气,那一闪而过的嫣红柔软的小舌,仿佛在君泽宸心尖上撩动的羽毛,让他不着痕迹呼吸一沉。 槐桑睁着水汽弥漫的泪眼,天真地看着面前饱餐一顿的男人,娇气地控诉着,“嘴巴好痛!” “太子哥哥好讨厌!” “太子哥哥只是想向桑桑证实一下,他是不是这么舔桑桑的手心的。”君泽宸抚摸着槐桑嫣红的眼尾,“他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 “当然不是!他才没有让桑桑嘴巴痛痛!”槐桑眨着水光盈盈的眸子瞪了君泽宸一眼,非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让他呼吸一滞,又想欺负她了。 “哦?那是太子哥哥理解错了?”君泽宸浅笑一声,低下头和槐桑鼻尖对着鼻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脸颊上,泛起了粉意。 “就是太子哥哥理解错了!桑桑明明没有说他是怎样做的!”槐桑撇开脸,娇哼一声,惹得君泽宸低低一笑。 “那他是怎么做的?” “是这样……呜呜!……” 反复跳进大尾巴狼布下的陷阱的小兔子眼睛红红,不光被抢走了怀里的胡萝卜,还被哄着敞开肚皮一顿猛吸。 槐桑皱着眉头,小脸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不安稳地把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太子哥哥好了! 第99章 公主13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微凉抚颊面,却感不是风。 举目远望,巍峨宫殿的每一庭柱都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水殿云房照得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 喜逢中秋,乐女们击起土鼓、吹奏豳诗,一阵阵荡气回肠的豳风乐曲环绕四面出廊、金砖铺地的宫殿,响彻云霄。 永寿帝身着月白色的祭月朝服,佩戴绿松石朝珠,腰间系着白玉朝带,于酉刻从宫中出发,带着皇后与各位嫔妃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前往月坛祭月。 殿外星沉月落,鸟鹊低语,纷繁的流星如火坠落,四散如雨,向人间坠去。 月圆之日,宫人们在月坛上设鲜果、月饼、鸡冠花、黄豆枝等物,由皇后先行拈香祭拜,之后各位嫔妃按照等级依次上前祭拜,永寿帝最后再拜。 因为妇女为属阴,故祭月以先之,此乃取义之正也,等全部人祭拜完成后,永寿帝再率领这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回宫,于殿中聚饮,享用团圆宫宴。 槐桑坐在席间,眨着一双大眼睛瞧来瞧去,今日难得能见到各位嫔妃齐聚一堂,自是新鲜的很。 妃嫔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贵重衣裳,就怕被别人比了下去,个个满头珠翠,遍身罗绮,华丽宝光交错闪烁,赏眼极了。 槐桑只觉得自己像是穿梭在美丽花丛间的蝴蝶,被馥郁脂粉味儿淹没,脑袋变得晕晕乎乎的了。 “嗯?”槐桑在宴席中后段见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阮明兰身穿秋香色对襟襦裙,头上只简单梳了个云鬓髻,斜斜地插了个溜银喜鹊珠花,衬得秀气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淡雅。 虽不似其他嫔妃那样珠环翠绕,倒也别有一番清丽滋味。 “公主殿下,那是上次被您下令禁足的阮才人。”秋瑾似是看出槐桑的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端坐在席间的阮明兰,俯身向槐桑解释道。 “不过阮才人现在已是阮昭仪了,仅仅数月便晋升了三品,属实不可小觑。” “哦……”槐桑兴致缺缺地移开眼,对阮明兰现在是婕妤还是昭仪不感兴趣。 谁不知道永乐公主身为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的女儿,在皇宫中是仅次于永寿帝和皇后娘娘的存在。 宫人们间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哪怕是得罪了太子也不要去得罪槐桑,因为得罪了槐桑,就相当于得罪了天家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槐桑在看着阮明兰,阮明兰察觉到上面传来的好奇的目光,也悄悄地抬眼向上望去。 槐桑今日身着纱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轻雾的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白嫩腕间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抬手间叮咚作响。 乌黑发丝挽成一个漂亮的青云莺丝髻,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清秀自然,鬓间缀以几朵闪烁珠花,清丽脱俗,魅而无骨,浑身肌肤雪白如上好的羊脂玉,俨然一个绝世美人。 “许久未见,永乐公主出落得愈发惊人了。”阮明兰感叹一声,刚刚只是瞧了个打眼,就被永乐公主似绝目明珠般的容貌晃了个神,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还好永乐公主生在天家……阮明兰轻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否则……生的这样一副容貌,很是容易招来祸患啊…… —— “桑桑刚才在看什么?”君泽宸凑到槐桑耳边说着悄悄话。 “唔……看到了个眼熟的人而已。”槐桑也学君泽宸那样凑到他的耳边,甜滋滋的樱桃香萦绕在君泽宸鼻尖,让他呼吸一滞。 “桑桑是不是在开席前偷吃酪樱桃了?”君泽宸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抬,食指点了点槐桑的鼻尖。 “桑桑只吃了一点点!”槐桑心虚地眨眨眼,伸出小手比划着,“没有偷吃!桑桑只吃了这些——,只有一点点而已!” “真的吗?”君泽宸低低地笑了一下,微一抬头,唇畔碰过槐桑的发顶,“那桑桑可不要吃一点东西之后,就撒娇说自己吃不下了哦~” “嗯嗯!”槐桑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是辰时吃得酪樱桃,现在肚子早就饿了!不过太子哥哥的鼻子好灵哦……连她吃了酪樱桃都能闻出来! —— 月亮东升之时,在殿院内朝东摆放一架木质屏风,屏风前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屏风两侧则挂上了鸡冠花、毛豆枝、鲜藕等物。 八仙桌上供有一个七八斤重的大月饼,饼上有“广寒宫前玉兔捣药”的图案,饼前摆放着糕点、水果等供品,供品前为香炉和红蜡烛。 由赞礼官引导,先由永寿帝身边的魏公公念祭月表文,随后总管太监替他烧香行礼,接下来是焚表文,由永寿帝从桌上取下表文,恭敬焚化,其间伴有乐师奏乐。 礼毕后,太监们将桌上的大月饼按人数分成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吃一口,寓意吃“团圆饼”,吃完团圆饼后,便正式开始中秋宫宴。 随着永寿帝的一声令下,名菜佳肴如流水般涌进殿内,月华翡翠蟹、石榴琥珀鸭、月色蟹黄糕、月饼玉髓汤、桂花石榴鱼、石榴蟹黄虾等等齐摆上桌,看得槐桑眼花缭乱。 阵阵银铃声在大殿中响起,舞姬轻抬莲步,舞上一曲皓月流光舞,曼妙的身姿如云朵舒卷,轻盈时如春燕展翅,欢快时似鼓点跳动,如梦似幻、如痴如梦。 膳后的甜点也是复杂多样,青玉月饼、金瓜糕、白莲糕翡翠桂花糕、银杏八宝饼紫菱酥、乌龙酥、玛瑙莲蓉饼、金银莲花糕、雄黄糕一应俱全。 槐桑坐在桌旁吃得正香,就听到永寿帝乐呵呵地叫她,“永乐,到朕面前来。” 槐桑执起手帕拭了拭嘴角,起身至大殿中央,来到永寿帝面前躬身行礼。 “好好好……”永寿帝满眼慈爱地看着槐桑,皇后也温柔地执起她的手,“永乐今日这一身打扮真是闭月羞花,连我看着都禁不住脸红呢!” “永乐生得一副好模样,也怪不得宸儿总往凤阳阁跑呢!” “陛下!皇后娘娘!”槐桑雪腮泛粉,跺了跺脚,怎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趣她! “众爱卿今日聚集在此庆祝中秋佳节,朕要借此宣布一件大喜之事。”众人闻言纷纷放下筷子,恭敬地垂头听旨。 “太子与永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朕看他们两情相悦,借此中秋美好团圆之意,封永乐公主为太子妃。” 此消息一出,满座哗然,尽管大家早就知道永乐公主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人选,但是却没想到还未等到永乐公主的生日到来之时,陛下便这么早就定下了。 永乐公主的年纪还尚小,为何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着急呢? 君泽宸在一旁看着永寿帝下旨后满意地露出笑容,众人当然想不到,正是因为君泽宸看到槐桑身边接连二三出现的野男人后心生危机,于是夜夜不能寐,每日都到养心殿给永寿帝洗脑,让他快点下旨订下他与槐桑的婚约。 永寿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每日最怕之事便是在养心殿见到君泽宸的身影。 君泽宸不光只是洗脑永寿帝,从养心殿出来之后,他便会前往皇后居住的永安宫,继续给他的母亲洗脑,永寿帝和皇后被君泽宸烦得不行,心里也想让君泽宸和槐桑早日定下来。 “毕竟宸儿就仰仗着和桑桑认识的早罢了,要是遇见的晚点,指不定桑桑就被别人家定下了,哪里还会有宸儿的事儿呢?” 皇后在永寿帝身边叹了口气,和他一样发愁。 于是为君泽宸操碎了心的永寿帝和皇后商量了一下,给远在乌弋山游玩的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寄了一封书信。 对太子很满意的安平长公主自是乐意见得这门亲事,不过丘木大将军就对君泽宸没什么好印象了。 虽然他长相过得去,身份也配得上桑桑,人格品性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就要拐走他的宝贝女儿了呜呜呜! 丘木大将军的抗议自然是被安平长公主一个眼神就镇压下去了,于是两家人一拍即合,决定在中秋宫宴上便宣布这件喜事。 恰逢中秋,又有这样的喜事,酒过三巡,嫔妃们三三两两相约于廊下赏月吟诗,槐桑也应下君泽宸的邀请来到高台之上,欣赏皎洁的月色。 “太子哥哥你看!这里能看到远处的灯市诶!” 世间嘈杂仿佛在这一瞬间悉数在君泽宸的耳畔消失,寂静的世界里,唯有身旁少女的笑靥在火树银花中莹润如绝世瑰玉。 她的黑眸映着远处流光溢彩的花灯,仿佛敛尽了所有尘世的芳华,让他不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槐桑正欣赏着远处光华璀璨的灯市,君泽宸不知何时靠近了她的身边,和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十指相扣。 “太子哥哥看到了,很漂亮。”君泽宸目光专注地看着娇小懵懂的少女,眸子里溢起宠溺的笑意,只觉得此刻他再幸福不过了。 —— “轻一点!你的力气太大了!”槐桑瞪了一眼扎那,他闻言听话地放轻了手中的力道。 赫连宇在一旁看着做低伏小的扎那,顶了顶后槽牙,恨恨地想,真是个狐媚子! 自从槐桑发现了扎那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之后,跪在她脚边为她捶腿,接过她吐掉的果核的人就变成了扎那,而失宠的赫连宇现在仅剩的价值……就只有每日的睡前故事环节了。 得亏那狐媚子是个哑巴,要不然……岂不是连他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赫连宇攥紧了手中的苏绣金鱼图团扇,含恨地瞪了一眼跪在槐桑脚边的扎那,他此刻正眨着那一双丑陋的不详之瞳看着槐桑,然后被她奖励了一颗樱桃。 ……他都没吃过她喂的樱桃!只偷偷摸摸地吃过她吃剩下不要的冰西瓜! “快点扇呀!没吃饱饭吗?”槐桑抬起雪白的小脚踹了赫连宇一脚,赫连宇忍气吞声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幽怨地瞪了扎那一眼。 自从这个哑巴霸占了他的位置之后,槐桑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了!都怪他! 第100章 公主14 时光飞逝,年节转眼又至,树木凋尽,霰雪飘零,已是冬至。 宫檐下梅花琼萼,雪态冰姿,映着绮丽红墙,满院红梅花就像从团团白雪中开出来,煞是好看。 这日殿外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宛如鹅毛般坠挂在院中那棵苍劲的梅树枝头,红蕊褐枝覆白雪,难得美景。 —— “把这白檀木铺在炉底,再烧这蜜凤,味道好,又少灰,还暖和,真真是个好宝贝!” “可不是嘛!你看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可咱们凤阳阁内,竟然还可以脱减衣物!可真是托了永乐公主的福了!” “诶!”绿衣宫女不赞成地看向黄衣宫女,“现在应该改口称永乐公主为太子妃了!” 凤阳阁中炉火烧得旺盛,殿内弥漫着桂馥兰香,槐桑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只椭圆形的手炉,雕花铜制的手炉看起来像个小茶壶一样,金光闪闪的。 “快让他进来。”宫女进殿向槐桑禀报扎那到了,被温暖的馥兰香熏得昏昏欲睡的槐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就见扎那身着一件单薄的淡墨穿花纹长衫,发丝上还落着白色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吗?”扎那点点头,乖顺地跪在榻边,伸手把槐桑雪白精致的脚丫塞进自己的衣衫里,为她暖脚。 身体不好的槐桑常年手脚冰凉,尤其到了冬天更甚,经常因为受寒而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惹得安平长公主与丘木大将军头痛不已。 永寿帝和皇后也想了很多法子,又是在凤阳阁内烧上地龙、又是命宫女整日整夜看守在火炉旁,不让炉中的火熄灭。 但被养的矜贵娇弱的槐桑不是被过大的灰尘呛得得了哮喘,就是因为过于干燥得了热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说起来……怎得你身上就跟个火炉似的,大冬天也不见丝毫凉意?”冰冰凉凉的小脚下面踩着一个源源不断传输热量的火炉,槐桑舒服地眯起双眼,随后又疑惑地看向扎那。 “难不成西域之人有什么特殊的保暖法子?” 扎那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保暖的秘方,那双在他胸膛处作乱的滑腻小脚不安分地乱动,惹得他浑身上下像是烧起来了一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好香……好想舔一舔…… 自从发现了扎那无论春夏秋冬,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一件长衫,在冬天也像个自身就会发热的自热暖炉之后,槐桑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日都唤他来到凤阳阁为自己暖脚。 按理来说,外男是不应进入公主府内擅自拜见公主的,更别提还是做暖脚这等私密之事。 尤其扎那还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论身份论性别,都属实是不合规矩。 但是槐桑是何许人也?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就没有她不能做的事情。 永寿帝对槐桑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嫔妃们每日例行向皇后请安时,也都收到了皇后明里暗里的警告。 “各位妹妹若是因为贪图一时口快,而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君泽宸虽是不乐意,但看着槐桑不像往年冬天病怏怏的身体,觉得她的身子安好自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凑到跟前的狐媚子质子…… 君泽宸自信他比不过与槐桑青梅竹马的自己。 所以这事自然就死死地烂在了宫中,无人敢向外传。 —— “寿王殿下。”殿门外传来宫女请安的声音,昏昏欲睡的槐桑一惊,刚想从塌上起身,叮咚珠帘碰碧声响起,君鹤鸣便先一步走近殿内了。 “成何体统。”君鹤鸣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心一跳,厉声呵斥道,“还不快从永乐公主的榻上下来。” 槐桑还以为君鹤鸣在说自己,连忙把脚从扎那敞露的衣襟中拿出来,慌慌张张地从榻上起身穿鞋,谁知君鹤鸣的下一句话便是冲着扎那说的。 “皇叔吓到桑桑了!”槐桑松了一口气,随即鼓起雪白的脸颊,娇气地瞪了君鹤鸣一眼。 “是皇叔的不对,皇叔向桑桑赔不是了。”君鹤鸣对槐桑的娇气指数习以为常,所以道歉的话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了,丝毫没有停顿。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永乐公主的殿内。”君鹤鸣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扎那,眉头紧皱。 君鹤鸣前一阵子不在皇宫,自是不知道若羌国的质子已经成为了槐桑身边的乖狗狗。 “皇叔……他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槐桑糯糯地开口,抬起眼皮打量着君鹤鸣的脸色,“他不会说话。” “若羌国的质子……”君鹤鸣见槐桑的鞋子还半挂在脚丫上摇摇晃晃,露在外面的那一节肌肤白的惹眼,半蹲下身,大手执起绣白莲花软缎嵌珠鞋,“我竟不知是个哑巴。” 扎那看着走进来让他离槐桑远点的男人,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盛气凌人与漫不经心。 墨色刻丝仙鹤大氅上面有几滴融化的水珠,似是在殿外暖和了片刻才进殿的,身上沾染的寒意已经消散不见了。 偏偏手里拿着一双与他疏离的气质不符的软缎嵌珠鞋,半蹲下身为漂亮明媚的少女穿鞋时,周身凌厉孤傲的气场都变得温和起来。 扎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气氛和谐的两人,……有点碍眼。 “皇叔……”槐桑不安地缩了缩小巧圆润的脚趾,然后就被君鹤鸣轻轻圈住了脚腕,“动什么。” “皇叔……有点痒。”宽大有力的大手,虎节处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正好抵在槐桑脚腕突起的踝骨处,磨擦间激起一阵阵痒意。 “娇气。”君鹤鸣不轻不重地开口,连眼皮都未抬,为槐桑穿好鞋,又为她整理好弄皱的衣摆,抬手把她鬓间凌乱的发丝捋顺,“桑桑也学会养男宠了。” “桑桑没有!”槐桑心虚地眨眨眼,“桑桑只是……只是请若羌国的质子到殿里喝茶罢了!” “是吗。”君鹤鸣看透不说透,“正巧皇叔也口渴了,可以在桑桑这儿讨杯茶喝吗。” 扯谎的槐桑上哪里给君鹤鸣弄茶去,就算让秋瑾现去煮茶,也得耗上一段时间。 “桑桑莫不是……不想招待皇叔?”君鹤鸣眼底漫上些许笑意,面上却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想看她心虚的可爱小模样。 “桑桑没有这个意思!”槐桑像踩了狐狸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跺跺脚,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茶……茶还在煮着呢!皇叔稍等一下就好!” “是吗。”君鹤鸣挑挑眉,“皇叔看桑桑与若羌国质子这个样子……还以为你们早就喝上了呢。” “唔……唔……没有的事!”槐桑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君鹤鸣。 “皇叔……皇叔……桑桑有事要吩咐秋瑾!皇叔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桑桑很快就回!” 还没等君鹤鸣反应,槐桑便一溜烟儿地跑出殿外了,“秋瑾,快去煮一壶茶!” “公主想喝哪种茶?” “随便哪种!要那种煮的最快的,越快越好!” —— 君鹤鸣看着槐桑离开的背影,转头收起笑意,审视地打量着直挺挺站在一旁的扎那。 “桑桑让你为她捂脚,是你的荣幸。”君鹤鸣目光淡淡,疏离而客套,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别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妄图爬上公主的床,去争夺她的宠爱。” “你只是一个被若羌国放弃的棋子罢了……被送过来示好的物件,何谈什么身份呢。” 扎那不答话,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君鹤鸣的话说得难堪羞愤的意思。 他盯着君鹤鸣冷冰冰的脸色,……握了桑桑的脚,好碍眼,好想杀掉。 —— “快去请太医来!公主殿下发热了!”这天秋瑾叫槐桑起身时,却半天也没等来槐桑的回应。 怕永乐公主出了什么岔子,秋瑾不安地推开门,便发现槐桑正潮红着一张小脸,难受地皱着眉头,俨然是发热了。 “再去东宫向太子殿下禀报一声。”秋瑾打了一盆冷水,把手帕打湿敷在槐桑的额头为她降温,一边等太医的到来,一边让春笙去东宫告诉君泽宸一声。 “桑桑怎么样了?”君泽宸焦急地看向把脉的太医,身上还带着冬日的凉气,顾忌着槐桑的身体,君泽宸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寒气消散。 “永乐公主这是突发风寒了啊!”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收回覆在槐桑手腕处的帕子。 “永乐公主本就身体欠佳,如今又正直寒冬,正是风寒高发的时节。” “好在永乐公主平日里按时喝药,又有太医定期为公主检查身子,因此并不严重。” “臣开几副药方,一日三次为永乐公主按时服下,不消七曜便可痊愈。” 照例来到凤阳阁为槐桑暖脚的扎那今日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吵嚷的声音,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槐桑突发风寒了。 “阁下今日先回去吧,永乐公主身体抱恙,待公主风寒痊愈,便会有宫人通知阁下何时再来的。” 因为扎那从没说过话,宫人们不知如何称呼他,只能不出错地称他为阁下。 宫女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扎那没了踪影,正疑惑他去了哪里,转过头才发现,扎那竟不知何时跑到永乐公主床边去了。 扎那看着脸色潮红,难受地呻吟出声的槐桑,眨了眨眼,敞开衣襟,抓起她的脚踩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 君泽宸眉心一跳,对扎那如此明目张胆挑衅他的作为心生暴虐,薄唇轻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把他带下去!” 第101章 公主15 太子发怒,宫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触他的霉头。 君泽宸身边的小太监立马上前一人按住扎那的一边肩膀,踹向他的膝盖就要迫使他跪下,谁知扎那受了两人一脚却纹丝不动,甚至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这……”小太监挠挠头,面面相觑,不信邪地抬起脚,却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脚边也好像绊了什么东西似的,一时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痛的龇牙咧嘴,”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而疑似罪魁祸首的扎那却则眨了眨那双如梦似幻的浅色异瞳,无辜地看着他们。 “真是一帮蠢货!”君泽宸暗骂一声,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太子殿下息怒!”小太监跪伏在地,叩首求饶,“奴才刚才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时不慎才摔倒在地,并非是奴才故意为之!” “太子殿下息怒!”另一位小太监也“邦邦”地叩了两个响头,“不知是谁往奴才的脖子上扎了一针,那位置刁钻得很!就像……就像是被打了二十大板似的!” “一定是他!一定就是他做的!”小太监抬起头怨恨地看向扎那,“请太子殿下明察!” “还请太子殿下为奴才们做主啊!”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吵得君泽宸头痛,抬起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扎那闻言无辜地眨眨眼,好似受了委屈一样恹恹地垂下头,高大健壮的身子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无端让人觉得像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小狗。 “可是……奴婢并没有看到他动手,想来……也许是误会吧……”有胆大的宫女不忍心看到扎那被冤枉,小心翼翼地开口,又见到君泽宸难看的脸色,语气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喃喃几声嘟囔了。 宫女们看不出来,君泽宸看的可是清清楚楚,被两个小太监按住肩膀的扎那在他们第二次抬腿时,手指微动,两根泛着寒芒的银针便悄无声息地插到了小厮的脖颈上。 疼的他们死去活来地在地上打滚,事后还装作一副无辜的可怜模样。 他就是用这副狐媚子模样勾引桑桑的?君泽宸盯着装可怜的扎那,眸子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看来这若羌国的质子,没有那么简单啊…… “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凤阳阁内。”君泽宸挥挥手,头痛地让那两个小太监先下去,转身看向一旁跪地的宫女们。 “说话。”君泽宸危险的眼眸冷冽地扫向瑟瑟发抖的众人,视线带着警告。 “太子殿下,他是来为永乐公主……不!他是来为太子妃暖脚的。”春笙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回答君泽宸的问话。 “今日当值的宫女是谁,为何不拦下他。” 君泽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值班的宫女害怕地抖了两下,脑袋愈发低垂,几乎要埋进凤阳阁的地砖里了,“太子殿下……是永乐公主……不!是太子妃让他每日巳时到凤阳阁为太子妃暖脚的。” “太子妃说……说他来的时候不用奴婢禀报……直接让他进殿便好……” “太子妃不懂,你们也不懂吗。” 君泽宸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桑桑不懂这些,莫要生气……要怪就怪那狐媚子质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桑桑对他放下戒心…… 君泽宸睁开眼,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像看死物一样的眼神扫过扎那的全身。 谁知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把手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在衣服上蹭了蹭,又要上前去捂槐桑的脚。 ……他很热,捂一捂,桑桑就不凉了。 因得染了风寒的缘故,槐桑手脚发冷,比往日还要凉上三分,似夏日冰桶中的冰块,一碰便打个哆嗦。 槐桑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在躺金丝榻上,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还带着点点泪痕,眉头微蹙,没了往日的活力,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扎那只以为是他不够尽心,怠慢了槐桑,所以槐桑便一直睡着不想搭理他了。 扎那头一次感受到名为焦急的情绪,想看着槐桑睁开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眼尾泛起好看的薄红,娇娇地瞪他一眼,说他力度太重了,让他轻一点。 “都退下。”宫人们安静地退到殿外,君泽宸侧身挡在扎那面前,抬起手中的蒲席斧式折扇拍开他的手,“别碰她。” 一条红印子出现在扎那蜜色遒劲的大手上,他抬起眼皮看向君泽宸,漂亮的异瞳中一闪而过狠戾的阴翳,转而又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的呆滞木讷。 君泽宸没察觉到扎那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他眼神冷执淡漠,带着轻蔑的不屑,嘴角扬起的笑容没有一丝暖意,“本宫劝你不要打着什么歪心思。” “你以为……太子妃唤你来为她暖脚,是因为看重你吗。” “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呼来喝去的玩意儿而已,没想到你竟这般不懂规矩,在本宫面前还不安分。” “本宫会让太监为你好好讲讲宫里的规矩……”君泽宸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病态的阴翳。 “若再让本宫见到你在太子妃面前上蹿下跳……本宫不会轻饶了你。” —— 秋瑾按照太医开的药方,每日按时喂槐桑服用,可是七曜之后却不见好转。 “这都过了七曜了,为何永乐公主的风寒还不见好转?”秋瑾在一旁看着为槐桑把脉的太医,焦急地团团转。 “嗯……”太医眉头紧锁,捋着花白的胡子,时不时摇摇头,“奇怪,奇怪……” “到底是哪里奇怪?太医您倒是说呀!”春笙在一旁看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奇怪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太医,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老夫并没有察觉到永乐公主的身体有何异常。”太医摇了摇头,“不过为何永乐公主一直高热不退呢?真是奇怪……” “陛下。”“皇后娘娘。” “永乐如何了?”殿外响起宫女请安的声音,永寿帝和昭月皇后踏进殿内,永寿帝身上披着的玄色金龙蟒纹大氅还未脱下,便向太医询问起槐桑。 昭月皇后身上还穿着素白缂丝斗篷,也目露担忧地看着太医。 “陛下,皇后娘娘。”太医起身向永寿帝与昭月皇后躬身行礼,“永乐公主一直高热不退,恕老臣无能,无法得知是何缘由。 “老臣行医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这可如何是好?”昭月皇后坐在床沿,戴着环佩玉镯的手握住槐桑的小手,默默垂泪,一旁的冯嬷嬷见此为皇后递上手帕。 “皇后娘娘莫要伤心,永乐公主是有福之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殿内一片萎靡之氛,安平长公主匆匆地踏进殿门,就见凤阳阁内挨肩并足,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片阴云。 “桑桑怎么样?”安平长公主心里咯噔一声,涌上不好的预感,身后跟上来的丘木大将军握住她的手,脸色严肃。 “安平长公主,丘木大将军。”太医俯身行礼,“永乐公主一直高热不退,老臣无能,探不出病因。” “如果永乐公主一直这样高热不退,恐怕……”剩下的话太医没有说出口,不过众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我的桑桑……”安平长公主双眼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崩溃地捂住嘴,瘫坐在床边掩面啜泣。 一生顺风顺水、潇洒快意的安平长公主此刻像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为自己的孩子身患重病,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感到痛苦。 在战场上被砍下一节手指也只是闷哼一声,面色不变的丘木大将军也难得露出悲伤的哀痛之色,大手覆在安平长公主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陛下,皇后娘娘,安平长公主,丘木大将军。”太医似是想到了什么,“老臣年轻时曾到云台山拜医求学,在那里听闻过药王谷的传说。” “相传药王符歧与其子孙世世代代居住在此谷中,无论患了何种不治之症,只要在这药王谷住上一段时间,保证药到病除。” “传闻这药王谷隐藏在仙境西部的一片幽深森林之中,被一座巍峨悬崖挡住,凡人无法入内,只有通过谷主的考验才能安全进入其中。” “谷中布满浓郁的灵气,其中的碧水潭更是灵气之源,传说那碧水潭的一滴灵水便可治愈一切病症。” “如果能把永乐公主送到药王谷居住一段时间,或是请药王谷谷主出山,那……永乐公主便会有救了。” “不过……”太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传闻这药王谷谷主行踪不定,脾气古怪,只医有缘之人。” “恐怕此行是困难重重啊!” “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要把谷主请过来,哪怕是绑,我也要把谷主绑到宫里来为桑桑治病!” 安平长公主拭了拭眼角的泪,平复下悲伤的心情,满脸坚定,振振有词地开口。 昭月皇后握住安平长公主的手,安慰道,“妹妹放心,我与陛下也会在宫中派出人手去探寻药王谷谷主的行踪的,有陛下的真龙之气护体,桑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多谢姐姐。”安平长公主感动地看向昭月皇后,“事不宜迟,我和丘木回府收拾下行囊,即刻便启程。” “姑母,且慢。”众人闻声望去,君泽宸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丰神俊朗的少年坚定地走到永寿帝面前,单膝跪地,叩首请命。 “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去药王谷请出谷主,为永乐问诊!” “此行困难重重,你真的想好了?”永寿帝严肃地看着目光灼灼的君泽宸,面露威严。 “儿臣去意已决,还望父亲母亲成全!”君泽宸目光坚定,面色坚决,“若是连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姑父与姑母又怎能放心地把桑桑交付与我?” “好小子!”丘木大将军忍不住拍了拍君泽宸的肩,目露赞赏。 “好!”永寿帝大笑一声,带着笑意地看着他已经长成大人的孩子,“这才是一国之太子的担当!” “宸儿长大了。”昭月皇后慈爱地看着君泽宸,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母亲很欣慰。” —— 赫连宇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天家,想起阁中传来的信件,眸色沉沉。 他上次遭小人暗算,身负重伤逃到郊外的树林,被槐桑发现捡回宫中,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半载,在这期间击星阁多次给他飞鸽传信,都被他一拖再拖地回绝了。 如今阁主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再不回去,他就会被击星阁除名,以后就要面临无数仇家的追杀,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无法再待在槐桑。 赫连宇抬起双眼,定定地看了一眼殿中央罩着缎绸帷幔的雕花金丝楠木大床,槐桑正躺在其中,脸色潮红,痛苦地皱着眉头,被病痛所折磨,不再是以往鲜活明艳的娇气模样。 赫连宇微微闭了闭双眼,绷紧了嘴角,紧攥双拳,下定了决心。 等着吧……他一定会比君泽宸先找到谷主!把他带到宫中为桑桑治病! ——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神秘建筑群缭绕林间,花树犹如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显得缥缥缈缈,犹如仙境。 “谷主!谷主!”扎着两个花苞头的仙童跑到前方正优哉游哉行走的高大身影前,捧起一束淡黄色的小花, “这是我在山脚下采的,送给您!” “呵呵……多谢了。”身姿挺拔的男子停下了步子,冷白色的修长大手接过黄色小花,露出浅淡的笑意。 容颜如画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如谪仙临凡一般飘然若仙,眉目间尽显冷清和傲气,仿佛这世间的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浮尘一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头微颤。 此人正是药王谷谷主——符牵机。 第102章 公主16 “谷主,徒儿今日打扫药材房时,在屋外的树林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 小仙童身上穿着一件湖蓝缎面绣折枝红梅花对襟衫子,似是年画中的娃娃一般可爱,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符牵机。 “徒儿碾了些草药敷在它的伤口处,又喂它吃了些吃食。” “嗯,做得好。”符牵机抬起冷白大手摸了摸小仙童的头,赞扬道,“万物有灵,它自会感受到星河的善意。” “谷主,徒儿有个不情之请……”符星河垂下头欲言又止,肉嘟嘟的小手紧张地捏着衣摆,惴惴不安地开口。 “徒儿想求您,准许徒儿喂小猫一点灵泉水!” “小猫的伤势特别严重!后腿处的伤口都化脓了,腹部也破开了个大口子,眼睛也睁不开……” “徒儿喂它时,它只能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边的草靡,咪唔咪唔地小声叫唤,徒儿见它甚是可怜,几乎活不过明天……谷主,求您救救小猫吧!” “徒儿本想找大师兄帮忙的,但是大师兄说……”符星河语气哽咽。 “大师兄说,灵泉水是何等珍贵之物,小猫只是一介畜生,何来得资格用灵泉水?让徒儿不要去叨扰谷主。” “可是……徒儿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猫走掉,求谷主救救它吧!” 浓荫匝地,符牵机精致的脸上洒落着两点金辉,一处在眼梢,一处在下颌,散落的发丝笼上一层金光,如飞升的谪仙,又如寒冰不化的雪山之巅。 符牵机眼眸低垂,看着情绪激动的小徒弟,叹了口气,“莫哭。” “大师兄说的不对,我会好好教育他的,莫要再哭了。” “那谷主是应了徒儿的请求了吗?”符星河泪眼婆娑,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嗝。 “记住要适量。”符牵机嘱咐着心善的小徒弟,“灵泉中蕴含的灵力太强,小猫一下喝进去太多会爆体而亡,切记不要喂进去太多。” “徒儿记住了!谢谢谷主!”符星河欢呼一声,救小猫心切,匆匆向符牵机道别后就转身跑走了。 符牵机看着小徒弟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谷主府走了。 —— “谷主。”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男子似是刚修炼结束,额上还带着几滴汗珠,恭敬地拱手行礼。 符牵机看向来人,男子生得一副眉清目朗的冷峻模样,两道剑眉上扬,带着一股子难以撼动的凛然正气,双眼神采飞扬,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坚毅之色,紧抿着双唇,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大丈夫的英勇豪气。 “刚修炼完?” “是。”大师兄一板一眼地回答符牵机。 “你今日惹得星河小师弟伤心了,你可知道?”符牵机看着有板有眼的大徒弟,头痛不已。 他这个大徒弟容貌端正,大义薄云,就是性子太过执拗,不懂得变通,可真是应了他的名字“不阿”。 不阿不阿,刚正不阿。 “是……星河师弟捡到的那只小猫吗?”符不阿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严肃。 “星河师弟想要喂那受伤的小猫灵泉水,可是灵泉水太过珍贵,是拿来治病救人的灵药,如若只是为了救区区一介畜生……” “徒弟拙见,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 “此言差矣。”符牵机摇了摇头,“万物皆有灵,有灵以为生,世间万物都有生命的,各有各的语言,生长的不同和力道都不一样。” “做人要有孝、善、诚、感恩、的心,万物才能与你有缘。” “可是……”符不阿欲言又止,“徒弟还是认为,人的性命要比畜生的性命重要的多。” “无论是人还是猫,亦或是自然界的花花草草,都要以平等的视角看待他们的存在,不因人类自认为站在‘灵’的顶峰而对其他万物心生藐视,不怀敬畏。” 符牵机慢悠悠地开口,身姿欣长地立于老树之下,眉眼疏离,更显翩翩风骨。 “只要‘有灵’,那就是生命,就应该得到尊重、得到敬畏,人应与之和谐相处。” “灵泉是先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本意便是救世间万物,这些都不是人类可以独占和独享的。” “谷主说得对,徒弟受教了。”符不阿深受震撼,恭敬地向符牵机作揖拜礼,“是徒弟的想法太过于狭隘了,惹得星河师弟伤心,是徒弟的过错。” “徒弟定会谨记谷主的教诲,平等地看待世间万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符牵机点点头,“要记得向星河小师弟道歉。” “是。” “徒弟定会亲自登门道歉,给星河师弟赔不是。” —— “舍得回来了。”同伴们有些日子没见到赫连宇了,再一次见到他,自是激动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他回来。 赫连宇嫌弃地抖了抖身子,“少肉麻。”。 “你小子!”同伴“嘿”了一声,“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都乐不思蜀了?” “诶!”旁边留着络腮胡的粗犷男子怼了怼赫连宇的手臂,“你在宫里待这么久,见没见过皇宫的娘娘?” “是不是各个生得风情万种,美艳绝伦,回眸一笑百媚生,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又善歌舞又善琵琶?” 络腮胡面露憧憬之色,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那是肯定!”一旁偷听他们讲话的同伴也都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没点本领怎么能入得了皇帝的法眼?” “皇帝的女人肯定都长得特别漂亮!” “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身边都有蝴蝶环绕?” “……” “诶诶诶!”一位生得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子突然凑到赫连宇跟前,“永乐公主是不是也住在宫里啊?你见过她吗?” “嗯。”赫连宇矜持的点点头,端得一副黄花大闺女的娇羞模样。 “永乐公主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倾国倾城?生得花容月貌,比起九天之上的神女也有过之无不及?” “永乐公主是不是在宫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无人敢和她叫板?” 那小个子好奇极了,一个劲儿凑在赫连宇身边问东问西。 “嗯。”赫连宇继续矜持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我便在永乐公主身边当差。” 一句话在人群当中激起了千层浪,关于永乐公主在民间的传闻数不胜数。 身为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安平长公主的独女,永乐公主还未出生之时,便受到了圣上如流水一般涌入长公主府的金银珠宝,还有数不清的封地与赏赐。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生的槐桑自小便显露出一副天家独有的尊贵气质,生得娇俏软糯的小娃娃对人甜甜的一笑,便让人一股脑地想把所有都奉上她的手心。 身份尊贵,再加上永寿帝对她无法无天的宠爱,永乐公主的名号在整个寿国都是响当当的头衔。 坊间曾有言“永乐公主打个喷嚏,整个皇宫都要抖上三抖”,“永乐公主挥挥手,整个皇宫的金银珠宝便都到了她的手中”,“永乐公主一个蹙眉,整个皇宫都要严阵以待”“……”来形容槐桑是如何受宠,以及她过于骄奢的生活。 曾有清高孤傲的才子对槐桑奢靡的做派不屑一顾,遂作诗谴责,端得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高傲风骨。 可是却在赏花宴有幸见过槐桑后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嘴里嘟囔着“我真该死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然后把曾写过的诗集全部烧掉,对他曾诋毁永乐公主而感到万分懊悔,痛哭流涕地祈求永乐公主能够宽恕他。 此后更是在别人谴责永乐公主骄奢淫逸的做派后,愤怒地与其对峙,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众人对他突然的改变自然好奇不已,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纷纷前去才子的府中拜访打探永乐公主的模样,却都悻悻而归。 无论那些访客如何追问,那才子都守口如瓶,坚决不透露出分毫,只是面色恍惚,“鄙人才疏学浅,无法用拙劣的词语描绘出永乐公主万分之一的美。” “鄙人何其幸运,能够亲眼见永乐公主一面,已是此生无憾了!” 才子的话更是为永乐公主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有家室得当的才子不信邪,跟随家父参加了宫宴,远远地望见了永乐公主一面,纷纷面色恍惚的回到家中,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众人见此更是扎耳挠腮,纷纷猜测永乐公主究竟生得是何模样,竟能让原本对她不屑一顾之人纷纷“叛变”,变成了永乐公主的忠实拥护者。 —— “永乐公主当真如传闻所言,能在宫里为所欲为?” 那小个子又问,一旁安静下来的人群闻言又议论纷纷起来,担忧地看向赫连宇。 “你在永乐公主身边当差,被没被她打过?” “听说永乐公主的脾气特别不好!对宫人非打即骂!她还……” “她才不是那样!”赫连宇突然拔高了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永乐公主性子好得很,她才不会对宫人非打即骂!”赫连宇紧皱眉头,愤愤不平地开口。 “永乐公主只是性子娇气了些,实则又可爱又善良!”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小个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为何坊间的传闻都说永乐公主心如蛇蝎、手段狠厉?” “都是一些嫉妒的说辞罢了。”赫连宇神气地仰起头,“想来是外人嫉妒永乐公主生得太过貌美,没处找茬,只能胡编乱造抹黑她罢了。” “永乐公主见我身负重伤,不忍心看我流落街头,便把我带回了宫中,留在她身边谋个一官半职。” 其实是留在槐桑身边当太监(有根版)。 “夏日天气炎热,永乐公主担心我中暑昏倒,还特意赏给我冰西瓜吃。” 其实是趁着四下无人,偷吃槐桑嫌弃不要的西瓜底。 “冬日里天气寒冷,永乐公主便让我进殿服侍她,免得在殿外受冻,殿中烧着火炉,温暖如春,永乐公主还赐我落座,不用站着。” 