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村姑翻身,糙汉老公顶不住了》 第1章 穿成村姑 “据本台最新消息，知名女企业家江月华在潮安路发生严重车祸，目前正在全力抢救中。以小吃起家的江月华素有‘小吃大王’的美誉，旗下产业涉猎各个行业，名下公司也即将上市……” 江月华弥留之际，看到一个黑壮的大号自己，正面目狰狞，对着个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咆哮。 “陆卫城，你要敢离婚，我就去告诉部队领导，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江月华，你闹够了没？” 男人语气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憎恶：“这婚，我离定了！” “你敢！陆卫城，你敢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大号江月华’吼得歇斯底里，扑上去想厮打对方。 结果脚一崴，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矮柜上。 江月华还没弄清楚这虚幻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吸力裹挟着急速下坠，周身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要死了吗？ “江月华，你别装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赶紧起来！” “江月华？江月华？” 陆卫城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江月华有反应，眉头皱紧，正要把人扶起来送去卫生室。 地上的江月华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 “嘶……” 额头的剧痛令她瞬间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杂乱的房间，屋里的摆设老式陈旧，脏乱不说，连空气里都掺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馊味儿。 她身侧还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身高目测一米九以上，修长伟岸，笔直的长腿跟标杆似得，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凌厉慑人。 男人长了张建模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外形优越得不像话。 只是，对方薄唇紧抿，冷厉的眸底全是灼灼燃烧的怒火。 “江月华！” “嗯？” 还没搞清状况的江月华下意识应了声。 果然又在装死！ 陆卫城咬着牙，满脸厌恶，双眼几乎要喷火：“我告诉你，今天这婚必须离，我现在就去打离婚报告，天塌下来这婚也得离！” 说完，他怒气冲冲就往外走，举步生风。 江月华撑着水泥地坐起来，艰难消化着脑海里一窝蜂涌进来的陌生记忆。 她捡了一条命，重生在了八十年代，21岁的村姑军嫂身上。 对方刚随军两个月，就以一己之力扬名整个军属大院。 好吃懒做、素质低下、爱占小便宜……不仅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更严重影响到了丈夫陆卫城的前途。 陆卫城管教规劝无果，送她回老家又不肯，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这才逼得陆卫城铁了心要离婚。 江月华头痛欲裂，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时，陆卫城被一群来势汹汹的军嫂堵在门口。 “陆同志，你在家正好，有人亲眼看见你老婆江月华，偷了我的手表，这件事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为首的正是陆卫城的顶头上司，他们团政委的妻子付红英。 陆卫城眉头皱紧：“嫂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月华她不可能……” 不等他说完，付红英身边一个三角眼，满脸精明刻薄相的妇女用力推开他，猴子似得飞快窜进去。 她扯起江月华的胳膊，衣袖下移，一块崭新的梅花牌手表露了出来：“大家快看啊，这就是红英嫂子的手表！就是江月华偷的！” 捉贼拿赃，大家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鄙夷嫌恶到了极点。 付红英面含怒气，质问道：“陆同志，你怎么说？” 陆卫城瞧着江月华手腕上崭新的手表，眉头皱成川字，低沉压抑的声音带着质问：“江月华，手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买的，江家更不可能给江月华买这么贵重的手表。 那这表是哪儿来的？ 可江月华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不发一言，俨然默认的态度。 “证据确凿，还问什么啊？她不也默认了吗！” 一瞬间，羞臊、窘迫、耻辱……齐刷刷涌上来，陆卫城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搧了几巴掌，又把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别提多难堪了。 捉贼捉赃，手表就戴在江月华的手上，除了认错道歉，还能说什么？ 陆卫城后背绷直，对着付红英郑重鞠了一躬，开口的声音艰涩沙哑：“嫂子，实在对不起，是我管教不周，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嫂子你看要怎么赔偿，我一分不少赔给你。” “赔偿？陆副团长说的轻巧，这种偷人贼不送她去监狱蹲号子，难道继续留着损害集体利益？” 三角眼妇女咄咄逼人：“还是说，陆副团长就是故意纵容自己老婆，挨个占大家便宜？侵占咱社会主义公共财产？” “就是就是。” “也没少占我家便宜呢。” 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三角眼妇女更是不屑的讥讽：“都二十多了还不懂规矩？我家小子三岁时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了。” 陆卫城面色铁青，嘴角绷的紧紧的，十指蜷缩，心中羞愤难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活了二十七年，就没这么丢人过！ 可眼下他丢人事小，偷东西被判刑坐牢事大。 他是想离婚，但也没想让她去坐牢。 “春秀，别乱说话。” 付红英蹙眉，不赞同的看她一眼：“我相信陆同志的人品，既然手表找到了，我拿回去就行。” 心里忍不住可惜，陆卫城这种能力出众，前途大好的优秀人才，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婆？ 毁了名声还算轻的，耽误了前途，那才致命呢。 付红英目光复杂：“陆同志，这一次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追究，但这种事如果再有下一次，别人未必不追责。” 陆卫城脸色更加难看，既尴尬又窘迫，还只能强撑着，言辞恳切的道谢：“谢谢嫂子。” 李春秀本不想这么放过江月华，那也太便宜这泼妇了。 可付红英都发话了，她再不乐意也得忍着，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拿来吧你。” 说着就粗鲁的去抢手表。 缓过神儿的江月华一把拍开她：“别动手动脚，手表是我自己的。” 她已经被迫接受、消化了自己穿到82年的事实。 穿回去是不大可能了，估计尸体都烧成灰了。 可眼下这处境，实在是让人头秃抓狂。 李春秀捂着被打麻的手，瞪大眼，失态的尖叫：“江月华，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打人！红英嫂子，咱们去告诉军首长，把她赶出大院！” “江月华！” 陆卫城额上青筋直跳，沉声喝道：“把东西还回去，立刻道歉！” 江月华站起来，没理会他，看向付红英：“这是我的手表，我自己买的，你找错人了。” 不等付红英开口，李春秀嘲讽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呢？你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哪儿来的钱能买得起一百多块的梅花牌手表？” “我是泥腿子，部队的军首长也有出身农村的，怎么，你看不起乡下人？” 江月华目光平静，言语犀利。 李春秀脸色大变，顿时急的跳脚：“你、你血口喷人！！” 江月华学着她的口气：“你当我们是聋子呢？” “你！” 李春秀脸涨得通红，焦急的去看付红英，就见她秀眉皱紧，目露不悦。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付红英的爱人赵政委也是农村出身。 “红英嫂子，我不是……” “行了，现在说的是手表，江月华，你说手表是你的，你有证据吗？” 付红英盯着江月华，感觉今天的江月华很不一样。 平时一点就着的炮杵子，只会仗着嗓门大胡搅蛮缠的泼妇，今天怎么感觉好像……带脑子了？ 不对劲。 同样察觉反常的还有陆卫城。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月华竟然胆大包天到偷人东西！ 现在人赃并获，她还狡辩抵赖？！ 陆卫城气的脸色铁青，半句话都不想和她说，看向付红英：“嫂子，手表多少钱，我赔给……” 再由着江月华闹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闭嘴吧。” 众人惊的嘴巴都能塞俩鸡蛋了，这蠢货是疯了吗？ 敢和活阎王陆卫城这么说话？！ 陆卫城俊脸更黑，腮帮子都鼓出了咬肌：“江……” 江月华打断他：“证据我当然有，但现在是你们污蔑我，谁质疑谁举证，说我偷了手表，证据呢？” 第2章 滑稽的像个小丑 “据本台最新消息，知名女企业家江月华在潮安路发生严重车祸，目前正在全力抢救中。以小吃起家的江月华素有‘小吃大王’的美誉，旗下产业涉猎各个行业，名下公司也即将上市……” 江月华弥留之际，看到一个黑壮的大号自己，正面目狰狞，对着个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咆哮。 “陆卫城，你要敢离婚，我就去告诉部队领导，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江月华，你闹够了没？” 男人语气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憎恶：“这婚，我离定了！” “你敢！陆卫城，你敢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大号江月华’吼得歇斯底里，扑上去想厮打对方。 结果脚一崴，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矮柜上。 江月华还没弄清楚这虚幻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吸力裹挟着急速下坠，周身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要死了吗？ “江月华，你别装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赶紧起来！” “江月华？江月华？” 陆卫城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江月华有反应，眉头皱紧，正要把人扶起来送去卫生室。 地上的江月华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 “嘶……” 额头的剧痛令她瞬间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杂乱的房间，屋里的摆设老式陈旧，脏乱不说，连空气里都掺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馊味儿。 她身侧还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身高目测一米九以上，修长伟岸，笔直的长腿跟标杆似得，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凌厉慑人。 男人长了张建模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外形优越得不像话。 只是，对方薄唇紧抿，冷厉的眸底全是灼灼燃烧的怒火。 “江月华！” “嗯？” 还没搞清状况的江月华下意识应了声。 果然又在装死！ 陆卫城咬着牙，满脸厌恶，双眼几乎要喷火：“我告诉你，今天这婚必须离，我现在就去打离婚报告，天塌下来这婚也得离！” 说完，他怒气冲冲就往外走，举步生风。 江月华撑着水泥地坐起来，艰难消化着脑海里一窝蜂涌进来的陌生记忆。 她捡了一条命，重生在了八十年代，21岁的村姑军嫂身上。 对方刚随军两个月，就以一己之力扬名整个军属大院。 好吃懒做、素质低下、爱占小便宜……不仅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更严重影响到了丈夫陆卫城的前途。 陆卫城管教规劝无果，送她回老家又不肯，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这才逼得陆卫城铁了心要离婚。 江月华头痛欲裂，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时，陆卫城被一群来势汹汹的军嫂堵在门口。 “陆同志，你在家正好，有人亲眼看见你老婆江月华，偷了我的手表，这件事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为首的正是陆卫城的顶头上司，他们团政委的妻子付红英。 陆卫城眉头皱紧：“嫂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月华她不可能……” 不等他说完，付红英身边一个三角眼，满脸精明刻薄相的妇女用力推开他，猴子似得飞快窜进去。 她扯起江月华的胳膊，衣袖下移，一块崭新的梅花牌手表露了出来：“大家快看啊，这就是红英嫂子的手表！就是江月华偷的！” 捉贼拿赃，大家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鄙夷嫌恶到了极点。 付红英面含怒气，质问道：“陆同志，你怎么说？” 陆卫城瞧着江月华手腕上崭新的手表，眉头皱成川字，低沉压抑的声音带着质问：“江月华，手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买的，江家更不可能给江月华买这么贵重的手表。 那这表是哪儿来的？ 可江月华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不发一言，俨然默认的态度。 “证据确凿，还问什么啊？她不也默认了吗！” 一瞬间，羞臊、窘迫、耻辱……齐刷刷涌上来，陆卫城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搧了几巴掌，又把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别提多难堪了。 捉贼捉赃，手表就戴在江月华的手上，除了认错道歉，还能说什么？ 陆卫城后背绷直，对着付红英郑重鞠了一躬，开口的声音艰涩沙哑：“嫂子，实在对不起，是我管教不周，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嫂子你看要怎么赔偿，我一分不少赔给你。” “赔偿？陆副团长说的轻巧，这种偷人贼不送她去监狱蹲号子，难道继续留着损害集体利益？” 三角眼妇女咄咄逼人：“还是说，陆副团长就是故意纵容自己老婆，挨个占大家便宜？侵占咱社会主义公共财产？” “就是就是。” “也没少占我家便宜呢。” 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三角眼妇女更是不屑的讥讽：“都二十多了还不懂规矩？我家小子三岁时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了。” 陆卫城面色铁青，嘴角绷的紧紧的，十指蜷缩，心中羞愤难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活了二十七年，就没这么丢人过！ 可眼下他丢人事小，偷东西被判刑坐牢事大。 他是想离婚，但也没想让她去坐牢。 “春秀，别乱说话。” 付红英蹙眉，不赞同的看她一眼：“我相信陆同志的人品，既然手表找到了，我拿回去就行。” 心里忍不住可惜，陆卫城这种能力出众，前途大好的优秀人才，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婆？ 毁了名声还算轻的，耽误了前途，那才致命呢。 付红英目光复杂：“陆同志，这一次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追究，但这种事如果再有下一次，别人未必不追责。” 陆卫城脸色更加难看，既尴尬又窘迫，还只能强撑着，言辞恳切的道谢：“谢谢嫂子。” 李春秀本不想这么放过江月华，那也太便宜这泼妇了。 可付红英都发话了，她再不乐意也得忍着，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拿来吧你。” 说着就粗鲁的去抢手表。 缓过神儿的江月华一把拍开她：“别动手动脚，手表是我自己的。” 她已经被迫接受、消化了自己穿到82年的事实。 穿回去是不大可能了，估计尸体都烧成灰了。 可眼下这处境，实在是让人头秃抓狂。 李春秀捂着被打麻的手，瞪大眼，失态的尖叫：“江月华，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打人！红英嫂子，咱们去告诉军首长，把她赶出大院！” “江月华！” 陆卫城额上青筋直跳，沉声喝道：“把东西还回去，立刻道歉！” 江月华站起来，没理会他，看向付红英：“这是我的手表，我自己买的，你找错人了。” 不等付红英开口，李春秀嘲讽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呢？你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哪儿来的钱能买得起一百多块的梅花牌手表？” “我是泥腿子，部队的军首长也有出身农村的，怎么，你看不起乡下人？” 江月华目光平静，言语犀利。 李春秀脸色大变，顿时急的跳脚：“你、你血口喷人！！” 江月华学着她的口气：“你当我们是聋子呢？” “你！” 李春秀脸涨得通红，焦急的去看付红英，就见她秀眉皱紧，目露不悦。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付红英的爱人赵政委也是农村出身。 “红英嫂子，我不是……” “行了，现在说的是手表，江月华，你说手表是你的，你有证据吗？” 付红英盯着江月华，感觉今天的江月华很不一样。 平时一点就着的炮杵子，只会仗着嗓门大胡搅蛮缠的泼妇，今天怎么感觉好像……带脑子了？ 不对劲。 同样察觉反常的还有陆卫城。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月华竟然胆大包天到偷人东西！ 现在人赃并获，她还狡辩抵赖？！ 陆卫城气的脸色铁青，半句话都不想和她说，看向付红英：“嫂子，手表多少钱，我赔给……” 再由着江月华闹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闭嘴吧。” 众人惊的嘴巴都能塞俩鸡蛋了，这蠢货是疯了吗？ 敢和活阎王陆卫城这么说话？！ 陆卫城俊脸更黑，腮帮子都鼓出了咬肌：“江……” 江月华打断他：“证据我当然有，但现在是你们污蔑我，谁质疑谁举证，说我偷了手表，证据呢？” 第3章 把人设贯彻到底 付红英心中的怪异感更强烈了。 李春秀急吼吼道：“我们当然有证据！昨天中午我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从红英嫂子家后面出来，还往兜里藏东西！你别想抵赖！” 她言之凿凿，恨不得把小偷的帽子焊死在江月华头上。 李春秀想用鼻孔对着江月华，可惜没江月华个头高，脖子都快仰断了，滑稽的像个小丑。 最后只能悻悻的哼了声：“昨天就你经过红英嫂子家，再没别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江月华睨她一眼，好笑道：“你不是人？” 李春秀瞬间跳脚，急赤白脸的怒怼：“你骂谁呢？我和你这种眼皮子浅，爱占便宜的村……泼妇怎么能一样？！” 众人非常赞同。 这俩月江月华的种种劣迹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大家鄙夷的盯着江月华，没注意到人群后面多了两个穿军装的身影。 陆卫城实在忍无可忍，俊脸黑沉：“江月华，你闹够了没？” “嘘，你要么闭嘴听，要么拔腿走，贼名声我不背，你也别给我拖后腿。懂？” 陆卫城紧咬后槽牙：“你！” 江月华这会儿可没功夫和他争辩，看向付红英：“手表是我买的，百货商店缺货，邮递员昨天才送来。” 手表确实是原主买的，当然……挥霍的是陆卫城的津贴。 “你撒谎！” 李春秀第一个不信。 江月华挑眉：“我有没有撒谎，你们去问问邮递员和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不就清楚了？” 付红英蹙眉，这种事确实做不得假，买表，邮寄，百货商店和邮局那边都是有记录的。 李春秀不信，变着法儿的找茬：“就算是你买的，那你的钱也一定是偷的！” 江月华目光讥讽：“这么有经验呢？你家没少偷吧？” 李春秀立刻变了脸色，语气尖锐：“你个泼妇，你胡说什么？” 江月华冷嗤：“我是泼妇也没血口喷人张嘴就污蔑别人是贼，你不泼，你一口一个乡下人泥腿子，真是了不起。” 李春秀气急：“你你……” “你你你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昨天经过她家的只有我和你吗？现在我的证据拿出来了，你的呢？你要是不能证明自己没偷，那你就是贼。” “你胡说！” 李春秀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面红耳赤：“我怎么可能偷红英嫂子的手表？” “怎么不可能？梅花手表，值钱着呢，偷了手表再嫁祸给我，败坏了我的名声不说，陆卫城也跟着丢脸了。” 在这个人均工资每月几十块，猪肉才九毛四一斤的年代，一百多块的梅花手表，贵重程度可想而知。 江月华凑近李春秀，眯眼盯着她：“你男人和陆卫城是平级，也在竞争XX团团长一职，那搞掉陆卫城，你男人团长的职位不就板上钉钉了？” 听到这话，陆卫城双瞳一缩，锐利深沉的目光倏地射向江月华，眼底充满审视。 团内部人事变动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算多，江月华怎么知道的？ 李春秀眼神飘忽，立刻反驳：“江月华，你别血口喷人！什么竞争，我不知道！” 但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说这话的底气比刚才虚了不少。 付红英面上也不太好看了，本来是来捉脏的，结果她现在却有种被人当靶子使的感觉。 江月华还在持续输出：“哦，那你蹦跶的这么欢，是着急巴结政委夫人，好让你男人走后门呢。” 李春秀脸色大变：“我没……” “啧啧！你这是想让领导犯错误，拖领导下水啊，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众人听惊了。 李春秀减大家伙儿看她眼神都变了，当场气疯了：“啊啊啊啊你乱说，你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叫唤着就要扑上去厮打江月华。 一旁的陆卫城只觉头皮发麻，正想去拦住扑过来的李春秀。 江月华一把推住李春秀的脑门儿，她顿时像个人型风车，双手抡圆，扑腾的都快冒火星子了，可实际伤害输出只有零。 众人：………… 啊这？ 就、就很难评。 甚至有点想笑。 “陆卫城，你娶这媳妇儿还真是和你一个样儿，不光嘴皮子厉害，打起人来更是不含糊。” 嘲讽的男音从人群后方出来。 大家闻声转头。 付红英惊讶：“老赵？你怎么来了？” 赵政委呵呵一笑，目光在江月华脸上打了个转：“刚巧路过。” 那块梅花手表是付红英意外过世的姐姐送她的，付红英一向爱惜珍重，舍不得戴，保存的跟新的一样。 现在表丢了，可想而知她有多心急如焚。 赵政委听到消息急忙赶来，就是怕闹的不好看，没法儿收场，结果没想到…… 这个江月华，和大家伙儿说的很不一样啊。 赵政委身边还站着个面色发青，眼带怒意的男人，瞧着约莫三十多岁，正是李春秀的丈夫钱军。 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陆卫城先喊了声政委，才看向钱军，目光发沉：“你看到她打人了？” 钱军被他噎了下，青着脸上前一把扯过李春秀，眯眼看着江月华，皮笑肉不笑：“她都被弟妹欺负成这样了，弟妹就高抬贵手吧。” 赵政委和钱军刚来的时候，江月华就发现了。 她不卑不亢的喊了声政委好，才看向钱军，似笑非笑： “还是钱副团长会疼人呐，看自己媳妇儿欺负别人时不吭声，被反怼了就说我打人，说我嘴皮子厉害，老陆，你以后可得跟人钱副团长多学着点儿。” 突然被cue的老陆：？？？ 啥玩意儿？关我什么事！ “你！” 钱军脸差点没绷住，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可当着政委的面，他不好跟个女人发作，只能咬牙忍了。 李春秀看自家男人来了，委屈的红了眼：“军哥，你可算来了，我……” 钱军冷冷的一记刀眼瞪过去：“闭嘴！” 一无是处的蠢货，架打不过，骂人骂不过，还有逼脸哭？ 李春秀吓得哭腔一卡：“嗝儿！”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第4章 男人的胸膛宽阔结实 看气氛僵硬，陆卫城主动站出来，想打圆场：“政委，这件事……” 赵政委抬抬手，面色严肃：“红英同志，这件事你处理的有欠妥当啊。” 付红英也清楚自己丢表一事和江月华无关：“是我的错，江月华同志，陆同志，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今天是我急昏头了，冤枉了江月华同志，对不起。” 说完，她冲着江月华和陆卫城郑重的鞠了一躬。 她这干脆爽利的态度，倒是让江月华有些意外：“你言重了。” 陆卫城连忙侧身躲开：“嫂子，快别这样，这都是误会。” 付红英一脸严肃：“错了就是错了，我向你们道歉是应该的，春秀，你也向江同志和陆同志道个歉。” 李春秀惊愕的瞪大眼，活像被雷劈了，让她给江月华这个泼妇道歉？ 可付红英堂堂政委夫人，都能当众放下身段面子，给江月华鞠躬道歉，她敢说个不字吗？ 李春秀心里呕的要死，却只能咬紧牙关：“对不起。” 江月华似笑非笑：“可不敢当，我还得仰赖你把偷手表的贼抓出来，还我清白呢。” “你！” 一旁的钱军脸色更是难看，声音硬邦邦的，阴阳怪气：“弟妹这有点太得理不饶人了吧？” “诶嘛，那可真对不住了，我这乡下来的没啥见识，钱副团长多担待啊。” 不是说她胡搅蛮缠吗？ 那正好，索性就把人设贯彻到底了。 钱军：“…………” 陆卫城看钱军嘴唇紧绷，面色发红，俨然快气出内伤的模样，只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连带着看江月华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你确实是见识少了，老钱大度着呢，最得理饶人了，是吧老钱？” 陆卫城说着，看似亲热的拍了两下钱军的肩膀。 实则暗地里早已拔剑弩张，硝烟暗起。 江月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哟，这男人还会阴阳怪气呢。 她还以为他只会冷冰冰怒冲冲的吼‘江月华你闭嘴’呢。 陆卫城对上她戏谑的目光，面色一僵，但瞬间恢复一贯的冷厉，轻咳一声，移开眼，故作淡定的收回拍在钱军肩膀上的手。 钱军：……草！ 这孙子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差点把他肩膀拍碎了。 钱军后槽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眼神带刀，脸上还只能笑着应道：“……是。” 要不是有政委在，他高低得给这孙子俩电炮！ 玛德，不就是说你老婆两句，至于吗？ 到底是谁造谣陆卫城和他老婆关系不好的？ 这他妈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吗？ 那要是关系好，是不是得给他开瓢？ 赵政委好似没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呵呵的看向江月华：“江同志，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给你赔个不是。” 江月华哪敢让政委给自己赔不是，赶紧摆正态度，说：“政委，您言重了，这也怪我自己从前立身不正，行为不端，所以出了这种事别人难免会怀疑到我头上。” 她并不是认同‘苍蝇不叮无缝蛋’的理论。 但人性如此，一个人品行不端，别人就是会对他有诸多不好的猜忌。 “经过这件事，我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在这里各位嫂子们道个歉，实在对不住，这两个月给嫂子们添麻烦了，之前我给大家造成的经济损失，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给大家添麻烦。” 江月华恳切的说着，郑重的向大家鞠了一躬。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她这是捡了一条命。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自然要收拾对方留下的烂摊子。 众人惊的嘴巴都能塞拳头了，这这这……这是那个声儿大气粗，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的江月华？ 老天爷诶！ 这泼妇是换芯子了吧？ 不会的！ 这泼妇一定是在做戏，搞不好回头会变本加厉！ 陆卫城眉头皱紧，目光犀利的盯着江月华，实在不确定她这话的真实性。 这女人肯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只有赵政委满意的点点头：“好！知耻而后勇，知错就改的同志绝对是好同志，卫城啊，你这个媳妇不错。” 陆卫城目光复杂：“……谢谢政委夸奖，是我们给大家添麻烦了。” 所以，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在领导面前做戏，闹这么一出，让他离不了婚？ 陆卫城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谢谢政委的夸奖，我会努力改正！”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偷表的事还没完呢。 她扫了眼努力缩小存在感，暗搓搓想开溜的李春秀。 “政委，虽然我没有偷表，但盗窃这种事不能放任不管吧？不然，那人今天敢偷表，明天就敢偷国家财产，还请政委主持公道，把贼抓出来。” 这件事不查清楚了，再有下一次，大家保不齐还会怀疑到她身上。 而且，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想整原主。 赵政委严肃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是该这样，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姑息纵容。” 就算江月华不说，他也会让人查个清楚，不仅仅因为那块表是他妻子珍视的东西。 付红英急的去扯李春秀：“春秀，你快好好想想，昨天除了江月华同志，你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丢的若是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可那块手表是她姐姐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李春秀支支吾吾：“我、我我也不、不知道。” 她哪儿知道有没有别人啊。 看见江月华是因为她刻意盯着这泼妇想找机会给她使绊子呢。 江月华似笑非笑：“诶，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很笃定的说昨天只有我和你路过政委家。” 李春秀面色发白，脑门儿上汗都急出来了。 钱军目光阴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弟妹也不叫了：“江月华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老婆是贼？” 江月华正要怼回去。 陆卫城抢先一步开口道：“老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查案不避亲，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说了，你老婆怀疑别人，别人就不能怀疑她了？没这个道理！” 钱军面色一窒：“你！” 他狠狠咬牙，转头看向赵政委：“政委，他们这是挟私报复！” 江月华一脸无辜：“挟私？哪个私啊？是我怀疑她想借机抹黑我家老陆的私？还是我说她想帮你走后门的私？” “江月华！” 钱军瞬间面目狰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陆卫城脚下一动，人就挡在江月华面前，隔绝了钱军凶狠的视线。 他挺拔的身躯跟小山似得，无论身高还是气势，都狠压钱军一头。 钱军被迫仰视陆卫城，怒愤交加，拳头攥的咯咯响，大臂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 两人之间气势紧张，不见硝烟，却一触即发。 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他们俩下一秒就挥拳打起来。 第5章 现在知道是强扭的瓜了？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横眉竖眼的，怎么，想打架啊？” 赵政委把俩人拉开，皱着眉：“无凭无据随意猜测指责别人的行为是不对，但只要自己行的端立的正，有什么好怕的？” 钱军不甘的忍下怒火，暗暗磨牙：“政委说的是，我们自然问心无愧！” 说着，狠狠瞪了江月华一眼。 江月华笑眯眯回视他，别光瞪眼儿啊，不服你来打我噻。 钱军火气又窜高了：“你……” 陆卫城上前一步，把江月华挡在身后：“政委，李同志没看见，但大院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挨个查问一遍，肯定能把贼抓出来。” “不妥。” 赵政委不赞成：“挨家挨户的查问，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 钱军立刻见缝插针的阴阳怪气：“就是，陆卫城，照你这查法，那得查到啥时候？要不你干脆挨家挨户搜一遍得了。” 江月华见不得他这嘚瑟样儿：“政委，倒也不用挨家挨户的查。” 她指了指外面撒欢跑着玩儿的小孩子：“这些孩子们每天到处跑着玩儿，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兴许能查出线索来。” “这个法子不错。” 赵政委点点头，毕竟事关己身，动静太过，传出去难免落人口实。 其实，他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可能是外人来偷窃，不愿意怀疑自己手下的兵。 他正想把那几个孩子招过来问问，一旁的李秀春突然蹿了出去。 她冲到一个小脸被晒得黑黢黢的六七岁小孩面前，一把打掉他刚从地上捡起来还沾了泥土的糖。 “吃吃吃，什么都往嘴里塞，多脏没看见啊？” 男孩儿正是钱军的小儿子虎子，手被打疼，张嘴就要哭，嘴里的糖也掉了出来。 李春秀先前吃了憋，闷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拿自己儿子撒气：“闭嘴！不许哭！” 虎子被训得不敢哭，看李春秀黑着脸，怕挨打，急忙从兜里掏糖，献宝似得：“妈妈，糖，吃糖，我的糖都给你。” 小孩手小没抓住，花花绿绿的糖撒在地上。 大白兔、酥心糖、高粱饴……还有五毛一块的金币巧克力。 众人惊的瞪大眼，有人惊道：“春秀，你啥时候变这么大方了？一下买这么多糖？” 而且还都是贵价糖！ 钱家两口子在军属大院可是出了名的节省会过日子。 因为有三个儿子要养，家里还有老人，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儿花，哪舍得买一块五一斤的奶糖。 “不是，我……” 李春秀下意识否认。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讥诮的声音：“哟，这是偷表贼没抓到，抓到个……偷吃鬼啊？” 李春秀和钱军齐刷刷变了脸。 虎子却梗着小脸：“我才没偷吃，糖是我二哥给我买的！” 李春秀眉头没松开，反而皱的更紧了：“胡说，你二哥哪儿来的糖？你老实说，问谁家要的？” 她当然不信自己孩子会偷糖吃。 “真的是二哥给我买的。”虎子急的辩解。 大家的表情顿时就很微妙了：“春秀，你们家这是出了家贼啊？” 李春秀顾不上其他，火烧屁股似得，拔腿就往家跑。 钱军脸色也不好看：“政委，实在不好意思，我先回去处……” 江月华插嘴道：“政委，咱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别是小孩子不懂事，被坏人误导收买了。” 钱军恨的咬牙，狠狠剜了江月华一眼：“江月华，你别危言耸听！” 江月华义正言辞：“钱副团长，我这怎么是危言耸听呢？军属大院就是部队的后院，万一有敌特分子渗透进来，从内部腐蚀瓦解我方势力，那怎么办？” 钱军：“你！” 陆卫城惊讶江月华竟然能说出‘从内部腐蚀瓦解’这种话。 他双瞳一缩，心中越发狐疑，看向江月华的目光深沉莫测，嘴上还是附和道：“政委，我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赵政委点点头：“去看看吧。”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钱军只能咬牙跟上。 等大家赶到钱家门口，里面一个身影牛犊似得冲出来。 正要进门的钱军被撞的退后好几步，连后面跟着的人都遭了殃。 江月华也没能幸免，踉跄着差点摔倒，直接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 一股独属于男人的浑厚阳刚的气息铺面而来，沉稳又坚毅。 男人的胸膛宽阔结实，淡淡的肥皂香混着阳光曝晒后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江月华的鼻腔，纯粹干净的令她一愣。 怀里多了具柔软的身体，陆卫城眉头一皱，就想把人推开。 “不好意思啊。” 江月华蹦开一步，揉了揉撞的发疼的下巴，暗暗吐槽这男人吃什么了，硬棒棒跟石头似得。 陆卫城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嗯了声，心中惊疑，这还是那个从前那个一见他就见缝插针的往他身上贴的江月华？ 冲出来的是钱军的二儿子钱磊。 他看见这么多人，领头的是黑着脸的钱军，还有旁边的赵政委和付红英，人直接傻了。 整个人顿时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李春秀追出来，手里还拎着不少糖，和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这都是她刚从床底下翻出来的。 此刻的李春秀顾不上领导在场，揪着钱磊劈头盖脸的问：“你个败家玩意儿，到底祸害了家里多少钱？” 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这么多东西，得祸害她多少钱啊？ 钱磊咬牙反驳：“我没拿家里的钱！” 钱军也气够呛，一脚踹过去：“畜牲，还不说实话？没偷家里钱你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刮风逮的？” 钱磊气势弱了不少，但仍犟着头，嘴硬坚持：“反正我就是没偷家里的钱！我、我自己挣的！” 气的钱军又要补一脚。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他确实没偷家里的钱。” 钱磊循声看去，看见人群中的江月华，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攻击性十足，嘴角也绷的紧紧的。 江月华心中的猜测得到肯定，目光讥诮：“梅花手表，二手的也能卖不少钱，哪还用偷家里的，我说的没错吧，钱磊？” 第6章 这女人竟敢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 李春秀瞬间就炸了：“江月华你放屁！” 钱军也目露凶光，指着江月华：“你特娘的再胡说，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揍？” 陆卫城一把按下他的胳膊，目光冷厉：“老钱，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问心无愧？现在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想连谁一起揍？” 江月华再不堪，没离婚就还是他陆卫城的老婆。 当着他的面就想打他的人，当他是死的？ “老子揍的就是她！谁让她造谣抹黑我儿子。” 钱军鼻孔张大，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恶狠狠的瞪着陆卫城。 他早就看这姓陆的不顺眼了，乡下来的泥腿子，装什么装，还真拿自己当碟子菜啊？ “就算她造谣，也还轮不到你对她动手动脚。” 陆卫城按着钱军的手一用力，钱军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 江月华倒是没想到陆卫城会这么维护她。 毕竟原主是那么个不堪的德性，陆卫城刚才还叫嚣着天塌了也得离婚呢。 她看钱军和陆卫城拔剑弩张的，挑挑眉，提醒道：“我是不是抹黑，你问问你儿子不就清楚了？” “问就问！” 钱军用力甩开陆卫城，疼的呲牙。 结果一扭头，就见钱磊面色发白，一脸被戳破的心虚和惊恐，头上全是冷汗，哪还有刚才的半分硬气。 这心虚不打自招的反应…… 钱军只觉眼前发黑，脑瓜子嗡嗡直响，脚下踉跄几步，后背猛地撞在墙上，这才勉强支撑住。 他刚才叫嚣的恼怒像是反抽回来的巴掌，抽的他脸上火辣辣的，像被炙烤着，下巴都在发抖。 钱军目次欲裂：“畜牲，你都干了什么？” 李春秀又急又怕：“不、不是的，肯定有误会……” 她焦急的去扯钱磊，心怀侥幸：“你说话啊，快说不是你！钱是你从家里拿的，你没拿红英姨的手表……” 就算是祸害家里的钱她也认了。 可一旦钱磊是偷了付红英的手表去卖了，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钱磊整个人哆嗦的更厉害，头上的汗一颗接一颗，彻底粉碎了李春秀心底那点侥幸。 她脱力的瘫坐在地上，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全完了。 不光是钱磊，她男人的前途，也彻底完了。 同样心急如焚的还有付红英，她一把揪住钱磊：“我的表呢？你卖给谁了？你快说啊！” 赵政委连忙上前安抚：“红英同志，你先冷静点，别吓着孩子了。” “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姐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江月华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付红英带着哭腔的怒喝。 手表事件水落石出，她身上的嫌疑也洗清了。 接下来，就是‘离婚’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俩人谁都没吭声。 但江月华能清楚的感觉到陆卫城盯着她的眼神，好似锐利的尖刀，像是要将她皮囊一寸寸剖开，探看个究竟。 一个只会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泼妇，突然变得冷静镇定，不仅能条理分明的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竟还分毫不差的找出了偷表真凶。 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等到家，一开门，脏兮兮的地板，随处可见的脏衣服，家具上厚厚的积灰…… 原主的人设得到了充分的，具象化的展现。 江月华脚步一顿，感觉很无助。 陆卫城嫌恶的皱眉，已经懒得再说了，反正说了她也不改。 他眯着眼，沉声问道：“我们团人事调动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的眼神如盯上猎物的鹰隼，犀利又危险，极具穿透性。 江月华被盯的有瞬间的心虚。 不过她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猜的。” “猜的？” 陆卫城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回来的路上，江月华早已想好说辞：“自从我来部队以后，李春秀和我一直不对付，明里暗里没少挑衅造谣，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天天盯着我。” 江月华说的有理有据：“我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无非就是你，她男人和你又是平级，那肯定就是升职加薪这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这些话从江月华这个没文化，只会嚷嚷撒泼，比谁嗓门大的村姑嘴里说出来，越发让陆卫城觉得不正常。 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与平日大相径庭。 陆卫城面无表情，目光严厉，整个人气压极低，连带着房间里的气氛也更是压抑紧张。 江月华顿时就有种被拷在警局，被人审问的感觉。 显然，这套说辞陆卫城并不相信。 江月华面带茫然忐忑：“就我们邻村以前竞选村干部的时候也出过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怎么，难道是我猜错了？” 陆卫城周身的紧绷气势稍稍松懈，眼底质疑的厉色也淡了几分。 她的说辞，倒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但江月华她……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你什么时候去打报告？” 陆卫城一时没反应过来，眉头一蹙：“什么？” 江月华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解释的越多，越容易出纰漏。 索性把问题抛还给陆卫城。 “离婚报告，不是你说的，天塌了也要离婚？” 饶是陆卫城一向镇定，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也被这话惊的不可置信瞪大眼：“你同意离婚？” “我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铁了心不想和我过，我再强求也是讨人嫌，没什么意思。” 江月华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落寞，声音闷闷的，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 现在知道是强扭的瓜了？ 陆卫城顿时心生警惕，戒备的盯着她：“你说真的？” 之前江月华那反应，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现在突然喜从天而降，让他有种踩在云端的虚幻感，他怎么就……那么不敢信呢。 江月华瓮声瓮气的道：“你就当我是撞了头，把自己撞醒悟了。” 陆卫城：“？” 还有这好事儿呢？ 不过以他对江月华的了解，就算她嘴上说同意，那肯定也是有条件的，没那么容易。 陆卫城瞳仁微缩，并没有放松警惕：“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不是，我……” 江月华刚想否认，可对上陆卫城探究怀疑的目光，她声音倏地顿住。 眼前的男人，眼神犀利如炬，神思敏锐，可没那么好糊弄。 第7章 离婚！这婚必须离！ “那什么，手表是我用你津贴买的，我暂时还没有钱还你，还有，离婚以后你不能强制送我回村里，去哪儿我自己说了算，你不许干涉，只要你答应这两点，我就同意离婚。” 江月华尽量往原主人设上靠，说的理直气壮。 手表就算了，她这两月也没少挥霍。 但不想回村里？ 陆卫城的眉头又皱起来，那她想去哪儿？继续赖在部队？ 江月华看他不开口，又添了把柴：“你要是不想答应，那咱们就继续……” “行，我答应！” 陆卫城立刻打断她的话。 只要她肯离婚，别说两件事，二十件他都照办。 想了想，陆卫城主动说：“你放心，我会给家里写信说明情况，就算你回去他们也不会为难你，我再给你一笔补偿费，就当是你将来再嫁的嫁妆。” 他们的婚姻只是有名无实，以后也不会耽误江月华嫁人。 如果她将来有需要，他也会主动站出来替她证明。 江月华心想，原主之前那么作死，害的他在部|队名誉扫地，她还以为陆卫城巴不得立刻把她扫地出门呢。 没想到，他竟然还主动提出要给她补偿费。 不过，江月华并不需要，再说就算是补偿，也不属于她，钱她会自己挣。 她正想说不用。 “对不起。” 陆卫城的声音硬邦邦的，一脸不自然。 江月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 陆卫城还以为江月华是故意的，但看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解释道：“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了你。” 当时他并不知道手表的来历，听李春秀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还以为江月华真的偷了付红英的手表。 想到这，陆卫城就觉得脸上特别不得劲儿，但错了就是错了：“对不起。” 江月华想到刚才他拷问自己时的犀利严肃，再看他现在浑身刺挠的别扭样儿，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嗯，知道了。” 见她反应这么平淡，陆卫城眉心一蹙，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我该什么反应？” 江月华挑眉看他，故意问：“你会因为这个不离婚？” 陆卫城：“…………” 他还是闭嘴吧。 其实江月华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原主声名狼藉已是既定事实，人性使然，有坏事别人肯定第一个怀疑她。 换了别的男人，说不定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划清界限，以免被连累。 可陆卫城当时愤怒归愤怒，还替她道歉赔偿，主动承担责任，想着怎么把事态影响降到最低。 这么看，这男人倒也挺不错的。 不过江月华对婚姻不感兴趣，更不想和陌生人凑在一起：“那你什么时候去打离……” 砰砰砰！砰砰砰！！ 江月华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伴随着一道男音：“陆副团长，你在家吗？” 陆卫城拉开门，赵政委的警务员小邱正站在门口：“陆副团长，赵政委请你过去一趟。” 小邱说着，目光扫到站在一旁的江月华，以及屋里脏乱差的卫生情况，顿时尴尬的移开眼。 总算知道陆副团长为什么会一直住营房宿舍了。 家里脏成这样，猪都不乐意住吧？ 叱咤商场的江总再一次体会到孤独与无助。 陆卫城下巴紧绷，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嗯了声，拔腿就走。 迈出几步，又回头看向江月华，声音硬邦邦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屋里待着。” 省的出去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说完，也不等江月华回答，快步走了。 关上门，江月华长呼出一口气，开始熟悉屋里的布局环境。 约莫也就五十来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陈设简单，很具有时代特色。 就是厨房里泡到长毛的锅碗瓢盆差点给江月华看哕了。 这卫生状况，江月华真是一分钟都忍受不了。 怎么办？ 撸起袖子加油干呗！ 洗锅刷碗，拖地擦家具…… 屋里打扫的差不多，江月华正准备收拾脏衣服去洗，房门又被敲响了。 陆卫城回来了？ “来了来了。” 她过去拉开门，就见好几个妇女正堵在门口。 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 看见江月华，对方憨厚一笑：“月、月华妹子在家呢，忙不忙啊？” 江月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刘桂花，也是乡下来随军的军嫂。 性格老实厚道，为人和气，是大院里的老好人了。 之前原主作天作地，惹得所有人厌恶嫌弃，但刘桂花也从没在背地里说过原主半句不是。 江月华点点头，叫了声嫂子，正想把人请进来。 “桂花嫂子，你和她不好意思什么？江月华，我们是来找你要钱的，你有钱买红梅手表，那欠我们的钱是不是也该还了？” 刘桂花身后一个军嫂不客气的打断她。 其他人也立刻跟着附和：“就是啊江月华，你这一欠就快两月了，我们也着急用钱呢，你快还钱吧。” 刘桂花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揪着衣角：“月华妹子，我家里也有几个孩子要养，实在是每个月都没什么富余……” 江月华这才想起来，原主之前刚来部队没几天，就打着陆卫城的名号问军嫂们借钱，在外面欠了有五十多块。 想到自己刚才打扫卫生，翻出来家里仅有的五块钱，别提多窘迫尴尬了。 “各位嫂子，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手上就有五块钱，你们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欠你们的钱，我一定还。” 从前身家过亿的江总，如今被五十块逼得抬不起头来。 “江月华，你骗谁呢？” 军嫂们一听她这话顿时就炸了。 “你能买得起买一百多块的手表，却还不上欠我们的钱？” “还宽限你几天，保证一定还？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把欠我们的钱换上，不然我就去告部队领导，陆副团长有钱给老婆买梅花手表，却没钱还欠我们的钱！” “就是！不还钱我们就去找政委，找首长！” 陆卫城处理完赵政委交代的事回来，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围着好几个军嫂，闹哄哄的。 江月华被堵在门口，面色难看，一脸心虚。 就这么一会儿，又出什么事儿了？！ 陆卫城脸色一沉，大步走过去。 有军嫂看到他，立刻高声喊道：“陆副团长回来了！” “江月华，你又……” 陆卫城开口就要质问，可想到自己之前先入为主对江月华的误会，声音顿了顿：“发生什么事了？” 他话音刚落，有个大胆的军嫂就说道：“陆副团长，你都有钱给自己老婆买这么贵的手表，那看来老家的事都解决完了吧？” 陆卫城一愣：“你说什么？” 老家的事？什么事？ “不是你老家出了急事急需用钱吗？江月华和我们说的啊，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把钱借给江月华的，现在你们都有钱买这么贵的手表了，那欠我们的钱是不是也该还了？” 陆卫城：“…………” 他像被人兜头敲了一闷棍，一瞬间，气血上涌，面色青黑，两鬓青筋突突直跳：“江月华！” 这女人竟然敢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 一看这情况，军嫂们当即傻了眼：“陆、陆副团长，原来你不知道啊？” 她们还以为…… 江月华简直想日了狗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牛马人设！ 她顶着陆卫城想杀人的眼神，真诚的给大家道歉：“对不起，各位嫂子，你们宽限我几天，我这次真的一定还，我给大家打欠条，如果到日子还不上，大家再找领导，可以吗？” “要不咱们先……” 刘桂花看人家两口子气氛不对劲，不好意思再纠缠，松口正准备答应。 另一个军嫂却道：“陆副团长，就算这件事你之前不知道，但江月华是你老婆，你们是两口子，她欠我们钱不还，陆副团长你怎么说？” 江月华的话她们是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这女人就是个撒谎精！ 反正现在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欠的钱，必须要回来。 第8章 懒婆娘又在祸害粮食 怎么说？ 陆卫城现在都想原地爆炸。 他正要抬手摸兜，才想起自己之前的存款，以及这个月的津贴早被江月华去领完挥霍了，拿什么还？ 他一个副团长，被自己下属的媳妇儿堵着追债，这简直比捅他几刀都更令他难受。 “实在抱歉，是我管教不严，各位放心，她欠你们的钱，我来还，回头我就去后勤处预支津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位军嫂当即点点头：“行，我们就信陆副团长的。” “那咱们先回去，陆副团长不会骗我们。” 吃了定心丸，军嫂们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开。 刘桂花走出两步，还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看黑脸，浑身冒冷气的陆卫城，犹豫着说：“陆副团长，你和月华妹子别吵架，她之前肯定是遇到了难处，钱不称手，这才和大家伙儿借钱。” 要是因为她们来要钱就害的人家两口子打一架，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等陆卫城说话，另一个军嫂扯了她一把。 “你还替她说话呢？她就是个奸懒馋滑的，你忘了你之前给孩子买点鸡蛋糕，都被她吃完了？这种女人，就该让男人好好收拾！” 说完，对方鄙夷不屑的瞪了江月华一眼，拉着面露尴尬的刘桂花走了。 江月华：“…………” 就是说，这条命是非要不可吗？ 陆卫城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了，俊脸绷紧，面色黑沉，亏他还以为她改了。 甚至还在回来的路上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偏听偏信，听信谣言误会江月华了？ 现在看来，这女人就是劣性难驯，死不悔改。 江月华是真的无语又无助，除了立正挨打，还能怎么办？ “借钱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借的钱我一定会还上，你不用去预支津贴，你放心。” 她前世活了三十多岁，从十几岁辍学打工，到后面白手起家做生意，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吃过无数的苦，受过的白眼儿更是不计其数。 但从没像今天这样，让她这么难堪社死过。 陆卫城一个字都不想再信她的，声音冷硬：“钱我会还，我也会尽快打报告离婚，我警告你，离婚之前最好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更不许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 他这辈子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陆卫城冷眼盯着江月华，态度强硬：“否则，我立刻把你送回老家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连家门都没进。 离婚！这婚必须离！ 这女人一定得送回乡下去，不然就算离了婚，她肯定也死性不改，指不定再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蠢事。 江月华长呼一口气，事态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必须得想办法补救。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对家少堵墙。 和气才能生财。 但生财之前，还有一堆脏衣服等着她去洗。 没有美的海尔小天鹅，洗衣服纯纯靠手。 江月华一边搓一边自言自语：“得亏物资匮乏，没那么多衣服啊，不然……” “嫂、嫂子？” 突然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被打断的江月华一抬头，就对上一张满是惊讶，活像被雷劈了的脸。 来人是陆卫城手下的兵，叫周大刚，他被江月华洗衣服的举动惊的差点摔了手里的鸡蛋和粮食。 “嫂子你这是？” 江月华已经被刺激麻了，手上动作不停，保持微笑：“嗯，洗衣服呢，你是来找我的？” 周大刚：“…………” 卧槽起猛了，他竟然看见江月华洗衣服了？！ 他努力吞下吃惊，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大惊小怪：“是陆副团长让我过来给嫂子你送粮食。” 送粮食？ 江月华挑挑眉：“陆卫城呢？” 离婚报告打的咋样了？ “我们团出任务，副团长已经带人出发了，他让我转告嫂子，说……” 周大刚顿了顿，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说把粮食送过来，让嫂子你在家做饭，别去其他人家里吃饭了。” 说到后面，他声音小的都快听不清了。 江月华：“…………” 行吧，我就看在你让人送粮食过来的份儿上，不扎心。 “嫂子，我把东西给你送家去吧。” 周大刚实在是尬得抠脚，不好意思去看江月华的脸色，拎着东西就往屋里走。 结果刚进门，就差点绊一跟头。 “小心。” 后面跟上来的江月华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周大刚这才稳住，没摔个大马趴。 “没事吧？” 周大刚打量着收拾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屋子，惊的简直合不拢嘴。 要不是他之前来过，他都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我嘞个娘诶，这这这……这是江月华收拾的？ “没、没事。” 周大刚结巴的说了一声，把东西放下：“嫂子，那我就先、先走了，副团长还让我去桂花嫂子家……” 说着就要走。 “你等等。” 江月华赶紧把人叫住，直截了当的问：“陆卫城是不是让你去桂花嫂子家还钱？” 周大刚点头：“是。” 他并不知道几个军嫂堵门讨债的事，但陆卫城预支下月津贴，让他一家一家去还钱，当时脸色又那么难看，这事肯定与江月华有关。 周大刚神色复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忍不住同情自家副团长。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婆？ 江月华：“你不用去了，我自己还就行。” 闻言，周大刚立刻警惕的后退一步，下意识捂住兜，目光带着戒备：“嫂、嫂子，我去就行了，这是副团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不用想，江月华也猜到他是什么心理。 肯定是误以为她想把钱要过来，拿去挥霍。 江月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有钱，不用预支你们副团长的津贴，你把钱还回去，让后勤下月照例给你们副团长发津贴就行。” 她这么说，周大刚反而不太好意思，挠挠头，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可是副团长都说了……” “没事儿，我明天去把钱取出来，就去把各位嫂子们的钱还上，等你们副团长回来我亲自向他解释。” 周大刚看江月华这话不像是说假的，而且他感觉今天的江月华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 “那……行吧，我去把钱还到后勤，嫂子，你一定要把钱还上啊，不然副团长回来肯定得剥了我的皮。” 江月华弯了弯唇：“放心吧。” 等周大刚走出好一段距离，后知后觉的想，自己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江月华说话不算话的次数可多了，万一她是想迷惑自己放松警惕，回头偷偷去把副团长的津贴预支了，那可怎么办？ 周大刚顿时皱紧眉头，纠结了半天：“算了，我晚一天再去后勤，就等明天看看。” 要是江月华明天没还，那他就去还上，反正这钱绝对不能再被江月华给祸害了。 第9章 你男人竟然是当兵的 洗好衣服，江月华去清点周大刚送来的粮食。 有几斤细面，还有不少杂粮粗面，鸡蛋十几个，剩下就是些蔬菜什么的。 当然，没有肉。 江月华干了半天的大扫除，五脏庙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食材有限，她做了个快手疙瘩汤，打了个鸡蛋，切了点西红柿和小青菜进去，出锅的时候滴了两滴家里仅剩的香油。 色香味俱全。 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下肚，五脏庙这才舒坦了。 安抚好肚子，江月华想着之前军嫂说她的那些话，去把收拾屋子时发现的白糖拿出来，打算做些鸡蛋糕。 厨艺是江月华的强项，她从前就是靠小吃起家的。 鸡蛋糕用料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只是没有打蛋器，全靠手动不停地搅拌。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一锅松软香甜的鸡蛋糕才蒸好。 揭开锅，浓郁的蛋香混合着清甜的麦香立刻飘了满屋。 就连外面路过的人都被这诱人的甜香勾的直吸鼻子。 可惜闻得到吃不着，只能忿忿的丢下一句‘懒婆娘又在祸害粮食’，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江月华把鸡蛋糕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分出一大半整整齐齐的装在铝饭盒里，出门循着记忆的方向往刘桂花家走。 这个点，刘桂花家里的饭菜刚端上桌，正招呼婆婆和几个孩子吃饭，家门就被敲响了。 江月华的声音隔着门板：“嫂子，你在家吗？” 一家人顿时变了脸色，刘桂花的小儿子最直接：“妈，她又来咱家捞白食了，快把鱼汤藏起来。” “…………” 刘桂花今天好不容易抢到两条巴掌大的小草鱼，熬了锅鱼汤给婆婆和孩子们解解馋，补补身体。 哪儿成想江月华这就来了。 她鼻子这么灵？ 门外的江月华也听到了，她的脸都麻木到没直觉了。 “嫂子，我自己做了鸡蛋糕，拿给孩子们尝尝，顺便还有点事儿，来向嫂子打听打听。”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桂花哪好意思不开门？ “月华妹子，你打听什么事儿啊？这鸡蛋糕你快拿回去吃吧，不用送，家里有吃的。” 刘桂花拉开门，就见门口窗台上放着个铝饭盒，当即就要还给江月华。 她不知道江月华这又是唱哪出。 但鸡蛋糕也太贵重了，供销社一斤就要一块五呢。 江月华给她推回去：“嫂子，你别和我客气，我以前没少吃你们家的，就是几块鸡蛋糕，给孩子们尝尝，以前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她这么说，刘桂花反倒不好意思了。 “月华妹子，你快别这么说，你……你也不容易，还没吃饭吧，进屋说，也跟我们一起吃点。” 屋里立刻传来咳嗽的声音。 江月华笑笑：“嫂子，我吃过了，我来是想问问，去县城班车在哪儿坐啊？我明天想去趟县城。” 刘桂花给她指了个方向：“出了大院往东走，就在石坡口后面的石桥墩子那儿，走半个小时就到了，不过去县城班车两天一趟，明天没有，得后天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皱起眉，还要再等一天？ 不行，她一天都等不了。 “嫂子，那咱这儿离县城有多远？” “诶哟，怎么也有二十多公里地吧，坐班车还要坐四十多分钟呢。” 刘桂花说着，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就问：“月华妹子，你去县城有事儿啊？” “嗯，是有点事。” 江月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和刘桂花告辞：“嫂子，你快回去吃饭吧，我家里没人，得赶紧回去。” 说完就走了。 “诶，月华妹子……” 刘桂花想把鸡蛋糕还给她都没机会。 她拿着铝饭盒进屋，婆婆立刻不悦的说：“你真是记吃不记打，这点汤几个娃儿都不够喝的，你还喊她进来吃饭？” 刘桂花面色讪讪：“娘，人家是来给孩子送鸡蛋糕的，也是好意。” “啥好意，我看她是又憋着坏呢，还去县城？别是想跑路不想还钱了吧？” 刘桂花嗫喏着，正想解释人家陆副团长已经答应了。 就听婆婆哼了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去给人还回去，我们不……” ‘吃’字还没说出来，刘桂花的小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得揭开铝饭盒的盖子，拿了一块热腾腾的鸡蛋糕塞进嘴里。 “唔……嗯，好次！真好吃！” 诱人的甜香立刻在屋里散开，钻进人的鼻腔，即便他不说，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另外俩个孩子也没忍住，过去抢了一块咬了一口，顿时眼睛放光：“妈，好吃！比你在供销社买的还好吃！” 刘桂花小儿子怕奶奶再喊着让把鸡蛋糕还回去，直接将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塞进她嘴里：“奶奶，你吃。” 这下轮到刘桂香婆婆哑口了。 第二天不到五点钟，江月华就被部队的出操铃给吵醒了。 她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江月华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皮肤黝黑，比自己之前大了不止一圈的圆盆脸，叹气。 挺好的美人坯子，却把自己整成个黑大壮。 债要还，钱要挣，这外表也必须要好好捯饬。 吃了碗粗粮面条，江月华把昨晚剩下的几块鸡蛋糕带上，又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水，趁着天蒙蒙亮没人看见，出发去县城。 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等到了县城，江月华差点走崩溃了。 八十年代的县城没有现代城市高楼林立的喧嚣与繁华。 老旧街道两旁的房屋高矮不一，路上除了偶尔开过的公共汽车，最多的就是二八大杠，铃铃作响。 路边还有摆小摊的，正吆喝着叫卖，看见熟人还会热情的招呼一嗓子。 整座县城处处充斥着热闹浓郁的烟火气息。 江月华被这幅质朴的生活画卷所吸引，看的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旧电影的胶片里。 “诶呀小姑娘，走路看着点啊，都撞到人了！” 一声不满的声音响起。 江月华急忙回头，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婶子，您没事儿吧？” 前面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拎着个篮子，行色匆匆，面带不满：“走路小心点啊。” 江月华态度恳切：“抱歉啊婶子，实在不好意思。” 那婶子看她认错态度良好，摆摆手说了句算了，就走了。 这时，有人喊了声：“乔婶子，又去百货商店啊？” “对，我去看看收音机到货没，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彩礼还没置办齐全呢。” 乔婶子说完，步履匆匆的走了。 江月华听到这话，顿时打消了去黑市的念头，转头跟了上去。 第10章 肯定是找野男人去了 82年虽然已经改开，但仍是票证时代，买东西要凭票，想买不要票的好东西，那就只能去黑市出高价碰运气。 江月华跟着走过两条街，就见一处宽敞的小二楼，长长的门头上面写着百货商店四个大字。 两边的白墙上写着‘为人民服务’、‘物美价廉’的红色字样。 商店里面的人络绎不绝，三尺柜台后面，商品满目琳琅，很具有年代特色。 江月华看乔婶子兴冲冲的进去，过了一会儿，蔫头耷脑的出来。 “婶子。” 乔婶子正站在百货商店门口愁的叹气呢，闻声抬头，就见是刚才差点撞了自己的小姑娘。 “是你！” 江月华笑着上前：“婶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差点撞到您，您是来买东西的？” 乔婶子早没放在心上了，叹气：“没买到，收音机下个月才有货。” 可她儿子后天就要娶媳妇了，女方要求，彩礼必须要有个大件。 江月华疑惑：“婶子，那你买别的呗。” “哪儿那么容易啊，都要票，收音机票还是我……” 她的话急急刹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小姑娘，你来买什么？” “我来退手表。” 江月华从旧军用书包里掏出包装完好的手表：“前几天买的，家里有事着急用钱，只能把手表退了。” 乔婶子一看那漂亮崭新的梅花手表，眼睛瞬间就亮了。 “姑娘，这表你真要退啊？” 江月华面露不舍：“我也不舍得退，但没办法，家里急等着用钱。” 说着，她收起手表就打算进去。 乔婶子赶紧拉着她扯到一边，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姑娘，你把这块表转给我怎么样？” 她眼尖的认出了这是特供的款式，漂亮大方不说，关键是稀罕，普通老百姓有钱都买不到，这带出去多有面儿？ 新媳妇儿肯定高兴。 江月华就是为这个来的：“婶子，你要买我的表？” “我骗你干啥？走，咱上马路对面说。” 乔婶子迫不及待的拉着江月华过了马路，藏在树后面作掩护：“我真买，姑娘，你卖不卖？” 她怕江月华不同意，又赶忙说：“你退给百货商店也是退，卖给我也是卖，我照原价买，行不行？” 江月华笑着看她：“婶子，那怎么能一样啊？百货商店还得退我一张特供券呢。” 乔婶子面色一赧，这小姑娘，瞧着就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没想到还不好哄。 她眼底转过一丝精明，上下打量起江月华来：“姑娘，你这手表真是自己买的啊？从哪儿弄的特供券？” 一个乡下丫头能有门路弄到特供券？这手表别是来路不正吧！ 江月华哪会猜不出她什么心思。 她也不介意，笑眯眯的任由她打量：“婶子，我是来随军的军嫂，不信你可以托人去打听打听，就在XX兵团。” 乔婶子讶然：“诶哟，你男人竟然是当兵的？那你命还怪好嘞。” 江月华听出她话里的酸意，笑道：“婶子舍得花大手笔给新娘子添彩礼，能当你的儿媳那才是命好呢。” 一句话夸得乔婶子心里熨帖：“那可不！不是我自吹，像我这样大方的婆婆，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又想她一个乡下来的能高攀嫁给军人，在婆家肯定不受待见。 不然怎么手表还没焐热就拿来退货？ 想到这，乔婶子就说：“那这样，我多给你加五块。” 江月华比出三根手指：“三十。” “嗬！” 乔婶子瞪大眼吸了口冷气：“我说你真敢张口啊姑娘，还三十？” 抢钱也没这么快吧！ “婶子，我这特供券值这个价的，你的收音机票不也是花高价买的么。” 乔婶子被戳破，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还想讲价，就听江月华说：“婶子要是嫌贵，那要不就再等等收音机吧。” 说着就要往百货商店的方向走。 “诶诶，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不买。” 乔婶子赶紧把江月华拉住，砍了一刀：“二十。” “三十。” 乔婶子咬咬牙：“……二十五，二十五行了吧？” 江月华笑吟吟的说：“要不婶子你去黑市问问，看二十五能不能买一张特供券？” 乔婶子：“…………” 黑市别说二十五了，三十五估计都碰不着！ 她肉疼的不行：“你这丫头，还真是计算的精明。” 多加三十块，一块手表一百五十五块钱了！！ 乔婶子心疼的都在滴血。 江月华笑着说：“婶子，你能给儿媳妇买到特供的手表，传出去多有面儿，儿媳妇一高兴，来年给你生两个大胖孙子。” 乔婶子哼了两声，仔细的检查手表，手里篮子摔地上，菜撒了一地都顾不上捡。 多花三十块买的手表呢，她可得检查好了。 确认无误，她这才不舍的掏钱给江月华：“姑娘，回头手表有问题我可得找你啊。” “行，婶子，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手表要是出问题你尽管来找我。” 大团结揣进兜，江月华呼出一口气，可算是有钱还债了。 她见乔婶子草草捡起篮子就走，地上还剩下些菜：“婶子，你的菜。” “嗨，不要了，都是些没人要的菜杆子，农贸市场一检一筐。” 说完，乔婶子匆匆走了。 江月华看着地上的包菜杆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周大刚等了一天也不见江月华踪影，顿时庆幸自己留了一手，没把钱退回后勤。 他叹息着同情自家副团长，准备去还钱。 结果迎面就碰上扛了个鼓囊囊麻袋的江月华，走的东倒西歪，差点摔倒。 周大刚赶紧扶了一把，把麻袋接过来：“嫂子，我帮你吧，这里装的什么啊？” 好家伙！还挺沉。 “别人不要的菜杆子，我捡回来做点咸菜。” 江月华擦擦汗，两腿软的直打摆子：“周同志，你先帮我扛家去，我去把欠嫂子们的钱还上。” 周大刚还没来得及说啥，江月华已经扭头走了。 他顿时愣住，江月华她竟然……说话算话了？ 今晚的太阳是打东边儿落的吧！ 第11章 小贱人，你敢打我？ 江月华竟然真的来还钱了！而且是退手表的钱！ 这可把几个军嫂惊得够呛。 要不是大团结已经攥她们手里了，那怎么也不敢信呐！ “江月华，你真把手表退了？” 江月华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腕：“真的，以前是我不对，嫂子们肯借钱给我，我却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实在对不住，给嫂子们添麻烦了。” 她这话听得几个军嫂心突突跳。 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确定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又憋着其他坏呢。 一时谁也没接茬。 刘桂花见气氛僵硬，就打圆场道：“没事儿，还了就行，月华妹子，以后你要是有困难，尽管找……” “嗯哼！咳咳。” 边儿上另一个军嫂赶忙清嗓，瞪了她一眼，瞎应承什么呢，还不长记性？ 刘桂花顿时一脸尴尬：“…………” 江月华笑笑：“嫂子们，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忙。” 等她走远，几个军嫂立刻叽叽喳喳起来：“诶，你们说她这是真心话吗？泼妇真要改邪归正了？” “你信啊？我反正是不信，且等着看吧！” “我也不太信。” 刘桂花感觉江月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想替她分辨几句。 可她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人家议论着往各家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江月华算了下账。 还完外债，除掉买各种调味料和冰糖咸盐的钱，卖表的钱还剩九十多点，加上之前的五块，不到一百块。 这些钱都是要还给陆卫城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变废为宝，把她捡来的那些包菜杆子卖出去！ 江月华回到家，周大刚已经走了。 麻袋立在门口，窗台上还放着个铝饭盒，粗粮饼子和油渣炒白菜。 肯定是周大刚送来的。 江月华心里记下对方的好，进门就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 她早上装那几块鸡蛋糕早没了，没舍得花钱在县里吃喝，搭了个顺风车坐到半路，后半程全靠咬牙撑回来的。 没办法，穷啊。 吃完饭，江月华就开始拾掇那些包菜杆子，洗刷，削皮…… 包菜杆子人们不吃，都是扔了，但其实只要腌好了，酸辣脆爽，特别下饭。 现在天气热，大大缩短了发酵时间，不到一周，脆辣爽口的泡菜就做好了。 打听好班车时间，江月华拎着一桶泡菜，去县城！ 从公厕出来的李春秀瞧见江月华又往外跑，当即啐了一口：“呸，真是不守妇道。” 赵政委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手表找回来了。 虽然这件事赵政委两口子没有报公|安，但大家心里清楚，钱军升职一事算是黄了。 李春秀不反思自己，反而觉得都是江月华把她家害成这样，越发憎恶江月华。 “哼，卖了手表那么多钱在手里攥着，肯定是找野男人去了，老娘迟早抓到你把柄！” 到了县城，江月华直奔农贸市场。 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个废弃的厂房，挤挤攘攘有不少摊贩席地叫卖。 江月华去的晚，入口靠前好位置没有了，她找到个空位，笑着询问旁边卖农产品的妇女：“嫂子，这里有人吗？” 赵嫂子见她笑得眼似月牙，朴实又真诚，心生好感：“没有，小姑娘，你摆摊卖什么？” “卖泡菜，我自家做的，嫂子要不要尝尝？” 赵嫂子笑着摆手拒绝：“嗨，不用不用。” 心里却想，卖咸菜啊，只怕这小姑娘注定是要白跑一趟了。 江月华把案板摆好，戴上塑料手套，将泡菜切成小块摆在盘子里，扎上特制的试吃‘牙签’。 这一套操作看得赵嫂子一头雾水：“小姑娘你这是？” 她被那勾人的酸辣味儿刺激得口水直冒。 江月华也不解释，高声吆喝起来：“酸辣脆爽的泡菜，免费品尝，不好吃不要钱，走一走看一看，泡菜免费品尝，不好吃不要钱。” 脆生生的女音劈开了市场里嘈杂，瞬间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免费’两字，附近的人立刻围过来：“啥菜？啥免费？” “真不要钱？” 江月华端着盘子热情招呼：“大姐，尝一尝，免费的。” “大哥，来一块？不好吃不要钱。” 本来觉得咸菜没什么稀罕，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大家随手拿了一块。 结果一入口，当即眼睛一亮。 脆脆的口感，酸辣中带着微甜，立刻侵占了人们的味蕾。 唾液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动，酸辣的劲爽在舌尖上爆开…… 一小块哪里够？ 还想下手第二块，结果盘子已经空了。 “好吃！” “这咸菜咋做的？咋这么好吃呢？” “太爽口了，酸酸辣辣的，小姑娘，你这咸菜咋卖？” “一毛钱五块，两毛给十一块。” 江月华掀开桶盖：“我这泡菜用料扎实，精选优质的朝天椒，搭配十年老陈醋和特级冰糖，还有各种调料，绝对干净卫生，保质保量，泡菜个又头大，一毛五块真心不贵。” 本来还觉得有些贵的人，听到竟然还放了冰糖，再看泡菜个头确实不小，五块能装一大碗了。 而且江月华还带着崭新的塑料手套，瞧着就是个讲究卫生的。 立刻说：“给我来一毛的。” “我也要一毛钱的。” “我要两毛的，小姑娘，给我装十一块，挑个头大的。” 江月华手下动作利落地装泡菜，笑着挨个应承：“承蒙大家惠顾，肯定给大家挑大的。” 一时间，位置偏僻的小摊生意红火的令整个农贸市场都羡慕。 等江月华送走这波顾客，菜桶里的泡菜已经快见底了。 旁边的赵嫂子直冲她竖大拇指：“小姑娘，真厉害啊。” “嫂子，我送你一块你尝……” 话没说完，一道尖细的女音刺来：“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这是我的位置！你赶紧给我腾出来。” 来人是个容长脸的矮个妇女，肿泡眼，宽鼻头，瞧着三四十岁，掐着不存在的腰，一脸跋扈刻薄。 “她叫黄翠兰，是卖酸菜的。” 赵嫂子小声提醒江月华：“你别和她别苗头，她在市场里可是出了名的泼辣霸道。” 买酸菜的啊。 江月华心里就有数了。 她道了声谢，看向黄翠兰，面带微笑。 “这位大婶，不好意思，我来的时候这边没人，也打听过市场不是固定摊位，先到先得，你若是想要这位置，明天可以早点来。” “叫谁大婶呢？谁你是大婶？毛都没长齐的乡巴佬，还想和我攀亲戚？我说这位置是我的，那就是我的，赶紧给老娘滚开！” 说着，黄翠兰就想去踹开江月华的菜桶。 这小娘皮子，抢了她不少生意。 往日去她那里买酸菜的老顾客，今天都跑这小娘皮子摊上买咸菜疙瘩了。 黄翠兰心里当然不爽。 可江月华出腿比她更快。 黄翠兰没得逞不说，小腿干骨头上还挨了一下，当即疼得龇牙咧嘴。 “我叫你声婶子，是尊敬你比我年长，不然我叫你什么？毛都长齐了的……老女人？” 江月华一向奉行笑脸迎人，和气生财。 可碰上这种自己不要脸的，那她也绝对不会惯着。 黄翠兰勃然大怒，眼睛一瞪：“小蹄子你敢骂我？我干恁娘！我让你卖！” 她叫骂着，抓起一把土就往江月华的菜桶里面扬去。 第12章 泼妇还是那个泼妇！ “小心！” 赵嫂子惊呼一声，周围众人也齐齐愣住。 谁都没想到黄翠兰会这么损。 土扬到菜桶里，泡菜还怎么吃？ 就在大家伙都可惜江月华这桶泡菜算是毁了，就听黄翠兰骤然惨嚎起来。 她手里的土没扬到江月华的菜桶里，倒被江月华一桶盖反抽了一脸。 黄翠兰顿时灰头土脸，嘴里还吃了不少土，整个人别提多恶心狼狈了。 众人都惊了。 咋、咋回事儿啊？ “啊啊啊小贱人，你敢打我？老娘今天就活撕你了！” 黄翠兰气疯了，扑上去就要撕扯江月华。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江月华侧身躲开，抬脚就打算踹过去。 “闹什么？都闹什么呢？” 黄翠兰扑空摔了个狗吃屎，听到这声音，立刻坐地上哭嚎起来。 “孙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小蹄子抢我摊位不说，还把我打成这样，我一把年纪了受这种欺负，我不活了……” 来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负责维持农贸市场日常秩序的，叫孙有志。 孙有志知道黄翠兰是什么德性，皱着眉头：“黄翠兰，你今天不是把摊位摆到第二排了？蹿这儿干什么？” 黄翠兰噎了下，犹自嘴硬：“那她也不能打人啊？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江月华正要替自己辩解，旁边就有人嘲讽出声： “黄翠兰，明明是你眼红人家小姑娘咸菜卖的好，故意找茬，还往人家桶里扔土，说人家打你，你害不害臊啊？” “就是，你刚才一张口就骂人，这农贸市场是你家开的啊？” “大家伙儿可都亲眼瞧着呢！” 黄翠兰在农贸市场里霸道跋扈的恶劣行径多了去了，有的是人看不惯她。 周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黄翠兰被怼的面红耳赤，梗着头怒骂：“放屁！明明是她……” “行了！黄翠兰，你一天的少给我整事儿，你要嫌这儿庙小，趁早换地方。还有你，” 孙有志冷脸看向江月华：“这里不是你们逞强耍横的地方，能卖就卖，不能卖赶紧滚蛋！” “你们谁想在这里摆摊做生意，那就必须守这里的规矩，再有谁敢闹事，老子立刻把人赶出去。” “行了，都散了。” 等孙有志走了，黄翠兰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恶狠狠的剜了江月华一眼，压低声音放狠话：“小蹄子，你给老娘等着。” 江月华笑的灿烂：“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有孙有志的警告，黄翠兰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咬牙忍下，愤愤离开。 但心里却恨毒了江月华。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走着瞧！ 等众人都散了，江月华这才发现自己的菜桶早已经被赵嫂子给盖的严严实实的。 “嫂子，谢谢了。” 赵嫂子摆摆手：“这谢啥，顺手的事儿。” 桶里的泡菜剩的不多，江月华索性不卖了。 她给刚才帮她说话的摊贩们一人分了一块：“谢谢各位刚才帮我说话，我自己做的泡菜，大家尝尝。” 白得一大块泡菜，众人自然喜不自胜，都夸江月华敞亮。 与众人告别，江月华拎着剩下的几块泡菜找上孙有志。 看见她，孙有志脸依然冷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江月华也不介意，笑着寒暄：“刚才给孙大哥添麻烦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泡菜，孙大哥尝尝。” 孙有志看她递过来的手里还夹着一盒烟，眉头立刻皱紧了：“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回去！” 烟是江月华早上来之前特意买，以备不时之需。 上唇一碰下唇，就想求人帮忙办事儿？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江月华认真道：“孙大哥刚才替我解围，我打心里感激，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大哥要是不收，我可就当你瞧不上了。” 刚才孙有志的话虽然听着冲，但其实也变相帮她解了围。 不然黄翠兰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江月华自然领情。 孙有志虎着脸：“行了，你别给我来激将法，我不吃这套，赶紧收回去，我还有事儿忙呢。” 听到这话，江月华也不磨叽了，直接把东西往对方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诶你站住，你等等……” 孙有志追了几步，江月华跑的更快了。 孙有志：……行，看她能跑多远。 果然，不到两分钟，江月华又折了回来，她的桶忘拿了。 虽然心里尴尬的脚趾扣地，但江总面上还是很稳的。 孙有志白了她一眼：“泡菜我留着尝尝，烟你拿回去，赶紧的，别逼我犯错误。” 江月华不接：“孙大哥，我家一屋子女的，烟拿回去也没地儿抽啊，留着浪费，那不也是犯错误么。” 孙有志：“…………”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挺滑头。 “孙大哥，我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以后在咱们市场里摆摊做小买卖，还得仰仗孙大哥照拂，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请孙大哥帮我多看着点那个黄婶子，让她以后少找我些麻烦？” 听她提到黄翠兰，孙有志皱皱眉，提醒道：“黄翠兰可是这儿的老油条了，你一个小姑娘，尽量避着她点，回头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这就是答应了！ 江月华喜滋滋的道谢：“谢谢孙大哥。” 临走前，江月华去东墙根儿那边捡了大半袋子包菜杆子，又去供销社补充了一波调料。 这才背着麻袋往客运站走。 回家！ 虽然今天总共就卖了三块八毛钱，但也算是开张顺利，看到了赚钱的盼头。 江月华整个人美滋滋的，走路带风，连背上的麻袋都不觉得重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 刚拐过路口，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撞的江月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不会看路啊？跑这么快干什……” 江月华怒斥的话还没说完，对方一把推开她，匆匆跑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太出现在江月华视线里，边跑边焦急的喊：“抓小偷，快拦住他，他偷了我的钱包。” 第13章 恶意举报 江月华几乎是立刻将背上的麻袋扔了出去。 正窜逃的小偷猛不防被这一阵大力砸中，人直接扑倒在地上，还滑出去好几米远。 不等他爬起来，江月华快步蹿了过去，反扭住他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 “臭娘们儿，放开老子！” 男人一脸阴狠戾气，挣扎着想甩开江月华。 江月华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老太太的东西都要偷？你还是不是人？不怕天打雷劈啊？” “臭娘们儿，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 啪！ 江月华又是一巴掌：“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江月华立刻高声道：“麻烦各位，谁能帮忙去派出所报个案，这人是小偷。” “我去！” 立刻有人往派出所的方向跑。 面色发白的老太太一脚深一脚浅的追上来，瞧见小偷被人按在地上，紧悬的心这才放下。 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小、小同、同志，谢、谢谢你啊。” 江月华听她喘成个筛子，说话都漏气儿，赶紧说：“奶奶，你快歇着，先别说话了。” 很快，公安就来了。 瞧见江月华一个姑娘把人按在地上，俩公安惊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冲她竖起大拇指：“女同志身手不错啊。” 江月华很含蓄：“也没有，就是力气大点。” 原主壮了是壮了些，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力气大。 被她按着的男人还梗着脖子嚷嚷自己没偷东西。 结果公安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女士钱包：“那这是谁的？” 老太太歇缓过来，连忙站起来，说：“公安同志，这是我的钱包，里面还有我全家的照片。” 她把自己钱包里的东西都描述了一遍，全都对得上。 公安听她说话有条不紊的，说话也不自觉客气了些：“大娘，您得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这钱包才能还您。” “好，我和你们去做笔录。” 老太太点头答应，还想感谢江月华，结果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 公安也正想找江月华做笔录呢：“诶，刚才见义勇为抓小偷的女同志呢？” 见义勇为的江月华同志此刻正背着麻袋，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回去的班车。 摇摇晃晃回到军属大院，已经是傍晚了，漫天晚霞，美不胜收。 但总有吵人的乌鸦嘴破坏气氛。 这两天军嫂们没瞧见江月华出幺蛾子，还有点不习惯。 “江月华真改好了啊？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搁家待着？” 这也太不泼妇了。 “估计是真改了，我听说她主动把欠了的钱都还了，还给桂花嫂子家的孩子送鸡蛋糕，说话也不呛人了，文绉绉得，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路过的李春秀听到这话，当即嗤了声：“什么改好了，人家是忙着偷人养汉，顾不上搭理咱们呢。” 有人立刻反驳她：“李春秀，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因为钱磊偷东西的事，大院里的军嫂们已经开始疏远李春秀了。 往日和她交好的那几个，现在有什么话也不当着她的面说，干什么也不叫她了。 李春秀心头愤愤，这些都是江月华害的！ “我可没胡说，那泼妇手里攥着百十来块呢，天天往县城跑，能有好事儿？” 李春秀哼了声：“肯定就是趁着她家男人不在家，去外面偷汉呢！” 有军嫂反驳：“李春秀，你别是因为江月华揭穿了你儿子，就造谣报复江月华吧？” 李春秀眼底闪过一丝怨毒：“我怎么报复她了？我今早亲眼看见她背着铺盖卷儿鬼鬼祟祟的出了大院。” “她要不是心里没鬼，为啥不光明正大的走？” “这不是偷人养汉是什么？” 众军嫂听得心惊，江月华背着铺盖卷儿偷偷摸摸去县城了？ 干什么去？ 该不会是真…… “有些人的眼睛总盯着别人看，难怪自己的儿子管教不好。” 李春秀正铆足劲儿诋毁江月华呢，听到这话，脸色倏地一变。 扭头就见江月华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嘲讽盯着她。 李春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儿子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月华冷笑：“那我去不去县城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是严防老鼠屎破坏军属大院的一锅汤，江月华，你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我要报公安判你个流氓罪。” 李春秀怒气上头，完全是口不择言了。 江月华：“那正好也让公安同志断一断，偷人手表，私自倒卖，能不能判个投机倒把罪？” “江月华你！” 李春秀像是瞬间被掐住了脖子，脸胀成紫红色，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恨不得从她脸上叨下一块肉来。 “看见别人出个门，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作风不正了？那你不只眼睛脏，心更脏。” 江月华满脸嘲讽：“还是说你每次出门就是去偷人养汉，自己有经验，所以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 李春秀差点气疯了：“江月华你别放屁！” 她双拳紧紧攥着，恨不得上去撕烂这泼妇的嘴。 可悬殊的战斗差距不支持她轻举妄动。 江月华：“你又有经验了？” 李春秀目眦欲裂：“你！” 周大刚远远瞧见俩人拔剑弩张，生怕打起来，疾步冲过来，挡住江月华：“嫂子，我帮你把东西扛回去吧。” 这要是升级为打架斗殴，副团长那边可没法儿交代了。 江月华也懒得继续和李春秀费口舌，眯眯眼，一字一顿：“李春秀，以后我再听到你诋毁我一个字，你试试看。” 李春秀：“…………” 众军嫂：“！！！” 草率了。 泼妇还是那个泼妇！ 周大刚帮忙把麻袋扛回去，又从帆布包里掏出铝饭盒：“嫂子，我从食堂打的饭，你还没吃吧？” “周同志，你送来的粮食我还没吃完呢，我自己做一口就行。” 江月华哪好意思天天吃人家的饭。 “嫂子，这是副团长交代我的任务，你快吃吧。” 说完，周大刚放下饭盒就跑了。 江月华：……？ 这是怕她去别人家蹭饭？ 这么严防死守的吗？！ 第二天没有去县城的班车，江月华就把包菜杆子收拾好，又腌了一批。 等隔日江月华拎着泡菜到了农贸市场，才要进去，迎面就碰上了黄翠兰。 黄翠兰上下扫了她一眼，满脸嚣张：“小蹄子，我看你这点破咸菜还能卖多久！” 江月华笑眯眯的回怼：“那肯定比你活得久。” “小贱人你！” 黄翠兰想给这小蹄子一巴掌，目光扫到不远处的孙有志，哼了声：“咱们走着瞧。” 说完，故意撞开江月华走了。 江月华想着她刚才的话，双瞳缩了缩，暗暗留了个神。 第14章 狮子大开口 “妹子，这里这里。” 赵嫂子瞧见江月华，立刻冲她招手：“你在我旁边，咱们俩挤挤。” 她今天来的早，特意帮江月华占了个位置。 “谢谢嫂子。” “嗨，客气啥，我前天还白吃了你的泡菜呢。” 赵嫂子摆摆手，压低声音：“昨天你没来，错过一场好戏呢，那黄翠兰学你搞什么试吃，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等江月华接话，她自己没忍住，笑喷了。 “人家嚼了两下直接吐了，一个买的都没有，哈哈哈……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江月华听得无语：“她卖的酸菜用来做饭还行，直接吃齁咸，肯定没办法入口了。” “可不是咋的。” 有了之前的火热开场，江月华今天的生意更加顺利。 上次买过泡菜的人今天还特意带了邻居朋友过来。 “小姑娘，我要两毛钱的，你给我挑个头大的昂。” “我要一毛钱的。” “给我来四毛钱的……” 不到半天，江月华带来的一大桶泡菜已经卖干净了。 还有来得晚没买到的大婶，顿时一脸失望。 “婶子，我后天来摆摊，后天我给您提前留点。” “那可说定了，我后天一准儿来！” 收了摊，江月华和赵嫂子道了别，就往东墙那边走。 她今早和卖菜的马老伯打了招呼，又给了对方五毛钱，请他每天帮自己留些新鲜的包菜杆子。 江月华的泡菜卖的火热，原料当然不能只靠白嫖。 现在有了收益，她就盘算着想扩展售卖种类，不只局限于卖泡菜。 不过，她得尽快在县城租个房子，这样才方便做生意。 江月华边走边想着以后的计划，刚拐到东墙那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儿。 不远处，一大堆包菜杆子混着各种动物粪便，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恶心又反胃。 马老伯解了个手回来，一看这满地狼藉，当即傻了眼。 “这哪个杀千刀干的啊？小姑娘，我特意挑了最新鲜的给你留了啊，我就一会儿没看着……” 收了人家的钱，东西却被祸害成这样，马老伯觉得特别对不住江月华。 江月华冷着脸，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泼上去的。 至于是谁，那还用说吗？ “小姑娘，真是对不住，要不你等等我，我回家上地里再给你现挖，行不？” 江月华说：“老伯，你先把车上的包菜和萝卜卖给我吧，我全要了。” 反正也要扩大规模，不就是辛苦点，怕什么！ 马老伯撑大眼：“姑娘，这么多包菜和萝卜，得有五六十斤了，你真全要啊？” 江月华点点头：“全要，不过你得帮我送到客运站。” “没问题！” 称完重，付钱的时候，马老伯还给江月华抹了个零头。 马老伯一脸愧疚：“姑娘，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下次我一定看好了，绝对不会再让人给祸害了。” 这不是看好不看好的问题。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黄翠兰能祸害一次，就有第二次。 江月华想了想，说：“老伯，我和你签个买菜合同，萝卜、包菜，还有芹菜之类的，我回头列个单子，你每隔三天给我送一次菜，就在石坡口那边的军属大院，你看成吗？” “成啊！必须成！” 马老伯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 江月华回到军属大院，又毫不意外的遇上了周大刚。 他二话不说帮她把萝卜包菜扛回去，一点没多问。 只要江月华不出幺蛾子，买点萝卜包菜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 李春秀远远的瞧见，立刻躲起来，等江月华进屋，她才鬼鬼索索出来，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 这泼妇隔一天就扛一包东西回来，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但肯定没好事儿！ 李春秀的小三角眼里精光闪闪，下决心一定要抓到江月华的把柄！ 到时候就去报告领导，把这个泼妇赶出军属大院。 买了萝卜和包菜，江月华又调整了调料配方，做了两种不同口味的泡菜，酸甜口的和酸辣口的。 等她之前腌的包菜杆子卖完，这两种泡菜正好可以续上。 隔天江月华去农贸市场，刚摆好摊，还没开始卖货，就听一声高喊：“谁是江月华？”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朝声源看去。 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正站在市场入口，锐利的目光在摊贩身上来回巡视。 一看就来者不善。 “这是怎么了？” 赵嫂子紧张的拽了下江月华：“你认识吗？” 江月华摇摇头，站了起来：“我就是江月华。” 俩男人朝她走过来，领头的戴着副眼镜，梳着三七头，右边脸腮帮子哪儿有块青色胎记。 眼镜男冷脸扫了眼江月华面前摆的菜桶：“我们是工商局的，刚接到举报，你售卖的泡菜存在严重的卫生问题，勒令你停售，这捅泡菜我们要带回去检查。” 说着，眼镜男指使另一个同事去拎菜桶。 江月华一把按住：“同志，我的泡菜绝对干净卫生，我可以当场吃给你们看。” 眼镜男冷哼一声：“你说干净就干净？有人亲眼看见你捡沾了驴粪的烂菜根回去做泡菜。” 江月华能断定，这绝对是黄翠兰在搞鬼。 但她眼下没有证据，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同志，我制作的泡菜绝对新鲜卫生，说这话的人就是恶意诬陷，我要求和她当面对质。” 赵嫂子也帮忙解释道：“是啊同志，她的泡菜我吃过，真的很干净，也很新鲜，不可能是烂菜根的。” 眼镜男看了江月华一眼：“干不干净，我们带回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见江月华还按着桶不放，眯着眼：“江月华，你现在是想妨碍公办吗？”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那要多久检查结果才能出来？” “怎么检查，检查多久，我们工商局自有一套流程，你等通知就行了。” 说完，两人直接拎着菜桶走了。 不远处的黄翠兰一脸幸灾乐祸：“啧啧，真是丧良心啊，拿沾了驴粪的烂菜根做泡菜，听着就恶心。” “你们谁吃她的泡菜了，赶紧上医院看看吧，可别染了脏病把肠子都沤烂了。” 江月华冷眼扫过去，黄翠兰抬起下巴，眼神挑衅，别提多嚣张了。 “怎么，自己敢做，还怕别人说啊？” 江月华冷笑：“你自己没本事手艺烂，就恶意污蔑别人，黄翠兰，你以为大家不买我的东西，钱就能进你兜里了？” 黄翠兰根本不掩饰：“我做的再难吃，也总比你那些沾了驴粪的烂菜根强吧。” 她说着，又冲进来市场的顾客们：“大家伙儿都看看啊，她，江月华，用驴粪和烂菜根做泡菜，摊子都被工商局没收了，大家可擦亮眼，以后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一时间，所有人齐刷刷扫向江月华，目光各异。 “黄翠兰，你别胡咧咧造谣，月华妹子的泡菜干干净净，我看你就是眼红嫉妒别人生意比你好！” 赵嫂子听得来气，高声反驳她。 她又安慰江月华：“妹子，你别听她放屁，咱们坐得端行得正，嫂子信你，等工商局检查结果出来，看她还怎么说。” 江月华看着嚣张得意的黄翠兰，心里发沉，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谢谢嫂子，我先去找孙大哥问问。” 第15章 还有没有王法了？ 孙有志今天有事来得晚，并不知道工商局的人扣了江月华东西的事。 等听江月华说完，他立刻猜出了来人。 “是赵自强，工商局的一个小队长，专管这些事。” 说着，孙有志神色复杂地看了江月华一眼。 江月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和黄翠兰有关系。” 刚才黄翠兰那反应，分明就是笃定了工商局的人能从她泡菜里查出问题来。 这件事肯定不单单只是举报这么简单。 孙有志点点头：“赵自强是黄翠兰男人的远亲。” 也正是因为这个，黄翠兰平日里才敢在市场里横行霸道。 “如果只是黄翠兰倒还好说，现在搅合进来个赵自强，这事儿就不太好办了。” 赵自强是什么德性，孙有志可太了解了。 小人里的小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仗着手里有点小权，恨不得飘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现在这两人摆明了故意针对江月华，泡菜干不干净根本不重要。 而是对方就是想扒江月华一层皮下来。 想到这，孙有志好心劝道：“江妹子，你泡菜做的好吃，就是换个地方也一样不愁卖，这种人你一个小姑娘招惹不起。” 之前有个摊贩，被赵自强折腾的不仅丢了摊子，还赔进去不少钱呢。 前世这种事江月华也经见的不少，心里自然明白。 “孙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的泡菜没问题，绝不容别人污蔑陷害。” 她前世白手起家，将产业做到即将上市，可不是靠躲的。 江月华神色冷肃镇定，眼底全是坚毅和无畏：“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算闹到派出所我也不怕，该怕的是黄翠兰和赵自强。” 做餐饮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今天的污点不洗干净，那这顶脏帽子以后就焊死在她头上了。 孙有志见她一脸坚持，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劝：“那行，我现在陪你去趟工商局，先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谢谢孙大哥。” 两人到了工商局，孙有志给门卫递了根烟：“同志，我是农贸市场的负责人，来找赵自强赵队长有点事，麻烦你帮忙传个话。” “行，你等等。”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赵自强才慢悠悠的出来，派头十足。 瞧见和孙志强站在一起的江月华，赵自强立刻绷起脸。 “老孙，我正有事要找你，你们市场怎么回事儿？什么人都让摆摊？” 他说着，斜眼睨了江月华一眼：“就她那桶泡菜，我刚刚从里面查出了驴粪！” 赵自强义愤填膺：“给人吃的东西里面竟然有驴粪，这像话吗？” 孙有志拦住要张口的江月华，解释道：“赵队长，这绝对不可能，小江是我老家妹子，手艺没得说，人品更没问题，她那泡菜我也吃过，怎么可能有驴粪？” 赵自强眼一横：“你意思是我污蔑她？” “赵队长，我不是这意思，我是……” “好了。” 赵自强打断他的话：“老孙，你亲自过来，我就给你个面子，你这妹子以后想继续摆摊也行，交一百块的罚款，不过那桶泡菜肯定是做销毁处理。” 一百块？ 江月华听得都想尿他一脸了。 孙有志眉头也皱起来：“赵队长，一百块是不是也太多了，她家里要是有一百块，还用出来卖咸菜？” 赵自强态度强硬，分文不让：“就一百，要是没有，那我也爱莫能助。” 孙有志还想帮忙求情：“赵队长……” “赵队长，是不是我交上罚款，以后就能正常在农贸市场摆摊，不会再有类似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江月华打断孙有志的话，直勾勾看向赵自强。 孙有志眉心皱紧，压低声音：“小江？” 赵自强这明摆着是狮子大开口，答应的这么痛快，只会让他更变本加厉。 果然，赵自强眸光闪了闪，说辞也含糊起来：“这得看你做的东西干不干净。” 乡巴佬还真能掏出一百块呢？ 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听着这话，孙有志心里一沉。 江月华嘲讽道：“那赵队长的意思是，只要你觉得我泡菜不干净，以后就随时能扣我摊子罚我款呗？” 赵自强脸色一肃：“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什么态度，就是黄翠兰说，她和你是亲戚，她想让你罚我款，你就罚我款，让你扣我摊子，你就扣我摊子，我不过是和赵队长确认一下。” “什么亲戚，什么黄翠兰？我们工商局可是按规章办事，你东西有问题，罚款天经地义。” 赵自强在心里骂了声蠢货。 江月华点点头：“行，既然你们是按规章办事，那请你把查到的脏东西拿出来，我要求当面对质，还有工商局的处罚公示，没有这两样，我不认。” 赵自强脸色瞬间冷了，怒瞪过去：“江月华，就你这态度，信不信我立刻叫人扭送你去派出所？” “江妹子。” 孙有志也变了脸色，拽了把江月华，暗示让她别和赵自强硬碰硬。 江月华根本不慌：“就是去派出所我也这个说法，我的泡菜没问题，派出所的同志可以随便查，倒是你，赵队长，” 她唇角勾起一丝嘲讽：“你现在张口问我要一百块，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逼着我交出泡菜方子了？” “赵自强，你滥用职权，和你的亲戚黄翠兰私相勾结，故意栽赃陷害小摊贩，敲诈勒索这种事你们没少做吧？” “我敢去派出所，你敢吗？” 赵自强被戳破心思，瞬间恼羞成怒，抬腿就踹了过去。 “臭娘们儿，你敢污蔑老子！” 孙有志大惊失色，下意识挡住江月华：“赵……唔！” 他被这一脚踹的踉跄退了好几步，痛苦的捂着肚子，身体佝偻。 “孙大哥。” 江月华赶紧搀扶住他：“孙大哥，你怎么样？” 她没想到赵自强竟敢在工商局门口动手。 “你个黑心商贩，聚众闹事，还敢口出狂言辱骂公职人员，小郭，小张，你们俩把人送去派出所！” 赵自强高声一喊，立刻有两人窜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江月华，力气大的恨不得扭断她的胳膊。 硬拖着她就走。 这哪里是去派出所？ 分明是要把她拖去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第16章 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 孙有志顿时变了脸色，顾不上疼，着急冲上去想把人拦住。 这要是让人把江月华一个小姑娘拖进去，那她可全完了。 “老孙，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赵自强挡住孙有志，哼哼两声，声音透着警告：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乡巴佬，丢了自己的前程，犯得着吗？” “赵队长，她年纪小口无遮拦，我替他向你道歉，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以吗？” 孙有志急的不行。 人是他带来的，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赵自强讥笑一声：“放心吧，我会和她好……” “嗷啊！！” 一声惨嚎骤然响起，孙有志惊的转头。 就见原本扭着江月华的一个男人正弯腰捂裆，痛的脸都扭曲了。 江月华一条胳膊耷拉着，似是脱臼了。 另一个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也挂彩了。 只能更用力的扭住江月华，专挑她脱臼的那条胳膊下手，省的她也给自己来一记断子绝孙腿。 赵自强没想到这女人还有两下子，脸色发沉。 “江月华，你敢殴打公职人员！好啊，不让你牢底坐穿，我赵自强三个字倒过来写。” “我呸！” 江月华啐了他一口：“就你们这种渣滓也配自称公职人员？少给公职人员抹黑了。” “还让我牢底坐穿？我好怕啊！” 她虽然被钳制着，可嘴上的嘲讽一点没含糊。 赵自强恨的牙根儿痒痒：“行，我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见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他给扭着江月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刻就扯着江月华往巷子里拖。 “赵队长，你……” 孙有志想阻止，却被赵自强用力撞开。 突然—— “光天化日，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自强朝声源点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个老太太，旁边还站着个小伙子。 瞧着精瘦，平平无奇。 他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声音轻蔑：“老太婆，少多管闲事，哪儿凉快哪儿待……唔嗷！” 赵自强的狂言还没放完，嘴上骤然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去摸，却糊了满手的血。 “啊……” 他脚边掉了块沾血的石子儿。 旁边的孙有志都看懵了，啊这？？？ 钳制江月华的男人也被老太太身边的年轻人轻松撂倒。 江月华握着脱臼的胳膊用力一推，转了转肩膀。 脸上那近乎冷血的狠劲儿看的人心惊。 老太太上前，关切的问道：“丫头，你没事儿吧？” 江月华认出了来人，惊了下：“奶奶，是你啊？” 这不就是前两天丢了钱包的老奶奶嘛。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钟奶奶笑眯眯的点头：“你这丫头，之前跑的倒快。” 她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 钟奶奶看了眼还捂着嘴惨嚎的赵自强，皱皱眉：“怎么回事？他欺负你？” “嗯，遇到点麻烦。” 江月华不想把老人家牵扯进来：“奶奶，我自己能解决，你快走吧，免得被人记恨。” 钟奶奶闻言哈哈一笑：“丫头，你别担心，我就不怕被人惦记。” “没事儿，你尽管大胆的说。” 江月华瞧着钟奶奶虽然穿着朴素，不出挑，但是谈吐气质并不似普通的老太太。 还有跟在她身边身手厉害的年轻人…… 这位老太太应该不是一般人。 江月华就把自己被陷害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钟奶奶听的顿时双眉紧锁，一脸怒容：“简直可恶！这种人就该拉去改造！” “秦力，你赶紧把这些糟心玩意儿送公安局去，少在这儿影响市容。” 赵自强捂着嘴嗷嗷大喊：“她才是黑心商贩，刁民！你们都是刁民！死老太婆，你别在这儿狗拿……啊！” 秦力一脚过去，赵自强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磕在马路牙子上。 再抬头，站岗的门牙不见了，成了俩豁子，嘴直接肿成了腊肠，血流的更汹涌了。 秦力声音冰冷：“你找死。” 赵自强疼的差点晕死过去，都快感觉不到嘴的存在了。 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高喊：“救命，来人啊，报公安，快去报公安！江月华，我要告你故意伤人，殴打公职人员。” 再不报公安，他都要被人打死了。 钟奶奶拍拍江月华，安抚道：“丫头，别怕，人是我打的，和你没关系。” 江月华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奶奶，我没事的，报公安正好，让公安同志评评理，他滥用职权，恶意欺压老百姓，这罪名怎么算？” “对，就是这个理儿。” 孙有志一听要去派出所，赶紧过来，主动说：“江妹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反正赵自强他今天是已经得罪彻底了，也不差这点了。 他陪着江月华一起去，也好去做个人证。 江月华心里感激，低声说道：“孙大哥，我自己去就行，你先回市场，我还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听完江月华的交代，孙有志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赵自强瘫在地上，疼的哀嚎不止。 他那俩同伙一听要去派出所，当即就要跑，结果被秦力两脚踹老实了。 死狗似得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工商局大院的门卫好像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跑出来一看，就被眼前的惨状给吓愣了。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队长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报公安，快报公安，有刁民杀人了，黑心商贩杀人了，还殴打公职人员，我要报公安。” 看到自己人出来，赵自强立刻扯着嗓子拼命嚎。 恨不得把整个大院儿的人都喊出来给他壮胆。 门卫想过来扶起赵自强，可被秦力冷飕飕的目光一扫，顿时遍体生寒，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 钟奶奶瞧了他一眼：“同志，我们这是替百姓打蛀虫呢，去和你们领导说一声，这人，我们先帮他送去派出所了。” 她说完，秦力就将赵自强拎了起来。 又给那俩死狗一人一脚：“跟上。” 门卫：“…………”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开过去的一辆吉普车里，年轻俊朗的男人一脸惊恐，双眼的瞪圆，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看到的。 江月华！ 又是江月华！！ 她闯祸作妖竟然都闹到工商局了！ 还殴打公职人员？还要杀人？ 天爷啊，她是疯了吗？ 不行！ 他现在得立刻回去告诉陆卫城，这事儿可闹大发了！ 第17章 这死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 赵自强是被秦力丢进派出所的。 正值中午，派出所只有值班公安梁伟在。 突然一个满脸是血，肿成猪嘴的……人（？）被丢进来，顿时给梁伟吓一激灵。 还以为是暴匪抢劫派出所，下意识就去摸腰。 赵自强看见公安，差点哭出来，跟见了亲人似得。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有刁民要杀我，你瞅瞅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公安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哇！” 他门牙缺了两颗，说话跑风漏气的，悲惨中带了点诡异的滑稽。 虽然有点不应该，但梁伟心中的不安确实被驱散了。 赵自强指着江月华：“就是她！她用混了驴粪的烂菜根做咸菜售卖，我都检查出来了，这泼妇非但不知悔改，还伙同这死……同伙殴打我！” 他被秦力扫过来的眼刀吓得后颈一凉，连滚带爬的躲在梁伟身后。 “我、我是工商局二分队队长赵自强，他们殴打公职人员，公安同志，我要求从严处理这帮刁民！” 他这怂样，连梁伟都觉得工商局这波实在是受灾严重。 不过，用混驴粪的烂菜根做咸菜售卖，还殴打公职人员，这行为可太恶劣了！ 梁伟目光严厉的看向江月华，正要开口。 “公安同志，我实名举报工商局的小队长赵自强滥用职权，伙同亲戚恶意陷害老百姓。” “还假借工商局名义对我罚款，实则敲诈勒索，在我揭穿其真实面目之后，就和其同伙意图对我不轨……” 江月华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将赵自强的罪名桩桩件件罗列的清清楚楚。 梁伟都听懵了。 钟奶奶看向江月华的目光带着赞赏。 “她胡说！公安同志，她这是恶意诋毁！” 赵自强急的大叫：“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看见江月华捡驴粪烂菜根！” 江月华嗤笑：“赵队长说的人证，该不会就是你的亲戚黄翠兰吧？” “你管是不是我亲戚呢，反正你捡驴粪烂菜根就是被人亲眼看见了！” 赵自强愤愤的剜了江月华一眼，对梁伟说：“公安同志，你派人去农贸市场把黄翠兰叫来，一问就清楚了。” 这事儿不小，梁伟赶紧找人去请领导，还得知会工商局那边一声。 又找人去农贸市场叫黄翠兰过来对质。 黄翠兰一早就等着呢。 来了派出所，不等公安问，叭叭的将自己是如何看见江月华捡驴粪烂菜根的过程说了一遍。 流畅程度堪比华少。 末了，黄翠兰还挺胸抬头，一脸坚定：“我向伟大的主席同志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保证就很有分量了。 梁伟和其他同事对视一眼，目光严肃：“江月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像是已经听信了黄翠兰和赵自强的指控。 黄翠兰心里激动，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脑门儿上了。 江月华垂了垂眸：“公安同志，我有句话想问问赵队长。” 梁伟点头：“你问。” 江月华看向赵自强：“这么说，工商局要对我罚款一百块，是真的了？不是赵队长你伪造敲诈？” 当着公安局的面，赵自强怎么可能承认？ 立刻挺了挺胸：“当然是真的！你性质恶劣，罚款不应该吗？” 江月华点点头：“有赵队长这句话就行。” 赵自强：“…………”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江月华继续说：“公安同志，菜我是和农贸市场的菜农马老伯买的，关于驴粪菜根一事，另有隐情，马老伯能替我作证。” 她说着，指了指外面。 孙有志按照江月华的吩咐带着马老伯过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梁伟把两人叫进来。 孙有志看了江月华一眼，确定她没事，这才说：“公安同志，我是农贸市场负责人孙有志。” 因为是第一次来派出所，马老伯局促不安，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公、公安同志。” “老伯，你不用害怕，我们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就行。” 马老伯这才放松下来：“好，好，我一定说实话。” 梁伟问道：“江月华是不是向你买过菜？” “买过，我们还按了手印，签了合同呐。” 马老伯说着，从兜里掏出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这小姑娘讲究，说白纸黑字签好合同，她不会骗我老汉儿，让我安心给她送菜。” 赵自强和黄翠兰脸色一变。 他们俩根本不知道还有这茬。 梁伟接过合同看了一遍，确实是购菜合同。 上面还有马老伯歪歪扭扭的名字。 “老伯，这合同是什么时候签的？” 马老伯：“前天签的，当时她还买了我大几十斤的菜，还让我把她送到了客运站，公安同志，你可以去客运站问问，我没说假话。” 黄翠兰一听这话，立刻迫不及待的嚷嚷： “公安同志，江月华前天才买了菜，在此之前她都是捡沾了驴粪的烂菜根，你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沾了驴粪的烂菜根就在农贸市场东墙那边，公安同志你派人去看，现在还有呢。” 梁伟皱眉，马老伯听的眼睛一瞪：“呀，原来是你干的！” 梁伟：“怎么回事？” 马老伯面带气愤，老脸都胀红了：“公安同志，这个黄翠兰，她祸害我的菜！” 他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就解手的功夫，一眼没看住菜就被祸害了，那些菜杆子是江同志给我钱，让我挑新鲜的给她留着的。” 马老伯越说越气愤，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就因为菜被祸害了，江同志这才又花钱问我买了菜，公安同志，黄翠兰她这就是糟蹋好东西啊！该遭天打雷劈啊！” 在场的公安眉头皱的死紧，锐利的眼神看向黄翠兰。 以前闹饥荒，人们饿的吃草根啃树皮，没有粮食吃食，填不饱肚子，饿死了多少人？ 现在日子好过了，竟然有人开始祸害吃食了？！ 黄翠兰脸色大变，矢口否认：“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马老伯怒瞪着她：“不是你那你咋知道是驴粪的？我个赶驴的都不确定，你去尝了你就知道那是驴粪？” “…………” “噗嗤。” 孙有志把自己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实在是没忍住。 第18章 这是什么神仙奶奶啊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连公安看向黄翠兰的眼神都一言难尽，很是复杂。 看局势反转，对自己不利，赵自强着急的不行。 “公安同志，不管那是什么粪，反正我从江月华的泡菜桶里查出动物粪便是事实，她就是以次充好！” 江月华面带惊讶：“赵队长是说我放着掏钱买的好菜不用，反而去捡沾了动物粪便的烂菜？” “赵队长你是有这方面的经历吗？还是你觉得公安同志都不辨是非，这么好骗？” 赵自强气结：“你！” 江月华看向梁伟：“公安同志，我的菜桶被扣之后，我再没见过，是不是有人往里面放了什么，这就不好说了。” “但我这批泡菜家里还有大半缸，有没有以次充好，有没有动物粪便，你们派人到我家里一查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在理。 有没有，是不是，查查就清楚了。 整件事，江月华这边人证物证齐全，又有买菜合同，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反观赵自强和黄翠兰，输出全靠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支持。 赵自强咬咬牙，眼底露出不甘，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他心里门儿清，只要公安去查，他那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 江月华继续说：“公安同志，赵自强伙同亲戚黄翠兰恶意污蔑陷害我，还滥用职权对我实行敲诈勒索，我请求公安同志严查赵自强过往的所作所为，说不定还有其他受害者遭过他们的毒手。” 赵自强一听这话就炸了：“江月华，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敲诈勒索你了？” 江月华：“哦，是我说话不严谨了，公安同志，赵自强说工商局对我开出一百块的罚款处罚，他刚才亲口承认的，你们也都听见了。” “那我请求与工商局领导对证，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如果没有，” 她讥诮的睨了赵自强一眼：“那你就是假公济私，敲诈勒索。” “…………” 赵自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肺部空气越来越稀薄。 下巴更是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梁伟目光复杂的看了赵自强一眼，说：“江月华同志，这件事我们……”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年轻公安快步进来，示意梁伟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 梁伟听的眉心一蹙。 等同事说完话，梁伟走过来，轻咳了声。 “那个，江月华同志，待会儿会有人把扣了你的泡菜给你送回去，你先回市场吧。” 听到这话，赵自强眼底骤然亮起一簇光芒，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腰板都不自觉挺直了。 江月华双眸缩了缩：“那我实名举报赵自强一案，你们什么时候立案调查，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梁伟目光闪闪，神色有些为难：“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去调查的。” 这说辞，明显就是踢皮球。 江月华虽然不知道刚才的公安对梁伟说了什么，但很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赵自强出事。 她点点头：“好，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找你们所长问问清楚。” 梁伟脸色一变：“江月华同志你……” 赵自强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公安同志，就算江月华的泡菜里有……异物是个误会，可她故意叫人打伤我是事实！” “她、还有他们俩，聚众闹事，殴打公职人员！我的脸就是证据！公安同志，这事你们不能不管吧？” 赵自强撇嘴，目光轻蔑。 就算不能利用泡菜彻底弄垮这臭娘们儿，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梁伟脑袋都大了：“这……” “诶！你可不要胡乱攀咬，打你的人是我，和这位小同志可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从进来就未发一言的钟奶奶总算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她甚至还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秦力。 “喏，打你的人在这儿呢，我瞧你岁数还没我这个老婆子大，怎么眼神儿这么不好使？” “难怪连驴粪和泡菜都分不清，诶哟，那你平时吃饭……还顺利吧？” 江月华没忍住：“噗……” 奶奶您说话真好听，多说点呗。 赵自强气的差点一声死老太婆骂出来，可被秦力冷飕飕的眼刀一瞪，只能咬牙憋着。 脸上全是怨毒，愤愤哼道：“你们三个就是一伙的！一个都别想跑！” 钟奶奶觑他一眼：“放心吧，你跑了我们都不带跑的。” 说着，她看向梁伟：“小同志，我老太婆也有事要报案，你去请你们张所长过来一趟吧。” 秦力递了封介绍信过去。 梁伟看清上面的内容，倏地变了脸色，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您……” 钟奶奶笑眯眯：“快去吧。” “好好，您稍等，我马上去。”梁伟不敢耽搁，转身就往里跑。 他态度转变之快，众人都看惊了。 江月华对此并不意外，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钟奶奶不是普通人。 赵自强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整个人不安又焦躁。 下巴绷紧，面色发沉，紧张的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死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让公安紧张成这样？ 很快，年近四旬的张所长就从里面出来，看见钟奶奶，脚下步子迈的更急。 “贺……您来怎么也没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您啊。” 张所长态度恭敬的说着，招呼梁伟：“小梁，赶紧的，去泡茶。” 钟奶奶笑着阻止：“不用麻烦，我是来报案的。” 张所长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您受伤了吗？还是有人对您……” 钟奶奶：“嗨，这不是我前几天钱包丢了，多亏了这位小同志帮忙抓住小偷，这才找回来。” 听钟奶奶没事，张所长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看向江月华，目露慈爱，满脸赞赏：“好，好，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同志。” 他还主动和江月华握手。 江月华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谁遇上这种事都会出手帮忙的。” 张所长听得更是感叹：“不错不错，有正义，觉悟高，你这个年纪真是难得，小同志，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我是干个体户的，自己摆摊卖些泡菜。” 江月华说的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窘迫和不自然。 这年头人们都信国营，以吃公家饭为荣，觉得干个体户的都是野路子下九流，都瞧不上。 张所长眼里闪过意外，正想着该怎么夸。 就听钟奶奶说：“就是这么有正义，觉悟又高的小同志，现在都被人欺负的连小摊都摆不下去了。” 张所长眉心一皱：“还有这事？” 他刚回来就被梁伟叫来了，并不清楚事情始末。 一旁的赵自强和黄翠兰早已抖成了筛子，两人面如金纸，冷汗淋漓。 像是随时都能晕倒了。 第19章 活该你老婆这么生猛！ 钟奶奶把她今天如何碰到江月华，看见赵自强怎么指使人把一个小姑娘往巷子里拖，以及刚才他们掰扯的事都说了一遍。 言简意赅，却直中要害，针针见血。 “我这么大岁数，当然不会因为他骂我几句就和他一般见识，但小江这么好的一个小同志，被他这么欺凌，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钟奶奶说的痛心疾首。 她伸手，旁边的秦力立刻递了份报纸过来。 “之前我钱包丢了，小江帮我抓到小偷，做好事不留名，悄悄就走了，就连我登报寻人想好好重谢她，小江都没有找过我，这是多难能可贵高尚的品格啊！” 梁伟他们几个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都变了。 江月华：……嗯？？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寻人启事这个事儿？ 钟奶奶把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指给张张所长看：“这样的好同志，她可能做出以次充好，售卖不干净东西的事吗？” 张所长摇头：“不可能。” 钟奶奶：“这样好的同志，被人这么欺负，她为自己讨公道，有错吗？” 张所长再次摇头：“没错！” 江月华抹了把脸，头低了又低。 妈诶，这是什么神仙奶奶啊，她听得都有点惭愧了。 钟奶奶又指着赵自强：“这人光天化日欺负老百姓，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还敲诈勒索！这种渣滓就是给国家公职队伍抹黑！是国家的蛀虫，人民的公敌！” 在场几个年轻公安听得义愤填膺。 张所长冷冷瞪了眼冷汗淋漓的赵自强：“您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一个交代。” “不是给我交代，” 钟奶奶叹口气：“是给小江同志一个交代，给全县老百姓一个交代，不能让老百姓心寒啊。” 张所长点头：“对对，您说得对。” 赵自强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白的像是滚了层面。 黄翠兰更是抖成个筛子，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 完了，完了…… 从派出所出来，江月华镇定如常。 可跟在她身后的孙有志和马老伯，两人脑发懵，眼发直，一脚深一脚浅，走路都是飘的。 派出所所长和他们握手了？！！ 还表扬他们见义勇为，仗义执言！ 妈诶！ 那可是所长啊！ 马老伯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右手。 心抖着想，这只被所长握过的手，今后怎么用，才算不辱没了它？ 钟奶奶看向江月华，发出邀请：“小江啊，我就住在附近的招待所，你陪我过去坐坐？咱们俩好好说说话。” 江月华感激钟奶奶，正想找机会好好道谢，自然不会拒绝。 “好，奶奶您先等等我，我和我朋友说一声。” 钟奶奶点头：“好，我在前面等你。” 江月华过去和孙有志马老伯道了谢：“孙大哥，马老伯，你们先回农贸市场，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再回去。” 孙有志往钟奶奶那边看了一眼：“好，那你小心些。” “好。” 几人在派出所外面分开，前脚刚走没多久。 后脚，一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的开过来，一个急刹停在派出所大门口。 身形高大，一身煞气的陆卫城从车上跳下来，面色冷硬，薄唇紧抿，迈开长腿，大步就往派出所里面去。 宋东阳下车慢了两步，小跑着跟上：“老陆，老陆你慢点，等等我。” 去招待所的路上，江月华知道了钟奶奶是来探亲的，儿子在省城上班。 职位肯定不低就是了。 到了招待所，钟奶奶已经提前叫人准备好了午饭。 丰盛的四菜一汤，菜色精致，香气扑鼻。 “来，咱们边吃边说。” 钟奶奶热情的招呼江月华坐下：“奶奶可要多谢你，那天幸亏遇见你，我的钱包才没丢，不然……” 那天她去供销社没让秦力跟着，谁成想出来就遇到了小偷。 “我钱包里有张年轻时和老伴儿拍的合照，就那一张啦，留着是个念想，要是丢了，连这个想头都没了。” 钟奶奶瞧见江月华询问的目光，拍拍她的手，笑容中透着几分怀念。 “老伴儿已经走十年了。” 江月华穆然，难怪钟奶奶那么宝贝那个钱包。 “所以啊，你可是帮了奶奶大忙了。” 钟奶奶说完，秦力拎着两个礼盒进来：“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谢谢你帮奶奶追回钱包。” 