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姐别虐了,沈总已被虐死》 第1章 孩子我打掉了 “八点,霍顿庄园,过来。” 上手术台之前,南浅收到了沈希衍的短信。 “南小姐,要麻醉了,你快躺下吧。” 医生在旁边提醒,南浅按了下关机键,放下手机,在手术台躺下。 还有意识之前,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30分钟之后,孕7周的孩子,将会化成一团血水。 谁也不会知道它存在过,包括沈希衍。 南浅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休息室里。 电视上的财经频道,正在播报新闻—— “沈氏集团总裁沈希衍,于今日上午,出席新闻发布会,公开表示,正式合并慕氏集团。” “国内财力屈居第二的慕氏,被沈氏合并,未来十年,将无人撼动沈氏集团的地位。” 闪光灯里的男人,一袭黑色正装,身姿挺拔,光洁白皙的脸颊,肃冷倨傲,寒气逼人。 凝着镜头的眼睛,透着凛冽桀骜、睥睨万物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息。 京城的人都说,论相貌,没人比得过沈希衍那张脸,论手腕,也没人斗得过他的心狠手辣。 这两点,南浅是认的,特别是后者,她领教过一次,差点丢了命,就再也不敢任性妄为。 她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换好衣服,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回到家里,推开门,就看见方才在电视上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 他身上西装外套已褪去,只着白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深邃分明的锁骨。 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孕检单,浓密眼睫低垂,遮住眼底的神色。 看到他,南浅觉得好意外。 沈希衍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 这次竟然这么巧,她刚打掉孩子,他就来了。 而且,他还看到摆放在桌上的孕检单—— 南浅是想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希衍,知道她怀过孕,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南浅立在门口,顿了几秒后,朝沈希衍走过去。 “沈总,你怎么来了?” 捏着孕检单的男人,抬起淡漠的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关机?” 原来是因为找不到她,沈希衍才来她家里。 南浅从包里拿出手机,调转屏幕,面向他。 “没电了。” 其实是她故意关机的,刚做完手术,不想去找他。 沈希衍拿起手中的孕检单,冷淡的视线,静静凝在她的脸上。 “孩子是谁的?”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好听动人,说出来的话,却冰凉刺骨。 被他羞辱,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习以为常的南浅,攥紧手心,平静开口。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倚靠在沙发上的沈希衍,抬起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后,以上位者姿态审视她。 “一个多月前,你去过慕寒洲的酒店,你……确定是我的?” 确定两个字,咬得极重,一双好看的剑眉,更是挑起,分明是在质疑南浅话里的真实性。 南浅看着疑心极重的沈希衍,想起方才在医院看到的财经新闻…… 该不会……沈希衍合并慕氏,是怀疑她和慕寒洲有什么吧? 不可能。 她跟了沈希衍三年,对他无微不至的好,就差没把心肝肺掏出来给他。 沈希衍却始终不为所动,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 “不说话,是默认了?” 沈希衍清冷的语调里,透着嘲讽,似在讽刺她无话可说。 “不是。” 南浅否认后,强撑着刚做完流产手术的身子,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来。 “沈总,你上次出国之前,喝醉了酒,没有做措施,我也忘了吃药,还记得吗?” 沈希衍脑海里闪过一个多月之前,将她抵在墙上,狠狠要着的细微片段。 他的眸色微动,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没表露出太大的情绪变化。 他盯着南浅看了半晌,深沉不可窥测的眉眼,透着抹清俊淡漠,也带了丝意味不明。 “南浅,你记住,我讨厌撒谎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南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却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她伸出莹白细腻的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 “沈总,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沈希衍清冷疏离的视线,这才重新放到孕检单上,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责怪。 “怀了孕怎么不跟我说?” 跟他说? 他会要吗? 南浅还记得第一次怀孕时,沈希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她送去了医院。 孩子,他是不会要的。 她能跟着他,也不过是因为三年前无意走错房间,爬了他的床。 第一次开荤的男人,对她身体上了瘾,这才同意,让她留在身边。 沈希衍是上流圈子里,高岭之花般的存在,难以接近到恍若星辰。 若非是因为那次意外,她跟沈希衍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也因为那次意外,沈希衍误认为是她下的药,始终防备着她。 沈希衍盯着孕检单,犹豫片刻后,轻启薄唇,淡淡开口。 “既然怀了,那就……” “孩子,我打掉了。” 第2章 你会不会舍不得 “八点,霍顿庄园,过来。” 上手术台之前,南浅收到了沈希衍的短信。 “南小姐,要麻醉了,你快躺下吧。” 医生在旁边提醒,南浅按了下关机键,放下手机,在手术台躺下。 还有意识之前,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30分钟之后,孕7周的孩子,将会化成一团血水。 谁也不会知道它存在过,包括沈希衍。 南浅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休息室里。 电视上的财经频道,正在播报新闻—— “沈氏集团总裁沈希衍,于今日上午,出席新闻发布会,公开表示,正式合并慕氏集团。” “国内财力屈居第二的慕氏,被沈氏合并,未来十年,将无人撼动沈氏集团的地位。” 闪光灯里的男人,一袭黑色正装,身姿挺拔,光洁白皙的脸颊,肃冷倨傲,寒气逼人。 凝着镜头的眼睛,透着凛冽桀骜、睥睨万物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息。 京城的人都说,论相貌,没人比得过沈希衍那张脸,论手腕,也没人斗得过他的心狠手辣。 这两点,南浅是认的,特别是后者,她领教过一次,差点丢了命,就再也不敢任性妄为。 她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换好衣服,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回到家里,推开门,就看见方才在电视上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 他身上西装外套已褪去,只着白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深邃分明的锁骨。 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孕检单,浓密眼睫低垂,遮住眼底的神色。 看到他,南浅觉得好意外。 沈希衍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 这次竟然这么巧,她刚打掉孩子,他就来了。 而且,他还看到摆放在桌上的孕检单—— 南浅是想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希衍,知道她怀过孕,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南浅立在门口,顿了几秒后,朝沈希衍走过去。 “沈总,你怎么来了?” 捏着孕检单的男人,抬起淡漠的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关机?” 原来是因为找不到她,沈希衍才来她家里。 南浅从包里拿出手机,调转屏幕,面向他。 “没电了。” 其实是她故意关机的,刚做完手术,不想去找他。 沈希衍拿起手中的孕检单,冷淡的视线,静静凝在她的脸上。 “孩子是谁的?”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好听动人,说出来的话,却冰凉刺骨。 被他羞辱,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习以为常的南浅,攥紧手心,平静开口。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倚靠在沙发上的沈希衍,抬起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后,以上位者姿态审视她。 “一个多月前,你去过慕寒洲的酒店,你……确定是我的?” 确定两个字,咬得极重,一双好看的剑眉,更是挑起,分明是在质疑南浅话里的真实性。 南浅看着疑心极重的沈希衍,想起方才在医院看到的财经新闻…… 该不会……沈希衍合并慕氏,是怀疑她和慕寒洲有什么吧? 不可能。 她跟了沈希衍三年,对他无微不至的好,就差没把心肝肺掏出来给他。 沈希衍却始终不为所动,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 “不说话,是默认了?” 沈希衍清冷的语调里,透着嘲讽,似在讽刺她无话可说。 “不是。” 南浅否认后,强撑着刚做完流产手术的身子,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来。 “沈总,你上次出国之前,喝醉了酒,没有做措施,我也忘了吃药,还记得吗?” 沈希衍脑海里闪过一个多月之前,将她抵在墙上,狠狠要着的细微片段。 他的眸色微动,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没表露出太大的情绪变化。 他盯着南浅看了半晌,深沉不可窥测的眉眼,透着抹清俊淡漠,也带了丝意味不明。 “南浅,你记住,我讨厌撒谎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南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却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她伸出莹白细腻的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 “沈总,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沈希衍清冷疏离的视线,这才重新放到孕检单上,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责怪。 “怀了孕怎么不跟我说?” 跟他说? 他会要吗? 南浅还记得第一次怀孕时,沈希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她送去了医院。 孩子,他是不会要的。 她能跟着他,也不过是因为三年前无意走错房间,爬了他的床。 第一次开荤的男人,对她身体上了瘾,这才同意,让她留在身边。 沈希衍是上流圈子里,高岭之花般的存在,难以接近到恍若星辰。 若非是因为那次意外,她跟沈希衍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也因为那次意外,沈希衍误认为是她下的药,始终防备着她。 沈希衍盯着孕检单,犹豫片刻后,轻启薄唇,淡淡开口。 “既然怀了,那就……” “孩子,我打掉了。” 第3章 至少他肯碰你 捏着孕检单的手,僵住。 沈希衍抬起头,看向挽着他的南浅。 那双蕴藏锐利的眼睛,足足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 冷峻绝美的脸上,黑到几乎能滴出墨来。 看到他这样,南浅以为他要大发雷霆,他却只是轻嗤了一声。 “打的好,免得我亲自动手。” 冰冷的嗓音,落在心房,南浅缓缓垂下眼睫。 她就知道,就算怀了孕,沈希衍也不会在意的。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发现怀了就立即打掉,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拿孩子要挟他。 只是,虽然早已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亲口听到他这么说,南浅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沈希衍放下孕检单,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拍了拍南浅苍白如纸的脸庞。 “跟了我,就是要有这种觉悟,继续保持。” 说完,他拿起西装外套,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一百万,调理好身体,别影响我上你。” 明明是羞辱的话,南浅却感觉不到痛一般,一脸平静的,接下那张卡。 “谢谢沈总。” 沈希衍一把推开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哐当关上的那一刻,南浅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倒在沙发上,侧头看向落地窗外,那辆绝尘而去的科尼塞克。 沈希衍,还有半年,如果你还是没有爱上我,那我就离开,义无反顾。 她请了十天年假坐小月子,休完后,返回沈氏上班。 这段时间以来,沈希衍都没来找过她,更没去公司。 一个月过去,算准修复时间的沈希衍,才给她发短信。 “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你。” 沈希衍没有加她的微信,其他联系方式也没有,只有电话、短信。 也就是他要解决生理需求时,才会联系她,平时并不关注她的私生活。 南浅收拾干净,换了身突显身材的衣服,若隐若现的白衬衣,搭配鱼尾包臀裙。 是很正常的女士职业套装,对于普通人来说,勾不起太大的性欲,却是沈希衍的偏爱。 每回只要她这样穿,哪怕是在公司里,沈希衍也会将她拉进总裁室,狠狠要她。 为了摸准他的喜好,南浅尝试过无数种穿衣风格,却没想到沈希衍竟然好这一口。 她穿好衣服后,撩开胸前的大波浪卷,拿起包包,开车来到霍顿庄园。 沈希衍的私人住宅,是一座巨大的欧式庄园,里面别墅是哥特式城堡。 她在国外那些年,看过不少建筑,唯有沈希衍的庄园,令她感到惊叹。 她停了车,将钥匙交给保安,轻车熟路,来到三楼。 沈希衍刚洗完澡,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小腹上方,是坚挺硬朗的腹肌。 他头发湿漉漉的,胸膛上都在淌水,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红。 沈希衍脸长得好,身材更是好到爆,是那种男人味十足又极具侵略性的爆。 他穿上衣服,结实胸肌,撑爆衬衣的性张力,轻而易举就能勾起女人的欲望。 脱了衣服,展示出来的紧致腰腹,遒劲有力到,仿佛随时能挂住女人的腿。 饶是看过无数次的南浅,每次看到这样的沈希衍,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去卧室等我。” 男人丢下这句冷淡的话,转身去了更衣间。 南浅来到他的卧室,随手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发香,抹了抹自己的大卷发。 沈希衍以前和她做的时候,闻到她的发香,说是很喜欢,就让她每次都抹。 她刚抹完,已经吹干头发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没跟她多说什么,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希衍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要的急,也要的狠,却也懂得调情,会照顾她的感受。 但这次他却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其举在她的头顶上方,连吻都没吻,就侵身而入。 他那方面挺大的,放进去,干涩得很,南浅疼到闷哼一声。 又似乎想到什么,瞪大眼眸,看向面无表情的沈希衍。 “沈总,你……没有戴套。”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 “以后不戴了。” “那怀了怎么办?”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沈希衍勾起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怀了就去打掉。”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南浅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下来。 沈希衍是在惩罚她自作主张打胎,还是压根不顾她的身体? 后者吧,沈希衍以前就说过不戴套做,更能挑起他的欲望。 南浅垂下眼眸,想掩盖住眼底流露出来的失望,耳畔却传来沈希衍冰冷无情的嗓音。 “打过孩子的女人,果然会松,都咬不紧了。” 这样的话,像寒冰利刃,一刀刀扎进南浅的心房,让她连手心都跟着泛疼。 “松了,就不要做了。” 她有些生气的,用力挣脱钳制在头顶上方的双手。 沈希衍却用那只青筋暴起的大掌,轻轻松松按了回去。 他单手按住她,又抬起另外一只修长的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在他记忆里,刚认识南浅的时候,这张脸,每次见到他,都是喜笑盈开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笑了呢? 是她仗着怀孕,要挟他娶她,被他强行打掉孩子开始…… 这张脸就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了。 现在看到她又露出愤怒的表情,沈希衍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不让做,就从我身边滚开。” 又叫她滚,沈希衍是有多烦她? 南浅的视线,从沈希衍脸上移开,往下看。 他是烦她,可他的动作,却恨不得揉进她的身体里,永远焊在一起。 南浅觉得,男女之间的交融,除了欲望之外,多少是有点感情的吧? 她想到这里,又抬眸看向沈希衍那张与身体力行完全背道而驰的冷漠脸庞。 “阿衍,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到时,你会不会舍不得?” 打算吻她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高大挺拔的身子,骤然僵硬下来。 那双仿若星河般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时,泛出清冷又带点嗜血的光芒。 他们之间,盯着彼此看了半晌,男人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脸颊,将她提到自己薄唇前。 低头狠狠吻下来时,南浅听到他说:“不会——” 两个字,破灭了南浅最后一丝希望。 阿衍,半年之后,我真的会离开,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4章 他带来的女人 一场情事,男人没有顾及她半分感受,将她折腾到喊疼,喊受不住,沈希衍才放过她。 他不让她在霍顿庄园留宿,就算累到连路都走不了,沈希衍也会派人送她回去,特别狠心。 今晚也不会破例,南浅只能强撑着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主卧浴室的玻璃,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再安安静静离开。 十分钟后,南浅的车子,停在药店门口。 她进去买了盒避孕药,又顺手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瓶水。 南浅就站在马路边将药吞了进去。 沈希衍不珍惜她的身体,她自己得珍惜。 已经打过两次胎,再打下去,怕是不能生了。 她才25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她喝完水坐进车里,打算启动车子时,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敲响。 她降下车窗,对上一张高贵禁欲的脸,和一双看似无欲无求的眼睛。 慕寒洲…… 他回来了? 叫慕寒洲的男人,扶着车门,微微弯腰,看向坐在车里的南浅。 “我的车坏了,送我一程。” 南浅收回视线,按了下开锁键,身形绝美的男人,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 南浅没敢看他,只扫了眼后视镜,正巧,慕寒洲系好安全带,抬了头,与她在镜子里对视。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两个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没。” 南浅收回视线,微侧过头。 “看到新闻,慕氏被沈氏合并,你现在从总部回来,是不是代表已经离开了慕氏?” 慕氏总部在海城,酒店一别后,慕寒洲就没回来过,现在回来,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慕氏总裁,一夕之间,失去所有,怎么都会不甘心的吧? “嗯。” 慕寒洲云淡风轻应了一声,手肘撑在车窗上,细白手指支着头,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 “接下来什么打算?” 他是慕董事长的养子,三年前才将公司交给他,现在公司在他手里垮了,怕是连家都回不去。 慕寒洲挑起浓眉,睨了南浅一眼:“我的事再说,你过得怎么样?” 南浅垂下眼眸,回了一句:“还是老样子。” “他呢,对你好些了吗?” 慕寒洲口中的他,是沈希衍。 她和沈希衍之间的事情,慕寒洲是清楚的,却每次见面都要问。 跟他相识多年的南浅,自然也清楚他在问什么,便淡淡回了一句。 “沈希衍又不爱我,怎么可能会对我好?” 慕寒洲的视线,落在南浅脖颈处的吻痕上,神色晦暗不明。 “至少他肯碰你,不是吗?” 一句反问,斩断南浅想要继续回话的念头。 她抬起眸子,看向慕寒洲那张眉目如画的脸。 他和沈希衍,长得有些相似,气质也几近相同。 但慕寒洲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是比沈希衍还要难以琢磨的。 她跟了沈希衍三年,对方给一个眼神,多多少少能猜出他的喜怒哀乐。 慕寒洲,却是不能的,这是一个比沈希衍还要会隐藏情绪的男人。 “别的女人,沈希衍连看都不看一眼,说明你在他心里,还是独特的。” 那还不是因为她先占了沈希衍的身子,当年换一个人爬他的床,独特的人,就不是她了。 南浅不想和慕寒洲争辩另外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的事,直接启动车子,往他常住的酒店开去。 慕寒洲见她沉默,又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怀孕了?” 刚变完道的南浅,诧异的,瞥了眼慕寒洲:“你怎么知道?” 慕寒洲神色淡淡,没回话,见他这样,南浅将视线收了回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寒洲想要知道的事情,必然会知道。 她边打方向盘,边漫不经意的回:“是怀了,已经打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令慕寒洲微微变了变神色。 半晌后,慕寒洲又开了口:“沈希衍什么反应?” 南浅轻笑了一声,“呵,他能有什么反应?” 慕寒洲冷下脸来,南浅看到了,唇角讽刺的笑意,缓缓收起。 “他说,打得好,不然他会亲自动手。” 有些怕他的南浅,老老实实交代完,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寒洲,跟着他,有点累,我怕连半年都坚持不下去。” 慕寒洲没有回答她,南浅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清透的嗓音,又在车内响起。 “那就放弃吧。” 从慕寒洲口中听到这句话,南浅意外极了,下意识降低车速,侧头看他。 慕寒洲已经扭头看向车窗外,用后脑勺对着她,南浅更加看不清他的情绪。 “那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慕寒洲神色微变,眸底的暗流涌动,一闪即逝。 他迟迟没有给予回应,南浅便知道答案是什么。 她不再试探,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车子很快停在酒店门口,他下车时,南浅喊住了他。 “沈希衍又给了我一笔钱,你帮我拿去给阿景吧。” 南浅打开副驾驶储物箱,从里面翻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慕寒洲。 他看了眼南浅,又看了眼那张银行卡,最终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 “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南浅想了想,只交代了一句‘让他在国外照顾好自己’。 慕寒洲点了下头,推门下车。 进酒店之前,还是顿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十二月的寒冬,没下雨没下雪,却还是有些冷的。 慕寒洲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立在门口。 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南浅坐在车里,隔着厚重的黑色车膜,与他遥遥对望…… 最终收回视线,启动车子之前,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腰。 这里,有一个肾,是慕寒洲的…… 南浅的车子开走后,停在不远处的科尼塞克,缓缓降下车窗。 一只细白优雅的手,伸出来,搭在窗户上,手指间夹了支烟。 烟雾缭绕之下,一张精致绝美的脸,隔着淡淡烟丝,半明半昧。 透着睥睨万物的眼睛,缓缓抬起,淡淡扫向那栋富丽堂皇的酒店。 沈希衍盯着酒店,不紧不慢的,将那支烟吸完后,垂下眼睫,狠狠按进烟灰缸里。 摁灭烟头,又抽了张湿巾,擦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慢条斯理,拿起手机打电话。 “阮秘书,明晚举办一场庆功宴,庆祝收购慕氏,请慕总来参加……” 沈氏集团总裁办秘书长阮媚,接到沈希衍的电话,毕恭毕敬回了句‘是’。 第5章 向他未婚妻敬酒 南浅送完慕寒洲,回到自己家,已经凌晨一点,洗洗漱漱完,将近两点。 她累得不行,沾着床,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就收到总裁办发来的通知。 各位高管,今晚六点,麦豪斯大酒店,举办庆功宴,所有人不得缺席。 看到这条消息,南浅微微怔了怔。 往常举办宴会,都是提前一周通知的。 这次庆功宴,时间安排得这么紧迫,就好像上层临时起意。 南浅有些疑惑,却没多想,跟其他高管一样,例行回一句收到,放下手机起床。 她是沈氏法务风控中心的负责人,也隶属于高管,这种宴会,不想参加,也得参加。 南浅起来收拾完,去了趟礼服馆,订了套晚礼服,又去做了个造型,化了个简单的妆。 像沈氏这种数一数二的公司,开庆功宴,合作方必定会来祝贺,形象上面,不能有损。 南浅做完妆造,换完礼服,等时间差不多,开车前往麦豪斯大酒店。 来到宴会厅门口,打算进去时,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开过来,停在面前。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着一袭纯手工定制西装,高贵优雅的模样,宛若名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看到南浅,当没看见,直接移开视线,迈开修长大腿,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 里面的女人,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放到他的手心,再借助他的力量,从车里,缓缓走了下来。 “谢谢。” 女人站稳后,仰起小巧的下巴,恬静一笑。 她长得很好,肤若凝脂,双瞳剪水,笑起来,更是美艳动人。 那身米白色礼服,穿在她的身上,衬得身姿优美,气质典雅。 这样好看的女人,南浅没有见过,至少沈希衍没有带出来过。 面对女人的道谢,沈希衍没说什么,只伸出手,牵住她的手。 他紧紧牵着女人,踩着红毯,步上台阶,往宴会厅里面走去。 同南浅擦肩而过时,沈希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像不认识。 南浅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一瞬间,感觉到有一点点泛酸。 可能是因为,跟着沈希衍以来,他从未亲近过除她以外的女人吧。 现在亲眼看到他带着别的女人公然出席宴会,有点酸涩也正常。 不过…… 南浅伸手,按了按心口,问自己,酸什么呢? 从一开始,沈希衍就说过,只跟她玩地下情,别妄想他会公开承认她。 她于沈希衍来说,不过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一个工具,最好不要产生不该有的情绪。 更何况,她的确不能。 不能……爱上沈希衍。 南浅垂眸,在原地,静默两秒后,收起情绪,提起礼服裙摆,走进宴会厅。 里面金碧辉煌,水晶吊灯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萨克斯曲于厅内,低沉环绕。 沈希衍牵着女人,如众星捧月般,在精英才俊们的拥戴下,落座于主位沙发区。 他坐下后,随着主持人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厅内明亮璀璨的灯光,渐渐暗下来。 台上的主持人,走完枯燥流程,高层们,以及前来祝贺的合作方,纷纷上前敬酒。 人太多,南浅去不去,无所谓,反正没人会记得,她便挑了个角落,安静坐下。 旁边几个年轻女同事,在聊八卦,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一字不落传过来…… “我来沈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沈总带女伴,有人知道那是谁吗?” “陆家二小姐,也是沈总的青梅竹马,这几年在国外进修,刚回来。” 一位资历比较深的高管,回了一句,旁边几个女同事,立即围过去。 “是青梅竹马,还是女朋友啊?” 那高管一边晃着红酒杯,一边摇头。 “那我不清楚,不过刚回来,沈总就带着出席宴会,女朋友八九不离十。” 几个女同事闻言,像是磕到了糖,一脸蜜汁微笑。 “诶,你们说,沈总待会,该不会上演一出官宣的戏码吧?” “沈总要是真的官宣,那今晚的庆功宴,可就有点意思了……” 南浅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 她抬眸,隔着人海,看向灯光下的沈希衍。 他正侧头,低眉含笑的,望着陆小姐。 这样的沈希衍,是南浅从未见过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种氛围有点闷。 她放下酒杯,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 但好巧不巧的是,在走廊撞见沈希衍和陆小姐。 她要是走过去,必然会跟两人打个照面。 倒也没什么,就怕生性多疑的沈希衍,以为她不怀好意。 她下意识拐个弯,往旁边安全通道口走去。 也不是有意要偷听,但两人的对话声,还是不远不近的,传进耳朵里。 “阿衍,几年没见,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 阿衍…… 南浅偶尔也这样叫,是沈希衍允许的。 还以为被他允许,就是独一无二的,却没想到不足为奇。 “打发时间。” 男人淡淡回了一句,从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他性子淡,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通常都是清清冷冷的。 南浅习以为常,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陆芷,更是习惯了。 “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嗯。” 男人应了一声,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话要跟她说。 陆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提步,走到他面前。 “阿衍,我们之间的婚事,你什么时候公布啊?” 婚事…… 原来他们有婚约在身。 她还以为只是青梅竹马。 南浅攥紧手心,想等沈希衍回话,却一直没有等到他开口。 她悄悄探出头来,看见立在落地窗前的沈希衍,摸了支烟,打火点燃,放在唇边吞云吐雾。 烟雾弥漫下,英俊深邃的脸庞,晦暗不明,连神情都看不太真切,更别说眼底含着什么样的情绪了。 他吸了几口烟后,不知道跟陆小姐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陆小姐忽然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沈希衍推没推开对方,南浅没敢再看下去。 其实也不必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就是胆怯了。 她怕沈希衍不但没推开,反而还像搂她一样,将对方搂进怀里,这种情绪是不该有的,可她还是有了。 南浅不自然的,仰起后脑勺,轻轻靠在墙壁上,等走廊外面,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敢走出来。 第6章 男朋友不是老公 回到宴会厅时,大家还在陆陆续续向沈希衍敬酒。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却不怎么说话。 他旁边的女人,倒是时不时替沈希衍喝几杯。 温柔大方的样子,嫣然是一副总裁夫人的姿态。 想来方才提及的公开,应该是谈好了。 等他一公开,他们就是正式的未婚夫妇,而她…… 应该不用再等半年了,要不了多久,沈希衍就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提分手。 南浅想着什么时候会被沈希衍抛弃时,秦副总秦瑞,捏着一支香槟,急急走过来。 “南总监,你怎么躲在这里,害我找你半天。” 看到秦副总焦急的神色,坐在角落里的南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起身。 “秦副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副总疾步走过来,将手里的香槟,塞到南浅手里。 “方才江陵分公司的副总,没带法务总监过去敬酒,被沈总阴阳了,我这才想起你也没敬酒呢。” 秦副总说完,拽着南浅,就往主位沙发区走去。 “走走走,赶快跟我去敬酒,别到时连累了我。” 往常这种宴会,沈希衍压根就不在意敬酒的事情。 现在突然阴阳分公司法务,感觉像是冲着她来的。 南浅不知道是不是,只知道自己不太想去。 但秦副总是她的顶头上司,不能不给面子。 便在迟疑两秒后,端着酒杯,跟着秦副总来到沈希衍面前。 他知道她来了,却没抬头,视线,始终放到陆小姐身上。 陆小姐也恰好用手挡在唇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 两人的举动,很亲密,南浅下意识移开目光,不看他们。 秦副总则是等陆小姐说完话,这才笑着开口。 “沈总,南总监来向您敬酒了。” 侧耳倾听的沈希衍,听到秦瑞的声音,这才施舍般的,掀起散漫眼帘,淡淡扫向两人。 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似乎并不想搭理南浅。 这让来敬酒的南浅,有些难堪,秦副总却是不解。 其他人来敬酒,沈总都是有回应的,怎么轮到南浅,就区别对待? 难道南浅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秦副总想不通,只用手肘,碰了碰南浅的手臂。 “南总监,这些年,慕氏一直压着沈氏打,自从沈总接手后,短短三年,就将慕氏踩在脚底下。” “现在更是,只用一个月就将慕氏合并了,咱们沈总这么厉害,这杯庆功酒,无论如何都得敬。” 秦副总的意思是,别管沈希衍搭不搭理,她敬她的就是了。 南浅只能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 “沈总,祝公司往后欣欣向荣,前程似锦。” 她仰头,例行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酒杯。 沈希衍还是没吭声,南浅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沈总,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客套完,转身就想走,慵懒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轻嗤一声。 “秦副总带的兵,还挺有意思的。” 秦副总一听这话,心脏骤然悬到嗓子眼。 沈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怪南浅没把酒喝完? 脑筋转了好几道弯的秦副总,连忙拦下要走的南浅。 “今天大好日子,南总监就不要扫兴了,全部喝完,才能为公司讨到好兆头嘛。” 秦副总拽着南浅,将她推到沈希衍面前。 “来来来,喝完这杯,再自罚三杯。” 秦副总吆喝着,端来另外两杯酒,再努起嘴,示意南浅快喝。 南浅做过肾移植手术,勉强喝一杯,还能承受得住,但是连续四杯…… 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方没有吭一声,说明他默认秦副总的行为。 虽然肾移植的事情,沈希衍不知道,但一个女人被灌这么多酒也是承受不住的。 南浅凝着这样凉薄的男人,看了几秒,没有多说一个字,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杯底抬起的瞬间,南浅看见,沈希衍那双被冰冷薄雾覆盖的眼睛,淡漠凝了她一眼。 杯子模糊了视线,看不太清男人眼底的情绪,即便看清了,也大概只有鄙夷、不屑吧。 南浅一口气喝完,又伸手接过秦副总递来的酒杯,打算仰头喝下时,沈希衍嗤笑声再起。 “南总监,我可没让你自罚三杯。” 南浅握酒杯的手指,顿了一下,似解非解的,凝着湮灭在昏暗光线下的男人。 “那沈总的意思是?” 男人微微昂起下巴,一张如雕塑般轮廓分明的脸,若隐若现的,浮现在灯光之下。 “给我敬了酒,不给我的未婚妻敬,自罚有什么用?” 纵然已经知道他们有婚约,但听到沈希衍真的公布,南浅的心脏,还是窒了一下。 轻微的感受,就像被什么东西,小小扎了一下,有一点点疼,但能够承受住,不至于失态。 她抑制住这点小情绪,很是识趣的,握紧酒杯,调转方向,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面向陆芷。 “陆小姐,我敬您一杯,祝您和沈总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恭贺完,南浅没等陆芷给出什么反应,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南浅依旧眉眼含笑,就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沈希衍是否有未婚妻。 “沈总,还需要再敬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迎着半黄光线,凝着毫无反应的南浅,眸色一点点暗下来。 “秦副总,你的人不懂敬酒规矩,带去合作方那边,好好调教。” 他没有搭理南浅,阴恻视线,放到秦副总身上。 旁边围观的秦副总,一听这话,心脏咯噔一下。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好像是在讽刺他不会带下属。 秦副总脑子又飞速转了几个弯后,立即点头哈腰。 “沈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导好下面的人,我这就带去好好调教。” 秦副总狗腿完,一把拽住南浅的臂膀,往旁边沙发区走去。 那边合作方的人,看见秦副总拉着南浅过来,连忙招呼她。 “来来来,南总监,陪我们几个喝几杯。” 南浅脸色不太好,秦副总也不管,强行按着她坐下。 这几个合作方的老总,南浅都接触过,没少骚扰她。 现在逮着机会,他们可来劲了,想尽办法逼着南浅喝酒。 南浅哪里喝得了那么多酒,找了个借口想走,秦副总怕得罪沈希衍不同意。 她只好换了个说法,说喝太多不舒服,要去趟洗手间,秦副总这才挥了挥手。 她也没趁机走,要真溜走了,秦副总一定会找她麻烦,便强撑着来到洗手间,把喝下去的酒,全部催吐出来。 大概是吐太狠,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但为了肾功能,她还是拼命催吐,直到喉咙到胃烧得不那么难受,她才打开水龙头洗脸。 洗干净,南浅双手撑在水池两边,仰起下巴,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慢慢红了眼眶…… 第7章 沈希衍给的羞辱 她压抑着情绪,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想着等秦副总喝高了,她再走。 谁知秦副总酒品好得很,不但没喝高,还连续打来好几个电话催她。 南浅没办法,躲不下去,只能从洗手间出来,再慢吞吞回到沙发区。 她刚不情不愿坐下,就听见宴会厅门口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声…… “他怎么来了?” “也不怕被人笑话?” “是啊,慕寒洲怎么想的,竟然还好意思来参加沈氏的庆功宴。” 听到慕寒洲三个字,南浅下意识抬起头。 正好看见一袭灰色西装的慕寒洲,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他,南浅皱了眉,这是沈氏收购慕氏的庆功宴,慕寒洲怎么会来啊? 慕寒洲忽视议论声,顶着无数双异样的眼光,迈着沉稳步伐,一步步走到沈希衍面前。 “沈总,恭喜啊。” 随性散漫的沈希衍,抬起浓密的眼睫,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寒洲。 “还以为慕总不来了。” 慕寒洲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逐渐扬起一抹弧度。 “沈总邀请,哪有不来的道理。” 南浅就坐在旁边不远处,两人说话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她还以为慕寒洲是不请自来,却没想到是沈希衍邀请的。 他收购慕氏,还邀请慕寒洲来参加庆功宴,这不是狠狠打慕寒洲的脸吗? 南浅回头扫了眼高高在上的沈希衍,正好与那双淡漠到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相撞。 她快速移开视线,沈希衍则是抬起修长手指,往旁边的沙发,轻轻拍了拍。 “慕总,请坐。” 慕寒洲顶着四周的议论声,提步上前,却没在沈希衍旁边坐下,反而落座在对面。 “慕总是怕我吃了你?” 面对沈希衍的调侃,慕寒洲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 “沈总现在如日中天,自然是独占主位,我坐你旁边不合适。” 沈希衍闻言,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过是一个位子,慕总不必如此在意吧?” “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怕沈总会误以为我抢你的位置。” 沈希衍唇边清冷的笑意,愈发深邃。 “你抢得到吗?” 慕寒洲不在意的,轻轻笑了笑。 “现在抢不到,不代表以后抢不到。” 沈希衍的脸色微变,却没表露出来,只坐直身子,将桌上的高脚杯推给慕寒洲。 “那就祝慕总心想事成。” 慕寒洲伸手,端起那杯红酒,抿了一口。 “多谢。” 两个大人物之间的唇枪舌战,意味着待会的硝烟四起。 周围的高管们,怕连累自己,很是识趣的,迅速走开。 南浅也收回视线避开,沈希衍清冷的嗓音,却在背后响起。 “南总监,你是慕总的老熟人,来陪慕总喝一杯吧。” 南浅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回过头,看着沈希衍。 邀请慕寒洲来参加庆功宴,还让她去作陪,这是什么意思? 身旁的秦副总,听到南浅是慕寒洲的老熟人,则是愣了愣。 难怪刚刚沈总会为难南浅,原来她和慕寒洲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秦副总想明白过来后,在心里啧啧几声。 南浅啊南浅,你跟谁老熟人不好,非得跟慕寒洲,不被连座才怪呢。 不远处的沈希衍,见南浅坐在原位没动,不禁挑起浓眉。 “怎么?不好意思陪慕总?” 这话说的,好像她不过去,就跟慕寒洲有一腿似的。 南浅无奈走过去,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来。 “南总监,作为老熟人,没必要离慕总这么远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南浅坐在慕寒洲旁边。 南浅不知道沈希衍在打什么主意,直接起身,挨着慕寒洲坐下。 两人间隔的距离,同沈希衍和陆小姐的距离差不多。 四方形沙发区,四个人相对而坐,宛若两对剑拔弩张的情侣。 南浅穿得少,露出来的胳膊,时不时就会碰到慕寒洲的西装。 沈希衍偶尔瞥见,清冷深邃的眸底,似滴了墨般,晕染一片。 “南总监,慕总长得一表人才,事业也蒸蒸日上,有没有考虑过他?” 沈希衍轻描淡写一句话,既讽刺了慕寒洲,又羞辱了南浅。 她攥紧双拳,抬起清澈洁净的眼睛,看向对面不可一世的男人。 “沈总,慕总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慕寒洲高攀不起,所以爬他的床,是觉得他高攀得起? 沈希衍的眼底,浮现一抹轻蔑,正好被慕寒洲捕捉到。 “南小姐是我曾经资助过的学生,身份不合适,不然我一定会追求她。” 沈希衍知道她和慕寒洲是资助关系,只是具体‘资助’到什么地步不清楚。 现在听到慕寒洲会追求南浅,沈希衍端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却很快恢复自然。 “喜欢就追,没什么不合适。” 感觉到沈希衍在试探他们的南浅,快速接话。 “沈总,我有男朋友。” 南浅用眼神告诉沈希衍,在此之前,她把他当男朋友的,希望他别再乱说。 “是吗?” 沈希衍明知故问的,勾起唇角,玩味一笑。 “慕总那么优秀,脚踏两只船,也不是不可以。” 沈希衍这话已经不是试探,而是毫无下限的羞辱。 南浅斟酌着怎么反击时,旁边的慕寒洲,替她开了口。 “沈总玩得开,不代表我和南总监能接受。” 慕寒洲的暗讽,沈希衍没放在心上,一双高深莫测的眉眼,透着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 “那慕总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来晚一步,倾慕的人就已经有了男朋友。” 所以绕那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宣誓主权? 慕寒洲深不可见的黑眸,再看沈希衍时,带了丝探究的意味。 “只是男朋友,不是老公,还是有机会的。” 沈希衍如雾般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慕总惦记别人的女朋友,跟惦记慕氏的家产一样,抓不住机会,就创造机会,还挺有本事的。” 整个京圈都知道,慕董事长的养子,为了上位,从能屈能伸到不择手段,不过是年少到成年的蛰伏。 慕寒洲却不甚介意的,轻轻挑了挑眉。 “我没沈总那么好的出身背景,自然只能靠自己。” 第8章 这样也好解脱了 看着眼前反讽他的慕寒洲,沈希衍神情淡漠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听说,慕总在慕氏持有20%的股份,这次收购合并,应该拿到不少股份分红吧?” “沈总,我只是慕董事长的养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公司又在我手里败了,他怎么会给我分红?” 别人怎么羞辱他,慕寒洲就怎么接招,丝毫不像手下败将,反倒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潇洒。 沈希衍凝着这样的慕寒洲,看了几秒后,端起酒杯,隔空敬了他一下。 动作表示尊敬,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尽羞辱。 “慕总,既然慕董不愿意给你分红,那来沈氏吧,我给你1%的股份,让你接手慕氏,任职执行总裁。” 让慕寒洲接手慕氏,还只给1%的股份,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招数? 觉得沈希衍有些过分的南浅,在犹豫半晌后,忍不住开口接话。 “沈总,慕总是慕氏的人,作为沈氏的法务总监,我有必要提醒您,他来任职执行总裁这么重要的职位,风险系数太大。” 南浅为沈氏考虑的话,在沈希衍听来,只是为了帮慕寒洲解围。 “南总监,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没有指手画脚,我只是……” “你就不能像陆芷一样,安安静静坐着?” 陆芷听到这话,睨了眼阴晴不定的沈希衍,又看了眼对面被针对的南浅,目光多少是有些探究的意味。 毕竟在陆芷的印象里,沈希衍从小到大,从未跟一个女人说过这么多话,哪怕仅仅只是针对。 接收到陆芷怀疑的眼神,南浅也觉得自己过于冒进,连忙收声低头,不再插话。 她闭上嘴,沈希衍清冷的视线,这才转移到慕寒洲身上。 “慕总,我的提议,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慕寒洲直接给出答复。 “我接受。” 南浅脸色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侧眸看着慕寒洲。 沈希衍也同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明知是折辱,还答应下来,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有其他打算? 沈希衍看不透慕寒洲的心思,捏着酒杯,迟疑两秒后,冷淡开口。 “慕总不必这么着急答复,免得入职后,又跑来找我离职。” 沈氏和慕氏的人向来不和,他要进了沈氏,多的是人给他使绊子。 这一点慕寒洲自是清楚的,却丝毫不在意。 “沈总敢让我任职,我就不会提离职。” 既然对方上赶着进坑,抛出橄榄枝的沈希衍,自然也不会阻止。 “那就提前恭喜慕总,加入沈氏。” 慕寒洲端起酒杯,隔空遥遥敬了沈希衍一杯。 “以后,还请沈总多多指教。” 轻抿着红酒的沈希衍,勾起唇角,淡漠一笑。 两人之间的交锋,刚告一段落,主持人就邀请沈希衍上台讲话。 聚光灯打在沈希衍的身上,泛出耀眼夺目的光。 大家追随着灯光,纷纷看向沈希衍。 灯光下的男人却没动,低沉深邃的眸子,在看向慕寒洲时,溢出一丝嘲弄。 “慕总刚加入沈氏,上台说几句吧?” 沈希衍话音刚落,宴会厅里,一片哗然。 “慕寒洲脑子抽了吧,怎么会加入沈氏?” “没人要的狗,哪里朝他招手,就往哪里钻呗。” “但他好歹是慕董的养子,慕氏刚落魄,他就临阵倒戈,这也太没品了吧?” “都说是条狗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一条狗有品?” 这些话,难听至极,南浅气到捏紧拳头。 慕寒洲却不在意,在无数谩骂、嘲笑声中,缓缓起身。 主持人看到他上台,笑着把话筒递给他。 慕寒洲接过,开口说话,却没声音传出来。 “哦,不好意思,这支话筒是沈总专用的,你还不够格,所以发不出声……” 主持人说完,取来一支儿童用的小话筒,递给慕寒洲。 “用这支,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台下的人,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霎时笑得前俯后仰。 望着站在台上,被主持人戏谑、被所有人嘲笑的慕寒洲,南浅眼底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他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总裁,不过一朝落魄,就被这么多人践踏,命运待他真是不公。 坐在对面,把玩着香烟的男人,抬起淡雅如雾的黑眸,隔着昏暗光线,淡淡凝着南浅。 她的视线,从始至终,只关注着慕寒洲,没有看他一眼,沈希衍不禁勾起唇角,冷嗤一声。 “秦副总,慕总刚上任,你们没有表示吗?” 坐在不远处的秦副总,正跟着大伙儿一块嘲笑慕寒洲呢,听到沈希衍的暗示,连忙举杯起身。 “哎,各位,听我说一句。” 秦副总有话要说,宴会厅里的嘲笑声,逐渐收敛起来,等彻底安静下来,秦副总这才号召大家。 “慕总刚任职分公司执行总裁,我们做同事的,是不是得给他敬杯酒,再道一声喜啊?” “那必须的!” 在众人一口同声之下,秦副总开始撺掇大家,给慕寒洲敬酒。 每人敬一杯,慕寒洲必须一杯到底,要是不喝完,那就是不给同事面子。 看到慕寒洲喝完一杯,又被灌一杯,南浅皱了眉。 慕寒洲缺了一个肾,更是不能喝酒。 这么多酒灌下去,他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南浅想了想,直接起身,走到台上,挤进人群,一把拽住慕寒洲的手。 “慕总,我有急事找你,要不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南浅来解围,慕寒洲也就顺势放下酒杯。 “各位,不好意思,先失陪。” 南浅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中,拉着慕寒洲,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她全程没有看沈希衍一眼,似乎只要有慕寒洲在,就会忘记他的存在。 隐匿在暗处的男人,凝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深邃的脸庞,骤然阴暗下来。 “阿衍,你怎么了?” 听到陆芷的声音,沈希衍阴冷的神色,恢复自然,捏紧酒杯的手指,也逐渐放缓。 “我去抽根烟。” 陆芷想跟着起身,沈希衍淡漠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别跟过来。” 陆芷心口一沉,有些失落,却没有任性跟上去。 第9章 阿衍我们分手吧 男洗手间外面,南浅背靠在墙壁上,等了好一会儿,慕寒洲才从里面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泛白,唇角也沾了水,应该是吐过之后,洗干净留下来的水渍。 “擦一擦。” 南浅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巾,递给慕寒洲。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接过纸巾,随意擦了下唇角。 擦完,他摸出烟和打火机,边点燃,边往花园走。 来到假山旁边,男人倚靠在上面,吞云吐雾的,抽着烟。 月色朦胧,烟雾弥漫,即便有路灯,也瞧不清他的神色。 南浅盯着这样的慕寒洲,默默看了一会儿后,提步走过去。 “寒洲,你明知道沈希衍是为了羞辱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加入沈氏?” 不答应的话,方才就不会成为全场笑柄,也不用遭受这些人的践踏。 慕寒洲吸了口烟后,拿掉咬在嘴里的香烟,再徐徐吐出一丝烟雾。 “那本就是我的。” 袅袅白烟之下,忽明忽暗的,浮现一张清隽俊逸眉目如画的脸。 只是拥有这张脸的主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皆是孤寂与落寞。 看到他这样,南浅微微张了张唇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他们相识多年,但自从她走错房间,跟沈希衍发生关系后,两人之间渐行渐远。 很多时候都没什么话说,就好比现在,明明有话,却相对无言。 南浅低眉沉默不语时,慕寒洲扔掉吸完的烟,又取了一支出来。 在他打火点燃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夺走他手里的烟。 “抽多了烟,对身体不好。” 他少了一颗肾,每隔三个月,还得献一次血,莫要在计划实现之前,熬坏了身体。 “死不了的。” 他向来嘴硬,南浅也不多劝,掐灭香烟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 慕寒洲垂下眼睫,借着月光,借着路灯,紧紧盯着南浅白净的脸。 他盯着看了很久,在南浅看过来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沈希衍旁边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南浅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自然。 “没错。” 她侧过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 “他有未婚妻了,应该很快就会提分手。” 这一次不是她要不要继续坚持的问题,而是沈希衍要单方面结束。 他一结束,就意味着南浅和慕寒洲四年之期的约定,自动解除。 这样一来,南浅就再也不用受沈希衍欺负了…… 想到这里,南浅明媚无暇的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笑意。 “这样也好,解脱了……” 她用了解脱这个词,但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解脱的愉悦,相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慕寒洲突然有些分不清,她是因为沈希衍有未婚妻而落寞,还是以为要面临失败而落寞? “寒洲。” 慕寒洲的思绪,被南浅的声音打断,放空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她的脸上。 “你说。” 南浅本来想说‘如果失败了,我们回纽约好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没事。” 慕寒洲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问自己,如果失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但她没有,慕寒洲垂下眼眸,盯着欲言又止的南浅,凝了半晌后,淡声开口。 “回去吧。” “好。” 南浅点了下头,没看他,直接转身,原路返回。 望着那道背影,慕寒洲的眼睛,渐渐涌现复杂的情绪。 二楼露台,凭栏倚靠的男人,将花园里的一幕尽收眼底…… 两人说了些什么,他是听不到的,只看到南浅夺走慕寒洲的烟。 看唇形似乎在说,抽多了烟对身体不好,要慕寒洲少抽点烟。 沈希衍的眼睫,缓缓垂落下来,看向自己手里的烟。 他抽过那么多次烟,南浅从未阻止过…… 更没对他说过,抽烟对身体不好的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希衍突然有些烦躁。 那种烦躁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叫他很不爽。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再抬起脚尖压住,狠狠碾灭。 将烟头碾灭成碎渣,他烦躁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南浅返回宴会厅,看见总裁办秘书长阮媚,走到陆芷面前。 她弯下腰,在陆芷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陆芷起了身,跟着阮媚离开。 南浅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向宴会厅外面,正好瞧见沈希衍坐进车里。 看到他走了,南浅松了口气,沈希衍不在,沈氏高层就不会继续为难慕寒洲。 这场宴会,随着沈希衍的离开,降下帷幕,没多久,大家抽完奖就各自散了。 慕寒洲带了司机来,不用叫代驾,南浅便没拒绝他的邀请,直接上了他的车。 坐进车里,慕寒洲跟往常一样,侧过身子,伸手扯过后座安全带,替她系上。 扣紧之后,慕寒洲又拿来黑色大衣,盖在她的腿上,再叫司机调高车内温度。 他做完这些,也没跟南浅说话,直接坐回原位,单手支着下巴,扭头看窗外。 南浅抓着大衣,缓缓侧过眼眸,看向慕寒洲那张宛若清风明月的深邃脸庞。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 如果当年没有走错房间,或许…… 这个念头刚起,南浅就自行斩断了。 没有或许,慕寒洲明确说过,不喜欢她。 正因为不喜欢,他才会保持距离,从不靠近。 他流露出来的关心,皆是因为多年来的习惯。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犹如慕寒洲对她的好,让她刻在骨子里铭记着…… 南浅在心里叹息一声,收起思绪,抓起大衣,抱在怀里,萃取着衣服带来的温度。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司机说到了,南浅才坐直身子,掀开衣服递给他。 “我先回去了。” 慕寒洲点了头,却没接南浅递来的衣服。 “外面凉,披上。” 南浅看他一眼,也没拒绝,展开,披在身上。 裹严实后,南浅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再见。” 她挥完手,打算转身时,慕寒洲忽然叫住了她。 “南浅。” “嗯?” 她回过头,看向坐在阴暗里的男人。 她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知道他在盯着自己。 他盯了很久,等轻风卷起礼服裙摆,慕寒洲的嗓音,才从车内传来。 “别爱上沈希衍。” 南浅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时,车窗升了上去,车子也快速驶离。 望着那辆消失在夜色里的黑色宾利,南浅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要不是寒冷的风,灌进衣服里,让她感觉到冷,怕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渐渐回过神来后,收回视线,裹紧慕寒洲的大衣,慢慢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靠在电梯里,思索着慕寒洲说的话,应该不是担心她会爱上沈希衍,而是在警告她。 毕竟,执棋者,又怎会甘心棋子投靠敌方阵营,再者,若真投靠了,棋子该留还是不该留? 想明白这一点,南浅勾了下唇,唇边散落开来的无力感,竟让她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第10章 沈希衍狠狠咬她 电梯很快到了,南浅收起凌乱不堪的思绪,提步出来,走到门前,输入密码。 推门进去,开完灯,准备坐下来换鞋时,视线里,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双手插兜,立在落地窗前,而她家在三楼,那个位置,正好能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南浅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就不以为意的,换掉自己的鞋子,迈上玄关台阶,走向他。 “沈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不容易等到未婚妻回国,应该陪着人家才对,怎么会来找她? 沈希衍没有回答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寒冷,比慕寒洲的警告,还要冷。 南浅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明白过来,他来这里,应该是来找她分手的。 想到这么快就要被抛弃,南浅在心里提醒自己,待会可要表现得体面一点。 沈希衍一直没吭声,南浅犹豫两秒后,走到他面前,再次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沈总?” 男人这才微侧过头,冷冽视线,在触及到南浅身上的大衣时,更是阴冷。 “既然你和慕寒洲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 南浅知道沈希衍会找借口分手,却没想到会找到她的头上来,这让她有些无奈。 “沈总,我和你解释过的,我和慕寒洲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不喜欢我。” 沈希衍冷嗤一声,眼底流露出来的轻蔑,就像在嘲笑南浅说话漏洞百出。 “他要是不喜欢你,会说出追求两个字?” “那不过是为了帮我解围,说的场面话罢了。” “是吗?” 沈希衍侧过身子,伸出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扯掉慕寒洲的大衣,再抓住南浅的腰,将她推到落地窗上。 “那你呢,你喜欢慕寒洲吗?” 沈希衍问这话的时候,薄薄的唇瓣,贴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暧昧的动作,一点点侵入心房。 他的衣服,又是用香水熨烫出来的,靠近时,会散发一股淡淡香气,很好闻,也很容易动摇南浅的心神。 她微侧过头,想避开沈希衍的触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却骤然擒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离得很近很近,彼此气息相贴,像是随时会亲吻的情侣,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思泾渭,感情分明,从未双向奔赴过。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南浅摇了摇头,却没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只是像从前那样,抬起芊芊素手,环抱住沈希衍的腰。 “阿衍,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沈希衍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南浅这才敢侧过头,贴到他的胸膛上。 彼此温度相触的刹那,南浅心头不免涌上一抹错觉,竟然会觉得这样跟着他,也挺好的。 但慕寒洲那句警告,无孔不入的,钻进南浅耳朵里,让她在顷刻间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喜欢我……会打掉我的孩子?” 沈希衍冰冷的嗓音,从头顶砸下来,叫南浅下意识抬了头。 她还以为……沈希衍不在意孩子,却没想到他其实是在意的。 南浅凝着那张清冷如雪的脸庞,有那么片刻,又产生了错觉。 她竟然会觉得,沈希衍是喜欢自己的。 可错觉,终归是错觉。 沈希衍很快推开了她。 “孩子的事情,我不在意,不过是质疑你罢了。” 南浅蕴藏在眼睛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阿衍,三年了,我对你的喜欢,从言到行,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信任吗?” 也许是她神情过于诚挚,沈希衍的心脏,竟有刹那静止,却也只是刹那,就恢复冷然。 “南浅,你记住,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在沈希衍看来,一切不敢给予正面回应的答案,都是虚假的,而他,不需要虚假的喜欢。 他神色清冷,语气凉薄,看起来确实不需要,南浅压下心间酸涩,微微仰起下巴,问他。 “那阿衍,你要我怎么做?” 她留在沈希衍身边,也是不纯粹的。 到最后分手关头,就将决定权交给他吧。 如果他要她离开,那她就离开,绝对不会纠缠一分。 南浅静静看着沈希衍,等他一个答案。 他却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淡漠凝着她。 他们之间,在暖黄色灯光下,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彼此遥望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身形挺拔的男人,忽然上前一步,将身姿妩媚的女人,压在落地窗上。 沈希衍的举动,令南浅有些不解,刚想开口问,就被他一把扣住腰。 “我只要你满足我。” 猛然撞进他怀里的南浅,以为他会借此机会提分手,结果他只是让她满足他。 南浅一直都知道,沈希衍需要的,只是她的身体,对于爱与不爱,根本不在意。 这也就是她努力三年,也从未走进过沈希衍心里的原因,但是…… “阿衍,你不是有未婚妻吗,继续跟我维持这种关系,对得起陆小姐吗?” 沈希衍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抚向她的脸颊。 “你介意吗?” 南浅垂下眼睫,静默片刻,轻轻点了头。 “介意的。” 介意? 介意会在听到他有未婚妻的时候,毫无反应? 沈希衍抚着那张戴着隐形面具的脸,淡漠的问。 “是介意我有未婚妻,还是介意做第三者?” 回答前者,代表爱,回答后者,代表道德。 到这种地步,南浅应该回答后者的,但是。 她在沉默一瞬后,鼓起勇气,问沈希衍。 “我都介意,所以……阿衍,你能退婚吗?” 她想在半年之期内,再给沈希衍一个机会。 如果他同意退婚,那么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沈希衍,我只能跟你说再见。 沈希衍像逗孩子似的,用指尖拨了拨南浅的唇瓣。 然后,微微倾身,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不可能。” 三个字,将南浅最后一丝期待,磨得消失殆尽。 “那阿衍,我们分手吧。” 既然他不开这个口,那就由她来吧,反正早晚也是要分的,谁说都一样。 “分手?” 沈希衍勾唇,低低嗤笑一声。 “我们谈过?” 冰冰冷冷四个字砸下来,南浅脸上被酒水浸润过的肌肤,骤然失去血色。 还以为他在慕寒洲面前,默认他是她的男朋友,两人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谁知道对于沈希衍来说,地下恋情,是不算恋情的,只是长期床伴关系。 南浅的心脏,莫名疼起来,浅白的脸庞,却装作不在意的,莞尔一笑。 “那就结束床伴关系。” 第11章 他的一些小细节 沈希衍的手指,移开她的唇瓣,放到领带上,一边解开,一边面无表情开口。 “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凭什么?” 男人冷漠的嗓音,一点点灌进耳中,令南浅缓缓垂下了眉眼。 那晚过后,是她缠着沈希衍,非要跟他在一起的。 所以,他们之间这段不可言说的关系,的确是从她先开始的。 但是,先开始的人,就没资格说结束吗? 南浅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阿衍,你总是叫我从你身边滚开,现在我愿意滚了,你又为什么不愿意结束呢?” 沈希衍不紧不慢的,解下领带,再抬起冷眸,冷冷凝着她。 “你现在滚了,谁来满足我?” 原来不是不愿意结束,而是还有价值。 南浅压下心间的异样情绪,淡漠开口。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有了未婚妻,还要她来满足,不觉得很过分吗? “结婚之前,我不会碰她。” 那样伤人的话,从头顶落下来,南浅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陆芷很珍贵,沈希衍给予一切尊重,而她…… 南浅自嘲一笑,拿什么跟人家陆小姐比呢? 她向来冷静克制,也不过是一瞬失落,就收起情绪,恢复浅笑莹然。 “那沈总明天就举办婚礼吧。” “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与你无关。” 沈希衍说完,直接拿起手里的领带,覆盖住南浅的眼睛。 “你只要知道,等我结完婚,你再滚,就行了。” 被领带绑住的那一刻,南浅视线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的她,一下慌了。 “沈希衍,你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应,一把扛起南浅,来到卧室,踹开门,将她狠狠扔到床上。 被扔在床上的南浅,撑着双手,想要爬起来,身上就被一道沉重的身子压住。 “沈……” 他的名字还没喊出来,冰凉薄唇,骤然含住娇嫩唇瓣,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熟悉的男性气息,隔着黑暗,包裹住南浅,侵略性的,挑开她的贝齿,汲取她的芳香。 那样肆意疯狂的深吻,就像在惩罚她一般,用的力气极大,似乎要吸走肺里所有空气。 南浅有点窒息,挣扎着推开他,沈希衍却扣住她乱动的双手,抵在头顶,不让她动弹。 “张嘴。” 在他抓手的时候,南浅趁机闭上嘴,任沈希衍怎么亲吻,也不肯张开。 大概是惹怒了他,男人的语气,冷到吓人,南浅也有些倔,死活不张。 沈希衍一把掐住她的脸颊,力气大到,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她张了唇。 男人也不顾她的感受,顺着微张的唇,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疼……” 好疼。 南浅的眼睛,被疼痛刺激到落下生理性眼泪。 她再次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沈希衍的掌控。 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南浅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就在他强势粗暴的轮番攻势下,失去所有力气。 她干脆放弃挣扎,沈希衍的动作,也从横冲直撞,逐渐放缓,甚至还深情忘我的,吻她。 隔着领带,南浅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只提醒自己,沈希衍不爱她,不要再产生错觉。 在这种事情上面,沈希衍向来很节制,很多时候,只会要一次,最多两次。 但今晚的沈希衍,就跟疯了一样,按着她的腰,在床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南浅已经数不清到底要了多少次,只知道精疲力尽,沈希衍才放过她…… 顷刻间恢复冷漠的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衣服裤子,直接走人。 行云流水的动作,跟嫖客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往桌上甩一沓钱。 趴在床上的南浅,望着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他说的那句‘等我结完婚,你再滚’,不就是把她当小姐吗,称嫖客也没错。 南浅窝在被子里,缓和了一会儿后,强忍着下面撕裂般的痛楚,掀开被子下床。 她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避孕药,连水都没有喝,就这么吞了下去。 带点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溢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点难过…… 不是因为沈希衍不肯结束,而是因为沈希衍有未婚妻,还要把她当工具用。 南浅有些难受的,靠在椅子上,屈起双膝,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侧头看向窗外。 十二月的寒冬,刮了风,也下了第一场雨,毛毛细细的雨水,飘落在窗户上,再斜斜划成丝…… 阴雨,阴天,没有一丝阳光,就犹如南浅此刻的心情,复杂,又低落…… 她很累,下半身也很疼,却因为睡不着,在椅子上呆呆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她才睡下。 这两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她可以好好休息,也可以静下心来,想清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一觉睡到晚上,睁开眼睛,醒了会儿神,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去厨房做了顿简餐。 她独自一人吃完,拿起放在包里的手机,翻开慕寒洲的电话。 她这边刚想打过去,慕寒洲的消息,就在同一时间,发了进来。 [沈希衍提分手了吗?] 南浅在沙发上坐下,捧起手机打字。 [没提,只说等他结完婚,再结束这段关系] 也许是得到答案,慕寒洲不再回复。 南浅盯着对话框,犹豫半晌,又打字问: [寒洲,我不想继续了,可以吗?] 她想给慕寒洲打电话,也是问这件事情的。 现在沈希衍没有单方面结束,意味着约定继续。 但是,沈希衍有了未婚妻,南浅不想做第三者。 她想,如果慕寒洲能看在道德底线的份上,让她放弃。 那么无论沈希衍同不同意,她都会想办法结束这段关系。 她握着手机,等待慕寒洲像上次那样,随口回一句‘那就放弃吧’。 但消息发出去很久,他都没有回复,等了很久的南浅,漠然放下手机…… 大概是用沉默作为答案,亦或者还在深思熟虑。 总之,一个周末过去,南浅还是没有收到慕寒洲的消息。 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时,他的消息,却在周一这天早晨,突然如期而至—— [再等等] 只有简短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南浅盯着这三个字,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他沉默不回的时候,南浅就已经知道他的决定。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挺可悲的。 南浅这一生,遇到过的,也就这么两个男人。 可这两个男人,为了自己,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 南浅想了想,也没什么,反正这个世上,本就无人爱她。 她苦笑了一下后,抬起手指,放到手机上,轻轻打下一个字。 [好] 她始终都记得,肾衰竭快死的那天。 是慕寒洲坐在病床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 南浅,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死。 她的命,是慕寒洲给的,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第12章 昧着良心欺骗他 南浅发完,放下手机,就直接起身,打开衣柜,换衣服。 她不是一个纠结犹豫的人,往往做好决定,便不会再为这个决定,忧思或难过。 她挑了件高领毛衣,遮盖住脖颈处密密麻麻的吻痕后,像往常那样,开车前往沈氏。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南浅抵达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来到电梯口,按下即将关上的电梯。 她本来是想赶这趟电梯的,却在按开之后,看见西装革履的沈希衍,正双手插兜,立在里面。 触及到那张冷峻深邃的面容,南浅怔了怔,沈希衍有专属电梯的,通常不会乘坐普通电梯,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小小疑惑了一下,却也没有多作深思,只是立在原地,有些不太想进去,不是害怕沈希衍,而是感觉有点难堪。 分手是她提的,现在又若无其事来他公司上班,就好像只是闹一下脾气,他不同意,她就这么自然而然接受他有未婚妻的事实。 南浅不知道沈希衍怎么看自己的,反正她觉得挺没骨气的,所以在进不不进之间,显得有些游移不定。 “不进来就出去。” 沈希衍冰冷的嗓音,打断南浅的思绪,她不再犹豫,直接提步走进来。 以后还要继续坚持,总不能老躲着吧,还不如硬着头皮,现在面对他。 她进来之后,看了眼沈希衍。 对方冷漠的样子,似乎压根没把两天前谈及的分手当回事。 或者说,沈希衍料到她会‘乖乖接受’。 毕竟,他以前让她滚过那么多次,她都没有离开过。 他没有放在心上,南浅也就收起难堪,转过身,看向电梯屏幕。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立在电梯里,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快从安静到窒息。 感觉越来越闷的南浅,盯着电梯屏幕上行的数字,期盼着快点、再快点。 然而,电梯不但不快,还上一层,停一层。 普通员工看到沈希衍,是不敢上来的。 但其他高层,瞧见沈希衍,纷纷涌进来。 主要是借着同乘一辆电梯的机会,向沈希衍示好。 就这样,时不时进来的同事,挤得南浅不得不往后退。 退到最后,整个单薄后背,都快要贴上沈希衍的胸膛。 为了不碰到他,南浅只能绷得笔直。 但穿着高跟鞋,绷久了,会有点累。 特别是被沈希衍折腾过的腰,跟断了似的,疼得很。 她咬牙强撑着时,一只温热大掌,一把握住她的腰。 南浅的身子,骤然一僵,下一瞬,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僵硬回过头,看见男人正面无表情的,掐着她的腰,往后拉。 随着拉扯的动作,南浅的后背,靠在了他的身上,腰部力量松懈下来,很快缓解疼痛。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仰望着沈希衍,是察觉到她腰疼,这才特意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吗? 她揣度着他的心思时,沈希衍垂下眼眸,淡漠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像夜空中的繁星,看过来的时候,有着吸食人心的魔力。 南浅不敢跟这样神秘深邃的眼睛对视,迅速回头,看向前面。 贴得太近,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胸膛处传递来的温度,灼人得很。 南浅的腰是缓和了,但神经却紧绷了起来,生怕被旁边的人看出端倪。 好在沈希衍握着她腰的手,是靠近电梯最里面,不太会有人注意得到。 但她还是全程绷着心弦,直到抵达43楼的法务中心,她才松口气。 男人也适时松开了手,南浅连忙挺直身子,穿过人群,快步走出电梯。 她来到办公室,在桌前坐下,想要开电脑工作,脑子里却涌现电梯里的一幕。 其实在沈希衍不知道她和慕寒洲认识之前,很多时候的小细节,还是挺暖心的。 南浅晃了晃脑袋,沈希衍偶尔流露出来的好,比起他的伤害,压根就不算什么。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打开电脑,开始专心致志的,埋头工作…… 忙到午饭时间,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赵静,敲门走了进来。 “南总监,北胡同西餐厅,我们中午去那吃吧。” “好啊。” 南浅笑着应了一声,放下手头工作,跟她一块下了楼。 两人说说笑笑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前台那边围了一圈人。 “这么热闹,前台今天结婚发喜糖啊?” 赵静好奇的声音,引来其他部门的目光。 “哪是结婚啊,是慕寒洲来公司填入职登记表。” “新奇呐,堂堂慕氏总裁,竟然还要填入职表。” “是沈总叫他过来填的,还让他必须站在前台填。” “啧啧,沈总对付死对头,还真是有一手啊。” 南浅忽视赵静和别人八卦的声音,越过人群,看向站在前台,执笔填写信息的男人。 他写字的姿态云淡风轻,就好像被再多人嘲笑,也能在一汪泥潭中,做到波澜无惊。 南浅遥遥望着他,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充斥在心房,堵得闷闷的,让她很不舒服。 握着笔的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过眼眸,看向立在电梯口的她。 就像不愿南浅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南浅再看时,他已经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对[再等等]三个字,释怀了…… 要换成是她,一而再再而三被沈家人羞辱,又怎会不抓住机会呢,哪怕机会渺茫。 她遥望慕寒洲的眼神,是带点心疼的,立在不远处的男人,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 沈希衍浓眉下的眼睛,仿似落进一层灰,却丝毫不为所动的,瞥向旁边的秘书长。 “阮秘书,车子停在哪?” “在3号门,我带您过去。” 阮媚毕恭毕敬回完,伸出手,引着沈希衍往3号门走去。 一行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从眼前经过,挡住南浅的视线。 她看向走在前面的男人,他西装笔挺,神色孤冷倨傲,浑身带着的寒气,压迫感十足。 跟在旁边、保持距离的女人,也是一袭女士西装,面无表情的样子,跟沈希衍如出一辙。 连秘书都是气场十足,更别说后面那群高大威猛、神情肃穆的保镖。 他们以这种形式出行,代表着要去出席商业活动,怕沈希衍出事,通常会有保镖跟随。 南浅不以为意的,从那群人身上收回视线,再往前台方向看去时,慕寒洲已经不在那。 她以为慕寒洲填完表,被前台带上了楼,也就没在原地停留,跟着赵静去北胡同用餐。 吃完饭回来,刚在办公室坐下不久,总裁办那边打了个电话进来,让她四点去总裁室。 南浅愣了愣,没什么事,沈希衍一般不会找她,除非是…… 但他前两天刚刚要完那么多次,现在又要,这也太频繁了吧? 沈希衍在那方面的需求,是很克制的,每周固定三次,绝不会超过这个数。 而且打电话来的人,是总裁办的小助理,并不是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阮媚。 第13章 有些谎言瞒不住 那晚走错房间,阮媚中途推门进来过,看见她被沈希衍抵在墙上疯狂要着。 当时的阮媚,怔了一下,就快速退出了房间。 事后告诉南浅,她是来找沈希衍汇报工作的,不是特意来打扰他们的。 南浅解释了一番,是个误会,她和沈希衍没关系,阮媚也就相信了她。 此后,沈希衍想要她,都会让阮媚来找她,阮媚由此成为两人的媒介。 南浅想,既然不是阮媚通知的,那么沈希衍找她,应该不是为了那种事。 也就在四点的时候,准时来敲总裁室的门。 大概敲了三四下,里面才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 “进来。” 沈希衍已经从商业现场回来,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坐在电脑前,处理着公事。 从进来开始,男人就没看她一眼,一直在工作,南浅也不好打扰,关上门在原地等着。 半刻钟之后,沈希衍沉着冷静,处理完几件急事,这才从电脑上移开视线,抬眸看她。 “过来。” 他说这话时,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药膏,一边起身往沙发方向走。 站久了的南浅,看到他手里的药膏,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忍着腰疼跟了过去。 “趴下。” 沈希衍吩咐了一句,连头都没抬,随意挽起袖子,露出遒劲有力的手臂。 接着拧开药膏,往修长的手指间,挤了些许,继而昂起下巴,仰头看她。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南浅从怔愣中回过神,在沈希衍逐渐失去耐心的目光下,听话的,在沙发上趴下。 男人撩开她的衣服,用抹了药膏的手,放到她的后腰上面,再用指腹将药膏晕开。 冰冰凉凉的触感,伴随着男人温热的指尖,在肌肤上晕染开来,南浅更是愣了神。 沈希衍……是在电梯里意识到那晚做得太狠,导致她腰痛,这才帮她抹药的吗? 南浅有点不敢相信,沈希衍竟然还有这样体贴人的一面? 她愣愣的,侧过脑袋看他。 “你……” 抹完药,又帮她按摩的男人,低眉扫了她一眼。 “除了腰痛,下面痛吗?” 这样直白的问,南浅的脸,不禁红了。 “不痛……” 其实痛的,那晚就肿了,到现在还没恢复。 “把裤子脱了,我检查一下。” 听到这话,南浅的耳朵,瞬间臊得通红。 “不用,那里……没事。” 被她拒绝,沈希衍意味不明的,冷嗤一声。 “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矜持。” 南浅布满血色的脸,一下凝固,连带着沈希衍的那点好,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她趴着沉默半晌后,想要从沙发上起来,沈希衍一个用力,将她按了回去。 “着什么急,他还没来呢。” 南浅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沈总。” 听到慕寒洲的声音,南浅才反应过来,沈希衍‘好心’帮她抹药,只是为了刺激慕寒洲。 她更是挣扎着要起来,沈希衍哪里会放过她,一只有力的大掌,放到后背上,死死按住。 “你躲什么,怕他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沈希衍微微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低沉暗哑的嗓音问她。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碍于这层关系,他没敢对你展开追求,而你……” 沈希衍撩开南浅垂落下来的长卷发,一边替她挽在耳后,一边用冰凉手指碰她的脸。 “为了能跟他双宿双栖,不得不以我有未婚妻为由,跟我结束这段关系……” 原来沈希衍,还是怀疑她和慕寒洲两情相悦。 甚至怀疑到,她要结束关系,是因为慕寒洲。 好奇怪啊,沈希衍分明不爱她,又为什么那么介意慕寒洲呢? 南浅看不透心思深沉的他,只抬起眼眸,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庞。 “阿衍,如果我是因为慕寒洲要跟你结束关系,那早在你叫我滚之前,我就滚了。” 沈希衍笑了,轻蔑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质疑的味道。 “我也很诧异,我叫你滚过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滚?” 明明喜欢慕寒洲,却死不承认。 明明想要离开他,却从来不走。 他真想剥开她的心,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南浅听到他的质问,下意识放大瞳孔。 沈希衍已经起疑了吗? 也对。 他明确告诉过她,不会娶她,她不走。 他玩腻了的时候,让她滚,她也不走。 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有目的,更别说生性多疑的沈希衍。 南浅向来冷静理智,纵使心里已经慌了,还是能面色平静的应付他。 “你以前不是觉得我给你下药,爬你的床,又缠着要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攀龙附凤吗?” 她装作无波无澜的,望向沈希衍。 “以前我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是想借着跟你的关系嫁进豪门。” 她说完,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过之色。 “只不过那时你没未婚妻,我还能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我不敢想了,所以我才提结束的。” 单纯说爱他,说喜欢,沈希衍是不会信的,只有带点利益的爱意,才有信服力。 “是吗?” 沈希衍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嗤了一声。 南浅攥紧指尖,昧着良心,坚定回应沈希衍。 “是,我的私心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 她的言语,她的神情,真假难分,就连沈希衍也看不穿。 他盯着南浅,看了半晌后,收回视线,移动到门外方向。 “进来吧。” 在门外等了半天的慕寒洲,这才推门而入,进去就看到南浅趴在沙发上。 而南浅在他进来之前,下意识推开沈希衍的手,拽住衣服往下拉,盖住后腰。 沈希衍也没阻止她的行为,只是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又不动声色望向慕寒洲。 “慕总久等了。” “没关系。” 慕寒洲淡淡回了一句后,合上门,朝两人不紧不慢走过去。 “沈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上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淡定,倒是让沈希衍勾了唇。 “看来慕总早就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沈总在宴会上那么明显的暗示,我又怎会猜不到?” 慕寒洲没有说是因为跟南浅相识,南浅告诉他的,只是推到沈希衍在宴会上的行为上。 他话里传达的意思,除了回应沈希衍的质疑,还告诉沈希衍,他跟南浅并不是那么熟。 但这在沈希衍看来,他只是为南浅着想罢了,更是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不过他也没直接质问,只往对面沙发方向,昂了昂下颌线分明的下巴。 “慕总请坐吧。” 慕寒洲走了过来,沈希衍都没让南浅起来,反而再次抬手,按住她的后腰。 “桌上有三份合同,慕总先签,我帮我的女人按完摩,再给你盖章。” 第14章 我说过不要越界 我的女人四个字,是沈希衍第一次对外承认,南浅却没那么高兴。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在试探罢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执着什么。 南浅怕沈希衍再疑心,忍着屈辱,就那么趴着,任他按揉。 桌面上三份合同,是入职合同。 慕寒洲填完登记表,就应该签合同,办入职手续的。 沈希衍却让人安排他在茶水间,坐着等了四个多小时。 他起初还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直到推门进来,他才反应过来。 沈希衍表演这么一出,是为了宣誓主权,也是为了刺激他,但是…… 他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慕寒洲面无表情坐下,再拿起桌上的合同。 他把合同放到腿上,随意拔掉钢笔,翻开签字。 沈希衍瞥了眼慕寒洲后,抬起手指,再次撩开南浅的衣服。 被撩开的瞬间,南浅想尽量保持镇定,但身子还是僵了一下。 从沈希衍的角度,能看到南浅的侧颜,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紧张。 沈希衍似星河般璀璨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渐渐晕染出一片蚀骨寒意。 他却什么也没说,继续用那双大手,沿着侧腰一路抚向后腰…… 这个位置,有一条长长的纹身,藏青色的英文字母,连成一排。 沈希衍看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这组字母代表着什么? 南浅以为这一次,沈希衍也不会问,谁知几秒后,他忽然开了口。 “这些英文……是什么意思?” 指腹摩挲着肌肤带来的触感,令趴在沙发上的南浅,骤然攥紧手心。 她飞快瞥了眼慕寒洲,见对方低着头,没有往这边看,神经逐渐放缓。 “我随便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希衍盯着她的脸,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一下又一下抚过那片纹身。 带有余温的手指,游走在肌肤上的感觉,就像被蛇尾扫了一下,瘆人得很。 南浅被这样悄无声息的抚摸,吓到快要屏住呼吸时,沈希衍再次轻启薄唇。 “RBGITESRADNDM……” 他逐字逐句读了出来,南浅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彻底化为苍白。 而慕寒洲在听到这组字母的时候,猛然抬起头,看向她的后腰。 当他看清楚那道纹身,万年不变的镇定神色,顷刻间翻涌如海。 却在沈希衍看过来时,迅速落下眼睫,遮盖住眼底震惊的神色。 他的震惊,沈希衍没有捕捉到,但他的异样,却是察觉出来了。 “慕总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慕寒洲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知道?” “说不定慕总见过呢?” 沈希衍唇边溢出来的轻笑,透着股嗜血寒意。 慕寒洲自然而然的,抬起眼睛,直视沈希衍。 “沈总女人身上的纹身,我又怎么会见过?” 他的否认,在沈希衍看来,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也对,沈总要是看过,那我岂不是跟你玩了同一个女人。” 始终趴着的南浅,听到这话,苍白面容下,隐隐浮现一抹怒意。 对面的慕寒洲,则是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置身于事外。 “沈总说笑了。” 他说完,拿起手里的合同,放回桌上。 “沈总,已经签完了,麻烦你盖个章。” 沈希衍打量他的眼睛,仍旧充斥着探究的意味,却没有继续试探。 “等人事部盖完章,会通知你的。” 沈希衍要摆谱,屈居人下的慕寒洲,只能接受。 “那我就先走了。” 沈希衍没回应,慕寒洲也不计较,直接合上钢笔,起身走人。 他全程没有看南浅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亲密,也不在意那道纹身。 望着那走得极其干脆的背影,沈希衍一点点移开阴暗目光,放到南浅脸上。 他盯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抬起冰凉手指,再一次划过那片纹身。 “这是为慕寒洲纹的吧?” 见他还是怀疑到慕寒洲的头上,南浅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回话。 “我说了,我是随便纹的,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是为了谁。” 随便纹,会挑一个好看的花样,而不是纹一组凌乱的字母。 沈希衍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上到下轻抚着她的后腰。 “南浅,有些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的。” 沈希衍的语气,不痛不痒,可仔细听,就能听出里面到底有多阴冷。 南浅冷白的肌肤,不自觉竖起汗毛,脑子里想起的,都是沈希衍的警告。 他很早以前就警告过她,如果她敢撒谎骗他,那么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沈希衍的狠,不是说着玩的,他真干得出来,南浅在两年前就经历过一次。 那个时候,她怀孕了,想要借着这个孩子,逼沈希衍娶她,便拒绝跟沈希衍做。 隐隐察觉出不对劲的沈希衍,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为了保住孩子,说没有怀。 就说了一次谎,沈希衍发现后,也不管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四个月,直接打了。 还为了让她长个教训,没让医生打麻药,硬生生取出来的痛,差点害她死在手术台上。 从那以后,南浅再也不敢任性妄为,也不敢装天真、装活泼可爱、装天天缠着他不放。 她一下就老实了,也时刻谨记着,沈希衍只是她的任务,能完成就完成,不能就算了。 南浅曾经见识过沈希衍有多狠,现在又听到他说这种话,会害怕也正常。 但是木已成舟,一切没有重来的机会,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下去。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慌,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从沙发上起身面向他。 “阿衍,我说过永远不会骗你,就一定不会骗你,请你相信我。” 她眼底流动着的晶莹水雾,宛若一汪清泉,干净清澈到没有任何杂质。 她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一次又一次,蒙骗着沈希衍,骗到连她都觉得是真的。 就好比很多时候,她会因为沈希衍一句伤害的话,一个推开的动作,感到难过。 她便以为这种情绪是喜欢上了他,后来仔细想想,大概是骗过了,自己入了戏。 等四年之约的期限到了,或是等沈希衍结完婚,大概就能轻轻松松走出来。 毕竟,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南浅又鼓起勇气,一把抱住沈希衍的腰,再仰起下巴,吻向他的唇。 还在狐疑的沈希衍,身子一僵,迷雾般的眼睛,随着长睫落下,凝在她的脸上…… 第15章 一模一样的纹身 她的骨相很好,轮廓清晰,五官精致,属于浓颜系,看一眼,就容易刻进骨子里。 身材也十分好,胸型完美,身材婀娜,盈盈一握的腰,一只大掌,就能轻易握住。 沈希衍很吃南浅的长相和身材,所以那晚过后,她要求跟他在一起,他没怎么拒绝。 而且很多时候,看到那双职业裙下又白又直的腿,就忍不住想要跟她做,做了就停不下来,更别说是她主动的时候…… 但是现在,他的心情明显不太好,纵使因为她的吻起了生理反应,还是第一时间推开她。 被他猛然推开,南浅也不生气,反而再次抱紧他,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告白。 “阿衍,我很爱你。” 沈希衍心口微窒,脑子里的思绪被打乱后,有些烦躁不已。 “滚出去。” 他拽着她的臂膀,再次将她推开,接着起身,走向办公桌。 看到他这么烦自己,南浅的心沉了沉,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只要他不再追问纹身的事情,就行了…… 南浅从沙发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提步往外面走去。 她刚拉开总裁室的门,就看到抬起手、想要敲门的陆芷。 触及到那张温婉大气的脸时,南浅的愧疚心理骤然而起。 陆芷看到她,先是愣了愣,接着恢复仪态,朝她点了下头。 “南总监。” 她主动打招呼,南浅不能没礼貌,便扯起僵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陆小姐。” 陆芷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只一眼,就发现她的口红沿着唇角溢出一些,看起来好像刚接过吻的样子。 她神色幽暗的,看向总裁室里面,沈希衍正坐在电脑前,处理着公事,低眉颔首的样子,没有半分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的,同南浅擦肩而过,继而闻了闻里面的气味,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的疑虑打消一些。 “打你电话不接,我只好来公司找你了。” 她边说着话,边来到办公桌前仔细打量沈希衍,见他衣服整齐,面色清冷,也不像做过那种事的样子,最后一点疑虑渐渐消散开来。 沈希衍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冷淡的眸子,没什么情绪的,看向落坐在对面的陆芷。 “找我什么事?” 陆芷自然而然坐好后,温温柔柔的,说明来意。 “我是来问问你,我们要结婚的事情,要不要让媒体也公开?” 沈希衍脑子里还回味着南浅亲吻他的样子,没怎么注意陆芷说的话。 “什么?” 见他心不在焉,陆芷有点失落,却还是耐着性子回话。 “周家那边,知道你在宴会上公布了我,但还是不相信我要跟你结婚,我想着要不让媒体公开好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逼婚了……” 沈希衍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不太愿意闹到媒体面前。 时刻观察着他的陆芷,看出他的心思,又换了种轻松语调,笑着开口。 “我也只是提议,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 沈希衍没有接话,也没有表态,显然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但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态,却透着股容不得别人随意主张的冷意。 陆芷试探到他的底线在哪里,便懂得适可而止。 “阿衍,你放心,没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乱来的。” 沈希衍眼睛里的冷意,缓缓收了一些。 “等周家退了你的婚,不再纠缠于你,我再跟你父母解释清楚。” 虽然一开始商量好了,但听到沈希衍迫不及待想要划清关系,陆芷还是有点难受的。 “阿衍,不能假戏真做吗?” 反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又门当户对。 他们俩联姻,于沈、陆两家来说,怎么都是有利的。 沈希衍闻言,顿了一下,继而用一双凛冽桀骜的眼睛,冷冷凝着对面的陆芷。 “我答应你之前,说过不要越界。” 他的语气,冰冷中,夹杂着警告,陆芷心间颤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但是阿衍,我从小就喜欢你,而你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就不能……” “不能。” 沈希衍直接冷声打断她。 “我不喜欢你。” 他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东西都是直接拒绝的。 若不是儿时救过他,以此挟恩以报,怕是都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现在他愿意陪她演一场戏,以他的身份地位,来逼周家人退婚,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若是借此机会妄想着什么,沈希衍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陆芷放下紧握成拳的手心,扬起唇角,无奈的笑了笑。 “被你拒绝过无数次,我都习惯了。” 她苦笑着说完,从椅子上起身。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沈希衍淡漠‘嗯’了一声,也没说送她一下,径直收回目光,放到电脑屏幕上。 看到他这样冷淡,陆芷莫名想起南浅,虽然他对南浅态度不太好,但至少不会这么冷。 而且他和慕寒洲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在暗指什么,就好像两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交锋。 至于是为谁交锋,陆芷现在也不太确定,只能先带着疑虑,默默退出办公室。 她走了之后,沈希衍抬起细长手指,摸了下自己的唇瓣…… 南浅怕他继续追问,用吻来堵住他的嘴,却不知这是在欲盖弥彰。 拙劣的演技。 沈希衍在心里嗤了一声后,拿起手机给阮媚打电话。 “上来。” 随叫随到的阮媚,很快来到总裁室。 “沈总,您找我?” 沈希衍用那只修长的手指,将桌上的礼物盒,推给阮媚。 “你下班之后,把这个送去她家。” 她指的是谁,阮媚不用问也知道,直接拿起礼物盒。 “是。” 她回完,转身就走,连问都没问一句用什么借口送。 她已经做惯这种事情,什么样的理由都能临时想到。 反正沈希衍让她去南浅家里,也不是为了送礼物的。 心知肚明的阮媚,一下班,开着车,直奔南浅家里…… 南浅回到家,推门进去,就看见慕寒洲坐在沙发上。 看到他,南浅也不意外,似乎早已猜到他会来找自己。 但是纹身的事情,多少还是会有点难堪。 不过她善于伪装,很快压下尴尬情绪,换掉鞋子,故作平静的,走到他面前。 “你居然还记得房门密码?” 他给她买下这个房子,就没主动来过这里,大多时候是她去找他。 她还以为他早就忘记密码,也忘记她住在什么地方了。 第16章 没人愿意爱她 慕寒洲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她,神思间,有些晦暗不明。 “我记忆力好。” 他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但南浅问这么一嘴,只不过是为了化解尴尬。 她没有顺着这个话题闲聊,转身脱了大衣,放到单人沙发上,再坐下。 “你来……是想问纹身的事情吧?” 慕寒洲在她面前,卸下一切伪装,眸色定定的,凝着她的脸庞。 “什么时候纹的?” 遮羞布被掀开,南浅也不再遮遮掩掩,坦然回应。 “你纹完之后,我就照着纹了。” 他的后腰,也有一条长长的纹身,藏青色、英文字母,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换衣服,南浅无意看见,就莫名其妙去了纹身店。 但是,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现在被他发现,就只能如实相告。 不过,南浅用余光偷偷看他一眼,见他神情没太大变化,这才开口。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学你,用来遮手术疤的。” 遮手术疤,可以纹任何花样,她却纹跟他一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慕寒洲心里很清楚。 他望向坐在对面,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的女人。 她正好沐浴在小盏灯光下,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晕染出淡淡金光。 那样好看又干净纯粹的人,曾经用一颗真挚热烈的心,奔赴过他,可他却…… 推开了。 无情的,推开了。 慕寒洲垂下眉眼,遮住泛红的眼尾,隐忍又克制的,冷冷开口。 “为什么不洗掉?” 南浅心口一窒,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是缓缓抬了起来。 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特别的冷,就像寒潭,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的语气,也是格外冷,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在声声质问她。 望着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南浅的眼睛,渐渐泛了红…… “忘了。” 慕寒洲垂落的眸子,盯着脚下的白色地毯,凝了半晌后,再次冷声开口。 “洗掉,别让沈希衍怀疑。” 说完,男人起了身,期间没有看南浅一眼,直接走向玄关。 看着那抹换鞋的背影,南浅泛红的眼睛,慢慢平静下来。 “那年我才十八岁,不太懂事,喜欢过你,我很抱歉。” 喜欢过…… 也就是说现在不喜欢了吗? 慕寒洲高大的背,僵了下来。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南浅。 要换作从前,她会坐在那里默默流眼泪,可现在…… 她的面色很平静,就连写满喜怒哀乐的眼睛,也毫无波澜。 慕寒洲遥遥望着这样的南浅,突然觉得很陌生,却是……他所需要的陌生。 “以后不要喜欢了。” 南浅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 她仰起眉眼,朝背光而立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好。”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乖乖巧巧,回应他的警告。 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 立在玄关处的男人,察觉出来了,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攥紧。 如果他现在走过去,给她一个解释,或许他们,还能回到从前。 但他没有,他只是松开握紧成拳的手,冷静理智的,转过身。 望着那扇沉重的门,关上又合并,南浅勾了下唇角。 些许苦涩笑意蔓延开来,让她觉得有点苦,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痛得撕心裂肺。 她这才知道,原来时间久了,刻在岁月长河里,陪伴整个青春的人,也是能慢慢释怀的…… 楼下坐在车里的阮媚,看见慕寒洲从公寓楼里出来,没急着下车。 反而继续坐在车里,等了近两个多小时,她才拿着礼物盒上楼…… 还坐在原位的南浅,听到门铃声,收起情绪,快速起身去开门。 看到是阮媚时,南浅有些惊讶,却没多想,打开门,让她进来。 “南总监,我就不进去了。” 阮媚拒绝后,拿起手里的礼物盒,递给南浅。 “您上次落了一支口红在休息室,沈总叫我重新定过一支,让我送来给您。” 上次…… 是上周发生的事情,她正好加班处理点急事,打算下班时,撞见了沈希衍。 他也等不及回家,直接拽着她进了总裁室。 当时做得有点急,也有点疯狂,口红全没了。 为了不被人看出异样,她在休息室补了个妆。 结果补完,没来得及收拾化妆包,沈希衍又拽着她要了一次。 最后提着包回家,确实是少了一支,没想到落在他的休息室。 其实一支口红而已,没必要重新定过,把原来的,还给她就好。 但南浅也没问,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被沈希衍扔了,才会派阮媚重新定过给她。 在这一点上面,沈希衍是从不吝啬的,扔过什么东西,都会补一样最好的给她。 除此之外,每逢节日,也会送各式各样的礼物,不是高定,就是纯手工定制的。 每一样礼物都很精致,南浅很喜欢…… 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向来都是自然接受。 “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南浅接过礼物盒,又望着阮媚笑了笑。 “辛苦你这么晚,还要为了这点小事,特意跑一趟。” “没事。” 阮媚回完,又盯着礼物盒,找了借口,说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晚送来。 “这是专定版,刚制作出来,送得有点晚,见谅。” 她说话看似客客气气,但她的神情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比公事公办还要肃穆。 沈希衍的秘书长,是一个中美混血儿,黑长直,脸型很尖,看起来比较古板。 唯一灵动的,就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看人时,总会透着几分沉着冷静的光芒。 但南浅进沈氏以来,就没见阮媚笑过,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永远不会表露任何情绪。 她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在意阮媚冰冷外表下是何等情绪,只朝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 话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聊的了,阮媚也不打招呼,直接转身走人。 望着那道走进电梯里的细长身影,南浅有片刻,感觉还挺不堪的。 沈希衍没未婚妻时,维持这种类似于‘包养’关系,还没那么不堪…… 现在沈希衍有了未婚妻,还保持这种关系,也不知道阮媚怎么看她? 阮媚没什么反应的,从电梯出来,回到车上,拿手机,给沈希衍打电话。 “沈总,礼物刚刚已经送给南总监了。” 还在公司处理工作的沈希衍,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六点下班,去她家,也就二十分钟。 阮媚办事向来都是速战速决的,这次这么慢,应该是被什么人耽误了。 特意派阮媚去打探的沈希衍,放下手头工作,故作镇定的,冷声质问。 “怎么这么晚?” 猜到他会这么问的阮媚,不动声色的回话。 “我看到慕总上了楼,怕打扰他们,就没敢上去,等他出来,我才去的。” 也就是说,慕寒洲在南浅家里,待了近3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什么都能做。 沈希衍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就像臆想到不好的画面,突然不受控制。 这种情况,他之前出现过一次,在南浅去慕寒洲酒店,待了一整个晚上开始…… 他就变得,只要一想到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就会控制不住的,下意识发抖。 沈希衍挂断电话,倒在椅子上,极力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不重要…… 等揭穿完她的真面目,他就把这个影响情绪的女人,一脚踹开,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第17章 他玩女人很厉害 南浅拿着礼物盒,来到更衣室,拉开柜子,将盒子放了进去。 从上到下贴着墙修葺的玻璃柜,放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盒子。 那都是沈希衍送的,其中不少昂贵首饰,还有一整面高定服装。 南浅很喜欢,但从来没有用过,也没穿过,只是储存在这里。 她想着等哪天离开,再把这些东西还给他,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至于钱……她确实用了,但到结束那天,她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着沈希衍结完婚,然后狠狠踹开她了…… 南浅抱着这样的想法,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陪伴那么久的东西,早已成不可或缺的习惯。 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除掉它的时候,那就放下它吧。 她漠然转身来到客厅,拿起手机,在网上找了家纹身店。 跟对方约好下周去洗纹身后,放下手机,看向落地窗外…… 下雪了,霜花般的小雪,一小片,一小片的,滚落下来。 她喜欢慕寒洲的时候,想要他陪自己看一次初雪,他没同意。 她跟着沈希衍的时候,也想要他陪她看一场初雪,他没答应。 她始终是孤零零一个人,就好像被老天爷忘记了一样,没人愿意爱她…… 南浅推开窗户,接下一片雪,放进手心里,微微收拢手指,感受冰雪融化…… 慕寒洲拿到入职合同,就去了原慕氏任职,现在已经改名为沈氏海城分公司。 连原来的名字都没有了,里面的老员工,也是走得走,散得散,没剩下几个。 而留下来的……看到他来上任,纷纷斥责他没有良心,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被沈氏调过去的高层,则是个个刁难、为难他,处处不让他顺心,甚至拉踩。 过街的老鼠,落水的疯狗,人人喊打,说的就是慕寒洲,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南浅偶尔听到这些事情,多次鼓起勇气想给他发消息,最终还是没有发过去。 他们之间本就渐行渐远的关系,似乎从他要她洗掉纹身开始,变得更加遥远…… 南浅没有去想到底有多遥远,只放下对他的关注,起床换衣服,照常去上班。 她开车来到沈氏,在进停车场之前,有人打了个电话进来。 南浅分神看了眼,车子溜过去,撞上前面的法拉利。 撞击动作不大,但追尾没跑了。 南浅刚想下车致歉,就见法拉利车主,推开车门,气势汹汹,朝她冲过来。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法拉利车主是个外国人,金黄色头发,浅绿色眼睛,五官轮廓,是欧美人独特的立体感。 他长得挺高大的,疯狂敲窗的拳头,跟南浅的小脸差不多大,这要一拳下去,她准得死。 南浅心里有点怵得慌,但还是在车主疯狂叫嚣下,推开了车门。 “先生,不好意思……” 本来还在骂骂咧咧的康维斯,在触及到南浅的脸时,眼睛骤然放光。 连她道歉的声音都听不见,视线从上至下打量一番后,停留在胸上。 南浅穿的是紧身毛衣,勾勒出比例极好的半圆弧度,特别惹火诱人。 康维斯只看一眼,就大概目测出她的三围,正好他的大手,玩得过来。 要是……他能握着这样的胸,狠狠玩一晚,就算是玩死了,也值了…… “先生,您看这样行吗?” 满脑子淫秽思想的康维斯,似乎才听到南浅好听动人的嗓音。 “什么?” “您的车子,我送去维修,再赔一笔钱,你看行吗?” 南浅以为他听不懂太复杂的中文,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不用维修,赔钱就行了。” 康维斯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到南浅眼皮子底下。 “加我好友,直接转给我就好。” 南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只要钱,不过也没多想,转身取手机。 在她弯腰钻进车里取手机过程中,一道灼热视线,死死盯着她的屁股。 不到30秒的时间,康维斯就已经在脑海里,完成一副后入式的春宫图。 完全不知道的南浅,取了手机,却没加对方好友,只点开微信扫一扫。 “您告诉我,要赔偿多少,我现在扫码,直接付给您。” 见她防备心这么重,康维斯倒是没有像方才那样暴躁。 “我还没拉去车行评估,不知道要赔偿多少。” 南浅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后,沉声道: “那要不报警,让交警来处理吧。” 不送维修,不提赔偿,只加好友,南浅要是还看不出来,就瞎了。 康维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不但没发怒,还隐隐有些兴奋。 “行,你转我2000,这事就算了。” 越难以得到手的女人,康维斯越喜欢挑战,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捕猎。 “转过去了。” 南浅扫码,把钱转过去,又跟对方说,要赶着去上班。 康维斯装作好脾气的,回到车里,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紧随其后的南浅,停好车,跟往常一样,走进电梯,恰好遇到从电梯里出来的秦副总。 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见秦副总抬起手,朝远处挥了挥。 “维斯总,这边。” 南浅看了一眼,电梯门就合上了,她对此,也不以为意。 秦副总最近在负责欧美项目,会认识国外合作方也正常。 电梯升上去,秦副总狗腿式的,跑到康维斯面前,笑嘻嘻。 “维斯总,您能来我们公司,真是蓬荜生辉啊。” 康维斯没有搭理秦副总,只朝电梯方向昂下巴。 “刚才那美女谁啊?” 秦副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电梯。 “那是法务中心的负责人。” “叫什么?” “南浅。” 南浅…… 康维斯嚼着这两个字,眼底尽是玩味。 “怎么了?” “没事。” 康维斯收回视线,拍了拍秦副总的肩膀。 “走吧,别让沈总等急了……” 南浅来到法务中心,刚在办公室坐下,总裁办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让她把艾美合作方的合同送去总裁室。 南浅不知道沈希衍要一个还未审批的合同做什么,但还是打印出来,拿着走进电梯,按下环形大厦顶楼按钮。 电梯很快到了,南浅从里面出来,来到总裁室,敲门进去,就看到方才追尾的法拉利车主,正坐在沙发上,跟沈希衍侃侃而谈。 通过两人聊天,南浅才知道,法拉利车主,原来是艾美那边派来负责国内业务的总裁,叫康维斯,刚上任…… 第18章 沈希衍喝醉了酒 康维斯本人没什么太大的知名度,但他父亲凯伦,是华尔街最具影响力的风投人物。 沈希衍接手沈氏后,玩得最多的,就是金融板块,艾美这条业务线,也是冲他父亲去的。 南浅在脑子里大概过了一遍情况,就迎着几个男人的目光,拿着合同,大大方方走进去。 “沈总,这是您要的合同。” 她把合同放到桌上,就想转身走人。 沈希衍却抬起冷眸,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 “康维斯特意跑来确定合同细节,南总监陪着改吧。” 陪着两个字,用在公事上,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南浅有些不明所以,秦副总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康维斯明明是来聊新项目的,结果见到沈希衍,就变成确定合同细节。 这种小事,两边法务对接就行了,哪用得着康维斯,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麻烦你了,南总监。” 说话的人,是康维斯,他没有提及追尾的事,南浅也就当作不知道,礼貌性的,回以一笑。 “不麻烦,应该的。” 虽然她觉得这种事不应该是康维斯来做,但还是公事公办的,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旁边的秦副总,顺势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了她,让她记录合同要改的细节。 康维斯既然以合同为借口找来南浅,那自然是要装模作样的,挑出几处毛病,让她改。 大概提了五六个细节吧,南浅全部改完,问康维斯还有问题吗,康维斯盯着她,笑了笑。 “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 “那……” 南浅想收电脑走人,话还没说出口呢,康维斯先一步拿出手机。 “这样吧,南总监,我们互相加个好友,等我发现问题,再发给你。” “……” 所以,绕这么大的圈,还是为了加好友? 南浅有些反感康维斯借公事施压,但这种场合,不好拒绝,除非…… 她下意识看了眼沈希衍,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显然是不在意。 她从那张绝美的脸上移开视线,扬起职业微笑,笑着看向康维斯。 “不好意思,我微信好友满了,企业号行吗?” “企业号?” 康维斯仗着外国人的身份,装不懂。 “这是什么?” 南浅刚想让康维斯下载一个,旁边的秦副总跳了出来。 “哎呀,拉个群就行了嘛,多大点事,用得着企业号?” 秦副总从兜里掏出手机。 “来,我建个群,拉你们进来。” 他打开手机,快速点了两下,南浅和康维斯就进了一个群…… “这样有合同上的问题,你们也好交流。” 秦副总自以为办了件为公司好的事情,笑嘻嘻看向沈希衍。 “对吧,沈总。” 他是想找沈希衍讨个好的,结果对方幽幽瞟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轻不重,不冷不淡,就是感觉脖子凉飕飕…… 秦副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想要再看清楚些,沈希衍移开了视线。 “南总监,康维斯有什么问题,好好配合。” 沈希衍这话一出,秦副总松了口气。 就说嘛,沈总听到康维斯问了一嘴合同负责人是谁,就立即心领神会的,把人叫了过来。 明显是为了新项目,想推康维斯一个顺水人情,又怎么可能因为建个群,就用眼神刀他。 “行。” 南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沈氏总裁发了话,只能应下。 顺利搞到联系方式,康维斯客套几句其他的事,就起身告辞。 “那沈总,今天就不打扰你了,港信项目的事情,过几天,高尔夫球场见。” 沈希衍淡漠的,点了下头。 “秦副总,送送康维斯。” 