其实是跪在槐桑的脚边为她捏腿。 赫连宇神气的模样惹得众人艳羡不已,“没想到永乐公主是如此良善之人!” “看来谣言害人啊!” “是啊是啊!” “……” 自觉槐桑对自己很是特殊的赫连宇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高高扬起的头颅就像战胜的公鸡,就差打鸣了。 —— “谷主,寿王传来了信件。”符牵机刚踏进府中,门口的小厮便上前躬身迎接他。 “知道了。”符牵机面色不显,心里却疑惑,他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好友,这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了? “咕咕!”一身雪白羽毛的雪鸽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符牵机练字的楠木桌上,瞪圆了一双豆豆眼,谴责地看着他。 怎么让鸽等了这么久!咕咕!鸽等的都瘦了!速速给鸽呈上黄豆、草籽、麦子、水稻!还有鸽最爱的玉米! “等久了吗?小家伙。”符牵机伸手把缠在雪鸽腿上的卷筒解下来,看着一直盯着他的小家伙笑了起来,“饿了吗?” “咕咕!”废话! 淡红色的小巧爪子在桌上落下一个一个墨色的小爪印,是刚刚雪鸽踩到了桌上的砚台沾染的,锋利的喙叼着瓷碟中的谷物送进嘴里,吃得带着黑色斑点的尾羽高高地翘起,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咕咕”声。 符牵机给雪鸽准备好了吃食,便打开了君鹤鸣千里迢迢传来的信件。 “永乐公主高热不退,速来皇宫为她医治。” ……还真是君鹤鸣的风格。 符牵机看着信纸上短短的一行字,愣了片刻后便是无奈地笑,“求人也是这个态度,不愧是鹤鸣。” 不过……他竟不知,鹤鸣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永乐公主了? 符牵机伸手逗了逗吃的不亦乐乎的雪鸽,拨弄了几下他的尾羽,惹得它抬起嘴喙啄了他一下。 “咕咕!”别打扰鸽吃饭! 第103章 公主17 “小家伙,气性还不小。”符牵机好笑地顺了顺雪鸽的羽毛,示好地把玉米粒往它面前推了推,“快吃吧。”。 “咕咕!”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识相的份上,鸽就大鸽不计小人过了! 符牵机看着眼前气性来的快消的也快的雪鸽,又把头埋进了谷粒堆里,边吃还边发出“咕咕”地满足叫声,轻笑一声,执起狼毫毛笔,在藤纸上写下回信。 “把它送回你的主人手里。”符牵机落笔,把信纸放在密封的竹筒里,用红绳把邮筒系在雪鸽的腿上,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结果被雪鸽嫌弃地一瞥。 “真是……”符牵机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和你的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雪鸽“咕咕”两声,似是在和符牵机说“鸽走了,别想鸽。”,随后振了振漂亮的飞羽,头也不回地冲向云霄了。 符牵机看着雪鸽的身影在天边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之后消失不见,便收回了视线。 “该出发了。”符牵机轻声呢喃,鹤鸣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不过……谁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呢? —— 君鹤鸣正坐在桌前用膳,只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伴随着“咕咕”两声。 君鹤鸣放下筷子,起身推开窗,就看到雪鸽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窗檐上,神气地仰着脑袋。 “你竟然没赖在符牵机那儿混吃混喝?”君鹤鸣挑挑眉,对自家突然变了性子的雪鸽感到神奇。 “?咕咕咕!” 这是什么话!瞧瞧这是什么话?! 鸽不远千里辛苦送信,还牢记主人的话,知晓事情紧急,只吃了一顿午餐就连忙往回赶,主人竟然把鸽想象成饭桶!? 鸽好人坏!!! “好了。”君鹤鸣看着突然炸毛,暴躁地拿喙啄他,生气地“咕咕咕”直叫的雪鸽,抬起手抵住它的脑袋,“我错了。” “咕咕咕!”一点诚意都没有!至少应该给鸽准备一顿大餐! 君鹤鸣不去搭理上蹿下跳的雪鸽,解下雪鸽腿上的邮筒,骨节分明的大手展开质地柔软的藤纸,上面缓缓露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已阅。 …… 君鹤鸣眼角微抽,把藤纸翻到背面又翻回来,赫然只写着这光秃秃的两个字,很好……符牵机也学会这一套了。 知晓符牵机这是答应了,君鹤鸣松了一口气,原本高悬着的心也落下了,有符牵机在,桑桑定会平安无事的。 君鹤鸣折好信件,转身想坐下接着用膳,就看到自家雪鸽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瞪着豆豆眼谴责地盯着他,“咕!” ……真是犟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话虽如此,君鹤鸣还是很懂怎么哄自家雪鸽的,他唤来小厮,命他准备些豆子玉米,还有大米花生,装到瓷盘里送进来,然后把瓷盘往雪鸽面前一推,“别生气了。” “咕咕!”切! 雪鸽挑剔地打量着瓷盘里堆成小山似的谷物堆,矜持地挪了挪爪子。 看在你识趣的份上……还准备了鸽喜欢的花生……哦!花生好香!……鸽先原谅你一半吧! —— “谷主,您看!”符星河抱着一只橘黄色花纹的小猫跑到符牵机身边,小猫身上的斑纹极像虎皮的纹路,正窝在他的怀里陶醉地舔着爪爪。 “这是徒儿前几日救下来的小猫,徒儿给它取名为糖糕!”符星河把糖糕捧到符牵机眼前,向他介绍着,“徒儿给糖糕喂了一滴灵泉水,如今已经痊愈了!” “糖糕不光会蹭徒儿的腿撒娇!还会捧着爪子,像人一样作揖呢!” 符星河把糖糕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头,“糖糕,展示一下你的本领!” 糖糕似是听懂了符星河的话,神气地翘起尾巴,两只前爪一抬,后腿像人一样立在地上,握着拳头上下摆了摆,真的像个小人似的。 “呵呵……”符牵机被人模人样的糖糕逗笑了,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糖糕真聪明。” 糖糕用毛茸茸的脑袋瓜蹭了蹭符牵机的手心,然后身子一歪躺倒在地,露出触感很好的肚皮,左右翻滚着,看着符牵机眨了一只眼睛, “喵~”。 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符牵机失笑,抚摸着糖糕毛茸茸的肚皮,为它顺毛,糖糕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喵好舒服…… 符星河看着糖糕在符牵机熟练的按摩手法下瘫成一滩猫饼的模样,被逗得咯咯直笑。 “谷主,您这是要出门吗?”符星河笑着抬起头,就见符牵机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似是要出远门。 “嗯,我要出一趟远门。”符牵机欲意起身,却被还没舒服够的糖糕用毛茸茸的爪子抱住手,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人不要走!喵还要按摩! “出门这段时间,我已拜托从钰师叔暂且替我看管谷里的一切事宜。” “你们要听从钰师叔的话,切忌调皮捣蛋。”符牵机禁不住一直翻肚皮撒娇的糖糕,只好遂了它的意,又重新蹲下身为它按摩。 “从钰师叔可凶了……”符星河闻言皱起脸蛋,几不可闻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结果被符牵机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不可背后议论师叔。” “若不是因为你们太过调皮捣蛋,从钰师叔又怎会端得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符牵机把糖糕抱在怀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从钰师叔院子里种的紫丹罗就是你们偷偷拔光的。” “嘿嘿……”符星河挠挠头,讪讪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谷主您都知道啊……” “不光是我知道。”符牵机挠了挠糖糕的下巴,无奈地摇摇头,“从钰师叔也知道。” “啊!?从钰师叔也知道啊!?”符星河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满脸惊恐,“徒儿还以为从钰师叔相信……相信了那是被角雕叼走的呢……” “呵呵……”符牵机忍俊不禁,“如此拙劣的理由,也亏得你们想的出来。” “为何从钰师叔知晓此事,却……”符星河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却不追究徒儿的过错呢?” “从钰师叔宅心仁厚,知晓你们正是贪玩的年纪,再加上他平日里对你们辞严义正,你们对他也多有怨言。” 符牵机温和清澈的眼神似是能看穿一切,符星河听完他的话后羞愧地低着头,耳垂通红,不敢看符牵机。 “从钰师叔是心胸宽广、坦荡无私之人。”符牵机看着面露羞愧的小徒弟叹了口气,“若让我知晓你们在从钰师叔面前调皮捣蛋,我回来定要重罚你们。” “徒儿知错了。”符星河诺诺地开口,“徒儿定不会再惹从钰师叔生气了!” —— 皇宫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侍卫们看着面前朗若清月的男子,长眉淡漠,两目深静,整个人似蟾宫秋镜一般,一袭蓝衣纤尘不染,映得眸中寒色皎皎。 “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何地?”,只见一片刀光划过,两只锋利尖刀“当啷”一声挡在符牵机面前,刀尖闪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鄙人是药王谷谷主符牵机,受寿王委托,前来宫中为永乐公主医治。” “药王谷谷主?”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符牵机的话是真是假,眼前的男子虽是风姿翩翩,但实在不像是他们刻板印象中的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 而且……他们也从未听说过,药王谷谷主与寿王殿下相识。 不过……要是因为他们有眼无珠,耽搁了永乐公主就医……给他们十个脑袋都不敢这么做啊! “阁下稍等。”,侍卫们让符牵机稍作等候,来到养心殿门前请示魏公公,“魏公公,城门外有一自称‘药王谷谷主’的男子请求拜见陛下,您看……” “药王谷谷主?”魏公公闻言疑惑地扬扬眉,满腹狐疑,“不都说药王谷谷主行踪不定,旁人很难寻到他,怎得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那男子长得何种模样?” “那男子生得很是英俊,似是不到而立之年,身姿挺拔修长,衣着端庄,一身克制的气度,渊渟岳峙,端得像是山间采薇的隐士。” “而且那男子说,是受寿王殿下之托,前来为永乐公主治病的。” “嗯……”魏公公深思熟虑了片刻,“先请他进来吧,让陛下定夺。” 符牵机被请到养心殿内,永寿帝看着面前清润如谪仙的符牵机,犹豫地开口,“您便是……药王谷谷主?” “正是在下。”符牵机拱手行礼,“陛下若是不信,在下这里有寿王的信件,陛下一看便知。” 魏公公接过信纸双手递到永寿帝面前,永寿帝展开看到上面很是有君鹤鸣风格的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哈哈大笑一声,“快请谷主落座!” “谷主远道而来,有失欢迎,还希望谷主不要介怀啊!” “落座便不必了。”符牵机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在下是为了医治永乐公主而来,还请陛下派人带在下前往公主府便可。” “谷主请随老奴来。”魏公公接到永寿帝的指令,向符牵机鞠了一躬,带着他向凤阳阁走去。 —— “谷主,为何永乐公主一直高热不退,还昏睡不醒?”秋瑾看着为槐桑把脉的符牵机,忐忑地开口询问。 “永乐公主是否出生之时便带着病症。”符牵机的话惹得一旁的秋瑾面色激动,“正是!永乐公主出生时便身子不好,太医说公主殿下的方寸虚弱,需要定期服用治疗方寸的药物。” “在下知晓了。”符牵机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包袱,从其中翻找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正是他带下山的灵泉水。 “永乐公主方寸虚弱,又染上了风寒,身子禁不住如此折腾,恰逢冬日正是病疫肆虐的季节,永乐公主便又染上了疫症,只是因得先前得了风寒,两个病症一同发作,太医便看不出来病因如何。”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啊!”春笙侧头拭着眼泪,面色凄凄,秋瑾也难掩伤心之情,握住春笙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别哭哭啼啼的!公主还没事呢!”齐嬷嬷厉声喝道,“把福气都哭没了!” “莫慌。”符牵机掏出灵泉水向众人展示了一遍,“这是药王谷的灵泉之水,其中蕴含了天地之精华。” “只需每日在永乐公主的药中滴进一滴,不消五日,永乐公主便会醒来了。” “谢谢谷主!谢谢谷主!”秋瑾和春笙跪地向符牵机叩谢,难掩激动的神色,“太好了!这下公主殿下有救了!” —— 另一边踏上前往药王谷之路的君泽宸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找到的药王谷谷主,已经被君鹤鸣一封信叫到宫中,自己送上门了。 君泽宸与随从的士兵出了寿国,一路向西南方向行去,顺着湍急的河流和荆棘的森林,来到了南方江国。 “先生,再向前行两百公里,预计就到药王谷了!” 君泽宸挥手示意军队稍是休整,待恢复些体力再重新赶路,士兵们欢呼一声,都纷纷下马,或坐在树干旁唠嗑,或去小溪旁往头上浇点冷水清醒清醒。 正在众人出其不意之时,一帮从君泽宸一行出现在江国边境时就盯上他们的山匪冒了出来,打了君泽宸一个措手不及。 “护驾!”士兵们慌张地骑上马,像君泽宸身边围了过去,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先生!您先走!”因得是在外面,不可暴露君泽宸寿国太子的身份,所以士兵便按照君泽宸的命令称他为“先生”。 士兵们和山匪厮杀成一团,侍卫们保护着君泽宸突出重围向南驶去,途中却遇到了埋伏在远处,防止他们逃跑的的山匪一帮。 君泽宸和侍卫们虽然与山匪打了几个来回,但到底是寡不敌众,眼看着愈来愈多的山匪用了上来,而自己和侍卫的体力却早已耗光,君泽宸牙关咬紧,视线瞥向一旁的山谷,狠下心来。 “驾!”君泽宸身下的大宛马前蹄高抬,向着不远处深不见底的悬崖驶去。 “不!——” 侍卫们的大声呼喊,君泽宸已经听不清了,摔落悬崖的那一刻,君泽宸眼前涌上槐桑向他撒娇讨要糖糕吃的笑脸。 桑桑……君泽宸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昏黑,只觉得沉垒下坠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第104章 公主18 符牵机就这样在宫中住下了,因为他每日要按时为槐桑熬制汤药,再亲自送到凤阳阁交到秋瑾手中,这样住在宫中,方便他来来回回折腾。 也正是因为这样,符牵机彻底见识到了永乐公主在整个皇宫中的受宠程度,比如—— 这日符牵机熬好了汤药,把它放入搪瓷罐中保温,在去往凤阳阁的路上,遇见了两三个身着藕粉色罩袄的宫女,待他走近了,便听到如下的对话: “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漳绒,说要给永乐公主新做两条过冬的裙子。” “陛下也差人送来了卧兔儿,今年的卧兔儿是雪白雪白的,似是猎了一只雪貂,永乐公主戴上一定好看极了!” “凤阳阁中的熏笼也该换了,若是永乐公主醒来看见还是那个掐丝珐琅的熏炉,该发脾气了!” “正好还有去年太子殿下送来的铸铜錾刻熏炉,表面上还铸着金边花纹,可好看了呢!” “凤阳阁中的花今日换的了吗?” “换了换了,姐姐且放心!” “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也送来了狐裘和狐皮斗篷,大家都盼着永乐公主早日醒来呢!” “这偌大的宫里若是永乐公主不在,还少了不少乐趣呢!” “啊!符大人。”宫女们瞧见了不远处的符牵机,纷纷停下脚步向他行礼。 符牵机礼貌地躬身致意,宫女们见他手上提着竹篮,竹篮中装着青花缠枝牡丹纹罐,便知他是要去给槐桑送药,于是侧身为他让路,“符大人快快去吧!若是耽搁了永乐公主服药就不好了。” “那鄙人便先行离开了。”符牵机点点头,越过宫女们向前走,身后又能听到宫女们叽叽喳喳交谈的声音,“那漳绒该如何做好看?做成琵琶纹素裙如何?” “太素了吧?永乐公主应该不会喜欢,不如……做成粉色曲水纹织金缎袄裙如何?” “要我说,还是做成大红云锦绣梅花袄裙最好了!” “既暖和又喜庆!陛下最喜欢看永乐公主穿红色了!” “皇后娘娘还喜欢看永乐公主穿粉色呢!” “永乐公主穿什么颜色不好看?” “……” 真是被万千宠爱围绕的金贵公主啊!符牵机感慨一声,伸手探了探瓷罐的温度,默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又比如—— 符牵机拿来装药的矮胖搪瓷罐子,是西域进贡到宫中的宝贝。 这青花缠枝牡丹纹罐侈口,微外撇,丰肩圆鼓腹,腹以下渐收,平底无足,所施釉汁饱满纯净,均匀清凉,整体造型朴茂而不失俊伟。 至于为何会成为装汤药的罐子……只因永乐公主见了之后随便夸赞了一句“这花纹真漂亮,若是用它装药,恐怕本宫就会爱上喝药了。” 虽然只是槐桑不想喝药找的借口,不过这也成了君泽宸哄槐桑喝药的法宝。 用个漂亮的物件装药,至少从外表上看来……能减去点厚重苦涩的味道。 “真是……如此娇气……”符牵机摇摇头,面露无奈,手上煎药的动作却不停,这药需连服三旬,每日服三次,若落下一次,药效都会大打折扣。 符牵机犯了难,心里叹气,也不知道五日后这娇娇公主醒来,又会找什么理由逃避喝药。 —— 这日是冬季难得的好天气,雪后初睛,冬阳倦倦,照在窗纸上雾蒙蒙的,日光的粲艳都模糊起来,枝头乌雀鸣啾不停,明黄色的宫墙映着白雪,枝头几簇梅花舒展着身姿,煞是好看。 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白的绒毯,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符牵机照例提着搪瓷罐来到凤阳阁,秋瑾接过还温热的汤药,舀起一勺送进槐桑的嘴里。 “咳!……咳……”罩着缎绸帏幔的金丝楠木床间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后就传来秋瑾喜出望外的声音,“永乐公主!您醒了!” 啊……对了,今日正好是第五日。 符牵机晃了一下神,那边槐桑被秋瑾扶着坐起来,春笙眼疾手快地在槐桑身后放上鸭绒垫,防止她累着身子。 槐桑斜倚在靠垫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娇艳的小脸上还带着苍白的病容,恹恹地垂着眼睫,“本宫这是怎么了?” “公主殿下,您突然就陷入了昏迷,还高热不退,太医开的药方也不管用,都快吓死奴婢们了!”秋瑾和春笙眼泪汪汪地看着槐桑,却也谨记着齐嬷嬷的话,没有留下眼泪。 “那……本宫是如何醒来的?”槐桑一口一口地喝下汤药,被苦的皱起小眉头,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 “这都是多亏了符大人。”齐嬷嬷在一旁端来槐桑用完药后要吃的蜜饯,“若不是符大人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公主殿下可还要受一阵苦呢!” “符大人?”槐桑咽下最后一口汤药,被秋瑾喂了两颗蜜饯后,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对这个从没听过的名字感到陌生。 “便是药王谷谷主——符牵机,符大人。”齐嬷嬷向槐桑解释道,“符大人每日都等公主殿下用完药再离开,此刻正在外厅等着呢。” “唤他进来,本宫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 符牵机正在外厅欣赏着今日清晨宫女刚换的鲜花,置于纱槅前的花几上摆放着粉彩花蝶撇口瓶,瓶里插着几株凛冬腊梅,与窗外白茫茫的雪景甚是相称。 符牵机抬手轻抚紫红色的花瓣,就听到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符大人,永乐公主唤您进殿。” “这……恐怕不妥。”符牵机拱手推辞,“男女授受不亲。” “符大人。”宫女似是事先知晓符牵机肯定会拒绝,便向他施了一礼,语气惶恐,“永乐公主的话说一不二,您若是不肯答应,奴婢……奴婢在永乐公主面前没法交差啊!” “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好吧。”符牵机叹了口气,不忍见宫女为难,“请带路吧。” ——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梨花木雕藕荷叶的圆形茶桌上置了一个甜白瓷描彩绘的细颈花瓶,插了几朵香味淡雅的月季。 墙壁上陈设的字画也具是千金难求的珍宝奇玩,香楠木架子床三尺之外,一座青铜鼎兽口中徐徐散出轻烟。 榻前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红烛是新燃上的,加以云丝刺绣如意团花图案的灯罩,莹莹烁烁,恍如幻境。 软菱纱帐、柔花温玉,不论是铺了绣罗雪缎的架子床还是雕了莲花的精致黄梨木妆台,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间女儿香闺。 符牵机跟在宫女身后,地上铺陈着柔软厚实的密绒花乌地毯,落地软绵无声,室内熏着一丝清甜的幽香,清淡好闻,是永乐公主身上独有的香气,仿佛无孔不入般将他包围。 “公主殿下,符大人到了。”宫女禀告了一声便安静地退下了,此刻殿里只有槐桑与符牵机两人。 “永乐公主。”符牵机低着头不敢乱看,拱手隔着纱帐向槐桑行了一礼。 “你就是药王谷谷主?”小姑娘声音娇娇的,轻柔悦耳,似是羽毛轻拂他的耳际,听得他骨头一酥。 “正是在下。” “走近点让本宫好好看一看。” 符牵机犹如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向前,待回过神来时,已经离软菱纱帐不足一尺远了。 “永乐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永乐公主不……”剩下的话语消散于空气中,槐桑对符牵机磨磨唧唧的克己守礼模样感到不耐,抬起细白小手拉开罗帐,那张莹白通透的小脸便彻底显露在符牵机眼前。 面似芙蓉,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的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因为是大病初愈,槐桑没有梳髻,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微垂的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为这张娇媚艳丽的小脸添上几分病意。 窗外的阳光罩在槐桑的身上,更显得细嫩如白玉的肌肤透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归仙似的。 符牵机波澜不惊的瞳孔泛起一阵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原来风平浪静的样子,只有他手心里濡湿的细汗显出他不似外表那般不为所动的模样, “竟然这么年轻吗?”槐桑疑惑地看着符牵机,刚才在帐外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奇怪。 药王谷谷主的声音似乎与她在画本中看到的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形象不符,……难不成是长得老但是声音年轻吗? 槐桑掀开帷帐一看,啊……竟然真的很年轻。 符牵机听到槐桑呢喃出口的疑问哭笑不得,“永乐公主,鄙人虽面目年轻,但医术也是信得过的。” “否则……鹤鸣便不会给鄙人写信,拜托鄙人前来宫中为公主医治了。” “鹤鸣?……你与皇叔相识吗?”槐桑睁大了眼睛,神奇地看着符牵机。 殊不知这副模样,像足了在山涧出生不久的小鹿,黑眸清澈圆亮,娇怜的很。 “正是,鄙人与鹤鸣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符牵机勾起唇角,眼底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永乐公主若是好奇鄙人与鹤鸣是如何相识的,便由鄙人为公主解答一番……如何?” 槐桑对符牵机的识趣感到满意,正巧她刚喝了药,又睡了那么长的日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符牵机这一提议正好能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槐桑抬起小脸,冲一旁无人坐着的黄梨木七屏扶手椅扬了扬小巧精致的下巴,“坐那儿为本宫好好讲讲。” —— 苏若锦像往常一样背着竹筐,到山脚下采些可食用的果子,回去做蒸果子吃,就见到远处河边旁倒着一个人影。 苏若锦吓了一跳,在原地观察了一下,见那人影一动不动,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苏若锦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食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有气,看来还有得救。 苏若锦放下竹筐,把随身携带的帕巾在河里打湿,为他擦拭着被泥土弄脏的脸,待到整个帕子都变得黑漆漆的,那张英气俊美的脸旁变露了出来,赫然是掉下悬崖的君泽宸。 —— 君泽宸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梦里他是一头坐拥着两个山头的狼王,即将与自小一起长大的狼族公主修成正果。 就在他们马上要步入洞房之夜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混血杂种突然窜了出来,扬言他们才是公主的伴侣,让君泽宸快快退位,给他们挪地方。 就在君泽宸与那些杂种一触即发一场大战时,一直沉默的二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沉沉地看向君泽宸,告诉他自己也对公主有非分之想。 这可把君泽宸气坏了,“嗷呜——”一声仰天长啸,磨了磨爪子,鼻息间喘着粗气,两只狼眸冒着绿光,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君泽宸紧皱着眉头,气急败坏地和他们厮打起来,就在他们打得你死我活也没有争出个胜负之时,君泽宸突然一惊,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喘着气,拍了拍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在做梦吗?…… “啊!公子您醒了!”苏若锦照例端着一钵捣碎的草药,来到木屋中为君泽宸身上的伤口换药。 君泽宸身上的伤口不重,大多是树枝划伤的痕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虽说中途被悬崖峭壁中长出的树木勒住衣服救了一命,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在地上,也是伤及了肺腑,需要妥帖的治疗。 苏若锦从小跟身为老中医的爷爷一起生活,练就了一身行医救人的本领,后来爷爷因恶意的造谣中伤而深受千人所指,最终郁郁寡欢地去世。 苏若锦申诉无门,看透了人心的险恶,不愿沾染上世俗的铜臭,便搬到远离人烟的山角下生活。 医者仁心的苏若锦见到受伤的君泽宸自是不忍心见死不救,便把他背到家中,安置在旁边的木屋里,每日捣药为他疗伤。 今日一进来便见到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大手抚着胸膛,急促地喘着气。 “公子哪里不舒服吗?”苏若锦放下药钵,担忧地看着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君泽宸。 “你……是谁?”君泽宸警惕地看着推门而进的清秀女子,头疼欲裂,脑子里好几种声音在吵嚷着什么,仔细一听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浆糊。 “民女姓苏,名若锦,公子唤民女若锦便好,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苏若锦话音刚落,便见刚刚醒来的那英俊男子神色一怔,眼底带着无措的茫然,紧抿的薄唇微动,“本……我……不知道。” 第105章 公主19 脱口而出的“本宫”被君泽宸咽下,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自称,不过……尽管失忆了,君泽宸也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 为什么……他会那么熟悉?…… 苏若锦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君泽宸,见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苏若瑾头痛地扶了扶额,“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无婚配、父母的名讳……这些都不记得了吗?” 君泽宸只觉得苏若锦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一位女子的身影,快的让他捕捉不清便消失了。 君泽宸不再去多想,面露歉意地看着苏若锦,“抱歉……在下都不记得了。” 苏若锦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许是公子摔下崖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导致患上了离魂症。” “民女略通医术,待公子伤势愈合后,便为公子熬制些补心汤服下,兴许对这离魂症有些用处。” “这里是民女家中的柴房,虽是简陋了点,但离闹市很远,幸得清净,公子身上的伤势还未好全,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檐下的油漆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君泽宸打量着虽然外表破败,但是内里被苏若瑾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屋,紧皱的眉头微松。 “多谢了,苏小姐。”君泽宸自知给苏若锦添了不少麻烦,君泽宸微微垂首,拱手作揖。 “苏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待在下记忆恢复之时,定有重谢。” —— “鹤鸣及冠之礼那日,被一只跑出栏的公鸡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啄坏了衣裳,虽然他当时没说什么,面上也冷静得很,但是当天的晚膳,主菜便有一道白片鸡。” “这鸡就是啄坏了皇叔衣裳的那只鸡吗?” “正是。” 槐桑懒洋洋地倚在鸭绒垫上,听到符牵机的回答被逗得咯咯笑起来,圆圆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状。 符牵机见此也像被感染了似的,眼底映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身上围绕的清冷孤傲之气全都散了开来。 “鹤鸣霸道得很,不允许我们拿这事闲谈,若是有谁拿这事打趣他,他便暗戳戳地使绊子,直到我们被闹得不行向他发誓求饶,他才端得一副高抬贵手的样子,大发慈悲地放我们一马。” “诶?!”槐桑没想到成熟稳重的君鹤鸣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感兴趣极了,仰着一张娇艳的小脸,软乎乎地向符牵机撒娇,“还有吗?还有吗?” “鹤鸣他还怕黑,所以入睡前,总会在榻边留着一盏烛台。”符牵机端坐在黄梨木椅上为槐桑讲着君鹤鸣的糗事,槐桑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闻言惊奇地歪了歪头。 “真的吗?皇叔的胆子竟然这么小?!本宫都不怕黑!” “自然是真的,鄙人不敢和永乐公主说假话。”符牵机恭敬地躬了躬身,“永乐公主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鹤鸣在黑暗处会比平日里更为冷静沉着,外表上虽看出端倪,不过若是和他说话,他便会慢上半拍回答,很是有趣。” 槐桑闻言转了转漂亮妩媚的大眼睛,似是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自觉抓住了君鹤鸣的把柄,偷偷地笑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人未到声先到,槐桑正想追问符牵机更多关于君鹤鸣的小秘密,就听到厅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君鹤鸣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脱下肩上披着的镶滚彩晕锦绛纱大氅,一旁的宫女及时上前接过。 君鹤鸣今日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衬得英挺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凌人的盛气。 君鹤鸣顾忌着槐桑大病初愈,不宜过了凉气,上前的脚步一顿,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厅门处,似笑非笑地看着懒洋洋的槐桑。 “皇叔!”槐桑一惊,连忙从鸭绒垫上坐起来,端庄地直起身子,冲着掀开珠帘走进来的君鹤鸣甜甜一笑。 “没有人说皇叔的坏话呀!皇叔是不是听岔啦?”槐桑心虚地眨眨眼,”皇叔年纪大了,可能耳朵不好使了吧……” “是吗?”君鹤鸣听到槐桑嘟嘟囔囔骂他老的话气笑了,小丫头……真是没大没小。 “那许是我听岔了吧……可我怎么还听到有小猫喵喵叫的声音?”君鹤鸣微眯着眼,挑了挑眉,斜倚在墙边,挪移地盯着心虚的槐桑 “唔……小猫?肯定是皇叔听错了!”槐桑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头,表情迷茫。 “桑桑的殿里没有养小猫!”槐桑转头看向在一旁看戏的符牵机,“不信皇叔问他!” 符牵机看着面前娇气漂亮的永乐公主被君鹤鸣一打岔,就忘记了刚才与他谈论君鹤鸣糗事的心虚,高高地扬起小脑瓜,似是巡视领地的名贵猫咪,眼底映起笑意。 君鹤鸣嘴角勾起浅笑,坐到一旁的紫檀竹节纹扶手椅子上,慢悠悠地倒了一杯宫女刚刚沏好呈上来的松岭茶,“你也没听到有小猫叫的声音?” 君鹤鸣和符牵机对上视线,沉稳矜贵的男人与清俊翩然的男子相视一笑,两人眼里带着如出一辙的笑意。 “我确实没听到猫叫,因为……”符牵机停顿了一下,倏地笑了出来。 槐桑正感到疑惑,便听见符牵机开口,“因为,刚刚殿里只有永乐公主在说话。” 这下槐桑总算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口中的小猫是谁了,不高兴地鼓起脸颊,雪腮泛粉,耳垂染上胭脂般的薄红,“桑桑讨厌你们!” 君鹤鸣自知把槐桑惹毛了,他上前揽住槐桑的肩膀,固定住她挣扎乱挥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 君鹤鸣讨好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槐桑的面颊,“是皇叔错了,皇叔不该打趣桑桑。” “哼!”槐桑不领情,把脑袋歪向一边不去看他,“桑桑不要和皇叔说话了!” “不准。”君鹤鸣大手掐住槐桑小巧精致的下巴尖,强势地让她转过头看着自己,“不准不和皇叔说话。” “哼!”槐桑不听,在君鹤鸣怀中挣扎着,趁乱逃出来的小手捂住耳朵,摇着头,“不听不听!” “永乐公主莫要如此激动,您久病初愈,身子还虚弱的很,如此动气,恐怕会落下病根。” 符牵机眉头微皱,看着在君鹤鸣怀里乱动的槐桑,恐她身子受不住再次病倒,于是连忙开口劝诫道。 “桑桑听牵机的话,莫要再生气了。”君鹤鸣闻言桎梏住槐桑挣扎的腰肢,抓住她捂住耳朵的小手,不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与她十指紧密相连。 “是皇叔错了,桑桑可以向皇叔提任何一个要求。” “真的?”槐桑抬起小脸,狐疑地看着君鹤鸣,“皇叔没有骗桑桑吗?” “自然是真的,皇叔不是答应过桑桑吗?”君鹤鸣抬起大手把槐桑鬓间被香汗打湿的碎发拂至耳后,轻轻摩挲着槐桑泛起粉意的雪白脸颊,垂眸温柔地看着她。 “上次桑桑与皇叔一起游船的时候,皇叔不是和桑桑做了保证吗。” “唔……”君鹤鸣这么一说,槐桑确实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上次与他一起去看千食舫比赛的记忆。 —— 君鹤鸣微微俯身看着槐桑,凌厉深沉的凤眸里带着笑意,“桑桑许下任何愿望都可以。” 槐桑伸出小拇指与君鹤鸣修长有力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说好了“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的约定。 —— 槐桑回过神,看着眼前似乎比那时温柔了许多的君鹤鸣,眨眨眼,“好吧,桑桑记起来了。” “那……桑桑现在要许愿吗?” “不要!桑桑还没想好呢!”槐桑瞪了君鹤鸣一眼,微红的眼角带着几分娇嗔的妩媚,看得他眸色微沉,喉结上下滚了滚。 “桑桑可要想一个大大的愿望!” 真是贪心……君鹤鸣深邃的目光流连在槐桑恢复了活力的小脸上,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少女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娇气明媚的模样,君鹤鸣内心积攒的郁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只要桑桑平安无事便好,哪怕让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他也愿意。 符牵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关系缓和的叔侄两人,无意间窥见到君鹤鸣暗藏欲望的眸子,符牵机心中一惊,难道鹤鸣他…… 符牵机再也无法忽视从君鹤鸣进入殿内以来所做的小动作,亲昵地吻额头,强势地十指相扣,不容拒绝的拥抱…… 符牵机眉心凝重,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君鹤鸣虚虚地一瞥,凌厉的凤眸含着警告的意味,……鹤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槐桑顺着君鹤鸣的视线看向一旁的符牵机,似是想到了什么,细白小手拽了拽君鹤鸣宽大的衣袖,“就是他和桑桑说皇叔的坏话!” 很是记仇的槐桑翘起鼻尖,居高临下地瞥了愣神的符牵机一眼,哼哼两声,撅起红润的小嘴,“就是他主动要和桑桑说的!” “桑桑可是严厉地拒绝他了哦!”槐桑严肃地绷着一张小脸,“奈何他一意孤行,执意要和桑桑讲皇叔的坏话,真是居心不良!” 符牵机被槐桑的话气笑了,用到他的时候就软软地冲他撒娇,用不到他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真是…… 真是不讲道理的娇娇公主。 “皇叔会好好惩罚他的,桑桑放心。”君鹤鸣递给符牵机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忤逆槐桑,顺着她的话说。 “皇叔要让惩罚他每顿饭都没有糖糕吃哦!” “自然。”君鹤鸣好笑地掐了掐槐桑细嫩光滑的脸蛋,“把他的糖糕都拿给桑桑吃。” 符牵机看着跟着槐桑变得幼稚起来的君鹤鸣,他一直以来疏离淡漠的不屑模样哪去了?现在在永乐公主面前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的人是谁? 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内,衬得符牵机修长清俊的身影宛若谪仙,只是这谪仙眉心紧簇,眼睫低垂,视线落在窗外的松树上,眼底带着浑浊的情绪。 为什么……他的心里如此烦闷? —— 君泽宸就这样在苏若瑾家中住下了,只不过两人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哪怕不小心碰见了,也是离得老远,相互恭敬地颔首点头,彬彬有礼地恪守着男女之间的礼数。 君泽宸醒了之后,苏若瑾便不再亲自为他换药了,见他的双手没什么问题,便每日捣好草药,交到君泽宸手中,让他亲力亲为。 君泽宸伤势好了一些的时候,不好意思一直躺着不做事,便会主动帮苏若瑾干些活,摘些果子砍些柴火,虽然砍出来的形状有些……惨不忍睹。 苏若瑾看着地上堆起来的歪歪扭扭、粗细不整、大小不一的木头,沉默了。 “苏小姐,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是尽力了,但是……”君泽宸手里还拿着粗木杆斧子,脸上身上都被蹭上了灰尘。 再加上他周身那尊贵疏离的气度,活脱脱一副从达官显贵人家出走受难的贵族公子。 苏若瑾叹了一口气,抽了抽眼角,知道眼前这疑似贵族人家的公子可能一辈子也没干过这样的活,安慰自己道: 莫生气,冲动是魔鬼。 “挺好的。”苏若瑾违心地夸赞道,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公子先回屋吧,剩下的民女自己来。” 就这样过去了半月,君泽宸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日苏若瑾像往常一样背着竹筐上山采药了,而他也照例抡起斧子开始砍柴。 君泽宸的砍柴技术经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已经逐渐掌握了窍门,虽说砍得柴还是大小不一,但是好歹不会有断裂的木头了。 君泽宸挥着斧子刚刚劈开第一根木头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一声喜极而泣的声音,“太子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 而看到自家屋外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影的苏若瑾面色严肃,从背包中掏住一截绳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的身后,正想锁他喉的时候,便听到这人大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太子? 第106章 公主20 苏若锦执绳的手微顿,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君泽宸的时候,苏若瑾就知道他绝不是无名小卒。 君泽宸身上穿的衣裳是她见都没见过的料子,摸起来丝滑如娟锦,哪怕被泥土污渍弄脏了,也能看清细密的针脚处镶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再加上君泽宸周身养尊处优的气质、对农活不甚熟悉的模样,还有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看出,他所接受的教养极好。 虽然苏若锦早就对君泽宸的身份有所猜测,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富贵公子,不过…… “太子”这个身份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苏若锦沏茶的动作微顿,半垂着眼皮,盯着木碗中上上下下漂浮的茶叶碎若有所思。 —— “太子殿下,奴才找您找的好苦啊!”小太监站在门外向屋内张望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居然在劈柴!? “太子殿下!” 小顺子尖叫一声,连忙跑上前接过君泽宸手中的斧头,伸手搀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太子殿下您坐这儿歇息着,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样粗鄙的农活?” “若是让陛下与皇后娘娘知晓了,该有多伤心啊!” 小顺子打量了一下面前低矮破旧的房屋,土墙已经斑斑驳驳,木板封住的窗户歪歪扭扭的,屋檐下的砖缝里长满了潮湿的青苔,掏出帕子呜呜哭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段日子就住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委屈您了!” “你是?……”君泽宸疑惑地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太监。 “太子殿下!奴才是小顺子啊!”小顺子大惊失色,翘起兰花指执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太子殿下不记得奴才了吗?” “三年前奴才因不小心惊扰到了荣妃娘娘的爱宠,而被荣妃娘娘命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儿,是路过的太子殿下救下了奴才,还给奴才治伤。”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奴才伤好了后便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了,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太子殿下都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小顺子抽抽嗒嗒地抹眼泪,“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呢吧?永乐公主已经醒了,是寿王殿下传信拜托符大人到宫中为永乐公主医治的。” “符大人便是药王谷谷主——符牵机大人,寿王殿下与符大人为多年的好友,这才请到他出谷的。” “太子殿下这下不用为永乐公主的病情担心了,您二位很快就会团聚了!” 君泽宸被小顺子一股脑儿的话吵得头痛,“永乐公主”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胸膛便涌起一阵热热的暖意,像是咕嘟咕嘟烧开冒泡的甜汤,又像是尝到了一块甜牙的糖糕,让他的心脏被柔软的蜜糖包裹起来。 君泽宸面容恍惚,喃喃自语,“永乐公主……是谁?” “!太子殿下!”小顺子抖了抖唇,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太子殿下……您!您……” “您是不是没睡醒啊?” “他只是摔坏了脑子。”苏若锦这时端着茶走到两人身边,冲小顺子礼貌地笑了笑,“公公请喝茶。” “只是摔坏了脑子?!”小顺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惊恐地看着苏若锦,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没丧命已是万幸了。”苏若锦为两人倒了茶,坐在椅子上看向小顺子,“许是摔下悬崖的时候被峭壁上突出的树干拦了一下,他才只是摔伤了脑袋。” “身上也只有些不严重的擦伤,按时敷药再静养几天就会痊愈了。” “太子殿下!”小顺子闻言更悲伤了,“没想到您如此金贵之身竟然受了这么大的苦!这让奴才怎么向陛下和皇后娘娘交代啊!” 小顺子呜呜哭了半晌,终于肿着一双核桃眼,抬起头警惕地看向苏若瑾,“这位女子是?” “民女是……” “这位是苏若瑾苏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多亏了她,我的伤才得以痊愈。”君泽宸冲苏若锦颔首致意,苏若锦也俯身回了一礼,端的是彬彬有礼的相处模式。 小顺子看着如此以礼相待的两人,心中却警铃大作,这怎么那么像他给永乐公主讲过的话本故事? 