俩礼盒包装精美，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一看就是高档货。 江月华立刻摇头拒绝：“奶奶，这我不能收，抓小偷的事我就是顺手，和您今天为我做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钟奶奶佯怒：“你这孩子，我那才是顺手呢，快收下，不许推辞，不然奶奶生气了。” “奶奶，我真的不能收，我已经占了您很大的便宜了，抓小偷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轻而易举。” 江月华一脸正色：“但您帮我的忙，以我现在的能力，费尽全部力气都不一定能办到，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您因为我拦了小偷这点小事就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那我得还您多大的礼，才能表达我对您的谢意啊？” 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借着钟奶奶的光，事情根本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就算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想把赵自强彻底扳倒，仅凭她目前个人的能力，绝无可能。 解决不掉赵自强这种人渣，以后只会有无尽的后患。 江月华清楚这一点，才对钟奶奶越发感激。 她站起来，向钟奶奶真诚郑重的鞠了一躬。 “奶奶，感谢的话很苍白，但您的恩情我牢记在心，以后您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你这孩子，” 钟奶奶看向江月华的眼神越发的赞赏，她没看错人，果然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她拉着江月华坐下：“说的这么严肃干嘛，不过你的话，奶奶可记下了。” 江月华笑着点点头：“好。” “快吃饭，饿坏了吧。” 吃完饭，江月华看钟奶奶眉眼带了倦意，就提出告辞。 临走前悄悄去把账结了。 她结完账刚出门，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同志，你等一等。” 一个中年男人小跑着追出来，个子不高，圆胖胖的脸上还挂着两个酒窝。 亲和力十足。 他笑着看向江月华：“你就是小江同志吧？我是招待所的经理，我姓郑。” 江月华伸手：“郑经理好，我是江月华，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郑经理回握了下：“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泡菜做得很不错，方不方便给我们招待所送一些尝尝，如果可以，招待所想和你签订一份长期采购合同。” 江月华眼睛一亮，高兴的道：“方便，当然方便。”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郑经理这是看在钟奶奶的面子上，才愿意给她这次机会。 “谢谢郑经理给机会，我明天一早就把泡菜给您送过来，保证不让您失望。” 郑经理笑呵呵点头：“那好，咱们就说定了，明天你过来，直接找后厨的王亮。” “好。” 本来江月华还愁怎么尽快挽回这次的影响。 若是能拿下招待所的订单，那离一个亿的小目标还远吗！ 生意有了重大进展，江月华走路带飘。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 正美滋滋的飘着，余光瞥见一张眼熟的俊脸，江月华脚下一顿。 陆……卫城？！ 吉普车旁边，陆卫城颀长得身体挺拔而立，正蹙着眉，一脸复杂地盯着江月华。 他身旁的宋东阳眼神像是见鬼了，震惊的大嘴从离开派出所后就没合上过。 这女人拳打工商局，脚踢派出所。 现在飘的连自个儿男人都不认了？！ 第20章 江月华陌生的让他简直心惊 近半个月没见，陆卫城棱角分明的脸比之前更黑了些。 刚硬、冷硬、锋芒暗藏，像把上膛的枪。 给他傲人的颜值平添几分刺人的野性。 这男人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江月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卫城，四目相对，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陆卫城没说话，剑眉蹙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刚才在派出所里，他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 从开始的错愕、震惊、不可置信，听到最后陆卫城简直开始怀疑人生了。 卖泡菜，正面硬刚赵自强就算了。 她也不是头一次这么……勇了。 可张所长后面一脸骄傲感慨，握着他的手各种夸江月华。 什么正义热心，见义勇为，乐于助人，道德高尚…… 洋洋洒洒几乎夸出了一篇报告。 如果不是宋东阳再三肯定，他当时看到的人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江月华。 陆卫城都怀疑是不是重名了。 加之刚才看到江月华游刃有余的和招待所经理握手交谈。 陆卫城清晰的认识到，他这个妻子真的变了。 说完全变了个人也不为过。 难道真的像她自己说的，脑袋磕开窍了？ 江月华看陆卫城和宋东阳脸色奇怪，一直不吭声，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不方便说。 就冲两人颔首：“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等等。” 陆卫城开口叫住人，眸色复杂：“我就是来找你的。” “啊？” 江月华讶然，但很快意识到，陆卫城能找到这里，看来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 她垂了垂眼皮，在凹人设和做自己之间，选择了……摆烂。 反正这具身体货真价实，就是陆卫城的老婆。 人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磕的。 他总不能不听党话，不跟党走，点唯心主义火苗，把她烧了吧？ 这么一想，江月华释然了。 “那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还请要处理，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宋东阳狠吃一惊，立马扭头看向陆卫城。 江月华从前不是一见陆卫城就恨不得贴上去吗？ 现在竟然让他走？！ 是老陆不香了，还是她有别的狗了？ 陆卫城早已经被刺激麻了：“上车吧，我送你去，办完事一起回去。” 他也想看看，她还有多少惊吓是他不知道的。 有车坐，江月华当然不会矫情，麻溜跟上去。 “去哪儿？” “先去供销社。” 一问一答结束，车厢里就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宋东阳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往内视镜里瞅。 直到和江月华淡定的目光对上，他一僵，立刻尴尬的移开眼。 几秒之后，宋东阳清了清嗓子，冲副驾的陆卫城挤眼睛。 问啊！这么大的事儿，哑巴了？ 陆卫城目视前方，根本没搭理他。 宋东阳：“…………” 活该你老婆这么生猛！ 车子开到供销社外面停下，江月华开门下车：“谢谢了。” 宋东阳惊的仿佛被雷劈了，妈诶！ 之前他就说了句陆卫城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就被江月华追着满大院打。 现在江月华竟然和说谢谢？ 简直受宠若惊啊。 江月华进去买了几盒烟，一包硬糖，还有两瓶罐头。 正要付钱，斜刺里横过来一只大手，将钱和票都递了过去：“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有。” 江月华想拒绝，收款的大姐已经接了陆卫城的钱。 还戏谑的瞅了她一眼：“姑娘，你男人这是心疼你呢。” “不是……” 江月华想解释一句，陆卫城已经面色平静的接了东西往外走了。 行吧。 上了车，陆卫城将东西递给她：“接下来去哪儿？” “去农贸市场。” 陆卫城没多问，叫宋东阳往农贸市场开。 孙有志和马老伯已经回去了。 江月华到的时候，孙有志刚在市场里巡查了一圈儿，右手扶着腹部，轻轻揉着。 “孙大哥，你没事吧？要不我陪你去卫生所看看。” 江月华目光关切。 孙有志是为了护她才挨了赵自强那一脚，若有什么好歹，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嗐，去啥卫生所，就是青了一块，过两天就好了。” 孙有志不在意的摆摆手：“小事儿。” 他瞧见跟着江月华一同进来的俩人，一个身形高大，压迫感十足，另一个个头略矮些，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 孙有志有些忐忑不安，试探的问：“江妹子，这两位是？” 这俩人还穿着军装，一看就不好惹，瞧着怪吓人的。 江月华看出他的顾虑，笑着解释：“他们俩是我朋友，陪我过来的。” 陆卫城面无表情。 宋东阳一脸问号。 他们老陆什么时候这么见不得人了？ “孙大哥，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江月华把东西递过去。 孙有志和她非亲非故的，关键时刻竟然那样维护她。 江月华心中很感激。 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孙有志立刻就推了回去，皱起脸：“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回去，就点小事，有什么可谢的，快别破费。” 人家小姑娘卖咸菜赚点钱不容易，他一个大老爷们哪能要？！ “孙大哥，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以后我少不了还得麻烦你，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弃东西少。” “…………” 孙有志都无语了，还想推拒。 就听陆卫城说：“承蒙你照顾她，这些都是应该的，快收下吧。” 他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吓得孙有志拒绝的话瞬间卡壳了。 江月华忍不住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人还有这作用呢。 赵嫂子他们看见江月华回来，也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关切的问她事情怎么样了。 “嫂子们放心，没事了，解决的差不多了。” 江月华也没细说，赵自强的调查估计得需要一段时间。 赵嫂子他们松了口气：“解决了就好。” “我就说月华妹子的泡菜没问题，黄翠兰就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就是！” “……” 陆卫城看江月华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他们一个个都是真心实意替她高兴、担心，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大家正说着话，突然就听有人喊了一句：“黄翠兰回来了。” 市场门口，黄翠兰丧眉搭眼的进来。 想避开人，收拾自己东西赶紧回家。 “哟，黄翠兰你回来啦？公安怎么没拘留你啊？” 赵嫂子故意高声问。 大家伙儿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黄翠兰脸上。 黄翠兰心里呕的要死，面上还在死撑：“我又没拿驴粪做泡菜，公安拘留我干什么？要拘留也是拘留江月……” “江月什么？嗯？” 江月华从人群后面走出来，面带微笑的看向黄翠兰。 “………” 黄翠兰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 第21章 江月华暴揍李春秀 “黄翠兰，看来公安罚你五十块实在是太轻了，你这造谣的毛病还没治好呢。” 江月华看着黄翠兰满脸愤恨不甘，目光讥诮的嘲讽道。 赵自强以权谋私性质严重，加上有钟奶奶的施压，又是张所长亲自下令，和他的同伙当场就被拘留了。 黄翠兰咬死了不承认她故意陷害江月华，只说是看错了。 从前她和赵自强做的那些事，公安还没掌握切实的证据。 所以目前只能针对这一次的恶意举报，作伪证一事对黄翠兰进行罚款教育处理。 至于其他的，查到证据再说。 人群里瞬间炸了锅。 “什么？黄翠兰被罚了五十块？” “她不是说她家有靠山吗？怎么靠山没帮她？” “说不定靠山倒了呗！” “真是活该，让她以后再欺负人。” 众人嘲讽的话语像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抽在黄翠兰的脸上。 从来都是黄翠兰让人没脸，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本来被罚了五十块，黄翠兰就肉疼的直抽抽，心都在滴血。 现在又被人当众奚落羞辱，黄翠兰全身血液倒流，怒气上涌：“小贱人，都是你害的我！” 她那脸狰狞扭曲，嘶吼着想扑上去挠烂江月华的脸。 结果被近处的陆卫城一把罩在肩头，铁钳似得大手，像是要将她的肩胛骨给捏碎了。 动一下都疼。 黄翠兰对上男人黑沉的冷脸，心脏瞬间一抖，呼吸都慢了一拍。 她看对方穿着军装，强撑着胆子高声嚷嚷起来：“干、干什么？当兵的就想随、随便打人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没吭声的陆卫城和宋东阳。 好奇的猜测他们和江月华的关系。 江月华立刻呛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就你这种臭虫，还想让当兵的打你？你也不怕脏了人家的手。” 像黄翠兰这种心肠恶毒的真小人，陆卫城和她对上，名声肯定会受损。 江月华快步走过去，想拉开陆卫城自己上，不给黄翠兰污蔑陆卫城的机会。 可陆卫城胳膊硬邦邦的，完全就铁臂，她没拉动。 陆卫城目光冷冽，声音更是冷飕飕的：“我不随便打人，我只抓坏分子。你做的事，公安目前没查到证据，不代表我查不到。” 黄翠兰脸色骤变。 宋东阳惊的瞪大眼，陆卫城这是替江月华出头？ 他难道不怕江月华看到希望，再对他继续死缠烂打离不了婚了？ 江月华的目光从陆卫城脸上移开，看向黄翠兰。 “是啊黄翠兰，你以前和赵自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你以为罚你五十块就没事了？” 黄翠兰心里慌得一批：“你、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想陷害我。” “陷害你？” 江月华嗤笑一声：“你配吗？” “…………” 黄翠兰像被她狠狠搧了两个巴掌，脸色难看的厉害。 她咬咬牙：“江月华，你也别得意！就算你泡菜里没驴粪，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我看以后谁还买你的烂咸菜。” 人们以讹传讹，宁可信其有，谁还会吃？ 都不够恶心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江月华凑近她，压低声音：“还要谢谢你的举报，让我有了给招待所长期供货的机会，你要不受个累再多去举报几次？说不定我的泡菜还能卖到市里卖到省城去。” “不可能！” 黄翠兰张口反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老太婆都能让派出所所长对她客客气气的，招待所算什么？ 想到这，黄翠兰的嫉妒不甘飙到顶点，眼红的怒瞪着江月华，心里简直呕的要死。 她接受不了自己折腾大半天，江月华毫发无损不说，还搭上了招待所。 而她把自己都折进去了。 江月华看黄翠兰恨的咬牙切齿，脸胀的通红，勾了勾唇：“你听好了，以后招子放亮点，见了我绕道走。” “就算公安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在县城待不下去。” “不信，你就试试看。” 黄翠兰双瞳狠狠一缩。 连旁边的陆卫城都忍不住蹙眉看了江月华一眼。 江月华今天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陌生的让他简直心惊。 孙有志怕打起来不好收场，就挤过来劝道：“江妹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 江月华也没打算当着陆卫城的面收拾黄翠兰。 摆烂是摆烂，但也没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遂点点头：“行，就听孙大哥的。” 陆卫城也松了钳制着黄翠兰的手。 孙有志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陆卫城一铁拳下去，直接给黄翠兰干开瓢了。 “孙大哥，各位嫂子大哥们，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大家了。” 与大家告辞，江月华跟着陆卫城宋东阳正往外走。 “仗势欺人的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看俩人走远，黄翠兰恨恨的骂了一句。 瞧见江月华回头，黄翠兰立刻扭头就跑。 结果下一刻，飞来的土坷垃绊的她脚下趔趄，人尖叫着朝前摔去，一头杵在一坨新鲜的驴粪上。 不知谁噗嗤一声笑出来，场面顿时就乱了。 “哈哈哈哈……” “真是该！” 江月华默默收回脚，深藏功与名：“呀，这么喜欢驴粪呢？怎么样，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啊！！” 黄翠兰撕心裂肺的惨嚎像是要把天撕口子了：“江月华，我杀了你！” 她想爬起来战斗，但起猛了身体一滑，脸再次结结实实的杵回粪堆上。 江月华：“噫……” 众人：“呕……” 嘲笑的更大声了。 宋东阳已经说不出话了。 想到刚才因为江月华说了一句‘谢谢’就受宠若惊的自己。 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临上车，陆卫城目光审视的看着江月华：“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让她在县城待不下去？” 江月华眨眨眼：“和你学的，放狠话啊。” 陆卫城：“…………” 等江月华上了车，陆卫城才对宋东阳说：“东子，你在县城人头熟，帮我找人查查黄翠兰以前都干了什么。” 宋东阳立刻瞪大眼：“你真要替她出头？不怕她……” 陆卫城的目光看过来，宋东阳闭嘴了。 “行行，等回去我就打电话摇人。” 陆卫城一脸正色：“黄翠兰这种人若只是罚款了事，那也太便宜她了，以后指不定还有无辜者受害。” 宋东阳撇撇嘴：你说了算咯。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 江月华仿若无觉，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 心里则是盘算着明天给招待所送泡菜的事。 招待所的订单肯定是稳的。 有了这个固定大客户，她拓展规模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还可以借着招待所的噱头去发展其他客户。 不过眼下还是赶紧先把婚离了，在县城租个房子，这样才方便做生意。 正好陆卫城回来了，待会儿回去就离！ 美滋滋！ 结果车子刚开进军属大院，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 宋东阳急踩刹车，江月华因为惯性甩出去又重重撞了回去。 “乱跑什么，没看……” 宋东阳的怒斥还没说完。 周大刚焦急的声音传来：“副团长，嫂子，你们回来太好了，快回去看看吧，出事儿了。” 第22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月华和陆卫城他们快步往家走，远远地，就见房门大敞开着。 李春秀正站在门口，对围观的人大声说：“大家快看啊，江月华祸害粮食蔬菜，好好的蔬菜她嚯嚯了几大缸，这就是犯罪！是资本主义！是我们无产阶级的共同敌人！” 这一通大帽子扣下来，围观众人顿时就激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酸辣味儿，李春秀身后屋里的地上，泡菜洒了满地，还混着各种菜叶子萝卜皮…… 简直惨不忍睹。 这一幕，别说江月华了，陆卫城的脸色也瞬间冷的像淬了层寒冰。 李春秀自认拿住了江月华糟蹋吃食的证据，扯着嗓子嗷嗷喊，煽动众人的情绪。 恨不得当场就把江月华打成走Z派。 “江月华就是资本主……啊！！” 一个黑影冲过人群，快的大家都没看清脸面。 下一刻，高喊口号的李春秀就被‘黑影’狠狠一脚踹倒倒在屋里满地狼藉的泡菜堆上。 李春秀被酸辣刺鼻的泡菜水糊了满脸。 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大力薅着头发将她扯起来，狠厉的巴掌又快又重搧到脸上。 “我去你|妈的资本主义，去你|妈的浪费，敢祸害老娘的东西，我特么是不是给你脸了？” 江月华一边骂一边搧，左右开弓，一连狂搧了十几个巴掌，李春秀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在场众人都懵了。 宋东阳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这才是泼妇真实的战斗力？ 陆卫城皱着眉，余光瞟见不远处正往这边赶的赵政委。 他几步上前，将暴揍李春秀的江月华扯开，压低声音：“政委来了。” “嗷呜呜……江月华，我要告领导！” 李春秀被搧的眼冒金星，疼的嘴都张不开了，含糊的嗷嗷叫。 江月华咬着牙，又想狠狠一脚踹过去。 陆卫城直接将她扯在身后，挡住人：“政委。” “这是又在闹什么？” 赵政委过来，一看这场面，头都大了。 李春秀脸肿成猪头，身上都是烂菜皮烂菜叶。 头发湿哒哒一绺一绺的，整个人别提多狼狈了。 听见赵政委的声音，李春秀立刻哭嚎起来。 “政委，是江月华这个泼妇，她大搞资本主义，祸害粮食蔬菜，被我戳破了就恼羞成怒把我打成这样。” “政委，政委你要给我做主啊！” 李春秀嚎的像是要把房顶掀了。 赵政委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看着倒了满地的萝卜包菜，好好的东西混着烂菜叶子烂菜皮，根本没法儿吃了。 赵政委心疼的直吸气：“怎么回事？江月华同志，你说！” 江月华推开挡着自己的陆卫城，说话也不客气。 “赵政委，你该查问的人是李春秀！我辛辛苦苦腌好的泡菜，她趁我不在家闯进来给我祸害成这样，还敢倒打一耙说我浪费粮食蔬菜？” “赵政委，浪费蔬菜，祸害东西的人是她，我要报公安，我不仅要告她造谣，我还要告她入室盗窃！” 江月华现在杀了李春秀的心都有了。 赵政委被她噎了下，脸色也不太好看。 陆卫城站在江月华旁边，声音发沉：“政委，我们刚回来，家里就被李春秀祸害成这样了，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陆卫城绝不答应。” 他冷飕飕的声音里裹着怒气，直勾勾的看着赵政委，分毫不退让。 赵政委：“………” 他也是刚来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你们胡说！” 李春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嘶吼着反驳：“我才没有祸害你们家东西，明明是江月华，是她自己祸害的，我闻着味儿不对，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了。” 她说着，看向围观的军嫂：“政委，不信你问她们，她们是和我一起来的！全都看着呢。” 赵政委转头看过去。 军嫂们点点头：“赵政委，我们一起过来的，到这附近闻着味儿不对，李春秀过来推开门就是这样了。” “对，我们都没进去，李春秀也就站在门口。” 有人作证，李春秀立刻挺直腰板，嚷嚷的更大声了。 “政委，明明是江月华自己祸害东西，糟蹋吃食，还赖在我头上，又把我打成这样，我才要报公安！她就是坏分子！是资本主义坏分子！”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政委立刻皱紧眉头：“李春秀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李春秀张口就想反驳。 “李春秀，你说你就站在门口，没进去是吧？” 江月华开口了，冷眼盯着李春秀。 李春秀被她那目光盯的心里有些发虚，强梗着脖子：“我就是没进去！大家伙儿都可以给我作证！江月华，你自己祸害东西别想赖在我头上。” “行，” 江月华冷笑一声：“待会儿你最好还能这么硬气。” 说着，她看向赵政委：“赵政委，我和陆卫城都有农村老家的父母要养，光靠他一个人的津贴，负担实在是太重，我就想做点泡菜拿去县城摆摊，多少也是个收入，能替他分担一部分。” 闻言，陆卫城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赵政委眼底也闪过惊讶：“江月华同志，你这些泡菜是要卖的？” 江月华点头：“当然。” 陆卫城对赵政委说道：“政委，李春秀说江月华祸害东西，糟蹋粮食蔬菜，是资本主义坏分子，她辛辛苦苦腌好的泡菜，再自己糟蹋了？这话政委您信吗？” 赵政委：“…………” 这谁信？ 除非江月华脑子有病，不然没事儿这么瞎折腾？ 李春秀脸色变了变，她不知道江月华弄这么多泡菜竟然是拿去卖的。 她咬咬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说去卖泡菜就是卖泡菜了？我看她每天鬼鬼祟祟的，天不亮出去大半夜才回来，指不定是外面有野男……” 陆卫城一个冷眼扫过来，李春秀诋毁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儿里。 宋东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人家江月华做的泡菜都要卖给县城招待所了，生意好着呢，还野男人？你看见了？张口就来啊？” 他才不是为江月华出头，他是为了老陆！ 说江月华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把他们老陆当什么人了？ 江月华做的泡菜要卖给招待所？ 这消息无异于一颗惊雷，震的大家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骗人的吧？ 泼妇这么有能耐呐？ 赵政委也意外，又不悦的看了李春秀一眼：“李春秀同志，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你当军属大院是什么地方？” 李春秀被批的脸上挂不住：“对、对不起政委，是我误会了。” “你没误会，你是故意陷害！” 她话音刚落，江月华就冷声呛道：“我这些泡菜，就是你祸害的。” 第23章 一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江月华冷眼盯着李春秀，声音笃定：“我腌好的泡菜，就是你进来的祸害的。” 李春秀一窒：“你别血口喷人，我连你家门都没进！” 她又赶紧看向赵政委：“政委，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围观的军嫂点点头。 赵政委眉头皱紧，脸色有些为难。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赵政委，这些萝卜皮，烂菜叶子，确实是我做泡菜时削下的。” “但这些边角料我都倒进了西面的猪圈里，现在它们出现在这儿，还和我腌好的泡菜混在一起，肯定是有人偷偷从猪圈里把这些东西挖了出来，趁我不在撬开锁进来祸害的。” 江月华说着，目光讥讽的看向李春秀：“至于是谁去过猪圈，看看鞋底就知道了。” 李春秀脸色一变，下意识缩了缩脚。 这做贼心虚的反应惹的赵政委立刻横眼看过来。 李春秀咬牙强撑：“我、我是刚才被江月华推倒才弄脏鞋的，江月华，你这就是污蔑！”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月华冷嗤一声：“李春秀，你说没进去过，脚上的猪粪也是被我推倒踩的，那行，你脱了鞋，和屋里地上那些已经干了的猪粪脚印比对比对，是不是污蔑，一目了然。” 赵政委赞同的点点头，看向李春秀：“我看这个法子可行，李春秀同志，你觉得呢？” 是与不是，进去对比对比自然就清楚了。 李春秀心里慌得一批，还在嘴硬：“又不是我干的，我比对就比对！” “但是政委，大院里脚一样大小的人多了去了，要照江月华这个说法，那每个能和她家脚印对上的人，都是祸害她泡菜的凶手了？”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围观的军嫂们立刻悄声议论：“就是啊，光凭一个脚印就断定是谁凶手，那也太草率了。” “我看江月华穿的鞋还和李春秀的一样大小呢。” “那江月华人家也不可能祸害自己东西吧？” “这谁知道呢……” 一时间，军嫂们议论纷纷的。 李春秀听得心里暗暗窃喜，哼，看江月华还有什么话说。 江月华冷着脸，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陆卫城开口了：“政委，去猪圈挖烂菜皮总不可能是用手，挖过的铲子上一定还有猪粪的痕迹。” “是啊政委！” 宋东阳也说：“鞋可以有穿同样大小的，那挖过猪粪的铲子总不能再说是巧合了吧？” 他说着，看了李春秀一眼：“钱嫂子，你既然说不是你，那就把你家的铲子拿出来看看呗，如果没有猪粪，那正好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这下，李春秀稳不住了，急吼吼的道：“不是我！凭啥让我拿啊？你咋不去查别人的？” 江月华：“怎么，你害怕了？” 李春秀一窒：“我……” 她心虚的连红肿的脸都掩饰不住了，赵政委哪会看不出来？ 他眉头皱成川字，吩咐警务员小邱：“你去钱副团长家里，让他把家里的铲子拿过来。” 这种糟蹋吃食的浪费行为实在是恶劣。 必须要查个清楚！ “是。” 小邱应声离开。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诡异起来。 李春秀明显站立不安的，一颗心几乎在擂鼓，强撑着站着，别提多心虚了。 赵政委冷冷扫了她一眼，心里也生出不满来。 很快，小邱就回来了。 钱军跟在他后面，面带气愤，拿着铲子径直走向赵政委：“政委，这就是我家的铲子。” 说着，他把铲子扔在众人面前，一脸气怒的看向陆卫城和江月华。 “听说陆副团长怀疑是我老婆挖了猪粪祸害你家的东西，要检查我家的铲子，那劳烦陆副团长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家这把铲子是不是你说的铲猪粪的祸害你家东西的那把？” 他拿来的铲子上，半点猪粪都没有，只有一层半干的泥土。 李春秀眼光一闪，立刻嚎起来：“老钱，你总算来了，我都要被人冤死了。” 看到李春秀被打的红肿的脸，钱军狠狠咬牙，用力攥紧拳头。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和侮辱，梗着头：“政委，我家就这一把铲子，邻居也可能作证，陆副团长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搜。” 赵政委盯着那把铲子，抿紧双唇，眯了眯眼。 钱军又说：“政委，上次的事我一直没好好向您，向大家道个歉。” “我教子无方，养出个畜生玩意儿，他已经被我打断一条腿送回去乡下反省了，儿子犯的错，我这个做老子的来承担，我钱军愿意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弥补。” 说着，情绪上来，钱军眼底竟然有泪花在闪动。 赵政委听的直蹙眉：“行了，表已经找回来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围观众人也忍不住唏嘘。 尤其是听到钱军说打断了钱磊一条腿，有人悄声嘀咕：“这是不是打的也太重了？” “哎，说到底还小呢，能知错就改就好了。” 江月华满脸讥诮的盯着钱军，行，她就看他继续演。 钱军咬咬牙：“不，政委，错了就是错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任，这是组织和党教给我的。” 他说着，看向陆卫城和江月华，目光苦闷：“我知道陆副团长两口子因为之前的事对我们一家有意见，这我明白，也能理解，是我们有错在先，你们想怎么怪我们那都是应该的。” “但这次的事，真的和我们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陆副团长和江同志一定要找我们泄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认了，你们说赔多少钱，我赔，只要你们两口子能消气。” 这话说出来，众人看向陆卫城和江月华的眼神顿时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宋东阳都气的忍不住暗骂了句狗东西。 赵政委一脸不赞同的皱眉：“钱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钱军一脸真诚：“政委，我是真心想弥补江同志和陆副团长的。” 他把自己的姿态摆的特别低。 陆卫城眼神发冷，瞪向钱军的目光几乎能淬出冰来。 江月华都听笑了：“钱副团长，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能屈能伸，我都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钱军低垂着眼：“我和陆副团长同在一个部队，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原因，造成部队内部的不团结，只要你们能消气，要让我一家做什么都行。” “钱副团长平时很爱喝茶吧？” 江月华都被他这隔年馊茶味儿给熏到了。 “你确实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消气，但也别说的这么委屈，本来我还想看在赵政委的面子上给你留点脸，你自己不要脸，还敢来恶心我。” 钱军心里恨骂一句，面上还装的无辜委屈：“江月华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华懒得再看他演戏，看向赵政委：“赵政委，李春秀鞋上沾了猪粪，她说是我推倒她沾的，对吧？” “我屋里的脏脚印让她去比对，她又说脚一样大的人不少，嫌我用这点指认她是真凶太草率，也没错吧？” 赵政委沉着脸：“没错。” 李春秀还不服气的反驳：“你本来就是污蔑，而且我家的铲子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猪粪，咋的，你现在想说我是用手挖的？” 江月华嘲讽：“你们还真不愧是两口子，一样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说完，旁边的陆卫城高声喊道：“周大刚。” 周大刚从人群外面挤进来：“政委，副团长。” 陆卫城声音冷冷的：“你刚才看到什么了，一五一十的告诉赵政委。” 闻言，周大刚目光复杂的瞅了钱军一眼。 那眼神，看的钱军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第24章 又不想离婚了？ 钱军飞快的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下一秒，他就听周大刚说： “政委，刚才我在钱副团长家附近，看见钱副团长先跑回去洗了铲子，洗完又在土里铲了半天，把上面的泥都擦干净了，等小邱去找他，他才拿着干净的铲子过来。” 众人顿时就呆住了。 什、什么？洗铲子？ 江月华目光讥讽的看着钱军一寸寸变白的脸：“没看出来啊钱副团长，你一个自己脏鞋都懒得洗的人，竟然这么爱惜铲子呢？” 刚才周大刚给他们报完信，江月华就立刻猜到肯定是李春秀在搞鬼。 她让周大刚悄悄盯着钱军，看他有什么动静。 本来碰运气的成分更大一些，没想到还真抓到了把柄。 钱军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棍，脑瓜子嗡嗡直响，面上血色尽失。 刚才他说的那些为博取众人同情拉踩陆卫城两口子的话，一字一句都变成了反抽回来的巴掌。 抽的他脸生疼。 尤其是众人鄙夷不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钱军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江月华看向黑脸的赵政委：“李春秀脚上的猪粪可以狡辩是我推倒她踩的，我家里的脏脚印她也能用和别人脚一样大来狡赖，赵政委，那洗铲子呢？” “难道又是巧合？刚好钱副团长心血来潮爱干净，就顺手把家里铲子洗了？” 赵政委这会儿刀了钱军的心都有了。 他满脸怒容，厉声怒斥道：“钱军，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一旁的李春秀还想狡辩：“洗铲子怎么……” “你闭嘴！” 赵政委忍无可忍，一声吓得李春秀脸色惨白，差点摔倒。 “钱军，你是不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傻子？” 赵政委怒瞪着钱军，上次手表的事，他念在钱磊还是个孩子，没多做计较。 更没有因此就怪罪钱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干出这种事来。 “那都是好好的东西，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蔬菜，钱军，你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党和人民就培养你去糟蹋农民同志辛苦劳动成果的？” 自己手下的兵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赵政委简直痛心疾首。 钱军冷汗淋漓，嗫喏着：“政、政委，我错了，但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啊，我、我……” “政委，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记恨江月华，鬼迷心窍才想陷害她，这件事和老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不知情。” 李春秀急的想把罪名揽在自己头上。 “他事先不知情，事后却知道洗铲子？” 赵政委气的脖子上青筋都迸起来了：“钱军，你这是包庇纵容！你的账我待会儿再和你算，现在给人家赔偿，祸害了人家的东西，必须赔。” 亏他刚才还差点信了钱军的鬼话。 “我赔。” 钱军白着脸从兜里摸出一块钱，又让李春秀回家拿十块钱赔给江月华。 “十块？” 江月华冷嗤一声：“你打发叫花子呢？” 她冷飕飕的目光盯着钱军和李春秀：“一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嗬！！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块？ 她也真敢开口！ 十块钱就心疼的李春秀直抽抽了，还一百块？ 她直接炸了：“江月华，你讹诈！” “讹你怎么了？你偷偷撬开我的门，祸害我的东西还想造谣诋毁我，信不信我直接报公安告你入室盗窃和诽谤？” 即便是当着赵政委的面，江月华丝毫不退让。 陆卫城看了江月华一眼，微微蹙眉，却没有制止。 李春秀整个人都不好了：“就是点烂……咸菜，哪里值一百块了？” 她心疼的直抽抽，这死泼妇怎么不去抢？ 江月华冷声：“就算是烂菜叶子那也是我的东西，还轮不到你来祸害！怎么你撬开别人家门，偷摸祸害别人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宋东阳也忍不住说：“什么烂咸菜，江月华这咸菜是要卖给招待所的。就连派出所所长都夸江月华的泡菜好吃，是吧，老陆？” 陆卫城没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李春秀急的心疼，钱军一听派出所所长竟然还知道江月华，头上的冷汗冒的也更厉害了。 “政委，我知道错了，我们改，我道歉，我也愿意赔偿，但这一百块……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啊。” 他一个月津贴都没这么多啊。 而且真闹到派出所去，那他可全完了。 赵政委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他一眼：“早干什么去了？你们要不做这丧良心的事，人家能问你要一百块？” “…………” 钱军被骂的简直抬不起头。 赵政委叹口气，看向江月华：“江同志，我知道你生气，心疼东西被祸害了，但一百块是不是也……” 他并不是觉得这些萝卜包菜不值钱，就不用赔那么多。 只是一百块，已经相当于钱军一个半月的津贴了。 江月华不卑不亢的与赵政委对视：“政委，这些泡菜是我和招待所经理约好，明天送过去的，现在被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招待所而言，都是我失信。” 赵政委皱眉。 旁边的陆卫城也沉声说道：“政委，从事发到现在，李春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撬门私闯民宅祸害我们东西在前，又蓄意造谣诋毁江月华声誉再后，这两条无论是哪一点，经公罪名都不算轻了。” 听到这话，赵政委脸色更加难看。 这事若是捅到派出所，整个部队都要跟着这两口子蒙羞了。 江月华看了陆卫城一眼，说：“像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温柔处理根本打不疼他们，上次手表事件，他俩有长记性吗？” 清丽的女音掷地有声，连赵政委听了都觉得无从反驳。 确实，如果这两人长记性，就不会有今天这桩蠢事了。 “不过既然政委您开口了，您是陆卫城的领导，他总说您为人正直公道，是个特别好的领导，我尊敬您，这件事怎么处罚，您说了算，我听政委您的。” 这番话说出来，别说赵政委了，就连陆卫城都一脸意外。 这是江月华能说出来的话？ 赵政委听的心里熨帖不少：“还是江月华同志思想觉悟高，和陆卫城一样，都是好同志。” 他说着，又怒瞪了钱军和李春秀一眼：“你们看看人家江月华同志的觉悟，再看看你们俩！” 钱军脑袋低的更低了。 李春秀还是面带不服。 赵政委失望的叹口气，钱军算是废了。 江月华有句话说对了，温柔的处理，根本打不疼这种人。 赵政委冷声：“钱军拿出一个月的津贴赔给江月华同志，回头先写一份检讨交上来，至于最后要怎么处理你，等我和上面领导汇报完再行决定。” 钱军顿时一脸死灰。 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李春秀心疼的要命，还嚷嚷着那点咸菜值不了几块钱，死皮赖脸的想向赵政委求情。 赵政委一句都不想听她哔哔，直接釜底抽薪：“不赔就直接扣津贴。” 李春秀：“…………” 第25章 噫！李春秀你竟然玩儿屎？！ 赵政委发了话，李春秀只能老实的把钱送过来。 当着赵政委的面一分不少的递给江月华。 钱离手时，李春秀心都在滴血。 她在心里甚至问候了江月华八辈儿祖宗。 江月华挑挑眉，故意说：“怎么，你这是觉得自己吃亏了不想给？那要不咱们去找派出所评评理？” 李春秀：“…………” 她只能咬着牙松开手。 赵政委：“行了，都散了吧。” 临走之前，他又特意看了钱军李春秀俩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这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帷幕，赵政委一走，众人也都跟着散了。 江月华看着满地的狼藉，好好的泡菜付之一炬，她心疼的直抽抽。 “李春秀这狗东西，我就该打死她！”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跑去厨房里看了看另外的，幸好还有放在角落里的一缸泡菜幸免于难。 不然，她明天都没办法给招待所送试吃。 陆卫城也进屋找东西收拾狼藉。 宋东阳想留下来帮忙（八卦），被陆卫城拒绝，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陆卫城需要和江月华好好聊聊。 近半个月没回来，陆卫城发现，屋里除了地上被祸害的泡菜以外，其他地方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窗明几净，说一尘不染都不算夸张。 若是没有今天这一场闹剧，他肯定会以为自己走错屋子了。 陆卫城惊讶江月华的变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改好了，还是说，故意整出这些动静，是想出尔反尔，不想离婚了？ 心疼归心疼，但泡菜被祸害成这样，已然不能要了，江月华只能收拾的倒掉。 等把屋里都收拾干净，外面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江月华也累的口干舌燥的。 她进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茶缸，一回头，就见陆卫城正盯着她看。 “……喝水吗？我帮你倒。” 陆卫城摇摇头：“不用。” 看他似乎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江月华索性就说：“那你现在不着急走吧？咱们谈谈？”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事情总要说开。 况且，她还着急离婚搞钱呢。 陆卫城正有此意：“好。” 江月华在陆卫城对面坐下：“刚才的事，谢谢了。” 她说的是陆卫城刚才替她撑腰的一事。 陆卫城并没有放在心上：“应该的，你的东西，怎么处理，怎么赔偿，你说了算。” 家里那么多泡菜，制作起来肯定不轻松。 这是江月华辛辛苦苦做好的，他没立场也没资格慷他人之慨。 而且陆卫城觉得，他当时但凡敢拦一下，挨揍的恐怕就是他了。 江月华不置可否。 她把之前预留的钱找出来，推到陆卫城面前：“这是卖手表还完钱剩下的，都是你的津贴，我暂时只能还你这么多。” 刚才李春秀赔的那些钱，她得留着进货重新做一批泡菜。 还要留出去县城租房子的钱。 陆卫城听的蹙眉，直接把钱推回去：“不用，你留着用吧。” 心里却在怀疑，她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华没收：“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拿着吧，我自己会挣。” “不用。” 陆卫城态度坚定，不容拒绝：“我们还没离婚，我赚津贴你花，天经地义。” 江月华意外挑眉，小哥这思想觉悟可以的啊。 那行，那就等离婚了再还他。 想到这，江月华也不纠结还钱的事，主动问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什么时候去找领导打离婚报告？我们尽快把婚离了。” 这话听得陆卫城顿时惊讶了，一脸不确定：“你真的同意离婚？” 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故意提起，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当然是真的。” 江月华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该不会是不想离了吧？ 那绝对不行！ 陆卫城看江月华这话不像是作假，心里陡然松了口气：“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去。” 况且刚刚还出了那档子事儿，现在去找领导提离婚有些不太合适。 “那行。” 江月华点点头，也就一晚上的功夫，等得起。 折腾一天也饿了，江月华起身准备收拾做饭， 却见陆卫城坐在原地，正盯着她看，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江月华挑挑眉，诧异问道：“你还有事儿？” 看她就差把‘你怎么还不走’几个字写在脑门儿上了。 陆卫城：“…………” 之前江月华一见面就恨不得贴他身上，生怕他走了。 可现在她竟然开始赶人，这反倒令陆卫城有些不太适应了。 回过神来，陆卫城暗骂了自己一句，他真是有病。 “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行，那你路上慢点。” 等陆卫城出门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 明明是自己想和江月华好好谈谈，结果全程都是江月华主导。 先还钱，再催他打离婚报告，然后就把他打发了？ 反倒是他想问的，一句没问到不说，现在他还被从自己家里给赶出来了。 陆卫城：“…………”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事情很快就在大院里传遍了。 钱军李春秀两口子又成了整个大院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天围观看热闹的那些军嫂们，吃过饭，躺在床上正兴致勃勃的和自家男人谈论今天的事。 突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的宁静。 睡了的没睡的，都被这一声惨叫吓得从床上爬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谁在叫？” 大家纷纷披着衣服出门查探究竟，一开门，就听那惨嚎声更大了。 “是哪个杀千刀的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这声音嘶吼着，像是要把天化开一道口子了。 “声音是从公厕那边传来的，快过去看看。” 等大家伙儿寻声跑过去，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臭气熏天的味道差点把众人熏吐了。 这是谁把公厕炸了？ 大家正猜测着，犀利的惨嚎再次逼近，那熏人的恶臭味儿也更浓了。 “啊啊啊贱人，江月华你个贱人，一定是你！我要杀了你！” 有人用手电筒照过去，就见一个屎人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李春秀都要疯了，她不光身上全是屎，脸上头上更是。 那恶心的恶臭味熏的她快要死过去了。 “江月华，江月华你个小贱人，你出来！就是你害我掉进茅坑，我要杀了你！” 众人：“……呕。” 眼瞅着李春秀越来越近，大家吓得赶紧散开，生怕被李春秀粘上。 呕！ “我要告领导，我要找政委！江月华那个小贱人徇私报复！” 李春秀一边干呕，一边哭嚎，顶着一身屎就往赵政委家去了。 赵政委和付红英刚睡下，才有了睡意，就被外面尖厉的高喊都吵醒了。 “出去看……” 不等赵政委的话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哭嚎：“赵政委，政委，你要替我做主啊，江月华把我推进茅坑了。” 第26章 自导自演 李春秀大半夜去上厕所，刚蹲下，就感觉脚被踹了下。 当即身体一歪，人直接失控的滚进了后面的大粪坑里。 因为要取粪沤肥，公厕并不是完全封闭的。 粪坑不算深，只有半人高。 虽不至于淹死人，但坑内容物成分复杂，那杀伤力，实属相当致命了。 这可苦了李春秀。 她嚎的惊天动地，一口咬定就是江月华把她推进茅坑里的。 赵政委两口子被熏得死去活来，简直头皮发麻：“江月华呢？快去个人，把江月华找来。” 这事几乎惊动了整个大院，赵政委家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但并不见江月华。 很快，去找江月华的人就回来了：“政委，江月华不在家，陆副团长也不在。” 李春秀顿时嚎的更大声：“一定是她干的！政委，就是江月华害我！” “她就是记恨我祸害了她的咸菜，想找我撒气，所以就把我推进茅坑了。” 赵政委：“…………” 你说这么理直气壮我差点以为你有理了。 旁边的付红英被这臭味熏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李春秀，你先回去洗洗，等你洗干净了咱们再谈怎么处理这事。” 真的是太臭了。 李春秀哪里肯走：“政委，嫂子，我不走，江月华把我害成这样，她今天必须得给我赔偿！” 赵政委两口子：“…………” 那你倒是去找江月华啊！ 堵在他家门口算怎么回事儿？ “李春秀同志，你……” 就在这时，一道女音传来：“怎么了这是？我听见好像有人喊我名字？” 是江月华的声音。 人们立刻举着手电筒照过去，让开一条路。 江月华从人群后面走过来，捂着鼻子皱着眉：“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等她看到一身屎的李春秀，当即退了好几米远，嫌弃：“噫！李春秀你竟然玩儿屎？！” 众人：……… 你是认真的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春秀看见江月华，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碍于赵政委在场，只能忍着：“政委，就是她！是江月华害的我！” 江月华一脸懵：“你说什么啊？怎么就我害你了？” 赵政委皱眉看着江月华，见她一脸惊讶，像是半点不知情的样子。 “江月华同志，李春秀同志说你把她推进了茅厕，这件事你怎么说？是不是你？” 赵政委声音发沉，表情更是严肃。 把人推进茅厕，这也太恶劣了。 万一出点好歹怎么办？ 江月华瞪大眼：“政委，她这就是污蔑！我刚从外面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是我把她推进茅坑了？” 她说着，面色含怒：“李春秀，你祸害我泡菜诋毁我名誉的事还没过劲儿呢，你现在又污蔑我推你进茅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春秀都要气疯了：“就是你！江月华你别狡辩！就是你干的！” “你说是我干的，行啊，那你把证据拿出来。” 李春秀梗着脖子：“你就是记恨我毁了你的泡菜，你就把我推进了茅厕。” 江月华都听笑了：“那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是你对给我赔钱一事心有不甘，故意跳进茅厕糊了屎想讹我把钱要回去呢。” 众人：……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以李春秀那抠搜视财如命的性子，没准儿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啊啊啊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江月华你个贱人，就是你害我……” 李春秀气的整个人都癫狂了，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想撕烂江月华的脸。 “你别过来啊！” 江月华扭头就往和李春秀交好，平时没少说她闲话的几个军嫂身边跑。 那几人被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啊啊啊啊你也别过来啊！” 一时间，众人四散疯逃，生怕被误伤。 赵政委看着这一幕头都大了：“李春秀同志，你立刻停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可李春秀哪里能听得进去？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neng死江月华！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没人敢上去制止李春秀，只能像是没头苍蝇似得疯狂躲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飞来一块土坷垃，精准的打在李春秀的脚上，她顿时摔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 众人猛地松了口气，但也立刻躲得远远的。 “陆卫城，你总算来了，吓死我了，她用屎糊我！” 江月华后怕的喊了声，人就往陆卫城身后躲。 心知肚明的陆卫城：“…………” 他眯眼，暗含警告的瞪了江月华一眼。 江月华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李春秀摔在地上，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又臭又疼。 她没办法起来战斗，只能趴在地上边嚎边吼：“政委，江月华她撒谎，就是她害的我！” 赵政委皱眉看向江月华：“江月华同志，你说你刚从外面回来，那你刚才去哪儿了？” 江月华正要开口，旁边的陆卫城抢先道：“政委，她去营房宿舍给我送东西。” 闻言，赵政委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撒谎！你们撒谎！” 李春秀疯狂的尖叫。 “政委，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李春秀却一口咬定是我，那不如去公厕查查，到底是真有人把她推进茅厕，还是她自己天黑踩空摔进去的，看看就知道了。” 江月华义正言辞的道。 赵政委也有此意：“走，去看看。” 陆卫城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但由着李春秀这么闹下去，今晚还睡不睡了？ 赵政委被熏得感觉自己吃进去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众人为了看热闹，虽然臭，但都一个不落的跟到了公厕。 赵政委堂堂一介政委，不好进女厕所，便让付红英进去看看。 厕所里面也是一片狼藉，简直没处下脚了。 付红英忍着恶心，拿着手电筒进去一看，就发现厕坑周围铺着的石砖歪着，都松动了。 还有两块没了，应该是掉进粪坑里了。 付红英出去，把情况说了一遍：“看现场情况，李春秀自己踩空摔进去的可能更大些。” 一听这话，李春秀直接疯了。 立刻尖叫着反驳：“不是我自己摔的，就是有人推的我！就是江月华。” 付红英现在对李春秀真是一点好感都没了。 “陆副团长说了，江月华去营房宿舍给他送东西，照你这话，是陆副团长帮江月华撒谎，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他们俩一起把你推下去的？” 李春秀一噎，还想嚷嚷。 “不对呀。” 江月华从女厕所里出来，脸上带着疑惑。 “政委，我今天下午上厕所时，厕坑周围的石砖还铺的得牢牢的，是完整的，可现在竟然有两块石砖裂了，如果只是人踩的话，不能踩成这样吧？” 第27章 我不同意！ 众人闻言，也都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我今天上厕所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石砖是前段时间刚换的，就是怕有人踩空了，这才几天啊，这就又踩坏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砸坏的？” “谁大半夜跑来砸厕所的砖？” 大家议论纷纷，一时没注意到原本叫嚣的李春秀安静如鸡，冷汗淋漓。 江月华扫了她一眼，对赵政委说道：“政委，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公厕厕坑附近的石砖，这才害的李春秀同志半夜上厕所不小心踩空摔进了粪坑里。” 说到这，江月华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我和李春秀同志之前有过节，但这种事实在太恶劣了，就算今天摔进去的不是李春秀同志，也有可能是别人。” “还请政委查清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破坏社会主义公厕石砖，破坏我们大院内部的安定与团结。” 江月华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出来，顿时就引得大家赞同。 “对，一定要把这种臭老鼠屎揪出来！” “揪出来！” 故意破坏公厕，这万一要是摔进粪坑的人是她们…… 那画面想想就刺激的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必须抓出来！ 江月华看向低着头，身体都止不住发颤的李春秀，非常善解人意的说：“李春秀同志，你放心，政委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的。” 李春秀：“…………” 陆卫城心里已经猜到了，目光复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 当着政委的面，他不好开口，只能闭嘴忍着。 赵政委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觉得自己以后也别干政委了，干后勤吧，经验丰富还对口。 赵政委沉着脸：“今天下午有谁看见过形迹可疑的人靠近公厕？大家都仔细想想。” 众人闻言立刻开始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李春秀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江月华挑挑眉，故意问：“诶？李春秀同志，你是冷吗？怎么身体抖得这么厉害？”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抬头看过来，就见李春秀也不嫌自己臭的慌，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身体更是抖成了筛子。 感受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李春秀抖得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刚才她还叫嚎的恨不得一蹦二尺高，现在却一声不吭。 这诡异的反常，看的大家伙儿心头顿时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来—— 难道……该不会是……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我、我看见春秀姨姨今天傍晚的时候拿着铲子去公厕了。” 什么？ 众人眼睛一瞪。 说话的是刘桂花的小儿子涛涛，见赵政委朝他看过来，涛涛有些紧张的抓住刘桂花的手。 赵政委放缓了语气：“涛涛，你这话说的是真的吗？” 涛涛心里的紧张有被安抚，点点头，声音也更大了些。 “报、报告政委，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今天傍晚看见春秀姨姨拿铲子去厕所了。” 听到这话，再看李春秀明显心虚的反应，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政委青着脸：“李春秀，你拿着铲子去公厕干什么？” 李春秀强撑着，下意识就想否认：“不、不是，我、我没……” 却听涛涛说：“当时我和李小强铁柱他们几个一起玩儿，他们也看到了。” 被cue到的小伙伴立刻应声：“对，我们也看到了。” 李春秀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晕死过去。 赵政委的脸瞬间全黑了。 这下，事态已经很明了了。 江月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春秀。 “李春秀，真的是你破坏了公厕？你为了讹诈我，竟然不惜自导自演这么一出？”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附和：“什么自导自演？我看她说不定是想让你摔进厕所呢。” “那万一误伤别人怎么办？这也太恶毒了！” 一时间，大家对李春秀的愤怒直接飙到了顶峰。 赵政委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李春秀，你可真是长能耐了，自己破坏公厕摔进粪坑，还敢满大院撒泼污蔑别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实在可恶之极！” 就没一会儿能让他消停的。 钱军刚过来，就听到赵政委这一声怒斥，脚下一软。 他因白天的事心烦气躁，今晚去营房宿舍躲清净。 正睡觉呢，就被人叫醒，说他老婆出事儿了。 结果一过来，就听到这话，再一看自己老婆浑身是屎，恶心的钱军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赵政委看见他，脸色铁青。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个赛一个，既然李春秀这么喜欢折腾，那以后打扫公厕猪圈，挑粪的活都由李春秀来干！食堂的打饭的工作你不用再做了！” 就她这一身屎，让她去食堂打饭，谁能吃得下去？ 李春秀一听赵政委要把她工作给撸了，人更是慌的厉害。 “政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错了……” 李春秀是真的害怕了。 她家里已经损失了一个月的津贴，食堂的工作要是再没了，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啊。 赵政委懒得再和她说一个字：“钱军，你这个副团长也别干了，滚回家好好反省，这件事我会上报领导。” 钱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脸色骤变：“政委，我……” 他急着想解释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可赵政委不想再听他说：“你们俩今晚把大院和公厕都给我打扫干净，打扫不完别睡觉。” 祸害的满大院都是屎，还让不让人住了？ 赵政委怒气冲冲的说完，直接越过他大步走了。 钱军、李春秀：“…………” 仿遭雷劈。 众人鄙夷的看着他们两口子，有人忍不住啐了李春秀一口，愤愤离开。 钱军气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春秀会去做这种蠢事。 做还不做干净一点，反而被人抓住把柄。 钱军恨的想抽她几巴掌。 但被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恶心到，咬牙怒斥：“你明天就给我滚回老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李春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 往回走的路上，陆卫城盯着江月华，声音笃定：“你早就知道。” 当时江月华向赵政委提议来公厕查查，一看就是知晓内情，把握十足。 他开始还以为真的是江月华把李春秀推进去的。 江月华也不否认：“我傍晚那会儿看见李春秀鬼鬼祟祟的进出公厕，再看到里面被动过手脚的石砖，就猜到她不安好心。” 所以她就顺水推舟，把那些被李春秀动过手脚的石砖换了个位置。 厕所里就两个坑厕坑，李春秀自己肯定不会用动过手脚的那个，只会上另一个。 陆卫城皱着眉，满脸不赞同：“江月华，你既然知道她有心使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或者是去告诉政委来处理？” “万一今晚误伤的是别人怎么办？” 江月华看他这模样，挑挑眉，忍不住回嘴：“那你既然早猜到这件事和我有关，为什么当时在政委面前还帮我撒谎？” 第28章 匿名举报信 当时陆卫城开口帮忙遮掩，江月华还有点意外。 在原主的记忆里，每次发生类似的事，陆卫城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拉着她去认错，道歉。 她倒不是批判陆卫城，说他有错。 只是觉得以陆卫城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包庇她。 江月华只想到一个可能：“是怕我事发之后会连累到你？” 她问这话的本意其实是想和他解释。 谁知陆卫城听完，俊脸瞬间就黑了。 冷怒的声音带着嘲讽：“江月华！你还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我行得端，坐得正，自己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 江月华声音淡定：“再说了，我不觉得今晚我有错，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江月华！” 陆卫城是真的动怒了：“你遇到这种事就不能先告诉我，或者是政委一声吗？” 江月华丝毫不虚，平静的与他对视。 “像李春秀那种人，实质性的惩罚都不能让她长记性，你觉得这件事我事先告诉赵政委，有用吗？她能改？” 刚赔上钱军一个月的津贴，都没能让她消停。 几句无关痛痒的斥责又有什么用？ 而且，就算江月华告诉赵政委，李春秀也肯定会否认。 到时候，只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定赵政委还会觉得她度量小，没事儿找事儿。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看了陆卫城一眼：“你确定我告诉你，你就会信？你难道不是一直认为我别有企图，不是真的同意和你离婚？” “我……” 陆卫城一窒，脸上有被戳穿的狼狈和尴尬。 他确实不信江月华是真的答应离婚了，出尔反尔的事她以前干的还少吗？ 况且，最近江月华这么反常，完全变了个人似得，难保不是故作姿态，以此成为不离婚的借口。 陆卫城缓了缓，才说：“那这也不是你私下报复的理由。” 江月华：“她屡次三番挑衅陷害，我凭自己本事打回去，有错吗？” 照她说，李春秀这种人，掉粪坑都算是轻的。 就该让她在粪坑里面泡一宿，好好长长记性。 “你！” 陆卫城被江月华这话气的够呛：“那万一今晚掉进去的不是李春秀，是别人怎么办？” “我既然敢做，就有百分百不会误伤别人的把握。” 江月华说的一脸笃定。 陆卫城差点被气笑了，嘲讽道：“江月华，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句句直顶人肺管子。 江月华眨眨眼：“可能……是你见识少？” 陆卫城：“…………” 他脸瞬间全黑了。 江月华轻咳了声：“不过，刚才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虽然她一早就准备好了不在场的证据。 但陆卫城开口帮她遮掩，总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 陆卫城冷嘲：“以后你少来这么几次，我就谢谢你了。” 他现在还能闻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大粪味儿。 “你放心，等明天我们办完离婚手续，我会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陆卫城脚步顿了顿，瞥见江月华脸上没有半点难过，反而还一副向往期待的兴奋神色，眉头皱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怪异。 这个点儿，营房那边大门已经上锁了，陆卫城只能住家里。 进了屋，他直接抱了被褥打地铺。 江月华乐得轻松，心情很好的去洗刷刷，睡觉，迎接明天恢复单身的好日子。 躺在地上的陆卫城听她还哼着歌，心情好的仿佛不像是要离婚，反而是结婚。 陆卫城眉头越皱越紧。 原本该感觉到轻松的人是他才对，可现在他也轻松不起来了。 不知怎的，心情反而沉重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好离婚需要的材料，简单吃了个早饭，直奔赵政委办公室。 半路碰见宋东阳，他瞧见江月华眉眼间都透着兴奋劲儿，打扮的更是精神奕奕，心里顿时一咯噔。 忍不住悄悄问陆卫城：“她又反悔了？不同意离婚了？” 陆卫城：“……没有，这就去离婚。” 宋东阳：？？？ “那是你不想离了？” “…………” 陆卫城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到了赵政委办公室外，陆卫城正要敲门。 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面色消沉的钱军从里面出来。 看见陆卫城和江月华，钱军脸色倏地一冷，招呼也没打，越过两人大步走了。 经过昨天的事，两家算是彻底交恶了。 陆卫城全当没看见，在门板上敲了敲：“政委。” 赵政委昨晚气得大半夜没睡，眼底一圈重重的乌青。 加上刚和钱军那糟心玩意儿掰扯完，皱紧的眉头还没松开呢。 一抬头看见俩人：“你们俩怎么来了？” 他还以为江月华跟着陆卫城过来，是为了昨天的事。 愁意顿时涌上心头。 结果就听陆卫城说：“政委，我来打离婚报告，请政委批准。” “什么？” 赵政委惊的差点摔了手里的搪瓷缸子。 堪堪稳住，还溅出不少水，但也顾不上了。 他怒瞪向陆卫城：“你小子再说一遍？” 陆卫城一脸平静，又重复了一遍：“政委，我们俩决定离婚，这是离婚报告，请政委批准。” “…………” 一瞬间，赵政委血压飙升。 他几乎是立刻看向江月华：“江月华同志，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这小子逼你来的？” 赵政委不相信江月华会同意离婚，一定是陆卫城这小子强逼的。 一个女同志，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离婚？ 离了婚之后女同志怎么过？ 江月华声音淡定：“政委，不是他逼我的，我是自愿的，我们俩和平商量，觉得彼此都不适合对方，这才决定离婚。” 赵政委不信，苦口婆心：“小江啊，你别怕，当着我的面，无论你有什么难过委屈，尽管说，党和组织一定会替你做主！” 陆卫城：“…………” 江月华听的哭笑不得：“政委，我没有难过和委屈，真的是自愿的。” 她说着，看了陆卫城一眼：“再说了，陆卫城是什么样的人，政委您是他的领导，还能不了解吗？他也干不出强人所难的事吧？” 赵政委：“…………” 他是他领导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干出离婚的事呢！ 赵政委眉头皱的死紧：“不行，我不同意。” 这下轮到陆卫城和江月华不淡定了：“政委，我们俩真的是和平自愿的。我们俩都同意了，您怎么……” 赵政委瞪了陆卫城一眼：“你别和我嚷嚷，先去把关上。” 等把门关上，赵政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推到两人面前。 “你们先看看这个再说。” 第29章 感情还真有举报信上那回事儿呢？ 陆卫城不明就里，接过来打开，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眉间霎时染上怒气。 “这是污蔑！根本没有的事。” 江月华也大致扫了一遍。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上面举报陆卫城乱搞男女关系，在和江月华结婚之前，就对军区某首长的女儿存了攀附的心思。 还声称陆卫城之前极力钻营，获得了那位首长的赏识，对方也有意将女儿嫁给他。 奈何陆卫城老家已经给他定下了婚事，两人只能错过。 但陆卫城婚后看乡下妻子粗鄙不堪，离婚的念头日渐强烈。 现在为顺利升职，更是打定主意离婚，想娶那位首长的女儿巩固自己的升职之路。 陆卫城看完信上的内容，气的脸都黑了。 江月华也看的牙疼，就想问赵政委一句，就说是不是钱军那个孙子吧！ 赵政委面色严肃的盯着俩人：“我也不相信信中内容，可你们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离婚，岂不是坐实了这份举报信的内容？” 江月华下意识反驳：“政委，既然您也不相信这举报信的内容，那我们俩离婚和平自愿，要是因为这封子虚乌有的举报信，就害怕忌惮，那才是心虚有鬼吧？” 赵政委听得眉头一皱，正要开口。 陆卫城梗着脖子，一脸倔强：“政委，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没影的事，我不惧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举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接受组织审查。” 他什么时候看上首长的女儿了？ 哪个首长想把女儿嫁给他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赵政委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陆卫城：“我……” “你闭嘴吧！” 赵政委打断他：“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前途了？” 很快就是团内部人事调动的考评了，陆卫城有很大希望，部队的领导也很看好他。 但如果因为婚姻问题出现变故，那肯定会影响领导对他的考评。 “一个人，光个人能力优秀那是片面的，还得看家庭后方稳不稳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闹离婚，陆卫城，你脑子没问题吧？” 赵政委气得都想骂人了。 他指了指那封举报信：“这封信我能收到，别的领导一样也可以收到，写匿名信的人就等着抓你小辫子，你明知道前面是坑，还要闭着眼睛往下跳？” 他说着，又看向江月华：“月华同志，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好同志，卫城和你毕竟夫妻一场，对你也不薄，难道你忍心在这种时候看他自毁前程？” 这绑架来的简直猝不及防。 江月华：“政委……” “政委，离婚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有什么后果自然是我自己来承担。” 陆卫城抢先开口。 他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他将离婚申请书推过去，态度坚定：“政委，我想的很清楚，也决定好了，离婚，请您批准。” “你！” 赵政委血压又高了。 他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一点卵用都没有，这简直就是一头倔驴！ “行！我就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 赵政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气的手都抖了。 甚至在找印章的时候不小心一下打翻了旁边的搪瓷缸子。 哗啦—— 一缸子连茶带水，直接将陆卫城那份离婚申请浇了个透彻。 办公室的气氛有三秒的僵滞。 然后—— 赵政委脸不红了，气不急了，血压也回归平稳了：“得，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你俩今天离这个婚。” 陆卫城、江月华：“…………” 政委，您打翻茶缸的动作还能更假一点吗？ 江月华忍不住提醒：“政委，我党始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兴老天爷那一说。” 陆卫城也说：“我这就重新写一份。” 赵政委：“…………” 他瞪起眼睛，索性不装了：“你就是再写十份，信不信我也照样给你泼了？” 陆卫城顿时皱起眉头：“政委，您怎么能……” “行了，我就明说了，在考评结束之前，你俩的离婚报告我是绝对不会批的，赶紧回去，踏实的干自己的事儿，想离婚，等考评结束以后再来。” 说完，赵政委也不听他俩叽歪，直接把两人从办公室里轰了出去。 关上门，赵政委哼了声：“还离婚？反了你小子了。”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不行，我得让红英同志好好去做做江月华同志的思想工作。” 此番，江月华真的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这波杀伤力简直堪比裤子都脱了，一开机竟然是个海绵宝宝。 等在外面的宋东阳见俩人出来，立刻凑了过来。 嗯，江月华丧眉搭眼，陆卫城一贯黑脸，看不出喜怒。 这是成了啊。 宋东阳眉飞色舞，打心眼儿里替陆卫城高兴。 忍不住用肩膀撞了撞陆卫城，眼神示意，走啊，去整盘儿花生米庆祝庆祝？ 江月华见宋东阳冲陆卫城挤眉弄眼的，就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有了这封举报信，她离不成婚不说，连搬去县城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 一想到这，江月华就想捏死写匿名信那孙子。 宋东阳看她低眉丧眼的，觉得自己太乐呵有些不太地道，轻咳了声。 安慰道：“江同志，你想开点，人生要往前看，不能只困于过去，要昂首大步往前走，才能拥抱美好明天。” 江月华一言难尽的看了宋东阳一眼：“嗯，谢谢了。” 说完，转身往军属大院的方向走。 虽然婚暂时没离成，但搞事业不能停，今天还要去给招待所送试菜。 江月华暗暗在心里给自己顺气，不就是晚一段时间么，都不是事儿。 赚钱要紧。 等江月华走远，宋东阳立刻问：“恭喜啊老陆，离婚证呢？快给我瞅瞅，我还没见过离婚证长啥样。” 陆卫城黑着脸：“没离成。” “……啥？” 宋东阳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当着政委的面反悔了？” “不是。” 陆卫城皱皱眉，把举报信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一遍。 这还真不干江月华的事，是赵政委不同意。 而且，在考评结果出来之前，他都别想离婚这茬了。 宋东阳听完，脸上的吊儿郎当立刻被怒气取代：“肯定是钱军那个孙子干的。” 第30章 哪有半点已婚男人的样子 这次考评，和陆卫城有竞争关系的就只有钱军，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卫城沉着脸：“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这还用证据？钱军那孙子昨天那么损的招都能用上，写封举报信算什么？” 宋东阳气的不行：“简直无耻。” 陆卫城没说话。 宋东阳骂了两句，想起昨天的事，哼了声：“不过他再怎么折腾还不是白忙活，就他们两口子干那些不入流的事儿，还想升职？做梦去吧。” 这么想，他心里才顺气了些。 但这种行为实在是可恶，而且，现在还说不准这封匿名信会不会影响到陆卫城。 宋东阳咬咬牙：“老陆，这件事你难道打算就这么算了？” 陆卫城没说话，深邃幽暗的眸子闪了闪。 算了？ 怎么可能！ “行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宋东阳一听这话，就知道陆卫城自己有了主意。 正想追问，看有人过来，他就止住了话题。 但走出去几步，宋东阳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诶，老陆，刚才江月华的脸色那么难看，她……我怎么感觉没离婚她好像比你更闹心？” 宋东阳声音顿了顿，挑眉看向陆卫城：“老陆，我看你在她那儿，似乎也没你以为的那么热乎吧？” 陆卫城脸一黑，往前走的步子瞬间迈的更大了。 宋东阳跟在后面小跑着追上：“老陆，不就调侃你两句，至于翻脸嘛？不热乎就不热乎呗，反正你也想和她离婚，那正好。” 虽然不知道江月华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但她不缠着陆卫城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陆卫城冷冷扫了他一眼，想起什么，就问：“你退下来的那辆自行车呢？” “仓库里扔着呢吧？你问这个干嘛？” 他这话题转的，宋东阳差点没跟上。 “我出钱，你卖给我吧。” 宋东阳更惊了：“那车都快报废了，你要用车骑我新买的那辆呗，还提啥钱啊，不用不用。” “我就要那辆旧的，你开个价。” 陆卫城坚持要给钱，宋东阳最后没辙，就说：“真不值当什么钱，你回头请我吃两顿国营食堂就行了。” 宋东阳家是市里的，父亲那一辈就从军，家里生活条件好，自然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 “不过，你要那辆快报废的自行车干嘛？” 陆卫城没理他，大步朝仓库的方向走了。 江月华回去将仅存的那缸泡菜捞出来一些打包好，刚从大院出去，就听后面响起一阵滴滴声。 “嫂子，你是去县城吗？上车吧。” 军车在江月华的身边停下，车窗里露出周大刚那张憨厚实诚的脸。 “我去县城采购补给，正好顺路捎你一程。” 江月华正愁今天没有班车，自己得走去县城了。 现下有人雪中送炭，立刻美滋滋的上车：“真是多谢你，不然我得走着去了。” 周大刚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副团长昨天说嫂子你今天要去县城，让我留意一下。” 原来是陆卫城啊。 江月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笑了笑，没接话。 周大刚还替自家副团长高兴呢，江月华改好了，不乱作了，还和招待所做上了生意。 这下他们副团长可以放心了，能有踏实好日子过了。 “嫂子，你别看副团长那人面冷，其实心特别热，平时我们团里的弟兄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副团长知道，肯定二话不说就帮忙，在咱们部队，副团长绝对是这个。” 周大刚冲江月华竖了竖大拇指，开始事无巨细的夸起陆卫城的人品来。 越夸越上头。 说到动情处，周大刚眼底还闪过晶莹。 “嫂子，你是不知道，像咱们这种农村出来的，没有根基，要想出头，那就得付出比旁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副团长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这些年不要命的拼，流的血比流的汗都多，他之前一次出任务受伤严重，人差点就没了，幸亏当时他意外救下的那位XX军区的马旅长帮忙安排医院紧急抢救，这才捞回一条命。” 周大刚说的絮絮叨叨，江月华听得眸光一闪。 “XX军区马旅长？” 周大刚点点头：“是啊，当时那位马旅长很看重咱们副团长，看那意思是想提拔副团长去XX军区来着，不过……” 他话音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好像是因为咱们副团长回老家结婚，这事儿就没有后续了。” 江月华：？？？ 感情这还真有举报信上那回事儿呢？ 到了县城，周大刚去采购军需，江月华去招待所谈生意。 两人约定好了回去的时间和汇合地点，江月华拎着泡菜直奔招待所。 因为有郑经理的事先叮嘱，江月华很顺利的就见到了后厨采购师傅王亮。 微胖的身材，个头和江月华差不多，方圆脸，一看就伙食很不错的那种。 “王哥好，我是江月华，来给咱们招待所送试吃的泡菜，王哥你先尝尝？” 江月华说着，将两包烟一起递了过去。 她当然不会仗着有钟奶奶和郑经理就自视甚高，觉得这单生意十拿九稳了。 人家只不过是提供一个机会，一块敲门砖，能不能把生意做好，能做多好，那当然还是要看自己。 果然，两盒烟出手，王亮看江月华的目光都变了。 当即笑呵呵，不露痕迹的揣兜里：“成，那我先尝尝看。” 原本王亮觉得江月华就是个关系户，想着意思意思，定个看得过去的采购额，能给郑经理交差就行。 没想到这同志这么上道呢。 而且泡菜一入口，那酸辣脆爽的勾人味道，瞬间就征服了王亮的味蕾。 “好吃！这味儿绝了诶！” 王亮嘶哈吸着气，又吃了两块，当即拍板：“这样，你每隔一天给招待所送一百斤的泡菜过来，价钱按三毛一斤算，你看怎么样？” 三毛钱一斤，和她之前散卖差不多。 但这个省事儿，一送就一百斤，三十块钱直接到手。 江月华当然没意见，高兴的应下来：“谢谢王哥，我没问题。”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签好字据，从招待所后院出来，江月华开始盘算自己手上的存款。 卖手表剩下的九十五块，之前还陆卫城，他没要，但江月华想着等离婚自己搬出去时，直接给他留下。 然后就是李春秀和钱军赔的一个月津贴，有七十六块。 之前她赚的那些都是小头，加上泡菜被祸害了两波，还有买东西送礼，算下来江月华赚的钱也就刚好抹平收支。 江月华咂咂嘴，泡菜成本低，利润也有限。 现在有了招待所这个稳定的主顾，她得尽快拓宽其他种类了。 第31章 耳根却透着可疑的红色 江月华把目标放在了鸭货上。 鸭头、鸭肠、鸭脖子、鸭爪……进价成本低，但它是肉！ 那利润肯定比泡菜可观。 再说了，谁能拒绝嗦鸭脖的快乐？ 最重要的是，鸭头鸭肠这种边角料，它不像猪肉，胜在不要票啊。 江月华想到赵嫂子之前说她有个在肉联厂相熟的同乡，揣了一包糖和几盒烟，直奔农贸市场。 结果刚进大门，就迎面碰上了孙有志：“你来的正好，工商局今天一早把你的泡菜桶送过来了，还给了二十块，说这是赵自强给你的赔偿。” 那桶泡菜肯定是不能要了。 孙有志把空桶和二十块递给江月华。 “谢谢孙大哥。” 江月华接过来：“孙大哥，你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嗐，没事儿没事儿，早不疼了。” 孙有志不在意的摆摆手，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月华一眼：“江妹子，你背景这么厉害，怎么还跑来摆地摊啊？” 正装钱的江月华愣了下：“嗯？” 她啥背景？ 孙有志看她一脸茫然，就说：“黄翠兰今早被派出所抓了，说是有人把赵自强和她狼狈为奸以权谋私的铁证报到了派出所，这事儿你不知道？” 才一个晚上，就把赵自强这些年犯法的证据都查的明明白白。 这一般人能做到？ 至少他孙有志认识的人里头，没人有这个能耐。 他当时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昨天跟着江月华来的那俩人。 江月华：……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陆卫城找人查的。 她身边的也只有陆卫城有这个本事。 江月华本来还因为没能离婚，觉得自己算是被连累的，对陆卫城很有看法。 但现在……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连和赵嫂子说话时都有点分神。 “我那同乡确实是在肉联厂上班，请他从中拉线没问题，不过妹子，你咋突然要弄什么鸭头鸭脖子了？不会是泡菜……” 赵嫂子问的小心翼翼的，担心江月华的泡菜生意是不是黄了。 可鸭头鸭脖子啥的，拢共没一口肉。 会有人花钱买那玩意儿？ 面对赵嫂子怀疑的目光，江月华收拢心神。 “泡菜也做，但总归是咸菜，谁家也不可能天天花钱买咸菜吃吧？我想做点别的，鸭货成本低，先从这些入手。” 赵嫂子看她定了主意，就没再多问。 眼下也没什么生意，赵嫂子收了江月华的一包糖，索性收了摊子，带着江月华去肉联厂找自己同乡。 有赵嫂子牵线，再有烟做敲门砖，江月华顺利和肉联厂达成了合作意向。 不过，像江月华这种零散的小商贩，给的价格也不是大主顾的批发价，会高一些。 但也比别的小摊贩低了。 这就是送烟会来事儿的好处了。 看江月华直接拿了五十斤的‘鸭边角料’，赵嫂子心里吸气，觉得她这次肯定要砸自己手里了。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赵嫂子已经在心里替她肉疼了，拿到货，和赵嫂子告辞，又走街串巷的凑齐卤鸭货所要的调料。 时间也不早了，她就拎着东西到了和周大刚约好的地点汇合。 “嫂子，你这是买鸭肉给副团长改善伙食啊？” 周大刚瞧见她框子里的鸭头什么的，还以为江月华是给陆卫城买的。 不过，怎么净买了些鸭头鸭脖子鸭爪子啊？ 俩人这是还没和好呢？ 江月华直说了句做卤鸭头，也没多解释，靠在椅背上假寐。 太累了。 靠两条腿跑了将近一天，她感觉自己脚都没知觉了。 赚钱！ 必须要搞一辆代步——二八大杠自行车！ 等周大刚开车回到大院，正好碰上来给江月华送菜的马老伯。 周大刚帮忙一趟都给拉到江月华家门口，这才离开。 这么大的动静，加上门口堆成小山一样的萝卜包菜，自然引得大院不少人往这边看。 托李春秀的福，大院的人都知道江月华已经和招待所做上生意了。 不少人眼红酸溜溜的想，一个乡下来的泼妇，能有什么手艺？ 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招待所给踢退了。 江月华不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还忙着赚钱呢。 把马老伯送来的菜都料理好腌上，江月华开始收拾鸭货，熬卤水，开卤！ 早已经过了饭点了，江月华家里却飘出阵阵勾人的卤香味儿，鲜辣醇香，闻的人口腔里唾液直冒。 “这泼妇做什么呢？” 闻着怪香的嘞。 这一晚，散步消食儿的人明显都往陆副团长家这边转悠。 吃不到，闻闻香味儿也好啊。 鸭货卤好了，但还不是吃的好时候，要泡一晚上入入味儿，那吃起来才香。 江月华收拾好，已经是深夜了。 她身上黏糊糊的出了一身汗，烧好水，关了灯，在屋里随便洗洗擦擦。 提起这个，江月华就有点牙疼。 家里没有淋浴也就算了，大环境如此。 但是原主在这屋里住了两个月，屋里连块窗帘都没有。 想擦洗下身体，还得关灯。 忍着吧，等挣了钱，租个房子搬出去，她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陆卫城今天下午又被赵政委喊过去训了一顿。 原因是江月华随军这两月，陆卫城除了出任务，几乎都住在营房宿舍。 跟扎根儿了似得。 哪有半点已婚男人的样子！ 赵政委原话：“就你这种夜夜不着家的，换了我是女人我也得作天作地，闹他个鸡犬不宁。” 陆卫城：“…………” 其实这还是付红英点醒赵政委的。 赵政委想让付红英去做江月华的思想工作。 结果就听付红英说，陆卫城连家都不回去住，做江月华的思想工作有什么用？ 再肥沃的地，你不撒种子，它能结果？ 这不闹笑呢么。 所以才有了赵政委训斥陆卫城这一出。 赵政委甚至直接下了命令，陆卫城要是不回家住，那等考评完他拿着离婚报告来，他也照泼不误。 陆卫城还能说什么？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硬挨到晚的不能更晚了，这才出现在了家门口。 里面黑漆漆的，看来江月华是睡了。 陆卫城掏出钥匙开门，想着在外间凑合一晚，明早早点校场去出早操。 屋里，江月华洗的差不多，正要穿衣服。 就听外间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她精神猛地一凛，浑身紧绷，有贼？！ 第32章 他竟然会做那种梦 江月华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李春秀。 撬门祸害人东西的事她有不是没干过。 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掉粪坑的事心生愤愤，还不长记性，夜里再出来给江月华使坏。 想到这，江月华迅速把衣服套上，拿起门后的扁担，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狗日的李春秀，这次不把她打服，她就不叫江月华！ 陆卫城进了屋，轻声把门关上，正要转身往里走，就感觉背后一阵劲风照着自己后脑勺袭来。 他立刻侧身一躲，但第二棍子紧随其后。 江月华把陆卫城当成是李春秀，手里的扁担挥的又狠又快，誓要给她干开瓢，让这个狗东西好好长长记性！ 下手一点没留情。 陆卫城没想到江月华身手这么利落。 不，这身手肯定不是江月华，家里进贼了？ 难道是钱军？！ 想到这个可能，陆卫城也不只是躲，利落的攻击起来，想着把人直接放倒，扭送到赵政委面前。 两口子殊途同归，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直接对起招来。 可江月华再有劲儿，到底是个女人，依仗的不过是她前世年轻时学的散打招式。 多年没动手，招数早已经生疏了。 更别提和她过招的还是陆卫城这种铮铮铁骨的硬汉子。 几招对下来，江月华气息不稳，人已经落了下风。 攻击速度也变缓，一个没留神，胳膊就被对方钳制住，身体更是被逼压在了墙面上。 江月华心中顿时大惊。 这不是李春秀，难道是…… 她正要张口大声呼救，下一刻—— 屋里的灯陡然亮了起来。 江月华被明亮的灯光刺的下意识闭了闭眼，耳边响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江月华？” 看清被自己钳制住的人，陆卫城愣住。 “怎么是你啊？” 江月华也没想到竟然是陆卫城，她还差点给人干开瓢来着。 “…………” 屋里的气氛有些僵滞。 陆卫城把人松开，正要说话，目光瞟到江月华的穿着，脸色一变。 几乎是立刻，他就转过身扭开了脸。 但那过眼的画面却像是焊在了眼珠子里，直往他脑子里钻，钻的他喉咙发干，只觉浑身血气翻涌。 陆卫城古铜色的面庞看不出变化，但耳根却透着可疑的红色。 江月华一低头，自己也卧槽了。 她刚才着急忙慌的扯了件衬衫套上，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全。 又打了一场，这会儿只剩下一个扣子还颤巍巍的挂着，胸前的鼓胀几乎呼之欲出。 正经严肃的土布衬衫，愣是被她穿出了晴趣paly。 江月华快步进里屋穿好衣服，把自己拾掇整齐了，这才出来。 陆卫城神色已经镇定下来了。 可一看江月华那张脸，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甚至他突然有种‘江月华好像变好看了’的感觉，都忘了去怀疑她身手怎么会那么好了。 这些天江月华跑前跑后的折腾，人瘦了一圈，尖下巴也出来了。 人的脸小了，五官自然就立体明显了。 加之刚洗完澡的缘故，江月华双眸看起来水汪汪的，皮肤莹润，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搭在肩头。 显得整个人不似平时那么泼辣粗狂，有种异样的柔和。 刚才看到的一幕又不受控制的往上涌…… “你怎么回来了？还大半夜偷偷摸摸的？” 江月华率先开口，决定先发制人。 她心里其实在打鼓。 陆卫城突然大半夜回来，还悄默声的，和自己过招也不出声，难道…… 是对她产生怀疑，想给她来的猝不及防的试探？ 江月华眯起眼，警惕的打量起陆卫城来。 陆卫城：“…………” 他被江月华那审犯人似得眼神看的浑身都不舒服，甚至还有点气怒。 可也确实是自己没打声招呼就大半夜回来。 想到这，陆卫城声音硬邦邦的：“在考核结束之前，我都回家住，不过你放心，我打地铺。” 住到考核结束？ 江月华立刻转过弯儿来了。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那封举报信的‘功劳’了。 不大点儿的房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异性，那肯定是不方便。 但想到这房子是人家陆卫城单位分的，她还是住人家的地盘儿，顿时就没二话了。 “行，我去给你抱被褥出来。” 陆卫城点了点头，警惕心放下，才觉过味儿来，屋里什么东西怎么香？ 他被那味道勾的鼻息翕动，下意识做出伸脖子嗅的动作。 结果就对上从里间抱着被褥出来的江月华。 四目相对，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陆卫城想若无其事移开眼时，他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好大一声响。 陆卫城：“…………” 就……尴尬。 江月华把被褥放凳子上：“我卤了鸭脖鸭头，给你盛点垫垫？” 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满屋子的卤香味儿，要是陆卫城真闻着半点儿反应都没有，那她才要怀疑自己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陆卫城没拒绝，这味儿闻着实在是太香了。 况且，他也真的饿了。 今天被赵政委训了半天，哪有心思吃晚饭，饿着肚子在校场练到半夜才回来的。 “麻烦你了。” 江月华去锅里盛出来一大盘，鸭头鸭脖鸭爪什么的都有，还把自己晚饭剩下的二合面饼子也端了出来。 “饼子是凉的，你就着吃吧，鸭头这些有点辣，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陆卫城道了声谢：“你也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 江月华不知道陆卫城的口味，陆卫城更不知道江月华的手艺。 鸭脖一入口，那香辣微麻的霸道立刻攻占了陆卫城的味蕾。 陆卫城眼睛倏地一亮，饶是他不重口腹之欲，咀嚼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了。 看他这反应，江月华都不用多问。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鸭货的诱惑。 陆卫城把那一大盘鸭货干掉三分之二，这才感觉空旷的胃里充实了些。 明明嘴里辣的发麻了，可就是忍不住还想吃。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鸭头鸭脖竟会这么好吃？ 虽然辣，但是真的过瘾。 吃完，陆卫城主动拿着盘碗去厨房刷，这才发现锅里还卤着一大锅。 看那样子，得有大几十斤了。 她这是打算卖？ 陆卫城本打算问问江月华，从厨房出来，就见里屋的门已经关上了。 他去把地铺打好，关了灯，躺在不软和的被窝里，嘴巴里还残留着鸭脖鲜辣的麻香。 这股勾人的香味儿，还带进了梦里。 但梦着梦着，陆卫城眼前就出现一张雾蒙蒙的脸。 水汪汪的眼睛，欲语还休，柔嫩的双唇，润泽莹红。 之前慌张一撇的画面在梦里全部化为伸手可触的棉柔具象。 诱的他不断深陷，再深陷…… 第33章 这是来和他们国营食堂抢生意的？ 住在军属大院，江月华都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 她穿好衣服下床出去，外间已经没有陆卫城的身影了，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椅子上。 江月华只当他醒得早，出早操了，把被褥放回里间，出门上厕所。 结果一拉开门，就见门口停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 说破也不尽然，因为有的部位零件瞧着新旧不一，应该是组装起来的。 江月华正纳闷儿这辆自行车的来历，出去跑步消耗精力，折腾了大半夜的陆卫城回来了。 瞧见江月华，陆卫城瞬间就想到了昨晚那个梦，脸色顿时就不自然了。 明明俩人都要离婚了，他竟然会做那种梦，还……还弄脏了裤子。 这让陆卫城羞窘又愤懑，觉得很难堪。 不能接受自己是因为梦到了江月华才会那样。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自己当了回春|梦女主角。 要是知道肯定会给陆卫城来个暴扣。 她注意力都在自行车上，也就没发现陆卫城别扭不自然的脸色的。 “谁家自行车停这儿了？” 陆卫城暗暗深吸了口气，压下躁动的心绪，努力让自己声音和平日一般无二。 “仓库里扔着快报废的，没人要，我随便修了修，你看你能不能用得上。” 江月华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必须能用得上啊！ 昨天她还想着自己要赶紧赚钱买一辆自行车代步，没想到今早就实现了。 虽然是辆旧的，但江月华一点不嫌弃。 “太用得上了，谢谢。” 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陆卫城一怔，立刻别开脸。 结果就瞧见不远处眼珠子都快惊脱眶的宋东阳。 宋东阳被陆卫城那句‘随便修了修’给惊到了。 还随便修？ 他昨天折腾大半天，到处找零件，费老鼻子劲儿才组装起来的自行车，竟然是给江月华的？ 而且还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这特么是要离婚的样子？ 接收到陆卫城警告的眼神，宋东阳只能把即将冲出口的吐槽给咽了回去。 江月华也看到宋东阳了，冲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往公厕走了。 她一走，宋东阳欠儿欠儿的嘴又活络了：“老陆啊，你不对劲。” 陆卫城眼神一变。 “你这样子不像是要离婚，反倒是像追姑娘，你老实和兄弟说，是不是改主意了？” 陆卫城眉头皱起来：“别胡说。” 他怎么就不想离婚了？ 他比谁都更想离婚好吧！ “我胡说？” 宋东阳差点蹦起来，指着自行车：“这可是证据！” 陆卫城顿时一脸无语：“一辆旧自行车而已，因为举报信，我们现在办不成离婚，她也不能搬出去住，总归是我连累了她。” 江月华做生意天天要往县城跑，去县城的班车隔天才有一趟，有辆自行车肯定方便不少。 宋东阳听的咋舌：“老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体贴人呢？” 陆卫城不接他的调侃，问道：“你大清早的过来，有事？” “当然有事，政委叫你过去。” 江月华从公厕回来，陆卫城已经不在了。 她装好泡菜和泡了一宿的卤鸭货，蹬上那辆旧旧的自行车，出发去县城。 江月华先去给招待所送货，当然，还带上一份卤好的鸭货，想着先在招待所打开市场。 但结果让她失望了。 王亮尝完咂咂嘴：“味道肯定是没得说，但这东西在招待所不大合适。” 他看江月华这小姑娘会做人，送货时还不忘给他塞盒烟，就好心提点了两句。 “招待所来的都是领导干部居多，泡菜可以作为开胃小菜，无伤大雅，但是鸭头鸭爪这些，其实就是下水边角料，拿上来招待领导干部之类的，肯定是不太合适。” 江月华眼底闪过怅然。 王亮又说：“不过你可以放点先试试，要是吃得开，咱们再合作。” “好，谢谢王哥，麻烦您了。” “嗨，这不值当个谢，不过你这些鸭脖鸭爪，倒是可以去国营食堂那边问问。” 和王亮告辞，江月华骑着车去了农贸市场。 货要送，小摊也要照摆。 鸭货在高档的招待所吃不开，农贸市场多接地气啊。 可江月华又再次遇冷了。 不只鸭货遇冷，连泡菜都不好卖了。 自然是因为之前黄翠兰造谣，赵自强搞事扣摊子那档子事儿。 虽然黄翠兰和赵自强已经被拘留了，但买东西的老百姓们不知道啊。 他们只知道农贸市场卖的特别好吃的泡菜，不干净，听说里面有驴粪，菜桶都被工商局扣了。 “妹子，要不你换个地方摆摊？” 赵嫂子看江月华摆了大半天，眼看都晌午了，泡菜才卖出去两毛钱的，也跟着着急起来。 黄翠兰有句话说对了，虽然江月华的泡菜干干净净没问题，但脏名声传出去了，那人们宁可信其有，生意自然会受到影响。 江月华感谢赵嫂子的好意，看了看时间，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谢谢嫂子，那我去别处试试。” 从农贸市场出来，江月华骑着车直奔过国营食堂。 国营食堂临近纺织厂和轴承厂。 坐在里面，透过窗户就能瞧见两个厂子的大门。 江月华点了碗素面，捞出两块泡菜请服务员帮忙切一下，又要了个空盘子，把自己卤好的鸭货摆了一盘出来。 现在已经是中午饭点，江月华瞧着有工人陆陆续续的从厂里出来，正往这边走。 服务员把素面端上来，看着江月华自带的咸菜鸭头鸭爪什么的，倒也没大惊小怪。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起国营食堂的。 以前还有人自带窝头，进来要一碗稀饭，也能对付一顿。 很快，两个厂子的工人就蜂拥出来，国营食堂里迅速挤满了人。 江月华那张桌上也坐满了人，她拿起筷子，开始慢悠悠的吃面。 一口素面，就一口脆爽的泡菜，再啃一块辣香四溢的鸭脖…… 远了的闻不着看不到，但近坐在一桌的几个男同志，被她慢吞吞不疾不徐的吃相馋的忍不住口水直冒。 “去，咱也加一盘咸菜，和这个鸭脖子。” 几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去找服务员加菜。 一盘咸菜能值多少钱，鸭脖鸭头也不是红烧肉，吃一顿也不算破费。 结果，国营食堂愣是没给他们破费的机会。 没有！ 这俩菜不是国营食堂做的，是人家女同志自带的。 看得见吃不着，还得忍受着那勾人的香味儿。 这种感觉别提多煎熬了。 江月华瞧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同志眼巴巴的盯着她面前的盘子，善解人意的笑笑。 “大哥？要不要尝尝？” 第3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接上去就推销，那是下策。 尤其现在这个年代，人们不认可、甚至是瞧不起个体户，吃国家饭那才是主流。 江月华一个半点背景根基都没有的小个体户，进了国营食堂就去推销自己的鸭货和泡菜，不被打出来才怪。 所以她掐着饭点过来，在其他食客面前展示自己商品的吸引力，这就有说服力多了。 至少，同桌的几个男同志已经被她的鸭货完全俘虏了。 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完全停不下来啊。 明明被辣的嘶哈嘶哈个不停，筷子还是忍不住伸过去。 等几人反应过来，江月华那一盘儿鸭货已经被他们吃的七七八八，见底了都。 几人顿时神色讪讪，脸上有些发热：“同志，我们掏钱买。” 这桌这么火热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周围其他桌食客的注意。 他们也有些眼馋。 主要是刚才几个男同志嗦鸭脖实在是太投入，一点没控制，周围人都看见了。 还有那咸菜咬起来听着脆脆的，浓郁的酸辣味儿虽然冲人，但很是开胃。 有人不知道这是江月华自带的，也去找服务员，想加菜。 “服务员，我们也要一份他们那个鸭头鸭脖子，还有咸菜也要一份，多少钱啊？要票吗？” “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 服务员：“…………”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一时间好几桌的客人都指着要江月华他们那桌的泡菜和鸭货。 这就让服务员很是为难了。 国营食堂没有的菜，她这上哪儿弄去？ 张雪丽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国营食堂的菜，是那位女同志自己带的。” 说着，就见江月华又从桌边的桶里盛出一些鸭脖鸭头，那香味儿飘出来，勾得旁边桌的客人坐不住了。 直接走向江月华：“同志，你这鸭脖鸭头卖吗？” “咸菜卖吗？我想来点。” 都是轴承厂干体力活的工人，喜欢吃一口重味儿的。 那鲜香麻辣，闻着就贼带劲儿。 张雪丽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来他们国营食堂的地界儿，抢他们国营食堂的生意？ 过分了吧！ 张雪丽朝着江月华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正想把人撵出去。 就听江月华满含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同志，这些泡菜和鸭货都是给招待所专供的货，我不好自己拿出来卖。” 她说着，看了一眼面含怒色的张雪丽：“何况这里是国营食堂，我在人家店里卖东西，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 张雪丽哼了声：你心里有数那就最好。 不过，招待所的专供货？ 食客也惊了：“那这是去招待所才能吃到？” 江月华点点头：“是的。” “嗨！这想吃一口好的还得去招待所啊。” “那可不，招待所可是专门招待干部领导的地方，饭菜当然不一样了。” 众人看得到吃不着，那叫一个心痒痒。 张雪丽听着大家伙儿的议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还招待所的饭菜不一样？ 这么有能耐那去招待所吃啊，看看人家招不招待你们就完了。 外面闹哄哄议论纷纷的，过来后厨视察的乔经理听见了，掀开帘子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还以为是饭菜有问题，才惹得食客们闹了起来。 张雪丽不满的瞪了江月华一眼：“经理，就那女的，来咱们食堂砸场子来了。” 什么招待所的专供货？ 招待所能看上她那点咸菜和鸭子边角料？ 乔经理一听有人砸场子，顿时面色严肃，大步走向江月华：“我是国营食堂的经理，同志，你这是……” 他还来不及发难，就听有人高声道：“经理啊？你们国营食堂也弄点泡菜和鸭头鸭脖呗？” “就是啊，真的好吃！要是国营食堂有，那我天天来吃三顿！” 这是刚才尝过江月华鸭脖和泡菜的同桌男同志。 去招待所吃饭还得开介绍信，谁有那功夫？ 但国营食堂要是有，那他们真的是一天三顿都来。 乔经理一头问号，他都被弄糊涂了：“什么泡菜鸭脖？” “就这个，特别好吃，经理你尝尝？” 坐在江月华对面的男同志迫不及待的把盛鸭脖的盘子往乔经理面前推了推。 一股鲜辣勾人的味道直勾勾的钻进乔经理的鼻腔里。 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块鸭脖放进嘴里。 眼神瞬间一亮。 咀嚼的速度加快，一块吃完，又夹了一块。 那下筷的速度，像是有人撵着似得。 跟过来的张雪丽：？？？ 不是来把人撵出去的吗？怎么还吃上了？ 等乔经理挨个尝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这才赶紧把筷子放下。 意犹未尽的咽了咽口水。 舌头上火辣辣的，又麻又辣。 但是好吃！ 那股鲜辣劲儿从他的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整个人火气腾腾的。 可嘴里还忍不住分泌口水。 乔经理就好一口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 平时炒辣椒自己都能直接干一盘儿。 这几口鸭脖鸭头算是直接撞在他的味蕾上了。 “同志，你这是从哪儿买的？” 乔经理早把张雪丽刚才说的什么砸场子的话给忘了。 他被江月华的辣鸭脖勾出了肚里的馋虫，忍不住想，他们国营饭店要是有这菜，那肯定揽客啊。 江月华就等他这话呢。 当即笑眯眯的说：“这是我自己卤的，和招待所签了合同，给招待所专供的卤鸭货。” 供给招待所的卤鸭货？ 乔经理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 招待所有的，凭啥他们国营食堂不能有？ 招待所还想抢他们国营食堂的生意？ 那必不行！ “同志，你这些卤鸭货能给我们国营食堂供货吗？国营食堂也可以和你签合同，价格就按照你和招待所谈好的价格来。” 一旁的张雪丽：？？？ 不是，经理这怎么还问她买上货了？ 就鸭子边角料和不值钱的咸菜？ “当然可以。” 连江月华都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 她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拿下订单，结果没想到国营食堂的经理直接一记直球？ 更高兴的是还没吃到的食客们：“那是不是可以给我们也上一盘了？” “我也要。” 二十分钟后，江月华拎着空桶从国营食堂出来。 怀揣着大团结，心里热乎乎的。 感觉离一个亿的小目标又近了呢。 第35章 被抓现行 拿下国营饭店的订单，江月华立刻骑着车去肉联厂又进了五十斤的货。 又补了些调料，这才蹬着车返程。 肉联厂的鸭肉是七毛五一斤，她进货的鸭头鸭心鸭脖什么的边角料是三毛五一斤。 昨天她花十七块五进了五十斤的货，卤好今天直接卖了将近七十块。 赚了差不多有五十块。 五十块放在后世自然没什么，但是在八十年代，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毕竟工厂工人人均工资也就几十块。 而且，国营食堂的单子，是每天都送五十斤过来，后面卖得好，还会再加量。 一天五十块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五。 这么干一个月下来，她完全可以自己租个门面了。 江月华感觉自己蹬自行车都更有劲儿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骑着车回了军属大院，江月华正哼着小曲儿，迎面就遇上了刚扫完厕所，灰头土脸的李春秀。 看见江月华，李春秀顿时恨得牙根痒痒。 恨不得冲上去叨她一块肉下来。 都是这小贱人害她掉进粪坑，她洗了整整一晚上，可那股大粪味儿仍然挥之不去。 加上这两天还一直在扫厕所，李春秀感觉自己都被熏入味儿了。 小儿子都不爱和她一起睡了。 钱军还因为这事和她打了一仗，每天住在营房宿舍。 满屋子冷冷清清的，哪里还像个家？ 这一切，都是拜江月华所赐，都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江月华瞧见李春秀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一点没介意。 甚至还冲她友好的笑笑：“嫂子扫厕所呢？” 李春秀：………… 我敲你妈！！ “嫂子慢点扫啊，小心再摔进去哦。” 李春秀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江月华，你别得意，老娘就等着看你栽跟头！” 江月华笑的眉眼弯弯：“嫂子放心，有你做前车之鉴，我再得意也会看着路，不会摔粪坑里哒。” “啊啊啊啊……” 李春秀直接气疯了，挥起扫把就想抽江月华。 “诶呀，这咋还打人呢？” 一道女音突然响起，不等看清来人，几个军嫂就快步过来护犊子似得把江月华挡在身后。 “李春秀，你怎么扫个厕所都不消停啊？” “还敢打人？你就不怕政委让你去挑粪？” “月华妹子，你没伤到哪儿吧？” “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啊？”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诡异的令江月华简直无所适从，差点没反应过来。 突然从人人嫌弃的泼妇变成被嘘寒问暖的香饽饽。 江月华：？？？ 是她起猛了还是今儿的太阳要打东边儿落？ 这几个军嫂不是之前和李春秀很要好的那些？ 李春秀差点儿被气歪了鼻子：“我呸，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看老娘落魄了就来看笑话，忘了你们以前是怎么舔着脸巴结老娘的了？” 这几个军嫂随军也不算太久，家里男人自然不像钱军和陆卫城一样有出息有能力，还是副团长。 从前她们觉得年纪大，资历老的钱军最有可能升团长，平日里没少碰李春秀的臭脚。 几人被李春秀训斥的有些恼怒窝火：“李春秀，大家都是随军的军嫂，谁又比谁高贵了，我们还用得着巴结你？” “就是，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 李春秀：“…………” 她被气的双眼猩红，剧烈的粗喘将鼻孔都撑大了。 江月华没事儿人似得看戏，这是……狗咬狗？ 但狗很快就扭头咬到她身上。 李春秀不忿的瞟了江月华一眼，声音恶毒： “我再怎么样也比个村姑泼妇强，还做生意？不就是个下九流的个体户？丢死人了。你们巴结个村姑个体户，真是笑掉大牙了。” 还不等江月华反击，几个军嫂就率先开炮。 “人家月华妹子是和招待所做生意，你眼红去吧！” “就是，乡下来的怎么了，你不是乡下来的？更何况，人家月华妹子马上就是团长夫人了，你才是丢死人笑掉大牙了。” 江月华：什么什么？ 李春秀脸色猛地一变：“不可能！” 之前和她最要好的军嫂哼了声：“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赵政委都说了，上面领导发话，陆副团长正式升为团长，这两天就要任命就下来，咋的，领导说了不算，还要听你的？” 这下，李春秀像是被人当头狠敲了一棒，脑子都是懵的。 江月华眸光闪闪，难怪怎么反常呢，原来是陆卫城要升职了。 但这……不太对劲吧。 赵政委昨天才批了陆卫城，举报信的事也没听见有处理的动静。 考核更没结束，陆卫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升职？ 不等江月华细想其中蹊跷，几个军嫂再次热情的围上来。 “月华妹子，你是要回去腌咸菜吧？咱们人多手快，我们帮你吧。” “是啊，俺可会腌咸菜了，月华妹子，我帮你。” 江月华一扭身，推着自行车躲开了她们的围攻：“谢谢嫂子们了，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骑上自行车就窜出好几米远。 她对这些人敬谢不敏。 她们今天能反踩李春秀一脚，回头也能同样对待她。 无意义的社交，没必要浪费时间。 倒是陆卫城升职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真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离婚了？ 回到家，江月华把鸭脖鸭头什么的清洗干净，兑好卤料卤上。 外面天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 江月华本想等陆卫城回来问问，升职是怎么一回事。 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就听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 “你别挤我。” “我没有，是李小强挤的。” 几个小萝卜头在江月华家窗户外面并拍拍，被屋里传来的香味馋的直流口水。 跟几只扒墙的小仓鼠似得。 正垫着小脚，探头探脑往屋里瞅。 结果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突然出现的大脸，顿时吓得嗷一嗓子，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江月华开门，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跑。 刘桂花家的涛涛落后一步，差点磕在台阶上，被江月华眼疾手快的扶住。 “谢、谢谢婶婶。” 涛涛心有余悸，见几个小伙伴已经跑没影了，他也想跑。 但开着的门里，传出来的香味儿更勾人了。 馋的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进来吧。” 江月华看他直咽口水，觉得好笑，把人领进门。 她把卤的差不多的鸭脖子切成小块端上来放到涛涛面前：“吃吧。” 原主从前也没少吃人家的东西，何况涛涛那晚主动指认李春秀。 理应奖励一下。 “真给我吃？” 涛涛惊喜的瞪大眼。 江月华故意说：“不想吃啊？那我自己吃了。” 涛涛立刻上手。 刚出锅的鸭脖还烫着，他两只小手烫的来回倒腾，都不舍得放下，一边吸气一边啃。 “好吃，真好吃。” 江月华看他吃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就说：“待会儿带点回去，分给你的小伙伴们吃。” 涛涛惊疑的看着江月华：“婶婶，你真变好了啊？” 他说着，还腾出手冲江月华竖了个大拇指。 “婶婶真大方，比虎子他|妈强多了，她煮点浆糊还怕我们吃，把我们全都赶走。” 江月华失笑的摸摸他的头，但……虎子他妈？那不就是李春秀？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煮浆糊干嘛？” 虎子满口鸭脖，含糊不清的说：“她写了一大堆大字，煮浆糊糊墙呗。” 听到这话，江月华眸光微闪，心里涌上猜测：“涛涛，你帮婶婶一个忙，可以吗？” 第36章 就你也算个男人？我呸！ 陆卫城又挨到很晚才回家。 今天一整天，陆卫城整个人都绷得像块石头，脸阴沉沉的，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昨晚的梦让他恼怒又难堪。 他气自己，更气自己那不争气的那啥。 等进了门，就看到江月华正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张纸。 看样子是专门在等他回来。 “你回来了。” “嗯。” 陆卫城别开眼，一想到昨晚的梦，脸色就有些不太自然。 江月华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就说：“我有事和你说，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将手中写满大字的纸递了过去。 陆卫城疑惑地接过来，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脸色瞬间就冷了，呵出一声嘲讽。 那张纸上，写的基本都是那封匿名举报信上的内容，字写的不小，就算离地几步远也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江月华本来是想让涛涛去看看李春秀都写了什么，结果小孩儿很上道，直接给她顺来一张。 她就说，非年非节的，又不贴对联，李春秀煮什么浆糊。 果然是在作妖。 思及此处，江月华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她这么关心，陆卫城眸光微闪，不答反问：“你这次怎么会想到先告诉我？” 上次她不是很理直气壮，觉得他不信她么？ 还态度强硬的认为自己凭本事打回去没有错。 现在又觉得他会信她了？ 江月华神色坦然：“之前只是我自己，自然不用诸多顾忌，但眼下涉及你的名声前途，当然得提前告诉你，而且，” 她声音顿了顿：“你既然已经放出了要升职的消息引他们俩上钩，肯定是已经筹划好了对策。” 陆卫城升职的消息来得太过突兀，江月华就感觉事有蹊跷。 等看到这份大字报，她立刻就想明白了。 现下陆卫城毫不意外的反应，也印证了江月华的猜想。 陆卫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竟然猜到了，心中惊疑陡生，双瞳微微一缩。 联想到昨晚两人的对招。 几乎是下意识就问道：“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江月华一个乡下姑娘，在随军之前，几乎没出过村子，怎么会有那么利落干脆的身手？ 甚至几乎连他都打个平手。 敏捷的令他吃惊。 江月华知道他这是来查账了，也不慌：“就来了部队以后，看你们出操训练时候学的啊，我记性好悟性高，就学的快。” 陆卫城眸光沉沉的盯着她，一脸‘你看我信吗’。 江月华继续胡诌：“我一个小姑娘，骤然嫁给一个冷面冷心的军汉，心里害怕很正常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动手打人，我学两招功夫防身，也不过分吧？” “…………” 陆卫城脸都黑了，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我不打老婆，我只打坏分子。” 江月华点点头：“嗯，现在知道了。” 陆卫城被她这态度顶的，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当真是有力无处使。 心里感觉很不爽。 可还没等他开口继续问，江月华先发制人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两人解决了？澄清了举报信，我们也能尽快离婚。” 当然，这对陆卫城升职一事也有利无弊。 省得像是放了两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得时不时地防着，也是烦人。 陆卫城还没从刚才她一通怕被他打的胡诌里缓过神来。 现在就听她迫不及待的催离婚，陆卫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江月华，你之前行为不端，做出各种令人生厌的怪状，该不会就是为了想和我离婚吧？” 不然怎么解释她突然转变这么大？ 江月华闻言眸光微微一闪，诶，这好像也是个思路嘿！ 她这反应，落在陆卫城的眼里，那就是默认。 明明是自己想甩开的人，结果突然发现其实是人家嫌弃你，甚至不惜自毁名声甩开你。 这刺激，陆卫城都给气笑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行，你还真是有能耐。” 他气呼呼的丢下这么一句，直接摔门出去了。 江月华挑挑眉，这人，他能嫌弃别人？别人就不能嫌弃他了？ 毛病！ 她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江月华也就放了心，去看锅里的鸭货怎么样了 正尝着味儿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嘈杂的动静。 人声，犬吠声…… 江月华丢下勺子就往外面跑。 训练场附近围了不少人，黑着脸的赵政委站在中央，陆卫城和宋东阳也在。 钱军和李春秀被抓了个正着，现下手里还拿着一叠未贴完的大字报，脚边放着大半盆粘稠的浆糊。 赵政委和陆卫城的手电筒照过来的时候，这两人一个刷墙，一个贴报，干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宋东阳情绪外露，气愤都写在了脸上。 “政委，我就说举报信是这孙……钱军写的，你看吧，他写举报信恶意诋毁老陆还不够，现在竟然满大院贴大字报！” 这也太恶毒了！ 围观众人都懵了。 赵政委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钱军，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写举报信，贴大字报…… 这是一个副团长能做出来的事吗？ 赵政委痛心疾首，看向钱军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本来陆卫城和他说，匿名举报信是钱军写的，他还不信。 觉得就算两家之前有摩擦，那也是李春秀和江月华之间的小事。 不可能上升到陆卫城和钱军之间。 他们可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的战友！ 而且这种背后诋毁人的做法，实在是太令人不齿。 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钱军感觉自己脸像是被撕扯的扔在地上被人千踏万踩，这种当众的审判，让他简直羞愤欲死。 他旁边站着的李春秀更是瑟瑟发抖，脚都软了。 她核桃大小的脑容量都快爆炸了，想不通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他们明明是背着人的啊。 赵政委咬着牙：“钱军，之前的举报信，现在的大字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军听到这话，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死灰般的脸上多了道嘲讽，像是破罐子破摔。 “政委，我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不清楚吗？” 赵政委眉眼含怒：“钱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7章 这种男人就该去打光棍！ 人赃并获，钱军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这样，还装什么？ 不如索性说个痛快。 “是，那封举报信是我写的，我承认了。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私藏了。” 钱军目露怨恨的盯着赵政委：“就是因为你偏心陆卫城，包庇他，想让他顺利升职！”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咬着牙，声音发着狠，脸上全是嫉妒与不甘：“凭什么？” “明明我资历比他老，进军营的时间比他长，就因为他会钻营？投机取巧得了你们的赏识，我就要处处受制，处处被他压一头？” 赵政委没想到钱军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钱军：“钱军，你说这种话，不仅是对领导的误解，对战友的污蔑，更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陆卫城同志能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是他自己一滴血一滴汗，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领导又哪点不公？他又有哪一点钻营？” 赵政委气得够呛。 他带了这么多年兵，就没见过像这样的。 钱军冷嘲一声：“你看他比我顺眼，自然要向着他说话！” “你！” 赵政委高血压都要犯了。 钱军振振有词：“他流血流汗？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当初明明分给我的任务却被他顶替，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他恰好救了首长，他能走到今天？” 越说，钱军就觉得自己越憋屈。 如果那次任务是他去执行，现在还有他陆卫城什么事儿？ 赵政委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分任务之前，谁都不知道任务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把那次任务给你，你就保证一定能比陆卫城完成的更出色？” “我怎么不能？” 钱军梗着脖子，满脸不服。 他这态度气的赵政委都想给他一梭子。 旁边的陆卫城面色冷淡：“我是救过领导，但如果你把这当成是我升职的原因，觉得我只是靠运气好，钱军，那次任务怎么落在我头上，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冷冽的声音像是裹挟了寒风，在夏夜中格外的锋利。 钱军听的心头猛地一跳，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心虚。 但他强撑着咬紧后槽牙，恶狠狠盯着陆卫城。 好像这样就是他有理似的。 宋东阳早就忍不住了：“钱军，当初是你嫌沙响弯的任务没什么油水，立不了多大的功，还使坏把老陆推上去，结果看老陆立功了，你就开始眼红了？” 钱军被揭老底，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宋东阳却不惯着他。 他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了，屁本事没有，眼红嫉妒他第一。 “还换了你你也能顺利完成任务？笑死人了。你那次自己倒是折腾了个比沙响弯更轻松的任务，结果呢？你完成了吗？” “…………” 钱军被怼的顿时面红耳赤，满脸狼狈。 像是被人狠狠当众狠狠搧了好几个巴掌，一张脸火|辣辣的。 可偏偏还不服气，梗着脖子：“你们全都向着他，当然是替他说话。” 宋东阳鄙夷：“那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为什么没人向着你，不替你说话？” 自己啥逼样儿心里没点数？ “老陆是救了首长不错，可他自己差点挂了，换了你，你行吗？只怕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你！” 钱军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满脸不服。 “明明就是他靠投机取巧获得领导欢心上位，就连举报信也一样，调查都不调查就压下了，政委你还不是偏心包庇？” 明明是他先进军营，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再怎么升职也该轮到他了吧？ 可现在被陆卫城一个毛头小子凡事压一头，钱军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赵政委气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对他彻底失望。 再不想听他狡辩：“关禁闭，明天开会交由领导处置。” 钱军闻言更加破罐子破摔：“就是关禁闭我也要说！我写大字报怎么了？你不处理陆卫城这种钻营的小人，包庇他还要给他升职，我写大字报揭穿他的真面目还有错……” “你快闭嘴吧狗东西！” 一道清丽的娇斥骤然响起，打断了钱军。 突兀的声音，惊的众人一愣，下意识朝声源看去。 江月华听的怒气上头，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种人，和网上那些无能狂怒的键盘侠有什么区别？ “自己技不如人，就在背后搞小动作诋毁别人名誉，你干这么缺德的事还挺理直气壮啊？谁给你的脸？” “怎么，自己拉不出屎还怪地球没有吸引力呗？” 江月华觉得钱军这种狗东西就是给神圣的军人队伍抹黑的。 “就你算个男人？我呸！” 她越骂嘴皮子越溜，完全没理会被她惊到的赵政委，以及眼珠子都快脱眶的宋东阳。 在场的围观群众更是惊愕的瞪大眼。 卧槽？ 泼妇这么勇的吗？ 竟然敢当着政委的面骂副团长？ 钱军被这一声‘不是男人’刺激的瞬间暴走，目眦欲裂：“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老子？” 他被宋东阳和陆卫城怼的满肚子火气，正没地方撒。 江月华算是撞他枪口上了。 钱军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举起拳头就要朝江月华的脸上砸去。 这狗东西还敢动手？ 江月华正要给他一脚，钱军的身体就飞了出去。 陆卫城宽阔结实的身体挡在江月华面前，像座小山一样，安全感爆棚。 这变故让众人又是一惊，赵政委皱起眉，口气不赞同：“卫城！” 钱军被踹的飞出好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惨嚎不止：“陆卫城，你个小人，老子不服……” “你还有脸说别人是小人？我看你这个狗东西才是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江月华一听他哔哔就忍不了。 从陆卫城身后站出来，指着钱军骂道：“就你这种不入流的下作行径，你对得起组织和人民的培养吗？” “组织和人民缩衣节食培养你，给你发津贴，就是让你去祸害同僚，对自己人下手的？”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顿时义愤填膺，心有同感。 “骂得好！”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周围人反应过来，立刻跟着附和，甚至鼓起掌来。 “骂得对！真是猪狗不如，辜负了组织和人民的信任！” “真不是个东西！” 现场简直群情沸腾。 就差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了。 第38章 无声地骂了个植物 钱军被众人骂的抬不起头，整个人宛如一条苟延残喘的死狗。 最后还是赵政委担心事态控制不住，怕大家暴起伤人，再把钱军给打死了。 赶紧叫人把他带走关禁闭室去。 至于李春秀？ 赵政委都懒得处理她。 她冷汗淋漓的瘫软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钱军被带走，大家伙儿激愤的情绪渐渐平息，这才想起来刚才怒骂钱军的江月华。 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江月华同志的思想觉悟这么高呢？” 赵政委也看向江月华，虽然他不赞同骂人。 但不可否认，江月华刚才的那番话，算是说到他心坎儿上了。 “月华同志的思想觉悟，把部队的大老爷们儿都比下去了。” 江月华当时是被钱军那副嘴脸给气到了，情绪上头，一时没忍住。 现在缓过劲儿来，想着自己当着政委的面骂人家手下的兵，实在是有点莽。 听着政委夸奖，忍不住汗颜：“政委，是我刚才冲动冒失了，实在该受批评，哪还敢当政委您的夸奖。” 赵政委面色稍霁：“冲动是有，但月华同志的觉悟之高，也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大家伙儿一听政委都夸江月华了，也跟着附和起来。 “江月华同志虽然脾气直了点，但是为人正直，觉悟高，思想正，一颗红心向着党，真是个好同志！” “我们都要向月华同志学习！” “对，向月华同志学习！” 一时间，群情再次沸腾起来。 这算不算是被组织认可了？ 一向镇定的江总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得忍不住心潮澎湃，脸颊发烫。 她正想谦虚两句，就对上陆卫城深邃的眸子。 两人之间有怪怪的气氛弥散开来。 这时，宋东阳挤过来，一只手搭在陆卫城的肩膀上，打断了两人。 陆卫城蹙蹙眉，一巴掌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 宋东阳也不在意，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尽是惊讶：“可以啊江月华同志。”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根本不相信江月华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江月华揍了钱军，这简直揍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他想揍那孙子已经很久了。 想到这，宋东阳就冲江月华竖了竖大拇指，由衷道：“嫂子，干得漂亮！” 江月华：“……你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我听你从前叫我江月华就挺顺耳的。 经历这一晚，大家对江月华的态度可谓天翻地覆了。 赵政委临走前还拍拍陆卫城的肩膀，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说：“卫城，月华同志是个好同志啊，你可以好好珍惜。” 