秦副总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将康维斯送走。 两人一走,总裁室,就只剩下南浅和沈希衍。 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不做的话,光坐着,会有种窒息感。 南浅不喜欢这种氛围,合上电脑,收起合同,就想离开,沈希衍却叫住了她。 “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问的,应该是康维斯。 “刚才在地下室,不小心追尾了他的车,之前没见过。” 沈希衍大概信了她的话,一边摸烟点燃,一边冷声开口。 “他玩女人很厉害,别上赶着被干。” 这话难听至极,南浅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沈总,你什么意思?” 是他叫她来的,加好友、建群,他也没阻止,现在倒成她上赶着被干?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沈希衍点完烟,放进嘴里,挑眉看她。 被这样挑衅,南浅脾气再好,也生了气。 “我不知道,请沈总明示。” 沈希衍夹着香烟的手指,放到烟灰缸上面,轻轻弹了弹。 “跟慕寒洲玩同一个女人,无所谓,但外国人,我怕染病。” 这就是沈希衍,从他嘴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南浅盯着那张隐匿在青烟之下的脸,深深压下心底的怒火。 “只要沈总洁身自好,我就不会让你染病。” 南浅这次不再解释跟慕寒洲的关系,只冷冷回了一嘴。 沈希衍隔着朦胧烟雾,望向南浅那张干净美艳的脸。 “承认跟慕寒洲做过了?” 自从被沈希衍撞见,她去慕寒洲的酒店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他们做过。 南浅解释过无数遍,沈希衍都不相信,现在在气头上,更是懒得解释。 她的沉默不语,在沈希衍看来,就是默认。 所以前几天……他们真的做了3个多小时。 沈希衍捏着烟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 他极其平静的,拿掉嘴里的烟,再不紧不慢,吐出淡淡烟雾…… “记得让慕寒洲戴套,我嫌脏。” 南浅看见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眉眼,有些猩红,便猜到他动怒了。 想到沈希衍本就疑心她和慕寒洲,这会儿要是还不解释,怕是会更加怀疑。 她连忙克制住脾气,张开唇,想要跟沈希衍解释没做过,他却先昂了下巴。 “出去。” “我……” “让你滚,听不懂?!” 沈希衍的音量,骤然拔高,南浅哪里还敢说什么,拿起合同,抱着电脑,赶紧走人。 望着那道身段极好的背影,沈希衍极其烦躁的,一把掐断手里的烟,狠狠扔进烟灰缸里。 第19章 宁愿喝死也不低头 被羞辱一番的南浅,忍着怒火,回到法务中心,没过多久,又收到秦副总发来的消息。 [两位,不好意思啊,我的群实在是太多了,这个群,我就先退了,你们聊] 秦副总这套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南浅都麻木了,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搭理。 康维斯这边,倒也沉得住气,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吧,他才在两人群里发消息。 是一笔转账。 他把那2千块转了回来,说既然是合作方,就没必要计较了。 南浅没收,只说公是公,私是私。 康维斯说,那这样,请她吃个饭,就当是把钱还她了。 南浅还是婉拒了,康维斯也没操之过急,说下次有机会再聚。 她没有再回复康维斯,放下手机,跟往常那样,直接冷处理…… 在沈氏这几年,秦副总推波助澜下来的合作方,也有七七八八,其中不乏性骚扰的。 她的处理方式,通常是先晾着。 对方要是开始骚扰,她就发一封律师函。 反正她律师出身,打性骚扰官司手到擒来。 南浅放好手机,在床上侧过身子,正准备闭眼睡觉,沈希衍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他的来电,南浅怔了怔。 沈希衍的作息很规律,通常不会深更半夜联系她,现在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打来电话? 她带着疑惑划开接听键,对面传来的,不是沈希衍清冷的嗓音,而是一道清脆的男声。 “南小姐吗?” 这道声音,很独特,也很有记忆点,南浅听过一次,就记住了,很快认出他是谁。 “纪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的人,是沈希衍的好友,纪家三少爷纪明修。 他家世显赫,又是京圈权贵,一般人是很难见到他的。 南浅之所以见过,也是因为他来霍顿庄园找沈希衍,无意撞见,这才有过一面之缘。 “你家阿衍喝醉了,来把人带走。” 只见过一次,连点头之交都没有,南浅不知道纪明修的性格。 现在听到这命令式的语气,猜到对方跟沈希衍性情相差不大。 不过她对纪明修是什么性子没兴趣,只对他说的话感到惊讶。 “他让我去接的吗?” 沈希衍说过,在公共场合,他们就是陌生人,怎么会让她去接啊? “让你接就接,哪那么多废话。” 纪明修不耐烦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接着发了条短信过来。 [盛夜顶层包房] 南浅看到他发过来的地址,不禁笑了。 还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连使唤人的本事,都是如出一辙。 她气到把手机撇到一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十五分钟之后,她又烦躁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去接的话,纪明修还会打电话,沈希衍醒来也会找她麻烦。 她磨了磨牙齿,起来换掉睡衣,拿起车钥匙,披头散发去接人。 来到盛夜,纪明修派来接她的女助理,将她带进电梯,又引她进了包房。 里面光线昏暗,几乎暗到看不清,只有摇曳的灯光扫过,才能依稀辨别出沙发区在哪。 女助理估计经常出入这里,对里面的环境很熟悉,一路引着她,来到最里侧的沙发区。 这里的光线,要亮堂很多,能看到一群公子哥儿,正左拥右抱的,搂着小姐们亲嘴儿…… 就连纪明修怀里也搂了一个,但他没有亲,只让对方喂他喝酒,不过行为也挺奢靡的。 南浅越过这些人,寻找着沈希衍的身影。 视线一一扫过去,心脏就会砰砰跳动几分。 她其实有点害怕……害怕看见沈希衍也抱着小姐亲。 当目光触及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洗手间出来时,南浅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但下一秒,她又看见,他身后跟着走出来一位小姐,在这一刻,心脏再次停止跳动。 她知道男人情欲上来,是不会管场合的,拉着就去洗手间解决,也是常有的事。 但她没想到,这其中包括沈希衍,不知道为什么,南浅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 在她的印象里,沈希衍始终是干干净净的,很少会来这种地方消遣,这还是第一次见。 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沈希衍也会玩别的女人…… “阿衍,你女人来了。” 纪明修大概才看到她,叼了根烟,一边咬着,一边朝沈希衍昂下巴。 沈希衍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往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坐下就仰起脑袋,枕在沙发上,醉眼朦胧看她。 “来干什么?” 他也没否认南浅是她的女人,只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显得有些陌生。 南浅还以为他醉得一塌糊涂,这才会叫她来接,没想到他尚且清醒。 她忽视跟着沈希衍坐下来的小姐,越过几处沙发区,朝他走了过去。 “纪先生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 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沈希衍,侧过迷离昏沉的眼眸,扫向一旁的纪明修。 “多管闲事。” 被烟雾笼罩的纪明修,勾唇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 “行,算我多管闲事,您老人家赶紧跟着你女人走吧。” 当着南浅的面,他也没揭穿沈希衍方才喝醉酒时,念叨过的名字,只打发他赶快走。 沈希衍却不走了,仰头,迎着包厢里,忽明忽灭的光线,轻蔑又嘲弄的,讽刺南浅。 “玩过而已,算什么我的女人。” 纪明修还以为把人叫来了,他会老老实实跟着走,谁知道他竟然羞辱起人来。 纪明修觉得沈希衍太古怪,却也没说他,只看好戏似的,打量着南浅。 他想着小姑娘该哭了吧? 结果南浅面色平静的很。 “既然你没醉,那我就先走了。” 南浅说完,转身就走,沈希衍脸色黑了下来,纪明修察觉到了,连忙把人叫住。 “诶,既然来了,就陪我们几个玩一局吧。” 南浅停下脚步,转过身,没看沈希衍一眼,只礼貌回复纪明修。 “纪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不奉陪了。” 纪明修笑了笑,两道酒窝,在脸颊两侧,一深一浅的,晕染开来。 “你老板就在这里,让他放你一天假。” 南浅还想拒绝,纪三少浓眉一挑,摆起谱来。 “南小姐,我纪某人很少邀请别人玩。” 他的意思是,识相点,相安无事,不听从,有的是法子整你。 南浅也不怕他,想接着拒绝,旁边的女助理,却推了推她的手肘。 “南小姐,还是听纪三少的吧。” 女助理用眼神告诉南浅,不要拒绝纪明修,这是她惹不起的人。 南浅想了想,他背后的权势,确实是惹不起,便压着怒火,重新走回去。 见她识趣,纪明修浓眉下的眼睛,又弯成一道月牙形状,既温和又优雅。 “南小姐就坐在阿衍身边吧。” 纪明修安排过程中,沈希衍全程没有吭一声。 不拒绝也不邀请的态度,完全把她当陌生人。 南浅也没管他什么样,在他左手边位置坐下。 他右手边坐着的,则是那位打扮妖艳的小姐。 南浅和她一左一右,跟那几个左拥右抱的公子哥,没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沈希衍没搂着她们,左边亲几口,右边吻几下。 第20章 阿衍跟我回家吧 不过沈希衍应该喝了很多酒,南浅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她下意识蹙眉看他。 冷白肌肤,泛着淡淡的酒红,微眯着的迷离双眼,被长睫盖住,依稀能瞧见眼底的溃散。 刚刚以为他没醉,现在离得近,看到他这样,便知道他应该是醉过,吐出来才稍显清醒。 南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只从那淡漠疏离的神情里,察觉出他大概心情不好。 至于为何不好,南浅猜测不出来,纪明修也没给她时间猜测。 “南小姐,你要参与,还是陪阿衍玩?” 这话的意思是,她要玩的话,就给她发牌。 要不玩,就当女伴一样,陪在沈希衍旁边,看他玩。 南浅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纪明修这才甩了一副牌,扔给女助理。 “给哥几个发牌。” 他的语气,跟使唤佣人没什么区别。 女助理没有任何脾气的,接过牌,洗了一遍,继而弯下腰,给沙发区的人发牌。 南浅看了她一眼,女孩子长得很柔美,干净的脸庞,温和的目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不言不语,发完牌,便乖巧退到一旁,默默站在纪明修身后,纪明修则是拿眼睨了她一眼。 “我缺个人,你顶上吧。” “是。” 女助理恭敬回完,绕到纪明修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 南浅还以为纪明修缺个玩牌的人,原来是缺个挡酒的人。 他们玩的是德州扑克,谁要是输了,就要喝光一整瓶酒。 纪明修今晚手气不太好,输了不少,没人挡酒的话,估计撑不住,女助理便替上了。 “阿衍,这一局输了,我可不帮你喝了。” 沈希衍的手气,比他还臭,几轮下来,全输了,害他跟着喝了不少酒。 “输了有人挡,怕什么。” 沈希衍这不冷不淡的话,说给谁听的,南浅又怎会不知? 她侧过眉眼,看向姿态随性散漫,又有点醉眼朦胧的男人。 她想说我不能喝酒,但他又没有明确叫谁挡酒,便在迟疑两秒后,将这话咽了回去。 始终观察着两人的纪明修,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希衍,又不动声色,招呼其他人。 “最后几把,玩完就算。” 开始玩牌,其他沙发区的公子哥儿,围了过来。 他们一边凑热闹,一边往桌上,推筹码牌下注。 玩得挺大的,光下注的金额,就是几十万或百万起。 似乎在他们眼里,钱只是一串数字,压根不在意多少。 下完注,游戏正式开始,有专门负责的小姐过来揭牌。 第一轮揭完牌,方才的女助理,又自动拿起桌上的牌,继续发。 纪明修这个区,玩牌的人,一共有四个,另外两个是迟家和林家的少爷。 他们身份地位也挺尊贵的,除了家世背景,本身还是金融界、律政界的奇才。 南浅在电视上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谁,却不知道他们原来都是沈希衍的好友。 这两个人今晚运气很好,几轮下来,赢麻了。 纪明修倒是没输那么惨,只有沈希衍运气很差。 输了一轮,又一轮,到最后结束,桌上摆了好几瓶酒。 这几瓶酒要是全喝下去,不是去医院,就是去殡仪馆。 沈希衍却好整以暇的,侧过脸颊,双眼迷离的看着她。 “替我喝了。” 那双眉眼含笑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起伏,就像在下一道必须遵从的命令。 南浅知道沈希衍是故意输掉,以此折磨她,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难道就因为他怀疑她和慕寒洲,他就这样对待自己? 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接过小姐倒好的酒放在唇边。 在喝下去之前,南浅抬起晶莹剔透的眸子,看向纪明修。 “纪先生,我喝完之后,记得送我去医院。” 她叮嘱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纪明修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不禁愣了愣。 他想说玩游戏而已,就是娱乐消遣,没必要这么较真。 但沈希衍没有开尊口,他再插手两人的事,也不太好。 今儿个的局,是沈希衍组的,来到这里,却积极性不高。 喝酒打牌倒是参与了,但大多时候,都是坐在旁边独自抽烟。 现在看到他针对南浅,纪明修才回过味来…… 沈少爷这是跟娇养的金丝雀,闹矛盾了。 出息。 纪明修在心里嗤了一声,拿起酒杯,一边喝一边回应南浅。 “行,保管送你去医院。” 南浅勾了下苦涩的唇,放下酒杯,去接第二杯。 她全程没有看沈希衍一眼,接过杯子,就喝了下去。 沈希衍深邃阴恻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他的表情再微妙,善于观察的纪明修,还是瞧了出来。 “南小姐,性子别这么倔,学学我家展妍,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阿衍就放过你了。” 纪明修说这话时,伸手揽过女助理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求我,桌上那瓶酒,免了。” 叫展妍的女助理,明白他是想做个示范,便放下身段,低下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吻纪明修。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个动作,就让纪明修弯了眉眼,连眸底带着冷意的神态,都渐渐化成浅泉。 “真乖。” 他像掐玩偶似的,掐了掐展妍的脸颊,又挑眉看向南浅。 “会了吗?” 南浅从怔然中回过神,她还以为女助理只是助理,却没想到是纪明修的‘女人’? 她下意识多打量了几眼展妍,对方唇角含笑,看似温柔,可笑容之下,却带着一丝无所谓。 她的无所谓,是对纪明修无所谓,故而无论纪明修怎么折腾、怎么玩弄,都不甚在意。 南浅也想学展妍那样云淡风轻,但她的性子,的确很倔,做不到被欺负还要迎合讨好对方。 “沈总不会喜欢这样的。” 南浅礼貌回了一句后,端起桌上的酒,仰头喝下去。 她的意思很直白,宁愿喝死,也不愿意向沈希衍低头…… 第21章 谁给你的感觉更好 她是傲气了,但沈希衍的面子,没了。 纪明修挑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隐匿在昏暗光线里,瞧不清是何神色。 只看见手指间燃燃升起的香烟,浮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摇曳着丝丝朦胧。 他没有说话,却在南浅接第三杯酒时,抬起修长的腿,一脚踹开了桌子。 用得力气有点大,桌面上的酒瓶,哗啦啦滚落下来,全部砸在地板上。 裂开的酒瓶,洒了满地红酒,沁进灰色地毯里,很快吸收进去,却依旧湿哒哒一片。 南浅本想一口气喝完的,看到他这个举动,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不明所以看着他。 纪明修同样诧异的,抬起头。 其他公子哥、小姐们,也是一脸懵的,望着他。 全场安静下来,只有酒水滴滴答答流动个不停的声音…… 手里捏着烟的男人,隔着朦胧烟雾,冷冷扫向角落里的男女。 “要做就滚出去。” 这话一出,角落沙发上,正撕扯着小姐衣服的公子哥,连忙顿住。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失了分寸……” 大家伙儿还以为沈希衍动怒是因为南浅,没想到是自家兄弟惹到了他,纷纷出声谴责。 “徐少爷,有阿衍在的局,注意点场合……” “是啊,那卫生间和楼下房间不是摆设。” 徐少爷自知做错,赶紧提起裤子,跑过来道歉。 沈希衍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起身。 几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从包房里,面无表情离开。 大家还以为是徐少爷扫了沈希衍的兴,只有纪明修意味不明的,看向那道孤傲的背影。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再拿起搁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南浅。 “南小姐,阿衍今晚出门,没带司机、没带保镖,麻烦你了。”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送沈希衍,南浅不乐意,纪明修眯眼笑了笑。 “南小姐,阿衍脾气好,没跟你计较,要换成是我,你今晚铁定要进医院。” 经他提点,南浅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不肯服软的行为,驳了沈希衍的面子。 但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错了,却还是在纪明修眼神暗示下,伸手接过了外套。 她抱着衣服一走,包房里的人立即问纪明修,沈希衍是什么时候有女人的? 纪明修简单应付了几句,继而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最近沈希衍和陆芷的婚事,圈子里的人都收到了消息,自然明白纪明修指的是什么。 “纪三少,咱们都是兄弟,这点分寸都不知道,以后还能玩到一块去吗?” 有人斥了他一嘴,纪明修也不恼,只抿嘴笑了笑。 “那就好。” 沈希衍的确是喝醉了,吐出来之后,清醒了一阵。 这会儿酒劲又上了头,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有些看不清前路。 正想扶着墙,晃一晃脑袋,一双温柔有力的手,放到他的臂膀上。 “沈总,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熟悉好听的嗓音,沈希衍皱了眉,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 被甩开的南浅,也没有闹脾气,还是再一次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阿衍,跟我回家吧。” 也不知道是她语气放缓,还是跟我回家四个字,打动了沈希衍,总之,他没再推开她。 南浅便大着胆子,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再圈住他的腰身,扶着他,往电梯方向走。 他身高近一米九,压在南浅身上,显得她特别娇小,也特别费力,可她还是顺利将他扶上车。 沈希衍的车,停在哪里,南浅不知道,只好让他先坐她的车。 但她的车有点小,高大伟岸的男人,坐在里面,有些许滑稽。 沈希衍这会儿酒劲上头,也没心情挑三拣四,坐进去就抬起手指,按压太阳穴。 南浅本来想关上车门,去前面拿手机叫代驾的,沈希衍冰冷的声线从车里传来。 “进来。” 南浅顿了两秒,拉开车门,弯腰进去,想问沈希衍要做什么,就被他一把抓住手,拉进了车里。 “关门。” 南浅侧眸看他一眼,又默不作声的,按要求关上门。 封闭式的环境里,更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那样浓重的味道,充斥在车内,令南浅有些不舒服。 她想开窗透透气,沈希衍却忽然侧过身子,将她压在玻璃窗上。 他靠过来时,伴随着衣服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在鼻翼间弥漫开来,消散些许酒味。 男人靠得很近,在地下停车场灯光照射下,能清晰看到他光洁白皙的肌肤,以及完美的五官。 特别是那双眼睛,似星辰般璀璨,仿佛能装下世间万物,让人看上一眼,便再也难以忘怀。 南浅不敢与这样的眼睛对视,缓缓垂下眼睫,男人却用手指,拨起她的睫毛,让她看他。 “想要了。” 三个字,没有表达其他,却足以令人脸红心颤。 南浅想起方才那位小姐,竟然下意识问出了口。 “你刚刚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问完,南浅就后悔了,这样显得她很在意似的。 她有些无措的,低下眉眼,打量沈希衍的神态。 他却没什么表情的,冷冷吐出一个字。 “脏。” 原来沈希衍嫌脏,没有碰她们…… 南浅心里的膈应,骤然消散开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要回应沈希衍的诉求。 “阿衍,我先叫代驾,送你回去,再要,好吗?” 沈希衍有偏头痛,这会儿被酒精连续刺激,疼得不行。 他需要用做来缓解疼痛,也就想也未想,一把推开她。 他连拒绝的话都没说,直接解开皮带,再挑眉看着她。 “坐上来。” 南浅心口一窒,虽然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但还是容易被人发现…… 再说他们做的时候,从来都是在床上,什么时候在外面干过这种事? 南浅是不愿意的,沈希衍却没了耐心,一把抱起她,脱掉她的裤子,就用力往下按。 感受到变化的南浅,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垂下眼眸,盯着神色在一瞬间变得轻柔起来的男人。 “你……” “自己动。” 沈希衍就是这样强势,不允许任何人拒绝,若是拒绝,他就实行强制手段,达到目的为止。 连反抗机会都没有的南浅,心里隐隐溢出一股怒火,这股怒火驱使着她,没有主动配合沈希衍。 对方合眼,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动静,微微掀开眼帘,带点醉意的冷眸,死死钉在她的脸庞上。 “要我伺候你?” 第22章 为项目顺水推舟 伺候两个字,用在你情我愿的事情上面,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南浅隐忍着怒火,不吭声,沈希衍一把掐住她的腰,刺激着她。 没多久,南浅就承受不住的,双手攀在他的肩膀上,要他轻点。 沈希衍没搭理她,冷着脸狠狠做完,又抬起手指,划过她的肌肤。 依然冷颤的南浅,被这样冰冷指腹触摸,再次不受控的发起颤来。 她连看都不敢看沈希衍一眼,低头埋进他的颈窝,小声喘着娇气。 沈希衍要完之后,始终紧蹙的浓眉,稍稍舒展开来,显然心情好了不少。 他抱着衣衫半褪的南浅,用骨节分明的大掌,托着她的腰,再低下头,凝着窝在他颈窝处的女人。 “我问你。” 温热呼吸在耳边传来,再一次带起酥麻感,南浅微微偏过脑袋,避开这种感觉,可语气却莫名乖觉下来。 “阿衍,你说。” 沈希衍的眼睛,比起方才的迷离,此刻要清醒许多,甚至带了几分嘲弄。 “我给你的感觉更好,还是慕寒洲更好?” 刚被滋润过的南浅,脸颊两侧的红晕,迅速褪去。 她抬起眼睫,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那么片刻愣了神。 是因为白天,她没有解释跟慕寒洲的关系,沈希衍才闹这么一出吗? 南浅有点看不透他的心思,却又隐隐察觉出,他似乎还挺在意自己的。 她想问沈希衍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但又怕问出来会被他嘲笑自作多情。 也就在犹豫一瞬后,老老实实,给出解释。 “阿衍,我和慕寒洲没做过。” 沈希衍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色,除了不信,还有轻蔑。 看到他这样,南浅还挺无奈的,却还是耐着性子,抬手轻抚他的头发。 “阿衍,跟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她说的是事实,便显得真实许多,沈希衍的眸色,动容了几分,又迅速浮现不屑。 “你跟多少人做过都跟我无关。” “那你又为什么单单在意慕寒洲呢?” 她想不明白。 沈希衍却给出了答案。 “你承认喜欢他,我就不在意了。” 听到这句话,南浅怔愣下来。 他的语气,好像在说,只要你说喜欢,那我就放你走。 又好像在说,等我揭穿完你的面目,我就一脚踹开你。 他始终怀疑她喜欢慕寒洲,也怀疑他们俩做过,一直在试探。 南浅不认为沈希衍这样,是爱她的缘故,而是他想知道真相。 她庆幸方才没有问沈希衍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不然该难堪了。 但是……南浅又该怎么回答呢。 她此前是想避开这个话题的,所以没有正面回应过沈希衍。 谁知过去那么多天,沈希衍到头来还是逼她回到这个问题上。 南浅不想否认喜欢过慕寒洲,也不想让沈希衍知道她的过去。 可他似乎就想要一个答案,就好像要到答案之后,他会立即做出什么决策。 南浅能隐约猜到他的想法,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一个可以离开他的机会。 但要是承认了,就证明她之前说的都是假话,南浅不会为了离开,冒这种险。 她想通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坐直身子,凝着面色清冷的男人。 “阿衍,我不喜欢慕寒洲,只是因为,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 后面的话,南浅没有说下去。 尽管三年前已经培养过一整套说辞。 但此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再继续骗沈希衍…… 她说他不喜欢慕寒洲,但她低眉垂目的样子,透着几分迟疑不定。 就好像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信誓旦旦的,继续否认下去。 一眼看穿她的男人,抬起大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南浅,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他的语气,透着蚀骨寒意,掐着下巴的手,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感觉到疼的南浅,想起生取孩子的痛,几乎在一瞬间,遍体生寒。 他们明明还那么亲密抱坐在一起,可彼此间流露出来的神态,却是那般陌生。 南浅也许是压抑太久了,清泉般澄澈的眼睛,不自觉染上一圈红晕。 “阿衍,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娇软埋怨的语气,委屈泛红的眼睛,令沈希衍的手指,逐渐放轻了几分。 他凝着这样的南浅,突然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伤心了,还是演技太好。 总之,没等南浅察觉出他的细微变化,沈希衍就一把抱起她,放到一旁。 “给我司机打电话。” 听到这道冷然的嗓音,南浅红红的眼睛,一点点恢复莹然。 她就知道不论是讨好,还是卖乖,还是服软,沈希衍都不会动容。 南浅压下失落情绪,拿起他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掏出他的手机,给他解锁。 沈希衍按指纹开锁,南浅快速联系到他司机,没过多久,对方就赶了过来。 沈希衍不愿意动,让司机开南浅的车,准备叫代驾的南浅,只好默默放下手机。 纵然是坐在一辆车里,挨得极近,彼此间仍旧有着距离,好像很难再靠近对方。 至少南浅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想尽办法,拉进两人的距离。 她现在就是在等,等沈希衍结婚,等慕寒洲松口,等离开,等以后永不相见…… 抱着这样心思的南浅,将昏沉的脑袋,靠在车窗上面,盯着车外夜景发呆。 旁边的沈希衍,偶尔垂下长睫,借助窗外投射进来的斑驳光线,打量着她。 见她没多久就点着小脑袋犯起困来,莫名伸出手,想托着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肩膀上。 但指尖还没碰到南浅,她就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惊醒,沈希衍不动声色,收回那只手。 南浅则是从衣服口袋里快速掏出手机,在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又下意识点了拒接键。 她动作再快,沈希衍还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方才升起的那点怜惜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第23章 送康维斯进医院 南浅拒接完电话,又偷偷瞄了眼沈希衍。 见他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看窗外,没注意自己,下意识悄悄松了口气。 车子很快停在霍顿庄园,沈希衍下车前,让司机回去休息,这意味着南浅要自己想办法回去。 她看了眼那道往别墅里走去的身影,忽然觉得沈希衍的冷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善良。 南浅压下失望,隐忍着怒火,拿出手机,自己联系代驾。 等顺利回到家里,她才卸下一切疲倦,给慕寒洲回电话。 “寒洲,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对面静默两秒,缓缓传来慕寒洲淡漠的嗓音。 “我要晚几天回纽约。” 经他提醒,南浅这才想起到了按时输血的日子。 慕寒洲每隔三个月,要给阿景输一次血,以此维系阿景的生命。 对于南浅来说,慕寒洲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延续,她弟弟生命的贵人。 她的父母离世之前,告诉过她,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别说是救命之恩。 她一直都很感激慕寒洲,所以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做,也会想办法做到最好。 “阿景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晚几天也没关系的。” “嗯。” 还在公司加班的慕寒洲,应了一声后,侧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他想问她,方才为什么拒接他的电话,是因为沈希衍在身边吗,但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口。 他们凌晨还在一起,说明关系更进一步,正好如他所愿,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见他沉默,南浅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 “寒洲,是不是分公司的人为难你,不给你批假,你才要晚几天……” 虽然还是总裁,但冠以执行两个字,所束缚的,便是一切权利与自由。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慕寒洲就是这样,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承受,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南浅。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南浅没来得及道一句晚安,慕寒洲就挂断了电话。 好像跟她多聊几句,就会迷失心智似的,挂得那么快。 南浅握着手机,失了一会儿神,疲倦就袭上心头。 她没心思继续多想,去浴室洗漱完,就直接累到睡了过去。 这两天沈希衍没再找南浅,倒是康维斯,时不时发消息给她,问她有没有时间约饭? 他没有像其他合作方那样,发些露骨的文字,或是图片暗示,只是借公事约她吃饭。 南浅没法强硬拒绝,只能婉拒,一来二去,康维斯不再约饭,还从群里退了出去。 南浅还以为他没了兴趣,谁知在周五这天,秦副总突然推门进来,敲了敲她的办公桌。 “南总监,把艾美合作方的合同带上,跟我走。” 还在处理工作的南浅,放下手头的事情,蹙眉问秦副总。 “去哪啊?” “城南高尔夫球场。” 南浅还想问去那干什么,秦副总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我先去停车场开车,你快点啊……” 望着秦副总的背影,南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没想到康维斯这么锲而不舍。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柜子,取出艾美的合同,装进公文包里,提着出了门。 秦副总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她慢吞吞走出大厅,又降下车窗,急吼吼催促她。 “你快一点,别让沈总等急了。” 刚拉开车门坐进去的南浅,愣了一下。 “沈总?他也在?” 秦副总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话。 “康维斯约沈总谈新项目,他不在,怎么谈?” 南浅这才想起康维斯之前说过,新项目在高尔夫球场谈。 她将公文包放到腿上,侧过眼眸,试探性的,问秦副总。 “那……是康维斯叫我去的,还是沈总叫我去的?” “康维斯打电话约沈总,顺嘴说了句不小心把群退了,沈总就让我带你一起过去。” 原来康维斯退群,是在这等着呢。 但以沈希衍的脑子,他应该知道康维斯在打什么主意。 他却没有阻止,还顺水推舟,是为了新项目,想将她送出去? 南浅猜测到这些,心里就像放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重得很。 她压抑着情绪,在秦副总开车带领下,来到城南高尔夫球场。 先从公司出发的沈希衍,以及康维斯,早他们一步抵达球场。 两人已经换好服装,正拧着白色球杆,优雅走在绿草如茵的球道间。 南浅迎着明媚的阳光,越过康维斯,看向那道身姿绝美的淡漠背影。 他穿着白色高尔夫球衣,戴着白色手套的样子,跟平时西装革履的气质,完全不同。 这样休闲打扮的沈希衍,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份温和,就连背影都变得平易近人。 但骨子里的高雅,连这身衣服都压不住,那从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仍旧会叫人却步。 “沈总,维斯总……” 秦副总带着南浅,快速走到两人面前,点头哈腰打完招呼,又推着南浅上前。 “维斯总,我把南总监叫上了,有什么合同上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在这问她。” 人高马大的康维斯,低下脑袋,迎着烈日,眯着眼,上下打量穿着职业套装的南浅。 他盯着南浅那双又长又直的腿,看了一会儿后,移开不舍的目光,转向旁边的男人。 “今天天气这么好,谈什么合同,打打球,放松放松,对吧,沈总?” 始终把玩着高尔夫球杆的沈希衍,听到这话,微微抬起眼睫,用那双惬意慵懒的眼睛,淡淡睨了眼南浅。 “去换衣服,陪康维斯打几杆。” 让她陪康维斯打球,这代表着什么,南浅不用问也知道。 但沈希衍为了新项目,把她推给康维斯,多少有些令人心寒。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又怎会在意她的感受。 什么都通透的南浅,看了眼神色淡漠的沈希衍,缓缓点了头。 “好,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没管沈希衍是什么表情,径直垂下眼眸,转过身,往更衣室方向走去。 第24章 被骚扰是她活该 南浅身材曲线优美,高尔夫球衣又是修身款,穿上去,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是窈窕纤细。 她用发结,将齐腰的长卷发,绑起来,再穿过白色球帽,放在身后,继而换上球鞋走出来。 发球台上的康维斯,看到这身打扮的南浅,眼睛骤然放光,连沈希衍都不顾,直接抬起手。 “南总监,这边,过来。” 正用毛巾擦拭球杆的男人,透过斑驳树影,凝向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 白云下的光,像是被剪碎了,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光晕,莫名好看。 不自知的南浅,迎着光,来到几人面前,连看都没看沈希衍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向康维斯。 “维斯总,我没打过高尔夫球,待会要是出丑,还请见谅。” 康维斯从她腿上移开视线,带着情欲的眼睛,盯在南浅姣好的面容上。 “没打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他说完,故意弯下腰,凑到南浅耳边,喃喃低语。 “我有一杆进洞的经验,保管教会你。” 这一杆进洞四个字,用暧昧的语气说出来,就变了意味。 南浅没有拆穿他,只坦然自若的,往后撤退一步,拉开距离。 “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康维斯很是愉悦的,举起手里的球杆,放到肩膀上。 “那沈总,我先教南总监,待会再跟你较量一番。” 擦拭着球杆的男人,连头都没抬,只勾起薄唇,无所谓的,淡笑。 “随你。” 康维斯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只以为沈希衍默认了,连忙示意南浅跟他走。 南浅在原地踌躇两秒,提起步子,跟了上去,期间仍旧没有看沈希衍一眼。 握着球杆的男人,放下手头的毛巾,微微转过眼眸,扫向那一前一后的身影。 俊美的脸上淡漠到极致,瞧不清任何情绪,唯有那双滴墨的眼睛,透着丝寒意。 “沈总,我为您服务吧。” 沈希衍顺势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球递给秦副总,随即握紧手里的球杆,侧过身背对他们。 南浅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沈希衍已经挥杆打上了,看来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骚扰。 她落下眉眼,接过康维斯递来的球杆,在他的示范下,来到发球台,按指示将球放到左边。 “等一下。” 在南浅即将挥杆时,康维斯上前阻止她。 “你的姿势不对,应该这样……” 康维斯借着教她打球的机会,趁机绕到她的身后,从后面圈住她的身子,再抓住她的双手。 外国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体味,又喜欢用浓烈香水,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很怪异。 也不能说是特别难闻吧,只是南浅闻到这样的气味,有些犯恶心罢了。 她却强忍着,没有在这种时候,推开康维斯,反而装作认真听他教学。 “双脚要分开,手臂要伸直,屈髋,背要挺直,对,没错,就这样……” 康维斯看似教得认真,但那双长满白毛的手,已经开始抚摸南浅的手背。 带着汗水的手心,黏腻在肌肤上的触感,跟蟾蜍在上面爬行没什么区别。 南浅的汗毛,很快竖起来,胃部的恶心感,也越来越明显。 康维斯却还不放过她,用宽阔的胸膛,故意蹭着她的后背。 陌生又温热的躯体,在后面蹭来蹭去,南浅差点恶心吐了。 特别是康维斯蹭了两下后,下面那玩意儿,骤然支棱起来,抵在她的后背上。 直挺挺戳过来的瞬间,南浅吓到差点失声尖叫,却捏着球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维斯总,我会了,让我自己试一下吧……” 康维斯这会儿动了欲念,很想扒光她的衣服,将她按在地上,狠狠做死她。 但这么多人看着呢,康维斯再怎么想要,也只能忍着小腹的燥热,松开南浅。 “你先试一下,要打不进果岭位置,我再教你……” 南浅嘴里说着好,身子却快速挣脱开康维斯的束缚。 她来到发球台左边位置后,摆出标准姿势,瞄准远处的旗杆,挥动球杆。 其实南浅高尔夫球打得很好,18杆标准杆,能杆杆进洞,有时超常发挥还能一杆进洞。 但她此刻却装作完全不会打的样子,在挥球过程中,故意一杆子,挥向自己的右脚腕。 砰的一声,巨响。 康维斯懵了一下,迅速上前扶住疼到弯下腰的南浅。 “南总监,你没事吧?” 南浅铆足力气打下去的,脚腕瞬间肿了一大块。 撩起裤腿的康维斯,看到肿成这样,略微皱眉。 “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 南浅连忙摇头。 “没事,我还能打。” “但是你……” “一杆都没进洞,就这样去医院,也不甘心。” 康维斯的确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球场上征服南浅,也就在她的坚持下,没再说什么。 南浅强忍着痛楚,从地上站起来,再装作无事人的样子,撑着球杆,冲康维斯笑了笑。 “我没打过这种球,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虽然康维斯觉得她打得确实很烂,但为了能睡到她,还是耐着性子表示没事。 “没关系,多打打就会了,来,再试一杆。” 南浅点了下头,忍着冷汗淋漓的痛,握起球杆,来到发球台右边位置。 “维斯总,这个球杆,怎么握来着?” 听到她叫自己,康维斯立即走过去,从侧面指点着南浅,教她用大拇指扣住杆柄。 南浅在他的指导下,尝试着挥杆,结果挥来挥去,杆往旁边一甩,整支杆朝康维斯脸上砸去。 想要躲的康维斯,由于离得太近,没来得及避开,就被那支杆,一杆子砸在高挺的鼻梁上。 “啊……” 康维斯疼到尖叫一声,南浅连忙露出内疚的神态,冲到他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道歉,一边踮起脚尖查看康维斯的伤势。 在看到他的鼻子肿了一大片,又哗啦啦流血时。 南浅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浅淡淡的得逞笑意。 “维斯总,怎么样,你没事吧?” 康维斯仰着头,忍着剧痛,朝她摆手。 “没事……” 没事才怪,鼻梁骨都断了。 康维斯不太愉快的,捂着鼻子,往后叫人。 球场的服务人员,连忙冲过来,扶着康维斯离开发球台。 旁边全程目睹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的球杆。 “秦副总,送康维斯去医院。” 第25章 她是沈总的女人吗 秦副总应了一声,赶忙绕过发球台,往康维斯所在的方向走去。 把人接到手后,秦副总不满的,扫了眼跟在后面慌慌张张的南浅。 “你这球技也太烂了,砸了自己的脚,还打到维斯总的鼻子,要有点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南浅连忙低声下气道歉,说自己不会打,没有注意防护,要赔医药费都她来承担。 秦副总本来还想问她是不是故意,却在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时,咬牙咽了回去。 “我先送维斯总去医院,你自己去找沈总,好好交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别因为她的莽撞,害沈总丢了新项目。 到时连他这个顶头上司,都会跟着没好日子过。 南浅连连应了好几声好,这才目送秦副总把人扶进车里。 康维斯估计疼得不行,连句话都没跟南浅说,只催促秦副总开快点。 等他们的车子驶离后,南浅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她立在原地站了半晌,转身想回更衣室换衣服时,撞见沈希衍。 他单手拧着球杆,迈着沉稳步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阴沉逼仄的黑眸,随着长睫落下,凝在她的右脚腕上。 他盯着看了几秒,薄唇缓缓弯起一抹弧度。 “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听到这句话,南浅莫名来了脾气。 “要不是你顺水推舟,害我被性骚扰,我至于自损吗?” 沈希衍好整以暇的,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看向紧身衣下,那若隐若现的胸部。 “要不想被人利用,就别到处勾引人。” 他的意思是,要不是她先勾引康维斯,他也不会趁机利用。 南浅不知道沈希衍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总之,今天这只外国飞来的苍蝇,她再怎么恶心,也得咬牙咽下去。 “行,我被性骚扰,是我自己活该。” 她说完就想越过沈希衍,结果刚迈出右脚,一阵刺骨的疼骤然袭来。 她疼得膝盖发软,下意识跪下去,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手臂。 沈希衍拽住她后,微微弯腰,撩起她的裤脚,检查了一下肿胀程度。 “能走吗?” “能。” 南浅脾气倔,不能走,也说能走。 沈希衍勾起薄唇,露出一抹不屑。 “那把我的球杆,放回发球台。” 他拿起手中球杆,递到南浅面前。 南浅盯着那柄球杆,深深皱起秀眉。 明明看到她肿成这样,还让她送回去,真够狠的。 她也没期待沈希衍会怜惜自己,接过球杆,就强忍着痛楚,往发球台走去。 沈希衍凝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在心里嗤了一声,却还是跟上去,从背后拦腰抱起她。 “世界上最硬的铁,也没有你的嘴硬。” 猛然落入怀里的南浅,有些懵懵然的,抬起眼眸,看向男人精致分明的下颌线。 沈希衍从未在公共场合,光明正大的,抱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她有点震惊,但更多的,则是不解。 她不明白沈希衍,怎么突然就抱她了? 他不怕被人发现,再传到陆小姐耳朵里吗? 南浅打量着沈希衍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单从外表,是看不出他的思绪的。 她也不敢问为什么,只垂下眼睫,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传递来的温度。 沈希衍抱着南浅,面无表情走出球场,将她放到车上后,又冷声吩咐司机。 “去医院。” 他要送她去医院,那岂不是会被更多人看到? 南浅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连忙出声阻止。 “我回去买点药涂一涂就好了。” 她主要是怕陆小姐知道后,会很难堪。 沈希衍斜睨她一眼,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怎么?怕去医院查出什么病?”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落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 “去的是骨科,不是妇科,南总监就不必担心了。” 压根就不给说话的机会,一句接着一句怼下来,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南浅干脆不说话了,侧过身子,面对车窗外,用后脑勺,对着沈希衍。 坐在旁边的男人,也没管她什么心情,更没管她愿不愿意,直接让司机去医院。 他们去的医院,跟康维斯不是一家,这是沈希衍的私人医院,保密性比较到位。 南浅也就松了口气,任由沈希衍抱着来到骨科。 他牌面大,来接诊的,都是院长。 对方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砸肿了,用药,祛瘀消肿就行了。 等院长开完药,沈希衍又一把抱起坐在椅子上的南浅,搂着她,重新回到车上。 她看了眼跟着坐进车里的男人,想说自己打车回去,他就报了她家地址给司机。 “把药给我。” 药是司机取的,这会儿见沈希衍要,连忙提起袋子,交给他。 还以为开了药,让她自己回去敷就行了,沈希衍却拆开袋子。 “脚抬起来,放我腿上。” 他一边取出药,一边冷声开口。 南浅有些惊讶的,看着沈希衍。 上次帮她擦药,是为了羞辱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沈希衍见她不动,不耐烦的,一把拽住她的脚,脱掉她的鞋子,放到自己腿上。 他用湿巾擦拭完肌肤,再取出药放到上面,用指腹晕开,又用纱布,一圈圈缠上。 做完这些,沈希衍又从袋子里,拿出冰袋,放到肿起来的脚腕上,低头帮她敷着。 这一次,他没有羞辱南浅,只是自然而然的,做着这些本该是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南浅用一双探究的眸子,盯着沈希衍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 在她的记忆里,沈希衍从来不会疼惜她,就算是高烧到头晕,他也毫无顾忌的睡她。 现在这样做,应该是有其他目的吧……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沈希衍瞥了她一眼。 “要是能走了,去给康维斯赔礼道歉。” 她就知道,像沈希衍这样狠心的人,是不可能会怜惜她的。 南浅勾唇,苦涩笑笑后,推开沈希衍的手,再收回自己的脚。 “现在就去吧。” 被推开的男人,拧了下浓眉。 “等好了……” “不必了。” 南浅冷声打断沈希衍。 “现在就去,别因为我,害沈总丢了新项目。” 沈希衍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你觉得我是为了新项目?” “那不然呢?” 南浅一句反问,简直就是在挑战沈希衍的权威。 她做好翻脸的准备,也做好被沈希衍赶下车的打算。 他却没有当场动怒,只一把扔掉手里的冰袋,冷冷扫向司机。 “去市医院。” 察觉到两人情绪变化的司机,小心翼翼调转车头,往市医院方向开去。 第26章 想换人就去出差 没多久,车子停在市医院门口,沈希衍没再抱她,南浅也没打算让他继续抱。 她自己忍着疼,从车上下来,再一瘸一拐的,跟在沈希衍身后,来到急诊室。 康维斯正拍片做检查,秦副总站在外面候着,瞧见沈希衍来了,连忙迎过去。 “沈总,您怎么来了?” 沈希衍停下步伐,冷着脸,瞥向秦副总。 “严重吗?” 他的语气,一点关心的意味都没有,反倒带着一丝不爽。 秦副总还以为是南浅惹祸的缘故,忙夹着尾巴低头回话。 “还好,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就是拍个片,看看有没有断裂,没有就没事了。” 步履维艰走过来的南浅,听到秦副总的话,微微松了口气。 “秦副总,医药费,我来出。” 虽然是康维斯骚扰在先,但没摆在明面上说,这事就是无意之举,该赔的医药费,还是得赔。 不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康维斯肯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那以后在工作中,她受的罪要更多。 想到这里,南浅猛然看向沈希衍,他刚刚让她去赔礼道歉,该不会也是怕她以后有麻烦吧? 秦副总看到南浅来了,极其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不仅要赔医药费,还要扣你半个月的工资,作为维斯总的精神补偿。” 他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先打球放松放松,再组个饭局,把新项目的合同一签,多好啊。 哪知道南浅一上来,把人鼻子给砸了,现在好了,玩没玩成,项目项目没谈,这不是扫兴嘛。 “待会康维斯出来,你再好好给人家道个谦。” 南浅收起琢磨沈希衍的目光,移向满脸怨言的秦副总。 “好。” 她无奈应完,检查室的门就开了。 康维斯在助理的搀扶下,捂着鼻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副总极其关切的,冲到康维斯面前,接过助理的工作,扶住他。 “维斯总,你怎么样啊?” 旁边的助理,替康维斯,回了秦副总的话。 “医生说,鼻梁骨没断,只是砸肿了,敷几天药就能好。” 秦副总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边扶着康维斯,一边告诉他,沈总和南浅来了。 康维斯这才松开捂着鼻子的手,看向沈希衍和南浅。 “沈总,你们怎么来了?” 他问的是沈希衍,透着猥琐的目光,却钉在南浅身上。 沈希衍状似无意的,上前一步,用高大背影挡住南浅。 “我的人不小心伤了你,怎么也要来赔礼道歉。” 我的人…… 康维斯怔了一下,沈总这话的意思…… 指得是他的员工,还是他的女人啊? 康维斯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沈希衍。 从外表是看不出对方想法的,康维斯只能装作听不懂的笑笑。 “都是小事,沈总不必挂心。” 没等沈希衍回话,南浅就上前一步,向康维斯鞠了一躬。 “维斯总,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害您受这么重的伤,真的很抱歉。” 她的态度诚恳,神情内疚,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比拘谨害怕。 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尝过甜头的康维斯,更是蠢蠢欲动。 “你连自己的脚都砸肿了,说明你不会打,不能怪你。” 见康维斯没有怀疑她是故意的,南浅默默松了口气。 “但还是很抱歉……” “一点小事,算了。” 康维斯说完,又不怀好意的,拍了拍南浅的肩膀。 “我看你的脚也肿得挺厉害的,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南浅借着直起上半身的机会,避开康维斯的触碰。 “那维斯总,我就先去看医生了。” 她说完,跟几人礼貌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去。 望着那行动不便的背影,康维斯也没有叫住她。 他是可以借受伤之故,要求南浅留下来照顾自己。 但沈希衍刚才那句不明不白的话,多少让他有些忌惮。 “康维斯,我下午还有个会。” 听到沈希衍清冷的嗓音,康维斯这才收回视线。 “沈总去忙吧,我这里没事的。” 沈希衍不冷不淡的,颔了下首后,扫向秦副总。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康维斯。” “沈总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维斯总。” 沈希衍安排完,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提步离开。 他一走,康维斯立即低下肿胀的脸庞,向秦副总打探。 “南总监是沈总的女人吗?” 听到这话,秦副总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啊,沈总有未婚妻的。” “那沈总刚刚怎么说南总监是他的人?” 秦副总笑着,推了推鼻梁上圆圆的小眼镜。 “沈总也经常说我是他的人,这不过是他简言意赅的习惯用语,没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康维斯心间那点疑惑消散开来。 只要不是沈希衍的女人,他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想到这,康维斯眯起浅绿色眼睛,盯着秦副总。 “既然不是沈总的女人,那秦副总帮我个忙吧。” 秦副总还没反应过来康维斯要打什么主意,连忙露出殷勤的笑容。 “维斯总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您有事直接交代就行,我保管办好。” 康维斯是个外国人,不懂人情客套,只以为秦副总答应了,很是满意的开口。 “你们公司的南总监,我看上了,你帮我把她弄上床。” 秦副总一听这话,讨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有表露出来,只为难笑笑。 “维斯总,她是世界名校MNC法学院毕业的,律师出身,不太好弄啊。” 面对秦副总的为难,康维斯没有任何同情心理,反倒冷下脸。 “你刚刚不是说,有事直接交代就行,你保管办好吗?” “我那只是……” 秦副总想辩解那就是句客套话,但在触及到康维斯那双危险的眼睛时,还是改了口。 “维斯总看中的人,我怎么也会想法子帮你弄到手,但……” 秦副总停顿一下,换了个柔和的语气,继续试探性的,暗示康维斯。 “未免被她告上法庭,我劝您还是先追一追,等两情相悦,再……” “我等不及了。” 要换作外国妞,康维斯在遇见南浅当天,就搞上了床,何至于等到现在? 第27章 南浅是他的解药 被打断的秦副总,看了眼急不可待的康维斯,为难之色渐渐涌现在脸上。 为了跟各大合作方维持良好关系,秦副总的确干过不少推波助澜的事情。 但大部分合作方,就是要个联系方式,能不能骚扰到手,全凭自己本事。 像康维斯这样大胆直接的,秦副总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免觉得有些棘手。 他思索着该怎么应付时,康维斯忽然抬起粗壮有力的手,放到他肩膀上。 “秦副总,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欧美市场的项目,我全部给你。” 听到康维斯提出的条件,秦副总愣了愣,随即又有些心动…… 虽然沈希衍要他负责跟进欧美市场的项目,但毕竟不是他直签的。 他跟进的好,功劳不属于他,跟进的不好,还得挨董事会的批,怎么着都是个打工的。 但要是康维斯真把欧美市场的项目都给他,那他可以借此,拿到投资,自己出来单干。 面对这样的诱惑力,秦副总在犹豫一瞬后,摒弃最后一丝做人的血性,朝康维斯点了头。 “行,既然维斯总愿意把项目都给我,那我就帮你把人弄到手……” 南浅刚从医院出来,就见沈希衍从身旁走过。 她本来想打声招呼的,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越过她,坐进车里。 下一刻,司机从车上下来,提着药袋子,以及她在球场的衣物,递给她。 “沈总说,让你自己打车回去,他就不送你了。” 南浅已经预料到了,伸手接过东西,朝司机点了下头。 “没事。” 司机返回车上,一脚油门到底,加长版劳斯莱斯迅速疾驰而去。 望着那辆开走的车,南浅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她已经习惯沈希衍的无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感到难过什么的。 也就平静的,撑着伤腿,一步一个台阶,走出医院,再来到路边拦车。 艰难回到家,南浅休息了一会儿,就忍着痛去洗澡,洗完又拆开纱布,重新换药。 折腾完这些,南浅躺进被窝里,拿出手机,想给阿景打电话,又察觉到时间太晚。 她便没有打扰阿景,跟往常那样,打开聊天界面,发了几条消息过去就放下手机。 她这两天都在养腿,好在伤得不是很严重,敷两天药就差不多消肿了,也能走了。 南浅就没有请假,正常去上班,不过刚进公司,赵静就提着早餐匆匆跟上她的步伐。 “南总监,我刚在电梯里,听秦副总说,还要调一批人去原慕氏。” 南浅边往总监室走,边侧眸看赵静。 “不是已经调了人过去吗?” “说是人手不够,还要再调一些。” 一般建立分公司,分批次调总部的人过去,也是常有的事,南浅没太在意。 “不动我部门的人就好。” “动的最多的,就是咱们部门的。” 听到这话,南浅诧异的,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赵静看了眼四周,见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回话。 “秦副总说,原先调去慕氏的法务,都是不太懂的新人,要调些资历高的人过去帮忙。” 南浅蹙了蹙眉,赵静则是伸手挽住南浅的胳膊,拉着她进总监室,关好门,这才说话。 “南总监,我不想被调去慕氏,你可得帮帮我啊。” 赵静不想调去慕氏的原因很简单,福利没有沈氏好,再加上刚被合并,肯定事儿多且杂乱。 她在沈氏工作年限久,资历高,上头要动人,必然会先动她。 好在她和南浅熟,拍拍她的马屁,让自己留下来,浑水摸鱼的日子,也就安稳了。 这么想着,赵静提起手里的早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明里暗里的,提醒南浅: “我还想天天给你带早餐呢,要调去慕氏,你的早餐福利,可就要取消了喔。” 南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接过早餐,就朝赵静点了头。 “行,到时通知下来了,我留下你。” 见她答应,赵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小浅浅,你对我真好。” 南浅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早餐。 “谁叫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呢。” “这些算什么呀,明儿个给你带四季春上好的糕点。” 赵静朝她抛了个媚眼,这才扭着身段极好的小蛮腰,离开办公室。 南浅知道赵静是个溜须拍马的主儿,不过她刚进法务中心那会儿,是赵静带的她。 南浅带团队做管理,也懂点人情世故的,只要赵静工作上不出差错,多少会先给她点面子。 她吃完早餐,打开电脑,打算审批各类合同时,秦副总发了封邮件进来,是人员调动通知。 [各位高管,这是二次调往海城分公司的人员名单,请大家通知员工在下周前完成入职工作] 按理说调人流程,应该先通知部门主管,再由部门主管拟定人员名单,提交上去进行审批。 但附件里的名单,是直接拟定好的,压根就没有经过部门主管的许可,等于是上头随意调人。 高管们组建的小群里,为此炸开了锅,南浅没有跟着吐槽,只将名单打印出来,去找秦副总。 要是没有答应赵静,上头怎么调都行,但她已经答应,那无论上面怎么动,她都得把人保下。 来到秦副总办公室,对方一改往日态度,很是关切的,一边招呼南浅坐下,一边慰问她的脚。 “南总监,你的脚怎么样?好点了吗?” 秦副总态度好,南浅的态度,自然也随和。 “好多了,多谢秦副总关心。” “你是我下面的人,关心是应该的。” 秦副总说完,笑呵呵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 “那南总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他先开口,南浅也不迂回,直接拿出名单,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秦副总,这份调动名单能换人吗?” 秦副总看了眼名单,没急着接话,提起小茶壶,往南浅面前的茶盏里倒了杯茶,这才开口。 “你想换谁啊?” 南浅礼貌性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后,斟酌着回话。 “赵静是带过我的老师,有她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我比较放心。” 她说话也没太直接,只说自己需要赵静帮忙,没有说是因为关系好。 但秦副总作为上司,下面的人谁跟谁关系好,他都是清楚的,不过他也没有点破。 “你想换谁都行,自己改一下名字就好。” 南浅还以为秦副总不会答应呢,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刚想道谢,秦副总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呢,还得请南总监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秦副总又提起小茶壶,替南浅斟了杯茶。 “瑞安合作方,有个新项目,我想签下来,但对方的总裁,想约你吃个饭,你看方便的话,明天跟我去海城出趟差?” 第28章 他会第一时间救她 南浅端起茶杯的手,缓缓停顿下来。 原来秦副总搞这么一出,是想利用她。 但这样的条件置换,挺让人不舒服的。 不过不得不说,秦副总真的很了解她。 知道没有事情牵制的话,她会直接拒绝。 所以弄个名单来压制,这样她就不得不考虑他提出的条件。 南浅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后,垂眸看向手头的人员调动名单。 如果她不答应,赵静肯定会被调去慕氏,如此一来她就食言了。 南浅沉思片刻,不再犹豫,直接抬眸,看向不露声色的秦副总。 “行,我跟你去出差,但这份名单,还麻烦秦副总把赵静的名字去掉。” 瑞安合作方的总裁,南浅见过,不会上来就动手动脚。 她心里是有个底的,也应付惯了这种事情,便敢答应下来。 见南浅这么爽快,秦副总圆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出完差回来,我就把她的名字去掉。” 秦副总留一手,是怕她反悔,南浅既没点破,也没讨价还价,径直起身。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去吧去吧……” 秦副总和蔼慈善的,笑着挥了挥手。 等南浅一走,脸上笑容立即垮下来。 接着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给康维斯发语音。 “维斯总,搞定了,明天晚上,海城大酒店见。” 完全不知道的南浅,上完班,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第二天就跟着秦副总去了海城。 他跟合作方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抵达的时候还早,秦副总就让她先在酒店休息。 酒店是助理提前定好的,就定在海城大酒店,一人一间,在不同的楼层。 “南总监,这是你的房卡。” 南浅伸手接过助理递来的房卡,道了声谢,又看向秦副总。 “那秦副总,我先回房间休息。” “去吧,等合作方来了,我再叫你。” 南浅点了下头,拿着房卡,转身走进电梯。 她找到房间,刷卡进去,把东西放好之后,拿出手机,给慕寒洲发了个定位。 [寒洲,秦副总带我出来见合作方,我怕到时会遇到什么不测,先告诉你一声] 往常遇到这种事,她都是自己应付的,不会打扰慕寒洲。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有点慌,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她想着,既然慕寒洲在海城,那告诉他一声,也安心些。 她只是以防万一,这才提前跟慕寒洲打声招呼,他却直接来了酒店。 南浅看到他已经到楼下的消息,有点惊讶,却还是快速下楼去接他。 但好巧不巧的是,她刚从电梯出来,就撞见纪明修和展妍。 看到他们,南浅愣了愣,纪明修则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浓眉。 “南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 她刚想接话,就见慕寒洲走了过来。 纪明修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慕寒洲。 在察觉到两人认识的时候,眼底满是意味深长。 “原来南小姐约了慕总……” 身处高位的人,大部分都是互相认识的,只是对于私事,不会太过关注。 现在看到沈希衍的女人,约别的男人来酒店,纪明修不想关注也没办法。 南浅知道纪明修在阴阳什么,却没有直接怼他,只平静解释一句。 “纪先生,我是来出差的。” 纪明修闻言,勾唇笑了,浅浅淡淡的酒窝,在脸颊两侧深陷。 “明白,借出差约个会,也正常。” 南浅还想解释,纪明修就搂着展妍的腰,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一起吗?” 要是不一起,反倒显得她和慕寒洲鬼鬼祟祟,便一起走了进去。 “哪一层?” “十九。” 纪明修按完楼层,又似笑非笑的,打量一声不吭的慕寒洲。 “慕总这些年,一点绯闻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清心寡欲,没想到是深藏不露啊。” 慕寒洲不冷不淡的,淡淡看他一眼。 “纪三少说笑了。” 没有解释,没有否认,这让纪明修更加深信不疑,却也没有继续挑明,只弯唇笑笑。 随着纪明修不再言语,一丝诡异又带着窒息的氛围感,在四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跟他们同一个楼层的纪明修,牵着展妍的手,慢悠悠走了出去。 因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也就连招呼都没打,各自走出电梯,往相反方向走去。 但,纪明修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步伐,转过身,看向两人的背影。 “你说,阿衍看到,会怎么样?” 始终沉默不语的展妍,从来不掺和这些,便没有接话,不过她知道纪明修肯定会打抱不平。 她正这么想着时,纪明修已然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两人背影,录下开房视频。 刚开完一场长达四个小时国际会议的沈希衍,疲惫不堪的,倒在沙发上。 他一边抬起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因倦乏带起的偏头痛,一边冷声问阮媚。 “下午还有什么行程?” 站在对面的阮媚,捧着文件,毕恭毕敬汇报行程安排。 “下午三点,新产品发布会,需要您出席半个小时。” “下午五点,证券交易所的商业活动,需要您去发言。” “晚上七点,陆氏集团分公司上市的晚宴,需要您参加。” 阮媚说完,看了眼浓眉紧蹙的男人,见他疼成这样,担忧之色,隐隐染上眉梢。 “沈总,要不……我先送您去医院?” 单手支着额头的沈希衍,半阖着深邃双眸,慵懒懈怠的,淡漠开口。 “叫南浅过来。” 去医院解决疼痛,还不如让她来压制疼痛。 某些时候,对于沈希衍来说,南浅就是解药。 阮媚一成不变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快,又很快恢复自然。 “沈总,南总监跟着秦副总去海城出差了。” 海城…… 沈希衍缓缓睁开阴沉逼仄的眼睛,冷冷扫向恭敬而立的阮媚。 “出什么差?” 阮媚还没来得及回话,沈希衍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男人垂眸扫了一眼,见是纪明修发来的视频,本来不想搭理的,却鬼使神差点了开来。 呈现在眼前的,是南浅用卡刷开酒店房门,再领着慕寒洲,双双走进房间的视频录像。 录得很清晰,还有时间记录。 这说明南浅刚抵达海城,就迫不及待找慕寒洲。 至于做什么……沈希衍不用臆想也能猜到,只不过一次又一次,当他是什么?! 向来擅于掌控情绪的男人,在看完视频之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怒火横生! 这股莫名怒气,越过心房,移向手指,叫他在顷刻间,不受控的,砸了手机。 啪的一声,屏幕瞬间四分五裂,有几片碎玻璃,溅到阮媚脚上,叫她怔了怔。 “沈总,您……” “去备车!” 他倒要去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是怎么颠鸾倒凤的! 第29章 你今晚逃不掉了 酒店房间里,南浅关上门,转身面向慕寒洲。 “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慕寒洲自然而然脱掉大衣,放到沙发背上,再随性坐下。 “正好有时间。”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无澜的样子,似乎压根不关心她。 但南浅知道,他特意赶过来,就是怕她出什么事,这才会提前来守护她。 “我其实就是跟你打声招呼,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慕寒洲忽然伸出手。 “手机给我。” 被打断的南浅,也没问他要做什么,直接取出手机,递给他。 慕寒洲问了密码,解锁打开系统,将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他的号码。 “我在这里,你安心去见合作方,如果有什么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他会第一时间去救她。 南浅接过他还回来的手机,垂下长长的眼睫,看向屏幕。 慕寒洲总是这样,只要遇到她的事情,他都会考虑周到。 要换作从前,面对他带来的安全感,南浅是会产生误会的。 但现在,她只把他的关心当作是友情,也就客气疏离了几分。 “谢谢。” 语气里的淡然,慕寒洲听出来了。 他缓缓抬起线条分明的下巴,看向近在咫尺的眼前人。 她离他很近,但他们之间,明显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而这道鸿沟,还是他亲手铸造的…… 慕寒洲沉沉落下眉眼,有些烦闷的,四处摸口袋里的烟。 他摸出来打火点燃,放在唇边,深深吸上一口,心间的烦闷,这才消散些许。 见他烟瘾发作,南浅没有像从前那样阻止,只是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透气。 “寒洲,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下,我忙会工作。” 南浅开完窗,取来毛毯,盖到他的腿上。 又转身,从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他们独处的时候,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到尴尬,就是彼此之间,再也不复曾经。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隔着明明灭灭的烟火,抬着双迷雾重重的眼睛,望向专心工作的人。 窗外冷风灌进来,吹散指尖的烟灰,也卷起眼前人的长卷发,丝丝缝缝间,皆是凛冽冷然。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又相对无言,直到敲门声响起,打破屋内的寂静。 “南总监,合作方到了。” 是秦副总助理的声音,南浅从门口方向移开视线,看向慕寒洲。 “那我先去应付他们。” 慕寒洲眼底流动的情绪,早已收起,此刻只剩漠然。 “嗯。” 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仿似不甚在意。 南浅也没放在心上,从包里翻出一盒头孢,再拿起手机,起身开门。 秦副总的助理,见她出来,连忙在前头带路,引着她,前往饭局地点。 海城大酒店后面山顶,是一处天然温泉池,瑞安合作方,将饭局定在温泉池旁边。 美名其曰,吃完饭,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泡泡澡,实则要做什么,南浅心知肚明。 她不露声色的,跟着助理,走进包间,一进去,就看见里面坐了好几个人。 除了瑞安合作方的总裁,还有康维斯,看到他也在这里,南浅下意识蹙了眉。 “南总监,这边。” 秦副总见她进来,抬起手,招了招。 笑呵呵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对劲的痕迹。 南浅立在原地,犹疑两秒后,提步走过去。 “维斯总怎么也在?” “刚才在走廊恰好遇见,就叫维斯总一起聚聚,南总监不介意吧?” 接话的人,不是康维斯,而是瑞安合作方的李总。 南浅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移开视线,看向秦副总。 如果没猜错的话,所谓的巧遇,不过是秦副总提前安排好的局。 秦副总知道,她对康维斯防备心很重,所以借李总为由,降低她的警惕心。 然后联合李总,请她入局,等她入了局,又告诉她,康维斯的出现只是巧遇。 而秦副总和李总能一起联手做局,说明康维斯提出的条件,让他们没法拒绝。 南浅心里什么都清楚了,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介意。” 她回完李总的话,就想找个借口走人,秦副总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来来来,南总监,陪两位老总喝几杯。” 被强行拉着坐下的南浅,压下心间怒意,冷声开口。 “我今天感冒了,刚刚吃完头孢,没法陪大家一起喝酒。” 她说完,将攥在手里的药盒,放到桌上。 看到那盒药,李总愣了愣,秦副总则是黑了脸。 他本来打算灌醉南浅,让她酒后跟康维斯发生关系。 这样就算康维斯待会玩出事来,也能推到她自己身上。 但谁能想到,她竟然提前吃了头孢,这让他怎么灌酒? 秦副总很气愤,只有康维斯的脸上,浮现一抹兴奋之色。 于他来说,越是难以屈服的猎物,就越能激起他的性趣。 “既然南总监不能喝酒,那就算了,我们喝吧。” 康维斯出声解围,秦副总和李总立即反应过来,跟着附和。 “对对对,女人陪坐就行,喝不喝无所谓。” 在场几个女伴,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大好看。 南浅则是趁他们喝酒之际,将手机放到桌子底下。 她低头操作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夺走她的手机。 “南总监,有客户在,别老玩手机。” 秦副总夺走手机,顺手放进置物盒里。 “专心听两位老总说说话,吸取吸取成功的经验。” 被夺走手机的南浅,沉下脸,冷冷凝着秦副总。 “我先去趟洗手间,再回来吸取经验。” 她连手机都不要了,只想走人,旁边的李总却伸手拦下她。 “南总监,温泉池旁边,就有洗手间,不用去外面。” 听到这话,南浅愣了一下,却在几人打量的目光中,很快恢复自然。 “多谢李总告知。” 她没找好借口,只能硬着头皮起身。 她来到洗手间,环顾一圈,发现连窗户都没有。 看来,她要想逃出去,就只能想办法从正门离开。 但正门那里,秦副总和李总在,肯定不会让她走。 南浅想了想,决定先出去,再看情况,伺机而动。 谁知等她从里面出来,整个包房就只剩下康维斯。 第30章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意识到什么的南浅,感觉到一股恐慌的情绪,瞬间笼上心头。 “秦副总他们呢?” 坐在沙发上的康维斯,不怀好意的,遥望着南浅。 “李总家里突发急事走了,秦副总出去接电话,还没回来。” 康维斯说完,放下二郎腿,起身走向南浅。 “南总监,听说泡温泉可以驱寒,我带你去泡泡温泉吧?” 康维斯人高马大,还没走过来,南浅就感觉到了压迫感。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慌了,却仍旧保持着镇静,应对康维斯。 “维斯总,我有个朋友来了,我先去跟他打声招呼,再回来陪你泡温泉。” 她随便扯了个谎,转身就走,康维斯却快她一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南总监,泡完温泉,再去见朋友,也来得及……” 不等南浅拒绝,康维斯一把抱起她,直奔旁边的温泉池。 康维斯很健壮,无论南浅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她干脆不挣扎了,拽着他的衣领,与他撕破脸皮。 “康维斯,我是律师出身,你要是敢侵犯我,我一定将你告上法庭!” 面对她的威胁,康维斯不但不怕,还挑衅的,冲她挑了挑眉。 “南总监,只是泡个温泉而已,哪来的侵犯。” 话是这么说,他的动作却没停,抱着她,直接进入温泉池里。 然后不顾南浅的反抗,用强壮有力的身躯,将她抵在池子壁上。 “南总监,只要你乖乖陪我泡温泉,我就会对你很温柔的。” 被死死压住的南浅,闻到康维斯嘴里喷出来的酒味,差点吐了。 她忍着恶心,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出来,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康维斯显然是个老手,单手擒住她的双手,又用脚夹住她的双腿。 彻底掌控住她之后,腾出一只手,从腰间往下,摸向她的裤子拉链,轻松往下一扯。 温泉水打在肌肤上的温度,本该是灼热的,南浅却觉得无比寒冷,冷得她浑身发抖。 “康维斯,我警告你,最好别乱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 康维斯打断南浅的冷言冷语,用那只长满白毛的手,抚向南浅的脸颊。 “你来参加饭局,心甘情愿陪客户泡温泉,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里又没有监控,就算把他告上法庭,他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怕什么? 康维斯丝毫不畏惧的,抓着南浅的脸,低下头就要去亲她,却被她迅速避开。 南浅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张开嘴,就对准康维斯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shit!” 被咬疼了的康维斯,低声骂了一句,随即用力推开南浅的脑袋。 南浅却死咬着他的脖子不放,用得力气极大,鲜血都从牙齿缝露出来。 康维斯没想到她这么难搞,疼得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脑后用力一扯。 以为这样就能将她扯开,她却跟疯狗一样,死活咬着不放。 康维斯疼到没办法,只能下意识松开她。 就是趁着这个空隙,南浅一把推开他。 几乎想都没想,转过身,就往池子上面爬。 康维斯反应也快,在她转身之际,快速冲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脚。 重新被拉回温泉池的南浅,又一次落入恶魔之爪,这次恶魔没再给她机会。 康维斯从背后死死抱住南浅的腰,再按着她的后脑勺,发了狠的,往水里按。 “你个贱人,竟然还敢咬我,看我不玩死你!” 他一边恶狠狠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贴着南浅的身子,就往后入…… 整个脑袋没入水里的南浅,感受到庞然大物的靠近,铆足全身力气挣扎。 “康维斯,你等一下!!!” 从水里挣扎着抬起头的南浅,一边大口呼着新鲜空气,一边放软声音。 “在水里不干净,去沙发。” 见她妥协,康维斯眼底的怒气,消下去一些,却还是没上她的当。 “在哪里都不干净。” 南浅忍着满腔的怒火,以及想要撕碎对方的冲动,压低声音开口。 “你要想体验好一点,那就去沙发上,我保管让你满意。” 康维斯哪里会信,仍旧不管不顾的,低下头去吻南浅的脖颈。 冰凉的舌头,划过肌肤的黏腻感,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南浅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往后面使劲抬脚。 “操!”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她,竟然真的让她踢到了康维斯的生理部位。 趁对方疼到弯腰之际,南浅再一次推开他,快速从温泉池起身,往门口方向跑。 她慌慌张张跑到门口,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从外面封死了,怎么也推不动。 此时的康维斯已经缓过劲来,见她打不开门,扬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今晚逃不掉了,还是乖乖就范吧。” 南浅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打不开门,就四处找钝器。 但这个包房显然是被提前布置过的,压根就没有钝器,只有碗筷和酒瓶。 当南浅的视线触及到酒瓶时,康维斯立即从水里出来,先她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南总监,既然逃不掉,还不如留下来好好享受。” 康维斯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衣服裤子,露出一整片胸毛,以及下半身直挺挺的物体。 “你自己看看,我下面这玩意这么大,保证让你爽翻天!” “爽你妈!” 南浅显然被激怒了,飙完脏话,就去抢酒瓶。 手还没碰到,整个人就被康维斯一把扛到肩上。 没等她惊呼出声,康维斯再一次将她扔进水里。 随着扑通声响起,南浅的心脏,跟着跌至谷底。 难道今晚真的逃不掉了?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扇被锁死的大门,骤然打开。 身姿优雅的慕寒洲,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视线里。 “寒洲,救我……” 慕寒洲的眼睛,在触及到南浅被侵犯时,倏然阴沉下来。 他疾步越过餐桌,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冲到康维斯面前。 “慕寒洲,你……” 看到慕寒洲提着酒瓶子冲过来,康维斯开口就想怒斥他。 谁知话还没说完,脑袋上方,就被酒瓶子狠狠砸了一下。 第31章 我对你没感觉 慕寒洲几乎连句废话都没说,砸完就一把抓起康维斯的衣领,将他从水里提了起来。 像是触动到他的底线一般,按着康维斯,就握紧双拳,对准他的脸,一拳拳砸下去。 直到砸到康维斯鼻青脸肿,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慕寒洲的拳头,这才停止下来。 他一把松开康维斯的衣领,起身看向怔在温泉池里的南浅,接着跳进水里,抱住她。 “别怕。” 温柔有力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那颗被吓到悬在嗓子眼的心脏,一点点安抚下来。 她不该感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慕寒洲抱住她的那一刻,她还是下意识红了眼睛。 “寒洲,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大概是被吓怕了,此刻不受控的,伸出双手,环抱住慕寒洲的腰,再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口。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慕寒洲高大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后又隐忍克制的,轻轻推开她。 “走吧。” 被他推开,南浅眼底的暗红,渐渐消散开来。 慕寒洲只是来救她,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此缓和。 提醒自己不要乱想的南浅,在他上岸之后,也跟着从水里起来。 但刚刚力气用尽了,这会儿全身松懈下来之后,反而双膝发软。 她有些站立不稳,慕寒洲看见后,脱掉大衣,裹在她的身上,再打横抱起她。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南浅,直接越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康威斯,快步离开。 窝在他怀里的南浅,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那张清俊冷淡却眉目如画的脸。 “你怎么会赶过来?”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啊。 “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原来是这样。 也幸好慕寒洲警惕。 见她没回消息,就赶来找她,不然她这会儿肯定落在康维斯手里。 南浅知道后,没再多问,放松始终紧绷着的神经,低头埋进他的怀里。 慕寒洲抱着她,回到酒店,穿过大厅,往电梯方向走去时,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湿身抱在一起的画面,悉数落进男人眼中,一双似星河般璀璨的眼睛,顷刻间蒙上一层阴霾。 走进电梯的慕寒洲,在按键时,看到了门外那抹身影,却装作没有看见一般,迅速按上关门键。 他抱着南浅回到房间,将她放到沙发上后,直起身子,往后倒退一步,转身倒了杯热水,拿来递给她。 “先喝点热水,再去泡个热水澡。” 从温泉池出来,浑身都湿了,又在外面走了一圈,身上的热气,早就变成冷气,很容易感冒。 她和慕寒洲身体都不好,平时就怕免疫系统降低,再影响到肾脏功能,必然要好好预防这些。 “你的衣服,也全湿了,你先去洗吧。” 比起慕寒洲少了颗肾,南浅还能扛一扛。 慕寒洲也没有拒绝她,当着她的面,把衣服脱了。 南浅下意识垂下眼睫,但在他转身之际,还是莫名看了一眼。 本来只是随意一扫,却不小心看到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南浅起身,走到慕寒洲身后,抬起皙白的手指,抚向那些伤痕。 慕寒洲挺直的背,再次僵了一下,接着自然而然,避开她的触碰。 “没事。” 他轻描淡写的,回了两个字,就推开浴室的门,南浅却拽住他的手臂。 “是不是慕董事长打的?” 慕寒洲低下眉眼,侧眸看向一脸担忧的南浅。 “他的集团,在我手里没了,总要给我点教训。”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南浅就越是担心不已。 “那他也不能打你啊。” 他身上的伤疤,没有百道,也有几十道。 虽然已经结痂,但从伤口来看,当时应该是下了狠手的。 “习惯了。” 慕寒洲淡淡的语气,令南浅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立在原地,犹疑两秒后,抬起头,仰视他。 “寒洲,既然从慕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慕董事长收养慕寒洲,也不是出自于喜欢。 只是听信算命的,这才领养一个八字相符的孩子,养在身边。 他期盼慕寒洲的到来,能够给慕家带来一个儿子,却一直没能如愿。 便将这股怨气发泄到慕寒洲身上,不是精神折磨,就是身体上的摧残。 在这样折磨中长大的慕寒洲,过得并不好,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但好在,他凭借孝顺,聪明,懂事,获得慕董事长的信任,成功接手慕氏。 眼见着他的日子要好起来,谁能想到半路杀出来的沈希衍,将慕氏收购了。 也是从沈希衍收购慕氏那一刻开始,慕寒洲的悲惨人生,再一次进入轮回。 南浅没法劝他放下深埋心底的仇恨,只能劝他远离,不把他当人看的慕家。 “慕家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不会再让我回去。” 慕寒洲淡声回了一句后,推开她的手,走进浴室。 望着那道倒映在磨砂玻璃上的身影,南浅垂下眸。 赶出家门也好,这样慕寒洲以后就不用再挨打了。 南浅舒了一口气,又趁慕寒洲洗澡之际,把湿衣服脱下来。 她刚裹上浴巾,打算把衣服扔进烘洗机里时,房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 她抬起眼眸,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门外方向,步履匆匆走进来。 “沈总?” 南浅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张布满寒霜的脸。 “你……怎么会来?” 沈希衍用那双阴沉逼仄的眼睫,冷冷扫向她的浴巾。 又在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时,移开视线看过去。 果然…… 纪明修没有骗他,这对狗男女就是借出差幽会! 亲眼目睹的沈希衍,沉着脸,迈开冷寒步伐,一步步走到南浅面前。 “怎么?怕我打扰你的好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诧异……” 南浅的话还没说完,沈希衍骤然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是说没跟慕寒洲做过吗?” 被大手遏制住的南浅,立即反应过来,沈希衍误会了,连忙出声解释。 “阿衍,我跟慕寒洲没做过,他在这里是因为……” “因为你迫不及待邀请他,想跟他做,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完全不给南浅解释的机会,沈希衍就用冷冰冰的污蔑,打断了她的话语。 头发还滴着水的南浅,缓缓仰起下巴,迎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皱眉看他。 “阿衍,你……不是不在意吗?” 他说过的,她跟谁做,他都不会在意的,为什么这一次,他会那么生气? 而且,他不是在京城的吗,怎么突然来了海城,是因为得知她和慕寒洲在一起,他才赶过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南浅可不可以理解为,沈希衍内心深处,其实是在意她的,只是他从未表露过…… 第32章 他看到同款纹身 望着那双探究的眸子,沈希衍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 但他仍旧没有松手,只用一双阴鸷冷冽的眼睛,冷冷凝着她。 “我的确不在意,但被我兄弟撞见,就是另一码事。” 他的声音很冷,犹如冬日里冰冷的薄雾,每一个字都带着丝丝凉意。 南浅便明白,沈希衍之所以动怒,不过是因为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她缓缓收起自作多情的情绪,垂下眼睫,看向那只掐着脖子的大手。 “阿衍,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沈希衍薄薄的唇角弯起,露出一抹清嘲的冷意。 “听你解释?” 他不等南浅回应,高贵的身子,压下来,低眉冷眼盯着她。 “听你怎么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 他这么说,就是不信,也不愿意听,南浅解释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 反正他误会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多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就这样误会下去吧。 南浅无所谓的态度,落在沈希衍的眼里,那便是找不到辩解的由头,这才无话可说。 他松开掐住脖子的手,转而抚向她的脸庞,再一把遏制住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来。 刚被康维斯掐过下巴,现在又被他掐,南浅心里是有着怒火的,却忍着没有发出来。 她说过,她在等,等沈希衍结婚,等离开,这样,这些莫须有的伤害都会跟着消失。 沈希衍单手掐住她的脸颊后,又用另外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抚向裹在她身上的浴巾。 指尖微动,那条大大的白色浴巾,没有丝毫阻拦的,顺着胸部往下,缓缓垂落下来。 瞬间衣不蔽体的南浅,感受到冷意从窗外飘进来,吹打在肌肤上面,透着森森寒意。 纵然在他面前,脱过无数次衣服,但在这种环境下,莫名有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 “阿衍,别这样……” 虽然慕寒洲还在洗澡,但总会出来的,要是被他看见赤裸裸的自己,她以后还有脸见他吗? 南浅害怕被慕寒洲看见的情绪,沈希衍自然看得明白,他却没有管,只垂眸打量她的身躯。 前面没有亲吻的痕迹,但是后面脖颈,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后入式。 沈希衍盯着那些吻痕,阴暗的眼睛,一点点幻化成寒霜,连带着纤长浓密的眼睫都瞬间冻住。 “你们做过几次?” 从他出发到抵达海城,这期间做过多少次? 有没有比他多?用的动作,是不是跟他一样? 沈希衍想到这些,沉闷的心脏,突然堵得慌。 这股堵得慌的情绪,促使他不受控的,怒吼出声。 “我问你话,你聋了吗?!” 他的音量骤然提高,叫南浅无奈叹了口气。 “阿衍,还是那句话,我和慕寒洲没做过。” 不论信与不信,她和慕寒洲,始终是清白的。 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她就是不肯承认,真是厉害。 沈希衍甩开她的下巴,转而掐住她的腰,将她抵在烘洗机上。 “是不是怕我发现,你撒谎骗我,这才不敢承认?” 用双手挡住胸部的南浅,强忍着羞耻,朝他轻轻摇头。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我承认什么?” 她是害怕被沈希衍发现什么,但不代表会接受欲加之罪。 沈希衍压下心间的烦闷,抬起细白手指,一把拨开她的双腿。 当指尖放进去的刹那,南浅的脸色,瞬间从羞愧转变为愤怒。 “沈希衍,你是不是有病?!” 比起不相信,这样的检验,更加让人愤恨。 南浅不再逆来顺受,抬起双手,拼命推开他。 然而沈希衍的力气,比康维斯还要大,仅用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轻而易举扣住。 手上使不上劲,南浅没法挣扎,只能抬脚踹对方,却被男人的大腿,一把抵住双腿。 她被禁锢住之后,沈希衍掐着她的腰部,将她提到烘洗机上面,接着将手指放进去。 他放得很深很深,一直在里面探索,直到没有摸到想象中的东西,这才缓缓拿出来。 “是清理过,还是没得及开始?” 也就是说,即便检查完,他也不信,南浅不禁笑了。 “沈希衍,你这么在意,是喜欢上我了吗?” 沈希衍如雾般的脸色,微微僵了僵,随即恢复自然。 “我对你没感觉。” 他随手勾起地上的浴巾,一边擦着手指,一边冷声开口。 “只不过讨厌被欺骗。” 本就冰冷的两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是寒冷。 南浅听完是有点低落的,但早已习惯如此,便不会太难过。 “阿衍,既然你对我没感觉,要不放我走吧?” 放她走吧。 她跟着他,好累啊。 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能不能放过她啊? 放我走三个字,犹如一把刀,扎在心口上,叫沈希衍莫名泛了疼。 他低下眼眸,盯着手里的浴巾,看了半晌后,缓缓抬起猩红的眼睛。 “瞒不下去,就想走,你觉得可能吗?” 望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南浅勾起唇,浅浅的苦涩笑意,从唇边溢出。 “我没有瞒你,也没有骗过你,让我走吧。” 沈希衍捏着浴巾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气,根根暴起的青筋,也随着用力,浮现在白皙的手背上。 他蹙着眉想要发怒时,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擦拭声,接着就是缓慢脚步声。 眼见那扇门要被打开,南浅一把夺过沈希衍手里的浴巾,快速裹在自己身上,继而看向脸色冷沉的男人。 “阿衍,要不,我们先去外面说?” 慕寒洲出来,要是穿着衣服还好,要是只裹着浴巾,那他后腰上面的纹身,一定会被沈希衍看见。 若是被他看见,那所有谎言,不攻自破,包括她刚刚为了离开,说的那句谎话,也是铁打的证据。 想到这里,南浅拽着沈希衍的手臂,就想往外面走去,然而被拽住的男人,岂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你怕什么?” 沈希衍伫立在原地,低着双水滴石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是怕慕寒洲出来,戳穿你的谎言吗?” 南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慌的情绪,看向浴室。 既然走不了,那就祈祷慕寒洲出来的时候,穿上衣服吧。 见她无言以对,沈希衍更加确信不疑,他转过身,面向浴室,冷声开口。 “慕总,躲在里面,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是不是该出来给个交代了?” 第33章 为什么要缠着我 里面的慕寒洲,听到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的,取下浴巾,系在腰间,再转过身。 临开门之前,他回过头,看了眼镜子,布满雾气的镜面,很快浮现一张模糊的脸。 他盯着那张模糊的脸,静静看了几秒后,抬起干净的手指,擦去遮住眼睛的雾水。 当上面呈现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时,慕寒洲伸出手,扯下浴巾,露出后腰纹身。 他垂下眼帘,盖住眼底的阴寒后,转动门把手,一把拉开门,神色淡淡走了出来。 “沈总要我交代什么?” 看到只裹着一条浴巾出来的慕寒洲,南浅的心脏猛然往下一沉,看来是瞒不住了。 她一紧张,手心就会不自觉攥紧,只是细微的动作,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却察觉到了。 他神色暗暗的,冷冷扫向她,在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畏惧时,不禁勾起薄唇轻嗤。 “背着我,跟我的女人上床,什么滋味?” 他问的是慕寒洲,一双冷眸,却死死盯着南浅。 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以至于换来他的仇视。 而被质问的男人,则是迈着闲庭信步,悠然走到两人面前。 “泡了温泉,打湿了衣服,借浴室洗个澡,也算上床?” 听到这个答案,沈希衍唇角的冷笑,深似冰潭。 “她不承认,你也不承认,倒是口径一致。” 他像是捉奸一般,逮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讽刺他们。 “提前商量好了,就不必再狡辩,直接告诉我,跟我玩同一个女人,是什么感受?” 这样羞辱的话,拿来刺刺南浅也就罢了,可他非要质问慕寒洲,这让她的脸往哪放? “沈希衍,你别太过分。” “怎么?舍不得我羞辱你的情人?” 沈希衍低下来的眼眸,像是灌了霜。 南浅跟这样寒冷的眼神,对视半晌后,移开视线,看向慕寒洲。 “寒洲,你先回去吧。” 慕寒洲颔首想走,沈希衍冷然的嗓音,却从耳边传来。 “慕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走了,是作贼心虚吗?” 微侧过的身子,停顿下来,继而调转鞋头,面向沈希衍。 “沈总这么在意,是爱上我的青梅竹马了吗?” 他的不答反问,等于是在挑战沈希衍,这让本就愤怒的男人,更是怒火横生。 “所以你是承认了吗?” 慕寒洲勾唇,淡薄的笑。 “承认了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难道得到证实,就能改变你的心意吗?” 两句话,问得沈希衍哑口无言。 看着眼含怒意的男人,慕寒洲再次笑了。 “沈总,没有捉奸在床,就不算证据,你还是等下次吧。” 这样挑衅的话,简直就是为本就僵硬的局面,添一把怒火。 南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卸下面具、露出原本面目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刺激沈希衍?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沈希衍更加怀疑吗? 还是说,慕寒洲本来就想加深沈希衍的怀疑? 南浅看不懂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缓解局面,只能沉默不语。 “很好。”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沈希衍咬牙切齿的声音,重重响起。 “你们继续。” 他说完,松开一直死死攥着她的手指,提起步伐,猩红着眼离开。 望着那道在一瞬间松垮下来的背影,南浅的心脏,莫名疼了一下。 沈希衍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听完慕寒洲的话,怕是已经认定他们做过。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是来要一个真相的,并不在意他们做没做过。 南浅想,既然不在意的话,那沈希衍应该不会难受,也就没有叫住他。 但那抹孤寂冷傲的身影,走到门口时,忽然缓缓停下步伐,继而转身。 他原本是想警告这对狗男女的,却在转身之际,看到慕寒洲后腰上面的纹身。 同一个位置,同一个颜色,同一组英文字母,甚至就连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始终抑制着怒火的沈希衍,在触及到那道纹身时,顷刻之间染上阴鸷般的冷意。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南浅还以为沈希衍直接走了,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转身。 她的心下意识慌乱起来,比沈希衍误会他们做过,还要乱。 他说过的,如果让他知道,她骗了他,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她看着大步走过来的沈希衍,忽然有些害怕的,往慕寒洲身后躲。 原本还能控制住情绪的男人,瞧见这个动作,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冲过去,一把拽住南浅的手腕,想要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却被慕寒洲推了开来。 “沈总,有话好好说,不要伤害她。” 这样明晃晃的保护,代表着什么,沈希衍不用试探也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会更加怒火横生。 “不想被打,就给我滚出去!” 慕寒洲垂下眼眸,看向脸色泛白的南浅。 “她现在身心很疲惫,让她休息好,再同你……” 解释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希衍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用得力气很大,慕寒洲的唇角,立即溢出一丝鲜红的血。 他抬起手指,轻轻擦去唇角血迹后,握起拳头,砸了回去。 但拳头还没落下去,就看到南浅冲出来,挡在沈希衍身前。 “寒洲,你先回去,我跟他好好聊聊。” 她只是不想再激怒沈希衍,可在慕寒洲看来,她是怕自己伤害沈希衍。 比起护住他,现在的南浅,更愿意护住沈希衍,这意味着,她真的不喜欢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慕寒洲,抬起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隐忍克制的,看着南浅。 她不喜欢他了,不是很好吗? 慕寒洲,你又在难过什么呢? “求你……” 南浅没看出他眼底的失落,只蹙着眉,求他先走。 见她这么在意沈希衍,慕寒洲无力的,缓缓放下拳头…… 他一言不发的,提着沉重的步伐,拿起衣服裤子,沉默离开。 他走了之后,南浅转身,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脸色阴沉的男人。 “阿衍……” “别这么叫我,恶心。” 南浅身躯一僵,却又无比理智的,承受着他的冷言冷语。 “沈总,慕寒洲后腰上的纹身,是我照着他纹的。” 这一次,没等沈希衍质问,她就如实开了口。 她想,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第34章 我要慢慢玩死你 她坦然以对的样子,就好像到了濒死之际,连挣扎都不挣扎了,说完就低下头,等待沈希衍的审判。 长身而立的男人,在原地静默顷刻,继而俯下身,用一双蓄满怒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煞白的脸。 “为什么要照着他纹?” 他靠过来的时候,清冷的气息,犹如寒天飘落下来的雪花,每一片,每一缕,都带着蚀骨冷意。 面对这样的沈希衍,就算南浅足够镇静,也难逃害怕心理。 她缓缓落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恐慌,攥紧手心,抬眸看他。 “我……” 她想撒个谎,可一模一样的纹身,是死一般的证据,要什么样的谎言,才能让沈希衍信服呢? 她想了想,没有任何一个理由,会让沈希衍相信,只有承认喜欢慕寒洲,她才能隐瞒想隐瞒的。 想到这里,南浅松开紧紧握成拳的手指,用淡漠的眼神,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告诉沈希衍。 “我以前很喜欢他,就悄悄纹了一样的纹身。” 原以为到这一刻,会很害怕,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紧绷的神经,却沉沉卸下来。 也许是谎言枷锁太过沉重,当真正要揭穿的时候,反倒有种解脱感,便不再怕了。 她张开唇,想要说说跟慕寒洲的过往时,却无意看见,沈希衍的眼眶,突然红了。 “沈总,你……” 沈希衍垂下眼睫,毫不掩饰的,低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南浅黝黑纯澈的眸子。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他的语气很冷,像是在质问南浅,为什么要骗他,可仔细听,是能听出一丝委屈感的。 但南浅没察觉出来,只以为他的眼睛发红,是被她气成这样的,也就不甚在意的笑笑。 “沈总,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沈希衍必然会制裁她。 然而等了许久,眼前的男人,没有半分动静。 南浅不禁再次抬眸,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神情孤傲冷然,谁也瞧不清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只知深沉不可窥测的眉眼里,全是来自于九天之上的寒霜。 望着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南浅意识到他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才没有动静,但早晚会对付她的。 就在她等待惩罚时,沈希衍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白皙的脖颈。 “既然你喜欢的人是他,为什么一开始要缠着我?” 他早就猜到南浅喜欢慕寒洲,所以在她承认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听到她说,她很喜欢慕寒洲时,心脏不受控的,狠狠疼了起来。 那种疼痛从心脏蔓延开来,游走于四肢百骸,连带着手指都跟着发疼。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极力压制下来,这才恢复冷静,来思考一直疑惑的问题。 他不明白,她那么喜欢慕寒洲,喜欢到纹一样的纹身,又为什么要缠着他不放? 南浅知道沈希衍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早已做好准备的她,抬起头,诚恳回答他。 “我是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为了能放下他,我只能移情别恋,这才会缠着你。” 她和慕寒洲谋划的事情,她不能告诉沈希衍,否则下场,一定比死亡,还要惨。 她只有拿捏着这样的分寸,半真半假的,继续欺骗沈希衍,才有机会逃过一劫。 她挺坏的,也挺残忍的,但是这条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她的眼神清澈到,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可这样的借口,在沈希衍听来,不过是为了掩盖不可相告的秘密。 从她先前否认喜欢慕寒洲,到现在又承认喜欢慕寒洲开始,她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沈希衍都不再相信。 但他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用冰凉的指腹,抚摸着南浅脖颈处,那白皙肌肤上,因紧张而清晰可见的血管。 “当初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实话?” 他清冷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信与不信,南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话。 “我害怕你,不敢说。” 沈希衍勾了唇,微微上扬的唇角,似星辰般璀璨,散发着迷人深邃的光泽。 可那是银河之上的星辰啊,再好看,那也是遥不可及,甚至是极其危险的。 南浅表达的意思是,她只隐瞒过喜欢慕寒洲的过往,其他时候没有骗过他。 但在看到沈希衍的笑容后,便猜到对方完全不信,心里不禁砰砰打起鼓来。 她感受着恐慌时,那只抚着脖颈的大掌,忽然一紧,窒息感瞬间扑面而来。 沈希衍却不顾她的死活,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抵到墙上。 “你怕我,还敢拿我当移情别恋的跳板?” 说话漏洞百出! 简直该死! 腾空而起带来的窒息,让南浅没法呼吸。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寂静。 她垂下暗红的眼睛,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神情阴狠的男人。 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他的杀意,不禁连血液都跟着泛出凉意。 求生的欲望,迫使着南浅,奋力抓住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臂。 她扳开一点缝隙后,张开逐渐发紫的唇瓣,无比艰难的开口。 “拿、你、做跳板,是我的错,但沈总,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她也不知道是为了求生,还是因为何种原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沈总,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她的命,是慕寒洲牺牲健康救回来的。 她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先保住性命。 如果就这样糟蹋在沈希衍手里,她下黄泉都不甘心。 雨滴般的泪水,砸落在手背上,带来灼热感,让沈希衍松了松手。 但也只是刹那,他就恢复冷然,再一次加大力度,毫不留情的,掐向她。 “你喜欢我,会把纹身洗掉,会远离慕寒洲,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背着我跟他开房!” 他像地狱里来的修罗,用一双布满肃杀之气的眼睛,阴沉逼仄的,冷冷凝视着她。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 第35章 他在等他们分手 沈希衍却不管不顾,泄愤咬完,又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抚向南浅的红唇,再缓缓往下,摸向窈窕有致的身段。 他一边把玩着,一边用凉薄无情的嗓音,冷冷开口。 “他都能玩你,我为什么不能?” 冰凉的指腹,游走在肌肤上的感觉,犹如毒舌爬行,让南浅感觉很不舒服。 “沈希衍,我不是……” 她想说,我不是你养的玩物,话还没说出口,男人一把按住她的腰,再次挺身而入。 这次用的力气,要比之前狠得多,南浅没多久,就承受不住的,从镜面,滑落下来。 沈希衍一把搂住双膝发软的她,强势霸道的,将她按回洗手台,继续用手段折磨她。 以为泄完愤,就该放过她了,然而…… 他要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停下来,仍旧想方设法,折腾着她。 南浅到最后几乎没有力气求饶,只能像条死鱼般,趴在床上,任由他乱来。 大概是折磨够了,沈希衍松开掐着腰部的手,再一把推开她,从床上起身。 “待会我来接你。” 听到这话,南浅的脸色,下意识发白,连续做这种事,比死还要难受。 她有些害怕的,抬起惊恐的眸子,看向慢条斯理、穿戴着衣服的男人。 “你……能不能放过我?” 沈希衍缓缓垂下浓密的眼睫,似笑非笑的,凝着南浅那张煞白的小脸。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我什么时候放过你。” 丢下这句话,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床上的领带,转身走人。 望着那抹孤傲冷寂的背影,南浅有些无助的,缓缓开口。 “沈希衍,如果慕寒洲现在喜欢上我,那我一定义无反顾跟着他离开。” 她先前已经用这种悔恨的方式,来打消沈希衍的疑虑,那就不能随意更改。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比起沈希衍一直怀疑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也没别的法子。 已然走到门口的沈希衍,缓缓停下步伐,再侧过高贵的身子,冷冷凝视着她。 “你刚刚不是说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吗?怎么他一勾手?你就要跟他走?” 他离得远,南浅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通过阴晴莫辨的语气,斟酌接话。 “沈希衍,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喜欢这样的你,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喜欢了……” 沈希衍身躯微僵,一张如刀削般精致立体的脸上,也逐渐染上阴霾。 他却没有回应南浅,只在原地,停顿片刻,就提起步伐,再次离开。 南浅不知道这样说,沈希衍有没有相信,只知在他走了之后…… 松懈全身紧绷的神经,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沉沉闭上眼。 而沈希衍,在阴沉着脸走出屋后,看见慕寒洲靠在墙边,低眉抽着烟。 一张清俊淡漠又眉目如画的脸,在烟雾缭绕之下,显得极其的阴郁。 沈希衍冷沉着目光,顺着他的脸往下,看向满地的烟头,不禁蹙眉。 这么多烟? 说明他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 沈希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却不露声色,走到他面前,冷声质问。 “她的纹身是照着你纹的,先前为什么要说没见过?” 闻言,慕寒洲缓缓抬起眼眸,隔着朦胧烟雾看他。 “要不是沈总,我也不知道她照着我,纹了纹身。” 他的神情模样,看起来比较真实,不太像是假话。 沈希衍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凉凉扫向他的后腰。 “那道纹身是什么意思?” 慕寒洲神色淡淡的,扔掉手指间的烟,用脚碾了碾。 “在国外随便纹的,没什么意思。” 虽然他不愿意说,但沈希衍知道,那道纹身必定意义非凡,说不定就是为南浅纹的。 思及此,沈希衍盯着一地烟头,不明所以的问。 “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南浅说,她喜欢慕寒洲,但慕寒洲不喜欢她。 如果这句不是假话,那么就是慕寒洲有所隐瞒。 既然是隐瞒,那必然有什么隐情,或是有什么阴谋。 见沈希衍怀疑,慕寒洲看似处之泰然的,淡淡开口。 “她现在爱的人是你,如果我把心意告诉她,反倒会叫她难以抉择,还不如不说。” 他给出的解释,就像是在帮南浅圆谎,将漏洞百出的谎言,修饰得极其完美,就连沈希衍都快要信了。 只不过…… 他拿起放在窗台边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点燃。 “在我之前,为什么不说?” 慕寒洲垂落的眼底,带着几分无力。 “她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她,现在她不喜欢我了,我却喜欢上了她,算是错过吧。” 慕寒洲这话,与南浅那句‘如果慕寒洲现在喜欢上我,那我一定义无反顾跟着他离开’,恰好呼应上。 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那就是两人心心相惜,后者思绪一起,沈希衍阴沉的脸色,又往下沉了沉。 “你都和她做过了,算什么错过?” 看着被烟雾笼罩的男人,慕寒洲勾起唇角,淡漠的笑。 “说的气话,你也信?”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慕寒洲睨他一眼,也拿起窗台的烟盒,抽烟出来,点燃…… “既然你深信不疑,那为什么还不跟她分手?” “你希望我跟她分手?” 面对沈希衍的不答反问,慕寒洲又笑了笑。 “当然。” 听到这两个字,捏着香烟的男人,指尖微微顿了顿。 慕寒洲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不冷不淡的往下说。 “等你们分手,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他说这话时,眼底流露出的向往神色,就好像隐忍多年,终有在一起的一天那样,无比的期待。 沈希衍对于分不分手,压根就没有概念,因为他觉得南浅有目的,就不会轻易离开自己,但是…… 听到慕寒洲的话,他莫名感到不爽,那种不爽孕育出来的情绪,堵在他的心口,叫他燥郁至极。 但在慕寒洲面前,沈希衍没有表露出来,只神色莫测的,拿下嘴里的烟,吐出一丝薄薄的烟雾。 “慕总怕是没机会了。” 慵懒靠在墙边的慕寒洲,意味不明的,看着沈希衍。 “为什么?” 沈希衍勾起唇,抬起试探性的眸子,钉在他的脸上。 “她缠着我不放,你哪来的机会?” 慕寒洲没有急着接话,跟着吸了口烟,这才挑衅开口。 “所以还请沈总狠下心,把她赶走,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跟她在一起。” 沈希衍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禁冷笑。 “慕总是脸大,还是面子大,竟然使唤起我来?” “不敢。” 慕寒洲回完,又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沈总这么舍不得她,那就算了。” 沈希衍蹙起浓眉,不动声色扫向他。 “与其让我成全,还不如自己去抢。” “沈总不介意?” 沈希衍用手指掐灭指尖的烟火。 “你跟她做过,我都不介意,我还介意你抢吗?” “既然沈总这样说,那我就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我很喜欢她。” 很喜欢…… 这三个字,就像一根刺,刺进沈希衍的心里,叫他狠狠掐断手中的烟。 “随你。” 他一把扔掉被折断的烟,转身就走。 走到电梯门口,他又忽然停下步伐,转过身。 “慕总,待会,夜宴见。” 互相喜欢,又互相想要在一起是吗? 那他就给个‘机会’,让这对狗男女好好‘在一起’! 靠窗而立的慕寒洲,见沈希衍沉着张脸走进电梯,有几分运筹帷幄的,弹了弹指尖香烟…… 第36章 沈希衍给的惩罚 南浅沉沉睡过去时,沈希衍去而复返。 他手里提着高档纸袋,像是出去买了礼物,回来送给她。 但当沈希衍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镂空的黑色长裙时,南浅脸色僵了僵。 “这是?” “穿上它。” 那条长裙,除了胸部和臀部的范围,有布料之外,其他都是镂空的。 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性感,但只适合走秀的模特,穿出来展示。 南浅觉得太漏了,有些抗拒的,缩在床头角落里,朝沈希衍摇了头。 “我不穿。” 沈希衍见她不从,也懒得多说,直接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前。 然后沉着脸,极其强势的,取出长裙,从上至下,强行套在她的身上。 帮她穿上后,又一把掐住她的腰,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里,快步走出房间。 见他要带着这样的自己出去,南浅下意识慌了,抓着他的衣领,惊慌失措的问他。 “沈希衍,你到底要干什么?” 抱着她的男人,低下浓密眼睫,用一双清冷淡漠的眼眸,轻蔑扫向她。 “当然是换个地方,继续玩你。” 听到这样的话,南浅心口微颤,又下意识挣扎起来。 奈何沈希衍身形高大,又常年健身,力气比她大太多,南浅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制服住。 被死死禁锢在怀里的南浅,仰着双气到发红的眼睛,冷冷盯着眼前那张犹如被上帝雕刻出来的侧脸。 “沈希衍,你给我披件衣服。” 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抱着她,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来到地库。 一把将她扔进车里后,弯腰进来,一手按住挣扎不已的她,一手扯过安全带,替她系上。 系完,见她还在挣扎,沈希衍倏然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一把勾起她的下巴。 继而低下精致绝美的脸庞,像亲吻爱人一般,无比宠溺的,亲了亲她的红唇。 “你乖一点,受的罪,就会少一点,懂吗?” 他亲吻的动作很温柔,但他的嗓音,冰冷如雾,没有半分感情。 南浅便明白,沈希衍只是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不要再挣扎,否则会受更多的罪。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放弃抵抗,任由沈希衍合上门,也任由他将自己带去娱乐场所。 夜宴里的老板,显然是认识沈希衍的,见他抱着女人进来,连忙点头哈腰迎过来。 “沈总,您订的包房,我已经安排好了。” 沈希衍没回话,只昂昂清高自傲的下巴。 老板立即反应过来,伸出友好的手,前头带路。 “沈总,这边请。” 老板引着他们,进入电梯后,又带着他们来到包房。 包房在顶楼,非常封闭式的环境,但里面装修极其奢华,犹如宫殿般,到处充斥着奢靡。 被抱进去的南浅,还以为沈希衍叫了一群狐朋狗友来羞辱她,结果进去后里面静悄悄的。 南浅以为没人的时候,沈希衍搂着她,转了个方向,清明的视线里,瞬间出现一道身影。 看到那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隐匿在阴暗处的男人,南浅的脸色骤然一白。 似乎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她十分抗拒的,想要从沈希衍身上下来。 沈希衍却按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不是让你乖一点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的语气,要比方才宠溺许多,就好像有多疼爱她似的,很是温和。 但南浅知道,沈希衍越是这样阴晴莫测,就越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低眉,想着该怎么办时,老板毕恭毕敬的嗓音,在门口方向响起: “沈总,需要为慕总,请一位小姐吗?” 沈希衍勾起唇瓣,露出一抹轻嗤笑意。 “不用,我跟慕总——玩同一个女人。” 老板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事不足为奇,但对于两个大人物,玩同一个女人,还是有点好奇的。 他不免多打量了一眼南浅,但沈希衍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接着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 “出去。” 老板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一走,沈希衍抱着南浅,放到慕寒洲旁边。 “慕总,你先玩,我待会再上。” 南浅还以为他是故意逗老板的,没想到他真打算这么做。 她顿时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希衍。 “你真的有病。” 她愤怒说完,抱紧自己的身子,就想从沙发上起身,沈希衍却走过来按住她。 “怎么?不想让他先玩?” 南浅还没来得及开口怼他,沈希衍又微微弯下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捞起来。 “那我先玩好了。” 南浅身子一僵,心底的怒火,袭上脑门的那一刻,她发了疯一样,拼命挣扎。 “沈希衍,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折磨我!!!” 