按照话本的走势,独自住在山间的苏小姐救下了失忆的太子殿下,接下来就是干柴烈火、暗送秋波,两人情投意合,便会随太子殿下一起回宫,伴他左右。 再之后太子殿下便会恢复记忆,因为双方身份悬殊,苏小姐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又经历一系列虐身虐心,最后无奈默默离开皇宫,这时候太子殿下便会幡然醒悟,把她追回来,最终达成好结局。 而这样的话本往往会配一位和太子殿下身份相当、青梅竹马的原定太子妃,来充当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的恶人角色。 那在这其中扮演恶人的……是永乐公主啊! 小顺子吓得花容失色,不行!他身为太子殿下和永乐公主的忠实拥护者,必须为永乐公主铲除异己! 下定决心的小顺子侧身挡在两人中间,脸上扬起官方的微笑看着苏若锦,“这段日子多谢苏小姐的照顾了。” “太子殿下此行是为了给太子妃拜医,不料竟遭山匪埋伏,不幸坠入悬崖,与侍卫们失去了联系。” “太子妃在宫中听闻此讯自是担忧不已,每日都祈福太子殿下平安无事,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刚订下婚约不久,就被迫分开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引日成岁。” “如今奴才找到了太子殿下,也算了却了太子妃的一桩心事,也能回去交差了。 “苏小姐想来也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能够团聚而感到高兴吧!” 苏若锦微微颔首,点点头,“自然,太子与太子妃许久未见,肯定相互思念得很,民女也为两人即将团聚而感到高兴。” 小顺子见苏若锦面色平静,不似嫉妒的样子,眼珠一转,怎么这么淡定?难不成……是她道行太深了? 不行!他得为永乐公主探探虚实,莫要让太子殿下被外面的野花蒙蔽了双眼,惹得永乐公主伤心! “苏小姐的想法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您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如此不赏之功,不知……您想要什么报酬?” 苏若锦看着脸色警惕、眼底暗含警告的小顺子,她自然能听得出来小顺子刚才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警告她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让她有点自知之明,别仗着救命之恩的身份狮子大开口,妄图上位…… 她还真不觉得太子有什么好的。 男人有什么用处?有与男人谈情说爱的功夫,她都能赚多少银子了? 何苦把一颗心都栓到男人手中,日子长了便被他弃之如履,最后只能苦苦哀求、以泪洗面,什么都得不到。 苏若锦心里不屑,面上却不显,她垂下头,只用一根木簪挽起的发髻垂下几缕发丝,这几根垂落的发丝在小顺子眼里就像墙那头不安分的柳树,摇晃着枝丫,试图勾引墙这头的柏树。 真是个狐媚子! 小顺子这边看苏若瑾哪哪都不顺眼,那边就听她开口道,“民女只想亲自像陛下求得报酬,还望太子殿下允许民女随您一道进宫。”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小顺子狠狠地掐着手帕,他就知道这狐媚子心思不纯! 小顺子暗暗咬牙,只觉得苏若瑾刚才那一副淡然有礼的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哼!连永乐公主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等着吧!等她见到了永乐公主,在永乐公主倾国倾城的天人之姿的衬托下,相形见绌的苏若瑾肯定羞得都想钻进地缝里! —— 太子殿下回来了!只不过暂时失去了记忆,宫中上下一片哗然。 太医为君泽宸把完脉后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这是伤到了脑袋,压迫了神经,不知道何时候才会恢复记忆。” “这症不能着急,兴许太子殿下见了宫中熟悉的人与物,慢慢便会想起来了。” —— “太子哥哥回来了?”槐桑倚在贵妃榻上吃着葡萄,扎那在槐桑醒来的第二天便被叫到凤阳阁内,重拾了暖脚的业务。 扎那此刻正跪在榻边,把槐桑的脚丫塞进自己的衣衫里,顺便伸手接过槐桑吐掉的葡萄皮,一个人把赫连宇原本的业务也揽下来了。 符牵机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如此荒淫的一幕眉头一皱。 扎那上半身的衣衫全部敞开,露出遒劲健硕的蜜色胸膛,两只白皙滑腻的小脚放在他块块分明的腹肌上,花苞似的脚趾时不时踩一踩脚下硬实的土地。 纤细精致的脚腕处还握着一只青筋毕露的大手,似是被蟒蛇束缚住的雪白兔子,晃得符牵机眼眶生疼。 他对扎那并不陌生,在槐桑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符牵机每日从御药房往凤阳阁去的时候,都能在凤阳阁不远处见到他的身影。 只穿着一件单薄衣衫的扎那直挺挺地站在雪地中,头发肩上都沾上了洁白的雪花,看起来站了很长时间。 符牵机走上前劝他回去,“天寒地冻,公子又穿得如此单薄,恐冻坏了身子。” 扎那眨着一双玲珑剔透的异色瞳孔,盯着符牵机不说话,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拒绝的态度很是明显。 符牵机还想再劝,却被凤阳阁中的宫女瞧见了身影,“符大人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殿外有个生得异瞳的男子一直站着,在下劝他他也不回,是受了罚的宫人吗?”符牵机犹豫地开口,然后就见宫女一脸了然,“符大人不用管他。” “他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是个哑巴,专门为永乐公主暖脚的。” “如今永乐公主昏迷不醒,奴婢劝了他好几次,说等永乐公主醒了自会唤他来,可谁知他却执拗的很,照旧每日站在那儿干等着,奴婢们说不听,自然也就不去劝了。” “符大人不必在意,快进去为永乐公主服药吧!” 符牵机还想说些什么,宫女却已经为他掀开了珠帘,于是他只好先咽下未尽的话,端着药进殿了。 —— “本宫不想喝药!”槐桑看着符牵机手中端着的药皱起小脸。 那药比她喝过的所有药都要苦!槐桑得连吃五颗蜜饯才能压下去满嘴的苦涩味儿。 “公主殿下不要任性。”符牵机叹了口气,每日为槐桑服药是他一天当中最头疼的时刻。 眼前这位娇蛮任性的公主总是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喝药,“按时服药对公主殿下的身子有益。” “你那药太苦了!就不能做得甜一点吗?”槐桑不高兴地瞪了符牵机一眼,泛着薄红的眼尾无端生起一股妩媚的风情,似是小勾子一样轻轻挠了挠符牵机的心尖。 “若是做的甜了,药效便会大打折扣了。”符牵机无奈地看着发脾气的槐桑,“良药苦口利于病。” “在下为公主殿下带了自己做的梅子蜜饯,保证是公主殿下没尝过的味道。” “本宫什么味道没尝过?”话虽是这么说,槐桑还是好奇地看向符牵机另一只手中端着的小瓷碟,几颗晶莹剔透的梅肉表面裹满了糖浆,闪着鲜明透亮的琥珀色光泽。 最终没有忍住诱惑的槐桑皱着眉头一股脑把药一饮而尽,刚想开口发脾气,便被眼疾手快的符牵机喂进去一颗梅子蜜饯。 色鲜肉脆,入口清甜爽口,甜味过后便是梅子的微酸,与槐桑以往吃过的甜得腻人的蜜饯都不一样。 符牵机看着槐桑渐渐舒展开的眉头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娇娇公主似乎对他的手艺还算满意。 符牵机清冷淡漠的眼底映起笑意,垂头不想让槐桑看出端倪,否则她又该发脾气了,说自己笑话她。 符牵机盯着手指尖那一点水光,目光怔松,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放到嘴角,似乎能尝到槐桑嘴里的甜味。 “太子哥哥现在在哪儿呢?本宫去看看他。” 蜜饯的酸甜冲淡了汤药的苦涩,槐桑咋吧咋吧嘴,想起了自己还要去看望太子哥哥的事情。 槐桑的问话却没有等到回答,她疑惑地抬起头,就见春笙脸颊通红、一脸不忿,秋瑾也面色严肃,一旁的宫女们也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放轻了呼吸。 “怎么不说话?” “秋瑾姐姐你别拦着奴婢!奴婢今日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殿下!” “诶!春笙!”春笙撇开秋瑾拦着她的手臂,来到一脸懵的槐桑面前,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语气愤怒。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听闻那女子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肯定是她以此为要挟,让太子殿下把她带回宫的!” “太子殿下与那狐媚子此刻正在养心殿等着见陛下呢!” 第107章 公主21 “你便是救了太子的姑娘。”永寿帝目光沉沉地看着苏若锦,视线转向一旁站着的君泽宸身上,“太子先下去吧。” “是,父王。” 待君泽宸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永寿帝上下打量着不卑不亢的苏若锦,面色冷峻,“你说要亲自见朕,所谓何事?” “陛下。”苏若锦屈膝跪地,左手压住右手,拱手于地,额头贴在手掌上,恭敬地行了个跪拜礼。 “民女苏若锦原是寿国人,随祖父一起生活在元和县的苏家村中,靠经营着一家小医馆为生,赚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温饱。” “奈何家中的医馆生意愈来愈红火,挡了当地土财主的财路,被他们恶意诽谤,还招了一帮地痞无赖在医馆门前惹是生非,闹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民女与祖父想了很多法子,但都无济于事,反倒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开始造谣民女的爷爷是个江湖骗子!” 苏若锦眼眶通红,溢出晶莹的泪花,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哽咽地开口,“祖父行医一辈子,治好了数不胜数的病症,遇到口袋拮据的人分文不取,行得正坐得端,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医馆的牌匾被人砸了,祖父出门便会遭街坊邻居的谈论,祖父是个要强的人,受不了这样千夫所指的日子,便带着民女离开了寿国,一路南下,在江国边境一个安静少人烟的山脚下安定了下来。” “可到底是忧思成疾,祖父的身子一天一天垮了下去,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了,只留下民女一人。” “民女与祖父不是没想过报官,可对方是当地的地头蛇,苏家村的父老乡亲都仰仗着他的庇护,无人敢和他作对,当地的衙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女数次报官都不了了之。” 永寿帝安静地听完了苏若锦的哭诉,黑眸如箭,深不可测,指节轻点红檀木桌面,“所以……你来求朕,是希望朕为你和你祖父平冤昭雪。” “这只是民女所求其一。”苏若锦擦了擦眼泪,抬起头, “民女所求其二,便是请陛下准许民女在城内开一间医馆。” “此事你想做便做了,何必要求得朕的允许。” “因为民女需要陛下的明令。”苏若锦目光灼灼,声音掷地有声,“陛下若是亲自下旨,民女便不会走上祖父的老路了。” 永寿帝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苏若瑾,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气势强势逼人,令一旁的宫人瑟瑟发抖,可苏若瑾却毫不畏惧,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永寿帝,丝毫不惧皇威。 “你这是把朕当成你的保护伞了。” “民女不敢。” “朕见你没什么不敢的,朕看你胆子大的很,都有胆量和朕谈条件。”永寿帝冷哼一声,深沉威严的语气听不出生气与否。 “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民女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难道太子殿下的性命还比不上民女所提的这些小小的请求吗?” “哈哈哈!”寿帝扬起头哈哈一笑,脸上带着赞赏的表情,“好!是个烈女子!” “五日后,朕会在宫里办一场宫宴,庆祝永乐公主大病初愈,还有太子的平安归来。” “介时,朕会在宴席间宣布对你的奖赏,你便也来参加吧。” “民女叩谢天恩!”苏若锦深深地行了个叩首礼,跪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祖父,您看到了吗?孙女终于能为您平冤昭雪了!您的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了! —— 君泽宸坐在前厅的黑漆嵌螺钿圈椅上,宫女适时地为他呈上刚沏好的西山白露,茶壶上升起袅袅的热气,满溢而出的清香在他的鼻尖处萦绕。 君泽宸执起青玉茶盏,饮了一口鲜嫩甘醇的茶,隔着老远便瞧见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往养心殿的方向来。 如此大的阵仗……莫不是宫中哪位受宠的妃子? 君泽宸不感兴趣地移开眼,随后就听到一声带着娇蛮气的甜糯声音在殿外响起,“阿耶在哪里?” “哎呦!奴才见过永乐公主!”魏公公连忙迎上前俯身行礼,“陛下正在养心殿见客,永乐公主莫不如在前厅等候片刻?” “太子殿下也在前厅,您二位许久未见,今日正赶巧儿一起来找陛下,可真是缘分!” 永乐公主?君泽宸耳尖地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便是小顺子口中的永乐公主吗? 魏公公的声音离前厅愈来愈近,君泽宸莫名变得紧张起来,他放在双腿上的大手握紧,手心浸出阵阵汗意,坐立不安地挺直了腰板。 ……他今日的打扮如何?永乐公主会喜欢吗? 不对……他为何要让永乐公主喜欢? 君泽宸愣神的片刻,槐桑已经踏进了前厅,“太子哥哥!”,他顺着声音向厅门望去,久久不能回神。 因得春笙执意要给苏若锦一个下马威,秋瑾虽是嘴上说着“我们永乐公主是何身份,怎可与那小家子气相提并论?”,不过还是翻找出压箱底的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为槐桑戴上。 又拿出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罩着一件大红春绸貂皮斗篷,槐桑看着梨花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像是元宵夜点亮的大红灯笼。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秋瑾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单螺髻,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秋瑾取出珊瑚链与红玉镯在槐桑的腕间比划着,最后择了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 慑人目的鲜艳,万种风情尽生,从头到脚都彰显着永乐公主与生俱来的雍容矜贵。 “太子哥哥,你还记得桑桑吗?”槐桑从秋瑾口中听说君泽宸失忆了,于是好奇地打量着失忆之后似乎变得愣头愣脑的君泽宸,试探性地开口。 这便是……永乐公主? 君泽宸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静止,仿佛时间凝固了,他盯着槐桑清澈天真的瞳孔,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周围的一切混乱不堪,唯有她的眼睛是冲破黑暗的光亮,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再也不放开。 “太子哥哥!你抓疼桑桑了!”槐桑看到君泽宸愣愣地发呆也不说话,不高兴地撇撇嘴。 槐桑伸出细白手指在君泽宸眼前晃了晃,腕间的层层珠链与金镯碰撞,响起一阵靡靡之音,君泽宸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白细的皓腕,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 “抱歉,我……”君泽宸被槐桑的娇呼声唤回神志,连忙松开手,就看到那细嫩光滑的手腕被他握住了一圈红痕,无端生起几分凌虐的意味,“对不起……” “哼!太子哥哥果然变得和春笙说的一样了!”槐桑睁圆了美眸,瞪了君泽宸一眼,“太子哥哥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欺负桑桑了!” “我没有!我怎么会……” “谁敢欺负桑桑?阿耶可第一个不答应。”君泽宸的话被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打断,槐桑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永寿帝笑眯眯的脸庞。 “阿耶!”槐桑欢呼一声,小炮弹似的冲向永寿帝,被他一把抱住,结实的臂膀抱起槐桑,转着圈圈。 “谁欺负桑桑了?告诉阿耶,阿耶帮桑桑教训他。” “还不是太子哥哥!”槐桑娇气地哼哼一声,抬起皓白细腕,“太子哥哥把桑桑的手腕都握红了!” “让阿耶看看……可不是,怎得伤得这么严重?”永寿帝顺着槐桑的动作看向她的手腕,只见那细腻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道施虐般的红色握痕。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永寿帝眉头一皱,看向君泽宸厉声质问,目光逼人。 “是儿臣的错,儿臣无意伤害永乐公主,只是……只是……”,君泽宸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说辞,急得耳垂通红。 只是什么?只是看永乐公主看呆了,似登徒子一样,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还是只是觉得永乐公主合该是他的,合该被他拥在怀中,与他十指相扣? 永寿帝怎么会不清楚君泽宸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他对桑桑的爱意与占有欲也下意识地从眼睛中冒出来,只不过…… 永寿帝眼底溢出笑意,是该让泽宸受点教训了,怎么能随便带个女子回宫让桑桑伤心呢? 哪怕是他与苏若锦都对彼此无意,也不行。 “好了。”永寿帝挥手示意君泽宸莫要解释,“太子伤了桑桑是事实,就罚你默写三遍《男德经》,写完后交给桑桑过目。” “桑桑若是肯原谅你,朕便也就不追究了。” “儿臣遵命。”君泽宸起身,就看到槐桑趴在永寿帝怀里偷笑,似是偷腥的猫,还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真是……君泽宸眼底浮起笑意,深深地望进槐桑的眼眸,真是可爱的要命。 苏若锦在永寿帝身后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神奇地感慨着,传闻说的没错,这冷酷无情的帝王对永乐公主真是……相当的宠溺,甚至连太子都比不上。 苏若锦想看看永乐公主长得什么模样,刚才槐桑跑过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红色裙摆,就被永寿帝宽厚的身影挡住了。 苏若锦悄悄地抬起头,就对上了槐桑好奇的眼眸。 啊……这就是永乐公主啊…… 那的确是一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蛋,莹白透粉,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小巧的唇珠很适合亲吻。 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过如此。 笑容似撒娇的猫儿,周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绝色女子,眉眼间是憾人心魄的艳丽,永乐公主的美丽就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苏若锦恍惚地看着槐桑,连她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都不知道,小顺子在一旁打量了一下苏若锦,暗自偷笑。 哼!让她不自量力跟太子殿下回宫,见到永乐公主就说不出来话了吧! “你就是太子哥哥的救命恩人?”槐桑好奇地打量着苏若锦,见她面上一副呆愣的模样,皱了皱精致的眉头。 怎么她也呆呆的?难不成这呆愣还会传染吗?那怪不得太子哥哥都被传染的呆愣愣的了。 “民女苏若锦见过永乐公主。”苏若锦恭敬地向槐桑行礼,“民女只是不忍见身负重伤之人丧命于此,才出手相救的。” “民女并非对太子殿下有觊觎之心,还望永乐公主不要误会。” “哼!倒长了一张巧嘴!”春笙跟在槐桑身后愤愤不平地开口,“好话谁不会说,你若真的对太子殿下无意,为何要随太子殿下一道回宫?” “民女进宫并非是为了太子殿下,只是有事相求于陛下。”苏若锦不理会愤怒的春笙,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槐桑,“如今陛下已经应下了民女所求之事,民女五日后便会离开。”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五日后你若反悔了怎么办?……” “春笙!” 春笙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被秋瑾拽了拽袖子,自知乱了规矩,声音小了下来,嘀嘀咕咕地说着苏若锦的坏话。 “永乐公主明察,民女绝无二心。”苏若锦端得一副柔弱的姿态,“永乐公主若是不放心,不若……让民女跟在公主殿下的身边,由公主殿下亲自监督民女吧!” “民女什么活儿都能干!保准能把永乐公主照顾好!” “嗯?”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到她身边做奴婢了?槐桑歪了歪头,表情茫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了。 “永乐公主若是还不相信民女,民女还不如死了算了!”苏若锦抬起袖子试了试眼角,抽抽噎噎地开口。 “哼!装的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永乐公主身边的位置轮得到你吗?”春笙看不下去苏若锦试图和她们争抢照顾永乐公主的任务,忍不住开口和她呛起来。 “奴婢跟在永乐公主身边数年,从永乐公主还小的时候便跟在永乐公主的身边,陪着永乐公主长大。” “还有秋瑾姐姐!秋瑾姐姐可是永乐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论身份轮得到你吗?” 槐桑看着莫名其妙吵起来的两人,懵懵地眨眨眼,细白小手攥紧了永寿帝的衣袖。 第108章 公主22 “行了。”永寿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民女不敢。”“奴婢不敢!” 苏若锦和春笙自知殿前失仪,连忙跪地求饶,永寿帝也知晓春笙是护主心切,只是脾气急躁了点,便没有多做追究,“没别的事便各自散了吧。” “苏小姐既然如此坚持,便安排在凤阳阁中的凌烟居住下吧。” “民女谢过陛下。” “桑桑留下来陪阿耶用膳如何?太子也一道来吧。”永寿帝牵住槐桑的小手,一把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臂弯上,笑眯眯地捏了捏槐桑小巧精致的鼻尖,扭头瞥了一眼君泽宸。 “桑桑要吃杏仁糕!”槐桑趴在永寿帝的肩上,小手不安分地抠着黄袍上的宝石,期待地开口,“还有糖蒸酥酪和紫苏果子!” “桑桑又忘记上次吃糖糕牙痛的时候了吗。”永寿帝看到槐桑闻言立马皱下来的小脸,乐呵呵地笑起来,“桑桑一样只能吃一块,阿耶会监督桑桑的。” “桑桑一样吃两块好不好嘛!阿耶~”,槐桑拽着永寿帝的袖子撒娇,雪白的脸颊微微鼓起,像透花糍似的,手指一戳便会露出内里绵软的樱桃馅。 红润的小嘴高高地撅起来,娇滴滴的模样让跟在他们身旁的君泽宸移不开眼,垂在身旁两侧的手指难耐地摩挲了几下。 好想捏一捏……抱着她的是自己就好了…… —— 苏若锦捧着瓷瓦罐来到凤阳阁门口,施施然地行了个礼,拜托宫女向永乐公主禀报一声的时候,槐桑正和符牵机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只剩最后两口了,公主乖乖的把它喝完好不好?”符牵机一手端着青釉仰莲纹瓷碗,碗里是将要见底的棕褐色汤药,一手执起青釉瓷勺递到槐桑的嘴边,被她扭着头躲开。 “不要不要!”槐桑捂住耳朵摇了摇头,趁着符牵机一个不注意跑开了,结果撞到了正走到厅口的苏若锦。 “永乐公主小心些!”苏若锦扶住槐桑的手臂,凤阳阁的地龙烧的很足,外面一片冰天雪地,殿内却像夏天一样温暖,所以槐桑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梅花纹纱袍。 苏若锦隔着一层衣袖,摩挲着掩饰在薄纱下的光滑细腻的肌肤,嫩的像豆腐一样。 “永乐公主没有伤到哪里吧?”苏若锦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下嫩滑的肌肤,语气轻柔似水,满脸担心的模样,“公主殿下若是伤到了哪里,民女的心也会跟着痛了。” “切……花言巧语!”春笙看着一副温柔小意模样的苏若瑾,冷哼一声,顾忌着不想在槐桑面前和她吵架,只是嘀嘀咕咕地暗骂一句。 “你来本宫的殿里做什么?”,槐桑仰起小脸,翘起精致的鼻尖,正要端起公主架子,让苏若瑾知道自己的厉害,就被苏若锦口中的话吸引了。 “永乐公主,这是民女做的梅花青梅羹,还望公主殿下喜欢。”苏若锦看着眼前傲娇地抬起小脸,像娇养的名贵猫咪一样架起威风气势的永乐公主浅浅一笑。 苏若锦不去搭理气急败坏的春笙,捧起手中的瓦罐递到槐桑面前。 “什么羹?”槐桑从没听过这种羹的名字,半睁着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瞥了眼黑漆漆的瓦罐。 “是梅花青梅羹。”苏若锦掀开瓦盖,一股清香酸甜的梅子味儿扑面而来,“这是民女采雪后的腊梅,还有民女带来的家中梅子树结的青果,再加上些冰糖,一起放进瓦罐里熬制了半日的甜羹。” “现在还是温热的呢!” “永乐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捧着一罐破甜羹跟献宝似的,真是没吃过好东西!”,春笙嘀嘀咕咕地嘟囔着苏若瑾的坏话,被齐嬷嬷瞪了一眼,“莫要乱说!” “苏小姐把甜羹交给老奴就好了,永乐公主需得用完药,才能吃这些甜食。”,齐嬷嬷伸手接过苏若瑾手中的瓦罐,符牵机也适时在槐桑背后幽幽地开口,“永乐公主,您还没用完药呢。” 槐桑被齐嬷嬷和符牵机盯得心虚,恹恹地皱起小脸,不情不愿地回到榻上,张开嘴等着符牵机给她喂药。 那水润润的樱桃小口只能含下青釉瓷勺的一半,有一些来不及吞咽的汤药顺着嘴角流下,被符牵机及时地掏出手帕擦干净,“永乐公主且慢些。”。 “哼!明明是你喂得太快了!怎么还是本宫的错了?”,槐桑簇起秀眉瞪了符牵机一眼,眼尾泛着盈盈的水色,蛮不讲理地闹着脾气。 “是在下的错,永乐公主说的是。”,符牵机认错态度良好,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意,又爱发脾气又好哄的很,永乐公主还真是可爱。 在榻下安静地为槐桑暖脚的扎那看着与槐桑愈发熟稔的符牵机,漂亮的异瞳中闪过一丝狠厉,原本沉冷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被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好碍眼,好想杀掉。 —— “皇叔,您最近怎么总到桑桑的殿里来?”槐桑第10086次在殿中看见君鹤鸣的身影的时候,已经懒得起身行礼了。 槐桑斜倚在美人榻上,手中翻阅着苏若瑾给她带来的稀奇古怪的画本,听到叮咚珠帘碰撞声响起,抬起头便看见君鹤鸣的身影。 “皇叔来了。”,槐桑看着像在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的君鹤鸣脱下墨绿色刻丝大氅,熟练地坐在黄梨木椅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 “怎么?”,君鹤鸣看着像没长骨头似的槐桑软软地靠在榻上,扬起眉头挑了挑眉,“桑桑这是嫌弃皇叔了?” “桑桑没有!”,槐桑眨着泛起生理性泪花的水眸,瞪了君鹤鸣一眼,“皇叔又打趣桑桑!” “皇叔错了。”,君鹤鸣滑跪的速度很快,道歉的话语也已经能够脱口而出,愈发地熟练了。 “皇叔来这里找符大人吗?今日还没到用药的时间呢!”,槐桑想起上次问君鹤鸣为何总是到她这里来,君鹤鸣说他与符牵机许久未见了,来这里与他联络一下感情,便向君鹤鸣甜甜地笑了下,“皇叔来早啦!” “那皇叔先与桑桑说会话。”,其实哪来的什么和符牵机联络感情?君鹤鸣敛下眸,遮住眼底的嫌弃。 都是他找的借口罢了,要不然怎么能和槐桑多说会话呢? 君鹤鸣咽下一口温热清香的黄芽茶,和阗白玉茶盏放在白瓷茶碟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桑桑在看什么话本,能否给皇叔讲一讲?” “是苏小姐送来的画本!”,槐桑意犹未尽地合上画本的最后一页。 “画本上画的是一位平民女子与卫国公主的爱情故事,两人在玉河河畔一见钟情,奈何身份悬殊,无奈只能把这份爱情压在心底。” “这位平民女子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好对公主诉说自己的爱意,于是把全部的家当盘出去,换了一些银子,在皇城下开了一家小医馆。” “因为她医术高超、为人谦逊有礼,生意愈发红火起来,很快便成为了附近炙手可热的名医。” “就在她的生意如火如荼时,宫中突然传出公主昏迷不醒的消息,宫里的太医急得团团转却也无可奈何。” “皇帝下令召集天下名医来宫中为公主治病,平民女子见此自告奋勇来到宫中,妙手回春治好了公主的病。” “皇帝大喜过望,问这位平民女子想要什么奖赏,平民女子在宫宴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诉说了自己对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心路历程,请求皇帝能把公主嫁给她。” “卫国民风开放,女子与女子的结合也很普遍,皇帝被感动地落下眼泪,下令为她们赐婚。” “画本就画到这里了……桑桑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故事呢!……虽然莫名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鹤鸣安静地听完故事,挑挑眉,对苏若瑾昭然若揭的心思不置可否,没想到他不但得防着男子,如今连女子也得小心了。 “苏小姐……便是侄儿带回来的那位女子吗。”,君鹤鸣嘴角浮起一丝淡的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沉黑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嗯嗯!”,槐桑点点头,“皇叔也知晓太子哥哥失忆了吗?” “自然。”,君鹤鸣抬起手抚顺槐桑在榻上翻来覆去乱动时弄乱的发丝,青筋有力的大手穿插进乌黑靓丽的发丝间,耐心地为她梳顺,“这件事在民间也传遍了。” “诶?!”,槐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红润的小嘴微张,嫣红柔软的舌尖若隐若现,“都传到宫外了吗?” “不光是传到了宫外,这件事在民间的反响可是很大呢……”,那微微动的小舌仿佛在人心尖上拨动似的,让君鹤鸣不禁呼吸一沉,他压下内心中的蠢蠢欲动,沙哑着嗓音开口。 “民间都在传,侄儿是因为桑桑太过于胡搅蛮缠,不得已出宫为桑桑找寻明医,才会遇到山匪,不小心跌落悬崖的。” “如今侄儿被苏小姐所救,这是天意,想来这是千百年来修得的缘分,两人本就是天生一对。” 君鹤鸣看着懵懵懂懂的槐桑,穿插在发丝中的大手顺着来到她的肩膀处,略微用力,伸手把她揽在怀中。 “他们还说……桑桑是两人爱情的阻碍,侄儿与苏小姐情投意合,等到恢复记忆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把桑桑铲除掉。” 君鹤鸣故意放低了嗓音,说到“铲除掉”的时候,更是幽幽地放轻了声音,一副毛骨悚然的语气。 “啊!”,槐桑被吓了一跳,嫩白泛粉的小手紧紧地攥紧了君鹤鸣的衣领,往他怀里缩了缩,漂亮的眼睛漫起一片水汽。 槐桑瓷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天真地看着面前高大淡漠的男人,“太子哥哥真的会这么做吗?” “……皇叔会保护桑桑的。”,君鹤鸣没有回答槐桑的问题,只是垂着眼眸沉沉地看着怀里泪眼朦胧的少女,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耳垂。 槐桑听到君鹤鸣答非所问的回答,晶莹剔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积蓄,那张白生生的漂亮小脸变得粉红,泪珠掉落下来,惹人怜爱。 槐桑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噩梦,所以……那梦里的一切最终还是会变成现实吗? “怎得哭了。”,君鹤鸣虽是达成了在槐桑面前抹黑君泽宸形象的目的,但是没想到怀里娇娇的小姑娘跟水做的一样,眼泪说掉就掉。 槐桑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君鹤鸣宽厚温暖的怀抱中,柔顺的额发被薄汗打湿,乖乖地贴在白皙的额头上。 槐桑单薄的小肩膀轻轻耸动,咬紧的嫣红唇瓣中不断溢出委屈的呜咽声,如小兽般屡弱哀鸣,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白净的小脸红通通的,眼尾处弥漫着水色,柔嫩似果冻的两片唇瓣,浸满了惑人绯红。 “皇叔不该和桑桑说这些的,都是皇叔的不是,桑桑莫要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君鹤鸣伸手抚平槐桑紧咬的唇瓣,垂下头与槐桑额头相抵,轻柔的呼吸声吹拂在她的面颊。 “这是怎么了?”,珠帘碰撞声响起,符牵机拎着竹篮进来的时候,就见槐桑趴在君鹤鸣的怀里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君鹤鸣身上穿着的平褶瑞兽纹古香缎长衫的袖子都被槐桑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永乐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如此伤心?”,符牵机端起青花缠枝牡丹纹罐,把汤药倒进青釉仰莲纹瓷碗中,让滚烫的汤药先凉一凉。 符牵机来到两人身旁,无措地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槐桑,视线看向君鹤鸣。 “是我说错话了,惹得桑桑伤心了。”,君鹤鸣的大手轻轻拍着槐桑一耸一耸的纤薄脊背,为她顺着气,防止她哭得背过气去。 待槐桑终于止住眼泪,不好意思地从君鹤鸣怀里出来的时候,他的前胸与左边的衣袖都湿了一大片。 “我们桑桑还真是水做的。”,君鹤鸣看着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泪渍,眼底映起笑意,挪移地看向脸色微红的槐桑,惹得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第109章 公主23 “好好好,皇叔不打趣桑桑了。”,君鹤鸣展眉浅笑,目光下敛,从怀里掏出绸绣菊纹手帕,为槐桑擦拭着小脸上的泪痕。 哪怕是柔软光滑的上等丝绸,槐桑细嫩的肌肤还是被磨出了几道红痕,君鹤鸣暗叹一声真是娇贵,不禁放轻了手中的力度。 “这便是鹤鸣不对了,怎可让永乐公主如此伤心呢?”,符牵机试探了一下瓷碗的温度,汤药已变得温热,不再烫口,便端起瓷碗来到槐桑身边。 “才不是皇叔惹得本宫伤心呢!”,槐桑哭了许久,娇养的身子哪还有什么力气,所以今日便没有因为喝药而和符牵机发脾气。 只是恹恹地蹙着眉头,无精打采地半垂着眼睫,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光了苦涩的汤药。 符牵机看着难得如此乖巧的槐桑,还有些不甚习惯,手中的药碗见了底,符牵机执起帕子为槐桑擦拭着沾染水光的嘴角,两指一伸, “公主今日好乖。” 槐桑冷不丁被喂了一颗蜜饯,懵着一张泛粉的小脸还没反应过来,红润的小舌便条件反射地舔了舔符牵机伸进口中的手指。 因为殿里温暖如春,原本裹在梅子上的糖浆微微化了,沾在了符牵机的指尖上,还沾着一层裹在糖浆外面的糖粉。 槐桑伸出舌尖舔了舔符牵机被弄脏的手指,符牵机脸色怔松,而后像触电了一般抽出自己的手指,盯着指尖上淋淋的水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槐桑湿漉漉的眼尾还带着没消散下去的薄红,白生生的小脸泛着粉意,面若桃花,眨着一双天真懵懂的漂亮眼睛不解地看向他。 符牵机原本温和清冷的眸子暗了下来,端着瓷碗的大手上青筋毕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符牵机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声音微哑,“公主殿下刚才说不是鹤鸣的错,那……是何人惹得公主殿下如此伤心?” “哼!还不是太子哥哥!”,槐桑闻言鼓起雪白的脸颊,生气地撇了撇嘴,娇声发誓,“都怪太子哥哥!桑桑以后都不要理太子哥哥了!” —— 君泽宸只觉得这几日事事不顺。 他抄完了三遍《男德经》,在镜子前换了三套衣裳也还是不满意,最终穿了一件湖蓝色缕金水纹织锦长袍。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君泽宸一见这件衣裳便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觉得槐桑一定会喜欢。 君泽宸带着仔仔细细一字一句抄写的《男德经》,忐忑不安地来到凤阳阁,却被宫女告知永乐公主早些时辰出门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请太子殿下明日再来吧。 君泽宸怅然若失地怔松了片刻,心里涌上来无尽的遗憾,都怪他试衣裳试了太长时间,应该早些来的…… 可是接下来两三天,君泽宸来到凤阳阁时,都接连二三被拒之门外了,宫女不是说永乐公主出门了,就是说永乐公主还睡着。 这下君泽宸总算反应过来,不是他每次来的时间都碰巧槐桑不在殿,而是她压根就不想见他。 因为君泽宸这日来找槐桑时,眼睁睁地看着在他身后来的扎那被迎进了殿内,而他就只能与宫女干瞪眼。 “永乐公主不是出门了吗。”,君泽宸的脸色唰得一下沉了下来,紧抿着唇,阴鹜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宫女立马跪地求饶。 “太子殿下!不是奴婢骗您!奴婢也是奉永乐公主之命行事啊!是公主殿下让奴婢……不要放您进去的……”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几不可闻了,低垂的头颅也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浑身上下颤抖起来。 “那人是何人,永乐公主让他进去干什么。”,君泽宸神色冰冷,眼眸染上一丝薄怒,厉声质问着扎那的身份。 “他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永乐公主让他进去……进去……” “说!”,宫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眼神闪躲着,君泽宸厉呵一声,目光似鹰隼一般射向跪地的宫女。 “永乐公主让他进去为她暖脚。”,宫女眼睛一闭心一横,话音刚落,目光所及之处就见君泽宸手里攥着的成堆的纸张震成了碎片,如雪花般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太子殿下!永乐公主年纪尚小,还不知……太子殿下!”,宫女瑟瑟发抖地为槐桑解释的时候,就见君泽宸嘴角泛白,狠狠地冷笑一声,抬起脚越过她,就要向殿内闯。 “太子殿下!”,宫女哪敢拦君泽宸,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太子殿下,永乐公主有令,奴婢不敢违抗永乐公主的命令,您不能……” “本宫在这宫中有何不能做的事?永乐公主是本宫的太子妃!”,君泽宸怒吼一声,怒气冲冲地掀开珠帘,就看见了眼前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槐桑倚在榻间,左手边是为她念话本的君鹤鸣,右手边符牵机执着瓷勺为槐桑喂药,脚下还坐着刚刚进殿的扎那,正半敞开上衣,蜜色胸膛处踩着一双雪白泛粉的小脚。 殿内燃起的熏香熏得君泽宸脑仁嗡嗡作响,眼前昏花一片,他忍不住踉跄了几下,揉了揉太阳穴,闭起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君泽宸像是下定决心般睁开眼,目光阴冷,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疯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把我拦在门外,就是为了和他们翻云覆雨吗。” 口无遮拦的话从君泽宸嘴里冒出,君鹤鸣唰地沉下脸色,冷冷地盯着怒火中烧的君泽宸,“这话可不能乱说。” “侄儿失去了记忆,看来连身为太子的规矩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君鹤鸣合上话本,侧身把槐桑挡在身后,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看向君泽宸。 “若是兄长政务繁忙,没时间管教侄儿,本王很愿意为兄长代劳,重新教导侄儿身为一国储君的规矩。” “皇叔身为长辈,难道不知道要和侄儿的太子妃避嫌吗。”,君泽宸讥讽地嗤笑一声,眼尾泛红。 “正是因为本王是长辈,所以才要关心爱护桑桑。” 太子与寿王谁也不甘示弱,僵持的对峙着,君泽宸晦暗的目光越过君鹤鸣的肩膀落在槐桑的身上,却见槐桑像是不可置信般睁大了眼睛,“太子哥哥竟然凶桑桑!果然和皇叔说的一样!” 君鹤鸣那日把槐桑惹哭了之后,又坚持不懈地在槐桑耳边灌输君泽宸的坏话,导致槐桑夜晚入睡时再一次被梦魇缠身。 这次的梦延续了之前的噩梦,一命呜呼了的槐桑并没有陷入转世,而是变成了魂魄在宫里四处游荡。 槐桑见到了君泽宸草草地把她埋葬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了他一直以来保护在暗处的女子为皇后,槐桑好奇地飘到了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面前,在她掀起盖头的那一刻见到了她的脸——赫然就是苏若锦。 猛然被惊醒的槐桑止不住地喘着气,眼眶盈盈的泪花顺着脸颊流下,心脏怦怦直跳。 怪不得她会无缘无故做那样的梦!原来这一切都是以后会发生的! 槐桑生气极了,觉也不睡了,在寝殿里闹着脾气,一连砸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才消气。 今日见君泽宸一脸兴师问罪模样的槐桑把他和噩梦中的人一对比,只觉得君泽宸果然变了。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君泽宸头痛地揉了揉眼角,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不想吓到槐桑,于是强忍下心里快要溢出来的戾气,脸上挂起僵硬的微笑。 只是这笑容衬着他周身凌厉阴狠的森然气质,显得愈发诡异。 “就是凶桑桑了!桑桑讨厌太子哥哥!”,槐桑被吓得大哭起来,忍不住又想起噩梦中的一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桑桑不要看见他!” 槐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倒在符牵机怀里一耸一耸着肩膀,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躺在榻上,焦急地冲一旁愣住的宫女喊道,“快去拿药!” 君泽宸看到突然发病的槐桑也吓了一跳,慌张地抬起脚上前,却被君鹤鸣挡住了身影,“太子还是快回去吧,桑桑不想看见你。” “本宫是她的未婚夫!本宫知错了,本宫要守着她醒来,亲自向她道歉!” “来人!请太子回宫。”,君鹤鸣冷冷地看着着急的君泽宸,眼眸染上一丝薄怒。 话音刚落,便有两道黑影利落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人揽过君泽宸的肩膀,一人捂住他的嘴,强硬地拽着他离开了。 身为堂堂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被永乐公主像拖垃圾一样轰出了凤阳阁这事如同飘落的雪花一般,迅速地传遍了整个皇宫。 永寿帝得知君泽宸竟然害得槐桑发病之后,气得连夜把他叫到养心殿,让他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忏悔。 还命令他接下来几日,一直到宫宴前都不准踏出东宫一步,好好反思自己的作为。 —— “听说了吗?今日救了太子殿下的那位女子也会到场!”,宫宴这天,陆陆续续到了大殿的文武百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早就听说了!这事都传遍了!” “你说陛下这是何意?莫非是那女子深怀绝技?” “诶!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身为臣子的能随意猜测的?”,圆头圆脑的矮胖大臣怼了怼瘦高个同伴的手臂,让他谨言慎行。 “宋兄说的在理,是我僭越了。” 大臣们在一边谈论国事,而另一边聚在一起的贵女们聊的话题可就不一样了。 “我可听说了,那女子三天两头往凤阳阁跑,指不定是在永乐公主面前炫耀呢!” “那狐媚子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敢在永乐公主面前得意忘形!” “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野鸡,上不了台面!” “前几日太子殿下被永乐公主轰出凤阳阁,我估摸着,肯定是那狐媚子搞的鬼!” “以永乐公主的脾气,以及安平长公主和丘木大将军对永乐公主的宠爱,更别提永乐公主背后靠着的可是天家,哪里轮得到那山村野妇撒野?” “可不是嘛!话说……永乐公主今日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一声尖细的太监音在殿外响起,“永乐公主到!——” 槐桑今日穿了一身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外面罩着一件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雪貂皮斗篷,这是和永寿帝送来的“卧兔儿”一并送到凤阳阁的雪貂皮制成的。 长及曳地的纱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脚下踩着的那双朱缎软底珍珠绣鞋,那小指大小的明珠仅一颗便价值连城,是西域进供上来的宝贝。 皇宫上下唯二两颗,一颗在皇后那里,另一颗便在槐桑的鞋尖上。 三千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更映得槐桑面若芙蓉,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掐出水来,眉眼精致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似的。 众人痴痴地看着槐桑高高地扬着头,发簪上缀着的珠串摇曳着璀璨的光芒,一步一步走到座位上坐好,久久不能回神。 坐在一旁的君泽宸从上一次惹哭她之后就再也未见过槐桑,如今终于被下令放出来,看着身旁美得动人心魄的槐桑,垂在身侧的手指按捺不住地摩挲了几下。 “上次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我向你道歉。”,君泽宸低下头向槐桑示弱,却换来了她的无视。 君泽宸见槐桑不理他,心里焦急,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门外太监传来的“陛下到!——皇后娘娘到!