有这么好的老婆还想离婚，咋不上天？ 这种男人就该去打光棍！ 陆卫城：“…………” 政委一走，大家都三三两两地散了。 独留李春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完了，彻底完了。 回去的路上，陆卫城走在江月华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比目光更复杂。 本来是因为江月华作妖想和他离婚一事气到了。 但现在那股愤怒却不受控制地平息了。 陆卫城弄不懂江月华的心思了。 她既然为和他离婚，不惜自毁名声，今晚又为什么替他出头？ 难道说，之前是自己误会她了？ 回了家，陆卫城正想着就今晚的事和江月华好好聊聊。 就听她说：“现在解决了钱军这个祸患，咱们是不是能尽快把婚离了？” 此刻的江月华满心雀跃，离婚专心搞事业，未来可期啊！ 陆卫城：“…………” 他像是被扎了一针的皮球，瞬间漏气了。 他就是脑子抽的，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江月华赶了个大早去给国营食堂送卤鸭货。 送完货出来迎面碰上张雪丽，江月华正想和对方礼貌打个招呼。 就听张雪丽冲她哼了声，下巴一抬，像个高傲的公鸡，越过她进了国营食堂。 江月华：？？ 这姐姐没事儿吧？ 今天不用给招待所送泡菜。 从国营食堂出来，江月华直奔农贸市场，想找赵嫂子打听点事儿。 结果没找到人。 她和孙有志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等江月华瞪着自行车走远，东墙拐角转出两个人来。 领头的男人眯眼盯着江月华的背影，像在看一只肥羊：“就这娘儿们？” 另一个干瘦的男人缩着脖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猥琐劲儿。 “豹哥，就是她，王铁顺说赵自强被她坑了，给她赔了不少钱。这娘儿们肯定手里有钱！” “行，你去把她的行踪摸清楚。” 江月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去肉联厂买好了明天需要的量，蹬着自行车返程。 现在正是暑期，军属大院附近那条河，是全院孩子的聚集地。 嬉水，摸鱼，别提多热闹了。 江月华离得老远，就听到有小孩兴冲冲地喊：“下来啊，有本事你下来抓我啊，胆小鬼，略略略……” 另一个不服气的声音立刻反驳：“你才是胆小鬼！下就下！” 扑通—— 正逢江月华路过，就听河里一阵乱扑腾的动静：“救……唔……啊！” “哈哈哈哈，旱鸭子，胆小鬼。” 扑腾的声响更大了：“救……救……” 江月华往河面上扫了一眼，脸色飓变。 跳下自行车就冲了过去。 宽阔的河面上，一个身影起起伏伏的扑腾着，河水几次没顶，眼瞅着就要淹下去。 江月华冲过去直接跳下河，飞快地朝对方游过去。 河里嬉闹的孩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一下子窜上岸，一边喊一边跑：“跳河啦，有人跳河啦！” 江月华游到河中心，抓住人拖上岸，这才发现竟然是刘桂花家的涛涛。 涛涛被呛得小脸青白，江月华拍背拍了半天，呛得水吐出去，小身体哆嗦个不停。 她扶着涛涛起来：“没事儿了，别怕，走，婶婶先送你回去。” 心急救人的江月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扎眼。 夏天衣服本就单薄。 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衬的一览无余。 正在附近野训的陆卫城听到有人跳河，立刻奔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第39章 陆副团长竟然还是个绝世纯情小处男 江月华这段时间县城大院来回跑，原本壮实的身体瘦了一圈。 腰细了脸小了，身上的赘肉也紧致了。 该有肉的地方一点没含糊，不该掉的肉一两没掉。 此刻，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边。 身上湿透的布料勾勒出胸|前的浑圆，整个人越发显得腰细腿长。 正跑过来要救人的陆卫城被这一幕惊得猝不及防。 双瞳猛地一缩，人都看愣住了。 直到—— “谁跳河了？” “人在哪儿？” 后面也有队友追了过来。 陆卫城立刻大步过去，脱了外套罩在江月华身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江月华被兜头罩住，这才反应过来。 顿时脸颊发烫，尴尬地道了声谢：“谢谢。” 光顾着救人，忘了夏天衣服单薄。 这在水里游一圈上来，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陆卫城目光发沉，微微皱眉，声音涩然：“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涛涛差点溺水了。” 江月华解释道。 她旁边的涛涛脸色青白，正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看样子吓得不轻。 陆卫城扫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江月华：“你先回家，我让人送他回去。” 她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外面晃悠。 江月华点点头：“好。” 把孩子交给陆卫城，推着自行车赶紧往家走。 这时，后面的队伍跟上来，都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大刚，把孩子给吴家嫂子送回去，你再去给大院里有孩子的人家说一声，最近汛期，让各家看好孩子，别下河了。” 刘桂花家男人姓吴，叫吴胜利。 “是，副团长。” 周大刚应了声，抱起孩子快步往大院里走。 其他士兵们瞧见江月华的背影，忍不住议论：“是嫂子下水救了人啊？” “嫂子见义勇为，是这个！” 有人竖了竖大拇指。 陆卫城也看着江月华的背影，眸光微动。 士兵们见副团长没说话，胆子顿时大起来。 忍不住调侃道：“真羡慕咱们团长，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政委都开口夸呢。” “那是！这可是咱们副团长，娶的媳妇能差吗？” “我也要好好干！回头让家里说个好媳妇。” “嗐，我都快两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媳妇咋样，今年过年说什么都要回家看看。” 听到这话，立刻有人打趣：“嚯，那你媳妇儿能让你下炕？小心腰啊。” “哈哈哈哈……这就叫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大家哄闹而笑。 平日里，大家训练累了也说些无伤大雅的荤话打趣解闷儿。 陆卫城不参与，更不会往耳朵里听。 但今天，这些话不仅直勾勾地钻进他的耳朵里，甚至还让他无师自通，不受控制地想到更多。 陆卫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自然了。 他板起脸，冷眼瞪向笑闹的队伍，厉声道：“都严肃点，继续训练。” 江月华回到家，脱了外套看清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就比裸奔多个色儿了。 亏得当时陆卫城动作快，不然让他手下的士兵看见，她真的是在八十年代军属大院彻底社死了。 江月华把湿衣服换下洗出来，刚晾上，正要进门，不远处传来一声女音：“月华妹子。” 是刘桂花。 她小跑着过来，激动的握住江月华的手，眼眶发红，一叠声的感谢：“月华妹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涛涛。” 刚才周大刚把抖成筛子的涛涛送回去，说孩子差点溺水，刘桂花当场就吓哭了。 江月华问了问孩子没事，这才说：“嫂子，我也是刚好路过，孩子没事就行。” “妹子，涛涛不会水，今天要是没有你，这孩子就……” 刘桂花说着，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感觉一阵阵的后怕。 江月华闻言蹙眉：“当时我路过听见有小孩激他下水，涛涛溺水了，那几个孩子还在旁边乐。” 明知道涛涛不会水，还故意激他下水，看他溺水还不赶紧救人。 这性质就有点恶劣了。 “嫂子，你回去问问涛涛，看都是哪些孩子，这事得去找他们大人说说。” 刘桂花不知道还有这茬。 听江月华说完，顿时又气又怕，眼泪直流，哽咽着说：“妹子，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 “嫂子，你快别这么客气，以前我还没少给你家添麻烦呢。” 她故意说的轻松，刘桂花也放松下来。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邻居，本该互相照应。” 刘桂花擦擦眼泪，看见江月华门口放着装满鸭货的筐子，就说：“妹子，我来帮你收拾。” 说完，直接上手把筐子搬进屋。 江月华想拦都拦不住：“嫂子，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回去陪涛涛吧。” 可刘桂花觉得，自己非得干点什么心里才能好受些。 她执拗的帮江月华把鸭货都是干净下了锅，这才离开。 结果晚饭的时候，又端着一大碗鱼汤给江月华送过来。 怕她拒绝，放下就跑，连碗都没拿。 “嫂子，嫂子你等等。” 看刘桂花兔子似的很快就蹿没影儿了，江月华无奈失笑。 想着等鸭货卤好，她盛一些，正好把碗给还回去。 晚上，陆卫城训练完回来，进屋就闻到一股鱼鲜味儿。 江月华从里屋出来：“你吃饭没？桂花嫂子送来的鱼汤，还有我卤好的鸭脖，要不要吃点？” 今天多亏了陆卫城挽救了濒临社死的她，表示一下感谢还是很必要的。 桌上放着一碗鱼汤，还有卤好的鸭脖。 屋里勾人的饭香味儿给整个家蒙上一层和睦温馨的氛围。 陌生又让人贪恋。 陆卫城突然就想到训练时那些糙汉们说的话： 他们男人在外面流血又流汗，图的不就是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么？ 只是…… 陆卫城眸光闪了闪，压下心绪，淡淡的嗯了一声。 当晚，陆卫城睡在硬邦邦的地上，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着士兵们说的话。 还有今晚的鱼汤，鸭脖，又想到江月华，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结果睡到半夜，陆卫城猛地惊醒。 某处的异样令他俊脸黑了个彻底，尴尬又窘迫，最后化为恼怒，一拳锤在地上。 无声地骂了个植物。 第40章 陆卫城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第二天早上，江月华醒来，陆卫城已经不在外间了。 她去外面收昨天洗的衣服，就看到陆卫城的衣服也挂在晾衣绳上。 这人昨晚还洗衣服了？ 就是晾的时候也没摊开，就那么摞着搭上去，这什么时候能干？ 江月华正想帮忙把衣服抖开搭好，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别动！” 这一嗓子，吓得江月华手一抖。 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就被她碰到了地上。 一件军绿色的短裤掉出来，明晃晃的摔在江月华眼前。 快步过来想阻止的陆卫城：“…………” 他脸上的冷酷面具一寸寸龟裂开来。 江月华倒是觉得没什么，谁还不穿短裤了？ 她正要帮忙捡起来，陆卫城动作更快，差点晃出残影。 捡起来立刻扭头就走。 江月华扫见他发红的耳根：？？？ 没看出来啊。 一向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陆副团长，竟然还是个绝世纯情小处男呐？ 这一早上，直到江月华蹬着车准备去县城送货，都没见到陆卫城。 她推着自行车往大院外走，一路碰上的军嫂们，个个热情洋溢，笑容满面的和她打招呼。 与从前唯恐避她不及的态度大相径庭。 江月华也不在意，客套礼貌的回应。 在出大门的时候，碰见了刘桂花：“桂花嫂子，涛涛没事儿了吧？” “没事，又活蹦乱跳的。” 刘桂花笑着说，看了眼江月华的自行车后座：“月华妹子，你这是去县城送货啊？” 江月华点点头：“嫂子，那我先走，咱们回头聊。” “好，你路上小心。” 看着江月华骑着自行车走远，刘桂花目光闪闪，心里有些意动。 昨晚尝过江月华做的鸭脖，刘桂花就动了心思。 她家里有三个儿子要养，婆婆还要三五不时地接济乡下的小儿子。 全指望吴胜利一个人的津贴。 这就让刘桂花一家捉襟见肘，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孩子想吃顿肉还得攒了又攒，才舍得开开荤。 要是她也能像江月华那样，不管赚多赚少，对家里都是个补贴。 刘桂花动了做生意的心思，回家就开始盘算着卖些什么好。 结果婆婆吴老太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什么做生意，那可是个体户，你不嫌丢人啊？” 吴老太板着老脸：“赚钱是男人的事，哪儿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出去抛头露面？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也该想想胜利，他在部队同僚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刘桂花被婆婆骂得简直抬不起头。 她咬着唇，嗫喏的辩驳一句：“娘，月华妹子做生意，我看陆副团长也挺支持的。” 吴老太哼了声：“好好一个副团长，名声都被她祸祸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想和她学？” 她瞪着刘桂花：“她救了涛涛这事我老婆子感激她，咱送鱼汤哪怕是送肉送钱都行！但一码归一码，丢人不着调的事你少往上沾。” 刘桂花低着头没说话，心里的想法却越来越坚定了。 江月华先送把国营食堂的卤鸭货送去，又蹬着车去给招待所送货。 她刚把泡菜桶搬下来，就见王亮急忙忙从里面出来。 看见她，王亮表情欣喜的好像找见了组织。 “江同志，你可算来了，你那些卤鸭货现在还有没有？” 江月华眼睛一亮：“有！王哥你要多少？” 她昨天卤得多，送完国营食堂那边，还剩下一些。 就是想用来当样品，拿着在县城里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发展其他客户。 没想到，这就来了个意外之喜。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亮豪气开口：“江同志，你这次算是交到好运气了。” 昨天有位领导在招待所吃饭时提了一嘴，说国营食堂最近加了个新菜，卤鸭脖鸭头。 吃起来又辣又过瘾。 王亮当时听了这消息，立刻就猜到是江月华做的。 领导都看上了，这还愁卖吗？ 江月华心里高兴，恭维道：“这多亏了王哥您帮忙推荐，谢谢王哥。” 这话夸得人心里舒坦。 王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送五十斤过来，价格按照你和国营食堂谈好的来。” 这是郑经理点名要照顾的人，王亮自然不会亏了她。 “好，都听王哥的。” 江月华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啊。 招待所和国营食堂加起来，每天一百斤的出货量，鸭货的纯收入每天过百！ 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在县城租个门面，支棱起来！ 拿了货款，江月华盘算着自己手上的钱，差不多有三百块了。 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她哼着小调去肉联厂，订了比之前多一倍的量。 赵嫂子的同乡小方以为自己听错了，和江月华确认了一遍。 江月华点点头：“对，就要一百一十斤。” 小方惊讶，鸭脖子鸭头这些边角料，这么好卖吗？ “行，不过你得等等，下午才杀鸭子，现在厂里的货不够。” “那我先把钱交了，晚点再过来取。” 交完钱，江月华从肉联厂出来，索性就去县城里四处转转，提前物色物色门面房。 穿来这么久，她几乎天天来县城，但每回都是想着怎么赚钱，还没有好好逛过。 现在生意有了着落，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穷二白的，心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江月华把繁华的街段逛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出租门面的。 打听几家也无果。 她就想回头找孙有志问问看，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正值中午，江月华在路边的馄饨摊解决了午饭，刚要走，瞥见一个熟人。 “赵嫂子？” 赵嫂子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一见是江月华，又急忙背过身，低着头就走。 那一瞥，江月华看见了她脸上的乌黑青紫。 江月华脸色突变，立刻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把人拦着：“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赵嫂子一张脸简直没法儿看。 半边高肿着，眼皮都睁不开了，青紫的吓人。 额头上还破了个口子，虽然不出血了，但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赵嫂子被人看到这副模样，窘迫又难堪。 不好意思与江月华对视，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脸藏起来。 “是月华妹子啊，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摔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 第41章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江月华面色变得严肃：“嫂子，你别骗我，这伤怎么可能是摔出来的？我陪你去派出所报警。” “不，不能。” 赵嫂子立刻摇头，一脸难以启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反应，江月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显然，是家庭矛盾。 江月华声音发沉：“嫂子，我先陪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赵嫂子脸上的伤看起来太吓人了，而且，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事，我养两天就好了。” 赵嫂子不想浪费那个钱，还是江月华硬拉着她去了医院。 医生处理伤口时都吓了一跳：“怎么伤成这样啊？你这只眼睛还能看清楚吗？” 赵嫂子一只眼球血红血红的。 “能的，就是模糊。” 医生用棉球上药，赵嫂子疼的直嘶气。 “你这伤要好好注意，回去不能沾水，我先给你开几天药，过几天等消肿了你来医院查一下眼睛。” 医生叮嘱了注意事项，又开了药。 付药费时，江月华见赵嫂子一脸局促窘迫，便主动帮忙垫了钱。 出了医院，赵嫂子双手抓着衣角：“谢谢，妹子，谢谢，我过几天就还你。” 都是女人，她这样看的江月华心里不是滋味儿。 “没事儿嫂子，你别放在心上，你伤成这样，打算怎么办？” 江月华不了解赵嫂子的家庭情况，也不好贸然说什么。 赵嫂子移开眼：“没事，回去养养就好了。” 明显不想多说。 江月华无奈，她和赵嫂子交情不算深，人家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说：“嫂子，那我送你回去吧。” 赵嫂子立刻道：“不、不用了。” 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剧烈，赵嫂子尴尬的讪笑了声：“妹子，我自己回去就成，你快去忙吧，今天谢谢你了。” 她的拒绝表现的这么明显，江月华也没坚持。 “嫂子，那你记住医生的叮嘱，回去好好养伤，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和我开口。” “好，我知道了，谢谢妹子，你也快回去吧。” 在医院耽搁了半天，日头已经偏西了。 江月华和赵嫂子分开，去肉联厂取了货，蹬着自行车返程。 县城和军属大院中间有十几里的路，两边全是农田树林，除了劳作的农民，平时少有人烟。 途经一片树林时，突然窜出来个人影。 江月华根本来不及反应，连人带车直接被对方拽的摔倒在地。 这变故猝不及防，江月华腿磕在车杠上，疼得直吸气。 后座的筐子也摔的滚了出去，鸭脖鸭头撒了一地。 干瘦的男人笑得流里流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猥琐劲儿，堵住江月华：“妹子，就一个人啊？” 江月华站稳，正想着给这孙子一下，就见树林里又走出个高壮的男人。 “豹哥。” 被称为豹哥的男人体型高大，一脸冷硬，眼底还透着凶光。 江月华心猛地一沉。 要只是这瘦子，她放倒对方没问题。 可加上这个豹哥……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江月华一点把握都没有。 豹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江月华一眼：“瘦猴，你对女同志也太粗鲁了，妹子，让我看看，没摔伤吧？” 说着，就要去拉江月华的胳膊。 江月华灵活躲开，戒备的盯着对方，声音发沉：“你们想干什么？” “咱们能在这儿遇上，也是缘分，正好交个朋友。” 豹哥说着，又逼近两步。 一旁的瘦猴立刻从后面堵上，两人前后夹击，把江月华的去路封的死死的。 交朋友？ 只怕这两人是早盯上她了，今天特意埋伏在这儿堵她的。 看来是她最近来来回回的往县城里跑，太惹眼了。 江月华一颗心沉到谷底，飞速思忖着对策，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保命要紧。 “两位大哥，我有钱，我的钱全给你们。” 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迅速往旁边一丢。 瘦猴顿时被吸引，江月华趁这空档扭头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豹哥一把扯住：“妹子，你不实诚啊，这么点儿钱就想打发我们哥俩？” 江月华面上示弱：“大哥，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不然还有那些鸭肉，你们也全拿……” 她说着，找准机会对着男人裆部狠狠一脚踹过去。 这一击来的又狠又快。 饶是豹哥反应迅速，大腿上还是挨了下。 他脸色瞬间阴狠之极：“妈的，臭娘儿们，给脸不要脸？” 江月华人闪到自行车旁，扯起自行车朝着攻击过来的豹哥狠狠砸过去。 瘦猴也冲了过来：“妈的臭婊|子，敢打我豹哥？” 江月华吃力的应对着两人，逐渐落了下风。 在豹哥又一次攻击过来时，江月华虚晃了下，挨了对方一拳的同时，狠狠一脚踹在对方裆部。 “啊！！” 豹哥疼的脸色都变了。 江月华也没好到哪儿去，趔趄的摔在地上，来不及躲，被瘦猴给按住了。 “臭婊|子。” 啪！！ 她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眼前顿时一片金光，脑子更是嗡嗡直响。 等她缓过劲儿，就见豹哥咬牙站直身体，眼底全是凶狠的杀意，往后腰摸了一把，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刀。 “你找死！” 陆卫城训练完回来，就见家里漆黑一片。 他进门开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卤鸭货的香味儿，也不见江月华。 陆卫城在屋里扫了一圈，自行车不在，她送货的筐子和菜桶也不在。 这么晚了，江月华还没回来？ 莫名的，陆卫城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这时，外面传来刘桂花的声音：“月华妹子，月华妹子？” 门拉开，刘桂花见是陆卫城，就问道：“陆副团长，月华妹子回来了吗？” “她还没回来。” 刘桂花一愣：“还没回来啊？我早上有事想问月华妹子，她说让我下午等等她，我还以为她回来了……” 听到这话，陆卫城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了。 “我出去找找，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你来过。” 陆卫城说了一声，立刻去叫上周大刚，和后勤打了招呼，开着车出了大院。 沿路黑漆漆的，唯有车灯的亮光。 周大刚听说江月华这么晚没回来，心也悬着。 瞧见陆卫城脸色紧绷，就说：“副团长别急，说不定嫂子是有事儿耽搁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陆卫城没吭声，目光一直仔细注意着沿路两边。 车开的越远，陆卫城一颗心就越沉，浑身散发的气场越发冷冽慑人。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又紧致，周大刚也不敢吭声，专心开车。 突然—— 前方路边的筐子引起陆卫城的注意：“停车。” 第42章 不谋而合 陆卫城跳下车，疾步过去，就见路边破烂的筐子里残留着少量的鸭脖，周围地上也撒着不少，混着泥土，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味儿。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大刚追上来：“这是……” 等看清楚，周大刚也惊了：“这是嫂子的筐子！” 陆卫城脸色发沉，打着手电筒把周围照了一圈，冷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走，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已经大步垮了过去。 周大刚急忙跟上，一颗心几乎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筐子烂成这样，也不见人和自行车，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两人进了小树林，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都不见有人影。 “嫂子？嫂子？” 周大刚喊了两声嫂子，也听不见有人答应。 突然—— 他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烂糊的泥里，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周大刚照着手电筒往脚下一看，脸色骤变，失声大喊：“副团长！” 他脚下一大摊血水，将地面都泡的泥泞软烂。 前方，猩红的血迹拖出一条线，简直触目惊心。 陆卫城脸色骤冷，立刻朝着血迹的方向快步过去。 两人在一处浅沟里发现了昏迷的江月华。 她身上血水混着泥土，脸色惨白，脖子上一道紫红的掐痕，后背和胳膊上的伤口皮肉外翻，狰狞骇人。 惊心怵目。 陆卫城呼吸一窒，双瞳狠狠一缩，心脏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 “嫂子。” 周大刚也被吓到了。 陆卫城伸手探了探江月华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这才骤然松了口气。 小心把人抱起来：“去医院。” 周大刚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往车的方向跑。 去医院的路上，周大刚一脚油门儿踩到底，车差点开起飞。 医院里，值班医生正打盹儿，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他被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快救人啊。” 周大刚见医生还呆愣着，急得大吼了一嗓子。 医生才反应过来，连忙哦哦两声，赶紧把人往抢救室里带。 抢救室门关上，陆卫城站在走廊里，周身气势冷冽骇人。 一旁的周大刚只觉喉咙发干。 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你先去查那辆二手自行车的下落，看有没有人出手。” 陆卫城的声音冷冰冰的，像裹挟了寒霜，听的人不寒而栗。 周大刚怔愣：“……副团长，不先报公安吗？” 江月华伤成这样，绝对不是意外。 这是人为！是谋杀！ “先不报，去给宋东阳打电话，找我们的人去查，明天之前，务必要把人找出来。” 陆卫城冷静的声音透着一股诡异。 周大刚感觉自己身上霎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县城城东狗儿巷的一个小院里。 油灯将两个摇晃模糊的影子映照在窗户上。 屋里，一阵嘶气痛嚎。 豹哥被瘦猴上笨拙的包扎动作弄疼的直接变了脸色，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就不能轻点？”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豹哥右胳膊被扎了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 瘦猴那张脸更是没法儿看，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不仅胳膊伤了，腿上也被划开一大口子。 人猥琐不起来了，只剩下了萎。 “对、对不起豹哥，你忍忍，我轻、轻点。” 两人身上的伤一看就来路不正，也不敢去医院，只能躲在家里自己处理下。 豹哥瞅他哆哆嗦嗦那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人今天忙活了大半天，人受伤了不说，就抢了二十来块和一辆破自行车。 那自行车销赃的都不想要，最后勉强给了十块钱留下了。 这波简直血亏。 豹哥又气又怒，整张脸越发显得凶神恶煞。 他没想到那臭娘们儿竟然那么难对付，二对一，还能把他伤成这样。 真他|妈邪门儿了。 “妈的，要不是当时有人经过，老子就该直接抹了那臭娘儿们的脖……”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警觉的豹哥下意识摸后腰，可对方比他更快。 一把利刃飞过来，直接将他摸腰的胳膊又扎了个血窟窿。 “嗷啊！！” 惨厉的嚎叫划破夜空。 豹哥被来人三下五除二摁倒在地，两条胳膊血流如注。 瘦猴吓得想跳窗跑，结果膝盖上也重重挨了一铁棍。 “嗷！！！” 瘦猴惨嚎到失声，翻着白眼儿，膝盖骨被铁棍砸碎的剧痛疼得他直接晕死过去。 人瘫在地上一下没了动静。 一个眉骨带疤的男人从外面进来，满脸痞气，居高临下的盯着豹哥：“我听说，你就是道上人称‘金钱豹’的豹哥？” 说着，他抬脚踩在了豹哥的半边脸上，缓慢的用力一碾，豹哥疼的闷哼出声。 他不知道刀疤男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在绝对的武力压制面前，豹哥满心的屈辱愤怒逐渐演化为忌惮和恐惧。 他艰难发声：“大哥混哪条道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刀疤男嗤笑一声：“没误会，老子找上你，就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豹哥听得心里大惊，难道是…… 不！这怎么可能？ 那臭娘儿们不就是个卖咸菜的？ 刀疤男弯腰，痞气十足的脸缓缓凑近他：“有人想要你的一只手和一条腿，你说，是左边好，还是右边呢？” 豹哥双瞳一缩：“不……” 下一刻，铁棍狠狠砸向他的两条腿。 “嗷啊！” 豹哥疼的双目失焦，惨嚎的差点昏死过去。 刀疤男哎呀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另一条腿也砸到了，不疼吧？要不我重新砸一遍？” 豹哥疼的窒息，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他被刀疤男的手下拖着两条断腿扔到院子里。 刀疤男看向站在院里的男人，态度恭敬：“就是这俩人，您看人怎么处置？” 豹哥迷蒙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人目光冷硬，像是两把寒刀，刺的他浑身只冒冷汗。 全身的剧痛令他连呼吸一下都艰难。 陆卫城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豹哥和瘦猴，目光阴鹜冷厉，宛若看死人一样。 他身体绷的僵直，双手紧攥成拳，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凌厉又害人。 连刀疤男都似乎被他这副冷煞模样吓到，脸上的痞里痞气不自觉收敛了些。 陆卫城冷锐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留条命，不要犯法，记得最后把人送去派出所。” 刀疤男立刻说：“您放心，我保证让他俩长长记性。” 豹哥大惊，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不、不是我，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第43章 让我原谅他，你觉得可能吗？ 等江月华有了意识，第一感觉就是疼。 钻心刺骨的疼，铺天盖地，身体像是被碾碎了又重组。 疼的连呼吸都艰难。 她记得，自己是出车祸了。 江月华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嘴里无意识的喊着助理的名字。 陆卫城刚从外面进来，就见江月华长睫轻颤，嘴里呢喃着，似是在说什么。 他刚凑近，就听到她喊：“钟平。” 钟平？ 陆卫城眯眼，钟平是谁？ 她的心上人？ 瞧见江月华面部表情越来越痛苦，陆卫城连忙道：“江月华？江月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在叫她？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钻进江月华的耳朵，她的意识被这声磁性低沉的男音唤的逐渐清明。 费力睁开眼，就对上一张帅气逼人的俊脸。 “江月华？” 看见江月华睁开眼，陆卫城紧皱的眉头一松，立刻问：“你感觉怎么样？” 江月华看着这张脸，以及眼前陌生简陋的环境，眼神僵硬，呆愣了足有一分钟。 吓得陆卫城顿时变了脸，正要去叫医生，才听到她艰涩沙哑的出声：“陆卫城。” “是我。” 陆卫城应了声：“你别乱动，我去找大夫。” 他说完，大步流星出了病房。 很快，大夫跟着陆卫城进来：“我看看，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疼。” 江月华就只有这一个感觉，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麻药劲儿过去了，肯定疼，要是实在受不了，我给你开两片止疼药，不过不能多吃。” 大夫给江月华检查了下，见伤口没有恶化，才说：“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但要慢慢养着，先住院观察几天。” “你也算命大，要是再晚点，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江月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简直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后背的刀口又长又深，缝了十五针，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更是格外怵目惊心。 还有脸上也有个红肿的巴掌印。 惨烈的就连大夫都差点怀疑江月华是被家暴了。 大夫看江月华精神状态还行，就离开了。 陆卫城也跟着出去，仔细询问了大夫注意事项，一一记下。 等他折回来走到病房门口，就见江月华摇摇晃晃直接朝地上栽去。 “小心！” 陆卫城心跳都漏了一拍，立刻疾步冲过去，堪堪将人扶住，避免她栽到地上的惨状。 江月华一头撞进陆卫城宽阔结实的怀抱里，脸色惨白，疼的直吸气。 额头上瞬间就被冷汗打湿。 陆卫城扶着她坐好，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出口的语气更是冲：“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消停？你就不能老实躺着？” “我……” 江月华刚想解释一句。 就听陆卫城用命令他手下士兵的口吻，硬邦邦的道：“你想弄什么，我帮你去弄。” 江月华咬咬牙：……行。 “我想上厕所。” 帮吧，来。 陆卫城：“…………” 帮不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你待着别动，我去喊护士。” 江月华忍着疼，忍着膀胱憋到炸的尿感，等来了护士，跟历劫似的，总算解决了生理需求。 回来刚躺下没一会儿，江月华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就想起来。 “怎么？” “我的鸭脖……” “…………” 陆卫城顿时满脸黑线，有些无语的说：“鸭脖重要还是你命重要？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那点边角料？” 江月华心里着急：“要给招待所和国营食堂送货，不能失约。” “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单子，不能辜负别人的信任，否则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二字。 闻言，陆卫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之前还以为江月华卖鸭货卖泡菜，也就是小打小闹，随便做点小生意。 没想到，她倒挺认真上心的。 “放心吧，你踏实养伤就行，国营食堂和招待所那边我已经叫人打过招呼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上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了地，松口气：“谢谢。” 心里没了顾虑，江月华开始冷静盘算这次受伤一事。 “陆卫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调查两个人？” 在这点上，江月华的想法与陆卫城不谋而合。 那俩孙子把她伤成这样，如果直接报公安，二三十块的小钱判不了多久，也太便宜他们俩了。 江月华想请陆卫城帮忙查清这俩人底细，她自己找机会收拾这俩孙子。 她说完，还不待陆卫城开口，病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找谁啊？” “这里是医院，你别乱闯啊。” “喂你……” 下一刻，病房门口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妹子！” 赵嫂子看见江月华，眼底迸出欣喜：“妹子，你没事可太好了！” 她脸上的肿还没消掉，此刻表情似哭似笑，激动的冲进来想去拉江月华的手，却被冷脸的陆卫城直接拦下。 “别碰她。” 冷冽的男音吓得赵嫂子动作一僵，看到陆卫城的脸，脸色猛地变了。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江月华见状，蹙蹙眉，不赞同的看了陆卫城一眼，解释道：“这是我认识的赵嫂子，你口气别这么冲。” 陆卫城冷着脸，没说话。 江月华看向赵嫂子：“嫂子，你怎么来了？” 赵嫂子一脸焦急，又似乎畏惧陆卫城，最后咬咬唇，直挺挺冲着江月华就跪下了。 砰！ 她膝盖都和地板磕出好大一声响。 江月华脸色一变：“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妹子，算嫂子求求你了，你高抬贵手，放我家那畜生一马，别送他去派出所。” 赵嫂子说着，眼泪流了满脸，声音里全是恳切的哀求：“我赔钱，我替我家那畜生给你赔钱，赔多少钱我都认，求求你，别送他去派出所……” 江月华听的一头雾水：“嫂子，你快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你有什么话起来说。” 陆卫城脸色发冷，想把人扶起来：“你有话就起来说，这么跪着算怎么回事？逼她就范？” 这话听得江月华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陆卫城，却见他一张脸冷冰冰的，目光冷厉，眉头皱紧，像是对赵嫂子的来意毫不意外。 江月华心里突然涌上来一个猜测。 赵嫂子坚持跪着不起，还在哭求：“是那畜生欠了赌债，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没想到他竟然敢让人去抢你的钱……” “妹子，嫂子求求你，多少钱嫂子砸锅卖铁都赔，你别送他去派出所，他要是坐了牢，我和孩子下半辈子就没个指望了……” 第44章 她眼神坚定的堪比入党了 这动静不小，病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探头探脑，好奇的往里面瞅。 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就把一个忠厚老实的中年妇女逼到这个程度了？ 甚至大家看向江月华和陆卫城的眼神都带上了猜忌和鄙夷。 “这是欺负老实人啊？” “太可怜了。” “瞧着还是个当兵的，当兵的欺负老百姓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来。 陆卫城脸色更加冰冷，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耐，想把人强拉起来：“你先起来。” 江月华内心情绪翻腾，也说：“嫂子，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她看了陆卫城一眼，示意他把病房门先关上。 不然外面人看到还不知要怎么乱传。 赵嫂子硬挣开陆卫城的手，哭着摇头：“妹子，嫂子求你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嫂子，嫂子给你磕头了……” 说着，就要给江月华磕头。 根本不给陆卫城关门的机会。 门口围观众人情绪瞬间就起来了，议论指责的也更大声了。 “让一让，让一让……” 周大刚从人群中挤进来，一看病房里的情况，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 “这位大嫂，你这是干什么？你男人伙同坏分子抢劫伤人，这是犯罪！你不配合公安调查，来这里哭什么？” 门口群众惊了，什么，这是坏分子家属？ 原来不是当兵的欺负老百姓啊。 他们还想再看，就被周大刚请开：“都散了，别看了。” 周刚说着，立刻把病房门关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赵嫂子只觉脸颊发烫，情不自禁的蜷缩着肩膀，一个劲儿流泪，哀求：“妹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没脸说这话，可我……” “赵嫂子。” 江月华打断了她：“如果你是来找我商量，我可以先听你说说看，但如果你是来道德绑架，打算跪着逼我心软同意，那我帮不了你。” 赵嫂子像是被她疏离冷漠的目光狠狠扎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声音发颤：“妹、妹子。” 江月华没吭声，淡淡的看着她。 赵嫂子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局促地揪着衣摆，支支吾吾的，不敢再哭。 “嫂子，你男人找人对我下手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江月华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赵嫂子扯上关系。 她想起昨天自己提出要送赵嫂子回家时她的反应，当时以为她是怕家丑外扬。 现在看来并不是。 江月华一颗心仿佛坠入冰湖。 赵嫂子下唇咬得发白，声音艰涩：“我一开始不知道那畜生要对你下手，他在外面欠了赌债，听说赵自强被你告进了派出所，还赔了钱，就想让我找你借钱，我没同意……”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赵嫂子男人王铁顺听见问她，她就提了一嘴。 没想到，王铁顺竟然就惦记上江月华的钱了。 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上，家里也早他祸害干净了。 怕被债主剁手剁脚，就直接把江月华卖给了豹哥和瘦猴。 那俩人见钱眼开，跟了江月华两天，发现她天天给国营食堂和招待所送货，越发笃定她是头肥羊。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你身上的伤是因为这个？” 赵嫂子咬着唇，低低的哭声从牙缝里漏出来。 周大刚听得气愤不已：“这种畜生，你还为他下跪求人？” 这他|妈连人都算不上，活该关进去蹲一辈子牢。 陆卫城冷厉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赵嫂子眼泪流得更急：“他是畜生，不是个东西，可……可他要是进去了，这个家就彻底完了，我和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她说着，抬头眼泪婆娑地看向江月华，脸上全是哀求：“妹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要是早知道那畜生……我说什么也得拦住他，妹子，你能不能……” “不能。” 江月华直接打断她，语气干脆冷漠的连陆卫城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赵嫂子身体晃了晃，一脸绝望。 江月华声音平静：“嫂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迁怒你，但王铁顺害我差点丢了命，你想让我放过他，你觉得可能吗？”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还能大方的原谅始作俑者。 赵嫂子像是被人兜头狠狠敲了一棍，失魂落魄，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甚至整个身体都变得佝偻起来。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看她这样，江月华心生不忍。 “嫂子，这样一个没本事养家，还打女人的赌鬼窝囊废，你竟然会觉得离了他不是解脱而是天塌了，甚至还为这种人不要尊严脸面的下跪求人，你图他什么？” 赵嫂子一窒。 “图他祸害你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还是图他把你打得鼻青脸肿？” “你的孩子生活在这种家庭里，受这种人渣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的影响，以后能学好吗？” 赵嫂子猛地愣住，呆呆地张着嘴，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连眼泪都忘了流。 陆卫城挑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月华，心情很复杂。 惊讶欣赏她的清醒冷静和独立。 同时陆卫城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江月华是真的想和他离婚，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为吸引他的注意而做出的怪态。 她是来真的。 想明白这一点，陆卫城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轻松。 反而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陆卫城甚至忍不住猜测，她这么坚定的想和自己离婚，是因为那个钟平吗？ 最后等赵嫂子一扫颓丧绝望，向江月华道谢，抬头挺胸走出病房，周大刚惊得都想冲江月华竖大拇指了。 他本来还头秃，愁得不知道怎么把人弄走。 直接赶走肯定不行。 没想到，江月华三言两语就让赵嫂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哭了也不闹了，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特别像要干翻地主的农奴。 强！ 周大刚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没想到他们嫂子不仅厨艺了得，这做起思想工作来更是不遑多让。 他们副团长真是好福气啊！ 周大刚忍不住看向陆卫城，结果就发现他蹙着眉，看起来好像……有点落寞？ 是他眼花了吗？ 第45章 这个家没我不行 江月华没想到陆卫城动作这么快，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将伤她的两个人查了个清楚。 还将始作俑者的王铁顺也揪了出来。 难怪她醒来之后，陆卫城就一直没问过她受伤的事。 从前都是江月华照顾别人，习惯了事事都靠自己。 突然有一天被别人保护，有人替自己出头，这感觉……说内心不受触动，那是假的。 江月华看向陆卫城，声音真挚诚恳：“陆卫城，这次谢谢你啊。” 救命的恩情，言语上的感谢太苍白了。 她想来想去，自己能报答陆卫城的，就只有离婚，不再给他添麻烦，遂了他的心愿。 碍于周大刚在，她言辞含糊，但态度认真坚定：“就冲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你放心，我肯定不出尔反尔。” 高低得让人家小伙如愿了。 陆卫城：“…………” 他像是被人杵了肺管子，顿时有些憋闷。 一旁的周大刚听不懂俩人的机锋，看陆卫城脸色冷淡，不禁有些着急。 副团长咋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 英雄救美啊这可是！ 他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急的替自家副团长表功。 “嫂子，你这次真的是太凶险吓人了，多亏副团长心细如发，当机立断，这才在小树林里找到了昏迷的你，连医生都说，再晚来一会儿就……” 江月华听得怔住：“是你们去找的我？” 她还以为自己是被路人发现送到医院，陆卫城才得知的消息。 “是啊！” 周大刚立马来劲儿了，绝不允许自家副团长的功劳有哪怕一丝丝被忽视。 “副团长看嫂子你那么晚了还没回家，担心你出事，就立刻去找你，结果我们在半路上发现你装鸭脖的筐子，副团长循着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这才找到了昏迷的嫂子你。” 他语速贼快，恨不得把自己有生以来听过所有有文化的词都用上。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口中的副团长脸已经黑了。 “当时副团长看到嫂子你满身是伤，人还昏迷了，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上了，抱着你就往医院冲啊……” “嗯哼！” 陆卫城听不下去，冷哼一声打断了周大刚逐渐离谱的表述。 被打断的周大刚对上陆卫城冷飕飕的视线，愣了愣，而后忐忑地挠挠头，尬笑了声：“是、是抱着嫂子往车上冲。” 怪他不严谨了，难怪副团长瞪他。 陆卫城：“…………” 江月华听得一脸意外，内心像是有根弦，被人轻轻拨了下。 她确实没想到陆卫城会担心她，还主动出来找她。 毕竟两人都要离婚了，只是维持着表面上夫妻的名分而已。 昨晚要不是陆卫城救她，江月华觉得，自己肯定凉了。 “陆卫城，大恩不言谢，你放心，我一定铭记于心，绝对不会‘辜负’你，真的。” 她眼神坚定的堪比入党了，就差把‘我要和你离婚’几个大字刻脑门儿上。 是为了那个钟平吧？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一如往常。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病，才会在江月华这么坚定地要和他离婚时感觉不痛快。 他淡声说了句‘没什么’，冷眼看向一旁傻乐的周大刚：“你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团里。” 周大刚此刻满心都是自己守护了副团长爱情的兴奋和自豪，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摇摇头，笑出一口白牙：“副团长，我和政委请假了，不着急回去。” 陆卫城：“…………” 那口气又堵上来了。 周大刚没察觉到自家副团长的气不顺，还乐颠颠的给江月华宽心：“嫂子你放心，伤你的那两人已经被副团长抓住了，绝对跑不了他们俩。” 俩孙子狗胆包天，敢抢他们副团长媳妇儿的钱，还把人伤成这样！ 纯纯找死。 江月华一听就来了兴致，立刻问：“他们俩现在在哪儿？” “嫂子放心，现在已经送去派出所了。” “啊？” 江月华的脸直接就垮了下来。 啊啊啊这么就把人直接送派出所了？ 这也太便宜这两孙子了！ 她简直痛心疾首，正遗憾的吸气，就听陆卫城淡淡的声音响起：“他们两断了胳膊和腿，在派出所里不会好过。” 何止是断了胳膊腿，当时两人被送去派出所时，直接感动哭了。 江月华：！！！ 她几乎是立刻扭头看向陆卫城，双眼发光。 这男人真的！她哭死！ 原主嫁的这男人，真的是除了不喜欢她就没有缺点了。 就上道！ 陆卫城被她那灼热的眼神盯的蹙眉，最后无奈的呼出一口气。 “周大刚，你去打点饭。” 陆卫城把这个显眼包支出去，江月华就问：“陆卫城，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你？” 陆卫城身份敏感，做这种事不合适。 她本意也是想请陆卫城帮忙把人找出来，然后自己上的。 免得给他带来负面影响。 陆卫城挑挑眉：“我还怕被影响？” 江月华：“…………” 膝盖上中了一箭。 陆卫城也只是调侃一句，并非谴责她：“这种社会败类，留着也是个祸害。” 他已经让人搜集了那两人这些年犯罪的证据，就算不枪毙，也足以把牢底坐穿了。 听他这么说，江月华就放心了：“那就好。” 她想到赵嫂子男人，犹豫了下，才问：“那个王铁顺，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人渣，确实死不足惜。 可毕竟还有赵嫂子。 陆卫城看了她一眼：“公安严打赌博打会，他犯的罪不小。” 吃过中午饭，派出所来人给江月华做了份笔录。 江月华不想让人起疑，省略了很多细节，只说是有人经过，那两人怕被发现就跑了。 她这才侥幸等到逃了一命。 公安听的都忍不住惊讶：“江同志，你这次真的是运气好，我们查到这两人以前手上也沾过血。” 昨晚对方带着刀子，荒郊野外的，江月华一个小姑娘，真的是命大了。 江月华垂了垂眸，嘴上附和道：“是啊，我运气实在是好。” 旁边的陆卫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眸底暗芒涌动。 昨晚那俩人身上也挂了彩，伤得不轻。 他想到之前自己和江月华过招，昨晚的情形，肯定不是江月华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她自学几天就能学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是那个钟平教她的？ 第46章 横生变故 江月华当然不知道陆卫城内心戏这么多。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别人怀疑她一个村姑哪儿来的好身手。 只是等公安离开，她看陆卫城脸色发沉，深邃的眸子一顺不顺的盯着她，明显是在怀疑她刚才的说辞。 整个病房弥漫起一层诡异的气氛。 就在江月华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护士端着药，宛如救世主般，进来了。 “同志，换药了。” 声音都如天籁。 江月华发自肺腑的在内心真诚向护士大姐道了声谢。 结果就听护士大姐叫住正要出门的陆卫城：“诶，你出去干什么？留下来好好看着啊，等过两天你媳妇儿出院了，你得每天给她换药，不然不利于伤口恢复。” 草率了，感谢早了。 江月华正想说不用，她可以自己来：“大姐，不……” 结果就见陆卫城听话的折了回来。 江月华：“…………” 不是，陆卫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虽然江月华心理年龄远超身体年龄，但被一个异性盯着，也怪难为情的。 护士大姐不给她纠结的时间，直接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后背狰狞吓人的伤疤顿时露了出来。 陆卫城瞳孔皱缩。 江月华后背不只是一道伤口，还有其他细小的。 原本莹白的后背此刻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陆卫城内心没有半点旖旎，深邃的眸底涌起一丝怒意。 他觉得，只是打断那两人的手脚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江月华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紧紧盯着，像是要将她皮肤烧穿了。 她顿时有些不太自然的动了动，想避开那视线。 护士大姐按住她的肩膀：“不要乱动，小心不然扯到伤口了。” 她说着，一边给江月华上药，一边提醒陆卫城注意事项。 因为说的太专心，棉球不小心戳到江月华的伤口，疼的她当即嘶出声，倒吸一口凉气。 护士大姐早已习以为常：“同志，上药是有些疼，你忍一忍，马上就好。” 说着，又上手去缠纱布。 江月华疼的脸色都变了。 还是陆卫城看不下去，主动上手帮忙：“同志，我来吧。” “行，正好你提前学学。” 护士大姐把纱布的另一头递给陆卫城。 他粗粝的指腹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落在江月华背上，激的她当即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 陆卫城的动作僵了僵，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护士大姐瞧着俩人这别扭的反应，笑着打趣道：“都结婚了还害羞呐？两人刚新婚不久吧？” 瞧这男同志，十指僵硬的跟十根木棍似得。 女同志也低着头不吭声。 新婚的小夫妻就是脸皮薄哈。 护士大姐又说：“同志，你受伤可把你男人急够呛，昨晚你从急救室出来，他可是守了你一夜。” 江月华听的一愣，扭头就瞥见陆卫城不太自然的脸色。 “同志好福气，嫁了个体贴疼人的男人。” 护士大姐临走还不忘笑着调侃江月华一句。 瞧见小两口脸色羞赧，护士大姐的大圆脸都笑出了花：“行啦，我不在这儿碍人嫌，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吧，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说着，笑呵呵的出了门。 江月华：“…………” 陆卫城：“…………” 病房里的气氛换了另外一种诡异。 江月华轻咳了声，转移话题：“昨晚的事……谢谢你啊陆卫城，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陆卫城声音淡淡：“没什么，你安心养伤。” “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了，都是皮外伤，我自己能行，你快回去吧，明天还得训练。” “我和护士大姐说一声，让她帮我买饭就行。” 俩人都快要离婚了，而且又不是真夫妻，江月华是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陆卫城。 陆卫城淡淡看了她一眼：“赵政委已经批我假了。” 赵政委听到江月华受那么严重的伤住院，不等陆卫城请假，他主动提出让陆卫城安心在医院里面照顾江月华，等她出院再回来训练。 其用心不言而喻。 江月华：“……那麻烦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卫城事无巨细的照顾江月华的饮食起居。 贴心程度令江月华也一跃成为医院护士们羡慕调侃的对象。 嫁了这么帅又体贴疼人的男人，这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江月华从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面人已经麻木了。 出院前一天，护士给江月华送进来几个煮鸡蛋，一瓶罐头，还有两颗苹果。 都装在网兜里，还有两块钱。 “是一个妇女同志送来的，说是让转交给你，其他的也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江月华看到钱，立刻就猜到了来人。 是赵嫂子。 一时间，江月华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后悔把王铁顺送进派出所，但是却对赵嫂子的遭遇心怀同情。 “我知道了，谢谢。” 第二天出院是周大刚开车来接的。 他正好要给后勤采买，江月华就想顺路去一趟肉联厂买些鸭货。 在医院住了五天，江月华感觉自己身上都快长毛了。 主要是着急招待所和国营食堂的生意。 耽误了这么多天，损失的可都是钱啊。 周大刚一惊，下意识看了旁边的陆卫城一眼，说：“嫂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吧？” 虽然被抢的自行车已经找回来了。 但是以江月华现在的身体状况，能骑自行车跑几十里地去送货？ 陆卫城蹙眉：“江月华，你就不能消停等伤好了再折腾？” “这不是折腾。” 江月华一脸正色：“我和国营食堂招待所签好了单子，若是长时间耽搁下去，那就是失信，以后还怎么和别人做生意？” 陆卫城：“…………” 江月华见他脸色不好看，又补了句：“卤鸭货真的不费力气，只要洗干净放锅里卤就行，我小心一点没问题，到时候坐班车去县城送货，不碍事的。” 陆卫城看她一脸坚持，也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她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 无奈的呵出一口气，吩咐周大刚：“去肉联厂。” 周大刚一头问号。 这就妥协了？ 他们副团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结果又听陆卫城说：“卤好的货，让周大刚替你去送。” 反正周大刚隔天都要去县城帮后勤采买补给。 周大刚：………… 这个家没我真不行。 第47章 果然有猫腻 江月华受伤一事，赵政委并没有声张，知道的人并不多。 刘桂花担心了好几天，听见江月华回来，就赶紧过来看看：“月华妹子，你没事吧？” “没事儿嫂子，你看我这不都好好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刘嫂子见她短短几天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不红润了，下巴也尖尖的。 一看就亏损了身体。 “月华妹子，我家里还有只鸡，我回去给你炖点鸡汤送来，你喝了好好补补。” 江月华救了涛涛一命，刘桂花就觉得心上过意不去，想着找机会好好报答。 “嫂子，真不用，我买了鸭货，家里有吃的，再说陆卫城让周大刚也买了一只鸡呢，你家的留给婶子和孩子补补，我这都有。” 江月华赶紧把人拦住，心里感动。 闻言，刘桂花这才注意到江月华家里装满鸭货的筐子，惊讶：“妹子，你这是还要继续卖鸭脖？” 江月华点头，一脸笃定：“卖啊，耽误了这么多天，不赚钱就相当于亏钱，想过好日子，不努力怎么能实现？” 尤其是像她这种生意才刚起步的，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市场就把她淡忘了。 再想拿到给招待所和国营食堂供货的机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月华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好像发着光一样。 刘桂花一脸羡慕的看着江月华，只觉自己一颗心也跟着变得火热起来。 是啊，想过好日子，那不就得辛苦流汗努力吗？ 不然，难道钱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中午饭是陆卫城让周大刚打好给江月华送回来的。 “嫂子，副团长这几天都没训练，正忙呢，让我给你送来，你趁热吃。” “好，谢谢。” 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江月华收拾开始卤鸭货。 她胳膊上也有伤，不敢拎重的东西，就坐在小凳子上一点一点洗。 心里还盘算着，家里那纲泡菜腌的正好，明天可以让周大刚一起送去招待所。 陆卫城忙完回来，就见江月华已经自己开始收拾了。 他眉头顿时一皱，立刻大步过来：“你去歇着，我来吧。” 说着，直接将江月华面前的桶临走，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开始淘洗。 江月华都没反应过来，陆卫城这边已经上手了。 男人力气大，动作快，江月华折腾了半天，都不及人家一会儿的功夫。 他撸起袖子的胳膊露出来，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绷出一条条清晰有力的线条。 随着他的动作，孔武有力，但却丝毫不粗犷，力量美感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前世江月华没少见各类型的小鲜肉花美男，她突然觉得，把那些人放在陆卫城面前，简直弱爆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热烈，引得陆卫城转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江月华脸上的表情一僵，而后默默转开头，给陆卫城腾开地方，她自己去配调料。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等鸭货都下了锅，外面天色也暗淡下来了。 江月华趁陆卫城去洗脸的空挡，想着把晚饭做上。 结果她才要动手，陆卫城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放着别动，等我洗好了我来做。” 江月华惊了下：“你还会做饭？” 陆卫城擦了擦脸，阔步走过来：“以前出任务，荒郊野岭的，都是自己做。” 不想办法弄吃的，那就只能饿肚子了。 江月华：“…………” 顿时就对他的厨艺不抱什么期待了。 结果没想到，陆卫城做的菜还像模像样的，吃起来感觉味道也还不错。 江月华眼睛一亮：“嗯，不错，好吃。没看出来啊陆卫城，你这手艺挺不赖的。” “嗯。” 陆卫城淡淡的嗯了声，表面上平静的像是丝毫不在意，但暗地里却缓缓突出一口气来。 吃过晚饭收拾完，江月华收拾完回屋，打算给自己伤口换药。 她想着把药涂到纱布上，凑合的包上去就成。 结果才刚把扣子解开，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陆卫城磁性的声音：“我来帮你换药。” 江月华：“……没事，我自己换就成。” 陆卫城：“我推门进去了？” 江月华：“…………” 最后只能妥协去开门。 她背着身对着陆卫城，后背上那道伤口越发显得狰狞吓人。 虽然已经抽了线了，但是伤口歪歪斜斜，就好像一条吓人的蜈蚣。 陆卫城眸光闪了闪，看了江月华一眼，眼波发沉。 这要是换了旁的姑娘，自己身上伤了这么多道口子，肯定得担心会不会留疤。 可江月华好像根本没这方面的神经，完全不担心。 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她的咸菜和鸭脖。 陆卫城：emmm……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周大刚来了个大早：“嫂子，我帮你去送货。” 江月华已经把泡菜和鸭货都装好了，分开两份。 “这一份泡菜和鸭货是给招待所的，你去了找采购的王亮就行，就说是我让你帮忙送过来的，这一份鸭货是国营食堂的。” “回来的时候再去肉联厂买一百斤鸭货，我和小方打过招呼的。” 江月华交代仔细，周大刚利索的把东西搬上车：“嫂子在家等着吧，我一定把东西送到。” “好，谢谢了，有劳你。” 本来江月华是打算跟着周大刚一起去，但碍于陆卫城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敢在这个时候撸老虎屁股。 “嫂子客气。” 看着周大刚的车开走，江月华这才进屋。 想着上午歇着，等下午周大刚把鸭货买回来，她再开始收拾。 结果，等下午周大刚开着车回来，表情期期艾艾的从车上下来，江月华眉心微微一拧，心里忍不住沉了沉。 这是……有什么不顺利？ 下一秒，就听周大刚说：“嫂子，招待所的货送去了，账也给结了，就是国营食堂的……” 他声音顿了顿，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国营食堂那边怎么了？” 周大刚面色尴尬，转头去把车上装着卤鸭货的桶搬下来：“国营食堂那边没要。” 第48章 她心里有鬼 “国营食堂说，有顾客就是吃鸭脖吃坏了肚子，还闹到了医院里，国营食堂还给对方赔了医药费，所以……” 所以，以后也不要江月华的鸭货了。 周大刚说着，憨厚的圆脸染上气愤：“我说嫂子你的卤货一直和招待所是同一批的，没道理招待所那边没问题，轮到他们国营食堂就吃出毛病了？可国营食堂的人根本不听我解释……” 其实当时说的话更难听，周大刚是怕气着江月华，这才没说。 但就算他不说，江月华也能想象得到。 “和你说鸭脖吃坏客人肚子的是谁？是他们食堂的乔经理吗？” 江月华沉声问道。 周大刚摇摇头：“不是，是个女服务员。”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中大致就有数了。 应该和乔经理没关系，毕竟是他亲自定下的订单，这么快就出尔反尔，那也太打自己的脸了。 女服务员的话，肯定是张雪丽。 但只是张雪丽，她应该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 周大刚看江月华沉着脸，顿时满脸歉疚：“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给你搞砸了。” 嫂子和副团长那么信任他，让他去帮忙送货，结果他却…… “这怎么能怨你呢？明显是国营食堂有人搞鬼，就算今天去送货的人是我，只怕结果也一样。” 江月华连忙宽慰周大刚：“是我该向你说谢谢，帮我送货。” 周大刚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把招待所结的账和他买鸭货剩下的钱都交给江月华：“嫂子，我看国营食堂那边没要，我就少买了五十斤的鸭货。” “好，谢谢你了大刚。” 周大刚帮忙将东西搬回去，又看向被国营食堂退回来的那些：“嫂子，那这些……是明天送去给招待所吗？” 江月华摇摇头：“不行，明天就不新鲜了，大刚，这些麻烦你帮我送去部队食堂吧，就当给大家伙儿加餐了。” 这么多鸭货，家里没有冰箱，放一晚上就会变味儿了。 给招待所送去那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这么放着浪费了也是可惜，不如给大伙儿加个餐，吃了总比扔了强。 周大刚点点头：“行，嫂子，那我现在送去。” 他拎着桶正要走，就听江月华说：“大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趟县城。” 国营食堂突然出了这种事，江月华肯定要亲自去看看。 不过这门合作将来成不成，贼名声她绝对不背。 周大刚看江月华神色坚定，就点点头：“行。” 傍晚，陆卫城从作训场出来。 正往家走，就听路过的士兵们讨论说食堂今晚有加餐，辣鸭脖辣鸭头，味道特别好。 辣鸭脖辣鸭头？ 陆卫城眉心一动，脚下的步子顿时更快了。 等他到家，就见江月华已经将鸭货都收拾好下锅了。 还做好了晚饭，主食是蒸的二合面饼子，菜是猪肉白菜炖粉条。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大刚同志今天从县城里给我稍了猪肉回来，桂花嫂子下午过来了，就帮忙做了晚饭。” 江月华招呼陆卫城坐下吃饭。 要不是有刘桂花帮忙，她也没这么快的速度。 江月华觉得不好意思，索性就和刘桂花说，自己付她报酬，让刘桂花在她好之前过来帮忙收拾鸭货。 一开始刘桂花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肯定要报酬。 觉得都是一个大院的，理应互相照顾。 但江月华说，如果不要报酬，那就不让刘桂花帮忙，她自己忍者伤口疼，自己来。 刘桂花这才答应。 陆卫城仔细看了眼江月华的脸色，瞧不见异样，心中不免疑惑。 难道是他想错了？部队食堂的辣鸭头和辣鸭脖不是江月华给的？ 江月华摆好碗筷，就见陆卫城蹙眉盯着自己看，诧异的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还是说自己给他准备晚饭，又让他疑神疑鬼，觉得她是故作幺蛾子不想和他离婚了？ 她正想解释一句，就听陆卫城问道：“今天周大刚去帮你送货，还顺利吗？” 听他问起这个，正好，江月华也有事要和他商量。 “明天早上我得和周大刚去一趟县城，国营食堂那边出了点问题。” 陆卫城：“今天周大刚送去的鸭货，国营食堂那边没收？” “嗯。” 江月华把今天周大刚回来和她说的话大致转述了一遍：“肯定是故意栽赃，我得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吃坏了人，当时国营食堂就找上门了，没道理这么多天压着不发。 而且当时陆卫城还特意让人和国营食堂招待所打过招呼，说江月华受伤住院，要晚些时候才能再送货。 国营食堂的人知道她在医院里。 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心虚，因为根本没有这回事。 看来踢掉她，有人能获得好处。 陆卫城也猜到了，看了江月华一眼，轻咳了声：“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江月华身上还伤着，万一起了冲突，他在场也能护着她些。 江月华：“没事，你忙你的，有周大刚和我一起去就行。” 陆卫城：“…………” 第二天一早，周大刚没来，陆卫城起大早去和后勤打了招呼，他开着车到自家门口，把江月华要给招待所送的货搬上了车。 对上江月华疑惑的视线，陆卫城面色淡淡：“周大刚今天有别的任务，上车吧。” 江月华：？？？ 这么巧的吗？ 不过她很快就把心思放在国营食堂上了。 等到了县城，两人先去把招待所的货送了，才打道国营食堂。 江月华没直接进去，而是让陆卫城去帮忙打听打听：“你问问看乔经理在不在？” 过了片刻，陆卫城回来了。 “乔经理前几天去省城学习了，最近国营食堂是由后厨一个姓冯的采购暂管。” 果然！ 江月华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 她透过车窗往国营食堂里面看了一眼。 现在并不是饭点，里面几乎没什么人，隐约只能看见张雪丽一个。 江月华从车上下来，她倒要去会会这位说她鸭脖吃坏了食客肚子的冯师傅。 “陆卫城，你先在外面等我，我喊你，你再进去。” 第49章 那就赔违约金吧 江月华进去的时候，张雪丽正在嗑瓜子呢。 瓜子皮吐了一地，人悠闲的不行。 哪有半点国营食堂服务员的样子，好像这里是她家的客厅似的。 看见江月华，张雪丽嗑瓜子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下巴也微微抬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江月华像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面上带着笑，语气客气：“同志，昨天我家亲戚回去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你们说我送来的鸭货吃坏了食客的肚子，这是真的吗？” 张雪丽哼了声：“当然是真的！把人都吃进医院了，还是我们国营食堂给赔的医药费。” 她翻了个白眼儿，一脸嫌弃：“你赶紧走吧，你那些鸭脖以后我们是不敢要了，这万一把人吃死，那岂不是我们国营食堂要负责任？” 陆卫城按江月华的吩咐，人虽然在门外等着，但是却一直仔细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听到这话，正要进去。 就听江月华说：“同志，如果真的是我送来的鸭货，吃坏了食客的肚子，那这确实是我的责任，你们国营食堂赔了食客多少钱，这钱我得出。” 张雪丽觉得她这么说，无非就是以后还想死皮赖脸缠着国营食堂做生意。 就说：“就算你赔了钱，我们以后也不敢要你的东西了。” 江月华点点头，一脸诚恳：“如果是我的问题，那应该的。” 真是个蠢货。 张雪丽在心里骂了声：“那行，你就赔十块吧。” 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她看江月华当真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眸子一亮，立刻走过去要结过来。 可还不等她的手碰到钱，就听江月华说：“既然是我的东西吃坏了食客，同志，这位食客是谁啊？家住在哪里？我总得去看看，赔个不是才对。” 张雪丽手一顿，眸子闪了闪：“这谁知道？他拿了赔偿就走了，再说了，来国营食堂吃饭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总不能挨个问人家住在哪儿吧？” 她说着，伸手想去拿钱。 江月华却速度更快的抽了回来：“同志，这不对吧？我听着怎么好像是有人故意要碰瓷你们国营食堂啊？别是装的吧？” 张雪丽立刻反驳：“不可能！他就是吃坏了，人都进了医院了。” “进了医院？那行，我去医院问问大夫，查查这个人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同志，他哪天去的医院？几点？上午还是下午？” 张雪丽：“…………” 她没想到一个土包子竟然这么难对付。 张雪丽脸色微变，咬咬牙，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的东西吃坏了人，我们也没让你赔偿，你这是来国营食堂查户口啊？想闹事是不是？” 反正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要这个土包子的破鸭脖。 她这明显恼羞成怒的反应，更坐实了她心里有鬼。 江月华可以肯定，踢走她的好处，这个张雪丽至少也占了一部分。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卖力的演了。 想到这，江月华一脸真诚：“同志，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是担心有人故意来国营食堂碰瓷讹诈啊，不然我现在去派出所替你们报个案，这件事咱们请公安同志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我的东西吃坏了人，还是有人故意讹诈，公安查一查就清楚了。” 说完，江月华转头就往外走。 张雪丽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脸色大变：“诶你等等……” 这要是真把公安招来，事情可不太好办了。 江月华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给张雪丽急的，都想冲过去直接拦住她了。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从后厨出来，面上笑呵呵的：“是江同志吧？” 见大鱼出来了，江月华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面带诧异：“您是？” 张雪丽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人又支棱起来了：“这是我们国营食堂的冯采购，那天你的鸭脖吃坏了食客，冯采购正好在场。” 刚才江月华进来的时候，冯采购就知道了。 他躲在后厨把俩人的对话听了个遍，看张雪丽压不住了，这才出来。 这会儿笑呵呵的看着江月华：“江同志啊，这件事确实是有，当时那个小伙子还闹着要去报公安的，我也是怕事态闹的不好收拾，想着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痛快的给食客赔了钱。” “当然，这钱也没有让江同志你出的意思，江同志从农村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也理解，这件事要是真闹大了，对江同志你的声誉也不太好。” “你说是吧，江同志？” 冯采购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别提多和蔼可亲了。 仿佛一字一句都在替江月华着想。 江月华闻言眸光闪闪：“那看来，我得谢谢冯采购替我遮掩了。” 冯采购一笑：“嗨，话也不能这么说，人是在我们国营食堂吃坏的，我们也责无旁贷。只不过，” “江同志啊，因为这件事，当时不少食客都看在眼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后面食客们来咱们食堂都不点鸭脖了，那天你送来的有一大部分都没卖出去，所以最近也实在不好再接你的单子了。” 这一番话下来，若是江月华不知道内情，说不定还真要被他的‘好心’给感动到了。 “冯采购的意思是，你们国营食堂现在彻底不卖鸭货了，是吗？” 冯采购点点头：“是啊，根本卖不出去，所以也没办法再要你的货了，要不你去问问别……” 他正说着话，外面突然进来两个男青年。 一进来就高声道：“服务员，我们要两盘鸭脖，再来两碗肉丝面。” 冯采购声音一顿，双眸微微一闪。 旁边的张雪丽立刻说：“没有鸭脖，店里早就不卖了鸭脖了。” 男青年反驳：“诶？刚才我来你还说有，说一会儿货就送过来，让我等会儿再过来，怎么现在又不卖了？” 张雪丽和冯采购脸色倏地一变。 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第50章 被扫地出门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故意说：“冯采购，这该不会是我上次送来没卖出去的鸭脖，你们留着现在还再卖吧？那可不行，早变质了，这是要吃死人的。” 男青年闻言吓了一跳：“什么？你们国营食堂卖变质的鸭脖？” 另一个也忍不住说：“这不吃死也得吃进医院吧？溜了溜了。” 俩人说着，跟见了瘟疫似得，立刻就撤了。 张雪丽：“…………” 冯采购：“…………” 两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尤其是冯采购，笑呵呵的脸都冷了下来，乐呵不起来了。 他眯着眼看向江月华，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和蔼可亲：“江同志，你这是想诋毁我们国营食堂吗？” “哪儿能呢？” 江月华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这是怕万一再吃坏了人，闹进医院，国营食堂面子上多不好看啊？冯采购，我这明明是为了你们国营食堂的声誉着想。” 冯采购：“…………” 他这下体会到刚才张雪丽的感觉了。 就好像被人一拳打在肺管子上，那叫一个憋气。 冯采购深吸了两口气，盯着江月华：“江同志，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都算是撕破脸了，就算她今天非要把鸭脖卖进国营食堂里来，他也有的事法子让吃坏肚子的事变成真的。 想到这，冯采购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想翻天啊？ 真是可笑。 江月华哪会猜不出他的心思，嘴边勾起一抹嘲讽。 “冯采购，你说呢？你们污蔑我的鸭脖有问题吃坏了食客，这是坏我名声打算让我以后没有生意可做啊？你说我想怎么样？” 冯采购眯了眯眼，没想到江月华会这么难对付。 但他毕竟比张雪丽资历老，眸子闪了闪，才说：“江同志，你情绪也不要这么激动，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也有可能是食客吃了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不过这鸭脖嘛……” 他声音顿了顿：“县城卖的也不只你这一家，你价格比别人高，那就不能怪别人选更实惠的，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江月华听的一脸嘲讽：“冯采购，你想毁约就直截了当的提嘛，别说什么吃坏了肚子，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上一个污蔑我泡菜不干净的人是工商局的赵自强，他人现在正在派出所里蹲着呢，冯采购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冯采购：“…………” 他脸色瞬间就很难看了。 张雪丽脸色也变了。 赵自强他们都知道，没想到另一个当事人竟然就是江月华！ 冯采购恼恨的咬了咬牙，碰上这样一个硬茬子，他心里也很是不爽。 索性也不装了：“江同志，也不是我们想毁约，是你价格太贵了，你想继续和国营食堂做生意也行，价格就……便宜一半？这样咱们两家还有的谈。” 江月华听完这话都想呵呵他一脸了。 还一半？ 怎么不去抢啊！ 她满脸嘲讽的盯着冯采购：“我给国营食堂的供货价格是乔经理定下的，白纸黑字都写着的，想降价啊？可以，让乔经理来和我谈，其他人免开尊口。” 冯采购：“…………” 他咬咬牙：“那不好意思，我们国营食堂可用不起你了。” 江月华也不着急：“但方面毁约，那你们是要付给我违约金的。” 她说着，把之前和乔经理签好的合同拿出来：“合同上面写了，无论任何一方违约，都要赔付对方一百块的违约金，冯采购既然要毁约，那就赔违约金吧。” 冯采购听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当即冷笑出声：“还一百块？你都多少天没给国营食堂送货了？要赔也是你该赔。” 张雪丽立刻附和：“就是！应该是你给我们赔一百块。” 说着，就想去推搡江月华。 但还不待她碰到江月华，另一个身影更快。 一直注意着店里动静的陆卫城立刻推门进来，迅速把江月华护在身后，一把甩开过来推搡江月华的张雪丽。 张雪丽猝不及防，人直接撞在旁边的桌子上，顿时疼的唉哟一声，脸色都变了。 这变故惊的冯采购也吓了一跳，胖胖的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面躲。 生怕陆卫城也给他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 “你没事吧？” 陆卫城看向江月华，眼底带着一抹关切。 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事。” 陆卫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冷脸看向冯采购： “当初我和你们乔经理打过招呼，她受伤不能送货，你们乔经理是同意了的，需要我现在给你们乔经理打个电话，和他再确认一遍吗？” 冯采购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被陆卫城冷厉的气场所慑。 尤其是看到陆卫城身上的军装，没想到江月华这土包子还有这背景呢？ 他顿时就吓得有些不敢开口了。 这件事确实是乔经理同意了的，算不上江月华违约。 他们也是趁着乔经理这段时间不在县城，去省城那边学习培训去了，这才敢这么做。 若是传到乔经理的耳朵里…… 冯采购头上开始出汗了。 他干笑了一声，结巴道：“误、误会，这都是误会，江同志，你看，咱们生意还照做行不行？” 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个土包子。 都已经撕破脸了，江月华自然不会再与这种人有合作。 她冷笑一声：“冯采购，毁约的是你，现在出尔反尔的又是你，像你这种没有丝毫诚信可言的人，我可不敢继续和你再合作了，你还是老实的付我违约金吧，不然，我就去找公安同志问问，有人恶意陷害我的卤货不干净，这个罪名能不能把人关进去？” 冯采购：“…………” 他头上的汗顿时更多了。 最后，冯采购只能咬牙掏了十张大团长递给江月华。 江月华拿钱的时候，他简直心在滴血。 这钱只能是他出，若是走国营食堂的公账，等乔经理回来，他根本没办法交代。 拿了钱，从国营食堂出来，江月华憋闷的心情并没有纾解。 一百块听着是多，可和她之前与国营食堂谈好的生意利润来看，两天就赚回来了，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有冯采购这个搅屎棍在，国营食堂的合作，肯定是告吹了。 不然，就算他现在妥协，继续收她的货，以后也指不定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51章 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 从国营食堂出来，江月华就沉着一张脸，直到上了车都没说一个字。 旁边的陆卫城见状，眉心皱起，话没经过思考，直接就说：“我去找人联系乔经理。” 说完才觉得有些冒失。 但话已经出口，他定定的看着江月华。 江月华意外的看了陆卫城一眼，而后摇摇头。 “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今天都已经撕破脸了，就算乔经理知晓内情，这生意肯定也做不长久了，难道乔经理还能为了我一个个体户，去开除他们国营食堂的采购？” 就算冯采购今天捏鼻子认了，后面肯定也是要找补回来的。 餐饮生意，想动手脚那可太容易了。 陆卫城眸色深了深，开除个国营食堂心术不正的采购而已，又不是不能。 只是…… 他心里的想法转了个圈，看向江月华：“那你是有其他的打算？” 陆卫城觉得，以江月华的性格，应该不会只要一百块就这么轻易放过冯采购。 江月华点点头，正要开口，余光瞥见经过小巷子里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刻说：“快停车。” 路边的小巷子里，一个三角眼，满脸刻薄的老太婆将赵嫂子从门里狠狠推出来。 “我们老王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我儿子有今天都是被你害得！老娘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人弄回来，你以后都别踏进我王家的大门一步！我老王家休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扫把星！” 刻薄老太叱骂着，还不解恨，抬脚就往赵嫂子身上踹。 “干什么？打人我报公安了！” 江月华下车折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立刻高喊了一声。 听到报公安几个字，刻薄老太婆吓得脖子一缩，扭头就灵活的窜进旁边的院子。 砰！！ 破旧的木门被她拍的摇摇欲坠。 “嫂子，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赵嫂子一看是江月华，后面还跟着陆卫城，顿时一脸羞臊和窘迫。 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妹、妹子，你怎么来了？” 江月华瞧着赵嫂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脸，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刚才那是王铁顺他娘？” 赵嫂子点点头，眼神暗淡。 不用她解释，江月华也从刚才那老太婆叱骂的话里猜了个大概。 她也不能冲进去把人打一顿，看有人往这边看，就说：“嫂子，咱们先换个地方说说话。” 等上了车，江月华才知道，赵嫂子婆婆在王铁顺被抓之后，直接把赵嫂子母女从王家赶了出来。 还扬言赵嫂子不去找江月华求情把她儿子放回来，就代表他们老王家休了赵嫂子。 江月华都听笑了：“还休了？她这种封建腐朽思想就该拉去批一顿。” 赵嫂子一脸苦笑。 房子是王家盖的，她这些年也没给王家生个儿子，想捞也捞不着。 但是让她去求江月华把王铁顺那个混蛋放出来，那是不可能了，她已经想通了，与其被这畜生拖累，还不如她带着女儿过。 不管再苦再累，挣的钱也都是她和女儿的。 她就不信自己养不活女儿。 江月华看她一脸沉闷为难，就问：“嫂子，你和孩子现在住在哪儿？” “……在邻居家凑合了一晚，我看看能不能先租个房子住着，找点活儿先干着。” 说到这个，赵嫂子眉间的愁色更深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娘家兄弟生怕被连累，以前还让她去拿一些农副产品摆摊卖，现在唯恐避之不及。 好像她们闺女俩个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现在连租房的钱都拿不出来，兜比脸干净。 江月华看她这神情，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嫂子要租房子？那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我想在县城租个门面房。” 赵嫂子一惊：“妹子，你……” “嫂子，我想自己开家小餐馆，现在正缺人手，你愿不愿意来？” 江月华说的一脸真诚。 赵嫂子听的心尖一颤，哪会不明白江月华这是在帮她。 她眼眶瞬间就湿濡一片：“妹子，你愿意用我？” 她男人对江月华做下那样的事，把人伤成这样，江月华不找她麻烦已经算是很宽仁了。 现在竟然还愿意给她活干？ “为什么不愿意？嫂子不方便吗？” 江月华笑的一脸坦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知根知底的短时间也难。 她和赵嫂子打过交道，人品信得过。 就算她看走了眼，有陆卫城上次收拾了王铁顺，相信赵嫂子也会心存忌惮。 赵嫂子抹了把眼睛：“愿意，我愿意。” 她听江月华说租房子，突然想起来一家：“妹子，我家邻居有个亲戚的房子空着，好像在往外租，就是临街的，我先去帮你问问？” “一起去吧。” 要是合适，直接就定下了。 陆卫城没想到自己在车外面站了一会儿的功夫，江月华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事业走向。 不，应该说她一早就有了打算。 看她兴致勃勃一脸坚定的模样，陆卫城也不好说什么，开车带着人去赵嫂子说的邻居亲戚家。 对方确实有一套房子空着，就在国营食堂附近。 “房租是二十五块一个月，我们老两口要搬去省城和孩子住，房租要一次性交够一年的。” 就是因为价格贵，要一次性交一年的房租，所以这房子一直空着，租了好几个月了都没租出去。 江月华进去仔细看了一圈，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临街的铺面，地段位置都很不错，关键是后面还带了个小院子，有两间房，可以住人。 一个月二十五块的房租，在别人眼里贵，可放在江月华这儿，觉得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好，房子我租了。” 江月华痛快的和对方签了合同，付了房租，双方按下手印，租赁合同就正式生效了。 拿到钥匙，送走房东，江月华站在铺面里，看着马路对面的国营食堂，勾唇笑了。 而旁边的陆卫城看着后院里还能住人的屋子，再看喜笑颜开的江月华，俊脸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第52章 他只感觉喉咙发干，气血上涌 国营食堂对面的门面房租出去了。 一大早就进进出出的拾掇，还有旧货市场的人送了不少桌椅板凳过来，都闹闹嚷嚷的摆在门口。 冯采购想注意不到都难。 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新鲜：“这是要开饭馆？” 张雪丽跟出来，一脸鄙夷不屑：“呵，在我们国营食堂对面开饭馆，这不是找……” ‘死’还没说出来。 俩人就见江月华从对面的铺子里出来。 腰上围了个围裙，头上围着块头巾，正指挥着人把桌椅往屋里搬。 “小心点，慢点啊，别磕着手了，对，这边在往里点……” 其身份不言而喻。 等工人搬着桌椅进屋，江月华像是这才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冯采购。 顿时一脸惊讶，笑眯眯的说：“呀，冯采购在呢？真巧，咱们以后可以做邻居了。” 冯采购和张雪丽：“…………” 俩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本来冯采购还觉得有人敢在国营食堂对面开饭馆，这不是自找霉头么。 但对象竟然是江月华！ 江月华卤的鸭货卖的有多火，他心里门儿清。 要不然，他也不会眼红的去找自己小舅子学卤鸭脖，把江月华踹掉，想自己把这些利润收入囊中了。 本来冯采购是想用食客吃坏肚子吓唬江月华，再让自己小舅子出面，问江月华把卤料的方子买来。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自己赔了一百块不说，卤料方子也无望了。 现在，江月华还把对面的门面房租了下来。 这是要和他门对门的打擂啊！ 这简直是在冯采购头上蹦迪！ 冯采购脸色难看的像吃了屎一样。 江月华眉眼弯弯的勾勾唇，转头进了铺子。 看着她的背影，冯采购恨得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没回食堂，去后面推了自行车骑上就走，张雪丽喊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 冯采购发泄的猛蹬脚蹬子，江月华这土包子还想开店？等着吧，他这就去找工商局认识的人打个招呼，让她的营业执照办不下来，看她这店怎么开？ 结果冯采购到了工商局，找到自己的发小，一提来意，对方直接告诉他，江月华那店面的营业执照昨天就办好了。 现在已经送到江月华手里了。 “…………” 冯采购气的脸都青了。 他那发小瞅着他喘粗气的样子，好心提醒了一句：“我看那个女同志来头不简单，你……最好还是别和她沾边儿了。” 没看赵自强现在人还在拘留所蹲着吗？ 他这些年徇私枉法那些勾搭，才几天啊就被人查了个清清楚楚，眼下就等着重判了。 而且，江月华背后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她的营业执照，怎么可能昨天一过来申报，不到半小时就给审批通过了。 人家显然是有靠山。 冯采购怒气上头，只觉得江月华这个土包子挡了自己的财路，哪里能听得进去发小的提醒。 想让他损失了一百块，还捏鼻子认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月华不知道冯采购想给她使绊子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这会儿正和赵嫂子把前面收拾了一遍，想着买些大白给强刷一遍，显得亮堂。 现在也没什么时兴的装修，主要也是因为江月华太穷，付了三百块的房租，买了原料什么的，兜里现在就有几十块周转了。 桌椅板凳什么的还是宋东阳找人给赊欠的。 所以，江月华现在就一个要求，干净整洁就行！ 至于装修什么的，等赚钱了再说。 “妹子，我去买，你等着就行，店里收拾的活你留给我，别扯着你身上的伤了。” 赵嫂子现在浑身都是干劲儿。 昨天租下房子之后，江月华就提出让她们娘俩先搬到后面的空房间里住着。 赵嫂子和女儿挤在邻居家，这也不是个长久的事。 她既然诚心想招人，那待遇必须也要有诚意，得免了赵嫂子的后顾之忧。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江月华现在和陆卫城还没离婚，在考核之前，两人还要把夫妻关系维持下去。 她也没办法搬来县城，店里怎么也要有人守着。 赵嫂子当时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晚，赵嫂子就和十岁的女儿王芳把店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凌晨娘俩才睡。 虽然累，但心里踏实又有盼头。 不再像前两天，感觉就好像是两片浮萍似得。 赵嫂子把大白买回来，兑了水搅和好，正准备上去粉刷，陆卫城来了。 看着摇摇晃晃的俩人，陆卫城眉头顿时就皱紧了。 “我来吧。” 赵嫂子看了江月华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将把刷杆递给陆卫城，带着女儿去后院收拾，把空间让给俩人。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着训练？” 陆卫城嗯了一声，脱下外套，动作利落的站上凳子，开始粉刷墙顶。 江月华看了他衣服下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刷墙的动作一鼓一鼓的，极具力量与美感，忍不住一直盯着瞅。 别说，年轻有力的身体，看着就是养眼！ 她那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陆卫城就是一具僵尸，也要被她烧出温度了。 刷墙的动作逐渐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到后面，一个没小心，大白直接低落在他脸上。 正好赵嫂子从外面进来，问江月华东西怎么放，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诶哟，陆副团长，你可慢点啊，这弄的满脸都是。” 她说着，赶紧拿了块赶紧的毛巾递过去：“陆副团长，你用这个擦。” “谢谢。” 陆卫城接过来，结果他手上也沾了不少大白，越擦脸上越多。 好好的3D建模脸，愣是被他涂成个小丑，别提多滑稽了。 江月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别动，还是我帮你吧。” 闻言，陆卫城手上动作微微一僵，还不待他反应，江月华已经走到面前，垫着脚，拿过毛巾小心的帮他擦起来。 两人靠的极近，陆卫城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江月华脸上的细碎绒毛。 属于女子独有的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儿，一股脑的往他鼻子里钻。 这样的感觉让陆卫城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别开眼，结果目光一低，映入眼帘的沟壑顿时令他僵在原地。 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 第53章 江月华这土包子开业竟然能请来公安！ 陆卫城从没离女人这么近过。 俩个个头上的差距，江月华得垫着脚才能够得到，正一点一点小心的给陆卫城擦拭脸上的脏污。 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此刻的动作，微微敞开的衣领，将她胸前丰腴的事业线展露无遗。 陆卫城像是被人当头揍了一拳。 耳边似乎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有双耳的嗡鸣声，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嘭！嘭！嘭！ 激烈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一时间，他只感觉喉咙发干，气血上涌。 下意识想扭开头，不去看那处。 可…… “别乱动，我正给你擦脸呢。” 女人温软含笑的声音传来，柔软的双手固定住他的两边脸颊，令他动弹不了。 这样一来，陆卫城的双眼几乎是直勾勾的对上了那处沟壑。 他立刻闭上眼，不敢再看。 可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蛊惑他睁开。 身体的感官像是无限被放大，心跳加速，嗅觉增强，他甚至感觉自己好像都能听到江月华和缓吸气的声音。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陌生的让陆卫城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类似逃离的想法。 江月华把陆卫城脸上得白泥擦干净，双脚这才落回原位：“好了，擦干净了。” 几乎是她刚一放开，陆卫城就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动作之大，看的江月华一愣，脸上轻松的笑意逐渐变淡。 是她刚才忘形了。 最近和陆卫城日久，她竟然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可是时刻惦记着和她离婚，生怕她反悔的。 她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出格冒犯了。 想到这，江月华立刻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看脸上弄脏，就擅自给你擦脸，你要不去洗洗吧？” 陆卫城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一时间也没注意到江月华神色不对，点点头，立刻逃也似的出了门。 江月华眸底的笑意淡了下来，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因为一时得意就忘形，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看陆卫城刚才的反应，明显是吓着了。 赵嫂子收拾好东西从外面进来，没看见陆卫城。 瞧见江月华发呆，就问：“妹子，这是咋了？陆副团长呢？” 江月华收敛心神：“他去洗脸了。” 赵嫂子抬头看了眼粉刷过的地方，忍不住赞了声：“陆副团长干活真是没的说，太仔细了，可比我家之前过年时找人粉刷的强多了。” “妹子好福气，嫁了这么好一个男人，直到体贴人，下半辈子有靠了，不像我们娘俩……” 说到这个，赵嫂子眼底闪过一抹暗淡。 女人嘛，不就是图个嫁人吃饭，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她这辈子算是没什么指望了。 不说王铁顺会被判多久，就算是他将来出来，她也不想继续和他过了。 江月华见她神情低落，就说：“嫂子，依靠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指望别人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别人给的依靠都是暂时的，父母不可能陪我们一辈子，男人更不可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给的的力量和支撑才是一辈子的。” 江月华这话说的平静，但是语气里的坚毅和笃定令赵嫂子内心不禁一凛。 下意识抬眸看向江月华，将就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含笑，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赵嫂子只觉像是有道光照进自己的内心，满心的阴霾惆怅在这一刻竟然被驱散开来。 一瞬间，赵嫂子只觉神清气爽的：“妹子，你说的对，我自己好好赚钱养活我们娘俩，我就是自己和女儿的依靠。” 谁说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啊？ 现在想想，从前王铁顺不还是靠着她出去摆摊赚钱养家吗？ 就像江月华说的，现在少一个拖累，她的日子肯定会过轻松。 屋里，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浑身全是干劲儿。 屋外，陆卫城一脸若有所思，内心情绪异常复杂。 若是换了从前，陆卫城听到江月华这么说，估计内心乐得开怀，巴不得她赶紧独立，不要再纠缠自己。 可现在，陆卫城听到江月华这番话，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了。 她确实变了，变得想通了，变得不再需要他了。 她想做自己的依靠，而不再期待渴望他能给她安全感。 傍晚，陆卫城开车载着江月华回军属大院。 江月华倒是想直接住在县城，这样还方便。 可奈何自己现在还没和陆卫城离婚，考评还没通过，连陆卫城都被赵政委强制撵回家住。 她要是这个时候从军属大院搬出去，估计赵政委都能直接追到县城把她给抓回去。 想到那个场景，江月华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还是忍忍吧。 陆卫城这段时间以来帮了她那么多，忙前忙后的也没怎么消停，对她这个准前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害的他不能顺利升职，那江月华以后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收拾了三天，江月华的快餐店——香满园，正式开张。 前世江月华一手创立香满园，从无到有，这个名字跟着她走过了不少风风雨雨。 江月华都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 在这个异世，她也想再复制出一个香满园出来。 开业当天，江月华让赵嫂子去买了一挂鞭炮，还特意定制了红礼绸和红礼花，打算来个剪彩仪式。 她还特意邀请了招待所的王亮，想了想，又把请柬递到了公安局和招待所的郑经理手上。 之前因为钟奶奶的缘故，江月华在张所长和郑经理那边也算是挂上号了，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她邀不邀请，那就是她的礼仪和态度了。 万一能来呢？ 那对冯采购也是个震慑。 江月华这边敲敲打打的，阵仗摆的特别大，门口又是彩绸，又是花篮的，看起来热闹极了。 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纷纷询问这是开什么店？ 江月华找人把菜单写在一大张纸上，贴到墙上，站在外面窗户就能看到。 赵嫂子还嫌江月华没用大红纸，那多醒目啊。 江月华想想白墙上贴一张大红纸，立刻摇了摇头。 剪彩的时间她选在中午，正是两个厂子工人下班的时间。 刚好，王亮那边也能腾开手过来。 郑经理和张所长当然不可能来，但郑经理让王亮转达了对江月华新店开业的祝贺。 张所长那边则是让梁伟跑了一趟。 冯采购站在国营食堂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热闹喧嚣的场面，脸顿时拉的老长。 他认出了王亮，但并没有认出梁伟，还哼了声：“土包子，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第54章 这小舅子能处！有事儿他是真上啊！ 江月华开业剪彩的时间选在了正中午，门头上‘香满园’三个大字格外的显眼瞩目。 热热闹闹的鞭炮声，新奇的剪彩仪式，这在县城里可是别开生面的头一遭。 几乎瞬间就把从工厂出来的工人们，还有路过的行人给吸引住了。 江月华看向和梁伟，一脸真诚：“今日是满香园开业的好日子，我代表满香园全体员工（其实就俩），感谢王哥和梁同志拨冗前来，二位临步，实在是满香园的荣幸，满香园蓬荜生辉。” 这漂亮话说的，谁听谁上头。 梁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要保持低调，加上性格使然，还算克制得住。 王亮整个笑得红光满面的。 他这个招待所的采购，在外面人看来，自然是光鲜无限。 可是放在招待所里，那就不够看了，领导面前，他也是个弟弟。 但现在被众人瞩目，被江月华言语捧上高位，王亮心中别提多舒坦了，笑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王哥，梁同志，有请两位讲两句？也好指导指导我们满香园日后的工作。” 江月华发出诚挚邀请。 梁伟连连摆手：“还是让王采购讲吧。” 他这身份实在不合适出风头，而且，梁伟从前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啊。 让他抓犯罪坏分子还行。 王亮象征性的推辞了两句，就自信的开了口。 他在招待所这么多年，经见过的领导也不少，话术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围观众人一听江月华这店卖的竟然是招待所同款鸭脖，讲话的这位还是招待所的采购，本来还想观望的立刻就起了进店消费的心思。 “各位大哥各位大姐，各位路过的老铁，咱们香满园今日开业，为回馈大家的厚爱与信赖，今天进店，全场七八折，明天进店，全场八八折，后天进店，全场九八折。” “并且，在店里消费累计十次，送鸭脖一根，消费越多，赠送越多，只要进店，就有免费的绿豆汤和酸梅汤请大家品尝。” 江月华把现代的那一套营销手段放在八十年代，瞬间就把众人的好奇心理拉到最大值， 等剪彩仪式完成，大家蜂拥似得钻进香满园，生怕走的慢了就没有座位了。 江月华扫了一眼跑得最快的那个穿军绿色上衣的年轻人，挑挑眉，把王亮和梁伟特意安排到了对方旁边的桌子上。 “王哥，梁同志，你们今天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给点意见，欢迎二位批评指正。” 两人笑开：“哈哈，批评指正不敢当，尝尝你的手艺才是真的。” 因为前期资金有限，考虑到受众，江月华就将满香园的营业模式暂定为中式快餐。 她还特意让人按照自己画出来的台面设计的，上面是一格一格的铁盘，放菜，下面是循环的热水，以保菜不会凉了。 玻璃罩在上面，里面方方正正的摆着好些个大盘子，装着各式各样的菜，还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儿铺面而来。 这模式虽然和厂子里的食堂模式差不多，但是菜色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荤一素一份加米饭，一块钱，米饭不够还可以免费续加，今天全场七八折，算下来就是七毛八。” “大家想要什么菜随便点，都是一样的价钱。” “这价格实惠！” “我要这个排骨，再给我来个土豆丝。” “我也要排骨，还有炒鸡蛋。” “给我来点鸭脖。” …… 店里生意红火，店外排队等位的挤挤攘攘。 赵嫂子把江月华之前特意买回来的长条凳搬出来放在门口：“大家先坐，稍等啊，这里有冰镇的绿豆汤，喝点减减暑气。” 冰镇过的绿豆汤还冒着白气，一碗碗盛出来，碧绿色的汤底，点缀着些许开花的绿豆，看着就清爽可口。 一口下去，浑身都泛着清爽的凉意，别提多舒爽了。 宋东阳得知江月华今天开业，下了训练之后硬跟着陆卫城过来。 远远的一下车，就被满香园外面排着的长队给惊到了：“江月华这是免费送吗？” 不然人怎么会这么多？ 陆卫城没理他，径直朝着店门口的方向走去。 江月华的手艺他是知道的，排这么多人也正常。 只是俩人还没走到店门口，就听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门口排队的人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立刻探头探脑，拥挤的朝里面看去。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一拥而上，店里更是乱作一团。 对面生意惨淡的国营食堂里，冯采购一直站在窗户边观察着满香园的动静。 看到门口的人突然乱了起来，他立刻就来精神了，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脚步轻快的就往外走。 结果等他费力巴拉挤进人群，挤到门口正想看好戏时。 就见他的小舅子曹川正被梁伟反扭着胳膊，按着脸怼到饭桌上。 曹川痛的哎呀哎呀不住的惨叫。 这一幕看的冯采购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怎么…… “说，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梁伟冷着脸，浑身冷厉气势十足。 江月华从里面出来，往人群中的冯采购身上扫了一眼，故作惊讶的问道：“梁公安，这是怎么了？” 公安？！！ 冯采购只觉眼前一黑，要不是人多挤着，他都能直接躺了。 怎么会有公安？ 那小子竟然是个公安？！ 江月华这土包子开业竟然能请来公安？！ 饭馆里的其他食客也惊的齐刷刷盯着俩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位公安同志就突然跳起来把人给按倒了？ “还不说？” 梁伟扭着曹川的力道加大。 曹川痛的惨叫声更大了，但仍然嘴硬：“我、我不知道啊，公、公安同志，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不能招，招了他姐夫都饶不了他。 结果下一刻，梁伟直接从他怀里搜出一个小瓶子，往他面前一倒：“你不知道？那这是什么？” 众人看清那小瓶子里倒出来的东西，顿时嫌弃出声：“噫……” 好恶心啊。 第55章 嗯，是我好福气。 桌子上，倒了不少死苍蝇死虫子，堆成小小一堆。 就堆在曹川的脸旁边，近的好像他喘气大一些，都能把它们吸进嘴里。 那视觉冲击，简直让人恶心的直反胃。 曹川立刻闭紧嘴巴，连痛呼都不敢了。 梁伟冷眼瞪着他：“刚才我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买了饭也不吃，就东张西望，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掏出这东西往菜里加。” 说着，梁伟用筷子把曹川那份饭一搅，就从下面翻出同样的死苍蝇死虫子。 恶心的同桌的人立刻端着饭盘躲开了。 感觉嘴里的排骨都不香了。 赵嫂子气的顿时瞪圆了眼：“你故意往菜里放脏东西，这是想栽赃陷害，坏我们香满园的名声啊！” 这要是让他得逞了，以后谁还敢来想香满园吃饭？ 都不够恶心的。 这也太恶毒了！ 梁伟冷声：“说，你是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的？” 曹川脸色发白，浑身冷汗淋漓。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点儿背，竟然直接撞在了公安的手里，还没开始呢，人就被按住了。 直接被抓了个人赃俱获。 这要是被查出来是他姐夫…… 曹川闭了闭眼，咬咬牙，心一横：“是我自己吃，我就喜欢这么吃！” 众人：“……呕！” 梁伟的脸色也一言难尽。 这么离谱的理由，狗听了都摇头。 “你喜欢吃这个？行，那你就把这些都吃了，我就信你。” 梁伟说着，直接把混进去苍蝇虫子的菜盘往曹川面前一推。 曹川：“…………” 他自己都差点呕出来，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 “吃啊？咋不吃了？” “公安同志，他这就是在撒谎。” 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 江月华看着被糟蹋的饭菜，心疼的吸气：“这位同志，我们今天才刚开业，我有得罪过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如果不满意我们店里的饭菜，可以直接提出来，我立刻免费重新给你做一份。你把这些脏东西混进饭菜里，这是不仅是造孽浪费食物，更影响了其他食客的用餐体验。” 江月华说的痛心疾首，店里的食客们也跟着激愤起来。 “就是啊！人家饭菜做的这么好吃，还卖的这么实惠，进店还有免费的绿豆汤喝，这么良心的饭馆上哪儿去找啊？” “这么好吃的饭菜被祸害成这样，这还是人吗？我看就是新社会让他吃的太饱了！” “对！这种人就该让他去吃草根啃树皮！” 一时间，店里骂声一片。 江月华看向梁伟：“梁公安，麻烦你帮忙查查清楚，这人我从未见过，更不可能得罪过他，他今天这么做，就是想来砸了我们香满园的招牌，让我们在县城干不下去。” 说着，她朝人群中脸色难看的冯采购扫了一眼：“说不定这就是有人指使。” 门口的冯采购呼吸猛地一窒。 刚才江月华看向他那眼，让他有种被洞悉一切的惊恐感。 他下意识就想逃离这里。 可脚下才刚动，后背就被人紧紧抵住。 有只大手铁钳似的按住他的肩膀，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肩胛骨给捏碎了。 冯采购疼的龇牙咧嘴，扭头就对上陆卫城那张冷脸，瞬间吓得变了脸色。 店里，梁伟也觉得江月华话说的不错。 这人鬼鬼祟祟混进来做这种事，如果不是恰好被人发现了，那现在他是不是就嚷嚷着污蔑江月华店里饭菜有问题了？ 旁边的王亮也赞同道：“这人居心实在可恶，梁同志，这得带回你们派出所好好审审吧？” 他们招待所和江月华有生意往来。 这种恶心的脏水要是泼在江月华头上，万一被之前在招待所用过餐的领导们误会了，那招待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梁伟冷声说：“我这就把人带回去。” 说着，他直接扭着扔就要往外走。 曹川的脸转过来，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咦，这不是之前给国营食堂送鸭脖的那个吗？我还听见他叫国营食堂的采购姐夫呢。” 被陆卫城按住逃不了只能站在原地接受审判的冯采购：“…………” 两眼一黑，恨不得原地去世。 “姐夫？冯采购，他竟然是你的小舅子？” 江月华惊得瞪大眼，像是这才发现门口的冯采购。 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看向冯采购。 江月华：“冯采购，原来你之前编造出我的鸭脖吃坏你们国营食堂食客肚子的谎言，就是为了把生意给你小舅子，让你小舅子赚钱啊？” 冯采购被当众揭底，脸上哪里能挂得住？ 正想解释。 “冯采购，之前也就算了，生意做不成可以不做，但你小舅子今天在我店里做出这种事，你们郎舅两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江月华粉面含怒，掷地有声。 众人听得一脸震惊。 竟然还有这事儿？ 难怪他们去国营食堂吃鸭脖，觉得鸭脖变了味儿呢。 冯采购：“…………”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架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胖头鱼。 “误会，这绝对是误会！” 冯采购艰难找回声音，矢口否认：“江同志，公安同志，这是误会啊，我根本不知道这小子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们要不信可以问他。” 说着，他还气愤的骂起曹川来。 “曹川，你怎么能做这种缺德事？让你爹妈和你姐知道了，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梁伟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扯到国营食堂的采购身上。 他脸色发沉，看向曹川：“曹川，你说，这件事有没有人指使你？” 曹川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地面上。 事已至此，他除了自己认了，哪里敢把姐夫冯采购供出去？ “是我自己做的，我就是喜欢这么吃。” 他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反扭着他的梁伟，一下子扑到那盘加了‘料’的饭菜旁，端起盘三下两口地往自己嘴里扒拉。 自己吃得都恶心得直翻白眼儿。 众人简直被他这一‘壮举’惊呆了。 卧槽？ 江月华：！！！ 她是既恶心，又佩服。 饶是立场不同，她都忍不住怒赞一句—— 这小舅子能处！有事儿他是真上啊！ 第56章 长得好看，看狗也深情 店里惊得一片死寂。 众人眼睁睁看着曹川把那一盘菜扒拉到嘴里，恶心又震惊。 曹川自己都被恶心得翻白眼儿了，好几次差点哕出来，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就喜……哕……喜欢这么吃……呕……我全家都喜……哕……喜欢这么吃！” 众人：……… 倔强！ 实在是太倔强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批判他，还是该敬佩他了。 江月华一言难尽：“曹川同志，你说你们全家都爱这么吃，是认真的吗？” 你全家知道吗？ 曹川：“……呕！” 他实在忍不住了，眼瞅着就要吐店里。 江月华：！！ 千钧一发之际，陆卫城眼疾手快，直接揪着人给扔了出去。 曹川被摔得头晕眼花，再也忍不住，在大街上又是惨嚎又是吐，那动静别提多带劲了。 冯采购胃在翻涌，泪在奔腾，既恶心又感动，没想到小舅子为了保护他竟然这么拼。 此恩此情，他冯大胖永志不忘！ 他咬咬牙，阴阳怪气道：“江同志，你也太草木皆兵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别人喜欢吃什么是人家的自……呕……由，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还拼上音了！ 江月华慈爱的看着他咬牙强撑嘴硬的模样，点点头：“我的错，是我少见多怪了。” 冯采购正想哼一声。 就听江月华继续说：“只是我没想到国营食堂采购……的小舅子口味会这么重，那冯采购平时是不是也好这一口啊？” 众人也瞪大眼，有人忍不住说：“国营食堂采购口味这么重，那国营食堂不会也受影响，饭菜里也……” 其他人：！！！ “这以后国营食堂还能去吗？” “我的老天鹅啊，我以后都不敢再去国营食堂吃饭了！这也太吓人了。” 冯采购听得差点背过气去，脸红脖子粗地怒道：“你这是血口喷人！公安同志，我要告她污蔑！她这是诋毁我的人格！” 他恨不得给江月华两脚。 陆卫城铁钳的大手根本没给他自由挪动的机会，冯采购疼得脸色一变。 江月华一脸无辜：“梁公安，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呀，是曹川自己说的，他全家都爱这么吃，冯采购可是曹川的姐夫，姐夫怎么就不算一家人啦？” “一个女婿半个儿呀！” 冯采购：“…………” 他又疼又气，还没办法反驳。 陆卫城看向脸色复杂的梁伟：“公安同志，冯采购口味这么重，我觉得很有必要查查国营食堂的卫生情况。” 宋东阳也从恶心中艰难回神，说：“可不是嘛！搞不好国营食堂也被他连累了，查一查，这也是对进店食客们的身体健康负责啊。” 众人齐齐赞同。 冯采购气的翻白眼儿，胖脸涨的通红，正想反驳。 梁伟道：“我会和工商局的同志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来查查国营食堂的卫生问题，至于曹川，我就先带回去调查了。” 什么全家都爱这么吃，这话狗听了都得摇头。 这事肯定有猫腻，要好好查查。 冯采购：“…………” 顿时就脸色发白，冷汗淋漓。 闹成这样，饭也没法儿吃了。 梁伟押着曹川一走，王亮也告辞了。 江月华给赵嫂子使了个眼色，赵嫂子立刻会意，拿上江月华事先给两人准备好的伴手礼从后门追了出去。 伴手礼是江月华特意准备的小吃点心，漂亮又精致，特别拿得出手。 梁伟和王亮每人两份，他们自己一份，多出来的自然是给郑经理和张所长准备的。 人家肯赏光来剪彩，还帮忙抓了行凶未果的曹川，怎么能让空着手回去？ 看冯采购灰溜溜的逃也似的跑回国营食堂，江月华对还在店里的食客们郑重地鞠了一躬。 “各位同志，很抱歉今天给大家造成了不好的用餐体验，是我们香满园招待不周。” “如果大家觉得没胃口，不想继续在店里用餐了，我可以给大家全额退款，若是还有打算留下继续用餐的同志，我给每人赠送一根鸭脖，一碟酸辣泡菜，以表歉意，还请大家谅解。” “刚才和曹川坐同一桌的两位同志，你们若是还继续用餐，那我帮你们重新换一份饭菜吧？” 江月华真挚诚恳的处理态度引得大家鼓掌叫好。 “老板大气！” “以后我们一定常来！” “我还是继续吃吧，我自己买的饭菜干干净净的。” “我也是，不能浪费粮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将刚才的恶心事件给揭过去了。 “谢谢大家，大家稍等，赠送的鸭脖和泡菜马上就给大家端上来。” 江月华感激地道谢，正要去收拾桌子，陆卫城过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利索地把曹川那桌收拾干净了。 又洗了手，帮那桌的两位同志重新打了一份饭。 这一连串动作熟练的，江月华感觉不给他配个围裙都对不起他的利落。 那两位重新换了饭菜的同志还笑呵呵的打趣江月华：“老板……诶不，应该叫老板娘吧？这位才是咱们香满园的老板吧？” 说着，好奇调侃的目光看向顶替赵嫂，正快准稳的给其他食客打饭的陆卫城。 刚才陆卫城对江月华的维护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江月华正想解释一句。 陆卫城支起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给这位同志找钱，别让人久等了。” 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江月华：“…………” 算了吧，大家开心就好。 大家见两人没反驳，就笑着说：“老板娘真是好福气，嫁给了这么俊的老板。” “男老板这么好看，放大街上不得迷倒一大片女同志啊？” 众人调侃的热闹，言语之间都是夸陆卫城的，一口一个江月华好福气。 这话江月华就不爱听了。 “为什么不是他好福气？娶到厨艺这么好，能干又漂亮的媳妇儿？” 江月华瘦了，脸小了，五官立体，双眼有神，皮肤虽然不白皙，但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底子耐看，精气神儿又足。 妥妥美女一枚。 众人被她这话笑到，立刻有女同志赞同的说：“就是啊，我看是男老板好福气，娶到了这么漂亮能干的女老板。” “就是就是，这饭菜的味道，我吃十年都不会腻！” “哈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的打趣，有个扎麻花辫的女同志还大胆的调侃陆卫城：“同志，你说我们说的对不对？” 江月华：………… 她正想开口干预，就见旁边的陆卫城点头，说道：“嗯，是我好福气。” 第57章 任君选择，包您满意 男人磁性的低音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落在江月华的心上。 轻轻骚动，带起一串酥麻的小电流。 从心脏部位迅速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 江月华愣了下，就见陆卫城抬眸朝自己看过来。 男人的双眸深邃且黑沉，里面像是有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 一旁站着正等饭，却被陆卫城那句‘是他好福气’惊得嘴能塞拳头，眼珠子快脱眶的宋东阳：？？ 啥玩意儿？ 尤其是陆卫城还跟个痴汉似的盯着江月华，大庭广众之下，目光灼灼，眼神都快拉丝了。 宋东阳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他妈，到底是谁不想离婚啊？ 江月华率先败下阵来。 甚至是有些落荒失措的别开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开、开玩笑的吧他？ 但他刚才那眼神……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长得好看，看狗也深情？ 呸呸呸！ 什么看狗！ 如火如荼的生意没给江月华纠结的时间，她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诸脑后。 鲜辣爽口的鸭脖，酸辣脆爽的泡菜，立刻重新勾起食客们的食欲。 大家被美食的力量征服，早忘了刚才的不快。 将近一点的时候，店里准备的二十几个菜已经卖得干干净净了。 还有晚到的食客没吃到，失望的走了。 看店里没了外人，宋东阳忍不住好奇地问：“江……嫂子，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个曹川和冯采购有一腿？” 要说这事儿不是冯采购和小舅子串通好的，狗都不信。 他刚才看江月华从头到尾不慌不忙，明显是提前就知道了。 而且梁伟怎么恰好就坐在曹川旁边，这也太巧合了吧？ 江月华没否认：“冯采购一天天盯着我这边的动静，为安全起见，我也让赵嫂子的闺女芳芳留意了下他。” 冯采购损失了一百块，江月华又把店开到国营食堂对面，他能消停才有鬼了。 尤其是在得知了给国营食堂送鸭脖的人换成了冯采购的小舅子曹川，江月华就更多了个心眼儿，让芳芳一直悄悄注意着冯采购的一举一动。 果然，让她逮到把柄了。 刚才曹川一进来，江月华就立刻把梁伟安排到了曹川旁边那桌，以梁伟身为一个公安的警觉，肯定能逮曹川一个现行。 宋东阳听得目瞪口呆。 陆卫城看向江月华的目光更深邃了。 送走食客们，不等江月华动手，陆卫城已经利索地开始收拾。 连宋东阳都被他征召了壮丁，手里被塞了块抹布。 “干活。” 宋东阳：？？？ 干什么！我是来吃饭的好吗！ 赵嫂子把马老伯送来的菜搬回院子里，往厨房瞧了一眼，笑着和江月华说：“陆副团长真是难得的体贴媳妇儿啊。” 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别说洗碗做家务了，只怕吃饭的筷子都等人递手里呢。 更何况陆卫城还是个副团长。 这种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江月华没说话，只觉今天的陆卫城有些奇怪。 有这个感觉的不只是她，厨房里的宋东阳也压低声音问：“老陆，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卫城：“什么什么意思？” 宋东阳呲牙：“你别和我装傻，我是问你这婚还打不打算离了？就你现在这样，再这么下去，我怕……” 陆卫城熟练的刷着碗：“怕什么？” 宋东阳眼睛一撑：“你说怕什么？” 他往外看了一眼，收着声音：“你再这样下去，就不怕她再像以前一样对你死缠烂打？” 虽然江月华现在看着是挺正常的，但谁能保证她就会一直正常下去？ 陆卫城刷碗的动作一顿，要真是那样，他感觉自己好像并不排斥了。 但现在江月华…… 他眸光垂下眼皮，继续刷碗。 宋东阳被他这满身的‘贤夫气质’看的忍不住吸气，沉痛道：“老陆，你变了。” 他现在这要是被手下的兵看了，估计下巴都能惊掉地上。 陆卫城不答反问：“你看她现在像是要对我死缠烂打的样吗？”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投射到正在院里和赵嫂子一起摘菜的江月华身上。 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江月华笑的开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眉眼都是弯弯的。 在阳光下，她整个人仿佛发着光一样。 明媚又有活力。 宋东阳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意外的怔了怔，再看一眼陆卫城，顿时沉默了。 是他担心的多余了。 江月华和赵嫂子把下午用的食材准备好，算着工厂工人下班的时间，开始提前备餐。 诱人的菜香味儿勾得人食指大动。 傍晚的生意虽然没有中午那么火爆，但客人依然坐满，与对面生意冷清的国营食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嫂子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 但是丝毫不觉得累，反而无比充实。 江月华每个月给她开八十块的工资，还包她和女儿的吃住，待遇比工厂的工人都好了。 赵嫂子浑身都是干劲儿。 晚上卖空关门，江月华还想在店里收拾完再走，赵嫂子直接全包揽了。 “我收拾就行，月华妹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忙活了一天了，好好回去歇着，等养好伤再说。” 她不多干点，都觉得八十块的工资拿得心虚。 赵嫂子坚持不让江月华伸手，江月华感觉后背隐隐发疼，也没强撑。 叮嘱赵嫂子和女儿晚上把门锁好，她才跟来接自己的陆卫城一起回军属大院。 本来江月华是想自己每天骑自行车来回，但陆卫城没同意，说豹哥之流或许还有同伙。 在这些坏分子还没落网之前，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回到军属大院，两人和大包小包，丧眉搭眼的钱军一家打了个对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钱军两口子瞪着陆卫城和江月华的眼神像是能喷出火来。 陆卫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招呼着江月华往家的方向走。 钱军气得咬牙，在俩人路过他们时，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陆卫城，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总有一天领导们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就等着看你登高跌重那一天。” 江月华脚下一顿，不耻下问：“诶？难道还能比钱副团长跌的更重？” 钱军腮帮子都鼓出咬肌了。 他咬牙瞪着江月华，突然想到什么，眼底闪过得意。 别有深意的看了陆卫城一眼，嘲讽地哼道：“江月华，你现在还护着他？呵，我那封举报信可不是空穴来风，你且等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第58章 长了几个猪脑子才说出这种猪话的？ 江月华丝毫不受他挑拨：“钱副团长放心，肯定没你哭得多。” 不就是离婚嘛，她还巴不得呢。 钱军咬牙：“…………” 他气不过还想嘲讽她几句，瞧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不想再被人评头论足，领着老婆孩子灰溜溜的出了军属大院。 江月华看他那怂样儿，嗤了声：“他这是被开除？” 陆卫城声音淡淡：“回乡转业。” 闻言，江月华啧了声：“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不用说，钱军能有这个结局，肯定是赵政委从中帮忙了。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虽然钱军不是个东西，但赵政委还是不忍心把他下半辈子彻底断送了。 赵政委暗中没少使劲儿想办法，求情遮掩，这才有了让钱军回乡转业的结果。 不过以他现在的职位，又是挨处分才转业，能分配的工作自然也很有限了。 江月华摇摇头不再想这事儿。 等回了家，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钱倒在床上开始数。 陆卫城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江月华坐在一大堆钱中央，数得那叫一个投入忘我。 “四百三十九，四百四，四百四十一……四百五十七块八毛。” 听着江月华数出的总数，陆卫城都惊了：“这些全是今天一天赚的？” 一天就卖了将近四百六十块？ 饶是陆卫城见识了香满园生意火爆，也没想到一天竟然能赚这么多。 江月华脸色平静：“这只是毛利，还没扣除食材人工成本呢。” 她算了算：“除掉食材成本，还有今天赠送的鸭脖和泡菜什么的，净利润大概在三百二左右。” 这么多！ 陆卫城一个月的津贴也就不到一百块，江月华一天赚的，都能顶他一个季度的工资了。 江月华数出二百块推到陆卫城面前。 “这二百块是给你的，之前我欠你不少，还有住院的医药费，都是你帮我付的，现在赚钱了，正好先还你。” 陆卫城闻言眸光一暗，说：“不用，你拿着吧，做生意到处都要钱，你留着用。” “我有，再说店铺每天都会有盈利，我周转得过来，你快收起来吧。” 江月华坚持。 陆卫城脸色更沉了：“咱们还没离婚，我的津贴给你本就是应该的，你不需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 江月华还想再说，见陆卫城脸色难看。 就转了个弯儿：“那行吧，这二百我就当你入股了，回头每个季度给你分红，可以吧？” 每个季度分红？ 陆卫城脸色稍稍好转了些，点头同意：“你说了算。” 分红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季度。 反正给他钱他不拿就是了。 第二天，江月华刚到店外，迎面就碰上了冯采购。 冯采购右边脸上还有几道细长的伤痕，一看就是女人指甲抓出来的。 看见江月华，冯采购脸色瞬间就青了。 恶狠狠地瞪着江月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冯采购早上好啊。” 江月华一脸笑眯眯，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诶？冯采购，你脸怎么啦？被苍蝇挠啦？” 冯采购：“…………” 他妈的！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捏死江月华。 