面色清冷的男人,却不顾她的反抗,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拨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趁机抽出手的南浅,张开五指,就想狠狠扇沈希衍一巴掌,却被眼疾手快的他,轻而易举扣住手腕。 他桎梏住南浅,又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放到她的后背上,用大掌挡住大片露骨的地方后,凑到她耳边,轻启薄唇。 “你都跟他做过了,还矫情什么?” “我没跟他做过,你能不能别再冤枉我!” 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南浅,急到眼睛发红。 “求你,别这样。” 在慕寒洲面前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下意识放软声音。 “阿衍,我真的没跟他做过,我求你,相信我,也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说: “如果你很介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分开,以后再也不见了,好不好?” 本来想放过她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莫名来了怒气。 “做梦!” 他冷冷说完,就倏然昂起头,张开薄唇,含住她的红唇。 熟悉气息钻进鼻翼的刹那,南浅难以自抑的,红了眼眶。 她背对着慕寒洲,看不清此刻的他,是什么样的神色,只知自己难堪至极。 她被迫承受着羞辱时,沈希衍微微侧过脸庞,擦过她的鼻尖,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 那道云淡风轻的身影,仍旧处在阴暗里,瞧不清情绪变化,只看见一只白皙的手,捏碎了手中香烟。 看到那只断掉的烟,沈希衍的浓眉,轻轻挑起,清冷如雪的眼睛里,也在顷刻之间,染上挑衅笑意。 第37章 狠狠扇他一巴掌 他说过,给他们一个好好在一起的机会,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慕寒州应该会感谢他吧? 沈希衍想到这,勾唇一嗤,又收起淡淡笑意,低下浓密垂直的眼睫,划过眼前脱俗的脸。 她并未合上眼睛,仍旧睁着双发红的黑眸,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沈希衍看见,却不以为意,拿起她披散在胸前的长卷发,放到身后。 用头发,挡住后背露骨的地方,他才移开手指,放到她的后脑勺上。 按住往下压的同时,沈希衍也昂起下巴,深情又深邃的,加深这个吻。 被迫仰起头来的南浅,感受到沈希衍的报复心理,强忍着屈辱,张开红唇,咬住他的舌尖。 大概是咬疼了,沈希衍的动作,跟着止了一下,然后,发了疯似的,反咬她,咬完舌,又咬唇。 南浅疼到眼泪都快出来了,被禁锢住的双手,却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承受着疼痛,疯狂挣扎。 然而没用,沈希衍就是用这种方式,惩罚她乖乖听话,否则的话,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反抗不过的南浅,忍着屈辱,压下心底的怒意,松懈全身,倒进沈希衍怀里,任由他摆弄。 只是…… 她把背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敢让身后之人,看出她的不堪。 也不知道看到这一幕,他是否会后悔,亲手把她送给沈希衍。 南浅想了想,慕寒洲不喜欢她,应该是不会的,但是对于她来说…… 慕寒洲是她喜欢过的人,她不该,也不能,在他面前,做这种事情。 可是,她的无可奈何,这两个伤害过她的男人,是否有一个能懂呢? 隐匿在阴暗处的男人,隔着昏暗光线,遥望着那对紧紧抱坐在一起,又看似深情拥吻的男女。 由于坐在光的阴影面,清俊的脸上,神色莫测,只一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眸子,被暗沉笼罩。 他的情绪并未外露,但放在腿上一点点收拢成拳的手,却深深嵌进掌心。 用得力气有点大,细白手背,青筋暴起,每一根血管都在此时清晰可见。 他隐忍着没有吭声,直到…… 沈希衍那只修长的大手,抚向女人的腰,以及看到那道身子,被吻到发软时,莫名不受控的,怒吼出声。 “够了!” 一道掷地有声的嗓音响起,打破三人之间的诡异氛围,也打断沙发上拥吻的男女。 见他终于动怒了,沈希衍抬起手,抚着南浅的后脑勺,按进自己颈窝处后,缓缓抬起眼眸,看向慕寒洲。 “慕总这么愤怒,是等不及了吗?” 他阴阳怪气说完,又勾起薄唇,露出一丝讥讽笑意。 “那一起吧。”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南浅气得张唇,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这次用的力气,要比方才大得多。 沈希衍高大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 他却忍着没有发作,只抬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双拳紧握的男人。 “慕总不是说喜欢她吗?怎么?给你机会?你又不上了?” 这样羞辱的话,在慕寒洲听来,既幼稚,又无趣,所以并不能达到激怒他的目的。 他仍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淡漠又冷情的,坐直身子,用一双冷眼凝视着沈希衍。 “她是我心里很珍贵的人,我不会这样对她。” 南浅说,慕寒洲不会这样对她。 慕寒洲说,他也不会这样对她。 他们俩倒是惺惺相惜。 那他呢? 他算什么? 沈希衍眼底的挑衅,渐渐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慕寒洲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眸色暗暗的,冷声开口。 “也请沈总珍惜,不要等失去后,再后悔,到时就来不及了。” 沈希衍的心,微微沉了沉,面上,却无所谓的,冷嗤一声。 “一个玩物,失去就失去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南浅听到这话,缓缓松开唇瓣,又情不自禁的,抬起猩红的眼睛,盯着眼前那张冷若寒霜的侧脸。 对方下意识垂了下眸,正好与她的眼睛对视,本就沉的心脏,在触及到她泛红的眼尾时,莫名紧缩。 沈希衍似乎不喜欢这种感觉,快速抑制住心底蔓延的异样感,移开视线,看向对面沉默坐着的男人。 “给你机会,你不玩,非要背着我玩,难道慕总喜欢偷腥的感觉?” 说到底,沈希衍在意的,还是他们俩开房的事。 至于欺不欺骗,也不过是用来挡住真实心意的托词。 慕寒洲看明白之后,不动声色的,扬起眉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总介意的话,不如把她让给我,这样你以后都不用担心,我和她之间是否偷过腥。” 沈希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就好像被第三者踩在头上碾压,叫他极其不爽。 “慕总想要就拿去。” 沈希衍一把推开南浅,就像扔不要的垃圾一样,将她扔到一边。 猛然被推开的南浅,连愤恨都来不及顾,快速用双臂环住身躯。 看到那缩成一团的身子,慕寒洲起身,脱掉外套,盖在南浅身上。 期间,他没有看她一眼,只垂着双阴恻恻的眸子,上下打量沈希衍。 “既然沈总把她让给我,那我就带走了。” 他说完,就打算去抱裹好衣服的南浅。 但伸出去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她,沈希衍冷然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慕总,我不喜欢偷腥。” 慕寒洲缓缓收回手,看向靠坐在沙发上的沈希衍。 “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随性散漫的男人,抬起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后,以上位者姿态,朝慕寒洲,昂起高傲下巴。 “我们之间,提前定个规矩。” 慕寒洲蹙了下眉,不解的问。 “什么规矩?” 对方没及时作答,反而侧过精致立体的脸庞,用那双宛若星河的眼睛,盯着南浅,嗤笑。 “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末,让她休息。” 南浅的身躯,骤然一僵,浑身血液,也在瞬间逆流。 她几乎想也未想,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向沈希衍。 啪的一声。 巨响。 偌大的包房,随着这道巴掌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而被打的男人,因为没有防备,脸颊偏向了一边。 一张绝美无暇的脸,也在顷刻之间,浮现五根手指印。 连带着高挺鼻梁,也因指甲划过,浮现一丝肌肤破损的痕迹。 看到那上面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南浅的心脏下意识颤了颤。 她有些害怕的,缩回手,撑着沙发往后退,却因为没注意,差点摔下沙发。 慕寒洲迅速上前,一把托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来,又按着她的肩膀,拍了拍,示意她别怕。 微微回过神来的男人,看到两人的互动,眸底的寒意,仿似寒冰利刃般,死死钉在南浅那张脸上。 “过来——” 第38章 再等一等就行了 冷冷吐出的两个字,就像死神的召唤,无比阴寒,又无比瘆人。 听到这样的声音,南浅哪里还敢过去,裹紧身上的外套,就往慕寒洲旁边靠。 她不过是害怕他,才有这种反应,可在沈希衍看来,她心里更倾向于慕寒洲。 他的黑眸,倏然暗沉下来,像是迷雾森林里的万丈深渊,光是看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隔着昏暗光线,与这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视,南浅的心脏,不自禁的,吓得砰砰作响。 沈希衍报复心本来就重,在误会、纹身、欺骗的前提下,又挨了她一巴掌,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她。 南浅怕得要死,但是不后悔扇那一巴掌,只是沈希衍长这么大,应该从来没有挨过打吧? 现在当着慕寒州的面,打了他,让他面子里子丢尽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报复自己? 南浅担忧不已时,沈希衍抬起笔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高挺鼻梁处渗透出来的丝丝血迹。 他的动作缓慢柔和,似是不在意般,自然优雅划过后…… 放下根根分明的手指,取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沾染在指腹上的血迹。 等彻底处理干净,男人这才不紧不慢扔掉纸巾,再抬起一双滴了墨的黑眸,冷冷扫向南浅。 “既然你不乖,那就别怪我不留情。” 话落,一只优雅颀长的手,伸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南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落进坚挺硬朗的胸膛口,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男人扛着她,直接踹开洗手间的门,却在即将跨进去之前,被慕寒洲拦了下来。 “沈总,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 慕寒洲的语气,少了一丝愤怒,多了一份阴冷,似乎在警告沈希衍,再乱来,别怪他不客气。 冷沉着脸的男人,不屑瞥了他一眼后,勾起裹在南浅身上的外套,一把扯下来,扔给慕寒州。 “今天周二,还没轮到慕总,还请你在外面耐心等候。” 说完,沈希衍压根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倏然关上洗手间的门,一把反锁。 而后,放下挣扎不已的南浅,将她抵在洗手间的门上。 双手被狠狠扣住、举在头顶的瞬间,南浅的瞳孔里,皆是惊恐。 “沈希衍,打你是一时激愤,你可以换种方式报复回来,但是求你,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情!” 亲吻已经是极限,如果真隔着一扇门,做男女之事,她怕是以后都没脸见慕寒州了。 她不想因为一个巴掌,换来这样的后果,拼了命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 沈希衍却不管不顾的,扯下她的衣服,掐住她的腰,往上抱起。 等高度达到一致,男人骤然低头,狠狠吻住她的红唇。 白色衬衣,摩挲在光滑肌肤上的触感,就像用小刀在伤痕累累的伤口上刮过,带起一阵凌迟处死前的恐惧感。 那样无穷无尽的惧意,伴随着羞愤欲死的耻辱感,沁入心扉时,南浅感觉自己,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沈希衍践踏没了。 她握紧放在头顶上方的手,低下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发起疯来,全然不计后果的男人。 她曾经…… 也有过片刻悸动,但此刻,那丝悸动,悉数戛然而止,只剩下滔天般的恨意。 似是察觉到她的恨意,沈希衍缓缓止住动作,再掀起散漫眼帘,淡漠凝视着她。 “这么在意他的感受,不如把门打开,边跟我做,边安慰他?” 听到这样的话,南浅眼底恨意更盛。 “要是能动,我一定再扇你几巴掌!” 沈希衍那张依旧浮现五根手指印的脸,再次黑沉下来。 他不再多说废话,大手抽出皮带,随意扔到一边,就一把抱起她,抵在门上,狠狠要了她。 被侵袭而入的刹那,南浅隐忍着的泪水,骤然滚落下来,滴滴落在沈希衍的脸上,叫他更是发了狠。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南浅疼得浑身发颤,却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然而,要着他的男人,却非要将她骨子里的高傲揉碎,再碾进泥土里,让她往后,再无颜面抬头做人。 “叫出来。” 带着命令式的清冷语调,落进心房,再一次激起她的愤恨,可这次,她却没回话,只咬着唇,不言不语。 见她沉默,沈希衍勾起薄薄的唇,附在她的耳边,极其熟练的,亲吻着她的敏感处,那只手更是挑起她的…… 南浅不受控的,蹙了下眉后,又羞又愤的,拼命挣扎,却换来更强烈的报复,这种报复,差点让她哭出声…… “乖,叫出来。” 她不依。 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 他却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听话。” 南浅瞪着双猩红的眼睛,死活不肯发出声音,沈希衍再次勾了唇。 没多久之后,南浅声声求饶的嗓音,从洗手间里,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门外伫立的男人,听到细微动静,下意识握紧双拳,却在几次抬起的过程中,隐忍着放下。 他本可以用拳头打开那扇死死紧闭的门,但是想到某些事情,理智就在顷刻间战胜了情感。 他告诉自己。 再等一等。 就行了。 也在心里告诉南浅。 再等等。 一切会过去的。 他凭借着这样的信念,像尊冰雕般,立在阴暗处,静静等待着结束。 但时间走得极其缓慢,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叫他无比煎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扇紧闭的门,终于缓缓打了开来…… 慕寒洲微微抬起下巴,迎着昏暗的光线,看向洗手间里面。 已然穿戴整齐的沈希衍,迈着修长步伐,从里面昂首阔步走出来。 他的唇角,还有被咬过的痕迹,就连脖颈,都是南浅留下来的咬痕。 可想而知,他们方才在里面到底有多激烈,又有多么的,香艳淋漓。 慕寒洲的眼眶,莫名深邃起来,却压下情绪,掐紧掌心,扫向沈希衍。 “沈总,你这么做,无非是告诉我,你很爱她。” 冷沉着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男人,微微止住步伐。 他侧过高大挺拔的身子,盯着慕寒洲煞白的脸,冷嗤。 “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可能会爱她。” 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羞辱这对狗男女罢了。 蜷缩在地上的人,听到这句话,莫名勾了唇。 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唯有无尽绝望,充斥眼眶。 外面传来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视线里。 南浅不敢抬头看他,将头埋进臂弯处,鞋子的主人却缓缓蹲下身子。 “初初。” 他唤她的真名,还抬起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方,抚平被人揉乱的头发。 “别怕。” 他想说我在,可他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保护好她,甚至还容忍沈希衍这么做。 他也是帮凶之一。 不。 他是主谋。 这样的他,是没有资格,对她说一句,我在的。 他望着靠墙蹲着又蜷缩成一团的女人,莫名红了眼睛。 “怪我吗?” 第39章 寒洲我想回家 始终埋着脑袋的南浅,在犹豫许久后,缓缓抬起苍白如纸的脸庞。 “我不怪你,只是……” 她没脸跟慕寒洲那双清隽如风的眼睛对视,只看了一眼,就低下眼睫。 “你听到了,他不可能会爱我。” 这预示着,他们的计划,不可能会成功,既然不成功,那么可不可以…… 想到这里,南浅伸出无力的手,抓住慕寒洲的衣袖,一点点攥进手心。 她仍旧没敢看他,只敢用嘶哑破败的嗓音,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开口。 “寒洲,我想回家。” 她想回家,想离开沈希衍,想回到过去,想永远陪伴在阿景身边,再也不回来。 可以吗? 慕寒洲的手指,顿了顿,又无比自然的,撩起黏腻在额角的发丝,替她挽在耳后。 “好,我带你回家。” “我说的是回纽约。”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也是认识慕寒洲的地方。 更是和阿景相依为命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 慕寒洲望着她,轻轻点了头。 “我说的,也是带你回纽约。” 他的眼神很诚挚,不像是安慰她,这让南浅看到一丝希望,也有一些震惊。 “那你的仇……” “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慕寒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鲜有的真情流露,叫南浅都看不透他。 “你……” “离开之前,我会让你顺利跟沈希衍分手。” 所以他露出纹身,又拿话刺激沈希衍,是为了帮她分手,再带她回家吗? 但是慕寒洲并不喜欢她,又怎会为了她,放弃深埋在心底的仇恨呢? 南浅想不通,慕寒洲却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再侧眸示意她。 “上来,我背你回酒店。” 看到那宽阔板正的后背,南浅的鼻尖,微微有些泛酸。 在纽约的时候,她被肾衰竭折腾得没法走路,也是慕寒洲弯下腰背的她。 不是背一次,而是无数次,从家里到医院,每个角落都有他背她的身影。 他是不喜欢她,但他待她好是真的,也许是看她处境不好,这才想要放弃的吧。 南浅缓缓起身,趴到他的背上,伸出皙白的手,环住他的脖颈,再慢慢低下头。 “寒洲,谢谢你。” 慕寒洲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给予她无限希望,南浅自然感恩于他。 背着她的男人,却没有言语,只蹙着浓眉,迈着沉重步子,一步步,离开夜宴。 回到酒店,慕寒洲将她放到沙发上,再帮她脱掉鞋子,取来毛毯,盖在她身上。 “下周五,我带你走。” 听到他这么快定下离开的时间,南浅惊诧了一下,却又乖巧的,点了头。 “好。” 如果沈希衍没有在洗手间强要她,那么她还愿意留下来,等他结完婚。 但沈希衍压根不把她当人看,连半分尊重都没有,她又何必留下来被辱?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南浅点了下头,目送慕寒洲走出房间后,强撑着撕裂般的身子,来到浴室。 放满水,躺进浴缸里,当温水没过身躯,带来暖意时,南浅沉沉松了口气。 虽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但也因祸得福,让她有机会离开沈希衍。 她将后脑勺轻轻枕在浴缸壁上,希望离开之后,她跟沈希衍之间,永不相见…… 她大概是累过头,在浴缸里睡着了,直到水泛凉,这才从冷意里惊醒过来。 她起来擦干净水,穿上浴袍,从浴室出来,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南总监,你在吗?” 听到秦副总的声音,南浅皱了下眉。 “找我有事吗?” 她怕秦副总带康维斯过来,没敢开门。 “你把门打开,我把手机给你。” 她的手机落在温泉池的置物盒里,一直没有时间去取,没想到秦副总帮她取了。 她打开猫眼看了一眼,见外面只有秦副总一个人,这才拉开门,露出一条缝。 见她从门缝里伸出手,秦副总没好气的,把手机还给她。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么防着我干什么?” 南浅弯起唇瓣,冷嗤一声。 “前天差点被你卖了,还是防着点的好。” 被她挑明,秦副总神色一窒,却又不动声色的,故意板起脸。 “南总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 见她敢公然怼自己,秦副总骤然推开门,强行走进来。 “你把康维斯打成那样,我都还没来得及指责你,你倒是先阴阳起我来。” 秦副总一副不认的样子,叫南浅刮目相看。 “秦副总,你联合李总设局,差点害我被康维斯强奸一事,我跟你们没完。” 还有一周时间,她完全来得及,将这几个人告上法庭。 但秦副总又怎么可能会认呢? 他装作不知晓的样子,摊开两只手。 “南总监,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他说完,不给南浅反击的机会,继续往下说。 “前天晚上,我出去接个电话,等我回来,就看到康维斯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我着急忙慌把人送去医院,守了一天一夜,康维斯这才醒过来,告诉我真相。” “他说是你男朋友莫名其妙冲进来,用酒瓶子砸了他,还打了他,人家要告你!” 听到这些话,南浅止不住冷笑,康维斯倒打一耙,还想反过来告她,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告诉他,有本事来告,我一定送他进去坐几年牢,再将他遣送回国!” 秦副总见南浅压根就不怕,还大有一副斗到底的样子,不禁蹙起眉。 “南总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浅没有跟装模作样的秦副总多费口舌,只冷声开口。 “秦副总,你回去告诉康维斯,叫他等我律师函。” 走之前,不把那个外国狗搞进监狱,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秦副总……他没有直接证据,但连带责任得让他背! 看到南浅眼底流露出来的狠意,秦副总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不过在没有证据导向的情况下,只要他不认,就拿他没办法。 再加上,那温泉池没有监控。 就算有,也只能拍到他出去接电话。 他接电话中途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秦副总不怕死的,丢下一句,‘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话可信’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南浅隐忍下愤恨,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前台,问监控的事情。 对方说温泉池是高档用户的私密场所,一般不设有监控。 但在南浅意识里,越是高档场所,越是会设置监控以防万一。 她也没有为难前台,挂断电话,就去查海天大酒店幕后的老板。 她本来是想通过老板要监控,但在看到资料上面显示的名字时,愣了愣神。 纪明修。 原来这家酒店,是他的。 南浅犹豫片刻,还是找慕寒洲要到他的私人电话,打了过去…… 端着酒杯,打算喝的男人,瞧见陌生电话进来,习惯性划过接听键。 “纪先生。” 听到南浅的声音,纪明修挑了下眉后,看向隐匿在阴暗处的沈希衍。 “南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40章 他不可能爱上南浅 南浅捏着手机,斟酌着开口。 “纪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纪明修借着昏暗光线,一边打量沈希衍,一边淡声接话。 “你需要帮忙,应该找阿衍才对。” 提到沈希衍,南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不会帮我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纪明修一句反问,倒是让南浅无话可说。 他们也不熟,纪明修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她沉默不语时,那端传来男人悦耳的笑声。 “开个玩笑,南小姐不要较真。” 说完,纪明修收起淡淡笑意,耐着性子问她。 “说吧,帮什么忙?” 见他有意向,南浅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轻启唇齿。 “我想请您开个金口,让您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前天晚上的监控,调取出来给我。” 纪明修漫不经心的问: “我有很多家酒店,你说的是哪家?” 南浅知道他明知故问,却还是保持着温善的语气,柔声回话。 “海城大酒店,一号温泉池,八点时间段的监控。” 她把具体的信息,报给纪明修,希望他能帮个忙。 纪明修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划过角落里的男人。 见他始终没有吭声,也就不露声色的,继续盘问。 “做什么用?” “用来做上庭的证据。” 这么一说,纪明修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勾唇。 “我先问问酒店的人,有没有装监控,再回复你。”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继而翻开通讯录,让海城大酒店的总经理,把监控发给他。 幕后老板吩咐的事情,总经理丝毫不敢耽误,迅速派人调出监控,就发给了纪明修。 收到监控录像的男人,低眉看了一会儿后,起身,越过几个公子哥儿,走向沈希衍。 “阿衍,有段视频,你要不要看?” 神色阴沉的男人,弹了弹指尖烟灰。 “别烦我。” 他显然心情不好,纪明修没敢惹他,只把手机放到旁边。 “康维斯那货,对南小姐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你自己看看吧。” 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止了止,却又在顷刻间,恢复冷然。 “关我什么事?” 纪明修知道他打小嘴硬,没跟他计较。 “既然不关你的事,那我就把这个视频发给南小姐,让她自己去打官司。” 他拿起手机就走,沈希衍的眸色,却暗沉下来。 “打什么官司?” 听到他的嗓音,纪明修微微侧过身,把手机扔给他。 “自己看。” 沈希衍抑制住心底的烦躁,扔掉指尖香烟,点开视频。 当他看见康维斯,将南浅抵在温泉池上面欲行不轨时,清冷的眼睛,骤然迸发出杀意。 捏着手机的大掌,也在顷刻间,肌肉紧绷,浓郁的杀气,更是从每一根筋里爆发出来。 感受到肃杀之气,纪明修挑了下浓眉,却又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双手环胸打量他。 “是让她自己解决,还是你来?” 沈希衍没搭理他,垂下的眼眸,紧紧盯着屏幕。 没过多久之后,慕寒洲冲了进来,救走了南浅。 他下意识瞥了眼时间,同他抵达酒店的时间段,是差不多的。 这期间,慕寒洲和南浅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做些什么。 而且…… 康维斯刚欺负过南浅,慕寒洲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这么说来…… 是他冤枉了她? 沈希衍微微蹙了下眉。 却又因为得知两人没做过,一颗堵得慌的心脏,缓缓纾解开来。 但这一次没做,并不代表他们以前没有,毕竟,她亲口承认了。 沈希衍有些惊诧,他怎么这么在意他们有没有做过? 难道他真的…… 不可能。 他不可能爱上南浅。 沈希衍否定完,把手机递回给纪明修,随后起身。 “去哪?” 沈希衍拿起外套,放到遒劲有力的臂弯处,提步离开。 “去解决人渣。” 纪明修看了眼还没喝完的酒,以及还没泡完的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子真是欠你的。” 吐槽完,纪明修放掉一群兄弟的鸽子,摸了把水果刀,急匆匆,跟了上去。 沈希衍刚坐进车里,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见纪明修举着把小刀坐进副驾驶。 冷冽的视线,越过那把刀,放到纪明修的脸上,对方则是豪爽的,笑了笑。 “康维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带点工具好防身。” 沈希衍忽视那把小儿刀,淡声开口。 “你身份特殊,不适合动刀动枪。” 纪明修一把将手里的刀,放到他手边。 “我不适合,你适合啊。” 说完,纪明修昂下巴。 “快点的吧,我等不及看热闹。” 沈希衍微微侧过眼眸,瞥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启动车子,快速往医院方向开去。 康维斯受得都是皮外伤,除了脑震荡,躺了一天一夜,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也就出了院。 他独自来海城出差,身边只带了个助理,这会儿助理去地下车库取车,他便站在门口等着。 他寻思着回到京城之后,要怎么对付南浅、慕寒洲时,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他走过来。 他以为只是进医院看病的路人,谁知那几人越过他时,突然拿出麻袋,一把套在他的头上。 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视线就一片黑暗,等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双手就被扎绳死死铐住。 他呜咽着喊救命,但只喊了一声,就被几个人抬进了车里,接着一只手伸来,将他劈晕过去。 等他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周围环境,也是乌漆嘛黑的,只能依稀辨别出,是在废弃仓库里。 而他的双手双脚,以大字型的姿势,被绑在两边柱子上,裤裆下面,还有一盆燃烧的木炭。 那升起来的火焰,再高一点,就能烧掉他的裤裆,再烫伤他下面的玩意儿。 康维斯不禁有些害怕的,吞咽了口唾沫。 “fuck!” 他靠咒骂壮完胆后,又不怕死的,怒骂绑架他的人。 “知道我是谁吗?” “竟然敢绑我?” “是不是想死!!!” “想死的人,是你吧?” 有人接了话茬,康维斯停止怒骂,顺着声音,往仓库外面看去。 一袭灰色西装的纪明修,带着一群保镖,从门外漫不经心走进来。 “纪三少?” 绑他的人,竟然是纪明修? “纪三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我?” 康维斯跟他只有点头之交,压根就没得罪过对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明修一边转动手头的水果刀,一边勾起唇,露出一深一浅的小酒窝。 “维斯总,绑你的人,不是我。” “那是……” 康维斯的话,还没问出口,两队保镖,忽然朝两边分开。 身姿挺拔,低头戴着手套的沈希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沈总?” 沈希衍慢条斯理戴好手套后,抬起清冷嗜血的眼眸,冷冷凝视着他。 “我告诉过你,她是我的人,你还敢动,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41章 彻底解决康维斯 他的人? 原来指得是他的女人,不是员工。 康维斯脑子轰了一下,放大的浅绿色瞳孔里,满目震惊。 “我没想到她会是你的女人,我还以为……” 他当时也怀疑过。 但秦副总信誓旦旦的样子,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然就算是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碰沈希衍的女人。 政商界的人都知道,动了沈希衍的东西,他必会十倍百倍奉还。 就像慕氏,抢了沈氏几个大项目,就被沈希衍发了疯的,追着咬。 还有他的朋友,也是因为得罪过沈希衍,被遣送回国不说,还永远禁止入境。 其他大公司,以及业内人士,就更别说了,不是被重金收购,就是被处处打压。 沈希衍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背景也硬,没人敢招惹他,更不敢跟他作对。 但康维斯却…… 想到先前利用沈希衍加南浅好友,又利用他约南浅打高尔夫,康维斯就不寒而栗。 同时不明白,既然南浅是他的女人,沈希衍又怎么会顺水推舟,答应自己的请求? 康维斯满脑子疑惑时,沈希衍摊开戴着白色手套的大掌。 旁边的保镖,立即取出一支高尔夫球棍,放进他的掌心。 男人收拢握紧,再放到地上,拖着球棍,迈开修长大腿。 随着走路步伐,球棍在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一阵阵滋滋声。 那刺耳又布满杀气的声音,伴随着窗外冷风,扑簌簌灌进来。 既阴森又冷寒的,裹挟着肌肤,透过细密的毛孔,侵蚀而入。 康维斯听见自己的心脏,跟随着球棍刮过地面的噪音起起伏伏。 他有些胆寒的,睁大眼眸,看向那一步步朝自己沉沉走来的男人。 轮廓分明、精致立体的俊脸,被忽明忽暗的光影,剪裁得愈发清晰。 离得越近,就越能看出,深邃双眸,冰冷锐利,带着蚀骨般的清冷感。 高贵禁欲的气质下,除了疏离,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的威慑力,从长相到眼神,都是窒息般的存在。 饶是康维斯,也难逃惧怕。 “沈总,我不知道南总监是你的女人,要知道,我绝对不会碰!” 康维斯挣扎了几下,却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持续表态。 “我也没有得到手,只是拽着她下了温泉池,什么都没有干!” 拎着球棍走到他面前的男人,勾起薄薄的唇瓣,露出一抹嗤笑。 “是吗?” “是!” 康维斯不知道沈希衍看过监控,只以为是南浅告状,便据理力争,将自己撇干净。 “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慕寒洲阻止了!” 沈希衍不冷不淡的瞥他一眼,又拿起球棍,放在掌心里,轻轻掂了掂。 “这是那天,你教她打球用过的杆,还记得吗?” 男人沉稳平缓的嗓音,勾起康维斯的回忆。 那天他的确动手动脚了,甚至还起了反应。 沈希衍应该看见了,不然也不会拿高尔夫球杆做武器。 康维斯盯着那柄球杆,吞咽了口唾沫,又挺着背脊狡辩。 “沈总,我不过是教她打球,靠得近了些,实际什么也没做啊。” 沈希衍没有搭理他,只转动着握杆的手腕,以此舒展筋骨。 见他一副仍旧要动手的架势,康维斯的心脏,咚咚往下沉。 “沈总,你要不信,可以叫南总监来对峙!” 沈希衍的动作,停顿下来,下一秒,倏然抬起布满杀意的眼眸。 “你不配!” 话落,男人举起手里的球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狠狠砸了过去。 精准命中下巴,连带着康维斯的脑袋,都被一杆子打到往后仰起脖颈。 还没来得感受疼痛蔓延,又一杆子,冲着腹部方向,砸下来。 这次用的力气,比上一杆,还要大,疼得康维斯龇牙咧嘴。 “沈希衍,你这样对我,是不要欧美市场了吗?!” 虽然沈希衍在国内呼风唤雨,但在欧美,他的势力,压根比不过自己! 康维斯心里有底,也就握紧被擒住的双拳,低下鲜血淋漓的脸庞,怒目而视。 “你为了个女人,跟我大动干戈,就不怕我让你永远也进驻不了欧美市场吗?!” 在他叫嚣的时候,沈希衍又握着球杆,像打高尔夫一样,狠狠挥向他的下半身。 球杆砸在肌肉上面,还能挺一阵,但落在那突出的生殖器上,康维斯瞬间疼到脸色发白。 “你……” 沈希衍见他说不出话来,慢慢收起球杆,抵在地面,再微微偏过脑袋,饶有兴致看他。 “给你两个选择,剁掉下面,切掉手指,你二选一。”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要欧美市场,也要替他的女人,报了这个仇! 康维斯没想到表面神色淡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沈希衍,竟然会为了南浅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钦佩沈希衍,还是该庆幸他拥有了软肋,总之,康维斯也勾了唇。 “沈希衍,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的女人,包括你,我都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旁边把玩着小刀的纪明修,听到这话,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跟着嗤笑出声。 “你以为你还能走出这座仓库吗?” 康维斯不敢置信的,昂起头。 “难道你们还敢杀人不成?” “不敢。” 回答他的,仍旧是看起来散漫慵懒的纪明修。 “我们是文明人,不杀人。” 他说完,迈动步伐,走到沈希衍面前,将小刀递给他。 “我刚刚磨过了,你想切哪,就切哪。” 要点东西而已,又不是要命,有什么敢不敢的。 沈希衍扔掉球棍,接过那把水果刀,摘掉一只手套,用手指刮了刮锋利的刀口。 当指腹轻易划过肌肤,溢出一丝血迹,男人这才重新抬起眼眸。 “选好了吗?” 他看似好心的,把选择权交给康维斯,实则是在增加他的恐惧心理。 康维斯此刻,褪去张狂,一脸惊恐的,盯着那把样式小巧却锋利的刀。 “沈希衍,你会后悔的!” 男人似乎没了耐心,也不再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上前,按住他的手。 “既然你不选,那就两个都切吧。” 康维斯听到这话,瞬间吓得攥紧拳头,死活不肯张开。 奈何沈希衍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轻而易举就打开了他的手指。 然后低着双嗜血的眸子,用手里的刀,对准小拇指,倏然切下去—— 第42章 我的情况跟你一样 那把小刀,切肉的时候,还挺锋利的,但要剁骨,却是异常迟钝的。 沈希衍也不着急,用刀口,慢慢磨着。 切割骨头的声音,比方才刮过地面的球棍声,还要刺耳。 落在康维斯耳朵里,便是致命般的痛苦,却又疼到连声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咬着牙齿,疯狂扭动着身躯,来缓解沈希衍带来的切骨之痛。 等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沈希衍这才加快速度,切掉整根手指。 在这一刻,康维斯感觉到一股巨大痛苦袭来,叫他疼到差点晕过去。 却因为心生愤恨,强忍着要命的疼痛,睁大双眸,死死瞪着沈希衍。 “总有一天,我也会切掉你的手指,来慰藉我今天之痛!!!” 面对康维斯的恨意,沈希衍没什么表情的,拿起那根断指,扔进火盆里。 看到自己的手指,顷刻被火焰吞没,再烧成碳灰,康维斯更是恨到极致。 沈希衍。 你给我等着! 没有时间给他宣泄仇恨,沈希衍又拿起那把刀,从上往下,移向他的裤裆。 看到他还想切掉自己的生殖器,康维斯压下心间的恨意,冷汗淋漓的求饶。 “沈总,看在我不知道,又没碰过她的份上,放过我吧……” 失去一根手指,还能活。 要是失去那玩意,还不如死。 他玩女人玩惯了,花样还多,怎么都不能失去那根东西。 所以就算受到再大的伤害,与耻辱,康维斯都要能屈能伸。 再加上,他孤身一人在国外,压根就没人帮他,只能求饶。 “沈总,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打你女人主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沈希衍没有搭理他,仍旧用那把小刀,划开他的裤裆。 当裤子被划开的刹那,康维斯感觉到下面,被吓猥了。 见他支棱不起来,沈希衍不紧不慢的,收起那把小刀。 “加大火。” 保镖听到吩咐,立即取来木材,放进火盆里。 风恰好刮过,加速燃烧,很快火盆里的火焰,越升越高。 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烧得噼里啪啦的大火,朝自己裤裆蔓延,康维斯才知道怕。 “沈总,求你手下留情吧!” 沈希衍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手里的刀,还给纪明修后,摘掉手套,接过保镖递来的湿巾。 他一边转过身,一边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轻轻擦拭着,指腹间沾染过的血液。 “他在国内作奸犯科无数次,你把罪证收集完,交给领事馆,再把人遣送回国。” 说完,沈希衍又补充了一句。 “别让他有机会回国。” 跟在身后的纪明修,点了头。 “放心,我让他永远入不了境。” 沈希衍没再回话,径直离开仓库,坐进车里。 紧随其后的纪明修,跟着坐进来后,侧眸看他。 “那视频,还要不要发给南小姐?” 沈希衍眸底杀意褪去,又恢复往日清淡疏离的神色。 “别曝光她的视频,也别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即便作为呈堂证供,也不愿让其他人看到衣衫凌乱的南浅。 纪明修若有所思的,单手支着下巴,打量着冷着脸、启动车子的男人。 “我感觉你还挺在意南小姐的,是不是动心了?” 第一次在霍顿庄园,撞见南浅的时候,纪明修就问过他,是否动过心。 那个时候沈希衍用一句‘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打发了他,那现在呢? 沈希衍垂下浓密的眼睫,盖住眼底复杂情绪,淡漠无情的,轻启薄唇。 “用久了的东西,产生感情,伸手帮一把很正常。” “产生感情,是哪种感情,爱吗?” 双手放到方向盘上的男人,微微侧过清冽眸子,看向一脸好奇的纪明修。 “如果这都算爱的话,那你和展妍也是了?” 原本还想探听他的八卦,谁能想到他话锋一转,扯到自己头上。 纪明修收起好奇的心理,坐直身子,透过前方车窗,眺望远方。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展妍不爱我。” 向来漫不经心的纪三少,此刻就像落日余晖,浑身散发着遗憾。 “她待在我身边,是为了往上爬,不像南小姐,至少喜欢你。” 他在霍顿庄园的时候,看见南浅抱着沈希衍,一遍遍的说,我很爱你。 这种话,展妍从来不会说,哪怕是情到深处,她也不会说一句我爱你。 “阿衍,你要是真动心了,就大方承认,别到时被慕寒洲那货给抢走了。” 听到这话,沈希衍清俊冷冽的脸上,突然有些不太好看。 像是想起某些烦心的事情,伸手摸了根香烟,打火点燃。 骨节匀称的手指,放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又按下车窗,放到外面。 隔着烟雾蒙蒙,精致立体的轮廓,将本就深邃的五官,衬托得愈发分明。 盯着那张俊脸,纪明修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解的,渐渐蹙起好看的眉。 “难道他们俩真发生了关系?” 在夜宴撞见他的时候,就见他满脸阴鸷,眼底更是藏着数之不尽的躁郁。 纪明修拉着他进包房,想借喝酒,调动他的兴致,结果他也是抑郁不已。 就跟现在是一样的,纪明修想……阿衍应该是确定了什么,这才会烦躁。 他的视线,从侧脸微移,看向高挺的鼻梁,还有衬衣领口露出来的脖颈。 鼻梁骨,还有脖子,不是划痕,就是咬痕,想必是两人争执间留下来的。 纪明修看明白之后,不再问这些,不过…… 他都确定两人发生过关系,还不计后果的,帮南浅解决康维斯,应该是上心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戴了顶绿帽子,怎么也要报复回去吧,不然这口气,沈希衍该怎么咽得下去? “要不要我帮你?” 沈希衍微微弹了弹指尖香烟,再盯着那缕被风吹散的烟灰,看向昏暗的四周。 “我跟你的情况一样,她不爱我。” 不爱他,还留在他的身边,说着爱他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是我明明听到……” “她大概率是装作爱我。” 沈希衍打断纪明修的话,启动车子,迅速驶离仓库。 纪明修愣了愣神后,沉下英俊的脸庞,慎重提醒他。 “那阿衍,你可得防着她一点。” “等查清楚,她留在我身边的目的,就让她滚。” 他说这话时,挺凉薄无情的,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止不住收拢。 就好像想到要跟她分离,会剜走一块肉一样,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发疼。 他的细微举动,纪明修都瞧见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盼着他能说到做到。 第43章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南浅等了一个晚上,隔天才接到纪明修的电话。 说是温泉池没装监控,帮不了她,让她自己另想办法。 语气挺不好的,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不等她追问,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南浅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纪明修,而是沈希衍。 她觉得那么大的酒店,不可能没装监控。 八成是沈希衍知道了,不让纪明修帮她。 除了这个原因,南浅想不出其他原因。 只是…… 明明给个监控,就能维解决康维斯。 沈希衍却狠心到,连这点路都要掐断。 她有些难受的,抬起手,压了压闷闷的胸口。 是想把怨气压下去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堵得慌。 比被康维斯欺负的时候,还要愤恨,甚至还有点失望。 跟了沈希衍三年,受尽冷漠和屈辱,临到分别前,还要受他的气,会失望也正常吧? 南浅苦笑了一下,有什么好失望的,沈希衍待她不好,又不止这一次,也该习惯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沈希衍,快速调整好情绪,重新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康维斯。 现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秦副总又和李总沆瀣一气。 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告倒康维斯,再把人送进去,还挺难的,甚至可以说,不太可能。 这么分析下来,就算现在报警,南浅的胜算,也几乎为零。 难道就这样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有些不甘心。 但唯一的路,被沈希衍堵死了,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南浅憋屈不已时,始终打开的电视机上面,播放了一条新闻。 本来只是随意扫一眼,但看到康维斯出现在屏幕上,她立即坐直身子。 新闻上面在报道,康维斯多次性侵女性,遭到他人举报,被连夜遣送回国。 除此之外,没有提供其他信息。 但仅此一条,就足以让南浅震惊。 不过在震惊过后,她又沉思起来。 自己刚出事,康维斯就被遣返,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这个念头一起,南浅脑海里,划过沈希衍深邃分明的脸,随即又否决掉了。 沈希衍要是愿意出手帮她,那么一开始,就不会顺水推舟,把她推给康维斯。 这件事,应该是其他人做的,至于是谁…… 南浅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慕寒洲打了个电话。 响了三声,对方接了起来。 但没开口,应该是等她说话。 南浅也没忸怩,接通后,直接问: “寒洲,康维斯被遣送回国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微微蹙了下眉。 康维斯的事情,他比新闻,先一步知道。 正斟酌要不要告诉南浅,她就找上了他。 还问是不是他做的,这让慕寒洲有些犹豫。 “你觉得是我做的?” 他的反问,让南浅怔了怔。 “不是吗?” 慕寒洲垂下眼睫,盯着指尖忽明忽灭的香烟,沉思片刻后,淡声开口。 “你觉得是,那就是。” 本应该告诉她,是沈希衍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临发声前,又改了口。 他给的答案,有点模棱两可,南浅不知信与不信时,慕寒洲又道了一句。 “康维斯的手指,被切掉了一根。” 听到被切掉手指,南浅惊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以前在纽约的时候,有个黑人,也是这样欺负过她。 当时,慕寒洲什么也没说,摸了把刀,直接把人手给剁了。 从那以后,学校到医院,再到外面,没有一个人敢打她的主意。 慕寒洲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在背后默默保护她,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寒洲,谢谢你。”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慕寒洲总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南浅心里很是感激。 “等回到纽约,我再请你吃饭。” 说完,她又怕慕寒洲以为自己对他还有心思,连忙补充一句。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以示感谢。” 她话里的客气疏离,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令慕寒洲莫名红了眼睛。 “初初,喜欢过的人,无论发生过什么,还是会重新喜欢上的吧?”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问的问题,也有些莫名其妙。 南浅隐约觉得,他指的是她,却又不敢这么肖想。 便装作似懂非懂的,轻轻点了点头。 “应该……会的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但总感觉,这是慕寒洲想听的答案,便这么说。 慕寒洲听到后,一双布满雾气的眼睛,渐渐恢复往日的光彩。 “那就好。” 只要还能重新喜欢上,就没关系。 “寒洲。” 南浅柔柔的声线,打断慕寒洲凌乱的思绪。 他回过神,从喉结深处,轻轻应了一声。 “嗯?” “你打算怎么让我跟沈希衍顺利分手?” 现在康维斯的事情解决了,那当务之急,就是离开沈希衍。 见她这么迫不及待,慕寒洲敛眸,又神色淡淡的,回复她。 “我会安排。” 南浅还想多提点两句。 毕竟,沈希衍说过,得等他结完婚,他才会结束这段关系。 按照他说到做到的性子,要想顺利分手,应该还有点难度。 但慕寒洲似乎已有打算,她便把心放到肚子里,没有再继续问。 “那寒洲,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下午得回京城。” “好。” 慕寒洲回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南浅也放下手机,开始整理衣服。 她跟秦副总闹得不太愉快,也没等他,自己订票,独自回了京城。 刚回到家,纹身店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去洗纹身。 南浅拒绝了,已经被发现了,没什么洗的必要。 再加上,马上就要走了,洗不洗,都没关系了。 想到以后不用再心惊胆战应付沈希衍,南浅绷着的弦不禁放下来。 只是不知道慕寒洲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让她跟沈希衍顺利分手?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慕寒洲说会安排好,就会安排好,等着就是。 南浅放下手机,沉沉睡了一觉,又马不停蹄,赶去沈氏上班。 临走之前,她得把下面的人安顿好,还得把手头的事交接出去。 还有赵静的事,她答应要把人留下来的,就得做到。 只是不知道经过这么一遭,秦副总会不会言而无信? 第44章 人家凭什么帮她 南浅来到公司,连法务中心都没去,直接敲开秦副总办公室的门。 对方正在接电话,似乎是出了点不太好的事情,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瞧见南浅推门进来,镜片下的眼睛,更是往下一沉,随即回了句好,就把电话挂了。 见他放下手机,南浅走进去,礼貌打了声招呼。 “秦副总。” 她还算是客套的,秦副总却一改往日乐呵呵的态度,黑着脸,往对面椅子,昂了昂下巴。 “坐吧。” 南浅也没管他是什么脸色,拉开椅子,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 “南总监,康维斯被遣送回国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南浅还没开口,秦副总就率先起了话题。 她抬起清幽淡雅的眸子,淡漠凝着对方。 “看到新闻了。” 康维斯是艾美国际的总裁,发生性侵类的丑闻,媒体自然会争相报道,想不听说都难。 但秦副总问这话,并非是这个意思,而是怀疑康维斯被遣送回国的事情,跟南浅有关。 “刚刚李总给我打电话,说康维斯不单单是被遣送回国,还被人切掉了手指。” 见他说话有试探的成分,南浅佯装惊诧的,放大眼眸。 “这么严重?” 她的神情是带着震撼的,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镇定自若,却有种怡然自得感。 秦副总是个老狐狸,光是打量她的神色,就能辨别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不露声色的,拎起桌上小茶盏,往茶杯里,倒了杯茶后,轻轻推到南浅面前。 “是啊,做得挺绝的,人还昏迷呢,就被遣送回去了,听说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虽然听起来挺残忍,但他性侵那么多女性,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听到这愤慨的话语,秦副总怀疑之心,愈发凝重,却面不改色的,继续试探。 “李总还说,搜集康维斯罪证的人,来头不小,你知道是谁吗?” 南浅是律师出身,搜集点证据,也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连夜拿到所有犯罪证据,并且立即遣返回国。 这不是她能做到的。 “不知道。” 见她不透口风,秦副总不疾不徐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意味深长打量她。 “南总监,是不是那天晚上,慕总跟康维斯闹了什么矛盾,他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收拾了?” 慕寒洲虽然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切根手指,再利用权势把人送走,也不是不可能。 “秦副总,那天晚上,慕总为了救我,的确揍了康维斯,但切手指和遣送回国的事,不是他。” 就算是慕寒洲做的,南浅也不可能会承认。 秦副总听到她这么说,则是若有所思起来。 如果这件事不是慕寒洲做的,那就是巧合。 或是……南浅背后,有更厉害的人物撑腰。 但她不愿意透露口风,秦副总有些摸不准。 “南总监跟慕总这样的人物都是老熟人,说明认识更多大人物,会不会是他们帮你做的?” 面对他的持续性试探,南浅仍旧一脸漠然。 “如果真有大人物在背后帮我对付康维斯,那身为同谋的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吗?” 是啊,要真是有大人物给南浅撑腰,那连带着他,包括李总,都会落得跟康维斯一样下场。 但现在,他和李总完好无损,连半点麻烦都没有,就足以说明,这事跟南浅没什么关系。 秦副总想明白之后,经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既然她背后没什么大人物撑腰,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慕寒洲,一个分公司下属,更加不用放在眼里。 思及此,秦副总收起试探的心思,装作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掌。 “南总监,还是要说清楚,你被康维斯欺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先前,他还帮康维斯倒打一耙。 现在爆出丑闻,他就改了口。 真是千年的狐狸,善变啊。 南浅移开看他的视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后,冷声开口。 “秦副总,你什么时候把赵静的名字,从人员调动名单里去掉?” 见南浅因为有求于他,没有像先前那样撕破脸,秦副总不禁笑了笑。 他本来是打算借南浅,拿到康维斯的项目,再拉投资,自己出来单干的。 但南浅却叫来慕寒洲,把康维斯给打了,项目没了不说,人还被送走了。 这等于搅黄了他的好事,秦副总又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愿,让赵静留下来? “南总监,那份名单,总裁办已经下达了邮件,现在去掉来不及了。” 听到总裁办已经下达了邮件,南浅迅速拿出手机,翻开邮箱。 在她跟秦副总谈话期间,总裁办的确向全体员工公布了名单。 这意味着板上钉钉,没法改了。 南浅捏着手机的手,骤然用力。 “秦副总,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秦副总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解释。 “南总监,你误会我了,这份名单,是沈总让总裁办发出来的。” “呵,沈总怎么可能会管这种小事,你不过是拿他来压我罢了!” 面对南浅的愤怒,秦副总也冷下脸。 “南总监,这是沈总决定的事情,你要是有异议,那就去找他,别在我这里大吼大叫!” 说完,秦副总按了下电话键,叫来助理,将气得脸色发青的南浅,强行请了出去。 被推进电梯的南浅,大概是气过头了,抬起手,啪的一下,按下顶楼按钮。 她想去找沈希衍帮忙留下赵静,但在电梯门开之后,却迟迟没有走出去。 她被康维斯欺负成那样,沈希衍都不管,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处理这种小事? 而且对于沈希衍来说,她只是个玩物,并不是他的心上人,人家凭什么帮她? 思及此,南浅重新按关门键,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出现在电梯门中间。 南浅抬头,看见身形高大、身姿优雅的沈希衍,一脸漠然的,走进电梯。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端庄大方的陆小姐…… 看到这两个人,南浅心口一窒,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沈希衍进来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完全像是陌生人。 倒是陆芷温和出声:“南总监,你是来找阿衍的吗?” 第45章 情深缱绻的一幕 顶楼是沈希衍的办公区域,来这里的,都是专门来找他的。 南浅出现在这里,要说没事,陆芷肯定会怀疑,但要说有事…… 这种人员调动的小事,跑来找沈希衍解决,陆芷更会觉得不对劲。 南浅想了想,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只是沉静点头。 “是找沈总有点公事。” 她特意强调是公事,以此来划清和沈希衍的关系,但他们之间根本划清不了。 所以南浅在撒谎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红,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心虚。 她内心的难堪,陆芷是看不出来的,但她明明已经抵达顶楼却不出来,有点奇怪。 不过陆芷也没有多问,而是装作不知道般,越过她的面庞,柔柔看向身侧的沈希衍。 “阿衍,既然南总监找你有事,那就别送我了,去忙吧。” 沈希衍冰冷如霜的黑眸,难得浮现一丝温和。 “送你到车库。” 简单回了一句,阴凉视线,落到南浅身上。 “什么事?” 她还以为沈希衍当着陆芷的面不会搭理自己,他却接着问,这让南浅不得不继续这个话题。 “沈总,涉及到合同金额的问题,比较麻烦,等您送完陆小姐,我再来找你详说吧。” 她说完,快速按下法务中心的楼层按钮。 沈希衍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取消按键。 南浅怔了一下,陆芷也有些意味不明的,打量沈希衍。 拥有绝美容颜的男人,却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指,冷声开口。 “我待会没时间,有什么事,在电梯里汇报。” 沈希衍说这话时,没看南浅一眼。 但南浅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戏弄的意味。 便明白过来,沈希衍不让她走,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没脸面对陆芷,所以踩着她的道德底线,让她内疚,让她难堪。 南浅莫名有些不好受,那些委屈、难过、愤恨的情绪,悉数涌上心房,压得她沉甸甸的。 她用指甲,按了按手心,待不好受的感觉,慢慢缓过去后,干脆同沈希衍破罐子破摔。 “沈总,我其实是来找你留个人的。” 沈希衍垂下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刚刚为什么不直说?” 他半分台阶都不给的态度,叫南浅心寒至极。 却在陆芷狐疑的目光之下,压下情绪,冷声开口。 “这种有求于您的事,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沈希衍勾唇,冷嗤一声,似乎在嘲讽她很会骗人。 “你的上级是秦副总,不是我。” “我知道不应该来麻烦您,但是……” 南浅想告诉他,秦副总以公报私,却被他冷声打断。 “南总监,这种小事都要来找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即将到嘴边的话,骤然咽了回去。 沈希衍不想帮她,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南浅闭上嘴,却闭不上空落落的心脏。 她的眸子,被失望笼罩,难过之色,渐渐溢了出来。 好在她擅长控制表面情绪,这才没有在陆芷面前失态。 她很快恢复镇定自若,扬起职业微笑,冲沈希衍笑笑。 “沈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她说完,抬起晶莹剔透的眸子,看向面色冷然的男人。 沈希衍,反正我要走了,再忍一忍,也没什么关系的。 对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收回冷淡视线,看向电梯门。 陆芷则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南浅。 要不是阿衍态度强硬,她真的要怀疑,南浅跟阿衍关系匪浅。 不然谁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越过顶头上司,来找集团总裁帮忙? 而且她看到自己在,遮遮掩掩不敢说实话的样子,也有点怪。 不过这只是陆芷的直觉,在没得到实质性证据前,不敢乱问。 电梯很快抵达地库,沈希衍连看都没看南浅一眼,直接迈开修长大腿,率先走了出去。 陆芷也收起思绪,礼貌性的,朝南浅点了下头后,提起步伐,快速去追沈希衍。 从南浅的角度,能清晰看到,陆芷追上他之后,伸出白皙小手,挽住他的手臂。 男人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推拒,反而任由她挽着,往前方走去。 望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以及亲密无间的距离,南浅勾起唇角,苦涩一笑。 三年时间,又怎么抵得过年少时光的陪伴呢? 不过这样也好,沈希衍有爱的人,她也能走得安心。 思及此,南浅收起苦笑,按下电梯关门键,将外面情深缱绻的一幕,悉数隔绝在门外。 随后调整好情绪,回到法务中心,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后,发了条消息给赵静。 秦副总为难她,沈希衍不帮她,没办法,只能找赵静好好说说,希望她能理解。 已经看到名单的赵静,收到她的消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还是起身去找她。 “南总监。” 南浅办公室的门,向来是敞开的,赵静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静还是以前那样的语气,看不出半点埋怨,只是眼底蕴藏着一丝不满。 没察觉到的南浅,有些不好意思的,叫她在对面坐下,而后起身冲咖啡。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赵静不耐烦的,瞥了眼她的背影。 “我都行。” 南浅知道赵静爱美,特意给她挑了款美式黑咖。 冲完,端给她,南浅就拿出名单,开始说正事。 “赵老师,这份名单是秦副总亲自定的。” 赵静端咖啡的手,微微僵了僵。 “秦副总?” 这种调动分配的工作,明明是管理层做的,南浅却推到秦副总身上,当她还是职场新手吗? 赵静打心底里不信,南浅则是柔声解释。 “我跟他闹了点矛盾,他借你来为难我,这才定了这么份名单。” 南浅说的是实话,只是其中弯弯绕绕,没有展开细说。 毕竟差点被性侵不是什么好事,多少会有点难以启齿。 但对于赵静来说,这些不过是南浅不想留下她的借口。 她觉得,想要踢掉她就直说,没必要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但她没有当场揭穿南浅虚伪的面具,反而维持着表面关系。 “原来是这样。” 南浅点了下头,又很是内疚的,诚恳道歉: “赵老师,真的很抱歉。” 南浅毕业后,在律所待过几个月。 她习惯将带过自己的前辈,称之为老师,以示尊敬。 但她的这份尊敬,与客套,在赵静听来,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很想拍桌子破口大骂,可她不想丢掉这份可以养老的工作。 也就隐忍下怒火,装作浅笑莹然的,望着南浅,大度一笑。 “没关系,秦副总的安排,你也没有办法。” 见赵静不怪自己,还理解她,南浅更是觉得愧疚不已。 “赵老师,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真的很对不起。” 再度道完歉,南浅拿出绩效表,递给赵静。 “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奖,我会评给你,大概会有三倍工资的奖励。” 面对她给出的补偿,赵静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不用,我又没做出什么业绩。” 南浅还是把已经签过字的绩效表,放到她的手边。 “你在沈氏工作那么多年,这是你应得的。” 赵静想了想,三倍工资呢,不要白不要,便应了下来。 “也行,我来沈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被调走之前,评一次也是应该的,对吧?” 南浅认可的,点了点头。 “没错,赵老师对沈氏付出还是蛮大的,该评。” 赵静这才装作展眉一笑,放下手头咖啡杯,起身道: “行,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就搬去慕氏。” 南浅在她转身时,对她道: “赵老师,明天走之前,我请你吃个饭。” 赵静微微侧过头,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 “好。” 她走了之后,南浅又拿起手机,给慕寒洲发了条消息。 让他帮个忙,等赵静过去后,把她组长的职位,调为经理。 升职就等于加薪,这样赵静去慕氏工作,落差感会小一点。 但慕寒洲处境也不好,她想等事情办成之后,再告诉赵静。 不然她先把话说出口,到时没办成,岂不是再一次失信于赵静? 南浅的打算,赵静不知道,在冷着脸,走出总监室后,拿起手机,走向楼梯间。 她穿过几个长廊,挑了个没人的露台,托人找到秦副总老婆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是秦太太吗?” “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 赵静笑着说: “重要的是,我知道您丈夫前两天,带着下面的法务总监,去海城开了几天房。” 第46章 我的人你也敢打 南浅临下班前,收到慕寒洲的回复,很简短的一句话。 [好,等她明天来了,我会安排好,你放心] 看到这句话,南浅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氤氲出一丝淡淡水雾。 果然,无论发生什么事,能帮她的,愿意帮她的,就只有慕寒洲。 就好像小时候那样,只有一美金,也要分她一半,让她和弟弟吃饱。 长大之后,又省吃俭用的,资助她上学,生病了,更是愿意换肾救她。 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却在她弟弟病危时,宁愿抽干血也要救他。 慕寒洲待她,好到不像话,以至于南浅很多时候,都分辨不清他的心思。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南浅总是要感激他的,便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等回纽约,请你吃两顿饭,以示感谢] 她发完,就去找赵静,却没见到她的人影,工位上的东西也空了。 “她人呢?” 南浅敲了敲旁边实习生的桌面,实习生怯生生抬头。 “总监,赵姐刚刚走了。” 搁在桌面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南浅以为她下班了,没多想,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 告诉她升职加薪的事情,又问她,明天想要吃什么。 等了很久,聊天界面静悄悄的,估计是还没看到消息。 南浅没在意,收起手机,准备下班时,前台打了个电话进来。 说秦副总的老婆,来了公司,找她有点事,让她下楼见一面。 南浅愣了愣,秦副总的老婆,她不认识啊,怎么会来找她? 她直觉是不好的事,想让前台回绝了,前台却为难的说: “南总监,你还是下来一趟吧,不然她赖在这里不走。” 南浅蹙了下眉,心里有点排斥。 但为了不让前台难做,她还是下了楼。 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前台朝她使眼色。 “南总监,那边。” 南浅顺着前台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大厅沙发区,一位胖胖的女士,正坐在上面。 她手里端着纸杯,正低头喝茶,大概是不好喝,抿了一口,直接吐了回去。 她的动作行为有些粗鲁,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模样,也有点嚣张跋扈。 南浅察觉到秦太太大概不好惹,却没有以貌取人,反而走到她面前,礼貌开口。 “秦太太,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在嚼着茶叶的秦太太,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先是一愣,接着放大瞳孔,闪现一抹惊艳。 眼前人的脸,巴掌大小,五官柔和,轮廓分明,毫无瑕疵,一双深邃黑眸,犹如繁星点点。 肌肤更是白皙细腻,如同凝脂般光滑,垂落在胸前的长卷发,也宛若海藻一般,自带清冷感。 她的身姿高挑修长,曲线优美迷人,纵然是职业套装,也遮挡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好身材。 从上到下打量完,秦太太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粗壮的大腿,自卑感油然而生。 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和她老公借出差开房,那点自卑感,骤然荡然无存。 “前两天跟我老公去海城出差的人,就是你吧?” 南浅点了下头。 “是我。” 她一承认,秦太太立即从沙发上起身。 “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在勾引我老公!” 听到这话,南浅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解释。 “秦太太,我和你先生只是正常出差,并没有……”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一杯热茶,忽然从正面方向,往她脸上泼来。 滚烫液体,泼到脸上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南浅,疼得骤然闭上眼睛。 还没来得及睁眼,一道铆足力气的狠厉掌风,又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勾引了我老公,还不敢承认!” 巴掌声,伴随着尖锐女声,在大厅响起的刹那,下班的人都停住脚步,纷纷看过来。 被扇了一巴掌的南浅,耳鸣目眩一阵后,忍着火辣辣的痛楚,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秦太太见她报警,伸出五大三粗的手臂,一把夺走她的手机,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想报警,怎么,以为报警,警察就会帮你吗?!” 看着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南浅积攒在心底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倏然爆发出来。 她冷着张脸,抬起手,对准秦太太的大圆脸,铆足力气,一巴掌,狠狠扇了回去。 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快速浮现在秦太太的脸上,与南浅被打肿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秦太太没想到她竟然敢还手,立在原地,发了一阵懵后,忽然发了疯似的,朝她扑过去。 “你勾引我老公,骗他花了那么多钱,居然还敢打我?!” 听到这句话,南浅便知道,秦副总是真出轨了,只不过秦太太找错了人。 “秦太太,我跟你老公,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骗过他的钱,麻烦你冷静点!” 然而在气头上的秦太太,半分理智都没有。 扑过来,一把推倒南浅,跨坐在她的身上。 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往她脸上呼巴掌。 “勾搭我老公,还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围过来看热闹的高管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惊呼起来…… 有好心的,上前去拉架,却怎么也干不过近两百斤吨位的秦太太。 没好心的,则是袖手旁观,更有甚者,拿出手机,躲在旁边,偷偷拍视频。 南浅也没力气去管,眼下被这个体重压着,连呼吸都上不来,更别说开口阻拦了。 她在挨了几个巴掌后,看见秦太太,忽然发了狠的,铆足全身力气,扬起大手,再次往她脸上狠狠扇去。 这个巴掌打下来,南浅必然承受不住,却又躲不开,只能吓得闭上双眼,然而预料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袭来。 她缓缓睁开眼眸,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扣住了秦太太的手腕。 顺着那只骨节匀称的手指往上看,是一张清冷矜贵、极致俊美的脸…… 而拥有这张脸的主人,此刻正垂着双似星辰般冷然的眸子,冷冷凝视着秦太太。 “我的人,你也敢打?” 第47章 沈希衍替她出头 男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以及久居高位的震慑感,纷纷压下来时,秦太太莫名住了手。 南浅则是微微仰起头,迎着大厅里明亮的光线,紧紧盯着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男人。 虽然‘我的人’三个字,有着一语双关的意味,但这是沈希衍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维护她。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间,有一丝暖流,浅浅划过,不过又很快被她压制下去。 沈希衍给的伤害,远远要比给的好要多,一次小小的维护,算不得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秦太太显然没见过沈希衍,不知道他的身份,在懵了一瞬后,立即张牙舞爪的叫嚣起来。 “你谁啊,在这多管闲事!” 暴怒完,秦太太又铆足力气挣脱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甚至还被对方一个用力,从地上提了起来。 沈希衍面无表情,提起她之后,往旁边奋力一甩,秦太太庞大的身躯,就这么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你……” 被砸疼的秦太太,似乎没想到对方力气那么大,竟然能单手提起她。 一时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仰视着眼前犹如神只般高贵的男人。 对方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伸手接过阮媚递来的湿巾,低头擦拭着抓过她的手指。 在擦拭过程中,清冷神情里,透着一抹嫌弃之色,似乎碰了什么脏东西,叫他恶心至极。 擦完,沈希衍扔掉湿巾,看了眼从地上强撑着爬起来的南浅,随即移开视线,扫向阮媚。 “叫秦副总过来。” 阮媚接到指示,毕恭毕敬回了句是后,侧过身子,看向总裁办的助理,用眼神示意对方去叫人。 等助理一走,阮媚又回过身,垂下碧蓝色眼睛,居高临下,盯着躺在地上用手揉着腰的秦太太。 “南总监是沈总聘请来的法务总监,你动了他的人,还无礼叫嚣,有没有想过后果?” 阮媚冰冰冷冷一句话,攻破一语双关,也就没人会去质疑言简意赅的沈希衍。 不过就算阮媚不说,大厅里的员工,也不会去质疑沈希衍和南浅有什么关系。 毕竟……沈总洁身自好,等未婚妻回国,等了那么多年,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唯有秦太太,一脸震惊的,打量着长相极其俊美的沈希衍。 她还以为他是南浅的同事,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沈氏总裁。 这个级别…… 是她老公的顶头上司! 也是她老公的老板啊! 她刚刚居然跟老板叫嚣,这不是得罪财神爷吗?! 秦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也在一瞬间砰砰打鼓。 该不会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害她老公丢了铁饭碗吧? 想到这里,秦太太立即撑着肥硕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沈总,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谁,这才会冲撞了您,但是……” 她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凝向站在一旁,整理着衣服、头发的南浅。 看到她只不过将头发撩到耳后,都散发出一股妩媚的气息,秦太太就嫉妒得发狂。 过于嫉妒生气,导致她不受控的,伸出布满横肉的手指,恶狠狠的,指着南浅咒骂: “要不是因为这个狐媚子,勾引我老公,骗了我和他的共同财产,我又怎么可能会来您的公司吵闹!” 面对秦太太持续性的污蔑,南浅压下怒火,冷声道: “秦太太,等秦副总来了,再对峙吧。” 她不想跟这种野蛮无理的妇人争执,没有任何意义,也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同样,她干不过这类无礼生物。 南浅的清高自傲,以及良好教养,都召显着端庄大方,却也因此衬托得秦太太,犹如一个豪不讲理的乡野村妇。 这让她备受打击,特别是看到旁边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用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的身材时,更是气到怒不可揭。 “他都被你迷得五魂三道,天天不着家的,就算叫他过来对峙,他也不会承认的!” 南浅张唇,想要反击时,秦副总推开人群,颤颤惊惊的,快速跑到沈希衍面前。 “沈、沈总,是我老婆误会了,这才跑来闹事,实在是抱歉,我这就把人带走。” 秦副总说完,就去拉秦太太的手,想要把她拽走,却被秦太太用力甩开。 “你今天和这个贱人,不给我个说法,我不可能会走!” 她早就听说秦瑞出轨了,却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现在好不容易逮到出轨的人是谁,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人? 她不但不走,还耍赖般的,坐在地上,一边谩骂南浅不要脸,一边哭着闹着要秦受给个说法,否则她就去死。 看到这一幕,秦受心里那个悔啊! 当初年轻的时候,事业还没什么发展,娶不到好的女人,只能跟发小凑合着。 他以为她会跟上自己的步伐,成为知书达理的女性。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仅没跟上,还反倒仗着自己升迁,变得越来越跋扈! 现在居然还闹到他的公司,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又让他以后怎么管理下面的人? 越看越讨厌她的秦副总,忍着反胃心理,伸手去拽她,却怎么也拽不动,只好叫来保安,让他们赶紧把人抬走。 还在谩骂不已的秦太太,看到自己老公,不给个说法,还一脸厌恶的,叫保安抬走自己,一下子失望至极。 “好你个秦瑞,当初我撤学供你读书,才换来你今日的位置,你却不念旧情,为了个狐狸精这么对我!” 要面子的秦副总,黑着张脸,冷声道: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我和南总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抬手一挥,几个保安立即上前拉起秦太太。 秦太太拼命挣扎,却架不住几个男人的力气,很快被强行拖出大厅。 她一走,秦副总立即换下黑脸,露出一脸谦卑的表情,朝沈希衍弯腰鞠躬。 “沈总,实在是对不起,我老婆没读什么书,不懂礼仪规矩,打扰了您,真的很抱歉。” 沈希衍没什么表情的,垂下肃冷的眸子,淡漠凝了他一眼。 “下不为例。” 男人说完,又微微侧过清冷的眼睛,扫向周围看好戏的人。 “我不想外面出现任何有关于影响股市的东西。” 能进入沈氏工作的,都是聪明人,很快明白话里的意思,纷纷拿起手机,删掉刚刚拍下的视频。 沈希衍这才收起淡漠的视线,不冷不淡的,瞥向南浅,见那张小脸被扇肿了,眸底渐渐染上阴鸷。 “秦副总,八点,来顶楼找我。” 听到这话,秦副总的面色,骤然一沉。 还以为道个歉就好了,没想到沈总计较上了。 秦副总有些担忧,怕因为这事,影响到自己的职位。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沈董事长看好的人,沈总应该多少会给几分薄面吧? 第48章 看见了又怎么样 秦副总惴惴不安的,看了眼沈希衍。 对方神色冰冷的,转过身,直接走人。 沈希衍一走,围观的人群,也跟着纷纷散去。 不过临走之际,还回过头打量秦副总和南浅。 虽然南浅说没有勾引秦副总,但人家老婆都打上门,必然不是捕风捉影。 再加上南浅年纪轻轻就爬上总监的位置,秦副总多多少少是有些功劳的。 南浅刚进沈氏的时候,秦副总就给了她几个大案子,让她打赢了几场国际官司。 她凭借这几个大案子,从新人一跃为总监,连原来带过她的赵静,都成为她的下属。 能力确实是有目共睹的,但如果没有秦副总给的机会,她又怎么能坐稳总监的位置呢?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那几个大案子,是法务中心的人,解决不了的案子,等于是烫手山芋。 秦副总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南浅,是因为她不屈服于见客户的潜规则,这才故意借案子来为难她。 好在,她在国外那些年熟读国际法,又会多个国家的语言,这才打赢一场场国际官司,赢得如今位置。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是陈年往事,南浅懒得再提及,也不在意大家的看法。 她神色冷然的,从其他人身上移开视线,看向秦副总。 “你的太太,怎么会误会我和你有关系?” 面对南浅的质问,秦副总一脸烦躁。 “我怎么知道?” 丢下这句不耐烦的话,秦副总转身就走。 “你太太打我、又污蔑我的事情,最好给我个交代,否则警局见。” 秦副总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应南浅,径直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南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 随后缓缓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两边被扇肿的脸颊。 挺疼的,得用药消肿祛痛,不然会越来越肿,也会越来越疼。 思及此,她收起不愉快,弯下腰,捡起地上破裂的手机,起身走向电梯。 她来到车库,打算进车里取药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指,忽然伸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不用抬头,光看手指,就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只有沈希衍才拥有一双干净如玉、又宛若艺术品的手指……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南浅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的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每一处都彰显着精致优雅。 很多时候,她也会趁做的瞬间,与他十指相扣,而后一边感受他的粗鲁,一边盯着手指陷入无尽沉思。 他也会在做完之后,用那双淡雅白皙的手指,撩开她的发丝,再捧着她的脸颊,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南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么多,大概是沈希衍在这种时候来找她,让她有所触动吧。 她快速拉回飘远的思绪,抬眸看向扣住她手腕、拉着她就走的男人。 “去哪啊?” 沈希衍没搭理她,拽着她,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进入电梯后,他顺着手腕往下,改为牵她的手。 被那只凉薄的手,包裹住的刹那,南浅再一次抬起头。 他明明说过,要玩死她的,又为什么要流露出温情的一面? 南浅想不通,却也没有因为他的点滴好意,而动摇半分离开的心思。 对于她来说,只要慕寒洲松口,那么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离开。 毕竟,跟一个忽冷忽热,又没有任何结果的人在一起,真的很累很累…… 沈希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电梯抵达后,冷着脸,牵着她,来到总裁室。 “去休息室。” 听到这话,南浅怔愣在原地,所以沈希衍突然待她温柔,只是为了上她? 南浅心口发颤,连带着那点划过的暖流,也在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希衍,我的脸被打成这样了,你看不见吗?” 她都这样了,他还要欺负她,是人吗? 沈希衍停下步伐,微微侧过身子看她。 “看见了,又怎么样,影响我玩你吗?” 南浅心间的怒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我今天没心情陪你上床。” 她转身就走,沈希衍却一把拽住她。 南浅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来,干脆放弃。 “沈希衍,我的脸很疼。” 她说这话时,嗓音有几分委屈,一双如泉水般的眼睛,也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看到她难得示弱,沈希衍的心口,微微窒了窒,随即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庞。 “扯平了。” “什么?” 面对她的不解,沈希衍抿了下唇,用指腹轻轻抚摸红肿的肌肤。 “自己想。” 该不会是因为她扇过他一巴掌,现在她被别人扇了,他觉得扯平了吧? 她在揣测他的心思时,男人忽然松开手,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到沙发上。 南浅以为他要强上自己,连忙撑着沙发,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 “乖乖坐着,我去取药。” 南浅闻言,有些不解的,看着转过身,走向办公桌的男人。 他的身材欣长,背影挺拔,微微弯腰,取出药箱的动作,也透着几分高贵禁欲的气质。 只不过撑在桌面,青筋暴露的大手,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性张力。 好在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以及清冷淡漠的桃花眸,写着矜贵克制。 将荷尔蒙气息,压下了些许,不然气场过于强大,容易叫人肖想。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掀起眼帘,用那双寡淡凉薄的眼睛,淡淡扫了她一眼。 跟他对视上的南浅,迅速移开视线,装作方才不过随意一瞥。 沈希衍也没当回事,取出消肿药,迈开步伐,慢条斯理,走向她。 “转过脸来。” 南浅身边位置,陷下去一块,接着一道清冽的气息,扑入鼻翼。 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夹杂着冬日白雪的香气,袭入心房。 有异样情绪涌向心间,南浅抑制下来,侧过身子,面向他。 沈希衍看她一眼,拧开药盒,挤出些许药膏,粘在棉签上面,涂向她的脸庞。 大概是力气用得大了,南浅疼到嘶了一声。 “要不我自己来吧?” 连秦副总老婆都能单手提起来,可想而知,他的力气有多大,南浅可不想涂个药,被他用棉签按死。 她伸手去接沈希衍手里的东西,男人却不给,仍旧冷着张脸,用棉签替她上药,不过力气减轻了些。 他不紧不慢涂完,又垂下眼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见八点只差几分,旋即放下手里的棉签,低眉凝视着南浅。 “现在药涂完了,去休息室。” 第49章 是谎言,他也喜欢听 他帮她,总共涂了三次药,每一次都带着目的。 已然习以为常的南浅,勾起淡漠唇角,冷笑出声。 “沈希衍,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 沈希衍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小蛮腰,再撩起白衬衣,将手伸进去。 温热指腹划过肌肤,留下一丝冰冰凉凉的触感,也带起一阵酥麻感。 男人一边用手摸着光滑肌肤,一边微微侧过身子,靠近南浅的脸颊。 “你告诉我,留在我身边的目的,我就放过你。” 南浅缓缓抬起清澈的眼睛,望着眼前那张绝美非凡的脸庞,沉思道。 “告诉你目的,你就会让我走吗?” 说完,静默两秒,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说的走,是永远离开你。” 永远离开四个字,像根针一样,扎在心脏上,莫名紧缩成一团,叫他疼到窒息。 他好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控制不了,只能任由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楚,游走全身。 等如电流般的疼痛,缓过去后,沈希衍低下高傲的下巴,用力咬了咬南浅的唇。 “没错。” 他的嗓音,充满磁性,婉转动听,却冰凉,冷到蚀骨。 南浅便明白,就算告诉他目的,他也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还很有可能,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伤害她,甚至弄死她。 好在她压根就没打算说出目的,不过是试探罢了。 “沈总,我的目的,只有移情别恋。” 她的语气,仍旧像之前那样坚定,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移情别恋。 沈希衍垂眸,盯着她的脸,打量半晌后,轻启薄唇,冷淡开口。 “那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慕寒洲?” 这话让南浅觉得,他好像在吃醋,在计较,在对比。 但是他的神情,又没有半分情绪,似乎只是在试探。 南浅想了想,违心道: “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爱你。” 明明知道她在撒谎,但沈希衍沉闷的心脏,却莫名缓和不少。 就好像…… 哪怕是谎言,他也喜欢听。 这让沈希衍觉得有点可怕 他拧了下浓眉,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从沙发上提起来,抱坐在腿上。 “既然你不愿意去休息室,那就在这里吧。” 他没有再盘问目的,只抬起修长大手,扣住她的下巴,掐着往下一拉。 随着强势粗暴的动作袭来,南浅的唇瓣,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薄唇上。 两唇相触的刹那,沈希衍撬开她的唇齿,含住她的丁香小舌,转辗吸吮。 强烈的男性气息,伴随着熟练的吻技,悉数闯进心房,叫她的身子,止不住发软。 她怕自己沦陷,连忙用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拉开距离,男人却用一只大掌死死按住她的腰。 被他这么一按,娇软身子,更是紧密的,贴在他的怀里,两具滚烫身子相缠,就差打破最后屏障。 南浅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起了反应,就立即脱掉她的衣服,抱着她疯狂做,他却没有,只是亲吻。 但仅仅只是一个吻,也足以令人血脉偾张…… 掐着点上来的秦副总,就是好巧不巧的,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几遍眼睛,才确定下来,向来禁欲的沈总,真的抱了个女人在亲! 而那个女人,虽然只露了一个背影,但无论是衣服,还是曼妙身形,都跟南浅一模一样! 我的天呐! 我的妈呀! 谁来告诉他,这两个人怎么会亲在一起?! 秦副总震惊到,瞪大两个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里面亲密拥吻的画面。 能被沈希衍抱着这么亲,说明两个人早就有了那种关系,只不过一直没有公开。 但无论公不公开,南浅都是沈希衍的女人。 而他的老婆,居然打了沈希衍的女人?! 难怪会叫他八点上来,又踩着点抱着南浅亲,原来是为了敲打他。 秦副总这么以为时,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偏过脑袋,抬起清冷眼眸,冷冷扫向他。 与那样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猛然对视上,秦副总受过惊吓的心脏,再次砰砰打起鼓来。 看沈总的眼神,似乎不单单是敲打那么简单。 难不成…… 他做局算计南浅的事情,沈总已经知道了? 秦副总胡乱揣测之际,沈希衍缓缓停止亲吻的动作。 继而掐住南浅的细腰,将她从腿上抱起来放到一旁。 “秦副总要上来了,你先回去,别让他看见。” 南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觉得他有些奇怪。 沈希衍向来碰了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这次却能做到浅尝即止,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不过也许是通知了秦副总,这才及时收手吧。 她也没有多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就起身离开。 反正她压根就不想做那种事情,巴不得他及时止损呢。 门外站着的秦副总,在南浅出来之前,已经拉开茶水间的门,迅速躲了进去。 沈希衍明明看到他来了,还对南浅说那种话,分明就是不想让南浅知道,他在背后帮她。 所以才会一语双关的,暗示自己先走开。 好在秦副总反应快,没有让南浅看到自己。 而他…… 等南浅一走,便有些胆战心惊的,推开茶水间的门,再提起悬在嗓子眼的心脏,进入总裁室。 “沈、沈总……” 秦副总进来后,连头都没敢抬,颤颤惊惊的,将手垂在两侧,弯着腰,一副做错事等待处罚的样子。 沈希衍用手指,抚过唇瓣上沾染的口红后,抬起修长大腿,慵懒交叠在一起,再背靠在沙发上,冷眼看他。 “知道为什么叫你上来吗?” “知、知道了……” 秦副总老老实实点完头,又忐忑不安的,赔礼道歉。 “沈总,对不起,我老婆冒犯了您的女人,我明天一定叫她来公司,当众向南总监赔礼道歉!” 沈希衍随意瞥他一眼,又不紧不慢的,摸出一支香烟,打火点燃。 男人一边咬着烟,一边隔着朦胧烟雾,抬着双嗜血的眼睛,冷冷凝着他。 “还有呢?” 第50章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还有? 秦副总下意识抬起头,望向那看似慵懒随性,实则布满杀气的男人。 “除、除了我老婆打过她的事情,没、没有其他了……” “是吗?” 沈希衍漫不经心的,放下夹着烟的手指,搁在膝盖上方,轻轻弹了弹。 “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冰冰凉凉的语气,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叫秦副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 想要否认的话,到嘴边,又忽然说不出口。 沈希衍这么问,必然已经知道是他做的局。 如果他还继续说没有,只会更加得罪对方。 但要是承认,他的下场,一定会跟康维斯一样。 秦副总是个聪明人,沈希衍一两句话,就能猜到康维斯的事情是他做的。 想到康维斯被切掉手指,秦副总后背上的汗毛,骤然竖了起来。 细密的冷汗,也在顷刻间,钻出毛孔,滴滴滚落下来…… 他感觉到衣服湿了,垂在两侧的手,也沁出冷汗,连带着额头都布满汗水。 沈希衍为了南浅,连那么重要的合作方,都下得去狠手,更别说他一个打工的。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不是否认或承认,而是把锅甩出去,将责任减轻到最低。 思及此,秦副总攥紧双拳,大着胆子,把锅甩给李总。 “沈总,我承认,拉康维斯和南总监进群的事,是我做的,但害南总监差点被侵犯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是李总,他想从康维斯手里拿项目,这才以新项目为借口,让我约南浅出来吃饭,然后又安排康维斯巧遇。” “这一切都是李总设计的,我也是事后才得知康维斯差点侵犯了南总监,这才去找李总问明白所有前因后果!” 他一口气说完,又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继续狡辩: “沈总,事发的时候,我恰好出去接电话,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要知道,我一定会阻止。” 把玩着香烟的男人,停下轻弹的动作,抬起冷若冰霜的眼睛,紧紧盯着满口谎言的秦副总。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听到这话,秦副总心脏,咯噔一下。 沈总不信,说明他已经拿到证据。 那么,他的辩解和甩锅,都没用。 他不知道沈希衍会怎么对付自己,一时间吓得冷汗涔涔。 “沈、沈总……” 秦副总无比恐惧的,吞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知道南总监是您的女人,要知道,我一定不会安排饭局……” 他先前揣度过南浅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人物是沈希衍。 要早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为了康维斯手头的项目,把南浅推出去…… 现在好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特别是想到这些年,为了项目,一次次把南浅推给合作方,他更是后悔得要死。 但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绝望的,等待沈希衍的审判。 沈希衍看了眼冷汗淋漓的秦副总后,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烟,狠狠碾进烟灰缸里。 “明天,带着你老婆,当众道完歉,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秦副总闻言,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他还以为沈希衍会切自己的手指,或是脚趾什么的,没想到只是开除。 他顿时松了口气,但想起自己养了个费钱的情人,又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免有些不太想失去这份年薪千万的工作,便再次壮着胆子,向沈希衍求情。 “沈总,您能不能看在沈董事长的份上,让我留在沈氏,哪怕降级也行,求您别开除我。” 他是沈董事长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沈董事长留下来辅助沈希衍的,多少讲究点情面吧? 但沈希衍那双充斥着寒意的眼睛,在看着他的时候,没有半分情绪,只有嗜血般的阴狠。 “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他的意思是,要不是顾及沈董事长,他早就下狠手了。 秦副总知道,沈希衍的性子心狠手辣。 要是继续求情下去,只会令他反感。 他便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毕竟…… 失去一份工作,总比少胳膊少腿的强。 “那沈总,我先回去了……” 沈希衍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在他转身之际,冷冷道了一句: “你要是敢找她求情,或是找她的麻烦,就去陪康维斯。” 秦副总身子一僵,有些害怕的,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高贵优雅的男人。 “沈总放心。” 沈希衍是什么人,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家世背景过硬,自身能力强大,还有一群权贵好友。 试问秦副总这种草根人物,又怎敢找他女人的麻烦? 不但不敢,他还毕恭毕敬的,做出承诺: “您和南总监未公开的关系,我也不会乱说的,更加不会告诉陆小姐。” 沈希衍才不在意陆芷知不知道,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冷着脸往外昂下巴。 “滚。” 秦副总立即点头哈腰,快速转身,离开总裁室。 他走了之后,沈希衍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停掉瑞安合作方的项目,全行业封杀李总——” 第51章 找到背刺她的人 南浅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坐下,法务部的小宁,就发了一张截图进来。 [南总监,虽然沈总不让传播视频,但大家还是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小宁是实习生,看她打过一场官司后,就对她产生了崇敬之情。 平时公司里,有人说她坏话什么的,小宁不是怒怼,就是告状。 虽然小宁的行为处事,还带着学生气,不太成熟,但是…… 对于南浅来说,她需要这样的人存在,也就没有阻止过。 她点开截图,是八卦群里在议论她,是否出轨了秦副总。 有人觉得,她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一定是靠爬秦副总的床。 下面一堆附和的,还有男同事调侃她,身材这么好,肯定玩起来很爽。 [南总监,你别生气,我已经怼过他们了,只是您得想个法子,澄清一下,不然影响您的名誉] 小宁能考虑到的事情,南浅又怎会考虑不到? 她捧着手机,打字回复: [谢谢你,我会想办法的] 放下手机,思索着怎么处理时,慕寒洲发了条视频过来。 [秦副总老婆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搜集了他出轨的视频,你看着处理] 看来传播速度很快,不然慕寒洲不会知道这么快,不过南浅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慕寒洲这么快就帮自己搜集到了证据,一时之间,有些感动。 [谢谢你,寒洲] 说完,又补充一句: [欠你三顿饭了] 她以为慕寒洲会像往常那样,不会回复消息。 谁知点开视频之前,他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让秦副总老婆,当众向你道歉,澄清你的名誉] 正打算这么做的南浅,笑着打字: [好,我知道,你放心] 这一次,对方没再回复了。 南浅再次点开视频,放全屏看。 里面是秦副总和情人开房的视频。 两人玩得又花,又激情,同时有点辣眼睛。 南浅看清楚秦副总出轨的人是谁后,迅速关掉。 随后翻出秦副总的微信,把这段视频直接发了过去。 [秦副总,你要是不想被你老婆知道,你跟你助理乱搞的话,叫你老婆明天来公司当众向我道歉] 收到这条消息的秦副总,盯着对话框,愣了很久。 所以就算沈希衍不帮忙,她也能找到反击的证据? 不过没有沈希衍的威逼,他又怎会把这段视频放在眼里。 秦副总快速删掉视频记录,又忍着脾气,恭恭敬敬回消息: [明天我会处理] 南浅以为他怕视频泄露,这才妥协。 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随即又很感激的,给慕寒洲打电话。 “寒洲,秦副总同意了。” 还在工作的慕寒洲,听到她愉悦轻快的嗓音,微微勾了勾唇。 “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 他好及时处理。 南浅乖巧点头。 “好。” 她应完,慕寒洲就挂了电话。 南浅早已习惯他的冷淡,不在意的,放下手机,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上班的点,从大厅涌进电梯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大家都能看到虎背熊腰的秦太太,站在南浅面前,鞠了一躬又一躬。 “南总监,昨天晚上,老秦已经解释清楚,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查了,你们出差的人去了好几个,并不是只有你自己。” “是我冤枉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秦副总用了什么方式,逼迫秦太太来向她道歉。 但是看着眼前鞠躬道歉的妇人,南浅莫名觉得她有点可悲。 “秦太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在你面前,造谣我和秦副总有关系的?” 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秦太太才会莫名其妙跑来闹事。 南浅觉得,单凭秦太太一个道歉,压根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必须要当众,把造谣生事的人给揪出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名誉。 秦太太以为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没想到南浅会追究下去,不免有些犹豫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接了个电话,说你和老秦去海城出差开了几天房,我就……” 南浅伸出手,神色冷然的,打断她。 “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躲在人群里围观的赵静,听到南浅找秦太太要电话号码,一颗心,骤然提到嗓子眼。 她还以为挑拨秦太太来闹事,南浅的名声会因此一落千丈,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反转了! 她吓得脸色发白,心脏砰砰打鼓,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秦太太,只能缩在人群里祈祷。 祈祷秦太太有点道德,别把她给供出来。 否则南浅一定会找她算账,她可惹不起律师! 但很显然,事态已经不按她设想的轨迹走。 秦太太不但拿出手机,还把号码念了出来。 “136xxxxxxxx,就这个……” 一边听秦太太报号码,一边用手机记录的南浅。 在输到一半的时候,屏幕上面,就已经显示出赵静的名字。 她怔了一下,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秦太太的手机。 在对照完双方手机上的号码后,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她缓缓抬起眼眸,扫向人群里,转身就走的身影。 在这一瞬间,被背刺的情绪,悉数扎向她的心房—— 第52章 人都是为了利益 南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赵静。 那可是带过她的老师,也是同她最亲近的同事。 虽然算不上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在职场,关系是最好的。 她不明白,赵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因为人员调动的事情? 南浅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不然昨天发出去的消息,赵静就会回复,而不是当作没看见。 只是她不愿意这样揣测,也就没有多想。 却没想到,人性无须揣测,她本就如此。 南浅一瞬间通透之后,离开议论纷纷的人群,回到法务中心。 赵静正在填写交接单子,看到她来了,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却连头都没抬。 现在南浅已经知道是自己在造谣生事,就算道歉求饶,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等她来撕破脸皮。 所以赵静没有抬头,仍旧低头签字。 见赵静连半分歉意都没有,南浅有些生气。 却很快调整不理智的情绪,提起步伐,走到她面前。 “北胡同餐厅,我们去那里聊聊。” 签到一半的字,停顿下来。 赵静缓缓昂起头,看向南浅。 “既然已经知道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聊?” 不应该是冲过来,扇她几巴掌,以泄心头之气,或是以诽谤罪,将她告上法庭吗? “说好今天请你吃饭的,就当是为你送别。” 南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望着那道从容不迫的淡雅背影,赵静下意识捏了捏紧张的手心。 她都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南浅却没打算告她,还请她吃送别饭。 这让赵静有些没法理解,却还是在沉思几秒后,放下笔,跟了上去。 北胡同餐厅,是南浅刚来公司时,赵静第一次请她吃饭的地方。 那个时候,两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的,现在面对面而坐,却相对无言。 安静数秒,始终没有等到道歉的南浅,端起桌上茶盏,往杯子里倒了点水。 倒完,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赵老师,我自问,平时在工作中,待你还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静不是个努力上进的人。 每天来公司,就是化化妆,喝喝咖啡,聊聊八卦。 重要的工作,全部分给组员,自己能摸鱼,则摸鱼。 南浅知道她在混日子,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是因为她不苛责下属,而是因为,她念情、重情。 所以对待照顾过自己、帮助过自己的人,都会宽容些。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宽容,换来的,却是背后一击。 南浅还挺失望的。 她的失望,赵静全看在眼里,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我自问,也对你挺好的,看你经常不吃早饭,总是给你带早餐,就为了让你吃饱,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答应过,留她在沈氏的,转头又随便找个烂借口,把她给调走,她怀恨在心,因此报复,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逐渐变得陌生,南浅有一瞬间,感觉到很难过,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无奈笑了笑。 “赵老师,如果不是因为要留下你,我就不会跟秦副总去海城陪客户吃饭,也就不用经历被康维斯侵犯的事。” 本是愤慨的赵静,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 “怎么回事?” 南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淡漠开口: “其实说来说去,你不过是秦副总算计中的一环,你也是受我牵连了,这才会被调走。” 她顿了顿,又道: “如果我心甘情愿陪康维斯,这样就能留下你,但赵老师,事关清白,换作是你,也不会同意的吧?” 虽然她没有说具体因由、以及详细过程,但做法务的,哪个不是逻辑性强的,赵静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过的,只是你不信。” 南浅盯着赵静,一字一句问: “就算信,你也不会体谅我的,对吗?” 南浅拥有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看一眼就能看进人的内心,赵静不敢与之对视,闪躲着避开。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着,南浅便明白,不论当时说没说详细,赵静都会选择背刺。 “赵老师,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不愿意诚实以待吗?” 赵静的年纪,比南浅要大很多,但论格局,论做人的坦荡,赵静是比不过的。 她本想着,南浅不追究自己的话,那聊几句,就散伙走人,没必要多作攀谈。 大不了,以后删掉微信、联系方式什么的,就当是一个人走茶凉的同事…… 但她没想到,南浅就想要听她一句实话。 就好像……她曾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这样的南浅,让赵静一时之间,难免有些羞愧。 “人都是为自己利益着想的,我没了利益,又怎会体谅你的难处。” 她说了实话,南浅的心,却莫名被扎了一下。 “我以为我处理得很妥善,却忽略了升职加薪,并不是你所想要的。” 说实在的,南浅的确做到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只不过别人没把她当朋友。 想到这里,南浅再一次缓缓开口: “你为我买早餐,是真的出于对我的关心,还是只是为了混日子,所选择的一种方式。” 一种,阿谀奉承的方式。 第53章 由你开始由我结束 这个问题,问到赵静灵魂深处,叫她缓缓低下了头。 她盯着自己做过美甲的指尖,看了半晌后,回了话。 “你才工作三年,以后会遇到更多像我这样的人。” 也就是说,她待自己的好,都不过是为了换取她的利益。 南浅深吸一口气,抑制住难过的情绪,又勉强扯出一抹笑。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到这种撕破脸的地步,赵静也没有再维持表面关系,反而告诉南浅: “南总监,职场上,没有朋友。” 只有永远的同事。 而同事,没有利益关系,那就可以和谐相处,一旦涉及利益,那就是剑拔弩张的竞争对手。 南浅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真心相付,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总是会有点难以接受的。 “谢谢你说了实话,让我明白,这个世上,不是对谁宽容,就能换来同样的善心。” 她端起茶杯,碰了碰赵静的杯子。 “赵组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说完,南浅放下茶杯,唤来服务员买单。 赵静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拦下她的手机。 “我来吧。” “不用。” 南浅推开她的手,打开二维码,让服务员扫完之后,抬眸看向她。 “第一次,由你开始,最后一次,由我结束,再见。” 她拿起手机,起身就走,也没有说要将赵静告上法庭之类的话。 但她这样,却比言词强烈的威胁、痛斥,要来得更加令人难受。 赵静望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慢慢想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请南浅吃饭时,自己所点过的菜…… 那个时候,她待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是真心的。 只是在南浅拿下几个大案子,一跃成为总监后,赵静就变了。 变得越来越嫉妒她,却为了能在她手底下,混好日子,装作讨好她。 这样是换来两年多安稳日子,却也失去了一个愿意帮她筹谋的好朋友。 毕竟,不是谁调去慕氏都能升职加薪的,她却为了自己,帮忙争取到这么好的福利。 赵静神色复杂的,拿起筷子,夹起小炒黄牛肉,放进口中,吃起来却没有从前那般可口…… 南浅回到法务中心,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看到她进来,都各自闭上嘴巴,只有小宁走过来。 “南总监,没想到造谣你的人,竟然是赵姐。” 由于秦太太当场把号码报了出来,很多同事都知道了,这会儿集团上下,跟炸开了锅似的。 南浅却不在意的,拍了拍小宁的肩膀。 “去工作吧。” 小宁听话的,点了下头,却又有些愤愤不平。 “总监,你对赵姐那么好,她还这样待你,把她告上法庭吧。” 南浅静默几秒后,神色淡然的说: “看她自己吧。” 小宁还想说什么,南浅就已经推开总监室的门,走了进去。 她打开电脑,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开机的屏幕,陷入沉默。 有关于赵静造谣诽谤的风言风语,传得很快,连沈希衍都知道了。 他派阮媚去查了一下前因后果,这才知道南浅之所以陪着去海城出差,是被秦副总拿赵静要挟了。 本来是想给秦副总留几分面子,让他自己找个由头离开的,现在…… 沈希衍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碾灭手里头的香烟后,阴沉着嗓音开口: “你找个人,把之前拍到秦副总出轨的图片,发到网上。” “是。” 阮媚应下,又听见沈希衍冰冷的嗓音传来: “等事情发酵后,你发一则通告,就说秦副总个人作风有问题,被沈氏集团开除,永不录用。” “没问题。” “还有……” 阮媚看他一眼,对方背靠在椅子上,昂起线条分明的下巴,淡淡启唇。 “赵静,身为法务,不顾法律,造谣生事,也予以开除处理。” 见沈希衍这样帮南浅善后,阮媚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却仍旧点头。 “是。” 在这两则通告发出之前,南浅收到了一条系统审批通知。 是赵静提交的离职申请。 还有一条消息。 三个字。 对不起。 南浅捧起手机,打下算了两个字,却发现自己并没那么大度。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盯着楼下车水马龙发呆…… 她不知道赵静是顶不住谩骂声离开,还是无言愧对自己才离开。 总之,她最终拿起手机,打开审批系统,翻出那份辞职申请,点了同意。 没多久,赵静被开除的消息发了出来,再是秦副总出轨的照片上了热搜。 沈氏集团内部,以股市受到影响为由,以最快的速度,把秦副总开除了。 秦副总出轨的照片,跟慕寒洲发来的开房视频,相差不大。 南浅便以为是他做的,想打个电话感激他,对方却一直没接。 她也就没有再打过去,而是坐在沙发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离开沈希衍…… 第54章 与其问我不如去看 现在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写个辞职信,把工作交接出去,就行了。 只是沈希衍那边…… 还没玩死她,怎么也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吧? 南浅沉思时,沈希衍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打电话,就是想要了的意思。 筹谋着离开的南浅,有些不太想接。 但不接沈希衍的电话,只会换来他的震怒,到时反倒徒增麻烦。 她无奈叹了口气,划开接听键,里面立即传来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 “十点,霍顿庄园,来见我。” 他想要了的时候,通常都是给个时间、给个地址,让她做好准备前往。 南浅每次都是乖乖应下,这一次,却在沈希衍挂电话之前,开口拒绝。 “沈总,我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算了?” 对面沉稳的气息,逐渐转冷,即将结成冰霜之前,男人略带嘲讽的音色,透过手机屏幕,穿进耳膜。 “你身体不舒服,跟我要玩你,有什么关系?” 沁人心骨的话语,落进耳中,叫南浅连血液都是凉的。 “沈希衍,我……”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沈希衍用阴沉冰冷的声线,斩断她未说完的话。 面对他的强势,与不容拒绝,南浅渐渐生出逆反心理。 她想霸气回绝,但快要离开了,就不要激怒他了,免得难以脱身。 思及此,南浅捏紧手机,神色冷然的,淡淡回了一句‘好’。 得到她的回应,沈希衍挂断电话,扔掉手机,抬手抚住额头,用力按压太阳穴。 推门进来的阮媚,见他头疼到浓眉紧锁,有些担忧,却不露声色走进来,把药和水递给他。 “沈总,止痛药。” 沈希衍连眼皮都没有掀,只冷声问她: “车备好了?” “备好了。” 沈希衍这才忍着疼,用青筋毕露的大掌,撑着沙发,缓缓直起身子。 大概是偏头痛过于严重,还没站稳,整个人又不受控的,跌落回去。 阮媚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扶住沈希衍遒劲有力的手臂…… 肌肤相触的刹那,阮媚的心头,微微颤了颤。 但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体温,就被他推了开来。 “你先出去,我缓一会儿,再下楼。” 被推开的阮媚,看向自己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某些温度,叫她慢慢收紧手指,握进掌中。 “是。” 阮媚应声下去,却在高跟鞋即将踏出总裁室之前,又缓缓停顿下来。 “沈总。” 她转过身,面向沈希衍。 “其实可以让南总监回公司。” 刚刚在门外,她听到沈希衍给南浅打电话。 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她担心沈希衍撑不住。 然而单手揉着额头的男人,却不冷不淡回了一句。 “她下了班。” 意思就是,不想折腾她,并不是怕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阮媚千年不变的冷漠脸庞,逐渐浮现一抹裂开的痕迹…… 以前的沈希衍,才不会顾虑这么多,现在的沈希衍,却开始考虑路程距离。 南浅家,来公司比较远,去霍顿庄园比较近,这样可以在路上少折腾一些。 连这些小细节都考虑到了,是不是说明南浅在沈希衍心里,已经有了份量? 阮媚猜不透沈希衍的心思,但听他说话的口吻,似乎只是把南浅当成玩物。 她想不通透,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带着疑惑,拉开总裁室的门,走向电梯。 刚按开电梯门,陆芷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怔了一下,随即又互相点了头。 “阮秘书。” “陆小姐。” 两人各自打完招呼,彼此擦肩而过。 阮媚伸手,按关门键,陆芷却回了头。 “阮秘书,我听说,阿衍为了南小姐,把秦副总开除了?” 陆芷话里有试探的成分,阮媚听出来了,却没什么表情的,冷声否决。 “秦副总是个人作风有问题,才被开除的,与南总监没有关系。” 陆芷勾起艳丽红润的唇瓣,自信优雅的,淡然一笑。 “阮秘书,这话说给其他人听,或许会信,但说给我听,不过是托词。” 她都听说了,南浅被秦太太暴打当天,是沈希衍出手保了她。 沈希衍从小性情寡淡,也没什么善心,怎么会无缘无故保一个职员? 而且南浅前脚被打,后脚秦副总就被爆出丑闻,还一夜之间上了热搜。 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又怎会容许一个副总的丑闻,被推上热搜? 就算被营销号推上热搜,凭借沈氏集团的公关团队,当天就会被撤下来。 但公关部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在之后,以影响股市为由,开除了秦副总。 陆芷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有沈希衍的手笔,不然秦副总怎会是这般下场? “那陆小姐,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听到阮媚的声音,陆芷渐渐收起思绪,眸色凌然的,直视着面目冰冷的阮媚。 “我想知道,我家阿衍,跟南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媚线条锋利的五官,在电梯灯光照射之下,忽明忽灭。 “你与其问我,不如去他家里,亲自看看。” 说完,阮媚松开按住电梯键的手指。 门很快合上,将两人隔绝开来。 陆芷盯着电梯门,若有所思起来…… 今天晚上,下了大雨,南浅开着车,来到霍顿庄园时,已经过了十点。 沈希衍对于时间观念的要求,还挺严格的,迟到几分钟,都能折腾死她。 南浅有些胆战心惊的,推开车门,用手挡着头顶,从车里,快速跑下来。 她冒着雨,跑进霍顿庄园的身影,悉数落进陆芷眼中…… 所有直觉,和疑惑,在看见南浅那一刻,都得到解析。 只是她没想到,向来禁欲的阿衍,竟然也会偷偷养女人…… 陆芷盯着那抹倒映在三楼落地窗前的身影,慢慢用力,抓紧方向盘。 第55章 她经不起这些 南浅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沈希衍面前。 她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严丝合缝的,勾勒出妖娆妩媚的身形。 