——”打断了话语。 直到永寿帝和昭月皇后在座位上坐下,和底下的文武百官寒暄了几声,一直到宣布宴席开始,君泽宸都没找到机会和槐桑说上话。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永寿帝把苏若瑾唤了上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对她的赏赐,以及承诺会严查苏若瑾祖父一事,顺便为她的医馆造势。 这下被困在迷雾中的各位大臣贵女们总算知道为何陛下今日会让苏若瑾参加宫宴了。 原来不是苏若瑾借着救命之恩,要嫁给太子殿下当太子妃,而是她是为了祖父一事才要求求见陛下的啊! 所以人家压根没看上太子殿下,而是想借着陛下的名义开一间医馆,心思活络的大臣不禁感叹于苏若瑾的生意头脑。 终于真相大白的吃瓜群众虽是没能看一出好戏,但是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于是纷纷举杯庆祝,端得一副其乐融融的氛围。 殿里一片和和气气,君泽宸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火上了头,无论他怎么和槐桑认错,槐桑都一副“你是何人?本宫不认识你,少来烦本宫!”的态度。 君泽宸又没法对槐桑生气,虽然记忆还未恢复,但他心里莫名遵循着“一定要顺着槐桑,不能和槐桑作对,万事都依着她”的准则,上次忍无可忍说了不该说的话,君泽宸已经尝到了苦头。 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让槐桑原谅他!哪怕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跪下也行!只要槐桑肯和他说话,他愿意跪在地上让槐桑坐在他的背上骑大马…… 君泽宸正想着要不要问问槐桑想不想骑大马,那边君鹤鸣优哉游哉地站起身,拱手向永寿帝鞠了一躬,“陛下,本王有一事相求。” “皇弟不必多礼,但说无妨。”,永寿帝看着有板有眼的君鹤鸣,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本王认为,太子与永乐公主的婚约应该取消。” 第110章 公主24 君鹤鸣的话音还未落,大殿里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满座哗然。 “寿王殿下这是何意?” “寿王殿下专挑这个时候讲,莫非……是代的安平长公主的意思?” “……” 不光底下的大臣们一副惊讶的样子,就连永寿帝和昭月皇后也被这如同震地惊雷般的话语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半天缓不过神来。 “皇弟何出此言?”,好半晌,永寿帝才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陛下应该也知道前几日,太子口无择言惹得永乐公主伤心一事。”,永寿帝点点头,示意君鹤鸣接着说。 “依本王拙见,太子失去了记忆,与永乐公主便算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太子如今并不记得永乐,也不像以往那样疼她爱她,甚至还嫌弃永乐的性子太过于嚣张任性,很是厌烦。” “本宫没有!皇叔莫要血口喷人!”,君泽宸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身子,愤怒地盯着君鹤鸣,那双眼睛仿佛着了火一般凶狠阴冷。 “太医也说太子不一定何时才会恢复记忆,若是执意让两人相处下去,万一太子大婚前还没有恢复记忆,那陛下该如何向皇姊与姊夫交代呢?” 君鹤鸣轻蔑地瞥了君泽宸一眼,无视他黑沉沉的脸色,继续说着。 “陛下与皇后娘娘把永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护着宠着,想来也舍不得推永乐于火海吧。” “更枉伦永乐公主对太子也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把太子当作哥哥,倒不如趁此机会……一拍两散,各自分开吧。” “本宫不准!”,君鹤鸣这一段话说完,君泽宸手里握着的汤勺应声断裂,鲜红的血液从他紧握的手心里流出来。 君泽宸紧抿着唇,低哑的嗓音带着病态的痴狂,“本宫不会答应的,桑桑是我的,谁都别想把她抢走!” 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顺着桌角淌下,君泽宸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然保持着双拳紧握的姿势,任由那锋利的瓷片在他的伤口处割得愈来愈深。 无数的悲鸣声在君泽宸的脑海中响起,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君泽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小顺子在君泽宸身后站着,见他状态不对,好似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却没料到他脚步踉跄,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可把小顺子吓坏了,他扶着君泽宸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快叫太医!太子殿下昏过去了!” “鹤鸣啊,此事改日再议吧!”,永寿帝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无奈扶额,他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呢! 君鹤鸣点点头,扫了一眼被众人围起来的君泽宸,冷冷地一笑,他这个侄儿还真是会找时辰…… —— 君泽宸觉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梦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他只能如同局外人一般,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看着那个世界逐渐变得分崩离析。 梦境中,开始的一切都如同现实世界一样,他与槐桑青梅竹马,陪着她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长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君泽宸着迷地看着另一个世界中还是小团子模样的槐桑,忍不住抬起手想捏捏她未褪下婴儿肥的脸蛋,结果半透明的手指直接穿透了槐桑的身体。 就在君泽宸愣神的片刻,梦境急转直下,永寿帝宣布了两人订婚的消息之后,槐桑就突然病倒了,太医查不出任何病因,无法解释槐桑为何会昏迷不醒,于是君泽宸便像现实中一样,踏上了去往药王谷的路。 接下来就是突遇山匪——坠入悬崖——被苏若锦所救——在木屋养伤——被小顺子找到——与苏若锦一起回宫,而在这一次回宫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知书达理、善良温柔的苏若锦的衬托下,君泽宸对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槐桑开始感到厌烦,又因为槐桑一次一次地对苏若锦进行打压而认定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让苏若瑾在雨中跪在凤阳阁前一个时辰,只因为她今日穿的衣服颜色和槐桑犯冲。 让春笙把自己的贴身玉佩偷偷藏进苏若瑾住的凌烟居中,然后大张旗鼓地叫人通知永寿帝凤阳阁丢了东西,结果却在凌烟居找到了。 被偏心眼的永寿帝温声安抚的槐桑得意洋洋地看着苏若瑾,拽着永寿帝的袖子撒娇让他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仗着永寿帝与昭月皇后的偏袒,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槐桑在给苏若锦下毒时,被君泽宸抓了个正着。 君泽宸焦急地看着梦境中对槐桑恶言相向的自己,忍不住冲上前给自己一拳,桑桑才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桑桑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绝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桑桑给她下毒又能怎么样?喝下桑桑亲手下的毒药,那是她修得半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君泽宸冲着自己那张露出嫌恶表情的脸挥了一拳,整个人却像一阵风般穿了过去,只扬起了一片金黄色的落叶。 抓到了槐桑下毒证据的君泽宸把它呈到了永寿帝的面前,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桑桑年纪尚小,不知这是做何用途的,现如今知晓了便好了。”,给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深知所有人都是站在槐桑身后的君泽宸只能咬牙忍了下去,回宫后耐心地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来一点一点蚕食掉永寿帝的势力,以及丘木大将军的兵权。 君泽宸眼睁睁地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下了一大盘棋,先是买通了御膳房的人,在永寿帝的吃食中下入了慢性毒药; 又以槐桑的身体健康为由,散播了南方的吴国有一位神医的谣言,“只要经过他手的病症,就没有治不好的”。 又安排了数名戏子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谣言一多变成了真,姑父姑母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便收拾行囊南下远行,到离寿国几千里地远的吴国寻医。 最终发现了一切的永寿帝早已中毒太深,奄奄一息地躺在龙床上,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目昏花的老眼,张张口说不出来话。 而被君泽宸拿安平长公主与丘木大将军的性命威胁的槐桑在隆冬寒夜跪在养心殿前的石板路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娇养长大的金枝玉叶的身子哪经受得住这样的天气,一时受冻加上心疾发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君泽宸双目充血变得异常狠戾吓人,幽深的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君泽宸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 周围陡然开始坍塌起来,落下的石块掩埋了面前的世界,君泽宸踉踉跄跄地跑上前拨开石头,却忘记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所以只能徒劳地一遍又一遍穿过去,无能为力。 在被落下的石块砸晕的那一刻,君泽宸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在那间他幻想过无数次,他和槐桑的新婚之夜的房间中,他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赫然是苏若锦娇羞泛红的脸庞。 —— 君泽宸再次睁眼的时候,盯着斗拱硕大的柱梁上绘制的金黄色琉璃彩画,双目怔松。 “太子殿下!您醒了!”,宫女捧着花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君泽宸正挣扎着坐起来,抬起腿就要下榻。 “太子殿下!太医说您现在需要静养,切忌……”,宫女的话音还未落,君泽宸便打断了她的话,“桑桑在哪里?” “太子殿下,您……” “桑桑在哪里?本宫要去见她。”,君泽宸神色癫狂,低吼一声,连身上的亵衣还未脱,就挣扎着要去凤阳阁找槐桑。 “永乐公主说……今日要带着符大人赏花,此时……应是在御花园呢。”,宫女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君泽宸嗖的一下没了身影。 宫女连忙转过头,看到一只脚已经踏出殿外的君泽宸,慌张地喊道,“太子殿下!您还没更衣呢!” —— “这花好看吧!”,一片冰天雪地之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置身于御花园中,其中更以身着降红色至今牡丹披风的槐桑最为显眼。 槐桑今日戴着永寿帝送来的卧兔儿,雪白雪白的貂皮没有一丝杂毛,前额中部点缀着珍珠与五珠联梅珠饰,衬得槐桑端庄而华贵,娇艳又动人。 槐桑手捧着一个铸铜鎏金手炉,像一个大号的糯米团子似的,神气地仰起头看着符牵机,“它就只开这么一阵呢,过了腊八就要再等一年了。” 符牵机一席银丝镶边的白色长袍立在槐桑身边,玉冠束发,身姿修长,宛若雪后松竹,芝兰玉树。 洋洋洒洒的阳光落在符牵机的身上,更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温和的眸子带着宠溺,垂头看着小凤凰似的槐桑,低低地笑了一下,“确实……甚是好看。”。 “那可不是!”,秋瑾和春笙跟在槐桑身后,春笙闻言骄傲地开口,“这可是陛下特地派人从苏宜带回来的银缕梅,这宫里可就只有这两支呢!” “就因为咱们永乐公主随口说了句‘这梅花倒是没见过,还真是好看。’,陛下就派人种到了御花园中,专门供永乐公主观赏呢!” 槐桑和符牵机安静地赏花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何人在此处喧闹,吵了本宫赏花的兴致。”,槐桑眉头微皱,秋瑾躬身行了个礼,“公主殿下莫急,奴婢去那边看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顺子捧着大氅跟在君泽宸身后,气喘吁吁地喊着他的名字,“太子殿下!您,您慢一点!您还……您还没更衣!” 可惜君泽宸听不进去小顺子的话,他满脑子只想着要看看他的桑桑,要把他的桑桑拥进怀里,要求他的桑桑原谅他,不要和他解除婚约,哪怕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太子殿下!”,秋瑾正走到御花园的入口处,就看到君泽宸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赤着脚泡在雪地中,脸被冻得通红。 “太子殿下,您怎么?……”,秋瑾吓了一跳,还没等说完话,君泽宸就越过她跑向不远处和符牵机并肩而立的槐桑身边,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槐桑正觉得站得累了,招呼符牵机一起回宫,就听到身后的宫女们穿来一阵惊呼声,然后脚边扑通一声跪下个高大单薄的身影。 “呀!”,槐桑吓了一跳,忍不住往符牵机那边靠了靠,被他抬起宽厚有力的大手揽住肩膀拥在怀中,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耳际,耳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公主殿下莫怕。” 第111章 公主25 “太子殿下!”,一旁的宫女们被君泽宸这一出弄得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缓不过神。 “桑桑……”,今日的阳光正盛,君泽宸抬起头看着眼前姿态亲昵的两人,双目被刺得生疼。 君泽宸紧紧地拽着槐桑的衣袖,不顾跪在雪地中的双腿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悲伤而又绝望地看着槐桑,“太子哥哥知错了……” “太子殿下!”,气喘吁吁的小顺子终于跟了上来,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看到跪在地上的君泽宸愣了一瞬,转头看到他正好跪在了槐桑的脚边,于是便放下心来。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让太子殿下下跪! 不过……如果是永乐公主的话就说得通了! 小顺子低下头看到手里还捧着的黑羔皮大氅,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把大氅披到君泽宸的身上,苦口婆心地开口劝慰。 “太子殿下,这天寒地冻的,您又穿得如此单薄,恐怕身子该遭不住了啊!” “桑桑……别不理太子哥哥……求你了……”,君泽宸只是固执地拽着槐桑的衣摆,苦苦哀求着她的原谅。 “太子哥哥你怎么突然?……”槐桑看着突然闯进御花园,二话不说跪在她脚边的君泽宸,呆呆地眨了眨眼,表情茫然。 “太子殿下应该是已经恢复记忆了。”,符牵机扶在槐桑肩膀处的大手没有放开,而是半揽着她,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温声开口。 “桑桑,太子哥哥全都记起来了!” “那日太子哥哥见桑桑与皇叔间过于亲密,一时醋意上头,才口无遮拦地说出那样的话,太子哥哥绝没有讨厌桑桑的意思!” 君泽宸的傲气已经被槐桑接连数日的无视击垮,他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开口。 “桑桑若是还在生太子哥哥的气,便像小时候那样,骑在太子哥哥身上骑大马怎么样?” “太子哥哥背着桑桑从御花园一直到凤阳阁,桑桑便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不要!”,槐桑娇哼一声,“天气这么冷,桑桑才不要骑大马!” “是太子哥哥鲁莽了,桑桑出行该是乘辇才对。”,君泽宸被焦急的心情冲昏了头,差点忘了永寿帝特许槐桑可以在宫中乘辇这件事了。 “那……”,君泽宸还想再说什么,槐桑却把衣袖从他的手中拽出来,“桑桑不要原谅太子哥哥!” 君泽宸眼眶倏地一红,脑海中响起一阵嗡嗡的轰鸣声,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心脏隐隐作痛。 “太子哥哥还没有从桑桑的讨厌期中放出来呢!” 君泽宸听到了槐桑的话,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桑桑的意思……他如果从讨厌期中放出来,桑桑便会原谅他了吗?! “那……太子哥哥要怎么做,才能从桑桑的讨厌期中放出来呢?” 君泽宸满眼希冀地看向槐桑,却见她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恹恹地垂下眼皮,细白小手拽了拽符牵机的袖子,“本宫困了。” “公主殿下现在要回去吗?” “唔……嗯……”,槐桑点点头,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眨了眨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太子哥哥自己想吧!桑桑要回宫睡午觉了!” —— 宫女端着一盘橘子进殿的时候,君鹤鸣正端坐在酸枝木蝠鱼靠背椅上,目光专注地剥着手里的橘子。 宫女脚步一顿,哪怕是已经见过无数次寿王殿下喂永乐公主吃东西的画面,可见他端着一副凛然严肃的认真态度,却只为了剥出一个完整的橘子,宫女还是忍不住唏嘘一声。 外面的人一定想不到,威名在外的寿王殿下在永乐公主面前竟是这样一副作低附小的样子…… 君鹤鸣见宫女站在一旁愣神,眉头一皱,一双鹰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低着头上前把春燕菊花瓷盘放在嵌着宝石的小圆桌上,躬身向两人行了一礼,快速退下了。 “侄儿昨日来找桑桑了吗?”,君鹤鸣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包裹在果肉外面的橘子皮,一阵清新酸甜的果香顿时弥漫在凤阳阁中。 “是呀!皇叔你怎么知道?”,槐桑懒洋洋地趴在美人榻上,翘起的小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踩在扎那的胸膛处,心安理得地张开小嘴,任由君鹤鸣把剥好的橘子瓣喂进她的口中,“不过,太子哥哥竟然恢复记忆了!” “昨日太子哥哥只穿了一件亵衣,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御花园。” “桑桑还以为太子哥哥有什么事如此着急,结果就见他一声不吭,直挺挺地跪在桑桑脚边了,吓了桑桑一大跳!” 君鹤鸣闻言半垂下眸,掩住眼底的不屑,真是没出息,这样做只会让桑桑更讨厌他罢了,如果是他的话…… 他不会给桑桑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侄儿与桑桑说了什么,桑桑愿意和皇叔说一说吗?” 君鹤鸣满意地看着手中光洁晶莹的橘子瓣,只因槐桑说过,“橘子哪里都好,就是那白色的须须尝起来好苦,桑桑一点都不喜欢!” 君鹤鸣便细心地把橘络一点一点地撕下来,然后才送进槐桑的嘴里。 “唔……太子哥哥说,他那日没有凶桑桑的意思。”,酸酸甜甜的橘子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槐桑幸福地眯起眼睛,回想着君泽宸和她说的话。 “只是见桑桑和皇叔在一起看话本,他也想看,但是又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口无遮拦的。” “太子哥哥还说……要带桑桑骑大马,骑了大马就要原谅他了!” “桑桑不必听他的话。”,君鹤鸣执起帕子,擦掉槐桑嘴角不小心蹭上的橘子汁水,“想来这些都只是他为了让桑桑放下防备之心,而耍得手段罢了。” “嗯嗯!”,槐桑乖巧地点点头,忽闪忽闪地眨着一双漂亮的猫眼,“太子哥哥还没有过桑桑的讨厌期呢!桑桑才不会原谅他!” —— 符牵机抱着糖糕来到凤阳阁时,又碰到了在殿外跪着的君泽宸,他脚步微顿,依稀能听见殿里传来槐桑与秋瑾不真切的声音。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又在殿外跪着呢……要不然,您还是消消气吧。”,秋瑾为槐桑换了一个新的手炉,看着不甚在意的槐桑,欲言又止。 “您与太子殿下毕竟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的心意也是放在明面上的。” “太子殿下虽是说了口无遮拦的话,但是事后也诚心地向公主殿下道歉了,不光送来了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还连续数日跪在殿外。” “奴婢觉得……太子殿下求好的心意很诚。” 为了求得槐桑的原谅,君泽宸专门派人搜罗各地的奇珍异宝,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还有价值连城的装饰品,流水似的送进凤阳阁。 太子殿下一掷千金只为换永乐公主消气的消息传到了宫外,引得各家贵女羡慕不已。 可是槐桑却看着这些宝贝发愁,雪白的脸颊微微鼓起,苦恼地叹了口气,她的小仓库好像要装不下了……这么多东西该往哪儿放呢? “唔……不要!”,对君泽宸的所作所为不甚在意的槐桑扭过头不搭理秋瑾,掰着指头数了一下日子,算了算讨厌期的日子。 “太子哥哥还没过讨厌期,桑桑不要原谅太子哥哥!” —— 君泽宸绝望般地闭上眼,脑海中混沌一片,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握紧,痛苦地颤抖着身子,桑桑还是不肯原谅他…… 没关系……他会跪到桑桑消气为止的! 符牵机看着痛苦不已的君泽宸,面色平静,心里却涌起一丝幸灾乐祸,不去管在他看来已经丧失了槐桑青睐的君泽宸,掀开珠帘走进殿内。 “往上边按一点,不要老是捏下面。”,槐桑娇气地指挥扎那为她捏腿,一会儿嫌弃他的手劲太大了,一会嫌弃他把她的小腿捏酸了。 手下如豆腐般滑溜溜的肌肤泛着从皮肉里绽放出的香气,扎那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蜜色有力的大手青筋暴起,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忍得很辛苦。 “喵~”,符牵机举起糖糕毛茸茸的爪子,向槐桑做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槐桑惊喜地看着符牵机怀里圆滚滚毛茸茸的可爱橘猫,情不自禁地坐起身子,“小猫!” 符牵机把糖糕放在榻上,它先是拱起小鼻子,轻轻嗅了嗅槐桑的手指,似是察觉到眼前的漂亮少女没有危险。 糖糕踱着步巡视了一下周围,高高翘起的尾巴扫了扫,轻轻跳到了槐桑的腿上。 “永乐公主喜欢它吗?”,符牵机看着小心翼翼伸出手抚摸糖糕的槐桑,眼底映起温柔的笑意。 “喜欢!”,槐桑轻轻挠了挠糖糕的下巴,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它叫什么名字?”,槐桑抱起糖糕,吸了吸它带着米香味的肚皮,看向符牵机。 “……它还没有名字。”,很没用原则的符牵机把符星河幽怨的目光抛在脑后,“永乐公主为它取个名字吧。” “唔……”,自觉身兼重任的槐桑严肃地皱起小脸,盯着一下一下舔着爪子的糖糕半晌,终于松开眉头,“就叫糖糕吧!” 她最爱吃糖糕了! 命中注定吗……符牵机听到名字后愣了一下,随即清浅地笑开了,“是个好名字。” “那当然!” “你为何要送本宫一只小猫?”,正晃着一只草杆和糖糕玩耍的槐桑突然想起来什么,疑惑地看向今日格外安静的符牵机。 “……”,符牵机薄唇轻抿,唇角微微下压,“我……在下今日来,是来向永乐公主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里?” “在下来到宫中,是为了给公主治病,如今公主的病也已经痊愈了,在下……便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在下要回药王谷了。”,符牵机的视线落在憨厚可爱的糖糕身上,眉眼温柔,“这小猫,是在下送给永乐公主的临别礼物,希望永乐公主……不要忘记在下。” 这已是符牵机能说出的最露骨的话,可惜头脑简单的槐桑根本听不出来,只是认真地点点头,“那就好,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求本宫帮忙呢!” “……你不会趁着本宫睡觉的时候,偷偷把糖糕带走吧?” 槐桑看着听完她的话后突然大笑起来的符牵机,把糖糕牢牢地抱在怀里,警惕地睁圆了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当然不会。”,符牵机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在下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符牵机眉眼映着笑意,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蕴含着款款的宠溺,该说不愧是永乐公主吗?总能说出那些出乎他意料的话,不过……他很喜欢就是了。 —— 符牵机离开后,槐桑突然想起扎那还在殿中,于是放下了握着草杆的手,惹得糖糕不高兴地抬起爪子扒拉槐桑,嘴里还“喵喵”叫着。 人怎么不和猫玩了?猫要玩!快和猫玩! 槐桑抬起头,就见扎那还是像刚才一样直挺挺地半跪在榻边,连动都没动过。 “……你怎么还在这儿呀?”,槐桑神奇地看着雕像似的扎那,啧啧称奇,“真是个呆子,也不知道找地方坐下。” 槐桑被手上传来的力道吸引,低下头就看到糖糕不满她的注意力被扎那吸引,伸着毛茸茸的爪子去碰她的手,还抬起前爪作揖,跟个小人似的。 “你今日先回去吧。”,槐桑被糖糕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却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你……”,槐桑疑惑地抬起眼皮,就见扎那慢吞吞地眨了眨那双琉璃一般的异瞳,抓住她细嫩白皙的小手放在他的脸庞上,微微歪头蹭了蹭槐桑的手心。 “汪汪……桑桑已经有我这条小狗了,还要再养其他的宠物吗?” 许是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扎那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音调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隐约能听出原本清亮的少年音。 虽然语气僵硬生疏,不过……并不难听。 第112章 公主26 “你会说话呀?”,槐桑惊讶地睁圆了猫眼,樱桃小口微张,露出内里一点鲜红的小舌。 殿内的火炉燃得旺盛,槐桑一张漂亮娇俏的脸蛋红扑扑的,又因为刚才和糖糕玩耍的缘故,额头鼻尖浸出一点香汗。 扎那盯着她喉结微滚,毛茸茸的头拱了拱槐桑的手心,弄得她痒痒的。 “你一直没说过话,本宫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槐桑被逗得咯咯直笑,忍不住摸了摸手感很好的狗头。 “只和桑桑说。”,扎那乖巧地跪趴在榻边,高大结实的身子蜷成一团,佝偻着腰,让槐桑不用费力就能摸到他的头。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好听,扎那总是简短的说出几个字,然后寻安慰似的蹭一蹭槐桑的手。 就像是……刚出生不久,还离不开母亲的小狗。 扎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槐桑纤细白皙的皓腕,带着槐桑的小手在他英气挺拔的脸庞上游走。 许是在若羌国不受宠的原因,扎那的手掌虎口处有些细微的薄茧,但算不上粗糙,只是弄得槐桑痒痒的,她的小手触碰到扎那的嘴唇,突然感觉手心一湿。 “呀!”,扎那伸出舌头舔了舔槐桑娇嫩的手心,槐桑嫌弃地连忙收回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动弹不得。 槐桑另一只放在榻上的手也被糖糕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凉凉的又带着一点疼,和扎那湿热的舌头截然不同,被两个毛茸茸包围的槐桑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你既然会说话,那本宫要叫你什么?”,槐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扎那的名字,虽然他的名字对槐桑来说也不重要,并不耽误槐桑继续使唤他,不过…… 既然他都开口说话了,总归还是要象征性地问一问的。 “小狗。”,扎那扯着沙哑的嗓音开口,抓着槐桑的手不放开。 “什么?”,槐桑没有听清,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扎那。 “桑桑叫我、小狗。”,扎那盯着槐桑,那双无机质的异色瞳孔像是蒙尘的宝石,给他锋利压迫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非人般的纯真。 “哪有人叫小狗的呀?”,槐桑的手被扎那舔的黏黏糊糊的,她不高兴地皱起小脸,拍开扎那的大手,伸着细白莹润的手指指挥他拿帕子给她擦干净,“本宫是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狗。”,扎那固执地坚持己见,盯着槐桑泛着水光的指尖半晌,起身拿起挂在紫檀五屏风镜架上的帕子,放到瓷盆中打湿,然后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为槐桑擦拭着柔嫩的手指,“我是桑桑的小狗。” “真是个呆子。”,槐桑娇哼一声,雪白的小脚踢了踢扎那的胸膛,“竟然喜欢被别人叫小狗?” “只有桑桑能叫。”,扎那闷哼一声,忍不住抓住泥鳅似的、在他胸前作乱的雪白滑腻的小脚。 ……好可爱 扎那盯着槐桑花瓣似的脚趾,……好香……刚才好像蹭到脏东西了……小狗会舔干净的…… “呀!”,槐桑被扎那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另一只小脚踹向他的脸,“好脏!” “不脏,小狗洗漱了。”,扎那被踹了一脚,眨着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孔看着槐桑,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槐桑无端觉得,眼前真的是一只被主人训斥后伤心的小狗。 “桑桑沾上脏东西,小狗为桑桑舔干净。” “拿帕子擦一擦就好了。”,槐桑不理解扎那的脑回路,若羌国的人都这么……都这么……,槐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形容词,“那脏东西不都被你吃下去了?” “桑桑不脏。”,扎那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光,“桑桑的香,小狗爱吃。” “不准这样!”,槐桑见扎那作势又低下头,娇呵一声,伸手拽住他的头发,“你再这样……本宫就不让你当本宫的小狗了!” 扎那的脸被不解气的槐桑踹向一边,他半跪在榻边,委屈地盯着雪腮泛粉、眼尾泛红的槐桑。 ……为什么不让他吃? 是小狗没有舔干净吗? —— 冬天的日光浅,地上的影子随着窗扉徐徐变短,逐渐消失不见了,轻纱窗扉下燃着象足黄铜铸金火盆,轻烟袅袅,在昏暗中回旋流转。 凤阳阁内一片寂静,偌大的寝殿内,彩绘涂风的木梁四围,轻纱幔帐垂落裹柱,碧绿的孔雀石穿成细密不规则的珠帘悬地。 雕刻着古龙团凤的汉白玉垂穗高悬在幔帐中央,无数碧玉彩石作为摆设,流光溢彩,琳琅满目。 精致奢华的殿内燃着甜蜜馥郁的熏香,房屋顶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厚实的琉璃瓦片被撬开,赫连宇趴在屋脊上,透过洞口向殿内看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一旁的美人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辉。 赫连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一个翻身跳了下去,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赫连宇踏上只觉得脚下一阵温润,低头仔细一看,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赫连宇感叹一声:真是奢华无度的娇娇公主!随即脚步轻悄地来到沉香木床边,掀开鲛绡宝罗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槐桑的睡颜。 娇媚明艳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胸脯随呼吸轻微起伏,月光从窗柩的缝隙里撒下,照在她白皙精美的小脸上,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不真韧。 没有了清醒时的娇气性子与蛮横劲儿,睡着的槐桑像是纯洁无瑕的小神女,赫连宇不禁看痴了。 槐桑正做着被酪樱桃包围的美梦,梦里她没有牙疼,也没有人在她身旁管教她,可以尽情地大吃特吃,就突然感到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喘不上气。 ……是不是糖糕又偷偷上床了!? 槐桑皱起眉头,挥舞着小手,哼哼唧唧地翻了翻身子,迷蒙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英俊脸庞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啊!唔!……”。 赫连宇痴痴地盯着槐桑的睡颜,不安分地戳戳这里戳戳那里,喜爱地捏了捏槐桑白软的脸颊肉,又掐了掐她小巧精致的鼻尖,碰了碰她长长的睫毛。 怎么生的如此漂亮?虽然脾气大大的,性子臭臭的,还很浪费……醒着的时候就知道使唤他,还三心二意地见一次爱一个……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了。 赫连宇正盯着槐桑发呆,就见眼前的少女不安稳地皱起眉头,哼唧了两声,蝶翼似的眼睫微微颤动,慢慢睁开了双眼。 “嘘!公主殿下别出声!”,赫连宇一把捂住槐桑惊呼的红唇,低下头颅,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耳际。 “公主殿下,出什么事了?”,秋瑾听见殿里传来的动静,以为槐桑磕了碰了哪里,她起身轻轻敲了敲房门,担心地开口询问,糖糕也挥着爪子扒拉着门槛,焦急地喵喵直叫。 “公主殿下不要把奴才说出来哦,否则……奴才就把公主殿下的糖糕都偷走。”,赫连宇的嘴唇紧紧贴着槐桑的耳垂,她感觉到耳垂处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满眼含泪地点点头。 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小狗一样?还要偷走她的糖糕!可恶可恶!…… “本宫没事,只是做了噩梦而已。”,槐桑的小脸被赫连宇的大手捂出了一片红印子,看起来就像是……被狠狠凌虐了一般。 他分明没有用力,怎么就红了?还真是娇嫩……赫连宇沉沉地盯着槐桑可怜兮兮的小脸,神色晦暗不明。 “公主殿下,用不用奴婢叫太医过来?”,秋瑾还是不放心,就听到殿里传来槐桑困倦的声音,“不用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 “登徒子!”,槐桑抬起雪白柔腻的小脚狠狠地踹向赫连宇,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冤枉啊!”,赫连宇条件反射地一把握住槐桑的脚腕,手中细腻光滑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两下手指。 “那你就是小毛贼!大半夜偷偷潜入皇宫,吵醒本宫睡觉,还威胁本宫!”,槐桑挣扎着抽出自己的脚腕,“你莫不是出宫后就找了个这样的劳作?……怎么一副这种打扮?” 槐桑上下打量着一身黑衣的赫连宇,只觉得这一副打扮和话本里描写的江洋大盗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赫连宇挠挠头,早知道就换一身衣服来了,不过他刚出完任务,正要回击星阁,路过皇宫的时候,不知怎得,脚步像不受控制一般转了个方向。 再回神时就已经站在槐桑的殿里了,哪里有功夫换衣服呢? “我……” “你大半夜找本宫有何事?无事的话就快滚开,本宫要睡觉了!”,槐桑正睡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闹受了惊吓,现在缓过来了,只觉得困意涌上了大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听说你和太子吵架了。”,赫连宇见槐桑又困了,觉得她像个小猪一样,能吃又能睡…… 就是不见得长胖,刚才抱在怀里的时候,那腰肢只有那么细的一条,似乎他双手就能握住。 “要叫我公主殿下!” “……我听说公主殿下和太子吵架了?还说要解除婚约?” “哼!”,槐桑冷哼一声,这就是默认了。 “那……”,赫连宇忍不住笑了起来,深邃凌厉的脸庞变得柔和,他忐忑不安地擦了擦手心中的汗,“公主殿下看我怎么样?” “什么你怎么样?”,槐桑奇怪地看向耳垂通红的赫连宇,难道是他现在的雇主要寻求他前一任雇主的评价吗? 槐桑恍然大悟,“你……当本宫的说书先生当得还不错。” “没了?”,赫连宇等了半天,见槐桑话音落下后,理了理身上的被子,作势要躺下入睡了,忍不住开口。 “?还有什么?” “我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对我……有男女之情吗?”,赫连宇扭扭捏捏地开完口后,就听到槐桑冷酷无情地、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他,“没有。” 赫连宇遭了当头一棒,被槐桑干脆利落的拒绝弄得神色恍惚,又听见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槐桑嘟嘟囔囔地安慰他。 “本宫的容貌倾国倾城,你迷上本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本宫可是公主,你才配不上本宫呢!” “本宫还以为你找本宫有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样……” 槐桑的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就变成了蚊子似的哼唧声,随着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俨然已经陷入了梦乡了。 赫连宇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槐桑无情地拒绝他了之后,又在他的心上补了一刀,随后毫不在意地睡着了。 赫连宇咬了咬后槽牙,被气笑了,桀骜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狼一般的眸子划过一丝晦暗,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 御街之上,箫鼓沸腾,明灯错落,街两侧河流深处映射出璀璨的光芒,欢声笑语流溢于千门万户,迤逦的楼台上歌舞不断,丽人们秀足莲步,扬起真真脂香弥漫的微尘。 正值除夕之夜,人群涌至御街观赏灯市,从马行街直转至州桥,处处火树银花,耀如白日。 爆竹声四起,绚烂无比的烟花在街市上空竞相绽放,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明亮的街灯与天上的群星遥相辉映,整个寿国都沉浸在一片珠光宝气之中,炫人眼目。 旖旎的月色之下,高大巍峨的大殿宛如晶莹剔透的珠宫贝阙,大殿之上灯火通明,笙歌叠奏,今日正是除夕宫宴。 子时将到,永寿帝身穿冠服,前至养心殿东暖阁明窗前坐,亲手点燃玉烛长调,把屠苏酒到入金瓯永固杯中,右手执起万年青笔,书写下新年的第一笔祝福。 “永乐,到朕这里来。”,永寿帝撂下笔,冲着站在一旁好奇观望的槐桑招招手。 槐桑今日穿着大红色牡丹团花斗篷,领边的一圈白色貂毛衬得她的小脸精致明媚,头上被秋瑾梳了两个花苞髻,用织金缎面红绸系了两个蝴蝶结,额间还点了一朵梅花钿,跟画中的年画娃娃似的,讨喜的很。 “陛下,皇后娘娘。”,槐桑来到永寿帝与昭月皇后面前行了一礼。 “桑桑,今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朕与皇后看着你长大,如今已经从小不点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永寿帝慈爱地看着槐桑,乐呵呵地笑着。 “朕知晓泽宸前阵子惹得你伤心,朕已经狠狠惩罚了他一顿,他也知错了,向朕保证他决不会再犯。” “如今他恢复了记忆,也用了实际行动向桑桑赔礼道歉,不知道桑桑解气了没有。” “泽宸前几日来见阿耶,求阿耶不要解除你们的婚约,可阿耶觉得,这需要桑桑自己决定。”,永寿帝唤来君泽宸,看着眼前格外般配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桑桑,你还愿意嫁给泽宸吗?”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传来丰饶歌颂的乐曲,槐桑抬起眼眸看向身旁的君泽宸。 他俊朗英气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层痛苦,双目哀求地看着槐桑,湿漉漉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槐桑轻轻眨了下澄澈乖软的眼眸,贝齿咬着软嫩的唇,犹豫地开口。 第113章 君鹤鸣 “本王觉得……皇兄不应该选择这个时候让桑桑做决定。”,槐桑刚要回答,君鹤鸣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皇叔!”,槐桑回过头,惊喜地看向走到她身旁的君鹤鸣,细白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躲。 君泽宸看到槐桑下意识的小动作,足以看出她对君鹤鸣的依赖,黑沉的眸子一闪而过痛苦的悲伤。 “皇弟,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永寿帝头疼地看着非要掺和一脚的君鹤鸣。 奇怪……他这位皇弟也不是什么热心之人啊?怎么对桑桑和泽宸的事情如此关心? “皇兄,此言差矣。”,君鹤鸣施施然地拱手行了一礼,不赞成地看向永寿帝,“婚姻乃人生之大事,本王身为桑桑与泽宸的皇叔,自然应该尽到长辈的关心与责任。” “大臣们早已入座了,都等着皇兄与皇嫂呢!”,君鹤鸣藏在袖子里的大手勾了勾槐桑的小手指,“皇兄莫不如改日再问吧。” “正好也让桑桑好好想一想。” “好吧。”,永寿帝叹了一口气,“是朕太着急了。” “鹤鸣,你便带着桑桑一起回席吧,泽宸……”,永寿帝看向郁郁寡欢的君泽宸,严肃地低呵一声,“打起精神来,你是太子。” “是。”,君泽宸强撑着打起精神,脸上扬起似笑非哭的笑意,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端得一副清俊潇洒的贵公子模样,但是眼底却弥漫着痛苦之色。 —— 槐桑跟着君鹤鸣一起向大殿走去,悬挂在庭廊宫檐上的大红灯笼被巧手的宫女制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桑桑要答应他吗。”,槐桑正拨弄着其中一个酷似糖糕的小猫灯笼,就见身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槐桑疑惑地看向君鹤鸣,却只看到了一个挺立的侧脸。 “如果皇叔没有来……桑桑会答应皇兄……嫁给君泽宸吗。”,两人正走到走廊的拐角,君鹤鸣矜贵淡漠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槐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唔……”,槐桑闻言愣了片刻,细白的手指绕着灯笼下的流苏打转,糯糯地开口,“桑桑也不知道。” “不过……桑桑不喜欢太子哥哥。” “桑桑怎么能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他呢。”,君鹤鸣鹰隼似的眸子牢牢地盯住眼前的少女,火红的灯笼连成串,闪着影影绰绰的光晕,衬得槐桑娇艳明媚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因为母亲说过,如果桑桑真的喜欢一个人,见到他就会忍不住笑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唔……就像是桑桑发病了那样。” “还有目光也会忍不住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槐桑回想着安平长公主的话,又想起她与君泽宸相处时候的样子,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桑桑肯定不喜欢太子哥哥!” “因为桑桑的心脏没有扑通扑通直跳吗。”,君鹤鸣侧身走出黑暗,来到槐桑的身旁,低垂着眼眸看着她。 “嗯嗯!。”,槐桑眨了眨眼睛,泛着盈盈的水光。 “那桑桑的心脏什么时候会扑通扑通地跳呢?”,君鹤鸣一席紫袍立于庭廊中,眉眼疏朗,端得是翩翩君子范。 “桑桑生病的时候,心脏会扑通扑通地跳!” “还有吗?” “唔……好像没有了呀?……” “这样呢。”,槐桑转着不灵光的脑瓜,懵懵地眨眨眼,眼前倏地落下一片阴影。 君鹤鸣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毕露的锋芒,激烈地如暴风雨一般打在细皮嫩肉的槐桑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炙热又强烈,槐桑脱力地踉跄了几步,无意识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借力。 鹤鸣牢牢地揽住槐桑的腰,让她整个人陷进他的怀里,低头慢慢品尝着独属于她的清甜,柔沁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 “桑桑要换气。”,槐桑缩在君鹤鸣的怀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面若桃花,眼如水杏,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变得迷离飘渺,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垂落几丝,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娇艳姿媚。 “桑桑这里跳得好快。”