曹川虽然没说是受他指使，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啊。 冯采购昨晚回去就挨了老婆一顿锤，脸都破相了，岳父岳母也堵上门。 意思就一个，曹川可以替他顶罪，但不能白顶。 他们曹家好好一个小伙子替他顶罪进了局子，以后怎么找对象？这损失谁来承担？ 再说曹川昨天牺牲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吃出点毛病来。 总之，冯采购是又挨了打，又损失了钱，国营食堂这边的生意还遇了冷。 他杀了江月华的心都有了。 “江月华，你个小小的个体户敢和国营食堂碰瓷，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江月华丝毫不慌，笑眯眯地看他：“冯采购还有心思担心我呐？国营食堂的名声被你祸害成这样，你想好怎么向乔经理交代吗？” 冯采购脸色一变。 虽然有人替他顶罪，但是昨天恶名声已经传开了，他是国营食堂的采购，代表的自然是国营食堂的脸面。 等乔经理回来…… 那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江月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冯采购变脸：“对了冯采购，你小舅子这都进去了，以后还有人给你送鸭脖吗？” 冯采购：“…………” 他看着江月华乐颠颠地进了香满园的门，恨得牙根儿痒痒。 冯采购气闷地咬着牙，进了国营食堂，立刻高声道：“准备一下，从今天开始，我们店里也按照对面那个打饭模式卖。” 谁还不会了！ 大厨刘福生听得皱眉：“那和工厂里的食堂还有什么区别啊？” 冯采购立刻冷眼瞪过去：“我说这么卖就这么卖！” “赶紧的，把菜单上的菜现在都做好端出来，等着工人们下班。” 冯采购还指挥张雪丽和另一个服务员魏红霞：“你们俩等会儿就站在门口吆喝，他们打折，咱们也打。” 国营食堂众人：………… 疯了吧？ 刘福生黑着脸：“咱国营食堂的菜价都是上面定好的，冯采购，你没和上面审批就随便打折降价，亏了的钱，你给补吗？” 国营食堂又不是私人性质，卖多少钱可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冯采购知道这点，但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咬咬牙：“我补就我补。” 不管怎么说，先把生意拉回来才行。 不然生意真的黄了，他这个采购也做到头了。 刘福生看了他一眼，心里冷哼：“行。” 到了中午饭点，张雪丽和魏红霞守在门口，瞧见从工厂大门口一涌而出的工人们，运足了劲儿正要开嗓。 斜刺里一道洪亮的声音直接抢了先： “香满园新品，弹牙爽口的凉皮来咯！夏日炎炎，凉皮解暑，无论您是喜欢酸甜口，酸辣口，还是咸香口，香满园应有尽有，任君选择，包您满意。” “今天进店八八折，只要进店，就送冰镇酸梅汤一碗，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昨天是绿豆汤，今天是酸梅汤。 还有那什么凉皮？ 众人毫不犹豫，看都没看国营食堂一眼，一头扎进了香满园。 “老板，我要一碗凉皮。” “我也要凉皮……” 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香满园店里座无虚席，店外，又是长队如龙。 赵嫂子自豪骄傲地拍拍手，得意地看了对面的张雪丽一眼。 扭头进店，开始忙活咯！ 她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看清她，惊得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等赵嫂子进了香满园，那人立刻扭头就跑了。 第59章 全靠猪对手给机会 江月华的凉皮一出手，立刻获得了超高的好评。 Q弹爽口的面皮，配上新鲜翠绿的黄瓜丝。 再搭配其他佐料，淋上一勺喷香的辣椒油，一口下去，清爽又过瘾。 勾的人立刻就吃第二口。 毫不意外，香满园的生意又是火爆异常。 至于对面的国营食堂…… 倒也不是没人去，有不想排队的也进去了，但数量上自然是没有江月华这边这么可观。 而且国营食堂那边准备仓促，又不像是江月华特别定制的保温置菜板。 晾着这么大半天，菜的锅气都跑完了，还凉了，香味大打折扣。 一直到午饭时间结束，国营食堂的饭菜都没卖出几分。 刘福生炒了那么多菜，几乎纹丝未动，全剩下了。 他心疼的直吸气，气不过怒怼冯采购。 “冯大胖，之前可是你说的，损失都由你来补，现在这么多菜全浪费了，这些损失，也该全算在你头上吧！” 浪费粮食，这就该遭天打雷劈啊！ 冯采购：“…………” 他脸色难看的简直像活吞了苍蝇。 国营食堂门可罗雀，香满园宾客满座。 这简直都要成为整条街的笑谈了。 赵嫂子一边收拾洗盘碗，一边说：“那冯采购心里没点逼数，学咱们做快餐，结果全砸自己手里了，压根儿没卖出去几份，芳芳说她刚才还听到刘大厨和冯采购吵架，让他赔钱。” 说到这，赵嫂子可惜的叹气：“这不是糟蹋东西吗，做了那么多菜卖不出去，那不得全倒了啊。” 虽然香满园和国营食堂是竞争关系，但穷过来的人，真的是见不得浪费粮食啊。 有的人家还吃不上饭，饿肚子呢。 结果冯采购那个棒槌，这么祸害东西，这不是造孽吗？ 江月华听到这，眸子一亮：“嫂子，先别洗了，你帮我个忙，去找个你信得过的邻居，然后……” 赵嫂子先是不明所以，听到后面忍不住瞪大眼：“妹子，这能行吗？” 江月华一脸笃定：“放心，准行，你快去吧。” “好。” 国营食堂里，冯采购一个头两个大。 刘福生一定让他先把钱赔出来，这决策是冯采购下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么大的损失别人可担不起。 冯采购不死心，还想挣扎：“那不是还有晚上？” 刘福生都气笑了：“中午刚做出来的都没卖出去几份，你还指望晚上卖剩饭？” 长了几个猪脑子才说出这种猪话的？ 冯采购被怼的面色挂不住，气怒的反驳：“还不是你厨艺不精，这才被对面抢了客人！你要是做的好吃，顾客能不来？” “我厨艺再不好以前也没耽误店里的生意，倒是你，自从乔经理走后，好好的食堂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刘福生一脸嘲讽：“你现在要是不赔，我就立刻给乔经理打电话。” “…………” 冯采购像是被人踩了肺管子，瞬间没声儿了。 他咬着牙，只愿意按照材料价格出钱。 一下子赔了大几十块，冯采购心疼的直抽抽，心在滴血。 他看刘福生收拾剩菜要往后厨端，立刻瞪眼：“这些菜我都是出了钱的，你别想昧下。” “稀罕！” 刘福生扔了盘，扭头进了后厨。 店里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尽量缩小存在感。 冯采购看着摆了一大摊的剩菜，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卖不出去，家里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白送人又不舍得，这可怎么处理？ 这时，突然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同志，还有菜吗？俺家里要置办酒席，想买些菜回去招待亲朋。” 冯采购眼睛倏地一亮：“卖！卖！你要多少？” 妇女走过来，瞅了眼菜色：“这些都卖吗？俺全要了。” “！！！” 冯采购看她的眼神火热的像是七月里的蚊子见了肉，感动的差点飚出泪来，点头：“卖！当然……” 激动的声音在看到对方掏出来的十块钱时戛然而止。 中年妇女一脸真诚：“这些够了吧？” “…………” 冯采购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磨牙：“你说呢？” 十块钱？想买这么多菜？ 笑话谁呢？ 中年妇女：“我说肯定是够了啊。” 冯采购：“…………” 眼瞅他要暴起伤人，中年妇女又忍痛掏出五块钱来。 “那这够了吧？俺只有这么多了。” 冯采购气的想喷她。 “要是不卖那就算了，俺去对面买吧，听说她们店里给打折。” 说着，转身就要走。 “卖！” 这一个字几乎是从冯采购牙缝里磨出来的。 他心痛的安慰自己，十五就十五，多少算是回点血，少亏一点是一点。 颤抖的接过钱，冯采购正打算把那一大盆红烧肉留下。 结果就被中年妇女眼疾手快的抢了先，还冲他咧嘴一笑：“嘿嘿，这红烧肉还怪香嘞。” 说着，一溜烟儿端走了。 大家这才看清门外还停着辆驴车，上面摆了十来个空盆。 女人把菜都倒在自己的盆里，临走前还笑眯眯的冲冯采购道谢：“谢谢你啊同志，你人还怪好嘞。” 那笑容让冯采购觉得他不是人怪好，他是人怪却缺心眼儿的。 后厨的刘福生出来见状气的脸发青，那么多肉菜，就被冯大胖这个棒槌给贱卖了！ 十五块！才十五块啊！ 他真是气顶的肺管子疼。 中年女人赶着驴车转过一条街，早早等在树后面的江月华和赵嫂子立刻迎上来。 女人喜笑颜开的说：“赵姐，大妹子，都买来了，花了十五块。” 她说着，把剩下的五块掏出来递给江月华：“妹子，这是剩下的钱。” 江月华给的预算，最高不超过二十块。 以冯采购的脑子，二十块顶天了。 结果没成想，她还估高了。 江月华没接：“王大姐，你留着吧，当你的辛苦费。” 王大姐推脱：“这咋成？你都给过我三块了。” “这是你凭实力省下的，理应归你，留着吧王大姐。” 见江月华是真心的，王大姐顿时笑出一朵花：“那就谢谢妹子了。” 她就去买了个菜，不到十分钟赚了八块钱。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钱砸她脸上了啊！ 告别了王大姐，江月华和赵嫂子赶车就往城西走。 赵嫂子还有点担心的瞅了眼驴车上的菜：“妹子，你说的那活儿，能成吗？” “嫂子放心，你就等着瞧好吧。” 第60章 只要胆子大，老板他来干！ 江月华和赵嫂子赶着驴车前脚离开，后脚，得了信儿的王老太带着小儿子一家，怒气冲冲的打上了香满园的门。 “那个扫把星人呢？她在哪儿？” “赵巧女！赵巧女你个丧门星，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王老太掐着腰，三角眼恨不得瞪脱眶了，扯着嗓子骂了半天，才发现香满园的门从里面上了锁。 她不由得狐疑看向小儿子：“你确定那个丧门星是在这儿？” 王铁栓头点成个锤子，就差指天发誓了。 “娘，我亲眼看见的，绝不会错！嫂子她吃的红光满面的，穿的也是新衣裳，人瞅着都胖了一圈呢！” 他说着，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 香满园这才开业不到两天，生意火爆的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看赵嫂子那样，估计是在香满园做工的，那一个月得挣多少钱啊？ 王老太听得心里直窜火。 好啊，她儿子在局子里受罪，这扫把星不管不问，反倒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这还是人吗？！ “就守着这儿！等着那扫把星回来！” 王老太一脸刻薄，小三角眼里更是冒着凶光。 这边动静这么大，对面国营食堂里的冯采购哪会注意不到？ 他让张雪丽出去打听清楚‘内情’，瞬间就来了精神。 好！真是太好了！ 他正愁没法子收拾江月华呢，眼下这不就是绝好的机会？ “雪丽，你去告诉和那老太婆说，她要是想达成目的，就按我说的去做……” 冯采购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了一遍，听得张雪丽双眼那叫一个亮堂。 “然后找点人，把这件事去街上散布出去，尤其是那两个厂子里，要尽快，越多人知道越好。” 冯采购眯着的双眼里闪动着脑干缺失的光芒。 这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江月华那臭娘儿们还想和他冯大胖作对？ 简直是找死！ ‘找死’的江月华正和赵嫂子在城西的工地外面，卖力的吆喝叫卖。 “一荤一素加米饭，一块一份不要票，所有菜都是一个价，想要哪个要哪个！” “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搭配素菜全都一块钱。” 驴车周围挤满了人：“我要红烧肉，再加一个土豆丝。” “我要辣椒炒肉，再加个炒鸡蛋。” “我要……” 刚从工地上下工的工人们争先恐后的把钱和饭盒递过去，生怕晚一步就没这么实惠的饭菜。 那可是肉！ 油水那么大，看着就香！ 这菜色，也就在国营食堂菜才能见上。 但这个价钱可在国营食堂吃不到这么实惠的菜。 江月华和赵嫂子一人收钱一人打饭，很快，十几个盆里的就见底了。 工人们蹲在驴车旁边吃的喷香，满嘴流油，直夸江月华她们手艺好。 “同志，你们是国营食堂的吗？” 江月华笑得一脸真诚：“我们是国营食堂对面的香满园，今天开业第二天，优惠大酬宾，各位大哥大叔们如果吃的好，以后记得常来光顾我们香满园啊。” 刘福生能在国营食堂当这么多年的大厨，厨艺自然是没得说。 当然，比江月华肯定是差了点。 不过用料足，油水大，立刻就俘获了平时不舍得花钱下馆子的工人们。 大家记下香满园这个名字，应承道：“放心吧同志，以后我们一定去光顾！” 菜这么好吃还卖的这么实惠，那必须去啊！ 回去的路上，赵嫂子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妹子，还是你有招啊！冯采购知道了估计得气得吐血。” 他肯定做梦都想不到江月华会低价买了他的菜，转手去卖给工地的工人们。 算上给王大姐的好处，二十三块钱买来这么多好菜好肉。 倒手一买，这从中赚取的差价得有几个二十三了？ 江月华弯着唇：“全靠猪对手给机会啊。” 不然她就是有劲儿也没处使啊。 这么多的好菜好肉没浪费掉，还让她赚了上百的差价，简直美滋滋。 赵嫂子特别赞同：“要是冯采购多来这么几次就好了，不过他也不能蠢成这样吧？” 江月华笑了声：“那可说不定。” 两人赶着驴车往回走，心情那叫一个美妙。 结果在快到香满园的时候，就见王芳一脸焦急的等在转弯的路口。 看见她们来回来，王芳立刻跑过来，脸色发白，眼底全是急切和惊恐：“妈，我奶找上门了，还有小叔他们，就在店门口堵着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从前王老太没少打骂王芳，她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见过王老太的好脸。 更何况这次王老太还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王芳对王老太都有心理阴影了。 “怎么办啊妈？” 赵嫂子脸色也变了，下意识看向江月华：“妹子，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王老太堵上门，指不定怎么闹呢。 说不定还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赵嫂子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江月华一脸淡定：“嫂子，我们之间不用说这种见外的话，别担心，她翻不出什么浪来。” “可……” “我先回去，你和芳芳赶着驴车绕路去农贸市场还给马老伯，盆让马老伯晚点帮忙送过来，然后再去派出所请梁公安过来一趟。” 驴车是江月华花一块钱问马老伯租的。 赵嫂子不放心：“妹子，要不咱们一起去吧，你身上还有伤，他们人多，我怕他们……” 江月华笑笑：“放心吧嫂子，他们肯定不敢动我，除非他们想赔钱。” 对付王老太这种人，那可太容易了。 “快去吧，不然耽误咱下午生意了。” 赵嫂子这才带着王芳赶车绕路。 江月华溜达着往香满园的方向走，远远就见店门口围着不少人。 王老太站在人群中间，叉着腰，刻薄的老脸被她用唾沫图出两行湿濡，正冲着人群激情卖惨。 “我老王家家门不幸啊，娶了这么个扫把星，断了我大儿的香火不说，她竟敢伙同香满园的老板把我好大儿害进了派出所，还把家里存款全卷走了啊。” “我们一家为了把人救出来，到处下跪磕头的求人，那丧门星却和香满园的老板祸害我儿的家产，天天吃香喝辣的，大家伙儿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众人听得直接上头，气愤的附和起来：“这简直丧尽天良啊！” “禽兽不如！畜生也干不出这事儿啊！” 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这时，有人看见江月华，立刻高喊道：“香满园的老板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转身看向江月华，双眼不屑，一脸鄙夷。 只恨手里没有臭鸡蛋！ 躲在国营食堂里窥探群情的冯采购看着这一幕，激动的胖脸发红，眼冒精光。 臭娘儿们！ 就等着被众人的口水淹死吧！ 第61章 这是要她的命啊！ 激情表演的王老太在看到江月华时打了个磕巴。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幸亏她还没说香满园老板是她家丧门星儿媳妇的姘头。 但管她是公是母，敢和她作对收留那个扫把星，她今天非得从这骚蹄子身上叨下一块肉来！ 王老太眼一瞪，腰一挺：“你就是……” “你就是王铁顺的老娘？” 江月华冷锐的质问让王老太一愣，提她好大儿干嘛？ 倒是一旁的王铁栓立刻说：“对，王铁顺就是我哥，赵巧女是我……” 江月华打断他：“既然你们是王铁顺的家人，那今天来，是来给我赔钱了？” 围观众人：诶？？ 王老太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一下就炸了：“还赔钱？！明明是你撺掇赵巧女卷走……” “王铁顺赌博打会，欠赌债还不上，就伙同坏分子抢劫杀人，我身上七八道刀伤，最严重的伤口缝合了十五针，王铁顺虽然被抓进了派出所，但我四十五块钱的医药费他还没陪，你们既然找上门，那就赔钱吧。” 江月华说的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力求所有围观群众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什么？ 正出门准备落井下石的冯采购差点被自己绊一跟头。 啥玩意儿？ 这老不登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怒气冲冲来讹人的王家人被江月华这一番话打了个猝不及防。 尤其是王老太，人顿时就慌了。 她根本没想到香满园的个体户竟然就是她好大儿祸害的苦主。 “你、你胡、胡说。” 王老太底气不足的反驳。 对！她就是胡说！ 如果她是苦主，又怎么可能收留赵巧女那个扫把星？ 王老太正找补呢，就听江月华嘲讽出声： “我胡说？那王铁顺没因为赌博谋划抢劫伤人被抓？至于我的伤，你要看看医院的药费单吗？” 王老太顿时老脸一白，咬着牙死不承认：“你就是胡说，什么抢劫赌钱，根本没有的事！我铁顺就是被你和赵巧女那个丧门星给陷害的！” 她胡搅蛮缠出了灵感，看向众人：“大家可不要相信她的鬼话！要真是我儿子把她害了，她咋会收留我那丧门星儿媳妇，每天好吃好喝？” 王铁栓也立刻附和：“就是！明明是你们卷走了我大哥的家产，要不然能开起这香满园？” “这香满园就是我们王家的店！” 喊出这一嗓子，王铁栓顿时就被自己给聪明到了。 浑身热血沸腾。 只要胆子大，老板他来干！ 这娘儿俩一唱一和，众人看向江月华的眼神一变再变。 刚要缩回去的冯大胖垂死病中惊坐起，激动的差点喝一声彩。 江月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王铁栓：“你是脑袋长肛门，窜稀把脑子拉出去了？还王家的店？我告你们啊，污蔑诽谤他人是犯法的，咋的，你们是想全家进局子和王铁顺来个铁窗大团圆呗？” 王铁栓被一个女人当众这么骂，脸一黑。 王老太：“我呸！吓唬谁呢？我老婆子就是被吓大的，你今天要么赔钱，要么赔店，不然我把你这门砸了！” “干啥？你要砸啥？你砸一个让我看看！” 突然一阵冷声呵斥传来。 “王李氏，你儿子王铁顺赌博，又谋划抢劫，害的江同志命悬一线，他这才被抓了几天，你就出来闹事？怎么你们老王家是要上天？” 来人正是梁伟。 围观群众立刻认出了他，一瞬间看向王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是公安！是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肯定不会骗人！” 王家人瞬间哑火，脸色都变了，根本没想到公安竟然会来。 王老婆子看到跟着梁伟过来的赵嫂子，小三角眼都瞪红了。 “公安同志，不是我要闹，是赵巧女这丧门星！她看我儿进了派出所，就狠心歹毒的把我王家的家底儿全卷走了，她这是要逼得我全家去死啊。” 王老太立刻换了策略。 也不说江月华了，炮火对准赵嫂子。 讹不上江月华，这个丧门星绝对不能放过！ 赵嫂子脸涨得通红，气的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了：“李二丫，你说这话简直葬良心！” 她连婆婆也不叫了。 “王铁顺那畜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被公安抓了是他活该！罪有应得！” “你逼着我去给月华妹子下跪磕头，让把你那畜生儿子捞出来，我去了，我也求了，可月华妹子都差点被你儿子害死，那畜生坐牢不应该吗？” “你嫌我没把你儿子弄出来，就把我们母女俩扫地出门，连件衣服都不让拿，出门的时候还把我兜里翻得干干净净，还我卷走了你们王家的家底？” “我呸！你们王家有什么？全被你那畜生儿子输光了！那畜生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学费都祸害完，家里穷的叮当响，就剩下两间土坯房，还被你带着王铁栓一家霸占了，你倒是说大家说说，我卷你们什么了？” 赵嫂子这些年憋屈的愤懑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了。 跟在她身后的王芳吓得呜呜直哭。 众人彻底惊了。 被王家人的无耻给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一家人？” “太恶毒了！刚才她还说是儿媳妇伙同香满园老板害了她儿子，明明是她儿子害了别人。” “真是恶人先告状。” “我呸！不要脸！” 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唾骂王家人。 王家人被骂的没脸，王老太还想狡辩。 赵嫂子咬着牙，看向梁伟：“梁公安，我有人证，我们娘俩被从王家赶出来时，身上有没有一分钱，还是在邻居家借宿了两天，你去找我们邻居打问一圈就清楚了。” “是月华妹子心地好，不计前嫌收留了我们娘俩，给我们娘俩个住处，给我开工钱，让我养活女儿，秋天送女儿上学，不然我们娘俩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活。” 赵嫂子强忍着眼泪：“公安同志，我家房子有我们娘俩一份，我要告李二丫和她儿子霸占我们娘俩财产。” 一听这扫把星竟然反咬一口，要争房产，惊慌无主的王老太瞬间炸了。 “那是我儿子的房！你个扫把星害我儿子绝了后，还敢惦记王家的家产？” 她当即撒泼：“公安同志，你别信她，她和这个女人就是一伙的，说不定就是她们俩故意使绊子陷害我儿子，要真是我儿子把她伤的差点没命，这女人咋会收留赵巧女这扫把星，还能给她好吃好喝？” 王老太就咬死了这点不放。 第62章 我要离婚！ 明明是胡搅蛮缠，王老太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这厚颜无耻的劲儿估计全县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梁伟皱着眉：“你快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江同志伤成那样，人家设计你儿子？他一个赌鬼，有什么值得别人用命设计他的？” 这话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贻笑大方。 王老太还不死心：“那她为啥收……” 江月华冷声打断她：“我帮助赵嫂子，是因为她这个人好，我以前遇到困难她也帮助过我。” “王铁顺犯下的罪，不是赵嫂子母女俩的错，王铁顺好吃懒做，全靠赵嫂子摆地摊赚钱养家。” “他一个男人什么都不做，赌博挥霍老婆辛苦赚来的血汗钱，还家暴打老婆，你个当娘的不管就算了，还把儿媳妇孙女不当人，扫地出门，连件衣裳都不给，丝毫不管儿媳孙女的死活。” “我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帮助一个可怜无辜的女人，有什么错吗？” 江月华冷眼看向王老太：“你自己刻薄歹毒，不安好心，别人帮助弱小无辜，就是别有居心，还犯法了？” 这话立刻引得周围一片叫好，尤其是女同志们。 “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江老板仁义！” “江老板就是咱们女同志的榜样！” “以后我经常来光顾江老板的生意。” “我也来。” 众人看向江月华的眼神热情又激动。 一边倒的形势吓得王铁栓心慌慌，生怕群众激情上头，下一刻冲上来给他们一顿暴揍。 更怕公安真的把他们抓起来。 王铁栓悄悄拽了拽王老太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跑吧。 王老太青着脸，再心有不甘，也怕挨锤，只能灰溜溜的挪着步子想溜。 结果…… “这就想走？” 江月华挡在王家人面前：“你们一家子奇葩，今天堵到我香满园门口，又是造谣又是闹事的，现在被揭穿真面目，一句话不说就想走？”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 王老太老脸一僵，戒备的瞪着江月华：“你、你想干什么？” 江月华看向梁伟：“公安同志，我作为受害苦主，问王家索要赔偿，是应当的吧？” 梁伟点头：“当然。” 王家人心顿时一沉。 江月华冷眼盯着王老太：“你儿子害的我差点没了命，医药费你们王家总得赔偿吧？” 她还没找上门呢，王老太自己撞上来了。 不让她赔钱，岂不是辜负了她这一通蹦跶？ 王铁栓老婆立刻说：“害你的人是王铁顺，和我们家可没关系。” 休想让他们家赔钱。 王老太也咬牙：“你去找那扫把星要啊，我们早就分家了。” 听到这话，赵嫂子点头道：“公安同志，这赔偿我认，我同意赔偿，但家里现在穷的叮当响，只剩下两间房，我愿意把房子卖了给月华同志赔偿医药费。” 被戳肺管子的王老太几乎是瞬间怒吼道：“你个黑心肠的败家玩意儿！休想惦记我老王家的家产！” 她就知道！ 这俩贱蹄子就是一伙儿的！ 早就勾搭上了，就为了祸害她老王家的家产！ 赵嫂子冷声：“你自己也说了，分家了，那房子我和芳芳都有份，王铁顺差点害死人，我卖房赔偿苦主怎么了？” 众人也赞同：“就是，杀人偿命，伤人赔钱，这天经地义！” 梁伟虽然没说话，但明显赞同这想法。 王老太目眦欲裂：“啊啊啊啊你个不安好心的丧门星！” 她当即就想冲上去撕烂赵嫂子的脸。 结果脚下被绊到，王老太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硕果仅存的独苗大门牙也彻底退休了。 “啊啊……” 王老太疼吐出一口血，见血里还混着自己的牙，立刻就凄厉的惨嚎起来。 梁伟听的简直头皮发麻，说道：“要么你替你儿子赔偿江同志医药费，要么你就让你儿媳卖房赔偿江同志，两个选一个。” 王老太：“…………” 无论哪个这都是要她的命啊。 梁伟没耐心听她继续嚎，直接下杀手锏：“主动赔偿受害者，争取获得受害者谅解，这对王铁顺量刑有好处，如果你们家属拒不配合，那就等着王铁顺被从重判决吧。” 王老太双眼一翻，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王铁栓吓得急忙去掐人中：“娘，娘你别吓我啊？” 王老太上嘴皮疼的心里直骂娘。 这个蠢蛋！ 她只能颤巍巍的睁开眼，被迫面对这一切。 王铁栓媳妇儿眼睛转了转，凑到王老太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王老太想咬牙，却咬空了，疼的吸气，跑风漏气的说：“我赔！” 她被王铁栓两口子搀扶起来，恶狠狠瞪了赵嫂子一眼。 “我赔钱，但那房子你个扫把星以后别想再惦记，这是我老婆子花钱买的。” “行。” 赵嫂子本来就没惦记，和王老太王铁栓一家住一个院子里，纯粹是恶心自己呢。 再说那么两间破烂土房，真要卖，估计也没人买。 江月华勾勾唇：“我医药费四十五块，加上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误工费，给你算一百块好了。” 说着，她看向梁伟：“梁同志，我这个赔偿要的不过分吧？” 梁伟：“…………” 那是过分还是不过分？ 梁伟迷茫了。 王老太直接炸了：“你抢劫啊！” 江月华一脸无畏：“你不想赔也行，等着你好大儿被重判呗。” 王老太心疼的又想抽过去了。 不想出钱，也不想儿子被重判。 这就是要她的命啊！ 王铁栓老婆听着这数字也不想干了，那两间破土房哪儿值一百块了？ 她怀疑赵巧女就是和江月华早就预谋好了，想夺家产。 “娘，咱不……” “我赔！” 王老太深吸一口气，咽下哽在喉间的老血。 王铁栓两口子：“…………” 王老太咬着牙，心疼的几乎是用气声儿指使儿子：“你回去拿钱。” 王铁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娘……” 一百块啊！ 掏出去他们全家可都干净了。 王老太怒瞪他：“你还想不想你大哥好了？” 王铁栓：……不想。 可拗不过王老太，王铁栓只能回去搜刮家底儿，勉强凑了一百块送来。 看着那厚厚的大团结递到江月华手里，王家人心疼的差点集体晕厥。 王老太狠狠剜了赵嫂子一眼：“扫把星！自从你嫁进来，我们老王家就没一天顺心的，我儿被你害得绝了后，又蹲了大牢，家底儿还被你祸害空了，我今天就代表我儿子休了你这个丧门星！以后你别想再踏进王家大门一步。” 赵嫂子冷声：“谁稀罕。” 她才不想和王铁顺那个畜生过了。 王老太又气的想撕她。 可碍于公安在场，只能忍下，以后再找机会。 她捂着心口，啊呀啊呀的让王铁栓扶着她回家。 才走出一步，又被江月华给拦住了。 王老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尖叫道：“你还想干什么？” 江月华要是再敢说赔钱，就算公安在场，她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一头顶死她！ 第6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儿还没解决完呢，你急着去哪儿啊？” 江月华刚说完，人群后面就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音： “谁是李二丫？王李氏李二丫是不是在这儿？” 人们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带红袖箍的圆脸中年妇女，炯炯有神的双眼鹰隼似的在人群中寻找。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慌的一批的王老太脸上。 “你就是李二丫？我们妇联接到举报，你重男轻女，虐待儿媳孙女，搞封建腐朽思想复辟。” 来人是妇联主任马彩霞，一脸严肃。 王老太顿时就被吓懵了：“同、同志，没、没有的事，我没有，胡说，这是有人胡说。” 封建腐朽思想复辟的大帽子扣下来，王老太吓得整个人抖成个筛子。 这怕不是要拉她去批斗？ 王家人都慌了，急忙反驳：“同志，这是造、造谣。” “谁造谣？” 赵嫂子大声说：“同志，我就是那个被她虐待的儿媳妇，这是我闺女，我嫁进王家这么多年，就因为我没生出儿子，她对我闺女不是打就是骂，还纵容她那个赌鬼儿子打我，我要举报！” “李二丫虐待儿媳孙女，邻居都知道，都能替我们母女作证！就在刚才，她还喊着要休了我，这不是封建腐朽思想是什么？” 围观群众听到这话，立刻附和道： “对，我们也听到了。” “她就是搞封建思想，刚才还一口一个扫把星丧门星的骂儿媳妇，我们大家都听在耳里的。” “这种老封建就该拉去批斗游街。” “…………” 原本是王老太想当众闹的江月华和赵嫂子下不来台，被大家一人一口吐沫淹死。 却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砸在她的头上。 王老太还想狡辩。 赵嫂子咬着牙：“妇联的同志，公安同志，我请求你们帮我做主，我要和王铁顺离婚！他们一家把我们母女不当人看，还把我们扫地出门不管死活，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要离婚，我和闺女以后不想和他们一家子有任何的牵扯！” “主席同志说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女儿和自己，再不受这种人的欺负和糟蹋。” 这一通话说得大家都想替她鼓掌了。 马彩霞在来之前，就把事情大概了解清楚了，赵嫂子的处境她也是知道的。 当即点点头：“对，妇女同志也可以顶起半边天！赵同志，只要你想好了，那我们妇联绝对帮助你把这个婚离了。” 马彩霞严肃地看向王家人：“虐待妇女儿童，搞封建思想复辟，你们王家这个问题很严重，现在立刻和我回妇联，接受思想教育反省。” 王家人：“…………” 王家人还拖拖拉拉不想走，最后是被梁伟帮忙一起给弄走的。 江月华推了推赵嫂子：“嫂子，你也去吧，趁这个机会把婚离了。” 赵嫂子点点头：“好，好。” 王家人被带走，众人也都散了。 江月华看向做贼似的偷溜回国营食堂的冯采购，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耽误了这么半天，江月华进了店加快收拾的速度，免得耽误了晚上的生意。 等她正备菜的时候，赵嫂子和王芳回来了。 “月华妹子，离了，办成了，我以后和闺女再也不用受那家子的气了。” 赵嫂子捧着离婚证，简直喜极而泣。 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似的，一脸前所未有的精气神儿。 按理说离婚是要夫妻双方都到场的，但是她的情况特殊，王家人这么作死，王铁顺还在派出所里关着。 妇联和派出所向民政局说明了情况，民政局同意特事特办，不用王铁顺同意，直接给两人办了离婚。 赵嫂子擦擦眼泪：“月华妹子，谢谢你，我回来时碰上王大姐了，她和我说了，是你让她去妇联举报的。” 要不是有妇联和梁伟的帮忙，赵嫂子这婚只怕没这么容易能离。 将来等王铁顺出来，肯定还要祸害她和女儿。 江月华递给她一张纸：“嫂……以后我就叫你赵大姐吧，咱们俩不用这么客气，快别哭了，往后都是好日子。” 赵嫂子，应该是赵大姐，她一边哭一边笑的点点头：“妹子说得对，以后都是好日子。” 王芳在旁边也说：“妈，我以后不想叫王芳，我要和你姓，我叫赵芳。” 反正那个奶奶也不喜欢她，她爸也没把她当亲闺女，以后她只是妈妈的女儿，和王家没关系。 “好！咱们以后和他们老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月华看母女俩抱着哭，拍拍赵大姐的肩膀，等她平静下来，把王家赔偿的一百块递给她。 “赵大姐，这钱你拿着，留着供芳芳上学。” 赵大姐见状，立刻拒绝：“不，妹子，这钱是赔给你的，我不要！” “拿着吧。” 江月华直接塞到她手里：“王铁顺判刑，就是对我最大的赔偿，这钱我本来就是替你们母女俩要的。” 不然，就算有妇联和派出所出面帮赵大姐离婚，也不可能从王老太手里为她们俩争取到家产。 赵大姐还想推拒。 江月华说：“快拿着，芳芳以后念书处处需要钱，你好好供她读书识字，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也让他们王家人看看，离开他们那些垃圾，你们娘俩肯定会过得好好的！” 赵大姐听到这话，咬咬牙，一脸坚毅：“对！我们母女俩以后一定过得好好的，我供芳芳念书，让她将来考大学！” 女儿怎么了？ 女儿照样能上大学，不比男的差！ 赵大姐内心憋着一股劲儿，恨不得现在就把女儿送进大学里。 等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缓下来，突然想到什么。 赶紧对江月华说：“对了，妹子，刚才我在妇联听到那老不修说，是有人教她让她来咱们香满园闹事的，说是个年轻女人，妇联同志问她是谁，她说她不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在撒谎。” 听到这个消息，江月华一点都不意外。 她冷笑一声，往对面的国营食堂看了一眼：“和我们对上的，除了对面那位，还能有谁？” 第64章 冯大胖，盛产笑料 当时王老太说什么，香满园的老板伙同她儿媳卷走他们老王家家底儿的时候，江月华就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老婆子呢。 不然，王家人即便知道了赵大姐在香满园里打工，也不可能上来就把江月华也拖下水啊。 指向性不要太强了。 赵大姐听得眉头直皱，满脸怒气：“这个冯大胖！他还真是贼心不死，往咱们饭菜里加虫子没得逞，就撺掇王家的老不修造谣。” “他这是变着法儿地给我们使绊子，想让香满园的生意做不下去。” 这盆污水要是真泼上来了，众人口水都能把她们俩淹死，还开什么店？ 想到这，赵大姐心里那股火气就压不下去：“妹子，要不咱去派出所举报他！” 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月华异常平静：“这种事，就算真的拿到证据，去派出所举报，冯采购充其量也就是被批评教育两句。” 对他不痛不痒的，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上次的曹川事件不就是个例子？ 要是能让冯采购长记性，也就不会有这次了。 赵大姐一脸担忧：“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便宜他？” “当然不会。” 江月华眸底掠过一道精光：“赵大姐，你待会儿回一趟王家……” 王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钱，还把全家折腾到妇联一趟，又是挨批评，又是挨训的。 王老太窝里横了一辈子，今天被人训成个孙子。 而且妇联还给她分派了任务，让她从明天开始每天去扫公厕，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王老太又臊又气，正躺在炕上，要死要活啊呀啊呀地直呻吟时，听见小儿媳在院里喊。 “都离了婚了，你还进我们王家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一听这动静，王老太身手矫健地窜出门，抄起扫把就想打站在院门口的赵大姐：“我打死你个丧门星，我抽死你个扫把星。” 赵大姐灵活地躲开：“妇联马主任说了，让我回来收拾我们娘俩的东西，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现在就去妇联举报你们死性不改。” 赵大姐昂着头，离了婚，像是把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巨石搬走了。 而且经过今天这一遭，赵大姐觉得王家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实在不行她就去找妇联举报这一家子。 王老太举起的扫把停在半空中。 不敢打，又气不过，一口气顶在胸口，老脸涨得发紫，简直要憋死她了。 赵大姐直接越过她往屋里走，把自己和闺女的衣服收拾好。 临出门的时候，故意说：“我都不知道王家这么有钱呢，一百块呀，月华妹子说，以后这钱天天给我和芳芳买肉吃。” “贱人，你个贱人！” 王老太气得双眼猩红，挥着扫把又想打。 赵大姐躲开：“这还多亏了你们自己送上门啊，要不是冯采购教你们的那些话，我和月华妹子哪能这么容易白得了一百块？” 王家人：“…………” 简直要气厥过去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赵大姐哼着小调轻快的出了门，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好半天王老太才反应过来：“谁是冯采购？” 王铁栓听到点传言：“就是国营食堂的冯采购，娘，之前教咱们说那些话的那个女的，是冯采购派来的！” 冯采购想打压香满园，把他们当枪使了。 “要不是他，咱们也不回去招惹那个什么江月华，说不定那一百块就不用赔了！” 想到这，王家一家子心疼得都在滴血。 他们家底被掏得干干净净，结果肥了那扫把星的嘴。 这怎么能忍啊！ 王老太咬着牙：“走！去找那个狗屁冯采购！老娘要和他算账！” 傍晚，香满园生意正热火朝天。 王家人乌泱泱的打上了国营食堂的门。 之前去传话的张雪丽被王老太揪着头发按在地上：“我打死你个小浪货，给老娘乱出主意，害的老娘赔了钱。” “冯大胖！冯大胖你滚出来！你让我去污蔑造谣香满园老板，害我赔了一百块，今天你要是不把这钱赔给我，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 王老太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没了钱，又得去扫厕所，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中午看过热闹的人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呢。 而且真相竟然是国营食堂的冯采购在背后撺掇着这一家子奇葩去香满园闹事！ 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冯采购被王铁栓揪出来，王老太松开了被打成猪头脸的张雪丽，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干什……” 不等冯采购张口，他就被王家人打的劈头盖脸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老太像是要把今天全部的憋屈都发泄在冯采购身上。 没一会儿，冯采购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挂了彩。 根本没人拉架，连国营食堂的人都袖着手看热闹。 觉得打的真是活该！ 王铁栓两口子一左一右死死按着王铁栓，王老太骑在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高声怒骂：“赔钱，你给老娘赔钱，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冯采购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啊，想躲开，可他整个人动都动不了：“泼妇，泼妇……” 王铁栓媳妇儿还不往给出主意：“娘，去搜他兜，他兜里肯定有钱。” 冯采购：！！！ 他艰难的想护住自己的裤兜，可王老太力气更大，没几下，将他裤子撕了个稀巴烂。 腚都露出来了。 围观众人兴奋的红光满面：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冯采购又羞又气，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王老太把他身上的钱搜刮干净，最后只给他留了条裤衩。 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们一走，浑身就剩裤衩的冯采购顿时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冯采购羞愤欲死，捂着裆爬起来想往国营食堂里面跑，结果不知道谁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他只能咬着牙转头往一旁的巷子里跑去。 “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 “狗咬狗！打的还是轻的。” 国营食堂门口闹腾的像是一出不要钱的丑剧，正好方便香满园的食客们边吃边看热闹。 招待客人的赵大姐看了全场，心里别提多爽了。 活该！ 与此同时，躲进国营食堂后院，找上衣服裹住自己的胖胖身体的冯采购气的脸色铁青。 咬着牙：“江月华，臭娘儿们，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65章 停业整顿 国营食堂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大家现在都不把国营食堂当食堂看了，这完全就是国营‘大剧院’啊。 主演人：冯大胖。 特长：盛产笑料。 又蠢还又爱作死，说的就是冯大胖了。 国营食堂的事甚至都传到了军属大院，晚上江月华回去，一进院就听到有人议论。 但她开店的事极为低调，并没有宣扬，也就陆卫城宋东阳和周大刚三个人知道。 所以，全大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嘴里议论的香满园老板竟然就在他们身边。 江月华没有出风头的心思，只想闷声赚大钱。 洗漱完，她照例将今天赚的钱汇总数了一遍。 三天开业酬宾活动结束，来吃饭的人比之前少了些，营业额稍有下滑。 不过这几天加起来，江月华的钱包飞快的鼓起来，已经有将近两千的存款了。 这么下去，万元户指日可待。 陆卫城从外面回来，就将江月华正把钱装在铁盒子里，藏到了床底下。 他看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在存钱这方面，江月华不信任当下的信用社，觉得还是把钱放到我党庇护的地方最安全。 任谁也不敢跑到军属大院来行窃。 “回来了，我帮你拿被子。” 江月华将陆卫城打地铺的被子抱出去，说了句早点休息，正要回屋睡觉，就被陆卫城叫住了。 “你等等，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一声。” “嗯？” 陆卫城目光严肃：“刚才接到通知，有个紧急任务，明早就要出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未定，明天开始让周大刚接送你去县城。” 江月华刚想问他要去哪儿出任务，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算是机密，就说：“我明天自己去县城就行，不用麻烦周同志了，你不在这几天我住在县城吧，也方便些，不然也太招摇了。” 让陆卫城每天接送她，已经够惹眼了。 “好，那你这段时间自己小心。” 江月华点点头，想了想，拿了些钱出来递给陆卫城：“我也不知道帮你收拾什么东西，你就多带点钱在身上吧，以防万一。” 陆卫城眸光一软，正想说他不用。 就听江月华问：“那你们这次任务回来，是不是考评也要有结果了？” 钱军都已经彻底凉凉了，陆卫城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吧。 等到尘埃落定，他们俩这个婚也能尽快离了。 不然她天天县城大院来回跑，虽然有人接送，但实在是不方便。 而且，江月华还想着另外一件事，不管钱军举报信上说的是真是假，像陆卫城这种个人能力优秀，被领导相中很正常。 两人没有感情，她也不想耽误对方。 陆卫城：“…………” 一颗心瞬间拔凉。 江月华看他脸色沉了沉，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问：“怎么了？是又出什么变故了？” 别是走了个钱军，又杀出个张军王军的？ 那陆卫城这个升职也太坎坷了吧！ 陆卫城看她这么急迫的表情，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也不再看江月华，直接打地铺睡觉。 江月华：？？？ 被她猜中了？ 这一晚，江月华做噩梦了。 梦见赵政委那张大脸严肃的杵在她面前，耳提命面，厉声训告，不允许俩人离婚。 不仅把陆卫城重新写的离婚申请又给泼了一遍。 还说他们俩这辈子都别想离婚。 吓得江月华一个激灵，直接从梦中惊醒，后背都汗湿了。 反应过来这是个梦，她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让离婚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看外面天色已经微微擦亮，江月华也没了睡意，索性起来，想着做个早饭，送陆卫城出任务。 结果等她从里间出来，就发现陆卫城早走了，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椅子上。 她昨晚给他的钱也没拿，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 江月华：“…………” 她把钱收起来，又收拾自己的衣服和用品，吃了早饭，骑上自行车出发去县城。 赵大姐知道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住县城，还以为她和陆卫城闹矛盾了。 人顿时紧张起来。 江月华笑着解释了几句，赵大姐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闹矛盾就行，我看陆副团长又体贴又会照顾人的，长得好看，还是副团长，这样好的男人哪里去找？” 江月华没说他们俩要离婚的事，免得赵大姐再有感而发，敷衍的应付了两声，俩人开始忙活店里的活儿。 看着外面陆陆续续进厂上班的工人，江月华想着要不要开始加卖早餐。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等陆卫城考评结束，俩人离了婚就可以正式搬过来了。 守着这么好的地段，不好好利用，那实在是可惜。 不过，如果早餐也开始卖，按照店里的客流量，只有她和赵大姐两个人那显然是不够的。 得雇人了。 接下来的两天，江月华就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想着尽快把早餐也加进来。 赵大姐还觉得奇怪呢：“妹子，最近这两天都没看见冯大胖，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那天丢人丢大发了，彻底没脸继续干了吧？” 江月华边摘菜边看了对面一眼：“国营食堂的采购可是个肥差，他怎么可能舍得不干？” 不过，国营食堂这几天格外消停。 自从王家人来闹了一场之后，她们就没再见冯采购了。 赵大姐心中突然涌上来一丝不安：“妹子，你说他该不会是又憋着什么坏吧？” 以冯采购那小心眼儿的性子，他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能咽的下这口气？ “不管他使什么坏，咱们行得端，做得正，就……” 江月华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穿着干部装的男人从外面进来，领头那个胳膊下面夹了个包。 赵大姐还以为对方是进来吃饭的，正想招呼人，就听对方说： “江月华是吧？我们是市卫生局的，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饭店卫生不合格，以次充好，销售劣质食物，现在需要你们配合我们检查。” 第66章 口说无凭 对方来势汹汹，赵大姐瞬间就听懵了，下意识看向江月华。 江月华一脸冷静：“同志，这绝对不可能，我们的食材都是新鲜的，绝对没有以次充好，更没有售卖劣质食物的行为，不信你们可以检查。” 她说着，侧身让开：“几位同志可以去后厨检查，我们的食材保证新鲜。” 自从香满园开业以来，每天做的饭菜都不够卖的。 怎么可能会有变质？ 这件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有人恶意举报陷害。 至于是谁，这还用说吗？ 卫生局的几人闻言，领头的似笑非笑的说：“你敢让我们检查，那说明你后厨现在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是现在，是一直，我们店里所用的食材都是干净新鲜，绝对没有任何一点不符合规范。” 江月华说的掷地有声。 赵大姐也跟着点头，磕磕巴巴的说：“同、同志，我、我们店里的东西真的都、都是好的，你们可以随便检查。” 对方也不去检查，看了江月华一眼：“可我们确实接到了举报，说你们香满园为降低成本，购买变质以及不要的边角料。” 江月华蹙眉：“这不可能，我一直都是从肉联厂买的肉，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当面和……” 她话没说完，就见门口慢吞吞的挪过来一个人，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小方！” 赵大姐看到来人，脸上顿时浮上喜色：“同志，我们就是和他买的肉，他可以替我们作证。” 可小方看都没看赵大姐一眼，眼神飘忽，一脸的不自然。 见状，江月华心顿时一沉。 下一刻，就听卫生间的同志说：“是吗？就是他向我们举报，说你们香满园购买肉联厂变质肉类。” “怎么可能？” 赵大姐脸色猛地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小方：“小方？不是你吧？月华妹子一直问你买肉，什么时候买过劣质肉？你快和卫生局的同志解释解释啊？” 之前都是江月华自己去，最近江月华忙的时候，就是赵大姐去。 每次都是找小方，从他手里买的肉。 江月华看着小方：“方同志，我一直都是从你手里买的鸭货，每一笔我都有记录，香满园开业以来，我每天一大早去肉联厂买最新鲜的肉，你说我买的是劣质肉，这意思是不是说，你们肉联厂是好劣掺杂，欺骗顾客？你这么说，肉联厂知道吗？” 小方目光闪闪，没去看赵大姐和江月华，看向卫生局的同志。 “同志，我不知道她们买那些剩下的变质肉是开食堂用的，她们说是买回去喂狗的，我想着反正扔了也是忍了，低价卖给她们，也算是给厂子创收了，这才同意……” 这话说出来，相当于直接把香满园给锤死了。 赵大姐气的脸都变了：“小方，我们什么时候低价买变质肉了？做人要讲良心的，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呢？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冯……” 小方飞快的打断她的话：“同志，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是被她们蒙蔽了，知道她们做这种缺德事，我就立刻举报了。” 他这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恶意诬陷！ 赵大姐气的都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被江月华拉住了。 卫生局的几人眉头皱起来，领头的男人不悦的看向她们俩：“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自己有问题不积极配合整改，还拒不悔改？香满园从现在开始查封，里面的一应东西全部没收。” 他说完，其他几人立刻就要动手搬东西。 江月华上前一步拦住对方：“这位同志，就算有人举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卫生局也没权没收我们的东西吧？他说我买劣质肉了，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能给我们满香园定罪？那我还说他是恶意举报，你们认可吗？” “我后厨的肉都是新鲜的，随便你们查，可几位同志，你们有去肉联差核对过吗？” 几人没想到江月华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同志这么伶牙俐齿，脸色发沉。 江月华丝毫不退让：“你们想没收我们店里的东西可以，想封店也行，但必须拿着正式的文件来，不然我一概不认！” “我虽然是个个体户，但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自己承担风险，为国家经济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如果谁随便谁举报一声，你们有关部门连查都不查清楚，上来就查封没收，那我倒想问问国家，这就是我们个体户响应号召的下场吗？” 卫生局几人：“…………” 这是碰上硬茬子了啊！ 几人目光发沉，正要开口。 “这是怎么了？” 王亮从外面进来，瞧着气氛不对，挑了挑眉，赶紧给几位发烟。 “几位同志，我是招待所的采购，招待所和江同志有生意上的合作，一直没出过任何问题，去招待所用餐的领导们都交口称赞，所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刚才在门口也听到了江月华说的话，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也猜了个大概。 王亮一亮身份，有招待所给江月华站台，加上王亮态度和气，笑呵呵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卫生局的几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但是举报这事，不能因为江月华态度横就揭过。 几人对视一眼：“我们当然会调查清楚的，东西现在可以暂时不没收，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香满园停业整顿，封条也必须要贴上。” 王亮还想帮忙求情：“同志，同志……” 几人已经拿出了封条，不由分说的将门封上了。 王亮：“…………” 外面围观的人不少，全都惊疑的往这边瞅，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方看卫生局的人离开，他正想开溜。 结果就被江月华和赵大姐一前一后堵了个正着。 赵大姐气的眼睛都红了。 江月华扫了一眼正满脸幸灾乐祸的冯采购，声音清冷：“冯采购给了你多少好处啊，值得你这么冒险，去卫生局恶意举报我？” 第67章 不愧是你，冯大胖！ 香满园门上的封条格外显眼，路过的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不少人围成一个圈，齐刷刷的往这边看。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小方脸上也挂不住：“什么冯采购，我不认识，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算去派出所我也是这话。” 看来他这是铁了心了。 江月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声音嘲讽：“行，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将来在公安面前，不改口。” 小方被江月华那眼神盯的有些心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推开赵大姐逃也似的跑了。 围观的群众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有人忍不住问：“老板，香满园为什么被封了？” 封了以后他们还去哪儿吃饭啊？ 不等江月华开口，对面幸灾乐祸的冯采购就高声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香满园以次充好，用劣质肉做饭卖给食客，被人举报了啊！” 冯采购看着香满园门上的封条，心里简直美滋滋。 围观众人听到这话，眉头也皱起来，狐疑的目光往江月华身上瞅。 冯采购故作痛惜道：“不是我说啊江老板，做生意不能只为赚钱啊，还要讲良心，这良心都没了，生意还能做长久吗？” 江月华目光讥诮：“冯采购，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冯采购自觉自己占了上风，别提多得意了：“要我说啊，还是国营靠得住，毕竟是国家的，总比什么个体的靠谱多了，这放在以前，那可是投机倒把，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说着，他还故意挑衅的看了江月华一眼。 赵大姐闻言，下意识抓住江月华的胳膊。 江月华面色不变：“冯采购好大口气啊，改革开放是国策，国家鼓励个体经济的发展，怎么到了冯采购嘴里，就变成是错的？看来国家的领导人不如冯采购您高瞻远瞩啊？” “…………” 冯采购顿时就被噎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 哼了声，讥讽的说道：“国家颁布的自然是好政策，只可惜有人假公济私，昧着良心赚黑心钱，这不，报应就来了。” 他话刚说完，国营食堂的服务员搬着几个简陋的花篮出来，也学着当初香满园开业时候，摆在店门口。 冯采购朝江月华挑衅的看了一眼，高声吆喝起来： “来来来，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看一看啊，咱们国营食堂今天也优惠大酬宾，凡是进店消费，都送绿豆汤，而且保证都是真材实料，干干净净，绝对没有以次充好。” 这话别提多阴阳怪气了。 围观众人没心思看冯采购，而是惊疑的看着江月华，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 “江老板，香满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香满园里吃过饭的食客觉得这话不可信，香满园的东西他们吃过，好吃又新鲜，并不是劣质肉。 可是门上的封条…… 江月华看着大家，一脸郑重恳切：“各位，香满园暂时遇到些问题，不过我向大家保证，香满园开业以来，绝对没有任何以次充好，用劣质食材欺骗大家的行为，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也可以向伟人起誓。”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工商局和卫生局一定会还我们香满园一个公道，香满园门上这道封条今天怎么贴上去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怎么给我摘下来。” 围观众人听到这话，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有人高声说：“行，江老板，那我们就等着看！” 等大家伙儿散了，赵大姐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看着对面热热闹闹的国营食堂，已经有不少人进去了，她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王亮也蹙着眉：“江妹子，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一定要尽快解决，你不是有部队上的人脉？快去找找，万一拖得久了，我怕……” 不说工商局和卫生局那边会怎么样。 就是这名声以讹传讹的传出去，时间久了，假的也传成真的了。 到时候再想把客人笼络回来，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月华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可陆卫城正巧出任务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她能去找谁？ “谢谢王哥，我想想办法。” 王亮心里叹了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是因何而起，可没办法，口说无凭，没有证据都是白搭。 “你也别太着急，我回去也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了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好，谢谢王哥。” 等王亮一走，赵大姐咬咬牙，声音愤愤的：“妹子，我去找小方那个混蛋，我去他家蹲着，他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住他家不走了。” 说着就要走。 这件事一看就是冯大胖那个狗东西指使的。 只要能让小方改口，事情就有转机。 江月华摇摇头，说：“现在去他家没用，他现在肯定不会改口。” 赵大姐心一沉，狠狠剜了对面招呼客人的冯采购一眼：“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冯大胖这么陷害咱们？” “当然不是。” 江月华眯眯眼，心里涌上来一个猜测：“咱们先去肉联厂。” 这件事关键因素还在小方身上，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他身边下手。 等两人到了肉联厂，却被告知小方并没有回来，他今天一大早就请假了。 赵大姐就要去小方家里蹲他。 江月华看向小方的同事，笑得一脸真诚，一条烟递了过去：“同志，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她出手实在是阔绰。 一条烟，把对方都震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烟已经塞到了他的怀里。 江月华也顺利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最近这几天确实有个脸生的女人来找过小方。 “她第一次来自称是小方的亲戚，但小方说不认识，不过后来我看他们俩就特别熟了，哦对了，那女的出手也特别大方……” 江月华眸光微微一闪，问道：“同志，那你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吗？” 小方同事摇摇头：“不知道。” 江月华蹙眉。 “不过她在我们这里买过肉，还说让小方给她送过去，好像留过一个地址，我给你找找。” 第68章 另有隐情？ 江月华活了两辈子，捉奸的事还是第一次干。 和赵大姐蹲在一人宽的小窄过道里，江月华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麻木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此刻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只有头上小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弱的亮光。 赵大姐小心翼翼抬头往上瞅了一眼，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问道：“妹子，这么晚了，人还能来吗？” 没有手表，但赵大姐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得有九点多了。 周围人家差不多都睡了。 江月华很笃定：“肯定能来，你看刚才那武桂枝把孩子都打发出去了。” 武桂枝就是去找肉联厂找过小方好几次的女人。 江月华和赵大姐按照小方同事给的地址找过来，和周围人一打听，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个三十来岁，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邻居说起武桂枝时，口气很是鄙夷不屑。 说武桂枝一个寡妇，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时候大晚上了还打发孩子出去玩儿，不让早回家，一看就是勾引男人乱搞。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听到这样的论调，江月华肯定会和对方掰扯几句。 但是现在，她听出了一丝线索。 打消了直接找上门的念头，趁着天色暗，没人注意，江月华带着赵大姐蹲到了武桂枝家的窗户后面。 两人蹲了大半天，可算是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动静。 “你怎么才来呀？我等的都快睡着了。” 娇滴滴腻乎乎的声音，听得江月华当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耐不住寂寞，想男人了？” 男音嘿嘿一笑，透着几分猥琐劲儿。 听到这声音，江月华和赵大姐立刻惊喜地对视一眼，冯大胖！！ “讨厌！” 屋里已经腻歪上了，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一声高过一声。 甚至在兴头上时，冯大胖还恶趣味地逞凶：“说，哥和你前头的死鬼男人，谁厉害？” “嗯啊……你、你厉害……” 江月华：“…………” 总共不到五分钟，还敢这么自信。 不愧是你，冯大胖！ 一旁的赵大姐头都快杵地上了，找了半天骂人的话，最后面红耳赤地低骂出一声‘不要脸’。 简直丢人现眼。 屋里的红浪来得快，散得更快。 都没让江月华和赵大姐尴尬太久，就很体贴。 武桂枝腻乎乎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这么高兴，事情办成了？” 感觉比从前还久了一分钟呢。 冯大胖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肥厚的咸猪手在武桂枝身上来回揉搓：“有你出手，事情当然成了，江月华那小贱人，以后都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 说到这，冯大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这次，这顶脏帽子扣也得扣死在江月华的头上。 只要坐实了她用劣质肉以次充好，她的店就别想再开下去。 武桂枝见事情成了，就问：“那你答应我的好处，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我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没算数过？放心，来，让哥哥再弄一会儿。” “嗯啊……你快、快点，小、小勇他们要回、回来了……” 屋里又是一阵来去如风的嗯嗯啊啊。 等风一样快的冯大胖离开，江月华才和赵大姐慢慢从窄过道里挪了出来。 两人的腿全都麻了。 扶着墙缓了半天，赵大姐低声问：“妹子，咱们现在要不要直接去派出所报公安？” 去派出所举报冯大胖乱搞男女关系，一查一个准儿，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蹦跶！ 江月华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接去报案，就算能捉到俩人的奸情，但冯大胖也未必会招认他让武桂枝买通小方恶意举报她的事。 “咱们先去会会这个武桂枝。” 武桂枝家的破木门摇摇欲坠，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好大一声响。 屋里的武桂枝还以为是自己儿女回来了，背着身子正收拾炕，头也没回：“去洗洗脚和脸，早点睡觉。” 她说完，半天没听到有声音，一回头，就见两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自家门口，愣了下：“你们找谁啊？” “我是江月华，我就找你。” 江月华没绕弯子，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听到这个名字，武桂枝双瞳倏地一缩，面上猛然变色。 但很快，她勉强调整过来，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江同志，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江月华弯唇笑笑：“没关系，我认识冯采购，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把他请回来，让他给你介绍介绍，武同志你就认识我了。” 旁边的赵大姐也是皱着眉，屋里那股味儿熏得她别提多膈应了。 “…………”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武桂枝的天灵盖上，她再也镇定不了了，脚下险些没站稳。 一张脸白了红，红了青，就好像个调色盘似的。 她戒备地盯着江月华：“你想干什么？” 江月华勾勾唇：“我想干什么取决于你干了什么。” 武桂枝闻言脸色一变，眸光闪烁：“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大姐一听她狡辩就来气：“我呸！还你听不懂？你干了什么脏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非等我们一件一件给你抖漏出来你才认是吗？” 武桂枝：“…………” 江月华面露嘲讽：“武同志，我既然能找上门，你也不用狡辩，不然真闹开了，不好看的肯定不是我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院里传来小孩对话的声音，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这声响，武桂枝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眼里写满了紧张的慌乱。 她孩子回来了。 江月华看着她变脸，心里的胜算更大了。 “武同志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你也不想让你的孩子知道这件屋子里刚才发生过什么吧？” 武桂枝：“…………” 门被推开了。 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进来，一男一女，长着同样的面庞，是龙凤胎。 看见屋里有陌生人，兄妹俩愣了下，叫了声妈，就快步走到武桂枝的身旁，好奇地盯着江月华和赵大姐打量。 “妈妈，这两个姨姨是谁呀？” 男孩大胆一些，主动问道。 武桂枝唇绷的紧紧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双眸紧紧盯着江月华，生怕她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将刚才的事抖搂出来。 江月华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糖递过去：“两位小同志好呀，我们是你们妈妈的朋友。” 小兄妹两看到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吧，顺便可以请你们俩在院子里等一会儿吗？阿姨和你们妈妈说点事，很快就说完。” 武桂枝紧绷的后背这才松懈下来，默许地点了点头。 龙凤胎拿着糖出去了。 武桂枝盯着江月华，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月华还不至于真的把这种事捅给她的孩子。 那太下下策了。 她也没兴趣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的。 “我想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们是怎么陷害我的，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吧？” 武桂枝咬紧下唇。 “你可以去找冯采购给你撑腰，或者商量怎么继续对付我，说不定等公安抓乱搞男女关系的流氓时，他会感念你的好，为护你自己承担罪名呢。” 武桂枝被江月华戳中心思，瞬间变了脸。 “不过就看到时候冯采购的老婆会不会也记你的‘好’了。” 江月华说着，往院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武同志，你的孩子很可爱呢。” 武桂枝吓得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你别想动我孩子！” “我耐心很有限呢，我只接受等明天一天。” 第69章 喂出一头白眼儿狼 从武桂枝家里出来，赵大姐还有些不放心。 “妹子，你说她真能有办法让小方自己去澄清？” 武桂枝可是冯大胖的姘头！ 她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了，哪还有信用可言？ 再说就算她忌惮江月华，怕她和冯大胖的奸情被捅出去，那小方能答应吗？ 黑夜中，江月华面色有些发沉：“当然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明天我们去找冯采购的老婆。” 因为弟弟曹川的事，曹美娟和冯采购闹了一场，就回娘家住了。 她还没等上冯采购服软来接她，就听到了冯采购和小妖精鬼混的消息。 邻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女婿看的真儿真儿的，你家那大胖大半夜避着人去那寡妇家里，就趁你不在家这几天。” “听那寡妇邻居说，她家最近隔三差五的吃肉，伙食和从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一个寡妇，哪儿来的钱买肉？” “美娟儿，你得当心了，大半夜黑灯瞎火，一个男人往寡妇屋里头钻，这能有好事儿？” 曹家父母听得脸都变了：“她婶子，不带你这么编造人的。” “我编造人？！” 对方一下子瞪圆了眼：“我是怕美娟被辜负了还蒙在鼓里，好心提醒你们还有错了！行，爱信不信。” 说完，对方气鼓鼓的走了。 曹美娟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曹家父母心里也惴惴不安的：“美娟，这事……” “我先回家看看。” 曹美娟风风火火回家，并不见冯大胖人，厨房里，她走那天泡的碗筷都长霉了还没洗。 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回来住人了。 曹美娟心拔凉拔凉的。 翻出冯大胖存钱的饼干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哪还有钱？ 后面追来的曹父曹母一看这架势，顿时怒从心头起：“娟儿，咱去找那个畜生，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曹川都替他顶罪进监狱了，让他给曹家点赔偿支支吾吾像是剜了他的肉。 这给外面的小贱人就不心疼了？ 曹家人怒气冲冲打上国营食堂，并不见冯大胖人。 “走，去那个寡妇家！” 武桂枝刚把俩孩子送去亲戚家，回来凳子还没坐热乎，只听砰的一声！ 摇摇晃晃的木门直接被人一脚踹脱了框，重重拍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土。 曹美娟也顾不上别的，冲进来扫了一圈不见冯大胖人影，怒声质问：“你就是武桂枝？冯大胖呢？他在哪儿？” 武桂枝眼神一闪，立刻否认：“什么冯、冯大胖？我不认识。” 她心虚的那么明显，曹美娟哪会看不出来？ 曹美娟一把扯住武桂枝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贱人，敢勾搭老娘的男人，我看你是找死！” 武桂枝两边脸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我没有……” 她一边躲一边否认，曹美娟哪里能听得进去，揪着武桂枝的头发还要再打。 这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胖大婶儿，用力把曹父曹母推开，上前去扯曹美娟：“干什么？怎么还打人啊？” “住手！不然我报公安了！” 曹美娟双眼猩红，脸上全是怒色：“她个破鞋，勾引我男人，我打她都是轻的！” “报公安，你去啊，正好让公安把这种不守妇道乱搞男女关系的女流氓抓起来！” 曹美娟气的狠了，说出口的话吓得曹父曹母脸色一变，立刻扯了她一把。 这要是真闹到派出所，那冯大胖肯定也讨不了好。 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护着武桂枝的胖大婶儿听的一脸懵：“什么勾搭男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桂枝虽然是个寡妇，那也是规规矩矩的女同志！由不得你们这么污蔑！” “污蔑？我呸！” 曹美娟嗓子都喊劈叉了：“有人亲眼看见她和有妇之夫勾勾搭搭搞破鞋，还不承认？” “老娘今天就撕烂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搭男人！” 说着，曹美娟又要冲过去撕扯武桂枝。 胖大婶儿直接把她隔开：“你等等，先把话说清楚，你男人是不是姓冯？” 不等曹美娟说话，武桂枝就捂着脸委屈的说：“大娘，她刚进来就说要找冯大胖。” 胖大婶儿听的忍不住拍了武桂枝一把：“那你还不赶紧和她说实话？自己担什么贼名声！” 这话听的曹家人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实话？ 难道另有隐情？ 武桂枝捂着脸，期期艾艾的：“冯采购是来找过我，不过我和他没关系，他是让我给肉联厂的一个姓方的男同志送钱。” “什么姓方的？送什么钱？” 曹美娟不信。 曹父曹母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武桂枝咬了咬唇，没说话。 这时，院里一个妇女插嘴道：“肉联厂，姓方的？是不是前两天媳妇儿和人鬼混那个？” “嗨！那方同志也是惨，娶了个不守妇道的，孩子多大了还和野男人鬼混。” “他惨什么？要我说，他就是个窝囊废，自己老婆和野男人都滚到床上了，他还能忍下这口气。” “那不是人家给钱了么，听说给的不少呢……” 曹家人：“…………” 不用武桂枝和胖大婶儿再说什么，曹家人已经脑补完了一切。 是冯大胖和有夫之妇乱搞，被人家男人撞见，他怕事情闹大，就给人赔了钱？ 自己没脸去，所以才找了武桂枝这个中间人！ 胖大婶儿和武桂枝对视一眼，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肉联厂打听打听，我们桂枝是不是去找了那个姓方的好几趟，你们可不要冤枉错了人。” 曹美娟怒气上头，指着武桂枝：“你现在带我去找那姓方的。” 见目的达成，武桂枝立刻麻溜的领着曹家人去了小方家。 小方正和媳妇儿美滋滋的吃肉呢。 有了冯大胖给的五十块，方家的伙食直线上升，这几天几乎顿顿有肉。 香碰碰的红烧肉上桌，夫妻俩刚要动筷子，就被冲进来的曹美娟一下给掀了桌子。 “你们干……” 小方两口子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曹家人按倒在地，狠狠一顿爆锤。 曹美娟一边揍一边怒骂：“不要脸的东西，勾搭了老娘的男人，还拿着老娘的钱吃香的喝辣的，老娘今天抽死你……” 小方两口子被打的眼睛都睁不开，在肿成猪头脸时，总算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70章 怪她厨艺太好咯？ 梁伟带着人赶到方家时，方家整个一片狼藉。 小方夫妇俩被打的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就这，还越挫越勇，坚持冲在战斗第一线。 一边嚷嚷着乱搞男女关系耍流氓，被捉奸还敲诈了她家的钱。 另一边喊着明明是对方给钱让他们去造谣举报香满园。 这叫嚣的话语立刻引起了梁伟的高度警惕：“都住手！公安执法，住手！” 听到公安来了，激情上脑的几人吓得一愣，不敢再闹了。 面面相觑，顿时就慌了。 公安怎么会来？ 别看曹美娟之前一口一个报公安，真等公安来了，她瞬间哑火了。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乱搞男女关系的事闹到派出所，冯大胖绝对跑不了。 小方也面色讪讪，不敢吱声。 他干了什么好事儿自己心里清楚，真要是让公安知道，那……之前的曹川就是下场。 梁伟冷眼扫向心虚的几人：“怎么回事？你们谁先交代？” 曹方两家：“…………” 不是很想交代。 小方顶着一张猪头脸，艰难发声：“同、同志，这都是误、误会……”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公安知道。 梁伟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误会？乱搞男女关系，耍流氓，收钱恶意造谣举报香满园，你说哪一件是误会？” 小方脸瞬间惨白一片。 “不想说？行，都带回派出所，一律按流氓罪处理。” 说着，几个公安就要去铐人。 锃亮的手铐吓得小方媳妇腿都软了：“同志，我说，我说……” 不等小方阻拦，她哆哆嗦嗦把冯采购让人给他们钱，让小方去卫生局故意造谣举报香满园的事都说了。 还一再声明自己没有搞破鞋，和冯采购一点关系都没有。 搞破鞋耍流氓可是要被枪毙的，她不想被枪毙！ 听到这话，梁伟眸光闪闪：“走吧，去派出所交代清楚吧。” 在公安面前，几人在不敢放肆，只能灰头土脸地往外走。 出院门的时候，小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月华。 她勾着唇，眼含讥诮，面带嘲讽，小方双脚一软，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旁边的赵大姐狠狠瞪着摇摇欲坠的小方，啐了一口：“该！” 真是活该！这就是报应。 江月华去找小方买肉，从来没亏待过他，隔三岔五都会带着东西去。 结果没成想，竟然喂出了一头白眼儿狼。 赵大姐锤死小方的心都有了。 曹家二老不认识江月华，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在心里庆幸不是搞破鞋，不然流氓罪肯定是要重判的。 梁伟让自己同事先把人带走，他折身走到江月华身边，说：“江同志放心，他们已经承认了，这件事肯定会还你们香满园一个清白。” 梁伟和同事这么及时赶到，自然是因为江月华主动找上门。 “好，谢谢梁同志，让你受累了，回头如果不忙了记得去香满园尝尝我们的饭菜。” 梁伟笑笑：“好。” 等梁伟他们走了，赵大姐才陡然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总算是查清了，这次我看那个冯大胖还怎么蹦跶！” 她说着，还有些意外：“就是没想到，那武桂枝竟然敢这么豁得出去。” 刚才看到被打的脸颊高肿的武桂枝，赵大姐还吓了一跳呢。 原本江月华也没多相信武桂枝，想留个后手，实在不行就自己去找曹美娟。 结果没想到，武桂枝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逼得小方不得不开口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 江月华眸光闪闪：“她倒也聪明，兵行险招，也算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若是直接让曹美娟找上小方，等小方把武桂枝供出来，那事情就是另一个走向了。 武桂枝自己引起曹美娟的注意，再祸水东引，真真假假，曹美娟上了套，小方自己手脚不干净，正好凑成一对狗咬狗。 至于冯大胖那边，他进了派出所，除非嫌死的太慢，否则绝对不会攀咬出自己和武桂枝的关系。 这样一来，武桂枝算是把自己彻底摘出去了。 就算江月华将来想报复她，散布出去她和冯大胖的关系，那她也还有的辩解。 这么看，这女人倒也是个聪明人。 粗中有细，下手干脆。 只是可惜，竟没长眼看上个冯大胖。 别人的事，左右和她没多大关系，既然已经逼得小方开口招认了，江月华自然懒得再盯着武桂枝。 “走吧，回香满园，那边待会儿还有场好戏可以看呢。” 香满园被封，国营食堂虽不说回到当初的鼎盛时期，但守着两个厂子，生意也算不错了。 冯大胖正咬着根烟，美滋滋地站在店门口。 倒也不是想招呼客人这么亲民，主要是为了看香满园的封条，喜庆！ 他瞅了半天，心里舒坦了，这才转身往国营食堂里面走。 结果一只脚才刚迈进去，就听有人叫他：“冯采购，冯大胖是吧？” 冯采购一回头，就见是几个穿制服的公安，双瞳微微一缩：“几位同志，我是冯大胖，你们这是……找我吗？” 他虽然惊疑公安为什么会找他，但心里还是挺稳得住的。 想着就算江月华去报公安也不怕，反正她又没有证据，空口白牙的，她能把他怎么样？ 冯采购正信心十足的做着心理建设，就听公安说道： “冯采购，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人指认你花钱收买肉联厂工人，恶意污蔑香满园，你和我们走一趟，回去接受调查吧。” 冯采购眉头一皱，立刻就说：“同志，根本没有的事，这绝对是造谣污蔑我，是不是香满园的老板江月华说的？她一向和我不对付，看我们国营食堂生意好就嫉妒，她这是污蔑，你们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公安像是看傻子一眼看着冯采购：“不是江月华。” 冯采购：“那？” “是肉联厂的工人自己亲口承认的，冯大胖，和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两个公安上前，一左一右，直接架住了冯采购，他连挣扎都没法儿挣扎，只能被公安就这么带走了。 正是午饭的时候，这动静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国营食堂里面的食客看到这一幕也惊了下：“这位冯采购又干什么事了？” 刘福生正在给人打饭，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往门外看，正好瞧见冯采购被公安带走的画面。 刘福生当即气得脸色都变了。 这个其蠢如猪的冯大胖！ 他能有一天不惹事吗？ 第71章 你男人给你买的祛疤膏 有小方和武桂枝亲口承认，加上肉联厂工人的指认。 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冯大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也如江月华所料，冯大胖丝毫没敢咬出自己和武桂枝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收买小方，让他作伪证，恶意举报香满园用劣质肉，以次充好一事。 曹家看这事冯大胖洗无可洗，索性把曹川替他顶罪一事也抖搂了出来。 始作俑者都进去了，旁人还替他背什么锅？ 索性自己受了呗。 赵大姐听到这消息时，非常解气的骂了一声活该。 “照我说，就该直接举报冯大胖乱搞男女关系，判他个枪毙罪。” 赵大姐还觉得江月华就是心善：“那武桂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守妇道，没安好心，月华妹子，你这么放过她，还真是便宜她了。” 江月华面色平静：“始作俑者是冯大胖，她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再说，孩子无辜。” 武桂枝那俩孩子才几岁，她要是被判了流氓罪进去，那俩孩子还能有活路？ 就是因为这一点，江月华才没把事情做绝。 听到这话，赵大姐叹口气，是啊，孩子多无辜。 “妹子，这下卫生局的人能给咱把这封条揭了吧？” 江月华点点头：“肯定能。” 结果两人等到第二天都不见卫生局有动静。 江月华去找梁伟打听，梁伟说这事早和卫生局那边通过气了，按理说，当天就能来给揭封条的。 “应该是卫生局那边没顾上，我过去问问。” 封条贴在门上那么扎眼，大家来来往往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时间长了，以讹传讹，香满园的名声可就掉到底了。 江月华立刻动身去了卫生局，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 “同志，我是香满园的老板江月华，关于我们店被举报一事已经查清楚了，纯粹是子虚乌有，我过来问问卫生局什么时候给我们店揭封条？” 门卫不耐烦的摆摆手：“是不是子虚乌有，那得等卫生局好好查查才知道，你回去等着吧。” 江月华蹙了蹙眉，手里的香烟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同志，劳烦通融通融，派出所真的已经查清楚了，也和卫生所这边的同志打了招呼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就想见见负责人，问个准信儿。” 出手就是两盒香烟一包糖，那门卫不耐烦的神色这才稍稍柔和些。 “不是我不通融，而是我就算放你进去也没用，你这个事我也听领导说了，你那个店要不要解封，什么时候解封，那得上面开会讨论完才行，你现在就算找卫生局也没用。” 闻言，江月华秀眉一拧，立刻抓住了重点：“上面开会讨论？”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就这些，行了你赶紧走吧。” 说着，就要关门。 江月华眼疾手快的把对方拦住：“同志……” 不等她说完，门卫就打断了她：“你找卫生所真的没用，现在不给解封的可不是卫生所，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快走吧。” 说完，砰的关上了门。 江月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皱的紧紧的。 难道是冯大胖背后还有其他后手？ 上面不给她解封，是哪个上面？ “江同志，江妹子……” 正在江月华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王亮蹬着自行车，气喘吁吁，汗都打湿了头发：“可算找到你了，你店里那个赵大姐说你来了卫生局。” “王哥？你找我有事？” 王亮往卫生局里面扫了一眼：“是有事，咱们边走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走出一段距离，王亮才把自己打听到的都消息告诉江月华。 并非是卫生局压着不给香满园解封。 而是因为香满园和国营食堂之间的事已经传到县领导耳朵里了。 香满园一个个体户，蹿的这么快，竟然把县里的国营食堂压的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县领导的重视吗？ “虽然县里也有声音觉得对有潜力的个体经济有必要给予一定的支持，可以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有一定的好处。” “但段书记的意思是，对于个体经济，个体户，还是要谨慎再谨慎，以免有人趁此机会蹿空子，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那一套。” 说这话的时候，王亮复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 香满园实在是太惹眼了。 而且这才开业多长时间啊，事端层出不穷，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江月华：“…………” 她都听无语了。 “国营食堂明明是被冯大胖作死连累，怎么现在却成了是我故意打压？” 怪她厨艺太好咯？ 王亮叹了口气：“虽说国家是开始鼓励个体经济，但说到底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说不好，妹子，要不你先避避风头，等这个劲儿过去再说。” “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做泡菜和卤鸭货，我们招待所照样收的。” 给招待所供货的收入虽然没有开店那么多，但也不算少了。 江月华知道他这是好心：“谢谢王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想再试试。”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起码她得弄清楚，不揭封条究竟是因为段书记自己保守，还是说，又来了一个‘冯大胖’？ 再说了，她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生意，完全符合法律法规，更在政策范围之内。 难道就因为生意太好了，就不被允许了？ 王亮看她坚持笃定的态度，一点都不意外。 两人相处这段时间以来，王亮对她也算有所了解，江月华要是这么轻易就退缩让步，也不至于和冯大胖斗到这个地步了。 “行吧，你直接去办公室找段书记这招行不通，我估计你连门都进不去。” 卫生局都吃了个闭门羹，更别说县委大院了。 “我打听过了，段书记老母亲摔断腿正住院呢，他这几天下班就往医院跑，你去医院肯定能遇着段书记。” 江月华本来也没想那么莽，直接去办公室堵人。 但是听王亮这么细心周全，把段书记的行踪都帮她打听好了，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哥，谢……” “谢谢就先别说了，我这就是顺手，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快去吧，一切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第72章 江月华，你胆子还真大 尽管段书记低调，但他母亲住院这么大的事儿，手下人肯定不可能不懂事。 不动声色就安排的面面俱到。 江月华找了之前她住院帮她换药的护士大姐，奶糖麦乳精递过去，寒暄几句，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段书记的亲娘就住楼上最东边那个单间，你要是来探病那可得小心点，那位脾气可大着呢，刚我还听说发了火，嫌医院的饭不好吃，没滋味儿。” 护士大姐说着，微微撇了撇嘴。 照她说，就是矫情的。 医院又不是食堂，管人治病，还伺候人吃喝？ 江月华听完这话，眸子一亮，嫌医院的伙食不行？这好办啊，她在这方面最拿手了。 “谢谢大姐提点，你们在医院上班也辛苦了，回头我做点小吃给你送过来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呢。” 护士大姐笑眯眯的，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之前你男人让医院从省城大医院调的祛疤膏前几天就到了，他一直没来取，正好你来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闻言，江月华微微一愣，一脸意外。 陆卫城让医院给她从省城买的祛疤膏？ 护士大姐把几盒药塞到江月华手里：“这药管用，就是不好买，你回去每天按时涂上，肯定能把身上的伤疤去掉。” “谢谢大姐。” 江月华看着手里的药膏，眸光微闪。 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留不留疤，出了院自己都抛在脑后了，倒是没想到陆卫城一个大男人，会这么细心。 打探都有用的消息，江月华立刻回去做了几份适合住院病人吃的菜—— 山药骨头汤，菠菜炒猪肝，黄豆焖猪蹄，豆腐滑蛋，再配上一份糯糯的南瓜小米粥。 那滋味儿香的呀，芳芳在院里都闻到了，忍不住咽口水。 江月华打包了一人的分量：“大姐，剩下的你和芳芳吃。” 赵大姐知道她去是办正事的：“不用妹子，你都带上吧，免得不够。” “够了，放心吧大姐。” 江月华拎着热腾腾的铝饭盒，直奔医院。 这个点儿段书记还没下班，护士把晚饭送进去，段老太太脸拉的老长：“我不吃，不饿，你们端出去吃了吧。” 医院这饭她是吃够够的了，感觉嘴里都能淡出个鸟了。 她住院这些天，天天就是白菜土豆，吃的胃里只反酸。 小护士闻言面色为难：“婶子，您不吃饭病怎么能好的快啊？再说中午您也没吃几口，要是段书记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 “哼！让他担心去吧，就是他，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我这是住院呢还是坐牢啊？” 段老太太提起这儿子就一脑门儿官司。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知变通的古板货。 人家医生就说了一句让她饮食清淡点，她这儿子直接把她肉都给停了，恨不得顿顿清水煮白菜，这谁能受得了？ 不吃，坚决不吃。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只是段老太太习惯了浓油赤酱的重口味，乍然换成清淡的，肯定不适应。 尤其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吃饭又不可心，人上岁数自然是要闹脾气的。 小护士发愁，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原封不动的端出去，想着还是等段书记来了再说。 她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缝儿。 段老太太还以为又是刚才的小护士，皱着眉就说：“我说了不吃就是不……” 话还没说完，她就闻到一股诱人的排骨香味儿，好像还有红烧猪蹄的香气。 段老太太闻得眼睛一亮，口腔里开始疯狂的分泌唾液，就连肚子都不争气的叽里呱啦叫了起来。 “！！！” “谁啊？谁在外面？” 哪个不厚道的？这么欺负（馋）她一个老太太！ 门口探出一张笑的眉眼弯弯的脸：“奶奶，您是在叫我吗？” “你谁啊？” 段老太太虽然这么问，可眼睛根本没往江月华脸上看，而是够着脖子往她手里瞅。 江月华拎着铝饭盒进来：“奶奶，我叫江月华，来探望一个长辈。” 听见饭盒有主了，段老太太眼底涌上失望。 却听江月华又说：“不过我没找到那位长辈，护士小姐姐说她好像出院了。” 诶！ 段老太太眼神一亮：“小姑娘，那你把你的饭盒卖给我吧，我出钱买，行不行？” 江月华故作懵懂：“您要饭盒啊？那我这里还有饭呢，等我吃完把饭盒洗干净给您？” 段老太太：“…………” 挺温暖一小姑娘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我要饭！” 小老太太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生动可爱，一点不像是书记的母亲。 “行，奶奶您吃吧，不用买，我送您。” 江月华说着，把饭盒摆开，盖子一揭，馋人的香气立刻飘了满屋，段老太太苍老的眼睛都不浑浊了。 嘴上还是说：“那不行，我不能白吃你的。” 心里却在急迫地喊，赶紧端过来啊，饿死她了要！ 江月华把小桌子推过去，正要递筷子，段老太太自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捧着饭盒大快朵颐。 一边吃一边嗯嗯的赞叹。 很快，江月华带来的饭菜就被她扫荡一空，只剩下南瓜小米粥。 段老太太嫌弃的看了一眼，本想着喝一口涮涮嘴得了。 结果入口的清甜米香再一次俘获她的味蕾。 几口就把那碗小米粥给干掉了。 吃饱喝足，段老太太满足的躺在床上，赞叹一声：“好吃。” 比她之前吃过的那些饭馆食堂都更香。 江月华笑着没说话，开始收拾空饭盒。 段老太太吃饱喝足，脑子开始活泛了，精明的眼神落在江月华身上，挑挑眉：“小姑娘，你真是来探望长辈的？” 江月华弯唇笑笑：“是啊。” “那你探望什么长辈啊？” 与此同时，楼下。 段书记下了班刚赶到医院，就听护士说自家老母亲又在闹脾气不好好吃饭，中午也没吃两口，下午饭直接不吃。 把她轰了出来。 她也不敢顶风上，只能等段书记来，看看怎么劝劝。 段书记：“…………” 无声叹息，头皮发麻。 “行了，把饭盒给我吧，我上去哄她吃饭。” 小护士如蒙大赦，立刻把一直用热水温着的饭盒递了过去。 段书记拿着饭盒上楼，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推门，就听里面传来老母亲喜笑颜开的声音：“小江啊，那你明天再给我送份猪蹄过来，猪蹄好吃，回头让我儿子给你算钱！” 段书记眉心一压。 小江？猪蹄？ 第73章 罐头厂出事了 “吃什么猪蹄？医生不是特意叮嘱了让清淡饮食吗？娘，你这样乱吃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 段书记一听猪蹄两字立刻上头，沉着脸推开门就是一通输出。 病房里一静。 下一秒，段老太太就瞪起眼：“咋？当书记了不起，官威炫到你亲娘头上了？教训起你亲娘了？” “…………” 又来了，又来了！ 段书记简直头大！ “我是摔断了腿又不是摔坏了胃，咋就不能吃口想吃的了？天天水煮白菜，你这是想让我病好吗？你是想把我送走！” 段书记一头黑线，无奈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实话！” 段老太瞪了他一眼，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要不是小江心疼我，给我做了口好吃的送过来，我今晚就能去见你太姥了。” 江月华低着头，咬着唇，把上辈子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 都没能克制住疯狂抖动的双肩。 段书记：“…………” 他无语的叹了口气，突然捕捉到‘小江’这两字，扭头看向站在低头站在一旁的江月华。 “你是？” 姓江，女的，年纪轻轻，还会做一手好吃的。 段书记双瞳微微一缩，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就带上了审视。 江月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目光坦然的看向段书记：“段书记您好，我是江月华，香满园的老板。” 果然！ 段书记脸色发沉，眼神里全是不喜：“你倒是会投机取巧。” 给他母亲送吃的，从他母亲这边下手，想让他同意给香满园解封？ 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江月华正要开口解释，段老太太又瞪起眼：“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投机取巧？小江人家明明是来给我送温暖送爱心！” 看吧。 这就护上了。 段书记很反感这种行为，对江月华的印象更负面了。 “娘，你就别添乱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江月华，你和我出来。” 段老太太皱眉：“出去干……那你好好和人家小同志说话，小江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了病房，关上门，段书记直接冷声说道：“今天的饭菜钱我会让人送过去，下次不要再送来了。” 对于这种妄图靠投机恰巧，小聪明钻营达到目的的人，段书记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段书记，我为今天不请自来的冒昧行为向您道歉，刚才给段奶奶送的饭菜，我事先咨询过医生，做的都是段奶奶可以吃的家常菜，不油腻，这点还请书记放心。” 江月华说的一脸诚恳：“但我并没有想以此就让书记您同意给香满园解封，那样也太不尊重书记您的人品和职业素养了。” 妄图靠送一两顿饭就打成目的，那也太天真了。 段书记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气儿这才稍稍顺了些，但并不买账：“不为解封，那你大费周章这是做什么？” 江月华说的一脸坦荡：“书记是咱们江县的父母官，为江县人民的富足生活劳心劳力，这些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也想尽一份心力感谢书记的辛苦。” 这么客套恭维的说辞，段书记怎么会相信？ 江月华话风一转：“当然，主要还是想见书记您一面，我此举确实是投机取巧了，实在是刚在卫生局吃了闭门羹，总不能再闯县委办公室，给书记添堵，惹书记烦心。” 段书记呵了声，他现在就挺烦心的。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江月华坦荡的点头：“对，想解封是我的目的，但在书记您下决定之前，我想有个正常陈述的机会。” 不让说话，直接一棍子打死，那也太不符合咱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段书记：“行，你说。” 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大天儿来。 江月华：“书记，我想知道，卫生局不同意给香满园解封，就是因为香满园影响了国营食堂的生意？” 段书记反问道：“怎么，你觉得香满园的风头出的还不够大？” 开业才几天，就把一个国营食堂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再下去，国营食堂是不是就该倒闭关门了？ 江月华平视段书记，不卑不亢：“段书记，我想澄清一点，国营食堂之所以落到眼下的境地，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自己人拖后腿。” “如果不是国营食堂的冯采购自己心术不正，自私自利，丝毫不为集体考虑，又怎么会连累国营食堂坏了口碑？” 段书记挑眉，似笑非笑：“你们香满园就一点问题没有了？” 江月华谦虚：“还是有的，怪我们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便宜实惠，物美价廉，抢走了国营食堂的食客。” 段书记：“…………” 他差点气笑了。 江月华不再插科打诨，认真说：“书记，我觉得无论是个体户，还是国营单位，如果在面对竞争对手，想的不是怎么靠提升自身实力去赢过对方，而是妄图利用歪门邪道抹黑打压对方，来维持自己的短暂虚假繁荣，书记您觉得，它能走的长久吗？” 段书记双眸微微一缩。 “这样的恶性竞争，不仅自己走不长远，更扰乱了健康良性的市场秩序。” 劣币驱逐良币，那只会自取灭亡。 段书记目光微微一凝。 江月华见他没反驳，继续说：“您今天可以因为香满园压过国营食堂一头，为保国营食堂，就不给香满园解封。” “但我们的社会在发展，国家鼓励个体经济，改革开放，没了香满园，肯定还会有香满楼、香满庭……只要味道好，价格合适，一样会吸引百姓去消费，难道书记还能一个一个封过去？” “书记，落后注定会挨打，原地踏步，不追求自身的提高，还妄图让其他对手也停在原地，那是不可能的。” 段书记脸色微变，完全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 “江月华，你胆子还是真是大。” 江月华全当是在夸她了：“书记，如果我胆子不大，也不敢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干个体户了。” 段书记眯了眯眼，有心想考一考她：“江月华，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冯采购自作自受，他罪有应得暂且不论。” “如你所说，眼下个体户盛行，那国营单位难道就理应被冲击的毫无生存之地，他们的员工，就只能面临失业的下场？” 第74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仅仅是县城的国营食堂，受到个体经济冲击的国营单位不在少数。 就比如说县城的红星罐头厂。 因为省城新开了罐头厂，对方花样多，价格更是低廉，红星罐头厂受到严重冲击，产品卖不出去，厂子没有收益，已经大半年没有发过工资了。 只能面临倒闭。 这才是最让段书记头疼的。 国营食堂也不过几个员工而已，但罐头厂那可是几百号工人啊。 江月华立刻就猜到了段书记此言的深层含义，但与政治相关的敏感话题，她一个‘小村姑’自然不敢顶风上，对县委书记指指点点的。 那也太不符合人设了。 江月华委婉道：“书记，国营单位的情况我不了解，但如果香满园有哪道菜卖的不好，我会立刻改进口味，酸的不好吃，那甜的呢？甜的不行，辣的呢？” “众口确实难调，但如果选择足够多，众口也就容易调了，若只卖一样菜，即便做的再好吃，大家也总有吃腻的一天。” 段书记闻言，一脸若有所思。 江月华继续说：“书记，我店里帮忙的赵大姐，她男人因为犯法被抓，婆家又是重男轻女，欺负她没生出儿子，赵大姐母女被从婆家赶出来，无依无靠，没有收入来源，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但在香满园，她能靠自己的劳动赚取报酬养活自己，供女儿读书，让女儿将来能成为对社会的有用的人，不至于做拖国家后腿的文盲。” 江月华一脸谦虚：“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当然没有书记您高瞻远瞩，但我觉得，国营单位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县城的无业游民却很多，若是能多来几个香满园，不就可以给更多无业的人提供工作岗位，提供一份收入？” 今天王亮的话给她提了个醒儿。 现在的确是处在时代洪流的变革中，以她先知者的经验和认知，八十年代当然处处是机遇，遍地可生金。 但以当下人来看，过去十年的动荡太过惨痛，前途未可知，无论是对政策还是对时局，只能秉持着谨慎再谨慎的态度，摸着石头过河。 生怕一个大胆，会再度万劫不复。 江月华理解段书记的心态，眼下香满园不解封，根本不是卫生局的问题。 这是关乎到县里领导对个体经济的看法。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症结所在，那将来香满园的发展肯定会处处掣肘。 段书记意外的看了江月华一眼。 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个体经济发展确实能创造出更多的工作岗位，缓解就业压力。 众口难调，也确实因为产品结果过于单一化。 这些说起来容易，想改变何其困难，更别提罐头厂这样上百号工人的厂子，哪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说就能成的事？ 段书记微微叹息，他也知道自己因为这点就扣着不让香满园解封，确实是说不过去。 正要开口—— “书记，书记不好了，罐头厂出事了。”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 一个年轻的男同志跑过来，眉头皱的死紧，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书记，罐头厂的工人堵在厂门口打起来了，把陈厂长的头都打破了，闹着让今天必须发工资。” 来人是县委的干事苏明。 “走！去看看。” 段书记脸色一变，立刻抬脚就快步往楼梯的方向走。 江月华闻言眸光一闪，正要跟上，想起病房里的段老太太，又折回去敲了敲门。 段老太太正等着呢，不能下床，给她急的抓心挠肝的，一听敲门，立刻道：“快进来。” “段奶奶，书记有事儿先走了，我来拿饭盒，明天中午我再给你送饭过来，您好好养身体，保持好心情，要快点好起来哦。” 段老太太眼睛一亮，立刻应承：“好好，那我明天还要吃猪蹄。” 说完，又补了一句：“小江啊，你别担心，有奶奶呢，他要是不给你解封，奶奶亲自去给你们饭馆解封，你放心。” 江月华笑笑：“谢谢奶奶，书记是个好官，肯定会给香满园解封的，您老好好养身体就成，千万别多思多想的费神啦。” 她的确可以通过巴结讨好段老太太，请她帮忙在段书记面前说话，帮香满园解封。 可那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再说人家老奶奶一片赤诚，今天听完她的来意，非但没生气，还仗义要帮忙。 固然是因为她的饭菜做的好吃，投了段老太太的喜好，但人家的好心，江月华也感恩。 从医院出来，江月华没回香满园，而是直奔红星罐头厂。 能不能让香满园更上一层楼，就在此一举了。 罐头厂，工人们乌泱泱的堵在大门口。 一个个破釜沉舟似得，气沉沉的盯着被拥堵在人群中间的陈厂长。 陈厂长糊了一脸的血，已经干了，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 他此刻顾不上脑袋上的伤口，口干舌燥的安抚众工人：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有困难，厂子目前正处于最艰难的非常时期，但是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上面给咱们红星罐头厂拨的款一到位，我立马就给大家把拖欠的工资……” “你骗人！” “上个月，上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们一分钱都没见着，上面拨的款呢？在哪儿？” “就是啊，咱们厂子的罐头一瓶都卖不出去，上面肯定是不打算管我们了，红星罐头厂只能面临倒闭了。” “同志们，等上面救我们是没希望了，我看咱们不如把厂子里的东西变卖了，就顶工资吧。” “我看行！” 工人们的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闹嚷嚷的当真要去拿厂里的东西。 陈厂长脸色一变：“同志们，别乱来，这可是违法的，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情绪激愤的工人推搡着摔倒在地。 拥挤的人潮直接踩在陈厂长的身上。 他身边人焦急地大喊：“别急，踩着人了，厂长，厂长……” 段书记带着苏明赶到罐头厂，看到的就是这混乱的一幕，脸色瞬间就变了。 苏明急的大喊：“都住手！安静！安静！段书记来了！” 第75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 “别闹了，书记来了，段书记来了，大家冷静点！” 苏明差点把嗓子喊劈了，闹哄哄的工人群里这才有人听到他的话，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瞧见段书记，工人们动作一顿，也跟着喊了起来：“段书记来了，县委的段书记来了。” 等人群闹嚷嚷的人群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段书记沉着脸：“陈厂长呢？” 人群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我在这儿……” 满身是灰，一脸干涸血迹的陈厂长颤巍巍被搀扶起来。 刚才混乱的时候，陈厂长的脸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别提多狼狈了。 段书记眉头一压：“快，先送人去医院。” 围着的工人们却丝毫不让步。 见状，段书记脸色一沉：“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你们现在这样，是非要等闹出人命，才肯罢休？” 别说是厂子了，就是普通人被打成这样，这行为已经很恶劣了。 工人们目光闪了闪，片刻才不情愿的挪了挪脚步，让开一条路。 罐头厂的车间主任立刻就要搀扶着陈厂长去医院。 陈厂长缓了一会儿，双耳尖锐的嗡鸣声这才缓和了些，他摆摆手：“书记，我没事，不严重，就是头上破了点皮，大家也是因为大半年没发工资了，不怪他们。” 这话瞬间就挑起了工人们的情绪。 “段书记，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厂里半年没发工资，家里真的是撑不住了。” “是啊书记，我们也不想在厂子里闹事，家里真的是揭不开锅了。” “段书记，县里什么时候才能拨款给厂里发工资啊？” “书记……” 段书记听的比陈厂长头都大。 县里哪有钱？ 要是有钱早拨款给红星罐头厂了。 可这话当着工人们的面不能说啊。 “同志们，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段书记深吸一口气：“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是靠着工资养家糊口，厂子有困难，这么长时间没发工资，但是我们的同志一直坚守在生产第一线，丝毫没有因为没发工资就怠工旷工，这一点我很感动，也非常感谢，感谢大家对咱们红星罐头厂做出的奉献和支持。” “我知道大家今天堵在这里，也是因为实在太困难，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番话，工人们激愤的情绪得到安抚。 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书记，我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我三岁的孩子饿的天天哭啊，你说大人能咬牙支撑，大不了多喝点水，可孩子他……” “书记，我老娘病了两个月了，我都没钱带她去医院看病啊……” “书记，我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段书记的心就越沉。 要不是没办法，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聚众闹事？ 段书记心里叹气，可眼下他也没有办法变出钱来。 只能说：“同志们，我非常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这样，有谁家特别困难，实在没米下锅的，家里老人需要看病的，都来苏干事这里登记，我先自掏腰包，能接济一个是一个，发工资的事等我们后面再想想办法……” “书记，我们知道您是好官，是好心，可凭书记您一个人，怎么能救济得了整个红星罐头厂啊？” “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啊……” 说着，领头的工人实在是受不了，冲着段书记就跪了下去：“书记，求求您让上面救救咱们厂子，救救咱们工人同志吧。” “书记，救救我们吧。” 一个跪，后面立刻也有人跟着跪了下来。 段书记脸色骤变，急忙去扶：“同志们，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你们这是折煞我啊。” 可扶得了一个，扶不起一群。 头破的陈厂长也跟着扶：“同志们，大家快起来，县里肯定想办法，大家别跪，传出去是给书记惹麻烦。” 可大家现在一心只想拿到工资，想看到生的希望，根本不起来。 江月华赶到时，看到这场面也吓了一跳。 段书记和陈厂长，苏明三人急的满头大汗，扶起这个，又跪下那个。 简直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同志们，大家快先起来，段书记有办法让大家在月底拿到工资，大家先起来。” 清丽的女音格外的清晰，众人一愣，下一秒，齐刷刷看向段书记：“段书记，真的吗？” 段书记：“…………” 谁？ 他吗？ 他看向说这话的江月华，眉头瞬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目光锐利：“江……” “段书记，先让大家起来吧。” 江月华知道自己这行为特别大胆，但搏一搏，单车才能变摩托。 况且她也不是说大话画大饼。 苏明也立刻反应过来：“大家先起来，快起来。” 工人们见段书记没否认，赶紧站起来，心怀希望，目光渴求，激动的看着段书记：“书记，是真的吗？上面真的要给我们拨款了吗？” 连陈厂长也一脸希冀的看向段书记：“书记？” 他不知道这女同志谁，但她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说，上面真同意拨款了？ 段书记深吸一口气，没理会江月华，看向激动的工人们：“同志们，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放任红星罐头厂不管，更不会放任大家不管，我们组织不会抛弃任何一位同志，请大家相信我。” “现在大家该干什么就先去干什么，不要堵在厂子里，咱们县里一定会拿出一个解决方案的，好不好？” 工人们一听这话，眉头皱起来：“书记，刚才不是您有办法让我们月底拿到工资吗？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是啊书记，今天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准话啊？” “…………” 段书记太阳穴突突的跳。 本来之前还对江月华的印象有所转变，现在瞬间急转直下，负的不能更负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上蹿下跳，说什么大话！ 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月底拿到工资，怎么拿？ 把他这个县委书记削成一张一张的大团结？ 江月华接收到段书记的死亡凝视，丝毫不慌，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书记，我有办法为罐头厂打开销路，保证能让工人们在月底之前拿到工资。” 第76章 去省城 陈厂长发誓，他看自己老娘的眼神都没这么亲过。 要不是段书记周身的气压实在太低，脸色实在是太冷，他都想直接给江月华磕一个了。 不光是他，工人们看江月华的眼神也别提多亲切了。 仿佛她就是一尊闪着金光的金娃娃。 段书记感觉真是气顶肺管子，他现在被架在这儿，简直骑虎难下。 他深吸一口气：“同志们，希望大家再咬牙坚持一段时间，我保证，让大家在月底之前都能拿到工资。” 这是段书记从业以来，说话最心虚的一次了。 工人们听见段书记都这么说了，立刻就跟吃了定心丸似得：“好，我们都听段书记的，就等到月底。” “好，我代表县委，代表罐头厂谢谢大家了。” 等工人们都散了，段书记立刻瞪眼看向江月华，正要开口。 一旁的陈厂长已经激动的握住江月华的手：“同志，你是哪家的采购负责人吗？是专程来我们红星罐头厂买罐头的吗？” 段书记：“…………” 江月华笑了笑，艰难的从‘热情异常’的陈厂长手中把自己快被捏废的爪子抽了出来。 “陈厂长您好，我叫江月华，是咱们县城个体小饭馆香满园的老板。” 嗯？ 陈厂长还没转过弯儿来：“没事，个体户咱也卖！” 给钱就是好客户！ 段书记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看不得他这犯傻的劲儿：“陈丛生，你先听她把话说完。” 说着，段书记冷眼看向江月华：“你说能给罐头厂找销路，什么销路？” 他决定了，如果江月华接下来说的话不能让他满意，那香满园以后也别想解封了。 江月华认真道：“段书记，陈厂长，厂里的山楂罐头卖不出去，但可以改换成其他种类……” 陈厂长眼里的光熄灭了。 一颗颤巍巍的心瞬间被拍落冰湖。 “生产其他种类的水果罐头，成本增加不说，我们经验不足，未必能有省城那边的罐头厂做的好吃。” 他又不是没试过，不仅试了，还赔钱了。 红星罐头厂雪上加霜。 这半年来，能想的办法他全都想过了，求人求了一圈，鞋都磨破了好几双，头发愁白了大半。 陈厂长痛苦的抱头蹲下来，难道红星罐头厂真的就只能面临倒闭的下场吗？ 段书记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江月华接着说：“陈厂长，我说的改换种类，不是说其他的水果罐头，而是做卤鸭货和泡菜罐头。” “咱们县城就有肉联厂，兄弟单位达成合作，账期可以通融，至于泡菜，成本更是低廉……” 江月华之前就考虑过，县城的市场就这么大，她做的鸭货和泡菜就算大家天天吃，所赚的收入也就那些。 想要赚大钱，那就得拓展市场。 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开厂肯定不现实。 去外地开店，那也只不过是从小县城换到了大一点的城市，收入有增加，但个人能力终究有限。 尤其是她现在还没培养出成熟的合作团队，自己单打独斗，力量太小了。 只能另辟蹊径，寻求合作伙伴。 罐头厂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以考虑发展为她的代工厂。 “什么玩意儿？” 陈厂长惊的眼睛瞪恁老大：“卤鸭货和泡菜？” 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你还知道我们红星是个水果罐头厂吗？” 段书记也皱紧眉头看着江月华，不过反应没陈厂长这么大，心里也在思考这条路的可行性。 “陈厂长，不管是水果罐头还是卤制品罐头，只要能卖得出去，给厂子创收，给工人们发工资，那就是好罐头，不应该受到歧视。” “…………” 陈厂长立刻摇头：“不行，我听都没听过什么鸭货罐头和咸菜罐头，这不是闹笑呢吗？” 谁家还没点咸菜了，用得着买咸菜罐头？ 段书记没说话。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书记，陈厂长，要不这样，我自掏腰包，请罐头厂帮我生产一批卤制品罐头和泡菜罐头，若是我能卖出去，打开销路，二位再考虑要不要采纳我的意见？” 听到这话，段书记和陈厂长对视一眼：“如果卖不出去，你自己承担损失？” 江月华点点头：“当然。” 段书记挑眉，审视的睨着她：“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给香满园解封？” 话说到这份上，江月华大方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当然不止，如果能卖出去，并且我能帮罐头厂拿到订单，那我想和罐头厂长期合作，我出产品配方，罐头厂负责生产，每一季度给我分红。当然，我会根据市场反馈及时调整更新产品种类，如果厂子信得过我，我可以负责新品的推销。” “嗬！！” 陈厂长被她这话惊的倒吸一口凉皮。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上来就要分红要推销？ 这是要夺权啊！ “你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江月华一脸笃定：“陈厂长，我是不是异想天开，试试就知道了，这批货盈亏都由我自己承担，不会给罐头厂雪上加霜。而且，” 她声音顿了顿：“罐头厂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吗？” 陈厂长心窝被狠狠扎了一箭，捂心口，立刻看向段书记，在书记面前还胆敢这么放肆？ 这不得拿下？ 结果就听段书记说：“行，那就等你能卖出去，并且帮罐头厂拿到订单再说。”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陈厂长：？？？ 江月华心潮澎湃：“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等江月华走了，陈厂长立刻焦急的发出灵魂呐喊：“书记，您是认真的吗？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个体户？” 还给工人们做出月底能拿到工资的承诺？！ 段书记睨他一眼：“那你有办法让工人在月底拿到工资？” 陈厂长瞬间萎了：“…………” 他有办法让工人在月底拿到他的人头。 苏干事则是疑惑：“……书记，您不是今天上午就已经决定要给香满园解封了吗？” 这怎么还逼得江月华在段书记和陈厂长面前立了个军令状？ 段书记看了眼江月华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之前也没想到这个江月华敢这么大胆。” 苏明忍不住又问：“书记，那她要是完不成，香满园是不是就？” 不给解封了？ 段书记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气归气，可若他真这么干了，不说别人会不会戳他脊梁骨。 他家那老太太就第一个不答应。 没看见因为一顿饭就把人收买的那么护犊子吗？ 想到这，段书记都有些好奇，江月华手艺就真有那么好？ 一顿饭就给他家老太太整的五迷三道的？ 第77章 试吃大法好 江月华离开罐头厂，没回香满园，直奔肉联厂，找小方那个同事宋建国订了三百斤的鸭货。 宋建国被这数字惊到了：“江同志，你这是……店里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差不多吧。” 江月华笑笑：“宋同志，麻烦你待会儿找人帮忙送到香满园，辛苦了啊。” “不辛苦，应该的。” 宋建国笑着应承：“江同志放心，我保证给你送到。” 人家之前还送了他一条烟呢。 买完鸭货，江月华又去农贸市场找马老伯订了一批萝卜包菜，然后又去配制调料。 忙活的跟个陀螺似得。 赵大姐在店里等的心急如焚，看江月华买回来这么多鸭货和萝卜包菜，还以为解封无望，以后只能靠给招待所供货了。 顿时更忧心了。 江月华边收拾边解释：“我和罐头厂订做一批罐头，大姐，你去问问王大姐有没有时间过来打个短工。” 赵大姐看她着急那样儿，也没多问，立刻就去把王大姐叫来了。 有钱赚的活儿，王大姐当然肯干。 加上王芳，三大一小四个人，洗鸭货，收拾萝卜包菜，从下午干到大半夜，这才把泡菜都腌上，卤货也下锅了。 江月华给了王大姐三块钱的工钱。 王大姐乐的美滋滋的：“月华妹子，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儿，你尽管找我。” “行。” 三百斤的鸭货卤了好几锅才卤完，陈厂长派人来拉回罐头厂，灌装，杀菌消毒，总共灌出将近五百瓶罐头。 泡菜还没腌好，只能等下一批。 “陈厂长，包装的钱我暂时先赊着，等我从省城回来，一定给您结清，最多三天。” 陈厂长只能同意。 毕竟装都装了，难道他不同意，这些鸭货还能都倒出来？ 陈厂长闻着那个勾人的味儿，心里忍不住想，没准儿这卤鸭货罐头，还真能成。 临走之前，江月华去和段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说等她从省城回来再送吃的过来。 第二天，江月华拿着段书记和陈厂长亲自给开的介绍信，带着五百瓶卤制品罐头，和苏明一起，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苏明随行，是因为段书记觉得江月华一个女同志，拿这么多东西跑省城不方便，便派了苏明跟着。 也算是个照应。 毕竟，如果江月华真的谈成了，那相当于救了红星罐头厂的命啊。 在上面还没有同意拨款救助之前，他和陈厂长也只能寄希望于江月华了。 绿皮火车对江月华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她小时候做过。 后来国家飞速发展，高铁飞机，方便的不要不要的，慢吞吞烧煤的绿皮火车已经淘汰了。 从江县到省城要六个多小时，等他们到了，也就天黑了。 江月华坐在闹哄哄的火车上，听着周遭嘈杂的声音，思绪不断飘远。 苏明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她也是心里没底，担心卤制品罐头没有销路，忍不住也跟着忧虑起来。 “江、江同志，其实我觉得你做的卤鸭货挺好吃的，你别担心，应该……嗯，能卖出去……吧。” 本来他是想给江月华打气的，可说到最后自己也没了底气。 他们真的能把这好几百瓶的罐头卖出去，并且拿到订单？ 苏明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江月华闻言笑了笑：“放心吧苏干事，我没担心，是在想别的事。” 她既然敢在段书记和陈厂长面前夸下海口，自然是有把握的。 再说了，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救罐头厂，更是为了自己的商业前景。 绝对不能砸了。 两人在火车上坐了四个来小时，到了晚饭的点，江月华把赵大姐给她准备的盒饭拿出来，还有鸭货和泡菜，邀请苏明一起吃。 “苏干事，一起吧，等咱们到省城天都黑了，先吃点垫垫。” 苏明本想拒绝，奈何肚子不争气，闻着那香味儿，立刻咕噜噜叫了起来。 苏明：“…………” 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江月华直接把筷子递给他：“正好尝尝咱们的新品。” “谢谢江同志。” 两人吃的香，鸭货的辣香味儿很快就在车厢里飘散开来，勾的不少人鼻息翕动：“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好香啊。” 同排的人忍不住看向两人的饭盒，无声的咽着口水，这也太香了。 有个大胆的女同志过来问：“同志，你们这盒饭是在餐车上买的吗？就这个……” 她指了指鸭脖。 离得近了，真是又辣又香。 江月华笑着说：“这是我们自己带的。” “这样啊……” 女同志顿时一脸失望。 江月华见状，便说：“同志，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分你点尝尝。” “那我拿糖和你们换。” 女同志也不白吃，抓了几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我想尝尝这个鸭脖。” 江月华没收她的奶糖，不仅把鸭脖分给她一些，还把泡菜也分了一半出去。 “这是我们江县红星罐头厂的新品，会在省城的百货大楼售卖，如果你以后还想吃，可以去百货大楼买。” 女同志尝了一口，惊喜的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我一定会去百货大楼买的，谢谢你啊同志。” “噗……咳、咳咳……” 苏明被呛到了。 江月华关心的看过来：“苏干事你没事吧，要不要来点水？” 苏明脸咳的通红，双眼惊疑的盯着江月华，她可真敢说啊！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就敢夸下海口？ 震惊归震惊，苏明也没拆江月华的台。 万一呢。 等火车停靠在省城的火车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天还没黑透。 罐头是托运的，等取到货，苏干事正想着让江月华看着货，他负责搬运。 也不知道火车站离招待所远不远？ 结果江月华直接花钱找人，让帮忙把货运到招待所。 “同志，你这是什么呀，还怪沉的。” 对方是收在火车站附近打零工的。 江月华也没瞒着：“我们是从江县来的，给百货大楼送货的。” “哦哦。” 等到了招待所，两人拿着介绍信开了两间房。 苏明进屋之前，忍不住说：“江同志，虽然……虽然是你出钱，但我觉得花钱找人搬也太浪费了，我是男的，下次你让我搬就行，钱能省就省吧。” 说完，他脸有点发红，有些不好意思，担心江月华嫌他多管闲事。 可他就是单纯觉得江月华是个女同志，还是个体户，赚钱也不容易。 江月华怔了下，而后笑开：“谢谢你苏干事，下次就让你搬，不过我刚才花钱找人帮忙，主要是想让找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住哪儿。” “啊？” 苏明一愣，有点没太懂。 谁找他们？ 江月华没解释：“早点休息啊苏干事，晚安。” 第78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二天一早，苏明起了个大早，艰难地熬到七点，就在外面敲响了江月华的门。 “江同志，你醒了吗？” 江月华早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想推销策略。 听见苏明的声音，应了声：“醒了。” “江同志，你快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待会儿就去百货大楼推销罐头吧。” 昨天晚上苏干事躺在床上大半夜没睡着，脑子里全是怎么才能把这批卤制品罐头卖出去。 他心里清楚，等上面拨款给罐头厂发工资那不现实，不然段书记也不会寄希望于江月华了。 要是他能出一份力，帮江月华把这批罐头卖出去，有了稳定的销路，那罐头厂不就有救了？ 想通这一点，苏明责任感油然而生，仿佛整个罐头厂的兴衰荣辱全都担负在了他的肩头。 他甚至感觉自己从未如此重要过。 兴奋又激动又紧张的几乎一夜没睡，早早就起来催促江月华。 他现在可不单单是帮江月华卖罐头，而是在帮罐头厂谋出路。 江月华当然不知道苏明内心都经历了什么，收拾好出来，就见苏明一直在门口等着。 看见她，苏明迫不及待地说：“江同志，咱们拿着介绍信直接去百货大楼，之前罐头厂就是给省城的百货大楼供货，也算是红星罐头厂的老熟人了，咱们拿着新品过去，应该没问题。” 虽然但是…… 但苏明对江月华做的卤制品罐头还是挺有信心的。 江月华看他一脸自信，也不好打击人，就说：“苏干事，咱们兵分两路吧，我拿着样品去供销社推销看看。” “也行。” 两人拿着介绍信和样品兵分两路。 苏明刚到百货大楼，就踢到了铁板。 百货大楼的苗经理一听他的来意，眉头皱起来，一脸为难。 “同志，你们红星罐头厂之前的罐头还积压在我们仓库落灰呢，就是逢年过节发福利，员工都不爱要，你说，咱们还咋合作？” 那山楂多酸啊。 和味好美罐头厂的黄桃、橘子、葡萄……各种好吃的水果罐头比起来，简直乡土的没法儿看。 谁还爱吃山楂？ 根本卖不动。 苏干事赶紧解释：“苗经理，山楂罐头不好卖我们也知道，这不，我们重新生产了新的品种，卤制品罐头，辣的不辣的都有，要不您先尝尝？” 可对方根本不买账：“这不行，大家都认水果罐头，这鸭脖鸭头什么的，拢共没几口肉，谁会吃啊？你还是到别处试试吧。” 说完，直接就摆摆手往楼下走了。 “苗经理，苗经……” 苏明还想努力，结果对方脚步生风，很快就没影了。 “…………” 他不死心在百货大楼又蹲了半天，想等苗经理中午下班再试试。 结果根本没见到人。 进去一问，说苗经理早走了，明天才来。 出师未捷，苏明的士气瞬间就垮了。 江月华回到招待所，看到的就是一脸沮丧的苏明。 这结果，江月华一点都不意外。 她也没问，只是说：我买了饭回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苏干事提不起劲儿：“我不饿，江同志，你那边怎么样了？” “在供销社放了三十瓶寄卖。” 苏明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月华看他丧的更厉害了，就说：“苏干事，咱们先别灰心，我们初来乍到，加上之前红星罐头厂的山楂罐头并不受欢迎，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不信任我们的新品很正常。” 更何况，人家现在已经有了更可靠稳定，产品又受欢迎的合作伙伴。 “我今天上午出去打听了下，现在和百货大楼还有供销社合作的是味好美罐头厂，这个厂生产的水果罐头种类繁多，口味多样化，厂址就在省城，运输成本低，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选择这样的合作伙伴是必然。” 苏明听完她这话，顿时就更沮丧了。 “那我们这批罐头岂不是卖不出去了？” 那红星罐头厂怎么办？ 他办不好差事顶多听段书记几句训斥。 可罐头厂的生机，还有工人们的希望，就通通落空了啊。 一时间，苏明只觉胸口胀的厉害，很难受。 “当然不是。” 江月华看向他：“他们现在不认可我们的产品，不代表以后也不认可，我们要做的是尽快让他们看到我们产品的市场购买力。” 到时候，自然多的是人找上门谈合作。 苏明听的一头雾水：“这怎么看？咱们的罐头好吃还不够吗？” 苗经理尝都不尝就拒绝，给苏明伤个够呛。 江月华：“好吃是必须的，这是最基础的门槛，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消费者都不知道我们的产品，再好吃，有什么用啊？” 苏明眉头皱的死紧：“那怎么办？” “苏干事，先吃饭，吃完你和招待所借张桌子。” 