湿透的发丝,如黑色的丝线般,贴在脸颊上,透出一股清冷的美感。 发梢末尾的水滴,宛若细绢,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缓缓滑落下来。 沈希衍盯着那砸落在胸前的雨滴,清冷眸色,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沉寂数秒后,抬起骨节匀称的手指,朝她招了招。 “过来。” 南浅没有忸怩,跟往常那样,迈开步子,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的手里,还抓着手机,沈希衍看一眼,伸手取走,放到床头柜上,随后一把抱起她。 他抱着她,去浴室,用热水让她泡了个澡后,面无表情的,扛起她的身子,扔到床上。 沈希衍的床,像棉花一样软,被单也很丝滑,倒下去,会松懈浑身的疲倦。 南浅却感觉不到,只觉得浑身紧绷,特别是男人压下来之际,她更是紧张。 男人细白的手,把着她的腿,想要打开,南浅却因为害怕,用力夹着不放。 沈希衍的指尖,微微顿了顿,一双已然沾染欲色的眼睛,逐渐呈现嘲讽之色。 “夹那么紧干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是做过,但前几次,沈希衍在这方面虐待过她,让她产生害怕心理,不敢做。 可沈希衍却没察觉出来,还当着她的面,故意拉开床头抽屉,取出情趣用品。 温热视线触及到那几个用具时,南浅被热水蒸腾过的脸色,一瞬间转为煞白。 “沈希衍,我的身子,经不起这些东西……” 他要做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她? 压在身上的男人,却勾起凉薄唇角,冷嗤出声。 “就是因为经不起,我才能玩死你——” 南浅那双宛若清泉的眼睛,听到这句话,渐渐氤氲出一层薄薄水雾。 “沈希衍,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就一点情谊也没有吗?” 不必说喜欢,哪怕一点点床榻之情,也好啊。 她眼里的雾色,男人借着昏暗地灯,看得一清二楚。 他神色不明的,盯着她,打量半晌后,一把扯开她的腿。 “对待你这种女人,还需要什么情谊?” 男人打开用品,取出来,放上去,南浅下意识颤抖起来。 她伸出双手,想要推开,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扣住手腕,举在头顶上方。 随着清冽的气息,袭入鼻翼,娇嫩的唇瓣,骤然被冰凉的薄唇,深深含住。 不得不说,那些用具,的确很快点燃她的全身,叫她不受控的,张开唇瓣。 感觉到她身体变化的男人,微微挑了下眉,随即撬开贝齿,席卷口中芳香。 其实沈希衍每次亲吻她,南浅都是有感觉的,但这一次,比先前要更酥麻。 一阵接着一阵的电流,从指尖蔓延开来,连带着浑身上下,都不禁跟着颤栗。 偏偏沈希衍那只手,还移向她的胸部,大掌掐住雪白,继而用指腹覆盖山峰。 “嗯……” 她没法控制的,发出了可耻的声音。 挑弄她的男人,几不可查的,勾起唇瓣。 “用习惯了,你会喜欢的。” 南浅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却又莫名其妙沉沦下去。 她微微躬起身子,神色难耐的,望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 心理极其排斥,但生理无法掌控,只能咬牙,劝慰着自己。 南浅,就当是最后一次吧,这次过后,不会再给沈希衍欺负的机会了…… 沈希衍始终没碰她,只是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磨着她,让她难受,让她求饶。 南浅倒是颤着嗓音求了几次,沈希衍仍旧不搭理,也不放过,直到她哭出声,他才倾身。 “想要我吗?” 附在耳边的男人,用低沉暗哑的声线,蛊惑着南浅。 被压得死死的女人,泫然欲泣的,抬起迷离双眸,朝他点头。 “想。” 反正是生理需求,大家都会有,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顶多是清醒后,羞耻一阵罢了。 见她这么顶不住,沈希衍眼底的嘲讽,愈发浓烈,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眉眼莫名缓和下来。 他低下线条分明的下巴,埋进她的颈窝,疯狂又强势的,一边吻着她的脖颈,一边拨开她的腿。 感受到热流涌入的刹那,南浅浑身的难受,在这一瞬间,被点燃到最高点,随即陪他一起发疯。 两人激烈不已的时候,一道急促的铃声,在静谧又暧昧的房间里,骤然响了起来…… 本来是不想搭理的男人,鬼使神差的,侧过眼眸,扫了眼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时,一双被欲色充斥到猩红的眼睛,在顷刻间,覆盖上一层冰霜。 他的身子,有些发僵,察觉到的南浅,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眸,顺着他的视线,扫向手机。 看到备注,南浅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伸出手,想要挂断。 沈希衍细长有力的手指,却先她一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求你,别接。” 这种时候,接慕寒洲的电话,简直要她的命。 沈希衍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面无表情,点开接听键。 “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在忙,现在才看到,有什么事吗?” 听到慕寒洲淡淡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南浅瞬间紧张到砰砰打鼓。 她抬起害怕的眸子,看向捏着手机,阴沉着目光,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沈希衍已然知道,她曾经喜欢过慕寒洲,那接个电话,应该没什么吧? 思及此,南浅压下复杂的情绪,调整嘶哑的声线,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是想感谢你,帮我把秦副总出轨的照片发到网上……” 这话一出,沈希衍的眸色,浮现一抹诧异,随即是嗜血般的冷沉。 南浅没看懂他流露出来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只用眼神暗示他先起来。 浑身散发着寒意的男人,却像是故意折腾她似的,不但不起来,还用力撞她。 他用的力气,要比方才大许多,南浅想极力控制,却顶不住他带来的酥麻感。 没多久,就承受不住的,发出破碎嘤咛声。 虽然只有细微的声音,慕寒洲还是听了出来。 捏着香烟的手指,在这一瞬间,不受控的,发起抖来。 “你在做什么?” 他不该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体内腾起来的愤怒因子,叫他问出了口。 南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犹豫。 但她的犹豫,令沈希衍不满的,张开唇。 在他的声音,即将发出来之前,南浅用唇堵住他的嘴。 而后用一双布满紧张的眼睛,求他不要说话,她来处理。 大概是她的主动,缓和了气氛,沈希衍没再吭声,只冷着脸,继续撞击她。 南浅一边承受着强势霸道的攻击,一边攥紧被扣住手腕的指腹,咬牙开口: “寒洲,我有点忙,待会再打给你。” 第56章 她劝他少抽点烟 她希望慕寒洲能明白自己的难处,主动挂了电话,对方却迟迟没有挂,这让南浅有些不解。 依照慕寒洲的头脑,应该能猜到沈希衍在,他为什么不挂,难道是想借此刺激沈希衍分手? 她这么想着时,慕寒洲隐隐夹杂着温怒的声音,从手机另外一端,冷冷传进两人耳中—— “明天,有一件礼物,寄到你的公司,记得查收。” 说完,慕寒洲将电话挂了,房间里,再一次恢复沉寂,应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南浅在这样的氛围中,缓缓掀起水波婉转的眼帘,看着眼前已然停下动作的男人。 “我……” “你真贱。” 这样冷然的话语,砸进心房,叫南浅的身子,骤然僵硬下来。 那张被滋润过的脸色,也渐渐褪下红潮,浮现一抹苍白之色。 沈希衍却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仍旧用恶毒的言语,冷声痛斥她。 “跟我做,还要勾搭慕寒洲,简直是贱到骨子里!” 南浅没有回应,只缓缓低下眼眸,看向那具恨不得融进男人身体里的身躯。 他说得没错,被这样羞辱,还在他的身下,要死要活的承欢,的确是挺贱的。 但是他又不贱吗? 明明不爱她,还发了疯的,跟她做,不也是贱到极致吗? 南浅的眼睛,氤氲出一抹戾气,却压下所有不理智,垂眸沉默。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而不是无意义的,跟沈希衍争执…… 见她被羞辱都不说话,沈希衍心间的沉闷与躁郁,一点点加重。 他松开掐在腰间的手指,从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路滑向她的脸庞。 冰凉又带点水渍的指腹,像蛇尾一般,缠上她的下巴,使其挑起。 被迫微扬的视线里,出现一张精致立体到犹如被刀雕刻出来的脸庞。 那张脸上的桃花眸,宛若夜空之上的星辰。 有着吸纳世间万物的魔力,却唯独只倒映她的容颜。 南浅盯着那双瞳孔里的自己,莫名其妙的,模糊了视线。 “沈希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以后山高水长,也能留点好的回忆。 不至于想起来,全部都是冷眼以待,恶语相对…… 她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委屈,就好像,他负了她一样。 本来还想继续羞辱的男人,渐渐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指。 他在沉寂数秒后,冷着富有磁性、却暗哑的嗓音,反问南浅。 “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喜欢慕寒洲,却骗他说不喜欢。 跟慕寒洲,上过床,却死活不承认。 和别的男人,纹同样的纹身,却瞒了他三年。 分明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 试问,就这样的女人,他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望着那双被冰冷薄雾覆盖的眼睛,南浅缓缓皱起眉。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如同他没有正面回应她一样。 两人互相凝望着彼此,却心思泾渭,宛若一条银河,横隔在中间,谁也没法迈进一步。 他们之间的气息,逐渐寒凉下来时,南浅先一步,扬起苦涩唇角,露出一抹淡然笑容。 “阿衍,做完,放我走吧。” 放她走吧,反正也没有结果,又何必纠缠这些? 沈希衍盯着她,沉默半晌后,低下头,重新吻她。 南浅却没了先前的反应,面对死鱼般的她,男人也没了兴致。 他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上起来,摸了支烟,靠坐在床头,打火点燃。 南浅透过明灭的光线,看了眼被烟雾笼罩的男人,却什么也没说,独自起身下床。 他不打算做了,就代表沈希衍,决定放过她,那南浅就没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捡起湿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随后走到他面前,弯腰,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她将手机,抓在手心里,转身想走,却又莫名停下步伐,大着胆子夺走他手里的烟。 “沈总,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之后…… 她和沈希衍不会再有这样的交集了,就当是告别吧。 沈希衍的手指,微微僵了僵,随即抓住南浅的手,紧紧握进自己掌中。 他想说,你终于提醒我别抽烟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南浅顺着男人俊美的容颜,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有些不解的问: “还有事吗?” 该玩的,玩过了,该羞辱的,也羞辱了,为何还要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沈希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垂下浓密眼睫,盖住眼底流露出来的复杂神色。 “你觉得秦瑞出轨的照片,是慕寒洲放到网上的?” 南浅从手指上移开视线,缓缓抬眸,凝向沈希衍那张瞧不清情绪的脸。 “难道是你做的?” 她的眼神,好像在问,阿衍,你帮我,是不是说明,你也有点喜欢我? 沈希衍莫名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便有些决绝的,摇了下头。 “不是。” 南浅心底那丝希冀,渐渐黯淡下来。 “也对,你又怎么会帮我呢?” 找他要个监控、留个人,他都不肯,又怎会在背后,大费周章的,帮她? 是她想多了,以为他问,就是他做的,大概是对他,还有一丝丝期望吧。 现在这丝期望破灭,南浅收起失落情绪,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出卧室。 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沈希衍突然有些烦躁的,抓起旁边的烟,打火点燃。 却在咬进嘴里时,想起她说的话,只愣了一瞬,就情不自禁的,取下那支烟…… 冬日寒风萧瑟,南浅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迎着细微的小雨,一步步走出霍顿庄园。 她冷到浑身发抖,连步履都变得极其缓慢,下半身肿胀过的地方,也磨得她疼痛不已。 她忍着疼、忍着冷,艰难越过大门,打算回自己车上时,一辆红色法拉利,忽然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来,陆芷那张端庄大方的侧脸,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之下,隐隐绰绰的,浮现在视线里。 “南小姐,上车。” 面对陆芷的坦然,南浅从震惊到内疚,花了数十秒的时间,这才恢复如常。 “我……” “不过是请你喝杯咖啡,怕什么?” 南浅的心虚,在陆芷面前,展露得一览无遗。 她在原地,沉默几秒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她系好安全带,陆芷启动车子,往咖啡馆开去。 第57章 即便她是先来的 陆芷的车子,停在海边咖啡馆,却因为初晨,还未营业,便没有进去。 此时天色渐渐亮起来,伴随着微末的细雨,依稀能看见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陆芷借着这抹渐亮未亮的昏暗光线,侧过脸颊,打量副驾驶上的南浅。 她的头发半湿未干,披散在湿哒哒的衣服两侧。 本该是狼狈的模样,却因凌乱美,反倒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长相妩媚,身段魅人,是出身于世家的陆芷,所欠缺的。 但她不屑,毕竟,用美色惑人,只能绑一时,不能捆绑一世。 她相信,像沈希衍这样出身的人,必然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哪怕不是她,也不能是她。 思及此,陆芷沉沉开了口。 “南小姐,你跟阿衍,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从沈希衍家里衣衫凌乱的出来,是什么关系,不用问,都能猜到。 只是被他的未婚妻,抓个正着,南浅骨子里的傲气,悉数没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冷静以对的陆芷,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故而在沉寂数秒后,攥紧冒着冷汗的手心,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身旁的人。 “三年前。” 三年前,竟然这么久了。 陆芷的浅眉,微微皱了皱。 “没想到阿衍还挺长情的。” 居然玩同一个女人,玩了那么久。 难听的话,陆芷并没有说出口。 但南浅从轻叹的语气里,听出来了。 压在心口的石头,又深深加重了几分。 “怎么不公开?” 南浅深吸一口气,又厚着脸皮,回答问题。 “他不允许。” “为什么?” “我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陆芷闻言,便反应过来,她和阿衍之间的关系,可能没那么好。 她的神色,渐渐放缓下来,又用宛若涓涓流水的语调,轻柔开口。 “那你爱他吗?” 爱他吗? 喜欢慕寒洲的时候,她可以肯定是爱的。 但是沈希衍,南浅不知道,也不能爱他。 所以,这个问题,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陆芷便以为,她跟着阿衍,只是攀龙附凤。 “如果你不爱他,还跟他在一起,那对阿衍来说,是一种伤害。” 南浅明白,陆芷话里暗藏的意思,有些没脸的,摩挲了一下掌心,又渐渐松开。 “陆小姐,他并不爱我,留我在身边,也不过是一种需求。” 需求…… 陆芷想要他的需求,想了那么多年,沈希衍都不给她。 现在从别的女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一种炫耀。 陆芷面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像秦太太那样,跟个泼妇般,扇对方几巴掌。 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讥讽着南浅。 “那就是床伴关系了?” 话说得挺直白的,将南浅最后一丝脸皮,撕扯得干干净净。 她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一般,坐在那里,任由陆芷戏谑打量。 “南小姐长得是很好,也是公子哥儿会养在身边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女人,他们通常不会娶。” 陆芷说完,用凌然的目光,凝视着那张苍白的侧脸。 “关于这一点,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吧?” 南浅垂下眼帘,盯着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微微勾了勾唇。 她曾经也是父母、管家捧在手里长大的大小姐,只不过后来…… 过去的往事,不是那么美好,她没有再想下去。 而是坦然的,看向隐匿在初晨微光中的陆芷。 “陆小姐,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哪怕是用肚子里的宝宝作威胁,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就是捞几年金,再换人了?” 陆芷已然把她定义为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南浅觉得有点被侮辱,却也没有反驳对方。 她为了一个目的,纠缠沈希衍三年,跟附骥攀鳞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为了最终结果。 陆芷见她不再言语,眉眼间有些温怒,却不动声色的,隐忍下来,继而伸手降下车窗。 冬季寒凉的风,仿似落叶起舞,透过大开的窗户,摇摇摆摆吹进来,掀起她的长卷发。 本就瑟瑟发抖的南浅,被那样清凉的风一吹,下意识抬起双手,环抱住两侧臂膀。 她很怕自己会感冒,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未婚妻想怎么对待自己,就怎么对待。 她不能多说一个不字,只能顶着寒风,用微小的手部力量,为自己汲取点滴温暖。 见她冷成这样,陆芷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南小姐,阿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浅摇了摇头,陆芷和沈希衍的事情,他又怎会告诉自己? “怎么?关于我,他一句话也没透露过?” 南浅默了默后,澄清道: “陆小姐,若非庆功宴上,他公布你,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原来如此……” 陆芷明知故问的,点了点头后,再次缓缓开口。 “我八岁认识的他,十四岁懵懂暗恋,十六岁倾心相付,如今二十五岁,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一双诚挚,又充满爱慕的眼睛,紧紧盯着摆在车里的照片。 那上面的沈希衍,不过十六七岁,穿着白色毛衣,双手插兜,迎着金灿灿的阳光,从旋转扶梯处,缓缓走下来。 “那年他十七岁,生日宴,我偷拍下来的,到现在,他在我心里,还是当年惊鸿一瞥的少年。” 陆芷从照片上移开视线,看向面上已然有着愧疚之色的南浅。 “只是我没想到,我那么珍惜的少年,竟然跟你在一起三年。” 这样的晓之以情,比起探听口风时的嘲讽,要更加让南浅难堪。 她有些坐立难安的,捏紧手指,不停的,思索着,该怎么回应,又该怎么面对。 最终,在一颗心,乱至谷底时,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面对满脸落寞的陆芷。 “陆小姐,我……” “你把他还给我好吗?” 南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芷斩钉截铁打断。 “做人小三,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陆芷盯着南浅那张煞白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南小姐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存在,还继续跟他在一起,就是不被世俗容纳的小三,你说,我说得对吗?” 南浅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踩了道德底线,只是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 但这些,陆芷都是不知道的,在她的视觉里,自己就是一个小三。 即便她是先来的。 可没有婚约。 就是插足者。 南浅苦涩的,勾了勾唇。 “陆小姐,我会离开他的。” 说完,南浅深吸一口气,又无比抱歉的,看着她。 “对不起,让你受伤害了。” 陆芷还以为,她至少会跟自己剑拔弩张,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的道歉。 她有些诧异的,打量南浅,对方却裹紧湿透的大衣,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的步伐很坚定,就好像早已做好离开的决定…… 如果是这样,那陆芷的讽刺和提点,倒像是笑话。 第58章 你看清楚我是谁 寒冬里的清晨,冷到蚀骨,南浅捂着湿哒哒的大衣,走在冷风中。 脑海里浮现的,是沈希衍冷然相对的脸,耳边萦绕的,是陆芷明里暗里的讽刺。 又想起他们从小相识,长大相知,至于相爱,应该也是有的,不然又怎会有婚约呢? 而且沈希衍那么珍惜陆芷,没结婚之前,连碰都不舍得碰,必然是放在掌心疼爱的。 南浅想到这些,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点点不好受,却只允许自己,产生这么一丁点情绪。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难受,拿起手机,给慕寒州回电话。 她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让她跟沈希衍顺利分手? 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就好像在生她的气一样,怎么打也不接。 南浅干脆放下手机,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回到车里。 她淋了雨,吹了风,又被折腾一个晚上,到家就起了高烧。 做过肾脏手术的人,抵抗力一下降,很难扛住。 她趁着还有点意识,取出药,倒进手心,一口咽下。 然后迷迷瞪瞪的,掀开被子,浑身发颤的,缩成一团。 她本来是想睡一会儿,再赶去沈氏上班的,一闭上眼睛,却沉沉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睡梦中,有人不停打电话进来,一通接着一通。 她费力的,掀起沉重眼皮,伸手摸向枕头底下的手机。 连谁打来的,都没看清楚,直接按接听键,再放到耳边。 “刚刚有事,没看到你的电话。” 依稀辨别出是谁的声音后,南浅强迫自己恢复意识。 “没事…” 听到虚弱的嗓音,慕寒洲嘴里那句礼物到了,骤然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 “感冒。” 实际是已经发烧了,怕慕寒洲叫她去医院,没敢说实话。 她的声线嘶哑暗沉,像是烧坏了嗓子。 慕寒洲有些担忧的,拧了眉。 “你先去医院,我马上来找你。” 南浅侧着身子,压着手机,有气无力的说。 “吃了药,一会儿就好,放心吧。” 她每次生病发烧,都会折腾十天半个月。 有人在身边看着,还能照顾着点,要是没人,很有可能会烧晕过去。 慕寒洲经历过一次,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你在家等我。” 他的性子,也是说一不二的,南浅劝不了,也就没再吭声。 慕寒洲挂了电话,又找朋友借了辆直升机,以最快速度返京。 南浅烧得有点迷糊,连假都忘了请,缺席了一场高层会议。 沈希衍环顾一圈,没看到她的人,清冷如雪的眼睛,往下沉了沉。 “南总监去哪了?” 新上任的副总,见沈希衍点到自己的下属,连忙回话。 “南总监今天没来,也没请假,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怎么了。” 沈希衍闻言,眸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被他压制下来。 “无故旷工,按规章制度处理。” “是。” 虽然铁面无私,但一场会议下来,沈希衍总是心不在焉。 南浅工作以来,几乎从来不请假,也不会无缘无故不来。 是不是昨晚淋了雨,感冒了? 但感冒,也应该会请假才对,难道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起,沈希衍好看的眉眼,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犹豫半晌后,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来上班。 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反应,沈希衍俊美的脸上,几不可查的,浮现暗沉。 “散会。” 会还没开完,沈希衍就不耐烦的,打断正在汇报的工作人员。 随后也不顾会议室里的人是什么目光,拿起手机,直接起身走人。 望着那道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背影,阮媚的眼睛,划过一抹阴沉。 这是沈希衍第一次,为了个女人,连会都不开,看来南浅在他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 阮媚面色冷然的,收起电脑,再走到落地窗前,冷冷盯着楼下那辆疾驰而去的科尼塞克…… 沈希衍开车,匆匆来到公寓,推门进去,里面窗帘都没拉,黑沉沉一片。 他打开灯,越过客厅,走向卧室,一眼就看到窝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的女人。 看到她在,沈希衍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却没走过去,只倚在门口,冷声质问。 “班都不上,不怕被我开除吗?” 充满磁性的嗓音,不大不小的,在屋内响起。 按理说,南浅应该听得见,可她却迟迟没有回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沈希衍的身子,僵了一刹,随即提起步伐,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被窝下的女人,蜷缩成小小一团,湿透了的发丝,凌乱的,盖在那张小脸上。 她的面色潮红,唇色却发白,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像水一样淌下来。 娇小瘦弱的身子,更是在小幅度的,轻轻颤抖着,两只小手也紧紧抱着双臂。 看到她这样,沈希衍眉眼间的高傲,悉数淡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连他都不自知的担忧。 男人伸出手,撩开黏腻在脸上的发丝,摸向额头,滚烫的高温,在掌心传递开来时,几乎要灼伤他的肌肤。 沈希衍的脸,倏然沉下来,继而松开摸着额头的手,放到她的腰上,用力一抱,就将冷汗淋漓的女人,捞进了怀里。 他单手托着她的身子,又用另外一只大掌,扣着她的脑袋,按进自己颈窝里。 彼此相贴的刹那,已然烧到无意识的南浅,难受的,往他脖子里,蹭了蹭。 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令沈希衍坚硬的心脏,莫名其妙的,软了一下。 他抱紧怀里的女人,垂下浓密的眼睫,凝着那张烧到发红的小脸,放柔音量。 “乖,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昏昏沉沉的南浅,意识有点模糊,但对医院两个字,是极其敏感的。 她拼尽全身力气,用柔软的小手,摸索着,抓住他的衣领。 “寒洲,我不去医院。” 肾衰竭之前,打针输液,打到手都肿了,花了好长时间才修复回来,她不想再扎针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听到她唤的名字,提起的步伐,骤然停顿下来。 一双星光点点的眼睛,再一次凝向她时,眸底只剩下冷沉,还有一丝愤怒。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第59章 到时你配合就好 烧到连眼皮都睁不开的南浅,尝试着掀起眼帘,却怎么也掀不开。 耳朵里,又是嗡嗡作响的耳鸣声,有些难以分辨对方的声音。 但他说什么,她是听懂了的,有些无意识的,小声呢喃。 “寒洲,不是你吗?” 她的娇软语气,在沈希衍听来,便是失望。 失望来的人,不是慕寒州,而是他! 沈希衍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不受控的,上下起伏。 莫名的怒火,挤在心间,叫他下意识捏紧怀里的人。 “你到底有多喜欢慕寒洲!” 在无意识情况下,还记得住的人,应该是藏在内心深处爱着的人吧。 只是沈希衍没想到,南浅竟然会这么的爱,爱到发高烧都恋恋不忘。 越来越迷糊的南浅,只依稀听到慕寒洲三个字,便以为他回的是,我是慕寒洲。 她便放心的,将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又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般的,蹭了蹭脖颈。 “寒洲,我不去医院……” 沈希衍的脸色,难看得要死,却没有扔掉怀里的人,只用力掐住她的身子,抱着往外走。 感觉到颠簸,南浅便知道对方不顾自己意愿,要送她去医院,连忙费力的,用手去抓他。 “别送我去医院……” “不去医院,等死吗?!” 沈希衍没好气的,冷冷斥了她一声,步伐却没停,甚至还加快了几分。 怀里的人,有些委屈的,垂下无力的手,又像从前那样,小小声埋怨他。 “你说过,以后再也不带我去医院的……” 要按照沈希衍以往的性子,早就撒手不管了。 这一次,却隐忍着怒火,冷着一张脸,走进电梯。 按完电梯键,男人又垂下冷眸,冷冷看了她一眼。 见她难受到,张着张小嘴,迷迷糊糊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堵得发闷的心脏,莫名松懈几分。 “活该!” 他骂了一句,又不自禁的,腾出一只大掌,移动到她的后脑勺上,轻轻一按,按进自己颈窝。 南浅靠在他的颈窝深处,汲取着肌肤上透出来的清凉感时,隐约之间,闻到一抹清冽的香气。 白雪融化过程中的淡香,伴随着香水熨烫出来的衣服清香,袭入鼻翼,有点像是沈希衍的味道。 她昏昏沉沉的,艰难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瞧不清来人的样貌,只依稀看到一个淡淡轮廓。 是沈希衍吗? 应该不是的。 沈希衍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 大概是烧糊涂了,认错了吧。 搂着她的男人,见她烫到浑身发红,蹙着冷眉,快速走出电梯,往车子停留的方向,疾步迈去。 准备从车里出来的慕寒洲,看见他抱着人,急匆匆上车,怔了一下,随即慢慢收回推车门的手…… 沈希衍把人送去市医院,又叫来几个医生会诊,确定只是发烧,没有感染肺炎后,立即进行退烧。 西装革履的男人,双手插兜,立在病房前,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静默几秒后,转身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上楼的慕寒洲,两人的步伐,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一个上,一个下。 擦肩而过时,沈希衍冷嗤了一声。 “慕总还挺会捡漏的。” 慕寒洲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角。 “那沈总又为何要给我捡漏的机会?” 沈希衍绝美无暇的脸上,浮现一抹轻蔑。 “你也只配如此。” 丢下这句话,沈希衍双手插兜,清冷孤傲的,款步下楼。 望着那道笔挺背影,慕寒洲深邃的眼睛里,渐渐染上阴鸷。 南浅从昏沉中醒来,已然是第二天上午。 烧退了,人清醒不少,只是手臂上,还吊着针。 她顺着那根长长的输液管,挪动眼眸,往旁边看过去。 看见慕寒洲坐在病床前,单手支着下巴,闭着眼假寐。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慕寒洲缓缓睁开深邃的双眼皮。 见她醒了过来,一双似深泉般的眼睛,渐渐驱散忧心之色。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浅摇了摇头,又下意识打量一圈病房。 那抹熟悉的清香,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以至于病房里,连一丝残留的味道都没有。 果然是认错了,沈希衍不可能会来找她的。 南浅收回黯然视线,看向一旁面色漠然的男人。 “寒洲,我打你电话,就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跟沈希衍分手?” 慕寒洲拿起湿毛巾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即又自然而然的,擦向她的额头。 “就这几天。” 他像照顾孩子一样,擦完额头,又擦她的脸,还有吻痕遍布的脖颈…… 他打量脖子的视线,有些暗沉,南浅这才想起什么,连忙用手遮住。 “等输完液回去,我洗个澡就好了。” 慕寒洲眸色淡然的,抿了抿唇角。 “生病了,不能洗澡。” 他有些固执的,推开南浅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擦拭着。 似乎这样,就能擦去沈希衍留下的痕迹。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现在放弃目标,回到纽约。 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两人都垂着眸,互相没说话。 直到慕寒洲收回手,南浅才抬眸,重新看他。 他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先一步开了口。 “这段时间,我会追求你,到时你配合就好。” 南浅清醒之后,脑子也转得快了一些。 “所以你才会送礼物给我?” 慕寒洲轻轻点了下头,又取来吸管,放进水杯里,再递到她唇边。 南浅吸了几口,干涩的唇瓣,以及烧到冒烟的喉咙,稍稍有所缓和。 “这种方式……有用吗?” 慕寒洲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复杂难懂。 “对沈希衍有用。” 南浅有些不太明白,慕寒洲却神色定定的,看着她。 “听我安排。” 他向来擅长运筹帷幄,做好计划的事情,从没失败过,南浅也就不再问了。 她退了烧,没必要住院,回去休养就好,便让慕寒洲去办出院手续。 办完之后,输液也差不多了,等护士拔完管,慕寒洲就带她回了家。 扶着她上床躺下,慕寒洲也没有走,反而打开衣柜,取出被子,睡在次卧。 南浅其实有点害怕被沈希衍发现,但想了想,反正都要走了,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这个房子是慕寒洲买的,他有权住在这里,更何况他是不放心她才留下的。 劝慰完自己,南浅侧过身子。 本来是想闭眼睡觉的,却压到冰凉凉的手机,这才想起自己没请假。 她连忙拿出手机,划开解锁键。 新上任的副总,以及法务部的同事,打了好多个电话进来。 还有好多条消息,问她没来上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挨个解释完,退出去,又看到沈希衍的短信。 比起其他同事的关心,他只有冷冰冰几个字: [没死就滚过来上班] 第60章 她睡着了 这就是沈希衍,就算是她死了,他也不会有半分关心的。 南浅有些不舒服的,捧起手机,打下一长串骂他的文字。 在即将发出去之前,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 都要结束了,没必要跟这种人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她简单回了一句‘明天来’,就放下手机,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有人进来,替她盖好被子,又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确定她没有复烧后,慕寒洲才轻手轻脚的起身。 还没提步,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慕寒洲怕吵醒她,转身想关掉,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伸出去的手,改为拿起手机。 他一手插兜,一手点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 “既然生病了,那就多休息几天,明天……” 不用来了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慕寒洲就淡淡道了一句: “她睡着了。” 靠在走廊的男人,听到熟悉的男声,俊美的脸色,倏然暗沉下来。 “慕寒洲?” “是我。” 慕寒洲盯着窝在被子里,睡得昏沉的女人,云淡风轻的问: “沈总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声质问,就好像男朋友在宣誓主权,沈希衍听着都觉得可笑至极。 “慕总这么晚了,还在我女人家里,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吗?” 慕寒洲勾起唇角,挑衅的,笑了笑。 “不是沈总说的,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吗?” “今天周三,我在她家里,怎么会奇怪呢?” 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像封口凝胶,凝在沈希衍的薄唇上,叫他哑口无言。 他死死捏着手机,在沉寂数十秒后,抑制住满腔的怒火,冷声警告慕寒洲。 “别碰她!” 冷冰冰三个字,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感情,但慕寒洲却从中听出在意的味道。 他垂下淡漠的眼眸,看了眼昏沉到毫无知觉的女人,缓缓转身,走向落地窗。 “沈总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 沈希衍不愿意承认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受控的,怒吼出声。 “我他妈是她的男人!” 面对他的愤怒,慕寒洲丝毫不受影响的,轻轻挑了下似远峰般浓墨的剑眉。 “我、也、是。” 这三个字,砸下来,令沈希衍捏着手机的手指,骤然发僵。 立在寒风中的身子,更是犹如被风霜包裹般,冷到毫无知觉。 明知他们已经做过,但亲耳听到,还是难以控制的,浑身发抖…… 就好像只要想到他们抵死缠绵的画面,他就会崩溃似的,连站都站不稳。 他极力想要控制这种情绪蔓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它掌控自己。 待发闷的感觉,如大手般,扼制住心脏,抽走呼吸,带来疼痛感,他才抓紧栏杆,咬牙怒斥。 “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贱到极致!” 见他终于失了控,慕寒洲深不可测的眸底,隐隐划过一抹轻蔑。 “沈总,是你自己同意,让我追求她的,怎么就成狗男女了?” 面对慕寒洲一字一句的咄咄相逼,沈希衍猛然之间,气到说不出话来。 听到对面的呼吸,逐渐急促,慕寒洲又挑衅般的,压低嗓音,淡淡道: “沈总要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我要陪她睡觉了。” 说完,也不管沈希衍是什么反应,慕寒洲直接挂掉电话,再按下关机键。 看着骤然黑下来的屏幕,气到无处发泄的沈希衍,一把砸掉手里的手机! 旁边,全程目睹的纪明修,顺着四分五裂的手机,看向脸色铁青的沈希衍。 “阿衍,给慕寒洲一点教训吧?” 这是纪明修,第一次看见沈希衍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他的印象里,沈希衍的性子,始终是寡寡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在他们这群人里,也算得上是最能掌控情绪的,连他都被气成这样,必然是欺到了头上。 纪明修的性子跟沈希衍不一样,若换成是他,只怕早就把人给做了,绝不会等着受这种气。 “只要你开口,我明儿个就叫兄弟们,把人掳去国外,再一枪毙了。” 已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沈希衍,冷冷瞥他一眼,随即踩着支离破碎的手机,提步离去。 “阿衍,迟宥珩的生日宴,还没结束呢,你去哪啊?” 沈希衍没搭理他,疾步走进电梯,驱车,直奔南浅住处。 立在落地窗前的慕寒洲,看见一辆跑车,猛然停在楼下,微微挑了下眉。 沈希衍会来,慕寒洲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并不感到意外,只立在原地静等。 然而等了很久,车里的人都没下来。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车里人的神情。 只知道车窗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那只手的指尖,夹着一根细长香烟。 里头的人,抽完一支烟,就好像恢复了理智一般,狠狠碾灭烟头,再单手倒车,快速驶离公寓。 遥望着那辆开进来又开走的车,慕寒洲深沉不可窥测的眼睛,若隐若现的,浮现一抹晦暗情绪…… 南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醒过来,就在慕寒洲护送下,撑着大病初愈的身子,前往沈氏。 生了一场病,本来应该多休息几天的,但慕寒洲要带她走,手头的工作,就必须得提前交接出去。 按理说,应该先辞职,再交接的,可高管离职,要沈希衍审批,南浅只能先私下里,挑个人交接。 她刚把人找好,又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是有两个快递,让她下去取,南浅放下手机,匆匆下楼。 来到前台,两个长相标致的小姑娘,立即喜笑盈开的,取出两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南总监,两份快递,一份是昨天的,一份是今天的。” 前台小燕说完,又转身取出两束包装精美的郁金香,放到干净整齐的台面上。 “这两束郁金香,也是分两天送来的。” 看到那两束花,南浅怔了怔,一份久远的思绪,也在瞬间,如源泉般,纷纷涌进脑海。 “寒洲,如果哪一天,你想追求我了,那就送我两束郁金香,我一看到,就立即接受。” 那个时候,年仅十八岁的慕寒洲,慵慵懒懒的,靠在车门旁边,眺望着远处的山脉,没有吭声。 南浅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他的答案,自嘲笑了笑,随即又像个孩子似的,竖起一根手指,讨价还价。 “那这样,一束,就一束,好不好?” 那一年,她听到慕寒洲说: “不好。” 他明明否决过的,又为什么要送两束郁金香? 是为了演戏吗? 可演戏,可以送别的花啊,为什么一定要是郁金香? 南浅盯着花朵,想了想,大概是巧合吧。 他们之间的过往,慕寒洲只怕早就忘记了…… 第61章 慕总追求成功了 南浅收起思绪,向两个前台道了声‘谢’,就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下,抱着花和礼盒上了楼。 临近下班的时间点,慕寒洲又大张旗鼓的,将车停在环形大厦的门口,再打电话叫她下楼。 他选的时间段,是下班高峰期,很多同事都看见她坐进他的车里,都在议论纷纷。 “原来这两天的礼物,是慕总送的啊……” “郁金香代表追求的意思,难道慕总在追南总监?” “这还用问吗,人一下班就接走了,肯定在追了……” 南浅顶着这样的议论声,系好安全带,瞥了眼从大厅里走出来的男人。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只看见他沉着一张脸,迈下台阶。 高大挺拔的身子,走向加长版劳斯莱斯,而后头也不抬的,坐了进去。 那辆豪车,比他们发车的速度还快,只一眨眼功夫,就已经疾驰而去。 南浅盯着看了片刻后,收回视线,看向不疾不徐,慢慢启动车子的男人。 “其实沈希衍压根就不爱我,你刺激他,也没什么用。” 不爱? 慕寒洲想到昨晚沈希衍的反应,淡漠勾了唇。 “再不爱,也不会容忍别人给他戴绿帽子。” 慕寒洲的意思是,沈希衍忍不了多久的,但南浅并不这么认为。 “他不会在意的。” 慕寒洲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转了个弯,往回家路上开去。 这几天,慕寒洲都会往沈氏集团,送花、送礼物,还特意命快递小哥送到前台。 全公司上下,风声传得很快,连分公司的人都知道,慕寒洲请假回京城,是为了追南浅。 而南浅也没有拒绝,每天上下班,都任由慕寒洲接送,导致大家都在传,他们好事将近。 法务部的同事,更是追着问两人进度,只有总裁室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无所谓。 南浅想了想,她在沈希衍心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对方没反应也正常,只是…… 沈希衍既不在意她,又不肯结束关系,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纽约? 她为此惆怅不已时,慕寒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是定了家餐厅,要带她吃饭。 南浅收起思绪,收拾完东西,提着包,下了楼,再轻车熟路,坐进慕寒洲车里。 “今天怎么改去吃饭了?” “沈希衍在那家餐厅。” 刚扯过安全带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又自然而然插上卡扣。 慕寒洲目的明确,南浅也不好搅了兴致,便乖乖的,配合着。 车子很快抵达餐厅,慕寒洲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哥后,朝她伸出手。 南浅低下眼帘,看了眼那只细长白净的手指,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犹豫…… 见她没动,慕寒洲深不见底的眼眸,隐隐绰绰的,浮现一抹失落情绪。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牵我的手吗?” 是啊。 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抓着他的手,让他牵牢自己,不要弄丢了。 但是每一次都被他推开。 推了多久呢? 八年。 她花了整整八年时间,接受了他不喜欢她的事实,便再也不敢牵他的手了。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慕寒洲的追求,南浅总是情不自禁回忆过去。 大概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曾经有太多遗憾,故而借演戏来抒发过往情怀吧。 思及此,南浅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放进他的掌心。 “走吧。” 慕寒洲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恢复自然,抓起她的手,牵着她,走进餐厅…… 他们手牵手进去,还没来得及坐下,一行气质凛然的人,从二楼方向,款步走了下来。 为首的男人,一袭剪裁得体的西装,搭配一丝不苟的白衬衣,衬得整个人,高贵优雅。 只是那道修长身形,好像披着一层更古不化的寒霜,连带着冷漠矜傲的神情,也宛若冰窟。 他下楼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倏然抬起深邃似海的黑眸,冷冽目光径直朝她穿透而来。 那目光,太具侵略性,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她一寸一寸解刨开来,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南浅下意识低下眉眼,不敢与其对视,但那道灼热蚀骨的目光,仍旧死死的,钉在她的身上…… 沈希衍盯着她,冷冷看了一会儿,又迎着昏暗光线,垂下浓密眼睫,扫向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那样十指相扣的动作,令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冷到极致。 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沉着双冷厉黑眸,一步步跃下楼梯。 男人步伐没有停,就像不在意一般,直接越过两人,往餐厅外面走去。 跟在他后面的公子哥们,见阿衍着急走了,大家伙儿也快速跟上步伐。 只有纪明修,在跟慕寒洲擦肩而过时,忽然调转鞋头,走到两人面前。 “慕总,没记错的话,这位南小姐,是我家阿衍的女人,你抓着他女人的手干什么?” 慕寒洲侧过眼眸,看向已然坐进车里的沈希衍,见对方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不禁挑了眉。 “纪三少,你家阿衍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语气有几分挑衅的意味,纪明修眸色沉了沉,随即又弯起唇角,露出脸颊两侧深深浅浅的酒窝。 “我家阿衍跟南小姐,只是玩玩而已,当然不会在意咯,但是……” 纪明修停顿下来,伸出宽大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慕寒洲的肩膀。 “慕总,你得讲点规矩,人家还没分呢,你就来钻空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原慕氏总裁,疯狂追求沈氏集团法务总监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知道的人,自然是恭贺有情人终成眷属。 知道的人…… 譬如纪明修。 只觉得恶心! 面对纪明修的警告,慕寒洲没什么表情的,推开放在肩膀上的手。 “纪少爷,我征求过沈总的意见,是他同意让我追求南小姐。” 纪明修本来想借此机会替沈希衍出头的,听到这话,骤然愣了愣,随即又反应过来。 阿衍应该是怀疑南浅,留在身边有目的,这才控制情感,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 故而在受到慕寒洲欺辱时,装作无所谓的,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堵塞对方。 不过…… 这只是纪明修的猜测,至于沈希衍是什么想法,他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场子得为兄弟找回来。 便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对渣男贱女。 “南小姐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你追不追的,他也无所谓,不过……” 纪明修视线,往下移,放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看样子,慕总追求成功了?” 慕寒洲抿唇,没有接话,南浅更是没有吭声。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纪明修再次勾唇笑了笑。 “既然成功了,那慕总设个宴,让大家伙儿帮你们庆祝庆祝吧。” 南浅闻言,已经猜到纪明修要做什么,神色有些抗拒。 她快速用手指,刮了刮慕寒洲的掌心,暗示他,拒绝。 慕寒洲却攥紧她的手,运筹帷幄的,朝纪明修点了头。 “行,明晚盛夜见。” 纪明修莹白的手指,又放到慕寒洲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择日不如撞日,慕总现在就带着南小姐,去我兄弟的私人酒庄坐坐吧。” 第62章 整她和慕寒洲 纪明修给了个地址,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坐进沈希衍车里,南浅脸色沉了下来。 “寒洲,他摆明就是想借机羞辱我们,你怎么还答应他?” 况且,纪明修在的场子,沈希衍也会在。 到时,这两个人要是一联手,他们还能好端端离开吗? 慕寒洲从那辆疾驰而去的车上,收回淡淡视线,凝向一脸担忧的南浅。 “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担心沈希衍……” “担心他什么?” 慕寒洲问完之后,南浅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担心他什么呢? 分明就是为了离开,故意用这种方式刺激他,为何还要担心他会误会? “没什么。” 她随意回了一句,又低下眉眼,盖住眼底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复杂神色。 望着安静伫立在眼前的人,慕寒洲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她离自己好远。 “初初。” 听到熟悉的名字,南浅的眸色,微微动了动,随即抬起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 慕寒洲松开拽着她的手指,微微往后倒退一步,再居高临下审视她。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沈希衍?” 南浅愣了一下,又迅速摇头否决。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沈希衍待她,那么坏,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寒洲,从一开始,我就答应过你,绝对不会爱上沈希衍,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凝着那双目前只倒映着自己容颜的眼睛,慕寒洲眼底的寒意,渐渐淡下去一些。 “没有就好。” 他丢下这句话,又沉着脸,牵起她的手,往餐厅外面走去。 他用的力气,就像要将她的手,揉进他的骨血里一般,大到惊人。 南浅顺着紧扣的手指往上,看向那道宽大伟岸的背影,莫名蹙了眉。 慕寒洲…… 似乎变得有点在意她了…… 是演戏演过头了吗? 还是她产生了错觉? 南浅看不透,也没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返回车上。 他们的车,抵达山林酒庄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启了宴会。 纪明修不知道请了多少人,一片郁郁葱葱的园林,到处都是端着酒杯、优雅品酒的富家子弟。 除了园林外面三三两两的人群,坐落在葡萄林中间,两栋欧式建筑的城堡里,也是座无虚席。 看到这么人,南浅有些紧张,慕寒洲却坦然的,牵着她的手,越过人群,走进右侧城堡里。 刚进去,一阵悦耳的旋律,传进耳中,是能安抚人心的萨克斯曲,有一个国外的乐队,在弹奏。 这座私人酒庄,是迟宥珩的,他是个律师,也是个京圈富二代,玩的东西,要比其他人高雅些。 故而请的人,都是比较有品味的,不论是音乐,还是酒,或是富丽堂皇却又雅致不俗的装修。 “慕总,带着你的小情人,上来。” 南浅四处打量时,二楼方向,传来纪明修轻讽嘲弄的声音。 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穿着马甲西装,凭栏倚靠的男人。 对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衬得一张清俊的脸,斯文禁欲。 他们俩一个双手插兜站着,一个懒懒散散靠在栏杆上面。 迎着灯光,远远看过去,两人倒像是一副潇洒恣意的画卷。 南浅只看了一眼,就被慕寒洲牵着,不紧不慢的,上了楼。 看到他们来了,戴眼镜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打量慕寒洲。 “阿修,这就是你说的,想要买下我酒窖里所有酒的人?” 纪明修笑着,轻轻挑眉。 “那要问慕总买不买得起了?” 没给慕寒洲接话的机会,戴眼镜的男人,抢先一步开口。 “慕总被赶出了慕家,又没拿到慕氏分红,怎么买得起我的酒?” “你可别小瞧了他。” 纪明修装作熟人一般,伸出大掌,重重拍了拍慕寒洲的肩膀。 “他工作了那么多年,每个月薪水也不低,买你几瓶酒,应该是买得起的。” 说完,纪明修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对吧,慕总?” 迟宥珩的酒窖,足足有两公里长,跟一座巨大的迷宫,没什么区别。 要问这么大的酒窖里,到底储藏了多少个橡木桶? 那得看编号,具体挪列到了什么数字。 否则单靠数,数两天两夜都数不完。 而且他的酒,一瓶就要售价几十万。 这么贵的酒,还要慕寒洲全部买下,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纪先生,你只是让他来设宴,可没让他来买酒。” 见南浅出来打抱不平,纪明修的面色,有几分难看。 但他也只摆了几秒的脸子,就迅速恢复爽朗的笑容。 “买不起酒,也没关系,跟我们几个赌几把,赌赢了,一分钱也不用出,但赌输了……” 纪明修幽暗的目光,扫过楼下大厅的贵客,以及园林外面的人群。 “这些人,在我家阿迟这里喝过的酒,可都得算在你老情人身上。” 不是小情人,就是老情人,说话夹枪带棒的,跟沈希衍一样,又嘴贱、又难听。 南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沉吸一口气,想替慕寒洲拒了,他却一口应了下来。 “行。” 见他答应,纪明修和迟宥珩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伸出‘友好’的手,邀请两人进酒窖。 等他们去前头引路后,南浅伸出小手,抓住慕寒洲的西装外套下摆,用力往下拽了拽。 比她高很多的慕寒洲,微微低下头,侧耳询问: “怎么了?” 南浅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小小声说: “寒洲,你哪里来的钱?” 这些年,慕氏不仅没给过他一分资产,还禁止他自己投资,或私设资产,就连置办不动产,也是不允许的。 他的钱财,全部都是靠辛苦工作换来的,包括赞助她读书的钱,以及买公寓的钱,也是他用双手创造出来的。 他什么样的情况,南浅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他哪里能买下这么多人的酒单呢? 面对她的担忧,慕寒洲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不一定会输。” 曾经为了多赚几个钱,又不是没在赌桌上混过,怕什么?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胸有成竹一般,令南浅跟着放松下来。 迟宥珩带着他们,穿过香溢四射的葡萄酒窖,来到另外一栋庄园。 这栋庄园分明是用来娱乐的,里面豪华装修,跟盛夜的环境差不多。 只不过,只有一间包厢,但只此一间,就足以抵过盛夜顶级VIP包房。 “阿衍,人带来了。” 纪明修带着南浅他们,越过中间的水池,走向沙发区。 南浅一边跟着走,一边越过零零散散的人群,看向角落里…… 昏暗光线下,隐匿在暗处的男人,靠在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叠,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着一支燃烧的烟。 燃尽的烟灰,在指尖轻轻飘落,又升腾起一丝烟雾,缭绕于男人周身,散发出一股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今晚的沈希衍,看起来,跟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多了几分孤冷,这让南浅觉得,他有些不好惹。 不过人已经到了,还当着他的面,跟慕寒洲手牵着手,再不好惹,也惹了,只能勇敢去面对。 “嫂子呢。” 纪明修带着人,来到沈希衍面前后,故意问了一嘴。 沙发上的男人没作答,只用修长指尖,弹了弹香烟。 坐在不远处的展妍,倒是温温柔柔的,接了他的话。 “陆小姐去洗手间了。” 原来纪明修喊的嫂子,是指陆芷。 也对。 他们现在有婚约,他的兄弟,喊嫂子,也正常。 南浅有些失神时,慕寒洲用力,抓了抓她的手。 两人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男人眼里,令他的黑眸,冷沉了几分。 “听说慕总今晚要跟我们赌几局?” 慕寒洲神色淡然的,挑了挑眉。 “纪三少邀请,我不赌,也得赌。” 纪明修闻言,勾唇笑了。 “没想到慕总还挺给我面子。” 慕寒洲礼貌的,点了下头。 “京城三少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那行。” 纪明修抬起手,拍了拍,立即有人,推着一个类似于‘水牢逃生’的大箱子,走了进来。 看到那个灌满的大箱子,南浅预感不太好。 她总觉得,这几个人是想整死自己和慕寒洲。 她正这么想着时,纪明修讥讽般的嗓音,又在包厢里响起: “既然慕总这么给我面子,那就带着你的小情人,玩玩水吧……” 第63章 会玩死人的 纪明修说完,转身接过迟宥珩递来的纸牌,放在手里,轻轻拨开。 “慕总,三局两胜,输了做点小惩罚,行吗?” 他的意思是,只要慕寒洲赢两轮,那就不用买单,但在玩的过程中,输了就要做点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纪明修一边慢条斯理洗着牌,一边往灌满水的箱子方向,昂了昂下巴。 “我这里有9张牌,从2到10,代表分钟,每一轮有指定数字,抽到它,就要在水笼里待多久。” “如果在限定时间里,能从水笼里逃生,那就不用参与下一轮游戏,如果不能逃生,就要继续。” 纪明修把规则说得还挺明白的,但南浅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 “纪先生,这种游戏,会玩死人的。” 那个水笼里有两道铁链,显然是用来锁住双脚的。 然后必须得憋着气,在水牢里用钥匙打开。 但那把钥匙,距离底部比较远,很难做到。 也就是说在里面不是被憋死,就是被锁死。 她和慕寒洲的肾脏功能都不好,哪玩得了这种致命游戏? “南小姐。” 低头洗着牌的纪明修,面对她的质疑,连头都没抬,只不冷不淡的轻嗤。 “不只是你们玩,我们在座的,也奉陪。” 南浅还想说什么,慕寒洲的大手,用力抓了她一下。 “既然纪三少奉陪,那就开始吧。” 慕寒洲又自作主张应了下来,南浅不能理解,同时有些担心。 京圈公子哥玩得大,也玩得狠,她怕玩出事,但慕寒洲神情淡然,似乎并不畏惧。 不过进到这里,畏惧也没办法,只能配合,否则这几个权贵,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纪明修见慕寒洲有些胆量,轻挑了下眉,又不屑的,移开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阿衍,这一轮,我们几个先上,你就不要参与了。” 沈希衍慵懒缱绻的,拿掉嘴里的烟,不轻不慢的,吐出一丝烟雾后,滚动喉结,冷淡启唇。 “9张牌,10个人玩,才有意思。” 包厢里确实刚好有10个人,但陆芷不在,便少一个,纪明修就想用她作借口,让沈希衍别玩了。 话还没说出来呢,穿着高定礼服、大方知性的陆芷,忽然从大门方向,端正优雅的,走了进来。 眼波流转的视线,从南浅脸上扫过,有些晦暗,却在看到慕寒洲牵着她的手时,眼底情绪散去。 最近慕寒洲追求南浅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直盼着两人能成,没想到还真在一块了。 陆芷紧绷的心弦,放了下来,又十分有礼貌的,朝南浅点了下头,随后擦肩而过,走向沈希衍。 “阿衍。” 她打完招呼,就想自己坐下,沈希衍却忽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坐下。 “他们几个要玩游戏,你陪我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倾过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有些近,这让本就诧异的陆芷,更是惊诧。 但她是个聪明人,沈希衍一个动作,就能明白过来他是为了什么,心里会有点难过,却愿意配合。 她装作很温柔的,挽住沈希衍遒劲有力的臂弯,靠近他的怀里,轻声细语的问: “那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沈希衍身子僵了僵,却不露声色的,伸出另外一只细长的手,揽住她的肩膀。 “输了,我替你。” 离得远,音乐声,又有点大,显得男人的声线,有些低沉。 但无论多么低,南浅还是能听清楚,两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她不想看他们的,但目光总是不受控的,往两人方向看去。 错落的视线里,无意识的,扫过沈希衍那只抱着陆芷的手。 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渐渐涌上心头,却被她悉数按压回去。 大概是跟他在一起久了,很少看到他碰别的女人,才会有一丁点介意。 毕竟用久了的东西,突然之间,被别人占有,怎么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她现在,就是在适应期。 度过去,就好了…… 她刚劝慰完自己,纪明修清脆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 “行,那就一起吧。” 他说完,将洗好的牌,放到桌面上,用手指依次划开。 “第一轮,玩小一点,先从2、3两个数字开始,抽到的人,就要玩一次水笼逃生。” 说完,纪明修伸手,朝慕寒洲做了个请的动作。 “慕总不是圈子里玩的人,应该没见过这些,大家伙儿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先抽吧。” 慕寒洲伫立在原地,没有动。 “让她先来。” 先抽的人,赢的概率,要更大,慕寒洲自然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南浅。 “我……” “那行,南小姐先抽,你最后一个。” 南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明修打断了。 对方坐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示意她拿牌。 南浅看了眼慕寒洲,他也挑眉,示意她先来。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手,上前拿牌。 她性子比较干脆,没有犹豫,从中抽了一张,当场掀开。 “是个5……” 本也没打算折腾她的纪明修,看到这张牌,微微勾了下唇。 “其他人一起吧。” 包厢里几个男男女女纷纷上前,谨慎抽了张牌后,摊开。 除了温柔乖巧的展妍,不幸拿了张2,其他人都避开了。 她似乎玩过很多次这类游戏,即便抽到了,也没什么表情。 放下,转过身,安安静静,坐回原来位置。 看到展妍这么淡然,南浅下意识打量了她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展妍的性子,或许跟外表截然相反。 因为,她的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 就好像……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忍受一切非人的折磨。 不过这也只是南浅的揣测,没接触过几次,不好妄下断论。 她收回视线,看向纪明修,对方压根就不关心展妍抽到什么,只朝沈希衍昂下巴。 “阿衍,该你了。” 南浅没看沈希衍,只垂眸看向桌面。 那上面还剩下3张牌,里面有一个3。 沈希衍要是抽到的话,慕寒洲就赢了一轮。 南浅打心底里,希望沈希衍抽到3。 谁让他交些狐朋狗友,来欺负他们。 沈希衍似乎能察觉到她在想什么,冷冽视线,扫过来,正好捕捉到她眼底的情绪。 南浅心口一紧,快速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一般,凝着桌上的牌,在心里念咒语。 老天保佑。 让沈希衍抽到3! 务必让他抽到3!! 一定要让他抽到3!!! 沈希衍跟能听到她心声似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又淡漠的,放下手头的烟,凝向迟宥珩。 “阿迟,拿一张。” 双手环胸、靠在桌子旁边的男人,推了推高挺鼻梁处的金丝边眼镜后,十分随性的,抽了一张。 估计对他们这种人来说,3分钟水下逃生,并不算什么,所以显得不怎么在意,抽到就随意甩开。 但对于南浅他们来说,3分钟,是能要人命的,所以当看清楚那张甩开的牌时,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红桃7。 这代表剩下的两张牌里,慕寒洲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抽到3…… 第64章 等我出来 慕寒洲向来生死看淡,无所谓的,随手拿起一张,连看都没看,直接摊开。 黑桃4。 看到这个数字,南浅深深松了一口气,没有抽到3就好。 但是三局两胜,意味着接下来还有一轮难关,需要挺过。 她担忧不已时,纪明修起身,走到展妍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能行吗?” 展妍在他的大掌之下,收起眼底冷淡情绪,乖巧的,点了下头。 见她仍旧是这副听话的模样,纪明修的手,缓缓放了下来,随即昂下巴。 “去吧。” 展妍从沙发上起身,一边脱掉搭在身上的外套,一边朝水箱方向走过去。 有服务人员过来,搭上梯子,展妍登上梯子顶部,坐在水箱边沿,等双脚绑住铁链后,像鱼儿一样,一跃而下。 白衬衣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身形,长长的黑直发,在水光敛艳下,如海藻般,肆意飘散,跟人鱼公主一样美。 她大概是舞蹈生,在水里来去自如,纤细的脚,顶住水箱墙壁,整个人就在水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取到钥匙。 她用钥匙打开缠在脚上的铁链,再翻过身子,面向玻璃镜面,用一双干净如水的眼睛,遥遥望着外面的一群人。 本来大家都是在看她的好戏,但跟那样一双眼睛对视上,就变成她在看外面人的好戏,因为她的眼底带着不屑。 她只轻轻瞥了一眼,就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浮上水面。 全程用时不到2分钟,她就在水底下完成超难度动作。 南浅觉得,她一定是被罚着玩过无数次这种游戏。 这才会轻易逃脱出来。 也才会带着不屑。 展妍从水底出来,浑身湿透了,却没有一个人给她拿毛巾。 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瞧不起她,从她出来开始,都是冷眼相待。 包括纪明修,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玩着手里的牌。 南浅不知道是感觉到同病相怜,还是怎么了,一把脱掉身上外套,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 展妍瑟瑟发抖的身子,小小僵硬了一下,随即抬起站满水滴的眼睫,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谢谢。” 她道完谢,就裹紧南浅的外套,越过她,乖乖巧巧的,回到纪明修身边。 没喊冷,没撒娇,只是拿起一条毛巾,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擦头发。 从他们的关系来看,展妍跟着纪明修,大概跟她的情况差不多。 不被爱,还得受欺负,挺难的。 但她留在沈希衍身边是有目的,展妍呢? 是为了什么呢,爱纪明修吗? 南浅看不明白,纪明修也没给她深思的时间。 “第二轮的指定数字,是4、5。” 展妍惩罚结束,不需要参与第二轮。 这代表第二轮,多了一些赢的概率。 但指定数字延长了,说明要在水里待更长时间。 南浅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以至于无意识的,拽紧慕寒洲的手臂。 她担心自己抽到,也担心慕寒洲抽到,紧张情绪,全部体现在手指间。 慕寒洲感觉到了之后,伸出大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别怕,我在。” 这句话一出,角落沙发区,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将手中酒杯狠狠置在玻璃桌上。 动作有点过大,发出玻璃碰撞的抨击声,一下越过萨克斯曲,也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坐在旁边的陆芷,看到他在生气,沉默的,瞥了眼南浅。 如果动心了的人,不是南浅,而是阿衍,那她该怎么办? 纪明修扫了眼沈希衍,又看了眼南浅,神色不明的,将洗好的牌,放到桌上。 “一起抽吧。” 这次没定先后顺序,大家一起围过去,抽走自己想抽的牌。 沈希衍仍旧坐着没动,还是迟宥珩帮他掀的牌。 不知道是迟宥珩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 两轮都没拿到指定数字。 而南浅…… 她缓缓掀开手里的牌…… “方块4。” 纪明修看到她掀开的牌,眸色微微变了变。 “南小姐,你的运气,有点不大好哦。” 南浅干净清澈的脸庞,隐隐发起白来,却也没有太过于丧气。 连肾衰竭都挺过来了,4分钟的水下憋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坦然的,将那张牌,扔了出去。 “运气是有点不好,但又能怎么样呢?” 她微昂起来的下巴,带着几分清冷孤傲,就好像我不屑于你们,却也不怕你们。 纪明修对南浅的印象,就只有一个,跟展妍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挺有个性的。 他移开打量她的视线,看向旁边的慕寒洲。 “你呢?” 已经看过牌的慕寒洲,生死无畏的,扔出手里的牌。 “方块5。” 纪明修笑了。 “你们俩倒是有点默契啊。” 总共就2个牌,他们俩全摸到了,也不知道说倒霉好呢,还是走了狗屎运。 纪明修拿起那两张牌,夹在手指间,朝坐在沙发上的沈希衍,挥了挥手。 “阿衍,你不用抽了,这两个幸运儿抽到了。” 沈希衍不紧不慢的,扔掉手里的烟。 “你们谁先来?” 是问他们俩谁先下水。 南浅上前,想要先下,却被慕寒洲一把拉了回来。 他用宽阔伟岸的背,挡在她的身前。 “9分钟,我一个人来,放过她。” 纪明修的目光,停留了一下,随即移开,回过头,看向黑暗里的男人。 “阿衍,要不让他一个人来?” 反正他们要整的,是慕寒洲,又不是南浅。 “不行!” 沈希衍还没回话,南浅坚定的嗓音,就在包厢内,重重响起。 “在水里9分钟,会死人的。” 她拽住慕寒洲的胳膊,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寒洲,分开来,我自己承担我自己的。” “呵——” 一道清冷好听的冷笑声,从角落里传来。 南浅透过斑驳的光影,顺着声音,朝角落里看过去…… 白烟袅袅之间,浮现出一张立体深邃的脸庞,却因为光线过暗,瞧不清神色,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个轮廓。 但一个轮廓,就足以令人感到畏惧,就好像,越模糊的视线里,越能映射出男人眼底透露出来的清冷感。 看到这样的沈希衍,南浅是有点畏惧的,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沈总,玩游戏,就按游戏规则来吧。” 她想要替慕寒洲分担的样子,跟维护自己的爱人,没什么区别。 沈希衍的俊脸,冷到极致,却隐忍不发的,昂起高傲下巴,审视两人。 “既然慕总想要英雄救美,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压根就没有顾及南浅的反对,直接让慕寒洲如愿以偿,这让南浅下意识握紧双拳。 “沈总……”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他一锤定音,没人敢说不,还纷纷起哄,怂恿慕寒洲赶快下水。 慕寒洲也没有推脱,脱掉西装外套,放到南浅手里,再低眉安慰她。 “在墨西哥,我深潜的时候,氧气断了,我都挺过来了,不用担心。” “可是……” 那个时候,他没把肾换给她啊。 “拿好我的衣服,等我出来。” 慕寒洲像从前那样,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后,提步走向水箱…… 第65章 跪下来求我 在南浅担忧的目光中,慕寒洲下了水。 他的柔韧度不是很好,没法倒转身子解开钥匙,只能待在水里憋气。 他的神色比较淡然,眉眼也有些散漫,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能挺过9分钟。 但他保持得再镇定,他的呼吸还是逐渐变得艰难起来,连脸色也跟着泛红。 南浅的手,放到玻璃壁上,红着眼圈,望着里面闭着眼睛感受着死亡的人。 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慕寒洲挡在前面,为她遮去所有风雨。 她又怎会不感动呢。 但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让他出来。 思及此,南浅抑制住所有情绪,放下手,转过身,走到沈希衍面前。 “沈总,我们认输了,让他出来吧。”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很怕慕寒洲出事。 沈希衍勾唇,阴冷的目光,像一道冰冷的刀锋,冷冷映射在她的脸上。 “怎么?怕他死?” 南浅从高处,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沉气息的男人,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是,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他。” 她的话语,不轻不重。 可砸在沈希衍的心房,却莫名带来沉闷与窒息感。 他压制着,用冷到极致的嗓音,一字一句,提醒南浅: “南总监,我没记错的话,你有男朋友。” 他的意思是,有男朋友,还那么在意别的男人,把男朋友当什么? 南浅却无所谓的,勾了下唇。 “沈总,我的男朋友,不会在意的,所以……” 顿了顿,她又低下高傲的下巴,用恳求的语调,求着沈希衍。 “请沈总,高抬贵手。” 在他们谈话间,已然过去3分钟,慕寒洲的脸色,由红逐渐转为煞白。 如果他没有把肾换给她,也没有每三个月固定给阿景输血,那他肯定能挺过去。 但他的健康,悉数奉献给了他们姐弟,试问南浅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濒临死亡。 “沈总……” “想要我放过他,也行。” 被打断的南浅,以为他松了口,紧蹙的浓眉,稍稍舒展开来。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致谢,沈希衍那如空谷幽涧的嗓音,又幽幽传来。 “但是,你得跪下来求我。” 冷冰冰一句话,带着寒冬淡淡凉意,浸到她的心里,叫她浑身血液都跟着泛凉。 南浅立在原地,如一桩木头,失去所有反应能力,只一双黑眸充斥着不可置信。 她跟了他三年,等不来感情,好歹有点怜惜之情,可眼前的人,却连怜悯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的,抿了下唇,又缓缓回过头,看向想要往上游,却被锁链拉回去的人。 这一瞬间,骤然放下一切清高自傲,像个没骨气的乞丐一般,慢慢弯下挺直的膝盖…… 在她即将跪下去之前,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微凉的指腹,透过肌肤,铆足所有力气,留下狠狠按压的痕迹。 南浅顺着这只手,往上看过去,正好撞进一双如墨般暗沉的眼睛里。 “为了他,连下跪都肯做,你到底有多爱他?!” 他似乎生了气,胸腔上下起伏着,连语气都带着质疑般的愤恨。 面对他的恼怒,南浅不为所动的,甩开他的手,再砰的一声—— 笔直跪下。 她的动作,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 沈希衍深邃的瞳孔里,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全场的人,也是一脸惊诧的,打量着那道要强的背影。 只有水笼里的男人,疯狂敲打着玻璃壁,让她不要跪。 南浅却没有回头,只盯着沈希衍那张绝美的容颜,冷声问: “沈总,我跪了,可以放了他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幽暗的眼睛里,透露着的,皆是清冷。 似乎这一跪,并不会踩碎她的自尊,反而叫她看清眼前人。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态,是沈希衍从未见过的。 就好像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这么将她推开了…… 他的心脏,渐渐紧缩,宛若被大手扼住,莫名不好受。 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冷沉着目光,扫向迟宥珩。 迟宥珩接收到他的视线,抬起手指,朝服务人员挥了挥。 “放他出来。” “是。” 已然濒临窒息的男人,很快被服务人员捞了出来。 连呼吸都来不及,挣脱开铁链就冲南浅跌跌撞撞跑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伸出一只湿透泛红的手,一把拉起南浅。 隐忍着的眼睛里,不知是因无法呼吸置红的,还是因为心疼她变红的。 总之,他的眼底,第一次猩红到,布满红血丝,也露出一股狠厉之气。 “我们走。” 他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浑身湿透的狼狈,被那股戾气悉数压下去。 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沈希衍下颌线紧缩,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离得近的纪明修,感受到了他的怒意,视线由远及近的,看向即将要走出包厢的两人。 “慕总,你输了,是不是该留下你的银行卡?” 先前说好的,赌输了,要买酒单。 认输,也是输,那自然要留下该留的东西。 否则又怎么消得了阿衍那口被戴绿帽子的气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停下步伐。 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南浅后,拿走她手里的衣服。 继而转过身,迈着成熟稳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纪明修面前。 然后从西服里,取出钱包,从中抽出几张银行卡,甩到桌上。 “够吗?” 纪明修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拿起那几张银行卡,递到沈希衍面前。 “阿衍,你瞧,慕总还挺有钱的嘛。” 沈希衍随意瞥了一眼,本来没什么兴趣,却在看到其中一张金卡时,眸色顿下来。 他一把抽走那张卡,再翻到反面,看到上面刻着自己名字的瞬间,气得脸都白了。 见他的手,在发抖,旁边的陆芷,不明所以的,问他怎么了,却换来沈希衍一声怒吼: “出去!” 陆芷被他吓了一跳,又委屈的,红了眼眶。 “阿衍,你……” “全都给我滚出去!” 这是沈希衍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止陆芷愣住了,纪明修和迟宥珩也怔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赶紧带着包厢里的人离开。 南浅也想跟着走人,包厢里的男人,却发出一道躁郁到仿若火山爆发的嗓音: “南浅,你过来!” 调转的步伐,缓慢停顿下来,南浅侧过身子,隔着昏暗光线,看向坐在阴暗里的男人。 他用双指夹起那张金色银行卡,放到光线下后,抬起一双阴沉嗜血的眼睛,冷冷凝着南浅。 “我给你的卡,为什么会在慕寒洲的手里?!” 第66章 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透过明亮的光,看清楚那张银行卡,南浅眼底浮现一缕诧异。 慕寒洲是一个做事十分谨慎的人,怎么会拿这张卡来买酒单? 他不可能是无意之举,应该是故意给沈希衍看的。 难道他是想用这张卡,刺激沈希衍放手? 可是,她该怎么圆这个谎? 或是,该怎么顺势而为? 她犹豫沉思时,低垂的视线里,隐隐绰绰浮现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 那道身影,宛若蛰伏已久的猛兽,笼罩过来的时候,带来极致压迫感。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一只凌厉逼人的大掌,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往旁边一甩。 南浅的后背,被狠狠甩到墙壁上,没来得及感受撞击的疼痛,就见男人冷着脸压过来。 “我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火,深沉如墨的眸子,却像是即将要卷起狂风暴雨一般,冷到瘆人。 他的愤怒,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南浅没见过,故而一时之间,有些畏惧,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如果不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沈希衍是不会放过她的。 可什么样的解释,才是最完美,又能让沈希衍放她走的? 南浅深虑片刻后,压下心底恐惧,平静又淡然的,抬起眼眸。 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很快映下男人轮廓分明,寒气透人的脸庞。 她盯着那张脸,用平缓的声线,淡淡开口: “银行卡,是我给他的。”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给他?!” 她的答非所问,似乎引来他的极度不满,这才换来男人的怒吼声。 那样生气的音量,以及窜着火苗的眼神,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南浅顶着这样的愤怒,攥紧掌心,一字一句,告诉他,该告诉的。 “他资助过我,还照顾我长大,是我的恩人。” 沈希衍薄薄的唇角,染上几分嗜血笑意。 “所以,你拿我的钱,去报答你的恩人?” 南浅本能的,想要摇头,但想到要离开,还是点了头。 “他这些年,在慕家过得并不如意,我就想帮帮他。” 她的承认,比起她的沉默,还要来得伤人。 沈希衍感觉到胸腔,不受控的,剧烈起伏。 窒息感,带着愤怒,席卷而来,气得他脸色发青。 “几次?!” 他问的是,给过几次。 南浅犹疑两秒,淡漠开口。 “你给我的钱,我都给了他。” 她的确是都给了慕寒洲。 但用钱的人,却不是慕寒洲,而是阿景。 沈希衍还不知道阿景的存在,南浅也不打算告诉他。 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不想让沈希衍知道自己的过往。 南浅是一定会离开沈希衍的,但她希望在离开之后,沈希衍永远都找不到她。 既然不想让他找到,那么关于她的家人、朋友、往事,就没必要告诉他了。 当然,沈希衍也不可能会找她,但不论他找不找,她都不该留下蛛丝马迹。 她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换肾也好,还是阿景的存在也好,她从没提过一句。 现在慕寒洲拿出那张卡,让沈希衍产生了误会,那么她只能推到慕寒洲身上。 同样的,她只能说实话,不然沈希衍随便一查,就能查到钱转辗到了阿景头上。 想到这里,南浅清透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歉意。 “沈总,对不起,你的钱,我会……” “他就那么重要吗?” 南浅想说,我会还给你的,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沈希衍波澜起伏的眼底,注入了一抹血红。 “慕寒洲,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比他还重要吗? 他眼睛里的红,就像被烈火灼烧后的炽热烟熏,使他的眼眸,变得沉重又迷离。 南浅看不清那里面蕴藏着的情绪,却感受到那只始终抓着她的大掌在微微发紧。 她下意识垂下眼眸,看向那指关节泛白的手。 在这一刻,有些残忍的话,莫名的说不出口。 但是…… 沈希衍,我要走了,不说,也得说。 南浅深吸一口气,硬起心肠,淡淡道: “很重要。” 三个字,锤击在心房,宛若一把匕首,不断地戳着他的心窝。 他的气息逐渐不稳,面色也爬满暴戾之气,沉重大手,更是不受控的,一把抓住她的下巴。 面色铁青的男人,死死抓住她之后,俯下身,用一双红到蚀骨的眼睛,发狠地盯着她的脸。 “他对你很重要,那我算什么?!” 由于靠得太近,男人身上暴怒的气息,像罂粟般,侵袭而入,几乎要燃烧南浅的肌肤。 要换作从前,她一定会用最好听的话,安抚他的情绪,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这么做。 反而抬着双平静的眼睛,问他: “你在意吗?” 沈希衍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却也只是一瞬,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抑制着复杂情绪,低下高傲的下巴,冷漠又无情的,反问着她: “你觉得呢?” 南浅的试探,被一句反问,逼退了回去。 她望着眼前那双冷眸,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想,你不会在意的。” 南浅说完,又浅笑莹然的,自嘲一笑。 “沈总,你并不爱我,不是吗?” 不爱她,就不会在意,他在她的心里算什么,所以,又何必要问呢? 沈希衍的脸色,阴沉下来,似乎并不喜欢,她无端揣测自己的心思。 “我的确不爱你,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的心里,闷着股怒火,说出来的话,便带了几分嗜血般的寒意。 但这个回答,对于南浅来说,并不感到意外,毕竟…… 这三年来,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他说的,我不爱你。 她习以为常的,垂下眼睫,看向那张被捏到变形的银行卡。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吗?” 她说完,伸出莹白细腻的手,抽走他手里的卡,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他需要钱,你又能给我钱,所以……” 她停顿一下后,像是卸下往日所有面具,没有半分感情的,将那张卡,重新递给他。 “沈希衍,这就是我留在你身边的目的。” 第67章 能遵守承诺放我走吗 她的声线,宛若从黑暗中滋生出来的寒冰,浸进耳中,跟凌迟没什么分别。 沈希衍的心脏,咚咚咚,往下沉,又像是被灌满水银,一点一点封住血液。 他用力攥了攥修长的手,想要压下心底的起伏,却怎么也压不下。 一双暗红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指尖更是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知道她有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拿钱给另外一个男人! 这对于沈希衍来说,不单单是有所隐瞒那么简单,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提款机器! 但哪怕她提给她自己,他都不会那么生气。 可她却告诉他,她是为了养另外一个男人! 当他是什么? 一个可以戏耍的猴吗?! 沈希衍的脸色,气到发白,连抓着她下巴的手指,都抑制不住的用力。 “你就不怕死吗?” 敢这样玩弄他,是想死,还是压根就不怕死! 感受到他的戾气,南浅的心尖,微微窒了窒。 却又不畏惧的,掀起眼帘,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希衍,我拿你的钱,你用我的身子,我们之间,各有所需,谈什么怕不怕死?” 她神色里的清冷,竟比他还要冷上几分,就好像这些年的爱意,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沈希衍眉眼间的阴戾,逐渐变得沉重,发紧的心脏,也跟着往下坠落。 他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移动到她的肩膀上,几乎是铆足所有力气,用力掐着她的双肩。 “我问你。” 或许是气到极致,以至于一贯清冷如雪的嗓音,在开口的刹那,都变得嘶哑无比。 “你之前说的爱,也全部都是骗我的吗?” 留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给慕寒洲拿钱,那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过往,都是假的吗? 望着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猩红,南浅缓缓垂下眼睫,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沈希衍,这重要吗?” 听到这句无所谓的话,沈希衍低下头,逼近一步。 “如果连你说过的话都是假的,那我一定会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剁碎了喂狗!” 南浅的身子,下意识发冷,但又有些难以理解。 沈希衍明明已经知道她的‘目的’,那必然能联想到她说过的话是假的,为什么还要问呢? 是想给她一个机会吗? 一个继续欺骗他的机会? 一个她否认,他就会原谅她的机会? 南浅揣测完,又摇了头。 不可能的。 沈希衍又怎会给她机会。 只怕恨不得弄死她。 现在这么问她,也不过是想得到求证罢了。 但是南浅又该怎么回答,才能平安无事呢? 继续说爱,她又怕沈希衍,不会就此放手。 要是说不爱,沈希衍怕是真的会剁碎了他们。 她权衡利弊之时,肩膀处,猛然一紧。 男人又加大力度,狠狠掐着她的肩膀。 “回答我!”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锤打在心房。 犹如海啸席卷而来,令南浅莫名怔愣下来。 她缓缓昂起下巴,深深望进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睛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那里面浮现出来的暗红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他的在意。 难道……沈希衍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 南浅有点不敢置信,细细的手指,更是不受控的,抚向他的眉眼。 “阿衍,你……” 她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刚刚明确说过,他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再次求证呢? 南浅一时之间,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便慢慢收回手。 “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她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沈希衍。 他如果愿意相信,那她说的爱,就是真的。 他如果不愿相信,那她说的爱,就是假的。 沈希衍一把扣住即将放下去的手腕,紧紧攥在掌心。 随后低下一双宛若寒霜般冷漠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为了钱,哄骗了我三年,又为什么不敢承认?!” 看来他选择了不信…… 但他的步步紧逼,似乎就是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就好像,她给出一个答案,他就会彻底死心一般。 但是这个答案,南浅现在不能给他,只能转移话题。 “沈总,你说过的,只要我把目的告诉你,就会放我走的。” 听到这句话,沈希衍红到发酸的眼眶里,渐渐染上失望。 他连续问了三次,就是想要她像从前那样,说一句: 阿衍,我是有目的,但我说的爱你,全部都是真的。 可她没有。 她只是想离开。 甚至为了离开,连死都不怕。 沈希衍凉薄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冷嗤的笑意,从里面疯狂溢出。 “是因为慕寒洲向你告了白,你才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他身边是吗?” 南浅沉思几秒,又顺势而为的,点了点头。 “我之前告诉过你,只要他说喜欢我,我就会义无反顾离开你。” “现在他喜欢上了我,还开始追求我,那我当然要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她不顾后果,告诉他目的,只是为了离开。 而她这么豁得出去,是因为爱慕寒洲爱到了骨子里。 但他呢? 她跟了他三年,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无数个日日夜夜深情纠缠,难道都抵不过慕寒洲一句迟来的喜欢吗? 没错。 抵不过。 若是抵得过,她又怎会因为慕寒洲几天的追求,就轻易放弃他呢? 想到自己的份量,在她心里,那么的轻,沈希衍的心脏,莫名发起酸来…… 他攥紧大掌,抑制住这股情绪的蔓延后,用一双盛满怒意的眼睛,愤恨凝着她。 “想要离开我是吗?” 他的嗓音,带了几分颤音,可仔细听,却又听不出其中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南浅循声望去,想要看看他的神情,他却用那扇子般浓密的眼睫,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她瞧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再度捏紧手心,朝他点头。 “没错,我想要离开你,所以你能遵守承诺,放我走吗?” 第68章 看到他们深情相拥 见她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沈希衍始终低垂着的眼睫,微微掀了起来。 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早已褪去猩红,眼底恢复一如既往的锐利与冷漠。 他上前一步,干净白皙的手指,放到她的脖颈上,五指用力,一把掐住。 “利用了我,还想让我遵守承诺,门都没有!” 望着眼前充斥着阴戾之气的面孔,南浅冷然的眉眼,紧紧蹙起。 “那沈总,你打算怎么做?” 是杀了她,还是折磨死她? 沈希衍的手,微微往上,掐住她的脸颊,捏着往上一抬。 “我要毁掉你最在意的东西。” 冷沉着嗓音说完,又松开手指,用力拍了拍她泛冷的脸颊。 “给我等着!” 放下这句狠话,沈希衍像扔垃圾一样,一把甩开她。 他用的力气很大,没站稳的南浅,猛然被甩在地上。 她用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透过昏暗光线,看向沈希衍。 他已然转身,往酒窖方向走去,只留下一道孤寂冷傲的背影。 南浅紧紧望着那抹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间晕染开来。 闹成这样,沈希衍都没有一脚踹开她,应该是想留着狠狠报复她吧。 南浅不敢深思其他的,强撑着从地上起来,再转过身,快速离开。 跟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庄园外面的人群都散了,显得有几分冷清。 寒冬萧瑟,冷风肆意,南浅的外套又给了展妍,这会儿冷得直哆嗦。 她瑟瑟发抖走出酒庄,就见身形修长的慕寒洲,靠在车门边上抽着烟。 见她出来,男人扔掉指尖香烟,脱掉身上的大衣,走上前披在她身上。 “怎么样?” 南浅裹着他的大衣,将下巴埋进衣领里,萃取着衣服里的余温。 “他没同意分手,还说要毁掉我最在意的东西。” 慕寒洲似乎早已猜到结果,不冷不淡的神情,看起来毫不意外。 “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南浅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随即又抬起担忧的眼睛。 “寒洲,我怕他会知道阿景的存在。” 她最在意的,就只有阿景。 沈希衍可以毁掉她,但阿景不行。 慕寒洲默然片刻,伸手拢起后衣领子,将她的后脑勺包裹住。 “他现在以为你在意的是我,不是阿景。” 南浅闻言,渐渐明白过来,沈希衍要毁掉的,是慕寒洲。 “那你……” “再配合我演一出戏?” 被打断的南浅,有些不解的,从大衣里露出两只大眼睛。 “什么?” 慕寒洲的大手,从衣领往下滑,移动到腰部后,一把搂住,用力往怀里一带。 南浅整个人,猛然撞进他的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慕寒洲缓缓低下头。 他身上淡雅的气息,与空气交融,一起伴随着风雪,灌入鼻间,带来窒息感。 南浅征征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俊脸,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当那薄唇,离她的红唇,只有半指距离时,南浅回过神,下意识偏过头。 慕寒洲隐忍着的眼底,拂过一抹失落,随即又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他什么也没说,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扼住她的脸庞,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刹那,南浅清澈的瞳孔,猛然睁大,眼睛里盛满不可置信。 慕寒洲……怎么会强吻她? 她抬起惊诧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男人。 那眼里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她看不出来,只感觉到搂着腰的手越来越紧。 他碰了她之后,似乎有些失控,连往日里的隐忍克制,都悄然抛之脑后。 完全跟疯了一样,抱着她,掐着她,疯狂沦陷在这个深吻里…… 就好像……隐忍了很多很多年,这才会在这一刻,完全失去理智。 南浅揣测不出来他的心思,愣在原地数秒后,猛然推开他。 然而男人力气很大,她越推,他搂得越紧,压根就动弹不得。 南浅蹙起秀眉,不解的,看着慕寒洲。 他却缓缓睁开那双紧闭的眼睛。 当南浅看清楚那里面晕染着的水雾时,推他的动作慢慢停顿下来。 慕寒洲红着一双眼睛,用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脑勺。 他的初初,能明白吗? 或是……还能回来吗? 南浅不知道慕寒洲在想什么,只是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觉得是错觉。 她感到彷徨无奈、不知所措时,慕寒洲的薄唇,一点一点离开她的唇瓣。 “初初,他来了……” 他指的是谁,南浅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慕寒洲强吻她,是为了演戏给沈希衍看。 但这样的戏未免太过了,她怕会彻底激怒沈希衍。 想到沈希衍的狠,南浅身子发僵,心脏也怦然打起鼓来。 慕寒洲却微微偏过脑袋,看向从酒庄里走出来的男人。 瞧清楚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愤恨,他不禁勾了下薄唇。 随后收回冷嗤视线,搂紧南浅的腰,将她抵在车门上。 看到那对狗男女,当着他的面,不管不顾的激吻。 沈希衍伫立在寒风中的单薄身影,犹如坠落冰窟,不止身子发颤,连手脚都跟着冰凉。 他曾经幻想过两人抵死缠绵的画面,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哪怕上次开房也没看到过。 这还是第一次。 比起南浅的欺骗利用,这样的拥吻,就是拿刀,在一刀刀刮他的心脏。 沈希衍感觉到胸腔,气血翻涌,却又进不去空气,堵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抬起修长的手,按住自己在泣血的心口,却怎么也按不住里面传递出来的疼痛感。 那样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心间蔓延,似藤蔓般,缠住他的指尖,疼得一双黑眸紧缩。 压根控制不住,干脆不控制了,任由那些痛游走于全身后,沈希衍握紧双拳,冲了上去。 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一把拽住慕寒洲的衣领,对准他的脸,用那骨节泛白的拳头,狠狠砸过去。 沈希衍力气很大,只一拳,就将毫无防备的慕寒洲砸倒在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又冲了过去。 浑身散发着滔天怒火的男人,眼睛都没眨,掐着慕寒洲的脖子,铆足所有力气,一拳拳往他脸上砸。 就好像把在南浅那里受的气,悉数奉还到慕寒洲身上。 动起手来,完全不顾对方的生命,往死里打。 看到沈希衍气到要杀人的样子,南浅吓得半死,连忙冲上前,拽住他的手臂。 “沈总,是我主动的,你别迁怒他。” 她的本意,只是想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但听到她说主动的男人,却在一瞬间红了眼尾。 他缓缓抬起嗜血的眼睛,无比失望的,凝了她一眼。 对视上那样的眼神,南浅的心尖,不可控的,抖了一下。 她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来做弥补,沈希衍却一把推开她的手。 那雨点般的拳头,再次砸向慕寒洲时,跟地狱来索命的恶鬼没区别。 被砸到鲜血直流的慕寒洲,本可以还手的,他却没有,只抬着淡漠的眼睛,冷笑。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总又何必动怒呢?” 沈希衍不也当着自己的面,抱着南浅激吻吗? 现在不过是还给他罢了,怎么就这么生气呢? 第69章 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看到那样讽刺的笑容,沈希衍更是气到极致,发了狂的,往死里揍。 他发泄着满腔怒火,将慕寒洲揍到奄奄一息,还不打算放过对方,仍旧握紧拳头,一拳拳砸下去。 见慕寒洲嘴角溢出鲜血,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也被砸到鼻青脸肿,南浅蹙着秀眉,再度冲上前。 “沈希衍,你疯了吗?!” 她一把拽住沈希衍的手臂,想要拉开他,却被他一掌推了开来。 庄园外面的道路,不是很平稳,又有小石子,南浅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倒。 没有支撑点,人笔直倒下去,后脑勺好巧不巧的,磕到旁边的花坛上,发出一声巨响。 震荡感在脑周围过了一圈,眼前也黑了一瞬,下一秒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脑方向溢出来…… 滴滴答答掉落在脖颈的刹那,有一股钻心般的痛,从脑子里炸裂开来,她强忍着痛缓缓抬手。 大概是听到响声,沈希衍的动作止了下来,侧眸看过去,正好看到她伸手摸后脑勺,瞳孔骤然一缩。 特别是看到她放下手,指腹上面沾染到的血迹时,沈希衍几乎是下意识推开慕寒洲,迅速起身过去。 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想要替她检查后脑勺,却被南浅冷着一张脸,用力推了开来。 “不用你管。” 她忍着磕破皮的痛楚,用沾到血迹的手,撑着花坛起来,却因为眼前发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一把扶稳她的身子,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抚向她的后脑勺…… 当摸到上面湿漉漉的血液时,沈希衍那双盛满暴戾的眸子,一点点染上自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沈希衍,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她打断完,甩开沈希衍的手,没有半分留念的,撑着身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被他再次抓住手腕。 男人紧紧抓着她,犹如抓着一根浮木,用尽全身力气。 “南浅,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 还没算清楚,怎么可以就此结束? 南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抬眸看向隐匿在黑夜里的沈希衍。 “其实已经算清了。” 她盯着沈希衍那张清冷如雪的脸庞,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苦笑。 “我赔了两个孩子给你,还不够吗?” 听到这话,沈希衍心口一窒。 是啊,他们有过两个孩子呢…… 如果他没有打掉第一个孩子,现在应该三岁了吧。 还有第二个孩子,如果她没有打掉,应该显怀了吧。 沈希衍眸色暗下来,数不清的复杂,在这一瞬间涌上心间。 他有些晦暗的,凝望着眼前那张干净素白又有些苦涩的小脸…… 她看起来很难过,是不是在怪他,在怨他,所以故意拿慕寒洲气他? 他这么想着时,南浅唇角的苦笑,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沈希衍,跟你在一起三年,我受到的伤害,又何止是两个孩子?” 她抬起细细的手指,抚向他的薄唇。 “都说男人唇薄,是无情之人,我还不信,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的确如此。” 她说完,又凄凉的,笑了。 “我总盼着,你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换一个笑容也行,但我换来的,只有你的冷漠。” 言语上的侮辱,行为上的蔑视,私下里的不关心,明面上的讽刺,哪一样不是伤害她的? 她都不愿意去回忆这三年来受到的漠视,每每想起心里总会缺一道口子,好像挺不值的。 她自顾自的,再次嘲讽一笑后,收起过往思绪,恢复平静的神态,淡淡看着他。 “你对我不好,我利用了你,算扯平了,好不好?” 沈希衍盯着她那双看似含泪,却充斥着请求的眼睛,几乎没有犹豫的,摇了头。 “不好。” 他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觉得不好。 反正哪怕是绑死,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在这一刻,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占有欲,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 “我们之间扯不平了。” 是她缠着他不放,也是她先说爱他,不管真假,她招惹了他,就别想走! 思及此,沈希衍冷着脸,拽住她的手,就想将她抱起来送医院,却被南浅强行推了开来。 “我说了不用你管!” 沈希衍蹙着双好看的眉眼,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压下怒火,再次弯腰,将她强行抱起来。 “有什么事再说,先去医院。” “沈希衍,你别再假惺惺了。” 已然提步的男人,脚步顿下来。 “我假惺惺?” “不是吗?” 南浅冷着嗓音,嘲讽他: “你帮我涂了三次药,三次都是有所图。” 沈希衍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我……” “还有。” 他想要解释,却被南浅冷声打断: “我被康维斯欺负,找你朋友要一个监控,你都不肯。” “秦副总为难我,找你帮忙留一个人,你也不愿意。” “就这样的你,会好心送我去医院?” 南浅眼底,满是不信,沈希衍却犹如哑巴吃了黄连,竟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随你怎么想。” 他沉默半晌后,道了句无所谓的话,就想提步去医院,怀里的人,却冷然一笑。 “沈希衍,你对我不好,又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看到她眼里质疑的神色,沈希衍的浓眉,越锁越紧,漆黑的瞳孔里,也压抑着莫名情绪。 “还没玩死你们这对狗男女,当然要留着你!” 冰刃般的话语,扎进心口,原以为不会再动容,谁知道南浅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她抬眸看了眼神色漠然的男人,快速压下翻涌而过的痛楚。 看向已然摇摇晃晃坐直身子、单手撑在膝盖上、用指腹擦着唇角血迹的男人。 “沈希衍,你知道吗,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喜欢慕寒洲,喜欢了八年。” 后面五个字,落在心房的时候,沈希衍听到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你说什么?” 南浅收起失落情绪,用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睛,冷冷盯着眼底布满难以置信的沈希衍。 “我说,我等他喜欢我,等了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能成全我吗?” 她的眼神很冷,可她的语气,却带着乞求,似乎真的等了很久,她才会这般低三下气。 沈希衍还以为她的喜欢,也就是年少时的惊鸿一瞥。 谁能想到,她竟然喜欢慕寒洲喜欢了八年! 这么长远的数字,哪里是他三年能比的。 他的肩膀,在这一瞬间,骤然松垮下来。 就好像不能接受一般,神情有些恍惚。 “沈希衍,你曾经说过,我离开那天,你不会舍不得。” “但你现在不愿放手的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舍不得我。” 沈希衍垂落下来的长眼睫,微微扇动了几下。 他却仍旧沉默着,没有反唇相讥。 直到慕寒洲从地上起来,他才缓缓抬起红透了的眼眸。 “南浅,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她喜欢慕寒洲八年,他回过头招几天手,她就要走,那他算什么? 他眼底折射出来的暗红,被黑夜遮挡住,南浅没看清,只冷声道: “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 沈希衍高大挺拔的身子,顿在原地。 寒冷的风,卷起他的衣摆,带来蚀骨凉意。 他不受控的,冷到心尖发抖、指尖发颤,连带着身子骨都是冷的。 眼前的人,与从前扑进他的怀里,抱着说爱他的模样,重叠又分开。 他在这一瞬间,分辨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只知道眼睛被绝望占据。 “一点份量……也没有吗?” 他的嗓音,有点暗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只想快点离开他的南浅,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仍然用最狠的话刺激他。 “沈希衍,比起慕寒洲,你的份量,微乎其微。” 得到答案,沈希衍的眼底,溢出一抹冷笑。 抱着她的手,却有些不舍的,收紧了几分。 似是最后一次抱她一般,用得力度有些大。 但在她感到疼痛之际,他又猛然松了手…… “南浅,从今往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说完,将她放到地上,而后迎着寒冷的风,转过高大身形,提步离去。 他走得干脆,连头都没有回,似乎不再计较她的隐瞒、利用、欺骗,只是高傲的,选择放手。 南浅望着那抹孤寂冷傲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那道优雅身形坐进车里,她才在心里轻声道别: 沈希衍,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第70章 南浅离职走人 寒风吹起南浅的长卷发,发丝遮住眼帘,隔绝遥望沈希衍的视线。 她缓缓收起思绪,转过身,看向单手扶着车门,立在原地等她的男人。 他脸上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只留下斑驳淤青。 但在路灯照射下,显得有点严重。 “我送你去医院。” 南浅绕过车头,想要去开车门,一只冰凉的手,抚向她的后脑勺。 “磕到哪?” 她微微偏过脑袋,避开他的触碰。 “就是磕破了皮,不严重。” 说完,她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 “上车吧。” 慕寒洲盯着她,深深看了两眼后,绕到副驾驶。 两人一路沉默,谁也没有跟谁说话,也没有提及那个吻。 直到抵达医院,慕寒洲才侧过眼眸,看向她微肿的红唇。 “怪我吗?” 南浅熄火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 “演戏而已,不用自责。” 若是没有那个吻,沈希衍不会那么快放手。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 痛恨别人欺骗他的沈希衍,竟然用几句狠话就打发了。 她还以为要受尽他的折磨,他的羞辱,他才会放过自己…… 慕寒洲黯淡目光,移开唇瓣,凝向那张眉骨天成的小脸…… 她的神色坦然,似乎并不介意那个吻,也不在意那个吻,就像不在意他一样。 慕寒洲伸出手,想要触一触她,却在伸到半空中时,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关于她,还要再忍一忍,所以初初,你再等一等我…… 见他伸出来的手,顿了半晌,又放下去改拿纸巾,南浅到嘴边想问的话,也咽了回去。 “我先去挂号。” 她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迎着漫天飘落的寒霜,思绪混乱的,迈上台阶,走进医院。 她做了脑部检查,没有脑震荡,只是被花坛边沿磕破一条口子,消消毒涂点药就能好。 但慕寒洲有点严重,眼部、鼻子都受了伤,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南浅要他住几天院,慕寒洲却不愿意,开了点消肿药就走了。 两人重新坐进车里后,慕寒洲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没点燃,放在指尖,轻轻转动着。 “海城那边还有点事,我处理完了,再来接你回纽约。” 南浅启动完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 “需要多久?” “五天吧。” 慕寒洲将烟放进嘴里,神色淡淡道: “等处理完,我给你发消息。” 南浅犹疑两秒后,点了头。 “最好快点。” 她怕生什么变故。 但仔细想了想,沈希衍是个很高傲的人。 他既然结束这段关系,就不会再出尔反尔。 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思及此,南浅垂下眼睫,盖住眼底复杂情绪,快速启动车子。 慕寒洲回了海城,南浅把沈希衍送的东西,全部打包完毕后,叫阮媚来取。 这些东西都是经过阮媚的手送来的,送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要经过她的手。 阮媚来到她家,看到地上堆满的奢侈品,万年不变的脸上,隐隐略过一抹诧异。 “南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浅将泡好的咖啡,递给阮媚后,淡淡开口。 “我和沈总结束了,他送我的东西,自然得还给他。” 当着阮媚的面,说出这句话,南浅压在心里的石头,卸了下来。 跟沈希衍玩了三年地下恋情,每次见到阮媚,她都会感到难堪。 毕竟…… 她名校毕业,性子清傲,却没在专业领域发挥优势。 反倒成为一个男人的秘密情人,怎么都有些抬不起头。 现在终于结束这段不见天日的关系,南浅也能挺直腰杆子,来面对阮媚。 “这是我写的欠条。” 她把提前准备好的欠条,放到阮媚手里。 “等我赚够钱,会把他给我的钱,全部还给他。” 南浅接近沈希衍,的确是有目的,虽然以失败告终,但行为总归是不妥的。 所以他给的东西,她不用,他的钱,也会还,如此,他们之间才能两不相欠。 看着手里的欠条,阮媚从征愣中,缓缓回过神,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南浅。 “是沈总提的结束,还是你?” 南浅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阮媚。 对方也没再问,只是展开手里的欠条,垂眸看了眼数额。 “南总监,沈总给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南浅抬起手,拍了拍小山高的礼物盒。 “五天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到时你再帮我把这些送去他家里。” 阮媚深邃的眸底,划过一丝晦暗。 “你要走?” 南浅眸色冷然的,点了下头。 没告诉她去哪,阮媚也没有问。 “行。” 阮秘书向来惜字如金,应下后,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只是在临走之前,她还是顿下步伐,回头看向南浅。 “还会回来吗?” 南浅静默片刻,抬起清澈的眼眸,望着阮媚笑了笑。 “不会回来了。” 阮媚轻微挑了下眉,愉悦之色,爬上眉梢,却只是一闪即逝,没在南浅面前显露出来。 “那再见。” 她言简意赅说完,转过身,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离去。 阮媚性子冷淡,南浅跟她也不是很熟,便没有把她的漠然放在心上。 她解决完这件事情,又去了趟沈氏。 写完辞职信,就直接递交给新上任的曾副总。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离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南总监,你该不会是不满意我这个新上任的上司吧?” 南浅礼貌性的,莞尔一笑。 “曾副总,我离职,跟您无关。” 曾副总有些惋惜的,劝着她。 “南总监,你年纪轻轻就做到法务总监的位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这么辞职了,不觉得可惜吗?” 若说可惜,那就要追溯到四年前,她放弃顶级律所的工作,来到沈氏,成为一个法务。 纵然用极其短暂的时间,爬到总监的位置,可比起律师,这点可惜,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这些事情,没必要跟外人说,南浅也就笑着摇了摇头。 “曾副总,人各有志。” 她的意思是,没什么好可惜的,曾副总听明白了,却仍旧觉得惋惜。 “南总监,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他可不想一上任,下面的人就辞职走人,这会让上头的人以为他管理有问题。 “曾副总,你尽管签字吧,沈总不会怪您的。” 南浅看出了曾副总的忧虑,以最简短的话语,解决他的问题。 曾副总瞥她一眼,以为她和沈总之间闹了什么矛盾,有些将信将疑。 “我打个电话问问。” 毕竟是高管离职,还是法务这么重要的职位,请示上司,是应该的。 接通总裁办后,又转去总裁室,响了好几声,沈希衍才拿起电话放耳边。 “说。” 冷冰冰一个字,显然心情不好,曾副总有些害怕的,吞咽了口唾沫。 “沈总,南总监要离职,能批吗?” 第71章 三个月后订婚 沈希衍捏着电话的手指,不可控的,收紧了几分,随即又快速松了开来。 “批。” 曾副总还想说什么,对方就挂了电话,匆忙到好像走了个法务总监,跟他无关一般。 但沈氏总裁都开了口,曾副总也就不挽留了,拿起钢笔,在辞职单上面,签下名字。 “南总监,最后一栏,还需要沈总签字,你才能把机密文件交接给其他人。” 由于她隶属于高管,又保管着公司机密文件。 离职的话,必须通过副总、总裁的审批,否则走不了。 但沈希衍说过,以后别再让他见到她。 若因为公事再见,他八成不会乐意。 南浅想了想,又把桌上的辞职单,推了回去。 “曾副总,还请你帮个忙,帮我找沈总签个字。” 曾副总皱了下眉,有些不太敢冒这个险。 “南总监,还是按公司规章制度来吧。” 她走这么急,不是得罪沈总,就是工作上面出了什么篓子。 曾副总从业以来,一直小心谨慎,怎敢代替她去签这个字。 南浅看出了他的顾虑,又接连劝了几句,还是被拒。 没办法,她只能拿着辞职单和交接单,前往总裁室。 来到顶楼,南浅捏着几张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敲门。 里面的男人,微微掀起眼帘,透过金丝边眼镜,看了眼门外方向。 “进来。” 听到那道熟悉又充满磁性的暗沉嗓音,南浅伫立两秒,抬手推开门。 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张精致绝美的脸,凝着电脑。 白衬衣袖子,松松挽起,露出半截遒劲有力的手臂。 骨节修长的手指,放到电脑上,飞快敲击着数字键。 他忙工作的时候,通常聚精会神,不会太关注外界。 故而连南浅进来,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抬一下头。 南浅没有放在心上,沉着淡定的,将辞职单递过去。 “沈总,麻烦你签个字。” 沈希衍敲击键盘的手,微微顿了顿。 又装作无事发生般,快速回完消息。 然后连眼帘都没掀,径直接过辞职单。 干净如玉的手指,随手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在签字栏,签下名字。 总共五张纸,沈希衍签了五个名字,签完,就将那些纸推了回去。 在他推回来松开手指的刹那,他们之间,连最后一丝交集都没了。 南浅瞥他一眼,他全程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就好像真的再也不见。 她还担心来找沈希衍签字,他会为难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爽快。 看来,是她自己多虑了。 他潇洒,她也潇洒,拿起辞职单,转过身。 还没来得及提步,休息室的门,拉了开来。 穿着香槟色礼服的陆芷,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个休息室,是她和沈希衍无数次翻云覆雨的地方。 也是沈希衍,不允许除她以外的人,进入的地方。 现在,陆芷可以自由进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他们是未婚夫妻,把休息室腾给她,是早晚的事。 南浅对此,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只朝陆芷礼貌点了点头。 “陆小姐。” 看到她,陆芷的脸色,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太差,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南小姐。” 互相打完招呼,南浅就提起步伐,往总裁室外面走去。 在即将踏出去之前,身后传来沈希衍清冷如雪的嗓音。 “我们的婚事,你去找媒体公开,就说三个月后,订婚。” 南浅听见了,脚步却没有停,直到出了总裁室,合上门,她才回过头。 透过玻璃,她看见陆芷兴奋的,小跑到沈希衍面前,抓着他的手,激动的说着什么。 离得太远,南浅听不清,只感觉到要强的心脏,像落了颗石子般,莫名其妙往下沉。 