,君鹤鸣突然凑近,炙热的呼吸落在槐桑白皙纤细的脖颈处,抓着槐桑的小手抚上她的胸膛。 君鹤鸣感受到手心中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低低地笑了起来,“桑桑喜欢皇叔。” “桑桑没有!”,槐桑小脸通红,害羞地躲在君鹤鸣的怀里不出来,娇声反驳。 “不是桑桑自己说的,真的喜欢一个人,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直跳吗?”,君鹤鸣挑挑眉,看着像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不出来的槐桑,语气带笑,“难不成……桑桑想耍赖?” “皇叔才是耍赖皮!”,槐桑生气地瞪了一眼君鹤鸣。泛红的眼尾还带着盈盈的水色,没有一点的威慑力,反倒让人更想欺负她,“皇叔为老不尊!” “小坏蛋。”,君鹤鸣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槐桑毛茸茸的发顶,“在哪里学的话。”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槐桑扭着纤细的腰肢,想要逃离君鹤鸣的桎梏,“皇叔就是为老不尊!” 君鹤鸣唯恐衣袍上的宝石划伤槐桑娇嫩的皮肤,略微松了松力道,就见槐桑像鱼儿一样狡猾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略略略!”,槐桑冲君鹤鸣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向灯火通明的大殿了。 此刻正直子夜,远处响起家家户户燃放的鞭炮声,天边绽放起绚丽的烟火,月色泠冷,雪色胶皎。 明明灭灭的焰火照亮了庭廊,君鹤鸣逆光安静地注视着槐桑跑远的背影,眉眼温柔,宛如莅临人间的神只,神秘又高不可攀。 直到槐桑的背影消失不见,君鹤鸣才收回目光,他垂眸看着手中不知何时拽下来的一根柔软馨香的发丝,从怀里掏出一个绘着鸳鸯戏水图的荷包,把它妥帖地放进去装好。 ……等着皇兄答应了再送给桑桑吧。 君鹤鸣沉思了一会儿,把荷包又重新放进怀里,踏着步子向大殿走去。 ——君鹤鸣end—— 一些小剧场: 槐桑不知道君鹤鸣和永寿帝说了什么,再一次被永寿帝叫到养心殿时,槐桑就得知了她与君泽宸婚约解除的消息。 “终究还是有缘无份啊!”,永寿帝叹了一口气,一把抱起神色懵懂的槐桑坐到他的肩上,“是阿耶的不好,早知道阿耶就不该让鹤鸣和桑桑见面。” “怎么就被他盯上了呢?”,永寿帝苦恼地皱紧了眉头,顾不得头发被槐桑作乱的小手拨弄的乱糟糟的,满脸愁容。 桑桑要是落到鹤鸣手上,岂不是就被他吃的死死的了?哎……泽宸还是太年轻了…… —— “皇叔,符牵机不是已经回药王谷了吗?”,槐桑被君鹤鸣投喂了一瓣橘子,斜倚在美人榻上疑惑地看着他。 “嗯哼。”,君鹤鸣挑挑眉,“桑桑为何突然想起他了?” “不是啦!”,槐桑又被投喂了一瓣橘子,脸颊鼓鼓,“皇叔来这里不是要和符牵机交流感情吗?可是如今他已回谷,为何皇叔还是来得如此频繁呢?” “我们现在已是未婚夫妻了,不是合该见面培养一下感情吗。”,君鹤鸣垂眸,看着扒拉着他的袍脚讨食物的糖糕,“你不能吃橘子。” ……真小气!糖糕谴责地冲君鹤鸣喵喵叫了两声,用胖嘟嘟的屁股对着他,轻巧地跳上榻走到槐桑身边,还是主人对猫最好了! 槐桑想起那日的吻,害羞地把小脸埋进糖糕的肚皮里不出来。 君鹤鸣看着害羞的槐桑,漆黑的眼底溢出笑意,他好笑地伸手把糖糕抱出来,“皇叔是逗桑桑的,怎得如此害羞?” “好了,桑桑看看这是什么。”,槐桑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就看到君鹤鸣摊开的手掌中躺着一只大红色的荷包。 “这是……荷包?”,槐桑接过它,摆弄着荷包下坠着的流苏珠子,盯着荷包边缘歪歪扭扭的针脚痕迹,“好丑哦。” “是皇叔送给桑桑的定情信物。”,君鹤鸣看着听到他的话又变成煮熟的鹌鹑的槐桑,好笑地掐住她的腰肢,把她抱进怀里。 “这里面放了皇叔和桑桑的头发,皇叔想和桑桑结发为夫妻。” 槐桑羞红了脸,缩在君鹤鸣的怀里哼哼唧唧地不肯出来,君鹤鸣抬起大手抚摸着槐桑乌黑亮丽的长发,心里盘算着,桑桑戴上母亲传给他的赤金松鹤镶珠步摇一定很好看。 被君鹤鸣抱到一旁的糖糕不满槐桑对它的无视,伸出爪子扒拉着君鹤鸣的手,小气鬼!猫不准你独自霸占主人! 君鹤鸣手背一痛,上面赫然出现两道猫爪印,他无奈地提溜起糖糕的脖颈,“一边玩去。”。 糖糕不高兴地挥着爪子邦邦两拳,君鹤鸣只好伸出手抵抗糖糕的攻击,那摊开的手掌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线痕迹。 第114章 君泽宸 “那……太子哥哥以后不许把桑桑的糖糕偷偷藏起来!”,槐桑算了算讨厌期的日子,今日正好是最后一日,虽然离子时还差几个时辰,不过……早一点也没关系吧! “桑桑!……”,君泽宸喜极而泣,他脸上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眼眶溢出泪花,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结实的臂膀一把抱起槐桑转着圈圈。 永寿帝与昭月皇后对视一眼,齐刷刷地笑起来,两个孩子和好如初了,总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事,不然…… 他们真是受够了他们没出息的儿子天天在他们面前哭哭啼啼地问桑桑不要他了怎么办? “桑桑要晕了!”,槐桑感受到耳边疾驰呼啸的风,眼前冒起金星。 “抱歉桑桑……”,君泽宸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大手扶住槐桑的肩膀,语无伦次地开口,“太子哥哥实在是太激动了,情不自禁就……抱歉桑桑……” 君泽宸懊恼地垂下头,扶在槐桑肩膀的手微微颤抖,他是不是又搞砸了?桑桑会不会反悔?不……不行!桑桑是他的! “桑桑饿了。”,君泽宸魔怔地想着各种把槐桑锁起来的方法,却见她缓了缓神,撅起红润的小嘴,“桑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哎呦!”,永寿帝见此哈哈一笑,“瞧阿耶这记性,都忘了宫宴已经开始了!” “泽宸快点带着桑桑回席吧!”,昭月皇后在一旁也捂嘴浅笑,“今日御膳房准备了桑桑爱吃的酪樱桃,保准桑桑满意。” “桑桑……要牵着太子哥哥的手吗?”,好不容易得到槐桑原谅的君泽宸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他弯着腰,凑到槐桑的耳边,语气忐忑。 “要!”,槐桑一把握住君泽宸伸到她面前的大手,催促道,“太子哥哥快走!桑桑好饿!” 已经坐在席位间等了很久的大臣们窃窃私语地交头接耳:陛下与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回来?太子殿下与永乐公主怎么也不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就见永寿帝与昭月皇后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意,缓缓走到大殿之上,身后还跟着携手相伴进来的君泽宸与槐桑。 众人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似乎是和好如初了,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与皇后娘娘看起来心情很好,原来是太子殿下与永乐公主和好了啊! ——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秋瑾的话音刚落,珠帘碰撞声响起,君泽宸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处,肩头落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吗?”,槐桑注意到融化的水渍,转头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霰雪纷纷扬扬打在红墙宫檐之上,很快便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几乎是顷刻间,天地间便变成了一片素白。 “是呀。”,君泽宸脱下还带着寒气的石青色晕锦貂裘,见槐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桑桑想出去堆雪人吗?” “想!”,槐桑欢呼一声,立马放下手里逗糖糕玩的夜明珠,糖糕琥珀色的瞳孔竖起来,紧紧地盯着咕噜咕噜滚落的珠子,慢慢地俯下身扭了扭屁股。 等到那颗圆润晶莹的夜明珠将将要落下榻时,糖糕猛地窜上前,一把抓住把它压在身下,蹬着双爪玩得不亦乐乎。 “太子哥哥抱桑桑下去。”,槐桑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不愿意动弹,张开双手,娇气地使唤着君泽宸。 君泽宸轻笑一声,眸底映出宠溺的笑意,俯身把槐桑牢牢地抱进怀中,一旁待命的秋瑾和春笙挪移地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地安静地退出了殿中,把空间留给了甜甜蜜蜜的未婚夫妻俩。 君泽宸低下头亲了亲槐桑的额头,把她轻轻地放在雕花铜镜前的梨木椅上,“桑桑今日想戴哪个?” “唔……就那个绿雪含芳簪吧!”,槐桑看着镜台前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们,随便指了一个。 君泽宸执起象牙玉柄梳,整理好了手中的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 君泽宸梳髻的手法略显生疏,好在最后的成果还是能看得下去的,他把绿雪含芳簪稳稳当当地插进髻间,又为槐桑描了一下眉眼,最后在红润的唇中点了点胭脂,就大功告成了。 槐桑穿着青莲色灰鼠皮上袄,配了一件软银轻罗绣花罗裙,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间,冲君泽宸扬了一捧雪。 “看招!”,槐桑把手中的雪团成一个雪球,砸在君泽宸的身上,在他石青色的貂裘上留下一滩水渍。 “小坏蛋。”,君泽宸低笑一声,也学槐桑那样团了一个雪球,轻飘飘地落到了槐桑的裙角。 “太子哥哥竟然欺负桑桑!”,谁料槐桑却开始娇蛮地不讲道理起来,双手掐腰,像个盛气凌人的小凤凰似的,指挥着一旁的宫女们,“你们!都给本宫上!” “这……”,宫女们面露退缩,面面相觑,给她们十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拿雪球打太子殿下啊! “你们也上。”,君泽宸看出宫女的为难,转头冲小顺子招了招手。 “诶!大家伙来打雪仗喽!”,小顺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君泽宸是何意思,连忙招呼起身后的小太监们和对面的宫女们打起雪仗,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就这样闹了起来。 两拨人打得热火朝天,但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槐桑与君泽宸的位置,槐桑被火热的气氛感染,也不甘示弱地把戴着兔裘手套的小手插进雪地里,挖起一大捧雪砸向君泽宸。 君泽宸只是任劳任怨地被槐桑当成靶子一样欺负,偶尔弯下腰拾起几块小雪块,象征性地反击两下。 “不玩了不玩了!桑桑累了!”,很快就体力耗尽的槐桑被君泽宸搂在怀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他把槐桑往怀里按了按,低下头,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回去让齐嬷嬷煮一碗姜茶服下。”,君泽宸担忧地看着小脸通红的槐桑,抬手替她拂去沾到头顶的雪花,“要不然桑桑该受寒了。” “要放好多好多的红糖!”,槐桑想起姜茶又辣又涩的口感直皱眉,不过为了不生病,还是伸出手指拽了拽君泽宸的衣袖,谈着条件。 “好。”,君泽宸答应下来,小顺子跑过来递给了他一件崭新的狐裘披风,这是君泽宸特意嘱咐小顺子回东宫拿的,为了不让槐桑受凉。 毛茸茸的狐裘把槐桑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暖和极了,槐桑舒服地眯起眼睛,歪着头蹭了蹭领口处柔软的狐狸毛。 小顺子在一旁偷偷抬起眼,看着君泽宸深情款款的眼神,如同一片盛满了爱意的海洋,满满当当的爱意似乎要从其中溢出来一般,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幸好永乐公主原谅太子殿下了,要不然那一阵子,连他们做下人的都能看出太子殿下身上那悲伤又绝望的痛苦。 —— 十里红妆,马车队伍井然有序,从街头排至街尾,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土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盛世大婚。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美人儿的倒影,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住了槐桑的绝世容颜。 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美到令人窒息。 君泽宸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携着槐桑的手踏入那铺满红裳的大殿。 永寿帝与昭月皇后满目慈爱地看着终成眷属的两人,安平长公主也执着帕子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丘木大将军在身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眸中也满是不舍,大臣们也纷纷上前恭维着君泽宸与槐桑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槐桑坐在那张做工讲究精细的拔步床里,凤冠霞被,嫁衣似火。 君泽宸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进婚房,看着眼前恍若隔世的场面眸色沉沉,没事的……他在梦中看到得一切都是假的……桑桑已经是他的妻了,谁也改变不了。 君泽宸握着柄玉如意的手微微颤抖,他双眸紧闭,深呼出一口气,轻轻挑开了槐桑的红盖头。 —— “永寿九年,永寿帝君修晏驾崩,太子君泽宸继位,改国号为“怀宸”,其妻为永乐皇后——槐桑。” “怀宸帝与永乐皇后鸾凤和鸣、伉俪情深,因永乐皇后身体欠佳,怀宸帝与永乐皇后在宗室领养了一男童,取名为君回,于总角之年立为太子。” “令人津津乐道的是,怀宸帝的后宫只有永乐皇后一人,他曾在登基时向祖宗立下誓言,说自己这辈子只爱永乐皇后一人,绝不会做令她伤心之事。” “若是他背叛了永乐皇后,则被天打五雷轰,最后不得善终。” 下课的铃声响起,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意犹未尽地合上历史书,看着齐刷刷瘫倒在桌子上的同学们,无奈地收拾好教案。 “老师,怀宸帝之所以改国号为怀宸,是取他与永乐皇后两人的名字,其中的一个字吗?” 女老师低下头,就看到扎着马尾的女生眨着亮晶晶的双眼,眼里带着好奇的求知欲。 “是的,怀宸帝当时特意在大臣们面前炫耀了这件事情。” “怀宸帝不光是一位治国有方的明君,也是一位相当称职的丈夫。” 第115章 符牵机 “谷主,谷主!” “嗯?”,符牵机回过神,就见符星河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符星河发现,自从谷主出完这趟远门,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的。 符星河时不时地,就能看见符牵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嘴里还常常自言自语。 “谷主您又走神了!”,符星河来找符牵机询问关于各类草药的功效,半天没听到回答,符星河疑惑地抬起头,果不其然见符牵机又走神了。 “谷主,您自从这次回来后就总是走神,您……是遇到了什么人吗?”,符星河皱起包子脸,表情复杂。 谷主他该不会是……被人骗了感情吧? “抱歉,我又走神了。”,符牵机闻言一愣,那双清冷幽寂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漪,“不过……星河为何会这样觉得。” “因为,您这个样子就像……就像思念远行丈夫的妻子。”,符星河挠挠头,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歧义,连忙解释道,“徒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很像而已。” “无碍。”,符牵机目光下敛,长睫在眼睑下扫下一层阴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清冷的眸子却翻滚着波涛。 思念丈夫的妻子吗?……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 符牵机本以为他与槐桑不会再见面了,他会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和丹草药材共度一生。 而那娇养在金銮琼殿的娇娇公主,会嫁给身份地位相当的人,继续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比如君泽宸,比如……君鹤鸣。 但命运总是很喜欢和人开玩笑,符牵机很快就再一次见到了槐桑。 “谷主,寿王想见您,现在……正在谷口处等着呢。” “我不是下过命令,见到鹤鸣请他直接进来就好了,不用特地向我通报。”,符牵机撂下毛笔,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小厮满脸焦急。 “不是……谷主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眼吧!” 符牵机匆匆赶到谷口时,就见君鹤鸣怀里抱着槐桑,焦急地踱着步。 槐桑安静地缩在君鹤鸣的怀里,双目紧闭,脸颊泛粉,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永乐公主……这是怎么了?”,符牵机一惊,连忙走上前去拭了拭槐桑的额头,又探了探槐桑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好…… “桑桑不知为何突然一觉不醒,太医查不到病因。”,君鹤鸣神情严肃,“我只好来找你了。” “且把永乐公主交给我吧。”,符牵机张开双臂接过槐桑,把她稳稳地抱在怀里,垂着眸子,冷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 温暖刺眼的阳光透过树间洒下,在符牵机挺拔宽阔的后背处映出点点光斑,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符牵机墨色的长发随风清扬,月白长袍轻舞,脸上是温和柔软的笑意。 永乐公主……又见面了。 —— 槐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草长莺飞的春天了。 温柔的晨光透过轻纱窗帘照进房间,窗外穿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啁啾声,槐桑迷迷糊糊地从沉睡中醒来,白嫩小手揉了揉双眼,艰难地睁开眼皮。 “唔……”,她这是在哪儿? 槐桑撑起疲惫的身子,靠在软垫上,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这是一间精巧小室,四周挂了绘着锦绣山水的壁障,一道漆嵌百宝屏风将室内横作两面,芙蓉纹路窗半开,炽碎的阳光透过檀色的金丝篾帘筛进屋内,跳动在重重烟帐之上。 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精致的小兽模样,吐出的香是水木香,对于久病初愈的槐桑来说,闻起来分外清爽。 屋内地底皆由白玉铺成,上面铺着龟背如意花样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了几支海棠花。 一张象牙雕云龙花鸟纹镜奁上竟并无多少妆匣首饰,梨木雕花拨步床边悬着金纱罗幔帐,帐上遍绣兰草,无一不透露着精致。 “你醒了。”,符牵机执着几束芍药走进屋内时,就见槐桑懵懵地坐在床上发呆,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永乐公主怎得这样看着在下?”,符牵机把刚采的芍药换到花瓶中,好笑地坐在榻边,伸手把槐桑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捋顺。 “我这是在哪儿呢?你怎么在这儿?”,槐桑没意识到符牵机亲昵的动作。 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之后,世界好像变了个样子一样? “永乐公主现在在药王谷,在下在这里给公主殿下治病。” “我又生病了吗?”,槐桑轻眨双眼,歪了歪头,表情茫然,“可是一点都不疼呀?” “……我已经给你治好了。”,符牵机手下的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痛苦。 “永乐公主饿了吗?现在……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了。”,符牵机转移了话题,果不其然见槐桑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吃糖糕!” “啊……”,槐桑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攥紧了符牵机的衣袖,“糖糕还在宫里呢!” 符牵机似乎没想到槐桑还记得他送给她的小猫,脸色错愕了一瞬,倏而笑了起来,“那……让鹤鸣把糖糕送过来好不好。” “嗯嗯!”,槐桑重重地点点头,“让皇叔快一点!” —— 用完了午膳,符牵机带着槐桑沿着药王谷散步,权当消食了。 “那里种的是秦艽,是一味祛风湿的药材。” “那个长得像油纸伞一样的植物是鬼卿,可以散寒止痛。” “那个是……” 符牵机耐心地向槐桑介绍着药王谷种植的药材们,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槐桑的身上。 有路过的小仙童见到他们,暧昧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走远了点。 槐桑看着眼前新鲜的一切,只觉得这简直和话本中描述的世外桃源一模一样! “谷主!”,符星河跑到两人跟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槐桑,拽了拽符牵机的袖子,示意他低下头,悄悄地开口,“这就是主母吗?” 符牵机点点头,带着笑意的眼神和槐桑对视,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缝隙间落下,晃晃悠悠在他脸上跳动着,愈发显得那个笑容生动至极。 “你们在说什么?”,槐桑好奇地看向窃窃私语的两人。 “无事,星河在问我一些关于草药的问题。”,符牵机摇摇头,抬手抚了抚槐桑的脸颊,“这里沾到灰了。” 符星河看着闻言立马乖乖仰起头不动的槐桑,偷偷笑起来,哪有什么脏东西?分明就是谷主想和主母亲密接触的借口! —— “糖糕!”,槐桑惊喜地看着符牵机怀里的橘猫,抱过来吸了吸米香味的肚皮。 “喵~”,糖糕赖在槐桑的怀抱中,不停地翻着肚皮撒娇,主人不在,猫每天想主人想得只能吃三顿饭了! 很久不见糖糕的槐桑带着它来到后院,拿着符牵机用稻草编制成小老鼠形状的玩偶,撇到远处等着糖糕捡回来。 符牵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人一猫,清冷孤傲的脸上挂起宠溺的笑意。 前来找符牵机检验功课的符星河就看到,他们药王谷疏离冷淡的谷主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恋爱脑谷主。 符星河撇撇嘴,幽怨的眼神落到跑来跑去抓老鼠的糖糕身上,……用他的小猫向主母献殷勤,谷主真是没眼看! —— “谷主……主母的病真的治不好吗?”,符星河端着汤药站在榻边,看着一勺一勺为槐桑喂药的符牵机,忍不住开口。 “……”,符牵机没有回答,只是喂药的手一顿,棕褐色的汤药顺着槐桑的嘴角淌下来。 他连忙执起帕子为槐桑擦拭干净领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睡颜酣甜的槐桑,“你先下去吧。”。 符星河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放下药碗后退下了。 符牵机饮下一口苦涩的汤药,微凉的唇吻在了槐桑的嘴角。 符牵机温热的掌心扶在槐桑的脑后,两人靠得太近,他的鼻尖萦绕着槐桑身上甜蜜馥郁的香气,与清爽凛冽的松木香缠绕在一起。 苦涩的汤药被槐桑喝下,符牵机眼眸微垂,睫毛簌簌颤动,恋恋不舍地起身抽离,薄唇映着盈盈的水光。 符牵机骨节修长的大手摩挲着槐桑红肿的唇瓣,半掩的眼眸坚定又疯狂,桑桑不会独自离开的……他会陪着她。 —— 药王谷四季如春,所以槐桑感受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她又一次醒来时,外面已是硕果累累的金秋了。 “我又睡着了吗?”,槐桑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喃自语,身后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搂住。 “你醒了。”,符牵机从背后抱住槐桑,毛茸茸的头埋进槐桑白皙纤细的脖颈中,发丝弄得槐桑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饿了吗?……我们吃饭吧。”,符牵机埋在槐桑的脖颈处不愿出来,瓮声瓮气地开口,呼出的热气令她白皙的肌肤红了一片。 “唔……”,浑身上下没有力气的槐桑被符牵机一把抱起,稳稳地走到桌旁,甚至亲力亲为地挖起一勺蛋羹送到槐桑的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 “听话。”,符牵机轻柔地吻了吻槐桑的额头,语气却不容拒绝。 槐桑被突然变得强势起来的符牵机赦到了,乖乖地张开嘴,就这样被他伺候着用完了午膳。 “哈……”,吃饱喝足后又涌起困意的槐桑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靠在符牵机怀里昏昏欲睡。 “别睡……”,符牵机却慌了神,扶住槐桑的肩膀晃了晃,“糖糕等了你好久,公主睁开眼睛和糖糕玩好不好?” “我做了新的小老鼠……公主看看喜不喜欢……” 符牵机剩下的话却被槐桑一挥手打断了,她困的眼皮都睁不起来,糯糯地发出几声气音,“等我睡醒了再说吧……”,然后就放平了呼吸,睡了过去。 符牵机看着刚睡醒清醒了不一会儿就又睡过去的槐桑,俯身埋进她的怀里,良久才起身,那淡粉色的衣领处湿了一大片。 —— 槐桑的精神愈发萎靡了,一日大半的时辰,槐桑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而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符牵机的身影。 “……你是每日都待在我身边吗?”,槐桑无奈地皱起秀眉,“你不是谷主吗?谷主每日不应该有好多事要做吗?” “我怕公主醒来见不到我……会害怕。”,符牵机紧紧握着槐桑的小手,克制住颤抖的嗓音,“不会耽误谷中的事务,公主不必担心。” 槐桑眨眨眼,看着身旁虽强装着精神,但是面色疲惫的符牵机,轻轻挠了挠他的手掌心,“你……是不是……” 虽然槐桑对情爱一窍不通,不过她从小居住在宫中,自然耳濡目染地见过许多真真假假的爱情。 符牵机明明只是受君鹤鸣的委托为她治病,本可以嘱咐小厮按时为她服药即可,就算她最后还是因为病症死去了,也不会对符牵机有任何影响。 何必兢兢业业地盯着她喝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还时不时带她出去散步,为她寻来各种宝物逗她开心呢? 明明自己不是奢侈无度之人,却在她的房间中添置了各种价值连城的物件,生怕她觉得这里不如皇宫好,吵着闹着要回去。 “唔……算了。”,槐桑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想要抽出手,却被符牵机反手握得更紧了。 “我知道公主想问什么。”,符牵机的大手穿插进槐桑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我心悦公主,已经许久了。” “嘘……公主不用回答我。”,槐桑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符牵机伸出食指抵住了红唇,不轻不重地碾磨着水润的唇瓣。 “公主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安心地接受我的付出就好了,不必感到愧疚……” “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 一个温热的吻落到了槐桑的唇角,在她抓着符牵机的肩膀呜咽出声时,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低语,“我很幸福。” —— 槐桑离开的日子是第二年的初夏,池塘的荷花刚刚露出尖角时,符牵机捧着一束花来到槐桑的房间,就见她如往常一样安静地睡着,只是再没了呼吸。 槐桑是天家的公主,所以她的灵体被运回了皇宫,下葬到了皇陵,符牵机什么都没能留下。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似乎还能见到槐桑赖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还有她和糖糕在榻上玩小老鼠玩偶的开心模样。 符牵机收拾了几件槐桑穿过的衣服,把它们埋进了后山的土坑里,在土包上插了一朵转生花,希望来世还能与槐桑相见。 符星河第二日找遍了全谷也没找到符牵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到后山,就见那插着转生花的土包上,用石块压着一封信。 “桑桑怕黑,我去为她提灯,勿怪。”,落款是符牵机的名字。 第116章 扎那 扎那从出生那日起,抬头所见之处就是冷宫宫闱中四四方方的天。 天生异瞳在若羌国是不祥的象征,再加上他的母亲还是地位低下的舞女,趁若羌王醉酒时爬上龙床,而惹得王勃然大怒,连幻想中的好日子都还没过上一天,就被打入了冷宫,所以扎那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母亲常常满脸痛恨地看着他,怨恨他为何不去和其他皇子争宠,若羌王则因为他天生不祥对他冷眼相待,其他的皇子见他不受宠,也都明里暗里地欺负他。 轻则辱骂,重则殴打的日子对扎那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好啊!你这个庶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被扎那使计摔了一个狗吃屎的扎勒看着满身的泥浆,气急败坏地冲身旁的奴才喊, “还愣着干嘛!赶紧抓住他!” 扎那岂会傻傻地站在那儿任他们欺负,营养不良、生得瘦瘦小小的扎那如同滑溜溜的鱼儿一般,灵活地从他们的身缝间溜走跑远了,身后还能听到扎勒大声的训斥,“废物!快去追啊!” 扎那加快了步伐,仗着身子小,左拐右拐就把身后那两个奴才甩开了,他躲在树丛里,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跟上来,才掸了掸沾到身上的树叶,转身回宫了。 —— 若羌国崇尚武力,所以时常举办比武大赛,夺得头筹的人可以向王提出一个条件。 上一次想欺负扎那却被他识破,反将了一军的扎勒对他怀恨在心,在台上已打败了七人的大块头扬言“还有谁敢和他比试”时,扎勒悄悄地走到扎那身后,狠狠推了他一下。 “扎那要挑战!”,扎勒大声叫嚷起来,一旁的狐朋狗友见状也跟着起哄,不明所以的人们见此以为扎那很厉害,也纷纷欢呼起来。 扎那毫无防备地被推上台,看着笑作一团的扎勒一伙,脸色微沉。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被打得鼻腔流血的扎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被血糊住看不真切,耳边能听到扎勒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他要变强。 独自回到冷宫的扎那脱下被血浸湿的衣裳,那洗得发白的粗布上还沾着血肉,痛得扎那呲牙咧嘴,他手里握着见他实在是太过可怜的奴才偷偷塞给他的伤药,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会站在最高的位置。 —— 从那之后扎那每日埋头苦练,照着从冷宫偏僻的角落翻出来的、纸张已经泛黄褪色的武功秘籍,一步一步、日复一日,身子也跟刚出条的柳芽似的,飞快地窜了起来。 在又一次撂倒了上台的挑战者之后,扎那看着周围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畅快地笑了出来。 若羌王对于这个一直以来视而不见的孩子燃起了莫大的喜爱,很快,扎那便一跃而成王身边最宠爱的孩子,天生异瞳变成了祥瑞之人的象征,甚至不知道何时,宫中开始流传出王会传位于扎那的流言。 扎勒恨得牙根直痒,却拿扎那无可奈何,已经变得高大强壮的扎那动动手指,就能揍得扎勒躺在地上直打滚,被他打怕了的扎勒从那以后见到扎那,都灰溜溜地绕道走。 扎那这日经过宫殿时,不小心听到了王和大臣的谈话声,原来若羌国与寿国交战许久,将士疲惫,武力短缺,粮草也快吃完了,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扎那身影一顿,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侧身躲到了拐角的暗处。 “再这样下去……若羌国恐会迎来灭国之灾,王还是早日投降吧!” “哎……也只能如此了。”,头发花白的若羌王叹了以一口气,愁容满面,“只不过这质子的人选……依你看,该选谁合适呢?” 寿国……扎那玲珑剔透的眸中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快的令人难以察觉,四处望了望,转身离开了。 —— 没人知道扎那曾见过槐桑,在他小的时候,寿国和若羌国还是关系不错的盟友,两国每年都会举办友好交流的宴会。 “他是个孽畜!是不祥之人!会给我们带来噩运的!”,在大人们长期耳濡目染的影响下,孩子们带着一种天然的恶意。 “我们把他绑起来,和映雪拴在一起好了!”,他们看着沉默寡言的扎那,心底里那名为恶的种子生根发芽,“看看他和映雪谁厉害!” 映雪是领头的孩子养的白狼,因其浑身上下的毛发雪白又不含一丝杂质,被他取名为映雪。 扎那看着满含恶意的人群,刚被扎勒带着人殴打了一顿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他心里带着一股洒脱的麻木,也许就这样被那头白狼咬死,他就能解放了吧…… “你们在干什么!?”,槐桑和安平长公主走散了,独自一人绕着花园走了好久都见不到人。 槐桑不高兴地鼓了鼓雪白的脸颊,她的脚都走痛了!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槐桑好奇地走近,就看到一帮人手里拿着粗绳缓缓靠近扎那,似乎是要把他绑起来。 槐桑双手掐腰,睁大了水眸瞪着他们,娇声喝道,“好呀!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真是不要脸!” “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走人,本宫就权当没看见了。” “你是何人?”,领头的孩子打量着眼前从没见过的女孩,见她一身只有王室才能穿的云锦罗裙,行为举止又如此嚣张,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心里发怵。 “哼!本宫的名讳,你们还不配知道。” “本宫已经叫若羌王来了,你们等着被抓个现行吧!” 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平日里在大人面前都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听槐桑这么一说,生怕被大人发现,连忙四散逃窜了,槐桑看着落荒而逃的众人,咯咯笑起来 扎那看着在明亮的月色下不似凡人的漂亮少女,神色怔松,“你是神女吗。” “你怎么知道!”,正值中二时期的槐桑看着瘦瘦小小的扎那,大眼珠提溜提溜转了一圈,蹲下身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吧,我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专门下凡惩罚这些欺负弱小的人!” “哇!”,槐桑似是发现什么般,惊讶地张开了小嘴,“你的眼睛颜色是不一样的诶!好漂亮!” 扎那刚要开口,远处就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呼唤,“桑桑!”“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扎那神色恍惚,他路过闲聊的奴婢时听过槐桑的名讳,说寿国的永乐公主身份尊贵,生得倾国倾城,和太子是青梅竹马,真是惹人艳羡。 “呀!母亲在唤我了!” ,槐桑听到安平长公主和秋瑾的声音,起身扶了扶裙角,转身跑走了,“我先走啦!” —— “好好好!扎那又胜了!”,若羌王乐呵呵地看着又一次夺得头筹的扎那,“不知扎那想要什么奖赏啊?” “我要到寿国当质子。”,此话一出,原本欢呼的人群陡然安静了下来,若羌王脸色难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要到寿国当质子。”,扎那无畏地和若羌王对视,良久,对方似乎是妥协一般摆摆手,“随他去吧。” —— 扎那在那个冷清简陋的房间中再一次见到槐桑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甚至还以为他是哑巴。 扎那看着时隔多年再一次被他的眼睛迷惑的槐桑,歪歪头蹭了蹭她的手心,他把眼睛保护的很好,因为她喜欢。 被槐桑叫去暖脚是扎那的意外之喜,原本他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她就好,谁料槐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了他靠近的机会。 为槐桑暖脚对扎那来说,是一项甜蜜的折磨,他对她的占有欲在每日的接触中日益高涨,到最后看到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他都想杀了他们,连动物也不能靠近。 扎那看着因为他的突然开口而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槐桑,心里像被羽毛轻轻划过一样,泛着甜蜜的痒意,好可爱……像小兔子一样。 —— 收到探子递来的若羌王暴毙的消息,扎那把一切收拾妥当后,连夜赶回了若羌。 他要站到最高的位置,把他的一切都送给桑桑。 夺位的一切都很顺利,早已在暗中培养好了自己的势力,扎那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就镇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嫡兄庶兄,在他们嫉恨地眼神中,挥挥手决定了他们的结局。 若羌国送来的质子变成了若羌国的王,甚至还以整个若羌为聘礼,要求入赘到永乐公主的府中。 两国子民议论纷纷,扎那却全然无视,红烛帐暖,春宵一刻,房间中弥漫着膻 浓的气息,扎那看着身边累得睡着的槐桑,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会做槐桑一辈子的狗狗。 第117章 赫连宇 “……这是哪儿?”,槐桑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不知所措。 今日不是她和太子哥哥大婚的日子吗? 她只是趁着房间里没人,悄悄把攒珠绣花鞋踢到了一旁,又偷偷往嘴里塞了一个花生而已。 好吧……她还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不过这怎么能怪她呢?槐桑鼓了鼓雪白的脸颊,她又不知道结婚这么累! 天还蒙蒙亮,槐桑就被秋瑾和春笙从被褥里拽起来打扮了,现在天都黑了,她才刚刚能坐下来休息一下,啊……她的头好重!讨厌结婚! 可是为什么……她只是困的睁不开眼睛,稍稍眯了一会儿,醒来房间就变了一个样子呀? 该不会……她被绑架了吧?! 槐桑整个人往身上盖着的云丝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美眸,赫连宇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被他捋回来的娇娇公主似乎是很害怕,把自己包的像乌龟一样,缩进厚厚的壳中,眨着一双大眼睛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别把自己憋坏了。”,赫连宇好笑地把被子从槐桑头上扒下来,露出她被憋的泛粉的小脸,“怎么这么惊讶?公主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在这儿?”,槐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本宫不是在和太子哥哥……” “嘘……”,赫连宇脸色微变,食指抵上槐桑的唇,重重捻压着她红润的唇瓣,“公主这张小嘴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赫连宇揽住槐桑的腰肢,带着她向后倒去,“有些话,公主还是留着一会儿再说吧。” —— “坏人!”,槐桑抬起酸软的腿踹向赫连宇,哑着嗓子娇声呵道,“离本宫远点!” “那可不行。”,赫连宇无赖地亲了亲槐桑花苞似的脚趾,“奴才现在是公主的人了,公主可不能始乱终弃。” “滚开!”,槐桑没想到赫连宇如此不要脸皮,“本宫要回宫!” “公主看起来很有精神……”,赫连宇火热的大手沿着槐桑的小腿一路往上,鹰眸危险的眯起,“奴才为公主上药吧。” —— 槐桑在新婚之夜消失一事,除了槐桑的父母亲、永寿帝与昭月皇后、当事人君泽宸之外,没有其他的人知晓。 他们生怕槐桑被敌国的间谍捋走严刑拷打,就在他们急得焦头烂额之际,槐桑却完好不损地回来了,只不过…… 君泽宸看着死皮赖脸跟在槐桑身后的赫连宇,眸子里冒火。 “……总之,鄙人现在已经是永乐公主的人了,若是公主殿下不要我,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赫连宇哭哭啼啼地在各位天家人面前跪下,作势就要撞向一旁的盘龙柱。 “行了!”,永寿帝头疼地呵斥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规避它便没有意义。” “便安排在凤阳阁下的宜春居住下吧。” “父皇!您真的答应他住下了?”,君泽宸听到永寿帝的话,忍不住上前询问,满脸怨气。 “答应他住进凤阳阁,是权宜之举。”,永寿帝不争气地瞥了一眼争风吃醋的君泽宸,“桑桑既然已经和你成婚,便会搬进东宫住下,哪能时时刻刻和他见面。” “桑桑年纪尚小,想来是被他哄骗了,等着这新鲜劲儿过去了,他无名无份,哪能和你相抗衡?” “就当养个面首玩儿吧。” —— 赫连宇美滋滋地住进了凤阳阁,才发现永寿帝真是老奸巨猾。 槐桑身为太子妃住进了东宫,把他则安排在离凤阳阁最远的宜春居,他从这儿走到凤阳阁都得耗上半个时辰,更别提去东宫了。 ……没事,这点距离对每日飞檐走壁的赫连宇来说不是问题。 赫连宇信心满满,每日坚持不懈地去槐桑面前刷脸,顺便给君泽宸添堵,而君泽宸只能看着茶言茶语的赫连宇在槐桑面前装柔弱,自己气得咬碎了牙关。 —— 赫连宇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父母抛弃了,后来被阁主带回击星阁,经历了非人似的训练,早已经变得冷心冷情,不会再对任何人抱有憧憬了。 可是命运是如此的奇妙,对命运嗤之以鼻的赫连宇常常感谢上天,让他在苟延残喘之际遇到了槐桑。 深知自己是如此卑劣之人的赫连宇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哪怕嘴硬地说自己不喜欢如此娇气铺张之人,身体却先一步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回宫,费尽心机地留在她的身边,想要离她近一点。 烛火摇曳,屋内恢复了一片寂静,赫连宇抬起粗粝的手指描摹着槐桑睡着的脸蛋,从眉头到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又从鼻尖到嘴唇,微肿的红唇带着甜蜜的馨香,让赫连宇流连忘返。 他地位低下,无法名正言顺地拥有槐桑,那他就用尽手段留在她的身边。 哪怕只是当个面首,哪怕她对他没有情爱之心,哪怕……他只能在暗处看着她和君泽宸举案齐眉。 但是没关系……赫连宇温柔地吻了吻槐桑的嘴角,槐桑是他混混沌沌人生中唯一的光,他会牢牢缠住她……哪怕他死去,也会变成魂魄游荡在她的身边,永远都别想摆脱他。 第118章 小妻子1 【高亮*时逾白和时越川是时宴哥哥的孩子!不是时宴的!时宴是老处男(也没有很老^_^)】 【因为时宴的哥哥与嫂子去世的时候,时逾白和时越川还太小了,所以时宴收养了他们!叫父亲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以及作者的性癖^_^)】 【双洁党请放心观看】 盛夏时节,树荫小道上交错的枝丫尽情舒展着,在风中相撞,沙沙作响,阳光从间隙中铺洒下来,熹微的碎光在柏油路面蹁跹。 知了声吱吱作响,打扮得像花蝴蝶一般的少女羞红着脸颊,拿起手中的书本作掩护,偷偷望向戴着耳机的帅气少年。 “喂,时逾白!”,时逾白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目光略斜,转了下缠绕在修长指节的耳机,语气恶劣,“干嘛?” 林骄大大咧咧地揽过时逾白的肩膀,哥俩好地挨在一起,向他挑挑眉,调侃道,“听说你爸要结婚了?” “别跟我提这个!”,时逾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凌厉的眉眼一闪而过微愠,他咬牙切齿地暗骂一声,“真是晦气!” “诶……你见过你爸的小妻子没有?听说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也在上大学呢!”,林骄不怕时逾白一副想要吃了人的样子,感兴趣地继续追问。 “没见过!”,时逾白低吼一声,桀骜不驯的脸庞带着厌烦,“啪”地一下打掉了林骄揽在他肩膀的手,“别来烦我!” “嗷!劲真大!”,林骄甩了甩火辣辣的手背,做了个鬼脸,“哧……小气鬼。”,又重新揽过时逾白的肩膀,不顾他骂骂咧咧的糟糕心情。 “别那么小气嘛!给哥们透露一下实情,她叫什么?在哪上学?长得什么样子?” 林家与时家关系颇好,林骄和时家两兄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友谊,所以林骄才不怕时逾白生气,不过…… 林骄想起时家如今的掌权人时宴,他那双冷冽无情的黑眸轻轻一扫,他们这些作天作地、惹得大人头疼不已的混世小魔王就得立马老老实实地在他面前站好,乖乖地喊他一声“时先生”。 林骄想起在宴会上,时宴往那儿一站就像一个行走的移动冰箱一样,从里到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惹得方圆几里的人都默默地绕过他,自发地形成了一个真空层。 有第一次来参加宴会的女人被如此奢靡堂皇的宴厅迷了眼,见周围的人隐隐都以时宴为中心,便活络起了心思,不自量力地想要上前攀谈。 若是能抱上他这个大腿,那……从此以后不就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了吗? 女人暗自偷笑,端着酒杯没走两步,被时宴抬起眸子轻轻一扫,便心里发毛,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瑟瑟发抖。 时宴深邃阴翳的眸子像两座终年不化的冰山,没有半分感情,黑沉沉的眼底带着似乎看穿了女人所有小心思的不屑,神情冷漠,浑身上下散发着压迫性的强大气场,吓得女人两腿打颤,同手同脚地拐了个弯,连忙走向别处了。 林骄想起这些不禁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心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时家女主人涌起敬意。 不知道时先生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受得住时先生那如同冷面阎罗般的气场?