苏明也不知道江月华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 但看江月华镇定淡然的模样，他焦急颓丧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些，不自觉的就跟着江月华的步调走。 直到江月华将借来的桌子摆到了火车站附近，还拆开好几瓶罐头，一瓶一瓶倒在干净的盘子里。 苏明眉头皱的死紧：“江同志，你这是？” 还有不少人也被吸引过来，好奇的驻足观看，不清楚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江月华没回答苏明的话，而是冲着围观的众人直接吆喝道：“走过的大哥，路过的大姐，还有各位敬爱的大叔大婶们，都过来看一看了。” “这是咱们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最新推出的卤鸭货罐头，辣的不辣的都有，老人小孩也可以吃，今天试吃不要钱，只要您敢过来，我们就免费送试吃！” 先别管是什么罐头，‘免费吃，不要钱’几个字立刻就抓住了围观众人的心理。 大家立刻围了上来：“不要钱？免费吃？是真的吗？” 走近了大家立刻就闻到一阵麻辣鲜香的味道，顿时刺激的他们口腔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分泌着唾液。 闻着好香啊。 “不要钱，免费试吃，每人可以到我这里来领一份试吃，如果各位吃的好的话，可以到百货大楼或者是供销社去购买，不要票，价格实惠。” 第79章 首位预定，享尾款九五折 江月华吆喝着，每人一份，也就是一口的分量，但足以勾出大家的馋虫，让人尝得瞬间上头，欲罢不能。 “同志，我可以直接在你这儿买吗？” 有人忍不住问。 实在是太好吃了，现在就想买一罐大快朵颐。 那一口根本不够啊。 江月华笑着说：“同志，我们是替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出来打广告，新品优惠大酬宾，这边是不销售的，大家如果觉得味道合适，可以去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买哦。” 试吃众人忍不住有些失望。 苏干事也看明白了江月华这番操作的意图，补了一句：“大家想买要趁早啊，不然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那边就卖完了，大家就得等了。” “啊？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也过去，我要去买两瓶回去给我家老头子尝尝，我家老头子最爱吃辣的。” 试吃过的人立刻乌泱泱地跑了，没试吃过的还在跃跃欲试的排队。 江月华和苏干事看着迫不及待往百货大楼跑的人，顿时就笑了。 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要是想做这笔生意，肯定会找上门。 很快，试吃大军就赶到了百货大楼，都喊着要买罐头。 售货员马晓敏还以为他们是要买水果罐头，拿了几瓶味好美牌水果罐头，热情的推销道：“这牌子的罐头都好吃，有黄桃的，还有橘子和葡萄的，你们要哪个味儿啊？” “我们不要这个，我们要你们百货大楼的新品，辣鸭脖罐头。” “我也要两瓶。” “我要三瓶……” 省城的购买力自然比小县城强上太多，很快，就有不少人排起了长龙，喊着要买辣鸭货罐头。 这阵仗把马晓敏吓了一跳。 她疑惑又不解，更搞不清楚状况。 “不好意思，我们百货大楼没有什么辣鸭脖罐头，再说鸭脖怎么能做成罐头呢？” 哪有甜甜的水果罐头好吃？ “诶？不是说你们百货大楼的新推出的产品吗？推销的人就在火车站那边，说让我们来百货大楼买啊。” “难道是说错了？是在供销社？” “走走，咱们快去供销社。” 走的人不少，来排队的人更多。 队伍越来越长，都喊着要买鸭货罐头。 马晓敏怕出乱子，只能上去请示苗经理。 “经理，他们都说来买鸭货罐头，可咱们百货大楼哪有这个？” 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黑他们百货大楼的。 苗经理正核对账册和：“什么鸭货罐……” 他头的倏地抬起，瞪大眼睛：“鸭货罐头？” “对，我听都没听过。” 苗经理：“…………” 他听过，而且还把毫不留情的把人拒之门外了。 “……下面排队的人有多少？要的多不多？” 马晓敏保守估计：“大概能有三四十个吧，要的数量不少。” 苗经理一听这竟然这么多人，立刻说：“你现在赶紧下去告诉大家，就说卤制品罐头我们已经在紧急调货中了，最迟明早，肯定有货，请大家明早再来。” 马晓敏：？？？ 去哪儿调货？ 苗经理看她站着不动，眉头皱更紧了：“赶紧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哦。” 马晓敏赶紧下楼按照苗经理说的去回复了。 排队的人一听还要等明天，立刻一片怨声：“我们可是听到消息第一个就跑来了，怎么百货大楼的货还卖完了啊？” “大家放心，明天保证有货，请大家明天再来。” 虽然马晓敏也不知道苗经理明天从哪儿把货变出来。 但当务之急是稳住众人，可千万别在他们百货大楼给闹起来啊。 大家见确实没有，也只能叹口气：“那行，那我明天一早就来排队。” “我也来。” 等大家都散了，马晓敏忍不住看向从楼上下来的苗经理：“经理，这可怎么办啊？” 她都不知道那卤鸭货罐头到底是个什么，明天这些人再来排队买，该怎么应付？ 苗经理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他们说刚才是从火车站那边吃了试吃才过来的？小刘，你现在跟我去火车站。” 小刘立刻跟上。 可等两人到了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苗经理找附近的人打听，立刻就有人告诉他：“刚才确实是有两位同志，一男一女，说是过来推销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新产品，卤鸭货罐头，可真好吃，我等晚点也去买。” “那他们现在人呢？” 苗经理迫不及待的问道。 心里却暗暗不爽，有供销社什么事儿？ 他这波必定全部拿下！ “走了啊。” 苗经理：“同志，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对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回百货大楼了吧，他们不是百货大楼的员工吗？” 苗经理：“…………” 神特么百货大楼的员工。 “你们也是来买鸭货罐头的啊？那你们赶紧去百货大楼买吧，好多人都去了，去晚了估计就卖完了。” 苗经理和小刘急匆匆的来，蔫巴巴的回。 没找到江月华和苏干事，那他们从哪儿去买鸭货罐头？ 明天早上顾客来他们百货大楼买东西，他们拿什么卖给人家啊？ 苗经理头大：“你赶紧去给之前那个什么红星罐头厂打电话，和他们联系，就说咱们要订货。” 小刘：？？ 苗经理见他不动，蹙眉：“快去啊。” 小刘艰难的说：“经理，那个红星罐头厂没有电话啊。” 之前他们积压了那么多罐头，不也联系不上人么。 苗经理：“…………” 他深吸一口气：“那你再带着人去火车站打听打听，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从江县那边来的，还带着不少货的人，打听清楚他们住……” 苗经理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先去一趟招待所。” 他怎么就忘了，从外地来的，出公干的，不都住在招待所么。 与此同时，招待所。 江月华一口气送了二十瓶的试吃，苏明忍不住心疼。 这还没见着钱呢，就白白送出去这么多。 要是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这单生意谈不下来，那他们损失可大了。 江月华倒是觉得没什么，做生意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狠心下血本，怎么能收获高额回报？ 她今天要是试吃送出去的太少了，去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要买罐头的人就不多，那怎么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江同志，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 江月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等他们上门。” 他们住在招待所，对方如果真的想找他们，并不难。 “那百货……” 苏干事刚想说，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人难道真的能找上来？ 就听隔壁的房门被敲响了。 外面还传来招待所工作人员的声音：“从江县来的两位同志就住这边。” 第80章 是不是有点太孤陋寡闻了？ 江月华的房间靠里面，她和苏明在谈事情，就开着门在这边说话。 苏明那边的房间关着。 听到这动静，苏明首先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大步出门。 他房间门口，一脸着急的苗经理正要抬手再敲门。 “苗经理？” 苗经理听到这声音，立刻扭头看过来，双眸倏地一亮，脸上浮上喜色：“苏同志！太好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既兴奋又激动，好像失散已久的同志找到了组织。 大步过来，一改之前不耐烦，退避三舍的态度，热情的握住苏明的手。 “同志，你就是红星罐头厂的负责人吧？之前实在是不好意思，怠慢了，我是来买罐头的，你们现在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之前是他草率了，差点就拿豆包不当干粮了。 苏明被他骤然大变的热情攻势弄的险些招架不住：“那个……苗经理，我们此行的负责人是江同志。” 说着，指了指屋里的江月华。 苗经理也不尴尬，立刻进屋和江月华握手：“江同志你好，你们罐头还有吗？这次带了多少瓶啊？我们百货大楼全要了。” 必须要抢在供销社前面。 看得出来，苗经理很迫不及待了。 苏明兴奋的满脸通红，双眼都冒着光。 江月华别提多淡定了，微微一笑：“苗经理，我们这次带来的货不多，只有不到五百瓶，苗经理亲自过来，那我们当然是先紧着百货大楼。” 苗经理赞同的狂点头。 “苏干事，那就先给苗经理三百瓶吧。” 苗经理头点到一半儿：？？？ 苏明已经完全被江月华的能力折服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她说了算！ “三百瓶？” 苗经理皱成川字：“江同志，你们都带了将近五百瓶，全卖给我们百货大楼不是正好？” 江月华笑笑：“苗经理，是这样的，我们这次合作的对象还有供销社，怎么也要给供销社留一些现货的。” 苗经理：………… 江月华：“不过苗经理您可以预定，付百分之十五的定金，我们罐头厂出货很快，因为是新品，首位预定，尾款可以打九五折。” 卖出罐头不是主要目的，拿下定金合同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才能证明她这批罐头有多热销，也能为她之后和罐头厂谈合作增添筹码。 苏明一愣，陈厂长说过这话吗？ 但不重要，听江月华的！ 要真能拿到定金，那罐头厂的燃眉之急不就迎刃而解了。 苗经理听到江月华的话，激动沸腾的心稍稍冷却了下来，先付定金？ 他挑挑眉：“江同志，就是味好美罐头厂，那也是主动捧着产品上门求着与我们百货大楼合作的，也没敢说让我们百货大楼付定金才能预定的。” 江月华笑的得体，不卑不亢：“苗经理，我们红星罐头厂的新品，绝对值得，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苗经理摇摇头，很自信：“江同志，预定我可以接受，但付定金不行，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百货大楼出货量绝对没得说。” 江月华更自信：“那我暂时就只能先给苗经理您三百瓶现货了，如果后续苗经理想再订货的话，可以联系我们罐头厂。” 苗经理：………… 他运了运气，正要张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询问声：“请问江县来的江同志是住这里吗？” 门口站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我就是，同志您是？” 江月华明知故问。 “江同志，我是供销社的采购，我姓朱，你今天放在供销社寄卖的三十瓶鸭货罐头已经全部卖出完了，我来和你结一下货款，顺便订一批货，江同志，现货还有吧？” 朱采购认出了苗经理，警铃立刻拉响。 “朱采购您好，我们这还有些现货，不过不太多了，百货大楼的苗经理定了三百瓶，目前我手上还有二百多瓶，我们接受付定金预定，这个你放心，出货很快的，首位预定可享尾款九五折……” 又是刚刚那一番说辞，听得朱采购立刻上头。 百货大楼又来和他们抢生意！ 太不要脸了。 不过，首位预定尾款九五折？ 那就是说百货大楼还没预定？ 朱采购立刻说：“江同志，那我们供销社先预定一千瓶，我现在就能和你签合同，百分之十五的定金是吧，签好合同你和我去取。” 他说着，还暗暗挑衅地往苗经理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供销社和百货大楼是兄弟单位，但同时也是竞争关系啊。 要是他们供销社的销售额能超过百货大楼，那可太长脸了。 签！这合同必须签！ 刚才去他们供销社抢罐头的人差点打起来，这罐头绝对不愁卖！ 比那什么优先给百货大楼供货的味好美强太多了！ 签字的时候，朱采购还和江月华确认了一下：“江同志，我确定是第一位，尾款享受九五折，是吧？” “对，朱采购您是第一位，尾款必须九五折，您放心，待会儿我同事苏干事和您一起去取定金，朱采购您这边方便吧？” “方便！” 朱采购美了，叫人搬着现货，带上苏明乐滋滋地走了。 全程被冷落的苗经理：“…………”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又放不下架子，还忍不住怀疑这批罐头是不是只是一时热度，过几天大家就吃腻了？ 思来想去，苗经理还是没同意付定金预定。 江月华也不强求：“好，那我先给您三百瓶的现货。” 等苗经理带人搬走罐头，江月华手上就只剩下十瓶了，这十瓶她是故意留着的，有用。 苏明拿了钱回来，乐得整个人都快找不到北了。 “江同志，百分之十五的定金，供销社付了二百五十五块钱！” 苏明将那一沓厚厚的大团结递给江月华，整个人激动得红光满面的。 一瓶罐头的出货价是一块七，一千瓶就是一千七百块钱。 有救了，罐头厂有救了！ 苏明想想就替罐头厂开心。 他忍不住问：“那苗经理呢？他预定了吗？” 江月华把钱收起来放好：“没有。” 苏明不免失望：“其实我觉得，就算不付定金，只要百货大楼和咱们签了合同，也没问题。” 关键是那可是百货大楼啊，红口白牙的，难道还会赖账？ 红星罐头厂有了百货大楼这个订单，那绝对就盘活了啊。 江月华很有信心：“放心吧苏干事，他们还会再来的。” 第81章 归心似箭 夜晚，江月华盘了下账。 供销社的订金二百五十五块不算。 她这次带来的四百八十三瓶罐头，试吃加自留的算三十三瓶，剩下的四百五十瓶全都卖了出去。 一块七一瓶的出货价，总共到手是七百六十五块。 刨去成本，净利润在六百块左右。 江月华握着那厚厚一沓大团结，腰包鼓了，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钱才最能给人安全感。 江月华来省城两天了，还没有去拜访钟奶奶。 之前钟奶奶给她写过信，还邀请她来省城去他们家里玩儿，江月华有钟奶奶的地址。 正好，趁此机会可以去看看钟奶奶。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去拜访钟奶奶，苏明在招待所里等她。 江月华拎着仅剩的十瓶罐头，按地址找过去，虽然之前她就早有心理准备，猜到钟奶奶家境肯定不凡。 毕竟能让派出所所长都毕恭毕敬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但看到整齐漂亮的小洋楼，门口还有警卫把守，江月华多少有些意外。 她之前猜测的还是太保守了。 “同志你好，我姓江，是从江县来的，和钟奶奶是旧识，过来探望钟奶奶。” 守门的警卫严谨的核对了江月华的介绍信，又检查了下她带着的竹编篮子，确定没有危险可疑物品。 这才放人。 “同志，在登记本上登记一下你的姓名，就可以进去了。” “好，谢谢。” 江月华点点头，正要写自己名字，就听一阵娇俏的女音传来：“魏副官，不清不楚的人不可以随便乱放进去来，你忘了之前钟同志是怎么吩咐的了？” 一个穿着红白波点衬衫，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姑娘从里面走出来。 脚下还蹬着双圆头黑皮鞋，穿出两道深深的折痕，但油擦的锃亮。 江月华身上的土布衬衫，土布裤子，家做布鞋，在对方面前，被衬托的别提多村朴了。 丁倩倩抬着下巴，圆圆的杏眼打量了江月华一眼，看她土的掉渣，还拎着个竹筐子，撇撇嘴，眼睛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魏副官看了江月华一眼，说：“丁同志，这位是从江县来的江同志，说是来拜访老夫人的。” 魏副官知道这位不好惹，便解释了一句。 丁倩倩虽然是钟家保姆丁阿姨的女儿，但钟家对他们娘三个挺看重的，当家人一样，大院里的人自然也不会拿他们娘三当下人看待。 丁倩倩闻言挑挑眉：“从江县来的？那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江月华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见得不少，装腔作势这么清丽脱俗的，不说独一份吧，她也算能排上号了。 她脸色不变，不疾不徐地道：“江县是我华夏疆土，你没听说过，那你该不会是敌国安插在我方的奸细吧？” “你胡说什么？” 丁倩倩立刻变了脸色：“我根正苗红，你再乱说小心我告你污蔑！” 江月华一脸无辜：“同志，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合理怀疑而已，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呗。不过，江县在省城也算叫得上名的，你这都没听说过，是不是有点太孤陋寡闻了？” 丁倩倩：“…………” 她差点气出一口老血。 恶狠狠的瞪了江月华一眼，怒斥警卫：“乱七八糟的人不要随便放进来，不然出了问题你能承担得起吗？” 警卫：“可……” 人家是有介绍信的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丁倩倩才不听他辩解，冷眼扫了江月华一眼：“奶奶不在，下次再来吧。” 闹这么一出，江月华已没有了拜访的心情。 她不知道这位丁同志是什么身份，但她一口一个奶奶，想必是钟奶奶的家里人。 既然对方不欢迎自己，她也没有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爱好。 “同志，麻烦帮我转交一下，这是我对钟奶奶的一点心意，顺便帮我对她老人家说一声谢谢。” 江月华把装罐头的篮子递给警卫：“谢谢了。” 警卫接过来：“不客气。” 江月华递完东西就走，把一旁的丁倩倩无视了个彻底。 丁倩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越发不爽，哼了声：“土包子。” 她还觉得不解气，对警卫说：“这种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东西直接扔了，免得给家里害了脏病。” 说完，一脸嫌弃的走了。 警卫：？？？ 难道人家不是有名有姓的送过来的吗？ 他也不清楚丁倩倩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一副态度，但思前想后，觉得别人送给钟奶奶的礼物，该怎么处置，自然是由钟奶奶说了算。 恰好看见秦力回来，警卫赶紧道：“秦同志，刚才有位姓江的女同志送过来的，说是给老夫人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 秦力往大院里面看了一眼：“那位江同志人呢？” “已经走了。” 被丁倩倩给气走的。 秦力蹙蹙眉，把东西拎了回去。 钟奶奶正在客厅吃水果，她身边坐着丁倩倩，还有一位剑眉星目的小伙子，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眉眼间与钟奶奶有几分相似。 正是钟奶奶的孙子钟一帆。 钟一帆正给钟奶奶讲笑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钟奶奶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你这孩子，就会胡说。” “奶奶，我可没胡说，这是真的……” 旁边的丁倩倩一改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乖巧的跟只小猫似的，说话也娇里娇气的：“奶奶，一帆就是喜欢骗人，他之前还骗我呢。” 说着，撇了撇嘴，娇嗔地瞪了一眼旁边帅气俊朗的钟一帆。 “哈哈哈哈……” 钟奶奶被他们俩逗得发笑，眼风扫见秦力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竹筐子，就问：“今天的菜不是买过了？” 丁倩倩回头，看到那竹筐，双瞳微微一缩，脸色有些变了。 秦力拎着竹筐过来，把里面的罐头拿出来：“是江同志刚刚送过来的。” “月华？” 钟奶奶眸光一亮：“人呢？” 秦力看了面色不自然的丁倩倩一眼：“走了。” 丁倩倩被他那眼神扫的顿时就心虚极了，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咬咬唇，正想开口，就听旁边的钟一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这是百货大楼昨天新上的辣鸭脖罐头？！” 第82章 县委书记亲自给香满园解封 百货大楼新上的新品，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钟一帆叫人帮忙排队排了半天都没买到，结果江月华一出手就送了十瓶！ 这也太大方了吧！ “这位江同志真是个难得的好同志啊！” 钟一帆发出由衷赞叹，伸手想去开一瓶先宠爱一下自己的胃。 钟奶奶却皱着眉头：“走了？这孩子，怎么也不进来坐坐就走了？” 她有些着急地吩咐秦力：“秦力，你快去追一追，把人请到家里来，她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城，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才成。” 秦力点头，正要走。 一旁的钟一帆立刻自告奋勇：“我跟你一起去，我对这位江同志也好奇已久了，走走，咱们一起去把人请回来。” 说着就兴冲冲地往外走。 丁倩倩：………… 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秦力扫了他一眼，跟着钟一帆出门。 与此同时，省城火车站。 正要上火车的江苏二人被急冲冲赶来的苗经理堵在了火车门口。 苗经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肺管子跟漏风的筛子似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江、江同志，签、签合同。” 他昨天把货拿回去，本以为三百瓶最快也得卖个十来天了。 结果没想到，连今天都没撑过去，货就被一抢而空了。 那热切的场面，简直堪比过年办年货了。 苗经理不信邪啊，这罐头竟然能好吃成这样？ 他好不容易从售货员那边抢了个瓶底子，吃的差点把瓶子砸了，甚至都用馒头把那罐头瓶子擦的干干净净。 中午回去灌一瓶开水涮涮味儿，午饭正好多个汤。 好吃！ 真的是好吃！ 苏明本来以为百货大楼这边这次要泡汤了，现在见到苗经理，眼神那叫一个火热。 江月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矜持点。 “好啊苗经理，那你们百货大楼要订多少瓶呢？” “两千瓶。” 他们百货大楼必须要干过供销社。 不然那也太丢脸了。 苗经理的气儿总算是喘匀了：“现在就订，签合同，订金我也带过来了。” 两千瓶，五百一十块的定金到手。 不光江月华脸上多了笑容，苏明更是激动的简直心急如焚，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直接飞回江县。 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段书记和陈厂长。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告别了苗经理，揣着热乎乎的大团结和订单踏上返程的火车，江月华和苏明心情轻快。 盼着绿皮火车能快点，再快点。 火车嗡鸣着从省城火车站驶出去的那一刻，秦力和钟一帆在招待所扑了个空。 “从江城来的两位同志今天已经退房离开了。” 钟一帆问道：“离开？他们有说去哪儿了吗？” 招待所前台说道：“应该是火车站，他们昨天说去订火车票，今天要回程了，这会儿火车已经开走了。” 秦力和钟一帆没找到人，只能原路折返，把江月华已经回江县的消息告诉钟奶奶。 钟奶奶顿时一脸失望。 “这孩子，才来几天啊就这么匆忙回去，不行，一帆啊，你回头去给江县那边拍个电报，让江月华下次再来一定来家里坐坐。” “秦力，你和门口警卫说一声，下次小江来了直接把人请进来，不许阻拦。” 她说着，不满地撇叹口气：“一定是门口的人不知道轻重，把人给拦下了。” 害得她没能见到江月华。 本来因江月华已经离开的丁倩倩刚松口气，再听到钟奶奶这番话，垂了垂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秦力应了钟奶奶一声，出去给警卫叮嘱。 回来的时候就见丁倩倩自己站在门外，手里掐着朵盛放的月季，花瓣被她绞得稀碎，散落了一地。 她紧抿着唇，脸上全是嫉妒。 秦力冷脸走过去，声音也冷冰冰的：“以后收起你那些心术不正的小聪明，少自以为是。” 骤然被打断情绪的丁倩倩脸色一变。 见只有秦力一人，眯了眯眼，不屑的哼了声：“什么心术不正？你可别血口喷人。” 秦力睨着她，眼波凉凉的像是在看没有感情的物件儿：“你偷看过江同志寄过来的信，你今天一早就认出她了。” 所以丁倩倩才故意把人拦在门外，甚至连东西都不让送进来。 “…………” 丁倩倩脸色骤变，想反驳，却被秦力冷冷的眼风盯得心虚又胆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他怎么知道？ 丁倩倩慌的要命，生怕秦力把这件事捅到钟奶奶面前。 秦力冷眼瞧着她慌张心虚的模样，冷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家姓钟，不姓丁，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这话刺得丁倩倩瞬间恼羞成怒，跟个炸毛刺猬似的：“什么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什么位置？现在可是新社会，人人都是平等的。” 她说着，恶狠狠的剜了秦力一眼：“我可不像有些人，骨子里就带着卑颜奴膝，下贱的只想给人做狗。” 周遭的气势倏地一凛，窒息骇人的低气压瞬间将丁倩倩裹胁。 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秦力那眼神盯得有些胆寒。 “怎、怎么，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从你姓秦那天开始你就不是我哥了！你没资格管我！” 秦力目光冷锐，良久，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 说完，抬脚往里面走了。 留在原地的丁倩倩紧咬着牙，一脸不服气，眼睛里全是嫉妒和怨愤。 她愤愤地想，她肖想什么了？新社会人人平等，她怎么就不能想了？ 再说她哪里不如别人了？ “秦力那个不争气的，他才不是我哥，我才不要像他那样！” “我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和钟一帆也是平等的！” 钟倩倩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给自己鼓劲儿打气。 但是想到之前钟奶奶每次收到江月华来信的高兴劲儿，尤其是钟一帆也爱跟着凑热闹，对那个江月华各种好奇向往，她心里就一百个不舒服。 心口像是堵了团湿水的棉花，又沉又闷，恨不得狠狠大喊两嗓子发泄心中闷气。 第83章 解封了！ 下午三点半，火车准点停靠在江县火车站的站台上。 江月华本想直接回香满园，让苏明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段书记就行，她休息休息再去罐头厂找陈厂长商谈合作事宜。 “江同志，两份订单都是你拿到的，这么大的好消息，理应由你去向段书记汇报。” 苏明一脸坚持，他可不敢抢工，他就是跟着搬货的。 江月华拗不过他，也不敢继续在大庭广众下推搡，免得‘巨款定金’被坏分子盯上，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行，那咱们一起去。” 县委办公室。 段书记刚开完出来，这两天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江月华和苏明已经去省城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越等，段书记这颗心就越是没有着落。 别说他了，就是陈厂长，天天都要来县委大院转一圈，眼巴巴地问江苏两人回来没。 工作的重担没能压垮段书记，陈厂长的每天堵门却让段书记无处可逃。 尤其现在，门一推开—— “书记，他们俩还没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厂长一开口，段书记直接破大防：“老陈，你也挺大岁数了，怎么就不能稳重点？这来回路上也要耽误功夫，哪有那么快？” 进来送水的秘书：书记您？ 陈厂长苦着脸：“书记，不是我不稳重啊，实在是厂里的工人……这离月底也没几天了，我急啊。” 要是能救厂子，别说稳重了，让他稳成老狗都行。 段书记头疼的揉揉眉心：“我知道你着急，我也急啊，可这事急不来。” 现在他们除了等，再没别的办法。 陈厂长苦着脸：“书记，要是他们拿不下省城的订单……上面能先拨点款给工人发工资吗？” 工人那天闹事之后，段书记自掏腰包给特别困难的工人救急。 可个人能力终究有限，段书记家也不是开银行的，救不了上百号人。 就连陈厂长，这半年也几乎把自家掏空了，全贴补工人了。 段书记叹了口气，这话他也不敢保证。 上面他一直争取，可给的回复就是，上面也有困难，尽量让各厂求突破，求发展，谋生存。 低沉的窒息感在办公室弥漫开来。 陈厂长心揪的生疼，搓了把脸，声音哽咽：“是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工人，是我这个厂长不称职啊，好好的厂子在我手里走到这个地步。” “老陈……” 段书记心里也难受，声音艰涩：“你快别这么说，这不能怪你。” 陈厂长直接哭了：“书记你别安慰我了，这责任就是在我，是我这个厂长无能啊。” 愁苦的呜咽声传出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江月华和苏明两人一愣。 苏明吓得顿时脸色骤变，还以为是段书记怎么了，焦急的就去推门：“书记，您……” 入目就是正哭得一抽一抽，糊了满脸泪，又惨又滑稽的陈厂长。 江月华：“…………” 苏明：“…………” 苏明有些尴尬，正犹豫要不要把脚收回去，再把门给关上，让陈厂长再哭一会儿。 “你们回来了！” 正头秃的段书记看见两人，眼睛一亮，激动的一下站起来：“怎么样？罐头卖出去了吗？” 椅子都被他这动作撞出去一段距离。 陈厂长撑大泪蒙蒙的双眼看过来，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泪，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期待的看向两人。 热切的目光比见了亲娘都亲。 他张了张嘴，想问，却紧张得发不出声来。 又忐忑又期待，生怕希望落空。 苏明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看向江月华，示意江月华来说。 江月华一脸淡定：“书记，陈厂长，都卖出去了。” 段书记一颗心总算落回原位：“那订、订单？” 陈厂长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紧紧盯着江月华。 江月华没说话，直接从随身携带的腰包里面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放在陈厂长面前：“厂长，这是七百六十五块，三千瓶鸭货罐头的订金，您数数？” “什么？” 段书记和陈厂长全惊了。 苏明再也忍不住了，欣喜异常：“书记，陈厂长，江同志不仅把带去的罐头全卖光了，还拿到了两笔订单！省城百货大楼订了两千瓶！供销社订了一千瓶！” 他声音洪亮有力，这下，段书记和陈厂长真的相信他们不是幻听。 有订单了！ 有钱了！ 厂子有救了！ 陈厂长激动得几乎是原地蹦了下，冲过去就想给江月华一个熊抱。 紧急关头想起对方是个女同志，硬生生拐了个弯儿，抱住了旁边的苏明。 用力垫了两下，这才放开，眼泪又开始流，一个大老爷们儿完全没有了一厂之长的形象。 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退后两步，对着江月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江同志，谢谢你，我代表罐头厂所有工人，谢谢你。” 段书记眼眶也有些发热，别过脸收拾了下情绪，才说：“月华同志，谢谢，太感谢你了。” 她这是挽救了一个厂啊！ 江月华往旁边挪了挪：“陈厂长，书记，我也该谢谢你们的信任，没有二位的支持，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达成这单生意，所以二位也别谢我了，咱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尽快把三千瓶的鸭货罐头生产出来，省城那边要得急。” “对对。” 陈厂长赶紧擦干眼泪：“我这就回去告诉工人这个好消息，还有肉联厂那边，得和他们谈谈原料问题。” 说完，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诶厂长，订金……” 江月华把人叫住：“这些钱先拿回去安工人们的心。” “好。” 陈厂长匆匆走了，心情激动的恨不得飞回去。 江月华也打算回香满园看看，她走了好几天，赵大姐应该急坏了。 “书记，那我就先回……” 她话还没说完，段书记就跟着她一起走：“走，去给香满园解封，我亲自去。” 没想到段书记这么效率的江月华：？？ 县委书记给她一个个体户的饭馆解封，这也太有排面了吧！ 第84章 她是趁火打劫吗？ 香满园封了好几天，刚开始还有不少人来询问什么时候才能解封？ 尤其是工厂的那些工人们，香满园的饭菜好吃又实惠，老板人美心善，再说国营食堂的冯采购已经被抓了，不就证明香满园没有问题？ 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甚至就连老板江月华都不知所踪。 香满园以次充好的谣言有一次四散蔓延开来。 王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都要疯了。 这是报应啊！ 王老太恶毒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指挥着王铁栓，想把江月华讹他们的钱坑回来。 “那姓江的不在，就去找那扫把星，让她赔，她不是就住在那店里吗？她赔不上钱就给咱们赔东西。” 卖废品也是收入啊。 王铁栓一连几天都在香满园附近转悠，今天可算把赵大姐给堵着了：“嫂子，咱娘病了，想孙女了，你带着芳芳跟我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呗。” 赵大姐冷着脸：“让开，谁是你嫂子？我和王铁顺已经离婚了，我们娘俩现在和你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赶紧让开，不然我报公安。” 认为江月华倒了，赵大姐母女没有了靠山的王铁栓根本没把她这话放眼里，还嬉皮笑脸的。 “嫂子，芳芳可是我们王家的种，就算你和我哥离婚了，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你和江月华联起手来坑王家钱的时候，可没说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王铁顺说着，凑近几步，眯着眼，脸上透着不怀好意：“我瞧嫂子几天不见脸蛋又嫩又白的，看来那一百块是花嫂子你身上了啊。” 说着，视线微微下移。 赵大姐长得不错，只不过从前是因为被生活磋磨得没了光彩。 自从离开王家以后，生活有了盼头，赵大姐整个人容光焕发，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生机。 相由心生，自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畜生！滚开！” 赵大姐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王铁栓仗着身高优势，轻松截住她挥过来的手。 他往巷子外看了一眼：“嫂子，你要是不怕被人看见，被公安抓起来说你乱搞男女关系，那你就再大声点儿。” 赵大姐心里一慌，双眼发红，咬着牙不敢大声：“要抓也是抓你这个畜生，赶紧给我滚！” “公安现在才不敢抓我，春秀她娘家亲戚现在可是派出所的干事，要抓也是抓你。”王铁栓才不怕。 赵嫂子脸色变了。 王铁栓哼了声：“今天你要么把一百块还回来，要么就用香满园的东西抵给我，不然……” “不然怎么？” 自以为拿捏了赵大姐的王铁栓得意扬扬，根本没意识到这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不然，你把你自己赔给我也行，娘那边，我去替你挡……嗷啊……” 他禽兽不如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大力重重地踹向他的侧腰。 王铁栓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重踹出去好几米远，最后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大姐，你没事吧？” 江月华护住赵大姐。 赵大姐摇摇头，脸色气的发青：“我没事。” 巷口全程目睹江月华跃起飞踹人的段书记和苏明：………… 勇，真勇！ 果然不愧是三天就拿下三千瓶罐头订单的女人！ 摔了一大马趴的王铁栓疼得眼冒金星，缓过劲儿来，张口就要骂：“哪个不长眼……” 他怒骂的声音在看到江月华，以及她身后站着的段书记他们时，戛然而止。 王铁栓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不认识段书记，可段书记穿的是四个口袋的干部装！ 段书记黑着脸：“这是谁家的？” 江月华立刻说：“段书记，这是赵大姐以前的小叔子，姓王，王铁栓，他刚才说，他媳妇儿的娘家亲戚是派出所的，看来这是有靠山呀。” 听到‘段书记’三个字，王铁栓眼前一黑，人差点昏死过去。 段书记冷声：“小苏，你去处理，务必要查的清清楚楚，给这位赵同志讨一个公道。” “是，书记。” 苏明立刻就明白了段书记的意思，直接过去将地上瘫成烂泥的王铁栓扯起来，扭送派出所。 赵大姐感动的眼底泛起泪花：“谢谢书记，谢谢您。” 她说着，忍不住询问的看向江月华，段书记跟着一起来，那是不是她们店以后就能解封了？ 江月华点点头：“大姐，书记就是来给咱们香满园解封的。” “真的？太好了！书记您就是青天大老爷，谢谢书记，谢谢书记。” 赵大姐比江月华这个老板都开心激动。 这点小插曲自然不会影响段书记的心情。 他站到香满园的门口，看着上面的封条，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封条揭了下来。 路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停下脚步，好奇的问：“这是解封了？香满园解封了？” 江月华笑着看向大家：“对，香满园解封了！欢迎大家光临。” “真的啊？那是不是说明香满园根本就没有以次充好的行为？” 不等江月华解释，旁边的段书记开口说道：“各位同志们，我是咱们县委的书记，今天我亲自来给香满园解封，大家不要担心，香满园从没有以次充好，用劣质食材的行为，大家以后可以放心来用餐。” 这话说出来，路人都惊呆了。 “书、书记？” 县委的书记亲自来给香满园解封？ 我的老天奶啊。 赵大姐也激动的攥紧拳头，太好了！她们香满园以后都不用愁了。 有了段书记这几句话，不管是什么谣言，瞬间不攻自破了。 赵大姐激动的看向江月华，江月华也一脸喜气洋洋：“谢谢书记，谢谢您替我们香满园正名。” 段书记笑呵呵的看向江月华：“不用谢我，江月华同志，这是你应得的，等改天我也要来香满园尝尝你的手艺。” “好，随时欢迎书记大驾光临。” 江月华一颗心激动又澎湃。 做生意，口碑最重要了。 段书记这番话，相当于给香满园罩上了一层金光不破的保护罩。 以后谁要是妄图打香满园的主意，那他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县委的段书记。 第85章 这是想偷配方吧？ 县委书记亲自给香满园解封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工厂的工人们下工后还特意过来问了：“江老板，明天照常营业吗？好久没吃你们店的饭菜了，做梦都馋。” 江月华喜笑颜开：“开！明天大家要早点来啊。” “好嘞！” 送走了好几波前来询问的人，赵大姐笑得眼角的鱼尾纹就没舒展过。 “太好了妹子，有书记给咱撑腰，以后香满园谁都不用怕了。” 江月华也没想到段书记竟然这么给力，眉眼间全是笑意。 赵大姐迫不及待和江月华分享这几天的消息。 虽然香满园一直被封着，但是国营食堂那边的生意也没从前好了，尤其是曹家人还来国营食堂闹过一回。 “就那张雪丽，她竟然也和冯大胖有一腿，当时脸都被曹美娟挠花了，从那以后好几天没来国营食堂上班了，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月华：……确实不可貌相。 没想到冯大胖也就两分钟的能耐居然还玩儿得这么花！ 感慨了两分钟，江月华就把这事抛诸脑后。 因为陈厂长找来了，随行的还有厂里的财务何忠义，和江月华商谈合作分红的事。 何忠义要笑不笑的，先是客套的感谢了江月华一番，最后伸出五个手指。 “江同志，咱们厂子愿意每个季度拿出百分之五的利润给你的分红。” 何忠义觑了江月华一眼，口气优越： “我们红星罐头厂可是国营厂子，能给一个个体户百分之五的分红，这已经很高了。” 闻言，江月华淡淡笑了笑，比划出两根手指。 何忠义笑问：“江同志，你意思是只要百分之二？” 这个体户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江月华比他笑的更有礼貌：“百分之二十。” 何忠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多少？” 百分之二十？ 她是趁火打劫吗？ 一旁的陈厂长也狠狠倒吸一口凉皮。 江月华不慌不忙：“我要百分之二十，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我的手艺和能力绝对值这个价，而且远远不止，陈厂长，您觉得呢？” 陈厂长：“…………” 三天时间，江月华不仅卖出五百瓶罐头，还拿下了三千瓶的订单，这换了他们厂里任何一个人，就是他这个厂长，都无法做到。 她确实没有说大话。 可是一下子要拿出去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陈厂长嘶气，那叫一个肉疼。 “江同志，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实在是太多了，要不……” “要不这样，” 江月华笑眯眯的截住陈厂长的话头，“鸭货我可以自己卤，请罐头厂帮我灌装，我直接付你们罐头厂灌装的钱，陈厂长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行？” 何忠义矢口反驳：“这岂不是把我们国营罐头厂当成是一个个体户的加工厂了？” 陈厂长眉心一皱。 江月华脸上的笑意变浅：“陈厂长，我救红星罐头厂于为难，倒不是想以此挟恩索报，但如果贵厂瞧不上个体户，不能把我当成合作方平等的对待，那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只怕也走不长久。” 何忠义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好像给她百分之五的利润已经是恩赐了。 何忠义面色一窒。 陈厂长立刻说：“江同志，你这是哪儿的话，你救了罐头厂，我们全厂上下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瞧不上个体户？” 他是真没这个想法。 这大半年，陈厂长都恨不得给人当孙子了，从前的优越感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大团结来得实在。 只要能给罐头厂的工人们发工资，让他做什么都行。 说到这，他看了何忠义一眼：“江同志，我们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你再少点，百分之二十实在是太多了，罐头厂现在正处于艰难的时刻，你也知道，厂里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江月华微微笑了笑：“陈厂长，罐头厂的惨状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没有这批订单，罐头厂只会更惨。” 陈厂长：“…………” 何忠义脸色也不太好看，没想到一个个体户竟然这么难搞。 江月华本意是赚钱，并不是要和罐头厂闹僵：“不过陈厂长放心，我既然敢要百分之二十，就有足够的信心让罐头厂以后赚的盆满钵满，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结清工人们所有拖欠的工资。” 陈厂长听的心脏怦怦跳。 其实两个月江月华还是说保守了。 陈厂长想到被工人们堵大门口砸破头的场景，他咬咬牙：“行，二十就二十。” 何忠义顿时急了：“厂长！” 陈厂长没看他，而是定定的看着江月华：“江同志，我答应你的要求，若是两个月不能给厂里的工人结清拖欠工资，这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厂里就无法兑现了，工人们知道了肯定也不会答应。” “行。” 江月华云淡风轻的点点头，胸有成竹。 “好！” 陈厂长拍板钉钉，何忠义心肝肺都在疼。 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啊，他们罐头厂一个季度才能赚多少？ “江同志，那咱们明天就开始生产？原料我都已经谈好了，随时可以去肉联厂拉货。” 因为是兄弟单位，段书记之前也吩咐过，肉联厂那边同意先赊账给罐头厂。 罐头厂的工人们在得知他们厂子拿到三千瓶的订单后，也都高兴疯了。 大家喜极而泣，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把罐头生产出来，立刻拿到尾款。 所有工人们也都一致同意等回款之后再发工资。 七百多块对一家来说是多，但对上百号工人来说，那就不够看了。 江月华点点头：“陈厂长，您先挑出十名熟练的女工出来，让她们来香满园先进行个简短的培训，等我配好调料，就可以开始卤鸭货。” 调料的配方，必须牢牢掌握在江月华的手里，这可是她的生财之本。 陈厂长立刻答应：“好好。” “对了陈厂长，我还要拜托贵厂将我腌好的泡菜也一起灌装成罐头，费用和上次的一起结。” 鸭货罐头已经有了稳定的销路，接下来就是泡菜罐头了。 何忠义听江月华要给钱，心里多少舒坦一些。 结果就听陈厂长说：“不用不用，江同志你给我们厂子拿下这么大两笔订单，你就是咱们厂子的救命恩人，还要什么灌装费，你随便灌，想灌多少就灌多少。” “………… 何忠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厂长你个败家老爷们儿啊！ 你忘了她刚才多残忍的拿走咱们厂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吗？ 第86章 公报私仇 陈厂长的效率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罐头厂的五名女工就来江月华这边报道了。 “江同志你好，我叫许秋莲，是咱们红星罐头厂生产车间的小组长，你叫许姐就行，这几位也都是车间的员工，陈厂长让咱们来和你学卤鸭货。” 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堆着满脸的笑，自来熟的直接上前握住了江月华的手。 “许姐。” 江月华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几位都先进来坐会儿，等我准备准备，咱们就开始。” 她把人都招呼进来，转身往后院走，东西都在后院放着，那边地方大。 许秋莲在店里四处扫了一眼，跟着走到后厨门口，看见赵大姐在里面收拾刷锅碗，便进去了：“同志，你在忙啊？我来帮你吧？”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赵大姐怎么好意思让罐头厂来的工人帮她忙，赶紧说：“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干惯的活儿，一会儿就做完了，不用帮忙。” 许秋莲也不是真的想帮忙，她顺势留在厨房，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见赵大姐低头洗碗没看她，许秋莲直接进去这也摸摸，那也翻翻。 赵大姐一抬头，看见她的动作，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同志，这里是后厨，不能随便乱翻的，那门口还贴了：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这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进人家厨房就乱碰乱翻呢？ 许秋莲一脸不在意：“嗨呀，厨房还重地啥呀？咱家家户户不都有厨房吗？再说我们就是来接受卤鸭货培训的，不进厨房去哪儿？” 她说着，撇了撇嘴，不就一烧火做饭的地儿，跟谁家没有似得。 还矜贵上了？ 赵大姐：“…………” 她气的眼睛都瞪圆了，正要开口回怼。 “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江月华的声音。 看见赵大姐气鼓鼓的，再看许秋莲眼底隐隐的不屑，江月华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 “许同志，培训的地方在后院，这是后厨，非本店员工免进。” 许秋莲被江月华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声：“江同志，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卤鸭货啊？我帮你配调料吧。” 江月华似笑非笑：“许同志，不用着急，卤鸭货的调料我会统一配好的，你们先学下卤货流程，学明白了之间按照比例放调料包就行。” 调料包？ 许秋莲眼底转过一抹暗芒，立刻说：“江同志，我家里经常做卤货，我有经验的，流程我熟悉啊，你也不用教，我和你直接配调料就行，咱们一起效率还高。” 这话说的，别说江月华了，赵大姐听了都忍不住翻白眼儿。 这是效率高吗？ 这是想偷配方吧？ 江月华没接她的话茬，招呼其他几位女工到后院学习流程。 许秋莲见自己被忽略，还有些不乐意，跟着出去：“江同志，这些真不用教，谁家还不做饭了？” 她觉得江月华教这些就是纯纯浪费时间，不想教她们怎么调配卤料。 江月华礼貌微笑：“既然许同志这么有经验，不用我教，那这边建议您现在就回厂里直接开始制作呢。” 许秋莲：“嗨，也没那么着急，等我和你学完调料配方的。” 一旁的赵大姐听的白眼儿翻的眼皮都快抽筋了，就在她忍无可忍想怼回去的时候。 江月华：“那不好意思，调料配方我不教。” “怎么……” 江月华似笑非笑，说的坦坦荡荡：“我赚钱的方子，教给你，我还拿什么赚钱？” 许秋莲：“…………” 赵大姐在旁边发出一声蔑意的轻哼。 多大脸啊？ 人家陈厂长来也没张口就直接说让江月华把配方教给他们。 怎么来个牛鬼蛇神，就敢直接要江月华的调料配方？ 许秋莲没想到江月华说话这么直截了当，她被怼的脸上有些下不来台。 江月华没理会她，耐心细致的给其他四位女工讲述卤鸭货的流程和技巧，已经必须要注意的事项。 “干净卫生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负责卤煮工人，进车间必须戴口罩带帽子，防止头发，飞沫，还有卤煮的流程……” 江月华说的仔细又耐心，这时—— “嗨，江同志，不就是做点吃的，哪有这么多讲究啊，这年头谁家不都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许秋莲说着，看向其他四位女工，寻求认同感。 四位正在认真听的女工：“…………” 下意识看向江月华，她们都不知道这话到底该不该接茬。 江月华看了许秋莲一眼，没理她，继续说：“下锅的鸭货一定要清洗干净血水，控干……” 许秋莲：“江同志，这肉带点血才香呢！” 再一次被打断的江月华：“许同志，你这么会你来呗，来听我说什么啊，来，你过来卤一个我看看？” 她真是大嘴巴子都想呼过去了。 许秋莲还振振有词：“你都没教我配方我怎么卤啊？江同志，这些流程我们都会，你把调料怎么放，放多少告诉我们就行了。” 赵大姐都听不下去了：“你咋那么大脸呢？还把配方告诉你？你咋不上天？你爱学就学，不爱学就回你厂里去，我们香满园庙下，供不下你这尊大神仙。” 说着，赵大姐直接开始轰人了。 许秋莲脸色一变：“喂，你干什么？我可是陈厂长派来的，江同志，你们香满园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们罐头厂好好合作了是吧？” 江月华冷笑一声：“这话应该是我问红星罐头厂吧，三千瓶的订单不想要了是吧？” 许秋莲像瞬间被掐住了气管子，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这三千瓶得订单要是因为她搞砸了，那估计全厂人都能砸碎她的骨头。 可……来之前她姐夫悄悄给她交代过了，让她想办法把调料配方弄到手。 许秋莲本以为江月华年纪小脸皮薄，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她肯定不好意思拒绝，谁知道江月华这小丫头竟然这么难搞。 这可怎么办？ 第87章 成了！ “许同志，我看你技术熟练的很，也不需要我培训，那我也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你也别站着受累了，回去坐会儿歇歇吧。” 江月华实在不想继续听她打岔，但是又碍于陈厂长和段书记的面子，不能把人直接撵走，便‘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到一边儿去。 她继续给其他女工们培训。 被排斥在外的许秋莲：“…………” 气的脸都变了。 她还不死心，还想折腾，结果就被赵大姐给拦了个严严实实的：“许同志，你刚才不是说要来帮我忙吗？正好我这儿活儿多一个人干不完，你来呗。” 许秋莲气的一窒：“……我是来培训的，又不是来给你们店里做劳工的！” 赵大姐哼了声：“你也知道你是来培训的啊？我看你刚才那劲儿劲儿的，我还以为你是来培训我们的。” 指手画脚逼逼赖赖，她比谁都能耐。 “你！” 许秋莲被赵大姐不客气的话怼的反驳不上来。 气的心口发闷，见江月华也不理她，咬咬牙，扭头就走了。 她要回去告诉她姐夫，还要告诉陈厂长，这江月华就是个黑心的骗子！ 拿了他们红星罐头厂的钱，不好好培训，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就该报公安把她抓起来。 逼她交出配方。 许秋莲怒气冲冲回到罐头厂，直奔何忠义的办公室，一就去就嚷嚷：“姐夫，那个江月华……” 何忠义正和人对账目呢，被她这一声嚷的脸色一变，立刻瞪了过去：“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许秋莲：“…………” 她这才看清办公室里还有别人，脸色微微一变。 “先出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何忠义怒斥。 许秋莲只好悻悻的先退出去等着。 等人走了，她立刻窜进去，还没开口呢，就听何忠义训斥道：“我说了多少次了，当着外人的面不要叫我姐夫，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关系户？” 何忠义脸皱的比她都难看。 其实倒也不是怕别人知道俩人的关系，主要是何忠义不想让人说他这个当姐夫的在工厂里面使用特权照顾自己小姨子。 许秋莲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知道了。” 何忠义：“说吧，什么事？江月华又怎么了？” 刚才他听见许秋莲冲进来张口就是江月华。 许秋莲深吸一口气：“那个江月华就是给脸不要脸，我看她压根儿就不是真心想和我们罐头厂合作，就没想告诉咱们调料配方，都说一些没用的，我去听了半天，那些我都会，还用她教？” 她满肚子的牢骚不满意，觉得江月华当众给她下了脸子。 何忠义眉头皱起来：“她不给教配方？那厂里还怎么生产？” “那谁知道啊？她根本就是糊弄人，说不定，她就是想以此作要挟，从咱们厂里分权！” 江月华当众那么不给她脸，许秋莲这算是记恨上江月华了。 何忠义眉心一皱：“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许秋莲一口咬定：“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姐夫你是没看见她那架子摆的有过高，还趾高气扬的说要来问问陈厂长，是不是不想要那三千瓶罐头的订单了。” 她说的添油加醋，何忠义听的是火冒三丈。 他早就看出来那个江月华不安好心，果然，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何忠义蹭的站起来，冷着脸就往外走：“走，去找陈厂长。” 这件事必须要告诉陈厂长，免得他继续被这个心怀鬼胎的江月华蒙在鼓里，最后害了全厂还要替她数钱。 后面的许秋莲喜滋滋的跟上，恨不得踩个飞火轮，立刻冲到陈厂长面前告那江月华一状。 最好能把这件事捅到段书记那儿，再把江月华那店给封了，让她交出调料配方才好。 江月华要是知道许秋莲心里这打算，肯定得呵呵她一脸，这人简直是想屁吃。 等两人到了陈厂长办公室，就见陈厂长正红光满面，兴致勃勃的给罐头厂几个部门的主任们开会呢。 眼下订单拿到了，定金也拿到了，只要他们厂的生产跟得上，厂子摆脱困局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咱们厂子有了订单，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努力抓紧生产，我相信咱们厂子肯定能尽快把拖欠工人的工资都发下去，以后咱们厂子也能蒸蒸日上，越变越好！” 陈厂长说的士气十足，仿佛连头发丝都充满了干劲儿。 厂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激动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生产第一线大干一场，给厂里赚的盆满钵满的。 “厂长放心，咱们全厂上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对！我们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 众人齐齐表决心，办公室里那叫一个火热。 陈厂长满意的点点头，抬抬手示意大家冷静，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厂长，我有话要说。” 何忠义顾不上敲门，沉着脸直接推门进来。 众人看到他这神色，不禁奇怪，现在厂里势头正是火热，何会计怎么这副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 陈厂长也是摸不着头脑，等他看见跟在何忠义身后进来的许秋莲，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许秋莲是他派去江月华那边接受培训的。 这才多会儿的功夫，许秋莲就回来了？ 何忠义黑着一张脸：“厂长，那个江月华根本就不是真心和咱们厂子合作，她就是想从咱们厂里分权搂钱。” “这不可能。” 陈厂长想都没想，直接反驳道。 江月华都把订单替他们厂争取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心和他们合作的？ “老何，你肯定是误会了。” 何忠义看陈厂长这反应，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他觉得陈厂长就是被江月华给灌迷魂汤了，不然怎么能昏聩到这个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许秋莲：“你来说！把你今天在香满园的所见所闻，还有江月华的一言一行都给大家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是！” 许秋莲可算找到公报私仇的机会了，立刻添油加醋的把刚才江月华是怎么怼她的事夸大其词的说了一遍。 “厂长，各位主任，说好的是培训我们怎么做鸭脖，可那江月华一口一个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绝口不提怎么卤鸭脖，反而只是让我们在她店里打扫卫生，洗洗刷刷的，你说她这是真心想和咱们厂合作的意思吗？”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耍人吗？” 陈厂长眉头也皱紧了。 何忠义心里憋着一口气，看向陈厂长：“厂长，江月华狮子大开口，要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咱们也答应她了，可她根本不是诚心的，就是耍着咱们玩儿呢，她能耗得起，咱们厂能耗得起吗？” 其他人也齐刷刷的看向陈厂长，脸色发沉，满目忧色：“厂长。” 陈厂长沉着脸看了许秋莲一眼，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过去看看。” 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听许秋莲的一面之言，总要问个清楚才能下定论。 “厂长，我们和你一起去。” “对，咱们一起去，问那江月华要个说法！” 众人气势汹汹，陈厂长知道这事儿也没法儿拦着。 厂子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家伙儿都盯着呢，这件事如果没有个妥善的答复，大家肯定不能接受。 毕竟这事关上百号工人们的生存问题，可不是小事。 若是给了大家希望，又骤然落空，那他这个厂长也没办法向大家交代。 陈厂长皱着脸往外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许秋莲心里那叫一个得意，想着待会儿一定要给江月华好看，逼着她乖乖把调料配方交出来。 一行人从陈厂长办公室出去，正往大门口的方向走，还没到呢，就见江月华和其他几个去培训的女工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进来。 第88章 彻底服了 江月华走在中间，其他几人围着她，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几人手上一人拎着个大包，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陈厂长脚步一顿。 许秋莲看见江月华，顿时气哼哼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她还敢来？” 江月华也看到了陈厂长他们一行人，再一看站在其中的许秋莲和黑着脸的何忠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弯弯唇，大方走上前，明知故问：“陈厂长，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众人心说，我们就是去找你的！ 但看到江月华和其他几个女工有说有笑的，似乎事情也不像是许秋莲说的那么糟糕，顿时心中生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秋莲迫不及待的发难：“江月华同志，我们正要找你呢，我们罐头厂拿出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分给你，你却拿钱不干事，不教我们怎么卤鸭脖，这钱你拿的不亏心吗？现在当着厂长和厂里各位领导的面，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她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义愤填膺。 众人也都齐刷刷的盯着江月华。 陈厂长看着江月华，没说话，态度也很明确，等着听江月华的解释。 跟在江月华身旁的女工们闻言，下意识就想替江月华分辨两句，但却被江月华抢了先。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秋莲：“许同志，你说我拿钱不办事，你有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 许秋莲挺胸抬头的从队伍里站出来，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我是奉了厂长的命令，去你店里学卤鸭脖的，结果你非但不教，还拿什么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借口搪塞我，现在当着厂领导们的面，你难道是想狡辩吗？” 听到她这话，江月华差点笑出声了，她忍不住看了陈厂长一眼，不知道这么奇葩的人是怎么选出来的。 陈厂长开口道：“一人之言不可信，月华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也好让厂子上下放心。” 江月华也不急：“陈厂长，各位领导，今天去我店里参加培训的女工不止这位许同志一人，大家要不先听听其他人的说辞？” 说着，她朝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工点点头。 对方早就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厂长，各位领导，事情不是许组长说的那样，江同志很耐心的给我们讲解卤鸭脖的流程，是许……许组长着急，说江同志教的那些都没有用，还说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她天天下厨，这些流程她熟得很，让江同志直接把卤鸭货的调料配方给她就行了……” 听到这话，不只是陈厂长，其他各生产部门的领导脸色也微微变了，看向许秋莲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许秋莲一窒，张口就狡辩：“……厂长，卤鸭货最重要的不就是调料配方吗？她不教我们这些，反而一个劲儿说什么怎么洗洗刷刷的，这谁家做饭还不洗菜，难道这还用教？” “食品安全大于天，入口的东西，做不到干净卫生，怎么敢卖给别人？鸭货本身就属于鸭下水，第一步清洁做不到位，卤出来的味道差之千里，这么简单的道理，许同志不清楚吗？” 江月华的声音清冷冷的：“我是拿了罐头厂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正是因为我拿了，我才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对得起这个价钱，陈厂长和各位领导在罐头厂里多年，生产的罐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这个道理比我更清楚，食品生产，任何一小步都至关重要，如果我不把细节交代清楚，生产出来的味道天差地别，或者是有安全隐患，吃坏了消费者的肚子，到时候，这个责任由谁来付？是我？还是罐头厂？还是你许秋莲同志？” “…………” 许秋莲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张脸好像调色盘似得，别提多精彩了。 众人也蹙眉，说不出话了，何忠义的脸色尤其难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蠢货，但这个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替许秋莲找补。 “江月华同志，这方面确实是许组长的疏漏，这点她该向你道歉，可做鸭货罐头，也不是洗干净就够的，最重要的还是调料配方，你这……拿捏着调料配方不告诉咱们厂子，那我们怎么生产？” 江月华腻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何忠义被她那眼神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皱眉，正要开口，就听几个女工说道：“不是啊？江同志把卤鸭货的调料都给我们配好了啊，这就是啊。” “对啊，我们拿的这些都是卤鸭货的调料。” 说着，几个女工把手里的大包打开，众人就见里面装着一小包一小包的调料，全都是按照比例调配好的。 “陈厂长，何会计，在签合同之前咱们就说好的，调料配方我是不卖的，所以我按照比例调配好，只要罐头厂的工人按照我说的比例去放调料，那卤出来的鸭货肯定和我亲自做的一丝不差。”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还能有什么意见？ 签合同之前就说好了，你们自己也同意，江月华也是按照合同来，这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陈厂长扫了何忠义和许秋莲一眼，这才笑呵呵的看向江月华：“对，咱们就按照合同来，没问题。” “何会计，许组长，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 两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江月华：“调料也送到了，至于操作流程，这几位女工同志也全都熟练了，陈厂长可以亲自验收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继续指导。” 陈厂长立刻点头：“好好，这样最好了。” 生产车间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就支起大锅，由那四个经过江月华培训的女工来完成操作。 这么多领导在场，几名女工难免紧张，江月华柔声细语的鼓励了几句，她们这才放松下来。 按照之前江月华指导的，独立操作。 等卤鸭货出锅，陈厂长迫不及待的去尝味道。 吃在嘴里，陈厂长细嚼慢咽，点头称赞道：“嗯，这味道不错，不过不如月华同志你之前做的浓郁。” 江月华解释说：“卤货卤好之后要做卤水里面多泡泡才会更入味，等咱们罐头卖到消费者手里，味道会更好些。” 陈厂长连连点头赞许：“好好好！” 几个女工见状，顿时一脸激动，成了！成了！ 她们那颗紧张的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完成了任务，江月华也要回香满园了。 陈厂长想起灌装好的泡菜罐头：“月华同志，那些泡菜罐头，你看……” “厂长，我先带点回去吧，等把店里安顿好，我就去省城再跑一趟，把泡菜罐头也推销出去。” “好好。” 陈厂长立刻派人去帮江月华送过去。 结果等江月华带着泡菜罐头回到香满园，才刚把罐头搬进去，就吸引了正在吃饭的食客注意。 “同志，你们这泡菜罐头，卖吗？” 问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刚才吃了店里赠送的泡菜，那叫一个口齿生津，还正愁这没办法外带，结果就看到了江月华带回来的泡菜罐头。 这带着不正方便？ “卖啊，当然卖！” 第89章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有人从店里买泡菜罐头的事给了江月华灵感。 她觉得自己也是被一叶障目了，守着个店，为什么不能把泡菜罐头也放在店里卖？ 想到这，江月华说干就干，把泡菜罐头摆在了店里特别醒目的位置，这样进店来吃饭的客人一眼就能看到了。 赵大姐觉得她这个主意好：“这样既是给咱们罐头打广告，卖出去也是一份收入。” 每天来店里吃饭的人那么多，泡菜又特别受欢迎，做成罐头的泡菜方便携带，肯定不愁卖。 想起这个，赵大姐往对面看了一眼：“自从咱们香满园重新开业，国营食堂就好几天没开过门了，说是刘大厨病了’，请假了。” 国营食堂就一个大厨，没了厨子，还玩儿什么？ ‘病了’的的刘大厨这会儿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媳妇儿李英叫他吃饭，他都没心情。 刘福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李英端着饭进屋，看自家男人没精打采的，想了想，就说：“当家的，我听说那个香满园在招厨师，要不你去试试？” 她眼瞅着国营食堂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自从冯大胖被抓以后，国营食堂就没个主事人，乔经理正在封闭培训，现在也联系不上。 李英觉得，就算乔经理回来，国营食堂再想起来也难了。 她觉得，刘福生与其在国营食堂耗着，还不如另寻他处，关键是人家香满园开的工资高啊。 一个月一百块呢。 这不比国营食堂香？ 谁知刘福生听了她的话，眼睛立刻瞪起来，气哼哼的说：“不去！” “干嘛不去啊？” 刘福生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好歹也是国营食堂的大厨，再不济那也是吃商品粮的，你让我去给一个个体户当厨子？” 这简直就是掉价！ 刘福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李英听到他这话都气笑了：“我看你就是迂腐，死要面子活受罪，国营食堂听着是好听，可哪有个体户得的实惠多？” 放在从前，国营食堂大厨的工作，那自然是顶呱呱，说出去任谁都要高看一眼的。 可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工人说出去名声好听，那罐头厂之前还不是半年开不出工资？ 李英剜了刘福生一眼：“香满园生意那么火爆，你再看看你们国营食堂，要真是有生意，你还用回家躺着？” 她说着，叹了声：“国营食堂天天关门，将来还能照常给你们发工资？” 听到这话，刘福生顿时就沉默了。 他想到香满园的生意，说不眼馋那肯定是假的，可让他去给个体户干厨子，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头别扭的厉害。 李英了解自己男人的德性，见他不吭声，索性也不再理他。 第二天，罐头厂的三千瓶罐头就灌装完成了。 陈厂长亲自来寻江月华：“江同志，这批货还是由你送去省城吗？” 昨天江月华让罐头厂把她做好的泡菜都灌装成了罐头，陈厂长想着江月华应该要亲自去省城推销新品，就特意过来问问。 江月华点点头：“我得把这批泡菜罐头卖出去，肯定是要……” “老板，江老板……” 江月华的话还没说完呢，突然有两个人从外面冲进来，领头的正是昨天向江月华买罐头的男人。 对方一脸喜色，眼底还隐隐带着几分急迫：“江老板，你的泡菜罐头还有吗？还有多少瓶，我全要了！” 嗯？ 人在店中坐，订单天上来。 这一波属实是让江月华和陈厂长有些意外。 尤其是陈厂长，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同志，你是？” 对方立刻说：“哦哦，我是汾水县供销社的采购，我叫姜文兵，昨天在你们店里买了三十瓶泡菜罐头，江老板你还记得吧？” 他昨天从江月华这里买了罐头，回去放在供销社卖，没想到很快三十瓶罐头就被一扫而空了。 这不，姜文兵立刻又来订货了。 江月华当然记得，笑着道：“姜采购你好，我这还有五百多瓶泡菜罐头，你确定全要？” “要！我要我要！” 姜文兵一脸惊喜，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来之前他还以为拿不到太多的货，还得再等呢。 “这些我全要了，另外我还想再和你预定一批泡菜罐头。” 姜文兵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递给江月华：“这是我的证明，请江老板过目。” 江月华和陈厂长对视一眼，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本来她还想着暂时歇业，去省城跑一趟把这批泡菜罐头推销出去，结果没想到，客户主动找上门了。 核实了姜文兵的身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姜文兵又签下了六百瓶的泡菜罐头订单，付了百分之十五的订金。 这笔订金自然就是给陈厂长了。 “姜采购，我们罐头厂卤鸭货罐头在省城卖的特别好，你要不要也带回去一些试卖一下看看市场反应。” 拿到钱，江月华自然不遗余力的推销。 卖出去的每一瓶，她都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可赚呢。 江月华看姜文兵有些犹豫，便笑着道：“当然，如果你卖不出去，只要没拆封，没受热变质，可以给我们退回来。” 听到这话，姜文兵自然再无后顾之忧：“那就先拿五十瓶。” “好。” 等姜文兵带着人把货搬走，启程去了客运站，全程没插上话的陈厂长看着江月华，忍不住比出一个大拇指。 江月华之前确实没有说大话，她的手艺和能力，绝对值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他是彻底服了江月华了。 之前还觉得百分之二十的分红给的有些肉疼，现在觉得，就一个字—— 值！ “陈厂长，那这次去省城我就不随行了，你派厂里的人去送货收尾款就行。” 她得开始培训罐头厂的工人们赶紧制作泡菜了。 陈厂长自然是没有意见，回去就赶紧安排人去省城送货。 再说姜文兵，他带着泡菜罐头和鸭货罐头回到汾水县，也像模像样的搞了个试吃。 本来还担心鸭货罐头不好卖，毕竟这可比泡菜罐头贵多了。 没想到，五十瓶鸭货罐头卖的比之前那三十瓶泡菜罐头还要快。 试吃的人几乎人手一瓶。 姜文兵就去了个库房的功夫，回来鸭货罐头已经卖完了。 售货员还嫌他带回来的太少了。 订货！ 必须要订货！ 姜文兵立刻去邮局给江月华发电报，要订五百瓶鸭货罐头。 “同志，您核对一下地址，是江县红星罐头厂，江月华，是吧？” 姜文兵正要点头，旁边一个讶异的声音传来：“江月华？” 第90章 血压瞬间就高了 “同志，你刚才说的是江月华？哪个江？哪个月？哪个华？” 一个皮肤发黑的妇女过来，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紧紧盯着姜文兵，像是迫不及待就想要知道答案。 杨月红一颗心怦怦跳，她刚才听到了，红星罐头厂，还订货什么的，江月华这是……发达了？ 从村姑变成工人了？ 姜文兵被杨月红的眼神盯的有些浑身不自在，目光顿时就变得戒备起来：“同志，你是？” “同志，你别误会，是我……妹子也叫江月华，她说出去找工作，有段没给家里来信，家里担心她，我听到你说江月华，就想问问是不是我妹子。” 杨月红说的一脸真切，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忧：“我妹子右边眼角这里有颗痣，个头高高的，人长得也漂亮，就是有些胖，还有点黑。” 姜文兵看她的模样不似作假，心里的戒备这才放低了些，说：“江月华同志个头是不低，人也很好看，右边眼睛下方好像确实有颗痣，不过她不胖，也不黑。” 听到这话，杨月红眼睛倏地亮起来。 对上了！ 就是江月华。 她连招呼都没顾上和姜文兵打，扭头就跑出了邮局。 只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刻飞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 好啊！ 江月华出息了，进厂子当上工人了，这么大的消息愣是没给家里透露一丝一毫！ 两口子这是自己挣钱偷偷过好日子，打算彻底甩开老家的穷亲戚了是吧？ 做梦！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姜文兵看她那急切的样子，摇摇头，继续让邮局的工作人员发电报，让他加了几个字，说自己两天后取货。 江月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陈厂长派去省城的人一路顺利把货送到，拿到了四千多块的尾款，厚厚的大团结交到陈厂长手上时，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哽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除了上次江月华拿回来的订金，这是厂子大半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何忠义眼眶也有些发热：“厂长，这些钱？” “发工资！” 陈厂长立刻说道：“先给工人们发工资。” 工人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发工资了，每家都困难，现在厂里已经有了资金回转，那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工人们工资的问题。 罐头厂的工人听到广播站喊让大家去财务那里排队领工资的消息，先是傻住，待反应过来，立刻蜂窝似得往财务室的方向跑。 陈厂长还特意让何忠义把桌子搬出外面，就坐在外面给大家数工资。 他则是站在椅子上，对着前面黑压压的队伍说：“同志们，咱们罐头厂已经拿回了三千瓶罐头的尾款，总共四千二百六十二块七毛五，之前的定金，咱们厂里用来支付货款，现在这四千多块，给咱们工人同志先发工资。但是，” 陈厂长的声音顿了顿：“这些钱，肯定不可能把亏欠大家这几个月的工资都一次性补发完。” 四千多块听着是很多，一笔巨款，但是若是给上百号工人发工资，那就不太够看了。 陈厂长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怕他们再像之前那样不依，心里没底，赶紧说：“不过大家都不要担心，我相信只要咱们好好干，厂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挣的钱也越来越多，我向大家保证，一定把亏欠大家的工资全都补上。” 若是以前，陈厂长说这话，工人们肯定没人相信。 毕竟狼来的次数太多了，大家都已经听麻木了。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了订单，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钱！ 那就说明，他们厂子有救了！ 不用再等上面遥遥无期的救助，他们厂现在已经有了救活自己的能力了。 想到这，工人们立刻说：“厂长，我们听你的，就先发一个月的工资，回家应应急，咱们好好干，以后赚钱了工资再补发。” “对，咱们好好干！只要订单多，不愁赚不到钱！” 厂子好了，大家才能好。 陈厂长听的感动，眼眶发热：“好，谢谢各位同志们的支持和理解，现在大家排队，让何会计给每人先发一个月的工资。” “好！” 队伍排的很长，工人们心里热乎乎的，没有一点不耐烦，都盼着能拿到工资呢。 等何会计把大家的工资发完，厂子账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就这，他们这些厂里的领导还都没领工资呢。 正巧江月华这时候来了，把姜文兵订货的好消息告诉陈厂长。 “对方说两天后就来取，陈厂长，我们要加快进度。” 陈厂长点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肉联厂定原料。” 何忠义听着没付订金，只是拍了个电报，还有点担心：“厂长，这可别咱们生产出来了，对方再不要，那可怎么办？”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何忠义是真的怕了。 陈厂长确实一脸自信：“怕什么，咱们的罐头还怕卖不出去？” 说完，就立刻让人去肉联厂定原料。 江月华则是回去继续配置调料，不仅仅是卤鸭货的，还有泡泡菜的。 中午忙活完了香满园的生意，她正要出门，迎面就见肉联厂的宋建国来了。 手里领着个网兜，装着两瓶罐头，还有两盒鸡蛋糕。 看见江月华，宋建国立刻喜滋滋的说：“江同志，托你的福，我升职了，现在是厂里的小组长了。” 是江月华把他推荐给陈厂长，罐头厂去买鸭货的人点名找宋建国，那么大的订单，可把肉联厂不少工人给眼馋坏了。 他们部门的主任一看这架势，觉得宋建国相当有潜力，就给他提了小组长。 每个月的工资都比之前多出十五块呢。 宋建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江月华，把网兜递过去：“江同志，谢谢你了。” 江月华赶紧婉拒：“你升职这是好事儿，不过这都是你自己优秀努力换来的，我可不敢当，东西快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宋建国哪里同意，把东西往江月华怀里一塞，人就跑开好几步：“江同志，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我还要回去上班，就先走了啊。” 说完，人就跑出去老远，像是后面有狼撵着似得。 江月华瞧着怀里的网兜，忍不住失笑。 第二天，省城那边也发了电报过来，追加订货。 听到这消息的陈厂长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眼睛都快笑没了。 有订单好啊，有订单意味着又能有钱给工人门发工资了。 相比之下，江月华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第91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江月华每天都快忙成了陀螺，香满园罐头厂两头跑。 虽然不是每一锅卤货都需要江月华亲自去卤。 但是配置卤料，以及泡菜的调料，再加上还要兼顾香满园的生意，以及罐头厂那边的卤货也需要她实时盯着。 几天的功夫，江月华人迅速瘦了一圈，脸直接瘦出了尖下巴。 五官也更立体精致了，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简直与江月华刚穿来时判若两人。 赵大姐还说呢：“妹子，你出去让人瞧着顶多就是十七八岁，哪里像是结过婚的。” 刘桂花也跟着点头。 现在的江月华漂亮的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从前那些，可瞧着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半点乡土气息都没有了。 “今天我出去还有人跟我打听月华妹子结没结过婚呢。” 赵大姐一边刷碗，一边笑着打趣：“我看那女的看着差不多三四十岁，该不会是想给自己儿子打听对象？” 江月华忙着配制卤料，并没有将赵大姐的话放在心上。 也就没注意到香满园对面的大树后面，正有双愤愤的眼睛一直盯着店里看。 配置好泡菜的调料，江月华又赶紧赶去罐头厂。 刚进卤煮车间，就见一个男员工正对着卤货锅嗑瓜子。 咔咔咔…… 一边嗑一边吐瓜子皮，吐的满地都是。 江月华脸色一变，立刻沉声质问：“谁让你进卤煮车间的？”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吓得高勇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瓜子皮差点吐锅里。 江月华：“…………” 血压瞬间就高了。 高勇回头见是江月华，这才松了口气：“江同志？是许组长让我来上工的啊，以后这个车间的卤货都由我来负责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还带了几分洋洋得意。 凭什么不让他们男工进卤煮车间啊，江月华都安排一群娘儿们，娘儿们能干成什么事儿？ 高勇打心眼里不服气。 更瞧不上江月华一个个体户。 一听是许秋莲，江月华目光发沉，目光扫了一眼，自己之前挑选的那几个干净利索的女工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男工人。 江月华沉声问道：“这些人都是许组长换进来的？” 高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 他说着，睨了江月华一眼：“咱们车间的生产，用什么人，当然是由许组长说了算。” 言下之意，江月华一个编外人员，又不是他们厂的员工，做什么管得这么宽？ 江月华目光发冷，懒得再和高勇废话，扭头出了车间，径直往厂长办公室走。 这几天江月华都快长在厂子里了，厂里的工人大部分都认识她。 有人还和江月华打招呼，但是瞧见她冷飕飕的脸，吓得又收回了手。 陈厂长刚从外面回来，正坐下喝口茶歇歇，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进。” 门打开，是江月华。 “江同志来了？有什么事吗？快进来说。” 陈厂长现在看见江月华就跟看见大团结似得，那叫一个热情激动。 结果等他说完，就瞧见江月华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陈厂长心里猛一咯噔：“江同志，是不是订单出什么事了？” 可千万不要啊！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厂长，您之前让我盯着卤煮车间，我想问问，在工人们还没熟练走上正轨之前，卤煮车间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听到这话，陈厂长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是自然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吓死他了。 江月华把刚才看见高勇对着卤锅嗑瓜子的事说一遍：“这样的人放在卤煮车间，直接接触卤锅，说实话，我对红星罐头厂的卫生情况一点信心都没有，若我是消费者，这样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产品，白送我都不会要。” 陈厂长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情况？” “厂长应该把许秋莲组长叫过来好好问问。” 陈厂长立刻招呼人去喊许秋莲。 很快，许秋莲就过来了，敲门进来看到江月华，眸光微微一闪，面上笑容不变：“厂长，您找我啊？江同志也在？” 陈厂长沉着一张脸：“许秋莲，卤煮车间的高勇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负责装车吗？谁让他进卤煮车间的？” 许秋莲眸色微微一沉：“厂长，是这样的，之前负责得女工这两天生病了，我也是为了咱们的产品安全问题着想，就把人给换下来了，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江月华嗤笑一声：“许组长这意思是，整个卤煮车间，我选的几名女工，全都生病了，会威胁到食品安全，所有才选了几个男工人，而且还是对着卤锅嗑瓜子，随地乱吐瓜子皮的高勇，作为领头的，以后负责卤煮车间是吗？” 许秋莲被江月华怼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江同志是不是看错了？高勇也是厂里的老人了，知道轻重，怎么可能会对着卤锅乱吐瓜子皮呢？江同志，我也知道，男员工肯定是粗糙了些，不及女员工心细，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江月华听完都笑了：“罐头厂生产的是食品，是要入口的，卫生必须要放在第一位，这才是我选择干净细心的女员工的原因，你糙可以，回家自己糙去，别人凭什么要花钱买你不干净的东西？” 还没那么严重？ 许秋莲脸色难看：“江同志，你这么说我就不认同了，就算他在车间里面嗑瓜子，批评教育就可以了，你至于把这么点小事闹到厂长面前来吗？还是说，你是因为之前我向你打听调料配方的事怀恨在心，故意针对我，小人之心怕我觊觎你的调料配方？” 陈厂长听的脑袋都大了：“你……” 不等他开口，江月华冷笑一声打断她：“说实话，我确实担心，像你这种心术不正，只会在背后耍小聪明，搞小动作的人，我确实担心你偷我配方。” “你！” 许秋莲脸都狰狞了：“你血口喷人！” 江月华懒得和她掰扯，直接看向陈厂长：“厂长，我要求卤煮车间把那几位没经过培训的男员工立刻换下，另外，许组长与我理念不合，我也希望厂长能换一位积极配合的同志来。” 收到消息赶来的何忠义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第92章 江家人上门 江月华的话说完，许秋莲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在罐头厂干了这些年，好歹也算是罐头厂的老人了。 现在被一个个体户指手画脚的，她脸上怎么可能挂得住？ 许秋莲咬着牙：“江月华你……” 她愤怒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门口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厂长。” 何忠义走了进来，看了许秋莲一眼，许秋莲心口咆哮的怒意瞬间低缓了不少。 “厂长，事情我都听说了，副厂长去卤煮车间看过了，高勇已经被训过了，他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厂长你看这件事是不是……” 何忠义说着，声音顿了顿，挑眉看了江月华一眼：“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了，这大半年来也都不容易，这次就当时个警示，我想他们下次肯定会注意，按照江同志的要求去做。” 这话，俨然是要保下高勇和许秋莲了。 何忠义看江月华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喜。 不仅仅是因为江月华那么强硬地要了罐头厂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更是因为江月华一个个体户，竟然在他们罐头厂指手画脚的，这也太把自己当颗蒜了。 他觉得江月华这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 果然，陈厂长一听员工们这大半年来都不容易，本来还想按江月华的说话把人许秋莲撤下去，这会儿又变得犹豫起来。 “江同志，厂里的员工确实是不太懂卤鸭货这些流畅，这还没上手呢，你看要不这一次就……” 江月华看了何忠义和眼底暗含得意的许秋莲一眼，直截了当：“陈厂长，您是红星罐头厂的厂长，这厂子人事怎么调动当然是由您说了算。” 听到这话，许秋莲眼底的得意之色更显。 何忠义也抬了抬下巴。 结果就听江月华接着说道：“但从红星罐头厂里出去的每一瓶罐头，都代表着红星罐头厂的名声和品质，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在罐头上市之后出现问题，影响了红星罐头厂的声誉，免得再走上之前的老路而已。” “如果厂长您觉得罐头厂的员工不容易，犯了错也能轻轻揭过，那我无话可说，咱们合作不成，我将来换一家罐头厂就是了。” 陈厂长脸色骤变：“江同志，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 江月华要是把配方带走，那他们红星罐头厂还吃什么？ 何忠义和许秋莲也顿时得意不起来了。 江月华没再多说：“厂长，我店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不顾陈厂长的挽留，转身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陈厂长：“…………” 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何忠义皱着眉：“厂长，这江月华也太不把咱们红星罐头厂放在眼里了，她不就仗着自己拿到一批订单么，小小个体户也敢这么狂？” 许秋莲心里也不服气：“厂长，我安排高勇他们进车间，那也是有苦衷的啊，高勇他娘病了三个多月了，家里又养了好几个孩子，处处都是嘴，都要钱，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到我头上，求我安排他进车间，让他多赚点好养活家里人。” 说着，许秋莲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不就是因为我事先没和她商量吗，她就这么霸道？现在把我都要一脚踢开，厂长，咱们这红星罐头厂到底是国家的厂子，还是她江月华的厂子？” 许秋莲心里都快恨死江月华了。 觉得江月华就是抠搜小心眼儿。 她之前不过是问她打听了几句调料配方的事，她就对自己怀有敌意，觉得她想偷配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实在是可恶！ 陈厂长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他说着，瞪了许秋莲一眼：“你自己看看自己干的什么好事？生产车间，这么重要的岗位，随随便便没进过培训的人就安排进去了，还怨别人挑你毛病？” 要不是自己出了岔子，又怎么会被别人抓到把柄？ 许秋莲被怼的脸色一窒。 何忠义闻言，正要开口，就听陈厂长继续说：“江月华同志说得对，从咱们罐头厂出去的每一瓶罐头，代表的都是咱们厂子的脸面和声誉，今天高勇在车间嗑瓜子，你们觉得就算瓜子皮混到卤货里面，也没什么大事，吃不死人，那他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把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带进生产车间了？” “厂长我……” “行了，你也不用解释，就按江月华同志说的去做，卤煮车间把之前的女工都换回来，换个人做组长，和江月华同志配合。” 陈厂长一句话，直接撸了许秋莲好不容易抢来的组长之位。 许秋莲脸色剧变，还想说什么，陈厂长沉声道：“行了，出去吧。” 许秋莲：“…………” 她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几拳，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 可陈厂长已经发话，许秋莲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等她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厂长与何忠义两个人。 何忠义看陈厂长皱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他心里也更是闹心不已。 好不容易把许秋莲拿牌过去，为的就是想让许秋莲悄悄学到调料配方。 这样他们罐头厂也就不用再受江月华掣肘了。 结果，这才几天的功夫，江月华就把许秋莲一脚给踢开了，就算何忠义再想安排个听话可靠的人上去，可这短时间他上哪儿找人去？ 想到这，何忠义心里差点哽出一口老血来。 “老何，你还有事？” 陈厂长努力平复了下闹腾的心情，抬头见何忠义还在，就问了一句。 何忠义抿了抿唇，才说：“厂长，我是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咱们厂子岂不是就任由那江月华拿捏了吗？” 看看她今天多嚣张。 都说出了再找别的罐头厂合作的话。 这明摆着就是威胁他们啊！ 想到这，何忠义咬了咬后槽牙：“厂长，咱们不能就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啊，这样下去厂子还能好吗？” 第93章 婚事的真相 何忠义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江月华就是个祸害他们厂子的毒瘤。 陈厂长眉头皱起来，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何忠义：“老何，你忘了咱们厂子当初发不出工资，是谁给咱们厂拉来的订单了？” “厂长，我知道江月华对咱们厂子有恩，可咱厂子已经给她百分之二十的分红了，这恩已经报了，你看她现在……” “老何！” 陈厂长打断他的话：“就事论事，你说这话，就是带情绪了。” “分红是我拍板钉钉的，人家女同志的能力也的确值这个价，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厂子当初生意最好的时候，有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省城两笔订单吗？” 何忠义说不出话了。 陈厂长继续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不严谨，在卤锅旁边嗑瓜子乱吐瓜子皮，谁知道口水飞没飞进去，咋的，这罐头你买啊？” 何忠义：“…………” 他买不了。 陈厂长看何忠义没话了，就摆摆手：“你去和小许说一声，让她去给江同志赔个不是。” 这都什么事儿。 看陈厂长的脸色，何忠义只能照办。 许秋莲听到陈厂长竟然让她去给江月华道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顶在心口简直是要憋死她。 “我不去！” 许秋莲直接拒绝。 何忠义皱眉：“厂长都发话了，你不想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干了。” 他气江月华那霸道的做派，可也对自己人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许秋莲安排的人被江月华抓住了把柄，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被动。 许秋莲：“……姐夫，我……” “你今天就是叫我爹都没用。” “…………” 何忠义沉着脸走了，留下许秋莲在原地气成了河豚，只恨不得把江月华全家祖宗都问候一遍。 陈厂长发话了，何忠义也不向着她，许秋莲没办法，只能去给江月华赔礼道歉。 许秋莲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刚走到厂门口。 就见一男一女正掺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在向门卫打听江月华：“同志，江月华是不是你们厂里的？她现在在不在？我们是她家里人，找她有急事。” 瞧着他们这架势，不像是来寻亲，倒好像是来找茬的。 许秋莲眸光一闪，不等门卫开口，立刻说：“大娘，你们找江月华啊？我正要去找她呢，走吧，我带你们去。” 杨月红闻言，戒备的看了许秋莲一眼：“你带我们去？你带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在这儿等她出来。” 这人别是想把他们带走，好让江月华跑了吧？ 之前杨月红在汾水县和姜文兵打听到江月华，立刻就跑回家通风报信。 她这小姑子可真是能耐了。 全家为了她，豁出去脸面名声都不要了，这才帮她如愿嫁给了当兵的陆卫城。 她嫁之前说的好好的，自己出息了就拉扯家里哥嫂侄子一家，可结果，人随军以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要不是杨月红从姜文兵哪里听到消息，江家还以为江月华这人死了呢。 江中华和江母也满脸不信任的盯着许秋莲。 许秋莲看他们这反应，心里更加窃喜，这铁定是和江月华有仇啊！ 只要能给江月华添堵，她就开心！ 想到这，许秋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大娘，大哥和嫂子吧？江月华同志不是我们厂里的员工，她不在厂里，她自己干个体户呢。” “啥？” 江母闻言眼睛猛地瞪大了，一脸不可置信。 她那不成器奸懒馋滑的草包女儿，干个体户？ 别是出去坑蒙拐骗吧？ 许秋莲点点头：“是，江月华同志开了一家香满园饭馆，生意好的不得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呢，我带你们过去？” 杨月红和自己男人对视一眼，寻思反正罐头厂又跑不了，这女人要是敢骗他们，他们就再回来，打进厂里。 “行，我们跟你去。” 三人跟着许秋莲往香满园的方向走，心里那叫一个火大。 江月华可真是能耐了啊，自己都有钱开饭店了，都不说接济娘家一把，这就是自私白眼儿狼啊！ 江月华还不知道原主的母亲和哥嫂找过来了。 她从罐头厂回来，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反正条件她提出来了，又不是无理取闹，接下来就看陈厂长自己做决断了。 免得她说的再多，还惹人厌烦，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姐，桂花嫂子，明天厂里工人们都放假，今天咱们早点关门，明天休息一天。” 最近这段时间江月华几乎连轴转，亏得有赵大姐和桂花嫂子帮忙，不然她整个人非得累垮了。 还是得尽快招到大厨，替她分担一下。 “我们俩倒是不累，主要是你得好好休息了。” 赵大姐看江月华人都瘦了一圈，眼圈下面一圈乌青，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刘桂花也跟着点点头：“月华妹子，你歇着，店里我们俩收拾就行。” 俩人利索的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江月华也没闲着，正在配置调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江月华，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 江月华一愣，抬头朝外面看去，就看见三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涌上来，这是……原主的亲妈和亲哥嫂？ 江母盯着江月华，一双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好啊，你天天在这儿吃香喝辣，不管家里受苦的老娘和哥嫂是吧？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老娘的了？” 江月华下意识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她有些蒙圈。 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对于原主家人的记忆，却是片面模糊的。 所以这会儿江家人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江月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原主在老家还有孽债？ 江母和江中华夫妻被江月华这不认账的态度顿时气了个半死。 “你个畜生！有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江母冲进来就要撕吧江月华：“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今天老娘就不走了！” 还有这香满园，这店就应该给她儿子！ 第94章 陆卫城？你回来了！ 这阵仗，赵大姐和刘桂花赶紧快步上前挡在江月华前面，生怕几人冲上来对江月华不利。 什么家里的老娘和哥嫂？ 这看着不像是家人，反倒像是仇人。 “月华妹子，他们真是你的家人？” 赵大姐狐疑的问道。 江月华也很想否认自己和这三人没有关系。 但她穿成原主，这三位又确确实实是原主的亲娘和亲哥嫂。 “大姐，嫂子，没事儿，你们先去忙，这边我来处理就行。” 外面已经有人围着往店里看了。 香满园在江县那可是出了名的，一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引人注意。 江月华不想这种事影响店里生意：“要钱是吧？行，进来说。” 江家三人听她松口了，心里涌起一阵喜意，踏进店里四处瞧，又是嫉妒又是眼红的，江月华都能开起店了，那手里钱一定不少。 而且来的路上许秋莲都和他们说了，江月华现在还和罐头厂合作，每个月能拿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呐！ 他们虽然不知道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具体有多少，可罐头厂那么大的厂子，给江月华直接分百分二十，那肯定不少！ 绝对比他们在地里刨食强啊。 杨月红甚至都在心里暗暗盘算，这店既然是江月华开的，那就姓江，既然姓江，那就理应由他们两口子来管啊。 这没毛病。 要是江月华知道杨月红此刻打什么主意，肯定给她两巴掌让她想屁吃。 许秋莲也想跟着进来看笑话，就被江月华直接拦在门口。 “江同志，有什么我能……” 砰！！ 不等许秋莲的话说完，江月华用力关上门。 要不是许秋莲反应快后撤了一步，她那张大脸就被门板拍扁了。 江家的三人还在店里到处摸到处看，江母和江中华还想进后厨，被赵大姐和刘桂花给拉住了。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江母眼睛一瞪：“什么闲人？这是我们江家的店，我儿子就是这店的老板！” 赵大姐，刘桂花：“…………” 无语翻了个白眼。 看出来了，这是奇葩老母带着吸血儿子儿媳来抢女儿家产了。 杨月华还在一旁阴阳怪气：“你们俩谁啊？我们江家人说话，还没有外人插嘴的份儿，你们赶紧走。” 等把店抢过来，她就把这俩碍眼的换了，把她娘家兄弟接过来一起赚钱。 “你！” 碍于他们是江月华的家人，赵大姐咬咬牙，看向江月华。 江月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探看的好奇视线，声音冷飕飕的：“你们要是不会说人话，现在就从我店里滚出去。” “江月华，你个作死的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江母瞬间不依了。 江月华不想和极品奇葩掰扯：“应该是和人吧，除非你们觉得自己不配当人？” “噗……” 赵大姐没忍住，漏气了。 江家三人气的顿时鼻子都歪了。 “江月华！” 江月华淡淡道：“说你们的目的，别在这儿和我大呼小叫的，否则我就让人去报公安，说有人在我店里闹事。” 江母目眦欲裂：“你敢！” “不信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以前和我作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江月华说着，侧了侧身，让开过道。 虽然对江家人的记忆不太全乎，可就看这三人的德性，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必要给他们脸面。 江家三人：“…………”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月华变了。 和从前那个没脑子一点就着的炮仗筒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好拿捏了。 更是陌生的让他们心惊。 江母被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杨月红眯着眼盯着江月华：“妹子，你这是有钱了就忘了家里的穷亲戚了是吧？忘了当初家里是怎么帮衬你嫁给当兵的了？” 江月华凉凉地睨了她一眼：“嗯，忘了，你说说。” 杨月红被她噎得一口气顶在心口。 但其实江月华是真的不知道。 还有点好奇，就原主那样作死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嫁给陆卫城的。 一直未发一言的江中华扶住气的发颤的江母，皱眉不悦的看向江月华：“月华，你怎么和咱妈说话的？当初是你不要名声不要脸钻了陆卫城的被窝，要不是咱妈放下脸面去求陆家娶了你，你现在能有好日子过？” 江月华一人直接懵了：什么玩意儿？ 你再说一遍！ 江中华看江月华的表情，以为自己是拿捏住她了，心里生出几丝得意。 继续说：“咱家因为你，在村子里抬不起头，结果你倒好，自己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就不管家里的老老小小了是吧？” “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还是人吗？” 赵大姐和刘桂花也听懵了。 但俩人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可能！ 尤其是赵大姐，她和江月华共事这么久，江月华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的很，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赵大姐立刻维护江月华：“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这样诋毁自己亲妹子的？月华妹子不是这样的人！” “你个外人知道什么？” 杨月红立刻怼她，还斜了江月华一眼：“她嫌贫爱富，掐尖儿要强，一心想嫁给个当兵的，家里被她连累的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她倒好，现在享福了，就忘了家里人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听着这几人的话，江月华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什么断断续续的记忆涌了上来：“我连累家里人抬不起头？杨月红，难道不是你们为了收高彩礼，想把我卖给瘸腿瞎眼的鳏夫吗？” 是了！ 她想起来了。 杨月红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反驳：“你胡说，哪有的事儿？” 可她这话说的却不免带了几分心虚。 就是江母，嚣张气焰瞬间矮了几分，这死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那事明明是瞒着她的啊！ 江月华嘲讽的盯着眼前几人，当初杨月红撺掇着江母，要把江月华嫁给一个瘸腿瞎眼的鳏夫，收取高价彩礼。 原主听外面人传的流言，怒气冲冲就想回家质问。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失足掉进了河里，正好被回乡探亲的陆卫城救下。 一见之下，原主直接被陆卫城那张脸给迷了心窍。 为了男色，更是为了躲避被卖给鳏夫，原主就缠上了陆卫城，要求他负责。 这才有了这桩婚事。 第95章 隐秘 江家三人各怀鬼胎，脸色难看的厉害。 江月华冷眼扫过去：“上一次卖我没得逞，现在又找上门想来讹诈？行啊，大姐，麻烦你跑一趟派出所，就说这里有人敲诈勒索。” “行！” 赵大姐立刻应承一声，抬脚就往外走。 她和江月华相处这么久，了解江月华的为人，自然是站在江月华这一边的。 江家这几人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老远的来了不先问问女儿过的怎么样，反而一口一个店是他们的。 这能是什么好人？ 江家三人一听要报公安，顿时急了。 “江月华，我可是你亲娘！” 江母瞪圆了眼：“你敢报公安抓你亲娘？！” 她这是生了什么自私自利的白眼儿狼？ 江月华冷笑一声：“敢买卖妇女，搞四旧，封建包办，你就算是天王老子公安也照抓不误！” “江月华！” 江母简直是要被她给气疯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江月华没看她：“大姐，快去吧。” 江家人：“…………” 江中华立刻冲过去拦住赵大姐：“你不许去。” 要是真把公安招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杨月红也急得不行：“月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不也没嫁成吗？家里什么时候卖你了？再说了，你能嫁给陆卫城还不是多亏家里的帮衬，你现在日子是过好了，可是不能不管家里人啊，咱家都没米下锅……” “没米下锅？”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打断她：“我看你们吃的白白胖胖的，看比我这个过好日子的人看着还富态啊。” 杨月红：“…………” 江月华和江中华兄妹俩是遗传了江母的易胖体质，喝口凉水都塞牙的那种。 江母当初把陆家给的彩礼钱全昧下贴补了儿子一家，江中华和杨月红的日子好过着呢。 杨月红被怼的无法反驳，她赶紧给自家男人使眼色。 拦着赵大姐的江中华咬咬牙：“江月华，咱娘都病了好几个月了，没钱去医院，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拿出钱来，我要带咱娘去看病。” 江母也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该给我赡养费。” 说着，她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不然我就不走了。” 江月华嗤笑一声，看出来了，这是打定主意来讹钱了，拿不到钱不走了。 “行，那就报公安，让公安来管。” 赵大姐直接从后院出门，去派出所了。 没拦住人的江中华：“…………” 江家人看江月华这么油盐不进的，心里那叫一个憋气，杨月红咬咬牙，声音带着威胁：“江月华，你就不怕这事儿传到陆卫城耳朵里，让他知道当初是你故意设计他，他和你离婚不要你吗？” 江月华嗤笑：“去去，你去找他，尽管把我怎么算计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她巴不得离婚好吧！ 还怕这？ 江家人：“…………” 江月华懒得理这几人，让刘桂花继续收拾：“嫂子，你先忙吧，这些人不用理会，等公安来。” 刘桂花惴惴不安，还有些不放心，戒备的看向江家人。 江月华安抚的冲她点点头，刘桂花这才往后厨里去。 江母一听江月华真要闹到公安面前，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快步过去拉开门，冲着外面就是一嗓子： “大家快来看啊，我江家出了个自私自利的白眼儿狼啊，自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家里揭不开锅的亲娘亲哥嫂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啊……” 江母身体硬朗，中气十足，一嗓子差点穿透半条街，瞬间就吸引不少人看了过来。 她喊完，还得意的扭头看了江月华一眼，恨恨地说：“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钱，老娘就让你生意做不下去。” 反正钱不能到她好大儿手里，那她就让这死丫头也没得挣！ 杨月红也得意起来，警告道：“江月华，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把你当初嫁人的丑事也一并捅出去，让你在这江县待不下去，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赚钱？” 人言可畏，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传出去了，大家以讹传讹，口水都能淹死人。 江家人来之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谁让江月华日子过好了就忘了娘家人。 江月华脸色完全冷了下来，目光冰冷，是她低估了原主这些所谓家人的无耻。 这几人还真是愚蠢又歹毒。 看江月华变了脸色，杨月红以为拿捏住江月华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门口的江母也哼了声，以为有效果了，梗着脖子正要继续喊，就在这时—— “啊！！” 杨月红直接被江月华一脚踹了出去，连带着门口洋洋得意的江母也被连累撞在了门框上，登时痛呼一声。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好似瞬间完成，江中华根本没反应过来。 想阻拦都来不及。 杨月红摔出去好几米远。 “江月华，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江中华面色一怒，抬手就想搧江月华一巴掌。 可还不等他的巴掌落在江月华的脸上，一只手铁钳似得捏住他的胳膊，像是要把他骨头捏碎了。 “啊啊啊……” 江中华疼的顿时惨嚎起来。 “陆卫城？你回来了。” 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江月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陆卫城黑着脸，大掌捏着江中华的胳膊不放，看向江月华，眼底隐隐带了几分关切：“你没事吧？” “我没事。” 江月华摇摇头，有事的事他们。 “嗷嗷嗷啊……” 江中华疼的脸色惨白，头上立刻出一片冷汗，痛的连惨叫的力气都快没了。 江母看到来人，吓了一跳，再一看自己好大儿的惨状，目次欲裂：“你快放开我儿子！你是想杀人吗陆卫城？当兵的要杀……” “闭嘴！” 江月华冷冷呵斥一声，江母哪里见过这样的江月华，被她吓得顿时就噤声了。 围观的人群也不知道香满园这是又出了什么事，纷纷好奇的往这边瞅。 “先进来说。” 江月华看江中华疼的都快断气了，拍了拍陆卫城的胳膊，示意他先把人放开。 不然更给了江家人把柄，只会让他们闹的更凶。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陆卫城的名声。 看江月华发话，陆卫城这才松开手，江中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疼的嗷嗷叫。 江母心疼的都快滴血了：“我的儿，快让娘看看咋样了，这黑了心的东西，嫁了男人就不要自己亲哥了，江月华，你不得好……” “公安同志，就在前面，有骗子冒充我们老板的亲戚，跑过来敲诈勒索了。” 第96章 你看我敢不敢？ 赵大姐带着梁伟和另一个公安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她故意提高声音，喊的周围人都听到了。 大家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江家三人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 地上缓过劲儿来的杨月红一看公安来了，急得不行，立刻高声辩解道：“你胡说，我们就是江月华的家人，我是她嫂子！” “呸！” 赵大姐忍不住啐了她一口：“嫂子？你哪门子的嫂子？我看你就是来打秋风碰瓷儿的！” “公安同志，我们不认识这些人，他们突然闯进来要钱，还说要把这店抢走，我看他们一定是看见段书记亲自给我们香满园解封，所以眼红了，这才招摇撞骗故意坏我们名声的。” 经过上次王家人一役，赵大姐多少锻炼出来了。 对付无赖，那就得比他们更无赖！ 这些人，都狠心要把这么好的月华妹子卖给鳏夫了，有什么不能打不能骂的？ 骂都是轻的。 梁伟他们自然是向着江月华的，听到赵大姐这话，沉着脸看向杨月红：“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我们当然是……” 江月华凉凉的开口道：“公安同志，买卖妇女是违法的吧？搞封建四旧那一套，想用妇女换取高价彩礼，违背妇女意志这种事，能不能报公安？” 她这画风转的实在太快，众人都没跟上她的节奏。 梁伟下意识点头：“必须能，这是犯法的，情节严重是要判刑的。” 杨月红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就连嚷嚷叫唤着心疼自己好大儿的江母也瞬间像被人掐住了肺管子。 不敢再闹了。 江月华这是在敲打他们呢，她真敢把这事捅出来！ 他们要是敢当众撕破脸，那行啊，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江月华有恃无恐的看着几人。 果然，江家人都被唬住了。 普通老百姓不懂法，见了公安不免心存畏惧，尤其还是他们这种心里有鬼的，不害怕那才怪了。 梁伟虽然不清楚江月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地上的几人，皱着眉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我们……” 杨月红脸色变了变，不敢吱声了。 当初想把江月华嫁给鳏夫的事儿可是她一力在背后撺掇的，现在看陆卫城护着江月华那模样，要是这事儿闹开，她首当其冲肯定讨不了好。 想到这，杨月红咬咬牙，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公安同志，误会，这就是个误会。” 说着，她赶紧跑到江母和江中华身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小声问：“娘，这可咋办啊？” 江月华这死丫头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撕破脸了。 江母咬咬牙，给杨月红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江中华扭头就往人群外跑。 这一幕发生的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江月华一挑眉，就这？ 她还以为江家人多大的胆子呢，结果见了公安吓得跟个耗子似得？ 梁伟也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高声道：“别跑，站住，把问题交代清楚。” 江家三人顿时跑的更快了。 可他们老弱病残的，哪里是公安的对手，没跑出多远，就被梁伟和他同事追上去给按住了。 “走，跟我们去派出所交代配合调查！” 梁伟越看越觉得这三个人可疑，不听他们分辨，直接把人往派出所带。 江母急的哇哇大叫：“江月华，你个葬良心的，你要看着你亲娘进派出所吗？” 江月华一脸无所谓：“什么？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这种极品奇葩亲戚，就算他们是原主的亲人，那江月华也照踹不误。 江母气的呕血，还想嚷嚷，结果被梁伟直接扯走了。 三个奇葩一走，没了瓜田，围观的众人也都散了。 江月华这才有空看向陆卫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陆卫城声音带着些微微的沙哑，他刚过来，远远就瞧见香满园门口围着不少人。 等走近了就听江家人在叫嚣。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江月华想着把人带过来的许秋莲，冷笑一声：“有些人见不得我好呗。” “我现在得去一趟派出所。” 虽然她半威胁半恐吓的吓住了江家三人，但他们毕竟也还是原主的亲人，闹去派出所，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陆卫城虽然对江家人没有半分好感，但是事关江月华，这事儿他就不能不管。 “我陪你一起去。” “好。” 等两人到了派出所，才一进去，就听江母在嗷嗷喊：“我就是江月华的亲娘！天王老子来的我也是！她那个黑心的自己吃好的穿好的，就不想管亲娘了，我找上门问她要抚养费有什么错？” 跑没跑成，都已经闹到派出所了，江母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一旁的杨月红吓得不行，还不想承认，使劲儿拽江母的袖子，想拦住她的话茬。 她害怕当初得事被揭露出来，自己背上官司。 正急的要命，就见江月华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身冷气的陆卫城。 杨月红心脏骤然一缩。 “江同志，陆同志。” 梁伟也看见了两人，招呼了一声，有些头疼的说：“江同志，她说是你的亲娘，这……” “嗯，她是。” 江月华点头承认。 “啊？” 梁伟愣了下，就听江月华说：“他们当初想把我卖给瞎了眼的鳏夫，收高价彩礼，但没得逞，我后面……嫁给了陆卫城，他们不甘心，所以现在找上门想讹诈我。” 这话江月华说的轻飘飘的，却听得陆卫城眉头紧皱起来。 他和江月华这桩婚事着实不光彩。 他本来以为只是江月华对他见色起意，不惜不要名声赖上了他，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这种隐秘。 想到这，陆卫城的眸底涌上森森冷意，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江家三人。 江中华和杨月红被他这眼神瞪的瞬间就有些胆寒，感觉腿都软了，如芒刺背，视线虚浮，哪里敢和陆卫城对视。 江中华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却动都不敢动一下，不敢去擦，只能任由汗珠呼呼往下流。 心里却在震惊：陆卫城不是看不上江月华，特别厌恶她吗？怎么现在这么维护？ 第97章 陆卫城受伤 “你胡说！” 江母见公安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老脸上挂不住，立刻高声反驳：“谁收高彩礼了？谁讹诈你了！你这是污……污蔑！” 当着公安的面，她怎么可能承认。 江月华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多说无益，那就直接回汾水县查查就清楚了，我可以直接去汾水县报案。” 江母老脸猛地一变：“江月华你敢！” 江月华：“你都敢来讹诈我，你看我敢不敢回去报案。” 江母：“…………” 杨月红和江中华两口子也吓得瑟瑟发抖：“娘……” 这可怎么办？ 他们来之前根本没想到之前那个任他们捏在手掌心的草包江月华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难搞。 别说拿捏了，还学会反咬他们一口。 还拿从前的事威胁他们。 杨月红忍不住拉了拉江母的袖子，一脸焦急。 江母都有些气短了。 江中华一向习惯了躲在老娘和老婆后面，这会儿更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不想蹲号子，可是他又想要钱。 派出所其他公安看向这三人的眼神都变了。 卖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这还是人吗？ 三人被这种目光看的有些挂不住，尤其是江母，心里又气又恨，咬咬牙，就打算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啊，我的命怎么就……” “公安同志，那就麻烦你们和汾水县那边的公安同志联系一下，让他们查查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江母才刚起了个头，陆卫城冷冰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哭嚎的声音瞬间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梁伟点点头：“行，我这就去联系。” 买卖妇女这可是重罪，就算是亲妈亲闺女也不行。 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去里面打电话。 江家三人脸色猛地变了：“别、不是，别打电话……” 江母想冲过去拦住梁伟，却被旁边另一个公安给挡住：“干什么？坐好了，都老实点！” 江家三人：“…………” 简直心焦的不行。 杨月红急的头上直冒汗，看向江月华，都恨不得给她跪下了：“月华，这就是个误会，你真的忍心咱娘这么大岁数还被关在派出所吗？” 她开始打苦情牌。 江月华嘲讽的看她：“那你们刚才怎么就忍心当众造谣污蔑，给我身上泼脏水的？” 杨月红：“…………” 一瞬间就被怼的没话说了。 很快，梁伟打完电话出来：“已经联系上了，等他们查清楚就会给这边回信。” 江家三人：“…………” 脸色顿时死灰一片。 江月华点点头：“行，那就有劳梁公安了，如果有消息，需要我配合的，尽管来香满园找我。” “好。” 江母看江月华这就要走，急的大叫：“江月华，你真要把你亲娘亲哥送进监狱？” “你们不是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正好，拘留所管饭，你们在这儿住几天还省钱了。” 江月华冷嘲一声，径直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陆卫城紧随其后。 出了派出所，陆卫城目光复杂的看着江月华，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月华倒是没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 就算是和原主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如果是这种吸血的奇葩，重男轻女，只知道剥削压榨女儿的一切去贴补儿子的奇葩父母，那她绝对不会惯着。 反正派出所的大门常打开，送进去就行了。 她心里想得开，结果一回头就见陆卫城脸色一言难尽。 仿佛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上几分同情和……歉疚？ 嗯？？ 江月华感觉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她正想在仔细看看清楚，陆卫城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你……” “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又同时一静。 陆卫城：“你先说。” “我听说你升职了？恭喜啊。” 这不仅对陆卫城是个好消息，对江月华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陆卫城看江月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眸光闪了闪，正要张口，就听她又说：“那现在咱们可以直接去找赵政委把离婚报告批了吧？” 陆卫城：“…………” 他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眼底因为江月华的恭喜而涌起的喜意迅速褪去。 江月华还沉浸在即将恢复单身的快乐中，并没有注意到陆卫城的不对劲。 她说：“明天香满园放一天假，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我也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以后她就直接搬到县城里住了。 “…………” 陆卫城听她这话觉得简直是扎心。 可偏偏还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离婚确实是他提的，从前是江月华死缠烂打的不想离，现在俩人俨然掉了个个儿。 陆卫城本想慢慢来，靠自己的行动打动江月华，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可现在看来，江月华对离婚简直是势在必行。 “那咱们现在先回香满园，我收拾收拾和你一起回去。” 江月华还怕陆卫城等着急，立刻就要往香满园去。 陆卫城看着她这迫不及待的架势，那叫一个扎心啊。 “走啊？” 江月华走出一段距离，见陆卫城还站在原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迈出几步，脸色突然微微一变，像是扯到了什么痛处，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江月华：？？ “你怎么了？” 她看陆卫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 陆卫城声音有些发哑，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江月华看他这反常的模样，眉头顿时皱紧了，立刻折回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 话还没问完，江月华就扫见腹部的衣服湿了一片，有深色不断洇染开来。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风中散开。 江月华脸色瞬间就变了：“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她不知道陆卫城伤的到底有多重，可瞧着这出血的速度，肯定不轻。 陆卫城：“没事，等回部队再……” “回什么部队？你这出血的速度哪里能挨到回部队？我估计半路你就挂了。” 江月华脸色发沉，抓着陆卫城胳膊，可又不太敢用力：“走，现在就去医院。” 第98章 没裹小脚，裹了小脑？ 去医院的路上，江月华想走快点，可又不敢走太快，生怕扯着陆卫城的伤口。 可又担心走太慢了他出血太多。 “你自己按着点伤口。” “别太用力了……” “你走路……” 这一路絮絮叨叨全都是江月华的声音。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一进去，江月华就立刻大声喊：“医生，医生……快，他受伤了……” 她这喊的，仿佛十万火急，把医院的医生都吓一跳。 甚至后面赶来的医生把担架都抬过来了。 结果…… 陆卫城：“…………” 他看向旁边一脸焦急的江月华，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了，把人吓到了？ “医生，快给他看看，他受伤了，一直在流血。” 江月华看见血就有点发晕。 那种血液快速流失，身体温度不断下降的感觉她感受过。 那种恐惧，江月华一辈子都不会忘。 陆卫城看到江月华脸色不太对，眉头皱了皱：“月华，我……” “医生，快给他看看……” “同志，请跟我们这边来，让我们检查一下伤口。” 医生看到陆卫城腹部的血染了一大片，也不敢掉以轻心，直接把人请进了处理室。 江月华站在走廊里，穿越之前车祸的一幕又尽数回归她的眼前。 她只觉双手发凉。 处置室里，医生检查了陆卫城腹部的伤口，眉头皱紧，觉得有些奇怪：“同志，你这个伤……” 怎么看着好像是人为给绷开的？ “是受外力作用了吗？” 陆卫城：“嗯，不小心扯到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这绷开的有点严重，需要重新缝合。” 本来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伤口又再次绷开了，这受罪成都可想而知。 但陆卫城本人还像个没事儿人似得，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忍耐力，让见惯了血腥的医生都觉得佩服。 很快，陆卫城的伤口就重新缝合好了，医生给他处理好，从处置室里出来，江月华快步迎上去：“医生，他的伤口怎么样了？没事吧？” “伤口二次绷开，已经缝合过了，不过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有大动作，免得再扯动伤口，更不能沾水，还有，平时饮食要清淡……” 医生对着江月华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江月华听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脑海里胡思乱想的情绪也逐渐被驱逐出去，整个人恢复了些许温度。 “好，谢谢医生，我都记下了。” 陆卫城从里面出来，瞧见江月华有些发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内疚：“别担心，我没事。” 江月华才不信他没事，血都流成那样了。 “你就站在这里别乱动了，我去跟大夫拿药。” 江月华说着，快步跟着医生把开的药拿好，这才叫上陆卫城往外走。 陆卫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是出任务的时候？” “嗯。” 陆卫城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毕竟这件事说出去也不光彩。 他…… 江月华看他不想说，还以为是任务涉密，不方便说，也就没有仔细问：“那我先回香满园一趟，和赵大姐交代一声，再陪你回趟大院。” 本来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想回去离婚，结果就见陆卫城伤成这样。 