没等掉到谷底,南浅就抑制住情绪,望着里面那一对天作之合,微微扬起浅淡唇角。 沈希衍,祝你幸福。 她回到法务中心,把机密文件以及重要合同,连同保险柜里的钥匙,还有手头的工作,全部交给接手人。 处理完这些之后,又请同事们,吃了顿散伙饭,大家伙儿还是挺舍不得她的,在饭桌上,不停的挽留她。 特别是小宁,听到她要走,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抱着她的胳膊,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多么舍不得她。 南浅拍了拍小宁的胳膊,要她跟新上任的总监,好好学习,争取以后成为法务大佬。 小宁乖乖应了下来,又举起酒杯,不舍的说: “南总监,江湖再见。” 她起了头,其他法务们,也举起酒杯,说江湖再见。 南浅回以一笑,拿起酒杯,跟所有同事,干了一杯。 “各位,江湖再见。” 朝夕相处近四年时光,怎么都是有些不舍的。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特别是同事,总是来得来,走得走,很正常。 南浅把人都送走之后,打算叫代驾,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优雅知性的侧脸。 “南小姐,上次没喝成的咖啡,这次续上?” 南浅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陆芷。 “陆小姐,我和沈总断干净了,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 说完,南浅调转鞋头,往地下停车场方向,缓缓走去。 望着那道裹着米白色大衣的背影,陆芷眼底有些诧异。 原来她辞职,是因为两个人断干净了…… 是因为榜上慕寒洲这个大款,她才离开沈希衍的吗? 陆芷想了想,沈希衍不可能会给南浅婚姻,她转投慕寒洲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陆芷眼底诧异,转变为不屑,这种靠男人上位的女人,能吃几年青春饭? 陆芷怎么想的,南浅压根不在意,回到家里,洗完澡,就拿起手机,给阿景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通,里头传来的,却不是少年清脆的嗓音,而是一道温和女声。 “初初,阿景睡着了。” 听到好友宁汐的声音,南浅的脸上,染上几分笑意。 “汐汐,你又去看阿景了?” 宁汐从病床前起身,滑动推拉门,走到露台,靠着栏杆打电话。 “学校的事情忙完了,我就来看看阿景,顺便给他做些好吃的。” 宁汐是南浅的同学,两人相识于校园,友谊要比同事之间更加纯粹。 跟她说话,南浅不需要遮遮掩掩,还能轻轻松松的,调侃调侃宁汐。 “你的厨艺,也就只有阿景吃得下。” “嫌我做的难吃,那你自己回来做。” “别急,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宁汐踢踏着露台石子的脚,骤然停顿下来。 “你要回来了?” “嗯。” 宁汐有些激动的,抓紧手机。 “那还走吗?” 这几年来,南浅偶尔也会回一趟纽约,但只是看看阿景就回去了。 “这一次不走了。” “真的?” 宁汐惊诧完,又有些难以置信。 “那慕寒洲的事情,你不帮他了?” 南浅想到沈希衍三年来的无情无义,眸光隐隐浮现一抹黯淡。 “汐汐,失败了。” 听到手机那端传来的微弱声线,宁汐干净柔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恨铁不成钢。 “我当初就说这事不靠谱,叫你别去帮他,你偏不听,现在白搭进去三年,我真替你不值。” 南浅毕业,就被顶级律所聘请,有这三年时光,早就成为合伙人了,何至于去做一个法务? 不是宁汐瞧不起法务,而是她觉得南浅有更好的前途,她却为了慕寒洲,放弃自己的未来。 多么愚蠢,又多么可悲。 “那慕寒洲答应你的事情,他能实现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南浅,看着楼下忽明忽灭的路灯,缓缓垂下眼睫。 她没有回话,就代表不会实现,向来情绪稳定的宁汐,再次被气到。 “初初,慕寒洲这个男人,骨子里就对感情淡薄,你别再喜欢他了,好吗?” 从前,慕寒洲为了救她,把肾给了她,宁汐以为,慕寒洲很爱南浅。 后来,慕寒洲为了报仇,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宁汐就觉得他特别狠。 作为好友,她不希望南浅被利用,希望她能够放下慕寒洲,但是她…… “这几年来,我一直逼自己不再喜欢他,现在好像在慢慢不喜欢了……” 听到这话,宁汐满肚子怒火,降下去一些。 “那初初,你回来,我帮你找些关系,让你进律所。” 南浅空了一块的心口,渐渐被宁汐带来的暖意填满。 “回去再说吧。” 宁汐说了句‘好’,又在挂电话之前,问了一嘴。 “那你跟那个男人,彻底断干净了?” 宁汐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但在南浅描述下,沈希衍给她的印象也不好,便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说。 “断干净了,你放心吧。” 对于宁汐来说,这个男人不给南浅带来麻烦就好。 “那行,你登机前,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接你。” 南浅回了句‘好’,便互相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南浅心里,又被沉重石头压住。 近四年的时间,难道真的,全部浪费了吗? 第72章 我们已经结束了 沈希衍和陆芷订婚的消息,很快上了新闻。 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沈氏集团和陆氏联姻的重磅消息。 南浅随便刷刷手机,都能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 沈希衍上新闻,向来都是不苟言笑,这一次俊美的脸上,却浮现浅淡笑意。 他看起来似乎很满意这桩婚事,以至于喜悦之色,都情不自禁,溢于言表。 南浅握紧手机,靠在窗台前,盯着他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后,默默放下来。 这样也好,沈希衍跟心上人订了婚,便不会再关注她的存在。 她就可以安安心心,陪伴在阿景身边,度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南浅在家里等了慕寒洲五天,当天晚上,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待会过来找你。” 南浅应了一声,又问: “事情都办妥了吗?” “嗯。” “那我去订机票。” “订好了,明天下午一点。” 南浅拿开手机,看了眼短信,的确有航空公司发来的消息,只是她没注意到。 “那我去收拾行李。” “好。” 等慕寒洲挂了电话,南浅才放下手机,起身前往更衣间,取出行李箱,打包衣物…… 她把该带走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放到床上,逐一整理时,客厅的门,被人推开。 南浅以为是慕寒洲来了,没有出去看,仍旧专心致志的,坐在床上,折叠着衣服。 不多时,一道高大挺拔、浑身充斥着浓烈酒气的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南浅叠衣服的手指,停顿下来,眼底随即浮现一抹诧异。 “沈总?” 他怎么会来找她? 不是说好,从今往后,别再让他见到她的吗? 沈希衍喝了很多酒,一张白皙无暇的脸,透着淡淡红晕,连修长脖颈、耳朵根都是红的。 白皙手指,用力抓着门框,才堪堪站稳步子,一双被酒气晕染过的眼眸,更是迷离溃散。 见他喝成这样,南浅蹙了下眉,有些犹疑要不要起身时,那道身影跌跌撞撞,朝她走来。 还没等她反应,床边位置,深陷下去一块,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把圈住她的身子。 沈希衍紧紧抱住她,将高傲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处,像个失意的孩子般,用脸轻轻蹭了蹭。 肌肤亲密相贴的瞬间,南浅心口颤了颤,就像被羽毛挠了一下,有点发麻,也有点发痒。 她不知道沈希衍怎么了,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 他却愈发用力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死死抱进他的怀里。 “南浅……” 他唤了她的名字,说明他知道抱着的人是谁,南浅的秀眉,越锁越紧。 沈希衍该不会是在舍不得她吧? 可是,她离职那天,他连头都没有抬。 她有些分辨不清沈希衍在想什么时,抱着她的男人,用薄唇触了触她的脖颈。 “我想你了。” 听到这四个字,南浅伸出去推他的手,猛然僵硬下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垂下眼眸,看向猩红着一双眼睛,凝着她的男人。 离得近,她才看清楚,那双似星辰般璀璨明亮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眼睑下方也泛着青色,就像连日来没有休息好一般,看起来疲惫不堪。 看到这样的沈希衍,南浅眼底,染上几分不解。 “沈总,你……” “好久没做了。” 他似是不想流露出心思般,打断南浅的疑问,再往上蹭了蹭她的耳垂。 “我想和你做。” 南浅闻言,提起来的心,又骤然跌落下去。 原来他说的想,不是想她,而是想跟她做。 到底是用惯了的工具,总得有个适应失去的过程。 她心底那点意外,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彻底冲散。 南浅抬起双手,将埋在颈窝处的男人,推了开来。 “沈总,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要想做,去找别人吧。” 被推开的沈希衍,隐隐僵了一下,随即又上前抱她。 “我习惯用你。” 用这个字,无疑又是在南浅明知的心房上,狠狠扎上一刀。 她任由沈希衍抱紧自己后,攥住手心,神色淡漠的,开口。 “沈总,习惯会变的,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希衍埋在她的颈窝,摇了摇头。 却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抱着她。 南浅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推开他。 “沈总,你喝多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她从床上起身,想去拿手机,却被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指,从背后一把抱住。 沈希衍圈住她的小蛮腰,将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香气,慢慢红了眼尾。 “就那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南浅微微侧过眼眸,瞧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男人那头梳在脑后又浓又密的黑发。 她盯着他的头发,沉思几秒后,还是狠下心,抬手,一根根扳开那修长好看的手指。 “沈总,既然结束了,就潇洒点,别再纠缠了。” 纠缠两个字,似乎让男人清醒了几分,搂着她的手,不自禁的,从腰部滑落下来。 他撑着床边,想要起身,却摸到她叠好的衣服,迷离的眼睛,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你要去哪?” 他拿起那些叠好的衣服,用似冰块般冷沉的嗓音,冷声质问南浅。 南浅却若无其事的,拿走他抓在手里的衣服,一边叠好,一边回。 “哪里也不去,整理一下衣服,等着换季穿。”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真的只是在整理衣服。 沈希衍盯着她的侧脸,打量半晌,又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怀里。 把人抱坐在腿上后,昂起绝美的容颜,靠近她的眉眼,上下打量她的神色。 “是不是又在骗我?” 他的声音,带着被酒水浸润过的沙哑。 落在耳中,仿佛还能听出里面暗藏着的一丝委屈。 南浅的眼睫,动了一下,却仍旧镇定的,摇了下头。 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说多了,沈希衍反倒不会信。 抱着她的男人,从她的神情里,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便不再问了,对于他来说,只要她在这座城市,就行了。 他圈紧怀里的人,昂起下巴,就想去吻她的唇,却被南浅快速避开了。 “沈总,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已经结束了。” 冷然绝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沈希衍沉重的心脏,又往下压了几分。 他盯着南浅,想要从她眼里,看出一丝从前的爱意,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些失落的,低下眼睫,又在沉寂几秒后,用好听的声线,责怪南浅。 “心里不干净,还来招惹我,真可恶。” 南浅张开唇瓣,想说些什么。 抱着她的男人,却单手提起她的腰,将她放到一旁。 这一次,沈希衍没再纠缠,直接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 他跟来时一样,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去…… 刚踏出卧室,就看见客厅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一袭宝蓝色西装的慕寒洲,提着行李箱,伫立在门口。 第73章 我和他在一起了 看到沈希衍,慕寒洲放在拉杆箱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沈总,你怎么会在这?” 沈希衍溃散疏离的视线,从慕寒洲脸上移开,看向那个箱子。 清冷如雪的眼睛里,浓烈酒气散去,氤氲出几缕阴冷的寒气。 扶着墙壁的大掌,撑着调转方向,看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南浅。 “你和他……要去哪?” 一个整理衣服,一个提着行李箱来找她,不是去旅游,就是要走。 后者念头一起,沈希衍的心口,就闷得难受,连呼吸都变得不顺起来。 他沉着双迷离魅眼,盯着南浅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一点一点暗下神色。 “说话。” 南浅沉静片刻,提步走到慕寒洲面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他以后住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沈希衍沉闷的心脏,宛若跌落深渊般,拼命往下坠。 那双盯着她的眼睛,也在顷刻之间,被红血丝,占据整个眼眶。 他抿着唇,蹙着眉,看着并肩立在门口的两人,颤抖着嗓音问: “你们……在一起了?” 南浅没看沈希衍,只木然的,点着头。 旁边的慕寒洲,则是抬手,揽住她的肩膀。 “我们在一起了,以后回京城,我就住在她这里。” 沈希衍愣在原地,僵了很久,最终勾起唇,冷冷嗤笑出声。 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很好。” 他点了点头,又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去。 大概是喝太多酒了,视线有点模糊,不小心撞到餐桌椅。 他险些倒下去,用力抓住椅子,这才堪堪稳住沉重的身子。 看到他这样,南浅下意识想去扶一把,却被慕寒洲按住了肩膀。 她攥住手心,在心里劝自己,沈希衍对她又不好,没必要同情他。 沈希衍也不需要她的同情,很快直起身子,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踏出门外,沈希衍又停下步伐,半侧过身子,用冷然的语气,恭贺他们。 “祝你们幸福。” 慕寒洲搂着南浅,微微偏了下脑袋。 “也祝沈总和陆小姐百年好合。” 这话不仅提醒了沈希衍,也提醒了南浅。 三个月之后,他就要订婚了,该断干净点。 思及此,南浅抬眸,望着沈希衍那张冷漠侧脸,轻声开口。 “沈总,我和寒洲,祝你们幸福。” 我和寒洲…… 呵。 沈希衍勾唇,再次低低笑了几声后,头也不回的,提步离去。 望着那道消失在寒风里的背影,南浅的心脏,也往下沉了几分。 慕寒洲低眉看了她几眼,伸手,拉过那扇沉重的门,重重关上。 门哐当一声,关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还未走远的沈希衍,脚步缓缓止了下来…… 他有些不受控的,回头,看向那扇大门。 猩红的眼睛里,渲染着几抹愤恨,但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失望。 明明是她先说的爱他,可到头来,放手放得最潇洒的,也是她…… 而他,分明痛恨她,却又莫名其妙跑来找她。 想到方才的狼狈,沈希衍十分烦躁的,掏出一盒香烟。 他像个无处可归的乞丐一般,靠着墙壁,疯狂抽着烟…… 南浅安顿慕寒洲在次卧住下后,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她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清晨,才迷迷瞪瞪睡过去。 慕寒洲也没有叫醒她,等她睡到自然醒,从屋里出来。 他才朝她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走吧。” 南浅点了下头,跟在慕寒洲身后,出了门。 临走前,她本来想改一下密码的,却在打开密码锁时,又放下了手。 沈希衍刚答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兴高采烈的,把密码告诉了他。 希望他有空来找她,但足足三年,他都没来过。 后来是找不到她才上门,来得次数也不多。 现在知道她和慕寒洲在一起,应该更加不会来找她。 所以改不改,没什么太大必要。 南浅一把合上密码锁,转过身。 正好看见慕寒洲盯着地上发呆。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看什么呢?” 没等慕寒洲回答,南浅就看见一地烟头,快要堆成小山高了。 “谁抽这么多烟?” 面对她的惊讶,慕寒洲不露声色的,轻轻摇了一下头。 随后抬起修长大腿,踩着满地烟头,走向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慕寒洲再次瞥了眼,那一地的烟头。 那天晚上,他也在酒店房间外面,抽了一个晚上的烟…… 也不知道沈希衍的心情,跟他当时,是不是一样的? 霍顿庄园,沈希衍倒在客厅沙发上,仰起被风吹到头疼的脑袋,枕在沙发上面。 管家赵伯,端来醒酒汤,放到桌上,又从佣人手里接过抑制偏头痛的药,递给他。 “先生,先吃药。” 沈希衍看到那盒药,脸色愈发阴沉。 “你们先下去。” 见他不吃药,赵伯有些担忧,却也没敢多劝他,抬手挥了挥,就带着佣人下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沈希衍强撑着身子,端起醒酒汤,喝了几口,又取出药,吞下。 药物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跟心里泛起的苦,没什么区别。 沈希衍讨厌这种感觉,极其烦躁的,一把扔掉那盒药。 盒子掷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叫他更是烦到极致。 他忍着随时会爆裂的脾气,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身。 摇摇晃晃,准备上楼时,身后传来阮媚机械般的嗓音。 “沈总,南小姐叫我来还东西。” 按电梯的手指,停顿下来,沈希衍侧过身子,扫向阮媚。 “还什么?” 阮媚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 几个工作人员,抬着几箱子礼物盒走进来,放到地上。 看到那几个纸箱,沈希衍心里,隐隐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 阮媚从纸箱里抽出一份礼物清单后,奉送到沈希衍面前。 “这是您三年来,送给南小姐的所有礼物。” 沈希衍看了眼她递来的清单,又看了眼那些礼物盒,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她什么意思?” “南小姐说,既然已经跟您结束这段关系,那么您给的东西,自然要还给您。” 听到这话,沈希衍本就冷冽的眼睛,倏然染上阴鸷。 他推开阮媚,迈开修长大腿,疾步走到那几个箱子前。 看到里面每一件礼物,全部尘封不动的,躺在那里,沈希衍的手指,骤然紧握成拳。 “我给她买的东西,她从来没用过?” 阮媚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 “我都检查过,一件也没拆开过。” 得到确认,沈希衍的心,就像裂开一道口子。 扑簌簌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疼。 他按了下隐隐作痛的心脏,又放下修长好看的手指,掠过那些礼物。 像是触碰到什么逆鳞一般,沈希衍突然发了狠的,一脚踹翻了那几个箱子。 不知是化妆品,还是其他物品,散落在地上后,接连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 哐哐当当的声音,在偌大客厅里,环绕着回音,吓得佣人们,大气不敢出。 阮媚则是一脸平静的,取出那张欠条,走到沈希衍面前,将其递给他。 “沈总,这是南小姐打下的欠条,她说等赚到钱,她会把您给的钱,全部还给您。” 正处在气头上的沈希衍,看到那张欠条,一张精致绝美的脸,瞬间气到脸色铁青。 还礼物,还钱,代表两不相欠,南浅是真的想跟他彻底断干净,她才会这么决绝。 好啊。 那就断干净! 看谁更狠! 沈希衍一把扯走阮媚手里的欠条,连看都没看,直接撕成碎片,再狠狠扔进垃圾桶里。 “你告诉她,我和她,银货两讫,不需要她还钱!” 阮媚见他被气得不轻,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却没表露出来,只假装安抚。 “沈总,南小姐应该是知道您和陆小姐要订婚,这才跟您闹脾气,您哄哄就好。” “哄她?!” 沈希衍冷笑一声。 “门都没有!” 男人丢下这句话,踹开那些礼物盒,转身走进电梯。 还没来得及按键,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曾副总打来的。 他不耐烦的,按了拒接键,曾副总又锲而不舍打进来。 沈希衍忍着满腔的怒火,划开解锁键。 刚想痛骂曾副总一顿,对方先一步开口。 “沈总,慕总刚提交了离职申请,要批吗?” 听到这话,沈希衍恼怒的神情,瞬间静止。 他的脑海里,划过南浅整理衣服,慕寒洲又提着行李箱的画面。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那颗紧紧揪住的心脏,猛然往下坠落。 他连话都没回,径直挂断电话,快速翻出南浅号码,打过去…… 第74章 沈希衍再见了 看到沈希衍打来的电话,南浅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太想接。 便抬起手指,放到拒接键上,却在按下去时,又停顿下来。 她已经登了机,很快就会起飞。 等落了地,她就会换卡。 这可能是沈希衍最后一通电话。 南浅想了想,纤细指尖转向接听键,轻轻划开。 沈希衍清冽冷沉,又带点焦急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要跟慕寒洲走?!” 南浅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眸色微微暗了暗。 “沈总有事吗?” 他们走不走,跟他无关吧? 她的声线,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反倒透着股冷情。 仿佛跟他撇清关系之后,再也不想跟他来往似的。 沈希衍那颗被割了一道口子的心脏,又隐隐作痛起来。 “南浅,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要跟他走?!” 南浅侧眸看向机舱外面,门已经关上,告诉他,也无妨了。 “是。” 冷冰冰一个字,没有说多余的话,却令沈希衍呼吸一窒。 “去哪?!” 南浅握着手机,盯着外面的滑行跑道,选择沉默不语。 沈希衍等了数秒,没有等到回应,突然焦躁不安起来。 “我问你去哪,为什么不说话?!” 那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充斥着怒火,也带了几分颤音。 南浅却分辨不出沈希衍是气成这样,还是有其他缘故。 她只是恢复四年前的冷漠性子,平静无波的,淡声道: “沈总,我们已经结束,我去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样清冷的话语,竟比往日的他,还要冷上几分。 难道利用完了,不需要他了,就可以这样待他吗? 沈希衍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隐隐浮现一丝委屈。 他算什么啊,一个被戏耍玩,就随便扔掉的小丑吗? 沈希衍攥着手指,死死捏着手机,压着声线,一字一句道: “别让我去查!” 查又怎么样,他们飞机抵达的目的地,不是纽约,而是墨西哥。 等到了墨西哥,他们会坐轮渡,汽车,小船,再转辗前往纽约。 沈希衍是很难查到的,南浅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仍旧沉默着。 得不到她的回应,沈希衍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扼住,揪得紧紧的。 “南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机场广播寻人的声音。 “你们已经到机场了?!” 沈希衍的嗓音,骤然变得急躁,修长手指,也疯狂按开电梯。 他疾步从里面走出来,随手抓起车钥匙,边走边抑着情绪问: “几点的飞机?” 南浅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关切,好像在舍不得她。 她有些愣神的,垂下纤长眼睫,盯着手里的机票,轻声低喃。 “沈希衍,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她的道别,砸在沈希衍的心房,就像一把刀,剜走中间的肉,让他瞬间疼到没法呼吸。 被隐瞒、欺骗的愤怒,也在刹那间充斥眼眶,难以自控的酸胀感,令沈希衍气到怒吼出声。 “我他妈问你几点的飞机?!” 手机里传来他的震怒声,似乎在怪她,又似乎急到恨不得立即冲她面前,拦下她,不让她走。 南浅隐隐感觉到沈希衍是在意自己的,但已经晚了,她要走了,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再相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升腾起来的异样情绪,用无波无澜的声线,淡淡道出最后一句话。 “沈希衍,再见了。” 没等沈希衍回话,南浅直接挂断电话。 白皙的手指,放到关机键上,用力按下去。 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取出电话卡。 盯着那张电话卡,看了许久,南浅果断的,一把折断。 随着咔嚓一声,这里的人和事,彻底终结在此,再无干系…… 被骤然挂断,沈希衍只能再打过去,但那边已经显示关机。 绝美无暇的脸色,瞬间凝固,浑身的血液,也跟着逆流而上。 那些沸腾的血,冲上脑门的刹那,沈希衍气到一把砸了手机。 这个骗子! 又骗了他! 沈希衍的眼睛,不可抑止的,充斥一抹猩红! 他扔掉车钥匙,踩着支离破碎的手机,往回走。 她要走,那就走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反正他压根就不在意。 他返回电梯,在即将按下关门键的时候,沈希衍攥着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他像是受了委屈后、无处发泄的猎豹般,咬着牙齿,一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 他不在意吗? 他在意得要死! 只要想到她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他的心就在滴血! 而且听南浅道别的语气,似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沈希衍的心,又突然慌了。 他迅速收回砸到生疼的拳头,又气又急的,疾步冲出电梯。 然后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再次抓起车钥匙,往外走。 仍旧立在客厅的阮媚,见他似乎要去追南浅,眉眼倏然沉下来。 “沈总,您待会还有一场国际会议要开。” 她急匆匆跟上去,想用公事,留住沈希衍。 他却坐进车里,一边快速倒车,一边冷声吩咐。 “你打电话给纪明修,让他找到南浅的航班,再想办法截停下来。” 下完指令,沈希衍一脚油门踩到底,以极快的速度,往机场方向开去。 望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跑车,阮媚冷着一张脸,不紧不慢的,取出手机。 纪明修正打高尔夫呢,见展妍拿着手机过来,不冷不淡的,瞥她一眼。 “谁打来的?” “阮秘书。” 听到跟阿衍有关,纪明修才放下手里的球杆,接过手机,放耳边。 “阿衍有事?” 阮媚冷声回话。 “纪先生,沈总让您想办法拦截所有客机。” “现在?” 面对纪明修的惊诧,阮媚轻眨眼睫。 “没错。” 纪明修觉得有点奇怪,问了一嘴发生什么事了? 阮媚简明扼要陈述完后,纪明修迅速打了个电话出去。 随后连球都不打了,让展妍去取车,以最快速度往机场开去…… 沈希衍的跑车,在一路红灯、一路堵车的情况下,见缝插针。 原本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沈希衍仅仅用四十分钟,就抵达机场。 手机被摔坏了,他只能跑到机场里面,借用他人手机,给阮媚打电话。 “航班号查到了吗?” 阮媚用沉着冷静的声线回话。 “沈总,纪先生已经将所有客机拦截下来,具体航班号,您可以前往航空公司查询。” 阮媚说完,又解释了一句,拦截所有客机,比截停南小姐的航班要好,这样她就没法更换下一趟航班。 她的说辞,完美无缺,沈希衍没有多想,只急着找人,一进机场,就让航空公司的人查南浅所在航班。 航空公司的高层,见是沈氏总裁,没敢耽误,迅速去调南浅的信息,结果查遍客机都没查到她的航班。 “沈总,您确定这位小姐乘坐的是客机吗?” 神情冷然的男人,瞬间蹙起眉头。 “慕寒洲在你们这里有专机吗?” 没等高层们摇头,纪明修清脆的嗓音,在沈希衍身后响起。 “慕寒洲没有,但是他的朋友有。” 纪明修走到沈希衍旁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衍,他们已经乘坐周斯年的专机,前往墨西哥了。” 沈希衍的身子,僵了一瞬,随即抓住纪明修的手臂,皱着一双冷眉请求他。 “明修,帮忙,把他的专机,截停下来。” 沈希衍很少会求自己办事,这还是第一次。 纪明修有点诧异,却又无能为力的,摇了下头。 “阿衍,已经飞了快一个多小时,不便中途改航线,会出问题的。” 抓着手臂的大掌,悄然滑落下来,沈希衍有些无力的,将双手撑在工作台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黯然…… 第75章 她要走就让她走 纪明修盯着他,打量半晌,再一次抬起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阿衍,你……还好吗?” 在他的印象里,沈希衍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清冷孤傲,没为什么事情烦恼过。 特别是感情,他从不触碰,若非被人下药,懂了男女之情,怕是不会碰女人。 南浅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谁能想到用手段得到他的女人,有一天会离开他。 而且还是走得那么干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悄无声息,消失在阿衍世界里。 纪明修不知道阿衍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看到他失神的样子,有些心疼。 “要实在不想放她走,我去找我爸帮个忙,看看能不能让墨西哥那边拦下她。” 凭借纪家实力,是能做到的,沈希衍却在沉寂许久之后,轻微摇了一下头。 “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 难道他还要为了一个欺骗利用自己的女人,满世界去找吗? 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 沈希衍松开撑着工作台的双手,提步往机场外面走去。 背影里透出来的高傲,一如往日那般,不带半分感情。 纪明修却知道,向来要强的阿衍,不过是在逞强罢了…… 沈希衍走出机场,打算去开车时,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 “南小姐!” 男人的脚步,猛然顿下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转过身。 茫然无措的眼睛,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只看到一个微胖的女人,朝着那道声音方向,边挥手边走过去。 沈希衍这才意识到,不过是同姓罢了。 她压根就没有回来,也不会回来了…… 在这一刻,沈希衍的心,突然空荡起来。 就像缺了一块,怎么填补,也填补不上。 他只能立在人潮拥挤的门口,任由这种空缺感,吞噬他的心房。 阮媚从车上下来,见沈希衍失魂落魄,站在机场发怔,不禁蹙起眉。 “沈总。” 她不露声色的,走到他面前,低下精致下巴,表达歉意。 “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查到南小姐乘坐的是专机,时间就不会浪费在拦截客机上面。” 听到嘈杂声线,在耳边絮絮叨叨,沈希衍慢慢回过神。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也随着思绪回归,恢复清冷淡漠。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瞥了她一眼,就越过她,回到车上。 男人神情冷然的,启动车子,单手倒车,快速驶离机场。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跑车,阮媚向下的唇角,缓缓扬起。 她早就查到慕寒洲准备的是专机,所以拦截客机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媚面含微笑的,拿起车钥匙,按了一下开门键,自信优雅的,坐进去。 沈希衍没有回霍顿庄园,也没去南浅公寓,直接回到公司,让曾副总批了慕寒洲的离职。 他也不是什么放不下的人,既然人家利用完就甩了他,那他就潇潇洒洒放手,反正她也没那么重要。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开会、管理、玩金融,将自己彻底沉浸在工作中后,短暂性的,忘记她的存在。 但工作总有停下来的时刻,特别是夜深人静时…… 沈希衍的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南浅那张脸。 他烦躁的,想要挥去有关于她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不去。 她就像一株埋在心间的罂粟种子,经过她三年来的细心浇灌,精心培育,一点点的,茁壮成长。 这些成长起来的毒果,从心底钻出来,侵入四肢百骸,让他上瘾,让他品尝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沈希衍几乎难以自控的,坐在落地窗前,盯着窗外摇曳生姿的路灯。 一边任由她在脑子里,肆意张扬,一边不停的,抽着烟,一盒接着一盒。 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盒,只一个晚上,就堆积成山,他却不管不顾继续抽。 似乎只有无尽烟草,才能抑制她留下来的毒。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烟草又岂能压得住罂粟? 他极其烦躁的,扔掉指尖香烟,拿起外套,去了盛夜。 包厢里,低沉舒缓的音乐,以及玩闹声,在耳边环绕。 明明是很热闹的环境,沙发上的男人,却感觉不到一丝愉悦。 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沉闷喝着。 纪明修打了一圈牌下来,见他仍旧独自喝闷酒,起身走到他面前。 “阿衍,陪兄弟们玩几圈?” 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没回话,只昂了昂下巴,示意纪明修自己去玩。 纪明修叹了口气,抓起吧台旁边的高脚椅,拖到沈希衍旁边,坐下来。 “阿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南小姐跟你谈,还跟慕寒洲搞一起,就不值得你这样。” 沈希衍端酒杯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即又勾起唇,望着纪明修轻笑。 “我怎样?” 见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纪明修也不好戳破他,只道: “反正哪天展妍走了,我是不会跟你一样,没出息的,躲在角落里,喝闷酒。” 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展妍,听到这话,干净的眉眼,难以察觉的,落下来几分。 沈希衍扫了一眼展妍,没有接纪明修的话,只端起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男人放下杯子,漫不经心的,拿起西装外套,从沙发上,摇晃着起身…… 他喝了很多酒,脚步虚浮不稳,纪明修担心他出什么事,便用脚踹了踹迟宥珩。 “你没喝酒,去送阿衍回家。” 正低头玩手机的迟宥珩,只能放下手头的游戏,拎起外套追出去。 他刚追上沈希衍的步伐,身后又传来展妍的声音…… “沈总。” 展妍提着一个高档纸袋,朝两人走过去。 “这是南小姐的外套。” 她从水牢出来的时候,只有南浅脱下外套,包裹住她湿透了的身子。 展妍记得这点滴恩情,便把外套送去干洗,打算洗完,再还给南浅。 但没想到还没得及还,她就走了。 展妍想…… 应该是等不到沈希衍的回应,失望了吧。 所以,南小姐才会走得那么的义无反顾。 “她已经走了,我只能还给您了。” 展妍说完,将那个纸袋,递到沈希衍手里,随后转身回包厢。 喝得双眼迷离的沈希衍,低下浓密眼睫,扫了眼里面的外套。 看到那件衣服,沈希衍的脑子里,划过她跪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心疼起她来。 “阿迟,是不是因为我对她不好,她才走的?” 她说过的,他对她不好。 可是,怎么样才是好呢? 他不太懂。 他只知道,不要太在意一个人,否则将会成为软肋。 见他连分手原因都没搞懂,迟宥珩无奈的,推了下金丝边眼镜。 “阿衍,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她,那就去找她吧。” 第76章 沈希衍想她了 沈希衍找原因找到自己身上,说明他心里很在意南小姐。 既然在意,那就把人追回来,男人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 但沈希衍,却在沉静许久之后,昂起高傲下巴,冷嗤一声。 “她算什么,值得我去找?” 一个利用他、心里还装着其他男人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去找? 沈希衍想到两人疯狂拥吻的样子,抓着纸袋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欺骗他、伤害他,与他对她不好,正好扯平了。 他没必要再心软。 沈希衍拎起纸袋,扔进旁边垃圾桶。 她跟着最爱的人走了,不会再回来。 那这件衣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希衍扶着墙壁,侧过摇晃的身子,往电梯方向走去。 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迟宥珩摇了下头,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 他极其嫌弃的,用手帕包裹住纸袋抽绳,再用两根手指,从垃圾桶里拎起来。 “啧啧,谈恋爱的人太可怕了,乱丢东西不说,还得让我去捡垃圾,真倒霉。” 母胎单身又有洁癖的迟宥珩,拎着纸袋,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沈希衍的步伐。 “阿衍,你等等我……” 迟宥珩把人送去家里,又将纸袋交给赵伯,让他把衣服收起来别乱丢。 其实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捡回来,但迟宥珩看得出来沈希衍的心思。 他觉得,虽然南小姐不会再回来了,但是,给阿衍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迟宥珩走了之后,沈希衍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很快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睡梦中,南浅穿着米白色大衣,提着行李箱,越过机场人群,奔向他。 “阿衍,你来找我,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她的脸上,带着阳光明媚的笑容,眼睛里也布满期待。 就好像,她的离开,只是为了测试,他心里有没有她。 现在等到他的到来,她便像个孩子般,笑得眉眼弯弯的。 看到她这么开心,沈希衍的脸上,也难得浮现一丝笑意。 他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浅浅,跟我回家吧。” 南浅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那你先回答我,是不是舍不得我?” 沈希衍的手掌,放到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卷发。 “是,我舍不得你,所以,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得到他的答案,南浅眼里的笑意,愈发深邃。 “那我回到你身边,你会对我好吗?” 沈希衍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深深点头。 “会,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回来吧。” 南浅没有及时回应他,只是用力推开他。 然后用一双澄澈的眼睛,失望的看着他。 “不会的,沈希衍,你永远都不会对我好……” 沈希衍想说不是这样的,却看见人潮涌来,阻隔在他们中间。 等他伸手,想要去拉南浅,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南浅!” 从梦中惊醒的刹那,沈希衍的手指,四下摸索着。 以为能像往常那样,摸到她,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他这才想起来,南浅已经走了。 从今往后,都不会躺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在这一刻,沈希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这种感觉,就像狂风席卷心肺,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沈希衍坐在床头,怅然若失很久后,掀开被子下床。 随手摸了支香烟,打火点燃,放进嘴里,吸了几口。 他想用烟压下烦躁心绪,却怎么也压不住,还越抽越烦。 他干脆扔掉烟,抓起衣服、车钥匙,直接下楼。 赵伯见他要出门,连忙上前。 “先生,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沈希衍瞥他一眼,冷声问: “我的手机呢?” “原先那支摔坏了,重新买了一支。” 赵伯回完,迅速转身,来到书房,取出新手机,返回来递给沈希衍。 “新手机,需要您自己迁移数据。” 涉及到先生的隐私,赵伯不敢私自操作。 沈希衍也没说什么,接过手机,就匆匆出了门。 他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呆在家里。 主要那个屋子,到处都是他跟南浅做过的痕迹。 只要多看一眼,他就会想起他们疯狂的过往。 沈希衍不想去想这些事,想要忘记南浅。 但是…… 就连开车,他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沈希衍认了栽,把车停了下来,开机迁移数据,再给她打电话。 他以为她落地后,会重新开机,但接连打了好几通,仍旧显示关机。 看来她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这才把手机关了,或是把卡给换了。 想到她做得这么绝,沈希衍不禁自嘲的,冷笑了几声,随即扔了手机。 沈希衍冷着张脸,启动车子,往回开,可开来开去,竟然开到她的公寓。 望着那被窗帘遮住的三楼,沈希衍最终还是不受控的,推开车门上了楼。 他来到302的房门前,打开密码锁,准备输入时,脑子里再一次闪过她的画面。 那时的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冲到他的面前。 抱住他的腰,兴高采烈的,仰着下巴,笑着跟他说: “阿衍,我把家里的密码,改成了你的生日,1024,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她一直,用他的生日,作为家里的密码。 整整三年,没有变过,仿佛真的很爱他。 沈希衍心里清楚,她只是为了养慕寒洲,这才用爱来骗他。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他,竟然希望她的爱,是真的…… 沈希衍沉沉锁了下眉,压下心底的失落,伸出手,输密码。 他不确定她离开之前,有没有换掉密码,输入的时候,指尖带着一丝不确信。 直到输入完,门咔嚓一声,打开一条细微缝隙,他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来。 虽然她的爱是假的,但她还是留了一丝希望给他,让他知道她并非那般绝情。 沈希衍拉开门,提步进去,里面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盖上一层又一层的防尘布。 除了更衣间里的衣服,和化妆用品,很多东西都没带走,仿佛她还会回来一样。 也或许,她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就像不需要他一样,把他丢在这里,直接走了。 沈希衍环顾着空荡荡、白茫茫的屋子,从未有过的失去感,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忍着痛意,掀开沙发防尘布,像一个失败者那样,孤孤单单的,坐了下来。 落地窗外,路灯光线,投射进来,将那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而影子的主人,则是将双手撑在膝盖上,无力的,垂下沉重疲倦的脑袋。 他征愣发着呆时,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南浅回电话了,快速摸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纪明修,不是南浅时,沈希衍的心猛然往下沉。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沈希衍的确是想她了,应该说是,很想很想…… 第77章 沈希衍找不到她 电话响了很久,沈希衍抑制住想念的情绪,划开解锁键,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阿衍。” 里面很快传来纪明修清脆好听的声音。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沈希衍没什么表情的,轻轻嗯了一声。 纪明修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一丝低落。 他捏着手机,靠在露台前,边点烟边问。 “是不是心情不好?” 沈希衍低下沉重的双眼皮,盖住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宛若星河的桃花眸,只盯着落灰的地板。 见那头沉默不语,纪明修也没有继续探听男人的口风。 “赵伯说你大半夜出了门,怕你出什么事,让我劝你早点回家,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若不是沈希衍喝醉了酒,只小憩一会儿就出了门,纪明修也不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纪明修和沈希衍,从小一起长大,比起其他酒肉兄弟,他们俩的感情,要更加深刻些。 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听到关切的话语,缓缓抬起眼睛,凝着空荡的屋子,轻启薄唇。 “不必。” 他性子淡,说话语气也冷,已然习以为常的纪明修,并不在意。 “那你早点回去。” “嗯。” 见他应下来,纪明修打算挂电话,还没放下手机,那端又传来一道淡漠的嗓音。 “明修。”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纪明修拿开的手机,又贴了回去。 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心思细腻的,等待沈希衍开口。 过了半晌,沈希衍清冷如雪的声音,果然慢慢传来。 “明天,帮我申请飞往墨西哥的航线。” 这个请求,让纪明修微微愣了愣。 “你要去找南小姐?” 是不是有点晚了,人家走了好几天了呢? 沈希衍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可奈何。 “我想她了。” 想她,想到烦躁不安,想到心绪不宁。 没有办法,他只能亲自去找她,把她接回来。 不然,他每天都会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劲。 沈希衍从来都没想过,失去她,原来会这么难过。 要早知道会这样,那他一定抓紧她的手,死活不放她走。 从沈希衍嘴里,听到‘我想她了’四个字,纪明修满脸不可思议。 “阿衍,你是不是喜欢上南小姐了?” 喜欢? 不太可能吧。 他应该只是习惯了。 他习惯她的存在,所以她一走,他就难以接受。 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跟刻在骨子里似的,抹不去,忘不掉。 真的只是习惯,才会这样吗? 还是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她? 沈希衍有点分辨不清楚,神色沉重的,蹙起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明明骗了我,我应该恨她才对,可我却很想她。” 他表达出来的复杂,跟纪明修从前的情况,有些相似。 “展妍以前也离开过我,那个时候我也想她,把人找回来就好了。” 其实感情的事情,纪明修也不太懂,顺着安慰一句,又提醒他。 “但是阿衍,一个骗过你的女人,是不可能会爱你的,你就算把她找回来,也得防着点。” 说完,纪明修又谨慎的,再次警醒沈希衍。 “主要是防住你的心,千万别爱上她。” 可以喜欢,可以玩,可以不放手,可以留在身边。 但是,绝对绝对不能把心交出去。 否则很容易被人插刀。 最好像他这样,把女人当成工具。 免得一颗真心,遭人践踏! 纪明修和展妍发生过的事情,沈希衍是清楚的,却因为不懂,插不上话。 “航线的事情,交给你了。” 多余的话,沈希衍也没有再说,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想见她。 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她,再像梦里那样,将她抱进怀里,把她带回来。 “放心,交给我。” 申请航线的事情,纪明修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下午1点10分,沈希衍登上飞往墨西哥的专机。 纪明修的父亲,在墨西哥有点实力,他便提前请纪父帮了个忙。 沈希衍抵达那边,就有专人带他去查南浅出入境记录,以及居住地。 但只查到出入境记录,至于落地后,去往何处,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沈先生,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你的朋友,坐私人轮渡离开了墨西哥。” 立在工作台前的男人,用力攥了攥放在身侧的手指。 “能查到是谁的私人轮渡吗?” “挺难的。” 对方也没有一口回绝,只说留下两人照片,尽力找。 但沈希衍翻遍相册,也没有找到有关于她的相片或视频。 就连她的微信、微博,以及其他社交账号,他都没有加。 在这一瞬间,沈希衍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坠落到谷底。 难怪她会控诉自己对她不好,原来他真的,挺无情无义的。 不过,他这么做,也只是觉得她心思不纯,这才处处防着她。 而且,事实证明,她口口声声说的爱,的确是不纯粹的,甚至是假的…… 沈希衍神情复杂的,退出相册,打开微信,要阮媚把她的工作证件照发过来。 收到证件照,沈希衍给当地警署的人发过去,让他们找到人,就立即联系他。 做完这些,沈希衍从警署出来。 司机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却立在原地,望着车水马龙,陷入茫然无措…… 他本以为,只要知道她在哪,就能随时找到她。 谁知道,她为了不让他找到,竟然采取这种方式。 明明她那么决然,他却还来找她,也是够没出息的。 但沈希衍认了,也栽了,栽在她的手里,心甘情愿。 纽约。 南浅跟着慕寒洲转辗几个国家,花了好几天时间,总算抵达目的地。 她从机场出来,就看见打扮知性的宁汐,抬起纤长手臂,朝他们挥手。 “初初,这里。” 见到熟悉的好友,南浅一扫疲惫,推着行李箱,快步朝宁汐奔过去。 “汐汐,好久不见。” 南浅松开行李箱,一把抱住宁汐。 对方也笑着伸出手,紧紧回抱她。 “想我没?” “当然。” 南浅在纽约,就这么个女性朋友,能不想吗? “我也挺想你的。” 宁汐是个比较高冷的人,抱了几下,就受不了腻歪。 她自然而然松开南浅,又拿起地上的花束,递给她。 “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都打算回国去看你。” 南浅接过花,放在鼻翼间,闻了一下,这才笑着回话。 “你学业那么忙,哪有时间回国啊。” 宁汐是个学霸,读完研,又读博,最近又在准备读博士后。 她做化学研究的,常年累月待在实验室,几乎很少会出门。 一有时间,都用来照看阿景了,压根就抽不出回国的时间。 “时间嘛,压缩一下,还是有的。” “你有时间回国看她,却没时间回国看我。” 南浅还没来得及回话,周斯年就走了过来。 “宁汐,你也太不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心上了吧?” 第78章 他们拥有双重身份 看到周斯年,宁汐有点惊讶,随即盈润的眼眶,慢慢变红。 “你怎么来了?” 她跟周斯年谈了近十年的恋爱,本来应该早点结婚的。 但她为了学业,一直拖着。 前段时间,两人为了这事吵了架,冷战了一段时间。 宁汐还以为高傲如周斯年,他不会回过头来找自己。 却没想到,他会跟着南浅,一起来纽约,这让她很意外。 同时,看到他递过来的花和礼物盒,又有点感动。 “我要不来找你,我们俩,怕是要黄了。” 他出身贵族,从小傲气惯了。 她出生书香门第,清高惯了。 若是谁都不愿低头,只能以分手告终。 周斯年思前想后,还是跟着慕寒洲来纽约。 “不过,我也挺忙的,在这只能待几天。” 长相干净斯文的男人,伸出欣长的手指,摸了下宁汐的脸。 “想我没?” 宁汐比较保守,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说不出‘我想你’这种话,只含蓄的,点了下头。 周斯年知道她的性子,没有逼她,缓缓移开手指,放到她的肩膀上,再一把抱进怀里。 “下次再撂我电话,我可不来找你了。” 这种话,周斯年说过很多次,但这十年来,基本都是他先来找她。 宁汐明白,无论怎样,陪伴彼此那么长时间的人,是不会轻易走散的。 她便放松的,埋进周斯年怀里。 “好,下次,不挂你电话了。” 旁边的南浅,看到两人和好如初,抿起来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宁汐注重学业,也注重周斯年。 可在学业和周斯年之间,她又坚定选择前者。 用她的话来说,女人要有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 所以,他们之间,迁就的人,就只能是周斯年。 说实在的,南浅还挺羡慕他们的。 她也希望遇到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 但是…… 她越过两人,看向推着行李箱过来的慕寒洲。 她等了七年,从来没有回应。 便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还有…… 她的脑海里,划过沈希衍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心脏隐隐跳动了一下。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想起他,就会产生异样情绪,是习惯了,还是…… 南浅摇了一下头,打消升起的念头,抱着花,推着行李,走出机场。 回到纽约的别墅,南浅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招待宁汐和周斯年。 一张桌子,四个人,两男两女,相对而坐,又互相端起香槟,碰杯。 “欢迎初初回家。” 好友、男友都在身边,宁汐难得高兴,不禁多喝了几杯。 周斯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侧眸看向对面的人。 “汐汐说,你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慕寒洲点了下头,神情淡漠到,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周斯年是通过宁汐才认识的慕寒洲,两人性情相投,却不知过往,只知他性子淡漠。 也因为习惯慕寒洲的冷然,周斯年不会过于刨根问底,说直白点,就是不太感兴趣。 “之后什么打算?” 周斯年不太喜欢谈过去的事情,但对未来,还是会闲话家常几句。 “我打算找个律所,把律师的职业捡起来。”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律所愿意用她? 周斯年点了下头,又移开目光看向慕寒洲。 “那你呢。” 慕寒洲优雅的,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再说。” 南浅侧过眼眸,看他一眼。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会在纽约久留。 那他要去哪里,再次回国吗? 仿佛感受到她的疑问,慕寒洲也微微侧过头。 两人视线相撞,又互相移开,就好像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 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宁汐悉数看在眼里,洗碗的时候,多嘴提醒了一句。 “初初,他心里仇恨还挺重的,应该还会回去报复他们,你之后……” 停顿一下,宁汐实话实话。 “别再掺和了。” 刷着盘子的手,止了止,又自然的,继续冲洗盘子。 “我现在没什么用,想掺和,也掺和不了。” 沈希衍又不爱她,还掺和什么呢。 “这样最好。” 宁汐松了口气,只要南浅不掺和进去,慕寒洲想怎样都行。 “还有,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千万别再喜欢上他。” 毕竟是爱过七年的人,时间久了,难免会死灰复燃。 南浅对待感情,还挺执着的,爱上之后,很难放下,也愿意为爱付出一切。 宁汐就怕南浅,会成为感情的利刃,最终遭遇反噬,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南浅擦拭完手中的盘子,放进欧式橱柜里后,撑着洗碗台,抬眸看向宁汐。 “你放心吧,我现在只把他当哥哥。” 慕寒洲五岁,被她的父母,领养到家里,十岁,南浅家没落。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但在名义上,慕寒洲仍旧是她的哥哥。 “从前,是我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靠在墙壁上的男人,听到她说的话,眸色是从未有过的黯淡。 原来有些人,是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可是…… 她说过,喜欢过的人,还会重新喜欢上的,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还是说,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其他人,所以再也没了他的位置…… 如果是这样,那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慕寒洲神色茫然的,低下眼眸,盯着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发怔。 南浅借着洗碗的功夫,跟宁汐聊了一会儿天,就催着她回去了。 宁汐和周斯年这对小情侣,挺长时间没见面,南浅自然不会多留。 他们走了之后,南浅提着煲好的汤,坐进慕寒洲车里,前往医院。 阿景的主治医生,看到两人来了,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黎小姐,沈先生,你们来了?” 他们在纽约出生,纽约长大的,有名字、有身份。 南浅原名黎初,慕寒洲原名沈淮序,这是他们在国外的身份。 当然,南浅、慕寒洲,也不是假的,而是他们在国内的身份。 他们拥有双重身份,即使有人来纽约找他们,也很难找得到。 “阿景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听完主治医生的话,南浅轻点了下头。 “那我们先去看他。” 主治医生叫来小护士,让她带着两人前往VIP病房。 透过玻璃,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 他戴着一顶白色帽子,帽檐下方,是一张干净素白的脸。 轮廓分明,五官立体,一双宛若小鹿的眼睛,清澈如水。 白到透光的手指,捧着一本书,正垂着纤长眼睫翻看着。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泛出淡淡的光晕。 若非一袭病号服,那位少年,将会是最阳光明媚的存在。 可惜,白血病,拖累了他…… 第79章 两个月之后再发 “阿景。” 听到婉约动人又熟悉的声音,阿景从书本上,缓缓抬起眼眸。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南浅的刹那,一点点染上光泽。 “姐姐,你回来了?” 他有些激动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一阵头晕目眩,却骤然袭来。 眼见他要栽倒在地,南浅急到迅速冲过去,旁边的男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慕寒洲疾步冲到阿景面前,伸出有力的手,一把扶住阿景,再放回床上。 “你姐姐又不会跑,这么激动做什么?” 从小跟在慕寒洲屁股后面,喊着寒洲哥的阿景,最听慕寒洲的话。 他一开口,阿景就抑制住亢奋的情绪,躺回病床上,笑着看两人。 “我没想到你们俩会一起回来看我,所以有一点点激动。” 他笑起来有两个大酒窝,在脸颊两侧,深深陷进去,让他看起来特别柔和。 南浅最喜欢看阿景笑,每次看到他的笑容,也会心情愉悦的,跟着笑起来。 “是不是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这才会头晕?” 南浅走过去,摸了摸阿景的额头。 他的病,最怕的,就是感冒发烧。 所以,见到亲人第一件事,不是拥抱,而是测量体温。 等手背传来温度适宜的触感,她才放下心,也放下手。 “还好,没有发烧。” 平日沉默寡言的阿景,见到哥哥姐姐,一改冷淡性子,傲娇的,昂了昂下巴。 “我一直有听医生和护士的话,怎么可能会发烧?”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随时防着点的好。” 说完,南浅上前,展开双臂,给了阿景一个拥抱。 “好像胖了一点。” 同样回抱住她的阿景,再次引以为豪的,挑起浓眉。 “那当然,宁汐姐一到周末,就来给我做中餐,不胖才怪。” 提到宁汐,阿景又侧头看向病房外面。 “今天周六,宁汐姐怎么还没来?” 南浅松开阿景,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下来。 “周公子来了,她去陪他了。” 听到周斯年来了,阿景眼睛里的光,渐渐消散些许。 “他们……不是吵架了吗?怎么还来找宁汐姐?” 南浅拿异样的眼神,斜睨他一眼。 “吵架又不是分手,为什么不能来找她?” 阿景的眼睫,扇动了一下,又自然而然遮住眼底的失落。 “那姐姐,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怕他们看出什么,阿景快速转移话题。 南浅也没瞧出不对,只笑着舒展眉眼。 “这次回来不走了。” 听到不走了,阿景的眼睛,又恢复莹润光泽。 “真的吗?” 南浅伸出手指,宠溺的,点了点阿景的额头。 “比珍珠还真。” 阿景跟南浅分离的时间,也挺长的。 每年只能见两三次,而且还很短暂。 现在听到她不走了,阿景满含笑意的眼睛里,染上几丝暗红。 他抬起瘦弱的手掌,覆盖在南浅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姐姐说话可要算话,要是跟之前那样,回来待两天就走,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南浅闻言,莞尔一笑。 “放心,姐姐绝不食言。” 有了她的保证,阿景的目光,这才移动到慕寒洲身上。 “那寒洲哥,你呢?” 南浅想问的问题,阿景替她问出来了。 她下意识顺着光线,看向靠在窗前的男人。 他双手插兜,低眉垂目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孤寂。 “不走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没有说多余的话,却让南浅莫名松了口气。 其实放下仇恨,他们三,好好生活,也是很弥足珍贵的事情。 哪怕他不爱她,但至少能完成父母的遗愿。 三兄妹,在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 有了他们俩的保证,阿景很开心。 连南浅煲的汤,他都多喝了几口。 等阿景喝完,慕寒洲才淡漠开口。 “你在这里陪他,我去找医生抽血。” 每隔三个月,抽400毫升的血。 抽完,慕寒洲都会有些挺不住。 南浅担忧他,便放下汤碗,从病床前起身。 “我陪你一起去。” 慕寒洲想说不必了,阿景却先一步开口。 “寒洲哥,让姐姐陪你吧。” 慕寒洲蹙了一下眉,没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望着那道笔直板正,又充斥着疏离感的背影。 南浅深吸一口气,随即又跟了上去。 她想,得找个时间,跟慕寒洲好好谈谈。 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喜欢他了,让他别再防着。 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早晚得变成陌生人。 慕寒洲把肾给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抽完一罐子血,俊美的脸色,就泛了白。 “你……还好吗?” 慕寒洲淡漠看她一眼,又仰起下巴,将后脑勺,靠在墙壁上。 “没事,别担心。” 南浅点了下头,又控制不住的,缓缓蹲下身子,接过他手里按着的棉签。 “我来。” 慕寒洲也没拒绝,松开手指,放在一旁。 彼此离得近,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南浅闻着这熟悉的气息,沉寂许久后,轻启唇齿。 “寒洲,其实你让我别喜欢你之后,我就不喜欢了,你以后别再刻意回避我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情不自禁,紧握成拳。 慕寒洲垂下目光,望向仰头看他的女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望着她。 但眼底流露出来的色彩,似乎压抑着一丝失望。 南浅愣了一下,又以为自己看错了,继续好言相劝。 “以后,你继续当我哥哥,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行吗?” 慕寒洲深邃的眼睛,蕴藏着一丝猩红,却在南浅看过来时,压了回去。 “我问你。” 他没有回答南浅的话,只是侧过沉重的脑袋,深深凝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沈希衍?” 听到这话,南浅的脑子,猛然断了一根弦,随即又被她快速接上。 “一个对我不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如果他对你好呢? 慕寒洲没有把这话挑太明,只伸出一只细白的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 “黎初,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把自己的心弄丢了。” 警告完,男人甩开她,拿起外套,直接起身。 那背光而行的阴暗背影,落在南浅眼里,莫名有些发寒。 慕寒洲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看不透? 慕寒洲回到病房,在阿景抬眸时,收起阴沉的脸色,恢复云淡风轻。 “待会医生会来给你输血。” 慕寒洲和南浅谋划的事情,阿景一无所知。 在他的印象里,只知道寒洲哥为了他们姐弟俩,付出很多。 特别是为了姐姐,连命都能豁出去。 他觉得慕寒洲爱惨了姐姐,所以…… 阿景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毕竟姐姐爱了他很多年。 他也希望姐姐能如愿。 想到这,阿景拿出手机,翻开刚刚拜托护士姐姐拍的照片。 “寒洲哥,这个,我能发到ins上吗?” 慕寒洲接过阿景递来的手机,看向上面的照片。 南浅蹲在旁边,按着他的手臂。 他伸出手指,抓住她的下巴。 从拍摄角度来看,两人似乎在深情对视。 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无比恩爱。 慕寒洲盯着看了半晌后,把手机还给阿景。 “两个月之后,再发。” 阿景有点不明白。 “为什么?” 慕寒洲摸了摸他的脑袋,神色淡然。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第80章 我不会让她等太久 阿景便不问了,乖乖等待医生输血。 医生输完血,阿景就在药物催眠下,很快睡了过去。 医院里的无菌环境,不适合久待,两人便开车回家。 但慕寒洲的车,却没有按回家路线开,而是往海边开去。 恰好是黄昏时分,被剪成碎片的晚霞,透过车窗洒进来。 打在南浅脸上,连上面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慕寒洲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打开天窗,让微风徐徐吹进来。 感受到风,南浅伸出手指,触了触,又心情舒畅的,放了下来。 “这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没想到你还记得。”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记得。 慕寒洲没有这样说,只翻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 “以前答应过你,等你毕业,带你去旅游,却一直没有实现,现在有时间了,我带你去。” 这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南浅希望他能带着自己来一次毕业季旅行。 但慕寒洲没有实现,还让她放弃律所机会,去沈氏工作。 起初是让她去获取高层机密。 后来她无意和沈希衍发生关系,他的目标就发生了变化。 但她也有提出要求,只要沈希衍爱上她,慕寒洲必须得履行承诺。 虽然这个承诺,以失败告终,但其他的承诺,他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跟沈希衍待在一起久了,久到已经忘记这种小事。 也或许是她在慢慢放下慕寒洲,这才不再想起两人的过往。 现在他突然提起,南浅也不似曾经那般心潮澎湃,反倒有些迟疑。 “阿景还需要医疗费,我得尽快找到工作。” 为了维系阿景的生命,南浅让他住在纽约最好的医院。 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生,或是医护,都是最厉害的。 所以开销还挺大的,必须得有源源不断的金钱作为支撑。 “工作的事情不急,我名下,还有些资产,足够了。” 慕寒洲在他们姐弟俩身上花费的钱财,可不止一星半点。 南浅欠他的恩情,很多很多,好像多到这辈子都还不起。 她迎着微微寒风,透过摇曳发丝,睨向坐在身侧的男人。 “寒洲,我不想再靠你了。” 读书、治病、换肾,可以说,她的人生,是他重塑的。 南浅记得很清楚,父母双亡、又被亲戚卷走所有家产那天,是慕寒洲按着她的肩膀,对她说: “初初,你放心,我会找一户有钱人家,再资助你和阿景上学,有我在,绝不让你们流落街头。” 那个时候,年仅八岁的南浅,眼睛里,只装得下沈淮序,觉得他好看到浑身都在发光。 后来,他也实现了他的诺言,不管他过得多么艰难,也从没让他们姐弟俩过过苦日子。 现在为了她,放下仇恨,陪她回到纽约,还要继续承担阿景的医疗费,南浅又怎么好意思? “旅行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就算了。” 她不在意了。 他对她那么好,还要奢望他的喜欢,是不对的。 有时候不必事事追求完美,有点遗憾也是好的。 慕寒洲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释然,缓缓抬起眼睫。 深沉不可窥测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映照出她的面容。 “就旅行两个月,之后,你再去工作。” 在说这话的时候,捏着香烟的手指,逐渐收紧。 似乎是经过慎重权衡,才做出的决定,只不过…… 这个决定,让他感到痛苦,连带着指尖都是疼的。 见他对旅行,那么执着,南浅忽然有些看不懂他。 “为什么?” 慕寒洲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倒灌进来的苦涩,扔掉那支被揉碎的烟,启动车子。 “弥补。” 原来慕寒洲也会弥补她? 南浅没再抗拒,只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夕阳。 晚霞已然散去,太阳也已经下山,黑暗正悄然降临。 因为要随时照看阿景,南浅没敢去太远的地方旅行,就在周边国家旅旅游。 去几天,歇几天,然后把拍下来的风景,打印成相片,再带回来给阿景看。 阿景也很想去旅游,也想拍照摄影,但他的身体不允许,只能羡慕他们俩。 “寒洲哥,你下次想个办法,把我也带上吧。” 优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从小型照片打印机里,取出打好的照片,递给他。 “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回国看看。” 阿景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回过国,听到慕寒洲要带他回去,眼睛都亮了起来。 “寒洲哥,你说话可要算话哦!” 慕寒洲轻点了下头。 坐在旁边将照片一张张放进相册里的南浅,却睨了他一眼。 那么多个国家不去,为什么非要带阿景回国? 他难道不知道,她不想让沈希衍发现阿景的存在吗? 南浅想不通时,阿景拿起慕寒洲递给他的照片,问他: “寒洲哥,你什么时候跟我姐姐在一起啊?” 虽然两人拍照的时候,站的位置,有点远。 但寒洲哥侧眸打量姐姐的眼神,却在泛光。 那样的神情,他也有过。 在看到宁汐姐的时候。 所以,他能一眼看穿慕寒洲的心思。 慕寒洲还没来得及回话,南浅就抬手点了下阿景的额头。 “你再胡说八道,我明天不来看你了。” “不来看我没关系,你跟寒洲哥好好相处就行。” 南浅还想继续戳阿景,慕寒洲的嗓音,在耳边淡淡响起。 “你希望我们在一起?” “那当然,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在一起的话,我会很放心。” 阿景说完,用白到透明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装好的相册。 “别等我死了之后,你们还没在一起,那我会很遗憾的。” 本来是轻松愉悦的氛围,提到死字,病房里的温度,骤然降至谷底。 南浅压着沉重感,放下手里相片,伸出纤细的胳膊,拍了拍阿景的手。 “阿景,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白血病这种事情,又岂是不让,就能不死的? 他头上悬了一把刀,阎王叫他三更死,他还能活到五更吗? 早已做好心理建设的阿景,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让姐姐伤心。 他没有争辩什么,轻点了下头,随即又扬起笑脸,面向慕寒洲。 “寒洲哥,你勇敢点,别让我姐姐等太久,小心她跟别人跑了。” 见阿景转移话题,南浅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只要弟弟好好的,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吧。 反正,她跟慕寒洲说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产生什么误会。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松弛,落在慕寒洲眼里,便是不在意了。 他微微松开打印机,放到旁边桌子上,再从沙发上直起身。 “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第81章 找不到她,我要疯了 听到这话,南浅诧异至极,慕寒洲什么意思? 几乎不给他们姐弟俩追问的机会,他直接转身离开。 南浅望着那道背影沉思,阿景却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 “姐姐,听到没,寒洲哥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有戏哦。” 要怎么跟阿景说,她现在……没那么喜欢慕寒洲了呢? 南浅看着阿景眼里流露出来的期待感,不忍破坏,便没说,只抿唇笑笑。 回去的路上,南浅坐在副驾驶,犹豫很久,快要到家门口时,还是问出了口。 “你今天跟阿景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似乎猜到她会问,慕寒洲没什么表情的,淡漠回了一句。 “安慰他的。” 南浅怔了怔,最近这段时间,慕寒洲带她去旅游,像男朋友一样照顾她。 爬山的时候,还会主动背她,牵她的手,她还以为慕寒洲有点喜欢她了。 没想到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愿对她好,不愿喜欢她,界限,还挺分明的。 他分得清楚,南浅也分得清,同样没什么情绪的,解释一句。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而已。” 说完,南浅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遥望那道走进别墅的身影,慕寒洲抓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用力。 最终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再收起骨节突出的手指,冷着脸下车。 忍着。 有结束的一天。 两个月,最后一周,慕寒洲带着南浅,去了一趟爱尔兰。 那是南浅想要跟慕寒洲结婚的地方,因为那里不能离婚。 她满腔热血喜欢他的时候,跟他说过,以后要去那里结婚。 但那个时候,慕寒洲说,他不想娶她,让她别拿这种小女孩心思来烦他。 从那以后,南浅再也没有提过,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带她来这里。 南浅很震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仿佛从前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就成了遗憾一样。 哪怕后来,能够唾手可得,那也不是最初想要的样子。 慕寒洲见她,伫立在开满鲜花的街道,突然止步不前。 忍不住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握进自己掌中。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牵着她,往前走。 像他们迷惘的未来一样,朝前埋头走着。 在爱尔兰,什么也没做,就是看看风景。 谁也没有提及过往,特别是她说的结婚。 最后两天,慕寒洲带她回国。 在路过下雪的国度,又停了下来。 虽然不是初雪,但他还是带她看了一场雪。 一场南浅期盼七年,最终也没换来回应的雪。 回到纽约,南浅在宁汐的介绍下,开始进入律所工作。 她忙得很,慕寒洲却没有急着工作,只是陪伴在阿景身边。 但这样也好,有他的照顾,南浅既能安心,又能好好工作。 她很满足现有的生活,只是空闲下来的时候,脑海里会划过沈希衍的脸。 没有她,沈希衍过得怎么样呢? 还有一个月,就到了他跟陆芷订婚的日子。 他是不是在全身心的,筹备跟陆芷的订婚仪式呢? 国内,京城。 西装笔挺的沈希衍,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机场疾步出来。 遥遥看去,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清冷气息,却铮然凛冽,让人心生敬畏。 清冷疏离的脸上,卷着一股肃冷倨傲,多看一眼,都能溺毙在冰冷寒霜中。 男人冷着这么张脸,在一群保镖陪同下,来到劳斯莱斯车旁,快速坐进去。 专程来接他的纪明修,见他再次落空而归,深深叹了口气。 “阿衍,她有意躲着你,要不就算了。” 沈希衍脱掉外套,抬起修长手指,松开衣领,露出白皙锁骨。 彻底松懈下来后,端起旁边红酒,当水一样,直接一饮而尽。 仰起的下巴,消瘦了几分,衬得面容、五官,更加深邃立体。 眼睑下方乌青,一双似银河般好看的桃花眸,也布满红血丝。 这两个月来,沈希衍几乎没怎么合眼,跟疯了一样到处找她。 但找了两个多月,走遍墨西哥周边国家…… 就差把全世界翻个遍,都没能找到她。 纪明修还帮他,把南浅和慕寒洲的照片,发布到网上。 北美、南亚、东南亚,乃至全世界,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希衍有点绝望了。 他疲倦的,抬起手指,蒙住自己的双眼。 “再找不到她,我都要疯了。” 他想她。 深入骨髓的想。 想到彻夜睡不着觉。 恨不得立即找到她。 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 他这两个月到底是怎么度过来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会这么痛苦。”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放她走,就该将她囚在身边,一辈子! 看着沈希衍困苦的样子,纪明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以前展妍离开,只是为了测试他心里有没有她,测试完,就自动现身了。 但显然,南浅跟展妍不一样,她更狠得下心,连条活路都没有给阿衍留。 甚至在跟阿衍交往期间,连她的朋友、亲人、过往,都没向阿衍提及过。 以至于阿衍连找她,都无从下手。 当然,也怪阿衍自己。 他从前以为南浅有目的,不会轻易离开自己,便没放在心上过。 可谁能知道,等她走了之后,阿衍会突然间,三魂失了六魄呢。 他大概是爱惨了南浅,可惜…… 纪明修想了想,浓密的眉毛,缓缓蹙起。 “阿衍,你说她在国外,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如今,弄个双重身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如果南浅有双重身份,阿衍很难找得到。 除非,她亲自现身。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沈希衍放下手指,将后脑勺,枕在车椅上。 “我早就想到了,但她的信息,被人屏蔽了,我查不到。”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慕寒洲做的,他不想让自己找到南浅。 想到他们已经在一起两个多月,沈希衍那双暗红的眼睛,又深邃了几分。 也不知道那样深情激烈的拥吻,他们在这两个多月里,到底做过多少次? 幻想到这些,沈希衍浑身的血液,加速变凉,连放在身侧的手指都发紧。 “明修,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 南浅是他的! 他得把她带回来! 不管她心里爱谁! 沈希衍眸底迸发出来的占有欲,带着几分嗜血。 仿佛动了他的东西,跟动了他的命一样,那般残狠。 纪明修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只拿出手机,继续往外网发消息。 很少用ins的人,为了找南浅,注册了账号,发过消息,也经常盯着。 不过纪明修也没把希望,放到ins上面,主要还是联系国外媒体去找。 但南浅似乎没看新闻,或者看到了,并不在意,还想办法避开被找。 纪明修想不通,只觉得南浅心狠,但为了阿衍,他还是关注着ins。 万一呢。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手刷新界面,刷着刷着,一条动态弹出来。 看到那条动态带的图片,纪明修整个人怔住,随即点开,放大来看。 “阿衍,你看,这是不是南浅和慕寒洲?!” 第82章 他怎么会来找她? 沈希衍闭着的双眼,倏然打开,通红的眼睛,比手更快一步的,盯向屏幕。 跟她耳鬓厮磨三年多,只看一眼,就能确定,那道蹲着的背影,是属于谁。 他的心,提了起来,细长手指,接过纪明修的手机,有些发颤的,放大图。 果然是她。 确定下来,沈希衍直接忽视两人深情对视的画面,收起图,翻开动态。 上面只有一句简短的文字:希望在一起一辈子。 沈希衍眉头微蹙,一辈子,不可能。 他双目冷然的,点开账号为[Li]的个人主页。 除了这条动态,还有一条两人到处旅游拍下来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在爱尔兰教堂前,两人并肩而立。 慕寒洲侧眸看她,而她微微朝他偏过头。 两人中间隔着的光影,是一个心形。 拍得很好,男才女貌,天造地设。 只不过,沈希衍看到,有些不爽罢了。 他眸色凛然的,把手机还给纪明修。 “让阿迟查一下,他们在纽约哪个地方。” 照片里,有医院标识,两条动态,背景显示的,都是在医院,说明他们仍旧居住在纽约。 这个地方,沈希衍也去过,甚至找过她的学校,但学校里的人说她没回来过,包括校长。 他也以为,南浅有意躲避自己,是不可能回到曾经留过痕迹的地方,便没仔细排查过纽约。 现在想想,应该是慕寒洲提前跟学校打过招呼,不让他知道她的行踪后,留在最危险的地方。 是他大意了。 “好,我现在就让他去查。” 纪明修截了几张图,给迟宥珩发过去,让他动动黑客技术,查查纽约信息网。 正准备上庭的迟宥珩,收到消息,十分绅士的,让当事人等一下后,开电脑。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抬起纤长手指,在键盘上面,飞快操作起来。 没过多久,纪明修就收到迟宥珩发来的消息,连忙点开,递给沈希衍。 “阿衍,曼哈顿。” 沈希衍说了句多谢,直接推开车门,往机场里面走。 望着那道雷厉风行的背影,纪明修又无奈叹了口气。 阿衍,再这样下去,南浅,将会成为你最大的软肋。 沈希衍坐进专机里后,拿出手机,登录ins,翻开[Li]的账号。 对方是新注册的号,只发了两条动态,其他都没有。 他猜测对方是慕寒洲,但又觉得不像。 毕竟他有意躲避自己,又怎会暴露行迹? 可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她的朋友?家人? 沈希衍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多了解她的过往。 但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 以后。 等他找到她,他会了解的。 想到马上要见到她,沈希衍黯淡无光的眼睛,有一瞬间死灰复燃。 他从来都没想过,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就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想,往后,他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 所以,哪怕是绑,也要绑回来。 沈希衍收起手机,叠起修长大腿,以极其放松的姿态,倚靠在沙发上。 连日来没闭上的眼睛,在知道她在哪里的这一刻,浑浑噩噩合了上来。 南浅结束一天的工作,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大厅在播放寻人新闻。 她无意看了一眼,却看到自己的证件照,出现在电视上。 连慕寒洲的,都有。 她整理包包链条的手,顿在原位。 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屏幕。 那条寻人新闻,是国内发出来的。 但国内,怎么会有人找她啊? 她在国内,压根就没什么朋友,只有同事。 可同事都是点头之交,更别提她早已人走茶凉。 她的脑海里,有浮现沈希衍那张冷峻的面容。 但很快被压下去,沈希衍不爱她,又怎么可能会找她。 而且她和慕寒洲,当着他的面,拥吻过,他厌恶她还来不及。 南浅觉得不可能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几眼就低着头走了。 她先去了趟医院,看望阿景,陪他吃个简餐,这才跟着慕寒洲回家。 在回来路上,曼哈顿下了场雨,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浇灌下来。 伴随着微凉的风,透过窗沿缝隙,飘落进来,一点一滴,沁人心扉。 南浅喜欢曼哈顿的雨,也喜欢微风拂面的感觉,慕寒洲却把车窗关了。 他挑个不拥堵的地方,把车子停了下来,低垂着的长睫,微微扇动着。 “黎初。” “嗯?” 南浅以为雨势太大,他才停车躲雨。 可见他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 但有什么话,不能回家再说呢? 慕寒洲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拢。 被长睫盖住的淡漠眼眸,透着不舍。 “如果跟我生活一辈子,你愿意吗?”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南浅有些没头脑。 “我们是亲人,本来就要生活一辈子。” 男婚女嫁,各不干涉,却要来往一辈子的。 慕寒洲掐住掌心的手,因为这句话,松了开来。 他没有再开口,只凝望着车窗玻璃上,划落下来的雨丝。 南浅却侧过头,打量着那张眉目如画、神情淡漠的俊脸。 慕寒洲。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明明能感觉得到你近在咫尺,却又离得那么遥远。 宛若九天之上的星辰,肉眼可见,却不可触…… 等雨水稍小,慕寒洲启动车子,往别墅开去。 还没驶入车库,就看见数十辆黑车,停在门口。 打头那辆是宾利欧陆,远远看去,有个男人,伫立在车门前。 他穿着黑色西装,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撑着黑伞,遥望别墅。 车子开近,一张清冷如雪的脸庞,在雨幕中,清晰浮现在眼前。 男人干净的发丝,梳在脑后。 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和浓淡相宜的眉眼。 以及,连雕刻师都难以雕刻出来的立体五官。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有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那份疏离感,有些久违,南浅却一眼,将他的神情钉进心脏。 望着那张深邃精致的脸,南浅紧张到砰砰打鼓。 沈希衍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然想起那道寻人新闻。 难道找她的人,真的是沈希衍? 可是,他们已经两清了,他为什么还要找她呢? 第83章 他不能没有她 南浅情绪复杂的,看向慕寒洲。 “开走吧,我不想见他。” 实际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 否则她的身份,她的弟弟,都会暴露。 慕寒洲却没有倒车,反而稳步开进去。 “他能找到这里来,说明已经知道你在哪。” 意思就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是阿景……” “放心,我们的身份,还有阿景,我都做了信息屏蔽,他查不到的。” 南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同时,又很不解,都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还会来找自己? 这个问题,她也没问慕寒洲,只在他停车之际,取出一把透明雨伞,推开车门撑着下来。 她瞥了眼沈希衍。 对方见她看过来,一把扔掉手中黑伞,疾步朝她冲来。 他长得很高大,走路生风,面容凶狠,眼睛又猩红。 看到这样的他,南浅以为他要来打自己,吓得转身就跑。 但还没来得及提步,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猛然拽住她的纤细胳膊。 一个用力,男人将她狠狠抱进怀里。 抱的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南浅的侧脸,被挤在坚挺硬朗的胸膛上,连呼一口气都困难。 她只能丢掉手里的伞,用双手撑在上面,拼命推开沈希衍,却被他更加用力抱进怀里。 线条分明的下巴,埋进她的颈窝,贪婪的,吸取着独属于她的芳香。 但还不够,那颗空落落疼了两个多月的心脏,不是一个拥抱就能填平的。 他在南浅挣扎之际,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按着侧过头,张唇吻上去。 几乎连句话都没说,含住她的红唇,就像疯子一样,探出香舌攻城略地。 他吻得又急又凶,仿佛许久没有碰女人,让他失去了理智。 连旁边有人都懒得顾忌,恨不得立即将怀里的人拆卸入腹。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在肆无忌惮蔓延。 专属于沈希衍的清冽,也在鼻间充斥开来。 所有属于他的,都在占据齿尖每一个角落。 比起从前的深吻,这个吻,疯狂又霸道,令人窒息。 南浅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越挣越紧。 沈希衍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箍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贴向自己。 他们之间的碰撞,几乎要狠狠做一次才能结束,否则难以抵消被电流刺激的触感。 南浅敢说,若非是在公共场合,沈希衍必定会扒光她的衣服,再要个干脆果断。 只是她没想到,沈希衍见到自己,第一件事,不是道明来意,而是直接吻她。 这让她更是看不懂。 甚至觉得他有病。 大概是吻够了,沈希衍缓缓松开她。 趁他抵着她的鼻尖,细微喘息的当口,南浅抬起手,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 响彻别墅。 候在旁边的保镖,更是一个个放大震惊的瞳孔。 似乎在想,这个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打他们家先生。 沈希衍却没有恼怒,只微微侧回脸颊,深情谴倦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南浅,我想你了。” 还在尝试挣扎的南浅,听到这句话,骤然僵硬下来。 缓缓抬起的眼睛里,布满不可思议。 沈希衍会想她? 怎么可能。 就算想,也只是想她的身体吧。 南浅就不明白了。 沈希衍就不能换一个女人做吗? 非得追到纽约来,不嫌折腾吗? 但这话,南浅也不屑于跟他说,仍旧用手推搡着他。 沈希衍却腾出一只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再顺着纤细手骨,与她十指相扣。 他抱她用了十分力气,相扣的手,也用了十分力气,似乎想用蛮力套牢她。 南浅百思不得其解的,仰望着比她高出许多的沈希衍。 从仰视的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和俊美的侧脸。 仔细看,能看出消瘦不少,连流畅线条都变得立体起来。 仿佛连日来,没有好好吃饭,才会让他看起来清瘦许多。 她还以为,失去她,沈希衍会过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却没想到会瘦这么多,是忙筹备婚礼,累成这样的吗? 她脑补了很多,就是没有脑补过,沈希衍是喜欢上她了。 “沈先生,你跟陆小姐就要结婚了,这样吻我、抱我,不合适。” 沈先生三个字,透出来的陌生感,令那颗因一个吻而填平的心脏,又缺了一块。 任由密密麻麻的痛楚,游走完全身后,沈希衍抑制住心底失落,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 “我跟她的婚约,是假的。” 南浅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都是匪夷所思。 “假的?” 沈希衍似乎不太擅长解释,只说了一句,就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迟迟没有等到下文的南浅,渐渐收起惊诧,再推开他往后倒退一步。 “不管是真是假,都跟我没关系,沈先生,还是请回吧,我要跟我男朋友回家了。” 说完,南浅捡起地上的伞,就想走人,沈希衍却再一次拽住她的手臂。 “跟我走,我有话要说。” “你有话要说,就要跟你走吗?” 南浅还在为那个吻生气,毫不留情面的,一把甩开他的手。 她打伞转身,脚还没提起来,伞被人扯走,后背贴上来一道滚烫身子。 男人紧紧抱着她,将尖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些酸涩的,诉说着委屈。 “南浅,我认输了。” 南浅想问他,认什么输? 男人暗哑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 “我承认,我喜欢上你了。” 南浅的心脏,猛然跳漏半拍。 接着像失了弦似的,砰砰跳动个不停。 但因为难以相信,又在她的压制下,恢复沉静。 她微微侧过脸颊,看向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 “你喜欢我?” 南浅的声线,透着股轻蔑。 他喜欢她,会强行打掉她的孩子? 会三年来,始终防备她,甚至对她冷眼相待? 会因为不信任,处处怀疑,还让她在他面前下跪? 打死南浅,也不会相信这样的沈希衍,会喜欢自己。 似乎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出她的不信,沈希衍缓缓垂下浓密眼睫。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他承诺完,又骤然放下清高自傲,向她低下高傲头颅。 像乞讨者那般,用微哑低沉的嗓音,小心翼翼恳求她: “南浅,回我身边吧。” 他不能,没有她。 第84章 并不是真的喜欢 沈希衍向来不可一世,这还是南浅,第一次看到他低头。 从前的他,除了冷漠以待,从未这样卑微的,跟她说过话。 现在突然跑到她的面前,说喜欢她,还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还承诺,以后会对她好。 这让南浅有点不敢置信。 她缓缓掀起眼帘,澄澈无双的眼眸,盯着眼前被雨丝沾染过的男人。 他的眼睛通红,仿佛没有睡过好觉似的,眸底深处,青红血丝,纵横交错。 深邃的瞳孔里,却只倒映着她的容颜,有些想念的情绪,从里面一点点溢出。 望着这样一双眼睛,南浅平静的心,仿似滴上墨,悄然无声的,在心间晕染。 可无论怎么澎湃,她也很快抑制住这股心绪,伸出冰凉的双手,一把推开他。 “沈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请回吧。” 她已经出了虎穴,又怎么可能还会回去? 她觉得,这辈子,都跟沈希衍不可能了。 她再度转身,垂在身侧的手腕,却被男人紧紧抓住。 犹如沉落水底的人,抓住漂浮过来的木头,无比用力。 “求你。” 求她? 沈希衍竟然有一天也会求她? 南浅的眼底,再次难掩震惊之色。 她却没有转身,仍旧无情背对着他。 望着那道不愿回头的背影,沈希衍有些无奈。 明明是她先利用的他,可她却比他还要绝情。 沈希衍浓眉轻拧,控制住想要将她扛在肩头,直接带走的冲动。 提起步伐,绕到她的面前,再一次低下清冷矜贵的身子,求她。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暗哑,却不难听出,有一丝颤抖的痕迹。 他似乎是来真的,难道沈希衍真喜欢上了她? 但是,这可能吗? 南浅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愿给他机会,直接拒绝。 “不好。” 说完,南浅干干脆脆,扳开他的手指,提步就走。 还没来得及进别墅,整个身子,猛然腾空而起。 沈希衍单手抱住她的腰,用蛮力,将她抱上车。 “沈希衍,你是不是有病?!” 她用脚抵着车门,死活也不愿意上他的车。 沈希衍却冷着张脸,拨开她的脚,再强势拉开车门。 “我是有病,不然这两个月来,我也不会想你想到发疯!” 他满世界找她的事情,南浅不知道。 但这句话,却令她的心头微颤。 沈希衍……想她,想到发疯? 她有些诧异的,盯着那张绝美无暇的侧脸。 拥有这张脸的主人,却转过蕴藏着痛苦的眸子,死死凝着她。 “我既然找到你,就必须把你带回去,不管你愿不愿意!” 他眼睛里充斥出来的占有欲,就像一窜火苗,点燃她的心。 南浅情不自禁低下眼眸,沈希衍却抱着她,强行放进车里。 扯过安全带,即将要系上,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他的手背。 “沈希衍,这就是你说的,以后会对我好?” 捏着安全带的手指,骤然止下来。 沈希衍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她。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浅冷声打断。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跟你走。” 她的神情,很冷,丝毫没有从前的温柔暖意,甚至还带了几分温怒。 沈希衍盯着这样的她,看了半晌后,缓缓松开安全带,从车里出来。 男人并没有走,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车门口,修长手指扶着门顶。 “是因为慕寒洲吗?” 他差点忘了,他们在一起了。 南浅又怎么可能会跟他走? 毕竟在她的心里,她更爱慕寒洲。 不。 是从一开始,她爱的,就只有慕寒洲。 而他,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他走? 沈希衍感觉到胸口,被沉闷石头压住。 那样重的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放在车门上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他却在期待。 期待一直沉默的南浅,给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车里的南浅,却没有看沈希衍,只违心点头。 “我和他也要订婚了,沈先生要是不想走,就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吧。” 伫立在门前的男人,听到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几乎没站稳身子。 “你……说什么?” 南浅没有再回应他,而是从车里出来。 “别再跟过来。” 丢下这句狠心的话,南浅头也不回的,直接进别墅。 始终坐在车里的慕寒洲,见两人谈完了,这才不紧不慢推门下车。 从沈希衍身边擦肩而过时,慕寒洲微微侧过眸子,睥睨了他一眼。 “沈先生,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我的女人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他指的,是那个吻。 沈希衍却恍若未觉,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极其木然的,杵立在原地。 细微的雨水,从天空飘落下来,滴在他的发丝上,显得孤独又凄凉。 慕寒洲再次睨了他一眼,淡漠收回视线,提步越过他,往别墅走去。 即将踏进去之前,那道清冷如雪的嗓音,又在背后,冷冷沉沉响起。 “她说的是真的吗?” 慕寒洲停下步子,侧过身子,隔着渐渐下大的雨幕,凝着他。 “什么?” 雨越下越大,沈希衍没有躲,反而迎着滴滴雨水,轻启薄唇。 “跟你订婚。” 方才坐在车里,南浅跟沈希衍说了些什么,慕寒洲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听到沈希衍这么问,他也没有否认,只云淡风轻点着头。 沈希衍抿成直线的清淡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自嘲的冷嗤。 按他以往的性子,早就转身走人。 但经过两个多月的折磨,他明白自己不能没有她。 所以,哪怕已经没有希望,他也不能放弃,万一…… 沈希衍攥了攥疼到发颤的手指,好像,没有万一。 她,真的,不爱他。 慕寒洲上楼,就看见南浅,站在单面镜的落地窗前,垂眸望着楼下的男人。 从侧面看过去,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这样盯着沈希衍,似乎有些难以言喻。 慕寒洲眼底划过阴沉,眉目如画的脸庞,透出一股冷然,却强压着,走过去。 “你跟他说,要跟我订婚?” 悦耳的嗓音,拉回南浅的视线。 她侧过眼眸,看向身侧的慕寒洲。 “只是为了打发他。” 南浅怕慕寒洲误会,停顿一下后,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你别当真。” 慕寒洲双手插兜,垂下长睫,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以及被淋到浑身湿透也不愿意走的沈希衍。 “他对你动心了。” 动心两个字,落在南浅心房,令她极其复杂的,看了眼慕寒洲。 “他只是还没适应失去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第85章 你能跟他分手吗 慕寒洲也没有反驳她,只在原地杵立几秒,就转过身,往房间方向,迈步而去。 望着那道优雅的背影,南浅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在心间浮现,却又不知为何。 她锁着秀眉,收起目光,又再一次不受控的,垂下纤长的睫毛,看向窗外。 雨势太大,沈希衍没让其他人跟着受罪,把所有保镖遣散走,留下独自一人。 他也没打伞,就这么倚靠在车门前,像尊雕塑般,昂起高傲下巴,遥望着她。 似乎不等到,她跟他回国,他就誓不罢休。 看到这样的沈希衍,南浅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她曾经也妄想过,沈希衍会喜欢上自己。 但三年来的冷漠,让她知道,这不可能。 可谁能知道,她一离开,沈希衍又忽然回了头。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 南浅盯着那道身影,看了许久后,按下自动窗帘。 他自己有伞,也有车,淋到感冒发烧,自然会想办法躲雨的。 南浅洗漱出来,做了顿饭,陪同慕寒洲用完餐,又各自回了房。 下了一整夜大雨,电闪雷鸣的,南浅忍着没看窗外,只闭眼睡觉。 大概半夜时分,她从梦中醒来,还是没忍住,上前推开欧式边窗。 哗啦啦的雨水,打进来,寒冷的风,也吹了进来。 她迎着这样的风雨,看向楼下。 那道孤傲身形,仍旧立在原地。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沈希衍微微扬起被雨水打湿的眼睫,望向她。 梳在脑后的发丝,从额前垂下来几缕。 细微挡住视线,却挡不住看她的眼神。 浓烈、深情、眷恋,这三个词,南浅从未感受过。 却隔着这样大的雨幕,从那双眼睛里,看了出来。 她细细回想,好像沈希衍每次生气,说些羞辱她的话。 都是误会她和慕寒洲有什么,他才会那样待她。 难道,他从前的不好……只是因为吃醋? 南浅心间隐约揣测到什么,却不愿相信。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狠下心,一把关上窗。 而后熄灯,往慕寒洲所在的房间走去,接着故意亮起灯。 望着那两道在落地窗前相贴的身影,沈希衍的眼睛沉沉暗下来。 他一边淋着大雨,一边看着他们脱衣服上床,再关掉唯一的灯…… 南浅做完戏出来,又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掀起窗帘,看了眼楼下。 那道孤傲凛冽的身形,不在了。 那辆黑色的宾利欧陆,也开走了。 她深深松了口气。 走了,也好。 她以为沈希衍被自己气回国了,照常上下班。 却在一次上庭时,看见沈希衍坐在陪审席上。 他穿着西装衬衣,领口微松,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往上看,是一张精致到宛若上帝雕刻出来的盛世容颜。 往下看,一双欣长大腿,似缱绻,似慵懒的,交叠着。 搭放在膝盖上方的五根手指,好看到,仿似一件艺术品。 细长,皙白,突出的骨节,微暴的青筋,都在召显性张力。 那双写满欲望的眼睛,也似星星点灯般,一瞬不瞬盯着她。 触及到那双深沉不可窥测的眼眸,南浅差点说错法律条文。 在法官敲了两次法槌之下,南浅迅速收回视线,继续辩护。 一场官司下来,沈希衍眼里的南浅,犹如脱胎换骨,耀眼到光芒万丈。 也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明白,从前的南浅,留在沈氏,是屈才了。 下了法庭,南浅脱去律师辩护袍,跟着同事们,一起从法院出来。 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她的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上车。” 南浅瞥他一眼,没搭理,跟同事道了声别,就调转鞋头,往车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辆豪车,却跟着往后倒,逼得南浅,不得不停下步伐,转过身,看向驾车的人。 “你到底想干嘛?” 她的语气,不太好,沈希衍却没有恼怒,也没有似上次那般低声下气,只淡漠开口。 “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我陪你。” 南浅觉得他疯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马上要订婚了吗?” 沈希衍丝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 “有什么关系?” 订婚,又不是结婚,怕什么? 南浅无语的,翻他一眼,却没再理会他。 见她转身就走,沈希衍迅速下车,从后面抱起她。 这一次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就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抱进车里。 关门、锁车,再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随即侧过身子,倾身上前。 男人的手指,擦过她的脸庞,伸向安全带,用力扯出来,再帮她系上。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好像演习过无数次,那般的熟练。 他把人禁锢在车椅上后,低下消瘦的下巴,靠近她的唇瓣。 眼睫上下挪动的样子,充满了欲望,却压制着没有吻上去。 “在你们订婚之前,让我留在你身边。” 南浅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沈希衍口里说出来的。 “你难道不介意我跟慕寒洲在一起?” 沈希衍抬起修长手指,摸了摸她的眉眼。 “介意,所以,你能跟他分手吗?” 跟他分手,回他身边,他会付出一切,对她好到极致。 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深情缱绻,像有着引力的星辰,将她吞噬进去。 南浅克制住呼之欲出的异样情绪,偏过脸颊,避开近距离的触碰。 “沈先生,我很爱他,不可能跟他分手。” 很爱他三个字,化成一把刀,扎进他的心脏。 令他再一次清醒意识到,她心里没自己。 沈希衍缓缓坐直身子,垂下受伤的眼眸。 “我知道。” 声音很哑,就像受到什么伤害,显得有些憋屈。 南浅伸出去按安全扣的手指,莫名其妙顿下来。 透过镜子,见她没主动下车,沈希衍又倏然压向她。 他用那只皙白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再低下头,肆无忌惮,吻上她的唇。 而后不顾她的抵抗,肆无忌惮,撬开她的唇齿,勾起她的香舌吸吮啃咬。 另外一只大掌,从腰后一路往上,抚向她的胸部,再扯开衬衣,滑进去。 被他捏住的刹那,南浅的脸色,又难看又发烫,瞪大的眼睛也充满怒火。 沈希衍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给,控制住她的身子,用那只手,狠狠揉她。 揉完,又疯狂肆意的,移动到腿上,冰凉的指尖,挑开双腿,移动上去。 “晤……” 南浅扭动着身子,发出抗拒的声音,沈希衍却不管不顾的,继续弄她。 直到触碰到想要的,男人这才稍稍离开她的唇瓣,垂下眉眼,打量她。 “你有反应,所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哪怕一点点,也是有的吧。 毕竟,三年,他都动心了。 南浅的眼底,却满是不屑。 “生理反应而已,算什么?” 说完,她又拿话刺他。 “慕寒洲弄我,也会有。” 第86章 南浅只能是他的 还未从里面抽出来的手指,骤然僵住。 心脏传递出来的窒息感,让他没法喘息。 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沈希衍不懂是什么。 现在才知道,那是在吃醋,在嫉恨,在生气。 这种感觉,让他不受控的,猛然加大弄她的力度。 南浅还以为,刺激到他,沈希衍就会嫌脏拿出来。 谁能想到他跟疯了似的,又气又狠的,一边弄她,一边吻她。 明明知道她要订婚了,他还这么做,真是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要不是嘴巴被他堵住,不能说话,南浅真想骂他一句:下贱。 他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鄙夷,动作顿了一下,又加快。 沈希衍力气大,南浅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没几下,就被他折腾得,毫无反击之力。 她也恨,恨自己,竟然在沈希衍的轻抚下,慢慢勾起了欲望。 这股欲望,迫使着她,微微躬起身子,想贴近他,又想远离他。 起初只是惩罚,却在感受到她的反应时,男人情不自禁的,放大心中念想。 他不受控的,用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掌,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来。 修长的大腿,分开她的双脚,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后,按向旁边的车窗按钮。 自动式的窗帘,四面八方,降落下来,挡住外面的光线,也挡住一切视线。 车椅仰躺下去的瞬间,沈希衍按住南浅疯狂挣扎的身子,边吻边扯她的衣服。 两个多月没有碰她,沈希衍急到发燥,那股躁动,令下面,支起一个帐篷。 又烫又胀的感觉,让他情难自禁的,抵着她的小腹,再往下,用力,对上去。 在进去的瞬间,沈希衍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眼眶也莫名红了起来。 两个多月,日日夜夜,他都在想她,想抱她,想吻她,想跟她做。 现在终于做了,空落落的心,是被抚平了,可他,却不怎么高兴。 因为,慕寒洲也这样碰过她,他们之间,还互相爱慕。 相爱的人,做这种事情,不需要强迫,体验就会更好。 而他,连这一丁点触碰,都要强迫,分明什么也不是。 沈希衍有些嫉恨的,压下心底蔓延的痛,发了疯似的,狠狠要了南浅。 他在这方面耐力很强,又那么久没碰,足足折腾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被强要的南浅,趴在他坚挺硬朗的胸口,细微呼吸,却连头都不敢抬。 本来是要赶他走的,却莫名其妙被拉进车里,发生了关系,还做得那么狠。 于情于理,都没脸,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推开他。 否则沈希衍是不会主动松手的。 思及此,南浅从他身上快速起来,回到副驾驶位置。 车内,还散发着旖旎的味道,这让她的脸有些发红。 特别是感觉到下面,有什么溢出来。 她更是红着脸,伸出手,去抽纸巾。 还没碰到,下巴就被沈希衍一把捏住。 “南浅,以后,别再拿慕寒洲激怒我。” 激怒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杀了慕寒洲。 他方才在南浅说慕寒洲弄她的时候,的确是起了这种心思。 他以前猜测、揣度他们做过的时候,还能忍得住,但现在…… 无论他们订婚也好,结婚也罢,南浅的身子,只能是他的! 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强势,以及占有欲。 令南浅怔了怔,随即又觉得他不可理喻。 “不想让我激怒你,那就别再来找我!” 南浅一把推开他的手,又极其嫌弃的,扯过纸巾。 当着他的面,擦干净下面,又擦向被他吻过的唇。 随后扔掉纸巾,穿戴整齐,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这次,我就当被狗咬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南浅哐当一声,用力关上车门。 被隔绝在里面的沈希衍,冷冷沉下脸。 南浅以为要过之后,沈希衍就会离开纽约。 但每次上下班的路上,都能看见他的宾利。 人没下车,也没开窗,只是停在她会出没的地方。 南浅想要去医院看阿景,都没办法去,只能先忍着。 大概一周后,南浅加班加到深夜,从律所出来,去开车。 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几个喝醉酒的欧美人,忽然从背后拉住她。 说了一连串英文,大概意思就是要她陪他们几个去旁边绿化带玩玩。 南浅神色沉下来,告诉他们,自己是律师,不想被她告的话,就滚开点。 那几人仗着欧美身份,压根就不怕亚洲律师,还连讽带刺的,开启歧视。 言语争执间,南浅趁他们不注意,挣脱开几人的束缚,拼了命的往前跑。 “fuck!” 几人一边咒骂,一边追着她跑。 南浅的心脏,被吓得砰砰打鼓。 但好在她在纽约长大,也遭受过这些,能够很快镇定下来。 她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掏手机,慌乱中,按下报警电话。 只不过刚按出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救,手腕就被拽住。 人高马大的欧美人,一把夺走她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在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直接抱住她的腰。 刺鼻的异味,在鼻腔充斥,令她恶心到,差点吐了出来。 那几个欧美人,却将南浅围成一个圈,让打头那个先上。 南浅吓得迅速掏出包里的辣椒水,发了疯一样,到处乱喷。 但这伙人明显是惯犯,很快躲避开来,还上前控住她的手。 “放开我!” 所在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南浅想求救都没办法,只能挣扎。 可她的力气,连沈希衍都推不开,哪里抵得过健壮的欧美人。 没抗拒多久,就被他们按在地上,以大字形状,分开双手双脚。 眼见他们一个个脱掉裤子,打算轮流上,南浅心脏,直坠谷底。 “滚开!” “别碰我!!!” 南浅被吓到脸色发白、疯狂挣扎时,两束车灯,笔直打过来。 没等几个欧美人看过去,那辆车,就以极快速度,碾压上来。 开着车的男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见到人就狠狠撞过去。 几个前进,几个倒退,就将那几个欧美人,一个个撞倒在地。 但凡有起来的,车里的人,就再次开过去,直接用轮胎碾压。 见他大有一副‘撞死一个,算一个’的架势,几人吓得纷纷逃窜。 等人都走了之后,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从里面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沈希衍,迈出修长的大腿,优雅矜贵的,走了下来。 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弯下高贵的腰,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放进车里之后,沉默寡言的沈希衍,取来湿纸巾,抬眸,问她。 “碰哪了?” 第87章 他为她受了伤 他的语气,有点温怒,似乎是在怪他自己,没有时刻跟紧她,这才害她出了事。 南浅低下眼睫,没有看他,只夺走他手里的湿巾,擦向自己的手腕。 “哪里都没碰。” 除了抓了手腕,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碰,人就被他给撞走了,不过…… 南浅捏紧手里的湿巾,有些难以言喻的,抬起眼睫,飞快瞟了他一眼。 她本来是想说声谢谢的,但想起他上周对她做过的事情,又咽了回去。 沈希衍见她偷看自己,又不说话,不动声色的,接过湿巾,帮她擦拭着。 “以后,我来接送你。” 听到他这么说,南浅心间,莫名涌现一股暖流,却强行压下来。 “沈氏集团那么忙,你不用管的吗?” 沈希衍不冷不淡的,淡漠回了一句。 “那你跟我回去。”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那就别管我忙不忙。” 一句话,怼得南浅哑口无言。 她气得不再开口,却也没下车。 纽约没那么安全,还是别任性的好。 沈希衍也不再说话,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两人沉默不语时,前后左右,忽然出现十几辆车。 那些车,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几秒的功夫,就将他们的车,团团包围起来。 被强行逼停的沈希衍,迅速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保镖,随即扔给南浅。 她反应也快,接到手机,就立即报警。 但等警察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代表,有一场恶斗等着他们。 方才沈希衍开车撞的,应该是地头蛇。 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叫齐人来围堵他们。 南浅想着该怎么办时,那群人已经提着铁棍刀具下了车。 他们都是欧美人,其中不乏黑人,个个长得健壮又凶残。 看到这样一群人,朝他们的车围过来,南浅紧张到直冒冷汗。 “下车!” 围过来的人,一边用英文叫嚣着下车,一边举起铁棍,砸他们的车。 砰砰作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同时,也极其瘆人。 “沈……” 南浅想问沈希衍怎么办,就见他摸出后座棒球棍,用力握在手里。 “你要做什么?” 沈希衍神色沉静的,侧过眼眸,瞥了她一眼。 “你待在车里,不许下来。” 猜到他要做什么的南浅,心脏一紧。 “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沈希衍并不在意自己,只担心她。 “听到没有?” 南浅想阻止他,沈希衍却靠过来,低头吻了她一下。 “乖,我不会有事。” 承诺完,沈希衍义无反顾推开车门,再以极快速度反锁。 被锁在车里的南浅,看见砸车的人群,纷纷涌向沈希衍。 南浅揪着心脏,趴在车窗上面,透过人影缝隙,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沈希衍高大威猛的背影,才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提着棒球棍,像打球那样,砸一个,倒一个。 在南浅没看到的时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已经倒下去,一大片。 只不过沈希衍手里没刀具,准备的枪,也放在保镖那里,没有随身携带。 不然这些人,今晚都要交代在这里。 沈希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茬。 他狠起来,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更何况,是这样一群社会败类。 沈希衍毫不留情的,找准命脉。 砸晕,砸死,通通不管。 就是发了狠的——砸! 但人数太多,还有救援。 沈希衍再厉害,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他的速度,不过是缓了一下,就有人绕到他的身后,朝着他的后背,狠狠刺上一刀。 沈希衍吃痛,却连吭都没吭一声,提着棒球棍,转过身,对准那人的脑袋,笔直砸下去! “砰——” 黑人的脑袋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从缝隙里溢出来,接着一阵头晕眼花袭来,再是怦然倒地。 在黑人倒下去之前,沈希衍的脚,一把踢起他的手,连腰都没弯,就这么从黑人手里夺过刀柄。 男人一手握着刀,一手抓着棒球棍,上来一个,干翻一个,完全不顾他们的生死,直接杀红眼。 他被刀刺过的后背,有血从衬衣里溢出来,动作幅度越大,流得就越多。 透过昏暗的光线,南浅盯着那些淌出来的血,不知不觉,陷入担忧害怕。 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被刺的那一刻,她的指甲,倏然掐进掌心。 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过,一双恐慌的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身影。 直到保镖赶来,以及警笛声响起的刹那,南浅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 沈希衍在警察上来之前,砸晕最后一个,这才扔掉手里的刀。 却没有放下棒球棍,只将其杵在地上,撑住已然脱力的身子。 光影下,他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 他就这么逆着光,缓缓侧过脸庞。 用那双宛若繁星的眼睛,凝着她。 第一次,南浅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 由于是正当防卫,沈希衍很快从警局出来。 保镖们不放心他,硬是送他去医院,南浅也跟了过去。 医生检查了刀伤,说是没有伤到要害,止血消炎就会好。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流那么多血,南浅还是有些担忧的。 正因为这丝担忧,她没有及时走人,反而留了下来。 保镖们见她有话要说,纷纷识趣离开。 所有人一走,病房就剩下他们两人。 南浅也没有矫情,直接走到他面前。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希衍的手臂,被人用棍子,砸了很多下,有点疼,他却没吭声。 “没有。” 多余的话,他没说,只用力握了握虚脱的手指。 