竟然还要和他结婚…… 他真是太佩服了! —— 被林骄打心眼里敬佩的槐桑正柔弱无骨地窝在懒人沙发里打游戏,操控着手里的蛋歪歪扭扭地走着,和其他蛋争抢最后一个晋级名额。 槐桑突然感到鼻子一痒,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放在移动键的手微松,就被其他蛋反超上前,遗憾淘汰了。 槐桑不高兴地把平板摔倒一边,揉了揉泛红的鼻尖,扭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气,疑惑地歪了歪头。 天气也不凉啊?这都是夏天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嘀咕她了! 时宴端坐在一旁的红木檀椅上,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普洱,听到槐桑打喷嚏的声音,拿着报纸的手一顿,眉心微簇,吩咐一旁的佣人拿来毛毯,倾身为槐桑盖上,不甚熟练地嘱咐,“注意保暖。” “才不是受凉呢!”,槐桑挣扎了一下身子,发现没挣开,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他裹得太紧了,她都没法动弹了!好热!“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讲我的坏话!” 槐桑小小一团被裹在大大的绒毯中,柔顺的黑发软发被薄汗打湿,乖乖地贴在白皙的额头,时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地满足感。 “要我帮你除掉他吗?”,时宴闻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真的把槐桑的话当真了。 “唔……算了吧,我是个大度的人!”,槐桑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装作一副大方的样子,“下次我听到是谁说的,你再帮我除掉他吧!” “好。” 佣人在一旁看着一个敢说一个敢应的两人,心里啧啧称奇,某种程度上,这两人还确实挺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时先生这么温柔又耐心的样子。 佣人悄悄抬眼看向白嫩的小脸似娇艳的玫瑰花苞一样的槐桑,她没骨头似的歪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中,那狗熊样式的懒人沙发和房子沉稳大气的古典风格格格不入。 一身红如鲜血的连衣裙衬得那如玉的肌肤白的晃眼,莹莹透出来的光华让窗外的晨曦都黯然失色。 雪白的小脚赤裸着,足背雪白柔软,脚趾粉白漂亮,踩在深色的花纹地毯上,这还是时先生在槐小姐住进这栋房子的前一天特意安排人,把房子的各处甚至角落都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那张漂亮的无与伦比的小脸泛着薄粉,微微上挑的猫眼像是来勾人魂的,微红的眼角轻轻一瞥,看得人心都酥了。 佣人看到时先生正握着槐小姐的脚腕,戴着名贵腕表的大手鼓起青筋,缓缓摩挲着手中滑腻凝脂的肌肤,无端生起点色气。 就像是……佣人咽了咽口水,双眼怎么也无法从槐桑身上移开,就像是被豢养在名贵金丝笼中的漂亮娇气的雀儿。 不过如果是槐小姐的话……那也就不奇怪了…… —— “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吗?”,槐桑感到脚心痒痒的,忍不住抬起脚踹向时宴,被他一把握住脚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料子柔软舒适,槐桑忍不住蹭了几下,打量着极尽奢华的大厅,双眼亮晶晶的。 槐桑跟着时宴下车的时候,看着眼前高大庄严的三层别墅,不禁“哇”了一声,满眼喜爱。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 浓烈的阳光和夏日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这栋中式别墅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又祥和。 与端庄朴素的外表不同,别墅内部却是一派富丽堂皇,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花纹毛毯,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雍容华贵的紫檀木桌,精美的细雕红木书橱…… 总之……一看就很有钱! “嗯。”,时宴绷紧了大腿,腰板也挺直起来,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沙哑着嗓音应了一声,顿了顿,“还有海边的两栋别墅、郊区的两座宅院……都划到你的名下了。” “楼上还有你的衣帽间和首饰间,我置办了一些衣物和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拿这张卡去买。”,时宴把一张黑金卡递到槐桑的手里,“额度是无限的。” “哇!”,槐桑欢呼一声,张开白嫩藕臂像树袋熊一样牢牢抱住时宴,朝他怀里凑了凑,毛茸茸的脑瓜靠在他的胸前轻轻一蹭,像是黏人的小猫,“我好爱你哦!” 槐桑窝在时宴的怀里撒着娇,心里却止不住地盘算着,这得多少钱呀?她岂不是发达了! 时宴一看槐桑滴溜滴溜转着的大眼睛,还有小嘴里冒出好听的话,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和我结婚,你才能得到这些。”,时宴抬起一只手抚摸着槐桑的发顶,把她弄乱的发丝捋顺,另一只大手则牢牢地禁锢着槐桑软塌的腰肢,嗓音从胸膛里轻震而出,语调慢条斯理,带着掌控的压制。 “别忘了过几日和我一起去老宅见父母。” “我当然记得呢!你放心吧!”,槐桑拍了拍胸脯,神气地仰起小脑瓜,“我这么爱你,肯定想和你结婚呀!” 时宴不置可否,他看着怀中漂亮娇小的女孩,虽然嘴上说爱他,但是眼里却丝毫没有对他的爱恋。 还好他有的是钱……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老公呀?”,槐桑眨眨眼,很上道地用白软的脸颊贴了贴时宴的脸,脆生生娇滴滴地开口,“老公!” 搂在腰间的大手陡然收紧,时宴眼色一沉,眼底泛起猩红,紧紧地拥着槐桑,低下了头,双手抚摸着她的脸。 槐桑小动物般的雷达作响,似乎是察觉到眼前的人现在很危险,槐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从他怀里逃出去。 时宴无视着槐桑的挣扎,俯身将唇凑了上去,良久才分开,一旁的佣人早在槐桑开口叫“老公”两字的时候,就察觉到氛围不对,安静地退下了。 槐桑脱力地缩在时宴的怀里,长睫毛不停颤动,白净的小脸红通通的,眼尾处水色弥漫,柔嫩似果冻的两片唇瓣,浸满了惑人绯红。 槐桑微微张开脆弱漂亮的小嘴,妈红又柔软的小舌微微动的那下,仿佛在时宴心尖尖上撩拨似的,让他不着痕迹呼吸一沉。 “好甜。”,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时宴暗沉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情欲,薄唇低声,“让老公再尝一尝。” —— “哥,你知道父亲要结婚的事情吧?”,时逾白回到家,就看到时越川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似乎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那张和他长得如出一辙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嗯。”,时越川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婚礼暂定下个月8号。” “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让那个虚荣拜金的女人进时家?”,时逾白骂骂咧咧地撇下书包,重重地陷进一旁的单人沙发中,佣人适时地为他递上一杯可乐。 “我们难不成要叫和我们年纪一般大的女人为母亲吗?” “真是搞不懂!”,时逾白重重地放下玻璃杯,那还冒着汽泡的液体溅出杯壁,弄了时逾白满手黏黏糊糊的可乐。 “听说……父亲现在把人安排进山顶的别墅里了。”,时越川脸上的金丝眼镜折射出电脑屏幕白色的冷光,语气玩味,“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不知父亲究竟是觉得她上不得台面,还是太过于喜爱她,以至于……” 连别人见她一面都难以忍受。 “哈?那还用问吗?”,时逾白嗤笑一声,“肯定是嫌她一身世俗铜臭味儿惹人厌烦呗!” 时越川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眸色渐深,如果父亲真的只是无可奈何才娶她的话…… 为何会把名下一大半的财产都划到她的名下,又为何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珠宝和衣物,还不让其他人见她,就像……金屋藏娇一样。 明明他们即将要结婚了,身为时家未来的女主人,肯定不可避免地要出席各种宴会,父亲并不可能关她一辈子。 “父亲和她过几日会回老宅见爷爷奶奶。”,时越川收起幽深的目光,看向一旁正拿着湿巾擦手,满脸嫌恶的时逾白。 “我们到时候也回去一趟。” “给她个下马威吗!”,时逾白邪邪一笑,语气张扬又不屑。 “别这么失礼。”,时越川眯起双眼,眼里虽然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但那深不可测的笑意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 “要给她……准备些见面礼啊……” 第119章 小妻子2 “哇!桑桑……你这是中彩票了吗?”, 林霖看着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槐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包包,“这可是d家今年最新款的包包,还没上市呢!” “哼哼!”,槐桑神气地仰起毛茸茸的脑瓜晃了晃,白嫩小手伸进小包里翻了翻,从包里面掏出一个大袋子,把它往林霖面前一推,“这是送给你的。” “!”,林霖不知道这么一个看起来只能装得下口红和手机的小包包,槐桑是怎么往里塞了一个那么大的大袋子的。 林霖接过袋子,……还挺沉,她打开一看,外表朴素的大黑袋子里面另有乾坤,小山似的珠宝首饰映入眼帘,那灼灼的光芒闪的林霖眼睛都要瞎了。 林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险些蹦了起来,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惊呼,把大袋子卷吧卷吧塞进槐桑的包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地趴在槐桑的耳边,“桑桑,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 “这可不兴啊!我们要做守法的好公民!”,林霖满脸严肃,握住槐桑的小手,豆腐似的滑嫩肌肤让她情不自禁抚摸了几下,“哦!好滑……不对!” 林霖摇摇头,“虽然我们总是说对方以后如果发达了,好拿钱包养自己,但是可不兴去抢银行啊!” “这事可是违法的!这钱不迟早得还回去吗?不对啊……”,林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疑惑地看向槐桑。 “你抢银行的时候没被别人发现吗?怎么现在还没人来抓你?” “电视上警察不是来的很快吗?”,林霖嘀嘀咕咕嘟囔着什么,听得槐桑脑袋晕乎乎的,“管他呢!没来抓你再好不过了!” “趁着没人没反应过来你快跑!我在这儿为你断后,有人来问我,我就说没见过你,你先跑国外避避风头……记得把手机卡扔掉,在国外待个十年半载再回来……” 林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作祷告状,“佛祖啊!上帝啊!耶稣路西法……各路神仙啊!不是我林霖不遵纪守法,实在是桑桑给得太多了!” “你们放心吧!我林霖发誓以后肯定会爱护花草、扶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送路边的蚂蚁回家……总之有好事我就做,来为桑桑赎罪!” “看在我生下来就不是富二代,从没中过大奖,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杀过人……的悲惨人生的份上,保佑桑桑不被警察抓到吧!” “什么呀!”,槐桑看着有模有样祈祷的林霖,咯咯笑起来,“这都是我合法得到的!” “真的?”,林霖还是没从那闪瞎她的眼睛的珠宝堆中缓过神来。 “嗯嗯!”,槐桑点点头,林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她漂亮的无人能及的朋友语出惊人,“都是老公送给我的!” 林霖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形,只是一个周六周天没见,她的漂亮朋友……似乎去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 “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遇见的?相处了多长时间?他是做什么的工作的?见过父母了吗?……”,震惊过后的林霖坐到槐桑面前,扶住她的肩膀,严肃地盯着槐桑的眼睛,“统统如实招来!” “唔……他叫时宴。”,槐桑乖乖地眨了眨眼睛,“他就是那位资助我上学的好心人!” “他上个星期找到我,说要和我签一个协议结婚的合同。”,槐桑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 “协议结婚?”,槐桑坐在皮质沙发上,疑惑地看向与她面对面相坐的时宴。 宽敞冷淡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沉稳凌厉的老山檀木香,红梨实木桌上摆放着昂贵的紫砂茶具,时宴掀开玉璧提梁壶的壶盖,淡青色的茶汤倒入白瓷茶杯中,一股蒸腾的清雅茶香涌入槐桑的鼻腔。 “嗯。”,时宴点点头,吩咐助理为槐桑端上一杯甜牛奶,起身递给槐桑一份合同,“这是我拟的合同,你看一下。” “你若是接受,便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签上名字。” 槐桑翻了翻手里的文件,上面的专业术语看的她头晕,什么东西呀?她都看不懂! “……我给你解释一下。”,时宴见槐桑随意地翻了两下合同便开始折角玩了,就知道她肯定是不耐烦看这些枯燥的条例。 “你和我结婚,我名下三分之一的财产会划分到你的名下,你可以随意支配他们。”,时宴冷淡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你大学毕业后不用工作,只需要每日逛街旅游喝下午茶,我会养着你。” “至于你要做的……”,时宴话音微顿,“就是在半个月后陪我到老宅见一下父母,结婚后搬进时家和我一起生活。” “真的吗?”,槐桑双眼亮晶晶的,俏媚张扬的小脸露出憧憬的神色,眉眼盈盈。 槐桑今日穿了一身束腰的白纱裙,上头刺着淡雅的花纹,是时宴上次送到槐桑家里的一堆裙子中的一件。 槐桑光滑如玉的小腿被淡粉色的芭蕾鞋带勒出一点雪白的软肉,浑身跟没骨头似的歪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衬得那洁白的肌肤更加晃眼。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与冰冷冷的办公室格格不入,似乎是被水灵灵的胡萝卜和新鲜的青草吸引过来落入狼窝的小白兔,还不知道对方是凶狠狡诈的大灰狼,乖乖地眨着大眼睛,信赖地看着他。 时宴最喜欢看槐桑浑身上下都按照他的心思打扮,里里外外都沾染上他的气息,他握在杯把上的大手摩挲了几下,……不能着急,还不到时候。 “家里还有两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孩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时宴话音微顿,解释道,“他们是我哥哥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哥嫂因为一些原因去世的很早……所以我领养了他们。” “你们……”,时宴想到时逾白恶劣的性子,“结婚后……如果你不想住在时家,我们搬到别处住也可以。” “随你的喜欢。” 槐桑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眼瞳圆亮,她的眼尾微勾,给那张不谙世事的天真小脸带上一丝勾人的媚态,时宴黑沉的眸子盯着槐桑的红唇,眼底翻滚着滔天的波浪。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槐桑转了转眼珠,就算以后离婚了,她不也能把这些东西卖了大赚一笔吗?! “不过如果以后我们离婚了,这些财产我会尽数收回。”,时宴一眼就能看出槐桑打得什么鬼点子,他看着槐桑在他说完这话之后,立马耷拉下来的小脸,眼底溢出笑意。 还没和他结婚呢就想着离婚以后的事情了……该说他在她眼里这么没有魅力吗? 好吧……有钱生活谁不喜欢过呢?她又不亏!时先生还真是傻乎乎的! 槐桑很快就想通了,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痛痛快快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踏进了时宴精心为她准备的陷阱里。 时宴看着已经开始生效的合同书,紧抿的唇边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吩咐助理把它装好。 时宴没有告诉槐桑的是,如果她主动向他提出离婚的话……槐桑需要把结婚这几年花掉的钱尽数还给他。 她哪来的钱呢?她的一切都是他的……时宴敛下黑眸,眼里笼罩一层幽深的暗色。 桑桑被他宠坏了,又任性又拜金,需要他的时候就软乎乎地仰起小脸,红唇里吐出迷人的香气,糯糯地向他撒娇; 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真是个坏孩子。 时宴的眼底漫上病态的痴迷,还好他能从监控中看到她,穿着小兔子睡衣,睡得脸蛋粉扑扑的,可爱的小衣服被随意地撇在椅子上。 时宴呼吸急促,那是他上次买的淡粉色那件吗?桑桑好乖,知道他喜欢看她穿这件…… 漆黑的办公室中空气逐渐升温,良久,时宴起身推开紧闭的百叶窗,冷风吹散了室内污浊的空气,时宴来到洗漱间仔细地清洗着肮脏的手指,脸上带着懒惰的餍足。 桑桑除了乖乖地待在他身边……还能去哪儿呢? —— “时先生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呀?还有……为什么选我作为结婚对象呀?”,槐桑好奇地打量着冷漠矜贵的时宴,总觉得他应该不愁桃花。 “我们的关系比较熟悉。”,时宴抿了一口青茶,成功把小兔子骗进洞穴的大灰狼心情很好,“家里的长辈催得紧,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诶?”,槐桑轻眨了下眼,神奇地看向时宴,“时先生也会对催婚感到烦恼吗?” “自然。”,时宴唇角轻佻,周身冷漠的气场变得柔和下来,“我也是人,自然摆脱不了七情六欲。” 一旁装作自己是雕像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严肃,心里吐槽,笑话!时总什么时候怕过时老爷子催婚啊? 就以时总这个性子……就算时老爷子拿着拐杖揍他一顿,他都不会松口和他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的。 明明是时总自己搞了个“协议结婚”的理由,还有模有样地拟了个合同,上面还都是对槐小姐有利的条件,找借口和槐小姐绑在一起而已。 助理悄悄瞥了一眼被槐桑钓成翘嘴的时宴,……没眼看,还提出离婚后尽数收回财产…… 依他看就是时总怕槐小姐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嫌弃他人老色衰,不要他和别人跑了,好拿钱把她拴在身边的借口罢了。 ——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嫁给他了?”,林霖听完了槐桑的话,沉思了半晌,语气沉重。 “他该不会是馋你貌美如花,随便找个理由把你绑在身边吧?” 林霖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么个身价上亿的总裁,搞什么“协议结婚”的套路,还任劳任怨地把自己三分之一的财产都给桑桑…… 要说时宴什么都不图,林霖是不信的。 桑桑一没有钱,二脑子又笨笨的,长得又过于漂亮,性子又格外娇气,最吸引那种老男人的目光了! 林霖大惊失色,连忙握住槐桑的小手,认真叮嘱,“你可要留个心眼。” “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老男人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你可别傻乎乎地被他吃了都不知道,你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卖了,存到你自己的卡里。” “情况要是不对,你就立马和他离婚!赶紧买张机票跑远点,拿着这些钱快活……” 槐桑还没跟林霖说,如果她提出离婚,她好像就得净身出户了。 “嗯嗯,你放心吧!”,槐桑心虚地点点头,贝齿咬了咬娇嫩的唇瓣,唔……应该没什么事吧? “哎呀!”,林霖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满脸懊恼,“完了!” “我忘了告诉你了,裴教授让你去他的办公室。”,林霖压低了声音,“这是我偷偷听来的。” “咱们班只有桑桑你一个人高数挂了,裴教授好像要找你谈话,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像结冰了一样,可吓人了!” “快去吧!裴教授在等你呢!” 第120章 小妻子3 “裴教授……”,槐桑探头往办公室里瞄了一眼,偌大空旷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槐桑忍不住又向里探了探毛茸茸的小脑瓜,唔……好安静,没人吗? 谨慎的槐桑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最终放下心来,白嫩小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扭着细腰走了进去。 裴忌正在茶水间里冲咖啡,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出来时,就看槐桑穿着只到大腿根的迷你短裙,拎着小挎包,脚下踩着坡跟细带珍珠玛丽珍,“哒哒”地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 裴忌看着紧身的连衣裙勾勒出槐桑不盈一握的腰肢,让人忍不住想用大手丈量那细细的一条,忍不住眉头一皱。 穿的什么裙子?怎么这么短? “啊!裴教授……”,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槐桑回过头,就看到裴忌端着咖啡的高大身影。 “坐。”,裴忌点点头,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上前坐到了槐桑的对面。 槐桑乖巧地坐在皮质的沙发椅上,并拢着双膝,抬眼悄悄打量着裴忌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裴忌抿了一口咖啡,扶了扶金丝眼镜,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交叠起来。 “唔……不知道。”,槐桑心虚地眨眨眼,假装自己没听过林霖说的话,贝齿轻咬软嫩的红唇。 裴忌一眼就看出槐桑的心虚,他拉开实木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试卷摊开,大片大片空白的试卷上除了事先印刷好的题目,就是大大小小的红叉。 “你的高数没有及格。”,裴忌点了点试卷上的分数,“我原本打算等你亲自来找我的,可惜没有等到……” “你有在学校的教务系统上查成绩吗?”,裴忌挑挑眉,面露揶移。 “唔……没有。”,槐桑心虚地眨眨眼,天降横财的槐桑这几天都沉浸在买买买的富婆生活中了,哪里想得起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 青山大学的期末考试是在放假前的一个月中进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绩下来后,学生们可以选择立即补考,不用拖到下学期返校再考。 裴忌的视线透过镜片落在心虚的槐桑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他早在入职前就听其他教授说过,心理学四班的槐桑是走后门进来的,连军训都没参加。 在大一大二学校明令强制每一位学生都要住校的情况下,槐桑连宿舍大楼的门都没踏进去过,每天打扮得像是亮闪闪的孔雀一样,招摇着漂亮的尾羽来学校上完课就回家了,很是潇洒,惹得学校里的学生纷纷猜测她的家庭背景。 “裴教授,您对槐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妆容精致的女教授脸颊羞红地看向裴忌。 年仅25岁的裴忌是青山大学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虽然年轻,但裴忌已经取得了博士的学位了,名校头衔加上m国留学的背景,裴忌成为了青山大学无论是未婚,还是已婚的女教授眼里的香饽饽。 再加上裴忌平日里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是一看料子就知道肯定不便宜,开的车也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柯尼赛克,言行举止也能看出他的家庭教养极好,于是众人看裴忌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没有结婚的女教授希望能把年轻英俊的裴忌牢牢地抓在手里;已经结婚家里有孩子的女教授则希望让裴忌和家里的女儿在一起。 万一两人看对了眼,这不就成了一桩好事了嘛? “槐桑上课既不捣乱,也不迟到早退,只是不听课而已。” ,女教授轻轻捋了捋鬓角的碎发,露出清丽的侧脸,殷勤地为刚入职的裴忌介绍着槐桑。 “你就把她平时分打高点,嗯……写了名字加10分,写了解加10分,凑吧凑吧就及格了,很容易的!” “实在不行……裴老师你就模仿一下她的字迹,把试卷写满就行了!” “裴老师你刚来,校长可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女教授压低了声音,“槐桑背后靠着的可是京城时家!” “裴教授瞧见刚走进学校大门,一眼就能看见的那座24小时不休息的音乐喷泉了吗?” “还有咱们学校如今全面翻新的教学楼、图书馆、食堂,还有新建的体育馆、多媒体体验室……” “这些都是时家捐赠的!就是为了让槐桑待得舒服点!”,女教授唏嘘地感慨一声,“真是有够宠的!” —— 槐桑所在的青山大学是a城数一数二的私立高校,能上这所学校的人都是学习成绩在市里名列前茅的尖子生,要么就是各方面都顶呱呱的天赋型选手。 而学习成绩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槐桑是如何考上来的呢? 自然是因为时宴的钞能力了。 —— “时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挺着大肚腩的校长谄媚地向时宴伸出双手,躬着腰,“您大驾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校长头上直冒冷汗,天知道他听秘书说时宴要约他见面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停了一瞬。 这冷面阎王找他干什么?他与时宴可没什么业务往来吧?难不成……时宴要进军学术界了?拿他第一个开刀? “小陈啊!快给时总倒茶!”,校长心里直犯嘀咕,忐忑不安地随时宴落座,搓了搓双手,招呼一旁的秘书给时宴倒上他不舍得喝的黄山龙袍。 哎呀……这贵茶就是不一般啊!校长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抿了一口橙黄色的茶汤,摇了摇头,色清、香郁、味醇、形美,真是好茶!真是好茶啊! 校长陶醉地闭上眼睛,就听见对面浑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冷气的时宴开口,“张校长近来可好?” “好!好!好!”,张校长连忙放下瓷杯,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就听时宴又说,“我听说张校长最近想要重新装修青山大学。” “是呀。”,张校长闻言叹了口气,摇摇头,“青山大学建了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没翻修过呢。” “墙体已经开始老化了,墙皮也掉了许多,我寻思着趁着学生们都放假了,抓紧时间翻修一下,只是……” “这么一个大工程,资金一时间周转不开啊……只能暂时搁置下来了。” “等到上面的拨款下来,再着手相关的事宜。”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时宴白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脖颈,袖口处缀着亮晶晶的钻石袖扣,眉眼隐藏在袅袅茶香之后,看不清神色。 “需要多少,我会让李助理开个支票交给张校长。” “真的?!太感谢时总了!”,张校长面露激动,脸上嘟嘟的肉颤巍巍地乐开了花,“时总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正好解了张某的燃眉之急,张某感激不尽!” “先别着急谢我,我是有条件的。”,时宴英俊锋利的脸庞轮廓在透过窗子的阳光照射下,晕染出一丝模糊,“张校长得保证……明年开学的时候务必完工。” “没问题!时总放心!”,张校长点头哈腰地向时宴保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肯定能完工,肯定能完工!” “只是不知……时总为何会对这小事感兴趣啊?”,张校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惴惴不安地开口。 “家里的小朋友明年要高考了。”,时宴的眸子半垂,左手轻轻转了转右手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开口,“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 “整个a城就属青山大学名誉最好,在全国也能排上前面,青山大学的学生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张校长也是克己奉公之人……” “我很放心把小朋友交给你。” “不敢当不敢当!”,张校长脸上乐开了花,谦虚地摆了摆手,“时总太抬举我了!” “只不过……”,时宴话锋一转,“家里的小朋友被我宠坏了,虽然又乖巧又可爱,但是一坐到书桌前就头疼,浑身不舒服。” “时家养得起她,也不求她取得什么成绩,只要她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就好,张校长知道该怎么做吧……” “哈哈哈时总放心!”,张校长眼珠一转,就知道时宴的话中话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我一定办妥当!” —— 裴忌缓过神,就看到槐桑乖巧地坐在沙发椅上,无聊地抠着美甲上闪亮亮的钻石,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裴忌会拿她怎么样。 ……真是被宠坏了。 裴忌的视线落到槐桑晃悠悠乱动的小腿上,眼底划过一丝精光,……他才发现,她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来勾引他吗? 槐桑的大腿被腿环勒出了一点红痕,溢出一点雪白的软肉,被身下黑色的皮质座椅衬得晃眼,裴忌莫名觉得办公室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一双凌厉的狼眸,大手松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把袖子也挽了上去,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苍白脖颈微微抬起时看得到隐约的青筋。 “马上就放假了,我会在假期上门对你进行家教。”,裴忌垂眸,大手摆弄着手里的金丝眼镜,“把你家的地址留给我。” “不要!”,槐桑哀嚎一声,小脸皱起来,她的完美假期!槐桑娇滴滴地眨着大眼睛,面露期待地看着裴忌,细白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袖,“我可以自己在家学,裴教授不要家教好不好?” “没得商量。” —— “上门家教?”,时宴签字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向陷进宽敞的懒人沙发中玩游戏的槐桑,目光微凝。 “是哪位老师要上门家教。” “是裴忌教授。”,槐桑刚给她的蛋买了一套新皮肤,美滋滋地换上就开了一把生存大作战。 蛋身上的衣服还没穿热乎,就被其他蛋一咸鱼打飞了,还露出一个嘲讽的斜眼笑表情,她不高兴地把平板撇到一边,恹恹地开口。 “裴忌?”,时宴眉头一皱,他怎么不知道青山大学的心理学系教授有这么一号人? “是前不久新上任的教授啦!”,槐桑把大大的狗熊玩偶抱在怀里,“裴教授今年才25岁呢!” “班里的女生都说他是我们系一众秃顶老头教授中的一股清流,挽救了心理学系岌岌可危的口碑。” “自从裴忌教授来了之后,我们每天上课都会来好多好多人呢!” 对年龄很敏感的时宴眉头皱的更紧了,……25岁,这么年轻,空降到青山大学,很受欢迎,不怀好意地上门家教…… 一定是不安好心。 “桑桑怎么没告诉过我,关于裴忌教授的事情。”,时宴起身走到沙发旁,把槐桑连带着狗熊玩偶都抱进怀里,有力的臂膀揽着槐桑的腰肢,低头轻嗅她泛着清甜水蜜桃香气的发丝。 是他挑的洗发水的味道……乖孩子。 “唔……我忘了。”,槐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时宴的怀里蹭了蹭,小猫似的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我是桑桑的老公,桑桑要学会依赖我。”,时宴亲昵地亲了亲槐桑的发顶,黑沉的瞳孔深处泛着掩饰不住的欲色,“桑桑留了哪个地址给裴忌教授?” “留了我们结婚后要住的时家的地址。” “桑桑很乖。”,时宴低笑一声,冰凉的唇贴着槐桑的耳廓,喷洒地热气弄的槐桑的耳垂很快染上粉色,扭着细腰想从他怀里逃走,却被他略微用点力揽得更紧了。 “裴忌教授上门的时候,我和桑桑一起欢迎他好不好。”,时宴的唇一路向下,来到槐桑白皙纤细的脖颈处。 “我身为桑桑的老公,应该有义务和桑桑一起……尽一下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唔……那你不用去公司吗?”,槐桑感到后脖颈痒痒的,忍不住抬起小手挠一下,却被时宴一把握住,十指相扣。 “比起要见桑桑的老师这件事,公司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交给李助理就好。” 时宴摩挲着槐桑后脖颈上被他嘬出的吻痕,指尖在上面轻轻打着转,和槐桑十指相握的那只手带着她向后,声音沙哑,“这件事先放一边。” “桑桑帮我看看这里怎么了?好难受……” 第121章 小妻子4 “越川少爷,逾白少爷。”,缠绕着藤蔓的厚重铁门被佣人缓缓推开,管家向驶进大院的黑色豪车鞠了一躬。 “爷爷奶奶在做什么呢?”,时越川和时逾白长腿一迈下了车,时越川穿着得体的米色休闲西服,手上戴着一枚黑金闪闪的戒指,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脸上挂起笑意。 “老爷子正在前厅下棋,老太太正在厨房忙活呢。” “请佣人是让他们来享受的吗?” ,时逾白闻言眉头一压,眸间神色登时凌厉了起来,脸色难看。 “奶奶身体不好,怎么能让她下厨?万一烫着哪儿了,磕到哪儿了怎么办?” “逾白少爷稍安勿躁。”,管家向时逾白鞠了一躬,安抚地朝他笑了笑。 “今日是时宴少爷带着未婚妻第一次上门,老太太高兴坏了,一定要亲自下厨做一道自己的拿手好菜,佣人怎么劝都不听。” “老太太说,时宴少爷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令他如此喜爱的女子,他们可要拿出一万分重视的态度。” “不能让人家女方觉得时家高门高户,端着姿态看不起她,可不能把这婚事搅黄了。” “这不,老爷子把地窖里珍藏多年的干红都拿出来了。” 时越川和时逾白此时正好走进了大厅,顺着管家的话看向桃花心木餐桌上摆放着的红酒瓶,两人的视线均是一怔,这是…… 在上个世纪,时老爷子可是整个京城响当当的人物,打仗那几年,盐铁矿能源武器……无论什么生意,时老爷子都做,就这样发了大财。 整个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时老爷子面前都得退让三分,就连上面那些领导和他见面,也得尊称他一声“时爷”。 这红酒就是时老爷子在f国旅游时,被当地赫赫有名的罗曼尼康帝酒庄的老板送的礼物,是他专门为时老爷子调制的红酒,世界上仅此一瓶,在市面上可买不到。 时老爷子可稀罕了,宝贝得很,把它放在地窖里通风最好、温度湿度最适中的位置珍藏起来,上一次拿出来品尝,还是…… 庆祝他们父亲母亲结婚的时候。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阴森的冷意。 那虚荣拜金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爷爷奶奶如此的重视……他们不会让她成功进时家的大门的。 —— 很快就到了槐桑陪时宴回时家老宅的日子了。 “我应该穿这条白裙子,还是这条红裙子?唔……书上说见家长好像应该穿得素净点……” 槐桑拿起两条连衣裙看向时宴,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把右手的红裙子撇到一边,在床上堆成小山似的衣服山中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过膝褶裙。 “我应该穿这件白裙子,还是这件蓝色的裙子?” “桑桑穿哪一件都好看。”,时宴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中,放下手中的报表,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两件裙子,大手执起青瓷茶盏饮了一口温度正好的青茶。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去吃顿饭而已。” “那可不行!”,槐桑严肃地皱起小脸,“我可是个有职业素养的人!” “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吗?”,槐桑又选了半天,最终选了那件浅蓝色的过膝褶裙。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槐桑软软地倒进棉花般柔软的大床里,看向时宴,“你的爸爸妈妈喜欢什么?” “我都准备好了。”,时宴起身坐到床沿,抓住槐桑乱晃的小脚放在他的大腿上,“桑桑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唔……好吧。”,槐桑被时宴过凉的体温冰得一激灵,不安地晃着小脚,被时宴一把握住纤细的脚踝,惩罚似的捏了捏肉嘟嘟的脚趾。 “他们会喜欢我吗?”,槐桑的小手勾着时宴的衣摆,戳了戳他劲瘦的腰肢。 “书上说,像你这样世代为官的家庭,都讲究门当户对,不光家世要配得上,还要会很多东西。”,槐桑歪了歪头,“书上说……从进大门开始就已经在考验之中了。” “我是不是需要准备一下?他们会考我高数吗?唔……那我可不会……” 时宴不知道槐桑的脑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看着槐桑带着好奇的小脸,升起了点捉弄她的坏心思。 “如果他们把你单独叫到房间里,然后掏出100万让你离开我身边……你会答应吗?” “太老套了!”,谁料槐桑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这种情况,他们肯定在偷偷录音呢!” “如果我答应收下这100万,事后他们就会把录音拿到你面前,让你看清我的真实嘴脸。” “如果我没有答应,那他们也会觉得是我嫌100万太少,狮子大开口想要更多,就会更瞧不起我。” “……桑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时宴眸色微沉,手指流连在槐桑光滑细腻的小腿肌肤上。 桑桑怎么这么熟悉……难不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曾经这样为难过她吗? 只装一个摄像头还是太少了,要不再多装几个吧?时宴神经质地想着,半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底漫起的寒意。 不……桑桑很快就要和他住在一起了,还是得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才放心……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槐桑的话让时宴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他黑沉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我还以为……桑桑真的会因为100万选择离开我呢。” “怎么会呢!”,槐桑谴责地瞪了时宴一眼,“我可是很有契约意识的人!”,至少要给她500万才可以! 那样是绝对不可以的哦~桑桑如果那样做的话……时宴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火光。 就把桑桑关起来,挑、断、手脚,打上专属于他的烙印,让她只能依附于他生活…… “桑桑漂亮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时宴俯身亲了亲槐桑的额头,狭长的眸子半敛,不让眼里的疯狂吓到槐桑。 “今天只是简单地吃顿饭,顺便聊一下婚礼的事情而已。” 时宴戴着玉扳指的大手一路向上,略微一用力,怀里的少女就化作了一摊水,脸颊泛粉,无力地缩成一团吐着香气。 “时间还早,不如老公帮桑桑重新选一套衣服吧。” —— “小宴怎么还没回来?”,时老太太坐在罩着牡丹花纹缎布的沙发上,时不时抬眼望向客厅的大门,焦急地呢喃着。 “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吧。”,管家在一旁看了看腕表,“这个点正是晚高峰。” “离晚餐还有半个钟头呢,老太太先别着急,时宴少爷肯定会准时到的。” “哎呦~一会儿就到了嘛!时宴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中途走丢了不成?”,时老爷子掀开煲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亮新鲜的香气,陶醉地眯起眼睛,“就是这个味道!” “你赶紧把盖子放下,一会儿汤都凉了!”,时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伸手打了他一下,“这汤是给小宴和我的儿媳妇煲的,你可不准偷喝!” “切……”,时老爷子委屈地缩到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这以前可是我的专属,现在连闻闻都不行了……” “小宴回来了,我这个老头子就没家庭地位喽~” “少耍宝!”,时老太太执起拐杖打了一下时老爷子的腿,“在孩子们面前正经点!” “奶奶,爷爷这样多有意思啊!”,时逾白没骨头似的歪在沙发里打游戏,“比以前那个满脸冷冰冰的老头好多了。”,时越川也笑着点点头。 “嘿!你小子!”,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白了时逾白一眼,“敢调侃你爷爷我了!” “我这是夸您呢!” “……” “时宴少爷!”,爷孙俩幼稚地斗嘴的时候,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佣人问好的声音。 “哎呀!是小宴带着我的儿媳妇回来了!”,时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拄着拐杖起身,就要向门口走去。 时越川见此连忙上前扶住她,面露担忧,“奶奶您慢点,别摔了。” “没事,没事。”,时老太太乐呵呵地摆摆手,“我还没那么不经用呢!” 时逾白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给槐桑一个下马威,哼哼……他要趁她进门的时候绊她一脚!让她摔个狗吃屎! —— 低调高贵的黑色法拉利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前,管家上前想为两人打开车门时,就见时宴向他摆了摆手。 时宴撑起一只胳膊挡在车门上方,另一只手递到槐桑的面前,做了个很标准的绅士礼, “桑桑下车吧。” “哼!”,槐桑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无视了献殷勤的时宴,推开他的手,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走远了。 “桑桑等等我!”,时宴见此连忙迈着大长腿跟了上去,做低伏小地弯着腰,“是我的不对,我错了,桑桑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一定听桑桑的话。” “骗人!”,槐桑停下脚步,不高兴地瞪了时宴一眼,眼尾还带着暧昧的薄红,“我说了好多次……你都不听!” 槐桑小脸微红,她的腿现在还酸着呢!浑身上下也使不上力气……都怪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时宴讨好地为槐桑揉了揉纤细的腰肢,“都是我不好,桑桑打我出出气怎么样?” 时宴握着槐桑的小手来到他的脸颊上,亲了亲槐桑的手心,“桑桑喜欢打哪儿?” “奶奶您小心台阶。”,槐桑刚想用力,就听到别墅大门口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只好遗憾地放下小手,偷偷掐了一下时宴的手臂。 哼……看在有人来的份上就先放他一马! —— “母亲。”,时宴上前扶住时老太太的手臂,笑着向她介绍,“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槐桑。” “好好好……”,时老太太乐成了一朵花,见槐桑乖乖地眨着大眼睛看着她,慈爱地握住槐桑的小手,把手腕上戴着的翡翠莲花镯套在槐桑的手上。 “槐桑……桑桑……真是个好名字。” “桑桑长得这么漂亮,真是小宴修来的福气。” “小宴也真是的,怎么把桑桑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还是要结婚了才说。”,时老太太埋怨地瞪了时宴一眼,语气调侃,“是不是看桑桑太漂亮了,怕被人抢走呀?” “母亲,您真是了解我。”,时宴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宠溺地搂住槐桑的腰,“桑桑年纪还小,我怕她被外人拐跑了,一直提心吊胆的。” “这不确定下来了结婚的日子,我就立马和您们说了。” 时越川站在时老太太的背后,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遮住眼底的不屑。 什么怕她年纪小被别人拐跑,肯定是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父亲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女人来当…… 时越川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面露怔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灯光下的槐桑,眼里露出无意识的痴迷。