江月华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提离婚了。 “嗯。” 赵大姐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见江月华回来，立刻问道：“妹子，咋样了？没事儿吧？” 江月华那奇葩娘，和她的奇葩哥嫂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赵大姐怕江月华应付不过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轻不得重不得。 江月华就压根儿没把那三人放在心上：“放心吧，没事。” 她看了下时间：“大姐，今天早点休息吧，我明天或者是后天过来，你和芳芳也好好歇歇，住在后院注意点。” “好，你放心吧。” 陆卫城是开车回来的，刘桂花也正好能搭个顺风车。 回去的路上，陆卫城这才得知江月华的店里雇用了刘桂花，他也没多说什么，心想，这也挺好，将来江月华每天去店里，路上路下还能有个伴儿。 三人回了军属大院，刘桂花和两人告别，就匆匆往家的方向走了。 江月华有段时间没回来，家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她一进门放下东西就开始准备收拾。 毕竟要住人，灰扑扑的也没办法下脚啊。 陆卫城看她忙活着，也想帮忙，却被江月华严令禁止了：“你去里间躺着吧，别乱动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要是陆卫城没受伤，那江月华自然不会拦着。 可现在陆卫城都伤成那样了，江月华怎么也做不出指使病号的事儿来啊。 正收拾着呢，才刚起了个头，赵政委来了。 显然，赵政委已经知道了陆卫城受伤的消息，但是一直没见到人。 现在听到陆卫城回来了，立刻就来探望：“卫城，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之前听到陆卫城受伤的消息，赵政委简直心急如焚。 生怕陆卫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陆卫城可是他最好看的兵。 年纪轻轻就已经升到了团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陆卫城已经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政委，我没事，就是小伤，养养就好了。” 赵政委扫到他衣服上的血渍，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什么小伤，这还在出血呢？小邱，快去医务室把军医叫过来好好给卫城做个检查。” 小邱闻言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跑。 “政委，真没事，就是伤口裂开了，回来之前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药也都开好了。” 陆卫城还想阻止。 可赵政委坚持要让军医当着他的面再给陆卫城检查一遍这才能放心。 肯定，小邱就把军医找来了。 军医给陆卫城仔细检查了一遍，说的结果和之前县城医院的医生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叮嘱要注意休息，饮食清淡。 赵政委听完这话，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月华同志啊，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好好照顾卫城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组织上一定满足！” 陆卫城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受伤的，有要求，肯定得满足。 第99章 不想再忍了 傍晚，刘桂花家。 从县城回来，刘桂花歇都没歇一下就开始忙活家里的活儿。 又是洗衣服，又是收拾屋子，忙前忙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好晚饭端上桌。 “娘，吃饭了。” 刘桂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朝里屋喊了声。 躺在床上的吴老太背对着门口，仿佛没听见刘桂花的声音一样，动都没动弹一下。 显然还生着气。 自从刘桂花拧着她的意思，去县城找活儿干，吴老太就再没和儿媳妇说过一句话。 每天板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的。 刘桂花双手抓着围裙，又说：“娘，饭我已经做好了，你下来先吃点饭吧，饿着对身体不好，小心饿坏了……” 她话没说完，吴老太蹭一下坐起来，眯着眼睛瞪她：“我问你，那活儿你辞没辞掉？” 刘桂花垂了垂眼皮，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没。” 吴老太气的呼吸都重了：“我看你是想存心气死我！” “娘……” 刘桂花面色焦急：“我就是想赚点钱补贴家用。” “什么赚钱？轮得到你去一个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你这是不安分！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胜利？你这是丢我们老吴家的脸！” 吴老太声嘶力竭。 她觉得儿媳妇每天跑出去不着家，这传出去就是给她儿子脸上抹黑。 让大院的人怎么看她儿子？ 说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刘桂花被骂的抬不起头，咬咬唇，弱弱的反驳：“娘，我就是在月华妹子的饭馆后厨收拾打杂，正经的活计。” “什么正经？女人天天往外边跑，不着家就是不正经！” 吴老太气的眼睛一下一下喘着粗气，利索的从床上下来：“又是江月华，我这就去找她，你不辞是吧？我替你去辞！” 她气哼哼的说着，一把推开刘桂花，径直往外走了。 “娘，娘！” 刘桂花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去追。 可吴老太腿脚利落的完全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力大如蛮牛，刘桂花愣是没把人拦住，竟真让她冲到了江月华家门口。 “江月华，江月华你出来。” 吴老太中气十足。 屋里正帮陆卫城换药的江月华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谁啊？” 陆卫城眉心一蹙，人就要站起来。 “诶你别乱动啊。” 江月华怕他伤口再绷着，下意识就按住他胳膊，硬邦邦的腱子肉，结实，遒劲，在掌心里格外有力量感。 那生机勃勃的触感，实在是妙不可言，江月华下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忍不住捏了捏。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江月华连忙松开手：“那个……我出去看看就行，你小心伤。” 说完，赶紧转身往外走。 脸颊有些微烫，心里暗搓搓的想，果然兵哥哥的身材就是有料哈。 手感棒极了！ 江月华一拉开门，就见刘桂花和怒气冲冲的吴老太正站在自家门口。 刘桂花一脸焦急为难，嘴里还劝着：“娘，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家再说，别在这儿闹，好多人都看着……” 刚才吴老太那中气十足的两嗓子，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已经有人出来往这边看了。 看见是吴桂花婆婆把江月华堵在门口，大家不约而同的想—— 难道是江月华又死性不改占吴家便宜了？ 把老太太气的直接打上门了！ 吴老太气哼哼的甩开刘桂花扯着她的手：“我就要在这儿说！” “桂花嫂子，吴婶子，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儿？” 江月华被吴老太那愤愤的眼神瞪的感觉莫名其妙。 她这才刚回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还是说，吴老太嫌自己给她儿媳妇开的工资少了？ “我确实有事，我今天来特意告诉你一声，以后我儿媳妇就不在你店里干了，你也别在找她。” 江月华蹙蹙眉：“婶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嫂子干的好好的，是不是有哪里不满……” “什么干的好好的！” 不等她说完，吴老太怒气冲冲的打断她：“你们这是搞资本主义！我吴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江月华的目光沉了下来。 刘桂花急出一脑门的汗：“娘，你别胡说，月华妹子那是正经生意，县里领导都批准同意了的。” 什么资本主义啊，这话可不兴乱说。 吴老太狠狠剜了她一眼：“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但你，我老吴家绝对不允许有扔下男人孩子不管，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天天不着家，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的媳妇！” 这话就说的相当恶毒了。 刘桂花像是被人当众搧了好几个耳光，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江月华的目光全冷了：“不三不四的人？吴婶子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是在说我了？” 愤愤的吴老太刚要张口。 “桂花嫂子受我雇用，在我的小饭馆里打杂工，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干活赚钱，我们行得端，立的正，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三不四，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了？” 江月华一脸讥诮：“吴婶子，你这是没裹小脚，裹了小脑啊？” “你！” 吴老太面色一窒，她不懂什么小脑大脑的，可说她裹了脑子，这不就是骂她没脑子？ 江月华完全不给她机会：“还有你刚才说我是资本主义？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你要是没有证据，我可是要告你诽谤诬陷的。” 吴老太被江月华这话怼的血压都飚高了。 气得够呛，手都成了帕金森，最后伸手一巴掌抽在刘桂花的胳膊上：“都是你干的好事！让人家骑在我头上欺负我骂我！” “娘……” “吴婶子，你这么说话可就是不讲理了，你怒气冲冲的找上门，张口就是我不三不四，不守妇道，怎么，只能你骂别人，别人还不能反驳两句了？” 本来江月华还想着原主之前没少吃人家的，她觉得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忍忍就算了。 可这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能忍？ 第100章 闹剧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 当兵的都训练完了，军属们也都在家准备饭呢，大院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吸引了周围邻居们的注意，纷纷出来探着脖子往这边瞧。 他们不知晓事情究竟，只听到吴老太说江月华不三不四不守妇道，看样子好像还带坏刘桂花了？ 这信息量，就一个字，刺激！ 这江月华好多天没露面，一出场就给他们来个劲爆的？！ 众人内心的八卦之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吴老太被江月华顶的脸色发青：“你天天跑的不着家，成宿成宿的不见个人影，这还不是不守妇道？你自己做事不上台面，还不敢让别人说了？我就……” “吴婶子。” 低沉的男音骤然响起，冷飕飕的，像是裹挟着冰刀。 吴老太被这声音激的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就见江月华的背后多了个人，赫然正是陆卫城。 吴老太：“…………” 陆卫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吴老太：“江月华是我陆卫城的老婆，她想做什么，她想去哪儿，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我这个做丈夫的都没有意见，外人就不用多管闲事了吧。” 吴老太被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陆卫城走出来，半个身体挡在江月华面前：“月华手艺好，自己开饭馆，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违背国家政策。” “她的行为我支持，她的能力，去她饭馆吃饭的食客们认可，县委的领导认同，吴婶子你刚才说她搞资本主义，这指控可有依据？” “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是主席说的话，你说这是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看来是对主席的话有异议了？” 嗬！ 吴老太瞬间被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敢骂江月华，敢骂自己儿媳，哪敢对主席有异议啊？ 再给她十几个脑袋她也不敢啊！ “我、我没有，我不、不是……” 吴老太全没了刚才的怒气嚣张，吓得声音都抖了。 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吴胜利一过来，听到的就是陆卫城冷冰冰的那番话，同样也变了脸色：“团长，我娘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敢啊！” 他赶紧把自己的老娘扶起来，看向陆卫城，一脸恳求：“团长，嫂子，对不住，我替我娘给你们道歉，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全家都不敢有这个意思。” 这传出去还能了得？ 别说他这个兵当到头了，只怕是全家下半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陆卫城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断了吴胜利的前途。 他冷眼看着冷汗淋漓的吴老太：“道歉。” 吴老太虽然吓得够呛，可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 吴胜利赶紧拽了她一把：“娘！” 吴老太这才哆哆嗦嗦的对江月华说：“江、江月华同志，对、对不起，刚才的话是、是我胡说的。” 江月华没接她这茬，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刘桂花，说：“桂花嫂子我在我店里打杂工，也是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赚钱，补贴家用，她干的很好，我也没打算辞退她，吴婶子，你刚才说你来替桂花嫂子辞工，是认真的吗？” 吴老太：“…………” 她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什么辞工？” 吴胜利皱皱眉，看向自己亲娘，再看了眼旁边低着头落泪的刘桂花，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一阵无语气闷。 “团长，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是我家里人不懂事，真是对不起。” 刘桂花找工作的事，吴胜利是知道的，刘桂花都和他说了。 说是在江月华的店里打杂，一个月大几十块挣着。 来回跑辛苦是辛苦了些，可这工钱都比普通工人都多了。 再说还有陆卫城的缘故，吴胜利也放心，也是支持刘桂花的。 结果这才几天的功夫，他老娘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出来。 陆卫城看吴胜利脸色难看的厉害，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想事情闹到最后不好收场，便说：“行了，先回去吧。你自己家里的事情，要在家里处理好。” “是，谢谢团长，谢谢嫂子。” 等回了家，关上门，吴胜利皱着眉看向自己亲娘：“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自己家里不能好好说？你怎么敢去团长家里闹？你还想不想让我好好干了？” 之前钱军那个老婆就各种不安分，处处拱火，看看钱军现在是什么下场？ 回到自己的地界儿，给吴老太多了一丝丝底气：“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老婆天天不着家，抛头露面的，我是怕她给你丢人！” 她说着，自己还委屈的哭上了：“是，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妇女顶的这半边天，不就是家里的这半边天吗？她天天孩子不管，男人不伺候，大清早的跑去县城，大晚上才回来，这是当人老婆的样儿？” 越说，吴老太就越委屈。 江月华怼她，陆卫城也怼她。 这些就算了，可自己亲儿子还不站在她这一边儿，这让吴老太异常伤心。 “我这么做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 吴老太指着刘桂花，开口的声音恶狠狠的，像是要把这几天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你看看她这样子，每天出去乱跑鬼混，谁知道她究竟是正经干活，还是和别的男……” “娘！” 听她越说越离谱，吴胜利提高声音呵斥了一声。 吴老太被他这一嗓子吓得身体顿时一个激灵。 旁边的刘桂花感觉心里有一股气疯狂的翻涌着，快把她整个人都掀翻了。 她咬牙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我干什么了？我怎么就干不三不四，不守妇道的事了？我每天起早贪黑跑那么远打杂工，不也是为了多赚钱补贴这个家吗？” 吴老太立刻反驳，非常不满刘桂花顶她嘴：“用得着你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 “怎么不用？！” 刘桂花忍的够久了，她不想再忍了：“这个家里，全靠胜利一个人的津贴养活着，养活我们这一家子不算，你每个与还要拿着你大儿子的血汗钱去接济你小儿子一家，你是他的亲娘，你花你儿子的钱理所当然，可我也心疼我的几个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年到头糖都吃不上一块，只能眼巴巴馋别的孩子。” 第101章 挑拨离间 吴家顿时一片死寂。 只剩下吴老太呼哧呼哧的粗喘。 刘桂花冲动激愤的喊完，等理智慢慢回笼，心里涌上惊慌，下意识看向自家男人。 却见吴胜利别过脸，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 吴老太被儿媳妇怼，见儿子一点反应没有，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好啊，这是嫌我这个老不死的花你们钱了，是嫌我拖累了，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省的碍人眼。” 她说着，扭头就要朝墙上撞去。 “娘！” 吴胜利吓了一跳，立刻去拦。 吴老太哭嚎着还闹腾着不依，嘴里一直说她活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儿媳妇骂，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声音嚷嚷的，左邻右舍都听到了。 吴胜利一个脑袋两个大。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娘！你到底闹够了没？” 这一嗓子吼出来，吴老太人瞬间懵住了：“吴胜利，你吼你亲娘是吗？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果然是真的！” 吴胜利松开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两只手挠着脑袋，一脸的痛苦：“娘，我求求你了，别闹了行吗？桂花出去找活干，是和我商量好的，我也答应了的，她是出去给这个家赚钱，和我一起养孩子，支撑这个家，我就不明白怎么就在你这儿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套抛头露面就丢人的陋习？ 吴胜利就是个普通当兵的，不像陆卫城是团长，他每个月的津贴也不并不高。 一份津贴，既要养活自己一家，还要被老娘三不五时的去接济乡下兄弟一家。 吴胜利就算是个铁人，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 可他没办法，那是他的亲娘，乡下的是他的亲弟弟。 小时候他们兄弟两人上山打柴发生了意外，为了救她，他弟弟摔断了一条腿，脚上落下了毛病。 这是吴胜利心里永远的隐痛。 所以他也同意吴老太拿着他的津贴去补贴乡下的弟弟一家，这些都是应该的，刘桂花也没有意见。 可随着他的孩子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家里实在是捉襟见肘。 吃顿荤腥都不舍得，得省了又省。 等看到江月华自己做小买卖赚钱，刘桂花就动了心思，也想着去县城里看看，能折腾点什么，赚点钱。 她和吴胜利商议，吴胜利思虑再三，也同意。 后面就有了刘桂花在江月华店里应聘干活的事。 明明是好事，可到了吴老太这里，她就觉得刘桂花是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家里闹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折腾到江月华和陆卫城面前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吴胜利觉得他老娘这是把他脸撕下来扔在地上踩啊。 “你、你……” 吴老太气的不行：“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在你战友领导面前抬不起头来！” “没什么抬得起抬不起头的，我堂堂正正做人，桂花也清清白白，靠自己努力赚钱，这是光荣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吴老太：“…………” 她气的浑身都开始抖了。 吴胜利深吸一口气：“娘，桂花出去干活儿，我们俩商量好了，你就别再折腾了。” 吴老太气得够呛：“行，行！是我多管闲事，你们以后爱干嘛干嘛，我再也不管了，我要回老家，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直接进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娘，娘……” 刘桂花也赶紧弄去拦。 吴胜利脸上的愁苦之色顿时更重了。 吴家的闹剧江月华和陆卫城自然不知道。 等众人散了，回到家，陆卫城看向江月华，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歉意：“刚才的事……”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江月华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在意的摆摆手。 吴老太的话说的确实难听，可因为有刘桂花和吴胜利两口子，江月华也不能真的把吴老太怎么样。 尤其是原主之前也没少吃人家喝人家的。 当时原主的风评那么不好，刘桂花厚道，任由对方占了那么久的便宜。 就冲这一点，江月华就记得对方的好。 更何况，吴胜利还是陆卫城手下的兵，她相信吴胜利回去肯定会好好规劝他的亲娘。 陆卫城看江月华这反应，眼底浮上一层柔光：“谢谢。” “这有什么可谢的？” 江月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再说还有桂花嫂子呢，总不能真的因为她两句不中听的话，就真的不饶人吧？” 虽然她当时是挺生气的。 “好了，我继续给你上药？” 刚才药才上到一半。 提起这个，江月华就想到自己之前的事态，轻咳了声，掩饰心里的尴尬。 陆卫城薄唇抿了抿，没拒绝：“行。” 因为陆卫城受伤，江月华自然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催着他去打离婚报告。 毕竟今天赵政委才刚来看过陆卫城，还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陆卫城。 要是这时候俩人去离婚，那指定是找骂，赵政委绝对不会批的。 再说之前江月华受伤，还是陆卫城救了她一条命，又忙前忙后的照顾，这个恩情，江月华记着呢。 所以就算是要离婚，那也得等陆卫城伤彻底痊愈之后再说。 不然她江月华都成什么人了。 江月华这番心理活动，陆卫城自然不知道。 不过他看江月华回来之后也没有提起离婚的事，紧绷的一颗心多少松懈了下来。 虽然知道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但…… 陆卫城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要尽快想办法，让江月华打消离婚的念头。 出任务这段时间以来，陆卫城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以及自己的感情。 他不想离婚，他想和江月华一起携手度过往后的余生。 以前是他混账，但是从今以后，他会穷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对江月华好。 想到这里，陆卫城内心又变得坚定起来。 看向江月华的双眸更加深邃，眼底的情意几乎要涌出来了。 若是江月华此刻抬头，必然能看到陆卫城满眼的柔和。 第102章 有大病吧 香满园放了假，这可急坏了陈厂长。 因为高勇的事，江月华在陈厂长办公室里闹了一通就走，陈厂长让许秋莲去给江月华道个歉。 本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也按照江月华的意思把人都换下去。 可谁承想，许秋莲就是个搅屎棍，别说道歉了，还故意给江月华找事儿，想看江月华的笑话。 车间里，卤煮的调料用的差不多了，陈厂长左等右等都不见江月华送过来。 找人去香满园一看，这才得知香满园明天放假。 陈厂长：“那调料呢？江同志呢？” “不知道，江同志并不在香满园里。” 听到工人这话，陈厂长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这个许秋莲，让她去道歉，她是怎么道的？ 难道说，她又跑上门去得罪了江月华，这才把人气的直接把店给关了，彻底不管他们厂了？ 想到这，陈厂长脸色一变：“你先去就去把许秋莲给我叫过来，赶紧去。” “是是。” 工人闻言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找许秋莲。 车间里没见，一打听，得知许秋莲下班刚走，他又赶紧跑去追，最后把人堵在了大门口：“许组长，厂长有事儿找你，让你现在就过去一趟。” 许秋莲一听这话，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这我……现在还着急赶回家给孩子老人做饭呢，要不等我晚点再过来？” “许组长，这可是关乎到咱们厂子的大事，你要是觉得你家里的事比厂子更重要，那你就等会儿再来。” 许秋莲：“…………” 她被怼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我去，我现在就去，行了吧？” 许秋莲不情不愿的来到陈厂长的办公室，敲敲门，听到陈厂长让她进来，许秋莲这才推门进去：“厂子，您找我啊？” 陈厂长皱眉盯着她：“我让你去向江月华道歉，你怎么还把人给道没了？” 店都关门了！ 许秋莲闻言撑大眼睛：“厂长，这可不能怪我啊？是江月华……同志她自己遇到了些事，火烧眉毛了，还闹到了派出所，我都没找到机会和她说上一句话呢。” 她丝毫不说自己从中做了什么。 陈厂长听到这番话，眉头皱的更紧：“什么？派出所？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都闹到派出所了，这一看就不是小事。 许秋莲添油加醋的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完全不提是自己把奇葩的江家人给领过去的。 她还刻意夸大了江母诋毁江月华的那些说辞。 “厂长，你看江月华她……她连自己的亲妈和亲哥都不管，赚那么多钱，都不舍得给家里一分，我听说她家里人现在都揭不开锅了，恨不得吃草根啃树皮呢，这种人，品得就有问题，厂长你觉得她可能是真心帮咱厂子吗？” 陈厂长：“…………” 吃草根啃树皮？ 他是不相信的。 “你这是胡说什么？江月华同志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陈厂长对这种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江月华要真的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当初又怎么会站出来主动救他们厂子？ 这个恩情陈厂长一直放在心上。 再说，他也算是和江月华打过交代的，了解江月华的为人，她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许秋莲本想挑拨一下江月华和陈厂长的关系，还让陈厂长给江月华点颜色看看，让她以后不要在罐头厂里那么嚣张。 谁知道，陈厂长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 许秋莲那叫一个气闷：“厂长，不信您可以去派出所问问，一问就清楚了，当时事情闹的大，不少人都听见了。” 陈厂长眉头皱起来。 许秋莲见状，还想火上浇油，陈厂长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不行，他得去看看。 “厂长，厂长你去哪儿？” 陈厂长已经大步走的没影儿了，压根儿没理会许秋莲。 许秋莲跟出去，目光闪了闪，心里思忖着怎么才能把江月华手里的配方弄过来。 陈厂长现在之所以这么看重江月华，不就是因为她手里捏着卤货的调料配方吗？ 要是这个调料配方到了她的手里，那她是不是就能变成和江月华一样的待遇了。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许秋莲心里的激动压都压不住。 现下就是个绝好的机会，江月华官司缠身，肯定无暇顾及罐头厂和香满园，她要趁着和这个时机赶紧把配方弄过来。 陈厂长出了罐头厂，就蹬着自行车赶紧往派出所赶。 刚才许秋莲故意夸大其词，陈厂长还以为江月华也被扣在派出所了。 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就算不为了卤鸭货的事，就冲着江月华之前救了他们厂子，现在江月华出事，陈厂长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得去派出所把江月华捞出来。 结果等陈厂长到了派出所，一打听才知道，江月华早就走了，闹事儿的事江家奇葩三人组。 “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伟和他解释：“还能怎么回事，重男轻女呗，见不得女儿日子过的好，这是从汾水县过来，逼着问女儿要钱来了。” 他说着，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把江月华透露出来的差点被卖高价彩礼的事也告诉了陈厂长。 陈厂长听的一愣一愣的：“竟然还有这种事？” 这还是亲娘吗？ 梁伟与他一样，同仇敌忾：“可不是咋的，我也不相信，可江家那三人已经承认了，现在被关着呢。” 一切得等汾水县那边调查完之后再说。 这三人，肯定讨不到好。 想到这里，梁伟不禁有些同情起江月华来了。 那么好一女同志，竟然被家里人这么对待。 他都想不通江母那颗心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能心狠成这样？ 陈厂长一听没江月华什么事儿，责任不在江月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来了。 在来的路上，他还想着，要是问题实在是太严重，那他就去找段书记帮帮忙，起码得把人捞出来啊。 不然，脏水泼到头上，想洗干净那可就不容易了。 第103章 收拾东西滚蛋！ 许秋莲只知道江家人来闹了一场，但并不知道去了派出所之后的事。 她听风就是雨，还以为拿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离间陈厂长对江月华的信任。 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打了自己的脸。 陈厂长弄清楚事情的缘由，第二天就批评了许秋莲搬弄口舌。 “我让你去道个歉，你都能趁机传闲话，许秋莲，我看这个小组长确实不适合你当，你以后就降为普通员工，生产车间也别再进去了。” 听到这话，许秋莲直接蒙了：“厂长，厂长我……” “行了，赶紧出去。” 许秋莲：“…………” 她灰溜溜的从陈厂长办公室出来，正好遇上江月华，瞬间，许秋莲那张脸别提多难看了。 她愤愤的瞪了江月华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江月华挑挑眉，有大病吧这是？ “陈厂长。” 她并没有将犯病的许秋莲放在心上，敲了敲门才进去。 “月华同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看见江月华，陈厂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在今天之前，他还以为江月华要撂挑子不干了呢。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红星罐头厂那可不就惨了？ 江月华一看陈厂长的反应，就猜到他心中所想，说：“不好意思啊陈厂长，我昨天有点私事要处理，回去的早，听说您昨天去找我了，可是鸭货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调料都是江月华之前调配好的，只要按照比例放那就没问题。 之前她选的那几个女工也都是手把手培训过的，别让许秋莲乱插手，肯定没问题。 只是许秋莲的手实在是伸得太长，人又蠢又坏，净出幺蛾子。 “月华同志，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只要别影响厂里的进度就行。 现在他们红星罐头厂好不容易看到点起色，工人们每天都兴致勃勃的搞生产，全厂的气氛与从前大相径庭。 陈厂长不想这股风只是昙花一现。 “谢谢陈厂长关心。” 昨天江家三人来闹了那么一场，事情传到陈厂长耳朵里也不稀奇，更何况还有许秋莲那个搅屎棍呢。 江月华看陈厂长这态度，心生感动，不过，想到许秋莲，她目光闪了闪，说：“不过昨天的事，还要谢谢许组长，她在罐头厂门口碰见了我的家人，特意把人给我送到了香满园，改天我得备份厚礼，好好谢谢许组长。” 听到这话，陈厂长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 一口气顶在肺管子，好啊，又是这个许秋莲！ “月华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好心，许秋莲这是明摆着故意去搅局的。 陈厂长要是连这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他这么多年的厂长岂不是白当了？ 江月华闻言挑了挑眉：“厂长，我也是实在不清楚许组长怎么会对我意见这么大，按理说，咱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让罐头厂越来越好，让罐头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卖到更多更远的城市去，可为什么许组长防我就跟放狼似的？她这究竟是见不得我好呢？还是见不得罐头厂好啊？” 说着，江月华故意有感而发：“我看许组长这做派，别是其他厂子派来的奸细吧？故意想搞垮我们罐头厂？” 要不然说许秋莲就是又蠢又坏，明明是双赢，她却偏要捣乱。 这不是蠢坏是什么？ 陈厂长听见江月华这番话，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甚至连话都没和江月华说，直接大步站起来就往外走了。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去料理许秋莲了。 江月华从陈厂长办公室出来，直接去了生产车间。 人已经都换了，换成了之前她挑选的那几个女工，全都整齐划一，戴好帽子口罩，规规矩矩的在卤鸭货。 看见江月华进来，大家喜出望外的：“江同志来了，你快来看看，我们做的对不对？” 都是因为江月华出面，她们才能再次被调回来。 大家心里都感激江月华呢。 因为生产车间的工资会比别的地方高一些，所以大家伙儿挤破头都想进来呢。 许秋莲那会儿存着私心，把人都换成和她关系好的，这几个女工没什么门路，又不是那种机灵钻营的，从前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后来罐头厂落寞了，有的人悄悄从厂里顺点什么回去，也就她们这种的老实巴交，什么都不敢拿。 甚至还有可能在事发之后替人背黑锅。 江月华也就是知道了这些，才决定帮她们一把。 这种心眼实诚的人，干活利落，人实在，不耍滑头，厂里就需要这样的人。 不然，若是换成许秋莲那样的人，他们生产的鸭货罐头还没火起来呢，指定就会出幺蛾子。 类似这样的事情，江月华前世遇到不少，也吃过这样的亏。 看大家热情的围上来，满眼的感激，江月华弯唇笑笑：“你们做的都挺好的，继续加油，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因为咱们出去的每一瓶罐头，都代表着红星罐头厂的名声。” “江同志放心，我们都记着呢，一定好好干！” “对，我们都好好干，肯定不会偷工减料，更不会糊弄。” 江月华尝了尝味道，和自己做的大差不差，点点头：“很好，继续加油。” 听她这么说，女工们顿时放下心来，一个个开心的脸上仿佛开出了花。 与此同时，许秋莲被陈厂长训了一顿，正去找何忠义诉苦，想让何忠义想想办法，帮她调回生产车间呢。 她都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当了个小组长，工资涨了些，结果现在被一撸到底，甚至连以前也不如了。 成了最普通的女工。 这传出去让大家怎么看她？ 笑话都笑话死了。 许秋莲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姐夫，你就帮帮忙，哪怕你把我调到其他车间当组长也行啊……” 何忠义听得直皱眉：“你又干什么了？” “还不是江月华那个杀千刀的，她故意害……” 许秋莲倒打一耙的话还没说完，何忠义办公室的门一把被人推开了。 第104章 跟踪 进来的人赫然真是一脸怒容的陈厂长。 陈厂长自然也知道许秋莲与何忠义的关系。 真是因为知道，之前才对许秋莲有诸多容忍，这次提拔，也是看在何忠义的面子上，才让许秋莲去的。 结果没成想，许秋莲竟然这么不识抬举，放着小组长不好好的当，天天净给他出幺蛾子。 要不是看在何忠义的面子上，陈厂长早就把人给开了。 “厂长，你这是？” 陈厂长突然推门进来，把何忠义吓了一跳。 一旁的许秋莲脸色也是一变，几乎是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陈厂长的脸。 她甚至都有种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的冲动。 厂长怎么来了？ 他这么怒气冲冲的，该不会是因为她的事吧？ 果然，陈厂长冷脸瞪了许秋莲一眼：“老何，你该问问你的小姨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何忠义：？？ 他一脸发懵的看向许秋莲：“你做什么了？” 刚才不是说是因为江月华吗？ 因为江月华就能把陈厂长气成这样？ 许秋莲：“…………” 陈厂长冷着脸：“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是想让咱们这个厂子好，还是不想让这个厂子好？之前发不出工资的时候，每个人都来和我闹，要求发工资，数你最凶。” 陈厂长瞪着许秋莲，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许秋莲就没少在背后撺掇着工人们闹事。 只不过那时候确实是工厂理亏，拖欠了工人们好几个月的工资，大家都有困难，实在也是没办法了。 所以陈厂长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门心思想着的都是怎么给工人们发工资的事，没多余精力去管旁的。 何忠义听着陈厂长这话，赶紧说：“厂长，咱们当然是希望厂子好起来啊。” 他巴不得厂子红红火火的，赶紧赚大钱，这样厂子有钱了，工人们的工资也就有着落了。 要是这样，那他每天做梦都能笑醒了。 陈厂长闻言哼了声：“可是有些人，压根儿就见不得厂子好，恨不得天天给厂子添堵，我看这种人就是想让厂子这批货生产不出来，给工人们发不起工资，她才满意！” 这罪名可就重了。 “厂长，您这是哪儿的话？谁还能想的这么歹毒……” “那你该问问你的小姨子，她怎么就想的这么歹毒，见不得别人好？” 陈厂长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指着许秋莲，怒声道：“我是生怕江月华同志那边有个什么好歹的，影响了咱们厂子的生产进度，你这小姨子倒好，是生怕江月华那边太顺利了，变着法儿的给人家去添堵。”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厂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何忠义目光一闪，下意识就说。 一旁的许秋莲也立刻否认：“厂长，我没有……” “你没有？” 陈厂长冷笑一声：“那昨天江月华的家人找上门，你明明听到他们没安好心，不说把这件事先告诉我处理，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故意把人领去香满园，你说，你到底安的事什么心？” 许秋莲脸色一变：“我……我不知道他们……” 她张口就想否认。 陈厂长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回来故意抹黑江月华同志？” 还说什么江月华自己吃香喝辣，不管家里揭不开锅的老娘亲哥，这话难道不是许秋莲自己说出来的？ 许秋莲：“…………” 她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整个一调色盘，别提多难看了。 看见许秋莲这脸色，还有她心虚的反应，何忠义哪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他眉头顿时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厂长，这件事我……” “老何。” 陈厂长打断他的话：“从前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许秋莲在厂子里只要做的不是太过，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就算是你有心提拔自家亲戚，我也不说什么，可她这一次实在是做的太过了。” 何忠义听着这话，心里附上一丝不安来。 下一刻，就听陈厂长说道：“她这样，纯粹是给厂里添乱，不想让厂子好过，在还没铸成大错之前，让她回去吧，以后也别在来上班了，从前她做下的那些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何忠义脸色大变：“厂长，这是不是也罚的太严重了，她也是咱们厂子的老人啊。” 许秋莲脸色也瞬间惨白一片，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走了似得：“厂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厂长这一次丝毫没有心软：“别说她一个工人，就算是我，或者是你，只要是阻碍了红星罐头厂的发展，那都不配继续留在厂子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说着，看向许秋莲：“你自己收拾东西回去，看在老何的面子上，你的事我就不全厂通报了。” 许秋莲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唇颤抖，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厂长说完，转身就走。 等办公室只剩下何忠义和许秋莲俩人时，许秋莲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啊……姐夫，我怎么办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厂长竟然生气成这样，直接就给她开除了。 这让她以后咋办啊？ 这相当于活生生的断了她的财路啊，以后每个月没有了工资，她一家老小可怎么办？靠谁来养活？ 何忠义脑袋比她更大？ 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脑门的官司：“你这都做的什么事？这件事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打声招呼？” 他是想从江月华手中弄到配方，但是也没想闹的影响到厂子里的生产进度啊。 现在厂里好不容易有了气色，有进项，可以给工人们发工资了，他开心还来不及。 是，他确实是心疼陈厂长答应给江月华的那百分之二十分红，有些看不惯江月华，怕她将来得寸进尺插手厂子的决策。 可做事讲究个循序渐进。 就算是想弄江月华，那不也得等到他们拿到配方之后再说吗？ 可他却没想到，他这小姨子竟然蠢到了这种地步。 这可真是要气死他。 想到这，何忠义冷笑一声：“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滚蛋！” 第105章 何忠义的打算 许秋莲被开，整个生产车间神清气爽，一片喜气洋洋。 江月华第二天去生产车间视察，女工们立刻就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江同志，你是不知道，许秋莲从厂里走的时候，灰溜溜的，跟条丧家之犬似的，我看她那当时那张脸，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陈厂长没有全厂通报，但昨天许秋莲被训斥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何忠义办公室里那么大的动静，外面肯定会有人听到。 这件事瞒不住的。 许秋莲本来还打算下班时候偷偷摸摸的走，好给自己留些脸面，可没想到大家早就听见风声了。 那些以往被她看不起的，受过她气的，当然会趁着这个时候来看她热闹。 当时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所以，许秋莲算是灰溜溜从罐头厂滚过去的。 江月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许秋莲屡屡搞事情，她针对江月华，那就是和罐头厂为敌，陈厂长可以看在何忠义的面子上容忍她一次两次，但是却不可能没有底线的无限纵容下去。 再说了，就算这次陈厂长不动手，江月华也还有后招。 把这种搅屎棍留着恶心自己，可不是江月华做事的风格。 不过嘛，在外人面前，自然还是要低调。 “旁人的事我们不要去管，大家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把生产搞上去，一定要保质保量，务必做到从罐头厂出去的每一瓶罐头都是最佳口味。” 女工们立刻点头：“江同志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偷懒。” 江月华把配制好的调料送过来，又指点了女工们几句就走了。 她现在可是忙的很，不仅要看顾罐头厂这边的生产进度，香满园的生意要照看，更要命的是，还得照顾着受伤的陆卫城。 江月华每天县城、大院两头跑，脚蹬子都踩成陀螺了。 陆卫城倒是提出让她每天坐采购车去县城，下午再早点坐车回去。 但是江月华拒绝了。 一次两次还可以，天天坐便车，传出去难免让人家说她公器私用，以免再生事端。 再说了，她还是骑自行车更方便自在一些，而且还有刘桂花同行呢。 说起刘桂花，就不得不说吴老太。 那天闹腾完之后，吴老太没占理，又没儿子支持，觉得自己收了好大的委屈，当晚就闹腾着要回老家，说什么也不在大院里面继续待了。 本来是想以此拿捏儿子，想让儿子儿媳服软，按照她的心意来。 第二天吃早饭更是绷着不起床。 结果闹腾了一天，把吴胜利给惹急眼了，直接答应她送她回老家。 当时就去找政委请了假，吴老太还想反悔，可已经晚了。 等江月华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吴老太早已经被吴胜利带上了火车，已经直奔老家去了。 是吴胜利亲自送人回去，刘桂花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军属大院的房子格局基本都一样，除了级别高的，会宽敞些，普通的士兵分到的房子都是一室一厅，吴胜利家也不例外。 三世同堂，一家六口人挤的满满登登的。 就一个卧室，吴胜利孝顺，让吴老太带着孩子住，他们两口子就睡在客厅，每天晚上用凳子搭个简易床。 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别提多难熬了。 现下吴老太走了，家里多少也能松快些。 刘桂花在去县城的路上和江月华说起这些，还有些不好意思：“月华妹子，我也不怕你笑话，实在是家里……” “嫂子，我都明白。” 别说吴家六口人了，就是她和陆卫城两个，还觉得那家里挤的慌呢。 不过很快了，等陆卫城伤好了，他们俩就尽快去把离婚办了，她尽快搬到县城。 现在江月华手里也有一点积蓄了，香满园每天都有进项，还有之前卖出那两批罐头的钱，买套房子不成问题。 只不过，现下也没有房屋买卖这一说，想要个自己的住处，江月华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好在这事儿也不是最紧要的，县城的房子将来升值空间有限，她的目标，是更加广阔的星辰大海。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尽快招个大厨才行。 不然店里就靠着江月华以后，这也相当于把她整个人都绑在了县城，对生意的扩张也是诸多不便。 等到了店里，江月华就问赵大姐：“大姐，最近也没有人过来问招工的事吗？” 江月华给开出的工资不低，一开始来的人多，试过菜，可江月华不满意，这久而久之，人也就淡了下来。 赵大姐摇摇头：“最近也没人来问，都知道咱们香满园要求高，之前那么多人来应聘，全都不符合被打回去了，所以就……” 工资给的是高，可要求也高啊。 “再关注着吧。” “行。” 香满园的生意又忙活了一天，好在又赵大姐和刘桂花打下手，帮忙收拾拾掇，江月华还能轻松些。 她只负责炒菜做饭，其他的都是赵刘二人的，江月华炒完菜，就去罐头厂那边。 等看完工厂那边的生产进度，确认没有问题，江月华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打道回府。 结果刚出罐头厂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江月华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迅速往后扫了一眼，就见不不远处一个小巷子口闪过一个人影。 她扭头继续走。 等走到下一刻路口，立刻闪身躲了进去，藏到了暗处。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在附近找了半天，没找到江月华的人影。 对方用力跺了跺脚，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阵巨大力道自后面袭来，扯得她一下子重重撞在墙上，登时疼的惨叫一声。 “那个不长眼……” 许秋莲叫骂的话还没说完，回头一看，就发现原本跟丢了的江月华就站在她身后。 正一脸嘲讽的盯着她。 许秋莲瞬间变了脸色，咬了咬唇，目光有些发虚。 江月华冷笑一声：“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许秋莲，你偷偷摸摸跟着我做什么？” 第106章 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许秋莲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江月华抓了个正着，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立刻就否认：“你、你别血口喷人，什、什么我跟踪你？这条路你是家修的？别人不能走吗？” 江月华冷笑：“许秋莲，都到这份上了，没必要装模作样了吧？难道说，你被从罐头厂开除丢人不够，还想去派出所一日游？” “江月华！” 一句派出所吓住了许秋莲。 她现在什么都没了，没了工资，没了工作，这要是再闹到派出所，那她可怎么办？ “江月华，我没有跟踪你！你别胡说！” “没有跟踪我？那你进这个小巷子干什么？刚才还装模作样的在这儿找了半天，难道不是在找我？” 江月华刚才躲在暗处看的真真的。 如果不是确定来人是许秋莲这个蠢货，她也不至于这么贸然的出来和人当面对对峙啊。 许秋莲被江月华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那叫一个懊恼。 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她现在先落在江月华的手里了。 “不想说啊？那我现在就去找公安，让公安来给我评评理，你有没有跟踪我，这一路上的人不少，街面两边的商铺也都开着，总有人看见的吧？” “到时候让公安同志挨个去问问，自然有人愿意说真话，给我作证。” 说着，江月华抬脚就朝外面走去，竟像是真的要去找公安。 这可吓坏了许秋莲。 她也是被江月华这话给诓骗住了，生怕公安同志真的过来挨个查问。 毕竟她都跟着江月华一路了，万一真的有人看到…… 想到这，许秋莲急忙上去拦住江月华：“江月华，你别去报公安，你别去，我说，我都说……” 江月华眸光闪了闪，挑眉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忖她这话的真实性。 许秋莲见状，也不敢再磨叽，感激说：“是我姐夫让我来盯着你的，他想从你手里得到卤鸭货的调料配方，就让我每天盯着你，看你都去买什么调料，让我都记下来，回去再告诉他。” 虽然江月华每次都把调料包直接给了女工们让她们按照比例放就行，可江月华也留了心眼儿，把调料都磨成了粉状。 这样一来，除了江月华自己，别人休想知道她那调料包里都放了些什么调料。 就算是闻味道，可那么多种调料混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这也是江月华为什么会那么放心的把调料包给罐头厂的原因。 何忠义之前悄悄拿调料包回去研究过，结果研究的一脑门儿官司，他一个从来没下过厨的大老爷们儿，就算是囫囵个儿的调料递在他手里，他也未必能认出来。 更别提是多种调料混在一起的调料粉了。 从调料下手不行，何忠义就想到了让许秋莲盯着江月华，看看她都买了哪些调料。 回头他们挨个研究比对，就不信卤不出好吃的味道来。 江月华听到许秋莲这话差点笑了：“何会计真是好决心啊。” 这调料配比，多一点少一点，味道就会不同，何忠义竟然会想到这种办法还探查调料配方，江月华都不知道是该说他勇了，还是该说他天真。 许秋莲脸色变了变：“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要做的，都是我姐夫……” 她现在卖起何忠义来，是一点都不惭愧，谁让何忠义没有把她保下来。 害的她被开除了。 明明从一开始，她就是听从何忠义吩咐，想尽办法去从江月华手上弄调料配方。 甚至还不惜与江月华交恶。 可结果呢？ 结果现在就是她从了被丢弃的弃子，反倒是何忠义本人，一点干系都没担，还继续当着他的会计。 许秋莲回家以后，越想心里越憋屈，当晚就打上了何忠义的门。 但是闹腾了大半夜，也没闹腾出个结果来，反倒是被何忠义再次洗脑，答应他来盯着江月华，想办法弄调料。 但不走运，被江月华抓了个正着。 江月华讥讽的看着许秋莲，那目光冷飕飕的，看的许秋莲简直遍体生寒。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江月华，江同志，我也没对你怎么样，你让我说的我也全都说了，你可以不报公安了吧？” 她真的不想再闹到公安局了。 被从厂里开除已经够丢人的了，这要是再闹到公安局，那她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还有家庭和孩子，不想让孩子在外面抬不起头来，被人指责她有个进过派出所的母亲。 江月华冷笑一声：“许秋莲，你要是早有这觉悟，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吗？” 许秋莲：“…………” 她脸色变了变，咬咬牙，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都已经被厂里开除了。 江月华也无意拿许秋莲怎么样，毕竟对许秋莲来说，被开除，就是她最大的惩罚了。 再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不是她，而是何忠义。 要是何忠义一天不收拾，没有许秋莲，只怕也还会有别的人来。 想到这，江月华目光闪了闪，说：“你回去告诉何忠义，他不就是想要调料配方吗？我可以拿出来。” “什么？” 许秋莲闻言一脸不敢置信。 江月华竟然答应把调料配方交出来？是她听错了还是江月华说错了？ 这可是赚钱的金娃娃啊，她能愿意？ 江月华抬了抬下巴：“你没听错，何忠义想要我手里的配方，可以，但得看他出不出得起价了。” 听到这，许秋莲皱了皱眉：“多、多少？” 肯定不便宜吧？ 这么赚钱的方子，不过是捏在谁手里，那将来都不愁赚钱。 “多少就没必要告诉你了，你回去把话带到，对了，替我转告何会计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江月华转身就往外走。 留在原地的许秋莲看着江月华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猜不透她的用意，更不清楚她葫芦你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她真的能同意卖方子？ 怎么听都不太可能吧？ 毕竟当初陈厂长亲自去谈，她都没同意，现在怎么突然同意卖给何忠义了？这不会是其中有诈吧？ 第107章 威胁 和许秋莲分开，江月华回到香满园，前脚刚进门，后脚，梁伟来了。 “江同志，你快去派出所看看吧，你娘她闹着绝食，寻死觅活的，非说要见你一面。” 说起这个，梁伟也是一脑门儿官司。 江母自从被关在派出所以后，就闹腾了个没完，一会儿撞墙一会儿要绝食的。 闹的他们公安都快没脾气了。 虽然他们联系了汾水县那边，让调查江母当初意图收高价彩礼卖女儿的事，可结果并不太理想。 因为就在前几天，那个瘸腿鳏夫失足摔进河里，人没了。 这就相当于死无对证了，压根没办法定江家人的罪。 既然没办法定罪，那他们也不能一直关着人不放，而且江母又闹腾的那么厉害，梁伟索性就来找江月华，事先跟她通个气儿。 “江同志，也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不太巧。” 梁伟说着，还觉得有些对不住江月华。 之前他家里出事，江月华知道后就暗中相帮，他觉得自己欠了江月华好大的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呢。 所以这次遇上江月华的事，又是这种令人气愤的，梁伟就想着多少尽些心力，却没想到…… 江月华笑笑：“梁公安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嗨，哪有，举手之劳。” 梁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江月华却认真说：“梁公安你觉得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却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我还没好好谢谢梁公安你呢。” “江同志，你快别和我客气了，咱们还是先去派出所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梁伟都被江月华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岔开话题。 “好。” 江月华跟着梁伟到了派出所，刚走到关着江母的拘留室外，就听里面传来江母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不吃！干脆让我死在这派出所算了！江月华那个心黑手狠的贱蹄子，连她亲娘亲哥都这么狠心对待，她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干脆死给她看！” 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了。 梁伟皱皱眉，忍不住看向江月华。 遇上这种人最是发愁了，也不能真的给人判刑定罪，更不能让人死在派出所，不然那成什么样了。 “江同志，你看……” 江月华道：“梁公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可以单独和她说会儿话吗？” 梁伟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 他往拘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个鳏夫也死了，死无对证，我们也不能一直把人这么关着。” 这说出去于法不合。 江月华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我和她说会儿话，之后你们该怎么样处置就怎么样处置吧。” 她一开始也没想到真的把这三人扣在派出所关一辈子。 不说他们是原主的亲人，就收高彩礼这单薄的借口，也不足以直接让人坐牢。 顶多就是教育。 江月华一开始也只是打着好好吓唬吓唬这几人的主意。 现在目的差不多也达到了。 就算今天梁伟不来找她，她也要来派出所探探消息了。 “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大喊一声，我立刻进去。” 梁伟还担心江月华被江母伤着呢。 毕竟像江母这种人，为了钱都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一个瘸腿瞎眼的鳏夫，可见在她心里，根本没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人看。 这种类似的事情梁伟以前也经见过不少，重男轻女的陋习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觉得女儿就是给家里男丁铺路的工具，无论是缺钱了，亦或是有别的用处，女儿都是首先被牺牲的那个。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推出去。 在这之前，梁伟没想到江月华的家庭竟然也是这样的。 江月华冲梁伟道了声谢，梁伟过去敲敲门，等里面看守的公安出来，江月华才抬脚走了进去。 江母正背对着门口，听见动静，还以为又是进来劝她吃饭的。 当即怒哼哼的说道：“我不吃！我今天就是要饿死！” “行啊，那你就饿死吧，没人拦着你。” 听到这声音，江母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两只眼睛像是能淬出冰刀来，只恨不得用刀眼剜死江月华。 “你个畜生，你还敢来见老娘？” 江月华挑眉，一脸奇怪：“不是你闹死闹活的要见我吗？怎么，现在嫌我碍眼了？那行，我这就走。”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外走。 江母看她竟然真的要走，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怒吼道：“你站住！” 江月华脚步停了停，回头瞟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有事儿？” 她这态度，连声娘都不叫，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己亲娘，倒好像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可给江母气了个够呛，只恨不得上去撕烂江月华的脸。 可她不敢。 那天江月华对他们几个的手段她是领教过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个江月华，根本不是从前那个草包无脑，任由她摆布的蠢货了。 江母既恨又怕。 她气愤这赔钱货有了赚钱的门道竟然不想着家里人，都是姓江的，那香满园本来就该给她儿子。 想到这，江母咬咬牙：“我可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江月华轻嗤一声：“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用，你要是想你的好儿子继续在派出所里关着，或者是把牢底坐穿，你就尽管闹。” 对江母来说，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果然，听到江月华这话，江母脸色一变：“江月华你个畜生！” 江月华嘲讽的反问：“我是你生你养的，我要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 “你！” 江母气结，咬着牙：“你要是敢祸害你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要和你没完。” 江月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和我没完？你怎么和我没完？是被关在这派出所里和我没完吗？” 江母：“…………” 她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江月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母紧紧咬着牙，瞪着江月华。 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养出来的草包废物，现在是怎么变得这么能耐了？ 第108章 破罐子破摔 江月华冷眼看着江母：“不想让的宝贝儿子出事，那就带着他赶紧滚回汾水县，老老实实的，别再来我眼前碍眼，我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江母最在意的就是江中华了。 江月华往她面前走了两步，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江母，继续说：“如果你们非要贼心不死，想来我面前给我添堵，到时候，就算公安收拾不了你们，我也多的是法子让你、让你的好儿子不痛快。” 她的眼神太过吓人，江母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脸色也变了：“畜生，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派出所！” 江月华弯弯唇：“我想干什么，这得取决于你们都做了什么，如果你们乖乖的，那我当然不会做什么，但你们若是再敢来我面前闹，那……” 说着，江月华凑近了江母，压低声音：“这世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我花钱买江中华的两条腿，只要出的价钱高，总有人愿意做这个打手，我的亲娘，你说对吧？” “江月华！” 江母听的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像是看鬼一眼看着江月华，根本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从江月华嘴里说出来。 她真的变了！ 变得六亲不认了，现在竟然要对她的亲哥哥亲娘下手了。 江月华撤开几步，轻哼一声：“话我说到这儿了，接下来你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你还没弄明白，那……江中华的一条胳膊，说不定能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吧。” “江月华你敢！” 江母被她这话吓得目眦欲裂。 江月华的威胁也送到了，懒得再和这老太婆废话，转身就往外走。 “江月华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江母声嘶力竭的吼叫。 江月华仿佛没听见似得，直接推开门出去了，根本没再理会她。 外面的梁伟见江月华好端端的出来，微微松了口气，听着里面的江母还在叫嚷不止，蹙了蹙眉：“江同志，里面……” “没事，她有精神喊的就随她去，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梁公安，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都随你们，我没什么事了。” 听到江月华这话，梁伟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江同志，如果是按照规章制度，那下午也就该放人了，可是我担心把他们放出去，他们又会去你店里闹腾。” 江月华的香满园那可是段书记亲自给解封的，段书记还在苏干事特意来知会过他们，平时多帮忙照应照应。 万一江家人再去闹腾起来，场面太混乱，总归是不太好看。 梁伟也是担心江月华再遇到麻烦。 要是不相干的外人，有人想作恶，那还直接可以抓起来。 但是像江母这样的，仗着是亲妈，胡搅蛮缠的闹腾起来，传出去对江月华的名声也是有碍的。 江月华一点都不担心：“谢谢梁公安替我担心，不过你放心吧，他们不敢再闹了。” 除非江母真的不管她宝贝好大儿的死活了。 梁伟闻言，狐疑的看了江月华几眼，见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就微微叹口气：“那行，反正你自己注意点，如果有什么事，就立刻让人过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他这公安的身份，对江家人总归还算是有个震慑的作用。 “好，谢谢梁公安了。” 等江月华离开派出所，下午的时候，江家三人就被放出来了。 在派出所关了几天，江中华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了不少，像是霜打的茄子似得。 三人分开关着，江母一看到自己儿子这模样，立刻心肝肉的直叫唤：“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们是不是没有给你吃饭？” 站在后面的公安忍不住撇撇嘴，胖的跟个猪似得，每顿饭都没落下，瘦什么了？瘦脑子了吗？ 可在江母眼里，她好大儿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心疼的那叫一个无以复加。 “还不赶紧走？是想继续被抓回去关起来吗？” 公安实在是见不得这三人在派出所门口磨磨唧唧，腻腻歪歪的，就出声吓唬道。 听到这话，江家三人脸色一变，马不停蹄的立刻溜了。 等走的远远的，都隔了两条街了，江家三人这才停下来。 “娘，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江中华这几天被关着，吃不好也睡不好的，还担惊受怕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他还惦记着江月华的饭馆呢，想着这怎么也得去好好吃一顿。 再看看能不能把饭馆抢过来，让他做老板。 他也不想回乡下继续种地了，当老板多好啊，天天等着数钱就行了。 杨月红也动了相同的心思。 他们现在都已经被派出所放出来了，那就说明老鳏夫什么的也就没事儿了，既然如此，正好去找江月华。 江月华把他们害到派出所的账还没算完呢。 杨月红这是从派出所出来，胆子又肥了，又觉得自己行了。 “娘，咱们现在就去找江月华那小贱人吧，她把咱们害成这样，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娘您是没看见，中华都被人糟践成什么了。” 杨月红拉着江中华在江母这里拱火。 江母最看重的就是她这宝贝儿子，只要一说江中华受了委屈，江母一准儿得炸。 可这次，江母闻言，脸色变了变，却没如杨月红预料的那般直接气冲冲打上江月华的门。 她丧眉搭眼的：“去什么去？不准去，现在就回家。” 江月华在拘留室里说的那些话，吓到江母了。 这个畜生都敢把自己亲娘亲哥送进派出所，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万一她真的找人把江中华的两条腿和胳膊给打断了，那江母才是哭黄河都找不着调了。 不行，现在不是上去硬碰硬的时候，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还能有什么法子拿捏住江月华，让她乖乖就范，把饭馆交出来。 江母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是在忍辱负重，总有一天会把那小蹄子给撂趴下。 “娘？” 江中华闻言懵了：“回去？回哪儿啊？咱们不去找江月华那个小蹄子算账了？” 一旁的杨月红也眼巴巴的盯着江母：“就是啊娘？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第109章 马佳佳 江月华都那么有钱了，能开起店，还和那么大的罐头厂做上了生意，一个月少说也得赚大几百块吧？ 都是姓江的，分他们点钱怎么了？ 再说了，江中华才是他们江家的顶梁柱，江月华那个饭店，就应该给江中华。 一开始江母也是这么想的，可想起江月华的警告，她怂了。 咬咬牙：“不算能怎么办？你们还想再进一趟派出所？” 杨月红和江中华：“…………” 不想，一点都不想。 “回家！” 江家三人兴冲冲的来，火线送人头，蹲了几天派出所，又灰溜溜的滚回了汾水县。 预想中的钱没拿到，便宜也没占上，喜提几天牢饭，自己搭了来回车票。 这一波可以说是血亏。 他们坐上回去的班车，江月华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吓唬威胁奏效了。 解决了三个麻烦，江月华这边也算是省了心，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生意上，不用为这些琐事而分心。 可她这边是顺心了，何忠义那边就坐立不安了。 “蠢货！” 此刻的何忠义真是恨不得一脚踹翻许秋莲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他让她想办法获得江月华的信任，再不济，从她身边人下手也行，弄到调料配方。 这蠢货倒好，自不量力的去跟踪江月华，结果还被人给发现了。 何忠义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到找许秋莲去办这事儿。 要不是她蠢的一开始就在江月华面前暴露了目的，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许秋莲被何忠义一句蠢货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愤的想反驳，想着何忠义答应给她的报酬，滚在舌尖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还说什么了？” 何忠义气的不行，可偏偏没有办法。 许秋莲忍着心里的不满：“她说让你自己去找她。” 她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免得把她连累进了派出所，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她现在已经被害的没了工作，要是再进了派出所…… 那可真是刺激。 何忠义深吸一口气，这个江月华，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恃无恐！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别去她面前转，少给我惹事。” 何忠义烦躁的摆摆手，打发了许秋莲。 许秋莲心里那股憋屈劲儿直顶肺管子：“怎么是我给你惹事啊？明明是我受你连累把工作都丢了，你不保我就算了，现在还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她已经忍够了。 “何忠义，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赔偿，我就不离你家的大门，再不然，我把你做过的事都嚷嚷出去，反正我都这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自己看着办。” 之前明明答应好的，她帮何忠义盯着江月华，想办法弄到调料配方，他给她钱。 结果现在倒好，一句话就想把她打发了？ 那不能够！ 许秋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工作都没了，她还怕什么？ 何忠义：“…………” 被她这话差点气死。 但也是真的担心许秋莲不顾一切，要是嚷嚷出去，那他这个会计还干不干了？ 想到这，何忠义咬咬牙，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扔过去：“赶紧滚。” 这门亲戚算是彻底的臭了。 等许秋莲骂骂咧咧的走了，办公室里的何忠义皱紧眉头。 许秋莲打草惊蛇，让江月华知道了他的意图，再想靠这种方法拿到调料配方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让江月华心甘情愿的交出配方。 江月华本来以为许秋莲回去把她的话告诉何忠义，何忠义就会找上门，结果一连三天都不见何忠义。 甚至她每天去罐头厂查看进度都没碰到过何忠义，也不知道是对方故意躲着她，还是又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幺蛾子。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且看他还能想出什么招数来。 罐头厂的工人们加班加点，总算是把姜文兵和省城那边定下的货生产出来了。 看着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出去，工人们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虽然现在忙的脚不沾地，但大家心里那叫一个激情澎湃，有劲儿啊！ 从前厂子都不开工，天天闲出屁来了，钱不见一分，大家心里那叫一个愁。 眼下虽然累，但是充实，有盼头。 江月华腌制的新一批泡菜也差不多了，送来罐头厂灌装，把姜文兵订的那批货发走，江月华看着剩下的，想着自己得再去一趟省城了。 不过走之前，她得先和陆卫城说一声。 晚上忙完店里的生意，收拾完，江月华和刘桂花一起下班，蹬着自行车往部队大院走。 自从吴老太回了老家以后，没人天天再给刘桂花脸色看，丈夫支持她工作赚钱，孩子也听话省心，刘桂花看起来整个人都仿佛舒展了不少。 话也比从前多了。 两人一路唠着嗑，没感觉时间过了多久，就回到了大院。 “月华妹子，那我先回去了，明儿早我在大院门口等你。” “好，明天见。” 和刘桂花分别，江月华推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走。 等走近了，拐过弯，就见门口站在一个人影。 家门敞开着，屋里的灯光照出来，门口那人被灯光照的越发显得纤细有致。 是个女同志，穿着军绿色的军装，掐腰的弧线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衣服应该是特意定制的，并不像是部队统一下发的那些宽大没形。 女同志手里好像拿着个瓶子，正和站在门口的陆卫城说话。 江月华走过去，就听对方说：“陆同志，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大院里每人都有，你收下尝尝吧。” 说着，就要给陆卫城手里塞。 陆卫城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同志，无功不受禄，你留着自己吃吧。” 对方似是没想到陆卫城拒绝的这么干脆，动作顿了顿，正要说话，就见陆卫城冷锐疏离的目光突然变的柔和起来。 她正诧异，陆卫城直接走了出来，看向江月华：“你回来了。” 江月华嗯了声，把自行车停下，好奇的看向门口的女同志。 走的近了，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第110章 冷战 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琼鼻朱唇，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被陆卫城拒绝之后的赧色，在瞧见江月华之后，对方双眸闪了闪，好看的眉毛也微微一蹙，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黑，江月华看错了，她觉得这女同志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好似闪过一丝轻蔑和鄙夷？ 这就有意思了。 “这位是？” 江月华挑挑眉，脑海里暗暗回忆，这张脸在原主的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是以前没见过。 不然，对方这张脸又不是普通的大众脸，不可能没有印象。 陆卫城看了身旁的女同志一眼，淡声说：“新来的。” 这语气多少有些失礼了。 新来的女同志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忍不住咬咬唇，然后才说：“你就是陆同志的爱人吧？你好，我叫马佳佳，是文工团新调来的。” 马佳佳？ 江月华听到这名字眸光微微一凝，下意识看向陆卫城。 就见陆卫城坦坦荡荡的与她对视，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江月华心里却忍不住啧啧有声，马佳佳啊？这不就是之前钱军写举报信里提到的某位首长的女儿吗？ 这是……追到这儿来了？ 心里狐疑归狐疑，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了。 若是这俩人真的看对眼儿，有那意思的话，江月华肯定是要成人之美的啊。 想到这，江月华微微一笑，主动朝马佳佳伸出了手：“马同志你好，我叫江月华。” 马佳佳看了眼江月华的手，没有回握，而是将手里的罐头递了过去：“这是我从家那边带过来的，送给大家伙儿尝尝。” 江月华扫了眼那熟悉的罐头瓶，说道：“马同志，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家里有。” 何止有啊，这罐头就是她做的啊。 再一次遭到拒绝的马佳佳：“…………” 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忍不住说：“江同志，我这可是从省城带过来的罐头，你们县城这边没有卖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和人家认识认识，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她说着，撇了撇嘴，觉得江月华这做派真是不识抬举。 江月华哪会看不出她眼底的轻蔑，这下确定了，这马佳佳，确实对她有敌意。 对方这态度，难道是因为陆卫城？ 她忍不住看了陆卫城一眼，还没说话，就听陆卫城道：“进屋吧，外面凉，别站着了。” 说着，也不理会马佳佳，直接拉着江月华进门，把马佳佳晾在了原地。 “你们！” 马佳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的如此彻底，鼻子差点气歪了。 跺跺脚，扭头走了。 江月华被拉进门，还下意识扭头想往外看。 砰！ 房门被陆卫城直接关上了。 江月华：“…………” 她狐疑的盯着陆卫城的脸，觉得今晚的陆卫城很是不对劲：“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 陆卫城声音淡淡的。 江月华却不太相信，直觉告诉她，这个马佳佳来者不善。 人家一个首长的女儿，好端端的放着省城不待，被调到他们这边的文工团来？ 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陆卫城见江月华眯着眼盯着自己打量，那眼神像是要把他脸盯出两个洞了，想忽略都难。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行。” 被她这么盯着看下去，他今晚也别想睡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江月华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大大方方的问道：“这个马佳佳，就是那位马首长的女儿吧？” “好像是吧。” 江月华：……还好像是？ 明明就是。 她眼底闪过一抹揶揄：“这位马佳佳同志长得很漂亮呀，现在来了咱们文工团，绝对是文工团的团花。” 之前部队的文工团长的最漂亮的女同志，都没有马佳佳好看。 马佳佳来了，可不就是艳压群芳嘛。 陆卫城声音淡淡：“没注意。” 确实是没注意，黑灯瞎火的，那女同志直接敲开门就说要送东西。 要不是军属大院，他都怀疑是不是特务了，哪里有心情关心她长得好不好看的？ 再说，马佳佳才刚敲开门，俩人也就说了一句话，江月华就回来了，他还看她做什么？ 江月华听着陆卫城这话，微微撇了撇嘴，还没注意？ 嘴硬呢吧？ 两人站的那么近，近视都能看见人家姑娘长什么样了。 想到那位马佳佳同志对自己的态度，江月华就忍不住想试探试探陆卫城的反应，如果俩人真有意思，那她就尽量避着点儿这个马佳佳。 免得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了陆卫城的大好姻缘。 其实江月华觉得，陆卫城得首长赏识，对方想把女儿嫁给他这种事，对于一个没什么背景根基的人来说，这算是遇上贵人了。 即便是换了她，她也肯定牢牢把握住这样的好机会。 她和陆卫城俩人又没有感情纠葛，连这段夫妻关系也是名存实亡，那等两人离婚之后，陆卫城有权利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是好事儿。 人生在世，谁不想往上爬？ 江月华可以理解。 换做是她也一样，遇到贵人帮衬，当然是要好好把握。 更何况人家姑娘都从省城追到他们这个小县城了，这样的诚意，江月华就觉得不应该辜负。 想到这，江月华说：“陆卫城，我瞧着那位马佳佳，应该不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才来的咱们这边吧？你怎么打算的？” 她这话问的陆卫城摸不着头脑，粗了蹙眉：“我什么打算？” 马佳佳是不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月华：“就是对那位马同志啊？” 她以为陆卫城怕传出去不好听，有影响，就说：“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谁也不告诉，我这不是和你确定一下，问问看，你心里是不是有那位马同志，我瞧着人家应该就是专门冲着你……” “江月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骤然变了脸色的陆卫城打断。 陆卫城一脸冷怒，锐利的眸子瞪着江月华，里面的怒气像是要溢出来似得。 第111章 陆团长，你不知道吗？ 江月华被陆卫城这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你……” 不等她张口，陆卫城深吸一口气：“江月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差点被气笑了。 俩人还没离婚呢，她说这些，是怂恿他婚内出轨？ 她就这么着急把他往外推？ 陆卫城怒瞪着江月华，心里怒气翻涌，唇峰绷的紧紧的。 江月华被陆卫城这反应吓到了，一脸懵，怔愣的看着他：“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这不是提前问问，怕耽误了你的好姻缘吗？” 她也是好心啊。 两人都要离婚了，人家姑娘现在眼巴巴的追过来，刚才看陆卫城那眼神都不一样。 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啊，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而且对方还是首长的女儿，人家首长也赏识陆卫城，本身就有把女儿嫁给他的意思。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傻子才不把握住呢。 江月华也是觉得陆卫城这人不错，以前也没少给原主兜底，自己又穿成原主，虽然不是出自她本意，但俩人的婚姻确实也给陆卫城造成了不少负面影响。 反正他们俩也没有感情基础，都要离婚了。 她这才好心关注下他的前途，他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想到这，江月华心里涌起几分不愉，觉得自己这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殊不知，陆卫城听到她的话，更气了：“谁用你瞎操心，那也叫好姻缘？” 她不明白他的心意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他迫不及待的推给别的女人。 陆卫城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懊恼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江月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点点头：“行，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放心，以后你的事，我肯定不会插手，更不会多嘴置喙。” 说完，江月华越过陆卫城直接进了里屋把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陆卫城冷着一张脸，感觉好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拳，一股无名的邪火憋在心头，想发却没地方发，最后只能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明明是夏天，整个屋里却好像弥漫上一层渗人的冷气，凉飕飕的，让人感觉骨子里都发寒。 两人就这么冷战了起来。 江月华第二天起来，洗了个脸就出门，在大门口等了半小时，刘桂花才来。 看见江月华早等着了，刘桂花还有些不好意思：“月华妹子，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江月华笑笑：“嫂子没事儿，是我来早了。” 在去县城的路上，刘桂花明显感觉江月华的情绪有些不太对，目光闪了闪，问：“妹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昨天她回家之后，就听男人说了，部队的文工团新调过来一位女同志，叫马佳佳，昨天一来，就挨家挨户给他们送罐头。 刘桂花家里大人都不在，涛涛就把东西收下了。 刘桂花听着马佳佳这个名字，想到之前听李春秀说的那些话，再看江月华现在这个反应，心里不禁产生怀疑。 这个马佳佳，该不会真的是冲着陆卫城来的吧？ “没事。” 江月华弯弯唇：“就是在想今天中午要做些什么菜。”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而且俩人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江月华自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陆卫城的事。 更何况，俩人目前还没离婚呢，这件事她可以在陆卫城面前说，但若是传出去，肯定会有影响。 刘桂花听着江月华这话，心中越发笃定江月华的反常肯定是和那个马佳佳有关系。 今天中午做什么菜，昨天晚上就定好了呀，马老伯把菜都送过去了。 江月华这么说，明显是推脱。 不过江月华不想说，刘桂花自然也不好追问，也就没再说什么。 但接下来的一天，江月华整个人明显不在状态，甚至就连赵大姐都察觉到了她的反常，还偷偷问刘桂花：“月华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刘桂花心里有猜测，但也不好随便说，就摇头否认：“没有吧，也没听她说过。” 赵大姐蹙蹙眉，就没再问了。 等到了下午准备晚饭的时候，江月华就和刘桂花说：“嫂子，今天我住在店里，待会儿你就收拾收拾早点回去吧，店里的事我和赵大姐收拾就行，不然太晚了你路上一个人不安全。” 听着这话，刘桂花眼皮子一跳，心里大惊：“妹子，你今天……不回去了？” 这是已经在家里闹过了？ 要不然怎么会发展到晚上都不回去的地步。 江月华嗯了声：“明早我要去省城，早上的火车怕赶不及，今晚就住在店里，嫂子你回去路上小心。” 刘桂花将信将疑：“行，我知道了。” 今天一整天，陆卫城整个人也不在状态。 睡了一晚上，陆卫城深刻的反省了自己昨晚的态度，是他不对，太不对了。 明明知道江月华现在对自己已经没意思了，一门心思想和他离婚，所以就算她误会马佳佳和自己，会说出那种话，也算正常。 可他当时脱口说出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又把人退远了吗？ 想到这，陆卫城都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好好弥补，不能任由这个裂缝继续扩大下去。 不然，那可真要走到离婚的地步了。 可他要怎么弥补呢？ 陆卫城皱眉沉思了半天，想到之前宋东阳说的话，眯了眯眼，立刻去找周大刚：“你去帮我准备点新鲜的蔬菜和肉送过来。” “团长你这是？” 周大刚一头雾水的：“嫂子不还没回来吗？” 陆卫城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准备你就准备，花了多少钱你报给我。” “行，我这就去。” 看陆卫城眼神不善，周大刚不敢再有二话，立刻按照陆卫城的吩咐去办事儿了。 陆卫城想，每次都是江月华回来做饭给他吃，照顾他，自己也应该学着去照顾江月华。 说不定，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感受到他的改变，那就不想离婚了。 想到这个可能，陆卫城浑身都是干劲儿。 等周大刚把菜肉什么的送过来，陆卫城开始收拾准备下厨。 折腾了大半天，就掐着江月华回来的点儿，把饭菜端上桌。 结果左等右等，早已经超过了她每晚回来的时间，还不见江月华人影。 陆卫城眉心越皱越紧，眼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他等不及，出门径直往吴胜利家的方向走。 第112章 妻离子散 吴家正在吃饭呢。 自从吴老太回去以后，家里松快了不少，加上最近刘桂花开了工资，吴家的伙食明显好了起来。 今晚刘桂花回来的早，炖了条鱼，一家人正吃的喷香。 涛涛小嘴塞的满满的，一边吃一边说：“鱼肉真好吃，我最喜欢吃鱼肉了。” 刘桂花给他擦了擦嘴：“吃完饭在说话，小心噎着。” 屋里正说着话呢，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嫂子在家吗？我是陆卫城。” 听到这声音，刘桂花愣了下，旁边的吴胜利立刻站起来开门，热情的招呼道：“团长，吃了没？进来一起吃点吧。” 陆卫城看到刘桂花，双眸闪了闪，面色平静的说：“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我回去吃，嫂子，月华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 本来还以为是店里有事晚了。 可现在看到刘桂花在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陆卫城一颗心就开始不断的下沉。 吴胜利闻言也立刻看向刘桂花。 刘桂花见陆卫城找上门，心里的猜测彻底坐了实，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陆团长，月华妹子她……她说明天一早要赶火车去省城，今晚就不回来了，她……没和你说吗？” 这话问出来，刘桂花就觉得自己是白问。 肯定没说啊，要是说了，陆卫城还能找上门问她？ 陆卫城一听江月华明早要去省城，眉头瞬间皱紧了，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急切：“她要去省城？去做什么？” 刘桂花：“……去省城推销新品吧。” 她现下都有点不确定了，不知道江月华明早去省城究竟是为了推销新品，还是因为和陆卫城赌气。 陆卫城：“…………” 他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闷拳，有种提不上气的感觉。 满心期待，小心准备的道歉，结果瞬间彻底落空。 这种感觉，别提多闹心了。 “团长？” 吴胜利看陆卫城脸色不好看，试探的叫了一声。 “打扰了，你们吃饭吧。” 陆卫城说了一句，人转身就走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隐没在夜色中，吴胜利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回头看向刘桂花：“这是怎么了？” 看陆卫城刚才的反应，明显是不知道江月华明天要去省城的事，两人这是闹矛盾了？ 刘桂花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江同志和你说什么了？” 吴胜利追问道。 刘桂花看了眼自家三个孩子，叮嘱他们吃饭，然后把吴胜利拉到里间，关上门小声说：“今天早上去县城的路上，我就发现月华妹子不太对劲，问她也不说，到了下午，就直接说让我先回来，她明天要去省城，我还以为她和陆团长说过了，没想到……”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提。 刘桂花思来想去：“我估计是和那位新来的马佳佳同志有关系。” “什么？” 吴胜利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刘桂花拍了她一下：“你忘了之前钱军的举报信了？还有李春秀从前说过，马首长有意把女儿嫁给陆团长，但谁也没想到陆团长回老家一趟就结婚了，这位马佳佳同志放着好好的省城文工团不待，跑到咱们这个小县城里来，明显就是冲着……” “你可别乱说。” 吴胜利立刻打断她的话。 这话传出去那可了不得！ 刘桂花抿了抿嘴：“我出去肯定不会乱说，但这不是说月华妹子和陆团长的事儿吗？昨天那个马佳佳挨家挨户的给送东西，肯定也去给陆团长家送了吧？那你说月华妹子回去不会误会吗？” 让她说，保不齐就是撞上了，江月华心里有了疙瘩，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吴胜利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马佳佳成省城来他们这小地方的文工团，那明显就是降了啊，她一个首长的女儿，想要调职，多的是好地方任由她选择。 可她却来了这边。 怎么可能不让人多想？ “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个，所以江同志和团长就……吵架了？” 吴胜利眉头皱的紧紧的，他们团长这还伤着呢，俩人这么闹腾，那伤能养好吗？ 刘桂花摇摇头：“吵没吵架不知道，反正月华妹子这也太反常了。” “算了，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出去可千万不要乱说，免得影响了团长的声誉。” 吴胜利叮嘱道，心想着，回头对那个马佳佳，也得多加提防。 她要是没什么歪心思那也就算了，要是真有什么，那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就算她是首长的女儿也不行。 陆卫城回去，看着桌子上的菜，一张脸黑的顿时不能看了。 他这会儿半点胃口都没有，家里更是待不住，索性去后勤找了周大刚，问他拿上车钥匙，开着车轰隆隆的出了大院。 周大刚一脸懵逼，完全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他们团长这是突然来哪出？ 下午是要菜要肉的，晚上又一言不发，冷着脸开着车跑了。 这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 陆卫城开着车一脚油门窜出去，平时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香满园的外面。 已经很晚了。 江月华和赵大姐早就收拾完，关了店门，去后院收拾的准备睡了。 瞧着芳芳已经睡着，赵大姐这才忍不住问江月华：“妹子，你是不是和陆团长闹矛盾了？” 赵大姐虽然和王铁顺离婚了，但毕竟也算是过来人，在这方面也算是有点经验。 江月华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大姐，没有。” 江月华眸光微微一闪，弯唇笑开：“你想哪儿去了？没有的事儿，快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明天我去省城，店里就交给你了。” 赵大姐点头：“这你放心，你教我的那几样菜我都记着呢。” 因为一直招不到厨子，江月华索性就开始培养赵大姐。 “行，你要是忙不开，那关店休息两天等我回来也行。” “好。” 赵大姐被江月华岔开话题，都忘了继续问了，完全顺着江月华的话头再走。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院里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啊？” 第113章 暴揍一顿 院门被敲的又急又响，这大半夜的，引得邻居的狗都吠叫起来。 江月华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就被赵大姐一把拉住：“妹子，还是我去吧，你别出去了。” 她说着，像是担心江月华出去一样，急忙就往外走，还把门带上了。 江月华：“？？？” 赵大姐这反常的态度让江月华微微蹙眉，哪可能真的在屋里待着不出去，立刻就抬脚跟了出去。 赵大姐站在院门口没吱声，而是悄悄的想把院门从里面栓紧些。 但外面的人听到门上的动静，立刻就骂道：“赵巧女你个黑心的娼妇，你别躲在里面装死，老娘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开门，老娘今晚就把这门砸了。” 这声音，是王老太的。 江月华眉心一拧，快步走过去，握住赵大姐的手：“大姐？” 赵大姐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很显然，她这反应，王老太肯定不是第一次来闹事儿了。 “妹子。” 赵大姐看也瞒不住了，脸色为难，眼底透着几分厌恶：“你先回去睡吧，这边我能料理。” 她不想把江月华再牵扯进来。 江月华每天已经够忙的了，赵大姐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让江月华费心伤神的。 江月华蹙着眉：“她经常来闹？” 最近这些天，江月华每天晚上都回大院，不在这边住，赵大姐也没在她面前提起，她也就不知情。 现在看赵大姐这反应，估计这王老婆子来了有几次了。 外面的王老太听着里面嘀嘀咕咕的人声，顿时骂的更起劲儿了，拍门的动静也越发的大，像是恨不得把门板子给敲裂了。 赵大姐咬咬牙：“最近来了几次，我没给她开门，她骂累了也就消停了。” 王老太怕江月华，所以白天不敢来折腾，踩了好几天点，看江月华晚上不在这儿住，就过来闹腾想讹赵大姐一笔。 她大儿子被这丧门心害得蹲了局子。 二儿子又被连累的家都散了，王老太心里这口恶心哪里能咽的下去啊。 可是她又怕江月华，不敢再江月华面前蹦跶，也就只能挑晚上赵大姐单独在的时候过来骂几句解解气了。 王老太正在外面骂的厉害，抬脚想踹门，结果院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她踹出去的腿没提到实处，一下子趔趄的失了重心。 人立刻就啊啊惨叫着往前摔去，直接劈了个叉，重重磕在门槛上。 “嗷……” 王老太疼的一下子断了音，老脸惨白，差点当场死过去。 跟在她后面的王铁栓想去搀扶，可慢了一步：“娘！” 江月华站在院里，看着门口的母子二人，面色发冷，她锐利的眼神看向王铁栓：“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王铁栓，看来上次的拘留还是没能让你长记性。” 正要去搀扶王老太的王铁栓听到江月华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江月华，脸色瞬间就变了。 之前因为他去找赵大姐麻烦的事，被江月华和段书记撞了个正着，人被弄去派出所拘留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还有他媳妇儿娘家的亲戚，也因为受他的连累，直接被开除了。 因为这件事，王铁栓老婆一气之下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闹腾着要离婚呢。 王家现在可谓是妻离子散，老大是没想往了，老二又…… 王铁栓本不想来寻江月华的晦气，他怕得罪江月华背后的段书记，所以不敢在江月华面前蹦跶，可是又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 母子俩一合计，就想背后来找赵大姐的麻烦。 没想到，直接撞上了江月华。 王铁栓感觉双脚有些发软，脸色变了几变，外强中干：“我、我们是来找我嫂子的，和你没、没关系。” 地上疼的差点死过去的王老太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也没想到江月华竟然会在，老脸也心虚极了，但咬着牙：“我来看我孙女，你拦不着。”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发出的几乎是气音，显然是磕惨了，疼的都用不上劲儿，人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腿都收不回来。 娘啊，她这老腿该不会是断了吧？ “看孙女？” 江月华冷笑一声：“怎么，要不要我去报公安，让公安过来说说，有没有大半夜在人门口叫骂砸门要看孙女的？” “你！” 王老太和王铁栓脸色猛地一变。 他们现在真的是听不得公安两个字，公安就是他们老王家的噩梦啊。 王铁栓赶紧去搀扶地上的王老太，想溜。 王老太勉强被扶起来，疼的脸色又是一白，咬着牙：“你别拿公安吓唬我，我就是来看孙女的，王芳是我老王家的种，我当奶奶的看孙女天经地义，就算你报、报公安我也不怕你。”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一点底气都没有。 赵大姐听她胡搅蛮缠，气得不行：“看孙女？我呸！你以前有把我芳芳当人看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来讹诈！我告诉你老太婆，从我和王铁顺离婚那天起，我们母女就和你们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后少来我面前恶心我。” “你丧门星你……” 王老太被赵大姐顶的一肚子邪火，张口就想骂，可看到站在赵大姐身旁的江月华，王老太张口的叫骂声瞬间又憋了回去。 王铁栓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伸手扯了扯王老太，想溜。 他不想再被弄去派出所拘留了。 实在不行，那就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反正江月华也不过是个女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赵大姐。 要是他们在暗中动手脚…… 江月华一看王铁栓那做贼一样的咕噜噜转的眼珠子，就猜到他龌龊的心思。 见他拉着王老太要走，江月华当即冷笑一声：“我让你们走了吗？” 连着好几天大半夜的来她门上闹腾叫骂，骂完就走，当她香满园是什么地方？ 王铁栓脸色微变：“你想干什么？” 江月华：“你们连着闹腾了这么多天，不就是想来要钱吗？可以，进来吧，咱们坐下来谈谈，把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听到这话，王家母子俩人眼睛顿时一亮。 尤其是王老太，连疼都顾不上了，一脸惊喜，江月华同意给他们钱？ 第114章 你怎么来了？ 赵大姐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里顿时就有些着急了：“妹子？” 她不清楚江月华的意图，还以为她真的要给王家母子钱。 这对母子，恶心又恶毒，她都恨不得狠狠抽上他们一顿，还给他们钱？ 美的他们！ 王老太婆惊喜过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江月华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钱啊？ 一旁的王铁栓也满怀戒备的盯着江月华，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娘儿们，该不会是诓他们呢吧？ 江月华一脸正经，看向赵大姐：“大姐，我想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们点就是了，不然你们娘俩住在这儿，我有时候不在，他们若是再找上门来，我也不放心，索性今天把话说开。” 说着，江月华看向面前的俩人：“你们想要钱，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许过来打扰赵大姐和芳芳。” 听江月华这么说，王家母子二人顿时放下心来，对视一眼，觉得这才靠谱些。 赵大姐着急：“妹子，我不怕他们找麻烦，他们要是还敢来，我就去报公安，不能给他们钱，这种畜生，给他们钱都是糟蹋。” “你个丧门星你怎么说话的？你咋这么恶毒？” 王老太眼睛一瞪，立刻就冲着赵大姐嚷嚷起来。 赵大姐咬着牙还想再骂，却被江月华拦住了：“大姐，你别担心。” 江月华安抚的拍了拍她，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看向有些得意的王家母子二人：“进来说吧，免得门口动静太大，影响到邻居，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嫌吵，现在就去报公安。” 王家母子二人：“…………” 要是把公安招来了，那他们岂不是完犊子？ 母子二人再没有犹豫，直接进来了：“只要你给钱，什么都好说。” 王老太还一脸善解人意的表情：“也不是我们想闹，实在是这丧门星把我们王家害的不浅，总要给我们一些补偿，二……五百块，只要给我们五百块，我们保证以后见了她都不认识她，王芳也给她，我们王家才不稀……不打扰她们。” 一旁的王铁栓听到五百这个数字，瞬间就觉得他老娘是疯了。 但是转念想到江月华这个香满园天天生意爆满，五百块……她肯定也是拿得出来的吧？ 要是真能给他们赔偿五百块，那他就是再娶个黄花大闺女也没问题啊！ 想到这，王铁栓立刻就激动起来，还顺着保证道：“就是，只要你同意给钱，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来，那就要看这笔钱什么时候花完了。 先把钱拿到再说。 赵大姐听他们俩狮子大开口，顿时气的够呛，都想冲上去直接给王铁栓一个巴掌，却被江月华拦住。 江月华给她使了个眼色，才说：“你们真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母子二人一听这话，喜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根本没注意到赵大姐的动向。 江月华这是同意要给五百块？ 有一瞬间，王老太都有些后悔，自己开价五百，是不是要少了？ 不过，江月华答应的这么痛快，那说明这香满园真的是很赚钱啊，有了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那还愁以后没钱花吗？ 王老太想到这，心里开始得意起来，嘴上却说：“那当然，我说话绝对算数。” 王铁栓也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是真的。” 江月华盯着二人，目光闪了闪，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行，五百就五百，跟我进来拿钱吧。” 听到这话，王家母子二人瞬间激动的不行，五百块啊！ 那得多厚一沓大团结啊！ 他们王家这辈子都没见过五百块有多少！ 发财了发财了！ 王家母子二人激动的就跟着江月华往屋里走，王老太那叫一个健步如飞，感觉多年的老寒腿都被这五百块给治好了。 俩人跟着江月华进了屋里，头脑发热的想着五百块，压根儿没察觉到不对。 等木棍狠狠抽下来的时候，两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嗷啊！” 惨烈的嚎叫像是要把房顶给掀开了。 王铁栓想挨了狠狠的一下，还想反抗，结果江月华的第二下又重重的抽了过来。 一旁的王老太也没好到哪儿去，被赵大姐一棍打的摔趴在地上。 “五百块？我让你五百，我让你五百！歹毒的老虔婆，问我要钱？我给你烧点纸钱要不要？” 赵大姐气的够呛，一边抽一边骂，别提多解气了。 打王铁栓的江月华也没留手，重重几下抽的王铁栓疼的都快死过去了：“别、别打了，别打了……” 王铁栓抱头鼠窜，可屋里空间有限，他和王老太两个人几乎是被江月华和赵大姐压着打，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 “不要了，我们不要了……” 王老太疼的吱哇乱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两人一边躲一边嚎，很快就被江月华和赵大姐打的鼻青脸肿的。 等俩人像是死猪一样瘫在地上动不了，疼的直抽抽时，江月华和赵大姐这才停手。 “五百块是吧？不是想要吗？站起来，站起来我就给你。” 江月华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了，早恨不得抽他们一顿。 这倒好，还有不怕死送上门的。 王老太那是又疼又气，都快恨死这两个泼妇了，可偏偏她被打的动弹都动弹不了。 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王铁栓也没好到哪儿去，疼的含糊不清的嗷嗷：“我要报公安，你这是恶意伤人，我要报公安。” 江月华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他的胳膊上：“行啊，报公安，正好让公安断一断，像你们这种大半夜私闯民宅，还来敲诈勒索的人，能判多少年？” “你胡说！” 王家母子二人听到这话差点炸了，顾不上身上的疼，立刻反驳道。 等喊完，又疼的直抽抽。 王老太恨得咬牙切齿的：“明明是你打人，是你！” “我打人？谁看见了？大姐，你看到了吗？” 赵大姐这会儿浑身都舒坦：“没啊，我没看见，他们鼻青脸肿的过来讹诈我们，还问我们要五百块，妹子，这罪名可比王铁顺的还要重吧？” 第115章 今晚我就住在这儿 王老太和王铁栓怎么也没想到江月华和赵大姐会这么不讲武德。 直接关上门将他们母子俩暴揍一顿。 王老太刚才扯着裆被狠狠磕了下，本来腿就疼的不灵便，这会儿被赵大姐打成个傻子，疼的只能爬在地上哀嚎。 一旁的王铁栓也没好到哪儿去。 赵大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多年窝在心里的憋屈气总算是出顺溜了：“妹子，这俩人怎么处理？” 让他们继续待在这儿，真是脏了地方。 江月华看了两人一眼，故意说：“就这么放了他们，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要我看，直接把人丢进河里，是生是死，看他们的造化。” 她就是想故意吓一吓这俩人。 免得王老太和王铁栓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虽然被揍了一顿，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动起了歪心思。 赵大姐猜到了江月华的意思，也跟着附和：“这个法子好，我看行，咱们这儿离河不远，这会儿趁着天黑人都睡了，正好动手。” “不、不不，不要！” 王老太一听人就慌了，她不会水啊，这要是被丢进河里，那这条老命岂不是直接就交代在今晚了？ 想到这，王老太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别扔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着急的就差直接给赵大姐和江月华磕头了，求她们俩放自己一条生路。 王铁栓人也懵了，没想到江月华和赵大姐暴揍他们还不够，现在这是想杀人？ “江月华，你敢！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你……” 王铁栓顾不上身上的疼，垂死挣扎，一下子扑腾起来朝着江月华就扑了过去。 “妹子，小心！” 赵大姐脸色一变，她离江月华不近，想要去拦可却晚了一步。 江月华正要侧身躲开，突然脚下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人直接朝后摔了过去。 “贱人，贱人……” 王铁栓看得了机会，嘴里叫嚣着，脸色越发凶狠，恨不得直接江月华锤死。 都是这个臭娘儿们，害的他妻离子散。 现在又把他打成这样，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贱人。 王铁栓身体里陡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来，眼瞅着一拳就要重重砸在江月华的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失去重心的江月华没有摔倒，而是灵巧一躲，人扶着门框站好，抬起一脚就狠狠踹过去。 可惜，有一脚比她更快。 “嗷！” 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不容拒绝的力道带着她往后一靠，身体就被揽进个结实宽阔的怀抱里。 属于男人独特的阳刚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裹挟。 江月华一愣，面前狰狞叫嚣的王铁栓已经被来人一脚踹的飞出去好几米远，直接撞在了对面墙上，又摔在地上，疼的惨嚎一声，脸色瞬间胀成了猪肝色。 跟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嗅着熟悉的气味，江月华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陆卫城蹙眉，立刻低头去看怀里的江月华，一脸关切得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江月华没想到陆卫城突然回来，从他怀里出来站好，微微一笑：“我没事啊，谢谢啊。” 她笑的别提多疏离淡漠了。 陆卫城被她脸上那笑意刺了眼，双唇瞬间就抿紧了。 “呼，吓死我了，陆团……同志你来的可太及时了，不然月华妹子都要被这个畜生给伤到了。” 赵大姐刚才的视线被王铁栓挡住，没看清江月华的动作，还以为是全靠了陆卫城，这才帮助江月华躲开了王铁栓的攻击。 江月华也没解释，没继续看陆卫城，而是看向地上的王家母子二人：“大姐，帮个忙，先把这俩人弄出去吧。” 吓唬归吓唬，她也不是真的要杀人。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好好做生意赚钱，还没想为了两个渣滓就把自己的人生给搭上了。 赵大姐点点头：“好。” 王老太以为正要把他们来丢进河里，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焦急的喊救命，结果被赵大姐塞了快破抹布，直接把嘴给堵上了。 “我来吧。” 陆卫城看江月华的冷淡反应，心里那叫一个不畅快。 可他也不可能看着江月华去抬人，便拦住俩人，二话不说就将瘫成死狗的王铁栓拖了出去。 有人给做苦力，江月华自然不会拦着自己逞强，索性就在屋里坐下来。 赵大姐看着陆卫城忙前忙后的，悄悄推了推江月华：“陆团长这是担心你吧？知道你明天要去省城，大半夜的特意赶过来送你啊？” 不然陆卫城怎么深更半夜的突然来了？ 江月华也只是当时惊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陆卫城看自己没回去，说不定是去找刘桂花问了，所以过来也不奇怪。 “大姐，你快去回房去睡吧，这边有我收拾呢。” 赵大姐没发现江月华的不对劲，只当小两口有话要说，就点点头：“行，我就不留着碍事儿了，你们俩说说话，我去抱床被子过来，这么晚了，就让陆团长今晚睡在这儿吧。” “不……” 不等江月华拒绝的话说完，赵大姐已经兴冲冲的往外走了。 江月华：“…………” 过了好一会儿，陆卫城才折返回来，不用江月华开口询问，就说道：“我把那俩人送去派出所了，你别担心。” 人虽然是送去派出所了，不过陆卫城也敲打过这俩人了，他们俩不敢乱说。 江月华道谢：“谢谢啊，今晚受累了。” 她态度挑不出毛病，可嘴里说的这话，听在陆卫城耳朵里，实在是堵心的很。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我听刘嫂子说，你明天要去省城？” “嗯，要去省城推销新品。” 陆卫城盯着江月华的双眸：“那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江月华意外的看了陆卫城一眼：“我没告诉吗？哦，那应该是我忘了。” 陆卫城：“…………” 他要是听不出江月华这话里的敷衍，那真的是耳朵聋了。 陆卫城感觉自己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那叫一个堵的慌。 他正想开口，就听江月华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没什么事那就快回去歇着吧？” 第116章 直勾勾的往她鼻子里钻 陆卫城又被江月华这话也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我有事找你。” 江月华挑挑眉：“什么事？” “昨晚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陆卫城得声音有些干哑，大约是从没向人道过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 江月华听得一脸意外，陆卫城，道歉？给她？ 这她哪敢当呢。 昨晚的情况，当时江月华是感觉很生气，她被陆卫城那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盛怒态度吼的很是不爽。 觉得自己是枉做小人了。 但是睡了一晚，今天又忙活了一天，江月华已经没放在心上了。 “陆团长太客气了，怎么能让你道歉？要道歉也是该我道歉，是我多嘴，不该插手管你的事，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 江月华这话并不是敷衍陆卫城。 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之前她觉得，陆卫城帮过也救过自己，心里对陆卫城多少有些好感，就僭越了。 以为自己是为陆卫城好，昨晚在看到马佳佳的时候，就想到了事关陆卫城的前程，才多嘴问了一句。 免得自己以后和马佳佳起了冲突，影响到陆卫城。 因为她当时感觉马佳佳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那么善意。 这女人的直觉最是可靠精准，再加上当时马佳佳看她的眼神，江月华不会看错。 所以才会多嘴问了陆卫城一句。 现在想想，她自己实在是不该，自以为是的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然后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陆卫城听着江月华的话，心里更憋屈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怪你插手我的事，我是……” 他说着，声音一顿，脸色变了变，似是嘴里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他不是怪江月华管他的事，他是生气江月华竟然要把他推给外人。 可这种话，陆卫城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江月华看陆卫城的脸色，就说：“我知道。” “你知道？” 陆卫城眼睛一亮。 江月华说：“我知道，咱们俩毕竟还没有离婚，就算你说不怪我，可我说那样的话确实不合时宜，若是传出去，万一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在背后抹黑你，肯定会对你的名声有碍，所以，昨晚是我考虑不周，实在是抱歉啊。” 陆卫城：“…………” 感觉心口像是被人又扎了一刀。 江月华继续说道：“这么说起来，昨天确实是我不对，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 陆卫城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江月华看他这反应，心中暗暗奇怪。 自己这道歉也算是很有诚意，很诚恳了吧？ 怎么陆卫城听完以后态度变得更不对劲了？ 她这道个歉还有错了？ 陆卫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郁闷，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我说了我没有怪你，我当时生气是因为……” “噔噔噔……” 不等他话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妹子，陆团长，还没睡吧？我过来给你们送被子了。” 是赵大姐的声音。 她刚才回房间，王芳也被吵醒了，吓得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赵大姐安抚了半天，好不容易安顿好自己闺女，就抱着被子送过来。 结果在门口听到陆卫城陡然拔高的声音，还以为是俩人在吵架，就赶紧敲门打断。 被打断的陆卫城：“…………” “大姐，你进来吧。” 赵大姐抱着被子送进来放在炕上，看了陆卫城和江月华一眼，果然就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还以为是因为今晚的事，陆卫城才和江月华生气。 咬咬唇，就说道：“陆团长，今晚的事不能怪月华妹子，说起来也是我惹的祸，月华妹子是被我连累了，要是他们俩人去报公安，追究责任，我一定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月华妹子。” 这好好的，俩人突然吵起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肯定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呗。 她们俩把王老太和王铁栓打成那样，以这俩人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肯定会闹到派出所的。 “大姐，你说什么呢，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别担心，快先回去睡吧。” 江月华看赵大姐误会了，就开口解释了两句。 赵大姐闻言愣了下，但是看陆卫城沉着脸，还以为江月华是安慰自己呢：“妹子，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如果这件事再连累你，那我这心上也过意不去。” 她说着，看向陆卫城：“陆团长，今晚的事是我自作主张，和月华妹子没关系，你们俩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吵架，这是我……” “嫂子，真不是这事，我们在说别的呢，王家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他都已经处理好了。” 江月华打断她的话。 赵大姐闻言，看江月华并不像是骗她的模样，她又下意识看了陆卫城一眼，见陆卫城也没有反驳。 心里这才信了几分：“那……那我先出去了，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陆团长，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儿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小两口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两人说开也就好了。 再说江月华明天要去省城，总不能带着情绪去吧？ 江月华：“他不住这……” 话没说完，就听陆卫城说道：“好，谢谢大姐。” 江月华：“…………” 这打脸来的简直不要太快。 赵大姐看这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行，那你们俩早点睡。” 说完，就出去了，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江月华：“…………” 她吸了口气，听着赵大姐进门了，就说：“大姐不了解咱们俩之前的关系，难免误会，时间也不早了，你……” “没什么误会的。” 不等她话说完，就被陆卫城再一次打断。 陆卫城越过她，径直走向炕边：“嗯，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早点睡吧。” 江月华：？？？ 她眼睛都瞪大了：“你今晚要住在这儿？” 她看陆卫城这架势，这就是赖着打算不走了啊。 陆卫城一脸正色：“今晚我把王家母子两人送去了派出所，明天一早肯定得过去配合公安做个笔录，我要是现在回大院，估计刚回去就得收拾着往县城赶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的，认真的看着江月华：“我能在你这儿凑合一晚吗？” 江月华：“…………” 她能说不行吗？ 第117章 一起去省城 屋里地方不大，地上还堆着不少杂物，除了那盘炕，根本没有打地铺的空余。 两人只能共睡炕上。 江月华也总不能让陆卫城一个受伤的病号，在这坑坑洼洼的脏地上打地铺。 当然，她自己去打地铺那更不可能。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过去把被子铺开：“那就凑合一晚吧。” 说着，江月华抱了一床被子，睡在最里面，整个人都快贴在墙上了。 陆卫城看她那动静，眸光闪了闪，一直紧绷的唇角似是松了几分：“我没那么占地方，你不用紧贴着墙。” 江月华：“…………” 这是占地方的事儿吗？ 这明明是我不想和你睡在一张炕上的事儿！ 早知道，她就不躲着了，还不如跟刘桂花一道回去，那样好歹是自己单独睡一张床，也不用和陆卫城挤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感觉心里憋屈的不得劲儿。 陆卫城看闭着眼睛没说话，也没动弹，他关了灯，也没脱衣服，在炕边躺了下来。 不大的炕愣是被这两人睡出了Kingsize的既视感。 视线陷入黑暗，人的其他感官似乎就被格外的放大。 比如现在，明明两人相距甚远，江月华却感觉好像空气中都沾满了陆卫城身上的气味，还混合着一点点药味。 直勾勾的往她鼻子里钻。 无声的包裹，让她想躲都无处躲藏。 莫名的，江月华就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江月华动了动，翻个身想转过去睡，就听旁边传来陆卫城的声音：“你明天……几点的火车？” 明天几点的火车？ 火车票江月华还没买呢。 “明天一早。” 江月华含糊了一句：“早点睡吧。” 陆卫城看她这态度，也清楚江月华心里的气怕是还没消呢。 可让他解释……这个时候，只怕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以他的性格，一向都是行动多过嘴上的空话。 他想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向江月华证明，而不是靠嘴上说说。 想到这，陆卫城就说：“好，睡吧。” 虽然这么说着，可俩人都没有睡意。 一直挨到后半夜，江月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第二天一早，江月华睡的正香，翻了个身，胳膊就搭在一片温润的触感上。 她意识还没清醒，手下意识的上下乱摸。 陆卫城警觉性一向高，感觉到一只手搭到自己身上，立刻清醒，不待双眼睁开，身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直接截住那只在自己身上的乱摸的手。 “啊！” 江月华正睡的香，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疼的瞬间清醒。 双眼睁开，四目相对，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卫城也愣了下，僵了几秒，等反应过来，这才松开江月华的手：“那个，我……” 明明俩人昨晚睡的远远的，中间搁着好大一段距离，可现在，身体都快挨到一块了。 江月华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炕的最中央。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尤其是等江月华回想起来，自己刚才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陆卫城的身上，还到处乱摸，这才被人抓住了手腕…… 这一幕简直让江月华想死。 总之就一个字，尴尬。 特别尴尬。 “那个，刚才不好意思。” 身后传来陆卫城的声音：“我是睡糊涂了。” 江月华脚趾扣地：“…………” 不是你睡糊涂了，是我睡糊涂了。 “不好意思，是我睡相不太好，你再躺着休息会儿吧，我去洗漱。” 江月华说完，麻溜下炕，看都没好意思看陆卫城一眼，穿上鞋就出了门。 等关上房门，隔绝了屋里尴尬的气氛，江月华这才尝尝呼出一口气。 啊啊啊啊啊…… 赵大姐也早就起来了，已经在前面准备早饭了。 看江月华进来，手上的活儿不停，招呼道：“月华妹子，早饭马上就好了，陆团长起来了吗？待会儿就能吃早饭了。” 饶是刚才的事尴尬至极，但江总毕竟是江总，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再说了，不过就是睡迷糊了不小心碰了下，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什么好尴尬的。 不是有句话说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想到这，江月华的脸色越发的稳健了：“嗯，醒了。” 赵大姐看她脸色恢复如常，笑了笑，揶揄着问道：“怎么样，昨晚睡的还好吧？和陆团长没事了吧？” 她就说么，小两口闹矛盾，那肯定是床头吵，床尾和啊。 虽然赵大姐不知道江月华和陆卫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想到昨天江月华反常的态度，晚上陆卫城又眼巴巴的追过来了。 那说明俩人之间肯定是闹不愉快了。 赵大姐就想着，把人留下，给两个人空间，有什么矛盾说开不就好了？ 再说人家陆团长都追过来了，显然是想和好啊。 江月华一看赵大姐，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赵大姐追问。 江月华正要张口解释，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就见陆卫城已经收拾齐整，走过来了。 她滚在舌尖上的话就咽了回去。 赵大姐把蒸好的包子和稀饭端上来，还有煮鸡蛋：“月华妹子，陆团长，快吃早饭吧。” “谢谢大姐。” 陆卫城道了声谢。 江月华正想说自己去叫芳芳一起吃早饭，就听赵大姐说：“你们俩快吃，我去给芳芳端过去就行。” 说着，已经把她们娘俩的早饭端走了。 江月华：“…………” 赵大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丢丢不做电灯泡的机会。 “吃饭吧。” 陆卫城看江月华站着的不动，就主动说道。 江月华吸了口气：“嗯。” 闷闷的应了一声，刚在陆卫城对面坐下来，他就将剥好的鸡蛋递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剥就行。” 江月华下意识就想推辞，陆卫城已经不由分说的放在了她的碗里：“快吃吧。” “…………” 放都放了，再推拒也是没意思，不就是一个鸡蛋么。 江月华开始低头吃饭。 等吃完饭，江月华准备收拾东西去火车站，却见陆卫城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江月华以为他是要送自己，就说：“你快回去吧，昨晚都没带药过来，赶紧回去换药，我不用送，自己就行。” 结果就听陆卫城说：“没事，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自己一个人去省城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第118章 敌特分子 江月华怎么也没想到，陆卫城竟然是打着要和她一起去省城的主意。 她眉头微微一皱：“我之前就去过，路上也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也不用你陪，你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江月华总感觉现在的陆卫城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连带着她感觉自己和陆卫城相处的时候都有些不得劲儿了。 再加上今早的事本来就尴尬，现在陆卫城还要和她一起去省城？ 那怎么行！ 不说尴不尴尬吧，就她去省城也有不少事儿呢，陆卫城跟在身边，那岂不是发现她更多不正常的地方？ 这怎么解释的通？ “我真的不……” 不等江月华的话说完，陆卫城已经打断了她：“票我已经买好了。” “什么？” 这下，轮到江月华惊了。 他什么时候买的车票？ 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是敷衍他了？ 去省城的事，江月华其实就是突然兴起，临时决定的，火车票也根本没买，想着今天收拾好去火车站再买。 却没想到…… 陆卫城从兜里掏出两张火车票推到江月华面前，是上午十点的，并不是早上。 江月华：“…………” 这就尴尬了。 陆卫城也没戳穿江月华：“昨晚我来的时候路过火车站买的，早上的票没了，只能买到十点的那趟车。” 江月华：“…………” 感觉脸上更挂不住了。 神特么早上的票没有了，县城明明就没有早上去省城的火车，十点就算是最早的一班了。 陆卫城昨晚决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要跟着江月华一起去省城的主意了。 但并不是如他所说，路过火车站买的，而是他把王家母子二人丢去了派出所，回来的路上才去买的。 