南浅没看出来,低头沉默一瞬,又抬头看向他。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希衍的嗓音,在背后急切响起。 “等一下。” 见她脚步顿下来,沈希衍强撑着刀伤,从病床上坐直身子。 “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 虽然天快要亮了,但陪一会儿,也是好的。 南浅犹豫片刻后,头也不回的,违心开口。 “我未婚夫,还在等我回家。” 听到这话,沈希衍心口一窒,那挨过刀子的痛,一时之间,忽然抵不过心脏处传来的痛。 他盯着那绝情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想要放弃她,爱谁谁去吧,他沈希衍不受这个气。 可是…… 他受不了,想念她的滋味。 他便隐忍着,没有再挽留。 南浅侧眸扫了他一眼,还是狠下心,提步离去。 回到家,没来得及换鞋,就见慕寒洲坐在沙发上。 他身上的衣服,跟早上出去时一样,似乎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南浅有些诧异的,换掉鞋子,迈上玄关台阶,朝他缓步走过去。 “寒洲,你怎么没睡觉?” 隐匿在黑暗光线里的男人,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初晨白光,抬眸看她。 “回来接到警局的电话,就没睡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发生的事情了。 南浅打算解释时,慕寒洲的声音,又在空荡荡的客厅响起。 “听说他为你受了伤,说明他不止是动心,还非常喜欢你。” 南浅想摇头,慕寒洲细白的手指,却放到玻璃茶几上。 被他按住的下面,有一份合同文件,沈氏二字赫然醒目。 南浅扫过那份文件,在看清楚是什么协议时,眸色暗下来。 “寒洲,你什么意思?” 慕寒洲用手指,将那份文件,推到南浅面前。 “他现在这么喜欢你,应该会答应我的要求吧?” 第88章 他一直在运筹帷幄 他语气里的决然,以及无情,令南浅的双眸,染上失望之色。 “你要用我做交换?” 慕寒洲看似绝情的眼睛里,压抑着隐忍情绪。 他装作不在意的,背靠在沙发上,架起双腿。 又以睥睨不屑的姿态,仰望伫然而立的南浅。 “你同意吗?” 南浅的唇边,浮现一抹冷笑。 她还以为,慕寒洲看到自己被沈希衍欺辱,是心疼她,这才为了她放弃复仇。 却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等沈希衍一回头,他的复仇之心,又重新点燃。 她望着冷漠的慕寒洲,恍然间,想起宁汐说过的话。 她说,慕寒洲心里仇恨还挺重的,以后还会回去报复他们。 那个时候,他们刚回国,宁汐就看出,他心底压抑的仇恨。 那是不是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放弃过? 思及此,南浅低下沉重眉眼,凝向那份合同。 “这份合同,你是在沈希衍来找我那天拟的,还是在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用得力气很大,突出的骨节泛了白,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等丝丝鲜血从肌肤里破土而出,慕寒洲才抿着唇冷淡开口。 “重要吗?” “当然重要!” 如果是现在拟的,那只能说明慕寒洲无情。 如果是之前定好的,那说明慕寒洲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会跟她说真话,南浅却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慕寒洲,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也不会瞒着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样掷地有声的质问,落在耳畔,令慕寒洲的眼睫,难以自控的,扇动起来。 他深深锁起眉头,无限纠结犹豫的情绪,悉数涌向心房,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明明甘愿为她付出生命,又为何不敢说一句实话? 是怕说了之后,会永远失去她吗? 可他本来,就在做一件失去她的事…… 捏着拳头的手,在一瞬间松了开来。 他收起眼底所有情绪,微微昂起下巴。 盯着她那双快要泣血的眼睛,淡声回。 “之前。” 两个字,南浅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滴滴滚落下来。 她很少哭,可她为了慕寒洲,哭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伤到最深处,控制不住的哭。 她颤抖着嗓音,逼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喜欢上我的?” 若非是早早看出沈希衍的心思,他不会在之前就拟定这样一份合同。 看到她的眼泪,慕寒洲的心,跟放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 他却耐着煎熬,目的明确的,回答她的问题。 “在收购慕氏的庆功宴上,沈希衍借机试探我,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南浅脑子里,曾经疑惑过的事情,忽然一点点清晰起来。 在海城酒店那次,慕寒洲明明可以穿着衣服或浴袍出来,他却只裹着浴巾。 她当时还以为,他有办法躲避,原来他就是故意露出纹身,让沈希衍发现的。 还有,慕寒洲说的那些,让沈希衍误会他们做过的话,也是为了刺激沈希衍。 沈希衍当着他的面,吻她、要她那次。 凭借他的身手,本可以阻止,他却没有。 只在事后,对她说,他会让他们顺利分手。 后来的追求,买单的金卡,以及那个刺激沈希衍的吻,还有分手,带她回家。 全部都是他将计就计设计好的。 目的只是为了加速让沈希衍意识到他的感情。 再以她为交易,从沈希衍手里拿到他想要的。 南浅佩服慕寒州揣度人心以及利用人心的手段。 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可悲。 “说什么带我回家,原来都是假的。” 她抬起有些发颤的指腹,擦去脸上的泪水。 擦干净之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你的承诺,不过是你设局中的一环,我终究是你手中的棋子。” 她还以为,他们之间不婚嫁、不谈爱,也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没想到,自己在慕寒洲心中的份量,那么的轻,那么的不重要。 爱了七年的人,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让南浅心间,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 大到成为一个洞,好像什么东西都弥补不了。 她有些无力的,往后倒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恍惚的思绪里,她又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再度开口。 “沈希衍能找到纽约,是不是你引来的? 慕寒洲的脸上,浮现一抹内疚之色,却也没有隐瞒。 “两个月前,阿景拍下我们的照片,想要发ins,我让他两个月之后再发。” 原来沈希衍能找到她,是因为慕寒洲以阿景的ins为饵,他才会找来纽约。 难怪那两个月,慕寒洲不让她上班,带她去旅行,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亏她还以为,慕寒洲是在弥补,不成想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有预谋的。 南浅对他,仅剩下的妄念,彻底死心了。 “连我弟弟都算计在内,你对得起他吗?” 阿景把他的寒洲哥,看作成那么重要的人,他却那样待他? 慕寒洲没有说话,只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见他沉默不语,南浅也不再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坐着。 直到天边升起朝阳,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窗户,折射进来,慕寒洲才沉闷开口。 “你回到他的身边,待三个月,在这期间,我会完成一切计划,再把你接回来。” 南浅勾起唇角,无声无息的笑。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谁知道他说的计划,会不会跟先前约定好的,背道而驰呢? 慕寒洲没有回答南浅这个问题,只是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来。 手指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的,将她的手,包裹进他的掌中。 就像是运筹帷幄那样,被他抓上,南浅就永远逃脱不了他的掌心。 慕寒洲抬起深邃发红的眼睛,凝着那张煞白又绝望的小脸,说出无情的话。 “初初,四年之约,还剩下三个月,不是吗?” 那样温柔的语气,搭配那般寒冷的话语,刺进南浅的心房,叫她心痛至极。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原来一直都在进行中……” 只不过,只有她以为结束了。 慕寒洲从始至终,都在筹谋。 就连时间,都算得那么的准。 南浅低声发笑,笑着笑着肩膀又抖动起来。 她却拼命的昂起脑袋,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因为,从今往后,她都不要再为慕寒洲哭了。 见她那么崩溃,慕寒洲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初初,等我拿回我的东西,你说的那件事,我一定帮你实现。” 第89章 报完恩就两清了 那件事,曾经一直是南浅的执念,现在切骨割肉之后,骤然淡了。 以至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来过,甚至,都没有再期盼过。 “我不需要了,也不想再帮你,就这样吧。”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推开慕寒洲,就想起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只要让他把对你的喜欢,变成深爱,再帮助我拿回东西,就可以了。” 跟他之前,同她约定的,是一样的,只不过,过程不同罢了。 但对于南浅来说,这是无比伤人的决策。 沈希衍不爱她,那她欺骗他,还能过意得去。 如果他深爱上她,最终又被她伤害,那他该多痛苦? 她再次甩开慕寒洲的手,无比沉静的,冷声拒绝他。 “慕寒洲,我不想……” “你不想伤害沈希衍?” 是,她不想,但在慕寒洲面前,她不能承认。 “我不喜欢沈希衍,不想回到他的身边。” 他骗她,那她也会骗他,他们之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坦诚相待了。 但她的心思,在慕寒洲这种高智商人群眼里,算不得什么。 他没有再开口,也没有阻止南浅离开,只是蹲在原地发怔。 似乎被她拒绝,束缚住灵魂的枷锁,都跟着松懈下来。 他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想再推开她,毕竟,他那么的…… 念头一起,慕寒洲倏然斩断所有念想,缓缓垂下眼眸。 看向手腕上,曾经留下来的,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这些疤,在提醒着他,做该做的事,绝不可以手软,否则她死得该多冤。 南浅回到房间,关上门,像一匹饱受沧桑的马,坐下来,就没力气起身。 明明窗外照进来的,都是阳光,她却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冷。 那些蚀骨冷意,伴随着微凉的风,倒灌进衣服里,令她瑟瑟发抖。 南浅靠坐在床头,抬起双脚,又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面,侧过眼眸,渴望的,望着那一束束阳光。 曾经,慕寒洲就像这些光,在她几次濒死之际,成为了她的救赎。 现在,这些光犹如紫外线,照在娇嫩的肌肤上,滋生出癌变的痛。 早知道是要命的救赎,当初就不该祈求上苍,让他永远陪伴自己…… 南浅把自己关在房里,慕寒洲坐在沙发上,两人谁也没有理会谁。 直到夜晚降临,医院打来电话,南浅才掀开被子,急匆匆冲下楼。 “阿景病发了,需要输血!” 慕寒洲猛然抬起头,连大衣都没拿,径直起身,往别墅外面跑去。 “你在家里等着,我去输血。” 自己弟弟出了事,哪里等得住,南浅没听他的,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来到医院,看到阿景昏迷不醒,又被医生抢救的样子,南浅担忧得要死。 慕寒洲却二话不说,直接撩起衬衣袖子,躺在旁边病床上,让医生输血。 突发性的病症,要输多少血,医生也不好告知,只能临时看患者的反应。 两个多月前,已经抽了400毫升的血,现在又不停的抽,慕寒洲脸色,很快白下来。 望着他苍白的脸,还有那撩起的袖子下,那一层又覆盖一层的刀痕,南浅低下了头。 父亲把慕寒洲领养回来的时候,他身上都是伤。 手臂、大腿、后背,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那个时候,黎父跟她说,慕寒洲是被他的亲生父亲,虐待成这样的。 要不是黎父出海,恰好遇到被扔进海里的慕寒洲,他只怕早就死了。 黎父悲天悯人,把年仅五岁的他,从国内领养了回来,细心呵护着。 还叫她,以后要对哥哥好。 那时,南浅问黎父,那哥哥要是欺负我呢? 黎父点着她的鼻子,笑着说,这个孩子不会欺负你的。 他是没有欺负她,甚至待她好到不像话,只是会伤她的心罢了。 南浅捏着手指,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侧卧着的慕寒洲,露出了衬衣下摆。 那长长的藏青色英文字母,就像一块烙铁,烙进她的心房,叫她至今都刻骨铭心。 南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倚靠在病房门口,看着医生们抽走他的血,输进阿景体内。 等阿景醒来,南浅心疼的,拿起干净毛巾,替少年擦去额角流落下来的涔涔冷汗…… 阿景迷离的双眼里,倒映着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却从那张脸上,看到恐惧与担忧。 他抬起无力的手指,放到氧气罩上,光是拿掉罩子,就花光了所有力气。 移开氧气罩那一刻,他就像脱了水的鱼儿一般,十分费力的,张开唇瓣。 “姐姐……我,又让你担心了。” 南浅摇了摇头,又万般心疼的,拥了拥阿景。 “是你辛苦了。” 比起担忧,患上这样的病,该多么煎熬痛苦。 可她的弟弟,却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这样的苦难。 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代替弟弟,让白血病来折磨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阿景白到透明的手,抚向她的脸。 “姐姐,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不必为我难过,只是……” 他停顿一下,又艰难开口。 “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不能嫁给寒洲哥啊?” 他把姐姐托付给最信任的人,他走得也放心。 否则下到地狱黄泉,他又该怎么跟父母交代? 从他眼睛里看出希冀的南浅,缓缓垂下纤长眼睫。 这样善良单纯的阿景,成为了慕寒洲手中的刀,却还希望他们在一起。 她知道阿景只是想帮自己寻找一个归处,然后安心的,等待死亡降临。 只是,她不愿意了。 她不想嫁给慕寒洲了。 可是,要怎么跟阿景说呢? 南浅沉思很久之后,再次抬起眼眸。 “阿景,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他了……” 阿景怔了怔,又苍白着脸,轻声细语问她。 “你是不是觉得寒洲哥不喜欢你?” 南浅想说不是,医护却在这时,敲了敲病房的门。 “黎小姐,沈先生醒了。” 慕寒洲输完血,也晕了过去,听到他醒了过来,南浅松了口气。 “我待会去看他。” 阿景的手,却移开她的脸庞,放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姐姐,你去看看寒洲哥,我担心他。” 必然又是寒洲哥输很多血,救下的自己,阿景怎么都会担心他的状况。 “好,我帮你去看看他。” 南浅点了下头,安抚阿景好好休息,这才起身,走向隔壁病房。 看到他靠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样子,南浅提起步子走过去。 “还好吗?” 慕寒洲的眼帘,微微掀开,淡漠的目光,慢慢移动到她的身上。 “死不了。” 他对待生死,向来看得淡,可压在心底的仇恨,却放不下。 “你真的好矛盾。” 慕寒洲仰起脑袋,靠在枕头上,空洞的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 “我也不想。” 他骨子里,刻着残忍的基因,就注定,他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 南浅看不透他,也从未看透过他,只降下视线,看向他的后腰。 在沉寂许久之后,南浅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指,说出做好的决定。 “我再帮你一次,当报你捐肾的恩,报完,我们就两清了。” 第90章 就这么厌恶我吗 在南浅看来,并不是要恩断义绝的意思,只是不会再帮他。 可在慕寒洲看来,报完恩,他们之间,就永远也不可能了。 他有些难掩痛苦的,低下脑袋,紧紧盯着那布满伤痕的手腕。 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丝毫愉悦,只是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 望着一言不发的他,南浅也跟着沉静许久,最后还是她提出要求。 “除了帮你拿回你的东西,你不许伤害沈希衍,也不许再利用阿景。” 慕寒洲没有应话,复杂的视线,低垂下来,慢慢看向南浅。 “你会爱上沈希衍吗?” 南浅的眸子,漂浮几许晦暗,却又面不改色的,反问他。 “我爱不爱上他,对你来说,重要吗?”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她会爱上沈希衍? 慕寒洲忽视她的问题,执着的,只要结果。 “回答我。” 望着那沉寂冷然的男人,南浅很无奈。 “如果爱上了,你准备怎么办?” 慕寒洲听到这话,猛然伸出正在输液的手,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男人垂下眼眸的刹那,眼睛里的嗜血,以及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残忍,倾巢而出。 “如果你爱上他,我会杀了他。” 倒在男人身上的南浅,浑身颤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狠。 她差点忘了,慕寒洲曾遭遇过的,全部是非常人能忍受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茬。 只是因为,他待自己好,她才忘记他的内心,早已千仓百孔,故而容不得丁点背叛。 可是…… 南浅躺在他的腿上,仰起被蒙上一层灰的眼睛,细细寻找着,那隐藏在眼底的东西。 “你不让我喜欢你,也不让我爱上他,慕寒洲,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好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他却移开视线,避开她的窥视。 “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说完,又抬起手,抚向她的发丝。 “黎初,管住你的心,别爱上沈希衍。” 警告完,他就松开她的手腕,让她从身上起来。 就算只是片刻的触碰,他也不会让她在怀里久留。 分明是不爱她的,可他的害怕,却又那么的明显。 面对这样一个矛盾到极致的人,南浅感觉到了累。 但还有一件事情,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留下来问他。 “我用什么方式,重新获取他的信任?” 她离开的时候,除了最终目的,没告诉沈希衍,其余的,他都知道了。 她现在回到他的身边,她该怎么圆这些谎,还是说,不圆了,就这样? 还有沈希衍来找她,也被她无情拒绝了,突然回去,他会觉得奇怪吧? 哪怕是他来求她回去的,那她反复无常松口,也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吧? 慕寒洲眼底蕴藏着的狠戾之气,逐渐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 “明天,我会告诉他,你仍旧爱他,只是因为他要结婚,你才会为了离开他,跟我演了一场戏。” 不愧是慕寒洲,连后路都帮她想好了。 也的确…… 她在沈希衍面前,关于说爱他的事情,是真是假,从未回应过。 慕寒洲找到这个空子,将死的,说成活的,又何愁沈希衍不信? 她很是佩服的,深深看了眼慕寒洲,又自嘲一笑的,勾起唇角。 “沈希衍一定不会答应。” 毕竟,那份合同,要走的东西,比她更重要,慕寒洲却斩钉截铁。 “他会同意的。” 沈希衍的喜欢,不止是一点点,或许往深处探究,可能早已爱上。 他的运筹帷幄,以及胸有成竹,落在南浅眼里,便是绝情到极致。 “这是你第二次推开我,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我们恩断义绝。” 放下这句狠话,南浅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往病房外面走去。 望着那道沉重的背影,慕寒洲的灵魂,再一次被架起两把枷锁。 一把,是死去的她,以及活着的自己,早已在心里,留下来的。 另一把,是那个给他面包,让他唤她初初的小女孩,重新加上的。 这两把枷锁,束缚着他,遏制住他,让他很多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 南浅迈着沉重步子,回到阿景病房,他已经在药物作用下,沉睡过去。 她拉开病床前的椅子,不眠不休的,守在病床前,陪了阿景一个晚上。 第二天,确定阿景脱离危险,慕寒洲也没事后,她独自从医院出来。 刚想打车,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她的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清冷如雪的侧脸。 男人的脸色,还有点泛白,却强撑着推门下车。 “你怎么来医院了?” 他派保镖去律所接她,却没接到她的人,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她在医院。 沈希衍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连后背的伤都不顾,直接换掉衣服,出来找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希衍以为她像上次那样发高烧,连忙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探体温的时候,宛若星辰的眼睛低垂下来,不再隐藏的情绪,从中溢出。 从他表白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掩藏过心思。 也正因为没有,南浅才感受到他的担忧。 呵。 真可笑,沈希衍竟然有一天也会担忧她。 南浅嘲讽笑笑后,抬手,推开他的大掌。 “沈希衍,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 不来找她,慕寒洲那份合同,永远不会拿出来,她也不需要再回到他的身边。 南浅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愿回他身边,多一点,还是不想伤害他,更多一点。 她只是像憋了一团无处发泄的怒火般,把心底怨念,肆无忌惮,发泄在他的身上。 “你不来找我,该多好啊,这样我就能平静生活。” “可你偏偏要来打破我的平衡,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她眼底透露出来的愤恨,语气里的埋怨,像一根刺,深深扎进肌肤里。 轻微的痛楚,令伫立在她面前,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渐渐染红眼尾。 “就这么厌恶我吗?” 厌恶到,连来找她,都是一种罪过吗? 可是,他好想她啊,难道连想都不行吗? 沈希衍十分委屈的,盯着南浅干净的脸。 希望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一丝丝异样。 但没有,她的眼睛里,只有对他的愤恨。 沈希衍忍着后背袭来的痛楚,缓缓勾起薄唇。 “是我自作多情了。” 骨子里仍旧刻着清傲的男人,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与尊严,转身离去。 大概是还没休养好,就到处乱走,导致伤口裂了开来,有血从衣服里渗出。 他又只穿了一件西装衬衣,那鲜红的血,很快在白色布料上,留下痕迹。 看到那后背晕染一大片衣衫的血,南浅的心,莫名其妙,紧紧揪在一起…… 第91章 他介意有用吗 “沈希衍。” 她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而沈希衍,本该潇洒而去的脚步,也不受控的,慢慢停顿下来。 他没有回头,南浅却在原地静立几秒后,上前一步,绕到他的身前。 “我送你回医院止血。” 沈希衍长长的眼睫遮下来,好看幽深的眉眼,伴随着冷凝,落在她的脸上。 “厌恶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他的眼神似黑洞,太过于深沉,南浅不敢跟这样的眼睛对视,下意识移开。 “你救了我。” 沈希衍见她连看都懒得看自己,薄唇边上的嘲讽,愈发深邃。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冷淡说完,就在保镖的搀扶下,坐进车里。 吩咐司机开车前,沈希衍又侧过眼眸凝着她。 “不管你多么厌恶我,我还是会在这里。” 意思就是,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 望着这样的沈希衍,南浅满眼都是无奈。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还能为什么?” 沈希衍那张清傲矜贵的脸上,皆是不可一世。 “老子喜欢你,就要得到你!”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他留在这里,想她,就去跟她做。 他就不信,长久下去,她的心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就算心里没有,那他也要在她的身体上面,种满罂粟。 让她跟他一样,忘不了,戒不掉,最好折磨一生一世! 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偏执占有欲,让南浅心尖颤了颤。 她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南浅忽然有些后怕。 又在思绪繁杂过后,再度开口。 “沈希衍,你明明说过永远不会对我动心的,又为什么喜欢了?” 坐在车里的男人,强忍着后背伤口裂开的痛,眸色复杂的,扫了她一眼。 “我哪知道。”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有她的,他只知道自己只想碰她,只想跟她接吻,别的女人没兴趣。 起初以为这种感觉是习惯,后来她消失不见,他感觉到恐慌,感觉到害怕,这才知道是喜欢。 但他的喜欢,好像来晚了,以至于,想找回她,都找不回了。 想到这里,沈希衍心底,升起一股躁郁。 这股躁郁,让他烦躁不安的,凝着南浅。 “喜欢就喜欢了,别再问我为什么。” 南浅盯着那张写满不耐的俊脸,沉声开口。 “我喜欢过慕寒洲,跟他纹过同样的纹身,还和他接过吻,你都不介意的吗?” 提起这些,沈希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却隐忍着,没有发作,只冷冷回了一句。 “介意有用吗?” 她还不是一样,该喜欢喜欢,该接吻接吻,该做就做,有把他放在眼里过吗? 沈希衍有些憋屈的,翻出烟盒,取出一支,打火点燃,随性肆意的,叼在嘴里。 等烟草压制住积压在心底的沉闷情绪后,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搭放在窗沿处。 忽明忽灭的烟雾下,让车里那张绝美容颜,看起来有些朦胧,也有些梦幻迷离。 隔着这样的青烟,南浅看见,沈希衍深深锁起眉头,又在片刻舒展开来,接着扭头看她。 “但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哪怕你拿我的钱,继续养他,我也认了。” 南浅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平静的心,犹如被雨滴砸落的湖面,莫名荡漾起一层涟漪。 她紧紧盯着车里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的爱意,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层几分。 毕竟…… 不能接受欺骗的人,接受了她的欺骗。 痛恨被利用的人,却原谅了她的利用。 还愿意为了她,去养她喜欢过的男人。 这样的沈希衍,用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很快就能让他深爱上吧。 南浅勾起唇,苦涩的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傻,还是在笑自己残忍。 总之,她低下眉眼,没让沈希衍发现她的情绪,也没给他答案,只道了一句。 “你快去医院止血吧。” 说完,南浅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望着那道娇俏的背影,沈希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香烟,放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丝烟雾…… 回到医院,沈希衍脱掉衣服,让医护止完血,又马不停蹄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他刚让阮媚把需要签字的合同文件发过来,就见私人助理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沈总,慕先生来了,说找您有事。” 放到键盘上,飞速操作的手指,骤然停顿下来。 沈希衍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冷冷扫向私人助理。 “让他进来。” “是。” 私人助理退下去,没多久,一袭灰色西装的男人,捏着一份文件,出现在沈希衍视线里。 “沈总,你的伤,好点了吗?” 沈希衍推开手中电脑,再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以仰视的姿态,睥睨万物的,凝视他。 “慕先生找我有事?” 不请自来的慕寒洲,走到对面沙发,优雅从容的,坐下来。 “我来找你谈个条件。” 沈希衍绝美的容颜上,浮现一丝意外,却很快恢复自然。 “什么条件?” 慕寒洲捏了一下文件,似乎舍不得给出去。 却在深思熟虑几秒后,还是将其放到桌上。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味道。 但也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含笑风声道明来意。 “我把南浅让给你,你把沈氏总裁的位置让给我。” 视线刚落在合同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浓眉骤然紧蹙。 他抬起清冷如雪的眉眼,神色冰冷的,冷冷盯着慕寒洲。 “她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拿她做交易?” 慕寒洲不慌不忙的,迎向沈希衍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 “她早就不喜欢我了。” 沈希衍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冷嗤一声。 慕寒洲却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笑容。 “沈总该不会连做戏都看不出来吧?” 沈希衍唇边嗤笑,渐渐僵硬下来。 一双如雾桃花眸,溢出探究意味。 “你什么意思?” 慕寒洲云淡风轻的,架起双腿,背靠在沙发上,微昂下巴。 “她听到你要娶陆小姐,这才联合我演一场戏,激你放手。” 第92章 三天,我要她,跟我回国 沈希衍眼底划过诧异,随即脑海里浮现南浅第一次提分手时,说过的话。 她说她不想做第三者,希望能结束这段关系,难道她离开真是因为这样? 沈希衍的眸底,划过丝丝质疑,却没打断慕寒洲,只挑眉,示意他继续。 对面的男人,似乎能揣测到他的心思,十分沉着冷静的,再次淡淡出声。 “她是为了离开你,这才故意拿我,来刺激你。” 沈希衍俊美无暇的脸上,瞧不出丝毫情绪,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慕寒洲。 “你的意思是,她喜欢你,跟你纹同样的纹身,又拿我的钱养你,都是假的?” 慕寒洲不冷不淡的,摇了下头。 “这些都是真的,为了放下我,移情别恋于你,也是真的。” 无法圆谎的事情,那就让它真实存在着,反正沈希衍也能忍得下去不是吗? 慕寒洲说完该说的话,又用沉重稳定的语气,诱导沈希衍,相信他的言语。 “沈总,她心里,爱的人,还是你,只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她才想离开。” 听到这话,沈希衍冷若冰霜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冷嗤。 “她要是爱我,早就跟我回了国。” 面对他的质疑,慕寒洲仍旧从容不迫。 “沈总,你对她并不好,你觉得她还敢回到你身边吗?” “她敢用一生来做赌注,赌你一时心血来潮的喜欢吗?” 沈希衍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僵了僵,冷然神色,也跟着渐渐暗下来。 见他有所动容,慕寒洲便点到即止,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只看向那份合同。 “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管不着,我只关心,这笔交易,沈总做,还是不做?” 慕寒洲表现出来的功利心,倒是让沈希衍觉得有趣。 “你不是喜欢她吗?”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拿喜欢的人做交易? 慕寒洲勾起的唇角,渐渐染上嘲讽之意。 “我是喜欢她,但她人跟我走了,心还在你那里。” 顿了顿,他又不疾不徐的,明示沈希衍。 “这些天以来,她想的都是你,与其看她闷闷不乐,还不如放她回你身边。” 慕寒洲说的这些话,跟南浅表现出来的情绪,完全是相反的。 沈希衍自然不信,却也没有深究,只拿起那份合同,翻了翻。 “为什么想要我的位置?” 慕寒洲似乎早已料到沈希衍会这么问,沉静的面孔,没有半分情绪。 “你收购了慕氏,我需要给慕家一个交代,否则我连家都回不了。” 他的意思是,成为沈氏总裁,就可以分些沈氏资源,给慕家人。 这样慕家人就会原谅他,而他也能因此恢复慕家大少爷的身份。 沈希衍听明白了,却没有回话。 慕寒洲揣度他几秒,又开了口。 “沈总,比起南浅,我更需要沈氏总裁的位置。” “而你,比起那个位置,你更需要南浅,不是吗?” 的确,沈希衍不过是继承父愿,帮忙管理沈氏。 所以,一个位置而已,于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只是…… 沈希衍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性慵懒的,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慕先生,你凭什么觉得,我把位置让给你,她就会回到我身边?” 把话题引到这里来的慕寒洲,不动声色的,回答沈希衍的问题。 “我说了,她心里有你,只要我多加劝说,她一定会跟你回去。” 虽然这是沈希衍所希望的,但是…… “我可以为了她,放弃这个位置,但我要她心甘情愿,而不是交易。” 慕寒洲没想到沈希衍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复,一时之间,陷入迷惘。 就好像,比起沈希衍,他的所作所为,不但不折手段,还不堪入目。 就像一个小人一样,只能阴暗行事。 他情绪低落的,握了握放在身侧的手指。 已经走到这一步,回不了头了,继续吧。 慕寒洲压下所有思绪,隐忍克制的,欲擒故纵。 “既然沈总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挺舍不得她的。” 说完,慕寒洲伸出手,想要拿回合同,沈希衍清冷的嗓音,却在对面响起。 “你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的恩人,拿她做交易,就不怕她恨你?” 慕寒洲静默几秒,有些阴郁的,轻启唇齿。 “她已经不喜欢我了,就算是恨,也不会恨多久的。” 说那么多话,只有这一句是真话…… 慕寒洲不禁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无间地狱里。 然后,用最肮脏的手段,获取一切。 南浅,他生命里的光,却成了他的刀。 慕寒洲低下眉眼,紧紧盯着那份合同。 在他沉寂等待时,沈希衍伸手拿了起来。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取出钢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一个位置,又没股份,慕寒洲想要作妖,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沈希衍签完,拿起合同,跟打发狗一样,一把扔向对面的人。 “三天,我要她,跟我回国。” 包裹合同的文件夹很硬,砸过来的时候,划到了慕寒洲的脸。 正好在左眼角下方的位置,撕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跟他右眼角下方的疤痕,形成了对称。 明明划到的,是左眼角。 慕寒洲却抬起手指,擦向右眼角。 那个疤,是他亲生父亲,留下来的。 他深深记在脑子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现在沈希衍用同样的文件夹,砸了他。 这让慕寒洲的眼睛里,骤然充斥滔天般的恨意。 就好像,恨不得立即撕碎了对方。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隐忍着垂下眸。 他望着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用力攥紧掌心。 慕寒洲,三个月,你就能拿回所有,再忍一忍…… 到时,他会让这些欺辱过他的人,全部下地狱! 慕寒洲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回了别墅。 南浅正坐在餐桌前,埋头吃着鸡蛋面。 看到他进来,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一眼。 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他打招呼,只扫一眼,就继续吃面。 慕寒洲立在原地顿了顿,又迈开步伐,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把那份文件,放到桌面上,再用手指按着,推了过去。 “沈希衍签了。” 拿筷子的手,止下来,南浅垂下眼帘,看向那份合同。 她以为沈希衍不会签,没想到为了换回她,还是签了。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挺复杂的。 毕竟,对于她来说,沈希衍从来没对她好过…… 现在为了她,放弃这么重要的位置,实在难以置信。 南浅思绪纷乱时,慕寒洲低沉的嗓音,又从头顶传来。 “沈希衍还是不信你爱的人是他,等他来找你的时候,记得展现出你还爱他的情绪。” 第93章 事成后,可以跟他在一起吗 南浅扯了一下嘴角,无尽嘲讽,从唇边溢出。 洞察人心,坐筹帷幄,也就只有慕寒洲能够做得到。 她轻嗤的,放下手里筷子,仰头望着背光而立的人。 “你现在从他手里,拿到总裁的位置,那你要我拿的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慕寒洲抽出一张湿巾,想像往常那样,帮她擦去唇角污渍,却被她避了开来。 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仿佛被人抽去力气,顿了几秒,就这么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盯着南浅那张清淡疏离的脸,脑子里浮现,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过往。 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他,可他,却将这样一个爱他的人,一点一点推远了。 慕寒洲深深吸了口气,又告诉自己。 没关系,初初说过,喜欢过的人,会重新喜欢上的。 他信她,也信自己,毕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寒洲自信从容的,放下手里的湿巾,再在对面坐下。 “我会通知你的。” 他伸出手,接过她没吃完的面,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他有洁癖,不会碰别人吃过的东西。 但从她第一次见他,给他一个面包开始。 她吃过的所有东西,慕寒洲都不会嫌弃。 南浅盯着低头吃面的男人,既复杂又冷漠的,问他。 “事成之后,我可以跟他在一起吗?” 她从沈希衍手里拿东西,再用一生来向沈希衍赎罪,这样才公平,否则太罪恶了。 默默把面吃进去的男人,眼睫动了一下,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出激动的情绪。 他只是一边吃着面,一边用冷到极致的嗓音,淡淡回南浅的话。 “我说过,如果你爱上他,我会杀了他。” 南浅背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审视他。 “不爱,只是跟他在一起,也不行吗?” 慕寒洲拿筷子的手,缓缓停顿下来。 他抬眸的时候,眼睛里充斥着阴狠。 “你起了跟他在一起的妄念,你觉得行吗?” 南浅想说只是用来赎罪,却见慕寒洲眼里的阴狠,逐渐转变为偏执。 “初初,你记住,你这一生,只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呵。 多奇怪的男人呐。 不爱她,还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她觉得慕寒洲思想有病时,他又补了一句。 “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照顾你一辈子。” 他眼里的偏执,渐渐化为警醒。 “你总不能寒了你父母的心吧? 想到父母临终遗言,南浅想要赎罪的妄念,淡下去些许。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搭理他,直接起身,上了二楼。 她走后,慕寒洲继续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完那碗面。 沉着冷静,又淡定从容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受南浅影响…… 反正,三个月后,沈家的东西,以及南浅,都是属于他的。 沈希衍换完药,想到慕寒洲说的话,又穿上衣服,出了门。 南浅刚沐浴出来,就看见落地窗上,有两束车灯,照过来。 她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走过去,推开旁边的欧式窗户。 楼下,身形修长的男人,靠在车门前,线条分明的下巴,微微昂起。 在黑夜里,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带着迷雾朦胧感,叫人瞧不清神情。 只知那一双堪比银河星辰的桃花眸,缓慢凝过来的时候,熠熠生辉。 “下来。” 他的语气,透着高傲不可一世,却明显,在她的面前,压下了几分。 南浅抓着窗沿,垂眸,盯着那个男人看了许久后,转过身,下了楼。 沈希衍的指尖,夹着一支烟,见她出来,不紧不慢掐断,扔到旁边。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次抽烟,她都会避开,应该是不喜欢烟味的。 他从前不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明白自己心意后,反倒对这些上了心。 南浅的视线,从那支被扔掉的烟上移开,看向容颜俊美的男人。 两人互相盯着彼此,对望片刻后,她率先提步,走到沈希衍面前。 “你为什么要放弃沈氏总裁的位置?” 沈希衍没有说是为了她,只低下似墨浓眉,用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你都知道了?” “嗯。” “难过吗?” 慕寒洲拿她做交易的事情? 她会因此伤心、难过、失望吗? 南浅也没有否认,直接点点头。 “难过的。” 发现自己仍旧是一枚棋子的时候,还挺难受的,所以…… 沈希衍明知她隐瞒过他,欺骗过他,利用过他,为什么还愿意为了她放弃沈氏总裁的位置? 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疑问,沈希衍有些无所谓的,弹了弹沾染在衣袖上的烟灰。 “他想要的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是啊,慕寒洲费尽心机想要拿到的东西,是沈希衍唾手可得、又唾手可弃的。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想想也挺可悲的,不过这都不是南浅该想该涉及的。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沈希衍面前,表露出还爱他的情绪。 可真正面对他,南浅又无法像从前那样,戴上伪装的面具。 她便低下头,选择了一声不吭。 在她沉默无言时,沈希衍布满磁性的好听声线,又从耳畔传来。 “慕寒洲说,你是因为被我伤了心,这才离开我的,是真的吗?”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确定,南浅微微仰起小脸,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信吗?” 沈希衍内心是质疑的,却没有去深究。 “你说是真的,我就信。” 南浅没想到,生性多疑的沈希衍,有一天,竟然会给予自己那么大的信任。 她有些复杂的,攥紧手心,在心里,衡量了很久很久,这才重新抬眸看他。 “是真的。” 她的答案,就等于圆了慕寒洲的谎,让那场谈判,顷刻之间变得真实起来。 沈希衍埋藏在心底的,似信非信,将信将疑,犹如被扔掉的烟,随风飞灰湮灭。 但他仍旧能察觉出不对劲,可这点不对劲,在他看来,比起她肯回来,压根不算什么。 沈希衍得到明确答案后,展开挽在手臂上的大衣,包裹住她的身子,再合拢衣领往怀里拉。 “南浅,以后不要再骗我。” 隐瞒喜欢慕寒洲的过往,欺骗纹身的由来,利用他的钱去养慕寒洲,这些他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但他这个人报复心重,容忍不了一而再再而三,所以不要再骗他,否则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语气里的警告,击打在南浅耳边,叫她的身子,不自觉僵硬下来,连带着心脏,都是发着颤的。 她恐惧,她害怕,想要退缩,沈希衍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挑起她的下巴,逼她勇敢的,与他对视。 “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错。” 道完歉,他又解释了一句。 “那个时候,我可能还没喜欢上你,所以不想要孩子。” 他们只做了一次,她就怀了孕,短短四个月,她就拿孩子要挟自己娶她。 那时的沈希衍,不过22岁,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确后悔,后悔打掉属于他们的孩子。 以至于,害她以为,自己不想要孩子,又偷偷打掉第二个。 想到孕检单上,那模糊不清的一团,沈希衍的眸色暗下来。 “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诚挚道完歉,又用力,抱紧怀里的人。 “还有,那些羞辱过你的话,以及冷眼相待,我也感到很抱歉。” 他说: “以后不会了,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吗?” 南浅认识沈希衍以来,就没见他跟谁道过歉,从来都是高傲自负的。 这是第一次,低下头,向她道歉,眼里连半分戏谑都没有,只有正式。 这段时间,沈希衍带给她的改变,实在是太多了,让她总是猝不及防。 但比起沈希衍的坦荡,自己埋藏着的秘密,又显得那么的阴暗,残忍。 她有些不敢看沈希衍,素白干净的脸,深深垂下来…… “沈希衍……” “嗯?” 抱着她的男人,从喉间,发出低哑的声音,闷闷的,犹如石子相撞,碰出诱人的火花。 南浅听着这样的嗓音,感受着他胸膛上传递来的温度,一点一点,往他怀里贴近脸庞。 “三天后,来接我吧。” 第94章 是真的不喜欢吗? 这个晚上,是沈希衍连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更没有帐然若失。 有的,只是期盼。 盼着,三天之后…… 在这期间,南浅忍痛把律所工作辞了。 又去了趟医院,向阿景解释离开的事情。 听到她要走,阿景刚恢复过来的脸色,又染上煞白。 “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走了吗?” 南浅有些愧疚的,抓住阿景瘦弱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阿景,姐姐有点事情,还需要回一趟国。” 她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摩挲着阿景冰凉的手背。 “不过你放心,三个月之后,我就会回来,到时再也不走了。” 阿景却有些失望的,抽出自己的手。 “你总是言而无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少年隐藏失落的眉眼,在窗外阳光映照下,显得无比孤独。 本来以为接下来的日子,能有姐姐陪伴在侧,不会过于寂寥。 谁能想到,她才回来多久,就又一次离开,阿景怎会不生气? “这一次,姐姐不会再骗你。” 顿了顿,南浅又怕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便给出其他承诺。 “如果三个月之后,我回不来,我就把你接回国。” 如果那个时候,慕寒洲能放她跟沈希衍在一起,那她就把阿景接到身边。 听到能回国,阿景灰败的眼睛,像莹莹之火,情不自禁,染上明亮色彩。 “说好了啊,别再出尔反尔。” 他伸出小尾指,再昂起下巴,以少年人独有的骄傲,朝她扬了扬。 “拉钩。” 南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也伸出小尾指,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 安抚完阿景,南浅又给宁汐打了通电话,约她有空来家里,吃个饭。 只要是南浅开口,宁汐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去见她的闺蜜。 宁汐到别墅的时候,南浅已经做完西餐,正站在餐桌旁,摆放刀叉。 抬眸瞧见宁汐进来,南浅难得会心一笑,对方看到她,也很是开心。 “虽然你的手艺一般,但看在你亲自下厨的份上,我得给你赏个面子。” 被人嫌弃厨艺差,南浅轻轻挑了下秀眉。 “我们俩的厨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说谁。” 她拉开餐桌椅,示意宁汐坐下。 宁汐也没矫情,自然大方坐下来。 两人闲话家常了几句,南浅就提到正事上。 “汐汐,沈希衍来找我了。” 听到这话,正低头切牛排的宁汐,缓缓抬起头。 “所以呢?” 南浅深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皆是无奈。 “他来找我,就意味着,计划成功了,得继续下去。” 已经猜到什么的宁汐,用力捏了捏刀叉,却没接话,只盯着南浅。 对面的人儿,在沉寂数十秒之后,再一次用平稳声线,缓缓开口。 “汐汐,我还得回国待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有时间就帮我去看看阿景吧。” 听到她又要回国,宁汐有些生气的,放下刀叉。 “是不是慕寒洲那个混蛋逼你回国的?!” 就算沈希衍来找她,意味着计划成功,她也可以拒绝的。 可南浅却选择回国,这其中必然都是慕寒洲的手笔。 “我就知道慕寒洲压根就没放下过仇恨!” 但再一次拉南浅下水,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又不欠他的,凭什么?” 面对宁汐的愤恨,南浅缓缓垂下眼睫。 “汐汐,我欠他的。” 一句平淡的话,却让宁汐说不出话来。 南浅几次濒死,都是慕寒洲救下来的。 可以说,没有慕寒洲,就没有南浅…… 他们之间,关系也好,感情也好,很复杂。 宁汐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只是替她感到委屈。 “被心上人,再一次推到不喜欢的人身边,你该多难受啊。” 南浅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 思绪里,想的,不是被慕寒洲推开。 而是在思考宁汐说的那句‘不喜欢’。 是真的不喜欢吗? 南浅有点分不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她并不讨厌沈希衍。 不然,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甚至在他道完歉之后,心里积压的阴霾,消散些许。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宁汐温柔的声线,拉回飘远的思绪。 南浅回过神,坚定果断的,点了头。 得到确切答复,宁汐叹了口气,又提醒她。 “初初,沈家在国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财团,你小心点。” 她不怕别的,就怕慕寒洲的目的,不单单是要拿回东西那么简单。 她害怕南浅会因此出什么事,希望她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 毕竟,南浅已经做好决定,宁汐用言语,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只能叮嘱她,小心点。 面对好友的关心,南浅被慕寒洲伤害过的心窝,渐渐泛暖,这点暖意,让她勾了唇。 “好,你放心。” 说完,南浅将切好的牛排,连带着盘子,一起推到宁汐面前。 “既然你要赏个面子给我,那就吃光。” 宁汐嫌弃的,用刀拨了拨带血的牛排。 “哎,你干脆买头牛回来,让我追着啃得了……” 就这血淋淋的肉,谁下得去嘴? “等下次回来,我做份全熟的,让你咬都咬不动。” 宁汐翻她一眼,又忍着恶心,叉起一块血牛肉,放进嘴里。 “记得你说过的话。” 下次回来,可一定要完好无损回来。 两人用完餐,南浅就去收拾行李了。 刚打包完衣服下楼,别墅外面,就传来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 宁汐循着声音,抬起眼眸,通过窗户,看向从车里下来的男人。 黑西装白衬衣,裹住修长身形,衬得迈开长腿的人,清冷高贵。 他的身姿比例,堪称完美,浑身上下,好看到,没有一丝瑕疵。 特别是那张脸,犹如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精致立体到宛若天神。 那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逼仄气息,伴随着通体爆发出来的压迫感。 更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比旁人要矜贵。 这是宁汐第一次见沈希衍,没有别的印象,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 “初初!” 宁汐有些激动的,抓住南浅的手臂。 “这个该不会就是沈希衍吧?” 南浅瞥她一眼。 “怎么了?” 向来高冷的宁汐,眼睛里忽然冒出星光。 “他长得可比慕寒洲好看多了,你以后改喜欢他吧?” 第95章 她的脸,往哪搁? 南浅眼底,盛满惊诧。 “宁汐,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也不是什么颜控吧?” “谁说的?” 宁汐紧紧盯着沈希衍,连头都没回。 “周斯年要长得不好看,我会跟他在一起?” “……” 南浅无奈的,翻了宁汐一眼,接着提起行李箱。 “这次就不把他引荐给你了。” 等三个月之后,再说吧。 现在,她仍旧不想让沈希衍知道,她的家人、朋友。 宁汐一瞬不瞬的目光,从沈希衍身上,缓缓收回来。 “初初,回国后,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我让周斯年去帮你。” 周斯年是海城阔少不错,但他的手还伸不到京城来,南浅肯定不会去麻烦他,却没回绝。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阿景那边,我也会照顾的。” 跟宁汐道完别,南浅推着行李箱,从别墅里走出来。 倚靠在车门前的男人,在看到她和行李箱的那一刻,紧紧蹙起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 浅淡笑意,也从那双似星海的桃花眸里,慢慢溢出来,连带着清冷面庞都跟着柔和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上前一步,接过她的行李箱,递给私人助理,便牵着她的手,让她上车。 车子很快驶出别墅,宁汐望着那辆消失在拐角的车,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祝好运吧。 始终没有露过面的慕寒洲,则是立在阴暗角落里,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一点一点,握紧双拳…… 沈希衍准备的,是专机。 登上去之后,南浅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男人一把拉进怀里。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又转了个身,将她抵在机窗上面。 暗哑声线,伴随着男人垂落下来的浓密眼睫,落在她的耳畔。 “做吗?” 听说彼此有对方的人,做这种事情,会更加愉悦。 沈希衍不确定,南浅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上自己。 他想要通过做,来探探她的内心。 也不是怀疑她,是他需要她的爱。 沈希衍在这种事情上面,向来大胆直接。 想要了,就像现在这样,直白露骨的问。 也不考虑,她的脸皮,到底是薄,还是厚。 她盯着识趣离开内舱的空姐,脸色泛起红晕。 “这里不方便。” 沈希衍挺猛的,每次折腾她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喊破喉咙。 虽说专机够大够宽敞,但就怕隔音效果不好,会传到前面去。 到时,她的脸,往哪搁? 沈希衍却不管,反而盯着她泛红的脸,挑起抿成直线的唇角。 “怕什么?” 男人的大掌,绕到她的后腰,从下往上抚向她的内衣锁扣。 一边熟练解着,一边低下线条分明的下巴,用薄唇轻触她的耳廓。 “你忍着点,不要哭出声,就没人听得见。” 南浅心口一颤,沈希衍这么说,肯定会把她弄哭的。 在这种事情上面哭,真的很丢人,她可不想被笑话。 南浅诚惶诚恐的,从沈希衍大掌中,用力挣脱开来。 “回去再做。” 在飞机上面,做这种事情,不合适。 已然解开锁扣的男人,却不放过她。 “回去要十多个小时,我等不了。” 沈希衍说完,不容南浅拒绝,直接扯出内衣。 再按着她的腰,耐着躁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撑在她的头顶。 俊美无暇的脸庞,缓缓压下来,抵在她的鼻梁处。 “脱掉衣服。” 避不过的南浅,懵懵的,抬起清澈眼眸。 “脱谁的衣服?” 沈希衍擦着她的鼻间,微微偏过脑袋,舔舐她的脖颈。 “你说呢?” 轻咬、舔舐的地方,是南浅最敏感的地方。 敏感到,用舌尖亲一下,都会腿软的地步。 还有被他单手握住的后腰,也敏感得要死。 偏偏沈希衍的手指,还在腰丰上,按揉、抚摸。 被他这样轻微撩拨,南浅就不受控的,绷直了身子。 更别说接下来,被沈希衍折腾,她会露出怎样羞耻的一面。 也怪沈希衍太过熟悉她的身体,也太知道怎么挑起她的欲望。 害她不过被碰撞、轻触几次,就听话的,抬手去脱自己的衣服。 她脱光之后,又有些不适应的,用双手环抱住双臂,低下脑袋。 虽然他们做过无数次,但自己主动又是另一回事,必然会羞涩。 见她的耳尖,都泛着粉嫩的红,沈希衍唇角笑意,更是深邃。 仿佛两个月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化为虚无,只剩愉悦。 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放在腰上的手,往上移动。 一边握着她的香胸,一边用薄唇从脖颈擦向耳垂。 “吻我。” 他的嗓音,向来好听,有清冷感,也有魅惑感。 特别是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发出的沉闷之声,都会无意识,挑起每一根神经。 南浅就是在这样靡靡之音的蛊惑之下,情不自禁的,微张开红唇,吻向他的唇瓣。 起初是浅尝,在他回应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深吻,忽然吸住她的芳香,拉她沉沦。 沈希衍急躁到发狠,单手掐着她的腰,往上提起几分,近乎以仰视姿态,狠狠吻她。 大脑分泌出多巴胺,令南浅感到轻微眩晕,也感觉到腿软,只能用双手攀牢他的肩。 她想叫他慢点,轻点,男人却像一匹恶狼,发了狂的,肆意吞噬着独属于她的香气。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耐力十足的沈希衍,移开她的唇瓣,又急又凶的,从脖颈往下。 “别……” 得到喘息的南浅,抓着他的肩膀,一边深深吸气,一边小声求饶。 “别那么用力。” 咬住她的男人,微微抬起迷离双眸,戏谑又好笑的,打量面色潮红的她。 “以前,是你叫我用力的。” 是她说,她的胸,能挑起一切欲望,叫他用点力,他才会每次都使出全力。 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南浅,仔细想了想,好像,她是这么说过来着。 但那个时候,她以为沈希衍就喜欢开放的。 这才为了勾引他,表现出这么‘浪荡’的一面。 谁能想到,这个误会,会让她在此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抵着男人坚挺的胸膛口,往后推了推。 “那是以前,我现在……不、不喜欢了。” 沈希衍也没反驳,只轻轻挑起一双浓眉。 “是吗?” “嗯……嗯?!” 如果前面一个嗯,是代表回应。 那么后面一个嗯,在沈希衍低头的瞬间,就打上了引号。 南浅几乎不受控的,抓紧沈希衍的肩膀,微微昂起下巴…… 第96章 你还是那么会说谎 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沦陷,纤细手指,抚向男人的后背。 “你还有伤,要不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男人,没有回应她,只往死里折腾。 “两个多月没碰,怎么能算?” 承受着男人狠劲的南浅,用那双做了美甲的手,深深陷进男人后背肌肤里。 “上次在车里……不是碰过吗?” 沈希衍低沉暗哑,又充斥着滚烫欲望的嗓音,在南浅耳边,靡靡响起。 “那算什么?” 话落,南浅被翻过身子,抵在专机上面,感受着他带来的狠时,专机昂翔起来。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从机翼里传来,南浅死死压在喉间的破碎声,才敢发出来。 “嗯……” 听到她的轻吟声,男人伸出青筋暴起的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往下。 抓起她的手,放到窗户上面,再覆在她的手背上,挑开她的手指。 与她十指相扣的瞬间,男人铆足所有力气,疯狂肆意的,要着她。 “南浅。” 抵着她后背的男人,俯身低头,咬住她的下耳垂。 “这两个月,想过我没有?” 南浅忍着难耐,盯着窗户外面的蓝天白云,轻轻点头。 “想。” “多想?” “不知道。” 她想过,但不知道那算不算思念。 只知道,脑子里会在无意间浮现他的脸。 沈希衍撩起遮住她眼帘的长发,审视她的神情。 “那你爱我吗?” 撑在玻璃上面的手指,微微收拢了几分。 南浅快速垂下眼睫,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爱。” 她垂了眸,沈希衍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干脆掐住她的下巴,逼她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被迫侧头的南浅,望着沈希衍那双充斥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睛,木然张口。 “沈希衍,我说过,我很爱你。” 很爱吗? 为什么看不出来。 沈希衍有点质疑,却也没有再问,只按着她的腰,发了疯的要。 飞机抵达京城,花了多少时间,他就要了多少时间。 在要的过程中,他逼着南浅,一遍又一遍的说爱他。 逼到她哭,逼到她求饶,逼到感受到她的点滴爱意。 沈希衍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已经软成一摊泥的她。 他用大衣裹住南浅的身子,把人从机场抱回霍顿庄园。 又不停歇的,将她放进浴缸里,再抵在浴缸壁上要她。 简直是疯了! 被折腾到毫无力气的南浅,几次被做昏过去。 最后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了。 发抖的双手,抵着男人胸膛,喊着不要了。 沈希衍却搂着她的腰,给了她不一样的体验。 那种体验是从未有过的,南浅差点哭到背过气去。 直到床单全湿透了,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才放过她。 在帮她洗澡的时候,沈希衍闷骚的声线,从头顶传来。 “喜欢吗?” 趴在浴缸上,连动都懒得动的南浅,闭着眼睛胡乱问。 “喜欢什么?” 沈希衍俯下身子,靠在她的耳边,用滚烫的唇,咬她。 “我这样对你,喜欢吗?” 南浅的耳朵,不知是被他咬红的,还是羞红的,反正在滴血。 她却挺着尊严,摇头说: “不喜欢。” 其实狠是狠了点,但女人的身体,空窗久了,也会想要的。 刚好沈希衍的力度,以及那近188的尺寸,都跟她比较吻合。 南浅心底里,并不排斥,也会在他的挑拨之下,很快起反应。 但她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沈希衍必然又会挑逗、笑话她。 “你还是那么会说谎。” 沈希衍是说者无意,南浅却听者有心。 一身疲倦困乏,因这一句话,骤然消散。 她缓缓掀起眼帘,看向帮她细心擦拭着身子的男人。 沈希衍……如果以后你知道我回来的真相,你会怨我吗?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男人,见她睁着双眼睛望着自己发呆,不禁挑了眉。 “明天试试道具,你要是还不喜欢,那我再想办法。” 南浅低落的情绪,被他一句话打散。 “你以前……也不纵欲啊。” 每周三次,绝不会超过这个数,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 沈希衍似星辰,又似大海的桃花眸里,染上些许复杂之色。 “我怕碰多了,会喜欢上你……” 那个时候,他觉得她有目的,防着心,防着身体。 谁能想到,谨防慎防,还是不受控的,喜欢上了。 既然现在已经这样,那就不需要再忍了。 反正对喜欢的人,纵就纵吧,有什么关系。 望着沈希衍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南浅缓缓低下眉。 她不知道这样放任自己的沈希衍,是好,还是不好。 一面又想他不要爱上自己,一面又期望着他给的爱。 她内心极其矛盾,也极其复杂,以至于沈希衍怎么抱她上床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男人拉过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时,她才从疲倦中,回过神来。 她习惯性的,推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我先回去了。” 他定下的规矩,不让她留下来过夜。 向来循规蹈矩的她,不会逾越半分。 但还没来得及下床,手腕就被人扣住。 沈希衍拽着她的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就睡这。” 以前不让她睡在这,也是怕自己过于沉迷。 现在,明确心意的沈希衍,是无所顾忌的。 南浅却有些诧异的,看向侧对着自己的男人。 “可是……” “以后,你住在这里。” 沈希衍打断她的话,又伸出大掌,抚向她的发丝。 “我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南浅想问是什么身份时,沈希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伸向床头拿起手机。 是纪明修打来的。 沈希衍本来不想接的,但想起什么,还是划开接听键。 “阿衍,你的专机回来了,是不是说明你把人带回来了?” 方才疯狂肆意的男人,在接电话的瞬间,顷刻恢复冷然。 “有事?” 里面很快传来纪明修清脆又带点雅痞的嗓音。 “既然把人找回来了,那就带着嫂子来盛夜喝一杯。” 嫂子…… 是指她吗? 沈希衍显然对这两个字很满意,撂电话之前,回了句。 “明晚吧。” 纪明修颇有些混不吝的,吸了口烟,再吐出来。 “为什么?” 搂着她的男人,低下长长的眼睫,凝着她,轻笑。 “今晚,她累了。” 第97章 南浅拿生命起誓 “操……” 被吃了一嘴狗粮的纪明修,嘴里脏话还没骂出来,沈希衍一键掐断电话,扔掉手机。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穿过怀里女人的细腰,用力一搂,就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住。 两人都未穿衣服,贴得又十分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也能闻到对方的清香。 淡淡的气息,伴随着旖旎,袭入鼻间,有些乱人心弦。 南浅从他怀里,缓缓昂起下巴,看向那张清冷的容颜。 每次要过之后,沈希衍几乎不会这样抱着她,都是做完就去洗澡。 现在被他抱得这样紧,反倒有点不适应,还有一丝……受宠若惊。 好像对于沈希衍突如而来的感情,感到不真实,仿似一场梦。 梦醒后,这样的沈希衍,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泡影,虚无得很。 南浅思虑得多,纵使身子再疲乏,也难以入睡。 抱着她的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干净手指抚向她的双眼。 “我不会跑,明天再看。” 他用双手,从上往下,强制闭上她的眼睛。 虽然这个动作不太吉利,但南浅还是乖乖合眼。 不过才闭上,额头处,就落下一个滚烫炙热的吻。 “晚安。” 这样的晚安吻,南浅期盼过无数次,但沈希衍从前从未给过。 现在换来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回想起曾经的点滴。 那个时候,不论是不是深更半夜,也不论累不累,她都要独自一人离开。 那种孤独凄凉的心境,南浅没有忘怀,也提醒自己,人的爱是会变的,不必沉沦。 沈希衍用那只枕在她侧脸下方的大手,轻抚着她脑后的发丝,一下又一下,令她很快睡过去。 等听到平缓的呼吸声,沈希衍这才缓缓掀起浓密纤长的眼睫,低下眉眼,打量着怀里的人儿。 被他滋润过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却衬得肌肤瓷白,仿若芙蓉,好似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她的长相,就像是按照沈希衍审美,塑造出来的,每一处都戳他的心神,叫他瞧一眼便难忘。 特别是她的身材,呼之欲出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细腰,笔直纤长的玉腿,能令男人欲仙欲死。 想到她在自己身下的样子,沈希衍的喉结,又不受控的,滚动几分,视线更是往被窝里看去。 嗯…… 不穿衣服,更好看。 搭在她腰上的手指,轻轻往下,捉住她的一只玉足,放到自己腿上。 让两人身体更亲密之后,沈希衍眼底莫名其妙,又染上偏执占有欲。 她到底……有没有跟慕寒洲做过? 沈希衍找回南浅,空荡荡的心,是安了下来,但也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 没怎么睡好,到清晨,他才有些承受不住的,闭上充血的眼睛,睡过去。 醒来的南浅,想要翻个身,细腰却被两只大手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顺着那双遒劲有力的手臂,往上看去,线条匀称的下巴,绝美的侧颜。 窗外有阳光透进来,不是很刺眼,带着柔和的光,笼罩在他那张脸上。 仿佛渡上一层光影,为那张绝世容颜,又添加了几分神圣又神秘的色彩。 南浅越过立体深邃的五官,看向那投射在眼睑下方宛若扇形的睫毛阴影。 沈希衍的睫毛,是她看过的,最长、最密、最好看的…… 很多女生,都没有他这样的睫毛。 看一眼,都会沦陷的地步。 更别说他本就生得好看。 她认可沈希衍的长相,也喜欢他的睫毛。 喜欢到以前和他做的时候,就想摸一摸。 但那个时候,她没有胆子靠近沈希衍。 现在…… 南浅望着那张脸,静谧片刻后…… 大着胆子,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 沈希衍睡得沉,没反应,她又加了点力气。 见他还是没有醒来,南浅莫名的,勾起唇角。 她竟然有一天,能在沈希衍身旁醒来,还能肆无忌惮拨弄他的睫毛。 似乎这样平静过下去,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只不过她没法选择安逸。 南浅唇边笑意,渐渐收起,又悄悄移开那双紧紧箍在腰上不放的手。 彻底从沈希衍怀里脱离出来后,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提步去了浴室…… 等沈希衍醒过来,南浅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用护肤品。 望着那道背影,沈希衍忽然觉得家里该有个女主人了。 他眼睫扇动了几下,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 高傲冷沉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微侧过来的薄唇,吻她的脸。 “再做一次。” 还做?! 南浅一脸抗拒。 “我不行了。” 再做下去,她的腰,她的腿,估计要废了。 沈希衍却意犹未尽,犹如一头饿坏了的狼。 “这次轻点。” 说得好听。 哪次轻过? 南浅推开他,起身。 “我化好妆了,会弄花的。” 这个借口,沈希衍压根不放在眼里。 修长的大掌,一把扣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说好,试试工具的。” 说话间,南浅被扔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沈希衍高大挺拔的身子压了下来。 果然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血气方刚到,宛若开了闸的洪水,发泄起来,就没完没了。 南浅被两次推到高处,腿软了,腰断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这才餍足般翻身下床。 但在去浴室之前,男人还抓着她的脚环,往床边方向,用力一拽。 他微微俯身后,用双手,撑在南浅左右两旁。 深沉不可窥测的眼睛,低垂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你以前为什么要频繁去慕寒洲的酒店找他?” 南浅心思细腻,反应也快,沈希衍这么一问,她就知道,对方在问什么。 她却没有给出直接回应,反而跟他一样,迂回着给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他身体不好,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一生病,我就会去照顾一二。” 她说得疏离,就好像跟慕寒洲关系,也就仅此而已。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去酒店找他,大部分是忧心他。 因为每隔三个月,他就要去输一次血。 每次输完回国,他都要在酒店休养好久。 南浅怕他会出什么意外,不得不去。 也需要从他那里,知道阿景最新消息。 这些没法跟沈希衍说,他也不会探听。 “那你跟他之间……” “什么也没有。” 没等沈希衍继续试探,南浅沉声打断。 “我承认很多事情骗了你,但这件事,我敢拿生命起誓,若我和慕寒洲上过床,不得好死!” 她的眼神,很诚挚,起得誓,也很恶毒。 就好像在丈夫面前,立正清白的妻子,那般坦荡。 正因为她过于坦然,反倒显得沈希衍有些小肚鸡肠。 明明决定以后都会信她的,怎么还疑神疑鬼? 是他现在太过在意了吗? 在意到连他们的过去也容忍不了了? 沈希衍蹙了下眉,又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对不起。” 说完,男人有些不自在的,直起健硕身躯,快速走进浴室。 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南浅眼底的清澈,又被复杂情绪搅浑。 她不知道……沈希衍这样越来越在意自己,是好,还是坏? 临出门前,沈希衍又抱着她折腾了一会儿,这才带她出门。 纪明修把盛夜顶楼包了下来,说是要庆祝沈希衍追妻成功。 请了不少人,京城里的权贵子弟,大部分都到场了。 南浅看着一包厢人,有些怵得慌。 沈希衍这是打算彻底公开她啊。 第98章 别把心玩进去 “来来来,嫂子,这边坐。” 纪明修自然熟的,朝南浅招手。 英俊周正的脸上,裹挟几分笑意。 浅浅淡淡的酒窝,随着笑意深陷。 他不温不怒的时候,倒是显得有些亲切。 可一旦恼怒,却又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性子。 比如,沈希衍提过,南浅有目的,他就不喜南浅。 但沈希衍喜欢,他就能为了兄弟,放下先前偏见。 反正于纪明修来说,沈希衍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微词。 南浅笑着,朝他点了下头,就想提步,坐到纪明修安排的位置。 身侧的男人,却一把拉住她,往怀里一带,再揽着她的肩膀,过去。 他的霸气举动,落在一屋子人的眼里,简直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 “沈总,不介绍一下?” 虽然先前纪明修打了招呼,说沈希衍今晚要带女人来撒一波狗粮。 但他们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的女人,竟能俘获沈少芳心? 沈希衍揽着南浅,在沙发上坐下来后,颇有几分傲气的,架起腿。 搭放在腰侧的大掌,轻轻一拢,将她拢进怀里,再昂起精致下巴。 “我女朋友。” 简短四个字,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那是南浅曾经想要却怎么也要不到的名分。 他甚至,没有说是我的女人。 而是,称之为女朋友。 前者代表包养。 后者代表恋爱。 沈希衍这么正式……是打算跟她谈恋爱?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会娶她? 南浅不敢奢望太多,觉得谈恋爱就好。 毕竟,她只能在他身边,待三个月。 不涉及婚嫁,也就不会欠下太多。 她如是想着,旁边忽然响起开香槟的声音。 “阿衍脱单,兄弟们是不是该庆祝庆祝?” 纪明修是活跃气氛好手,在他的号召下,包厢里的人,都端着酒杯来敬酒。 嘴上说着祝贺的话,递上来的酒,却一杯接着一杯,沈希衍挑眉,都喝了。 他今天还挺愉悦的,只要是说吉祥话的,他都会赏脸,偶尔,还一饮而尽。 喝得有些多了,大家不再灌他,开始转战南浅。 “嫂子,你是第一个让阿衍满世界找的人,就凭你的本事,这酒无论如何都得喝。” 望着眼前醉醺醺的人,南浅有些为难。 喝吧,肾受不了。 不喝吧,等于不给面子。 她端着酒杯,犹豫之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盖住她的杯口。 细长手指,抓住她的杯子,不动声色,从她手里接过去,再仰头饮尽。 随着吞咽的动作,微突起来的喉结,在光线下,上下滚动。 指尖沾染过的酒液,顺着杯口,掉落在男人的修长脖颈上。 慢慢的,划过喉结,在雪白肌肤上,留下一道致命的痕迹。 那是独属于沈希衍的诱惑力,在座的男人,都没这种魅力。 包括纪明修。 包括迟宥珩。 也难怪,京城的人都说,论脸,没人比得过沈希衍。 但让南浅惊诧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护她的举动。 曾经逼她喝酒的男人,现在开始帮她挡酒,挺奇妙的。 她神情复杂的,遥望着身侧的男人。 他优雅喝完后,从容放下酒杯。 再抬眸时,眼底有些迷离不清。 “她酒量浅,你们最好别灌酒。” 语气清冷,带着警告,是沈希衍一贯的风格。 他看重的人或东西,向来都会当作宝贝对待。 “既然沈少爷不让灌,兄弟们自己玩去吧。” 热热闹闹的人群,散了开来,周边就剩下几个跟沈希衍相熟的。 纪明修本来想问沈希衍追妻细节的,展妍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先是瞥了一眼,在展妍快速关掉之后,移开冷淡视线,抬眸。 “阿衍……” “嗡嗡嗡……” 改了模式的手机,又不停震动起来。 展妍吓得赶紧掏出手机,想要关机。 纪明修却快一步夺走,连看都没看,直接扔进酒桶里。 手机很快不响了,展妍低落的眼眸,却慢慢沉了下来。 围坐在小吧台的人,也跟着静默下来,连南浅都抬了头。 展妍在几个熟人的注视下,平静的,伸出手,从酒桶里捞出手机。 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卑躬屈膝的,朝沈希衍方向弯下腰。 “抱歉,打扰到大家。” 她道完歉,又小声说了一句: “我去趟洗手间。” 就算是被这样对待,展妍也没有发脾气走人,只是去洗手间平复情绪。 可那道落寞背影,不过刚出包厢,迟宥珩隐晦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明修,你要真不喜欢,那就放她回老家,反正你也娶不了。” 迟宥珩的意思是,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毕竟十八岁跟着纪明修,也挺长情了。 纪明修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赶不走。” 每次赶她,展妍都会来一句: “纪三少,我的第一次给了你,还跟你在一起七年,叫我怎么走?” 她说,她们老家的女孩,不是处的话,很难嫁出去的。 纪明修破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把人留在身边。 她也尝试着离开过,在一次,他生气,扇了她一巴掌后…… 她提着行李箱,悄无声息走了。 可还没等他去找,她自己又回来了。 展妍说,是舍不得他。 但纪明修知道,她舍不得的,是纪三少首席秘书的身份,还有他给的钱财。 “别看她一副可怜样,手段高明得很。” 纪明修想到她打电话,跟家人说的那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什么把他当摇钱树,只要傍着他,家里就有源源不断的钱。 他纪明修又是个大方的,跟着他的女人,他能小气了去? 便隐忍着怒火,一边养着她一家子,一边想着怎么打发。 “早晚踹了她。” 说是这么说,但迟宥珩就没见他真把人踹开过。 “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的情况可跟阿衍不一样。” 阿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但凭他自己做主。 但纪明修的身份,完全不允许他自作主张。 他的婚姻,是大宅子里,一手遮天那位,亲自定夺的,所以…… 玩玩可以,别把心玩进去。 到时,可别负了人家女孩,又辜负了未来新娘。 得不偿失。 纪明修又何尝不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没把展妍当回事。 可不得不说,他的确是用惯了展妍。 “我到时想个法子,把她给赶走,再换个人玩。”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展妍,听到这句话,脚步定在原地。 大家都没注意到她,只有南浅,时刻关注着她的归来。 故而,一眼就看到,被昏暗光线,笼罩住的娇小身影。 第99章 拿不出钱鱼死网破 她就那么站在角落里,任由人群鼎沸,也任由时光流逝。 垂落下来的肩膀,显得有几分无力,但更多的,是不甘。 南浅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失望,看到的,只是无奈。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在原地,站立片刻,又无助的,调转鞋头,往门外走去。 出去了很久,一直没回来,南浅有些担心,便找了个借口。 “沈总,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起了身,纤细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接着,用力往下一拽,她整个人倒进沈希衍怀里。 抬眸瞬间,沈希衍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睛,落下来。 “叫我什么?” “沈……总啊?” 有问题吗? 沈希衍被酒精充斥到发红的眸底,隐隐透着丝寒冷。 “叫我阿衍。” “?” 是他说的,不让她叫阿衍,现在又让她叫,真是善变的男人。 “我记住了。” 南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自己,沈希衍却搂着不放。 他没说话,微醉的迷离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唇瓣。 似乎她不示范一遍,他就会当场亲下来。 南浅有些无语的,攀着他的手臂,起身。 她附在他的耳边,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阿衍。” 唤完,南浅又拔高点音量。 “可以了吗?” 沈希衍轻微挑了下眉,这才放她走。 南浅从他怀里起来,快速走出包厢。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两兄弟,拼命摇头。 “孔雀开屏,骚得没边。” “何止骚,简直辣眼睛。” 沈希衍不在意的,以极其松散姿势,背靠在沙发上。 “反正我有老婆了,你们呢?” 婚姻被管控的纪明修:…… 母胎单身的迟宥珩:…… “惹他干嘛?” “喝酒吧。” 两兄弟干了一杯,又问起沈希衍怎么把人追回来的。 沈希衍也没藏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晃了晃红酒杯。 “我把沈氏总裁的位置,给了慕寒洲。” “哈???” 纪明修和迟宥珩互相对视一眼,又瞪大眼珠子看他。 “你没病吧?”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沈希衍一个犀利的眼神,扫在两人身上。 还想借机骂他的两人,瞬间闭上小嘴巴。 “阿衍,虽然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还是得说一句,能交易回来的女人,防着点。” 纪明修能揣测到慕寒州要沈氏总裁的位置,是为了慕氏。 所以他不问,只提醒沈希衍注意南浅。 当然,如果不知道这事,他也不会多嘴。 同时,也会欢天喜地认可南浅。 但现在嘛,纪明修和迟宥珩都不太看好她。 沈希衍却摩挲着酒杯,绝美的容颜下,已然是深邃眷恋的痕迹。 “我信她。” 三个字,倒是让纪明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这事沈董事长知道吗?” 沈希衍轻摇了一下头。 “等他上任,就知道了。” “……” 要不是阿衍能力强,沈董事长八成会打断他的腿。 但沈董事长再怎么容忍,也怕是吃不下先斩后奏的气。 沈希衍却丝毫不在意,一副运筹帷幄、拿捏家父的样子,羡煞纪明修。 “我要是能接手家族产业,我也跟你一样,为所欲为。” 沈希衍还没回话,旁边的迟宥珩,就开启打击模式。 “你就别想了。” 宅子里那位,要求纪明修走仕途,不可能会让他接手家族产业。 “算了,别聊我了。” 纪明修沉沉叹了口气,又拿起酒杯,一口闷。 沈希衍对纪明修既定的事情,不发表任何意见。 模糊的目光,越过纪明修,看向推金丝边眼镜的迟宥珩。 像是想到什么事,男人难得主动的,用酒杯碰了碰迟宥珩的杯子。 “你律所是不是还缺人?” 不明所以的迟宥珩,看着沈希衍眯起来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 “沈少爷,你该不会是要来我律所上班吧?” 把位置给了别人,跑来他的律所打工,这传出去,京圈子弟不得笑死? 沈希衍的眸子,冷沉下来,英俊硬朗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朦胧的恼意。 “我女朋友世界名校毕业,律师专业,腾个位置给她。” 她应该在律政界闪闪发光,而不是限制在他身边,被永远埋没。 这是沈希衍第一次,为了个女人,求他办事,迟宥珩不禁挑眉。 “怎么,让她养你?” 沈希衍就不爱听阴阳的话。 碰出去的杯子直接收回来。 “算了,我明天给她开一个律所。” 比求人来得容易。 “哎,别介啊。” 迟宥珩急得京话都出来了。 “你这样,你求我一下,我明儿个就让她做我助理,跟着我去上庭。” 沈希衍求谁,都不乐意求迟宥珩。 “没门。” 他说,迟宥珩求他还差不多。 还说,南浅去他律所是屈才。 一顿Pua下来,迟宥珩反过来求他。 “行行行,沈少爷,算我求你,让你女朋友来我律所工作吧。” 沈希衍拿回去的杯子,这才满意的,重新碰了碰他的杯子。 “这还差不多。” 等两人不再闹腾,纪明修这才开口。 “阿衍,你今晚官宣南小姐的事情,陆芷肯定会知道,到时怎么办?” 提到这事,沈希衍醉意,散下去几分。 “我会处理。” 只有纪明修、迟宥珩知道,两人婚约是假的,其他在座的子弟不知道。 这会儿还不晓得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话语,传到大家耳朵里呢。 “要帮忙,随时开口。” 说起正事,迟宥珩又很给面子的,主动去碰沈希衍的杯子。 沈希衍却因为心情好,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越想碰,越不让他碰。 看着两人跟小学鸡似的,一进一退逗趣儿,纪明修翻了他们一眼。 又有些心不在焉的,瞟向门口。 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南浅出来,没看到展妍身影,以为她走了,打算去洗手间,却听到安全通道传来争吵声。 “我上周不是给我妈汇了五十万吗?这才多久,你们怎么又来找我要钱?!” 这道声音,虽然是展妍的,却不似先前那样沉静,反倒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尖锐。 “五十万够干嘛,连塞牙缝都不够,你弟要上学,我要赌博,你妈要买奢侈品,哪里够?!” 比起展妍的尖锐,男声洪亮浑厚,还带了几分理所当然。 南浅往后倒退两步,透过门的缝隙,看向楼梯口的两人。 展妍背对着门的方向,在她对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他跟展妍差不多高,长得凶神恶煞,脸上的刀疤,纵横交错。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像是地狱深渊中的恶灵投射在人间,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展妍跟这样的人争吵,南浅的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生怕对方会使用暴力。 在她这么想着时,那个老男人,果然伸出一双脏兮兮的黑手,一把擒住展妍的肩膀。 “我告诉你,要是两天之内,你拿不出一百万,我就把老子干过你的事告诉纪明修!” 听到这话,南浅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而展妍就像被恶鬼缠身一样,吓得浑身发抖。 她一边发了疯的,推开那双手,一边跪下求饶。 “别……” “别告诉纪明修。” “我给你钱……” “求你千万别告诉纪明修!” 那个男人见她被吓到跪地求饶,这才满意的,竖起食指,戳向她的鼻梁骨。 “我告诉你,展妍,就两天时间,你要是拿不出钱来,老子跟你鱼死网破!” 第100章 这个月底分手 那老男人骂完,顺着楼梯,匆匆下了楼。 展妍双膝跪在地上,低头望着那道背影。 泪眼模糊的视线里,汹涌恨意蔓延出来。 南浅应该过去,给点安慰,但她觉得,展妍应该不会想让自己知道过往。 犹豫几秒,南浅放轻脚步,转身想回包间,安全通道口的门,却被人拉了开来。 四目相对,展妍还带着泪痕的脸上,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惊恐的,往后倒退着。 “展小姐,你别害怕,我不会乱说的。” 听到南浅的保证,展妍这才扶着门框,稳住身形。 “你都听见了?” 南浅有些歉疚的,点了下头。 “我见你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就想过来找你,没想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展妍低头沉思顷刻,又伸出手指,拭去眼角泪水,再抬眸时,恢复先前的淡定从容与魄力。 “没事,我那么大声,会被人听见,也正常。” 也好在是她听到,若换成其他人,只怕纪明修早就知道了。 莫名的,展妍相信她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因此瞧轻了自己。 但这种往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南浅也不知道怎么问。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南浅斟酌思虑过后,率先开口。 “展小姐,我是律师,如果你有需要,我……” “南小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被拒绝,南浅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在沉默半晌后,勉强扯了扯嘴角。 “展小姐,先回去吧。” 展妍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也没解释,提步回了包厢,南浅紧随其后。 沈希衍有些薄醉了,看到她回来,伸手揽过她的腰,一头栽进她颈窝里。 “怎么去那么久?” “补了个妆。” 南浅说话间,眼睛瞟向对面规规矩矩坐着的展妍,对方见她看过来,也扫她一眼。 从展妍的眼神里,是看不出什么的,但南浅察觉到她的不安,便收回视线不看她。 大家喝到半夜,醉得差不多,这才结束,等富家子弟们陆陆续续离开,他们才走。 扶着沈希衍上车后,南浅侧过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向旁边那辆加长版劳斯莱斯。 展妍在照顾纪明修,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就算注意到,她也只能当作没有看见。 车子开出去了,南浅才回过头,正好看见沈希衍抬着双似星河般迷离的眼睛看她。 “你从洗手间回来就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听到纪明修说的话,替展妍不值。” 南浅不会透露展妍的事情,却也会义愤填膺一番。 沈希衍闻言,薄薄的唇角,晕染上几分浅淡笑意。 “他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向来不插手兄弟的感情,也没兴趣去管别人。 南浅知道他的冷淡性子,听话的,轻点了下头。 “的确跟我没关系。” 但想起那个满脸刀疤的老男人,心里还是怵得慌。 她垂眸,打量枕在车椅上,单手拧着眉心的男人。 她想问问关于展妍的过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也怕问了,沈希衍会察觉到什么,到时间接被纪明修发现就不好了。 至少在没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别问了。 沉思间,沈希衍有劲的大掌,扣住她的细腰,用力掐着,往上一抬。 南浅身子腾空而起,随即双腿被分开,准确无误的,跨坐在他腿上。 男人微仰着下巴,用几分醉意的眼睛,上下打量南浅那张素白的脸。 “偏头痛,发作了。” 他需要做那种事情,抑制疼痛,但南浅哪里还做得动,连连拒绝。 “我帮你按按。” 她伸出双手,放到他的太阳穴上,用指腹轻轻按揉。 沈希衍偏着脑袋,紧紧盯着她,眼底逐渐染上戏谑。 “你也会怕?” “当然。” 谁能天天做那种事,还要不要命了? 沈希衍却按下挡板,撩开她的衣服。 不安分的手指,从腰部往上游走着。 被捏住胸的刹那,南浅深吸一口气。 “沈希衍。” 女人温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令沈希衍动作止了止。 “那你帮我。” 跟他在一起久了,南浅自然知道他说的帮,是怎么帮。 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又以不方便为借口,狠狠拒绝他。 沈希衍起初没说什么,闭上眼睛,任由她揉着,但后面抓着她的手就往下按。 触碰到188,南浅跟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拼命往后缩,却被他死死按着不放。 男人直起上半身,清冽的体香,伴随着酒香,沁入鼻翼,乱人思绪,搅人心弦。 他却用魅惑、性感的薄唇,靠在南浅耳边,像巫师蛊惑信徒那样,诱惑着南浅。 “跟我做,或帮我,你二选一。” 南浅扭过头,想要看车窗外面,却发现黑漆漆一片,司机早已识趣合上窗帘。 “你早晚死在这上面。” 咒骂了一句,南浅跟从前那样,缓缓抵上他的薄唇,而后在他的隐忍下一起沉沦…… 展妍扶着纪明修回到家,对方喝了很多,已经醉到意识不清,连醒酒茶都喝不下去。 她端着碗,在旁边灌了几口,都溢了出来,干脆不灌了,把碗交给管家,让他们出去。 又像女主人那样,去浴室打湿毛巾,拧干。 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替纪明修细细擦拭。 擦完,就想离开,手腕却被纪明修拽住。 醉得不轻的男人,力气却大得很,用力一拽,展妍倒在了他身上。 趴在他的胸膛口,感受着上下起伏的心跳,展妍眼睫缓缓落下来。 “纪明修,你真的,要换了我吗?” 沉沉闭着眼的男人,虽然是醉了,却还是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哪怕再小,纪明修也是听到了的,扣住她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 “没错,我要换了你。” 他醉得不轻,口齿有些不清,展妍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无悲无喜的,抬起眼眸,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 “什么时候?” 打算什么时候换,她也好有个准备。 纪明修却不说话了,只伸手揽住她。 微微一个用力,展妍就躺在了他的身侧。 男人搂着她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你想什么时候?” 他没有睁眼,说话的语气,还有几分撒娇意味。 但展妍知道,纪明修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我都听你的。” 抓不住的东西,就让它自然散去吧。 展妍也不是非得吊死在纪明修这颗树上。 只不过离开他,就没有资金来源,她该如何捂住不堪的过往? “那就这个月底。” 纪明修醉意朦胧,又夹杂着寒冷的声线,响起的刹那,展妍顿了顿。 “这个月底,就剩下一周时间了。” 搂着她的男人,往她怀里蹭了蹭,像是在闻她身上的清香,带着几分眷恋。 “怎么?你舍不得?” 换作往常,展妍会说,是,我舍不得你,但这一次,展妍没有这么说。 “既然纪三少做好决定,那就月底吧。” 埋在她怀里的男人,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即又一把推开她。 “滚!” 第101章 养好身体以后要宝宝 他似乎生了气,但展妍知道,他不过是因为自己没随他的意,驳了他的面子,让他不高兴。 她侧卧在身旁,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后,轻手轻脚的,从床上小心翼翼起身。 临走之前,又转过身,望向那紧闭双目的男人,有些话不该说,但她狠下心时又说得出口。 “像纪三少这么大方,分手礼应该不会少了我的吧?” 这是最后还要从他身上捞一笔? 纪明修的眼帘,倏然掀了开来。 在看展妍时,连半分情谊都没了。 “想要什么?” 展妍摩挲着自己的指腹,淡淡开口。 “一百万。” 再多了,她也不会要。 纪明修气得眼睛发寒。 “行。” 他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钱包,朝展妍砸过去。 “自己拿!” 被砸到脸的展妍,也没有躲,反而弯下腰去捡钱包。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卡,再将他的钱包,放回床头柜。 “我取完一百万,再把卡还给你。” 展妍说完,又看了眼纪明修,对方已经背过身,完全不想搭理她。 她在原地,静默片刻,有些落寞的,捏着那张卡,缓缓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那刻,纪明修被酒水充斥到发红的眼睛,睁了开来。 他盯着落地窗外,听着车轮驶离别墅的声音,渐渐暗下眼眸。 他娶不了展妍,放她早点走,对她也好。 这样她还能趁着年轻,嫁一户好人家,只是…… 想到她会嫁给别人,纪明修的心,莫名紧了紧。 一定是用习惯了,舍不得扔掉旧东西,人之常情。 展妍回到自己家,就把卡里的钱,取了出来,再汇回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钱,以后别再来找我要了。” “什么最后一次,我们没钱了,用完了,就找你要!” 她给自己亲生母亲打电话,接话的人,却是强奸过她的继父。 展妍冷嗤一声,无尽嘲讽,从她泣了血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纪明修马上要跟我分手,我从他身上要不到钱了,你死心吧!” “他从十八岁开始养你,都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跟你分手?” 没等展妍回话,她亲生母亲尖锐刻薄的声音,就从手机那端传来。 “是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人家才甩了你?” “那还用问,肯定是她耐不住寂寞,给纪明修戴了绿帽子,人家才不要。” “那爸妈,姐姐要不到钱了,我以后读书怎么办,我还能每天穿名牌吗?” 那一家子吸血鬼,带来的压迫感,通过手机,压制着展妍,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气得挂断电话,下一秒,他们又打了过来,展妍不接,他们就发信息轰炸。 [死丫头,我告诉你,要是你丢了纪明修这颗摇钱树,你被我上过的事也会被捅出来] [你最好想办法稳住纪明修,从他身上每个月拿一百万给我,否则你就等着被我弄死] 她的继父,知道她害怕什么,拿着这个软肋,肆无忌惮压迫、欺辱她。 展妍很多时候想杀了他,但想想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搭进去又不值得。 她冷着一张脸,删掉短信,拉黑家里人的号码,再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眺望着落地窗外,那一片灯火通明,和车水马龙。 脑子里浮现南浅的脸,在低眉沉思很久之后,展妍决定明天约她见一面。 从回来开始,不过两天时间,南浅被沈希衍要了无数次,累得连床都起不来。 餍足够了的男人,却精神奕奕的,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再推过小餐桌。 他像照顾孩子一样,一边用金色汤匙搅拌着碗里的鸡汤,一边耐着性子喂她喝下去。 “把身体养好。” 以后好要个宝宝。 沈希衍没把这话说出来,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但他的确是想跟她再要一个孩子。 不过这些事情得循序渐进,至少等他搞定家里人,他才能安心向她求婚。 南浅不知道沈希衍在想什么,微张着唇瓣,喝下鸡汤,又拿眼打量着他。 她似乎没想到,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也会卑躬屈膝做这种小事。 她迎着沈希衍落下来的眉眼,像个小偷一样,窥探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得到,沈希衍藏在眼底的眷恋,好像越来越浓烈。 “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一句话,打断南浅思绪,随即笑着翻他一眼。 “自恋。” 沈希衍放下手里的碗,微微昂起下巴,凑到她眼皮子底下。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南浅大着胆子,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用巧劲,故意掐了掐。 “因为你长得好看。” 沈希衍宛若冰霜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深邃笑容。 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又好似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南浅望着那样明媚的笑容,也莫名其妙的,跟着舒展眉眼。 同时,也因为他的笑,短暂的,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只跟着笑。 沈希衍这两天,心情都很愉悦,忍不住低下头,触了触她的红唇。 “我跟迟宥珩打了招呼,你可以随时去他的律所上班。” 他是想将南浅时刻囚在自己身边,但他觉得她的才华应该得到施展。 沈希衍的喜欢,是希望她更好,南浅却情不自禁,收起唇角的笑意。 “我……可以之后再去吗?” 要是三个月之后,慕寒洲不让她留下来…… 那她现在跑去人家律所,折腾一番,又辞职,挺不好的。 沈希衍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情愿,却没有问,只随她愿。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做无业游民吧。” 他把总裁位置让了出去,可不就是无业游民了吗? 他是在开玩笑,但南浅听来,却感到无比的愧疚。 她深深低下头,又抱住沈希衍的腰,埋进他怀里。 沈希衍,对不起…… 被抱住的男人,以为她在撒娇,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发丝。 “放心,就算是无业游民,也不会饿着你。” 他现有资产,足够办一场世纪婚礼,也够他们用几辈子。 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听到保证,有些难堪的,点了下头。 很快用完早餐,沈希衍去了浴室,南浅则是打开行李箱。 她从里面取出一盒避孕药,盯着看了几秒后,拆开包装。 抠出白色药片的时候,她犹豫了几秒,随即又吞了下去。 没有喝水,就这么硬生生咽下去,苦涩药味从唇齿溢开…… 她吃完药,把东西藏好,又把衣服用品挂进沈希衍更衣间里。 做完这些,沈希衍围着一条浴巾,迈着优雅步伐,从浴室出来。 “你先前还给我的东西,我都放在储物房,你要用随时叫赵伯去取。” “好。” 南浅应完,打算接过他的毛巾,帮他擦头发,门外就响起赵伯的声音。 “先生,展小姐来了,说是要见南小姐。” 南浅闻言,想起昨晚的事情,猜到展妍八成是来找自己解释的。 “那我先去见她?” 沈希衍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却没多想,只点了下头。 “早点回来。” 第102章 展妍的过去 展妍没进霍顿庄园,只坐在车里等南浅。 她大概也是怕别人听到些什么,显得很谨慎。 南浅也不介意她的设防,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系好安全带,侧眸看展妍,对方没敢看她,只启动车子。 开着车,来到附近公园,两人从车上下来,沿着蜿蜒小路走着。 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走到无人地带,展妍这才挑了个长凳坐下。 “南小姐,你会觉得我很脏吗?” 被那样一个老男人上过,谁听到都会趋之若鹜避之不及吧? 展妍问这话的时候,垂着脑袋,看起来很无助,也很无力。 南浅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展小姐,我是律师,在我眼里,没有脏与不脏,只有受害者。” 她不带安慰的语气,反倒让展妍有了安全感。 她用双手抓着长凳边沿,有些紧张的开口。 “那个人,是我的继父,在我十七岁那年,强迫了我。” 十七岁? 那不就是未成年? “你没有告他吗?” 这种涉及律法的事情,南浅压根没法忍。 “虽然过去很久了,但你要是想告,我来做你的律师,一定把他送进去!” 她的慷慨陈词,义愤填膺,让展妍感受到一丝温暖。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说要帮她把强奸犯送进去。 她的母亲,却说继父是喝醉了酒,无意识作为,告了,家就塌了。 亲生母亲,居然还不如一个见过几次的律师,说来,也挺可悲的…… 展妍抿了下唇角,干净柔和的脸上,扬起一抹浅浅淡淡的温和笑意。 “我告了他,他也因此坐了七年牢,最近才出来。” 南浅听到她维护了自己,也把人送进牢里,很赞同她的做法,不过她不太明白…… “既然你敢反抗,又为什么任由那个男人拿捏?” 就只是怕纪明修知道吗? 可这件事,错不在展妍。 纪明修应该会通情理的。 展妍却没有回答南浅,只缓缓低下头。 柔顺发丝,随着动作,也跟着垂落,恰好挡住侧脸。 有阳光洒落,倾斜在那张脸上,也只能浮于表面,难以进入她的心房。 “南小姐,你知道,活在泥潭里的人,要爬出来有多难吗?” 南浅侧头看她,却因为被发丝挡住,瞧不清她的神色,只依稀感到她很疲惫。 她也的确很疲惫,疲惫到,连说话都是无力的。 “我的母亲,是个爱慕虚荣的坐台小姐,我的父亲又是一个会家暴的酒鬼。” “小的时候,我母亲接一次客,我父亲就会打她一次,我要是护着,连我一起打。” “打完之后,我妈还怪我多管闲事,说到气愤之处,还会拿东西,狠狠砸我的头……” 说到这,展妍勾唇,轻笑了一下,笑声里,满满都是讽刺。 “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就烂成这样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烂的。” 南浅第一次见展妍的时候,就被那份安静沉稳的气质吸引住。 她还以为像这样的女生,必定有一个愿意精心栽培她的家庭。 却没想到她的父母,竟然这样待她。 南浅不知道展妍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用掌心焐热冰凉的肌肤。 许是感觉到有人带来温暖,展妍紧紧攥成拳的手,慢慢松开。 “在我十岁那年,我爸喝酒喝死了,我妈又勾搭上一个出手阔绰的混混。” “他们结婚之后,虽然不用挨打了,但那个混混看我的眼神总是不一样。” “我防着他,专心读书,以为只要考出去,离开老家,离开他们就好了。” “谁知道十七岁那年,他趁我洗澡的时候冲进来,把我按在墙壁上……” 具体怎么被强迫的,展妍没有说,但南浅知道,必定是非人的遭遇。 覆盖在手背上的手,愈发用力,似乎想用力度,来给予她微弱帮助。 展妍垂着眸,静默许久,再抬眸时,眼底无助散去,只剩下不甘心。 “我被继父侵犯,把他告上法庭,明明是对的,村里的人,却说是我的错。” “说我害我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害家里亲戚蒙羞,害好好一个家折腾散了。” “学校老师瞧不起我,女同学霸凌我,男同学厌恶我,连路过的狗都要咬我。” 展妍抓着长凳边沿,长长的指甲,陷进缝隙里,直到扣出尘土,她才松手。 “我顶着这样的压力,努力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就是为了摆脱他们,离开思想狭隘的地方。” “上大学之后,我确实清净了一阵子,也遇到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同学,只不过被我母亲发现了。” “她要挟我,让我从那个男同学身上骗钱给她,否则,她就会把我被强奸过的事情,宣扬出去。” 南浅听到这,眼底染上怒意,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样,气到浑身发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亲?!” 比起她的继父,这个母亲,简直是万恶之源! 展妍面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只平静笑笑。 “南小姐,你出身好,没有见过蝼蚁的生存环境,不知道他们有多肮脏,也正常。” 她的意思,并不是作比较,而是告诉南浅,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她母亲这样的人。 南浅做法律的,就算没接过这类案子,也多少看过案例,知道人并非,全部为人。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否认展妍,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听展妍说着她的往事。 “其实,我并不怕我妈的威胁,我只是在见识过贫富差距之后,明白一个道理。” 南浅没问是什么道理,展妍却娓娓道来。 “我要想摆脱他们,就要洗清过去,成为人上人。” “但要想跨越阶层,光靠一个学历是不够的。” “所以,我补了张膜,参加了富家子弟的游轮宴。” 她也是在那里,认识的纪明修。 十八岁,有处女膜,入了纪明修的眼。 毕业后,更是有幸成为他的首席秘书。 表面看起来也挺风光的,只不过内里脏透了。 展妍再次垂下眸,盖住眼底涌现出来的苦涩,平静的说。 “南小姐,那张膜,骗了纪明修很多年。” 所以,她不能让纪明修知道这些过往。 南浅知道缘由之后,忽然怔愣下来…… 那些想要劝展妍继续告强奸犯人身威胁的话,也悉数吞咽回去。 原来撒一个谎,真的要为此付出代价。 展妍付出的,是堵住吸血鬼口舌的钱。 那她呢? 她将来要付出什么呢? 第103章 不离开的原因 南浅失神之际,展妍慢慢侧过头。 “我是不是很坏?” 被拉回思绪的南浅,轻轻摇了下头。 “你不过是为了自己。” 深陷泥潭,想要爬出来,再洗清一身污渍,爬到最高处。 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只是纪家的门楣,怕是很难爬得进去。 毕竟,纪明修权贵世家,不是普通豪门,要嫁进去,比登天还难。 展妍似乎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什么,淡笑着,微微张开唇瓣。 “我没想过嫁给纪明修。” 南浅愣了愣。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就为了拿钱,堵住那群吸血鬼的嘴吗? 可是离开纪明修,那群吸血鬼才没地方可吸啊。 “还是说,你爱纪明修?” 因为爱,所以舍不得离开? 展妍却笑着,无奈摇了头。 “于我来说,爱情不重要。” 她没有正面回应到底爱不爱纪明修。 只是神情漠然的,遥望着公园里的花草。 “纪明修给予的人脉资源,是我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她很清醒,她从农村出来的,纪家门楣,进不去,没奢望过。 所以,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嫁纪家,而是靠着资源,挤进上流圈子。 但她也很清楚,一个女人没身份没背景,光靠能力,是挤不进去的。 她需要纪明修的镀金,才能在他的介绍下,结识到想要结识到的人。 “如果有人赏识,愿意帮我一把,那我就能靠能力,在京城站稳脚跟。” “如果没人赏识,那凭借我的手段,也可以拿婚姻做跨越阶层的跳板。” 也就是说,能力也好,婚姻也好,全部都是可以交易的。 这样清醒、还有野心的女人,南浅也遇到过。 但展妍给她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她似乎只是深陷泥潭多年,不得已而为之。 展妍却没有诉说自己的无奈,只是坦然承认。 “南小姐,这就是我不愿意离开他的原因。” 说完,她又笑着,望向南浅。 “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怕很自私?” 南浅仍旧摇了摇头。 她没法去评判,展妍借着纪明修镀金是对还是错。 因为她自己,留在沈希衍身边,也是带有目的的。 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去说展妍自私或是可怕呢? 展妍见她没有多说,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南小姐,我在他身上,拿到不少资源,也获得不少好处,也足够了。” 南浅是个聪明人,听到展妍这么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两人要结束了。 “你要跟他分手?” “是他不要我了。” 南浅怔了怔,又想起昨晚纪明修说过的话。 原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真把人给踹了。 “展小姐,兴许他只是说气话?” 展妍扯了扯唇角,一抹苦涩从唇边溢出。 “南小姐,纪三少从来不说气话。” 南浅不了解纪明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展妍却松懈疲倦,将双手撑在长凳上,微微仰起下巴,凝望天空。 “以前,他赶我,我都不走,现在我有其他目标了,也该放过他了。” 展妍说得很无情,就好像纪明修真的只是一块她用来跨越阶层的垫脚石。 但南浅从她的神态、语气里,感觉到她很不开心,可她,又不愿意承认。 “傅家的先生,愿意娶我,虽然门户比不过纪家,但足够我爬出来了。” 看,靠她自己,又哪里接触得到这样的人脉呢? 接触不到,她又怎么拿婚姻做筹码挤进上流圈? 她的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仿佛马上要解脱了一样。 可在南浅看来,展妍无比的压抑,连想哭都不敢哭的压抑。 “纪明修知道你要嫁人吗?” 展妍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说完,展妍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傅先生送花,送到公司,连送了三个月,他都没发现。” 从来不关心她的人,不爱她的人,又怎么会留意有没有人在追求她? “就连傅先生接我去吃饭,他也以为我是在应酬。” 展妍嘲讽完,又恢复沉静。 “所以他知不知道,不重要。” 对纪明修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不然她离开的那一周,他不会连个消息都没有。 在他心里,展妍是举足若轻的,嫁不嫁人,都不会在意。 南浅无法评判纪明修和展妍的感情,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 展妍说在一起太久了,有些记不太清了。 “这么长时间,他对你应该有感情的。” 展妍再次勾起唇角,却但笑不语。 南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默然低头。 沉默间,展妍温柔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 “南小姐,这个月底,我就会和纪明修分开,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婚礼。” “这么快?” “嗯。” 展妍点了下头,又露出平静的笑容。 “到时,我请你来参加婚礼,可以吗?” 参加她的婚礼,倒是可以,只是会不会太草率了? 但对于展妍来说,这是她的出路,草率也没什么。 “还有,我们的谈话,可以帮我保密吗?” 南浅能看得出来,展妍不想让别人窥探她的真实人生。 但她却毫不保留告诉了自己,这让南浅感到有些疑惑。 “既然怕别人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哪怕她无意之间听到,展妍也可以选择隐瞒,而不是全盘托出。 展妍低眉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眼眸,神情复杂的,凝着南浅。 “与其被人揣度,我还不如交代所有。” 这样,南浅在面对她的时候,应该会少些异样吧? “也大概因为你是律师,我才会想要真诚以待吧。”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为自己披衣服的人…… 展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的善意,南浅是第一个。 想到这,她的眼眶渐渐泛了红,好像在嘲笑烂到骨子里的人生。 南浅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展开双臂,给了展妍一个拥抱。 “展小姐,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被抱住的展妍,渐渐放松紧绷的身子,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多谢。” 南浅应该比展妍大一些,此刻跟大姐姐似的,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展小姐,你继父的事情,我其实可以帮你的。” 只要展妍愿意冒险,南浅就能把她继父再度关进去,然而展妍不愿意。 “他的事,我会解决的。” 那一家子,吸她的血,也该吸够了。 以后,她不会再惯着他们,也会堵住他们的嘴。 见展妍有自己的主意,南浅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虽然她不一定能做些什么,但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 “好。” 第104章 每一步都设计好了 南浅回到霍顿庄园,沈希衍已然穿戴整齐,正立在落地窗前接听电话。 挺拔优美的身形,被阳光剪碎成影,倒映在地面,将身影拖得长长的。 男人一手捏着手机,一手随性搭放在腰侧,漫不经心,也充斥着不羁。 低沉眉眼,带着几分深邃,偶尔挑起,又不动神色,舒展成清冷淡漠。 “嗯。” 从南浅进来,到挂断电话,他只回了一个字,就将手机扔到一旁。 转身瞧见她,冷漠的容颜,尽力压下低沉,再努力扬起浅淡笑意。 “找你什么事?” 说话间,沈希衍已经走到南浅身边。 单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抵在门上,低头看她。 男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探究的意味,有的只是欲望。 看到她,就想跟她做的欲望,哪怕这两天已经沉沦无数次。 他都能随时升起欲望,也许是分离太久,也许是他本性擅欲。 南浅看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唇瓣,上下游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意识推他。 “没什么,就是聊聊天。” 展妍的事情,南浅不会透露半分,哪怕是沈希衍,她也不会说。 沈希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多大兴趣,倒是被她推开,有些不悦。 男人伸出修长的大掌,按住她的腰,将她抵回门上。 “我要回趟老宅。” 两人推搡间,听到这么一句,南浅老实下来,沉静的神情,也涌现几许复杂。 “刚刚是你父亲打的电话?” “嗯。” “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慕寒洲已经上任了。” 南浅沉寂几秒,担忧之色,爬上眉梢。 “那你父亲……会不会怪你?” 纵使是亲生父母,也会怪沈希衍把总裁之位让出去吧? “关心我?” 沈希衍低头逼近,高挺鼻梁,抵在她的鼻梁上。 彼此之间,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香气扰了心弦,还是因为距离过近造成的紧张。 南浅的心脏,几乎没来由的,砰砰跳动起来,好像少女怀春那样。 莫名的,心动。 “嗯。” 她应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扭过头,想要避开他的靠近,却被他摄住唇瓣。 薄薄的唇含住她的下唇,反复厮磨轻触,带来一阵又一阵电流划过的酥麻感。 舌尖伴随着独属于男人的香气滑进唇齿中,更是犹如被雷电击中,瞬间僵住。 不过是一个吻,南浅的手心、后腰、双腿,都控制不住的,麻到发软,发颤。 她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心动下的吻,是会掏空一个人的脑子,变成一个废物。 废到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任由沈希衍托着细腰,托着身子,才能堪堪承受住。 沈希衍在这方面,又向来有技巧,不仅能点燃她的欲望,还能让她甘愿臣服。 但他又拿捏有度,在她上头到,主动伸手攀住他脖颈的时候,匆匆结束深吻。 他把发软的人儿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再轻笑着,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能忍住吗?” 男人看似嗤笑,语气却带着宠溺,就好像藏不住爱意那般,宠到能腻死人。 南浅垂下眼眸,盖住眼底的慌乱,却盖不住因为一个吻,而烫到惊人的脸。 “嗯。” 沈希衍望着眼前那张羞到发红的脸,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 “那忍着,等我回来。” 大概是真的有事,重欲的男人,也不得不起身,拿起外套,放到臂弯处。 “有事打我电话。” 又似乎想起什么,男人弯下腰,一手撑在沙发上面,一手朝南浅勾手指。 “手机给我。” 南浅还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有些懵懵的,从裤兜里掏出自己手机给他。 男人接过,又抓起她的手指,按开指纹解锁,低头操作一番后,还给她。 南浅拿起手机,发现不论是通讯,还是社交账号,沈希衍都主动加了她。 跟了他三年,连个微信都没有,居然在分手两个多月之后,这些全有了。 从冷漠到宠爱,跟场梦似的,转变太快,南浅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过来。 她握着手机,怔怔望着那辆驶离霍顿庄园的科尼塞克。 沈希衍应该会越来越爱她,那她呢,她会不会也沉沦? 沈家老宅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欧式建筑,简约风格,占地面积,极其广泛。 里面有园林,绿树成荫之际,还能建设高尔夫球台,观光马车更是随处可见。 就连沈希衍进别墅,也需要坐一段马车,才能回到自己家,可见其奢侈程度。 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跨进别墅,就有佣人上前,接他的外套,帮他换掉鞋子。 再有女佣人,双手捧着温热毛巾,弯腰递到他手边,让他擦干净手,再进入。 沈希衍随手擦完,放回去,再迈开沉稳步伐,冷沉着目光,进电梯,上书房。 沈董事长正坐在书桌前,开着国际会议,见他进来,示意他,到旁边坐会儿。 沈希衍向来尊重自己父亲,很是沉稳的,点了下头,再顺着沙发,优雅坐下。 大概十分钟后,沈董事长忙完工作,挂断视频,再从电脑上移开视线看向他。 “怎么回事?” 年过五十的男人,容颜依旧俊秀,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慧眼如炬的双眸,明亮深邃,带着几分经历过千锤百炼的从容不迫。 