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 身上的裙子弄脏了的槐桑被迫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蓬蓬裙,珍珠耳钉悬于耳畔,白皙纤细的天鹅颈上戴着一串粉钻项链,逸着点点光芒,顾盼间潋艳生辉。 漆黑如墨的海藻般的卷发柔软的垂到腰际,和牛乳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形成极致的冲击,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莹白,泛着健康的粉色。 巴掌大的小脸上艳丽的五官,漂亮的猫眼微微上挑,明艳又娇俏,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带了点惹人怜的味道。 似是察觉到了时越川的视线,眼前精致的瓷娃娃眼珠微转,和他对上了视线,时越川几乎能从槐桑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时越川狼狈地移开视线,目光来到槐桑薄樱色的嘴唇上,小巧的唇珠看起来是很适合亲吻的形状,微微张开的嘴唇中能看到鲜红柔软的小舌,让人想狠狠掠夺其间的香气。 “哥,你们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时逾白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双手插兜来到时越川身后,小声附在他耳边,“哥,你有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吗?” “嗯?他们长得好像哦!”,槐桑看到走出来的时逾白,好奇地打量着容貌相似的兄弟俩,好像长得一模一样诶! “他们是双胞胎。”,时宴低下头为槐桑解释道,“他们就是我说的哥哥的孩子们。” 时逾白刚才没有去看站在时宴身边的槐桑,闻言动了动耳朵,……那女人声音还挺好听的,不对! 时逾白你在想什么?她这么说肯定是想跟你套近乎打好关系!别给她迷惑了! “……你先进去吧,我来见她就好。”,时越川听到时逾白的话眉头一凛,莫名地不想让时逾白看见槐桑。 就算逾白早晚都会见到槐桑……他还是希望越晚越好。 只可惜时越川的提醒已经晚了,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时逾白的回答,心里涌起不安的预感。 时越川“唰”地扭过头,果然就见时逾白面露怔松,呆呆地看着前方。 第122章 小妻子5 这就是……他父亲的未婚妻? 时逾白的视线和槐桑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看到那双上挑的妩媚猫眼眼底闪着好奇的光芒。 见他看了过来,槐桑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时逾白藏在碎发下的耳朵通红,却硬撑着不肯移开视线。 ……笑什么?别以为对他笑的那么漂亮,他就能接纳她进时家! 肯定是想用美人计诱惑他!诡计多端的女人! —— “瞧我,第一次见桑桑实在是太激动了,都忘了还在门口站着呢!”,时老太太抱歉地拍了拍槐桑的手,“桑桑快进屋吧!” “饭菜都做好了,桑桑快进屋吃饭吧!” “我特意为桑桑煲了海鲜汤。”时老太太挽着槐桑的胳膊,边进屋边和乐呵呵地说着话。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家里的老头子当年每次从外面回家都要喝上一碗,喝了这么多年都喝不腻。” “桑桑可一定要尝一尝!” 时宴被挤到了众人的外围,他看着轻而易举就得到所有人喜爱的槐桑,如玉的笑意洋溢在他的眼角眉梢。 映着别墅大门温暖的灯光,似乎周身硬朗冷漠的气质都变得温和起来。 一旁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的管家不经意间瞥到时宴带着宠溺笑意的脸庞,心下微惊。 他在时家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时宴少爷露出这样…… 这样近乎于温柔的表情。 佣人为槐桑递上拖鞋,管家看到贴心地为槐桑扶着腰,防止她站不稳的时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看来时宴少爷是真的很喜欢槐桑小姐啊!啊不对……他马上就要改口叫少奶奶了。 时逾白盯着槐桑踩在毛绒拖鞋中的雪白小脚移不开眼,目光怔愣。 那些红点点是什么?蚊子包吗?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声音洪亮,“这不是大忙人时总吗!” “终于想起我们这俩不中用的老头子和老太太了?” “父亲。”,时宴看着不讲理时老爷子,苦笑一声,“看在今天是桑桑第一天上门的份上,给我留点面子吧。” “哼!”,时老爷子撇撇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向站在时老太太身边好奇看着他的槐桑,面容威严的脸上露出笑容,向她招招手,“好孩子,过来。” “漂亮吧?”,时老太太坐到时老爷子身边,两位老当益壮的老人慈眉善目地看着面前娇俏漂亮的可人,“小宴可真是走大运了!” “漂亮,漂亮。”,时老爷子止不住地点头,“听小宴叫你桑桑,桑桑的大名叫什么?” “我叫槐桑!”,槐桑脆生生地回答,惹得时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名字!好名字!” “也不知道时宴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娶到桑桑这样漂亮的小姑娘!” 时老爷子转头吹胡子瞪眼地瞥了一眼时宴,看向槐桑的时候又挂起笑容。 “桑桑和时宴是怎么认识的?和时宴相处多久啦?他有没有欺负桑桑?” “时宴要是惹桑桑生气了,桑桑可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揍他一顿!”,时老爷子目光温和,絮絮叨叨地和槐桑念叨着。 无辜躺枪的时宴转了转右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父亲可真是不在桑桑面前给他留面子…… “时宴也真是的!下个月结婚,前几日才告诉我们,给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和你母亲还纳闷他怎么突然开窍了呢?今天一见桑桑,就知道时宴这小子怎么这么着急了。” “他可倒好,说结婚就结婚。”,时老爷子瞪了一眼时宴,“婚礼的时间那么匆忙,怎么来的得及给桑桑定制婚纱?” “还有婚礼的场地、邀请的宾客……这不都需要时间准备吗?” “我和你母亲这阵子把老同学都喊来参加婚礼了,可不能让外面觉得桑桑不受重视,委屈了桑桑!” “父亲……”,时宴被时老爷子拎起拐重重地打了一下膝盖,痛的眉头一皱,看着脾气暴躁的老爷子,无奈地开口。 “我怎么可能是突然决定结婚的。” “婚礼的场地我早就选好了,婚纱也是请法国有名的大师亲自设计的,请帖也发出去了……” “我怎么可能不给桑桑一个完美的婚礼。” “好呀你小子!”,时老爷子蹦了起来,瞪大了双眼,“合着你早就对桑桑图谋不轨了!” “啧!会不会说话!”,时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时老爷子的后背上,语气嗔怪,“小宴这是重视桑桑。”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儿干坐着了。”时老太太看了看时间,招呼着众人落座,“都来吃饭吧!桑桑也饿了吧?”,” 槐桑被安排在时老太太身边,对面坐着时宴,左手边坐着时越川,时越川对面是晚了一步的时逾白。 时逾白被时越川抢先一步坐到了槐桑身边,只能遗憾地坐到了他的对面,……他哥是从哪冒出来的? 时逾白懊恼地捋了捋额发,明明他走在他哥前边啊? 紫檀木拼桃花木牡丹纹的餐桌,外罩着青缎金丝镶边的桌帏,上面摆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 最中间摆着的斗彩瓜碟纹瓶是明清时期的古董,现在还完好地保存在时家,成了用来插花的花瓶。 “桑桑多吃一点。”,时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吃的小嘴油汪汪的槐桑,“尝一点我煲的海鲜汤,可鲜灵了!” 佣人上前掀开珐琅瓷煲的煲盖,一股鲜美清新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奶白色的汤上撒着几粒出锅的葱花,鲍鱼肉质紧实弹牙;龙虾肉韧润鲜美;帝王蟹肉质肥美。 海螺肉质细嫩、口味怡人;黑裙鱼肉质鲜嫩洁白,吃完海鲜后喝一口汤,醇厚的汤汁味道鲜甜,一口下去感觉身体都轻松了。 “好好喝哦!”,槐桑双眼亮晶晶的,咕嘟咕嘟一碗就下肚了。 “呵呵,慢点喝,慢点喝,煲里还有很多呢!”,时老太太拍开时老爷子偷偷伸向汤勺的手,瞪了他一眼,“别跟孩子抢吃的!” “好喝就多喝点,这些都是桑桑的。”,时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埋头吃饭的槐桑,突然注意到在餐桌末端坐着的兄弟俩一直没有说话。 “越川和逾白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时老太太疑惑地看向两人,“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的,奶奶。”,时越川低垂着的眉眼抬起,嘴角勾起笑意,“饭菜很可口。” “奶奶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嗯。”,时逾白也回过神,附和地点点头。 “奶奶怎么感觉你们今天没吃多少?是不饿吗?”,时老太太看向兄弟俩面前没动几筷子的饭菜,担忧地开口。 “还是身体不舒服?用不用让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奶奶!”,时逾白连忙拒绝,“我们身体好得很!” “那怎么……”,时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时老爷子在一旁哼了一声,幽幽地开口,“我看他们是第一次见桑桑,紧张的吧!” 时宴的视线一直落在槐桑的身上没有离开,适时地为她夹些爱吃的菜式,保证槐桑面前的盘子时刻都是满满当当的,闻言轻抬眼皮,目光扫向餐桌末端。 “我们才没有!”,时逾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样跳起来,满脸通红。 他有什么紧张的!他是在…… 他是在观察那拜金虚伪的女人!等着抓住她的把柄! “我们今日是第一次见……,所以有些紧张。”,比起情绪激动的时逾白,时越川就要镇定得多。 到底是已经从象牙塔中走出、已经踏入社会的青年,时越川只是在门口见到槐桑那一瞬间的失态之后,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时越川虽然与时逾白的模样相似,但是比起周身气质桀骜凌厉的弟弟,哥哥的气质则更为沉稳内敛一点。 尤其是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出现笑意的时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块被磨去了棱角、圆润、泛着光泽的美玉。 时越川端的一副儒雅的贵公子模样,笑意盈盈地开口,“相信以后我们与……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自然就会逐渐熟悉了。” “要叫母亲。”,时宴冷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时越川话音一顿,目光看向前方,就看到时宴带着威胁意味的眼底。 “桑桑和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介时她会搬到时家与我一同生活。” “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时宴慢悠悠地执起刀叉切下一块小羊排,放入槐桑面前的盘子中。 “桑桑是我的妻子,自然也是你们的母亲,你们不应该叫人吗?” “哪有这么年轻的母亲……”,时逾白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被耳尖的时宴听了过去。 “再年轻也是你们的母亲,你们身为时家人的教养去哪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时老太太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时老爷子也沉下脸色,“今天是桑桑第一天上门的日子,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桑桑毕竟年龄还小,让孩子们先做好思想准备,不要着急。”,时老太太安抚着脸色阴沉的时宴,又看向一旁忿忿不平的时逾白。 “逾白也是的,桑桑是你们的母亲,总要有改口的那一天。” “多像越川学一学,改改你火爆的性子。”,时老太太苦口婆心地教育他。 “……奶奶说的是。”,时逾白不服气地撇撇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有打扰到槐桑,她把时宴放在她盘子里的小羊排送进口中,浓郁的肉汁爆了出来,配上黑胡椒的辛辣,满嘴留香。 她才不在乎他们叫不叫她母亲,反正又不是他们给她钱花。 “桑桑今年多大啦?”,见气氛缓和下来的时老太太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槐桑。 “21岁!” “那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呢!”,时老太太面露惊讶,心里有些烦愁。 和小宴年龄差的有点大呀……怪不得小宴这么着急结婚,是害怕桑桑被年轻小男生勾跑了吧! “桑桑在哪个大学上学呀?” “在青山大学。” “哎哟!这不就巧了吗?”时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逾白也是青山大学的学生呢!” 这可太好了!时老太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乐呵呵地笑弯了眼。 她一会可得叮嘱逾白,在学校里帮他爸看着点出现在桑桑身边的小男生,省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把桑桑拐跑了…… 第123章 小妻子6 “桑桑是学哪个专业的?” “我是心理学系的,今年大三了,明年就毕业了。” 槐桑似乎想到了她毕业之后的米虫生活有多么幸福,漂亮的美眸弯了弯,偷偷笑起来。 “可惜了,逾白是学物理的。”,时老太太叹口气,“他今年上大二,比桑桑小了一届。” 槐桑咽下嘴里的小羊排,心想这可真是看不出来。 槐桑抬起头,看向对面心不在焉的时逾白,额前耷拉下几缕刘海的男生眉峰高扬,帅气的眉眼傲慢又犀利,凌乱的头发显露出几分不羁,很是离经叛道。 她还以为他是体育生呢!长得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时逾白心里乱糟糟的,他才不想让槐桑当他的母亲,但是要说时逾白是觉得槐桑心思不正,才不想让她进时家得的,那倒又不是…… 似乎察觉到对面槐桑看过来的视线,时逾白紧咬着牙关,下颚线绷地紧紧的,无意识地挺直了后背,脑子里的思绪密密麻麻地乱成一团毛线。 她看他干嘛? 时逾白手里无意识地拿着叉子,不停地戳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土豆,惹得槐桑蹙起精致的眉头。 咦~都被他戳成土豆泥了!好恶心! 槐桑嫌弃地撇过头,正好和坐在一旁的时越川对上了视线。 时越川似乎没想到槐桑会突然看过来,面色怔了一下,很快便镇静了下来,然后扬起嘴角冲她笑了一下。 “我也是青山大学的学生,不过三年前就已经从那儿毕业了。” 时越川那双黑眸划过片刻的深沉,微微倾身,目光和槐桑相对,“母亲不如猜一猜我的专业?”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衬衫扣子微散几颗,露出雪白脖颈下精致的锁骨,时越川不知何时把金丝边眼镜摘了下来,袖子也挽了上去,露出绕条犹畅结实的小臂,不避不闪地和槐桑对视着。 “你是学金融的吗?”,第一次被人叫妈的槐桑感到新鲜极了,好奇地打量着时越川,视线情不自禁地朝他的锁骨看去。 “母亲很聪明。”,时越川笑着点了点头,映在灯光下的侧脸硬朗分明,眼睫低垂,看起来心情不错。 “哼哼~那当然!”,槐桑骄傲地抬起小脸,白皙柔软的脸颊泛粉,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涂了一层细腻的珍珠粉,散发着盈盈的光泽。 时越川眸色渐深,垂在身侧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抬起,又遗憾地放了下去,两人莫名和谐的氛围落在时逾白的眼里,就变得愈发刺眼起来。 ……他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 还有她为什么对他哥笑得那么好看?刚刚不是还在看他吗?这么快就被他哥吸引了? 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 酒足饭饱之后,时老太太亲密地拉着槐桑坐在沙发上,说些体己的话,时老爷子则把时宴叫到了二楼的书房。 雅净整洁的书房布置得精致清雅,四壁书画琳琅,紫檀木的书桌上养着一盆盛开的水仙花,清新的香气弥漫全室,椅上陈列着黑缎子镶彩色珠子的团花坐垫。 “就是她了?” “就是她。”,时宴被时老爷子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嘴角扬起浅笑。 时老爷子威严的目光落在不由自主露出笑意的时宴身上,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有时候经常想,如果我当年没有反对小忱和黎昕的感情,是不是……”,时老爷子欲言又止,默默走到书桌边,看着静静立在桌面上的相框,满眼怀念。 “都是我太执拗了啊!” “父亲,那并不是您的错。”,时宴走上前安慰着沉浸在悲痛中的时老爷子,目光下垂,落到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合照上。 照片是很正经的全家福,父亲母亲与他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沉默地注视着镜头,只有时忱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做了个滑稽的鬼脸,然后被时老爷子大骂了一顿。 这是时忱在试图反抗父亲与母亲对他的严厉掌锢,时宴微微恍神。 他的哥哥从小就被当作时家的继承人来培养,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错了就会受到时老爷子的严厉惩罚。 时宴上大学之前,几乎每天放学回到家中,都能听到时忱与父亲的争吵,两人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时忱想要娶他的女朋友黎欣为妻子,但时老爷子认为黎欣家世普通,配不上时忱,希望时忱能听他的话,和时老爷子的朋友崔老爷子的女儿联姻。 “走了你就别再回来!时家就当没有你这个人!” “走就走!我本来也不想生在时家这个牢笼!” 那是时宴最后一次见到时忱与时老爷子吵架,摔门而去的时忱看到了刚放学回家的时宴,面上的怒气散去,染上几分笑意,向他招了招手,“小宴,来哥哥这儿。” “哥哥要和你嫂子离开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家。”,时忱抬起大手抚摸着时宴的头顶,“原谅哥哥的自私,小宴。” 时宴对时忱的最后印象,就是他映着黄昏刺眼的余晖,拎着行李箱推开别墅大门的背影。 紧接着第二天,时家就接到了时忱与黎欣乘坐的飞机航班失事的消息。 “谁都没想过哥哥和嫂子坐的飞机会出事。”,时宴抬起眼眸,看着时老爷子背过去的苍老身影,安慰道,“您不必太自责了。” 时老爷子弯着佝偻的腰板,抬手擦了擦模糊的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相框,苍老的手摩挲着时忱滑稽的鬼脸,“是我错了。” “我已经老了,时家以后是你的天下。”,时老爷子放下相框,拍了拍时宴的肩膀,面容威严,“我与你母亲不会插手你的感情。” “既然认定了桑桑,就要好好对她。” “我们时家的男人,绝不能做出背叛妻子的事情。” —— “哎哟!瞧我这记性!”,槐桑正和时老太太聊着a家最新季的包包,相约好一起去逛商场,突然见她一拍大腿,转头招呼一旁的管家。 “我都忘了越川和逾白给桑桑准备了见面礼这件事了!” “管家,快去把礼物拿过来!” 时越川和时逾白闻言浑身一僵,时逾白连忙撇下正在进行中的游戏,顾不上队友的呼唤,从沙发上“噌”的一下蹦起来,摘下耳机大喊,“奶奶!” “怎么了怎么了?奶奶耳朵还没背呢!”,时老太太揉了揉耳朵,瞪了一眼时逾白。 “我突然想吃苹果了,奶奶能不能帮我削一个呀?”,身材高大、面容凶狠的时逾白抱住时老太太的胳膊撒娇。 就像是面对血脉压制突然变成大狗狗的灰狼,收起了锋利的牙齿,露出了毛茸茸的肚皮。 “想吃苹果了?让佣人去削不就行了?”,时老太太不为所动,吩咐一旁正在厨房忙活的佣人,“削一个果盘拿过来。” “是。” “奶奶~我想吃你亲自削的嘛!”,时逾白似乎觉得被槐桑看到他撒娇的一面不好意思,但又想把时老太太支走,于是一直低着头,脸颊发烫,耳垂通红。 “这孩子,苹果还得让奶奶亲自给你削。”,时老太太奇怪地瞥了一眼时逾白,冷酷的拒绝了,“奶奶没空。” “奶奶!……”,时逾白焦急地还想再说些什么,管家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手里还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好了,好了!别来烦我们。”,时老太太把时逾白推开,笑眯眯地把礼物往槐桑面前一推,“桑桑来拆礼物吧。” 为了让槐桑在众人面前出丑,时家兄弟俩特意把礼物包装的很是精美,目的就是为了让槐桑见到漂亮的外包装放松警惕,用里面的整蛊礼物给她致命一击。 槐桑看着桌子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细白小手刚碰到打成蝴蝶结的金色丝带,旁边就传来一声大喊,“别!”。 “呀!”,槐桑被吓了一跳,漂亮的猫眼睁的圆圆的,红唇微张,心脏怦怦地跳起来,不高兴地鼓起雪白脸颊,瞪了时逾白一眼,他可真讨厌! “哎哟!”,时老太太也被吓了一跳,抬起手打了一下时逾白的后脑勺,“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了奶奶和桑桑一跳。” “先别看礼物了吧!”,时逾白语气慌乱,磕磕绊绊地张着嘴,“礼物要……要自己一个人拆才有意义!” “这是什么说法?”,时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时逾白,“咱们家哪来的这种说法?”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时老太太眯起眼睛,盯着时逾白通红的耳朵,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逾白这是害羞了!” 时老太太善意地笑了笑,“怪不得逾白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第一次见桑桑,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么害羞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大小伙子害什么羞!”,从二楼下来的时老爷子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大手“啪啪”地拍了拍时逾白僵硬的后背,“闯识点!” 他才不是害羞!他只是……他只是…… 时逾白耳朵更红了,躲躲闪闪地不去看槐桑,等到他缓回神的时候,槐桑已经拉开了蝴蝶结丝带。 完了……时逾白面露绝望,爷爷看到礼物一定会把他打一顿的…… 时越川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视线紧跟着槐桑的动作,紧握着的双拳,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见她拉开了系着的蝴蝶结,时越川的瞳孔猛然一缩。 嗯? 礼盒盖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一个满脸是血的骷髅从里面蹦了出来,那双空洞洞的、还渗着血的大眼睛和槐桑对上视线。 这个骷髅是时逾白从黑市上花大价钱搞到的,所以外貌做的逼真极了,据那个卖家所言,做这个骷髅的人,是真的杀了一个人,按照人类真实的骨头纹理雕刻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的真实性没人知道,也许是商家为了卖货编造的离谱故事也说不准,至少时逾白是不信的,只是嗤笑一声掏出了黑卡。 时越川和时逾白原本的希望落了空,见到骷髅头的槐桑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而是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伸出细白手指戳进了骷髅头的眼睛里。 一大团血块随着槐桑的动作,从骷髅的眼睛里爆出来,又随着手里的离开而缩回去,兄弟俩怔怔地盯着槐桑的动作,表情麻木。 ……这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玩得不亦乐乎的槐桑又把手指塞进了骷髅头长着参差不齐的牙齿的嘴巴里,结果“嘎哒”一声被咬住了,好好玩哦! “谢谢你们啦!他长得真可爱,我好喜欢哦!” 槐桑爱不释手地把骷髅头从箱子里抱出来,脆皮骷髅“嘎哒”一声,身子和头就分成了两半,槐桑这才发现箱子里还有随身附赠的小裙子,似乎是用来给骷髅换装的。 ……她是不是被吓傻了?时逾白瞳孔地震,木头一般地愣在原地,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时越川看到槐桑没有被吓到却松了一口气,松了松握出指痕的双拳,这才发现他后背上的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桑桑喜欢就好。”,时老太太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骷髅头吓了一跳,转头就想到了时家兄弟俩的心思,刚想发火教训他们一顿,就听到槐桑发出喜爱的娇呼声。 没想到桑桑……口味还挺独特的……时老太太见槐桑如此喜爱这个血淋淋的骷髅头,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是讪讪地笑了笑,转头瞪了兄弟俩一眼。 回头再收拾你们! 时老爷子也附和地笑了笑,走到了兄弟俩的身后,抬起内力深厚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两人的后背上,给他们重重一击。 “桑桑困了吗,我们上楼睡觉吧。”,时宴对此却接受良好。 他早就见识到过槐桑与众不同的审美,因此只是沉默地走到她身边,见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不过……虽然桑桑喜欢这些,但这并不代表时越川和时逾白做的就是对的。 时宴看着害羞地缩在自己怀里的槐桑,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耳垂通红,冒着热气,俯身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把桑桑哄睡了再去收拾他们。 第124章 小妻子7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不好意思让一下……” 林骄侧身穿过下课拥挤的人流,费尽力气地挤到时逾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你怎么不等我啊?” “嗷!”,昨天被时老爷子和时宴混合双打的身体还隐隐作痛,肩膀上的伤口今天又被林骄这么大力地一拍,时逾白脸色扭曲,痛的龇牙咧嘴。 “这是怎么了?又被时爷爷打了?”,林骄幸灾乐祸地挑挑眉,咧嘴偷笑。 “滚!”,时逾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被打哈哈哈……”,林骄哈哈大笑起来,挪移地怼了怼他的胳膊,“诶,你昨天是不是见到你爸的未婚妻了?” “有没有让她出丑?” “她才不是我爸的未婚妻!”,时逾白捂着肩膀,脸色愈发阴沉,“我可不承认!” “好好好……”,林骄敷衍地点点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请问昨天和您的父亲一起,去时家老宅吃饭的女士,姓甚名谁啊?” “……她叫槐桑。”,时逾白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瞥了林骄一眼,双手插兜,长腿一迈。 “诶……别走那么快嘛!”,林骄连忙跟上去,长臂一伸揽过时逾白的肩膀,和他挨在一起,向他挑挑眉,“她名字还挺好听的嘛!……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时逾白陷入了沉默,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娇小漂亮的少女站在月光下朝他微微一笑的模样,耳垂通红,在林骄好奇的目光中点点头。 “我靠!”,谁料林骄却反应极大地怪叫一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时逾白竟然真的会点头。 “……干嘛?” “你真的是时逾白吗?该不会是哪来的妖怪夺了你的舍吧?” 林骄凑上前,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脸色通红的时逾白,上手拨弄了一下时逾白的头发,被他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开,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少来!” “就是这个态度!”,林骄的手背火辣辣地疼,面上却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这个臭脾气……还是他的朋友,没有被夺舍! “你到底想说什么?”,时逾白烦躁地把头发拨正,这是他今早特地早起做的发型,因为他一会儿要去心理系的教学楼前接槐桑回时家。 ……他只是不想让那女人看轻他而已……才不是为了见她故意打扮的! “我只是觉得……你对她的态度不太正常。”,林骄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眉头紧皱。 “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竟然会夸她漂亮!”,林骄细数着时逾白不正常的地方,嘴里嘟嘟囔囔,“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夸人。” “更何况你脾气那么差,每天都臭着一张脸,刚才你提到她的时候竟然笑了一下!” “……我的脸色很差吗?”,时逾白闻言愣了一下,两人此时正好走到了物理系教学楼大厅的镜子前,时逾白若有所思地照了照镜子。 怪不得……她对他哥的态度比他好多了。 时逾白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那笑容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的,他便冷下脸色,不满意地皱了下眉,随即想到林骄说过的话又立马分开,似乎是初次学习人类情感的机器人。 “不是吧逾白……”,林骄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满脸惊悚,“你是在练习怎么笑好看吗?!” “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滚滚滚!”,时逾白嫌弃地低吼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林骄,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诶诶诶!等等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林骄无趣地撇撇嘴,连忙跟了上去,却见两人走的路并不是出学校大门的路,他疑惑地开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七号楼。” “那不是心理学系的教学楼吗?咱们去那儿干什么?” “……接她回家。”,时逾白目不转睛地向前走着,林骄在一旁步步紧跟,闻言倏地愣在原地,嘴巴张得像皮球那么大,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终于冒出一句。 “她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啊?” —— “桑桑,别睡了,已经放学了!”,下课的铃声打响,林霖收拾完书本,轻轻推了推身边睡得很香的槐桑。 “唔……”,槐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小猫似的在臂弯里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不情不愿地直起身。 “怎么睡得小脸都压出印子了?”,林霖好笑地抬起手,把槐桑睡得凌乱的柔软发丝拨到耳后。 林霖轻轻戳了戳槐桑睡得泛粉的脸蛋,软软的触感像是糯米团子似的,上面赫然有几道被书本的棱角压出的红印子。 “桑桑肚子饿了吗?我们去小吃街新开的韩餐馆吃饭呀?”,林霖帮槐桑把桌面上一整节课都没有打开的书本收到她的小皮包里,面露期待。 “她家有我一直想吃的芝士球!香香甜甜、酥酥脆脆还拉丝的芝士球!太美味了!” “嗯……但是今天不行诶……”,槐桑也被林霖口中的芝士球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但是想到一会儿要回时家吃饭,下午还要和时老太太出门逛街,槐桑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一会儿要回时家吃饭……” “哦!对诶……忘了桑桑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林霖暧昧地笑起来,亲昵地挽着槐桑的胳膊,黏黏糊糊地搂着她往教学楼门口走。 时逾白站在七号楼门前,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一旁跟着过来的林骄睁着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教学楼出来的人影。 时逾白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锋利的眉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时逾白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发顶上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冲淡了周身凛冽桀骜的气质。 来来往往的少女都忍不住把视线悄悄落到他身上,脸色微红。 “怎么还不出来呀?到底哪个是呀?……”,林骄急得抓耳挠腮。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槐桑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时逾白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做了个讲究的发型;还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笑好看;甚至耐心地等在教学楼门口接她放学还毫无怨言…… 简直就像被女朋友吃得死死的小男生一样……林骄心里面嘀嘀咕咕,嘴里却不敢说。 时逾白眼睁睁地看着槐桑和身边的女生腻腻歪歪地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学楼,径直略过了他,向学校大门走去。 …… “喂。”,时逾白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觉得刚才露出微笑迎接槐桑的自己蠢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们身边,伸手拽住了槐桑的胳膊。 手下的肌肤细腻光滑,嫩的像豆腐一样,如果不用力就会从手心中滑走,时逾白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圈住了槐桑纤细的手腕,情不自禁地摩挲着。 “好痛!”,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吓了槐桑一跳,她疑惑地回过头,精致小巧的鼻尖正好撞到了面前坚实的胸膛上,痛得槐桑眼眶一红,盈盈泪花萦绕在眼眶。 时逾白没想到槐桑的肌肤这么娇嫩,轻轻一撞就红了一片,他无措地松开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会儿挠挠自己的头,一会儿低头摩挲着手指,满脸懊恼。 林骄站在一旁啧啧称奇,真没想到时逾白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啊! “你有什么事吗?”,槐桑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还萦绕着水汽的猫眼干净又透明。 “奶奶让我今天放学接你一起回老宅。”,时逾白低垂着头,像是被主人驯服的狼犬,虽然行动很诚实,但却依旧嘴硬。 “你可别误会了,要不是奶奶特意嘱咐我,我才不会在这儿等你呢!” “你可真慢!害得我等这么久!” “哦。”,槐桑敷衍地点点头,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撅着小嘴哼哼两声,“脾气真烂。” “扑哧——”,林骄憋不住地笑出声,目光瞟到时逾白黑沉沉的脸色,暗自偷笑。 亏时逾白来之前还特意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槐小姐好!我是林骄,是逾白的发小。”,林骄见槐桑的目光向他看过来,连忙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挂上爽朗的笑容,殷勤地上前作自我介绍。 “你认识我?”,槐桑好奇地看向林骄,想不出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时逾白这种臭脾气的。 “当然!”,林骄的脸颊在槐桑的目光中变得微红,他躲闪着眼神,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槐小姐这么漂亮,自然让人过目不忘。” 槐桑的翘起嘴角翘起来,弯了弯眼睛,漂亮的小脸一抬,像一只邀宠的猫儿,娇气又明媚。 时逾白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心里发堵,明明是自己告诉他槐桑的名字的,他怎么不说?花言巧语…… 时逾白忍不住把身子插到两人中间,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槐桑,“再不回去,奶奶该等急了。” 槐桑没回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头和林霖道别,又向林骄挥了挥手,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走了。 时逾白在身后看着槐桑穿着只盖到大腿根的短裙,一扭一扭细的惊人的腰肢,丝毫注意不到周围人火热的眼神,眉头愈发皱紧。 时逾白快步地走到槐桑身后,脱下外套盖在槐桑肩膀上,凌厉的眸子危险地扫视了一圈暗戳戳往槐桑身边靠近的人群,暗藏威胁。 宽大的外套带着时逾白炙热的体温,一直垂到槐桑的膝盖,能把她完全地包裹起来。 “好热!”,槐桑白皙的额头浸出一层薄汗,柔顺的软发被薄汗打湿,乖乖地微贴在白皙的额头,雪白的小脸红通通的。 “你的裙子太短了!”,时逾白不容拒绝地把外套牢牢地罩在槐桑身上,面色难看。 “切,这可是流行!”,槐桑挣扎不开时逾白的桎梏,不高兴地鼓起雪白的脸颊,眨着水色弥漫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眼尾还泛着漂亮的薄红,“臭直男!” 时逾白大手青筋暴起,微簇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躁,而槐桑趁着他愣神的瞬间,一个侧身就从他怀中溜了出去,“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肩上的外套也掉落在地。 在身后一直注视着两人的林骄看着时逾白身上私人订制的外套被槐桑毫不留情地撇到了地上,还不忘做个鬼脸嘲讽他。 而林骄本以为时逾白会大发怒火,却没想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竟然蹲下身捡起外套,拍了拍沾上的灰尘,不甚在意地搭在了手臂上,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啧啧啧……林骄啧啧称奇。 真没想到她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治得住时逾白?! 第125章 小妻子8 槐桑到达时家老宅时,时越川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时越川身上穿着款式简洁的白色衬衫,领带挺括,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硬朗的轮廓间染上些许清冷,眸光疏离而又淡漠。 门口传来佣人问好的声音,时越川轻抬冷眸,就看见槐桑和时逾白一起出现在玄关处的身影。 两人似乎在闹别扭,槐桑那张面若桃花的小脸不高兴地皱起来,雪白的脸颊鼓鼓。 时逾白的眉眼间也萦绕着烦躁与郁闷,臂弯处搭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上面沾上了点土渍。 时越川探究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逾白惹她生气了吗? “母亲。”,时越川的目光跟着槐桑来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见她看了过来,时越川扬起嘴角,温顺地笑了笑,“您回来了。” “唔……”,槐桑慢吞吞地眨眨眼,歪了歪头,好奇怪哦……她明明比时越川还小来着……叫母亲感觉怪怪的…… 她要怎么回答他?说儿子好吗? 时越川的目光下移,落到槐桑白皙泛粉的手指上,那相互握住、不停绕圈的指尖透露出小主人的紧张。 想不明白的槐桑最终支吾了两声,胡乱地点点头,应付过去了。 秉持着即将成为时家兄弟俩母亲的想法,槐桑决定关心一下她这位乖顺的大儿子,她转了转眼睛,目光落到时越川面前的电脑上。 “现在都是午饭时间了,你还在工作吗?要注意休息哦!”,槐桑娇娇地开口,内心对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满意极了。 哼哼~她可真是善良美丽大方又关心儿子身心健康的好母亲! “知道了,母亲。”,时越川目光微顿,不明白槐桑怎么突然开始关心他了,掩藏在金丝眼镜后的黑眸闪过一丝幽光,面容不动声色。 “谢谢母亲的关心。” “不用谢。”,槐桑娇气地抬起漂亮的小脸,对时越川的识趣感到满意,心安理得地应了一声。 母爱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槐桑走完了过场,就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没骨头似的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揉了揉肚子,好饿……她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被槐桑勾起坏心思的时越川却不想这么轻松的放过她。 “母亲。”,时越川合上电脑,把电脑放到一旁,摘下了脸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原本还以为母亲不喜欢我,毕竟……母亲昨天都没有和我说上什么话。”,时越川笑盈盈地开口,“今天听到母亲的亲口关心,我很开心。” “还有半个小时到午餐时间,不如趁着这个时间,让我与母亲的关系变得亲近一点……” “母亲觉得怎么样?” “嗯?”,槐桑枕着一头散落的长发,怀里抱着一个流苏靠枕,白软的脸蛋靠在上面,溢出一点雪白的软肉,闻言疑惑地看向时越川,“怎么变得亲近?” 时越川但笑不语,起身坐到了槐桑的身边,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小腿正好被槐桑乱晃的小脚踢了一脚,他甚至能闻到槐桑雪白皮肉下馥郁糜烂的香气。 怎么会有人连脚都生得这么…… 时越川冷白的大手暴起青筋,眸色一沉,素来沉静自持的黑眸因为槐桑轻轻的一踢而激起澎湃的波涛。 “母亲有什么想了解我的吗。”,时越川稳了稳蠢蠢欲动的内心,沙哑着嗓音开口。 “唔……没有。”,槐桑小猫似的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泛粉的小脸恹恹地埋在抱枕中,小小一团缩在沙发里,糯糯地开口。 “母亲若是没有想问的……我倒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问母亲。”,时越川愣了一下,没想到槐桑会这么回答。 时越川望着困倦的槐桑,漂亮的眸子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低声一笑。 “我想问问母亲……您就是这么把父亲勾到手的吗。” 时越川的大手握住槐桑一晃一晃的小腿,倾身覆到槐桑的上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耳畔,语气恶劣。 “就像这样……脸上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偷偷用脚磨蹭父亲的大腿吗。” “昨天在餐桌上,母亲也是这么做的吗?所以父亲才会那么急切地把母亲抱上楼,半天也不下来……” “你就是用身体把父亲勾引得失去理智,一定要把你娶进门吗。” 时越川的大手牢牢地掐住槐桑精致小巧的下巴尖,让她动弹不得,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一闪而过阴翳。 “不过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就连他都差点…… 槐桑懵了,干净诱人的眸子茫然又困惑地看着时越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槐桑刚一开口,红润的小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时越川食指抵上薄唇,“嘘”了一声,“母亲还是别说话了。” “这双眼睛……”,时越川抬起另一只大手摩挲着槐桑薄薄的眼皮,轻点着长睫和泛红的眼尾,泛起一阵痒意,弄得槐桑眼睛都睁不开了,“为什么会这么干净?” 槐桑单薄的小肩膀轻轻耸动,漂亮白嫩的天鹅颈扬起,咬紧的嫣红唇瓣里,不断溢出委屈的呜咽声,如小兽般呜呜哀鸣。 神经病呀!快放开她!讨厌鬼! 时家老宅的沙发是环绕式的靠背沙发,为了能让使用者感到最极致的舒适,设计师特意把沙发的靠背做的很高很软,一个高大的成年人坐在其中,从后面看也看不出他的身影。 佣人们此时都在厨房忙活着,时老太太正在别墅外的院子里浇花,时老爷子也在楼上的书房中喝茶。 和槐桑一起回来的时逾白回到三楼的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所以无人发现槐桑此刻被时越川压在了身下。 “呜呜呜……”,槐桑扭着腰肢挣扎着,睁着一双美目瞪了时越川一眼,只不过水色弥漫的眼尾没什么威慑力罢了。 不知碰到了哪里,时越川闷哼一声,捂住槐桑小脸的力道微松,他嘶哑着嗓音开口,“别乱动。” “哼!”,槐桑趁机拍开他的大手,生气地推搡着时越川的胸膛,白嫩的小手握成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滚开!” 