就算是平时，他也不能放心江月华独自一人去省城，更别说现在这种时候了。 陆卫城可以感觉得到，他之前努力做的那些，在江月华这里刷的那一点点好的存在感，因为前天晚上的事估计基本都被败光了。 追妻之路漫漫，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要想让江月华打消了离婚的念头，那他就得加倍努力，让江月华看到他的诚意和改变。 这样，比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可强太多了。 江月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盯着面前的陆卫城，皱着眉：“陆卫城，你这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一起去省城？” 票都买好了。 陆卫城嗯了声：“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江月华气结：“我之前和苏干事一起去过，路我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快去把票退了，回去好好养伤就成，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听到她这话，陆卫城眸光闪了闪，眼底转过一片暗淡。 江月华没有察觉自己刚才话里的不妥，看陆卫城不说话，正想再次开口劝人，就听陆卫城问道：“月华，你不想让我跟着，是不是还在生之前的气？” 他突然这副口气说话，还月华？ 这着实把江月华给惊的愣了下，卡了卡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没生气，我都和你解释过了。” “你就是生气，不然你怎么连去省城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是我问了刘嫂子才知道的？” 陆卫城看江月华这态度，决定有些话还是要说开。 不然由着她这么一直气着，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江月华：“…………” 她真是有些无奈：“我没生气，我是临时决定要去，再说也没瞒着你啊，刘嫂子不也告诉你了？” 陆卫城深邃的眸子牢牢盯着江月华的双眸：“你说你没生气，我可以相信，那我陪你一起去省城。” 江月华：“…………” 麻了，人真的麻了。 她深吸一口气：“陆卫城，你今天很奇怪，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实在是太不像陆卫城往日的性格了。 他这反反复复的究竟是想折腾什么？ 陆卫城看着江月华：“我想陪你一起去省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江月华实在是无奈：“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 “要么我陪你一起去，要么，我现在回部队安排两个随行的警卫陪你一起？” 江月华：“…………” 一下子就被陆卫城的话给噎死了。 还给她安排两个随行的警卫？ 她多大的架子啊。 最后，江月华实在是没推脱得过，只能带上陆卫城，与之同行。 赵大姐知道这事儿一脸的赞同：“有陆团长陪着，那也能安全些，不然你这一个人去，我也真是提心吊胆的不放心啊，再说还要拿那么多的货。” 江月华这次不仅准备了泡菜罐头，还准备了麻辣小鱼的罐头，要去省城推销，扩大市场。 她之前答应过陈厂长的，要不断更新产品的种类，这样才能打响红星罐头厂的名号。 就像是省城的水果罐头厂，人家之所以能把红星罐头厂挤的没有市场，没有生存空间，靠的不就是产品种类繁多吗？ 她要趁着这会儿鸭货罐头在省城的百货大楼火热劲儿还没过，尽快把新产品的名声也打响了。 虽然陆卫城跟着，江月华也不能让陆卫城搬货啊。 他还有伤在身呢。 而且这么多瓶罐头，俩人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那自然就是托运了。 等办好托运手续，赵大姐把江月华和陆卫城送到火车上：“妹子你放心，店里有我照应着，你就安心在省城推销新品。” “好，谢谢赵大姐。” 赵大姐说：“嗨，这谢啥，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要不是江月华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她们娘俩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火车快开了，赵大姐这才下车，冲着窗户里的江月华使劲儿招手。 等火车开出了县城火车站，江月华就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全当看不见对面的陆卫城。 只是，陆卫城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江月华的脸，即便江月华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对方的视线，似乎脸都要被他盯开两个洞了。 江月华皱皱眉，实在忍无可忍，睁开眼瞪向陆卫城，结果就发现他皱着眉，锐利的眸子盯着她后座的人。 第119章 部署 “怎么了？” 陆卫城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不正常，给江月华都看紧张了。 问了句，下意识就想转头往后面看。 胳膊就被陆卫城按住了，他站起来，直接坐在了江月华的身旁，声音压低：“别乱看。” 江月华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顿时就绷紧来了。 不等她询问陆卫城发生了什么事，一男一女走过来，大剌剌的坐在他们俩人的对面。 这大夏天的，那女人却裹了个纱巾，蒙着半张脸，她旁边的男人，右边眼睛的位置有一处青色的胎记，瞧着一脸凶相。 刚坐下，就冷眼朝着江月华和陆卫城扫了一眼。 这下，不用陆卫城解释，江月华心中大致也能猜到大概。 这男人的眼神气势，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还能引得陆卫城瞬间变了脸色，如果她猜的不错，只怕这人和陆卫城之前的任务有关。 江月华突然想起来，这个年代潜藏在群众中间的敌特坏分子特别多，社会治安也不稳定。 她隐约记得自己从前好像看过一篇报道，有一年严打，抓了不少坏分子，全都挨了花生米。 严打年……那算算，岂不就是明年？！ 想到这，江月华身体瞬间绷的紧紧的。 直到陆卫城悄悄按了按她的胳膊，示意她放轻松些，江月华这才暗暗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肢体尽量表现的随意，不要露出异样。 江月华看了陆卫城一眼，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碰上这种事，切记不能打草惊蛇，说不定火车上还有他们的同伙。 陆卫城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陆卫城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过招摇，还有他周身表现出来的浩然正气，别提多红了。 惹得对面的胎记男频频朝俩人看过来，目光多次落在陆卫城的身上，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饶是他装做不经意，可知晓他底细的二人自然都感觉到了。 在对方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江月华动了。 “孩儿他爸，我饿了，咱们先把午饭吃了吧。” 江月华说着，从包里掏出两瓶罐头，还有赵大姐特意给他们俩人准备的盒饭，在面前的桌子上摆开。 与其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让对方盯着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看出纰漏来，那还不如表现的自然一些。 不要去关注对方的动向，免得引起对方的怀疑。 江月华看的出来，对面这男的警觉性很高。 正好现在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江月华看到有人拿着干粮啃，他们这动静也不算是太突兀。 “愣着干嘛？动筷子呀？还等我喂你？” 江月华摆好饭，看陆卫城还僵在原地没动弹，心里暗暗有些着急。 怎么回事啊这个陆卫城？ 瞧他也不是不谨慎的人，怎么表现还比不上她了？ 其实陆卫城是被江月华那一声‘孩儿他爸’直接给喊懵了。 陆卫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喜当爹了。 能不懵吗？ 现下听到江月华的话，眸光微微一闪，应了声，帮着江月华把饭菜弄好：“快吃吧。” 两人津津有味的吃起了午饭。 对面的蒋三本来还觉得这俩人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和他面对面这男的，在他的身上，让他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好像……之前和他对上的那几个当兵的。 这个猜测生出来，蒋三眼中的厉色就更重了。 一直盯着对面的陆卫城看，心里正盘算着对策呢，也被江月华那一声‘孩儿他爸’给惊了下。 就在他怀疑这俩人是不是也发现了自己，故意在他面前做戏给他看时，鼻腔里突然钻进来的诱人香气勾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什么味道这么香？ 不仅是蒋三被勾的馋虫大动，他身旁从刚才坐下就开始闭着眼睛假寐的女人也被这香味儿给吸引的睁开眼，朝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江陆二人看过来。 甚至都忘了刚才的紧张和怀疑。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月华不断下筷的罐头。 那是什么啊？怎么会那么香？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江月华落筷的速度更快了，自己吃，还不忘给陆卫城夹：“孩儿他爸，好不好吃？” 陆卫城点点头：“好吃。” 江月华故意一脸骄傲的说：“这可是厂里新推出的毛毛鱼罐头，是我调的配方，这次咱们去省城，务必要把这批货推销给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我可是和陈厂长立了军令状的，要给厂里拿下大订单。” 江月华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的，就是为了打消对面俩人对他们俩身份的怀疑。 她猜，那胎记男应该是有些怀疑陆卫城的身份了。 陆卫城自然也知道江月华的用意，虽然那声‘孩儿他爸’听的他有些‘心惊肉跳’的，不过还是很配合的捧场：“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两人这么一接一喝的，话里透出的信息不少。 坐在对面的女人被这香辣诱人的味道馋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没觉得饿，可是闻着这个味儿，她肚子里面也开始咕噜噜叫了。 她和蒋三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开口道：“这位妹子，你们这罐头，是要卖吗？” 借着询问罐头的事，正好也能探探对方的底细。 听到这话，江月华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实诚了，点点头：“是卖的，不过我们是去省城给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送货的，姐，你们要是买的话，回头可以去省城的百货大楼买，认准我们红星罐头厂的牌子，保准错不了。” 江月华说着，还指了指罐头瓶身上面的标签。 这是江月华和陈厂长沟通以后，特意找人画的。 以前红星罐头厂的外包装上什么特殊的样式都没有，就写了红星罐头厂五个大字，单调的很。 江月华就把自己的想法意见提出来，画了草图，设计了卡通可爱的形象，新颖又显眼，保准过目不忘。 女人听着江月华的话，看了一眼那瓶子，又朝身边的蒋三看了一眼。 难道这俩人真的是罐头厂的？ 不是他们猜测的那般？ 不过……江月华说是去省城卖罐头，可也没见她带多少行李。 女人双眸眯了眯，笑道：“同志，我们不去省城，能不能就从你这儿买点啊？” 周围被江月华那罐头香味吸引的人也面露期待的看过来。 是啊，为了买罐头还得跑到省城，那也太远了。 火车票还挺贵呢。 第120章 江月华，不许去！ 江月华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不过趁此机会给他们新品罐头打打广告，全当是物尽其用了。 “姐，我随身行李里没带多少，能给你匀出两三瓶来，其余的几百瓶罐头，我托运了，随身带着不方便。” 她说着，还故意把车票露出来。 上面确实是盖了托运的章。 蒋三和女人对视一眼，猜忌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那行，那你就给我卖几瓶吧，这闻着也太香了。” 怀疑归怀疑，馋也是真的馋。 更何况他们最近东躲西藏的，好几天没吃过整顿饭了，都是干粗粮饼子就口凉水，这么凑合了一顿又一顿。 这会儿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正需要这种口味重一点的。 “行。” 江月华点点头，报了个价钱，从包里又掏出三瓶罐头来：“姐，你要是觉得好吃的话，回头给亲戚朋友多宣传宣传咱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哈。” “放心吧妹子。” 女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江月华一眼，把钱递给她。 周围的人间江月华把罐头卖给他们俩，也忍不住过来：“同志，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也卖一瓶啊？” “我也想要一瓶，这个闻着也太香了。” 光是闻着这个鲜辣的味道，他们的口水都快要出来了。 江月华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大哥大姐，你看我这包里都空了，不是不想卖给你们，是我们的罐头太多了，都办理托运了，你看要不等到了省城，你直接去百货大楼买？” 她说着，把包拉开，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众人见状忍不住一脸失望：“哎，我们不到省城啊，要是专门为买个罐头就跑去省城，那多耽误事儿啊。” “就是啊，我们家离省城可远着呢。” “是啊是啊……”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别提多遗憾可惜了。 江月华心里还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多随身带点罐头上来了。 这时，陆卫城说：“如果大家买的多的话，可以统计个数，再把列车员叫过来问问，看看可不可以帮我们取一箱罐头出来。” 听到这话，江月华立刻就明白了陆卫城的意思。 对面这两人指不定哪一站就下车了，绝对不能让这俩人跑了，得尽快联系上人，在这两人下车之前把人扣住。 而且，刚才他们俩为了打消对方的怀疑，她都说了自己和陆卫城是要去省城的。 若是不在俩人下车之前把人扣住，等他们俩下车之后也没办法跟踪，搞不好就会暴露陆卫城的身份，那不仅要坏事儿，还会给陆卫城带来危险。 他身上还有伤呢。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这样不太好吧？这批罐头都是要送去百货大楼的，我们半路上就卖了，这去了百货大楼那边不太好交代吧？” 陆卫城此刻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善解人意了：“在哪儿卖都是卖，卖给同车厢的大哥大姐，就当给咱们红星罐头厂打个广告，大家要是觉得好吃，回头可以向你们当地的供销社推销一下咱们红星罐头厂，咱们红星罐头厂不止这一种罐头，还其他各式各样的罐头，都特别好吃。” 今天之前，江月华怎么也没想到陆卫城口才这么好。 不去敢推销简直是可惜了。 他这话听的想买罐头的大哥大姐们喜笑颜开的：“没问题，只要好吃，那我们绝对帮你们去推荐，回头让俺们当地的供销社也上你们罐头厂去进货去，这样俺们在自己家里也能买到罐头了。” “对对，要是好吃我回去也找供销社推销。” “那我要三瓶。” “我要四瓶。” “我要……” 整节车厢里的气氛都变得火热起来，热闹的跟过年办年货似得。 江月华怎么也没想到这走向。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她和陆卫城对视一眼：“那行，那先找列车员问问，要是能把托运车厢里的罐头取出来，那就卖。” “我去找人。” 陆卫城点点头，站起来往车厢外面走。 众人翘首以盼。 江月华不着痕迹的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这两人整吃罐头吃的香呢，这才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们手里的罐头已经见底了。 看俩人没起疑心，江月华也就放下心来，招呼周围的人：“大家都不要着急，我家那口子已经去问了，要是能提前取货，那我保证让大家都能买得到我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 “好嘞！” “要是列车员不同意，那咱们就集体去找他，这么好吃的罐头，我今天一定要吃到。” “对对，我也想吃。” 江月华盯着陆卫城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观察着车厢里的人，这半天也没发现有谁和坐在她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相熟的，那估计这两人应该没有其他同伙了。 现在就等陆卫城那边安排好，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两人一网打尽就好！ 江月华正想着，就见陆卫城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手里还抱着一箱罐头。 见他这副模样，江月华眼睛微微一亮。 这是……成了？ “回来了，真把罐头取上了啊！” “太好了，我们也有罐头吃了。” 周围的人立刻激动起来，还有人忍不住站起来朝着陆卫城那边走。 “大家都别急，让一让，别拥挤，人人都有份儿。” 眼瞅着车厢的过道都被堵上了，江月华赶紧说道。 等陆卫城抱着罐头箱子过来，悄悄给江月华递了个安心的衍射。 见状，江月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在两人对面的蒋三和那女人见陆卫城竟然真的取了一箱子罐头过来，警惕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要去省城卖罐头的，不是说假话。 一箱子罐头装了六十多瓶，很快就卖见底了。 还有隔壁车厢听到动静，也过来想买，还问陆卫城能不能再去取一箱回来，给他们车厢也卖点。 这时，火车已经开始减速了，要驶入下一个火车站了。 江月华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蒋三，就见俩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立刻看向陆卫城，就见陆卫城一脸不急不忙的神色，还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第121章 我来当你的人质 火车在站台旁停靠，车上的人着急下车，生怕车开之前下不去，再被火车拉走了。 站台上的人则是着急忙慌的往上挤，怕火车开走了给自己落下。 一时间，火车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的。 列车员着急的大喊：“都别挤，都别挤啊，先下后上，先下后上！” 蒋三拉着乔秀，正努力往车下挤，就看到几个身穿制服的乘警往这边过来。 目光在人群中寻寻觅觅，还往车上看，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 蒋三本就警惕，看见来人，脚下的步子一顿。 “赶紧走啊，你堵在这儿不动别人怎么下车啊？” 后面也着急下车的乘客见他们俩人站着不动，高声喊道。 这一声立刻吸引了站台上的几个乘警的注意，抬头就往这边看过来。 蒋三和乔秀脸色一变：“不下了，我记错了，我们是下一站才到站。” 说着，两人忙不迭的往回挤。 着急的生怕乘警看清他们俩人的长相。 可后面还堵着不少人，他们俩想折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诶诶，你别挤啊……” “干什么啊，别挤啊，先下车啊。” 场面顿时就变得混乱起来。 站台上的乘警也注意到这边了，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往车上走：“乘警办案，都让让，都让开。” 这高声一出，车上正着急逃窜的蒋三和乔秀瞬间脸色大变。 乘警肯定是来抓他们的。 两人像是疯了似得往里面挤，那不要命的架势把车上的乘客都吓到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江月华和陆卫城的注意。 陆卫城站起来：“你在这儿待着别动，小心照顾好自己，我过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点，你身上还有伤。” 江月华一脸严肃。 陆卫城点点头，快步往车门的方向去了。 蒋三和乔秀把挡路的乘客撞了个东倒西歪，焦急的往车厢里面逃窜。 结果就被迎面过来的陆卫城堵了个正着。 蒋三正想推开人，就被陆卫城迅速出手，三下五除二，不等蒋三反应过来，他胳膊已经被陆卫城利落的拧在身后，反扭着按在车厢的过道上。 “是你！” 蒋三目眦欲裂。 自己都被人按成个锤子了，他要是还猜不出这男人的身份，那也是真的蠢了。 陆卫城死死的按住蒋三，他动一下都难。 乔秀被甩在一旁，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的棱角上，疼的脸色惨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蒙在脸上的纱巾也开了，露出的半边脸上，一片丑陋的烧伤疤痕狰狞吓人。 离她最近的小姑娘被吓得‘嗬’了声，差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跑，快跑。” 蒋三被按的死死的，目光看到乔秀身后挤上来的乘警，焦急艰难的张口喊道。 乔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前面是按着蒋三的陆卫城，后面是人高马大挤过来的乘警，根本无路可跑。 她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乔秀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年轻姑娘，手里滑出一把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把我三哥放了！” “啊！”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小姑娘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当即被吓得尖叫起来。 乔秀比在她脖子上的刀更用力下压了几分，锋利的刀刃立刻就将皮肤轧出一道血痕。 年轻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叫，眼泪直流：“别杀我，别杀我……” 她整个人抖的厉害，可又拼命克制住自己不敢乱动，生怕那刀子直接把她脖子割断。 “放了我三哥！” 乔秀歇斯底里大喊着，满脸疯狂。 赶过来的乘警也变了脸色。 他们刚才得到消息，说车上有两个敌特分子，让他们堵在站台上，伺机抓人。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狡猾，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说，还刀挟了人质。 “你不要乱来，快把刀放下。” 乔秀哪里可能会把刀放下，她脸上的疤本来就吓人，此刻整张脸都狰狞的有些扭曲了：“我说了，把我三哥放开！放我们下车，不然我立刻一刀捅死她！” 说着，刀子就更加用力了。 “啊啊啊……” 年轻小姑娘疼的惨嚎不止。 乘警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陆卫城：“同志，要不先把人放开？” 陆卫城脸色发沉，尽管他抓人心切，但是也不能置无辜的人命与不顾。 眼下这情况，也只能先把蒋三放开，等交换了人质之后再找机会抓人了。 陆卫城咬咬牙，正要松开扭着蒋三的手，就听一道清丽的女音传来：“等等！” 是江月华。 她站起来，看向刀挟小姑娘的乔秀：“这位姐姐，就算你现在逼着把人放了，火车上人这么多，不仅车上有乘警，车下也有，你们俩逃不远的。” 乔秀双眸一眯，咬咬牙，恶狠狠的道：“让她跟着我们一起下车，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人。” 被她压着的小姑娘立刻吓得浑身发抖，哭都哭不出来了。 几个乘警和陆卫城脸色一变。 要是就这么让她把人挟持着下车，别说他们没机会抓到人，就是这小姑娘还有没有命，都难说啊。 “不可能。” 陆卫城的声音冷冰冰的：“一起放人，否则，你们俩休想走出这个车厢。” 他话音一落，手里也多了把军刀，正直直的抵在蒋三的脖子上，冒着锋利的寒光。 陆卫城手上轻轻用力，几乎是立刻，就有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乔秀瞬间就变了：“你住手，别伤他！” 陆卫城冷飕飕的看着她，没说话，可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江月华看乔秀被陆卫城震慑住，就趁热打铁道：“这位姐姐，不如我做你的人质，我是他媳妇儿，他不可能视我的性命于不顾，我跟着你们下车，等你觉得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放了我，行不行？” “不行！” 说这话的是陆卫城。 陆卫城皱着眉，锐利的眼神盯着江月华，一脸冷怒。 这女人怎么敢这么大胆！ 江月华却没看他，直勾勾的看着乔秀。 乔秀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是看到陆卫城的反应，她心思一动，眸光凝了凝：“你过来。” “江月华，不许去！” 陆卫城见江月华抬脚朝乔秀走过去，脸色瞬间就变得黑沉。 几个乘警也皱紧眉头，心脏紧紧绷了起来。 第122章 真是个一心为公的好同志啊 陆卫城看江月华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话，气的一张脸黑的好像锅底。 他的情绪直接反应在蒋三的脖子上，殷红的血珠顿时就冒的更急了。 蒋三疼的脸都白了，忍不住闷哼出声。 乔秀看的既着急，又心疼：“你放开他，不然我要了她的命！” 她生怕被陆卫城控制住的蒋三有个三长两短的。 “姐姐，你要是伤了这位小姑娘，你的心上人可就换不回来了。” 江月华见那小姑娘脖子上的血流的更急，心中也着急：“我来替她，她这个样子，跟着你们也走不远，是个累赘，就算下了火车，你们俩也逃不远。” 那小姑娘脸色惨白，眼泪狂流，两条腿都软的快站不稳了。 乔秀咬咬牙，她自然也知道，要是钳制着这没用的软脚虾，他们俩根本没地方可以逃。 想到这，乔秀阴测测的盯着江月华：“行，那就你，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不然……” 她这话里全是寒意。 都是这俩人刚才演戏害的他们放松了警惕，她现在都恨死江月华和陆卫城了。 江月华一脸平静的摊开双手，表情真诚的不能更真诚了：“你看我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刀子在你手里，就算是我想耍花样，那也没机会耍啊，对不对姐姐？” 围观众人觉得江月华这行为和找死无异，简直就是不想要命了。 陆卫城也被江月华给气的够呛，又担心又着急，但是还不能松开蒋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乔秀扫见陆卫城的表情，感觉胜算更大。 轻哼了声，等江月华靠近，这才警惕的拿开刀，正要去拽江月华。 没想到江月华比她反应更快，迅速推开被那个被挟持的小姑娘，而后立刻扭住乔秀的胳膊一用力。 她疼的惨嚎一声，下一刻，当啷！ 刀子掉在了地上。 几个乘警迅速冲上前，直接将乔秀控制住了。 在场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好！小同志好样儿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大家也跟着夸赞起来，还有人开始给江月华鼓掌。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就叫那乔秀给得逞了。 人们一见刀子，再看到血，全都懵了，不敢上前也不敢有任何反应。 没想到这个时候江月华竟然站了出来。 不仅成功解救了被刀挟的人质，还帮助乘警把歹徒也控制住了。 大家鼓掌鼓的更起劲儿了。 江月华则是过去把那个脖子还在流血的小姑娘扶起来：“同志，你没事吧？”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被刚才那动静都吓傻了。 脖子上的血虽然多，看着吓人，江月华看了下她的伤口，倒是不算很严重，她这才放下心来。 小姑娘听到江月华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嗓子哭出来。 一时间，车厢里全是她的哭声。 乘警控制住了乔秀和蒋三，过来安抚那姑娘：“同志，你和我们来处理下伤口吧。” 那姑娘被乘警扶着站起来，两条腿还像是踩在棉花上，还有些软的厉害。 但看到歹徒已经被控住了，她慌乱无主的心神这才安稳下来，擦擦眼泪，冲江月华道谢：“谢、谢谢你，同志。” “没事，你快去和乘警同志处理下伤口吧。” 年纪轻轻的，可别留下疤痕了。 “同志，好样儿的！” 乘警也向江月华竖了竖大拇指，这才带着乔秀和蒋三下车。 虽然被乘警反扭着胳膊，但蒋三依然满脸不服，恶狠狠的盯着江月华，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在她的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小贱人，你等着！” 乔秀就比较直接了，憎恶的恨意直接宣之于口。 “老实点！” 乘警照着乔秀后背就是一下。 乔秀缩了缩脖子，但是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阴测测的，无声的做了个嘴型：我记住你了。 陆卫城走过去，挡住乔秀的视线，拧眉看向江月华：“你没事吧？” “我没事，放心吧。” 江月华说着，扫了眼被乘警押走的两人：“你呢？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 陆卫城沉沉的脸色还没缓和，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带着不赞同：“你刚才也太大胆的，万一她伤着你怎么办？” 哪有自己过去主动当人质的？ 没看到乔秀手里那把刀多锋利吗？ 江月华淡定的笑开：“我敢过去，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她伤到，难不成你以为我真会自己去送死？” 她说的理直气壮的，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陆卫城是又气又无奈。 扫了眼乘警已经带着人下车了，眉头皱起来，正要张口，就听江月华说道：“你过去看看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人虽然抓了，但后面肯定还有一摊子事情要料理。 虽然江月华至今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可看陆卫城的反应，也知道问题肯定不小，他得去看看。 陆卫城也没磨蹭，叮嘱道：“你自己小心，我赶下一趟车去省城找你。” 说着，陆卫城迅速从兜里掏出本子，写下个名字和一串地址撕下来交给江月华：“到省城有事你去找这个人。” 江月华接过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一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陆卫城又叮嘱一句，这才快步下了火车。 因为抓歹徒的事，火车已经耽误了有几分钟了，陆卫城刚下火车，列车员就关上了车门，火车轰鸣启动。 江月华看着站台上朝自己挥手的陆卫城，也冲他挥了挥手。 乔秀和蒋三两人就被乘警扭着站在一旁。 看到陆卫城跟着下来，火车上只剩下江月华一个，乔秀蔑笑了声，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陆同志，这两人怎么处理？” 乘警押着两人，看向陆卫城。 刚才在火车上，陆卫城借着去拿罐头的时机，让列车员联系乘警抓人。 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列车员自然不敢放松警惕，赶紧配合。 但其实并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他们所犯了什么罪。 陆卫城看着火车驶远，这才收回目光：“先把人关起来，我就这联系部队领导过来。” 他说完，目光就瞥见乔秀那阴毒又得意的神色，双瞳猛地一缩。 第123章 味好美罐头厂 火车上，没有陆卫城的同行，江月华还能自在一些。 但车厢里的气氛依然火热，众人围着江月华夸了又夸，夸她卖的罐头好吃，还夸她刚才身手敏捷，勇敢正义，直接把歹徒给制服了。 都给江月华夸不好意思了。 不过，江月华也和车厢里不少人混了个脸熟。 不少人向她打听罐头的事，江月华一一介绍：“大姐，我们罐头厂不仅有麻辣鱼罐头，还有卤鸭货罐头，泡菜罐头，又辣又爽口，特别下饭，如果大家离省城远，那也可以直接去我们江县的红星罐头厂买。” “大家如果吃的好，也可以向你们当地的供销社给咱们红星罐头厂打打广告，我给大家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拿着这个联系方式来的，首批订货都有优惠。” 江月华卖力的推荐，还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联系地址发给车厢里的乘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创收的机会。 不管有用没用，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过来订货，那就是赚了呀！ 江月华突然来了灵感，回头去印刷点小广告宣传单，等每次送货的时候就在火车上挨个发一遍。 或者，还可以先和火车上的列车员搞好关系，送些试吃，然后在火车上打广告。 那红星罐头厂的名头不就打出去了？ 江月华正这么想着，就见两个乘务员朝着自己走过来。 “江同志吧，你好，感谢你刚才的挺身而出，仗义援手，你看你方便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好让咱们火车站好好表示一下对你的感谢。” 这两位是刚才带着那个受伤小姑娘去处理伤口的。 亏得江月华当时反应及时，阻止了乔秀行凶，也救了那位无辜的小姑娘。 不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万一在火车上闹出人命，那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这，两位乘务员对江月华的感激之情就更重了，握着江月华的手，那叫一个亲切啊。 “两位同志言重了，是我当时刚好离得近，换了别的同志，大家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江月华这话说的谦虚极了。 两位乘务员听到这话，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勇敢正义，又谦虚平和，真是个好同志啊。 “江同志，可能你觉得这是件小事，但对于我们来说，江同志的功劳毋庸置疑，所以江同志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火车站是一定要好好感谢江同志你的。” 乘务员说的言之凿凿。 听到这话，江月华目光闪了闪，顺势说道：“同志，既然这样，那我可以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乘务员立刻点点头：“没问题，江同志请说。” “是这样的，我是江县红星罐头厂的员工，之前我们罐头厂因为大半年发不出工资，快要倒闭了，现在重新研究出了新品，味道还可以，但是苦于没有推销渠道，两位同志看看能不能在火车上帮我们红星罐头厂推销一下？打打广告，让更多的人知道红星罐头厂，这样要是有了订单，我们的罐头卖的多了，工人们也能拿到工资养家糊口了。” 江月华说着，把剩下的两瓶未拆封的罐头递了过去：“两位也可以先尝尝看，也和上级请示请示看可不可以？” 两位乘务员还以为江月华会给自己提一些好处，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而是想着怎么救厂子。 这样一心为公的好同志，他们怎么忍心拒绝？ “江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向上级争取，尽力帮你办成。” 乘务员信誓旦旦。 在他们火车上帮忙给打个广告，也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 但如果以此能挽救一个濒临倒闭的厂子，那可真是功德一件啊！ “谢谢，谢谢两位同志。” “嗨，这点小事和江同志你做的比起来，不值得谢。” 又是一番商业互吹之后，两位乘务员才走了。 车厢里的其他人看向江月华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个红星罐头厂这么坎坷呐！ “江同志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以后也向我们那边的供销社推销你们厂里的罐头，帮你们厂子增加收入，给工人们发工资。” “我也是我也是。” “…………” 众人纷纷附和道。 江月华听了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谢谢大家，我代表我们厂子感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 等到了省城，江月华是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送出站的。 “江同志，你之前提的要求我们领导说没问题，不过具体详细情况还要再商议一下，等江同志什么时候回了江县，可以找这位同志。” 工作人员说着，递了张纸条给江月华，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一行地址。 “谢谢同志，等我回到江城就去找这位刘同志。” “不用谢，应该的。” 工作人员笑笑，主动说：“江同志，我看你带了不少罐头，你是住招待所还是？我找辆车帮你送过去吧。” 江月华也没推辞，这次拿的东西确实多。 上次是苏明和她一起来的，这次陆卫城半道下车，就剩她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太方便。 “好，那就谢谢同志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找车把江月华送去招待所，又帮她把箱子全都搬到房间里，这才离开。 江月华看天色还早，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便拿着样品去找苗经理和朱采购。 等她从招待所离开，不远处，一个人影四下看了看，瞧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不远不近的跟上江月华。 要不是这个臭娘们儿，他三哥和秀姐怎么会被乘警抓走。 这笔账，他一定要帮着三哥和秀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江月华并不知道蒋三和乔秀还有同党漏网，而且就尾随跟着她。 她拿着样品到了百货大楼，一说是红星罐头厂的，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立刻笑逐颜开的将她请上楼，径直带到苗经理的办公室。 “苗经理，红星罐头厂……” 售货员抬手敲门，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不甘心，脚步匆匆，差点撞在售货员身上。 第124章 你在逗我玩儿？ “小心点啊。” 售货员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开，这才避免对方撞过来。 那男人差点撞到人，就抬头看了售货员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售货员：“…………”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什么人啊这是。 不过眼下她还有正事，而且又是在苗经理的办公室门口，就懒得和那人掰扯，对着里面说道：“乔经理，红星罐头厂的江同志来了。” 听到红星罐头厂几个字，正低头要下楼的男人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江月华。 那目光太过直接，江月华自然也察觉到了，回头看了过去。 就见男人皱着眉，眯眼打量她。 但还不等江月华看清对方的情绪，苗经理就快步从里面出来，喜笑颜开：“江同志来了，可是带了新品过来？” 要只是之前的鸭货罐头，那直接让罐头厂的人来送货就行了，也用不着江月华亲自跑一趟啊。 她亲自过来，那说明肯定是有新产品了。 这段时间，辣鸭货罐头在省城那叫一个火爆，连带着他们百货大楼其他产品的销量都拉高了不少。 就算是味好美罐头最畅销的时候，销量也只是现在鸭货罐头的一半。 这惊人的业绩，给苗经理狠狠涨了一波脸。 他每天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江月华在苗经理的眼中，那就是一尊能生钱的金娃娃。 江月华笑着点头：“苗经理真是料事如神，我确实带了一些新产品过来，您先试试？” 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深了，赶紧把人请进办公室：“好，我尝尝。” 看着江月华进了办公室，那男人眯眯眼，这才转身往楼下走去。 但脸色却更不好看了。 售货员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办公室里，江月华把带过来的新品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拧开给苗经理介绍：“苗经理，这是麻辣鱼罐头，取小指宽的小鱼，剔除内脏，先炸后腌，麻辣咸香，特别开胃。” “这是香菇鸡丁罐头，取最嫩的鸡腿肉，配上新鲜的香菇……” “还有这个是泡菜罐头……” 江月华一一介绍，做法和原料，每介绍一种，就递过去让苗经理品尝。 苗经理吃的双眼晶亮，嘴巴都停不下来，根本顾不上说话。 筷子都快甩出残影了。 他现在完全没心思去听江月华说的什么制作流程了，满眼都是罐头，各种好吃的罐头，吃吃吃。 江月华把带来的罐头都介绍了一遍，苗经理已经把每瓶罐头吃下去一半了。 还意犹未尽的看着几个罐头瓶，要不是江月华已经停了，他还能继续吃完。 放下筷子，苗经理擦擦嘴：“好吃，太好吃了。” 本来他觉得，鸭货罐头就很好吃了，没想到，新品更好吃！ “江同志，你带了多少货过来？我全要了！” 苗经理怕江月华把新品推荐给朱采购，迫不及待的就想和江月华签合同。 江月华自然也猜到他的心思，笑道：“苗经理，我这次带过来的货不多，上次答应朱采购了，有了新品也会给朱采购那边试试。” 苗经理的脸垮了下来。 江月华又说：“不过，这次大头当然是给苗经理您，您现在要是定下订单，我回去告诉工人马上开始生产，保证一周之内交货。” 听到她这么说，苗经理这才满意了：“行，那一定要给我大头哈！就给供销社那边一小部分就行，让他们等着。” 想到之前朱采购在他面前嘚瑟，苗经理心里就很是不爽，恨不得把全部的新品都包揽了。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当初江月华和苏明拿着鸭货罐头来找百货大楼推销时，是他草率，尝都没尝就把人给拒了。 反倒是供销社那边，愿意试卖。 因为这一点，江月华就会一直记着供销社的人情。 而且，撇开这些都不谈，做生意，肯定是希望买家多多，生意渠道也遍布全国各地啊，怎么可能二选一，那肯定是都要啊。 苗经理明白这个道理。 “那行，这几种罐头，没样定一千瓶，还是老样子，先付百分之十五的订金？” 苗经理大手一挥，财大气粗。 “是，百分之十五的订金，不过苗经理，泡菜罐头我建议您一次不要订这么多，现在天气热，发酵速度快，泡菜腌过头就不好吃了，没有这么脆爽了，每次可以少订一点，这样可以保证卖给顾客的都是新鲜的。” 苗经理闻言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泡菜罐头就先少来点，嗯……来三百瓶。” “好嘞。” 江月华笑得别提多真诚了：“苗经理，晚点你派两个人去招待所找我，把罐头搬回来。” “行。” 和苗经理谈妥价格，签好合同，收了钱，江月华喜滋滋的往外走。 她打算去供销社找朱采购，争取再拿下一笔大订单。 这样才不枉费她跑省城一趟。 从百货大楼出来，江月华正准备往供销社的方向走，结果就被人给拦住了：“请问，你就是从红星罐头厂来的江同志吧？” 拦着江月华的人，正是刚才从苗经理办公室出来的那个男人。 江月华挑挑眉，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我是，请问你是？” “江同志你好，我姓肇，是味好美的销售经理，不知道江同志方不方便，我有桩生意想和江同志谈一谈。” 味好美？ 江月华眸光一闪：“肇经理说的生意是指？” 肇经理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江同志，我想买你手里的罐头方子，价格你可以随便开。” 听到这话，江月华弯唇笑笑：“肇经理，罐头配方是我们红星罐头厂的，你说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 这个肇经理给江月华的感觉有些奇怪。 对方好像完全知道她的底细一样。 果然，她话音一落，肇经理勾了勾唇：“江同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红星罐头厂之前是什么样，在与你合作之后又是什么样，这是谁的功劳，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红星罐头厂，就那么点规模，生产力也有限，能给江同志带来的受益更是有限，但如果你和我们味好美罐头厂合作，那就不一样了。” 第125章 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自从红星罐头厂的鸭货罐头上市以来，不能说直接挤压的味好美罐头没有市场。 但也确实给味好美水果罐头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肇经理在听说苗经理和红星罐头厂的订货数量，以及订货模式之后，简直大受打击。 想他们味好美最一开始和百货大楼合作的时候，那可是把罐头先送过来卖，卖完了再回款的，哪有什么订金啊？ 结果没想到，红星罐头厂一个濒临倒闭的不起眼小厂子，开发出的新品，竟然能引得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争相抢购。 而且定一次货数量直接是千瓶起步的。 百货大楼就算了，供销社竟然也是如此！ 这怎么能不让味好美产生危机感？ 肇经理之前也派人过来买过红星罐头厂的鸭货罐头，那排队抢购的盛况，也给肇经理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虽然他们的水果罐头卖的也还行，但和鸭货罐头相比，可就差远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必须要尽快挽回局面。 那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把配方买过来，他们自己生产。 这个想法在肇经理查到红星罐头厂与江月华的合作模式之后，他更有信心了。 红星罐头厂才能给江月华多少钱？他们味好美能给的只会更多！ 所以肇经理在说这番话时，神情倨傲，带着自豪，觉得江月华没有理由拒绝，肯定会同意。 江月华听完点点头：“肇经理说的对，一个小小的红星罐头厂，当然不能和你们味好美罐头厂相提并论。” 一个是县城的小作坊，一个是省城的大工厂。 这两者自然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要不然，之前红星罐头厂也不会被味好美挤压的彻底没以后生存空间了。 肇经理见江月华这么说，眼底的得意和骄傲更深几分：“我相信江同志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江月华道：“不过我和红星罐头厂合作，是因为红星罐头厂答应给我每季度纯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分红，肇经理说想买我的方子，不知道是怎么个‘买’法儿？” 肇经理眉心顿时皱了起来：“百分之二十？” 这怎么可能？ 他打算的是最多花个千八百块的，把江月华手中的方子买过来。 就算不是鸭货罐头，既然她这次来又带了新品过来，那其他的方子也行。 这年头，五十块就是普通工人将近两个月的工资了。 千八百块什么的，那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笔很了不起的大钱了。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张口就要百分之二十？ 这红星罐头厂的领导是脑子有泡吗？ 肇经理一脸不信。 江月华弯弯唇，笑道：“肇经理既然都知道我才是给红星罐头厂提供配方的人，那想必肯定是已经找人摸过我的底细了，那你不妨再让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肇经理：“…………” 给她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点肇经理做不了主。 他们味好美罐头厂一年的利润海了去了，没想到这个江月华胃口这么大。 肇经理想了想，说：“江同志，你这条件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这得……” “肇经理误会了。” 江月华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说的百分之二十，是想告诉肇经理我和红星罐头厂合作可以拿到的利润。” 她还没答应要和味好美罐头厂合作呢。 肇经理眉头顿时皱的更紧：“江同志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你们味好美罐头厂拿出远超于红星罐头厂给我的待遇，肇经理再来找我谈吧，说不定我会考虑的。” 江月华早看穿了这位肇经理的自傲。 张口就是想买她的配方，还一副恩赐的口气。 他没事儿吧？ “你这是逗我玩儿呢？” 肇经理被江月华这话说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江月华挑挑眉：“这话应该是我问肇经理你啊，你张口就说要买我的配方，难道不是在逗我玩儿吗？” 这种下金蛋的母鸡，哪个脑子瓦特了，才会卖掉？ 她勾了勾唇：“换成是肇经理你，我张口要买你们味好美的罐头配方，你们罐头厂卖吗？” 肇经理：“…………” 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肇经理，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有机会再合作。” 江月华说完，转身走开。 看着江月华的背影，肇经理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本来以为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却没想到她胃口还挺大。 这下可难办了。 江月华并没有将肇经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拿着样品来到供销社，朱采购一见她，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一听说江月华带了新品过来，朱采购迫不及待的要尝尝：“你们红星罐头厂的新品那肯定是没话说，快让我尝尝。” 旁边围着的其他售货员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卤鸭货罐头已经很好吃了，不知道江月华带来的新产品能不能超过卤鸭货罐头。 等他们试吃完，一个个眼睛贼亮，香的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好吃！太好吃了！” 朱采购吃的那叫一个意犹未尽，恨不得再开几瓶，一次性吃个够。 “月华同志，你这次过来带了多少货？我全要了。” 不得不说，在抢货这方面，朱采购和苗经理还真是如出一辙。 江月华又用对付苗经理那一套话术，把朱采购哄的服服帖帖的，立马签下了订单，付了订金。 然后派人去跟江月华取货。 他们供销社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新产品摆上柜台售卖了。 再说蒋三的同伙，本来是打算跟着江月华，想看她落单的时候下手，直接把人给绑了。 用江月华去换他三哥和秀姐的。 结果跟了一下午，非但没找到下手机会，还看江月华这忙前忙后的谈成两笔大生意。 看着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人对江月华那热情的态度，男人瞬间起了别的心思。 能和省城的百货大楼供销社做上生意，那这臭娘们儿手里的钱肯定不少吧？ 第126章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与此同时，肇经理则是丧眉搭眼的回了味好美罐头厂。 因为最近的销量不断下滑，肇经理这个销售经理天天愁得头秃。 他们这是遇上了个劲敌。 并不是肇经理杞人忧天，而是他们当初是怎么把类似红星罐头厂这样的小厂子挤垮的，肇经理心里清楚。 现在情况对调了个个儿，肇经理自然着急了。 瞧着红星罐头厂这势头，实在是生猛的吓人，比他们味好美当初可猛多了。 继续这样下去，味好美在市场上哪里还有一席之地？ 一想到这，肇经理就感觉自己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的。 “不行，我得去找厂长。” 肇经理直奔厂长办公室，心急如焚的他都没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厂长，我刚才去百货大楼碰见了红星罐头厂来的那个江月华，他们又推出新……” 他的话在看到办公室里的人时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不止有味好美罐头厂的林厂长，还站着个妙龄女同志，不是丁倩倩是谁。 丁倩倩在听到江月华这个名字时，双眸猛地一闪。 林厂长蹙眉看向闯进来的肇经理，眼底带着几分不赞同：“肇经理，你这不敲门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没看到我这还有客人吗？你的事待会儿再说。” 肇经理自知理亏，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不好意思啊林厂长，我也是着急，不知道你有客人，那我待会儿再来。”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林厂长。” 丁倩倩开口了：“我看肇经理应该是有要紧的事，要不还是你们先说吧，我的事不着急，等等也无妨的。” 她这么善解人意的，肇经理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林厂长也没反对，因为他看肇经理的模样，似乎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 “那行，丁同志，你在门口稍微等一会儿。” 丁倩倩笑得温婉：“好的，林厂长。” 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但是在关办公室的门时，并没有关严实，而是拉开一条小缝。 正好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 着急向林厂长汇报的肇经理自然也没注意到这点小事，见丁倩倩一出去，就立刻说：“厂长，我刚才去百货大楼，碰到了江县红星罐头厂的那个江月华，他们罐头厂又研制出了新品，不仅百货大楼订了不少货，供销社也订了不少，厂长，这样下去，对咱们罐头厂可不太好啊。” 同样都是推出新品，江月华带过来的，就能让苗经理立刻喜笑颜开的定下。 可他也是去自荐的，但是在苗经理那里就反响平平。 之前肇经理去百货大楼买罐头，就看到他们味好美的罐头被摆放的位置很偏，而且一进去售货员推销也都是推销红星罐头厂的罐头。 他们味好美的水果罐头，除非是指名要买，售货员才会给拿上来，瓶身上面都落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好的商品，如果售货员不好好给推荐，那销量怎么能上得去呢？ 所以肇经理就特意去找苗经理，想和他谈谈，以后他们味好美的订货方式也想效仿红星罐头厂那样。 先付订金，再铺货。 这样百货大楼那边也能重视一下。 结果肇经理没想到，百货大楼那边直接一口回绝了。 这就让他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看到江月华带来的新品那么受苗经理的赏识，肇经理哪里能不急？ 加上他和江月华谈合作，也被一口拒绝了，肇经理这会儿更是焦心的不行。 “厂长，这可怎么办？我和那江月华提了合作的事，结果那女人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说什么，红星罐头厂给她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做分红！” 说起这个，肇经理就一肚子不爽利。 林厂长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百分二十？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啊厂长，而且她还说，要是咱们味好美想和她合作的话，待遇远超于这个百分之二十的标准，再去找她谈吧，说不定她会考虑一下，厂长你说，这女人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肇经理丝毫不说自己当时是怎么和人家谈的，只说自己被撅了。 林厂长闻言，眼神都冷了下来：“她好大的胃口！” “可不是嘛！” 肇经理对这话无比赞同。 “厂长，这个江月华实在是太猖狂了，要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那咱们味好美岂不是被他们挤压的一点市场都没有了？” 其实肇经理这话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了。 他们水果罐头销量下滑也仅仅只是在省城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 其他城市的销量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红星罐头厂这个发展势头，在肇经理的脑内拉响了警报，他现在已经把江月华当成是头号敌人了。 林厂长眯眼想了想：“你去找个可靠的人，去江县跑一趟，你这样……” 他的声音压低，站在门外偷听的丁倩倩完全听不到里面在说些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厂长，我现在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听到这话，丁倩倩立刻往旁边躲开好几步，下一秒，肇经理拉开门出来。 一扫之前的颓势焦急，精神百倍的往外走了。 丁倩倩看着他的背影，这才过去敲门进去。 “丁同志啊，你明天过来找王主任报道就行，先跟着她一段时间看看，等上手了我再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林厂长对着丁倩倩和颜悦色的。 这可是钟家安排过来的人，能慢待吗？ 而且他可是听到风声，眼前这位，搞不好就是将来的钟家孙媳妇儿，那自然是要好好捧着的。 不然得罪了钟家，他可是担待不起。 丁倩倩弯唇笑笑：“好，全听林厂长的安排，谢谢林厂长了。” “不客气，应该的。” 丁倩倩和林厂长告辞出来，双眸缩了缩，全然不似刚才那副轻松的模样。 她在心里盘算着刚才听到的消息。 江月华，红星罐头厂？ 没想到这个乡下女人还有两把刷子呢。 不行，她得好好防着这个江月华，这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第127章 被抓 顺利卖出去罐头，又拿到订单，江月华欣喜异常，感觉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因为这批罐头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所以只需要出个灌装费，卖出去的收入都是她自己的。 这样一来，江月华手上的存款差不多马上就一万块了。 一万块放在二十一世纪不算多，但是在八十年代，万元户啊！ 说出去恐怕大家都不会相信，江月华一个小小的个体户，靠着开个小饭馆，卖罐头，就能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 不过，这对于江月华来说，想要实现她的商业王国梦想，以目前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要尽快把罐头推向更多的城市，不然只靠省城和汾水县，那实在是太慢了。 可是，在眼下这种交通还不太发达的年代，怎么才能最快的把产品推向别的城市呢？ 江月华突然想到了火车站。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火车呢！” 江月华拍拍脑袋，后世火车上的推销和售卖，她完全可以复刻这一套啊！ 罐头方便携带，可以长时间储存，体积又小，正好可以在火车上售卖啊。 这不比打任何广告都强？ 想到这，江月华顿时喜滋滋的，脚下的步子更快，在走到一个路口，她正要转弯，余光瞟见身后一个可疑的人影，江月华步子一顿，转头看过去。 但那人影却很快闪没了。 快的仿佛刚才只是江月华眼花看错了。 江月华顿时警惕起来。 刚才绝对不是她看错，确实是有人在暗中悄悄跟着她。 会是谁呢？ 那位肇经理的人？ 因为刚才谈生意没谈妥，所以想动别的歪心思？或者是想盯着她，找机会弄到她手里的方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江月华就摇摇头，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而且，她刚才匆匆一瞥，感觉那人好像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应该不是肇经理的人。 江月华心里暗自思忖，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等回到招待所，江月华进去悄悄往外面看，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在招待所不远处，躲在树后，往这边张望。 江月华双瞳缩了缩，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江同志，怎么了？” 前台的女同志看江月华站在门一侧往外看，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有些好奇，出声问道。 因为江月华和百货大楼供销社做生意的事，招待所的前台已经记住她了。 江月华从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说完，正要上楼往房间走，就被前台的女同志叫住了。 “等等，江同志，我突然想起来，就你上次离开之后，有两位男同志来招待所找过你，我记得当时他们俩还挺着急的。” 听她这么一说，江月华立刻猜到了来人。 肯定是钟奶奶派来找她的。 上次她回去之后，钟奶奶也叫人给她发了电报，两人也有写信联系。 钟奶奶还遗憾上次她没有去钟家看看她。 说让她下次再来，一定要去。 江月华就想着自己现在既然来了，钟家肯定是要去一趟的，正好罐头还剩下些，给钟奶奶带上，看看她老人家。 不过，外面的跟屁虫，得尽快解决掉。 “谢谢你啊同志，我知道了。” 江月华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罐头递过去，表示感谢。 女同志下意识推拒不要，但是却没能扭过江月华，就收下了。 回头就给江月华打了两壶热水送进去：“江同志一路舟车劳顿，晚上用热水烫烫脚能睡的安稳些。” “谢谢。” “那江同志你歇着，我先出去了。” 等对方出去关上门，江月华站在窗户边，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 楼下对面的粗壮大树后面，躲着一个男人，江月华仔细瞧着对方的脸，回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但是因为天色已经暗淡了，她看的并不真切，就只能放弃。 想着对方不可能跟进招待所里来，索性从里面锁上门，准备睡觉。 江月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熬了大半夜，刚有点困意，房门外突然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 这动静，惊的江月华瞬间就清醒过来。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外面似乎有人贴着门板，不知道在干什么，衣料摩擦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的传了进来。 江月华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止房间里一片漆黑，外面更是夜色如墨。 似乎整个招待所都陷入安睡之中。 江月华折身回去找了个趁手的家伙事儿，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闩，下一刻，猛地从里面拉开门，挥手就朝着外面的人砸了过去。 “来人啊，抓贼啊！” 她一边出手，一边高声大喊。 陆卫城正倚着门板，想着在门外受着，免得蒋三和乔秀的同党对江月华不利。 结果身后的门板突然从里面拉开，陆卫城身体骤然失去重心，人直接就朝后面摔了进去。 还不等他稳住身形，江月华的攻击就迎面而来。 尽管陆卫城身手敏捷，可事发突然，躲闪不及，肩膀上还是挨了江月华一下。 在她下一次攻击袭来之时，陆卫城急忙阻住她的动作：“是我，陆卫城。” 江月华嘴里的叫嚷戛然而止：“陆卫城？” “是我。” 江月华：“…………” 这就有点尴尬了。 其他房间休息的客人听到这动静，开门探出头往这边看过来，就连楼下在前台值夜的女同志也匆匆上楼：“江同志，怎么了？贼在哪儿？” 她冲上来就看到站在江月华门口的陆卫城，还一脸诧异道：“这位同志不是……他拿着证件说是你的丈夫，我才把人放进来的，江同志，难道他不是？” 说着，前台的女同志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江月华感觉自己脚趾都能抠出一套三室一厅了。 “没事，是误会，误会。” 瞧见众人不善的眼神，江月华连忙解释道：“他确实是我……丈夫，没事，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大家，打扰了。” 听到这话，女同志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不然，她这都属于工作失误了。 肯定是要受领导批评的。 等回了房间，关上门，江月华一脸诧异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那俩人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陆卫城嗯了声，直截了当道：“他们还有同伙，应该是跟着你来省城了。” 第128章 故意针对 在押着蒋三和乔秀两人下车之后，陆卫城看两人的反应，就感觉不太对劲。 但是在审问的时候，这两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硬。 咬死了不说。 陆卫城心系江月华的安危，没时间和他们耗着，把人交给得到消息赶来的赵政委，他乘坐下一班来省城的火车，着急赶来和江月华汇合。 确定她的安全他才能放心。 江月华听到陆卫城这话，双瞳一缩，下意识就说道：“怪不得我看他眼熟，原来是从火车上跟来的。” 听到这话，陆卫城神情一变：“你见过人了？那你有没有事？” 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事，是我今天从外面回来，发现有人一直跟着我，我还以为他是……” 她声音顿了顿，关了灯，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外指了指：“之前人一直在对面那棵树后面躲着，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他既然盯着我，应该走不远。” 江月华把今天发现被跟踪的事和陆卫城大致说了一遍。 陆卫城听的眉心皱紧，不过好在江月华没什么事，他一直紧绷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江月华看向他：“你既然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或者重新开一间房也行啊。 要是今晚她没被吵醒，他岂不是要在外面守一夜？ 陆卫城没说话，他赶到招待所，时间不早了，想着江月华应该已经睡了，就没敲门吵醒她。 想着在外面凑合一晚，结果没想到，竟然被江月华当成了歹人。 还给他来了一下。 陆卫城现在还感觉肩膀那里痛的有些发麻，可见这女人刚才下手用了多大的力道。 瞧见陆卫城脸色的不自然，江月华想到自己刚才那一下，赶紧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我以为是那人混进招待所了，就没留手，打的有些重……”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陆卫城，他身上还有伤呢。 想到这，江月华顿时就觉得不太好意思。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她白天才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自然是心生警惕。 晚上睡的也不踏实，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就惊醒过来，还以为是跟踪的人混了进来，所以才…… “没事。” 陆卫城摇摇头：“你别担心，这人明天交给我来处理。” 江月华倒是没担心，她本来就打算明天找机会把人弄住，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现在陆卫城来了，那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那明天我先出门，你在后面悄悄跟上，找机会把人控制起来。” “好。” 两人商定好计策，看时间不早了，江月华就说：“你身上有伤，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明天再下去换个标间。” “我打地铺，你睡床上吧。” 陆卫城扔下一句，直接抱了床被子扑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那叫一个利索。 江月华：“…………” 行吧。 有陆卫城在身边，江月华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很快就入眠了。 第二天早上收拾完，两人就按昨天商量好的，江月华先出门，陆卫城在暗中跟着，趁机抓人。 果然，等江月华出去没多久，就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上。 王狗子看江月华今天走路净走一些没有人，僻静的小路，心里还窃喜这是给他机会方便下手。 结果，还不等他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陆卫城直接按倒在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谁？干什么？放开我？” 王狗子正挣扎着，视线里出现一双脚，越走越近。 顺着那双脚往上看，王狗子就看到江月华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双眼，他脸色猛地一变。 他暴露了。 江月华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偷偷跟了我一天，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王狗子：“…………” 他脸色灰败，紧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 江月华看他这样，勾了勾唇，轻哼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你是蒋三的同伙了？” 王狗子脸色又是一变。 他自认为自己藏得好，在火车上丝毫都没露出端倪，当时无论是江月华和陆卫城，还是火车上的乘警，谁都没有发现他。 所以他才敢偷偷跟着江月华，想伺机下手。 可没想到，江月华早已经将他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了。 陆卫城把人扭住，冷声说道：“我先把人带去公安局。” 蒋三和乔秀的同伙落网，这件事还要尽快告诉赵政委一声。 “好。” 江月华点点头：“那你快去吧，我回去拿些东西，要去探望钟奶奶一趟，晚点我们在招待所汇合。” 她昨天就想着今天要去探望钟奶奶的。 只不过当时因为跟踪之人的事没有解决，多有顾虑。 现在人已经被陆卫城控制住，那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陆卫城嗯了一声，还不忘叮嘱：“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 两人兵分两路，陆卫城押着人去公安局，江月华则是回去招待所拿上给钟奶奶准备好的东西，去钟家。 上一次被拒之门外，是因为有丁倩倩从中作梗。 这次中秦力亲自叮嘱，守门的警卫自然不敢再拦着江月华，一听她报姓名，立刻想了起来，赶紧把人放进去。 态度别提多热络了。 “江同志，我帮你带路吧？” 因为上次的事，警卫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想着弥补一下。 江月华也没拒绝：“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警卫把江月华送到钟家小楼外面：“江同志，这里就是了，钟老同志在家呢，你上去敲敲门。” “好的，谢谢。” 等警卫小跑着回去，江月华走到门口，抬手正要敲门，房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出来的是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 看到江月华，对方还愣了下：“同志，你是？” 江月华礼貌道：“阿姨你好，我来找钟奶奶，我姓江。” 对方正是丁倩倩的母亲，闻言便侧身让开：“快请进。” 丁阿姨说着，折身往里面走了几步，高声道：“钟阿姨，有位姓江的女同志来找您。” 第129章 嫉妒抓狂 钟奶奶正在侍弄家里的花花草草，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里的小铲子，喜笑颜开的出来：“是不是月华来了？” “钟奶奶，是我，我来看您来了。” 钟奶奶一瞧见江月华，顿时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 但是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又佯怒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这么破费。” “奶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做，特意带过来，想让奶奶您尝尝我的手艺。” 听江月华这么说，钟奶奶这才再次笑开：“小丁，那你把东西放到厨房吧，午饭我好尝尝。” “诶。” 丁阿姨应了一声，从江月华手里接过东西：“江同志快坐，我去给你倒水。” “谢谢丁阿姨。” 江月华跟钟奶奶进客厅，暗自瞧着钟家的布局摆设，眼尖的瞧见，家里还摆着好几样在后世拍出天价的古董。 之前她就猜测钟奶奶家世不凡。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不凡啊。 江月华收回目光，跟着钟奶奶在沙发上坐下，丁阿姨端着茶水过来：“江同志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泡了红茶，江同志喝喝看，不合胃口我再去换。” 江月华双手接过来：“谢谢丁阿姨，红茶就挺好的。” 正巧丁倩倩从外面回来，刚走到客厅门口，看见的就是自己母亲这弯着腰，陪着笑脸，给江月华端茶倒水的画面。 她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至极，一抹屈辱和不甘顿时涌上心头。 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她也配！ 钟奶奶拍拍江月华的手：“你这孩子，上次来也不说进来看看我，也怪我没事先叮嘱门口的警卫，他们不认识你……” 丁倩倩听到这话，顿时心惊肉跳的看向江月华。 江月华感觉到一阵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看过去，就瞧见了一脸紧张的丁倩倩。 她挑挑眉，正要开口。 丁倩倩立刻走上前，出声打断道：“奶奶，家里有客人啊。” 她这心虚的反应，别提多明显了。 “倩倩回来了。” 钟奶奶笑着跟江月华介绍：“这是丁阿姨的女儿，叫倩倩，倩倩，这位就是江月华。” 江月华转头看向丁倩倩，眼神似笑非笑的。 那表情看的丁倩倩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觉得，江月华这是在嘲笑她只是个保姆的女儿，顿时就更加不甘和憋屈了。 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敢看不起自己？ 丁倩倩暗暗咬咬牙，尽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原来你就是江月华同志啊。” 丁倩倩说着，走过去亲热的坐在钟奶奶的另一边，说：“奶奶，我还得对江同志说声对不起呢。” “怎么？” 钟奶奶一脸诧异不解。 江月华没说话，弯着唇，就静静看她表演。 丁倩倩被她那眼神看的很是不爽，但碍于钟奶奶在场，她还只能忍着，说：“上次江同志来的时候，我碰见了，但是我不知道江同志身份，就……” 钟奶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茬，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皱眉看向丁倩倩：“你这孩子，你当时怎么不回来问我一声？再说我之前在家里也提过月华，你怎么能把人拦在门外？” 而且，上次秦力把江月华给留下的东西拿回来，丁倩倩当时也并没有说这件事。 想到这，钟奶奶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丁倩倩见状，咬咬唇，一脸愧疚：“对不起啊奶奶，对不起江同志，是因为我没有认出江同志的缘故，这才……我当时以为江同志和上次乡下王家来的那些人一样，所以才……” 她说这话时，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旁边的丁阿姨也变得局促起来：“钟阿姨，这事是倩倩不对，我……” 钟奶奶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而后摆摆手：“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她说着，看向江月华：“就是委屈了我们月华，上次来探望我，还没能进来，月华啊，奶奶替她和你说声抱歉。” “钟奶奶这是哪儿的话呀，没什么的，也是我的疏忽，视线没和您打招呼，就突然来了。” 江月华哪会看不出丁倩倩的故意。 之前她趾高气扬把自己拦在外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这是怕自己在钟奶奶面前告她一状，所以才故意先提出来，哪怕江月华再对钟奶奶说，那她也能以此糊弄过去。 想到这一点，江月华似笑非笑的看了丁倩倩一眼。 当时她还以为这人是钟奶奶家的亲戚，仅仅只是瞧不上乡下人。 想在看来，这个丁倩倩并没有那么简单，她确实是对自己有恶意。 可江月华上次来也算是第一次见丁倩倩，以前和她不认识，两人之间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她对自己恶意这么大，肯定是别有隐情。 丁倩倩被江月华那一眼看的顿时心虚的不行，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她暗暗咬咬牙，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露馅，还故意向江月华道歉：“江同志，上次是我没认出你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丁阿姨也说：“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倩倩她之前不认识你，以后就认识了，肯定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了。” 人家都这样道歉了，江月华自然也不好再抓着不依不饶。 更何况，刚才钟奶奶就已经发话了。 江月华笑了笑：“没关系，都是小事，丁同志刚才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呢。” 丁倩倩：“…………” 钟奶奶看气氛不对劲，就笑道：“月华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今天就留下来陪奶奶一起吃个午饭，正好待会儿我孙子一帆也回来，你也好见见，认识认识，他之前还一直念叨着你做的罐头呢。” 钟一帆之前就被江月华做的卤鸭货罐头给俘虏了，吃完了江月华送来的那十瓶，天天去让人排队在百货大楼买。 馋的不行。 江月华闻言笑笑，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一旁的丁倩倩骤然变了脸色，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挑挑眉，故意笑着应承道：“好啊，奶奶，之前的电报就是钟同志发的吧？我收过钟同志的电报，还没见过他人呢，这次正好见见。” 丁倩倩的脸色再也挂不住了。 第130章 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好的生意人 饶是丁倩倩努力克制，保持镇定，可听着钟奶奶和江月华的对话，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钟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江月华介绍给钟一帆吗？ 是要促成他们俩？ 想到这个可能，丁倩倩整个人就焦急的不行，简直坐立难安。 江月华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反应都收进眼底，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果然，和她设想的一样，这个丁倩倩确实是故意针对她，只不过这起因，却让她觉得实在是有些荒唐可笑。 “丁同志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月华故意出声道。 钟奶奶闻言看向丁倩倩，就见她脸色发白，一脸难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这是怎么了？” 丁倩倩咬咬唇，心里的愤懑难受都快要溢出来。 可是当着钟奶奶的面，还不能发作，更不能让钟奶奶知晓她的心事，只能忍着，勉强笑了笑：“奶奶，我没事，可能是今天在外面吃坏了肚子，肚子有点不舒服。” 听到这话，还不等钟奶奶开口，丁阿姨就忍不住说：“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能在外面乱吃？” 丁倩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钟奶奶吩咐丁阿姨：“小丁啊，去带倩倩找点药吧。” “好，谢谢钟姨，你和江同志聊，我带她去吃药。” 丁倩倩还想再听听钟奶奶说什么，却被丁阿姨拉着走了。 等离开客厅，离开了钟奶奶的视线，丁倩倩挣开丁阿姨的手，自己径直往前走，步履有力，哪里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丁阿姨皱起眉：“倩倩，你不是不舒服？妈这就去给你拿药，你等等。” “不用了，我没有难受，我先回房了。” 说着，丁倩倩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着丁阿姨一头雾水的。 她不知道自己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又开始反复无常，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药片送过去：“倩倩，你先吃点安乃近躺一会儿，妈这就去做饭，待会儿做好了把饭给你送进来。” 丁倩倩一听吃饭，就想到刚才钟奶奶说的，要留江月华吃午饭，等着把钟一帆介绍给她认识。 她脸色顿时难看的厉害：“吃吃吃，吃什么吃？我不吃！我不饿！” 她这一通吼，把钟丁阿姨都给吼愣了：“倩倩，你这是怎么了？” 丁阿姨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你有什么事你小声点说，外面还有客人呢，让人家江同志听见不太好。” 丁倩倩闻言立刻咬着牙反驳道：“什么客人，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她也配当钟家的客人？” 丁阿姨：“…………” 她眉头都皱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江同志当然是你钟奶奶的客人，这里是钟家，谁是客人自然该有主人家说了算。” 丁阿姨盯着丁倩倩：“虽然钟奶奶对我们好，但是倩倩，我们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因为钟家人和善，咱们就得寸进尺，那是不对的。” 她这话刚说完，丁倩倩就一脸嘲讽的反驳道：“身份身份，什么身份？现在可是新社会，人人平等，你还想搞旧社会那一套？” “倩倩？” 丁阿姨震惊的瞪大眼，突然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丁倩倩咬咬牙，忍着心里的烦躁：“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她不耐烦的将丁阿姨推出去，把房门从里面关上，脸上全是不甘心。 这个江月华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这就开始登堂入室了。 她敢肯定，刚才江月华答应钟奶奶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想和她抢钟一帆，她刚才就是跟自己下战书的。 不行，她必须要尽快想个办法，打消江月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最好是能让她在钟一帆面前出丑，让钟一帆看清她粗鄙的真面目。 这样，就算江月华有再多的妄想，那也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丁倩倩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与此同时，客厅里，钟奶奶拿着江月华的手，问她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之前写信，发电报什么的，都是三言两语也说不仔细，现在江月华来了，钟奶奶自然是要好好问问了。 江月华就把自己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和钟奶奶说了一遍，听得钟奶奶那叫一个心绪起伏，犹如做了过山车一样。 尤其是听到香满园最开始屡次三番的出事，被人针对，钟奶奶一脸气愤：“那个冯采购真是可恶，一个大老爷们儿，针对一个小姑奶奶，这也算个男人？月华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替你做主。” 江月华拍拍她的手：“奶奶，都过去了，现在也都没事了，香满园走上了正轨，我还和红星罐头厂做起了生意，有段书记和陈厂长给我撑腰，在没有人敢针对我们香满园了。” 听到这话，钟奶奶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不过以后有事你别自己硬扛着，都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出头。” “放心吧奶奶，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江月华笑着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奶奶，我今天还给你带来了我做的新产品，也是要推销到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售卖的，您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给您寄过来。” “嗨，寄什么，让一帆去百货大楼买就是了，这离得近呢。” 钟奶奶正说着，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男音：“奶奶，你让我去百货大楼买什么啊？不会是你也馋鸭货罐头了吧？” 钟一帆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钟奶奶那话，笑着接了一句，结果等他进了客厅，就发现沙发上坐着个陌生的女同志，顿时愣了愣。 钟奶奶见状笑着睨了他一眼：“他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钟一帆，一帆啊，这位就是帮了奶奶的江月华同志。” “江同志你好，谢谢你帮我奶奶追回了钱包。” 钟一帆闻言，立刻向江月华道谢。 江月华弯弯唇：“都是小事，钟同志不用放在心上，而且说起来，还是钟奶奶帮我颇多。” 两人说笑的声音被从房间里出来的丁倩倩听到，她咬紧牙关，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尤其是看到钟一帆看向江月华的眼神，更是让她心中嫉恨不已。 第131章 丁倩倩的心思 在吃午饭的时候，丁倩倩抢先一步，故意坐在江月华和钟一帆的中间。 生怕江月华和钟一帆靠得太近，两人有更多的机会交流，钟一帆被江月华勾走了魂儿。 江月华哪会看不出她的意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丁倩倩一眼，觉得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也不搞搞清楚，看见个女的就以为对钟一帆有意思，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还真是蠢的令人发笑。 丁倩倩这么刻意，别说江月华了，就连正在上菜的丁阿姨都觉得有些尴尬。 趁着上菜，过去悄悄碰了下丁倩倩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倩倩，家里有客人。” 平时钟奶奶不介意，都是让她们母女一起上桌吃饭，可那是没有客人在的时候，一起吃就一起吃了。 但现在有客人在，丁倩倩这做派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丁倩倩像是没听到似得，故意帮钟一帆摆筷子：“一帆，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 丁阿姨：“…………” 她的脸色瞬间就有些挂不住了，稍稍提高了些声音：“倩倩。” 钟奶奶也朝两人看过来，说：“月华也不是外人，都坐下一起吃吧。” 听到这话，丁阿姨面色讪讪，别提多尴尬了。 饭桌上，钟一帆和钟奶奶尝到了江月华带过来的罐头新品，顿时赞不绝口。 丁倩倩却是一口都不吃，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特别是钟一帆满口夸赞江月华的时候，她眼底的不屑和鄙夷更是要溢出来，筷子戳米饭的动作，似乎恨不能把米饭碗戳出来一个洞。 坐在一侧的丁阿姨看着，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是因为她离得远，没法儿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心里确实纳闷，丁倩倩今天到底又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就和江月华杠上了？ 明明两人之前也没有交集，这也就是第二次见面吧。 钟一帆和钟奶奶边吃边和江月华聊天，自然是没功夫在意丁倩倩的。 钟一帆还兴致勃勃的问：“江同志，你的罐头做的这么好吃，就没想过要卖去别的城市吗？省城的百货大楼虽然规模不小，可做生意讲究的是四通八达，只局限于省城，市场终归是有些小。” 有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月华的罐头做的是很好吃，但是仅仅只靠省城的市场，能消化的数量自然也是有限的。 如果能推向全国各地，那销量就很可观了。 江月华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道：“钟同志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把罐头推向更多的城市，但这件事也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肯定会走向全国各地。” 这次在来省城的火车上，江月华脑海里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如果靠她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跑，固然有效，她有信心把自己的罐头推销出去。 可那效率也太低了。 但如果先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那就不同了。 “说的不错，你们罐头这么好吃，肯定能畅销全国。” 钟一帆对江月华的罐头特别看好。 他是被好东西喂大的，钟家家境殷实，钟一帆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他觉得好吃的东西，那是真的好吃。 所以，钟一帆觉得江月华这罐头，将来肯定能卖得好。 “不过，我感觉你和小县城的罐头厂合作有些屈才了，要是能和省城的大罐头厂合作，那销路的问题一点都不用愁了。” 像是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人家本身就在各个城市都非常受欢迎，推销起来肯定比红星罐头厂要容易的多。 江月华听到这话，笑了笑，没说话。 味好美的肇经理倒是找上她，想和她合作呢，只不过那架子摆的可够高的，开口就要买断她手里的配方。 除非江月华是个傻子，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方式。 她手里的罐头配方那可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卖出去了，她以后还靠什么赚钱？ 再说了，江月华可没打算一直以分红的模式这么合作下去，她是想先积累资金，将来可以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厂子。 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好的生意人。 重活一世，她有着别人没有的丰富经验，她誓要走向比上一世更高的高度。 钟一帆并不知道江月华和肇经理之前已经打过照面，而且还不欢而散，他心里还想着帮江月华促成与味好美罐头厂的合作呢。 “江同志，你要是想和味好美罐头厂合作的话，我这边倒是能……啊……” 还不等他话说完，突然一碗热汤洒在了他的腿上。 烫的钟一帆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拽裤子，一边皱眉质问旁边的丁倩倩：“你在干什么？” 丁倩倩整个人也是惊慌失措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帆，你没事吧？你快去把衣服换下来，我这就去帮你拿烫伤药。” 说着，着急的就去找药。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刚才听到钟一帆说要帮江月华联系味好美罐头厂的人，促成两方的合作，心里着急，不小心就碰翻了汤碗，一碗热腾腾的汤直接撒了钟一帆一身。 “快去把衣服换了，小丁，快拿点冰水给一帆敷一敷。” 钟奶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丁阿姨应了一声，立刻去找拿冰水了。 钟一帆咬牙坚持着回了自己房间，换下衣服，左边的大腿上已经烫起一层水泡，脱裤子的时候还不小心碰破了几个。 疼的他直吸气。 “一帆，我拿药过……” 丁倩倩拿着药，门都没敲就推门进来。 可还不等她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听到钟一帆愤怒的声音：“滚出去！” 丁倩倩被他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立刻退出来关上门，脸色一寸寸变得难看极了。 钟奶奶和江月华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钟奶奶的眉头立刻就皱紧了，脸色也很不好看：“倩倩，你一个女孩子家，进门之前先敲门，一帆也大了，你们男女有别，不敲门直接就进去像什么样子？” 丁倩倩脸色一变，张口解释道：“对不起奶奶，我是着急才一时忘了敲门……” 第132章 钟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再着急也不能随便乱闯一个男同志的房间，传出去让人家怎么说？怎么看我们钟家？再说你一个女同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不嫁人了？” 钟奶奶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几句话说的丁倩倩脸色惨白，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瞬间冷到了骨髓里。 江月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闹剧。 钟奶奶是什么人，别看岁数大了，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有城府，就丁倩倩那点小心思，她未必看不破。 尤其是今天丁倩倩表现的这么急功近利，别提多蠢了，钟奶奶怎么会看不出来？ 丁阿姨拿着冰水过来，听到钟奶奶斥责丁倩倩的话，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钟姨，倩倩她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周，我这就好好教训她。” 钟奶奶沉着脸，高声对着门的方向道：“一帆，烫的要不要紧？我叫人安排车送你去医院？” “没事儿的奶奶，不用去医院，我涂点药就行了。” 里面传来钟一帆瓮声瓮气的声音。 钟奶奶示意丁阿姨送进去。 丁阿姨走到门口，推了推旁边脸色惨白的丁倩倩，低声说：“把药给我，你先回自己房间待着去。” 丁倩倩咬咬唇，不情不愿的把药给了丁阿姨，拖着步子就要走。 在经过江月华的时候，还不忘冷眼瞪了她一眼，眼底确实嫉恨与不甘。 她觉得就是因为江月华，要不是她今天过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从前钟奶奶对她一向很好，就跟亲孙女似得，重话都没对她说过一句。 可江月华一来，她和钟奶奶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钟奶奶转头就对她疾言厉色的，还说什么她以后嫁人的话。 态度反差这么大，肯定是因为江月华在背后恶意告状了。 想到这，丁倩倩后槽牙咬的更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紧紧攥成拳头，都快恨死江月华了。 “江月华，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女人才来了一次，就把她害成这样，那以后还了得？ 看钟奶奶对江月华这么满意，说不定已经是想好要把江月华当成自己的孙媳妇了。 不！不行！ 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钟一帆是她的，只有她才能嫁给钟一帆。 丁倩倩表现出来的敌意那么明显，江月华哪会感觉不出来。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丁倩倩一眼，故意说：“钟奶奶，您别生气，我看丁同志也是关心钟同志，这关心则乱，一时情急也是有的，而且丁同志和钟同志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是比别人更亲厚几分。” 丁倩倩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下意识看向钟奶奶，果然啊，钟奶奶听了江月华的劝，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比刚才更沉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感情比旁人更亲厚？ 可不就是么！ 是她疏忽草率了。 她之前只觉得可怜丁阿姨处境遭遇，又看丁阿姨老实本分，干活也勤快。 再加上秦力是个踏实上进的孩子，钟奶奶就把他们母子三个留在了钟家，平时也当自家人对待。 可没想到，却引得丁倩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是同样丁家母子的遭遇，但是如果因此就赔上自己孙子的一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们钟家的子孙，将来结婚成家，那肯定是有诸多考量的，怎么可能会那么随便？ 丁倩倩看钟奶奶脸色变了几变，难看的厉害，就是再蠢，也猜到钟奶奶心中在想什么了。 “奶奶，我……” “好了，你也快回房间换身衣服，不然出去让人笑话。” 钟奶奶打断她的话。 丁倩倩：“…………” 她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可钟奶奶已经发话了，为了不惹钟奶奶更厌烦，她只能乖乖回房间，当然，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剜了江月华一眼。 丁倩倩一回放，关上门，她就扑过去狠狠的锤了床几下，又拽起枕头重重的扔在地上，似是要将心里憋闷的火气都发泄出来。 “江月华，贱人，贱人！” 丁倩倩恶毒的咒骂着。 明明刚才钟奶奶生气还只是气她着急没敲门闯了钟一帆的房间，这说到底也不过是小事，以后总有挽回的余地。 可江月华火上浇油，阴阳怪气那几句话，却让钟奶奶立刻就反应过来，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不知道钟奶奶接下来会做什么，可看刚才钟奶奶的反应，总归是看不上她的。 “倩倩，你……” 丁阿姨推门进来，看到地上摔着的枕头，眉头一皱，她急忙关好门，才急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丁倩倩咬着唇不说话。 丁阿姨气急：“你看看你今天像什么样子，有外人在，你这像话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来？” 别人没看到，可他当时看的清楚，丁倩倩就是故意打翻那碗汤的。 而且钟一帆和江月华说话的时候，丁倩倩当时那脸色，就好像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知女莫若母，丁阿姨要是猜不到自己女儿的心思，那她还做什么母亲？ 想到这，丁阿姨说：“你在罐头厂的工作也落实了，我明天就去和钟奶奶说，以后你搬去罐头厂的宿舍住。” “我不去！” 丁倩倩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 她才不要去住宿舍，宿舍哪里有钟家舒服？ 再说了，她住在宿舍里，就见不到钟一帆了，那两人还怎么接触？怎么培养感情？ 这绝对不行。 丁阿姨脸色更加难看：“你要是不去宿舍住，那我就去和你钟奶奶说，我以后不在他们家做了，咱们娘俩明天就从钟家搬出去。” 这样下去，还怎么了得？ 她觉得自己女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竟敢对钟一帆起了这种心思？ 钟一帆是什么人，那可是钟家的独苗。 钟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会允许钟一帆娶一个保姆的女儿？ 这简直是疯了。 丁倩倩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妈！你怎么能这样？” 第133章 狼狈为奸 “我不走！我就要在钟家！” 丁倩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妈会给自己拖后腿，死咬着牙：“我在这住习惯了，我就在继续住在这儿。” 她要是离开丁家了，和钟一帆分开了，那以后两人之间就彻底失去了交集，她还怎么嫁给钟一帆？ 想到这，丁倩倩一颗心都变得焦躁起来。 丁阿姨气的脸色发青：“你住习惯了？你可别忘了，这是别人的家！我也只是钟家的保姆！人家钟家人品性好，不说什么，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是吧？” 她在钟家干了这么多年，钟奶奶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重话都没说过。 可是今天因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却惹得钟奶奶当着客人的面变了脸色。 丁阿姨脸面哪里能挂得住？ 即便这样，丁倩倩还不知悔改，一口一个非要住在钟家，难道是想等着人家主人发话把她们赶出去才肯罢休？ 再说了，钟家人不仅提拔了秦力，又帮着解决了丁倩倩的工作问题，这么大的恩情，她们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丁阿姨想到这，态度就变得坚定起来：“你今天就收拾东西，下午就去住宿舍。” 看丁倩倩一脸不忿，还想反驳，丁阿姨沉声道：“你要是不愿意，我立刻就去和你钟奶奶说，咱们娘三一起离开钟家，干脆罐头厂的工作你也不要做了，和我一起回老家。” 丁倩倩失声叫道：“妈！” 可丁阿姨看都不看她，径直往外走：“你自己考虑，要么收拾东西去罐头厂宿舍，要么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丁倩倩：“…………” 让她回老家，一辈子都见不到钟一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好的一顿饭闹成这样，钟奶奶自然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了。 江月华也知晓钟奶奶肯定有家务事要料理，便先告辞了。 钟奶奶送她出门，还有些不好意思：“月华啊，这次是奶奶招待不周，等你下次再来省城，记得一定要来奶奶家，奶奶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好，等我下次再来，我再给奶奶你带我做的新品。” “好。” 看着江月华离开，钟奶奶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沉着脸进了门，刚到客厅，就见钟一帆一瘸一拐的从房间里出来。 烫伤在腿上，每走一步都会扯到，疼的钟一帆不停嘶气。 钟奶奶见状，涌上心疼，关切的说：“怎么这么严重？要不奶奶还是叫人备车，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奶奶，去医院也是上药，我刚才已经上过药了。” 钟一帆说着，看家里没有了江月华的身影，就问：“江同志走了？” “走了。” 钟奶奶夹了他一眼，闹成这样，人家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啊？ 不过…… 她眯眯眼，板起脸看向自己的孙子：“一帆，你老实说，你和倩倩是怎么回事？” 毕竟还有丁阿姨和秦力在呢，这件事，钟奶奶总要弄清楚到底是丁倩倩一厢情愿，还是自己孙子不着调，先招惹了人家姑娘。 钟一帆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懵逼：“什么怎么回事？我和她能怎么啊？” 钟奶奶蹙眉，眯着眼盯着他：“你当着和丁倩倩没什么？对她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要不是腿被烫伤了，钟一帆听到这话保管得跳起来：“奶奶，你说什么啊？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啊？奶奶你可别败坏人家女同志的名声，还你有孙儿我的！难道我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这话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钟一帆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 听到这，钟奶奶相信钟一帆确实是对丁倩倩没什么心思了：“那就好。” 钟一帆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钟奶奶突然这么问，让他心中也忍不住生出疑惑来：“奶奶，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说呢？” 钟奶奶白了他一眼。 钟一帆正一头雾水呢，突然想到刚才丁倩倩直冲冲闯进自己的房间，连门都没敲，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脑海里有什么飞快闪过，顿时不确定的开口道：“该不会是她？” 钟奶奶见他明白过来，哼了声：“不然呢？你看看她刚才吃饭的时候那副样子，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我现在都怀疑，上次月华来，被拦在外面，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 今天丁倩倩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就察觉有异，看江月华的神色很是耐人寻味。 但是又想不出丁倩倩针对江月华的理由是什么，所以才压下心中疑惑，没有细问罢了。 可后面看到丁倩倩的种种表现，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钟一帆：“…………” “你就回房间里躺着吧，把门关上。” 钟奶奶特意叮嘱了一句，这小姑娘的心思，偏执起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也确实不能继续让丁倩倩在钟家待着了，不然，保不齐出点什么事，传出去，那钟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想盼着他好好的出人头地呢。 要是在生活作风问题上出现了差池，那等着抓他们钟家小辫子的人可多的是呢。 “……我知道了。” 钟奶奶正想着要和丁阿姨提一嘴，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结果就见丁阿姨领着提着行李的丁倩倩出来，丁阿姨面色讪讪的：“钟姨，倩倩工作已经落实了，正好罐头厂也有员工宿舍，以后就让她住员工宿舍里，上下工也方便些。” 丁阿姨说这话的时候，丁倩倩死死咬着嘴唇，一脸不忿。 可是如果不去住员工宿舍，那她就得回老家。 这更让丁倩倩接受不了。 她只能选择先去住员工宿舍，想着等以后钟奶奶气消了，她找机会把人哄好，再住回来。 钟奶奶看了丁倩倩一眼，说：“嗯，这样也好，不然我家离罐头厂太远，她住在这里，上下工确实不太方便。” 这话听得丁倩倩心里更是难受。 钟奶奶一口一个‘我家’，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她就是个外人吗？ 丁阿姨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钟姨，这些年我们母子三个也多亏了您老人家的照料，您的恩情我都在心里记着呢，谢谢钟姨。” 她说着，扯了扯丁倩倩的袖子，示意她也说两句。 丁倩倩心里闹心的厉害，现在还哪有心情说什么。 第134章 蹲了个寂寞 钟奶奶也懒得计较什么，只要人别和她孙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惹人闲话，那比什么都强。 “这也不算什么，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给钟家帮忙，你这些年也辛苦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早点送倩倩过去吧，太晚了没有公交车了。” “好。” 丁阿姨点点头：“钟姨，那我先送她过去。” 丁倩倩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之前她去罐头厂报道，钟奶奶都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可现在……钟奶奶竟然说让她们去做公交车。 她死死咬着牙，眼泪险些流出来。 丁阿姨扯着她出了门，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看你刚才像什么样子？你在钟家住了这么多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工作都是人家帮你落实的，你就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临走就不知道和钟奶奶道个别？” 刚才丁倩倩那表现，让丁阿姨觉得真是脸上无光。 “那你也不看看她是怎么对待我的？” 丁倩倩心里还觉得委屈呢，连句‘奶奶’都不叫了。 从前她也没少讨好钟奶奶，变着法儿的逗她笑给她解闷儿。 可没想到，钟奶奶在得知自己喜欢她的孙子之后，一下子就变了脸，连住都不让她住了。 现在她去工厂的员工宿舍，连车都不给她派了，还让坐公交车去。 以前还说什么拿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现在这又算什么？ 真是虚伪至极。 丁倩倩想到这，心里就憋屈愤懑的不行。 丁阿姨：“…………” 她一口气憋在心口，气的都无语了，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她也懒得再和她掰扯，索性扯着丁倩倩出大院去坐公交车，想着把人送去工厂的员工宿舍，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离开钟家，看谁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这一路丁倩倩都没再说一句话，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怎么样才能改变如今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局面。 她肯定是要嫁给钟一帆的，这是她很早很早以前就下定的决心。 只有嫁给钟一帆，嫁到钟家，才能改变她往后的命运和人生。 不然，她这辈子都会背负着‘保姆的女儿’这个名头，永远都会低人一等，让人看不起。 只有嫁到钟家，成为钟家未来的女主人，这样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这一切，都被江月华给破坏了，她绝对不会放过江月华的！ 等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到罐头厂附近的公交站，丁阿姨帮丁倩倩拿着行李下车，正想着把她送去员工宿舍，再好好安顿安顿。 结果丁倩倩黑着脸一把将行李从她手中抢走，话都没说一句，自己拎着径直往前走了。 丁阿姨：“你慢点走，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送！” 丁倩倩愤愤的说了一句，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丁阿姨：“…………” 她在后面紧追慢赶的，也没追上人，最后看着丁倩倩进了罐头厂的大门，丁阿姨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瞧不见丁倩倩的身影了，这才叹口气，转身慢吞吞的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拿着行李的丁倩倩刚拐过大楼，迎面就碰上了肇经理。 肇经理还在跟身旁的人说着话，眉头紧皱，一脸严肃，根本没看到和自己打招呼问好的丁倩倩。 擦肩而过的时候，丁倩倩听他提到‘红星罐头厂’的字眼，双瞳一缩，立刻来了精神，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肇经理。” 肇经理被她这一声喊的停下脚步，蹙眉看过来：“什么事？” 丁倩倩放下手中的行李，快步过来：“肇经理是在忧心红星罐头厂的新产品吗？我认识那个江月华，我有办法从她手中弄到罐头的秘方。” 肇经理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了：“你说的是真的？” 要是真能弄到江月华手中的配方，那他还愁什么啊？ 以后的销量岂不是一骑绝尘？ 想到这，肇经理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摆摆手打发了身边的人，看四下无人看过来，又问了丁倩倩一遍：“你有什么办法能弄到江月华手中的方子？” 不是他草率，别人随便说什么他就相信。 而是这个丁倩倩，可是钟家安排过来的人，钟家那么有能耐，要是钟家愿意出手，别说一张方子了，十张百张的都能弄来。 肇经理虽然不清楚这个丁倩倩和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之前看到丁倩倩回去的时候还有专车接送，那车可是部队的车，那她和钟家的关系，能远吗？ 想到这，肇经理顿时更笃信了几分。 丁倩倩一脸镇定：“肇经理，我当然有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说着，她向肇经理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江月华把她害到这种地步，她要不是不报复回去，那她就不叫丁倩倩。 再说了，江月华现在这么嚣张嘚瑟的，不就是依仗着她手里有几张配方吗？ 还妄图想攀上钟家的关系，和省城的罐头厂搭上线，简直是痴人妄想，做梦！ 只要她把江月华手中的方子弄到手，以味好美罐头厂的实力，很快就能把那个什么红星罐头厂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旦红星罐头厂倒闭了，看江月华还有什么能耐再蹦跶？ 到时候，她肯定得灰头土脸的滚回她的乡下去，再也蹦跶不到钟家人面前了。 想到这个可能，丁倩倩就兴奋的不行，恨不得立刻把江月华踩在泥里，让她永世不能翻身才好。 肇经理自然秒懂丁倩倩话里的意思。 他正愁没办法呢，想着怎么从江县那边入手，挑唆一下江月华和红星罐头厂的关系，让他们的合作破裂。 这样就算江月华手里有房子，那也没地儿施展了。 但这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现在丁倩倩的提议，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 只要拿到江月华手里的方子，管他红心罐头厂和江月华的关系怎么样，他们味好美这么大的罐头厂，难道还压不过一个县城的小作坊？ 想到这，肇经理眯眯眼：“丁同志不用激我，只要你能把方子弄到手，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他之前也给过江月华机会，是她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那也就怪不了别人了。 第135章 这是味好美的罐头？ 丁倩倩和肇经理两人一丘之貉，一拍即合。 一个是想不花钱，一劳永逸的从江月华手中把方子弄过来。 另一个，则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觉得江月华的存在威胁到她以后的美好人生，一心想把江月华踩到泥潭里。 肇经理笑得阴险又猥琐，大言不惭的向丁倩倩保证：“丁同志，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妥当了，那将来咱们味好美罐头厂的职位，随便你挑。” 丁倩倩虽然并不稀罕工人的身份，可只要能把江月华这个拦路虎踩在脚下，不要阻挡她日后嫁到钟家，那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肇经理放心，只要你让人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没问题。” 江月华还不知道这两人蛇鼠一窝的勾结在了一起。 她从钟家离开，回到招待所，就见陆卫城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里等她。 江月华进去的时候，就见陆卫城正光个膀子。 古铜色的皮肤，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那视觉冲击别提多劲爆了。 不过，江月华还来不及不好意思，就瞥见陆卫城腹部的伤口又出血了，他正在给伤口换药。 江月华眉心一皱，关上门快步上前：“怎么弄的？之前不是说快好了吗？” 纱布上猩红一片，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出血量，江月华脸色瞬间就绷紧了，上手帮他换。 陆卫城还想自己来：“没事，我自己能行。” “你快别动了，又出血了。” 江月华赶紧把人按住，自己上手，动作利落的帮陆卫城上药换纱布。 等处理好伤口，包扎好，她又把地上换下的染了血的纱布和废纸什么的收拾干净，这才问道：“是那个王狗子动手了？” 不然陆卫城身上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陆卫城点点头：“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人还有些身手。”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他一时不查，这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差点逃脱。 幸亏当时陆卫城反应快把人制住，这才顺利把人送去了公安局。 不过，陆卫城也因此腹部挨了那王狗子一脚，伤口裂开了。 江月华皱着眉头：“你这伤口，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陆卫城摇头：“没事，我心里有数。” 他怕江月华担心，便转移话题道：“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们今天回去？” 江月华想着自己已经探望过了钟奶奶，而且手里还有两笔大订单，也不能在省城多逗留浪费时间。 就说：“行，我在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今天就回去吧。” 正好回去还要安排工人尽快生产，这样才能在一周之内尽快交货。 至于那个丁倩倩，江月华丝毫没有将她放在欣赏。 丁倩倩再不堪，那也是钟家的事，和她没关系。 而且以江月华的直觉，钟奶奶肯定不会继续放任丁倩倩在钟家这么为所欲为的。 就算钟奶奶人再和蔼可亲，可出身那样的权贵之家，钟一帆又是钟家唯一的孙子，就算钟奶奶认可丁倩倩这样的孙媳妇，钟一帆的父母也大概率不会轻易同意的。 有的是她丁倩倩受的。 江月华无心插手别人的闲事，她目前唯一的目标，就是搞钱搞钱尽快搞钱。 对她来说，一天不赚钱，那就是她的损失。 两人去买了火车票，坐上了当天返回江县的火车。 丁倩倩还以为江月华还在继续在省城待几天，跑去钟奶奶和钟一帆面前刷存在感呢。 她不慌不忙的从肇经理那里要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撑着夜黑风高，想把江月华绑起来，先羞辱一顿，再逼问方子。 几个人在招待所外面蹲了一天一夜，都没见到江月华人影。 最后丁倩倩实在熬不住去找招待所的前台一打听，这才知道江月华早在一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丁倩倩：“…………” 合着她蹲了一天一宿，都白蹲了？ 这特么就蹲了个寂寞啊！ 肇经理那天每天望眼欲穿，翘首以盼的等着丁倩倩的好消息。 等听到这消息之后，眼睛瞪了半天，胡子差点气歪了。 就这？就这啊？ 这一刻的肇经理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他怎么就信了丁倩倩那张嘴？ 特么连人家是不是还在都没弄清楚，就带人在招待所外面蹲了一天一宿，他听着都上火。 “肇经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成功。” 丁倩倩还不想放弃。 她觉得江月华这就是欲擒故纵，故意想迷惑她的。 像是江月华那种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向上爬的机会？ 所以，江月华一定是有别的图谋。 说不定她根本没离开省城呢？ 或者她已经住到钟家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丁倩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肇经理却不想再听她画饼了：“丁同志，厂长给我的时间有限，你要想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咱们兵分两路吧。” 他也是忌惮钟家，不好意思和丁倩倩撕破脸，把话说绝了。 但是，也不可能把希望全押在丁倩倩的身上。 本来他还以为丁倩倩会用钟家的势力，帮他利索的解决这件事。 结果钟家的人他没看到，净看到丁倩倩自己犯蠢了。 肇经理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他之前想错了？丁倩倩和钟家的关系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这次得亲自出马了。 丁倩倩在肇经理这里碰了个钉子，心里那叫一个憋闷：“我自己去就自己去，我自己想办法。” 她丁倩倩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等丁倩倩气鼓鼓的离开，肇经理拿上衣服，简单收拾了两件日用品，直奔火车站。 他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江县了，不然等红星罐头厂的新品推上市，那只会挤压的他们味好美罐头厂销量更加下滑了。 到时候，林厂长怪罪下来，他可没办法交代。 当然这是后话了。 再说江月华和陆卫城回到江县之后，江月华立刻就告诉了陈厂长新品推销出去的好消息。 虽然陈厂长之前在尝过之后就对新产品有信心。 可毕竟还没有拿到订单，心一直还是悬着的。 现在拿到订单了，陈厂长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简直比当年他媳妇儿给他生大胖小子都开心。 第136章 找上门 “加产，全力加产！” 陈厂长喜气洋洋的：“月华同志，这批新品的生产，就全交由你负责了，生产过程，需要哪些人，需要什么一应原料，你说一声，我让全厂工人全力配合。” 江月华的新品一出手就拿下这么大两笔订单，这能力功劳都是毋庸置疑的。 陈厂长哪里还有不放心。 “好，谢谢陈厂长的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江月华郑重说道。 一旁的何忠义听着这话，尽管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可他一直不自觉皱紧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照这样下去，那他们整个罐头厂还不是都落在江月华手里了？ 现在在生产方面，已经是都由江月华说了算了，以后下去还了得？ 何忠义这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之前江月华明明已经知道他暗中指使许秋莲，想从她手中弄到方子。 可江月华一直将这件事压下没有发作，他可不觉得江月华是大度不计较，这肯定是另有缘由。 说不定，江月华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件事挑破，然后把他一举赶出红星罐头厂呢。 想到这个可能，何忠义就觉得坐立不安。 见陈厂长回办公室，他立刻跟了上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厂长，虽然江月华拿下了两笔订单，可她毕竟不是我们厂里的员工，厂长你就这么放手让她决策，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江月华一个外人，让她把控整个生产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这种风气一开，将来他们做领导的在厂子里还怎么服众？ 陈厂长听到何忠义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老何啊，你就是太过谨慎了，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对咱们厂子好，能给咱们厂子创收的，那就是好的，那就是人才！” 何忠义一听，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厂长……” 陈厂长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无非就是担心，我放权太过，会增长江月华同志的野心，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影响咱们厂子的事情来，可是老何啊，你想想以前。” 说到这，陈厂长的目光闪了闪，变得暗淡起来：“以前咱们厂子可是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我不敢说自己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无比正确的，但是我也能挺起胸膛说一句，我从来没有过半点私心，公器私用，可咱们厂子呢？还不是一步一步走向了衰落？连最后连工人们的工资都发不起了。” “上次咱们被工人堵在大门口，我被打破头，工人们逼着发工资的事，你忘了？” 何忠义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他没忘。 那件事怎么能忘呢？ 当时绝对算是他们红星罐头厂的至暗时刻。 他甚至都一度以为，厂子会不会就此倒闭了。 因为当时工人们叫嚣着要变卖厂里的器械，拿去顶工资的。 何忠义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这种事情要是真发生了，那他们罐头厂可就彻底完了。 陈厂长说到动情处，眼眶有些发热，吸了吸鼻子，说：“咱们厂能有今天不容易，人家江月华同志的功劳毋庸置疑，我相信她的人品，把生产线交给她我放心。” 何忠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虽然他也感激江月华救他们厂出困境，可是他一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啊。 她一个个体户，一张口胃口就那么大。 这还是前期，那等后面，厂子的受益上来，生意铺的更广了，谁知道江月华的野心会不会更大？ 到时候，她再用手里的配方做威胁，要分工资的权利呢？ 这一点并不是没有可能。 何忠义就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一直以来对江月华不放心，对她多有提防。 他觉得，像是这种生产的配方，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有主动权。 不然现在他们厂，完全就是被江月华拿捏着，被动挨打，江月华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成了资本主义的一言堂？ 哪还有民主可言啊？ “好啦，老何，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着把咱厂子的账目理清楚了，每个月按时给工人们发工资就行。” 陈厂长拍拍他的肩膀，丝毫不给他继续说项的机会，快步走了。 剩下满肚子担忧没地儿倾诉的何忠义：“…………” 简直是要憋死他了。 一厂之长这么信任江月华，他这个做会计的，就算是再担心也没办法。 难道就让江月华继续这么嘚瑟下去？ 那必不能啊！ 可是他一时又想不到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给何忠义愁的，感觉脑袋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这天下班，他从厂子出来，正打算去供销社买点酱油回去，就见不远处几个工人围成一圈，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等何忠义走近了，就见工人手里拿着两瓶罐头：“这真是省城味好美罐头厂生产的罐头？我怎么吃着和咱们厂生产的罐头一模一样呢？” “来我尝尝。” “我也尝尝。” “你别说，这味道真的和咱们厂里生产出来的罐头一模一样啊。” “真的是一样的，可这怎么可能啊？这不是江同志的秘方吗？味好美罐头厂怎么会有配方的？” “该不会是他们味好美罐头厂偷了咱们的方子吧？” “…………” 几个工人议论不休，何忠义听见这话脸色却是猛地一变，停下自行车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从几个工人手里拿过那瓶已经空了半瓶的罐头。 自己肃着脸尝了一口，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这罐头是哪儿来的？” 工人们看到来人是何会计，赶紧说：“是我们刚才见有个小摊贩在沿街叫卖，说是省城来的鸭货罐头，味好美大厂生产的，价格卖的还比咱们厂的便宜，我们就买来尝尝……” 没想到，这一口下去，味道竟然和他们厂生产的罐头一模一样，顿时就惊到了。 何忠义听着这话，脸色沉的像是锅底。 也没再说什么，拿着那半瓶罐头就大步往厂子里面走去。 第137章 调查清楚 陈厂长收拾好东西，嘴里哼着小调，正要下班。 才刚出办公室的门，就被黑着脸，大步流星赶过来的何忠义给堵了个正着。 何忠义手里还拿着半瓶吃剩的罐头，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罐头杵到陈厂长的面前：“厂长，你尝尝这个。” “咋了？罐头有问题？” 陈厂长一头雾水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着这罐头瓶上的包装，不是他们红星罐头厂的啊。 何忠义坚持：“你先尝尝再说。” 陈厂长这才接过来，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眉头先是舒展开，嗯，不是他以为的馊味儿怪味儿…… 但是再一看包装，刚舒展的眉头立刻又皱紧：“这味道？” “和咱们厂里生产出来的一模一样！” 何忠义接过他的话茬，沉声道。 他还担心陈厂长注意不到，特意指了指上面的味好美几个字，说：“这罐头是省城味好美罐头厂生产的，卖的还比我们便宜。” “这怎么可能？” 陈厂长下意识不相信：“省城的罐头厂怎么可能会生产出和我们厂里味道一模一样的罐头？他们破解了我们的罐头秘方？”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如果不是对方破解了他们罐头的调料配方，那怎么能生产出味道一模一样的罐头来？ 何忠义听到这话差点气顶肺管子：“厂长！” 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如果不是有人把配方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生产出味道分毫不差的罐头？” 陈厂长：“是谁？” 何忠义：“…………” 他气的都快翻白眼儿了。 是谁告诉的，这还用说吗？调料配方掌握在谁的手里？ 难道是他们厂里的人吗？ 陈厂长皱皱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这不可能，月华同志可是和咱们厂子签过合同的，她肯定不会把配方泄露给别人。” 而且，江月华手里的调料配方连他们厂子都没告诉，怎么可能会告诉别的厂啊？ 再说了，那调料配方是江月华手里最大的依仗，是她赚钱的工具，傻了才会告诉别人。 何忠义看自家厂长这么无脑相信那个江月华，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情绪瞬间就上头了：“厂长，如果不是她，那还有谁啊？” “会不会是省城罐头厂的人，卧底咱们厂子，偷走了调料包，回去自己也配出来了？” 何忠义：“…………” 胡子都气歪了。 陈厂长看他气够呛，拍拍他的肩膀：“老何，你先别来情绪，这件事不能靠我们的臆想，孰是孰非，总要求证清楚才能下定论。” 