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除就干练与狠戾,还平添一份沉稳。 细细看过去,沈董事长年轻时候,绝对是风华一代,无人能够睥睨。 沈希衍的容貌基因,便是随了沈董事长。 有人说他长得八分像,已然出众到极致。 更遑论沈董事长年少时光,到底惊艳过多少人。 不过沈董事长拥有长相,也拥有从商的真本事。 在沈希衍出生之后,沈董事长凭借手腕如日中天。 “想休息。” 沈希衍淡漠回了一句,没有多作其他解释。 沈董事长性情也挺温润,并未为此事发怒。 他点燃一支雪茄,咬在嘴里,优雅吐纳烟雾。 “阮秘书说,你是为了南总监,才把位置让给慕寒洲的?” 沈希衍没接话,慵懒交叠起来的双腿,随性晃了晃。 知道儿子是什么性子,沈清越也没有咄咄相逼,只是提醒他。 “慕寒洲拿你喜欢的女人,来换沈氏总裁的位置,有没有想过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虽然沈清越看不懂慕寒洲为什么偏偏要沈氏总裁的位置,但他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他们只是认识而已。” 沈希衍不冷不淡的辩护,在沈清越看来,他是吃多了猪油,被蒙了心。 “南总监先是给你下药,再是缠着跟你在一起,等时间差不多了,给你下一剂猛药。” “这个时候慕寒洲出面,拿她来换沈氏总裁的位置,这每一步,分明都是设计好的。” 就等着沈希衍往里跳。 沈清越想到自己儿子被人算计,俊美容颜,冷沉下来。 沈希衍却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起好看深邃的眉眼。 “一个位置而已,算计就算计了,无所谓。” 也就是说沈希衍看得出来这点小手段,却纵容着? “就为了换回那个女人?” “没错。” 沈希衍丝毫不避讳的,抬起诚挚双眸,凝着沈清越。 “就为了换回她。” 不论慕寒洲想要做什么,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怎么都行。 第105章 一年一个亿做赔偿 沈清越盯着那双难得认真的眼睛,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阿衍,女人不过是附属品,玩可以,心不能丢。” 沈希衍单手支着下巴,遥望着被烟雾吞噬的父亲。 “那你的心,也不在我母亲身上?” 沈清越瞥他一眼。 “我们结了婚,不一样。” 沈希衍点了头,又若有所思道: “那我跟她结婚,把心丢在她身上,不就行了。” 沈清越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明晚,叫南总监来吃饭。” 他亲自敲打。 沈希衍却不如他的愿。 “你什么时候同意我结婚,我什么时候带她来见你。” 在此之前,谁也别想敲打他的女人。 “那陆家的婚约呢?” 当成是儿戏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您就不要过问了。” 沈希衍放下支着头的手,优雅起身。 “最近休闲在家,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丢下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沈希衍淡定从容的,离开书房。 望着那道高傲自负的背影,沈清越扔掉雪茄,冷沉着脸开口。 “沈希衍,你最好防着点。” 贪心的人,一般是换钱财。 贪权的,要的是大额股份。 慕寒洲不要钱不要权,要的,只是一个没有股份的总裁头衔,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份合同上面,有一项不许撤职的条款,这足以说明慕寒洲是冲着沈氏来的。” 是为慕氏报仇,还是为了什么,沈清越还查不到,但他就是感觉到不安。 已然走到门口的沈希衍,脚步微微顿了顿,随即侧过身子,面向沈清越。 “我没细看。” 当时只是瞥了几眼,没有仔细查看,自然不知道慕寒洲拟了这种条款。 “如果您觉得有问题,找个时机让他主动离开就行了。” 这点小事,相信阅人无数的沈董,是能做到的。 “你……” 沈董的话,还没说完,那道身影就消失在视线里。 沈清越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随即脑子里,又浮现慕寒洲的脸。 他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助理,来任职时候的样子,特别像一个人…… 不可能。 他们都不在了。 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越收起思绪,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阮秘书,你想个法子,约南小姐出来。” 其实沈清越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是有一杆秤的。 毕竟他做事沉稳,手段狠辣,也从未吃过败仗。 可正因为过于完美,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给利用。 特别是在感情上面,沈希衍就像一张白纸。 这样的人,一旦被攻下心,几乎任人拿捏。 沈清越害怕这个儿子会败在这上面,不得不亲自出面。 沈希衍没回来之前,阮媚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她的新号码,约她出来喝咖啡。 南浅揣测到了什么,跟赵伯打声招呼,就换上干净整齐的衣服,出了门。 大概是不喜欢跟人共用,整座咖啡馆都被包了下来,进去就是一片冷清。 阮媚候在门口,见她进来,像尊机器般,伸出僵硬的手,指引南浅上楼。 “南小姐,跟我来。” 在南浅点头的刹那,阮媚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 触及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碧蓝色眼睛染上几分阴狠。 却没有表露出来,只转身,往二楼方向,面无表情走去。 “南小姐,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两人在越过走廊的时候,阮媚冰冰冷冷的声线从前方传来。 本来面对阮媚,南浅就有些心虚,现在被质问,更是窘迫。 “我……” “南小姐是架不住沈总的追求吧?” 阮媚突然停下脚步,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讽。 “我还以为南小姐心志坚定,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似乎是在嘲讽南浅,跟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 但仔细听,能听出来,并非只是嘲讽那么简单。 南浅抬眸,想要窥探阮媚眸底深处的秘密,她却再次转了身。 “不过你让沈总把总裁位置腾出来给别人,未免有点过了。” 说话间,阮媚已经来到包厢前。 “做好准备吧。” 随即抬手,敲开包厢的门。 “沈董,沈夫人,人到了。” 南浅已然揣测到是谁要见自己,这会儿看到里面的人,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她在沈氏工作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沈夫人,这还是第一次照面。 年近五十的女士,容颜依旧绚丽动人,如同一幅岁月沉淀的优雅画卷。 私人定制的典雅旗袍,穿在她的身上,透露着岁月赋予的成熟和韵味。 纤细有度的手指,捏着精致的咖啡杯,轻抿的动作,散发着优雅风情。 她浑身上下都带着股贵族气度,就好像与生俱来,而非后天加工而成。 看到沈夫人温语晨,南浅的眸色,暗了几分,却不露声色,走了进去。 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跟他们打招呼,便礼貌性的,朝两人点头。 “沈董事长,沈夫人。” 沈清越知道,南浅年纪轻轻就升任法务总监,必然是有几分能力的。 纵然不满她跟阿衍在一起,此刻也并未轻看对方,反而保持着教养。 “南总监坐吧。” 他习惯这个称呼,没有改口,南浅也没纠正,大大方方坐在对面。 落座后,服务生跪坐在两旁,将煮好的咖啡,倒出来,盛进杯中。 现煮的咖啡,散发幽香,为沉闷深谙的环境,带来一丝缓和之气。 “你们先出去吧。” 等服务生倒完咖啡,沈董事长就将包厢里的人清了出去。 人一走,沈董事长就放下手中咖啡杯,神情肃穆凝着她。 “南总监,你跟了阿衍三年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沈希衍私事瞒得紧,就算是做父母的,也是完全不知晓的。 要不是慕寒洲突然来沈氏任职,沈清越派人去查。 查到不近女色的儿子,金屋藏娇,藏了三年。 恐怕到现在,他们夫妻俩都还蒙在鼓里。 不过沈清越不计较这点小事,只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沓支票和钢笔。 “一年一个亿,赔偿你的损失。” 他一边在支票上面填写金额,一边头也不抬的,提出要求。 “明天,你找个借口,跟他分手,离开我儿子。” 写完,沈清越撕下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再从容推过去。 看到那支票上面的金额,南浅深吸一口气,再将其推回去。 “沈董事长,我离开过。” 沈董事长好似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 “南总监,本来他的婚姻,我和他母亲,是不会干涉的,但是……” “他还没娶你,就先把总裁位置让出去,你觉得我们会同意你留下吗?” 第106章 让她做沈希衍的妹妹 “沈董事长,这是他们私下做的交易。” 南浅知道沈董的话在理,没有多作辩解,只是撇清嫌疑。 不然追查下去,沈董事长该怀疑交易背后,是何目的了? 沈清越但笑不语,威严的脸上,带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 “不论是感情纠葛做的交易,还是其他缘故做的交易,这都不重要。” 他的意思是,一个总裁之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压根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沈希衍有了软肋,这对沈清越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不去追究背后缘由,只希望南小姐能够离开我儿子。” 话说到这种地步,南浅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选择沉默。 见她一言不发,沈董事长暗示沈夫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始终没有开口的沈夫人,接收到他的视线,这才婉转出声。 “南小姐,沈氏能走到今天,向来是疑人不用。” “现在我们怀疑你,那自然不会让你留在阿衍身边。”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面对两人的不信任,南浅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夫人。 “如果您的儿子,让我走,我会走的。” 也就是说,沈希衍没开口,她是绝不会离开的。 沈夫人脸色暗了一下,又抬手拨了拨旁边香薰。 “南小姐,三个亿够你过一辈子,比留在这里受磋磨的好。” 她用了磋磨这个词,南浅不禁眉心一跳。 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沈夫人的手段似的。 伪装下的面具,都不受控的,撕了开来。 “沈夫人打算怎么对付我?” 沈夫人莞尔,露出淡雅的笑。 “现在是文明社会,犯不着对付。” 她有的是手段,逼退一个小丫头片子。 南浅却眼波流转的,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那样漆黑深邃的瞳孔,分明是澄澈的,却在看自己的时候,蒙上一层阴暗。 就好像对方早已看透她的手腕,或是知道她做过什么事情一般,十分透彻。 沈夫人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有些不舒服的,紧紧锁上秀眉。 “南小姐,没人教过你,不要与长辈对视吗?” 南浅没有移开视线,仍旧盯着沈夫人那张脸。 “父母早亡,没人教过。” 原来是个孤儿,难怪抓住儿子的心,就舍不得放了。 沈夫人内心,轻嗤了一声,面上却露出同情之色。 “南小姐不介意的话,以后做阿衍的妹妹,跟着他叫我一声母亲。” 她和沈希衍都怀过两个孩子了,改做他的妹妹? 南浅有些无语,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看向沈董。 “董事长,您找我,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多劝劝你的儿子吧。” 说完,她就想起身,沈董事长充满威严的脸上,却浮现一抹狠戾。 “南总监,你有个弟弟对吗?” 南浅半起来的身子,骤然僵硬在原地。 “你……怎么查到的?” 慕寒洲做了信息屏蔽,沈清越怎么查得到? 对面威严肃穆的男人,端起咖啡,轻微抿了一口。 “我比阿衍年长,想要知道的资讯,也容易拿到些。” 不然他这个沈董事长就只是个摆设。 南浅的眸色,从开始的沉静逐渐变冷。 沈清越却忽略她的神情,只冷声问她。 “南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的弟弟。 哪怕是深爱过七年的慕寒洲,或是刚心动的沈希衍。 在阿景面前,他们是那么的渺小,又那么微不足道。 南浅松开紧握成拳的手,面色冷然的,重新坐回原位。 “沈董事长,您现在就让我离开,他肯定会起疑的,给个时间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能省些功夫。 沈清越满意的,放下咖啡杯。 “一个月。” “太短了。” “南小姐,你别得寸进尺。” 面对沈夫人的警告,南浅从容不迫。 “三个月,我会跟他分手。” 恰好,是慕寒洲给的期限。 她本想完成任务之后,留在沈希衍身边赎罪。 但现在看来,这不太可能,有太多事情受阻。 南浅用指腹,摩了摩掌心,不舍的情绪,从心间滋生。 她很快压制下来,在心里劝慰自己,黎初,没有任何人比阿景重要。 “希望南小姐说到做到。” 沈董事长还是把那张支票,重新推了回去,南浅却没要。 “我不需要。” 不要钱? 还答应离开他的儿子。 这样的女人未免太奇怪了。 沈清越望着那抹离开包厢的背影,越来越感觉不安。 “语晨,二十二年前,那个孩子,你亲眼看见他死了吗?” 温语晨从远处收回视线,温柔娴静的,回应自己丈夫。 “沉完船,就没见那个孩子浮起来过,肯定死透了。” 得到确切答案,沈清越眼底的疑虑,渐渐消散开来。 “下个月,我要去国外做封闭式交流,你看着点南浅。”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 “当着阿衍的面,别明着欺负,背地里敲打敲打就行。” 沈夫人恬静温婉的,端起咖啡,递给沈清越。 “你放心,有我看着,她耍不了什么花招。” 从咖啡馆出来,南浅浑身像被压了块沉重石头,让她感觉疲惫不已。 这个冬还没过去,仍旧有寒冷的风,迎面刮过来,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裹紧身上大衣,踩着细高跟,神情恍惚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没开车,也没有打车,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连手机响了几次都没听见。 直到震动声,不停从包里传来,南浅这才停下脚步,打开包,取出手机。 沈希衍打了几通电话,见没人接,又一连串的,给她发消息。 问她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最后一句是: [南浅,你是不是又离开我了?] 看到这条消息,南浅心脏一紧。 酸涩的感觉,从眼眶里胀出来。 她压下难过,赶紧打字回复。 [我马上回来] 她刚回完,沈希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南浅一点也不敢耽误,连忙划开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清冷中夹杂着焦急的嗓音,就从那端急急传来。 “在哪?” 他的语气,是带点温怒的,却压抑着,没有在她面前,爆发出来。 “北城街。” 她想说马上打车回去,沈希衍却打断她。 “原地等我。” 几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沈希衍倏然挂断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南浅本就沉重的心,更重。 她挑了个街边石凳,在寒风萧瑟中,缓缓坐下。 没多久之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快速停在她面前。 她以为是沈希衍,刚想起身,就见慕寒洲从车里下来。 第107章 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一条围巾,朝她走过来。 “这么冷,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面色如雪般淡漠,却自然而然展开围巾,替她围上。 即将裹住之际,南浅抬起手,阻止了他的亲昵。 “我不冷。” 她进退有度的,从石凳上起身,再跟他拉开距离。 “沈希衍等会就来了,你还是先走吧。” 见她怕沈希衍误会,慕寒洲的眸色,氤氲几分阴沉。 “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不容拒绝的,用蛮力,将那条围巾,包裹住她的脖颈。 “反正,他什么都忍得了。” 望着慕寒洲眼底流露出来的挑衅意味,南浅深深蹙起秀眉。 “找我什么事?” 他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偶遇。 慕寒洲没急着回话,只抓起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 见他要帮自己搓手,南浅下意识抽出,却被他紧紧抓住。 她皱眉看慕寒洲,对方也看她,彼此相望,却不复从前。 “沈希衍的父母找过你没有?” 听到他这么问,南浅紧锁的眉,愈发深邃。 “阿景是我弟弟的消息,是不是你透露出来的?” 慕寒洲信息屏蔽技术很好,如果他不泄露,其他人应该很难查得到。 被她怀疑,慕寒洲搓着她手背的手,微微止了一下。 “我已经在布局的路上,没必要让自己置身险地。” 也对。 慕寒洲没必要打草惊蛇。 应该是沈董事长自己查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南浅还挺害怕的。 “他们夫妻比我想象得要厉害,你确定三个月能从他们手里夺回一切?” 慕寒洲从容淡定的,继续用掌心,温热她的手指。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从他成为沈氏总裁那刻起,慕寒洲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就多了几分阴狠。 南浅感觉他越来越陌生,再次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死死握着不放。 “他父母,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二十二年前的事情?” 南浅摇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慕寒洲眼睫落下来,凝在她的手上。 数不清的落寞与繁杂,从心间涌现。 “看来他们都忘了……” 盯着慕寒洲那眉眼下方的细疤,南浅挣扎不已的手,松懈下来。 “寒洲,你拿回她的东西,就会放手,对吗?” 慕寒洲勾唇未语,却在寒风卷起两人的发丝时,淡淡点了头。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 说完,慕寒洲松开她的手,转身之时,恰好看见远处停了辆车。 衣着单薄的男人,立在寒风中,宛若一尊千年冰雕,一动不动。 隔得太远,慕寒洲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淡漠的,回到自己车上。 南浅则是有些紧张的,遥遥望着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 她想去找沈希衍解释是偶遇,但谁偶遇会抓着手不放? 显然慕寒洲带给她的麻烦,不是一两句解释能说得清的。 她有时候也不知道慕寒洲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想让沈希衍爱上她。 又总是做些让沈希衍误会的事。 难道他还想刺激沈希衍什么吗? 南浅在心里埋怨慕寒洲时,那道身影已然走到她的面前。 男人精致分明的脸上,蕴藏着一股怒火,却竭力控制着。 “你出门,没给我发消息,就是为了见他吗?” 南浅摇了下头,没有做任何解释。 不是找不到借口,而是不想骗他。 可她的沉默,在沈希衍看来,就是默认。 想到自己一离开,她就跑出来见慕寒洲,沈希衍的心,沉落谷底。 “南浅。” 他抑制住那股完全不受控的情绪,抬起修长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你,真的爱我吗?” 爱他,为什么会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 爱他,又为什么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真的爱吗? 还是说,她的回来,真的只是帮慕寒洲得到沈氏总裁的位置? 如果是这样,那他呢,把他当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抛弃又随意捡起的工具? 他看自己的眼神,犹如火山上的火种,将南浅架在上面,烤到她浑身煎熬。 那份煎熬,折磨得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爱,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骗他。 她怔在原地,僵硬了很久,直到耳边传来汽车鸣笛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真的。” 她甚至不敢说‘我爱你’,只敢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希衍凝着她的眼睛,静默数十秒后,松开她的下巴。 而后用那只宽大的手掌,执起她的手。 “跟我回家。” 南浅还以为他会继续质问自己,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想带她回家。 她有些罪恶的,仰起下巴,望着沈希衍,却发现他的额头布满细密汗水。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没事。” 男人简单回了一句,转了身。 南浅看见,白衬衣,湿透了。 后背的伤口,也裂了开来,有血迹渗出。 触及到这些,南浅明白过来,他是着急找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她的视线,缓缓往上移动,在看见男人连发丝都变得凌乱时。 那始终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弦,突然之间,宛若珠串,满盘皆断。 “沈希衍。” 她控制不住的,猛然抱住他的腰,再将脸庞,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你怎么这么傻。” 找不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到处去找,难道就这么害怕找不到她吗? 被抱住的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在意,坠落下去的心,又燃上希望。 “出点血而已,没有关系。” 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南浅抱着他的手,却下意识用了几分力度。 “我会心疼的。” 她会心疼? 沈希衍宛若繁星的眼眸,跳跃了几分。 他蹙眉伫立片刻后,沉沉叹了一口气。 随即转身,将那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高傲冷沉的下巴,有些疲惫的,抵在她的肩膀上。 “南浅,下次出门,记得跟我打声招呼。” 无论去见谁,都告诉他一声。 不然找不到她,他会慌,会害怕。 就像方才那样,回到家,没有看到她。 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冰凉,浑身发寒。 那种失去的感觉,袭上心房,让他恐慌到四处乱找。 万幸的是,这一次,她没有跟慕寒洲走,她还在原地等他。 沈希衍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中。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离开你,所以南浅,别伤害我。” 听到这句话,南浅的眼眶,骤然红了。 她知道,沈希衍是在妥协。 为了她,不得已妥协。 否则他又怎么受得了慕寒洲的气? 南浅从前,从未感受过被人爱。 现在在沈希衍的身上,感受到了。 她很想珍惜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 可是,慕寒洲…… 还有他的父母…… 他们给的压力,压得南浅喘不过气来。 就像在受地狱之刑,沈希衍每爱她一分,她就生不如死一次。 第108章 我满脑子只有你 有血滴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南浅压抑的思绪,在这一瞬间拉了回来。 她快速松开沈希衍的腰,再抓起他的手。 “我送你去医院。” 她没回应他,还脱离他的怀抱,这让沈希衍有点失落。 但他没表露出来,反而弯下腰,用公主抱,将她抱起来。 “先回家。” 他自己后背仍在出血,还用这么大力气抱她,难道都不知道疼的吗? 南浅拽着他的手臂,让他放她下来,沈希衍却一声不吭把她抱上车。 系好安全带,男人又撑着车门,弯腰进来,修长手指勾起她的围巾。 在南浅不明所以时,沈希衍取下那条围巾,随意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上面烟味太重,你要是喜欢,我重新给你买。” 从他眼底看出占有欲的南浅,深深勾起唇角。 “好。” 两人上车之后,始终坐在车里的阮媚,拿起手机。 她用买好的新卡,插进手机里,再输入陆芷的号码。 然后以短信的形式,将两人相拥的照片,发了过去。 她不知道沈董事长和沈夫人,跟南浅说了些什么。 但见三人和颜悦色出来,感觉像是认可了她一般。 这让阮媚有些不爽。 她觉得,既然不爽,那就得给南浅添点堵。 谁叫南总监说话不算话呢。 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阮媚发完,随手拔出新卡,再折断扔进下水道里。 寒冷的风,吹起阮媚的黑长直,也吹起冷沉的心…… 沈希衍不愿意去医院,南浅回到家,就找赵伯要来药箱。 她让沈希衍坐在沙发上,再跪坐在身后,脱掉他的衣服。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刀口深,里面的肉,还没愈合。 再加上,沈希衍压根不在意,老乱动,所以,时不时会撕裂。 望着还在往外冒血的窟窿,南浅坚硬的心,情不自禁软下来几分。 “忍着点,我先消毒,再止血。” 背对着她的男人,听到温柔嗓音,方才的不悦,渐渐消散。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也能让他甘之如饴。 南浅拿湿毛巾擦干净血迹,又用酒精消毒,接着止血,再撕开药膏,贴上去。 冰凉的药,侵蚀肌肤,带来灼热的触感,令沈希衍的浓眉,轻轻蹙了蹙。 “帮我。” “嗯?” 正在收拾药箱的南浅,误会了他的意思,小脸红了一下。 “你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要休养一段时间,不然伤口难以愈合。” 本来没往那方面去想的沈希衍,勾了下唇角,随即侧过身,抓住她的手。 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庞,伴随着水晶吊灯落下来的光线,一起朝逼近南浅。 似银河般闪耀的眼睛里,在凝着她的唇瓣时,蕴藏着的戏谑,脱颖而出。 “既然我不能做剧烈运动,那就麻烦南小姐……” 好听动人的声线,在耳畔降临之际,男人抓着她的手,放到小腹下方。 “自、己、动” 一字一句,砸进心房,莫名跳漏三拍。 南浅的耳尖,也在同一时间,泛了红。 “我不会。” 她故作镇定的,一把推开沈希衍的手。 想要起身,一只大掌,却扣住她的腰。 男人单手,将她抱坐在修长的大腿上。 如墙一般硬挺的胸膛,贴近她的后背。 而后抓着她的手,绕到背后,让她去摸。 感受到那烫人的温度,南浅吓得猛然缩回手。 沈希衍却按着不放,还低下头,轻咬她的耳垂。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说完,他抓紧她的手,放到皮带上。 “先解开。” “再握住。” “然后坐下来……” “就可以自己动了。”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南浅的脸,烧到了耳根子,连耳尖都在滴血。 “沈希衍,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吗?” 从背后抱着她的男人,用如玉般好看的手指,拨了拨她红透的耳朵。 “我满脑子只有你。” “……” 骚话上面,南浅比不过他,干脆不说了。 沈希衍却心情极好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然后微微侧过头,用薄唇轻触她软软的脸颊。 “我刚刚,只是想让你帮我洗澡。” “但我的女朋友,似乎思想不纯洁。” 说完,他轻笑。 如画卷一样的眉眼,温柔肆意。 仿佛刚刚的误会,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个人的容颜。 他在笑话她,胡思乱想。 也在笑自己,拥有了她。 但无论他在笑什么,此刻的沈希衍,是南浅见过最幸福的。 她也配合着留下这样美好的画面,伸出手指,戳他的眉心。 细细的指尖,在男人光洁饱满的额间,留下一个小小印记。 望着她有些调皮的举动,沈希衍恍惚间看到她最初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宛若小女生,整天笑脸相迎,围在他的身边。 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捧着文件,小跑着,冲到他的总裁室。 像只活脱脱的小兔子,一边摇晃着他的手臂,一边撒着娇。 “阿衍,你这周末就不要工作了嘛,陪我去看赛车,好不好?” 当时,他冷着脸,推开了她的手。 完全没有顾及,她是失落,还是难过。 已经想不起,她当初是怎么离开总裁室的。 只是回想起来,沈希衍会感到很遗憾很难受。 是他,错过了三年时光,也错过彼此最美好的年华。 想到这里,沈希衍一把抱住南浅,将她紧紧按进怀里。 “明天,我带你去看赛车比赛。” 南浅有些惊诧,怎么突然想去看比赛?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曾经跟他提过。 “你还记得?” “嗯。” 男人从喉间发出的声线,带着些许愧疚。 南浅没听出来,只扬起眉眼,莞尔一笑。 其实是沈希衍喜欢,她才提议去看比赛的。 不过那时带了几分假意,这次是真想陪他去。 “那什么时候去?” “明天。” 他向来雷厉风行,想要做的事情,从不拖沓,南浅也随他安排。 但这类赛事不是随时都有的,要想看,需要提前找主办方举办。 正好这块是迟宥珩的业余业务,沈希衍一个电话过去就解决了。 处理完,男人抱着怀里的人,去浴室做运动。 迟宥珩这边,刚撂电话,纪明修就凑了过来。 “阿衍怎么突然要看赛车比赛?” 迟宥珩一边给主办方发消息,一边无奈叹气。 “哄他女人开心。” 结果麻烦的是他。 又想到自己连女人都没有,迟宥珩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等比赛结束,我狠狠敲他一笔!” 纪明修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又不缺钱,敲他一笔,哪戳得到他的痛点?” 迟宥珩把消息发出去,这才放下手机,侧头问纪明修。 “那请问纪三少,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戳到他的痛点?” 纪明修勾住迟宥珩的脖子,朝他昂下巴。 “把我和展妍的位置,安排在他们俩中间。” 迟宥珩觉得这办法不错,兴奋的,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那我呢?我坐哪?” 纪明修上下扫描完迟宥珩,一脸嫌弃的,推开他。 “你一个单身狗,看什么赛车?” “……” 第109章 至少沈总是爱你的 “等你跟展妍分完手,你也是条单身狗,谁也别瞧不起谁。” 迟宥珩好歹是个律师,被兄弟怼,总得找回自己的场子。 只是好巧不巧,这话说的,惹纪明修不高兴了,脸黑了。 “等分了手,我立即找一个,单什么身?” 迟宥珩挑了下眉,不跟他怼了。 “行行行,你纪三少永远不单身。” 纪明修眸色冷沉的,端起吧台上的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昏暗视线里,又若有若无的,划过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女人。 已经两天过去,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放软身段,来求他不要分手。 是不是说明,她真打定注意要离开他? 纪明修想到这,心里有点不舒服。 捏着酒杯的手,都跟着用了几分力…… 迟宥珩砸了大钱,主办方才赶出一场赛事。 南浅他们抵达的时候,纪明修和展妍已经到了。 展妍已然褪去那日的狼狈,在绯色大衣衬托下,显得安静又美好。 “南小姐。” 看到她,展妍率先礼貌出声,南浅也回以一笑,喊了她一声展小姐。 比起女人间的客套,两个男人互相颔了下首,就各自带人进看台区。 几人来到的是上层区。 这个区域拥有整个赛车场的最佳视野。 视角上面,正对着发车线和维修区通道。 还能俯瞰赛道,也是全场看得最远的地方。 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中间隔了两个电灯泡。 沈希衍倒是没想到,迟宥珩会这么‘巧妙’的安排位置。 他侧眸,瞟了眼纪明修,又将视线调到迟宥珩身上。 对方正单手插兜,跟几个教练侃侃而谈。 见他看过来,还十分得意的,朝他挑眉。 沈希衍单手支着下巴,缓缓勾起薄薄唇角。 似星辰般璀璨的眼睛里,露出来的笑意,分明笑里藏刀。 迟宥珩吞咽了口唾沫,怎么感觉沈希衍要把账算在他头上? 这主意是纪明修出的,不应该去找他吗? 迟宥珩感到瘆得慌时,沈希衍微微低下头,在纪明修耳边耳语了几句。 从迟宥珩的视觉里来看,纪明修在听完沈希衍说的话后,满脸都是兴奋。 随后纪家三少起了身,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察觉到有阴谋的迟宥珩,迈开步子,转身就跑。 奈何文弱书生迟律,哪里跑得过常年健身的纪明修。 没两下,脖子就被一只大手勒住,迟宥珩瞬间觉得呼吸不畅。 然而一身蛮力的纪明修,勒上就不放了,还绕到身前挑衅。 “阿衍说,让你亲自下场,去赛一场,否则这事,他跟你没完。” 迟律挣扎了几下,没从纪明修健硕臂膀中挣脱出来,干脆放弃。 “我赛一场可以,但你,必须得奉陪,不然我跟你没完。” 休想让他一个人背黑锅! 纪明修勾唇,露出小酒窝。 “你要是有办法让阿衍下场,我就陪你。” 反正他们三谁也别想坑过谁! “这还不简单!” 迟宥珩拍了拍他的臂膀。 “放开,我去拿下他!” 见他上道,纪明修这才不紧不慢松开他的脖子。 得以解脱的迟宥珩,抬手拍了拍被揉皱的衣服。 “动手动脚,有辱斯文。” 文质彬彬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优雅转身,从左边位置,进入看台,走向南浅。 “南小姐,商量件事?” 南浅正跟展妍聊天,听到迟宥珩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 “嗯?” 她似乎没想到迟宥珩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这让她有点意外。 迟宥珩斯斯文文的,在沈希衍冷然目光下,挨着南浅坐下。 “你要是能让阿衍赛一场,我直接让你做我律所合伙人。” 南浅澄澈无双的瞳孔,放大了几分。 旋即反应过来,这三兄弟闲得慌,在互相逗趣呢。 她十分配合的,往后一靠,再探出脑袋,越过展妍,看向沈希衍。 “阿衍,迟律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只隔了两个位置,沈希衍当然听得见,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不过南浅跟他说话,他自然乖乖侧过眼眸,深情谴倦回话。 “你想看吗?” 南浅惦记他后背伤势,下意识摇头。 “太危险。” 见她第一时间,担忧的,是自己,沈希衍深邃的眼眸里,带了几分明媚。 他就喜欢,看她担心的样子,故而不想动身,也放下二郎腿,悠然起身。 “阿迟,准备车。” 旁边的迟宥珩,刚想起身,就看到沈希衍走过来。 他以为对方要跟自己说话,谁知他朝南浅弯腰俯身。 然后旁若无人的,在南浅的红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 迟宥珩在无语了数十秒后,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某位撒狗粮的男人,则是十分愉悦的,离开唇瓣。 “在这里等我。” 没等南浅阻止,他已然直起身子,迈开修长大腿。 南浅想了想,他们几人在闹着玩呢,应该没事。 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抬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 坐在身侧的展妍,看到她羞涩的样子,忍不住笑。 “原来真心相爱的人,秀恩爱的时候,会这么甜蜜。” 她语气里,带了点艳羡,似乎也想要一份这样的爱。 看到展妍眼底的光芒,南浅脸颊上的红晕渐渐褪下去。 她微微昂起下巴,拉远视线,望向那逆光而行的背影。 “展小姐,你觉得我和他相爱吗?” 展妍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眸色微微变了变。 她顺着南浅的视线,看了眼沈希衍的背影。 而后用自己看到的感受,来回答她的问题。 “在我看来,至少沈总是爱你的。” 那两个月沈希衍怎么熬过来的,展妍也是看见了的。 “我离开,纪明修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但沈总会。” 她的意思是,这样已经足够爱了。 但关于是否相爱,展妍没有回复。 这个问题,需要交给当事人去深思,外人不好插手。 南浅张唇,想要回应什么时,发车区开出来三辆车。 沈希衍已然褪去西装革履,换上白色系阻燃赛车服。 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眺望南浅所在的方向时,有光投射下来。 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便隔得遥远,也会闪耀到熠熠生辉。 南浅望着光芒万丈的他,静默许久后,拿起手中旗帜朝他挥了挥。 有了她的加油打气,沈希衍头盔下的眼睛,染上了几分浅淡笑意。 没多久之后,比赛开始,三辆车,同一时间,在各自赛道发出—— 沈希衍的车辆,在越过南浅视觉区域时,男人又侧头看了她一眼。 仿佛不时刻看着,她就会跑一样。 看到这样的沈希衍,南浅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其实,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样也挺好的。 她短暂性放下心结,拿起旗帜,跟其他观众一起,肆意挥舞。 正摇旗助威,陆芷踩着高跟鞋,迈下台阶,缓缓走到她面前。 “南小姐,方便聊聊吗?” 第110章 是他错过最好的时间 看到陆芷,南浅唇角笑意僵下来几分。 相较于她的怔然,陆芷倒是不慌不忙。 “介意我坐下吗?” 南浅摇了下头,陆芷便自然大方的,挨着她,坐了下来。 赛车场上,三辆车同一时间漂移摆尾,引来阵阵欢呼声。 与之而来的,还有陆芷冰冷中,夹杂着怒火的嗓音。 “你不是说跟他断干净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玩欲擒故纵吗?” 面对一连串质问,南浅平静无波的面色,泛起一丝难堪。 “陆小姐,是他先来找我……” “他来找你,你就要回来吗?” 南浅解释的话,还没说清楚,就被陆芷冷声打断。 对方侧过来的眸子,不似往日温婉,反倒满是憎恶。 “你知不知道,我和沈希衍有婚约啊?” “我和他,还有一个月,就要订婚了。” “你现在跑回来,是想做第三者吗?” 她把第三者三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南浅。 而南浅在沉默几秒后,平静侧过眸,看向始终压抑着怒火的陆芷。 “他说,你们的婚约,是假的。” 虽然沈希衍没有解释过缘由,但他说的话,南浅是相信的。 “我和他的婚约,经过双方父母的认可,媒体也公布了,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 陆芷完全不在意,南浅是否早已知情,仍旧不慌不张的,冷嗤出声。 “反正外人认可的,只会是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而不是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被一个千金小姐,连续指责是第三者,南浅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因为她先失信于人,便只能隐忍着,任由陆芷发泄着不满。 “南小姐,你若是还要点脸面,就自动离开阿衍,别到时弄得大家都难堪。” 陆芷没把威胁的话说得太明显,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 要是南浅还不识趣的话,那就只能安排点‘人情世故’,让她尝尝厉害。 知道陆芷是个有手段的人,南浅自然不会跟她硬刚,却也没有退让。 “陆小姐,你应该去找沈希衍,而不是找我。” 听到她这么说,陆芷唇角的冷笑,愈发深邃。 “别以为有他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南浅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几分。 像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她的确惹不起。 但更多的,她是不想得罪。 主要她要隐藏的东西太多。 怕被这些人挖出来。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见她一言不发,陆芷的眉眼,挑了起来。 “南小姐,我说的话,你最好考虑清楚,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放下这句狠话,陆芷起身,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离开。 等她走远后,展妍的手,放到南浅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别怕。” 这样暖心的话,令南浅沉重的心,纾解了几分。 “我不怕她。” “看出来了。” 展妍侧过明媚脸庞,望着南浅,莞尔一笑。 南小姐面对情敌,镇定自若,甚至还多了一份沉稳的气质。 即便是出自名门的陆芷,在南小姐面前,也是逊色不少的。 展妍不知道她这股淡然,是来自于家庭背景,还是律师身份。 反正,她还挺喜欢的。 “南浅,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面对展妍的友好,南浅笑着点头。 “好。” 谈话间,赛场上,结束了比赛。 南浅抬眸,看向大屏幕。 上面显示F1获得第一名。 “是沈总赢了。” 展妍缓缓起身,撑在看台栏杆上,再顺着视线,眺望终点。 “我认识纪明修多久,就认识沈总多久,他一定会解决陆芷的事,给你一个交代。” 如果说前面是安慰,那么现在就是告诉南浅。 这件事不怪她,是沈希衍没解决好。 陆芷才会来找她的麻烦,并非是她道德有问题。 也就是凭借这么一句话,南浅的包袱,彻底松懈下来。 她眺望着展妍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高情商带来的舒适感。 “展妍,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吧。” 展妍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面,迎着阳光烈日,勾唇一笑。 “好啊。” 南浅也回以一笑,随后两人离开看台,前往赛道。 在南浅她们过来的时候,沈希衍已经摘下了头盔。 一丝不苟的黑发,在重压下,有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但微风拂过,吹起那头短发,带走一切凌乱与痕迹。 他没管头发,只低头,神色冷然的,摘着白色手套。 由于身形绝美,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间,便带了几分贵气。 遥遥望过去,还以为那道背光而立的身影,是出自于画卷。 而这幅画卷里,还有另外两位主角,一个纪明修,一个迟宥珩。 他们也是天之骄子的存在,只是相较于沈希衍,南浅更倾向后者。 她接过主办方递来的水和毛巾,走到沈希衍面前,将这些递给他。 “阿衍,喝点水。” 听到温和声线,沈希衍迅速抬眸。 清冷疏离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染上浅淡笑意。 “喜欢吗?” 他自然接过水和毛巾,没有喝。 只迫不及待问南浅,喜欢看他赛车吗? 颇有些小孩子考完试,问老师成绩的既视感。 这样带着孩子气的沈希,让南浅忍不住笑出声。 “喜欢。” 但其实因为陆芷在,南浅后半段都没看到,不过前半场真的很精彩。 沈希衍见她笑得开心,有些宠溺的,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长卷发。 “除了赛车,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南浅在他的掌心下,歪头想了想。 “想看四月雪。” 雪这个字,似乎让沈希衍想起什么。 “不是想跟我一起,看一场初雪吗?” 她以前说过的,想和相爱的人看一场初雪。 他还记得,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今年初雪已经过去,明年的初雪,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沈希衍这句话,令南浅微微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议陪自己看初雪。 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只是明年这个词,好遥远啊。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不在一起了吧。 “是不是晚了点?” 在南浅失神时,沈希衍抱歉的嗓音,又从头顶上方传来。 “对不起,是我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想要的东西,没有在想要的时间段实现,是会有失落感的。 沈希衍想去弥补,也弥补不了最初的感觉,只能遗憾错过。 第111章 只要她不离,他就不弃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 南浅不敢给予什么承诺,只是收起思绪,扬起眉眼笑了笑。 “两个月之后,四月雪开了,先看四月雪吧。” 沈希衍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一丝无奈,下意识跟着蹙起眉。 “你……” 他想问她怎么了,远处的纪明修,朝两人挥了挥手。 “阿衍,南庭别序,迟律师大摆晚宴,我们一辆车吧。” 沈希衍颔了下首,再收回视线,想问南浅,她已然挽上他的手臂。 “走吧。” 沈希衍只好收声,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旁边的人后,牵着她上车。 迟律师输了,所以晚饭,由他来安排,定的是京城最高档的餐厅。 他出手阔绰,包了楼,点了最好的酒水,供几人安安静静享用美食。 只不过他自己一口也没吃,拿着手机,通过监控,不停回顾比赛过程。 大概是在监控里看到熟悉的身影,迟宥珩暂停了一下,又拿给沈希衍。 “陆芷来过。” 沈希衍低下眼眸,冷淡扫了眼视频后,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南浅盘子里。 “我待会就去解决这件事。” 他甚至都没有问南浅,陆芷到底说了些什么,直接第一时间,给予结果。 南浅本来不放在心上的,但对于沈希衍带来的安全感,又莫名感到安心。 沈希衍说到做到,用餐结束,将她送回霍顿庄园,就直接去了陆家别墅。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南浅都睡着了,被他从睡梦中吻醒的。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用手去推他的脸。 沈希衍却食髓知味似的,换个方向继续吻她。 “困……” 她晚上吃得有点多,的确是困得不行。 要换作从前,沈希衍欲望来了,才不会在意她的感受呢。 现在大抵是会疼女人了,她说困,他就舍不得下狠手了。 不过人没碰,手却不老实的,放到她的腰上,到处乱摸。 南浅被他整烦了,转了个身,干脆窝进他怀里,让他摸。 见她眯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沈希衍勾唇,宠溺一笑。 “不弄你了。” 男人也说话算话,抱着她,换了个姿势,就安静下来。 但南浅却没了困意,抓着他的衣领,从他怀里,抬起头。 “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希衍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面,有些疲倦的开口。 “陆芷的父母,不知道我和她的婚约是假的,费了点口舌。” 顿了顿,沈希衍又把两人怎么达成交易的事情,悉数交代清楚。 南浅这才知道,原来沈希衍答应陆芷,是为了帮她挡林家。 那也是京城的世家,权势地位,比陆芷家里要强很多。 对方的公子哥儿林世琦,看上了陆芷,想要强取豪夺。 陆芷不愿意嫁给他,便以救命之恩,要求沈希衍挡婚。 沈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财团,他一出面,林家就不敢动陆芷了。 “只是你现在不帮陆芷挡了,那她岂不是又会被林家强娶?” 沈希衍一边玩着她的卷发,一边用低沉暗哑的嗓音回话。 “林家的事,我也解决了,林世琦以后不会再去骚扰她。” 他要解决这事,不单是解决陆芷,还得解决她的危机。 这样陆芷本人,包括她的父母,就不会怪他不守信约。 但林家那边,他是彻底得罪了,往后怕是要多一个仇敌。 “沈氏大部分项目,都是跟林家有往来的,你这样会不会害沈氏受到损失?” 见她关心自己,沈希衍有些愉悦的,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不然他先前也不会答应陆芷这样的提议。 但现在看来,还不如一开始就以这种极端方式解决林家。 至少陆芷不会仗着未婚妻的虚假头衔,跑来欺负他的女人。 但这样也好,他欠陆芷的恩情,也等同于还了。 “媒体那边,我也通知了,明天就会出现解除婚约的报道。” 说完,沈希衍又拥着南浅,往怀里深按。 “从今往后,我身边位置,只有你。” 这件事,他应该一回来就解决的。 但他温香软玉在怀,暂时忘了。 结果害南浅,被陆芷找麻烦。 虽然他不知道陆芷说了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这事都是因为他没处理好造成的。 沈希衍思绪到此,抬起温热指腹,勾起南浅的下巴,再垂眸,定定凝着她的眼睛。 “以后遇到受气的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高贵是低贱,只要敢欺负他的女人,他就敢撕碎了对方。 望着男人眼底流露出来的保护欲,南浅短暂性忘记目的,像小猫一样窝进他怀里。 “好……”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沈希衍一双桃花眸,盛满深情缱绻。 “做吗?” 本来还挺温馨的,听到这两个字,南浅都觉得头疼。 他以前还挺懂得克制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她有些抗拒的,推开沈希衍,想滚到一边去装睡。 腰部却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搂了过来。 接着一个翻身,男人将她压在身下。 单薄的睡裙,撕拉一下,就被扯开。 男人埋进胸部的瞬间,南浅身子一僵。 “轻点……” “嗯。” 他应了一声,又哑声道: “我会用力的。” “……” 她说过,做这种事情,得用力,才有感觉。 所以,他每次都很用力。 不为别的,就是要南浅永远记得。 只有跟他沈希衍做,她才会欲罢不能! 带着这样的占有欲,沈希衍发了疯似的,按着她的腰狠狠折腾。 弄完就到了清晨,南浅累得不行,趴在柔软床单上,昏昏欲睡。 搂着她的男人,却精神饱满的,用修长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发丝。 以这种方式,哄着她入睡,是沈希衍最愉悦的时刻。 他盯着南浅的侧颜,情不自禁的想。 他要这样一辈子。 跟南浅过一辈子。 只要她不离,他就不弃。 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沈氏集团。 阮媚在茶水间喝咖啡的时候,看到沈家和陆家解除婚约的新闻。 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开的痕迹,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端起咖啡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又抬眸盯着屏幕里的陆芷,冷嗤了一声。 废物。 没搞定别人,还反过来被解除婚约,简直愚蠢。 第112章 邀请她做伴娘 南浅和沈希衍,在家里,腻歪了几天,转眼就到了月底。 长方形餐台旁,沈希衍一边看着南浅做菜,一边轻启薄唇。 “我给你买了艘游轮,明天叫纪明修他们一起去试试?” 听到买游轮,南浅眉心微动,旋即放下手里的料理。 “你买游轮做什么?” 坐在对面的男人,单手支着下巴,随性慵懒的,挑挑眉。 “你以前说过,喜欢游轮。” 南浅懵然一瞬,好像是说过来着。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她那个时候为了引起沈希衍的注意,尽说些硬核的话。 什么赛车、轮船、各类极限运动,只是为了拉近话题,压根就不喜欢。 谁能想到沈希衍记忆力那么好,隔那么久,还能记得,真是难为他了。 “当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沈希衍说一不二,南浅也不可能叫他退了,便不再说扫兴的话。 “不过展妍怕是来不了。” 沈希衍的视线,从南浅手里的料理,转移到她的脸上。 “为什么?” 因为,月底到了,他们俩应该分了。 展妍以后,不会再跟着纪明修出来了。 不过这话,南浅没有说,只端起餐盘,递到他面前。 “你尝尝?” 沈希衍突发奇想,说是想要吃她亲手做的东西,让她下个厨。 南浅对于料理,还是很感兴趣的,难得遇上小白鼠,就亲自上阵了。 她取出刀叉,放到餐盘旁,然后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沈希衍。 “快吃。” 沈希衍好看的长睫,落下来,放到那一坨屎黄色的东西上面。 从南浅放调料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餐盘上的颜色变化。 从最初的绿色,被一坨又一坨的咖喱,浸染成黄色那一刻起。 他就失去所有食欲。 但这是他女人做的饭。 他要是嫌弃,怕是不太好。 沈希衍便硬着头皮,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所谓的料理,放进嘴里。 在进入味觉系统的时候,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 望着南浅的星星眼,沈希衍难以言喻的,上下滚动喉结,以极快速度,吞咽下去。 然后装作吃到美味一般,舒展开浓眉,扯起一抹轻松愉快的笑容,冲她宠溺一笑。 “好吃。” 收获好评,南浅高兴不已。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沈希衍眼皮跳了三跳。 “那、倒也不必。” 南浅当没听见,转过身,低头偷笑。 她早就尝过了,难吃得要死,还齁咸。 沈希衍居然说好吃,那就让他多吃点。 他们俩在料理上较劲,展妍和纪明修在闹分手。 在分手前一晚,两人抱着对方,狠狠做了一晚。 翌日清晨,展妍先从睡梦中,睁开疲惫的眼睛。 在发现自己被纪明修紧紧抱在怀里时,忍不住抬眸打量他。 男人的侧颜,清朗俊逸,眉眼下方,鼻梁高挺,薄唇分明。 她枕在他的臂膀上,盯着那张记忆里深刻的脸,看了很久。 最终在阳光洒满屋子之时,轻轻拿开放在腰侧的手,从床上起来。 她趁着纪明修睡觉之际,来到更衣间,打开衣柜,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展妍没有跟纪明修同居,但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住在这里的。 常用的衣物、化妆用品、包包鞋子什么的,该带走的,还是要带走。 床上的男人,在展妍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侧过身子,透过缝隙,看向更衣间里的女人。 她正背对着自己,在轻手轻脚的,折叠衣物。 望着那道瘦弱的背影,纪明修莫名红了眼眶。 他想说,展妍,要不不分了。 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法娶她。 耽误她做什么,还是放她走吧。 纪明修劝完自己,就把心硬了下来。 展妍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她提着行李箱出来时,纪明修已经闭上眼。 她站在原地沉思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 没有吵醒他,只是伸出白皙的手,拉过被子,替他盖好。 感受到她的关心,纪明修闭着的眼睫,莫名扇动了起来。 似乎察觉到他在装睡,展妍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而后直起身子,立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男人,轻声开口。 “纪明修,我走了。” 她做了最后的道别,但纪明修没有给予回应。 展妍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有些失落的,转过身。 重新提起行李箱,推开门。 在她即将离去之前,纪明修暗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照顾好自己。” 展妍捏着行李箱的手,用力攥紧了几分。 “你也是。” 七年,说不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却是展妍用了整个年华,默默陪他度过的。 现在换来这样的结果,也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只是展妍没想到,临到离别,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可说了。 这样也好,免得藕断丝连。 展妍深吸一口气,将行李箱放到地上,再推着离开他家。 门关上的那一刻,纪明修猩红的眼睛,一点点暗了下来…… 展妍回到自己家,就收到傅先生傅知远的消息。 [妍妍,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展妍拿起手机,打字回复: [等我找到伴娘就去] 傅知远也没有催她,还贴心的说,不着急,让她按自己时间来。 展妍的未婚夫,年纪比较大,有四十了,是鳏夫,带一个孩子。 展妍要嫁过去,就是人家后妈,不过傅知远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出生书香世家,性情稳定,学识高远,还会包容她的脾气。 展妍选择他,也是看中这一点。 她觉得,建立家庭,就是要选这样的。 现在和纪明修分了,她也可以专心备嫁了。 想到这里,展妍又重新拿起手机,给南浅发消息。 [想邀请你做我的伴娘,可以吗?] 正在做料理的南浅,看到这条消息,便猜到两人分完手了。 她叹了口气,又摘掉一次性手套,用手指划开解锁键,回复她。 [好] [那你抽个时间,陪我去试婚纱,顺便试伴娘服?] 南浅现在无业游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展妍便发了个地址,让她下午去婚纱店。 南浅一看时间,快要中午了,便放弃手头的料理。 “阿衍,今天放你一马,明天再给你做料理。” 正坐在客厅翻看着华尔街金融数据的男人,听到这话,骤然松了口气。 随后又从电脑上移开视线,看向从厨房出来的女人。 “你要去哪?” 南浅一边迈向旋转楼梯,一边回话。 “展妍约我去试衣服。” 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的,南浅便一直守口如瓶。 “我陪你。” 沈希衍放下电脑,就想起身,却被南浅拒绝。 “我们女孩子逛街,你在也不方便啊。” 想了想,别的女人在,确实不方便,沈希衍也就不去了。 “你带上司机和保镖。” 南浅嘴上说着好,出门却没带人,自己开车,前往商场。 刚把车子停好,从里面出来,就看到陆芷站在远处等她。 “南小姐,过来一下——” 第113章 是觉得我不会心疼吗 南浅知道陆芷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有些不安,但还是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才发现,除了陆芷,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藏在角落里。 她顿感不妙,转身想走,陆芷一个眼神递出去,两个保镖立即上前拦住她。 南浅顺着保镖往上看,想着待会起冲突,会有监控记录,也不必太过慌张。 但视觉里的监控,都没有对准这个方向。 “南小姐,别看了,这里是监控盲区。” 南浅移开视线,转过身。 “陆小姐,你想做什么?” 就算是遇到这种事情,南浅那张脸上仍旧没有丝毫慌乱的痕迹。 陆芷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非常讨厌她这股镇定自若的姿态。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南浅面前。 “我叫你离开沈希衍,你却转头告了状,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陆小姐……” 南浅张唇,想解释清楚,可话还没说出口,一道铆足全力的狠厉掌风,迎面而来。 啪的一声。 震耳欲聋! 陆芷用的力气极大,扇在脸上,南浅娇嫩的肌肤,瞬间红肿一片。 五根手指印,更是宛若浮雕,浮在脸颊一侧,粗犷到,根根分明。 南浅率先感觉到的,不是疼。 而是耳鸣声,在耳朵里,滋滋而过。 耳晕目眩许久,她才抬起手,抚向自己的脸。 摸到的,不只是肿掉的指印,还有滴滴滚落的血液。 陆芷特意戴了枚钻戒,扇的时候,也是故意用戒指对准南浅的脸。 没别的意思,她就是要毁了南浅那张脸! 不过是比她长得好看几分,就想仗着一张脸,夺走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凭什么?! 陆芷面目狰狞瞪着南浅的样子,丝毫不复曾经的温婉,反而像一个泼妇。 “你害我被取消婚约不说,还害我被媒体嘲笑,这笔账,我怎么都要跟你算清楚!” 说完,陆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再次扬起手掌。 南浅连疼痛都顾不上,迅速往后撤退,想要避开。 陆芷的动作,却快得很。 眨眼的功夫,就被她一个反手,狠狠扇翻在地。 趴在地上的南浅,感觉到头晕脑胀,眼睛直冒金星。 两边的脸,都肿了,另外一边,还在淌血。 疼痛,更是透过肌肤,从肉里袭入四肢百骸。 南浅疼得眼睛发胀,生理性泪水,更是脱涌而出。 她用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从疼痛中缓和过来后……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朝陆芷扑过去。 然而学过防身技能的陆芷,显然要比她更敏捷一点,往后避开。 南浅连头发丝都没摸到,还被后面的保镖,一左一右按住肩膀。 看到她被制服,陆芷轻蔑的,嗤了一声。 “想打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先前,南浅以为,陆芷是大家闺秀,温婉大方,是不会动粗手的。 谁能没想到她动起手来会那么的狠,实在是叫她刮目相看。 但她也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有什么仇,一定会报回去。 所以,她昂起下巴,顶着半边鲜血淋漓的脸,冷冷凝着陆芷。 “这就是证据,你等着。” 只要她还有口气,就算是爬,也要爬到警局,把陆芷给告了! 陆芷却丝毫不惧,反倒昂起高贵的头颅,居高临下,嘲讽她。 “我知道你是律师出身,但那又怎样?” 她用那只扇过巴掌的手,勾起南浅的下巴,轻蔑不屑,又嚣张跋扈。 “反正我已经失去了他,没什么好怕的。” 陆芷说完,一把甩开她。 “你回去告诉沈希衍,你的脸是我打的,让他尽管来找我。” 她就不信沈希衍会为了个女人,连救命恩人的情谊也不顾了! “我们走!” 教训完,陆芷带着几个保镖走了。 他们一走,南浅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鲜艳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砸落在地上。 整个地下室,安静到,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 看到地面上的血,南浅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 她拿起手机,给展妍发了条改天陪她试婚纱的消息后,直接报了警。 没多久之后,警察将她带去警局,做了一番笔录,又把陆芷请了来。 在陆芷背后权势之下,警察建议两人私下调解。 南浅不接受调解,只要陆芷道歉,并让她打回两巴掌! 然而,陆芷本来就是故意打她的,怎么可能会道歉,还甘愿让她打? “做梦吧!” 陆芷丢下这么一句,就让律师把她保释出去。 但是人还没走出警局,就被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拦住去路。 “你们是谁,干什么拦着我?” 在她疑惑不已时,西装革履的沈希衍,从车上,疾步走了下来。 男人一改往日肃冷倨傲,满脸戾气的,越过警局台阶,朝她走近。 一双青山浓眉,紧紧拧成川字,似星河的眼睛,充斥着滔天杀气。 浑身上下的清冷,也被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使者。 神情可怕到,只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能让陆芷心生惧意。 她下意识往后撤退一步,沈希衍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他连句话都没说,把她拽进警局,就直接将人狠狠甩在地上。 “看住她!” 跟在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将陆芷围成一个圈,不让她走。 被团团围住的陆芷,见沈希衍连看都懒得看自己,心下发凉。 可她还是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来,再越过人群,看向男人。 被她注视着的男人,疾步走进审讯室。 南浅正坐在里面,要求警察给个结果。 抬眸时,看见沈希衍进来,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她本来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毕竟陆芷小时候救过沈希衍的命。 要是他插手进来,会连累沈希衍不好做人。 所以,她没有通知沈希衍,自己报警验伤,再靠法律解决。 被询问的男人,却没回答她,只是动作急促的,冲到她面前。 在看到她的脸,被打到发肿,又在流血时,心脏猛然被揪住。 就好像在剜他的肉一样,令他心疼到,连眼眶都暗红了几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 “不是说好,在外面受了气,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吗,怎么不说?” 要不是展妍收到她突然改约的短信,怕她出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他都不知道陆芷竟然带着保镖,将南浅拦截在停车场,并动了手。 “打成这样,还瞒着我,独自跑来警局解决,是觉得我不会心疼吗?” 南浅并没把这点伤放到心上。 “阿衍,我没事的。” 沈希衍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这才强忍着。 他轻轻移开手指,再侧过冷眸,冷冷扫向旁边医生。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止血!” 被这么一吼,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毕恭毕敬回了句是,就迅速提着医药箱上前。 南浅打算等事情解决完,就去医院的,见沈希衍带了医生过来,也就乖乖配合。 医生检查完伤口,又恭恭敬敬告诉沈希衍,伤口不深,止血涂药就不会留下疤痕。 沈希衍这才松口气,却也只是片刻,阴鸷冷冽的眼睛,又迅速扫向外面那群保镖。 “把她拖进来!” 第114章 让她跪下来道歉 沈希衍方才怎么心疼南浅的,陆芷全程看在眼里。 从小到大,他不近女色,就算是她,也离得远远的。 她还以为沈希衍这种人,过于凉薄,不会对女人动心。 直到刚刚看见沈希衍捧着南浅的脸,既心疼又担忧的样子。 陆芷才明白,他不是不会对女人动心,只是不会对她动心。 她失落了一瞬,又不甘心的,甩开保镖按在肩膀上的手。 “我自己会走!” 她神色冷然的,提步走进审讯室,来到沈希衍面前。 放下一切惧意,昂起头,仰视着爱慕多年的男人。 “她的脸,的确是我打的,你打算怎么报复我?” 她倒要看看沈希衍为了南浅,能做到什么地步? 向来杀伐果断的男人,低下冷沉双眸,冷冷瞥她一眼。 “跪下道歉!” “让她打回来!” “滚回你的国外!” 冷冰冰三句话,没有顾及往日丁点情谊。 陆芷有些难以接受的,抬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他。 “阿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救过你的命,你就这么对我?” 让她一个出生高贵的大小姐,去向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女人跪下道歉? 怎么可能?! 陆芷宁死不屈。 “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可能向她道歉!” 沈希衍却容不得她做主,直接抬手一挥。 两个保镖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踢向她的膝盖。 抵不过保镖力气的陆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双手撑着地面,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沈希衍,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么小的年纪,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却为了别的女人,这样狠心待她。 那她这些年的真心,岂不是全都错付了? 她无法忍受的,涨红着一双眼睛,仰望着沈希衍。 “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情谊也不顾吗?” 被她仰视了半生的男人,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冷冷启唇。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过,他不喜欢她,说过无数次。 是她想不开,非要一门心思放他身上。 若非是碍于救命之恩,沈希衍又怎会容忍她那么久? 听着无情的话,望着他冷漠的神情,陆芷的眼泪滚下来。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难道这都有错吗?” 她喜欢了十几年,从小就喜欢得不行。 又怕他嫌烦,始终隐忍克制着,没敢靠近,只敢默默注视着。 这样深邃的感情,难道对于沈希衍来说,就是跟他无关的过错吗? “你喜欢我,本身就是错。” 在他说,不要喜欢他的时候,及时止损,就无错。 但她不听劝,非要继续,还因为一厢情愿,动手打他的女人,那就是大错特错。 既然是她先踩着他的底线,犯下无法原谅的错误,那他,也不必念及救命之恩。 思及此,沈希衍不再浪费口舌,直接上前一步,走到陆芷面前,居高临下逼迫她。 “向我的女人,道歉!” 这几个字落下来,陆芷的心,凉了半截。 她以为沈希衍会念在恩情上,放她一马。 谁能想到梦寐以求多年的人,竟然无情到这种地步。 她仰起下巴,面无表情的,看向脸上已经敷好药膏的女人。 南浅的神色,是很复杂的,有温怒,有同情,有怜悯,很混乱。 但在陆芷看来,南浅是在看她的笑话,这才端着高姿态一声不吭。 陆芷冷笑一声,问沈希衍:“如果我不道歉,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神情漠然的男人,冷冷凝着她:“如果你不道歉,那就别怪我下狠手!” 从他眼睛里看出恨意的陆芷,眼皮微微颤了颤,随即再次冷嗤出声。 “以前你只是烦我,现在开始恨我了吗?” 沈希衍没有再回答,只是像审判者那样,冷冷审视着她。 看到他这般无情的样子,陆芷盛满爱意的眼睛,黯淡下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别人互相翻脸。” 其实不扇南浅那两巴掌,就不会跟沈希衍闹到这种地步。 但她就是想看看,在沈希衍的心里,南浅到底有多重要。 却没想到试探之下,她才知道沈希衍到底有多爱南浅。 毕竟沈希衍向来重情义,不触及底线的话,会一直容忍。 他现在却为了帮南浅出口气,连她的救命之恩都不顾了。 想到自己那么喜欢的人,爱着别的女人,陆芷彻底寒了心。 但她仍旧不甘心,便跪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也不道歉。 她这副样子,已然磨尽,沈希衍最后一丝耐心。 “既然你不道歉,那就吃点苦头吧。” 见沈希衍朝保镖昂下巴,陆芷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 在他的压迫下,陆芷对他越来越失望,却也不想受折磨。 便在犹豫片刻后,抬起一双布满绝望的眸子,麻木开口。 “对不起。” 高贵自傲的陆小姐,公然道了谦。 就像折断她的骨头一样,让她失去所有尊严。 然而沈希衍还要踩着她的尊严,继续压迫她。 “还有两巴掌。” 冰冷的话,从头顶砸下来,叫陆芷眼里骤然泛起滔天恨意。 “沈希衍,你别太过分!” 沈希衍冷着黑眸,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 “是你太过分。” 这些年来,他一直给陆氏项目,甚至注资,就是为了还恩情。 他已经尽力在报恩,她却仗着这份恩情,肆意耗尽他的耐心。 沈希衍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下去,必然是要恩怨分明处理掉她。 思及此,沈希衍不再理会对方,直接侧身,温和面向南浅。 “过来。” 他是想让南浅打回去,南浅却没有动。 如果是通过警方调解,获得这样的结果。 她肯定想都不会多想,直接两巴掌扇回去。 但通过沈希衍的手段,才能以牙还牙打回去,她便不想。 陆芷于沈希衍有恩,她不能因为自己,而陷沈希衍于不义。 “阿衍,算了。” 沈希衍似乎已经猜到她不会动手,便收回视线,移动到陆芷身上。 “那你自己扇两巴掌。” 连南浅都松了口,沈希衍却还不打算放过她,这是有多痛恨她? 陆芷无法置信的,倏然昂起下巴,望着眼前冷漠又绝情的男人。 “你……” 她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沈希衍眼底流露出来的狠意时,咽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沈希衍的性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不会手软。 她撞到他的梁上,就必须得承受恩怨分明的后果,否则他不会放过她。 但是,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自己两巴掌,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显然,她要是不打两巴掌,沈希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在挣扎纠结很久之后,陆芷舍弃清高自傲,卑微求饶。 “阿衍,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沈希衍没有吭声,只低着双睥睨万物的眼睛,十分冷漠的,凝着她。 陆芷看到这样的眼神,便知道救命之恩,已经无法用来挟恩以报了。 她有些难受的,在沈希衍的威压之下,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她想把戒指摘下来,沈希衍冷到极致的嗓音,却在头顶响起: “你怎么打她的,就怎么打回去,疤痕要一致。” 第115章 沈希衍的报复心 沈希衍的报复心,就是这么重。 即便她已经妥协到不能再妥协。 他还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面对这样的沈希衍,陆芷的心,跌落到谷底。 但如果不打,沈希衍绝不会让她轻易离开这里。 她只能移开摘戒指的手,忍着满腔怒火,抬起右掌。 在犹豫几秒后,她咬紧牙关,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脸。 啪—— 震耳欲聋的掌腹声,响彻病房。 声音还没环绕开来,又是一掌。 连打两巴掌的陆芷,放下了手。 右边位置,从鬓角到唇角,划过一条痕迹。 那痕迹的缝隙里,有鲜红的血,从中溢出来。 跟南浅受伤的位置、长度,都是相差无几的。 南浅有些难以言喻的,看着鲜血淋漓的陆芷。 随后缓缓移开视线,放到沈希衍的身上。 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他的报复心有多重。 她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即便他是在帮她。 南浅也是怕的。 她怕沈希衍以后,也会这样对她。 毕竟她犯下的错,要比陆芷大得多。 “好了,接下来,你回英国去吧。” 道了谦,挨了打,还要把她赶去英国,这让陆芷恨到极致。 “沈希衍,我已经毕了业,回了国,我不可能再出去。” 没错,即便沈希衍这样待自己,她还是不死心,想要留下来陪着他。 哪怕,翻了脸,再也接触不到,她还是想守着他,偶尔看一眼就好。 她是那么的爱沈希衍,爱到了骨子里,爱到没有尊严,也无所谓。 但沈希衍却容忍不了她的存在。 “如果你不想陆氏失去沈氏的项目,那就留下来吧。” 虽然他不是总裁,但只要他一句话,沈清越就会听他的。 毕竟沈氏这些年来,在帮扶陆氏过程,退让了不少利益。 沈清越对此心生不满已久,早就明里暗里让他别再帮陆氏。 见他拿家族利益来威胁自己,陆芷那颗爱意满满的心又凉了。 “非要赶我走吗?” 沈希衍面无表情的,轻启薄唇。 “你不走,就会把仇恨,放到她的身上,未免后患,最好别回来。” 他说得无情至极,连半分情分都不顾及。 但他说得的确没错,她就是把仇恨放到南浅身上。 她现在就恨不得杀了对方,让沈希衍后悔一辈子。 可是,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这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行,我走。” 她先妥协,以后总有报复回去的机会。 沈希衍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冷声警告。 “你要是还敢把手伸回国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最后一丝脸皮,都要撕破了。 陆芷凝着他的眼睛,逐渐阴沉下来。 她却没有继续硬刚,只是从地上爬起来。 站稳身子后,深深看了眼冷漠无情的沈希衍。 随后移开视线,钉在南浅身上。 “别以为你赢了。” 她开口时,眼睛里的阴狠之色,倾巢而出。 “男人的爱,维持不了多久,他总有一天会收回对你的爱,我等着他不爱你的那一天!” 陆芷放下这句类似于诅咒的狠话,踩着高跟鞋,愤恨离开。 她人走了,但她说的话,却萦绕在耳畔,久久挥之不去。 虽然还没走到那一步,但南浅却已经开始害怕。 她分不清楚是害怕被报复,还是害怕沈希衍收回他的爱。 反正她心里始终是虚着的,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被人诅咒一下,就彻底乱了分寸。 在她茫然失神之际,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别听她胡说,我永远都会爱你。” 永远两个字,击打在心房,犹如被闪电惊过,叫南浅既怕又心疼。 她从他坚挺硬朗的胸膛口,缓缓抬起下巴,仰视为她出气的男人。 “阿衍,如果有一天,我也犯了错,你会怎么做?” 抱着她的男人,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间。 “你犯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 南浅问: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现在,无法自拔的,爱她。 望着他眼底涌现的爱意,南浅张了张唇。 如果是犯了无法原谅的错呢,还会这样爱她吗? 终究这样的话,南浅还是没有问出口,只低下头。 钻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陷入无止境的煎熬。 什么也不知道的男人,以为她在惧怕陆芷,下意识安抚。 “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一分。” 听着这样深情缱绻的嗓音,南浅抿了下唇,又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在沈希衍的威压之下,陆芷还是找了个借口,去国外深造。 她走了之后,展妍买了好多药膏,来霍顿庄园看望南浅。 因为南浅是她相约出去才出事的,展妍心里愧疚的很。 拉着南浅的手,不停查看她脸上的伤势,一直问会不会留下疤痕。 见她那么歉疚,南浅摆手说:“医生说,敷段时间的药就会好,放心。” 展妍还是很愧疚:“要不是我约你去婚纱店,你怎么会遇到陆芷。” 南浅抿唇笑笑:“她把取消婚约的事情算在我头上,怎么都会来找我的。” 不过是恰巧碰上了,跟展妍半分关系都没有,况且她还耽误人家试婚纱呢。 思及此,南浅又问:“你婚纱试好了吗?” 展妍摇头:“那天我也遇到点事就没试了。” 她通知完沈希衍,就在婚纱店,撞见了她的母亲。 对方知道她和纪明修分了,还要嫁给一个中年男人。 逮着她,从下午骂到晚上,害她都没时间来看南浅。 这事展妍也没跟南浅说,只道:“婚纱也不急,等你伤好的。” 南浅笑道,“我是伤在脸上,又不是伤在身上,哪里需要等伤好的。” 而且展妍这个月下旬,就要举行婚礼了,哪里等得了她? “明天吧,我陪你去。” “但你的脸……” “只要你不嫌我丑,就没关系。” 展妍莞尔一笑。 “我怎么会嫌你丑。” 就算是伤了脸,南浅依旧美得动人。 “那就行了。” 南浅端起茶几上的咖啡,递给展妍。 在抬眸看她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展妍,你……喜欢傅先生吗?” 展妍接咖啡的手,顿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自然。 “喜不喜欢,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要的,是摆脱过往,爬出泥泞,爱情什么的,压根不在意。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南浅也就不再劝说什么,只抿唇笑。 “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她用水杯,碰了碰展妍的咖啡杯。 两人相视一笑,又边喝边聊了些其他的。 临近傍晚时分,展妍接到傅先生的电话。 说是来接她,已经到了门外,让她出门。 展妍有些震惊的,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外面。 西装革履的傅先生,正站在车门前,等待着。 在看到真的是他时,展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本来今天傅先生约她去打高尔夫球的。 但她要来看南浅,就给拒绝了。 傅先生当时问了一嘴,好友家住在哪。 展妍以为他随口一问,她也就随口一回。 谁知道傅先生竟然会来霍顿庄园接自己。 展妍当下有些排斥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 好在沈希衍这会儿出门不在家,不然纪明修肯定会知道。 虽然也瞒不了多久,但展妍私心里,还是不想要他知道。 所以对于傅先生这个行为,展妍是不高兴的。 便冷着脸,说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在看向南浅时,展妍没把不悦表现出来,只起身告别。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接你。” 南浅说了声好,接着去送展妍。 也借着这个机会,看到了傅先生。 虽然对方上了些年纪,但还是长得文质彬彬的。 至少是清秀斯文类型,跟展妍站在一起,不会太过于老成。 两人在展妍不情不愿的引荐下,互相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随后展妍便急着催促傅先生离开。 但还没来得及坐进车里,一辆科尼塞克停在他们面前。 两边车门打开,沈希衍和纪明修,分别从车里走了出来。 第116章 我没有背叛你 这么巧撞上,展妍有些紧张的,收拢手指。 而纪明修,在看到展妍的时候,微微蹙了下眉。 两人分手后,这还是首次打照面,不免有些尴尬。 但纪明修也只是随意一瞥,就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男人。 傅知远是纪氏的合作方,纪明修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他疑惑不已时,傅知远放低姿态,走到两人面前,优雅绅士的,跟他们打招呼。 “沈总,纪三少,好巧。” 看到不太熟的人,出现在家门口,沈希衍眼里晕染几分不悦,却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冷着脸,颔了下首。 纪明修则是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希衍的私人住宅,是不允许合作方前来的,就算傅知远想要谈合作,也应该去集团,而不是跑到这里惹沈希衍不悦。 “我来这里接展妍。” 本以为傅知远是来讨好沈希衍的,没想到是来接展妍的,这让纪明修的神色,在顷刻间阴沉下来。 他移动眼眸,望向展妍,对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好像在心虚什么,不敢正面跟他对视。 纪明修也不是愚蠢的人,傅知远能跑到这里来接展妍,就说明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只是刚分手几天,她就转头投进别人的怀抱,这未免也太快了? 他冷冷盯着展妍,“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么快的速度,必然是在分手前就勾搭上了。 想到自己早早就戴了顶绿帽子,纪明修有些难以自控的,越过傅知远,朝展妍迈进一步。 身形高大的男人,压过来的时候,带来一片沉重阴影,笼罩在展妍身上,压得她的心脏,怦然打鼓。 傅知远是不知道展妍和纪明修在一起过的,现在纪明修这话一出,他必然感到奇怪,到时展妍还得向傅知远解释。 但眼下该应付的,是纪明修,而不是傅知远,展妍便抵制住紧张的情绪,坦然面对纪明修,“这几天。” 分手之前,展妍面对傅知远的求婚,从来没有给予过回应,甚至多次拒绝。 要不是前段时间,在盛夜听到纪明修说,要把她赶走,展妍是不会考虑傅知远的。 也是在跟纪明修分手之后,她才正式答应跟傅知远在一起的,所以不算是出轨。 但是纪明修不信,“你刚跟我分手,就跟他在一起,这么快的速度,当我是傻子吗?” 傅知远本来是想来找机会接近沈希衍的,现在被纪明修一句分手,惊得怔在原地。 原来他们在一起过,难怪展妍的朋友会是沈希衍的女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相较于傅知远的震惊,展妍要平静许多,“他追了我一年,在此期间,我都没有同意,是跟你分手之后,才答应的。” 她坦然相告,没有半分隐瞒,纪明修却认定她出了轨,“他追求你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他的不信,展妍眼睛里划过一抹失落,“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只是你没有在意。” 傅知远第一次送花,她就抱着花,去找纪明修,问他,有人追她,怎么办? 纪明修当时说了句‘喜欢就答应啊,跟我说做什么’,就继续低头打游戏了。 后来连续送花,纪明修也撞见过几次的,他却以为是傅知远以合作方的身份,来感谢展妍的。 是因为太不在意了,纪明修才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现在又反过来质问她,倒让展妍有些无奈。 不过她也没有为此多作解释,只回了那么一句,就拉着傅知远,往车子方向走去。 但刚拉开车门,就被一只大手,一把按了回去,紧接着砰的一声,独属于纪明修的怒火,在寂静街道炸裂开来。 “说清楚!” 三个字,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劲,好像不把这事交代得清清楚楚,他就会撕碎眼前这对狗男女。 可对于展妍来说,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清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便神色漠然的,看着他,一言未发。 见她沉默不语,纪明修还以为她是撒谎心虚了,眼睛里的暴戾,倾泻而出。 “说话!” 怒吼声穿透耳膜,震得展妍的眼睫,轻轻扇动了几下。 但面对他的愤怒,她却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温顺乖巧的,安抚他的情绪。 她只是站在那里,像具木偶般,一动不动。 看到这样的展妍,纪明修有些不适应的,深深锁起浓眉。 是不是从一开始,展妍就是这样不乖巧的,只不过为了留在他的身边,才会对他百依百顺? 现在勾搭上新的金主,不需要他了,也就不再顾及他的感受,想怎么待他,就怎么待他? 这样的变化太快,连丝毫过渡都没有,纪明修哪里接受得了,连看展妍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恨意。 “你脚踏两条船,等于背叛了我,你觉得一声不吭就能让我放过你吗?!” 在纪明修看来,分手之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他没任何异议。 但是展妍在跟他谈的时候,就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忍不了! 望着他眼底的愤恨,展妍深吸一口气,随即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开口解释。 “我没有背叛你,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 旁边的傅知远,也跟着做出解释。 “纪三少,展妍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追求她的时候,她就说过,她有男朋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非要追她的,跟她没有关系。” 见傅知远出面维护展妍的名誉,纪明修的胸膛,再次灌进怒火,他极力压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冷冷扫向傅知远。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最好滚到一边袖手旁观,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被公然呵斥,傅知远面子上是有些不太好看的,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温润的,继续维护展妍。 “纪三少,这事在我,是我太喜欢她,才会在她有男朋友时期,还追求她,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别跟她一个小女生计较。” 这话说的,好像纪明修在无理取闹,明明是他们这对狗男女,背着他,苟合在一起,现在还想用大人大量来逼他吃下这个哑巴亏,怎么可能?! 纪明修也懒得继续跟他们讲道理,直接抓住展妍的手腕,拽着她往另外一辆车的方向拖去。 被强行拽着走,展妍自然不愿意,一边挣扎着拍打他的手臂,一边叫着让他松手,纪明修却死死攥着不放。 在即将被强行塞进车里之前,傅知远冲了过来,“纪三少,麻烦你冷静点,别伤害我的未婚妻!” 第117章 我们好聚好散 本来还只是怀疑,傅知远一句未婚妻,彻底钉死了展妍,也彻底激怒了纪明修。 “都是未婚妻了,你还说没有背叛我?!” 展妍睨了眼傅知远,眼神有些怪他添乱,但他又没有说错什么,毕竟两人的确准备结婚。 反正早晚都是要公布的,便没有怪罪傅知远鲁莽,只是耐着性子,面对纪明修的滔天怒火。 “纪三少,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给过我名分,也不允许公开我们的关系,何来背叛一说?” 纪明修自己说过的,他们之间不属于恋爱关系,顶多玩玩而已,不要太当真。 还说以后遇到心仪的,跟人跑了也没关系,他不会在意的。 既然无名无分,又不在意,那她背不背叛都没关系,又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 展妍可不认为纪明修待自己有意,在一起那么久,他连句关心都没有过,不可能在离开后,对她产生什么情绪。 在展妍看来,他不过是接受不了,她刚离开就有了别的男人,这才会恼羞成怒,怪她背叛了他,但这不是他纠缠的理由。 “你说过的,即使在一起,也可以各自玩各自的,难道纪三少想说话不算话?” 展妍不作解释,反而质问,不过是想以此逼退纪明修,让他别闹了。 纪明修却因为这两句话,断定她早已背叛自己,指不定在一起的时候勾搭过多少男人。 一想到,她一边傍着自己,一边又通过他介绍的人脉资源,勾搭其他金主,纪明修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拽着展妍的手,非但未松,还再度握紧了几分,仿佛恨不得生生折断她的骨头,让她再也没有力气跟别的男人走。 “我知道你一门心思想嫁豪门,但你瞒着我勾搭别的男人,就是在踩我的底线!” 踩了他的底线,他又怎么会放过她,拽着她的手腕,就再度往车里推。 旁边的傅知远见他蛮不讲理,皱着眉,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拉开他。 “纪三少,你……” 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纪明修一把甩开。 “滚开!” 傅知远是个斯文人,哪里比得过身强体壮的纪明修,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就倒在了沈希衍的脚下。 对方居高临下瞥他一眼,盛满星海的桃花眸,带了几分冷意,似乎不屑于他的行为。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傅知远有些没面子,却也不敢得罪沈希衍,只能迅速从地上起来。 坐在车里的展妍,看到傅知远的狼狈,向来温顺乖巧的她,突然来了脾气。 她一把推开纪明修系安全带的手,憎怒道,“纪明修,你这样纠缠不清,是不是玩不起?” 纪明修的手,顿了下来,抬眸看她的时候,眼睛里的怒火,暗淡下去几分,“所以七年,你都只是玩一玩的心态?” 展妍骨子里是冷漠的,惹怒了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不然呢,难道爱你吗?” 早就知道她不爱自己,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纪明修的心,还是不受控的,紧紧揪成一团。 他呼吸困难的,凝着展妍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勾唇冷嗤。 “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就是玩玩而已,你爱不爱都跟我没关系,但你给我戴绿帽子,就不是玩的事了!” 他说完,不管不顾的,再次扯过安全带,想将展妍绑到车上,却被她一把推了开来。 “纪明修,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给你戴绿帽子,还有你把我带走,想做什么?” “是想让我做出经济赔偿,把这些年,你在我身上花的钱都还给你,还是说让我跟傅知远分手,再回到你身边?” 两句话,让处在愤怒的纪明修,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把她带走,想做什么呢,是狠狠折磨她,还是逼迫他们分手呢? 纪明修自己都想不明白之际,展妍平静淡然的声线,又在耳畔缓缓响起。 “要是做经济赔偿,你就折算一下,发个账单给我,等我有钱了,我全部还给你。” “要是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你就先问问自己,你娶得了我吗,娶不了的话,那就别耽误我的时间,我们好聚好散。” 最后一句话,宛若一支利剑,穿透纪明修的心脏,令他钝痛到,连宽阔立体的肩膀,都跟着松垮下来。 就像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裹挟着他,压迫着他,让他下意识松开她的手。 纪明修弯着腰,在车里跟她对视片刻后,沉默无声的,放下安全带。 他从车里退了出来,什么也没有说,只侧过身子,让她从车上下来。 见他打算放过自己,展妍深深吸了口气,又抬眸飞快扫他一眼,只看到他冷漠的下巴。 大概也不敢看他的神情,展妍便移开目光,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撑着座椅,从车里出来。 还没站稳步伐,就见男人找沈希衍要了车钥匙,接着坐进主驾驶。 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开着沈希衍的车,以极快速度疾驰而去,就好像不再计较她是否出轨背叛? 展妍望着那辆车,几不可查的,垂了下眼眸,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她在原地怔了两秒,就自然转过身,走到傅知远面前,“你没事吧?” 傅知远温润的,摇了摇头,又抓起她的手,检查了一下手腕,“肿了。” 纪明修练过拳击,力气比普通人大几倍,被他那么用力掐,肯定会肿。 但展妍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没事,你先上车吧,我跟他们打声招呼。” 傅知远是想借这个机会跟沈希衍拉近拉近关系,毕竟商人嘛,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但是跟纪明修闹了这么一出,沈希衍必然不会高看他一眼,还极有可能会因为好友而排斥他。 初次印象已经成型,要再想改变,还是徐徐渐进的好,不要过于冒进。 反正以后娶了展妍,有的是机会往来,也就听话的,朝展妍点了头。 见他坐进车里,关紧了车门,展妍这才走到沈希衍南浅面前。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会来这里接我,打扰到你们,真是抱歉。” 南浅全程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不是因为不上心,而是这种事情不好插手。 现在事情结束,她才敢说两句,“我们没关系的,你别太在意。” 展妍点了下头,又神色歉疚的,看了眼沈希衍,“地址是我告诉他的。” 她已经看出傅知远的打算,却还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希望能改变沈希衍的看法。 但沈希衍对这类人向来嗤之以鼻,不但改变不了,还冷着脸提醒展妍,“商人最重利益,展小姐好自为之。” 他的意思是,还没结婚就利用她来拉关系,那也算不上真正的喜欢,不过是商人在捕获自己感兴趣的猎物罢了。 这类人一旦捕捉猎物到手,就会失去最初兴趣,届时想要抛弃她,还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毫无背景的展妍能怎么着,只能哑巴吃黄连。 展妍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但这是她唯一的出路,没办法,只能趁年轻抓住机会往上爬。 也就在面对沈希衍的好心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点了下头,“多谢。” 第118章 他们有缘无分 展妍道完谢,告别两人,坐进车里,待车子开后,南浅这才问沈希衍,“纪三少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了?” 沈希衍抬手抚着她的脸,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好点了,适才漫不经心回复,“他心情不好,非要来我这喝酒。” 南浅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可真不巧。” 见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沈希衍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她的脸,“看来展妍要结婚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事情已经败露,南浅也没再帮忙瞒着,“我猜测应该是盛夜那次,纪明修要抛弃展妍的话,被她听到了,她这才考虑傅先生的。”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告诉南浅,她要结婚了,南浅觉得,应该是伤心了,展妍才会退而求其次。 哪怕展妍口口声声说,只是为了自己谋利益,可是七年才开始谋利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她感觉展妍对纪明修还是有感情的,而纪明修看他方才的反应,应该也是有点情愫在里面。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有条隐形的阻隔带,谁也迈不过去对方的坎。 南浅身为局外人看得透彻,“要是纪明修能娶她,那她肯定不会嫁给别人。” 沈希衍的浓眉,轻轻挑起,“纪明修娶不了。” 南浅又怎会不知,却还是心存妄念,“他的父母,就不能松口吗?” 沈希衍见她这么天真,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他的爷爷不同意。” 宅子里呼风呼雨那位,早就给纪明修定下一门婚事,这可是政zhi联姻,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当然,如果纪明修不从政,只从商,那么还有缓解的余地,但他出生不好,在纪家排行第三。 上面两位,大哥出事瘫痪在床,等于废了,二哥继承家业,独揽大权,没法走仕途,只能轮到纪明修来完全纪家使命。 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弟,享受世代继承下来的财产,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纪明修能给出的代价,那就是联姻,所以即便是纪明修跪破膝盖,磕破脑袋,也休想改变什么。 沈希衍一提纪明修的爷爷,南浅便能猜到缘故,也就不吭声了,只能感叹,“有缘无分。” 沈希衍见她满脸遗憾,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看纪明修的样子,展妍这婚能不能结成还不一定。 不过这话沈希衍没跟南浅说,只伸手揽住她的腰,抱着她回了霍顿庄园。 试婚纱当天,沈希衍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寸步不离。 仿佛他们俩结婚挑婚纱一样,她走到哪,眼睛都盯着她。 展妍放不开,南浅也不适应,便找了借口,让他去车上等着。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不妥,没怨言的,起了身。 “有事,记得叫我。” 见他这么听话,南浅心间,划过暖流,这股暖流,也让她笑了。 “好。” 沈希衍抬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这才提步走出去。 坐进车里,男人降下车窗,透过玻璃,看向婚纱店里的女人。 望着她挑选婚纱的样子,沈希衍单手支起下巴,若有所思的想。 得尽快想个法子,让他的父母同意,再办个世纪婚礼,早点把她娶回家,然后生一个宝宝。 又想到能和她结婚生子,沈希衍冷然的心,染上几分愉悦,薄薄的唇角,更是情不自禁弯起一抹弧度。 似乎已经幻想到两人婚后的场景,让一个向来不愿被婚姻束缚的男人,心甘情愿沦陷在里面,并为之臣服。 沈希衍在想什么,南浅不知道,只专心致志,帮展妍挑选适合她的婚纱款式。 大概挑了好几套,傅先生才带着助理急匆匆赶过来。 “妍妍,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会议,来晚了。” 傅知远进来,就目不斜视的,走到展妍面前,温润的,向她道歉。 “等急了吧?” 上次他也是来晚了,等他赶过来,展妍已经跟她母亲一起走了。 这次又来晚了,傅知远愧疚的很,拉着展妍的手,又解释一通。 展妍落落大方的,说了声没事后,就将挑好的男士婚服递给他。 “你也去试试?” 傅知远笑着接过,又在看到南浅时,礼貌绅士的,打了声招呼,“南小姐。” 南浅同样礼貌,回以一笑,“傅先生。” 两人简单点过头,傅知远就去了更衣间。 在此期间,展妍又给南浅挑了几套伴娘服,供她选择。 南浅选了一套搭配主婚纱色系的伴娘服,就被展妍拉着一起去试了。 她的礼服比较简单,试完觉得合适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随后出来。 那边男更衣间,傅知远也试完了,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聊公司业务的事。 他虽然忙,但眼睛还是看着更衣间这边的,似乎不想错过展妍初次穿婚纱的样子。 南浅打量了他几眼,就坐在一旁,安静等展妍出来。 没多久,窗帘被店员从里面拉开,缀满珍珠与碎钻的婚纱,穿在展妍身上,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为她增添了一份梦幻。 她立在圆顶灯光之下,有闪耀的光,从上面洒落,打在她的脸上,将画好的妆,衬得愈发熠熠生辉。 傅知远看见这样的展妍,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挂断电话,朝展妍走过去,“很漂亮。” 展妍抿唇笑了一下,又走出更衣间,来到南浅面前,“你觉得这套婚纱怎么样,合适吗?” 南浅从沙发上起身,认真又仔细的给出意见,“感觉还不错,你在店里走几圈,看看拖尾部分,会不会过于沉重?” 展妍便听劝的,提着婚纱裙摆,踩着搭配好的高跟鞋,沿着路线,从更衣间,一路走到展示区。 外面,坐在车里,隐蔽在车窗下的男人,瞧见她穿着婚纱出来的样子,眼睛里染上几抹深红。 放在方向盘的手指,也用了几分力气,却在看见展妍后面出现的傅知远时,又悄然松开。 他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展妍被傅知远扶回更衣间,他才收回视线,冷着脸启动车子。 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希衍瞥了眼黑色劳斯莱斯,正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了纪明修。 对方也看到了他,却没有停下来打招呼,只是神色沉闷的,踩着油门,将车子以极快速度开了出去。 等后视镜里的车子消失不见,沈希衍才缓缓收起目光,伸出修长手指,取出手机给迟宥珩发了条消息,让他去照顾照顾纪明修的情绪。 展妍试了几套婚纱,最终还是定了首套,工作人员记录下尺寸后,就立即安排人去定制了。 本来试完婚纱,傅知远应该送展妍回去的,但他又被公司的人叫走了。 展妍对此并不在意,送走他,跟南浅告完别,就打算自己回去。 不过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一只粗犷的手,拽住了手臂,“你妈说,你跟纪明修分手了?!” 第119章 那就鱼死网破吧 被恶鬼触碰到,往昔记忆像洪水猛兽般,灌进展妍脑海里,吓得她宛若惊弓之蛇,拼了命的,甩开继父的手。 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挣扎了几下,就被推到车门上,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睁着双恐惧的眸子,看着满脸刀疤的男人逼近她。 “傅知远家里的底子,哪里比得过纪明修,你不想法子嫁给他,反而要去嫁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是不是蠢?!” 面对继父孙远山的怒骂,展妍从恐惧到反感,丝毫不遮掩的,从脸上流露出来。 “你自己也不去打听打听纪明修是什么身份,轮得到我嫁给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纪明修是什么身份,孙远山自然是提前摸过底的,也是因为知道有政界背景,不然早就去威胁纪明修狠狠敲一笔了,又何至于跑来找展妍? 想到展妍放弃一个这么有钱有背景的人,孙远山就犹如失去了一棵源源不断的摇钱树,气得脸色都青了。 他抓着展妍的手,将她按在车门上面,犹如地狱里的牛头马面,恶狠狠的,瞪着展妍。 “就算没法嫁给他,那也可以趁年轻,继续傍着他,从他身上多捞点钱,你却这么跟他分了,有没有把我跟你妈放在眼里?!” 面对他不要脸的质问,展妍只觉得可笑至极,却没有跟这种烂人继续扯嘴皮子,只冷声道: “我说过,是纪明修要跟我分手,有本事你去找他啊!” 瞧着展妍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孙远山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后伸出粗糙的大手,朝展妍要钱。 “你跟纪明修分手,有没有要分手费,要了多少,全部拿出来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展妍不耐烦吼了一句:“我不是都给你了吗?!” “都给我了?” “就那一百万?!” 孙远山反应过来后,气到跳脚:“你就要了那么一点,够干嘛,连给老子下个注都不够!” 他气急败坏说完,又松开展妍,推搡着她去找纪明修,“你再去找他要一个亿,否则你的事,我一定一字不落全部告诉他!” 被推搡着的展妍,忍着恶心,反手甩开他,“你去告诉他吧,反正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他知不知道,我都不在意了。” 先前害怕他知道,也是怕被他踹开,现在已经分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纪明修知道后,会嫌弃自己,或是抛弃自己。 见这招对展妍无用了,孙远山有点急,却也懂得审时度势。 “既然你不愿意找纪明修,那就换个人,去找傅知远,要个五百万,给我这个老丈人花花!” 虽然傅知远家底比不上纪明修,但也是个豪门,在京城也算排得上号的,展妍嫁过去,还是能拿到不少钱,于他来说,怎么都不亏。 早就猜到他会有这样打算的展妍,直接冷斥出声:“我跟傅知远结婚之前,会做财产公证,做完之后,他的钱,我一分也拿不到,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她要杜绝吸血鬼来吸血,就只能从源头上面,斩断他们的欲望,否则她会被纠缠一辈子,永远都别想爬出泥潭。 然而她这句话,却激怒了要钱不要命的孙远山,他一把掐住展妍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你要是敢跟傅知远做财产公证,我就把你的事迹,全部抖落出去,到时别说纪明修不要你,傅知远也不会要你,你就等着失去一切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展妍是想借助这些有钱人,成为人上人,再利用有钱人的权势,摆脱他们一家人! 正因为知道展妍的心思,孙远山才能一次又一次成功威胁展妍,故而拿捏住这一点,将展妍压得死死的。 而被狠狠掐住脖子的展妍,连话都说不了,一张煞白的脸,也在瞬间窒息到通红。 正濒死之际,一道身影疾步冲过来,一把推开孙远山。 被推开的孙远山,脚下一踉跄,没站稳,重心往旁边一偏,整个人栽在车门上面,掐着脖子的手,也因为这个意外,松了开来。 得以喘息的展妍,双膝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是一双温热的手,接住她的身子,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 仰面看到是南浅,缓过气来的展妍,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南浅将她扶到一边,细声解释,“车子开到一半,我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你继父来找你,连忙让沈希衍停了车。” 但又怕沈希衍知道些什么,没敢让他掉头,还费了些口舌,劝他留在车里,再加上从前头路口跑过来,花了点时间,这才赶到。 不过好在及时赶了过来,不然展妍要被欺负死。 “你他妈谁啊?” “竟然敢推老子!” 在南浅庆幸之时,身后猛然传来两道怒吼声,听到这样粗鲁的声音,南浅的眼睛,暗沉下来。 随即转过身,挡在展妍身前,面色阴冷的,冷冷看着冲过来的孙远山。 “我是律师,你要是敢动粗,接下来几天,就去警局度过吧!” 本来在撸袖子的孙远山,听到这话,猛然止住握拳的动作,阴毒的视线,落在南浅身上,藏了几分不信。 但南浅散发出来的正义之气,又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仿佛天生就有律师的威严感,以至于孙远山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有前科,要是再进局子,那威胁展妍的事情,肯定会被抖落出来,到时候搞不好,还得被关一阵子。 思及此,孙远山放下袖子,没有动粗,只是走到南浅面前,呵斥她。 “这是我和展妍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最好别管!” 面对满脸刀疤的老男人,南浅有点瘆得慌,主要是长得太丑了,恶心反胃,但在这种时候,她还是镇定自若的。 “我是她的律师,她委托我来处理你们的事,那我自然要尽职尽责。” 听到展妍委托律师来管他们的事,孙远山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只不过南浅没给他发作的机会,继续用言语压迫他。 “你想鱼死网破是吗?” “那就鱼死网破吧。” 南浅拿出手机,随意调出一个电话号码,快速将备注改成傅知远,接着调转屏幕,面向孙远山。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亲自跟他说清楚,你当年是怎么侮辱展妍的!” 见这位律师完全不怕,还撺掇自己告诉傅知远,孙远山不禁懵了。 “你什么意思?” 南浅举着手机,面无表情的说: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傅知远从小在国外长大,思想很开放,知道这件事后,不但不会介意,还会觉得展妍可怜。” “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将你这个强奸犯,以骚扰受害人为由,把你重新送进监狱,届时你不仅拿不到钱,还会因此得罪傅知远。” 说到这里,南浅冷着一张脸,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孙远山面前。 “你这样的小蝼蚁,得罪了傅知远,他又怎么容忍得了,必然是想个法子,将你送去国外,关进油桶里,再一脚踹进大海!” 第120章 别嫁给他好不好 说完,南浅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到拨号键上面,没有任何犹豫的,拨了出去。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曾经欺负过展妍,让他过来帮展妍报仇!” 被威慑住的孙远山,见她真给傅知远打电话,吓得连忙伸出手,按挂断键。 试探出他压根不敢鱼死网破,南浅眼底浮现一抹冷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冷声警告。 “既然你不敢找他,那就别再来找展妍,否则凭借我的手段,还是能再送你进去一次!” 遇到这样的硬茬,孙远山压着股怒气,抬起粗糙黝黑的手,指着展妍放下狠话。 “不管你请来的人有多能耐,我都不怕,但你要是在结婚之前,不给我五百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孙远山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把对展妍的伤害放在眼里。 望着那样恶心人的背影,南浅愤恨至极。 “报警吧,送他进去关一段时间。” 展妍无奈扯了下唇角,出狱的犯人威胁受害人,只是违反治安管理,顶多送进去关几天。 即便南浅将情节控告得严重点,最多也只能关半个月,到时出狱,还会变本加厉来威胁她。 除非真像南浅说得那样,送去国外弄死,但她又没有杀过人,哪里敢下这样的手,也不想为了这种人渣赔进自己的未来。 “我再想办法吧。” 南浅还想再劝,展妍就笑着打断了她,“刚刚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差点被掐死。” 见她不愿意硬刚,南浅也就收了声,“我应该来晚点,等他真正对你造成伤害,就能多关他一段时间。” 展妍摸着自己的脖子,笑了一下,“确实,最好掐死,他就能被关在里面永远不出来了。” 被她打趣,南浅有些无奈,“展妍,法律上面,已经制裁过他,面对这种程度的威胁,也只会给予小惩,你该怎么才能摆脱他啊?” 不仅要摆脱他,还要摆脱拜金的母亲,还有认钱不认人的继弟,但正如南浅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似乎怎么也摆脱不了。 展妍想到这些,沉重的石头,就狠狠压在了背上,叫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但这份压力,她不想让南浅跟着自己一起受,便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我会解决的。” 又是这样一句话。 “你就别安慰我了。” “也不是安慰你。” 展妍说: “摆脱他们,是一件长远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解决得了。” 的确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但是…… “要不要找人来帮帮忙?” 南浅暗示的是谁,展妍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愿意暴露难堪的过往。 “别告诉他。” 看她还是这么坚定,南浅便不再多劝了,只担忧道: “我就怕他从你身上拿不到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种亡命赌徒,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她担心展妍会因此受到伤害,展妍却道: “他一来很怕再去坐牢,二来还想从我手里拿钱,有这两个因素在,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 南浅想了想,也觉得在理,“那你自己多注意,如果他又来找你,你记得先稳住他,别激怒他,再悄悄报警,或是找我。” 她的暖心言语,让展妍感受到被关心,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南浅,“谢谢你。” 南浅也回抱了她一下,又拉开视线,看向停在远处的车,怕沈希衍等急了,只能松开展妍,让她回去路上小心。 展妍说了句好,就催促南浅去找沈希衍,等看到她安全上了车,她才转身坐进车里。 科尼赛克Gemera后座,沈希衍见南浅回来,放下单手支着下巴的手,一把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搂进怀里,“那个男人是谁?” 为了帮展妍保密,南浅随意扯了一个谎,“一个喝醉酒的赌徒,碰瓷呢,我过去说要报警,把他给吓走了。” 沈希衍心思很缜密,也是个多疑的人,能看出南浅是在帮展妍隐瞒些什么,却没有探究,不是不关心,是没什么兴趣。 他随口问了一嘴,就单手提起怀里的人,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然后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回去还有段时间,你先睡会儿。” 南浅本来想拒绝的,沈希衍的大掌,已然抚在她的脑后,往他怀里按。 她只好配合的,乖乖闭上眼睛,窝在他的怀里,假寐。 这几天,展妍试完婚纱,又去拍了婚纱照,还挑选了戒指,所有结婚事宜准备完毕后,她疲倦的,开着车,独自回家。 以为上次闹过后,不会再和纪明修有任何交集,却在从电梯走出来时,看见家门口,倚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有些站立不稳的,扶着门把手,在不停的,输入密码,尝试了几次,都是错误的,气得他拼命拍门。 “展妍,开门!” 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因为摇摇晃晃,拍起来跟猫挠门一样,掌腹刮了几下,就无力垂落下来。 他抵着门,侧过身子,想要继续输密码,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道倩丽淡雅的身影。 纪明修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几分后,这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谁。 “妍妍……” 男人呢喃一句,就醉意朦胧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上前一把将展妍抱进怀里。 闻到她发丝上散发出来的熟悉香气,纪明修有些委屈的,埋进她的颈窝里,像个孩子那样,用力蹭了蹭。 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露出难得的孩子气,但这份孩子气,是展妍从未见过的,不免有些恍惚。 她侧过头,看向紧紧抱着自己,往脖颈里探寻着安全感的男人,有那么片刻,还以为纪明修舍不得自己。 可仔细闻了闻,那么重的酒味,怕是喝多了,在耍酒疯呢,又怎么可能是舍不得她呢? 展妍伸出手,推了推纪明修,对方感觉到她的抗拒,箍着她的手臂,又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别推开我。” 语气有点模糊不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再从她的身上,探取一些温度。 然而展妍的温度是冰冷的,似乎分手之后,连半分温情也不愿给他,“你喝醉了,我叫你的司机过来,接你回家。” 死死抱着她的男人,在她颈窝处,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要睡在你这里。” 展妍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纪三少,我马上要结婚了,你睡在我这里,不合适。” 似乎是触及到什么底线,纪明修闭着的双眼,莫名酸胀起来,胀到受不了,他才掀开眼帘,露出暗红的眸子。 静止了很久,纪明修才借着酒意,说出想要说的话,“我不想你跟傅知远结婚,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第121章 那你能娶我吗 展妍倒是没想到会从纪明修的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有些震惊,“我还以为你压根不会在意我嫁给谁。” 纪明修没有说在意,也没有说不在意,只是再度用力抱紧她,“所以,你还要嫁给他吗?” 其实展妍情商还挺高的,在纪明修这么问的时候,已经猜到他其实是在意的,却又不敢确定他的心意,只好试探性的问:“那你能娶我吗?” 纪明修毫不犹豫的,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点了点沉重的脑袋,“好啊,我娶你啊。” 等了七年,等来酒后一句戏言,展妍勾起唇角,释然一笑,“纪明修,你娶不了我的。” 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完若两条被银河阻隔的平行线,谁也跨越不过去,又怎么娶得了她呢? 况且他的语气,带着戏谑,似乎只是在开玩笑,等酒醒之后,哪里还会记得说过想要娶她的话? 抱着她的纪明修,抬着双暗红的眼睛,盯着对面冰冷的墙壁,看了很久之后,缓缓开口:“展妍,这些年,你……对我动过心吗?” 不爱的话,有那么顷刻,动过心吗? 如果有,他会把命豁出去,逼家里人,让他娶了她,如果没有……他不耽误她。 展妍不是一个愿意等别人去跟命运抗争的人,至少不会去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所以面对他的试探,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果然,她留在自己身边,赶都赶不走,只是为了钱,为了资源,为了往上爬,唯独没有为了他…… 搂着腰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连埋在颈窝处的脑袋,也一点一点移开,最后站直身子,推开了她…… 纪明修扶着旁边墙壁,神色分明的,朝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娶你,也不想娶你,就当我刚刚在胡言乱语。” 见他恢复理智,说出真心话,展妍眼底涌现了然的情绪,“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想娶我,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过于清醒的女人,只要用一句话,就能打消她的疑虑,纪明修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纠缠不清。 他扯了扯苦涩唇角,深深看了眼展妍后,转过身,扶着墙壁,脚步虚浮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望着那道摇摇摆摆的身影,展妍收拢放在身侧的手指,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她才敢说出,“纪明修,这些年来,谢谢你。” 七年来,养她一家子,花了不少钱,也为了让她能够融入上流社会,给她所能给的所有资源,纪明修待她这个床伴,真的很不错了。 即将迈进电梯的男人,听到她的感谢,没有回头,只抬起手臂,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好像在说,没关系,以及……再见了,展妍。 这样无声的道别,令展妍怔在原地,似湖水般清澈的眼眸,遥望着早已离开的方向,一点一点垂落下来,盖住所有曾经产生过的情愫…… 展妍婚礼临近之际,傅知远说先前去霍顿庄园接她,唐突了沈希衍,便备了份礼,送去沈氏集团,以表歉意。 沈希衍已经不在集团任职,是阮媚代为签收的,她收下后,连班都没上完,直接借着这个送礼的机会,去了趟霍顿庄园。 她是沈希衍的秘书,经常出入这里,别墅里的佣人,见她步履匆匆走进来,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没人敢阻止。 只有管家赵伯,见她直接上三楼去主卧找人,连忙冲上前,将她拦下来,“阮秘书,我家先生和南小姐还在午睡,你有什么事,还是等他们醒了,再说吧。” 赵伯就差直说两位主人在造小人,可千万不要上去打扰,然而阮媚当听不懂,冷着脸,往旁边迈出一步,就径直越过赵伯上楼。 