槐桑白生生的小脸被热气闷得通红一片,眼眶里还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珠,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微微张开的小嘴中能看到妈红柔软的舌尖。 微微动的那下,仿佛在时越川的心尖尖上撩动似的,让他不着痕迹呼吸一沉。 勾引他的父亲不够,现在又来勾引他吗? 时越川跟闻到肉骨头味儿的饿狗一样,双眸猩红,膝盖抵进槐桑分开的双腿中间,俯身堵住了那张骂骂咧咧的小嘴。 —— “桑桑呢?”,华灯初上,从公司回家的时宴见槐桑没有像往常一样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中打游戏,疑惑地询问一旁鞠躬的佣人。 “夫人正在楼上试衣服。” —— 槐桑被臭狗啃了一嘴,虽然不解气地踢了他好几脚,但还是化生气为购物欲,下午和时老太太去商场疯狂采购了一翻,就差把整个商场都搬回家了。 时宴的手机几乎整个下午都在响个不停,全都是银行卡扣费的信息。 “叮叮咚咚”的短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会议桌前的众人好奇地对视一眼,纷纷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他们不近人情、冷如冰霜的时总黑着脸暂停了会议,难看的脸色却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就连周身的冷漠阴沉的气质都变得如沐春风起来。 “谁能让时总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我靠!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见时总笑!” “会不会是时总的父母发来的消息啊?” “怎么可能!?时总的表情一看就是那种……见到女朋友般的宠溺和放任……怎么可能是时总的父母?” “该不会是那位神秘的时总夫人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 众人挤眉弄眼地对视一眼,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无声地议论着。 “您尾号为8888的银行卡于6月6日14:34分扣费50000.00元。” “您尾号为8888的银行卡于6月6日14:38分扣费80000.00元。” “您尾号为8888的银行卡于6月6日15:12分扣费76050.00元。” “……” 时宴看着手机里一条接一条蹦出来的扣费短信,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意,点开置顶的黄色怪叫兔头像,手指按下发送键,“桑桑逛的开心吗^-^”。 发出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黄色怪叫兔头像安静地躺在时宴手机中第一位联系人的位置,一直没有亮起来。 时宴忍不住点进去又退出来,不停翻阅着两人的聊天记录,上一次的对话还是上个月槐桑想要买新包包的时候。 —— “时先生,您觉得它好看吗?^_^” “【图片】【图片】” 时宴点开图片,上面是c家今年春季最新款的包包。 时宴示意面前正在汇报工作的经理先停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按下了发送键。 槐桑还没来得及退出聊天界面,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您尾号6666的银行卡于5月1日15:26分收入50,0000.00元。” 随后是时宴发过来的回复,“好看^_^。” “谢谢时先生!时先生对桑桑真好!桑桑最喜欢时先生啦!亲亲亲亲(^3^)” 槐桑熟练地敲下几个字,然后把手机撇到一旁,开心地翘了翘小脚,窝在沙发里继续打游戏了。 因此槐桑也就没有看见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时宴隔了很久发过来的回复,“亲亲(^3^)”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槐桑回复的时宴眉头紧锁,等着汇报工作的经理见时宴脸色难看,额头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时总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他们的工作有哪里出错了? “你……” “我在!” 时宴刚开口,经理就立马站直了身体,大声应了一声。 时宴神色严肃,经理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就见时宴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如果你的女朋友给你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你也回了她一个亲亲的表情,但是她之后就不说话了……” “这是为什么。” 经理疑惑,经理惊讶,经理愣住。 以为自己幻听了的经理目光呆滞,终于在时宴愈发皱起的眉头中缓过神来。 “这……”,经理擦了擦脑门的冷汗,犹豫地开口,“大概是女方害羞了吧。” 否则他还能说什么?说大概率是时总的女朋友的人根本没有看手机吗?经理心虚地低下头,心里泛着嘀咕。 时宴点点头,紧皱的眉心松开,他也是这么想的。 时宴慢条斯理地点开他与槐桑的聊天界面,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规律地点了点桌面,按下了发送键。 被槐桑撇到沙发里,掉进层层抱枕下面的手机响了一声,被屋子里“嘎哒嘎哒”的游戏声盖了过去。 那被主人忽视的彻底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您尾号6666的银行卡于5月1日15:40分收入100,0000.00元。” —— 时宴一直等到了下班的时间,手机里除了不停蹦出来的扣费短信,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没良心的……时宴无奈地扶额苦笑,除了买买买的时候愿意跟他撒娇,剩下的时间就不搭理他了,真是…… 可爱的要命。 —— 时宴推开二楼的衣帽间,就看到散落了满地的衣裙和鞋子,还有撇到犄角旮旯里的包包。 时宴小心翼翼地绕过衣服山,在衣帽间的尽头找到了槐桑,她正撅着小屁股,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衣柜里,小手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扒拉了出来。 时宴挑挑眉,好笑地看着小兔子蓄窝似的槐桑,眼底映出柔软的笑意,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槐桑身后,有力的手臂揽住槐桑的腰肢,吻了吻雪白小巧的耳垂,“桑桑在做什么?” 第126章 小妻子9 “呀!”,槐桑正疑惑她前几个月买的纱裙怎么不见了,腰间突然被一双大手箍住,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陡然腾空的失重感让槐桑娇呼一声,牢牢地抱紧了时宴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中,害怕自己掉下来。 “你吓到我了!” ,槐桑鼓了鼓雪白的脸颊,凶巴巴地瞪了时宴一眼,像是炸毛的小猫。 “我错了,下次我会提前跟桑桑说的。”,时宴安抚地亲了亲槐桑的面颊,抱着她走到衣帽间的沙发上坐下。 “桑桑在找什么。”,时宴没有把槐桑放开,而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手把玩着槐桑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在找我上个月买的纱裙。”,槐桑乖乖地任由时宴摆弄着她的手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但是好像不见了。” “怎么不告诉佣人帮忙找。”,时宴戳了戳槐桑白白嫩嫩的手指,在外生人勿近的总裁难得显示出幼稚的一面。 “唔……我忘了。” 时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宠溺地亲了亲槐桑的耳垂,“下次记得让佣人帮忙。” “桑桑今天逛街开心吗。” “开心!”,槐桑弯了弯眼睛,嘴角翘起来,双眼亮晶晶的,“桑桑给你买了礼物哦!” “嗯?”,属实没想到槐桑会给自己买礼物的时宴顺着槐桑挣扎的力度松开了手臂,看她在一旁的衣服堆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宝石袖扣递到他面前,给他戴上了。 “谢谢桑桑了。”,时宴满眼惊喜。 通体铂金色的袖扣最中间镶嵌着一颗纯净无瑕的钻石,钻石的切割使得它在衣帽间暖光灯的照射下呈现出绚丽的光芒,仿佛是一颗微小的星球。 钻石周围还环绕着一圈小小的蓝宝石,使得整枚袖扣更加独特。 “桑桑对我真好。”,时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槐桑送给他的袖扣,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哼哼~”,槐桑神气地仰起小脸,像邀功的小猫似的,心安理得地接受时宴对她的崇拜。 —— 下午和时老太太一起购物的槐桑正对着面前的珠宝眼花缭乱,不知道挑哪个好,一旁的时老太太就凑上来大手一挥,“把这些全包起来。”,然后留下了槐桑的地址。 “谢谢时妈妈!”,槐桑欢呼一声,冲时老太太甜甜地笑了一下。 “桑桑回去把这个袖口给小宴戴上。”,时老太太又吩咐sa把一旁的男士袖扣也包起来,交到槐桑的手里,叮嘱她,“桑桑就说,这是你送给他的礼物。” “小宴一定会开心的找不到北,无论桑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哪怕是让小宴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真的吗?”,槐桑嗓音软软的,茫然地眨了眨眼。 “当然。”,时老太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桑桑试试就知道了。” —— 看到时宴果真爱不释手的槐桑对时老太太肃然起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桑桑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时宴把袖扣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嘴角勾起一副了然于心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槐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副模样像足了在山涧刚出生不久的小鹿,黑眸清澈圆圆,娇怜的很。 “其实我原本还不确定,不过看到桑桑这个反应……” 时宴好笑地捏了捏槐桑的后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就知道桑桑肯定是有事要求我了。” 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槐桑闻言懊恼地皱了皱小眉头,郁闷地鼓了鼓脸蛋。 哎呀!她露陷了……都怪他太聪明了! “你应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槐桑不满地撅了撅嘴,指挥着时宴,“然后很感激地想要报答我。” “好吧,那我们重来一次。”,时宴也配合的点点头,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语气惶恐,“桑桑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的太激动了!” “我能用什么来报答桑桑呢?” “你知道下个星期举办的苏比拍卖会吗?”,见时宴点头,槐桑接着又说,“那你知道拍卖会上有荣光之冠吗?” 见时宴再一次点头,槐桑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细白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袖,期待地看着他,“我可以把它买下来吗?” “当然。”,时宴挑挑眉,修长的手指绕着槐桑柔软馨香的发丝打转,慢条斯理地开口,“就只有这件事吗。” “就算桑桑不说,我也会把它拍下来送给桑桑的。”,时宴俯下身,与槐桑额头相抵,抬手握住她把玩自己领口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作为送给桑桑的新婚礼物。” “老公你真好!”,槐桑软软地娇呼一声,白嫩藕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泛粉的柔软面颊贴在了他硬朗的脸庞上,撒娇似的蹭了蹭。 “我最爱老公啦!” “小坏蛋,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喜欢老公。”,时宴笑了一声,低下头亲了亲槐桑动来动去的小脑袋。 “桑桑是不是要给老公一点报酬。” “我不是给你袖口了吗?”,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槐桑的耳畔,她难耐地动了动身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你怎么能这样贪得无厌?”的表情,谴责地看着时宴。 “那还不够。”,时宴微微眯眼,抬手抚摸槐桑泛粉的脸蛋,大拇指轻轻从她的唇边划过,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桑桑不给的话……老公只好亲自收取利息了。” —— 苏比拍卖会在隔壁b市最豪华的莱顿酒店中举行,槐桑挽着时宴的手臂下车时,被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楼闪了一下眼。 B市作为在全球都极富盛名的豪赌之城,无论大街小巷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意味,尤其是夜晚的到来,伴随着街头街角灯光的亮起,更显得一片奢靡之色。 莱顿酒店就位于b市的市中心,采用了古罗马时期内庭式与围柱式院相结合的建筑结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酒店,倒像是中世纪贵族家的住宅。 “时先生,时夫人。”,酒店大门口的侍者向两人点头问好,仔细地检查了手中的邀请函,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 槐桑挽着时宴的手臂,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进入酒店大楼之前,要先经过一个漂亮的花园庭院。 来自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式造型的庭院,庭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月色的映衬闪着迷人的色泽。 莱顿酒店的内部灯火辉煌,走进去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暗色花纹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手端着玻璃酒杯的俊男靓女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笑靥如花,欢声入耳,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飘散在喧哗的人群之间。 觥筹交错间,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时总!”,原本交谈甚欢的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过身看向门口。 槐桑拽了拽时宴的衣袖,趴在他的耳边:“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们?” “我今天打扮的很奇怪吗?” “怎么会?”,时宴揽着槐桑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冷漠高大的男人眉眼疏离,低下头朝怀里的少女温柔地笑了笑,轻抚她的后背。 “桑桑非常漂亮。” 槐桑身着一袭珍珠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丝绸长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照耀下闪着莹莹的光泽,衬的槐桑肌肤如雪,宛如盛开的白莲。 裙子的腰线收的极细,弧形优美的抹胸更让纤腰不盈一握,海藻般的黑色卷发滑落胸前,与胜似白雪的礼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露出槐桑如玉般洁白修长的双腿,裙角坠满钻石,星星点点的钻石犹如无数美丽的晨露。 周围人出神地注视着宛若神女的槐桑,痴痴的目光犹如看自己信仰的神明。 传闻时宴会带着传说中从未露过面的、神秘的未婚妻来参加这场拍卖会,众人原本还不信,觉得以时宴冷淡克制的性格,对待他的未婚妻也不会有几分真心,结果今日纷纷被打脸。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陪在槐桑身边的时宴身上,为了和槐桑看起来般配,时宴今日难得选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袖口处戴着槐桑送给他的铂金袖扣。 众人只见一直以来冷漠、不近人情的时宴只有在看向身边的少女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才会出现温柔又宠溺的笑意。 甚至为了迁就槐桑,时宴在和她说话时都会俯身弯腰,那双有力的手臂一直牢牢地揽住槐桑的腰肢,满是占有欲。 还真是……众人面色恍惚,没想到时总竟然还是个老婆奴啊! “时总,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莱顿酒店的主人端着一杯红酒,乐呵呵地走到槐桑与时宴面前,热情地张开双臂与他们拥抱。 “这位漂亮的女士……一定就是您的未婚妻吧!” “是的。”,时宴笑着点点头,搂紧了槐桑的腰肢,“李总下个月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哈哈哈……一定一定!”,李总哈哈一笑,向两人拱了拱手,“李某就先在这里祝时总和时夫人新婚快乐了!” —— 距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槐桑跟着时宴在人群中寒暄了一会儿,就无聊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 “你累了吗?”,冷淡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槐桑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教授?!”,槐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红唇微张,“您怎么在这里?” “我被邀请来参加拍卖会。”,裴忌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姿挺拔高大,站在槐桑面前能完整地包裹着她。 “为什么这么惊讶,不想看到我吗。” “唔……没有……”,槐桑心虚地眨眨眼,随后理直气壮地扬起小脸,“裴教授怎么恶意揣测我呢?” “……抱歉。”,裴忌被槐桑倒打一耙,也生不起气,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坐到她的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你的家长吗。” “我是桑桑的丈夫。”,槐桑正疑惑裴忌说的人是谁,时宴带着冷意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时宴正在大厅另一边和人交谈寒暄着,余光就看到一个男人向槐桑靠近的身影。 两人似乎是认识,时宴看到槐桑惊讶了一瞬就很快恢复了平静,熟稔地瞪了他一眼,那个男人竟然还在槐桑身边坐下了。 时宴面色一冷,眉头皱了下来,向身边的人摆手致意,转身快步向大厅的休息区走去,刚走到槐桑的背后,就听到那男人意味深长的问话。 好啊……时宴冷笑一声,原来是又一个觊觎他的小妻子的人。 “你找我的妻子有什么事吗。”,槐桑只感觉腰间传来一阵禁锢的力道,随后肩膀一沉,时宴便从背后把她抱在了怀里。 时宴的双手搂她的腰搂得很紧,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槐桑耸了耸鼻尖,鼻息间闻到一阵红酒的香气。 “你是槐桑的丈夫?”,裴忌眼神微暗,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是吗……” “可我怎么看到槐桑同学的学生档案上……婚礼状况填的是未婚啊。” “我与桑桑下个月就结婚了,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时宴没有被裴忌的话激怒,他侧头吻了吻槐桑泛粉的耳垂,“所以现在称呼为夫妻也没什么。” “倒是你……”,时宴目光微侧,冷冷地和裴忌对视着,幽深的眸底涌动着办不分明的晦暗。 “听你的话,似乎是青山大学的老师吧。” “身为老师,没有经过桑桑的同意,随意翻看学生的档案……” “我是可以向张校长举报你违反校规的吧。” 第127章 小妻子10 “时先生此言差矣。”,裴忌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淡笑一声。 “我初来乍到青山大学,又是第一次接触辅导员这个身份,自然应该在上任之前,提前熟悉一下手里要接管的学生们。”, “我是经过了张校长的同意,才调取了学生档案的,所以算不上违反规定。” “是吗,没想到裴教授这么负责啊。”,时宴冷笑一声,“只看一眼学生档案就记住桑桑的婚姻状况了。” “可能是我与槐桑同学比较合眼缘吧。”,裴忌应得轻飘,瞥了槐桑一眼,白皙修长的指节敲在桌面,悠然道了句。 “时先生没有遇到过……第一次见面就很合得来的人吗?” “说起这个。”,时宴倏地笑了,嘴角漾起弧度,干燥炙热的大手抚上槐桑的发顶,“我对桑桑就是一见钟情的呢。”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她不娶。” —— “时先生,槐小姐来电话说生活费不够了,您看……”,时宴刚开完会,就听到身旁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是刚给她打完钱吗。”,时宴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眉眼闪过一丝不耐,“她又看上什么了。” “槐小姐说她刚买了一个新的包包,手头有点紧。”,助理额头冒汗,看着时宴愈来愈黑的脸色,心头一紧。 “真是贪得无厌。”,时宴轻啧一声,微簇的眉心透着几分厌烦,眼底一片冷然。 “跟她回话说明天我会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和她见面,如果她不来,我就不会打钱。” 是时候该收回对她的资助了……时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冷凝的眉眼掩盖在袅袅的茶香中,模糊成一片虚影。 本以为她只是一个稍微有点虚荣心的小女孩,没想到试探了他几次,见他没有拒绝,胃口就变得愈发大了。 时宴坐在咖啡厅舒适的沙发椅上,看了看腕表,面色骤冷。 因为槐桑11 点放学,所以时宴与槐桑约定好的时间是11点半,可现在时钟已经转到了12点整,时宴却连槐桑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到。 时宴不耐烦地曲起修长的手指,指节轻敲桌面,紧紧抿着唇,眸底晦暗不明。 他原本还想着不跟小女孩计较,如果槐桑今天表现的不错,他就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很是可怜,可如今看来…… 他倒不必给她留情面了。 时宴冷笑一声,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咖啡,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正准备起身走人,一道阴影落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一道软软的女声,“你是时先生吗?” 似乎是不确定他的身份,对面甜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就像是小猫轻抬毛茸茸的爪子,在他的心尖上挠了一下似的。 时宴端起咖啡的手微顿,垂着眼皮点点头,就听到对面的女孩欢呼一声坐了下来,“时先生你好呀!” “你找我来是要亲自给我钱吗?” 时宴被气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轻蔑至极,还真是得寸进尺……蠢得要命。 “不……”,时宴抬起头,正好对上槐桑好奇看过来的眼神,脸色一僵。 对面坐着的、时宴以为一脸小人得志、奸诈刻薄模样的女孩生得一副漂亮到近乎靡艳的长相,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校服,正乖巧地眨着眼睛看着他。 精致小巧的巴掌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猫眼,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小小的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 也许因为年纪小的缘故,那双妩媚漂亮的猫眼中一派单纯的懵懂,泛着薄红的眼尾轻挑间,有种悄无声息的勾人心魄。 那纤白小脸像染了胭脂一样娇艳欲滴,似乎是见时宴一直看着她,槐桑娇娇地笑起来,潋滟又妩媚。 “是的。”,不知过了多久,时宴失神的思绪才渐渐回笼,他不动声色地双腿交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今日找槐小姐见面,一方面是为了亲自把钱交给你,另一方面则是……” “槐小姐即将面临人生很重要的考试,我身为槐小姐的资助人,便想着找机会关心一下槐小姐。” “正好槐小姐昨天给我的助理打了电话,所以我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把槐小姐约到这里见一面也好。” “槐小姐最近压力大吗?” “唔唔……还行。”,槐桑心虚地眨眨眼,生怕时宴问她的学习怎么样。 她在学校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没钱了就让时宴打钱买买买,看见练习题眼皮就抬不起来,哪里会感到什么压力? 时宴心知肚明槐桑在学校什么样,却只是眼眸含笑,看着她不语。 没关系,时家有他一个人赚钱就够了,不需要槐桑操心,他赚的钱够她花几辈子的了,她只负责开心的花钱就是了。 “时先生什么时候给我钱啊?”,槐桑觉得时宴很奇怪,一直盯着她看也不说话,脸上还挂着阴森森的笑意。 是不是老师给时先生打电话说自己的坏话了!槐桑警觉地支起耳朵,白嫩小手紧张地绕着圈,就看到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张黑卡。 “这是送给槐小姐的。”,时宴的黑眸内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卡里的额度是无限的,密码是槐小姐的生日。” “谢谢时先生!”,槐桑欢呼一声,双眼亮晶晶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黑卡呢!原来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哇……好酷! 槐桑爱不释手地把弄着手里高档尊贵的黑卡,时宴看着槐桑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还好他有的是钱。 “桑……槐小姐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那不如我请槐小姐吃饭吧。”,时宴嘴角的笑意加深,“正巧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名叫‘蜀园’,槐小姐喜欢吃辣吗?” “喜欢!”,槐桑舔了舔嘴角,肚子应景地咕咕叫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面露遗憾,“可是那家店要预约才能进的……” 她听过同班的有钱同学说过,哪怕她爸爸是a市第一医院的校长,没有预约都无法进去这家店。 “我的朋友是那家店的老板,槐小姐不必担心。”,时宴盯着槐桑嘴角一闪而过的鲜红小舌,眸色微暗。 “可是我下午还要上课……要到时间了……”,槐桑恹恹地皱着小脸,一脸不情愿,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 “我已经给槐小姐请过假了。”,时宴勾了勾唇,“槐小姐今天下午不用去上课了。” “真的吗?!”,槐桑惊喜地弯了弯眼睛,白皙柔软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谢谢时先生!” “时总,我已经拟好了资助解除协议,请您过目。” 时宴把槐桑安全送到家中之后,满面春风地回到公司,助理看到他的身影后连忙凑了上来。 “资助解除协议?谁让你拟的?”,时宴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眼里冒着寒气。 “我和桑桑相处的很好,她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别让我再看到这些。”,时宴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协议撕成碎片,掀起眼皮威胁地瞥了一眼助理。 “再有下次,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我知错了,时总。”,助理憋屈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欲哭无泪。 明明是时总昨天一副想和槐小姐划清关系的样子啊!怎么见了人家一面就变卦了呜呜呜……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 “说起来……我还从没和桑桑说过这件事,今天还要多谢你的提醒。” 时宴笑着把槐桑搂得更紧,“要不然桑桑还总是缠着我撒娇,问我是如何爱上她的。” 裴忌冷眼看着秀恩爱的时宴,眸底晦暗不明,却是冷的瘆人,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声,“不用谢。” “不过……”,裴忌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开口,“时先生和槐桑同学毕竟下个月才举行婚礼,现在就在外宣称您们是夫妻,恐怕不妥。” “期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裴忌看到时宴愈发黑沉的脸庞,眼底溢出点笑意,“可就不好了。” “我说过,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时宴冷冷地开口,眼含威胁,“倒是你……又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的。” “他就是裴忌教授啦!”,槐桑拽了拽时宴的袖子,趴在他的耳边悄悄说。 “原来是裴教授,久仰大名。”,时宴点点头,大手强势地插入槐桑的小手中,和她十指相扣,“桑桑经常和我说起你。” “是吗?”,裴忌挑挑眉,看着勾唇阴笑的时宴,右眼皮跳了跳,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我原本以为裴教授是一个……没想到今日一见……” 时宴的话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忌做了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周围的人听到时宴的话都纷纷停下交谈,转过头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裴忌,眼神狐疑。 裴忌面色微僵,眉眼罩上一层阴云,目光森冷,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光周围的人感到好奇,槐桑也在时宴怀里疑惑地眨眨眼。 什么呀?她什么时候和时宴说起过裴忌呀? 不就只有上次和他说过裴教授要来家里上门家教吗?哦对了……裴教授下个月就要来家教了……好烦哦…… 大厅上方悬挂着的浮雕挂钟分针游走,“铛——铛——铛——”地响了三声,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10分钟。 “我和桑桑先走一步了,裴教授自便。”,还没等裴忌说话,时宴便不容置疑地揽着槐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扶在肩膀上的大手炙热而有力,牢牢地拦住了槐桑想要回头的动作,她挣扎了几下未果后就放弃了,只能心里默默跟裴忌说了声再见。 希望裴教授不会挑她的小毛病吧…… —— 槐桑和时宴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最顶层的贵宾包厢,领路的年轻侍者推开包厢的房门,面带微笑,“有看中的物品,请直接在竞拍器中输入价格竞拍。” “如果还需要其它服务,可以随时按下按钮呼叫我们,祝两位愉快。” 侍者安静地关上房门离开,槐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华丽的水晶吊灯垂掉在天花板上,槐桑走到前面宽大的玻璃前向下看去,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这个玻璃……”,槐桑好奇地戳了戳,她刚刚站在酒店的大堂抬头向上看,就看到顶楼一排黑漆漆的房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走近一看,原来她看到的黑漆漆是因为单向玻璃。 “这是单向玻璃。”,时宴走到槐桑身边,“下面看不到我们,但我们可以从房间里看到外面的一切。” “它还是防爆玻璃,会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 “这里经常爆炸吗?”,槐桑眨巴了下眼睛,歪了歪头,表情茫然。 第一次来参加拍卖会的小土包子还不知道上层社会的危险和狡诈,时宴把槐桑往怀里按了按,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坚定,“不会。” 他不会让桑桑有任何机会暴露在危险下。 时宴一把揽住槐桑的细腰带入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中,将她抱起放在他坚实的大腿上,坐到了包厢中央柔软宽阔的沙发椅上。 槐桑下意识地抱住时宴的脖子,熟练地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柔嫩的粉颊蹭蹭他的脖子和下巴。 “哦对了!”,槐桑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凑到时宴面前,“你为什么在裴教授面前说对我一见钟情呢?” “我们不是协议结婚的吗?” 槐桑今天在嘴巴上擦了透明的唇彩,所以红润小嘴上闪着一层水盈盈的光泽,看起来好吃极了,开口间呼出的甜蜜香气萦绕在时宴的鼻尖,让他眼眸一暗。 “不过我都猜到啦!”,还没等时宴开口回答,槐桑就神气地仰起小脸,骄傲地翘了翘鼻尖,神神秘秘地开口。 “老公肯定是为了在裴教授面前给我长威风!” “这样裴教授肯定认为我是家里的老大!就不敢在高数题上为难我了!” “老公真好!桑桑最喜欢老公啦!” 时宴欣然接受了槐桑的亲亲,眉峰微动,揽在她腰上的大手紧了几分,“老公也最喜欢桑桑。” “有喜欢的就买。”,时宴把竞拍器塞到槐桑手里,亲了亲她泛粉的耳垂,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腰肢,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 场边的壁灯关闭,大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中央的台子灯火辉煌,是全场唯一的光亮,片刻的等待后,第一件拍卖品亮相。 第128章 小妻子11 “金錾双龙戏珠镯,起拍价,一千万美元。” 槐桑睁大了眼睛,看向展台上安静放置的金镯,珍珠搭配黄金设计独特,奢华无比。 金镯为椭圆形,两极点处有轴,轴上下有两金珠,金珠间有一四瓣花朵,花朵两侧是相对的龙首,形成二龙戏珠的意匠,其设计巧妙,制作精美。 虽然是很漂亮吧……但是好贵哦! “桑桑喜欢这个吗?”,时宴见槐桑一直盯着台子看,握住她的小手在竞拍器上敲下几个数字。 槐桑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赫然位于第一位,拍卖师兴奋地敲了敲小木槌,“时夫人出价一亿美元!还有人出价更高的吗?” “一亿美元一次!” “一亿美元两次!”, “一亿美元三次!成交!恭喜时夫人!” 槐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巧的、精致的、贵贵的镯子就被她收入囊中了。 屏幕上不断有人竞价,数字也不停地在往上攀升,槐桑看着展台上陆陆续续被拍走的展品,流水一样挥洒出去的大笔大笔金钱看得她眼花缭乱。 槐桑虽然爱慕虚荣,但到底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那些陆续展出的竞拍品她在电视中看过些许,都是受到严格保护的文物。 从房间里能够清楚地看到酒店大堂中,衣裙翩翩、西装革履的千金绅士们不再维持端庄有礼的面容,而是露出狂热疯癫的表情,就像是未开化的野兽。 槐桑不安地往时宴怀里缩了缩,细白小手不禁攥紧了他的衣袖,“这些东西不是文物吗?文物……也可以拿来卖吗?” 时宴但笑不语,微凉的手指轻轻撩开槐桑滑落到耳边的发丝,指腹在她耳后娇嫩的肌肤上轻轻拂过,“不止这些。” “不过……桑桑不需要关心这些。” 时宴俯首,薄唇轻触槐桑柔软敏感的耳垂,在她呼吸微乱的时候,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竞价愈发地高,报价的声音已经接近激昂了,这些声音在槐桑听起来,却遥远飘渺得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宽大柔软的沙发椅上,槐桑娇小的身躯被高大的男人紧紧禁锢在怀里,时宴放肆而热切地吻着她,折磨得她喘不过气,脸颊发烫。 时宴冰凉的手指对槐桑来说就是一个移动的冰袋,她双目迷离,哼哼唧唧地把脸颊凑上去,迫切地想要给烧的发烫的脸蛋降温。 时宴黑眸幽深,目光灼灼地盯着槐桑越来越撩人的神态和表情,深深吻住她的红唇,吞噬掉一切可能的声音。 槐桑想要逃避却被堵死了所有躲闪的空间,纤细的十指用力抓紧时宴的铂金袖扣,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时,槐桑虚软无力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害羞得连白皙的脖颈都泛起了薄薄的粉色。 时宴神色沉静,慢条斯理地取出白色手帕揩拭着槐桑唇角的水渍,低低一笑,“桑桑还是不会换气。” 槐桑又羞又恼,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时宴怀里,小乌龟似的不肯出来,虽然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见房间里面,但是槐桑还是觉得脸色发烫,浑身上下都像烧着了似的。 “是你……太重了!我的嘴巴都痛了!”,槐桑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肯定都肿了!” “桑桑的嘴巴肿了?”,时宴沉沉笑起来,双臂收拢,薄唇朝槐桑欺近,“让老公看一看。” —— 展台上的灯光陡然熄灭,没过多时又突然亮起,拍卖师脸上扬起笑容,介绍接下来出场的重头戏——荣光之冠。 “传说佩戴荣光之冠的国王会在太阳升起时散发出金色的辉光,象征着财富和权力,这个冠冕会让国家在繁荣时期更加繁荣。” “这顶王冠赋予佩戴者无可争议的统治权,任何反叛或叛乱都将无效,它象征着王权的不可侵犯性,让国王能够维持稳定的统治。” “荣光之冠发现于遥远的古埃及时期,这顶从赫梯第一任国王上任时就代代相传下来的王冠,被赫梯第三任国王哈吐什尔送给了他的王后。” “也就是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被拉美西斯二世和赫梯第三代王共同争夺的桑王后,作为迎娶她的聘礼。” “代表着他甘愿匍匐在他的王后脚下,做她一生最忠诚的仆人。” “所以荣光之冠也象征着丈夫对于妻子的忠贞不渝。” “这位桑王后和我的名字好像哦!”,槐桑认真地听着拍卖师的讲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神奇地眨眨眼,“都有一个桑字!” “嗯。”,时宴点点头,“所以这顶王冠命中注定就是桑桑的。” “荣光之冠,起拍价,十亿美元。” 拍卖师话音落下,屏幕上的数字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攀升,过于高昂的价格让不少人都望而却步。 “四十亿美元。”,时宴握着槐桑的小手敲下数字,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 “四十亿美元一次!” “四十亿美元两次!” “四十亿美元三……”,“四十一亿美元!” 时宴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和时宴抢东西?众人议论纷纷,看着屏幕上的“裴先生”摸不着头脑。 “裴先生?……b市哪家是裴姓吗?” “没有印象啊?” “出手这么大手笔,肯定不简单!” “……” 裴忌……时宴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翳,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敢和他抢东西……真是找死。 “五十亿美元。” “五十一亿美元。” “六十亿美元。” “六十一亿美元。” “……” 就像是专门为了和时宴作对一样,时宴每一次加价,裴忌总会在这之上慢悠悠地加上一亿,惹得时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场较量最终以一百亿美元的天价落幕,当拍卖师数到三时,屏幕上位居第一位的名字再没有变过。 “铛!”,小木槌落下的声音相当响亮,拍卖激动地开口,“一百亿美元,成交!恭喜时先生与时夫人!” “时先生与时夫人创下了苏比拍卖会成交的最高纪录,届时会有小礼物随您拍下的展品一同送至您的住所。” “它是你的了。”,时宴心情很好地吻了吻槐桑的耳垂,得意地笑了一下。 槐桑呆呆地靠在时宴的怀里,似是缓不过来神,一百亿对她来说,只有在向财神爷许愿的时候才会狮子大开口的说出来。 不过也只是说出来,她从来没有奢求实现过。 可是现在……那一百亿……甚至还是一百亿美元,被时宴轻飘飘地一句话就送了出去,只为了买一顶王冠。 她的老公……槐桑咕噜噜地转了转大眼睛,像偷腥的小猫一样弯了弯眼睛,好有钱啊! —— 浮雕指针滴答滴答地游走,透过房间的窗户,槐桑看到大堂的人们突然变得躁动起来,而伴随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中央的台子上走上来了一个美艳风情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绯红色的抹胸长裙,棕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身后,打理得十分柔顺,妆容艳丽,身材凹凸有致,那双狐狸眼微微上勾,极妩媚,女人娇娇柔柔地往台上一站,笑起来像是要勾走别人的心。 槐桑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会像展品一样出现在台子上,她……难道是中途换上来的拍卖师吗? 直到拍卖师面露笑容,用淡然的,甚至带着得意的腔调向众人介绍:“乔小姐,起拍价,十万美元。” 几乎是拍卖师的话音刚落下,竞价的呼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屏幕上的数字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地刷新着,那名叫乔的美丽女人不为所动,眼神麻木而颓败。 槐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瑟缩地抱住了时宴的手臂,小脸漫起害怕的情绪。 槐桑无法相信,这个着名的拍卖会竟然会这么堂而皇之地拍卖活人,并且…… 那位乔小姐似乎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了一样,面色平静又冷漠,似乎对即将要经历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人……也可以被拍卖吗?” 时宴没有回答,只是安抚地抱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女,大手掐住槐桑的下巴尖抬起,与她额头相抵。 槐桑仰着白生生且透红的小脸,睁着水汽弥漫的泪眼,天真地看着眼前高大淡漠的男人,微凉的唇印上了槐桑薄薄的眼皮上,眼角溢出的泪珠都被时宴吻进了唇里。 槐桑睁不开眼,长睫不停颤动着,眼尾处水色弥漫,柔嫩似果冻的两片唇瓣,浸满了惑人绯红,泛粉的脸颊带着泪痕,可怜兮兮的,尤其惹人怜爱。 “别害怕。”,时宴低沉的声音在槐桑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花,伸手替槐桑将散乱的发丝挽在耳后。 这次的拍卖品显然很抢手,十几分钟过去了,众人的热情依然高涨,竞价越拍越高,落锤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 屏幕上的数字飞速地滚动着,拍卖师彬彬有礼地报读着上面的价格,而乔小姐却始终神色淡漠,置身事外一般漠不关心。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般,抬手把身后的长卷发拨到胸前,编了一个漂亮的麻花辫。 乔小姐最终以两千万美元的价格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拍走了,大堂中的拍卖会还在继续,不断有点爆沸点的“物品”被送上来。 光裸着上半身的健壮男子、被狗链拴着的小男孩似乎才十几岁、肤色不同,人种各异的年轻男女陆陆续续上台,又陆陆续续被人拍走…… 不过这些槐桑都看不见了。 亲眼见到活人被当作物品一样拍卖的槐桑吓坏了,任由时宴抱着她走出了酒店大门,坐上在门口等待的豪车回家。 夜越深越迷乱,豪赌之城的b市依旧灯火辉煌,街边随处能看到酒吧与娱乐场,槐桑紧绷的大脑在车子逐渐驶离市中心时缓缓放松下来,随即就是流水般一涌而来的疲惫。 “累了吗,我们很快就到家了。”,时宴察觉到怀里的少女逐渐放缓的呼吸,按下车内的挡板,让槐桑能够放松地入睡。 车内安静静谧的空间让槐桑的眼皮逐渐耷拉下来,时宴的怀抱温暖又宽大,槐桑忍不住朝他怀里凑了凑,毛茸茸的脑袋轻轻一蹭,像只黏人的小猫。 因为拍卖会结束的时间很晚,所以时宴就带着槐桑回到b市的家中住一晚,第二天再乘坐私人飞机回a市。 “时先生,夫人……”,门口的佣人看见缓缓驶进别墅大门的豪车,连忙上前问好。 “嘘。”,时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柔地抱起槐桑向别墅走去。 时宴为槐桑卸好妆,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睡衣,大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俯身吻了吻她泛粉的面颊。 “忘记这些,做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