赵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见她冲到三楼,没有莽撞到推门而入,这才沉沉松了口气,好在还有点分寸,不然他得气死! 阮媚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细微动静时,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由白转青,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也从阴冷逐渐转变为嫉恨。 她想象不出来里面的画面到底有多香艳,但她知道沈希衍的身材好到极致,光是穿着衣服,都能透过那若隐若现的白衬衣,看到里面的肌肉线条。 再加上那张绝美无暇宛若谪仙的脸,光是被吻一下,都能让人销魂蚀骨的地步,更别说被这样遒劲有力的男人按在身下狠狠折腾会有多么舒服。 阮媚闭上眼睛,想要仔细听听沈希衍发力时,从喉间滚动出来的沉闷声,但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完全听不到,只能听到桌面东西被扫下地面发出来的撞击声。 不过仅凭一个这样的声音,阮媚就已经猜测到,臂力十足的沈希衍,正抱着南浅放到桌上做呢。 以前他们俩在休息室翻云覆雨的时候,阮媚就想看看沈希衍是怎么做的,不过从来没有勇气。 这一次,想到本该属于她的疯狂,被别人占有那么多年,阮媚头一次难以自控的,伸出手指,轻轻推开未锁的门。 冷沉的目光,急切巡视一圈,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身影,只听到浴室里隐隐传出,沈希衍哄南浅的宠溺声。 “乖,把腿打开……” 听到暗哑充斥着性欲的嗓音,阮媚差点冲过去扯开那对男女,最后是理智拉回了愤怒,这才叫她隐忍合上门。 但因为不甘心,她又往后倒退一步,再卸下伪装多年的假面具,冷冷唤了一声。 “沈总,我有事找你。” 里面,刚拨开南浅双腿,打算喂饱她的男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下意识蹙起冷眉。 深邃迷离的眼睛,缓缓侧过来,扫了眼主卧外面的大门,眼睛里有一丝质疑,却也只是随意一瞥,就收回视线,专注在做的上面。 还以为有人来了,沈希衍会放过自己,结果他居然不打算搭理对方,这让南浅叫苦连天。 “阮秘书找到这里来,说明有急事,你快去处理,晚上再来吧。” 让她缓口气吧,天天把她关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看电影,散步,就是做。 他精力旺盛没处发泄,可以理解,但她受不住啊。 这才多久,她就已经累到连门都出不了,再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了,就两个月,她就得交代在这里。 然而沈希衍显然是不悦别人来打扰自己的,不但没理会,还神色急促的,托着南浅的腰,将她按在洗漱台上面。 “别管。” 清清冷冷吐纳两个字,男人就把着她的双腿,像猛兽那般,要了她。 南浅没办法,只能将手撑在洗漱台上,任由眼前的男人,疯狂占有。 许是没有听到回应,阮媚攥紧礼品盒,权衡利弊后,又冷着脸,喊了一声。 “沈总……” “滚出去!” 第122章 三年前的人错了 听到这道怒吼声,阮媚千年不变的脸上,裂开一道痕迹,嫉恨从缝隙里疯狂蔓延出来,占据那双充斥着阴冷的眸子。 她在原地,盯着那扇迟迟未打开的门,看了很久后,捏紧手指,提着礼品盒,转过身,往楼下走去。 见她被轰下了楼,赵伯冷嗤一声,主人家在屋子里培养感情,一个外人贸然闯进来,还没眼力见的打扰,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不要脸。 察觉到赵伯的视线,阮媚没有当即说什么,只随意瞥他一眼,就拉着张冰块脸,在客厅沙发坐下来。 直到傍晚时分,三楼主卧的门才打开,刚沐浴完的男人,穿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双欲气未散的眼睛,低眉扫向楼下的时候,染上几分怒意,精致立体的脸上,也充斥着被人打扰过后的极度不悦。 他卷着浑身戾气,从楼上下来,连看都没有看阮媚一眼,直接冷声吩咐赵伯,“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外人进来!” 一句外人,将阮媚阻隔在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拢,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赵伯恭敬回‘是’时,从沙发上起身。 以公事公办的姿态,面对沈希衍,“沈总,您先前说过,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上楼找你,我便没想那么多,打扰到你们,实在是抱歉。” 她这话一出,沈希衍睨了眼赵伯,虽然没有明着责怪,但赵伯明显感觉到先生在怪自己没阻拦她。 他顿时觉得阮媚这个秘书有点恐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把锅甩到他的身上,而她自己却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赵伯有些后怕的,吞咽了口唾沫,但又觉得不能白白背锅,便想解释清楚,可还没来得及张唇,阮媚就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打断了他。 “沈总,我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 沈希衍压着厌烦,冷冷瞥了眼阮媚。 “我已经不是集团负责人,你有事就去找沈董事长。” 阮媚摆出一贯毕恭毕敬的态度,用沉稳声线说正事。 “沈董事长出国开封闭式交流会议了,短期内不会回来。” “那就去找慕寒洲,找我做什么?” 面对沈希衍眼底流露出来的极度不悦,阮媚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面上却没半分情绪,仍旧恭恭敬敬接话。 “就是跟慕寒洲有关,我才来找你的。” 听到跟慕寒洲有关,沈希衍似雪眉眼,深深蹙了一下,又不耐烦的,往沙发上,散漫坐下。 “说。” 与此同时,刚穿好衣服,从主卧室里走出来的南浅,听到慕寒洲三个字,缓缓顿下脚步。 下一秒,阮媚似机器般无波无澜的嗓音,从楼下客厅方向,传了上来…… “沈董事长走了之后,他就在跟股东频繁往来,几乎给每个股东都送了礼,还挨个约他们吃了饭。” “最近签署的文件,也是有利于原慕氏发展的,我怀疑慕寒洲来沈氏任职,是想帮慕氏重新崛起。” 南浅扶着栏杆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她有些紧张的,垂下眼睫,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沈希衍俊美寡淡的脸上,在听完阮媚的汇报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几分漠不关心。 “还有什么事?” 见他压根不在意慕寒洲的行为,阮媚难以置信的,瞥了眼沈希衍,看到他脖颈处都是女人的抓痕时,嫉恨之色,骤然充斥于整个眼眶。 “沈总,慕寒洲拿南小姐交易来的总裁之位,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您千万不能因为南小姐就掉以轻心。” 沈希衍心里有杆秤,如果慕寒洲触到底,他会反击的,但这些事轮不到阮媚多嘴,便冷着脸,斥了一句: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说完,男人丝毫不顾及阮媚是什么表情,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还没迈步,又被阮媚叫住。 “沈总,还有件事。” 既然沈希衍不在意,那么阮媚不可能愚蠢到继续触他的霉头,只能忍下肆意横生的怒火,将手中的礼品袋,递给对方。 “傅知远派人送了礼物来公司,说是先前唐突了您,专门来致歉的。” 沈希衍连头都没回,只冷声道了句: “退回去。” 望着那道穿着浴袍,却仍旧能将宽肩窄腰勾勒到极致的身材,阮媚恨不能冲过去,抱住沈希衍,告诉他,错了,三年前的人,错了……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被不理智冲昏头脑,提起礼品袋,怎么带来的,就在佣人们鄙夷目光的注视下,怎么带走的…… 她一走,赵伯连忙跑到沈希衍面前解释,“沈总,我阻拦过阮秘书,是她不听劝,非要上楼,我才……” 平日里,阮媚有急事,的确也这么闯进来过,不过通常去的是书房,这次明知主人家在办事,还跑去主卧,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看到赵伯颤颤惊惊的样子,沈希衍神色明然的,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知道。” 阮媚是他父亲派来的人,跟在他身边做事,已经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鲁莽过,这还是第一次。 以她往日做事风格来看,她不像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必然是故意而为之。 虽然他的父亲,不同意他和南浅在一起,但沈清越行事磊落,绝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指使阮媚用这种小手段的人。 既然不是他父亲指使的,那阮媚不顾赵伯阻拦,贸然上楼,甚至打扰他,一定是出自于私心…… 沈希衍从中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可能,但如果她真对自己有意,那他绝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不过现在他已经卸任沈氏总裁之位,不用再接触阮媚,也就只叮嘱赵伯:“以后别放她进来。” 见先生心里门儿清,赵伯沉沉松了口气,“先生,您放心,我以后绝不让她进家门!” 这个傻逼玩意,竟然敢公然把黑锅踢给他,看他以后,怎么把这口气撒回去! 沈希衍上楼的时候,看见南浅坐在三楼客厅沙发上,正抱着小熊抱枕,将下巴搁在上面,盯着黑屏的电视机发呆。 他以为她是累到了,没有出声,只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自然而然,伸出修长的手指,帮她放下卷起来的裤腿。 遮盖住裸露在外的脚环后,又摸了下腿部的温度,发现有点凉,沈希衍便用自己的掌腹,上下摩挲着。 “冷的话,我抱你回卧室?” 他的嗓音,压抑着一贯清冷,明显在尽力温柔以待,包括他这么呵护自己,也是在明白心意后,一点一点变得知冷暖起来。 这可是从前的沈希衍,压根就不会有的表现,但这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在努力做出改变呢? 南浅觉得,再相处下去,他一定会把自己宠进骨子里的,原本是很幸福的结果,但是…… 她抬眸,望着眼前头发半湿的男人,眸色复杂到瞧不清情绪,却压抑着异样,没有流露出来,只展开双臂,让他抱自己。 沈希衍见她撒娇,薄唇勾起一抹弧度,随后单手一捞,就将她整个人捞进自己怀里。 把人抱回卧室,沈希衍想哄她睡觉,南浅却去浴室取来吹风机,“我帮你吹头发吧?” 第123章 他要她的一生一世 难得等到她待自己好,沈希衍更是愉悦的,扬起眉眼,随即起身,走到室内沙发前,乖乖坐了下来。 沈希衍拥有好看的手指,也拥有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不长不短,剪裁得体。 搭配西装的时候,梳得一丝不苟,松懈下来的时候,又带了几分随性的破碎感。 但无论是哪种时候,沈希衍的发丝,永远都是干干净净,跟他的脸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从镜子里看到沈希衍垂眸低目,乖乖任由摆布的样子,南浅忍不住弯下腰,从后面方向,擦过他的耳后,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猛然被亲的男人,眼帘微扬,眸底蕴藏多年的冰霜,顷刻间融化成水,接着一抹解不开的温柔爱意,深情缱绻的,从里面溢出来…… “亲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南浅笑着,勾了下唇。 “负什么责?” 男人侧过身,抓住她握着吹风机的手,拨开她的手指,关掉吹风机,扔到一旁,再单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用你的一生,帮我吹一辈子的头发。” 他在要她的一生一世。 听明白的南浅,眼睫上下扇动了一下,又借着取回吹风机的档口,巧妙规避话题。 “先吹好这一次的吧。” 她说完,就快速打开吹风机,用吹风机发出来的轰轰声,阻止沈希衍将这样沉重的话题说下去。 男人心思十分细腻,见她似乎不想给自己承诺,也没有逼问,只略显失落的,低下浓密眼睫…… 虽然把她找回来了,但很多时候,沈希衍都感觉患得患失,就好像她随时会离开一样,很难抓住她。 便想通过做的方式,让她舍不得离开自己,可这样的朝夕相处,仍旧抓不住她,这让沈希衍有些无力。 他抱紧怀里的人,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无声无息的,在心里问: 南浅,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不会像从前那样,期待着留在我身边了呢? 给予他回应的,只有吹风机的声音,还有,怎么用肌肤之亲来填补,也填补不了的空荡感…… 傅知远的礼物退回去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沈希衍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进来,说是二次唐突了他,想约他吃个饭,以表歉意。 沈希衍本来是想发火的,但念及展妍最近跟南浅走得近,便阴沉着脸,应了下来。 也不是给对方面子,主要不答应的话,傅知远这类生意人,必然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继续缠着他。 沈希衍嫌烦,打算一次性打发了,便在南浅安抚下,换上衣服,带着她出了门。 两人刚到京城最高级的西餐厅,就遇到了纪明修,还有正拿着手机讲电话的迟宥珩。 迎面撞见,纪明修将外套放到臂弯处,随即走过来,问了一嘴,“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饭?” 沈希衍轻挑了一下浓眉,薄唇未开,挂断电话的迟宥珩,就兴奋的,打了个响指,“这么巧遇上,不如一起吧?” 没等沈希衍回应,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就在几人背后响起,“好啊,能跟迟律师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之至。” 迟宥珩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傅知远牵着展妍进来,随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迅速调回视线,小声埋怨沈希衍。 “你跟他一起吃饭?” 怎么搞的,明知道这个老家伙绿了纪明修,沈希衍这厮还跟他吃饭,怕不是嫌纪明修心里还不够堵吧? 沈希衍俊美的脸色,清冷如常,“要是不想一起,就找个借口,拒了。” 但走过来的傅知远,却礼貌邀请迟宥珩,“迟律师,前段时间,我公司里的股东纠纷,还是贵律所帮忙打赢的,我正想找个机会请您吃一顿饭呢,现在正好遇见,又恰好您跟沈总是好朋友,不如一起?” 迟宥珩冷着脸拒绝,“不了,我们订了位置。” 被拒,傅知远也没说什么,只笑笑,“那下次再约。” 说完,傅知远的视线,又放到纪明修身上,“纪三少。” 碍于尴尬的前任、现任关系,傅知远是不会邀请纪明修的,便只打了声招呼,就伸出恭敬的手,邀请沈希衍入座。 他们四人坐下后,纪明修想换个地方用餐,迟宥珩却道:“你现在走了,那两个给你戴绿帽子的人,指不定还以为你在害怕呢!” 迟宥珩抬起手,按住纪明修的肩膀,劝他,“你就在这里,坦然大方的吃,要觉得气势不够,我这就把律所里的美女律师叫过来给你撑场。” 纪明修没什么心情的,瞥他一眼,却也没有任性走人,反倒背对着四人方向,坐了下来。 走到一个圈子里,总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心绪。 纪明修要了酒,迟宥珩点了一桌子绿色食品,提醒他,“你吃着这些菜,想着自己被绿,这样就能深刻记得,女人不可靠!” 端着酒杯的男人,冷着脸,上下扫了眼迟宥珩,“你他妈是不是缺心眼?!” 沈希衍派个这样的人,来照顾他的情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迟宥珩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绿绿多健康!” 纪明修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放下手中酒杯,就从椅子上起身。 恰好后面的展妍,也同一时间起身,两人互相转身之际,看到了对方。 展妍率先移开视线,低下头,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纪明修原地顿了几秒,也在傅知远深邃目光之下,坦然走向洗手间。 本来是想进男厕的,却莫名其妙,停下脚步,背靠在女厕外面的墙壁上,摸出一支烟,打火点燃。 几分钟后,展妍从里面出来,就看到了纪明修,本来想目不斜视走人,纪明修却叫住了她。 “买戒指了?” 展妍左手中指上,戴了枚闪耀的鸽子蛋,代表着已订婚,等过段时间挪动到无名指上,就是已结婚。 中间只隔着一指之差,却预示着两人的距离,横隔了一生,那么遥远。 她眸色复杂的,悄悄藏起左手,这才闷着声线,回了一句,“嗯,买了。” 纪明修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烟雾后,淡淡道,“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展妍没敢看他,只轻轻点头,“好。” 随即陷入沉寂,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展妍提步想走,纪明修低沉暗哑的嗓音,才在空旷的走廊响起,“想要什么样的新婚礼物?” 展妍抬眸,看他一眼,隐匿在烟雾之下的男人,瞧不清神情,只隐隐绰绰浮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她望着那张记忆深刻的脸,朝他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缺,你……不用送我礼物。” 什么都不缺这几个字,让纪明修误以为她现在傍到豪门,所以什么都不缺了,不禁勾唇,冷嗤了一声。 他笑声里的嘲讽,令展妍缓缓低下抬起的头。 半晌,张唇想要解释什么,走廊尽头,就传来傅知远的声音,“妍妍。” 展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再看了眼纪明修后,转过身,走向傅知远,对方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离去。 望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纪明修始终压制着的情绪,像一根藤蔓般,从脚底蔓延,侵入四肢百骸,缠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无比窒息…… 他低头,碾灭手中香烟时,沈希衍清冷如雪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如果喜欢,就追回来。” 别跟他一样,彻底失去,再来后悔,有点晚,也会改变某些想法。 就像南浅那样,虽然整天跟他腻在一起,但她的心思,却不复从前。 对于沈希衍的好意,纪明修佯装无所谓的,掷掉香烟。 “我不喜欢,她也没那么重要。” 沈希衍深邃似海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多劝,只抬起修长的手指,拍了下他的肩膀。 “回去吧。” 纪明修点了下头,跟着沈希衍,返回餐厅,结束用餐,又各自回了家,期间连招呼都没打。 展妍婚礼前一周,纪明修窝在家里,刷着手机,没有刻意去关注某个人的消息,但在看到傅知远晒的朋友圈时,还是停顿下来。 九宫格,两个人的婚纱照,展妍穿着九套不同的婚纱,依偎在傅知远怀里,明媚的脸上,带着幸福笑意。 他盯着这九张图片,看了很久后,放下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陷入沉默。 清醒的头脑里,闪过的,都是展妍躺在自己身下,千娇百媚的样子,每闪过一次,不舍的情绪,就从心间滋生一次…… 再过一周,她也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媚态横生,也不知道做的时候,用的动作姿势会不会跟他一样? 想到跟了自己七年的女人,下半生要取悦别人,纪明修就感觉很不舒服。 这股不舒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不受控的,抓起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展妍跟傅知远约完会回到家,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孙远山,带着继弟,坐在沙发上等着…… 第124章 她早就被我玩烂了 孙远山喝了酒,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酒味,但对方看到展妍,醉到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立即清醒起来。 他摇摇晃晃,撑着沙发起身,冲到展妍面前。 “我要的五百万呢,怎么还没打到我账上?!” 展妍看到他喝醉酒的样子,就想起十七岁那年,被他侵犯的画面,吓得浑身止不住发颤。 由于过于恐慌,忘记南浅的叮嘱,没有先安抚孙远山的情绪,反倒急促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但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被孙远山一把夺走,浑身酒气熏天的老男人,举起她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 随即又扑到展妍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人拽进屋子里。 “不给老子钱,还敢报警,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骨头!” 被拽倒在地的展妍,又慌又惧的,拼命拍打着孙远山那只宛若毒蛇的手。 “放开我!” “快放开我!” 孙远山非但不放,还用另外一只手,抵住展妍反抗的手,接着将她按在地上,打开双腿,直接跨坐在她的腰上。 在他坐下来那一刻,展妍的脸色,瞬间发白,浑身血液凝滞,一颗跳动的心脏,也在顷刻间被恐惧占据…… 她怕到额头直冒冷汗,后背也沁出汗水,然而双手却被老男人禁锢住,发了疯的挣扎,也挣脱不出这种束缚…… 孙远山本来是想扇她几个巴掌,狠狠打一顿,再逼她拿钱的,可坐在这么柔软的腰肢上,突然心猿意马起来。 充满酒气的眼睛,色眯眯的,顺着展妍白净的脸庞,以及纤长天鹅颈往下,落在呼之欲出的酥胸上。 看到那浑圆高耸的胸,孙远山吞了口唾沫,猥琐的手,更是不受控的张开,朝展妍的胸,伸过去…… “你现在长开了,比十七岁的时候,要有味道多了,也不知道玩起来,是不是更有韵味?” 说完,孙远山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展妍胸上按下去,随即用力一捏。 被软软的肉,占据掌心的感觉,刺激得孙远山疯狂去撕展妍的衣服…… 被压、被摸、被撕,带来的恐惧,令展妍像个疯子一样,在孙远山的掌控下,拼了命挣扎,拼了命嘶吼。 “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然而喝多了酒,又被欲望支配的赌徒,哪里会管那么多?! “老子今儿个先办了你,再找你要钱!” 说完,孙远山用一只粗糙的大手,一把扯开展妍的衣服,埋头就去亲她的脖颈…… 冰凉的舌头,抵在肌肤上的感觉,带着恐惧,伴随着从前的阴影,一起裹挟而来,令展妍惧怕到眼前发黑。 “孙远山!” “你再次侵犯我,就不怕坐牢吗?!” 完全被精虫驱使的孙远山,碰到女人,哪还顾得上坐不坐牢,当下只想体验欲望释放带来的快感。 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抓着展妍的胸,乱揉一通,还顺着她的细腰,去摸大腿内侧。 当那只手,触碰到内裤时,展妍的心,彻底停止跳动,绝望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却不甘心的,扭过脑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泪眼模糊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却只是漠然看了一眼,就习以为常的,拿起手机,打开游戏,低头玩着…… 看到他这么冷漠,展妍眼底最后一丝希冀没了。 也对,那是孙远山的儿子,不是她的亲弟弟。 有着这样冷血基因的孩子,又哪里会救她? 找不到人救助,又挣脱不开的展妍,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 十七岁那年被玷污,她想过去死,但那时还年轻,觉得不应该去死。 可这一刻,她却在想,结束后,就从二十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吧,这样就能解脱了…… “展妍!” 她等待着解脱时,一道清脆好听的急切嗓音,从门外传来,展妍猛然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身姿挺拔的男人,宛若神明降临一般,抄起玄关上的花瓶,冲了过来。 他几乎连句话都没说,冷着一张铁青的脸,对准孙远山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被这么一砸,老男人瞬间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衣领子又被人拎起。 来的人,身强力壮,不费半点力气,就一把提起他,往地板上,奋力一甩。 将其甩开后,纪明修看到衣衫凌乱的展妍,正用双臂护着自己的胸,蜷缩在地上,抬着双泪眼模糊的,傻傻望着自己。 触及到她脸上的泪水,纪明修心里一软,有心疼的情绪,占据他的心房,令他手足无措的,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男人抱稳她后,迅速脱掉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再用手指,小心翼翼撩开被汗水黏腻住的发丝。 帮她理顺凌乱的头发后,他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手放在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她。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来了之后,都没问自己有没有被侵犯,只是安抚她的情绪,温柔似水的样子,宛若在呵护最爱的人。 展妍望着这样的纪明修,深埋在心底的委屈,莫名其妙流淌出来,让她不受控的,扑进他的怀里。 像受害者得救那样,紧紧抱着他的腰,任由泪水从眼睛里掉出来,染湿他的白衬衣…… 如果十七岁那年,他就来救自己,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一个很美好的七年? 可她还没来得及否定结果,就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孙远山,搬起木凳,以极快速度,朝他们冲过来。 “敢砸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用桌脚对准纪明修的头顶,就想狠狠砸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展妍,一把推了开来。 那一下,被展妍的后背挡了,没砸到纪明修的头上,可就这么一下,差点要去展妍半条命。 看到她痛到蜷缩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样子,纪明修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 “找死!” 气得双目赤红的男人,从地上起来,一把抓住孙远山的脖颈。 像猛兽扑咬到猎物那般,将其推到墙壁上,再握起拳头,朝他脸上砸过去! “侵犯我的女人,还敢对她动手,是不是活腻了?!” 承受着拳头的孙远山,喝太多酒,被这么按着打,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憋着股窝囊气,挑衅纪明修。 “你的女人?” 完全被酒精支配的老男人,冷嗤一声。 “你玩了七年的女人,早在七年前被我玩烂了,还你的女人,搞笑吧你!” 即将往他脸上砸下去的拳头,骤然止下来,随即又抓住老男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展妍跟他的时候,明明是个雏儿,怎么会在七年前,被眼前这个烂酒鬼玩过?! 孙远山醉眼朦胧的,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看向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阻止他,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的展妍。 “她补了张处女膜,就是为了骗你们这种有钱人……” 第125章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往昔的难堪,在最狼狈的情况下,被人揭穿,展妍如坠冰窟的,跌回地板上。 浑身发凉,连带着流动的血液,也跟着冷下来,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压根就不敢看纪明修。 看着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把头埋得低低的,纪明修的眼底,晕染出一丝心疼。 “你……” “是!” 展妍以为他要质问自己,猛然抬起头,手足无措的,望着纪明修嘶吼。 “我十七岁就被自己继父侵犯了,我早就不是处女了!” “但我拜金,想要嫁豪门,想要往上爬,想要成为人上人!” “所以我补了张膜,上了那艘轮船,就是为了接近你们这些有钱人。” “纪明修,你看清楚,我就是这样烂到泥土里,贱到骨子里的人!” “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就当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她像疯了一样,自顾自说了一堆话后,撑着地板爬到角落里,再靠着墙壁,屈起膝盖,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她嘴里絮絮叨叨还在念着什么,纪明修听不清,只看到她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吓得连忙松开手,想要去安抚她。 可刚转身,孙远山就抄起旁边的酒瓶,往他的后脑勺上狠狠砸去。 孙远山想的是,挨了打,绝不能吃亏,要打回去! 本来也只是酒壮怂人胆,以牙还牙,完全忘记纪明修的身份是不能还手的,也严重低估了纪明修的报复心理。 所以手里的酒瓶还没放下去,就被一拳头,狠狠挥倒在地。 紧接着发了狂的男人,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往他脸上挥拳头。 纪明修练过拳击,拳拳到肉,也拳拳致命。 更别说在气头上的他,会使出怎样的力气来发泄怒火! 他打红了眼,一拳拳下去,全然不记得自己的拳头是会致人命的。 直到眼前的人,被他揍到,脑袋一歪,口吐白沫,他才茫然停手…… “爸!” 纪明修怔愣时,一道少年身影奔过来,扑到孙远山面前,伸出手,去探老男人的鼻息。 在鼻子下方停留了好久,都没有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孙云霆吓得连忙缩回手,随即放大瞳孔,狠狠瞪向纪明修。 “你把我爸打死了?!” 差点精神失常的展妍,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在看到孙远山脸色白到不像是活人时,连滚带爬,爬到三人身边。 她颤抖着手,惶恐无措的,去探鼻息、摸心脏、再摸脉,完全没有气了。 再看孙远山的脸,正七窍流血,说明脑子血管破了,没救了…… 她抬起惊恐万分的眸子,望向纪明修。 在触及到对方茫然的神色时,她才从死了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一下,决然又坚定的,一把抓住纪明修的手。 “你快走,回去把手洗干净,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出门。” 说完,她强行拉着纪明修起身,然后照着他的姿势,跨坐在孙远山身上,伸出发颤的双手,放到孙远山的脸上,胡乱摸去纪明修的指纹。 他是世家子弟,是权贵,是要走仕途的人,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污点,哪怕是动手打人也不能有。 反正她的人生已经烂到极致,没有挽救的必要,就让她来承担杀人的罪过,关进监狱里,度过一生吧! 她这么想着时,旁边的孙云霆,却握着手机,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门口方向倒退,一边嘶吼着: “他杀了我爸的视频,已经被我录下来,你别想替他顶罪!!!” 听到这道怒吼声,展妍猛然抬起猩红的双眼,迅速回头。 “你给我站住!” 她连后背的伤也顾不上,撑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拼了命的,爬起来,去追已经跑到门口的孙云霆。 然而差点被侵犯、又被吓到的她,哪里跑得过孙云霆,刚追到门口,就被玄关台阶绊倒在地。 与此同时,走廊外面传来电梯关门声,展妍气急败坏到,眼泪直流,又不肯认命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却因为双膝发软,再次往地面跪下去,只不过这次还没倒下去,就被一双温润有力的手扶住。 顺着那沾满血水的手指往上看,是纪明修英俊立体的脸庞,以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望着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既狼狈又凌乱的样子,展妍十分着急的,推搡着他去追人。 “纪明修,快去追他,把手机抢回来!” 扶住她的男人,却没有动,只是抓紧她的手,顺着地面,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来。 “他已经跑远了,来不及了。” 清脆哑然的嗓音,落下来的刹那,展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又在发了几秒呆后,一把甩开纪明修的手。 “都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他不来找她,他就不会失手杀了孙远山。 这样纪明修的一生都是平步青云,坦坦荡荡的。 现在因为她,背上一条人命,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展妍无措到,浑身发抖,抓着纪明修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给他们钱,不应该想着摆脱他们。” 她这种从地狱里出来的人,就应该永远被地狱束缚,别妄想着跟命运做什么抗争,现在好了,连累到无辜的人,她简直该死! “展妍。” 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心甘情愿,受他们折磨,供养他们一辈子时,纪明修一把抱住她。 男人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用沉静稳重的嗓音,轻声安抚她。 “别怕,我家里人,会帮我的。” 他抬起宽厚的手掌,放到她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 “还有迟宥珩,他是律师,他会帮我辩护的,沈希衍也会救我的。” 展妍知道他们都会帮他,但是,他一旦进了局子,那他的仕途,就永远毁了。 展妍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仍旧推开他,到处找手机。 “我给孙云霆打电话,给他足够的钱,把视频换回来。” 看到她宁愿自己坐牢,也不愿意他出事的样子,纪明修的眼睛里,氤氲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展妍,别做傻事。” “我不是做傻事,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展妍不管不顾的,拿起手机,颤抖着翻出孙云霆的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 她不死心的,退出来,重新给她的母亲张桂芳打,还是没人接。 她骤然急得眼泪直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到,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 看到她哭成这样,纪明修十分心疼的,起身走到她面前,再次将她抱进怀里。 “展妍,你记住,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你了。” 听到我想你三个字,展妍那颗向来坚硬的心脏,犹如被大手扼住,无法呼吸的痛袭来,叫她哭到窒息…… “纪明修,你不是不爱我的吗?想我做什么?” 纪明修抱着怀里的人,勾了勾唇。 “我也不知道爱不爱你,但想到你要嫁人,我会难过,看到你被欺负,我会生气。” 他低眸,凝着展妍凌乱的发丝,问她: “展妍,这算爱吗?” 连爱与不爱都分不清楚的傻瓜,却为了她,杀了人,展妍涕泪横流的,死死抱住他。 “纪明修,我不干净,我骗了你,我还利用你往上爬,我不是一个好人,你不应该对我产生感情的。” 纪明修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放到展妍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如果七年前,我能来救你,你就不用骗我了……” 她以为他知道真相后,会嫌弃自己,却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已经猜到她是被迫的,是被侵犯后不得已的。 这让展妍抱着纪明修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快要把自己的骨血,融进他的生命里……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摆放在桌上的小型时钟,传来滴答声,展妍才侧过眼眸。 她盯着时钟上面的数字,做最后的挣扎。 “纪明修,凌晨两点,你坐船,离开这里。” 他不能坐牢,她也不会让他去坐牢,纪明修永远都只能做那个高高在上又桀骜不驯的公子哥,绝对不能沦落为一个杀人犯。 同样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却缓缓松开她,清明深邃的眼睛,在她脸上,眷恋流转许久,最终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 他吻得很轻,很深,与往日都不同,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带了几分怜惜,还有一丝不曾流露过的爱意。 唇齿相缠过后,纪明修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再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间。 “展妍,我们纪家不允许有逃兵。” 他们家清正廉明,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没有人犯过错,他是第一个。 他必须要遵守家规,承担相应责任,做一个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人。 所以…… 纪明修用指腹,堵住展妍的唇瓣,用清脆干净的嗓音,坚定道: “我会去自首——” 第126章 他已经被家族放弃 清晨,沈希衍抱着南浅,还在沉睡时,迟宥珩一通电话打进来,“阿衍,明修出事了,快来警局一趟。” 握着手机的男人,指尖顿了一下,旋即问出了什么事? 迟宥珩知无不言的,把展妍差点被侵犯、纪明修失手杀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两件事还能辩护,但现在棘手的是,展妍的弟弟,拍下了纪明修用拳头打死孙远山的过程,那小子已经把视频传到了网上。” “各大媒体人知道纪明修是纪怀远的孙子,开始大篇幅报道,现在舆论发酵到,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冲到了热榜第一。” 沈希衍听完,俊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向来稳重的男人,很快冷静下来。 他让迟宥珩先接手案子,又打了个电话给纪家老爷子,叫他派个人过去,先压住警局那边。 随后通知媒体人,让他们一边撤掉热搜,一边写类似于‘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妄言、等反转’的稿子。 处理完,沈希衍下床,走向更衣间,等他穿戴整齐出来,南浅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床边等他。 “我跟你一起去。” 展妍差点被侵犯,纪明修又因此杀了人,还被她弟弟捅到媒体面前,必然身心俱疲,她得赶去安抚展妍,防止她承受不住想不开。 “嗯。” 沈希衍上前,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快速坐进车里后,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南警局。 纪明修被关在审讯室里面,迟宥珩作为辩护律师,询问完具体情况后,就被警方请了出去。 刚出来,恰好遇到急匆匆赶来的沈希衍。 对方看到他,神色肃穆的,凝着浓眉,走向他,“怎么样?” 迟宥珩一脸沉重,“不太好,检方是按照故意杀人提起的诉讼,如果法院最后采纳,纪明修最轻也是无期徒刑。” 从法理上讲,纪明修算是正当防卫,再过一些,也不过是防卫过当,加上他自首的情节,两三年刑期是可以辩护的。 但孙云霆在警方面前控诉,孙远山没有侵犯展妍,只是争执间撕破了她的衣服,纪明修因此恼羞成怒,直接把人打死了。 这样的证词,对纪明修来说,非常不利,而且孙云霆拍的视频,只有纪明修行凶,没有孙远山反抗的片段。 即便展妍和孙云霆各执一词,但孙云霆提供的证据更有利,再加上检方按故意杀人提起诉讼,纪明修这次算是完了。 沈希衍听到要判无期,似墨浓眉,蹙了起来,随即取出手机,沉声道:“我再给他爷爷打个电话。” 凭借他爷爷的背景,是能把人捞出来的,却被迟宥珩阻止了,“在你来之前,他爷爷已经来过了。” 沈希衍取手机的手,再次顿下来,似星辰的眼眸,染上几分晦暗,“他不准备帮纪明修?” 迟宥珩点了下头,又沉沉叹了口气,“这件事不在网上发酵还好,现在捅到所有人面前,大家都知道京城大官的孙子杀了人,说他无法无天敢杀人,是仗着家族背景,现在连累到整个纪家被群起而攻之,他爷爷也不好出面,只能交给法律解决。” 沈希衍的眸色,暗沉下来,又在沉思两秒后,转过身,“我去找人,解决这件事。” 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迟宥珩拦了下来,“我知道,凭借你的手段,肯定能把他捞出来,但阿衍,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检方明知道明修是纪怀远的孙子,为什么还敢以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孙云霆的证词吗?” 纪家在京城,的确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但纪怀远是有政治对手的,那位对手一直想抓到纪家把柄,以此扳倒纪怀远,现在终于等到纪家子孙犯错,自然会出手,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 所以检方才会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就是因为背后的人,想要借‘致纪明修于死地’,来逼纪怀远动用权势保孙子,这样就能抓到纪怀远的错处,一举扳倒他。 关于权贵间的斗争,沈希衍自是清楚的,只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纪明修坐牢,“你放心,我出面请的人,跟纪家没关系。” 迟宥珩劝他冷静,“这种节骨眼上,谁去请,请谁来,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在背后动用权利出手相帮,纪爷爷的对手,就会抓住这个把柄,狠狠反扑。”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杀人案件,往大了说,那就是权势间的斡旋,搞不好赔进去的,就是整个纪家。 所以迟宥珩抓住沈希衍的手臂,劝阻他,“阿衍,连纪爷爷都不敢冒险,你就别插手了,会惹一身麻烦的。” 迟宥珩不希望这两个好友,为了一个该死的赌徒,一个进去,一个搅进政局漩涡。 然而沈希衍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得罪人,“法庭上的事情,交给你,其他的,我来解决。” 他转身要走,迟宥珩仍旧死死抓着不放,“阿衍,现在全民关注,又有几方势力想要借此搞垮纪家,由不得你私下解决,只能靠我辩护,争取将无期徒刑,量刑到十年。” 沈希衍的脸色,骤然冷沉下来,“迟宥珩,你有没有想过,纪明修一旦进去,他的仕途,就全毁了!” 沈希衍和纪明修关系很好,平时遇到要解决的事情,哪怕沈希衍自己沾满鲜血,也从来不让纪明修动手。 这么呵护他,就是为了让他从政,成为跟他爷爷一样的人物。 可这样被保护过来的纪明修,却毁在一个赌徒身上,沈希衍怎么接受得了? 迟宥珩也接受不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身为律师的他,只能冷静理智的,给出最残酷的结果。 “他的爷爷已经放弃他了,他没有仕途可以走了!” 一个被家族放弃的人,还谈什么仕途,不被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以及舆论吞灭,都算是好的了! 旁边,听清楚所有利害关系的南浅,在沉默一瞬后,看向迟宥珩。 “既然这个时候不能动用权势把人捞出来,那就通过案件本身,把故意杀人辩成正当防卫,这样就可以争取无罪释放。” 就算检方以故意杀人起诉,也没关系,只要在开庭期间,让孙云霆改证词,证明他的父亲孙远山确实侵犯过展妍,法院就会重新审核检方提交的证据链。 辩方可以凭此辩证,如果法院采纳成功的话,纪明修很有可能会无罪释放,即便不能无罪释放,那也是防卫过当,最终刑期不会超过三年。 关于这一点,同样身为律师的迟宥珩,应该是知道的,南浅有点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争取将无期徒刑,量刑到十年’的话呢? 迟宥珩是王牌律师,自然清楚法条,只是…… 他抬眸,看向审讯室方向,“展妍被侵犯过的事情,纪明修不愿意曝光,缺乏这么重要的证据链,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很难扭转乾坤。” 听到纪明修到这种地步,还要保护展妍,沈希衍冷冷嗤了声‘蠢货’,又阴沉着脸,道:“带我去见他。” 第127章 他要保住她的名声 迟宥珩点了下头,随后跟警方打了声招呼,就领着沈希衍、南浅,来到纪明修所在的审讯室。 一进去,就看到纪明修的双手,被拷在桌子上,头发凌乱,白衬衣上都是血迹,破碎狼狈的模样,全然没有先前潇洒公子哥的风范。 目睹好友变成这样,沈希衍眼底划过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他立在门口,盯着纪明修看了半晌后,走进来,拉开对面椅子坐下。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为了她,失手杀人,毁了自己的前途?” 被沈希衍这样质问,纪明修反倒勾起唇,笑了笑。 “也不算是为了她,是那个老男人对我动手,我才反击回去的。” 他说完,耸了耸肩。 “谁知道那个老东西,那么不经打,不过几拳,人就没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无所谓。 沈希衍凝着这样洒脱的纪明修,沉寂许久之后,直奔主题。 “展妍曾经以及现在被侵犯过的事情,我会让迟宥珩在法庭上公开,也会让她出庭作证,争取让你无罪释放。” 听到这话,纪明修勾起的唇角,缓缓凝固下来。 “阿衍,现在全民关注,开庭的时候,也是公开的,要是拿她被继父侵犯过的事,来为我做辩护,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她那么想要摆脱家里人,嫁进豪门,成为人上人,要是曝光出来,她以后该怎么办? 还有七年前,她被侵犯后,补了张膜,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洗清自己嫁豪门吗? 不是的,她补张膜,不过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才以这种方式,将难堪过往遮掩起来。 纪明修能够理解展妍的所有心思、所有想法,所以他不希望曝光她曾经被侵犯过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宁愿坐几年牢,也不愿意她遭受世人的白眼,也不愿意她被当众揭开伤疤。” 但对于沈希衍来说,纪明修这样的保护,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进去,别说仕途,整个人生都毁了。” 沈希衍不想纪明修坐牢,他却不在意的,勾起嘴角,淡然一笑。 “阿衍,现在的情况,不管你们怎么辩护,这个牢,我是坐定了。” 他爷爷的对手,无论如何都会借助这个机会,把他送进去的。 既然注定怎么都要进去,那还不如保护好展妍,让她安然无忧。 思及此,纪明修抬起清澈分明的眼睛,无比虔诚的,望着沈希衍。 “阿衍,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就这一件事,求你帮我,别让她出庭作证,好吗?” 面对他的祈求,沈希衍凝重的脸色,再一次,加深了几分。 “十年时间,不是闹着玩的。” 纪明修动了动被手铐磨到发疼的手腕,无所谓的说。 “你就当我是去玩的。” 沈希衍神色沉重的,睨他一眼。 “那展妍呢?” 他拼了命护下来的人,不管了吗? 纪明修却仍旧不在意的,扯了扯唇角。 “只要保住她的名声,她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她马上要跟傅知远结婚了,别在这种节骨眼上,连累到她。 沈希衍不太认同纪明修的做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盯着他。 纪明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抬眸,盯着好友。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警察进来,说时间到了。 沈希衍才从椅子上起身,脚步即将踏出审讯室时,纪明修叫住了他。 “阿衍,我给她准备了新婚礼物,放在了家里,你去帮我拿给她吧。” 分明就是放不下,却还要强撑着,沈希衍不禁蹙起浓眉,回过头,深深看了眼被禁锢在椅子上的男人。 纪明修,不过二十四岁,却在懵然不懂的年纪,为了个女人,为了一腔怒火,毁了一生,值得吗? 从审讯室出来后,沈希衍在原地静默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成全纪明修。 “阿迟,既然他不愿意曝光,那就以私闯住宅、醉酒行凶、防卫过当进行辩护,争取三年以下。” 正打算这么做的迟宥珩,点了头,“这些交给我,但阿衍,三年以下的话,就需要孙云霆那边改证词,再出具一份谅解书,只是……” 迟宥珩看向另外一侧审讯室,“在我询问纪明修的时候,有个来路不明的王律师,成了孙云霆的代理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派来的。” 那位,也就是纪怀远的对手——祈振东,孙云霆应该就是被他给收买了,才会出具一份对纪明修非常不利的证词。 现在又派个代理人过来,怕是在教唆孩子,在上庭的时候,做各种假证,来致纪明修于死地。 他们要是想在这种情况下,把刑期减到三年以下,那就得先收服孙云霆。 但孙云霆现在被祈振东那边的人把控着,若是去收服,等于是公然叫板祈振东。 迟宥珩的顾虑,沈希衍看明白了,却压根不放在眼里,直接抬起阴鸷冷冽的目光,透过审讯室的玻璃,冷冷看向坐在里面被律师咨询着的十四岁少年。 “你们把那个孩子带走,在开庭之前,别让其他人接触到他,包括孙远山的妻子,也一并带走!” 听到沈希衍的吩咐,两位律师打扮的人,迅速从保镖中间走出来,毕恭毕敬向沈希衍回了句‘是’后…… 快速走进审讯室,亮出律师身份,跟警方解释一番,就从王律师手里把孙云霆抢了过来。 把人带走之后,南浅开始四处寻找展妍的身影,寻了一圈没看到人,只好问迟宥珩。 “迟律师,你知道展妍在哪里吗?” 提到展妍,迟宥珩就很不高兴,要不是因为她,纪明修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但还是忍着不悦,随手一指。 “在那边审讯室。” 南浅知道迟宥珩对展妍有了意见,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在说了声多谢后,松开沈希衍的手,往审讯室那边走去。 审讯室里面,展妍蜷缩在椅子上,一脸茫然无措,任由女警安抚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纪明修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 胡思乱想之际,审讯室的门打开,南浅在警察的陪同下,出现在视线里。 看到她,展妍宛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南浅,求你帮个忙,让沈总帮帮纪明修,让他无罪释放好不好?” 第128章 把那对母子埋了 纪明修说的话,跟过去的南浅,也听到了,知道纪明修想要保护展妍,不会曝光她的过往,也不会让她出庭作证,所以无罪释放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有人在害纪明修,能不能将无期改成有期,还得看沈希衍是否能从孙云霆那里力挽狂澜。 不过这些糟心事,南浅也没有告诉展妍,只是接住她发软的身子,将她扶回椅子上,再柔声安抚她。 “展妍,你放心,沈希衍、迟宥珩,他们都会想办法帮忙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心神,养好身体,别让纪明修跟着担心。” 在南浅安抚下,展妍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但眼神里的空洞,以及自责,让她没法原谅自己。 “我当时就应该拼了命的,抓住孙云霆,不该让他逃走。” 这样事情就不会捅得那么大,也不会连累到纪家,更加不会害纪明修被他爷爷放弃。 “展妍。” 南浅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将其握入自己掌心后,用温柔理性的嗓音,给出分析。 “在你家里死了个人,无论怎么样,都会被查出来的,再加上纪明修身份特殊,盯着他的人多得是,这种被捅到网上放大的事,是早晚都会发生的,只不过现在借由孙云霆的手提前发生罢了。” 所以不论展妍当时抓不抓住孙云霆,都是一样的结果,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孙云霆这个因素能可控一些。 但现在那个孩子被沈希衍的人带走了,这个不可控因素会小很多,现下最关键的,就是孙云霆同不同意改证词,以及展妍的母亲,愿不愿意出具谅解书。 要是这两个被害人家属同意,那么凭借迟宥珩打官司的能力,三年以下,是怎么都能争取到的。 南浅留在警局安抚展妍,沈希衍则是带着一群保镖,去见了孙远山的妻子,以及孙云霆,让他们在上庭之前改证词、出具谅解书。 孙远山起初不同意,几个保镖气得差点动手,沈希衍却推开他们,一把提起孙云霆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墙上。 “你不过是想要钱罢了,说吧,要多少?” 孙云霆宁愿拍视频录下证据,也不愿意趁这个时间救下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明他要的,不是为他父亲讨公道,而是好拿视频换一大笔钱。 所谓坏种,说的便是孙云霆这一类人,只不过小小年纪,就冷血到这种地步,以后长大了,指不定会成为什么样的社会败类。 被沈希衍一眼看穿,孙云霆有些惧怕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但那位姓王的律师告诉过他,只要不改证词,他就能拿到更多的钱。 “他杀死了我爸,我不可能改证词的,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要按照沈希衍从前的行事风格,手指往上一分,用力一拧,就直接把这个毛头小子的脖子,拧断了。 但现在这个风口上,这个所谓的证人,动不了,一动,纪明修,包括纪家都会被推到舆论顶峰。 他便隐忍着滔天怒火,抬起修长干净的手指,放到孙云霆煞白的脸蛋上,用力拍了拍。 “纪明修的背景,不允许犯错杀人,但我的背景,想杀几个,就杀几个。” “你最好想清楚,是从我手里活着走出去,还是死了之后,再去收别人的钱!” 清冷如雪的嗓音,落地有声的,掷在空旷的屋子里,威慑力十足。 再加上那双裹挟着杀意的眼睛,冷冷凝在脸上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令孙云霆感到恐惧。 他哆哆嗦嗦的,移开视线,避开沈希衍的眼神,却避不开沈希衍手下的力量,不过是轻轻一掐,孙云霆就在顷刻间闷到窒息。 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沈希衍的手,然而年纪太小,又常年不锻炼,只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心理防线,也在沈希衍的压迫下,逐一击溃。 “一、一个亿!” “你给我一个亿!” “我现在就去改证词!” 见他松口,沈希衍冷着脸,一把甩开他,再摊开手,接过保镖递来的湿巾,优雅从容的,擦去掌腹间沾染到的肌肤油脂后,冷冷瞥他一眼。 “记住,上庭的时候,你姐姐被你父亲侵犯过的事情,不许说出来,否则出了法院,我要了你的命!” 丢下这句话,沈希衍阴冷的眼睛,又透过另外一扇门的玻璃,冷冷钉在展妍母亲身上。 “让她写谅解书!” 几个保镖立即上前,逼迫张桂芳写谅解书,她挣扎了几下,不愿意写,最终在强权和钱财之下,还是写了。 处理完这些,沈希衍扔掉湿巾,从屋子里出来,再弯腰坐进车里,随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迟宥珩。 告诉他,事情处理好了,让他准备好辩护的材料,迟宥珩回了句‘好’,又担忧道:“阿衍,接下来,祈振东怕是要盯上你了。” 祈振东跟纪怀远一个级别,虎王相斗,突然插进来一只猛虎,公然跟其中一只叫板,必然是会遭到反扑的。 沈希衍却丝毫不在意,“不必担心,你只管把案子处理好,祈振东那边,我会对付。” 见他为了兄弟,甘愿以身犯险,迟宥珩也不再多说什么,“那阿衍,我先去整理材料,等待开庭。” 沈希衍‘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又命司机返回警局,去接南浅,把人接到之后,南浅带展妍一起回了霍顿庄园。 虽然沈希衍不太乐意,但看在南浅的份上,还是让赵伯准备了一间客房给展妍,而南浅为了安抚展妍情绪,跟她睡在了一起。 就这么陪了段时间后,纪明修案件,在开庭前一天,又发生了变故,迟宥珩打电话来说: “孙云霆母子,突然改了口,说改证词、出具谅解书是被逼的,现在法院将这两样判定为无效。” 沈希衍很快明白过来,是祈振东在背后操纵,对方就是想致纪明修于死地,再逼迫纪怀远出手。 “阿迟,你把那对母子带去城郊工厂,我一次性解决了。” “好。” 迟宥珩挂断电话,就让保镖去抓人,没多久,一辆科尼赛克,停在废弃工厂面前。 一袭黑色西装的沈希衍,从车里走出来之后,打火点燃手中香烟,放进嘴里。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丝烟圈,这才走到一块土地面前,朝几个保镖招了招手。 “把这块地挖了。” 几个保镖也不敢问做什么,直接取来工具,开始挖地。 挖完,坐在车头前的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昂下巴。 “把那对母子埋了!” 第129章 还真是后生可畏 迟宥珩听到沈希衍要把人埋了,挑了下眉,随即又猜到他是想吓唬对方,便让保镖把人从工厂里扛出来。 被麻袋绑着的两母子,只感觉有几个人扛起自己,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接着在黑暗中,被狠狠扔下了坑。 他们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直到麻袋上面被撒下一堆又一堆的土,他们才感觉到恐慌害怕。 “是不是姓沈的,派你们来杀我们的?!” 蹲在岸边,把着泥土玩的迟宥珩,冷嗤一声。 “是又怎么样?” 比起张桂芳快要吓到喘不过气,孙云霆要更加镇定一点。 “我们不是故意要改口的,是有人说,不改的话,就要杀了我们!” 他说他们没有办法,求沈希衍开恩,放过他们。 捏着根香烟的沈希衍,居高临下瞥了眼地底下。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听到沈希衍的阴冷声音,孙云霆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声线过冷,而是对方随时能看透自己心思的能力,让他感到害怕。 他窝在麻袋里面,仔细想了想,沈希衍问这话应该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谈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可以在两边斡旋,谁给的价格高,他就用谁给的证词。 这么想着,孙云霆便壮着胆子,狮子大开口。 “他们给我两个亿,你要想让我再改证词的话,那就、就给我三个亿吧!” 有三个亿,他这一生都不用愁了! 旁边的张桂芳,见继子把价格提到三个亿,也心动了,立即跟着说: “我也要三个亿!” 沈希衍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弹了弹烟灰。 俊美无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低着冷沉声线,淡漠开口。 “我给你们十个亿,帮我做件事。” 听到十个亿,两母子连是什么事都没问,直接说好。 “没问题,只要给钱,我们什么都干!” 要知道死个孙远山,能拿到那么多钱,他们早就把他弄死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两母子,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挺没人性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沈希衍的力气、时间。 他扔掉手中香烟,居高临下,蔑视母子俩。 “你们现在去找,让你们改口的人。” “让他们出二十个亿,来堵你们的嘴。” 孙云霆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呢,没想到是让他两边要钱。 能碰上这种好事,母子俩又怎么会拒绝呢,连忙频频点头。 “好,我们马上去办!” 应承完,两母子又在麻袋里挣扎着问: “那钱呢?什么时候打给我们?” 沈希衍勾唇,冷嗤。 “按我吩咐,办完事,就打。” “那你要是出尔反尔,怎么办?” 沈希衍不再开口,旁边的保镖,拿起铲子,一铲子拍向孙云霆的脑袋。 “说了会打就会打,哪那么多废话!” 在保镖一顿暴打、呵斥之下,孙云霆母子颤颤惊惊跑去找那边的人要钱。 接触孙云霆母子的人,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看起来没什么身份。 但不管有没有身份,只要拍下双方洽谈金额、随意改证词的视频就行了。 所以始终跟随着的男人,等他们一会上面,就立即抬手一挥。 早已准备好的人员,接收到命令,迅速拿起设备,下车做事。 孙云霆在沈希衍的指导下,找西装男,要二十个亿,不然就去把证词改回来。 西装男听到这小子越要越离谱,用拳头打了他几拳泄愤后,又打了个电话去请示。 “詹先生,这小子又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个亿!” 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猜到孙云霆母子估计又是被沈希衍收买了。 他的眸色冷了一下,布满阴狠神情的脸上,却仍旧保持轻描淡写。 “先答应,等上完庭,把他们送去东南亚做了。” “是。” 西装男收了电话后,竖起食指,恶狠狠指着孙云霆母子。 “给你们二十个亿,别再改证词,否则老子要你们好看!” 西装男放下这句狠话,离开没监控的地下车库,往电梯里走去。 等人走了,沈希衍推开车门,走到被揍到鼻青脸肿的孙云霆面前。 他从西装口袋里,随手取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支票,递给母子俩。 “这里有三十个亿,再帮我办件事。” 比起西装男那边只给了笔订金,沈希衍这张支票显然要有份量多了。 “什么事?” 孙云霆一手捂着脸,一手去接支票,想抢过来,沈希衍却捏着没放。 “明天开庭结束,这张支票才能兑现成功。”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他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明白。” 三十亿比二十亿多那么多,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三十亿。 沈希衍睨了眼贪婪的孙云霆后,缓缓松开捏着支票的手。 随后抬起冷漠到没有半分情绪的眼睛,扫向候在旁边的保镖。 “把他们带回酒店,洗干净。” “是。” 沈希衍召开了一场类似于发布会的采访,让孙云霆母子出席。 叫他们公然控诉,有人用高价,教唆、威胁他们提供假证词。 记者们得到这个重磅消息,开始争前恐后的问是谁在威胁他们? 孙云霆当着那么多镜头的面,微微抬眸看向隐匿在暗处的男人。 在对方强大气场的威压下,张开嘴巴,哆哆嗦嗦说出一个名字。 “詹、詹先生……” “詹先生?” “詹瑞清吗?” “你确定是他吗?” 孙云霆不知道记者为什么听到詹先生会那么兴奋,有些茫然无措的,再次看向沈希衍。 那立在阴暗下的男人,在接受到他的视线后,微微偏过脑袋,神色淡漠的,朝他轻轻颔首。 得到他的指示,什么也不懂的孙云霆,立即点头: “没错,就是他!” 记者们听到肯定答案,哗的一声,骤然陷入哗然。 詹瑞清可是祈振东的秘书,他在背后用高价收买被害人家属提供假证词,寓意何为? 懂时局的人都会联想到,必然是祈振东想要借助此次机会打压纪怀远,这才会派秘书去操纵案情。 记者们原本以为就是个杀人案件,没想到还能挖到这种重磅级的大料,连夜写稿,把祈振东三个字推上热搜顶峰。 而看到新闻的祈振东,先是狠狠斥责了一番詹瑞清,说他做事不牢靠,暴露了身份,随后又在詹瑞清的忏悔下,让他赶紧去把热搜撤下来。 再派人买了一些‘是纪怀远为了救孙子,自导自演出来一场戏’的稿子,去压自己的热度。 本来他出马,这件事会不了了之,但这个时候,网上忽然出现一则匿名帖子,上面发布了一条偷拍视频。 那个视频,正是孙云霆母子找西装男要二十个亿,以及西装男请示詹先生的画面,拍得稍显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三个人的长相。 特别是西装男,网友人肉搜索一番,正好搜出是某个地方的职员,网友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系,内部人员却很清楚。 这个西装男就是詹先生的下属,新上任的,新面孔,职位很低,跨很多级别才能跨到詹先生面前,却仍旧隶属于詹先生管辖。 纪怀远得知后,抓着这个把柄,内部检举,詹先生为了保护好祈振东,一个人承担所有,最后被调走。 而被折断一支羽翼的祈振东,在查清楚这件事是沈希衍在背后操纵时,经历过岁月磨砺的脸上,狠狠浮现一抹阴冷。 “还真是后生可畏。” 敢借助舆论的力量,公然跟他叫板,说明胆量不小,也挺猖獗,只不过跟他作对,可没什么好下场! 第130章 我不会等你 沈希衍这么做,不是为了挑衅祈振东。 只是想警告对方,别在背后耍手段,否则他有的是本事,把他拉下马。 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人肯定是得罪了。 不过沈希衍并不在意,只一门心思,帮助纪明修,把他的刑罚减到最轻。 幸好,因着这波操作,纪明修杀人一事,很快发生反转。 有网友说孙云霆为了二十个亿能提供假证,说明杀人视频不可信。 还说纪明修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个优雅高贵的公子哥,要杀人也不可能亲自动手,必然是孙远山做了些什么,激怒了他,他才当场反击的。 还有人阴谋论,说这是高端局玩法,只不过纪明修这个公子哥儿被沦为牺牲品,才会被陷害入狱。 总之,舆论发生转变,对纪明修是有利的。 再加上,孙云霆母子这边,按照沈希衍交代的,以私闯住宅、醉酒行凶、防卫过当重新提交证词,以及出具谅解书。 这场官司,迟宥珩打得非常顺利,最终法院,将故意杀人改判成防卫过当,判了纪明修两年。 虽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沈希衍仍旧不太开心。 两年时间,还是挺长的,也不知道从小养尊处优的纪明修,能不能承受得住牢狱之苦? 从法院出来,沈希衍没回霍顿庄园,而是来到纪明修的别墅,去取他留给展妍的新婚礼物。 那份礼物,就摆在桌上,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有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纪明修全部的流动资金。 当沈希衍把这张支票交给展妍的时候,展妍哭肿了的眼睛,又莫名其妙淌下泪水。 “纪明修这个傻子……” 知道她爱钱,连新婚礼物送的都是钱,真是傻到极致。 展妍紧紧攥着那张支票,沉寂无声的,默默哭了好久之后…… 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凝向沈希衍那张绝美无暇的脸。 “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庭作证?” 她早已做好公布过往的准备,却被沈希衍告知,纪明修不让她出庭。 她挣扎着要上庭,沈希衍随行保镖,却把她拦在庭外,不让她进去。 等他们出来,庭审已经结束,纪明修也被判了两年,一切尘埃落定。 她连句话都没跟纪明修说,最后一眼都没看到,他就这么被带走了。 展妍无比遗憾,也很想亲口问问纪明修,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庭作证? 沈希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后,把庭审过程中的资料,递给她。 展妍翻完,才发现这些资料里面,没有一条是关于自己被侵犯的词。 她瞬间明白过来,纪明修是为了保护她,他才不让自己出庭作证的。 展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楚。 这些裹挟着疼痛的情绪,也温暖了展妍从未对人打开过的紧闭心房。 她攥着那张支票,掀起苦涩唇角,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着沈希衍。 “我……可以去见他吗?” 面对她的请求,沈希衍本不想答应的,但想到监狱里那个,估计也想见她,便点了头。 两天后,展妍在沈希衍的帮助下,有了探监的机会,只不过在进去之前,被一辆豪车给拦了下来。 后座车窗降下来,一位贵妇人坐在里面,身姿端庄,长相大气,浑然天成的威严感,跟法官相差无几。 展妍只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仿佛知道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一般,眸色在一瞬间暗下来。 纪明修的母亲,则是微微侧过眼眸,盯着她,冷冷端详好一会儿,才压着怒火开口,“展小姐,上车。” 在绝对势力面前,展妍连抗拒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乖乖上车,她一坐进去,车门就砰的一声,猛然合上。 车内逼仄的气氛,犹如黑暗降临,卷着寒风,朝展妍扑面而来,几乎连呼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纪明修母亲的话,压进地狱里。 等她从车上下来,脸色煞白到,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失魂落魄的,望着那辆京牌悉数为8的车快速驶离…… 她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宛若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脸上神情,全是茫然失措,最后又像个疯子一样,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滚了下来,豆大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掉在地上,与满地的尘土,融为一体,犹如她的人生,就只配待在泥土里。 展妍苦苦嗤了一声,又坚强的,抬起手指,擦去脸上的泪水,接着提起步伐,挺着脊梁骨,去见了纪明修。 监狱玻璃那侧的纪明修,剃了寸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虽然比不上往日那般潇洒不羁,但这样的他,多了一份爽朗明媚,宛若展妍十八岁那年,在轮船上遇到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穿着白色衬衣,靠在栏杆上,仰望着蓝天白云的样子,与那些在轮船上随意挑选女人玩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 他多了份干净,多了份纯粹,就好像只是被朋友拉上轮船那般,显得随性散漫,也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那是展妍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因为这样的第一印象,主动靠近了他,而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没移开过视线。 现在想来,大概是一种孽缘,这才会换来今日的局面,又觉得,若她没有主动,那么当日的少年,就永远不会坐在这里。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两人看着彼此,对视很久,展妍才拿起电话。 见她有话要说,纪明修跟着伸手,拿起电话,放在耳边,里面很快传来她轻微的吸气声。 “纪明修,你……还好吗?” 已经坐了几天牢的男人,云淡风轻的,轻轻点头。 “还好。” 展妍默了默,又问: “吃得习惯吗?” “嗯。” “睡得好吗?” “好。” “缺什么吗?” “不缺。” 一问一答,纪明修话不多,但声线沉稳,仿佛在短短时间之内,变得成熟不少。 望着纪明修那双凝着自己时,满目温柔的眼睛,展妍有那么一瞬间,不敢与他对视。 见她缓缓低下头来,纪明修以为这段时间,她过得不好,眼里多了几分关切。 “你呢?” “还好吗?” “你的母亲,还来找你要钱吗?” 明明自己深陷牢狱,却还是一门心思只关心她,这让展妍愧疚到,更是不敢抬头看他。 “她拿了沈总的钱,已经逃去国外,短期内,不会再来找我要钱了。” 听到她的回复,纪明修沉沉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的,叮嘱她。 “你以后有事,就去找阿衍他们,我提前打过招呼,他们会照顾你的。” 展妍攥紧手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感受到她的冷淡疏离,纪明修微微有些失落。 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隔着玻璃,问向她。 “展妍,你的婚礼,举行了吗?” 在她婚礼前一周,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有如期跟傅知远结婚吗? “没有。” 展妍摇了摇头,又轻声细语的,补了一句。 “延期了。” 听到延期,纪明修神色复杂的,睨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延期?” 展妍在沉默一瞬后,摩挲着掌心,抬眸看他。 “你为了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在这个时候办婚礼,那就太没良心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纪明修一丝希望。 他有些紧张的,再次开口,问向她。 “那展妍,你……会等我吗?” 如果被判十年,他绝不会问这种话。 还会借这个机会,劝展妍赶紧嫁了。 但两年时间很快的,等他出来,他就娶她。 反正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仕途之路可以走。 他想娶谁就娶谁,再也不会有人来束缚他。 纪明修甘愿入狱,也是带了几分这样的心思。 他觉得,只要能娶展妍,坐两年牢,并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玻璃对面的女人,却用冷然的声调,浇灭他的希望。 “纪明修,我不会等你。” 第131章 斩断他的羽翼 染着希冀的黑瞳,在这句话落下时,倏然黯然下来,一颗日日夜夜期盼她到来的心,也跟着坠落谷底。 纪明修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又一瞬不瞬的,用那双清澈瞳孔,紧紧盯着展妍白皙瘦弱的脸。 “我还以为,你宁愿替我顶罪,也不想我去坐牢,是对我有意,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还带了几分颤音,似乎没想到自己甘愿入狱,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有些难以置信。 展妍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死死捏着掌心,任由指甲掐进肉里,也任由心脏袭来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 哪怕是痛到不能呼吸,她也遵守着对纪明修母亲做出的承诺,独自吞下似银针般入腹的痛楚,狠着心,说出冰冷至极的话。 “纪明修,我说过的,我不爱你。” 她这话一出,纪明修眼里仅剩下的光,悉数没了。 他抬起失望至极的眸子,望着对面的女人,看了很久之后,忽然间,嗤笑出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不是笑不该为了她杀人,而是在笑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明明前途光明的时候,她就没爱过他,现在入狱了,等出来,就是一个有前科的杀人犯,试问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等呢? 可他却没有看清现实,还在牢里期盼着,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展妍一定会等自己出狱的,谁能想到,终究,只是他一人在妄想。 纪明修被展妍一两句话浇醒后,收了笑,也认栽的,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完,又捏紧手里的电话,压下所有情绪,优雅从容的,勾起唇角,释然一笑,“展小姐,再见了。” 几乎没有给展妍道别的机会,纪明修就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然后背靠在椅子上,隔着那扇透明玻璃,含泪凝着她。 还拿着电话的展妍,终于抬起头,望着十八岁就惊艳过她的少年,同样含泪,张了张唇。 “纪明修,照顾好自己。” 她说的是什么,纪明修完全不在意了,撑着台面,直接起身,展妍却敲了敲透明玻璃。 身姿挺拔的男人,垂下眼眸,扫向台面,那上面放着一张支票,是他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她还给他,代表两清了,从今往后,她嫁她的人,他坐他的牢,他们之间,永远,互不相干…… 纪明修再次勾唇,露出一抹嗤笑,却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转过身,在狱警的护送下,头也不回的,走向监狱。 门哐当合上的那刻,展妍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指缝间溢出…… 她控制不住悲戚,只能埋着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说:对不起,纪明修,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是她糟糕的人生,连累了他,要是没有她,纪明修将来一定会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哥。 现在因为她,入狱坐牢,出来还得背上杀人犯的头衔,度过一辈子,她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他呢? 她就该像纪明修母亲所说的那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远活在地狱里,不该出来害人,尤其不该害纪明修。 展妍想到纪明修被毁掉的一生,还有他母亲的警告,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滚落…… 她捂着脸,哭到不能自已,最后是被狱警劝出监狱的。 失魂落魄出来后,展妍站在监狱门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木然取出手机。 她给傅知远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对方,要取消婚礼。 傅知远以为她死了父亲,心情不好,说婚礼可以再缓缓,让她别取消。 听着傅知远的话,展妍微微侧过眼眸,隔着外墙,看向同一片天空之下的监狱,轻声道: “傅先生。” “对不起。” “我要等纪明修。” 她要等他,哪怕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要等…… 这样,她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以及那份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情愫…… 纪明修入狱一周后,慕寒洲查清楚了纪明修背后牵扯到的人员,知道沈希衍为了帮他减刑,得罪了祈振东。 他坐在沈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上,沉思了很久,最终派助理准备了一份贵重的贺礼,再往礼物下方,放了几张支票。 随后提着这样一份重礼,去京城最繁华的四合院里,拜访了沈希衍得罪过的人——祈振东。 等他从院子里出来,迟宥珩的父亲,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带来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把迟宥珩送出国。 还在律所接手新案件的迟宥珩,得知这件事,完全不能理解。 “爸,我只是明修的辩护律师,并没有动用势力帮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迟宥珩的父亲迟瑞,在电话里,沉声道:“阿衍得罪了祈先生,你身为他的好友,受到连累也正常。” 迟宥珩闻言,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爸,阿衍把祈振东的羽翼斩了,他现在来断阿衍的羽翼,摆明了报复,你更加不能把我送走!” 他必须要留下来,否则阿衍一个人,哪里斗得过权势滔天的祈振东? 迟瑞却无奈道:“儿子,你大哥,还在祈振东手底下做事,为他想想吧。” 一句话令迟宥珩沉默下来,似乎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一时之间,怔在原地,久久给不出答复。 在他沉默时,迟瑞沉稳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郗先生今年会升任,等他一上去,祈振东不敢拿阿衍怎么样。” 郗先生把沈希衍当女婿对待,喜欢得不行,要是他接到调令,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届时阿衍在他的庇护下,还怕什么祈振东? 思及此,迟宥珩纠结犹豫的天平,开始偏向自己的大哥,“那父亲,在我离开期间,你一定要照顾好阿衍。” 迟瑞点了点头,“你放心,阿衍和明修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就把他们当成半个儿子,不用你开口,我也会照顾的。” 第132章 初初,可以开始了 有了父亲的承诺,迟宥珩这才放下手机,又在沉思几秒后,给沈希衍去了个电话,约他去盛夜喝一杯。 往日里,都是纪明修在盛夜组局,现在少了一个人,迟宥珩和沈希衍都感觉不习惯。 两个男人,气氛低沉的,喝了一会儿酒后,迟宥珩缓缓开了口,“阿衍,我明天要去英国进修。” 听到这话,沈希衍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是祈振东找了你父亲,逼你出国?” 见他什么都清楚,迟宥珩也就不隐瞒了,“你知道的,我大哥在他手底下任职,没办法,开罪不起。” 从商不比从政,总是会受到权势裹挟,更遑论对方是比他们家更大一级的权贵。 沈希衍深邃幽沉的黑眸,闪过几许复杂,随即又荡漾开来,“打算去多久?” 迟宥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才答话,“郗先生一上任,我就立马回来。” 沈希衍闻言,眸色暗了暗,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拿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放心去吧,不必担心我。” 郗先生前段时间,出了大纰漏,刚被警告过,上任的事情,怕是悬了,所以迟瑞应该是骗了迟宥珩。 不过他觉得迟瑞做得没错,逆境之下,顺势而为,才能保住自己的家族,故而没有挽留迟宥珩。 什么也不知道的迟宥珩,也拿起杯子,碰了碰沈希衍的酒杯,“明修把展妍托付给我们,现在我要出国,就靠你了。” 沈希衍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一下,表示没问题,迟宥珩又道:“还有,记得经常去监狱看看明修,别让他一个人太孤单。” 叮嘱完纪明修的事,迟宥珩又唠叨沈希衍,“你也是,防着点祈振东,别被他给报复了。” 他的絮絮叨叨,令沈希衍挑了下眉,似是有些不耐,却还是包容的,朝好友点了点头,“放心。” 迟宥珩自然是放心沈希衍的,也就不再啰嗦,端起酒杯,敬了下沈希衍,随之,一饮而尽。 这晚,迟宥珩喝了不少酒,到最后抱着沈希衍的胳膊,哭唧唧的说,不想出国,想留在国内。 说他们三兄弟吵吵闹闹多好,现在纪明修为了展妍进去了,而沈希衍也为了纪明修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最终只能被迫分别。 沈希衍沉着脸,什么也没说,只是扶住迟宥珩的身子,把他送上车,再送回家。 等管家照顾迟宥珩睡下后,沈希衍站在床边,望着嘴里嘟嘟囔囔的他,轻声道:“分别只是暂时的。” 盛夜一别,迟宥珩第二天就登上前往英国的专机,沈希衍立在机场,亲眼目送最后一位好友离开后,情绪有些低落。 南浅看出来了,挽住他的手臂,柔声安抚他,“阿衍,你要是哪天想见迟律师,我陪你一起去英国看望他。” 沈希衍收回视线,低下浓密眼睫,凝着南浅澄澈的眼睛,轻点了下头,只要她还在身边,这些离别都不算什么。 男人抬起修长手指,放到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这段时间,你也费了不少心神,我带你上船,去散散心吧。” 经过纪明修这一遭,三个月的时间,就只剩下一个月,南浅有些不舍的,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乖巧的说,“好……” 她想着,用最后一个月,在船上,好好陪伴沈希衍,慕寒洲却在她登船之前,打了个电话给她。 来电时间,正好是深夜时分,沈希衍刚要完她,去浴室洗澡了,南浅怕被他发现,掀开被子,赤着脚来到阳台。 外面凉风送爽,只穿着单薄睡裙的她,踩在木质地板上,一边回头看卧室,一边划开接听键,“喂。” 她声音压得很低,就像做贼一样,心虚到不敢发出正常音量,里面的男人,听到她的嗓音,眸色涌动几分,“不方便?” 南浅没回应,心里却有点埋怨,明知她跟沈希衍在一起,还挑这么个时间段打电话,也不知道慕寒洲到底在想什么?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悦,慕寒洲停顿片刻,才压抑着不知名怒火开口,“初初,可以开始了。” 听到这句话,南浅紧张担忧的脸上,骤然染上沉重之色,“不是说三个月之后吗?” 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舍,慕寒洲如雾般,不露声色的眼眸,在顷刻间冷沉下来。 “你舍不得他?” “没有。” 怕他看出什么,南浅当即否认,慕寒洲却不信,但也没有跟她争执,只冷声道。 “现在纪明修和迟宥珩走了,是最好的时机,别错过。” 沈希衍的羽翼没了,从沈家手里夺回一切,只是朝夕的事情,慕寒洲当然得趁这个档口,快刀斩乱麻。 南浅也知道,这对慕寒洲来说,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她抬起眼眸,看向倒映在磨砂玻璃上的修长身影。 沈希衍待她不好的时候,她觉得本来就是他们欠慕寒洲的,可现在……他待她挺好的,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她纠结犹豫时,慕寒洲冷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初初,你犹豫,是不是爱上沈希衍了?” 他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就好像很怕她会爱上沈希衍一样,南浅猜不透慕寒洲的想法,只是否认,“没有。” 他说,如果她爱上沈希衍,他会杀了对方,南浅不敢拿沈希衍的生命做赌注,所以,否认,是她能给予的,最大的保护。 可对于慕寒洲来说,只要她否认,便是在给他们的未来留余地,毕竟有些事情不说破,就还有修复破裂缝隙的可能。 而沈希衍就是从缝隙间钻进来的过客,等云过境迁,这三年时光,哪里还会留下什么痕迹呢。 他相信,他和南浅之间,二十几年的感情,是不会因为过客产生变化的,顶多是出现些缝隙,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他再慢慢修复就是。 这么想着,慕寒洲的眼睛,愈发坚定下来,“初初,成功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 他答应的事情,是南浅曾经的执念,可现在不知道为何,这份执念淡下去不少,以至于他提起来的时候,她已然做不出回应。 南浅沉默了很久,直到春日的风,卷起她的长发,覆盖住她的脸庞,她才轻声道,“我试试,但他不一定会给我……” 第133章 我的东西全部给你,够吗 挂了电话,南浅悄无声息,回到卧室,再掀开被子,以原来姿势躺下,没多久,沈希衍从浴室出来。 她背对着他,在昏黄光线下,没敢睁眼,只闻到沐浴香气,忽远忽近的,飘进鼻间。 随后床边的位置,深陷下去一块。 男人修长的大掌,放到她的脸颊上,从拨开挡住眉眼发丝开始,沿着光滑肌肤往下。 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在抚摸最爱的人,以至于闭着眼睛装睡的人,好几次攥紧手心床单。 最后,沐浴干净的男人,附在她的额间,用薄薄的唇瓣,印下一吻,“有你在,真好。” 清冷中,夹杂着温情的嗓音,从耳边,传进心间时,南浅有些罪恶的,颤了几下眼睫。 下一秒,笼罩在眼前的阴影离去。 接着,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侧,再用了几分力度,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南浅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缓缓掀起眼帘,视线可触及的地方,是露台外面,升起来的,一轮明月。 她盯着皎洁的月光,一夜未眠,而搂着她的男人,却是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睡了一个连日来最沉稳的觉。 翌日清晨,南浅像是找到可以倚靠的臂弯,窝在男人臂弯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身边位置已空,她抬手摸了一下,冰凉一片,说明沈希衍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她掀开被子,走出房间,下到一楼大厅,又在管家指引下,来到厨房。 透过那扇宽大的玻璃,南浅看见,身姿优雅的沈希衍,正一手捧着菜谱,一手烹饪食物。 阳光透过光线,洒在他的发丝上,为精致立体的男人,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白衬衣的袖口,半挽起来,露出白皙肌肤,以及根根暴起的青筋,还有宛若艺术品的手指。 哪怕是在做菜,他的身姿,也是优雅得当的,就像与生俱来一般,浑身散发着贵气。 这样闪耀的人,却为了她下厨,也不知道当她找他要东西的时候,他是否也会如现在这般,甘愿给予。 南浅心里没底,却又隐隐觉得,沈希衍与慕寒洲不同,他似乎对待金钱、权利看得很淡,或许会舍得。 她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思,返回卧室,将自己洗漱干净出来,就看见沈希衍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大概是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他很快从屏幕上移开视线,“饿不饿?” 南浅顺势点头,“有点。” 沈希衍勾唇,随后起身,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去试试我的厨艺?” 南浅是不相信沈希衍厨艺的,却还是很给面子的,任由他,牵着自己来到餐厅。 她一坐下,沈希衍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金色小勺,舀了一小勺粥,递到她的唇边。 “看看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原来是想跟她比拼厨艺,南浅难得莞尔一笑。 “我的朋友也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比我的好,总是跟我比拼,最后失败了。” 沈希衍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在自己面前提及朋友,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又问:“你的朋友叫什么?” 被这么一问,南浅才察觉到说漏了嘴,脸色有些变化,却没表露出来,“就是在国外读书认识的朋友。” 见她不想透露太多,沈希衍略微有些失落,他是想更多了解她,但她不愿意说,他便不会多问,更加不会去查。 她现在,是他的爱人,他理应给予百分百的信任,也就压下这丝失落,将手中勺子,往前递进几分,“张嘴。” 南浅能感觉到沈希衍在尊重自己,心里压着的石头,又沉重了几分,她有些木然的,张开唇瓣,吃下他喂的粥。 食不知味,没有品尝出到底是好吃,还是难吃,但在沈希衍期盼的目光下,她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眼前端着粥碗的男人,得到夸奖,浓浓眉梢,愉悦扬起。 “赵伯还担心我做的东西不能吃,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南浅,似乎才感受到味觉带来的感触,有些惊诧的,挑眉看他。 “阿衍,原来你有做菜的天赋。” 的确是比她做的东西,要好吃太多了,南浅不禁接过男人手中的勺子,埋头吃了起来。 见她对自己做的食物,这么认可,沈希衍的眉眼,更是深邃。 “不然……我以后去做厨师?” 南浅抬眸睨他,“你是金融界的奇才,怎么可以把天赋浪费在做菜上面?” 沈希衍勾唇,“也对,就算我要做厨师,我也只能做你一个人的厨师,其他人,休想吃到我做的食物。”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万千星辉,仿佛在诉说着最古老的传说,深情眷恋到,世间万物,只此他一人。 南浅凝着这样的沈希衍,看了半晌后,缓缓放下勺子,“阿衍,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有几分肆意慵懒的,昂了昂下巴,“等航海行程结束,我会去趟华尔街,成立金融证券公司。” 也就是说,沈希衍并不打算倚靠沈氏产业,他想白手起家,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南浅有些佩服,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慕寒洲那边就算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也不会影响到沈希衍。 她心里的罪恶,慢慢减缓几分,“那阿衍……启动资金,你需要多少呢?” 沈希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却还是知无不言,“五个亿,具体要看规模。” 南浅明了的,点了下头,又在沉默数十秒后,张了张唇瓣,似乎是想鼓起勇气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沈希衍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没等她问,便先一步开了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见他这般洞察人心,南浅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阿衍,我……想找你,借点钱……” 跟男人伸手要钱,南浅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做过,这还是第一次,不免红了脸。 除了原本的羞愧,更多的,是罪恶,就好像一个恶人,在利用他人的善良,做着最坏、最残忍的事。 她惭愧到,快要埋进粥碗里,对面的男人,却勾起唇角,璀璨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在沈希衍看来,关于钱、关于权,都是些小事,他压根不放在眼里,故而说完,就起身走到南浅面前。 他抓起她绞在一起的双手,放进自己掌心,再盯着她,柔声道,“南浅,我以后是要娶你的,你缺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说借。” 他的意思是,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拿走便是,他不会在意,反倒期望,她不要同他分得那么清楚。 面对男人这份毫不遮掩,甚至大方得体的爱,南浅更是愧疚到抬不起头,“我……要的不少。” 沈希衍闻言,再次勾了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抬手摸了下她的头顶,“等我一下。” 男人转身,回到原位置,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私人银行,问流动资金有多少? 得到回复,沈希衍侧过身子,面向南浅,“私人银行里的流动资金,全部给你,够吗?” 他甚至没有问南浅,要多少钱,以及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用,而是直接决定给她多少。 这让南浅觉得,自己在犯罪,但想起慕寒洲一开始交代的任务,便是沈希衍有多少,就从他手里拿多少。 她便咬紧牙关,攥紧手心,像一条贪心不足的蛇,朝沈希衍,摇了摇头,“不够——” 第134章 如果是他,我不给 沈希衍的眼睛,细微转动,似乎是在疑惑什么,却因为对面的人是南浅,而在顷刻间恢复自然。 他提起沉稳步伐,走回南浅身侧,大手捧起她的脸庞,低下眉眼,凝视她的眼睛。 “能告诉我原因吗?” 放在桌子底下、紧紧攥住的手指,几乎要抠破掌心肌肤。 南浅却压抑这样的罪恶,用最温柔的声线,说着谎言。 “我的朋友……家里破产了,需要很多钱。” 她拥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在诉说谎言的时候,没人能看出真假。 即便是沈希衍,也休想从她眼睛里窥探出什么。 与这样的眼睛对视,沈希衍的确很难看出什么。 但脑子里的思维,却在告诉他,南浅有事瞒着他。 沈希衍低眉沉思片刻后,宛若星辰的桃花眸,重新抬起,像一汪泉水般,静静凝视着她。 “是慕寒洲吗?”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南浅的瞳孔,骤然紧缩,视线里倒映进来的脸庞,恍若一座大山,沉沉压住她。 她的呼吸,由平静,逐渐转为急促,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似的,整个人心虚到,如坠谷底。 仔细观察着她的沈希衍,本不想这样猜忌自己爱的人,但她的神情,确确实实带了丝诡异。 他疑心重,免不了会多想,可凝着眼前那张脸,是找寻两个多月才找回来的人,难道连她也要怀疑吗? 在这样混沌思绪里,深究许久后,沈希衍抬起修长手指,放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 “如果是他,我不给。” 慕寒洲是南浅曾经爱过近八年的人,等于是光一样的存在。 沈希衍不认为自己比得上对方,故而不愿做慷慨之人,但是…… “如果不是,我的全部,你拿走。” 他愿意把这份信任交给南浅,只要她给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沈希衍绝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因为查不出来,给出去的东西,会流动到谁的手里。 他只是在赌,拿他的信任,去赌自己在南浅心里的地位。 若是接下来,她的回答,与之后结果相悖,那就证明,他在她心里,不过尔尔,若相反,那他会用命去爱她。 见他把决定权交到自己手里,南浅有那么一瞬间,倏然陷入纠结徘徊。 脑子里闪过慕寒洲的脸,那是她从小到大追随着的人,近乎贯穿她的前半生。 命也好,生活也好,几乎都是慕寒洲给的,包括弟弟的性命,也由他延续着。 而且,慕寒洲还是她曾经跪在教堂里,祈求上天怜悯,让她终生陪伴在侧的人。 慕寒洲对她,是很重要的,那么沈希衍呢? 她缓缓抬起晶莹剔透的黑眸,凝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 若非是爱上了她,沈希衍仍旧待她很坏、很残忍吧?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第一个孩子被硬生生取出来的痛。 比起那样残忍的过去,沈希衍这几个月的转变又算得了什么? 她拿慕寒洲待她的好,跟沈希衍待她的坏,做了比较后,压下汩汩而生的罪恶感,继续选择欺骗。 “不是他。” 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南浅在心里,一遍遍说着: 沈希衍不让医生用麻药,打掉她的孩子,这是他欠下的债,该还,他该还的…… 沈希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她脸上神情,也看不出任何痕迹,却愿意相信她给出的答案。 他的手指,移开她的脸庞,转而拿起手机,给负责信托基金的人打电话,让对方把他的财产,全部换成流动资金。 随后就是房子、车子、收藏品,等等一系列不动产,包括保险柜里的黄金、美金,也悉数兑换。 至此,沈希衍名下的财产,就剩下霍顿庄园,其他的,都变成流动资金,交到南浅手里。 “我不知道你要多少,但我有的,都在这里。” 拿着支票的南浅,见沈希衍为了她,真的变卖所有家产,有些难以言喻。 “你……” 她想用那套沈希衍待自己不好的说辞,来说服自己。 可望着眼前愿意给她所有的男人,那套可以抵御罪恶感的说辞,突然失效了。 慕寒洲牺牲健康,换她的命,代价是,让她从沈希衍手里,骗走他的全部。 沈希衍牺牲金钱,却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要钱的人是她。 这么一对比,南浅突然分辨不清,救命之恩,以及一份纯粹的感情,到底谁更重要? 她茫然无措的,凝着支票上面的数额,怔怔陷入黑暗。 就好像被无边无际的旋风,卷入地狱一样,叫她无比煎熬。 “沈希衍……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却愿意给予最大的信任,是她过于幸运,还是他在为她创造一切幸运? 沈希衍不在意的,在她旁边坐下来,宽厚有力的大掌,穿过腰侧,揽住她的身子,将她半抱在自己腿上。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偏偏在上的人,不敢看他一眼。 沈希衍无奈的,伸出手指,放到她的下巴上,一个轻挑,将她的头,勾了起来。 “南浅,你听清楚,我爱上了你,所以心甘情愿,你不必有负担。” 他说这话时,清透干净的唇角,勾起几分浅淡笑意,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减轻她的负担。 南浅也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沈家会面临什么。 毕竟慕寒洲要的,不是沈希衍的钱,而是夺回原本属于慕寒洲的沈氏集团。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南浅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连拽着支票的手,都轻微跟着发颤。 沈希衍似乎瞧出了她的不安,按在两侧腰上的手,用力一提,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提得更近了一些。 “你在担心什么?” “是怕我养不起你?” “还是怕我没钱娶你?” 南浅摇了摇头,又鼓起勇气,垂下蕴藏着罪恶的眼睛,凝着沈希衍的脸。 “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沈希衍的手,移开她的腰,抚到她后脑勺上,接着往下一按。 南浅的红唇,因着这个动作,差点落到他的薄唇之上。 正诧异之际,沈希衍那双仿似星河的眼睛,微微弯起月牙形状,星星点点的光,若星辉般,洒落进去。 “南小姐,我力气很大,就算是用蛮力搬砖,也能养得起你,放心吧。” 他给出去的,只是私人财产,沈家富可敌国,没钱了,回去要点,也无伤大雅,故而不可能去搬砖。 再加上,沈希衍在金融方面,有着非比常人的头脑,只要拿点资金,稍稍拨动数据,未来财富,即可预知。 他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南浅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这种不安,令沈希衍的脸,染上几分沉重。 在静思几秒后,沈希衍抬眸,望向那双干净到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 “南浅,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有生之年,绝不离开我。” 他问: “能做到吗?” 第135章 果然愿意给她所有 慕寒洲的期限,他父母的压力,还历历在目,南浅哪里给得出这样的承诺? 但是不给的话,沈希衍会起疑的,便在犹疑几秒后,狠下心,朝他点头。 “嗯。” 只有一个字,沈希衍是想听到些甜言蜜语的,就像从前那样,南浅总是温温柔柔的,窝在自己怀里,说些好听的话。 可自从把她找回来之后,这样的话语,却没了,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是她没那么喜欢自己了呢? 或是……她从来没喜欢过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沈希衍很不开心。 这股不开心,让他烦躁的,下意识问出口: “南浅,你爱我吗?” 爱吗? 南浅也搞不懂,自己这样复杂的情绪,到底是爱,还是因为愧疚? 她给不出准确答案,至少发自肺腑的话,她说不出口,也没脸说。 但为了维持‘爱着他’的人设,南浅还是不露痕迹的,再次点了头。 “当然。” 仍旧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沈希衍有些失落。 他垂下眸的瞬间,南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经历过几番挣扎后,愧疚的,补充了一句: “阿衍,我是爱你的。” 阿衍,对不起。 我不知道…… 至少现在的我,不知道爱不爱你。 她分不清自己的心,真的很抱歉。 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按理说,是能看出来的。 但沈希衍装作看不见,只相信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他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到自己唇上,轻轻一点。 “那吻我。” 南浅的目光,从他的眼睛上,移动到他的薄唇上。 关于肌肤相亲的事,南浅从来不排斥他,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吻上去。 只有在她吻他的时候,沈希衍才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所以有的时候,他也会想: 她兴许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善于用言语表达了…… 但在她内心深处,应该还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沈希衍觉得,只要有他,那他就能让她以后彻彻底底爱上自己。 并且这份爱,超越慕寒洲。 带着这样自信的沈希衍,勾起她的下巴,强势霸道的,咬着她的下唇,再用薄唇,吮吸她的香舌。 吻一吻,是解决不了欲望的,男人抱起她的身子,步履匆匆的,走进电梯。 沈希衍的家用电梯,没人敢进,过于急躁的男人,便在电梯里,将人抵在墙上,狠狠要了。 南浅还没在这样的地方,做过这种事情,脸色始终是绯红的。 偏偏要着她的男人,还把着她的腿,让她低点,再低点…… 等高度达到一致的时候,沈希衍用的力气,更大了几分。 南浅有些承受不住,却又怕人听见,不敢发出声音。 她死死咬着唇瓣,一言不发的时候,沈希衍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深情缱绻道: “叫出来,没人听得见。” 南浅摇头,表示这样太疯狂,沈希衍却看不得她憋屈的样子,死死顶她。 “这样呢?” 他向来懂得怎么让她抓狂,只不过是几下,她就无法忍受的,发出细微破碎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希衍这才勾唇,露出愉悦的笑容,也是在这样碰撞下,揣测不安的心,渐渐抚平。 出电梯的时候,沈希衍看了眼地上弥漫的水渍,沉闷心情,更是一扫而空。 他抱着瘫软在怀里的人,回到卧室,又食不知味的,压在她的身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或许是知道南浅要把支票拿给‘朋友’,沈希衍提前出了门。 南浅起来,收拾干净,就开着车,去了趟银行。 把钱兑换出来后,往自己卡里打了5个亿,随后前往慕寒洲酒店。 来到总统套房,敲了下门,里面等候多时的男人,知道是她,很快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时隔两个多月再见,南浅看慕寒洲的眼神,再也没有从前那般温和,而慕寒洲也带了几分不适应。 两人在门口,颇有些疏离的,对视两秒后,慕寒洲往旁边侧过身子,南浅则是低着头,走进去。 在沙发上坐下,南浅没有寒暄,直接打开包包,把分批次存入金额的银行卡,悉数推到慕寒洲面前。 “你要的,全部在这里。” 慕寒洲看到那些卡,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相反还有几分低落。 “他果然愿意给你所有。” 在岁月长河里,突然出现一个甘愿付出一切的过客,在南浅心里,怎么样都会留下重要痕迹吧? 将来,他能修复他们之间的缝隙吗,或是能将这个从缝隙里钻进来的过客驱除出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些轻而易举得到的财产,突然产生了质疑。 慕寒洲神色复杂的,拿起其中一张卡,放置在掌心,薄薄的一片,承载着的,却是沈希衍对她的爱。 面对一个那么爱她的人,南浅她……动心了吗? 想到这,他从银行卡上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人。 “沈希衍其实还不错,有没有爱上他?” 又是这个问题,南浅自己都找不到答案,问多了,就烦了。 “我要是爱他,这些东西,不会给你。” 慕寒洲认可的,点了点头,但仍旧用试探性的语气,轻声道。 “我以为,你是为了报恩。” 要换作从前,她肯定会说,除了报恩,我还想让你实现承诺。 但这一次,南浅没有回应,只是神色淡然的,遥望着自己。 从她眼里看不出曾经半分爱意的男人,莫名的,沉下了脸。 “南浅,你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 他眸色清冷的说: “你这辈子,只会跟我在一起。” 似是想起什么的南浅,眼睫微微颤动几分,随即拿起包,从沙发上起身。 “我没忘。” 丢下这句话,她就想离开,却在越过慕寒洲身旁时,被他拽住了纤细手腕。 男人顺着裸露出来的肌肤,往上看去,视线,最终落在她的脖颈上,那上面恰好布满吻痕。 慕寒洲盯着那些吻痕,一点一点,攥紧她的手,直到她疼到挣扎,他才放松几分。 “初初,接下来一个月,你陪在他的身边,别让他接触到新闻,包括电话,也别让他接听到。” 只有屏蔽沈希衍所有信息来源,他才能无障碍的,拿回沈氏集团,所以,他还需要南浅的帮助。 “这件事情完成之后,跟沈希衍划清界限,永不往来,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第136章 一条路走到黑 刚答应沈希衍,有生之年,绝不离开他,现在慕寒洲又要她在一个月之后,离开他。 她做不出来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便一把推开慕寒洲的手,冷着脸给出答复。 “我骗走了他的所有家产,理应留在他的身边赎罪。” 至少陪他重新建立公司,否则她的良心不安。 慕寒洲见她这么想留在沈希衍身边,眉目如画的脸,隐隐浮现痛苦。 他拽着她的手,深邃执妄的,用尽所有力气,去抓即将要远去的光。 “你只记得为他赎罪,那我呢?” 他仰着张清秀俊逸的脸,遥望着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的女人,问: “我那二十年的寿命算什么?” 这话一出,南浅身子,猛然一僵,整个人也瞬间沉默下来。 慕寒洲捐肾那天,医生说,少一颗,至少折损二十年寿命。 他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签了字,还命令医生尽快动手术。 他为她牺牲了健康,折损近二十年的命,她也欠了慕寒洲的。 南浅在这样的裹挟下,突然陷入深深自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救过她的命,一个深爱着她,这两个男人之间,她该如何取舍? “初初,等我夺回沈氏,他就会知道钱去了哪,你觉得他还会原谅你吗?” 是啊,她那样骗沈希衍,他还会原谅她吗? 不会的。 他肯定恨死她了。 到时,哪里有机会留在他的身边,陪他东山再起呢。 所以从她朝沈希衍伸手那刻开始,她就做出了选择。 不。 应该说从三年前走错房间开始,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明明从始至终,选的,都是慕寒洲,为何现在开始动摇? 南浅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只能垂下眼眸,看着慕寒洲。 “事成,我会离开他。” 她已经没有后悔余地,那么未来,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听到她会离开沈希衍,慕寒洲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又在静默片刻后,取出一块信息屏蔽器,递给南浅。 “放在身边,他就接收不到消息了。” 见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南浅嗤笑一声。 却没说什么,只接过那块小小的屏蔽器。 随后垂眸,看向被慕寒洲紧紧抓住的手。 “可以松开了吗?” 慕寒洲凝着她,瞧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她的手。 得到解脱的南浅,在他松手刹那,立即提步走人。 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全然不像从前那样待他好。 慕寒洲望着她清傲的背影,眼眶莫名氤氲出水雾。 南浅当年有多爱他呢? 她可以站在高山上,对着山谷大喊: “慕寒洲,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也可以为了他,去做违背自己底线的事情。 犹记得四年前,他让她去沈氏做卧底,窃取机密。 她毫不犹豫辞掉顶级律所的工作,只身前往沈氏。 后来,走错房间,被他发现,她也十分自责的,跟他说对不起。 那个时候,慕寒洲是很生气的,发了疯的,问她为什么要走错房间。 她见他那么在意,拽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喜欢上她?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慕寒洲冷静下来,一把推开她的手,说不喜欢。 还在愤怒之下,提出交易,让她去接近、勾引沈希衍。 那时的她,听到他提出来的交易,是很失望很难过的。 但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睛,看着他时,仍旧充满着爱意。 她因为爱他,没有犹豫多久,就当场接受了他的提议。 甚至没有一句指责,一句埋怨,只是昂头,轻轻问他: “寒洲,等事成之后,我们就回纽约,过一辈子好吗?” 当年,她的爱,炽热明艳,就像一束光,照亮他的整个人生。 他明明拥有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为何要被过去束缚呢? 慕寒洲也找不到答案,只觉得若不这样做,永远对不起死去的他们。 他觉得,像他这样烂的人,注定得不到最好的东西。 但是,他又不甘心,所以他会用手段,得到一切。 沈氏,南浅,这些,早晚有一天,回到他的手里。 想到这,慕寒洲眼底雾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痛恨。 他紧紧盯着那些文件、那些卡,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破膛而出…… 南浅离开酒店,回到霍顿庄园。 沈希衍也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金融相关的杂志。 见她从外面进来,男人放下杂志,抬起修长手指,招了招。 “过来。” 南浅把包递给旁边女佣,再换掉鞋子,踏上台阶,走过去。 刚走到他面前,男人就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给对方了?” 望着眼前待自己毫无防备的男人,南浅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 侧脸埋进他怀里那刻,南浅卸下浑身疲倦,深深吸取属于他的清香。 闻到熟悉的雪松香,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在慕寒洲面前是紧绷的,压抑的。 但在沈希衍面前,却是最自在的。 她也会因为这点感受,而去深思。 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沈希衍,只是她不知而已? 这个念头一出,南浅又强行压下来。 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晚了。 坏事做尽,就别再想着回头。 沈希衍见她那么主动的,趴在自己怀里,唇角缓缓扬起。 “累了?” 南浅点了下头,又在深思几秒后,补充着一开始的谎言。 “我的朋友说,等公司恢复正常运作,就把钱还给你。” 说出这句话,南浅在心里,狠狠刮了自己一巴掌。 然而抱着她的男人,却压根不在意那点钱财,反倒安抚她。 “那是我给你的,还不还,你自己做主,不必跟我说。” 南浅没再吭声,只用尽全身力气,抱紧沈希衍。 感受到异样的男人,低下浓眉,淡淡看她一眼。 “轮船航线,已经确定好了,明天带你登船散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好的。 在这个档口,沈希衍正好要带她离开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给了慕寒洲足够收复沈氏集团的空间。 南浅扯了扯唇角,却没有跟命运做抗争,反倒顺势点头。 “好。” 毕竟,她为注定好的命运,做了推动工作,她怎能破坏? 第137章 要沈董事长的命 登船那日,南浅趁沈希衍睡着后,悄悄掀开被子起来。 再蹑手蹑脚,绕到沈希衍那侧,去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在拿手机的时候,沈希衍动了一下,南浅吓得瞬间僵在原地。 她以为他会醒来,但他只是翻了个身,便背对着她,沉睡过去。 她深深松了口气,随即握紧手机,以极快速度,走出主卧房间。 没有惊醒任何人,就这么赤着脚去了书房,而后打开她自己的电脑。 没敢开灯,纤细手指,在屏幕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下,飞快操作着。 她把屏蔽器的数据,安装进沈希衍手机里。 这样信号会保持正常,但接收不到任何简讯和电话。 这是慕寒洲很早之前教她的。 本来是让她多一项赚钱的本领,现在却变成骗人的工具。 南浅操作完,关掉电脑,独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的书房里,陷入无边无际的自责。 那种自责,伴随着不得已,将她撕裂成两个人。 一个不想这么做,一个又在劝自己,要还二十年寿命的恩,继续吧… 她被撕扯得很疲惫,最终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等彻底冷静下来,她才无力起身,返回房间。 沈希衍有她在身边,始终睡得很安稳,半夜很少会醒来,南浅回去的时候,他仍旧保持着原来姿势。 她盯着那道宽阔有力的背影,看了片刻,便悄无声息的,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 随后悄悄躺下来,抬眸,凝着他的发丝,静默许久,南浅伸出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腰上。 抱住他后,又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他,南浅不禁暗下神色…… 三年时光,他在伤害她,她也在欺骗他,从来没有双向奔赴过,现在有了机会,时间又不够了。 他们之间,终将会成为遗憾吧? 南浅在黑夜里,经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沈希衍,剩下一个月,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登船当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乌云,本该是愉悦的,南浅却背着一块石头。 沉甸甸的,压在身上,迫使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但在沈希衍面前,她却是浅笑莹然的。 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沈希衍察觉出异样,以至于每个笑容后面,都让她觉得自己很残忍。 沈希衍为她买的船,特别大。 除了餐厅、房间类基础设施,还有健身房、泳池、露天电影院、高尔夫球场等娱乐设施。 原定航行路线,是航到哪个国家,就在哪个国家停留几天,但南浅只剩下一个月,便提议别走太远。 沈希衍上下打量她一眼,是觉得有点异样,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牵着她的手,前往顶层套房。 由于是私人轮船,整个顶层,只设立一个房间,其余空间,除去泳池,就是甲板。 南浅立在甲板上,眺望海天一色时,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穿过来,环住她的身子。 “喜欢吗?” 这艘轮船,在南浅名下,是沈希衍送给她的礼物,她自然是喜欢的。 “嗯。” 她应完,又回过身,抱住沈希衍的腰,钻进他的怀里。 “谢谢你。” 见她难得撒娇,沈希衍心间,划过一丝甜蜜。 他抬起修长手指,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谢。” 这句话,让南浅羞愧到,连头都抬不起来。 沈希衍待她越来越好,她却在帮别人骗他,她瞧不起自己。 阿衍,一个月后,当你得知,我骗了你,你还会待我这样好吗? 南浅不敢问出口,只敢像三年前那样,掏心掏肺,对沈希衍好…… 他们在轮船上面,和谐美满的,过着蜜月一样的生活时,慕寒洲拿着资金文件、银行卡,见了部分股东。 洽谈完控股,慕寒洲留下那些资产,拿着协议,去了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四合院。 祈振东见慕寒洲这么快就来找自己,微微有些惊讶。 “这么快就做到控股了?” 上次,慕寒洲来找他,跟他谈了笔交易,说只要把迟宥珩弄走,他就帮他做空沈氏。 祈振东当时嘲笑慕寒洲不过是个执行总裁,想要做空沈氏,简直痴心妄想。 慕寒洲却承诺一个月之内,会控制沈氏50%以上的股份,到时,祈振东得出手帮他一把。 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还以为慕寒洲不会来了,他却拿着文件袋,坦然大方走了进来。 若不是做到了,他必然不敢前来,既然来了,那祈振东自然会高看几眼。 上了年纪的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朝慕寒洲招了招。 “慕先生,来,坐下,喝杯茶吧。” 一个月前来这里,连坐都没让坐,这次竟然让他喝茶,慕寒洲不禁在心里冷嗤一声。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走到茶桌前,与祈振东面对面坐下。 “这是股东们签下的协议,我已经控制50%以上的股份,够资格跟您为伍吗?” 用沈希衍的资金,交易沈氏股份,是三年前就已经定下的计划。 那时没有祈振东这个人物,慕寒洲要做空沈氏,怕是要迂回多年。 现在有了祈振东的介入,沈氏集团用不了多久,就会一无所有,所以他需要祈振东的帮助。 祈振东瞟了眼慕寒洲推过来的文件,没急着答应,只将煮好的茶,递给他。 “先尝尝。” 慕寒洲也没操之过急,双手接过,放置唇边,仔细品尝一番。 “雨前龙井,刚摘下来的新茶叶。” 见他对茶道也有钻研,祈振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慕谦的养子,还是不错的,只是先前怎么被沈希衍收购了?” 话里还是有着讽刺的意味,慕寒洲不在意的,提起桌面茶壶,往他茶杯里,倒了一杯。 “他要是不收购慕氏,我就不会来找您合作了。” 将自己的失败避重就轻,反而放大仇恨,倒是打消了祈振东的疑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回到正题,慕寒洲眼底涌现一抹阴暗。 “我有个朋友,在华尔街那边,有个金融项目。” “我会将沈氏集团已有的现金流,全部投资到这个项目上,再拿这个项目去银行贷款。” 说到这,慕寒洲停顿一下,再抬眸时,眼睛里充斥着无尽仇恨。 “只要项目一崩盘,银行就会开始追债,巨额贷款,沈氏还不上……” “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祈振东接了一句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用探究的眼神,审视慕寒洲。 “你这是要沈清越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