他反正是不太相信是江月华把配方给了味好美罐头厂的。 如果江月华有这个心思，那一开始还为什么要救他们厂子，直接找上味好美罐头厂那岂不是更直接？ “这样，我和你一起，先去找月华同志问问。” 不管怎么样，先问清楚，再下结论。 总不能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随便给人家扣罪名，那成什么了？ 就是公安定罪还要先查问查问呢。 何忠义被陈厂长对江月华的无脑信任给气够呛，他觉得现在证据都已经在手了，除了江月华还能有谁？ 这还有什么好查问的？ 可看陈厂长这么坚持，他心里哼了声：“行，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那个江月华还有什么说辞。” 待会儿只要江月华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来，他立刻把这件事告诉段书记，她的香满园以后也别想再开了。 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实在是可恶。 与此同时，香满园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江月华和赵大姐，刘桂花正在收拾洗刷。 “月华妹子，你和刘嫂子早点回去吧，店里交给我就行。” 从省城回来，江月华和陆卫城就处于一种特别微妙的氛围里。 反正陆卫城也不逼她，她要是在店里住，那他保准跟过来，她要是回去大院，那他就消停的在大院。 江月华都无奈了，质问也质问了，陆卫城就一个理由，他身上的伤需要有人帮忙换药，不然天天医务室，肯定得惊动到赵政委。 这理由祭出来，江月华瞬间就无言了。 为避免提离婚时被赵政委卡着不放，也为了偿还陆卫城屡次三番的帮助自己的人情，江月华只好选择每天乖乖回大院。 毕竟那边是两个屋，不像店里后院，小小的炕，两人还得挤在一起。 想到那天早上自己霸道的睡姿，江月华尬从心头起。 “没事，我帮忙把这点弄完的，现在天色还早，外面天也没黑呢。” 江月华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还没落呢。 正说着话，就见陈厂长和板着脸的何忠义从外面进来。 陈厂长脸色还好些，何忠义那张脸好像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赵大姐瞧见都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厂长，何会计，你们怎么来了？吃饭没？我去炒两个菜。” 江月华笑着招呼人，全当没看到何会计那张晚娘脸。 反正何会计和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许秋莲的事情被揭穿以后，两人就心照不宣了。 虽然没有当众撕破脸，可谁心里还不明白？ 以往何忠义在厂里有意无意的都是躲着江月华的，像今天这种直截了当的找上门，还真是稀罕了。 “月华同志啊，不忙，我们来找你是有件要紧的事。” 陈厂长开口打断江月华。 闻言，江月华立刻就明白了：“厂长，那咱们到后面去说？” “好。” 江月华把人带到后面里，刘嫂子倒了三杯水送过来。 可陈厂长与何忠义现在根本没心思喝水，陈厂长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月华同志，刚才老何拿了瓶罐头过来，说这是省城味好美罐头厂生产的，你先尝尝？” 说着，就把那半瓶罐头递过来。 见状，江月华挑挑眉，也是鸭货罐头？ 她心里闪过一丝猜疑，拿着筷子尝了尝，眉头就皱紧了：“这个味道……” 陈厂长接话道：“和咱们厂的一模一样！” 江月华点头：“对，一模一样。” 何忠义见她没否认，冷嗤了声：“江月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口气，仿佛是已经坐实了江月华把配方偷偷卖给味好美罐头厂的罪名了。 江月华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才抬头看向何忠义：“何会计让我说什么？” 第138章 何忠义搞事情 “一模一样的罐头，配方只有你有，你说我让你说什么？” 何忠义被江月华这态度给气到了，瞪着眼睛：“你敢说不是你偷偷把配方转卖给了味好美罐头厂？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会生产出和咱们厂一模一样的罐头来？” 这番话差点给江月华听笑了：“何会计你说我把配方偷偷卖给味好美罐头厂，你有证据吗？” “这还不是证据？” 何忠义都想把这半瓶罐头砸在江月华脸上，让她好好闻闻味儿：“你刚才自己也说了，这罐头和咱们厂子做出来的一模一样，这就是铁证！” 他可不相信有人会在没有配方的情况下，能做出来味道一丝不差的罐头来。 就是他老婆在家天天做饭，同样一盘菜，也不是每天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没有严格的配方，那绝对不可能。 陈厂长看何忠义情绪上头，赶紧说道：“老何，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这么指控，让月华同志怎么说？” 他说着，又看向江月华：“月华同志，这罐头确实是味好美罐头厂做出来的，你看上面的标签，我们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过来找你商量。” 陈厂长不想在还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随便下定论，那也太草率了。 再说了，他可是盼望着和江月华的合作能长长久久的。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多了些，肉疼不已。 但是现在接到了一笔一笔的大订单，厂里的工人每天都干劲儿十足，干的热火朝天的，收入也很可观。 也不用再担心给工人们发不了工资、 陈厂长就觉得，这百分之二十的分红，给的值啊！ 不然，他们厂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每天低迷颓丧，他这个厂长更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工人堵着打破头了。 那才糟心呢。 听着陈厂长的话，江月华扫了不服气的何忠义一眼，看了看手上罐头瓶子的标签，才问道：“这瓶罐头是从哪里买到的？是我们这边的供销社？” 陈厂长看向何忠义。 何忠义虽然很不赞成陈厂长对江月华的态度，但这瓶罐头是他拿来的：“你别管从哪里买到的，反正就是买到了，至于是不是供销社，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陈厂长蹙眉：“老何！” 江月华冷笑一声：“何会计，你如果是这种态度，说不清楚这瓶罐头的来源，那我不得不怀疑，这瓶罐头是不是你拿了瓶咱们罐头厂的，然后贴上味好美的标签，故意来陷害我的。” “江月华你胡说什么？” 何忠义气的立刻反驳。 陈厂长眉头皱的更紧了，正要开口从中调停，就听江月华继续说：“何会计，你连罐头的来源都说不清楚，就说是味好美卖的罐头，更没去供销社调查，究竟有没有卖这种罐头，就来职责我，我不怀疑你，难道怀疑我自己？” “你！” 何忠义顿时气得够呛。 陈厂长出声道：“月华同志，你也先冷静冷静，老何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事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 这件事，不管是对厂子，还是对江月华，都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陈厂长说着，看向何忠义：“老何，这瓶罐头到底是从哪儿买来的？” 何忠义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服，他看江月华如此难缠，心里哼了哼，行，不是要证据吗？ 那他就把证据甩在江月华的脸上，看她还怎么狡辩。 “这瓶罐头可不是我编造出来的，是咱们厂的工人卖到的，不信你去厂子问问，知道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呢。” 说着，何忠义狠狠剜了江月华一眼。 罐头厂工人买到的？ 江月华蹙眉，双眸眯了眯，看向陈厂长：“厂长，我的想法是，先找买到罐头的工人查问清楚，看这瓶罐头到底是从哪儿买来的，然后再去咱们县城的各大门市和供销社这些查问清楚，看看究竟有没有售卖这种罐头的。” 她总要弄清楚，味好美这罐头，究竟是故意卖给他们厂的人，还是说，真的确有此事。 陈厂长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好。” 何忠义闻言眉头都快皱成结了：“不是，厂长，这已经是证据了，还不够吗？还查问什么？” “行了，先按照月华同志说的去做。” 陈厂长是相信江月华的，而且看江月华刚才的反应，她肯定没有把配方卖给味好美。 那味好美能生产出和他们味道一模一样的罐头，那这件事就奇怪了。 而且，陈厂长看江月华不慌不忙，还很笃定的反应，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 何忠义：“…………” 他还想说话，可陈厂长已经大步往外走了，江月华也紧随其后，两人直接将他给晾下了。 顿时，何忠义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只能跟上。 要查是吧？ 好啊，那就查！ 看看到时候证据确凿，江月华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临走的时候，江月华交代了刘桂花一声：“桂花嫂子，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有的事情要忙，麻烦你和陆卫城说一声，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好。” 刘桂花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陈厂长还有何忠义怒气冲冲的找过来。 而且刚才后院还传出了争执声，可见问题不小，事情应该很严重，她立刻就应承下来。 江月华交代完，跟着陈厂长先去了罐头厂。 买到罐头的工人今晚正好值班，就在厂子里，听到陈厂长和江月华的来意，立刻把自己是怎么买到罐头的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是有个卖货的货郎，骑着自行车叫卖，路过咱们罐头厂，我听到了，我本来是想买包烟的，但他给我推荐罐头，说是省城味好美的罐头，我听着便宜，就想着买来尝一尝，谁知道……” 工人的声音低了下来，忍不住看了江月华一眼。 谁知道，这一尝，就尝出了问题。 “货郎？” 陈厂长眉头皱紧了。 江月华也眯了眯双眼，说：“这位同志，麻烦你这两天多多留意，要是再看到那个货郎，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先留住，然后立刻通知厂里。” 工人忙不迭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江月华又看向陈厂长：“厂长，我现在去供销社问问看，有没有卖这种罐头的。” “我和你一起去。” 第139章 又当又立 江月华和陈厂长连着把供销社和其他门市部全都跑了一遍，都没有在江县找出第二瓶贴着味好美标签的鸭货罐头。 “这就奇了怪了，各门市没有卖的，供销社也没有，怎么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就能拿到货？” 陈厂长蹙着眉，一脸想不通。 “这瓶罐头感觉倒好像是专门去给我们罐头厂的工人卖的。” 他们刚才沿路也打听了，并没有见过那个卖货郎，也没人再买到味好美的鸭货罐头。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 江月华一脸镇定，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只怕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厂长朝她看过来，江月华继续说：“厂长，这次我去省城推销新品，在百货大楼见过味好美罐头厂的销售经理，他张口就要买我手里的配方。” 陈厂长双瞳一缩，张口就道：“月华同志，那你没事吧？” 江月华看出他的担心，弯弯唇：“厂长放心，我没事。” 他没有隐瞒，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拒绝了，但是我看当时肇经理的反应，很不服气，我猜到他肯定有所动作，只不过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入流。” 不去好好钻研新品，反而给别人使绊子，搞一些小动作来离间别人之间的信任。 陈厂长听到江月华这话，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 虽然他是信任江月华，可是他们红星罐头厂和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万一对方仗着权大势大的，使出的手段令江月华不得不屈服呢？ 一想到这些，陈厂长就忍不住心惊肉跳的。 但还是说：“月华同志你放心，我是百分之百信任你的。” 虽然江月华要的利润高，但这段时间的合作下来，陈厂长也算是了解了江月华的为人。 她不会做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事，想要什么，有什么条件，她都会摆上台面先说的清清楚楚。 而不是背后再使绊子。 如果她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那一开始就不可能立下军令状主动找他们合作了。 为什么不直接找上味好美罐头厂？ 他相信，凭借江月华的手艺，肯定能让味好美的领导点头。 “谢谢陈厂长对我无条件的信任，您放心，就冲着这一点，我肯定不会辜负您。” 江月华郑重的承诺道。 “只是……” 她想到了何忠义：“何会计那边，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戒备心。” 何忠义今天能因为半瓶罐头，调查都不做，就怒气冲冲的找上门，一口咬定是她把配方卖给了味好美罐头厂，他们之间显然是信任度为零。 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 现在因为味好美的一点微末手段，半瓶罐头就能撬动何忠义的猜测怀疑，那若是以后味好美再有什么大动作，谁知道何忠义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江月华心里也清楚，因为她要的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何忠义早已经把她视作了眼中钉，觉得她是抢夺红星罐头厂财产的恶人。 丝毫不想想，当初是谁救他们红星罐头厂于水火的。 对于这种人，江月华自然是懒得搭理的。 可他毕竟还是红星罐头厂的会计，是领导，说话也举足轻重。 这种猪队友若是拖起后腿来，那…… “月华同志，你就放心吧，老何也是担心，没有坏心思的，只要我回去和他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会明白的。” 陈厂长还不知道何忠义背地里做的那些好事，心态乐观的不行。 江月华见状，也不忍心打击陈厂长。 以她对何忠义的了解，只怕他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搞事情了。 果然，等江月华和陈厂长回到厂里，才走到大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工人们义愤填膺的呼喊声。 “我们不同意给江月华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她都把配方卖给省城的厂子了，让省城的罐头厂卖低价抢占我们市场，那凭什么还要从我们这拿分红？” “就是！凭什么还要拿我们厂子的利润？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要给她？” “对！不能给！这都是我们辛苦赚的血汗钱！” “江月华吃里扒外，和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沆瀣一气坑害我们红星罐头厂，这种人就该让她留下配方，然后从我们红星罐头厂里滚出去！” “…………” 听到这叫嚣的话，陈厂长脸色瞬间就变了，快步往厂子里面走。 江月华一脸嘲讽，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就见被围在最中央的果然是何忠义。 他此刻紧抿着双唇，一脸严肃，而刚才叫嚣的最凶的就是平时和何忠义走的近的几个工人。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但工厂大院里开着大灯，把何忠义照的亮堂堂的。 让他感觉自己站在万众瞩目之下，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瞬间膨胀了何忠义那颗骚动不止的心。 他抬了抬手：“大家都先别急，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请大家放心，江月华这次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和厂长绝对不会轻易绕过她的，以后……” “以后什么？” 陈厂长沉声问道。 何忠义没看到陈厂长，还以为是工人问他呢：“以后，像是江月华这种人，绝对不配继续留在咱们厂子里指手画脚的，就按照大家说的，让她把配方留下，人滚出去。” “何会计，你人长得不怎么地，想的倒是挺美哈。” 江月华听的实在是忍不住了，似笑非笑的嘲讽道。 这声音，立刻就惹得众人扭头看过来。 一见是江月华，身旁竟然还站在陈厂长，众人脸色一变。 尤其是跟何忠义走的近的，刚才叫嚣的最凶的那几个工人，顿时面上讪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生怕陈厂长注意到他们。 也不知道陈厂长和江月华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 何忠义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他本来是想趁着陈厂长没回来之前把事情闹大，利用工人们的不满情绪来给陈厂长施压。 因为这正是个绝好的赶走江月华的机会。 还能从江月华手里把配方抢过来。 不然，以陈厂长对江月华的无脑信任，指不定哪天，这厂子就姓江了。 第140章 这还算是个男人？ 何忠义正是因为担心这个，还有那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所以这次才借着点儿由头就把事情闹了起来。 想利用声势浩大的工人给陈厂长和江月华施压。 他想着，这件事就算是闹到段书记那里，江月华肯定也占不到理。 而且到时候还能让段书记出手整治江月华。 一石二鸟啊。 所以就算现在陈厂长和江月华回来，那他也不怕，他做一切可都是为了他们红星罐头厂，一点私心都没有。 想到这，何忠义又理直气壮起来，瞪着江月华：“江月华，你管我长得什么样呢，你现在嘴硬也没有用，刚才工人们的诉求你都听到了，留下方子，现在滚出我们红星罐头厂。” 那几个叫嚣的工人听何忠义中气十足，也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跟着喊了两嗓子：“就是！江月华辜负我们的信任，留下配方，滚出红星罐头厂。” “对！” “没错！” 陈厂长听的脑袋都大了：“闹什么？都闹什么？你们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吗就瞎闹？” 他被气的够呛：“老何！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回来吗？” 这一看就是何忠义带头组织的。 若是没有他的鼓励和窜动，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些工人哪敢这么闹起来。 何忠义被陈厂长当众训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咬咬牙：“厂长，你对江月华的偏袒谁还看不出来？就是因为有你的纵容，江月华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说着，愤怒的剜了江月华一眼：“她明明都和我们罐头厂签好合同了，还狮子大开口要走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竟然还不满足，背地里还把配方偷偷卖给省城的罐头厂，低价挤压抢占我们的市场，这样下去，咱们红星罐头厂岂不是又要走上当初的老路？” “厂长，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被打压的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吗？” 何忠义说的义愤填膺。 好像江月华已经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破坏伤害罐头厂利益的事情来。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工人们听到这话，一个个也都再次振奋起来，齐刷刷的瞪着江月华和陈厂长。 誓要江月华给个说法。 江月华被何忠义这倒打一耙的做派都快气笑了。 陈厂长也被气的快要心梗，他浑身都开始哆嗦了，瞪着何忠义：“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们难道忘了当初发不出工资是什么滋味儿了吗？” 陈厂长怒吼一声，看向其他工人：“还有你们，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当初厂子里拖欠工资，拿不出一分钱的时候，是谁勇敢的站出来，立下军令状，自掏腰包救了咱们厂子？这事才过去多久，你们一个个的难道都忘了？” 他的声音里全是火气，愤怒的吓人。 工人们被陈厂长质问的怒吼震的顿时就抬不起头来。 陈厂长咬咬后槽牙：“是江月华同志！是她！她自己做鸭货罐头，自己掏钱，自己去省城推销产品，并且帮我们红星罐头厂拿到了三千瓶的订单。” “要不是因为有这三千瓶的订单，我们厂子早死了，拖欠你们的工资也别想能发出来，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陈厂长气的吸气：“如果没有江月华同志的配方，就靠咱们厂子生产的那些山楂罐头，我们早就饿死了，哪会有现在源源不断的订单？” 大家被陈厂长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怼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何忠义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他看大家都不吭声了，自己的气焰受挫，咬咬牙，强撑着道：“是，她是救了我们厂子没错，可当初咱们厂子那么艰难，连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她还狮子大开口，提出要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想到这个，何忠义就满肚子的不服气：“即便这样，我们也答应她了，就给她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可她呢？她转头就把咱们罐头厂给卖了，现在却联合省城的罐头厂低价打压咱们厂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说到这里，何忠义狠狠瞪着江月华：“她就是没安好心，想害死咱们厂子。” “你……” 陈厂长气得不行，正要开口，就听一直没说话的江月华说道：“何会计，你指责我之前，最好明白一点。” 江月华目光冷冽：“我要百分之二十的分红，那是我应得的，你们罐头厂拿着我的方子赚钱，我只收两成的利润，那已经是我看在段书记和陈厂长的面子上，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你说我趁火打劫，那我倒想问问，你这个罐头厂，有什么值得我趁火打劫的？” 何忠义面色一窒。 江月华冷笑一声：“你们罐头厂的衰落不是我造成的，与我无关，反而是因为我拿着自己的秘方，才让你们厂子有了收入，这些收入都是我给你们的，我拿走两成，很过分吗？” “你别大言不惭，明明是我们罐头厂的工人加班加点，辛苦劳作生产出来的，你除了拿出个方子，你还干了什么？” 何忠义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啊，我拿出了方子，没有我的方子，你们罐头厂的工人想加班加点，辛苦劳作，都没这个机会呢。” 江月华冷嗤一声：“嫌我方子不好啊？那行啊，你们继续生产你们的山楂罐头啊，反正罐头厂又不只是红星罐头厂一家，我手里有配方，我去找谁不行？”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猛地一变。 他们可太清楚江月华手里配方的重要性了。 要不是江月华手里的方子，他们厂怎么可能会有订单？ 江月华离开他们厂子，拿着方子，无论去找哪个罐头厂都行，但是他们一旦没有了江月华手里的配方，那…… 想到这个可能大家都慌了。 何忠义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心里也门儿清。 可也正是因为他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想要趁此机会把江月华手中的配方抢过来。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江月华看着何忠义，一脸嘲讽：“又当婊子，还又想立贞节牌坊，何会计，你还真是志向高远。” 何忠义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当场就变了脸：“江月华你说什么？” 第141章 证据 何忠义自诩自己是厂里的领导，掌控着整个罐头厂的财权，平时也有点小自傲。 他一个会计，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而且骂他的还是个女人，还骂的那么难听。 何忠义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江月华，你个……” 江月华可不惯着他，她忍耐这个何忠义已经很久了。 本来觉得自己做自己的罐头，平时和何忠义也没什么交集，就算有大小事，那也是和陈厂长对接。 所以，她懒得和这男人掰扯。 没想到，这人给脸不要，不做个人，现在竟然还想蹬鼻子上脸。 这能忍吗？ 这绝对不能忍啊！ 江月华直接开口打断他：“拿着我的配方，盘活了整个罐头厂，现在又嫌我要钱了？怎么，你去供销社是白吃白拿？” 江月华一脸嘲讽的看着被怼的脸色狰狞的何忠义：“嫌我要钱，那行啊，那你自己倒是亲自上啊自己亲自做罐头啊？你能卖出去一瓶，我都算你是个人物。” “你！” 何忠义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张嘴只能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刚才叫嚣的工人们一个个也醒过神来，消停了。 是啊，他们怎么就忘了，当初是江月华自己做的罐头，自己拿去推销，这才帮他们厂子拿下了订单，让他们有工作可以做，有钱可以赚的。 现在他们竟然…… 想到这，工人们顿时就觉得脸上无光，有些讪讪的，眼神飘移，或者是低着头，不敢去看陈厂长和江月华。 虽然江月华骂的毫不留情面，陈厂长也没阻止。 人家说的句句在理，他就是有心想帮何忠义留些脸面，也没地方开口辩驳啊。 他们厂子当初经历了至暗时刻，他满世界的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人跪下磕头了。 可有什么用？ 罐头一瓶也卖不出去，厂子里一分钱的进项都没有。 那个时候何忠义在干什么？ 他每天都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他什么时候厂子才能有钱。 除了这些，他何忠义还做过什么事？ 现在罐头厂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好了，何忠义不好好珍惜，反而跳出来出幺蛾子。 这不是给人拆台么。 想到这，陈厂长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老何，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地道，都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始末，你就撺掇着厂里的工人闹事，你是看我们厂子现在过的太好了？是看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戳你的眼了是吧？” 这指控扣下来，何忠义的脸色顿时就更不好看了：“厂长！” 一开始本来就不太相信的那一部分工人闻言也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何忠义，眼神里带着质问。 何忠义：“…………” 他像是被人狠狠的搧了几个巴掌，老脸顿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平时与何忠义走得近的工人见状，忍不住替何忠义发声：“厂长，这也不能怪何会计，谁让省城味好美的罐头和咱们厂里的罐头味道一模一样呢？” “省城的罐头厂生产出了和我们相同的产品，味道一样，价格却卖的比我们更低，这不是往死打压我们厂子吗？” 对方说着，往江月华的身上扫了一眼，有些不服气。 “当初江同志可是和咱们厂子签过合同的，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何会计也是担心咱们厂未来的生死存亡啊，如果真的是江月华把配方泄露给了省城的罐头厂，那这件事，就是她的不对，何会计的要求也没什么过分的。” “就是啊，何会计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厂子啊。” 一开始那几个叫嚣的工人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替何忠义辩驳道。 何忠义咬着牙，正要开口。 就听陈厂长又说：“是，就算何会计的出发点是为了厂子，可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就凭从卖货郎手里买到的一瓶罐头，就确认是江同志泄露了配方？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 听到这话，何忠义心里一千一万个的不服：“如果这还不能算是证据，那什么才是？” 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证据了，陈厂长竟然还在包庇江月华？ 想到这，何忠义口不择言：“陈厂长，你不觉得你对这个江月华的纵容包庇太过了吗？事情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在替她说话，还在维护她，实在是让我们怀疑江月华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又或者是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何忠义！” 陈厂长脸色倏地变冷，双眸怒瞪着何忠义，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放屁！” 陈厂长被气的连粗话都飚出来了：“你特娘的说的还是人话吗？” 诋毁他就算了，当众诋毁江月华一个小姑奶奶？ 这还算个男人？ 何忠义被陈厂长骂的脸色更难看了，也自知失言，咬了咬牙，没说话。 陈厂长一脸怒容，都想上去给何忠义几下了。 他又看向那几个帮何忠义说话的工人：“刚才我和江同志把咱们江城的大小门市还有供销社都跑了个遍，没见过任何一个地方有卖这个罐头的，也没听见有别人买到味好美的鸭货罐头，那个卖货郎为什么偏偏到咱们厂子附近卖，还特意和你们说这是味好美出的罐头，好吃又便宜，这是为什么，你们想过吗？” 陈厂长这一番话吼出来，众人听的不禁沉思。 对啊，供销社和门市部都没有这个罐头，卖货郎却跑来他们厂子外面叫卖，这是为什么？ 何忠义也没想到是这样，脸色变了几变，有些不信的反驳道：“只是咱们江县的供销社门市部还没有罢了，那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其他城市早已经卖的如火如荼了，这才有货郎拿了货到咱们江县来卖。” 那个工人也不相信：“是啊，就算咱们县城的供销社没有卖的，可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卖的啊。” 说着，还不忿的看向江月华，仿佛就认定了江月华把配方泄露的事。 第142章 有我没他 两方争执不下，工厂里的气氛都变得僵滞起来。 何忠义咬死了就是江月华把配方卖给了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他们江县没卖，不代表别的城市也没卖。 根本不相信陈厂长说的话。 本来已经有些相信江月华的工人们听到这话，又变得开始摇摆不定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谁。 如果真的是江月华把配方卖给了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对方生产出了和他们厂一模一样的罐头，价格又卖的比他们厂子低。 这就是要他们厂子的命啊。 陈厂长看何忠义这么说不通，那叫一个气，正要说话，一旁的江月华开口了。 “江县没有卖的，确实不能代表其他城市也没有卖的。” “月华同志？” 陈厂长转头蹙眉看向江月华。 却见江月华一脸坦荡，她扫了眼何忠义的拥趸，嘲讽的目光最后落回到何忠义的脸上：“我早知道这样的借口肯定无法让何会计和你的跟班儿们信服。” 何忠义眯眼瞪着江月华：“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这种借口本来就站不住脚，即便是厂长向着你，可罐头厂上上下下上百号员工呢，这样的借口，能让他们每个人信服吗？” 他觉得，只要咬死了这一点，那就有望把江月华踢出去。 她既然能把配方卖给省城的味好美罐头厂，怎么就不能卖给他们？ 只要他们罐头厂拿到配方，就算一次性出些血，那将来也都是获利的，不用每年分出去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赚的。 所以，即便现在陈厂长怪他，厂里的工人们不理解他，那也没什么。 等到以后，大家自然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何忠义自己给自己感动够呛，自信心又重新立起来了。 江月华冷嗤一声：“行，那今天咱们就来好好算一算，你说我和陈厂长给出的理由不能让你，让大家信服，我接受，我可以拿出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证据。但是，” 她说着，话锋一转，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何会计你就是聚众造谣诋毁污蔑我的声誉，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容忍。” 何忠义双瞳一缩，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太心急了吧江月华，你还没拿出证据来呢，就着急的想要判定我的罪名？” 他说着，冷笑一声：“我聚众造谣污蔑你？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贼喊捉贼呢。” “何会计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月华满脸讥诮：“行，那我就让何会计做个明白鬼。” 说着，江月华从兜里掏出一份电报，举起来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朗声说道：“刚才我和陈厂长去查问供销社和其他门市部有没有售卖味好美的鸭货罐头时，就顺便去邮局给省城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负责人发了电报去询问，问他们省城有没有售卖味好美生产的鸭货罐头，味道是不是和我们红星罐头厂生产的一模一样？在我们回厂子之前，供销社的朱采购，还有百货大楼的苗经理也都回了电报，就在我手里。” 听到这话，何忠义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江月华竟然给省城那边发了电报，难道说，味好美罐头厂生产鸭货罐头这事儿是假的？ 不，这不可能啊！ 卖货郎都把货卖到他们罐头厂这边了，这还能有假？ 其他工人也都看向江月华手里的电报。 江月华看着何忠义的双眼，把电报打开：“苗经理和朱采购都说了，味好美罐头厂并没有生产什么鸭货罐头，他们卖的还是那几样，水果罐头，何会计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省城发来的电报。” 她说着，冷嗤一声：“我就奇了怪了，味好美的厂子就在省城，但是省城那边却没有听说味好美生产过鸭货罐头，连出货量最大的百货大楼都没有铺货，怎么味好美罐头厂是傻吗？竟然叫了个卖货郎千里迢迢的跑到咱们罐头厂附近来卖货？” 江月华讥诮的盯着脸色难看的何忠义：“何会计，不如你给大家伙儿分析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忠义：“…………” 他现在一脸菜色，别说分析了，嘴里连一个字都蹦跶不出来。 本来还想借着这个由头，把江月华踹走，还能趁势从她手里拿到配方。 可结果没想到，打脸竟然来的这么快。 江月华把手里的电报递给附近的工人，工人们立刻围上来，仔细查看电报。 确实是从省城那边发来的，就刚刚，日期和地址都在上面，这做不了的假的。 陈厂长和江月华一起去的，自然知道这是，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何忠义一眼。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太过草率儿戏。 都没有查证，也不等他回来，何忠义就聚集了这么多工人，煽动工人们的情绪，聚众闹事。 这传出去，那还了得？ 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处理，不让何忠义和今天带头闹事的几个工人长点教训，那是不是以后不管大事小事，稍微有让工人们不顺心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像今晚一样闹起来？ 那这个厂子还能不能好好开下去了？ 时不时的来这么一下，他们厂子生产工作还怎么继续进行？ 这种风气可是要不得。 想到这，陈厂长说道：“月华同志发电报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这两份电报也确实是从省城发过来的，绝对是真的，如果还有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邮局查问个清楚。” 众人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何忠义却满心的不服气：“就算是省城发来的电报，那也只能说明省城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现在还没开始售卖而已，我们的工人确实是买到了味好美的鸭货罐头？而且那罐头的味道可是和咱们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一点怎么解释？” 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不甘心的瞪了江月华一眼。 陈厂长看何忠义到现在了还没转过弯儿来，那叫一个无语。 “怎么解释？那罐头就是我们红星罐头厂生产的！不过是被别人换了个瓶子而已，味好美故意让人来我们工厂外面卖，为的就是想要挑拨离间咱们工厂的团结，老何，你多大岁数的人了，这点小伎俩都看不明白？这么多年，岁数都活都狗身上了？” 第143章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陈厂长气个够呛，这么粗浅的伎俩，说给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 可何忠义却不动脑子好好想一想，甚至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煽动工人闹事。 这是一个厂领导能做出来的事？ “…………” 何忠义被陈厂长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骂的简直抬不起头来。 他脸色发青，尤其是工人们齐刷刷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那么多目光就像是探照灯一样。 之前他有多得意自傲，现在就有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本来是想对江月华发难，利用工人们给陈厂长施压。 结果难堪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这种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陈厂长看了灰头土脸的何忠义一眼，心里就一个感觉：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气愤归气愤，这也毕竟是自己的老搭档了。 想到这，陈厂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何忠义一眼，才转头看向江月华。 “月华同志，这件事确实是老何做的不对，不惩罚不行，这样吧，何会计罚两个月的工资，至于其他几个带头闹事的几个工人，每人罚一个月的工资，怎么样？” 何忠义：“…………” 咬咬牙，除了自认倒霉自认栽，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工人们罚一个月的工资，这已经算是不轻的惩罚了。 跟着何忠义闹事的几个工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肉疼了。 那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啊，好几十块呢。 “厂长，我们……” 他们下意识就想张口辩解。 “不行。”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月华冷冷的两个字给打断了，被罚一个月工资的几个工人顿时脸色一变，立刻扭头看向江月华。 何忠义也沉着脸，咬牙瞪向她。 他都已经自认倒霉，同意被罚两个月的工资了，这女人还想怎么样？ “月华同志，你？” 陈厂长朝她看过来，蹙着眉头。 江月华却没看陈厂长，而是冷眼盯着何会计，开口道：“工人们可以算是不明就里，罚一个月工资可以，但是何会计，不行。” 何忠义脸色一变。 陈厂长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两个月的工资还不行，那…… 江月华转头朝陈厂长看过来：“陈厂长，刚才您带着何会计去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解释过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一定另有隐情，并且，您还与何会计交代好的，我们兵分两路去查证，可结果呢。” 陈厂长：“…………” 没办法反驳。 江月华扫了眼何忠义：“结果就是，何会计根本没有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所以才会只是尝了一口那瓶贴了味好美标签的罐头，就能把转卖配方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并且，还聚集了工人在工厂里闹事。” “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就煽动工人，当众污蔑诋毁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这样的行为，陈厂长觉得，仅仅只是两个月的工资，能让我们这位野心勃勃，另有成算的何会计长记性吗？” “你胡说什么？” 何忠义被江月华这么一通指责下来，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怒瞪着江月华。 江月华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我胡说什么了？何会计，这么多工人可都看着你呢，难道他们不是你煽动起来的？是我煽动的？” 何忠义：“…………” “还有刚才工人说的我把配方转卖给味好美罐头厂，这个不实的消息，难道也是我自己对着工人们说的？” 江月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为实质的巴掌，狠狠抽在何忠义的脸上，抽的他简直抬不起头来。 那几个本来还肉疼自己被罚了一个月工资的工人，现在个个如鹌鹑似得，缩着脖子缩着肩膀，头都不敢抬，安静如鸡。 生怕江月华注意到他们，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头上。 他们可承受不了超过一个月以外，哪怕是多一天的工资罚款了。 陈厂长脸色也不太好看，江月华说的句句在理，这件事确实是何忠义做的不对。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做出这么小肚鸡肠的事情来，人家女同志不依也是正常。 想到这，陈厂长深吸一口气，看向江月华：“月华同志，那要不就再罚一个月的……” “陈厂长。” 江月华打断陈厂长的话，一脸坚定：“何会计与我理念不合，志向不一，三观更是不同，我没办法与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厂里共事。” “月华同志。” 陈厂长脸色顿时就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 何忠义也咬紧了牙关，怒瞪着江月华。 在场的工人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齐刷刷的看着江月华。 江月华脸色坦荡，态度坚持：“刚才何会计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抢走我手里的配方，再把我一脚踢出红星罐头厂，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堵心。” 陈厂长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月华同志。” “陈厂长，我这个人，不敢说是什么高风亮节，但也敢自认坦荡清白，我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直说，不会在背地里拐弯抹角，用不正当的脏手段，我不惹事，但是别人惹了我，我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当没发生过。” 江月华说着，看向何忠义：“之前何会计就派他的小姨子许秋莲偷偷跟踪我，妄图从我这里偷配方，这种小人行径，足以证明何会计此人的秉性为人了。” “什么？” “还有这种事？” 大家第一次听到这事，顿时惊讶了。 陈厂长也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何会计，想向他求证此事的真假。 何会计脸色难看的要命，没想到江月华会当众把这件事揭破。 他这心虚的反应，陈厂长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老何！” 江月华继续说道：“当初我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是看在陈厂长你的面子上，觉得许秋莲也没有得逞，不过是点小事，不想影响了厂里的和气，所以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今天，” 她看了眼脸色灰白的何忠义：“何会计又得寸进尺，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实在是难以容忍。” “所以，陈厂长，如果想我和贵厂继续合作下去，那我绝对不与像何会计这样的人一起共事。” 江月华这话就说的很清楚了。 有她没有何会计，有何会计就没有她。 红星罐头厂自己选吧。 第144章 激化矛盾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周遭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江月华与何会计身上来回切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赶走何会计吗？ 何忠义整个人也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怒目瞪向江月华：“江月华，你欺人太甚！” 他的怒吼声在工厂大院里回荡。 何忠义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 这女人，她怎么敢？ 陈厂长也没想到江月华会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话里威胁的明明白白，丝毫不加掩饰。 “月华同志，你这话说的是不是……也太严重了？” 怎么就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了？ 陈厂长还想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僵持：“月华同志，这件事确实是老何做的不对，你生气也正常，这样，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我让他给你道歉……” 何忠义毕竟是陈厂长的老搭档了，风里雨里一起走过来的。 让陈厂长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就把何忠义直接给开除掉，这个决定他做不出来。 “陈厂长，我的诉求就是这个，该说的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怎么处置，全看厂长您的决定。” 江月华坚持不让步。 陈厂长眉头一皱：“月华同志，你……”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厂长您与何会计慢慢商量吧。” 江月华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陈厂长再开口的机会。 “月华同志，月华同志……” 陈厂长着急的叫了两声，但江月华人已经大步走出厂子的大门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场面又一次陷入寂静。 工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何忠义鼻子都快气歪了，鼻息翕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 只恨不得狠狠地照着江月华那脑袋来上两拳。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先散了吧，早点回家吧。” 陈厂长摆摆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决定，索性就让大家先回家。 再说这件事，就算是要决定，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决定啊。 更何况，这会儿天都已经黑透了。 听了陈厂长的话，有些工人赶紧散开，往外走。 但是有的工人却想知道个明白，犹豫了下，高声问道：“厂长，那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听到这话，想走的工人也停下脚步，朝着陈厂长看过去。 “就是啊厂长，江同志说有何会计她就不继续和咱们厂子合作了，那您打算怎么办啊？” 江月华手里握有罐头配方，那就相当于拿捏住了他们罐头厂的命脉。 如果真的像江月华说的，要是二选一，有何会计就没有她，那她拿着配方一走，红星罐头厂岂不是又要回到当初那样，生产不出罐头，没有订单，给工人们发不出工资的地步？ 大家看陈厂长没有直接说要开除何会计，那他的态度，是不是想保着何会计？ 众人想到这一点，都紧张的看向陈厂长与何忠义。 陈厂长被工人问的有些答不上来。 工人们的意思他明白，如果事情真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那谁重谁轻，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就算是他想要看在从前一起奋斗的份儿上，想保着何忠义，只怕工人们也不肯答应。 毕竟这关系着整个厂子的生死存亡，关系着所有工人们的切身利益。 决定了他们将来还能不能继续像现在这样每天有活可以干，每个月有工资可以拿。 一面是厂子的摇钱树，一面是犯了错，但却是和他一起走过来的老伙计。 陈厂长觉得，江月华这是给他出了一道世纪难题。 他感觉自己一个脑袋都快赶上两个大了。 工人们见陈厂长一脸为难不说话，便都看向何忠义：“何会计，今晚可是你和大家说的，说江同志把配方卖给了省城的罐头厂，咱们都是听了你的忽悠才聚在一起的，这才误会了江同志的啊，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何会计，你表个态啊，这该怎么办？” 这件事本来就是何忠义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他，他们哪儿知道什么配方泄露不泄露的事？ 更不会大半夜的这么聚在一起，这才惹恼了人家江月华同志。 要是因为何忠义，江月华真的不和他们厂合作了，拿走了配方，去找其他厂子合作。 那他们红星罐头厂将来该怎么办？ 上百号的工人们以后该怎么办？ “对啊，何会计，你倒是快说啊？这件事要怎么办？” “是啊何会计，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工人们也不着急走了，都看着何忠义，这要是要逼他当众给个说法了。 明明是何忠义惹出来的祸端，当众污蔑江月华，可刚才挽留江月华的却是陈厂长，何忠义半点反应都没有。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也难怪人家江月华同志会这么生气了。 “…………” 何忠义感觉自己被当众架了起来。 这哪儿问他怎么办啊？这分明就是逼着他，让他自己离开红星罐头厂呢。 毕竟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是要一个会计，还要是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怎么选，大家心情清楚的很呢。 这要是换了何忠义，让他选，他肯定也毫不迟疑。 会计没了还能再换，但是摇钱树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就连刚才和捧何忠义臭脚的几个拥趸，这会儿也低着头不吱声了。 生怕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 扣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他们认了。 可要是砸了他们的饭碗，那绝对不行啊。 哪头轻，哪头重，他们分的清楚着呢。 何忠义拳头攥了松，松了又攥紧，后背绷的笔直，那叫一个骑虎难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是胜券在握的事，结果分分钟翻盘，自己现在反而成了被踢出局的那一个。 别提多丢脸了。 何忠义青着脸，也不管工人们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看向陈厂长：“厂长，你真要听信那个江月华？她今天可以仗着自己手握配方，把我这个会计赶走，那明天，她就能以同样的手段把你这个厂长赶下台，还有你们……” 他说着，冷眼看向在场的其他工人。 “还有你们，将来只要是她江月华不顺心，她就能把你们也都赶出去。” 陈厂长眉头皱紧：“老何！你胡说什么？” 这叫什么话？ 第145章 老何不是那样的人 陈厂长觉得，何忠义这话就是在激化矛盾。 什么叫江月华以后看谁不顺眼就以此要挟，把谁赶出罐头厂？ 这传出去像什么？ 何忠义梗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我胡说？难道不是吗？她江月华今天明明就是公报私仇！” 说着，何忠义满腹的委屈涌上来：“我今晚这么做，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厂子打算？” “是，我承认自己的做法有点激进了，在还没有查证清楚之前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厂里的工人们，可我那也是因为担心咱们罐头厂啊，我是担心工人们被蒙在鼓里，我是怕江月华她在背后乱来，把我们厂给卖了。” 他咬着牙，一脸不甘的盯着陈厂长：“你相信她江月华，还把厂里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让了出去，可我不信她！她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个体户，何德何能？” “老何！” 陈厂长听何忠义越说越不像话，蹙眉打断他：“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何忠义双拳紧握：“是，我是让许秋莲跟踪她，想从她手里拿到配方，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光彩，但我是为了咱们罐头厂将来不受掣肘，你们看看现在，咱们的脖子就卡在江月华的手里，她说什么就必须是什么，一点不顺她意，她就以终止合作做要挟，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厂子？” “开除我没关系，可你们好好想想，将来某天，这件事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又是什么样的感想？” 何忠义吼的声嘶力竭：“红星罐头厂，是社会主义的罐头厂，不是她江月华的一言堂！” 在场的工人被他这话煽动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本来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何会计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的。 陈厂长眉头皱的都拧成川字了：“行了！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江月华同志也并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她。” “厂长……” 何忠义不服，还想辩驳。 陈厂长冷眼看向他：“老何，你一口一个江月华仗着自己手里有配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想赶谁出厂子，就赶谁出厂子，可你自己想想，造成今晚这个局面的人是谁，难道是江月华吗？” 难道是江月华故意挑事设局，当众污蔑陷害他何忠义的吗？ 何忠义：“…………” 他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陈厂长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在场的工人：“同志们，这瓶贴着味好美标签的罐头，根本就是对方用来挑拨离间我们的糖衣炮弹，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对方成功了，他们成功在我们厂里引发了一起不小的冲突。” 一众工人们闻言都不说话了。 可不是嘛，要是没有那瓶罐头，他们今晚还聚不起来呢。 何忠义丧着脸，紧咬着牙关。 “我希望大家能以此为戒，对我们的同志有信心，有信任，这样咱们厂子才能越来越好，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怀疑，诋毁我们的同志，那咱们这个罐头厂还有什么信任可言？大家还怎么能一起同心协力，把厂子办的更好？” 陈厂长拔高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明白何忠义的猜测。 确实，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考虑，的确是江月华拿捏住了整个红星罐头厂的命脉，如果她将来看谁不顺眼，用配方做要挟，确实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那是还没有发生的事，陈厂长不想对一件还没有发生，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做无谓的猜测。 以及，因为这件根本就莫须有的事情影响当下的判断。 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偏见和影响，反而会促成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陈厂长愿意看到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就是陈厂长一贯的处事准则。 既然当初他同意和江月华签订合同，那他就相信江月华做的每一个决定，更加相信她的为人。 这是最基本的。 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这纸合同算什么？ 更何况，当初他们罐头厂在最危难的时刻，是江月华站出来在段书记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还自掏腰包，自担风险，这才救了他们厂子。 这份恩情，陈厂长一直记得。 何忠义看工人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又像是被陈厂长说服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闷：“行，行，是我枉做小人了。” 陈厂长皱眉看向他：“老何，你现在状态不对，从明天开始，你就先暂时在家里休息吧，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处理，等我请示过段书记再说吧。” 他也确实不忍心直接把何忠义给开除掉。 但是江月华那边…… 所以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处理，陈厂长觉得，他还是要去段书记那边跑一趟。 看看段书记出面，能不能在江月华面前转圜一下。 何忠义当众闹了个没脸，咬着牙，讥讽道：“厂长，你还不如直接说开除我得了，说什么休息呢？” “老何！” 陈厂长张口还想说什么，可何忠义根本没打算听，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把陈厂长晾在了原地。 “…………” 陈厂长深吸一口气，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像是住了几百只蜜蜂似得，闹腾的他头疼。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晚的事，不要外传，免得传出去被有心人捕风捉影，再影响了咱们厂子的正常运作。” 有陈厂长下令，而且大家也担心再过回以前那种没有工作可干，没有工资可拿的日子，自然是不敢出去乱传了。 全都听话的散了，回家。 陈厂长等大家都走了，这才揉着脑袋，拖着疲累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香满园。 江月华从罐头厂离开，刚到香满园，还没进去呢，就听到‘滴’的一声鸣笛。 转头，不远处黑黢黢的街口突然亮起了车灯。 江月华抬手挡住刺目的亮光，适应了光线，这才看清是一辆军用吉普。 车门打开，陆卫城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来了？” 江月华诧异：“我不是让桂花嫂子和你说我这边有事吗？” 第146章 沆瀣一气 陆卫城过来，借着明亮如昼的车灯上下把江月华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没磕着碰着，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嗯，她告诉我了，但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江月华：“…………” 这直球打的，江月华正想转移话题，就听陆卫城说：“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江月华愣了下，他难道不是来接她回大院的？ “去哪儿？” 陆卫城卖了个关子：“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月华：“…………” 这话说的，怎么一股小言味儿？ 上了车，江月华看陆卫城一路开着车往红星罐头厂的方向走，蹙蹙眉，心里涌上疑惑：“陆卫城，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这次陆卫城没有瞒着她，解释道：“宋东阳去省城办事，昨天下午从省城回来的，火车上碰到了个自称是味好美罐头厂负责人的男人。” 听到这话，江月华眸光一闪，心里却一点意外都没有：“难怪。” 她就说么，那卖货郎放着别处不卖，偏偏跑到红星罐头厂的大门外卖。 这诡异的行为让人不怀疑都难。 她在收到省城的电报之后，心里更加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味好美罐头厂在其中搅和。 之前她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肇经理，对方肯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要想办法找补回来。 那挑拨她和红星罐头厂之间的关系，就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那你带我去红星罐头厂，是味好美的人已经混进了红星罐头厂里？” 瞅着前面就是红星罐头厂的大门，江月华蹙了蹙眉。 陆卫城带她过来，那肯定是手里已经握有证据。 可是味好美罐头厂的人昨天才从省城过来，这么快就能卧底到红星罐头厂里？ 这有些说不通吧？ 陆卫城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我的人查到，味好美罐头厂的人下了火车之后，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见了红星罐头厂的何会计。” 说着，陆卫城看了江月华一眼：“如果我猜的不错，对方现在已经就在那个何会计的家里。” 听到这话，江月华神色一变。 这点她确实没有想到。 毕竟何会计的人设，一直都是一门心思为着红星罐头厂的。 她眯了眯眼：“这么说，何会计和味好美罐头厂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那今天发生的事，全都是何忠义在演戏了？ 想到这，江月华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冷的厉害，眼里全是嘲讽和讥诮。 陆卫城虽然不知道今晚罐头厂发生事情的全部详细经过，但是刘桂花大致和他说的消息，也足够他猜到大概了。 今晚的事，江月华肯定是受了委屈。 不然，陆卫城也不会着急的大晚上找到宋东阳去调查那个味好美的负责人的动向，自己又赶紧开车过来。 陆卫城侧头看了江月华一眼，看她脸色不好看，正想说点什么安抚，就听江月华问道：“陆卫城，你确定味好美的负责人，现在就跟何忠义在一起？” “嗯，宋东阳的人一直盯着呢，错不了。” 陆卫城说的肯定。 就算他们分开，宋东阳的人也会一直盯着，掌握着两人的动向。 “好。” 江月华点点头：“先掉头。” 陆卫城踩下刹车：“怎么？” “先去找一个人。” 陈厂长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厂里回去，半点胃口都没有，连晚饭都没吃，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直接开除何忠义那他肯定是不忍心的。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闹成这样，影响是很不好，可何忠义毕竟是和他一起风里雨里闯过来的搭档。 要是把人就这么开除了，那他这心上也说不过去。 自己这道坎儿就过不去。 可如果不开除何忠义，那江月华那边又…… 想到这，陈厂长感觉脑瓜子都嗡嗡的，乱成一团。 “算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这件事等明天他去请示一下段书记，看段书记什么态度再说吧，到时候，江月华那边就交给段书记去安抚说服。 想到这，陈厂长呼出一口气，趿拉着鞋正要去关灯，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女音： “陈厂长？陈厂长你在家吗？” 这声音，是江月华的。 陈厂长听出了来人，眉头顿时就又皱了起来。 他以为江月华这是为了让他开除何忠义，大半夜的追到他家里来了。 正想装不在，外面的院门被敲的噼里啪啦的响：“陈厂长你在家吗？我有要紧的事，事关咱们罐头厂和味好美罐头厂。” 江月华看着屋里的灯亮着，但是没声儿，就猜到了。 陈厂长肯定在头疼呢，想躲着不见她。 索性直接放出杀手锏。 果然，江月华这话一落，院里就传来房门被拉开的声音，还有陈厂长焦急的语气传来：“怎么回事？” 陈厂长趿拉着鞋快步跑出来打开院门，也顾不上招呼站在一旁的陆卫城，径直问道：“月华同志，你说味好美罐头厂？他们又怎么了？” 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厂长觉得他现在真的是听不得这三个字。 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就不自觉的心惊肉跳的。 “陈厂长，三言两语的我也说不清楚，你先和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等你见到人，你就明白了。” 不是说不清楚，而是江月华想让陈厂长自己亲眼看看。 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陈厂长既然下不了决心开除何忠义，那就让他自己亲眼见见，这个何忠义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去哪儿？” 陈厂长嘴上虽然问着，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的跟着江月华出来了。 等上了车，看着车子一路行驶的轨迹，陈厂长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这是要去……老何家？” “嗯。” 江月华没有否认，而是说：“何会计家今晚应该有位特殊的客人，陈厂长您身为罐头厂的一厂之长，也该知道知道。” 特殊的客人？ 听着这话，陈厂长再想到江月华刚才敲门时提到的味好美罐头厂，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这二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不不！ 不可能！ 老何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第147章 肇经理这么惦记我呢？ 说何忠义和味好美罐头厂的人勾结？ 陈厂长那是一百个不信，这怎么可能啊？ 老何一心只想着厂子，就连今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也是因为担心江月华把配方泄露给味好美罐头厂的人。 更何况，当初他们厂子就是被味好美罐头厂打压的没了活路，何忠义痛恨味好美罐头厂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会和味好美罐头厂的人站在一条道上，沆瀣一气？ 陈厂长不相信。 可是看到江月华和陆卫城的脸色，尤其是江月华一脸笃定的模样，陈厂长突然又变得不自信了。 合作这段时间以来，江月华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要是没有证据，肯定不会乱说。 但凡她开口的，那肯定是有什么端倪被她抓在手里了。 更何况，还有陆卫城在呢。 想到这点，陈厂长的脸色顿时就更沉了。 吉普车在距离何忠义家不远的街口停下。 江月华回头看了眼脸色发沉的陈厂长：“到了，陈厂长。” 陈厂长：“…………” 他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发干，想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怕看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画面。 整张来脸皱的好像跟个苦瓜似得。 别提多难看了。 江月华瞧见陈厂长这样，挑挑眉：“厂长，您在磨蹭下去，我担心他们……” “走，现在就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陈厂长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 与此同时，何忠义的家里。 老婆孩子都被他打发回娘家了，免得影响他谈事情。 肇经理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屋里简陋的摆设，笑了声：“真是没想到，一个罐头厂的会计，家里竟然这么……清贫？” 何忠义眉头皱了皱：“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正事，不要东扯西绕的。” 肇经理这才收回目光，不再继续到处打量，看向何忠义的双眼：“我的目的很简单，还是之前提的，我想要江月华手里新品的配方。” 他也不藏着掖着，说的大大方方的：“何会计放心，鸭货罐头的配方肯定是你们厂的，这个我们红星罐头厂不会抢，我也不贪心，只要两种新产品的配方就行，怎么样？” 何忠义皱着脸没说话。 肇经理见状，又说：“像何会计你这样有勇有谋，干脆果决的人才，只做个会计实在是太屈才了，我相信，当初要是由你领导红星罐头厂，你们肯定也不至于大半年都发不起工人的工资。” 他这是故意给何忠义戴高帽呢。 何忠义自然清楚这是恭维的话。 但是经过今晚的事，陈厂长那么盲目无条件的信任江月华，丝毫不顾念着两人这么多年的情谊，何忠义心中就生出强烈的不满来。 甚至在听到肇经理这番话，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吹捧恭维，想让他放下戒心，但他就是上钩了。 清醒着上了对方的套。 就是啊，如果罐头厂是由他领导着，他肯定不会像陈厂长那么婆婆妈妈，妇人之仁的。 更不会任由江月华一个不入流的个体户在他们厂里指手画脚的。 这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 想到这，何忠义攥了攥拳头，咬紧牙关：“你说的好听，可你那些伎俩，根本没什么用。” 又是换瓶子又是换包装的，还让人去红星罐头厂外面叫卖，故意吹嘘味好美罐头厂的好…… 可结果呢，还不是立刻就被江月华轻易拿到了把柄？ 还当着那么多工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还说什么有他没她的话。 用手里的配方作为要挟，要把他这个为厂子做了这么多年贡献的老人赶出厂子去。 这简直就是把何忠义的脸皮撕下来，扔到地上让人踩啊。 更令他气愤的是，陈厂长竟然还偏向江月华。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陈厂长当时那反应，那态度，明明就是已经默认了，同意了江月华的要求。 想到这里，何忠义的拳头顿时就攥的更紧了。 肇经理听到何忠义的质问，目光闪了闪，他也没想到江月华反应这么迅速，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查的清清楚楚。 还直接给省城那边发了电报，询问清楚。 拿出切实有力的证据打了他的脸，这就导致肇经理接下来的部署都没办法进行了。 原本他想的是用一瓶罐头去挑拨江月华和红星罐头厂的关系，看他们双方互相怀疑，他在暗中得利。 等江月华和红星罐头厂彻底撕破脸来，他再找上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开出个不错的价码，到时候江月华肯定会答应。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肇经理来之前打算的好好的，结果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按照他预期的走。 何忠义看肇经理不说话，冷哼一声，满脸嘲讽：“怎么不说话了？” 肇经理：“…………” 他有些不悦的瞪了何忠义一眼，暗暗咬牙，自己这不是正在想对策吗？ 何忠义皱着眉：“你想要新品配方也没用，调料的配方都在江月华自己手里，她给我们罐头厂提供的都是已经配制好，磨成粉的调料包，除了她本人，谁也没办法分辨里面有多少种调料，比例是多少，那江月华，鸡贼着呢。” 一开始何忠义还想办法找人辨认过，可根本没用。 都磨成粉了，除了味道呛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点什么。 更别提比例了。 别说新品了，就是鸭货罐头，他们厂子都生产了那么多瓶了，不一样不知道调料里都有些什么吗？ 要不然，何忠义也不会铤而走险做出愿意和肇经理合作了。 肇经理皱皱眉，来之前，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些，也不知道这个江月华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滴水不漏。 那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除非是她江月华愿意说出调料配方，不然别人根本无从下手。 想到这，肇经理的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走吧，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我以后就不是罐头厂的会计了，你就算找我也没什么用了。” 何忠义自嘲一声。 虽然陈厂长名义上是给他放假让他歇着。 可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这明摆着就是以后都不打算用他了。 何忠义心知肚明。 毕竟他只不过是个会计，没了他，厂子里再找一个会计就行。 但是没了江月华手里的配方，那罐头厂可就要彻底歇菜了。 肇经理眉头一皱：“何会计这就想放弃吗？” 想和他拆伙？那怎么行。 第148章 你骂谁呢？ 肇经理已经在江月华那里碰了两次钉子了，他从省城折腾到江县，头上还有林厂长的命令，这件事要是办不成，那他这个销售经理恐怕也当到头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这次都要从江月华手上拿到配方，不管用什么办法！ 现在何忠义就是他唯一的筹码和跳板，他怎么可能放过？ 肇经理盯紧何忠义的双眼：“何会计，你这些年为红星罐头厂付出了多少心血，别说是会计了，就是厂长也能做得，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从红星罐头厂离开？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心血？” 何忠义低着头，舌头抵在牙根儿上，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愤懑。 是啊，外人都知道他这些年为红星罐头厂做了多少贡献，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是这么多年和他一起搭档的陈厂长，老伙计，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为了这点小事，听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说开除他，就开除他。 这怎么能让他不心寒？ 想到这，何忠义拳头顿时攥得更紧了。 肇经理看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加了一把柴：“何会计，你如果现在就放弃，那以后红星罐头厂可就要落在江月华的手里了。就她霸道跋扈的行事作风，你真的忍心自己的心血被一个黄毛丫头抢走？” “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何忠义咬着牙，江月华仗着自己手里有配方，陈厂长又一心偏向她，厂里的工人们又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谁还会管他这个会计的死活？ 肇经理深吸一口气：“何会计，别灰心啊，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一次，只要你努努力，把江月华手中的调料配方弄到手，那红星罐头厂将来还不是你说了算？” 他说着，凑近何会计几分，眼底全是算计：“你想想看，江月华能拿着配方颐指气使，操控整个罐头厂，只要那配方到了你手里，江月华能做的事，你何会计自然也能！到时候，只要你说一句你想当厂长，那姓陈的老匹夫还不得乖乖退位让贤？” 站在门外将一切听进耳里的陈姓老匹夫：“…………” 他气的身体都在发抖。 江月华和陆卫城就站在一旁，听着里面两人并不高明的愚蠢算计，脸上全是嘲讽。 屋里的俩人还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被自己议论的当时人听去了。 何忠义被肇经理蛊惑的上头，想到如果自己手里拿着方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画面，顿时就觉得五体通泰，周身的舒爽之气直冲天灵盖。 “那你说，怎么才能从江月华手里拿到配方？” 何忠义现在不想去想其他的，他就想自己拿到配方，能在罐头厂里说一不二。 肇经理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芒：“江月华那小娘们儿，当初我找她，好声好气的和她买配方，她给脸不要脸，既然软的不行，那咱就来硬的。” 直接硬抢，还能省下不少钱呢。 何忠义听的皱眉，转头看向肇经理：“你是想？” “不错。” 这一刻，两人心照不宣。 肇经理说的洋洋自得：“她一个女人在县城开饭馆，又半夜三更的往家走，你说这路上遇到个流氓什么的，是不是也正常？” 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名声啊。 要是名声坏了，这传出去，谁还去她店里吃饭？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想要江月华手里的配方，还岂不是比现在容易多了？ 何忠义听得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不行。” 他是知道之前王铁顺联合金钱豹瘦猴在半路抢劫江月华一事的，那三人现在号子都还没蹲热呢，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顶风作案。 再说，还有个冯大胖是前车之鉴呢。 “这种小伎俩江月华都经历过，这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处，再说了，她身后还有段书记和那个当兵的，一个不小心，玩火自焚的就是我们了。” 他可不想像冯大胖他们那几个，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肇经理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觉得是何忠义没胆子：“你怕什么，我又不用你动手？你只管等着好消息就行了，保证江月华怀疑不到你的头上，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新品的配方，是我们味好美罐头厂的，你们继续卖鸭货罐头，这我不和你抢。” 江月华这次送到省城的新品他已经尝过了，味道绝对不输鸭货罐头。 只要他能拿到配方，绝对会给味好美罐头厂再创销售新高的。 肇经理的如意算盘打的精，何会计也不是好糊弄的傻子。 他听完肇经理的话，狐疑的看过去：“我什么都不用做？” 让他等着就行？有这等好事儿？ 怕不是有诈吧。 肇经理看何忠义起疑，赶紧安抚道：“动手肯定是我的人出马，不过，当然是有个小忙要请何会计帮了，我担心我的人在江县动手太过惹眼，何会计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江月华支出去，让她离开江县，这样也更方便我们行事。” 江县是江月华的地盘，她背后有段书记，还有部队的关系这两棵大树，肇经理自然不敢托大。 万一玩儿脱了，那岂不是要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他才不会做。 但是要让江月华离开县城，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只能从罐头厂的内部下手，找个理由把江月华引出去。 听到这话，何忠义心里的疑惑这才被按下：“行，那我想想办法。”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肇经理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何会计，我就回招待所等你好消息了。” “没问题。” 两人说完，何会计正要送肇经理出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没想到肇经理这么惦记我啊？从省城追到了江县，那还等什么呀？我这不就站在这儿呢吗？” 这声音一响起，房间里的俩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江月华？ 她什么时候来的？ 何会计迟疑的想去开门，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第149章 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门外的人黑沉着脸，门里的人二脸懵逼。 甚至在看到江月华和陈厂长的那一瞬间，肇经理下意识就想躲起来，藏起自己的脸。 可何忠义家里就那么大一点地方，踹门的动静来的突然，肇经理就算是想躲，也没时间没地方了。 何忠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江月华和陈厂长抓个正着，一脸惊慌失措，下意识想辩解：“厂长，我……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至于没有什么，他都编不出来。 “你闭嘴！” 陈厂长气的怒火三丈高，双手紧攥成拳，整个人都被气的发抖。 在来的路上，他也有猜想过，何忠义会不会是因为他今天的处置心生不满，所以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忠义竟然从头到尾都知道这是肇经理的阴谋。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瓶罐头是味好美的人故意设局卖给他们红星罐头厂的。 而他还故意拿着那半瓶罐头闹事，想把江月华从红星罐头厂赶出去。 “何忠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厂长觉得眼前的何忠义格外的陌生，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搭档，老伙计了。 何忠义被陈厂长呵斥的面上挂不住，好像被人当众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似的，一张老脸臊的难看。 屋里的气氛尴尬的要命。 江月华看了一眼浑身止不住发抖的陈厂长，又看向屋里努力缩小存在感，想找机会开溜的肇经理：“肇经理，别来无恙啊？” 被点到名的肇经理：“…………” 这下尴尬的轮到他了。 江月华冷嗤一声：“像是肇经理这样的人才，味好美让你做个销售经理还真是屈才了啊。” 她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肇经理一张脸白了红，红了青，青了又紫，别多好看了。 他心里不爽又恼怒，他身为味好美的销售经理，谁见了他不是恭敬有加，笑脸相迎的。 还从没人这么当面羞辱嘲讽他。 肇经理咬咬后槽牙：“江同志说笑了，要不是你敬酒就不吃偏要吃罚酒，我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了。” 反正该听的不该听的这几人都已经听到了，那他也没必要继续掩饰下去了。 他就不信江月华和这个草包陈厂长能把怎么样。 想到这里，肇经理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不过，他和何忠义的密谋还没开始实行，就被江月华给听到了，这一点还真是可惜。 江月华看肇经理这么厚脸皮，眼底的嘲讽更深几分：“果然不愧是销售经理啊，这口才真是让别人望尘莫及，明明是自己不要脸，还能怪别人行得端坐的正，受教了，肇经理。” 饶是肇经理脸皮再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江月华一个小姑娘骂不要脸，肇经理就算是再尽力克制，那也忍不住了。 “江月华，你骂谁呢？” “很显然，我在骂你啊，怎么肇经理听不出来吗？” 江月华一脸无辜的摊摊手：“看来我刚才真是误会肇经理了，你这脑子也没我想象的好使嘛。” “江月华你！” 肇经理气的脸色都变了，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 “诶呀，肇经理，你这就生气了吗？” 江月华眨眨眼，一脸无辜，别提多纯良无害了。 肇经理深吸一口气，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冲上去照着江月华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狠狠来上两拳。 可恶，真是可恶！ “江月华，你别太得意，就算你听到我们的话又能怎么样？我承认我是棋差一着，被你听到了，可那有怎么样？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你这么爱出风头，就等着被人惦记上吧。” 他这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江月华都听笑了：“肇经理，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你自己手段肮脏下作，还有脸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我真是很好奇，谁给你的脸？谁给你的勇气？” 肇经理咬咬牙，脸色更加不善。 江月华又看了眼旁边一直低头不言的何忠义：“何会计能和这种人走一起，也着实是让我大跌眼镜了。” 何忠义：“…………” 江月华冷哼一声：“陈厂长，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我想陈厂长心里已经有数了吧。” 陈厂长这会儿气的要命，怎么处置？他都想过去砸开何忠义的脑子，看看他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是蛆吗？ “老何，你口口声声说着替罐头厂着想，你就是这么替罐头厂考虑的？联合一个心怀不轨的外人，祸害咱们厂子？” 陈厂长后槽牙都快咬出血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何忠义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肇经理，明明就是不安好心，他怎么会蠢到去和肇经理合作？ 是，方子是在江月华的手里，可江月华现在是和他们红星罐头厂合作啊，生产出来的罐头也都是打着红星罐头厂的名号，赚的钱，大头也全在红星罐头厂的手里。 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听着是不少，如果他们赚的少，那一下子分出去百分之二十，确实是大头，让人肉疼。 可江月华做出的罐头，销售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分出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们厂现在的收入也远比以前最好的时候高出不少。 就这，还不满足？ 陈厂长想不明白，何忠义到底是在较什么真？ 何忠义被陈厂长的质问逼得抬不起头来，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见状，江月华嗤笑一声：“我猜，何会计从一开始，在意的就不是我能拿厂里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而是看我一个不入流的个体户，竟然能参与厂里的重大决策，整个生产部门都是由我说了算，地位远远超过他这位在厂里辛劳多年，劳苦功高的老会计，所以才心里不平衡，我说的对吧，何会计？” 何忠义身为厂里的会计，自从与江月华合作之后，厂里的受益如何，他这个会计难道会不清楚吗？ 不，他清楚的很。 所以分红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说什么觉得江月华狮子大开口，拿走了厂里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为工人鸣不平，为厂子鸣不平，这只不过是用来掩饰他本意的表面说辞罢了。 真正令他心里不平衡，无法忍受的，是江月华后来居上。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还是个大家嗤之以鼻的个体户，竟然能凌驾于他头上。 这让何忠义怎么能甘心呢？ 第150章 狗咬狗 被江月华揭破心思的何忠义别提多狼狈难看了。 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陈厂长还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老何，你真是这样想的？” 何忠义：“…………” 他紧咬着牙，脸色别多难看了。 江月华看何忠义一脸心虚的恼羞成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开始，她提出百分之二十的分红，何忠义有异议这也能理解。 毕竟，对于红星罐头厂当时捉襟见肘，举步维艰的局面来说，别说百分之二十了，就是十块八块的，那都够肉疼了。 她当时提出的百分之二十，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时何忠义的不赞同江月华能理解。 她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尽力去给红星罐头厂拿订单，把销量搞上去，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让陈厂长，段书记他们都能放心。 嘴上吹嘘的再好，那都是空的，没什么用。 漂亮话谁都会说。 但江月华不喜欢这一套，她向来都是习惯用实绩说话。 把真正的销售额摆出来，比说一千句，一万句的漂亮话都有用。 江月华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只要把销售额摆在何会计的面前，让他看到厂里的每个季度的销售额有多高，那何会计对她的不信任自然也就可以消除了。 结果，她却发现，就算是她为厂里拿到这么多笔大订单，在何会计那里，他对她的猜忌和不满也丝毫没有消除过分毫。 反而还与日俱增。 尤其是，何会计不顾一切也想要从她手中拿到配方。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为厂子着想，打着为罐头厂好的旗号，可他做出来的事情，都是有损罐头厂利益的。 而他所做的这些，若是成功，最后的得益者只会是他自己而已。 陈厂长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何忠义一样，看向他的眼神全是震惊和失望。 何忠义被江月华那番话说的面上羞臊又难堪，内心更是像被浇了滚油似得，最后忍无可忍，咬咬牙，抬头对上陈厂长的双眼，眼底全是愤懑与不甘：“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是？” 这话说出来，他好像是打开了倾泄口：“我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了怎么多年，你说什么，我都全力支持和配合，哪一次我不是尽心尽力？可你呢？”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抬手指着江月华，双眸怒瞪着陈厂长，一脸的不甘心：“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个体户，你却对她青睐有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算什么？我在厂里辛辛苦苦付出多少心血，贡献了多少？我被你看在眼里了吗？” 何忠义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勤付出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还比不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个体户。 陈厂长被他这番胡搅蛮缠的话气的都顶肺管子了。 “何忠义！你说这话简直就是葬良心！月华同志对咱们厂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生产方面的事，不交给她做主，难道交给你啊？你懂生产吗？咱们厂大半年发不出工资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怎么不上去一手抓？当时你但凡能卖出去一瓶罐头，那我都算你是个人物！” 陈厂长憋了这么久的愤懑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何忠义不服气：“那我在厂里这些年，做的贡献就不算是贡献了？比不上江月华一个个体户？” 陈厂长气得够呛，开口的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能不能比得上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有本事你也去给咱们厂子拉到这么多订单，只要你能，我这个厂长给你当都行！” 他何忠义但凡能靠自己的本事卖出去一瓶罐头，他这个厂长的头割下来给他当球踢都行。 “…………” 何忠义不说话了。 但他心里还是不服气，他要是有这本事，那还要江月华干什么？ 陈厂长脸色铁青：“自己没本事，还眼红别人待遇好，何忠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东西？” 何忠义：“…………” “陈厂长，这件事您看要怎么处理？” 折腾了大半夜，江月华这会儿也累了，不想再听何忠义和肇经理两人演戏唱双簧了。 肇经理被堵在屋里，想开溜都没机会。 但是他心里并不是很慌。 反正他又不是红星罐头厂的人，而且说起来，他也只不过是叫人去红星罐头厂外面卖了瓶假罐头而已。 今晚红星罐头厂发生的事都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人闹起来的，他可没参与。 陈厂长就算是想找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 这件事就算是闹到派出所去，那公安也拿不住他的把柄，不能给他治罪。 想到这里，肇经理一脸有恃无恐的，根本不担心。 陈厂长深吸一口气：“之前我还想着，让你暂时先在家里休息，我去找段书记想想办法，看看这其中的误会能不能调和一下，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就何忠义现在的心术，留着他继续待在红星罐头厂里，那根本就是个祸患。 一个心里完全没有厂子的人，满腹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人只会给厂子带来祸患。 他们红星罐头厂好不容易扭转了颓势，现在有了变好的势头，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陈厂长绝对不允许厂子出任何一丁点的问题。 他们红星罐头厂经不起折腾了。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给何忠义机会，是他自己偏偏要往死路上走，这也怪不了别人了。 想到这，陈厂长狠下心，说道：“明天你去厂里把这个月工资领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 瞬间，何忠义的脸色一片死灰。 从刚才门被踢开，他看到陈厂长和江月华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到这个结局了。 江月华却皱皱眉：“陈厂长？” 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何忠义这种小人？ 陈厂长也知道这样的处置江月华肯定会心生不满，但是何忠义毕竟跟他一起在红星罐头厂共事多年，让他下狠手，他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月华同志，这件事你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陈厂长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请求。 江月华：“…………” 她蹙蹙眉，正要说话，站在门一侧一直没出声的陆卫城开口了：“不行。” 第151章 自作孽不可活 陆卫城从一旁走出来，俊脸紧绷，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锐利的目光从何忠义和有恃无恐的肇经理脸上扫过。 又说了一遍：“不行。” 只是开除，那还真是太便宜何忠义了。 “刚才他们俩说的话，陈厂长也全都听到了，这两人的心思恶毒至此，如果就这么轻易揭过，谁能保证他不会把想法付诸于行动？” 陆卫城冷飕飕的声音像是裹着寒气，直往人骨头里面钻。 陈厂长眉心拧了拧，还有些不忍心：“可他毕竟……” “陈厂长是想说，他刚才所说的，毕竟还只是他的想法，没有做，是吗？” 陆卫城打断陈厂长的话。 他眯眼扫了一眼脸色灰败的何忠义：“他没做，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去做，而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或者是心有不忍，才没去行动，陈厂长，你信不信如果我们今晚没有带你过来，戳破这位何会计的真面目，那接下来，他肯定会和这位肇经理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不择手段去打江月华的主意？” 陈厂长：“…………” 他知道陆卫城说的这话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他今晚恰好被江月华和陆卫城带过来了，听到了何忠义和肇经理的密谋，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而何忠义如果不是被他们撞破了他的真面目，他肯定也丝毫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还是会对江月华下手。 想到这里，陈厂长一脸失望，别开脸不去看何忠义，声音沙哑：“那陆同志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江月华是陆卫城的妻子，现在江月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陆卫城这个做丈夫的维护自己的妻子，不依不饶也是正常。 何况，这次何忠义确实是过分了。 肇经理并不知道陆卫城的底细，他被陆卫城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陈厂长竟然会听他的话？ 难道，这人是段书记的人？ 他心里真猜测着，就听陆卫城再次开口道：“何会计毕竟是你们红星罐头厂的人，他也不是主谋，他怎么处置，就交给段书记来决策。” 何忠义脸色猛地一变。 如果把这件事捅到段书记面前，那就只是开除这么简单了：“厂长……” 陆卫城阴鹜的目光看向肇经理：“至于这位肇经理，他的所作所为，我想，也应该告诉省城那边的领导一声，味好美罐头厂如果就用这样的人，那我想这个厂子以后恐怕也走不了多远。” 他话里威胁的意思那么明显，听的肇经理脸色顿时就变了。 如果只是把这件事告诉味好美的林厂长，那他并没有多担心。 毕竟他来江县行事，也是经过林厂长授意的。 即便是闹到林厂长面前，那林厂长也只会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不会真的罚他。 最多就是会嫌他办事不力。 可刚才陆卫城说的可是告诉省城的领导。 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要是闹到领导面前，不光是他吃挂落，林厂长肯定也会没脸，到时候，林厂长的怒火谁来承受？ 还不是他么？！ 想到这，肇经理立刻开口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是贵厂的何会计先找我的，他想把江月华同志赶走，还想从她手里拿到配方，这才找我合作的，他还说事成之后，也分我两张配方，我这才答应他的，这都是你们何会计的主意，和我没关系啊。” 他立刻就把何忠义给卖了个彻底，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何忠义的头上，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姓肇的你说什么？” 何忠义哪里能受这鸟气，当场就爆炸了。 转头怒瞪着肇经理，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卖自己卖的这么快！ “明明是你挑拨离间，是你主动找上门撺掇我，不然我知道你是个谁？” 何忠义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肇经理那张嘴。 肇经理瞪大眼睛：“何会计，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明明是……” “肇经理，何会计，你们俩就不用再演了吧？”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江月华可没兴趣等着两人互相掰扯拖延时间。 她冷笑一声：“虽然狗咬狗的戏码是挺有趣的，不过……” 她声音顿了顿，何忠义与肇经理脸色都不太好看。 谁都不想自己被人骂作是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省城，肇经理就主动找上我，趾高气扬的想要我手里的配方，肇经理，你与何会计一丘之貉，谁也没好到哪儿去。” 肇经理：“…………” 他舌头抵着上颚，努力想着脱困的法子。 盘算着这件事传回省城，他要做什么准备才能把此次影响降到最低。 再不然，还有钟家呢！ 之前丁倩倩不也想弄倒江月华吗？ 他以此做把柄去让丁倩倩找钟家疏通疏通，说不定会有用。 肇经理正打着如意算盘，就听陆卫城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忠义就由陈厂长亲自送去段书记面前吧，这位肇经理，我明早给省城的王书记打个电话，味好美是省城的厂子，我想王书记肯定不会以公徇私的。” 王书记？ 肇经理一听这三个字，瞬间就变了脸。 尤其是听出陆卫城话里的熟稔之意，肇经理更是心下震动。 这个姓陆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竟然认识省城的王书记？ 江月华看肇经理眼珠子疯狂地震，惊的都快从眼眶里震出来了，嘲讽的勾了勾唇：“肇经理这么惊讶做什么？你刚刚不是很镇定吗？要不要现在去给你们味好美的厂长发个电报，请示一下他的意思？” 在这件事上，江月华推断，味好美罐头厂那位厂长，肯定知晓内情。 这个肇经理特意跑到江县来给她整事儿，说不定，就是受了味好美罐头厂厂长的指派。 所以，陆卫城才想要把这件事捅到省城的领导面前。 因为如果只是把人送回味好美罐头厂，交给他们厂长处理，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隔靴搔痒。 这怎么能行呢？ 像是肇经理这种心术不正，只想着歪门邪道的人，不让他疼，他是不会长记性的，反而还会更变本加厉。 第152章 闹哪样啊？ 肇经理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本来陈厂长还想等明天再去找段书记，这大半夜的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领导。 可看陆卫城现在就拎着肇经理要直接把人押去省城，陈厂长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也一道拎着何忠义往段书记家去了。 肇经理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会闹这么大，他人被陆卫城反扭着塞上车的时候，整个脑瓜子嗡嗡直响，人还是懵的。 等他反应过来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陆卫城出手利落，直接将他两条胳膊两条腿反绑在一起。 肇经理被迫佝偻着腰，整个人就跟个蛤蟆似得，艰难的趴在后座上，脸涨成了猪肝色，别提多滑稽了。 江月华看了一眼，实在是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从江县开车去省城，这一路上可够他肇经理受的了。 “我和你一起去。” 江月华也会开车，一路上来两人还能轮换着来，歇一歇。 但陆卫城却没同意：“太晚了，你就在店里住下吧，宋东阳现在人就在火车站，正好他要去省城出任务，我和他一起去就行。” 听到这话，江月华倒是没有坚持：“那行，你们路上小心些。” “好，放心吧。” 陆卫城说完，正要上车，拉开车门的瞬间，又停了停，回头看向江月华：“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如果碰到什么突发事件，就去派出所找梁伟。” 江月华在县城里开饭店，平时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接触，陆卫城一早就和梁伟打过照顾，让他帮忙看着点。 “嗯，我知道，放心吧。” 江月华点点头。 送了陆卫城，江月华这才敲开香满园后门。 “月华妹子，事情处理的咋样了？没什么事吧？” 今天江月华跟着陈厂长他们离开，赵大姐就一直担着心呢，也睡不着，一直在屋里听着动静，就是想着江月华晚点肯定会回来。 她也能第一时间听见敲门，出来给江月华开门。 等进了院子，关上大门，江月华才说：“别担心，事情都已经处理了。” 赵大姐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大姐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是听江月华在后院和何会计争执了几句，也不清楚内情。 江月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和赵大姐说了一遍。 听完江月华说的事，赵大姐眉头皱的紧紧的，都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个何忠义，还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你救了红星罐头厂，他现在还喝西北风呢，竟然联合味好美罐头厂那个狗东西这么陷害你，这还是人吗？” 赵大姐气得够呛，要是现在何忠义就在眼前，她肯定会胖揍那狗东西一顿。 当初红星罐头厂坚持不下去，工人把他和陈厂长堵在工厂门口，要卖工厂的设备。 那么艰难的处境，如果不是江月华站出来，自掏腰包，替他们工厂拉来了订单，红星罐头厂早就黄了。 可这孙子，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和别人一起造江月华的谣，给江月华头上泼脏水，这也能算人？ “他想着从我手里拿到方子，那红星罐头厂就是他说了算了，到时候就连陈厂长也能被他踢出去，这多大的诱惑啊。” 谁听了不心动？ 等到那个时候，何忠义就能从一个财务，摇身一变成为厂子的一把手，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红星罐头厂就是他的一言堂。 “白眼儿狼！狼心狗肺！” 赵大姐狠狠地啐了他几口：“这种东西，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明明当初就是味好美罐头厂把他们挤压的没活路，工人们大半年都发不出工资来，眼瞅着就喝西北风了，可这孙子倒好，缓过气来竟然和味好美罐头厂的人同流合污，简直不是个东西。” 这就是恩将仇报啊！ “妹子，这也亏了你反应机敏，给省城那边发了电报问清楚了，不然，这顶脏帽子可不就要扣在你头上了。” 到时候，江月华还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合作双方之间有了隔阂，那这合作肯定会走不长久。 这个简单的道理，赵大姐都懂。 就像是她和江月华一样，江月华对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才把店交由她来照看。 若是陈厂长因为这次的时候对江月华的信任产生了动摇，那以后肯定不可能让江月华全权管理红星罐头厂的生产部门。 “这点小伎俩，就想挑拨离间，那位肇经理，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江月华嗤了一声，看赵大姐眉眼间俱是疲色，就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姐，早点睡吧，明天店里又要忙一天。” “好。” 赵大姐点点头，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确实也不早了。 等进门的时候，江月华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大姐，我看学校快开学了，芳芳准备的怎么样？” 之前王铁顺把家里的钱祸害了个干净，连王芳上学的学费都糟蹋了，赵大姐拿不出学费，王芳不得已，只能辍学，很是可惜。 现在赵大姐有了安稳的工作，手里也积攒了点积蓄，肯定是要让女儿继续上学的。 江月华之前就托陈厂长帮忙给借了些课本，方便王芳在家里自学，补一补落下的课程。 “还行，落下的她都自学了一遍，跟我说学的还成。” 赵大姐小时候家里穷，自然没钱供她上学，后面跟着扫盲班学了几天，所学的知识有限，也不懂，只能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想要把女儿供出来，让她认字，有文化，不像她是个睁眼瞎。 “大姐，你和芳芳说，要是遇到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教她。” 赵大姐一听，脸上染上喜色：“好，谢谢妹子。” 江月华洗漱完躺在炕上，回想这今晚的事，心里憋屈的那一口气恶气总算的得到了宣泄。 她今天在罐头厂放的那些狠话，其实也没真没指望陈厂长会把何会计开除。 毕竟人家俩可是风里雨里一起走过来的老搭档了。 就算是她死咬着不放，逼迫陈厂长，得到的结果可能会如自己所愿，但一定会在陈厂长心里留下一根刺的。 但她之所以说那些话，其实就是为了逼着何忠义自己作死，铤而走险。 等下一次，她再抓到何忠义的把柄，那就算陈厂长再有心维护，也没用了。 但她没想到，这个何忠义作死作的这么快，竟然还和肇经理搅和在了一起。 这还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153章 冤大头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段书记。 他被陈厂长敲门声吵醒，披着外面，趿拉着鞋出来开门，就看到陈厂长反扭着何会计正站在门口，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太好。 见此情景，段书记顿时一头雾水：“老陈，你们这是……” 闹哪样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玩儿起捆绑了？ 段书记看向两人的眼神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陈厂长这会儿闹心的厉害，没也心思去揣摩领导的想法了，直接开门见山：“书记，是我有负你的信任，竟然让厂子里出了内贼，是我的疏忽，我今晚是来请罪的，无论书记你怎么罚我，我都愿意认罚。” 本来还心存不解的段书记听到这话，眉心顿时拧成了疙瘩，立刻问道：“什么内贼？厂子出什么事了？” 这红星罐头厂不是刚好起来没几天吗？怎么又闹出事了？ 他神情紧绷的问完，目光落在旁边一直低着头，被反绑着的何忠义身上，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是何忠义？” 如果不是他，陈厂长也不可能大半夜的把人绑到他面前了。 可这怎么可能啊？ 何忠义是罐头厂的会计，一直对罐头厂忠心耿耿的，在罐头厂最艰难的那几个月，都任劳任怨的，没有二话。 怎么可能会在罐头厂已经好起来的情况下，出幺蛾子？ 这话说出来，段书记都不信。 要不是亲耳听到，陈厂长也不愿意相信，可刚才何忠义说的那些话就历历在耳，这怎么辩解？ 陈厂长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越听，段书记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最后，他一张脸都已经变得铁青了。 “何忠义，这些都是你做的？” 段书记沉着脸，瞪着何忠义。 何忠义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已经到眼下这个地步了，他除了承认，还能说什么？ 见他这副默认的态度，段书记气的一拳砸在了何忠义的肩膀上：“你个没脑子的蠢货！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何忠义被这一拳砸的往后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体，低着头，仍是不说话。 陈厂长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说：“味好美的那个肇经理，陆同志已经连夜带着他去省城了，说是要把人带给王书记处置。” 陆卫城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那就是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轻放得了。 肇经理在江县与何忠义的所作所为，一旦闹到王书记面前，那何忠义必然跑不了，肯定是在王书记那里挂上号的。 如果他们这边避重就轻的放过何忠义了，到时候上面问起来，这要怎么解释？ 所以，陆卫城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要给江月华讨一个公道。 也是想让这些不安好心的人以后都翻不了身，再也不敢生出对江月华不利的花心思来。 不然，他怎么会大半夜的，一刻都不等，连夜也要把人弄回省城？ 这就是要给他们提个警醒。 陈厂长能想到的事情，段书记自然也能想到，脸色顿时就更沉了。 陈厂长观察着段书记的脸色：“书记，这件事要怎么处置？” 段书记此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脑门儿的官司。 之前是红星罐头厂发不出工资来，工人们天天闹事，这给他愁的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可现在才刚好转了些，就又出幺蛾子了。 闹出这种不入流的勾当，偏偏还是他一直觉得办事稳妥的同志。 段书记怎么能不气愤？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姑息容情。” 段书记皱着脸：“行了，我不想看他这德性，你把人直接送去派出所，让他们看着处置。” 陈厂长立刻就明白了段书记的意思。 先把人送去派出所关几天，等等看省城那边的信儿，到时候再一并处置。 不过，不管怎么样，何忠义这个罐头厂的书记算是做到头了。 何忠义一脸灰败的惭色，张了张口，想替自己求情，可是看到一脸怒容的段书记，何忠义一颗心不断的下沉，仿佛掉进了不见天日的冰谷里。 他知道，自己这算是彻底完了。 有那个陆卫城闹了这么一出，他以后都别想再好过了。 何忠义腿一软，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来之前，他还想着段书记说不定会看到以前他为厂子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放他一马，从轻处置。 可是听到段书记直接就让陈厂长把他送去派出所，何忠义整个人瞬间就垮了。 段书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放着好好的会计不做，偏要弄些歪门邪道的幺蛾子，你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简直活该。 陈厂长一开始还念在何忠义和自己这么多年共事的情谊上，想着找段书记帮忙转圜一下。 但是在听到何忠义与肇经理恶毒的密谋之后，一颗心也就冷却了。 江月华说的对，不能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就原谅他，他只所有没有做，是因为他还没机会实施，就已经被他们撞破了而已。 而且，肇经理让人故意在红星罐头厂外面卖假罐头，为的就是挑拨江月华和罐头厂的关系。 这件事何忠义明明事先知道，可他还是选择助纣为虐，甚至故意聚集了厂里的工人，造孽污蔑，颠倒黑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把江月华从厂里赶出去，自己独揽大权。 这种恶劣的行为，绝对不能原谅。 想到这，陈厂长深吸一口气：“书记放心，我这就把人送去派出所。” 说着，他把瘫坐在地上的何忠义扯下来。 段书记冷眼扫了何忠一眼，心里那叫一个闹心，他别开眼看向陈厂长：“明天我让苏干事去看看江月华同志，你们厂子也要好好安抚一下江月华同志的情绪。” 虽然一开始，段书记听说江月华提出要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方子还不是直接卖给红星罐头厂，这么有些……霸道的条款，也让段书记心里有些不太得劲儿。 可后来他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 方子是江月华的，卖不卖自然是由她说了算。 百分之二十是不少，可江月华一出手就救了整个红星罐头厂，这又何尝不是大功一件呢。 这么一想，段书记也就释然了。 第154章 租门面 一脸灰败的何会计被陈厂长直接送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那边看到这情况，也愣了半天。 一个是厂长，一个是厂会计，这…… 今晚正好值班的梁伟事先得了陆卫城的叮嘱，一直关注着江月华的动向，听到这件事和江月华有关，就立刻接手了：“陈厂长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那就麻烦公安同志了。” 陈厂长的语气也颇为低迷，寒暄看了一句，把人交给梁伟，转身就往派出所外面走。 “老陈……” 何会计不甘心的叫了声，陈厂长脚步一顿，但是却没回头，径直走了。 这一晚上，他的心已经被何会计捅成筛子了。 他难过的不是何会计说自己想得到权利，想做罐头厂的厂长。 人都有野心，人都想追逐权利，这很正常。 想他当年不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吗？那个时候他也有一个厂长梦，正是因为这个梦想，他支撑他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 何忠义想要权利，这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陈厂长也是人，他能理解，也明白。 所以在这点上，他并没有怪怨何忠义。 人有野心，才能不断的向上爬，往上走。 如果何忠义当真是能力出众，比他更有优秀，能带领着厂子勇攀更高的高峰，使工人们的生活过的更好。 那他肯定让贤。 这没什么好说的。 真正让他难过的，是何忠义嘴里说着他是为了罐头厂好，可背地里，竟然和味好美罐头厂的人联合起来，做出对不起厂子的事。 难道他忘了，当初他们红星罐头厂是怎么被味好美罐头厂挤压的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的？ 若是换了别的厂子，陈厂长或许都没有这么失望。 可那是味好美罐头厂啊。 那个肇经理明摆着就没安好心，何忠义竟然相信肇经理的挑拨，将矛头对准自己的人。 这办的还是人事吗？ 陈厂长接受不了这点，他现在对何忠义全是失望。 他们俩人当初互相扶持一路走到现在的情分，全都被何忠义自己一点一点的磨灭了。 走出派出所，看着漫天的繁星，陈厂长一点轻松之感都没有，反而觉得压在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折腾太久，江月华躺在炕上一直回想着整件事情的始末，很晚才睡。 第二天早上，赵大姐想着江月华最近忙前忙后的折腾，也太累了，就没喊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还特意叮嘱了芳芳在后院小点声，别把江月华给吵醒了。 所以，江月华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被过来送菜的马老伯给吵醒的。 马老伯在后院卸菜，整整齐齐的码在墙根上下面。 他给江月华她们店里挑的都是干净上好的菜。 就是因为江月华当初和他买菜，这才增加了马老伯的收入，家里日子也好过不少。 尤其是江月华在开店之后，每天所需的菜不少，全都是从马老伯这里送来的，马老伯更是感恩。 江月华从屋里出来，就见马老伯已经快卸完了：“马老伯，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怕耽误了你们中午用菜。” 马老伯抹了把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江月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懒觉睡的这么久。 等结算了钱，送走马老伯，江月华进了后厨，就见赵大姐和刘桂花已经利落的把中午需要的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大厨，江月华就开始培养赵大姐。 店里的调料都是江月华自己配置的，赵大姐以前在家里也是做惯了饭的，经过江月华的指点，厨艺确实拔高了不少。 所以现在就算是江月华不在店里，赵大姐也能顶上。 江月华想着，等下个月开始，也该给赵大姐涨一涨工资了。 “妹子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赵大姐看江月华起来了，笑着说道。 “再睡就到中午了。” 江月华说着，目光被店外面，马路对面聚集的人给吸引了：“那是在干什么？” 不少人正围在国营食堂的外面，闹哄哄的，看着似乎是在……争执？ “嗨，国营食堂开不下去了呗，我今早出去听说，国营食堂以前的那位乔经理，就去省城进修学习的那位，得上面领导的赏识，就留在省城了，这国营食堂没了冯大胖，现在也没个主事的人，他们那位刘大厨又请假好久没了，这食堂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呗。” 赵大姐说着，忍不住撇了撇嘴。 要她说，这国营食堂就是自己作的。 放着好好正经的生意不做，偏要听信那个冯大胖搞什么幺蛾子，现在好了，直接要关门大吉了。 “就这么关门？县里的领导没人管？” 国营食堂的生意确实惨淡，不过既然都有国营二字了，又不是像她们这种个体户，盈亏自负，能这么轻易就关门？ 刘桂花听着还有些纳闷。 江月华之前去了趟省城，并不算太了解国营食堂最近的情况，也挑眉诧异的看向外面。 赵大姐就给俩人解释道：“县里管是管了，可国营食堂这边没有主事的负责人，一盘散沙，我听说这个月都没给员工发工资，好几个员工都是把国营食堂里面的食材啊工具什么的，拿回家抵工资了，段书记派苏干事来说过几次，并没有用，员工们说只要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就原数赔偿，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冯大胖，直接把国营食堂的名声给拖到泥里了，就算是再请个大厨回来，工人们也不爱去国营食堂吃饭。 尤其是在香满园味道又好，价格又实惠的对比下。 谁愿意去做冤大头？ 所以国营食堂的生意自然就更惨淡了。 段书记也没招，只能这样了。 江月华听着这些话，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想法。 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可比她们香满园这边宽敞多了，要是能把那几间门面房盘下来，那…… 想到这，江月华一颗心顿时就变得活络起来：“赵大姐，这里我来就行，你快出去帮我打听打听，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在谁的手里，动作一定要快。” 赵大姐听江月华着急的口气，也没问她想做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好，妹子你等着，我这就去。” 第155章 段书记答应你了？ 等赵大姐出去，刘桂花看向江月华，试探的问道：“月华妹子，你是想租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 江月华也没瞒着刘桂花：“是有这个打算。” 刘桂花闻言，就说：“那边是比咱们这边大不少呢，要是换到那边，也能多放好几桌。” 这样每次工人们过来吃饭，也不用在外面排队等着了，还能多接待几桌。 可她这话才刚说完，就见江月华摇摇头：“不是换到那边，是在那边重新开一家。” 江月华并没有打算把这边房子的退掉。 这个小店她当初签了两年的合同，位置不错，后面还带了个小院子，各方面都特别合适，就是稍微小了点。 不过也够用了。 而且，江月华想在对面开店，但是并不打算开始就打着香满园的旗号，让大家知道这两家店都是她一人开的。 这样也太扎眼了，树大招风。 指不定又会引来别人的觊觎，再给她搞事情。 尤其是省城味好美罐头厂那边现在还对她虎视眈眈的，保不齐他们后面还会再出什么昏招。 江月华不想给他们任何一丁点的可乘之机。 所以，开新店的事，一定要低调。 而且换一个角度说，大家就爱看互相竞争，神仙打架的戏码。 新店开起来，两边打擂台，时不时的推出一些优惠大酬宾活动什么的，那才更让人觉得实惠，也能刺激消费。 刘桂花不清楚江月华的意思，有些不明白，新开一家？和香满园冲突了，那不是分流了吗？ 而且还掏两份房租，这怎么算都有些不划算啊。 可是刘桂花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月华看她的神情，也能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就简单的解释了两句，说：“我是打算开新店，不过不是这种快餐店，而是开个别的。” 要是同种类的店，那不如不开。 “月华妹子，那你是想开什么店？” 刘桂花正好奇的询问，赵大姐从外面进来了：“月华妹子，问清楚了，对面那门面房的产权应该是在县委的手里。” 江月华闻言眸光微微一闪，那就是找段书记咯。 “不过，月华妹子，要如果想要租那几间门面房的话，动作得快点，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见他们议论，好像有人也要租那几间房，听说还是纺织厂的亲戚。” 赵大姐不由得有些着急。 纺织厂的亲戚，关系户，人家直接和县委那边打声招呼，这房子不就定下来了？ 到时候江月华再想抢，可就抢不过了。 “行，大姐店里你先看着点，我现在就去一趟县委，找段书记问问。” “好，你快去吧。” 江月华出了香满园，直奔县委办公室。 她到的时候，段书记正在开会呢，是苏明接待的她：“江同志，你在这边等等，段书记还在开会。” “行。” 江月华笑着应了声，将做好的新品罐头递过去两瓶：“苏干事，这是我们新推出的新品罐头，咱们这边的供销社还没上呢，我拿了两瓶过来，你带回去尝尝。” 苏明自然是不好意思要江月华的东西，而且这还是在县委办公室呢，张口就要推辞。 江月华就把罐头塞了过去：“苏干事，你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尝尝，帮我们提提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江月华这么一说，苏干事就不好在推辞了。 顺势收了下来：“江同志做的罐头味道肯定是没话说，等推上市之后也绝对畅销，是这个。” 他说着，比了比大拇指。 苏明在经过上次和江月华一起去了趟省城之后，对江月华的能力那是百分百的佩服。 人家不仅有手艺，还有能力，也难怪当初她敢直接站出来，在段书记的面前立下那么大胆的军令状了。 苏干事把罐头收起来，给江月华泡了杯茶端过来：“江同志，你今天来找段书记，是不是因为昨晚红星罐头厂的事？” 他虽然昨晚并不知道红星罐头厂发生的事，但是今早看段书记脸色难看的像是抹了锅底灰似的，眉头一上午都没舒展看，一问，便也知道了。 苏干事也没想到何忠义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闹到了派出所。 这还真是得不偿失。 放着好好的会计不做，好好的工资不挣，偏偏搞一些歪门邪道，自己作死，谁都拦不住。 江月华摇摇头：“不是，我是为了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来的。” “啊？江同志，你也想租那几间门面房？” 苏干事闻言一愣。 因为有赵大姐事先给江月华报信，她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但还是问道：“怎么，还有人也想租那几间门面房？” 苏干事点点头：“是纺织厂的贺主任，说是想替亲戚租下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但是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当时他出去泡茶去了，并不知道贺主任和段书记谈了什么。 而且，当时苏干事也不知道江月华也想租那几间门面房啊，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到江月华这么一说，苏干事就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不太好办。 毕竟对方可是纺织厂的贺主任，而且又提前和段书记打过招呼了。 论先来后到，怎么也是贺主任占了先机。 “那段书记是已经同意把那几间门面房租给贺主任了？” 江月华眉心蹙了蹙，没想到这个贺主任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今天才看到国营食堂那边有人搬东西，也立刻让赵大姐出去打听了，没想到贺主任这边早早就和段书记打过了招呼。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计划，恐怕十有九八是要搁浅泡汤了。 想到这，江月华眉心皱的更紧了。 苏干事看她这神情，就说：“应该是还没有，段书记最近也在发愁国营食堂的事呢，毕竟还有好几个员工，这么彻底倒闭，那些员工的工作就没了着落。” 其他厂子，单位的工作，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基本都是父母退下来，让自己的孩子顶班。 一个个都是这么来的，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去安排这些失业的员工进去。 而且之前，国营食堂的员工已经来县委办公室闹过一回了。 段书记很是头疼。 他虽然是江县的书记，可是也没办法凭空就变出几个职位来安排人啊。 江月华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亮色，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啊。 第156章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段书记开完会，已经是中午了。 他从会议室出来，没走几步，就瞧见了等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江月华。 段书记还以为江月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过来找他的，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确实是何忠义做的不对，江月华也受了委屈，他这个做书记的，也理应安抚几句。 想到这，段书记开口道：“月华同志过来了？走走，去屋里说，小苏啊，去给月华同志泡茶。” 闻言，江月华赶紧说：“书记，不用不用，刚才苏干事已经给我泡好茶了，我今天是有点事想来找您商量商量。” 江月华一看段书记的脸色就猜到段书记的心思，也没卖关子，主动开口道：“书记，我听说国营食堂要关门了，您在为国营食堂以前的那几个员工工作没着落的事情发愁，我有个想法，所以过来和您商量商量，书记您看看可不可行？” 江月华无意用昨晚的事情来卖惨。 昨晚的事情她是受了委屈，这点段书记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在掰扯到明面上来。 而且，何忠义已经被送去派出所了，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交代，如果自己继续抓着不依不饶，那只会让段书记觉得她锱铢必较。 接下来还怎么从贺主任手中抢走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的归属？ 段书记听到江月华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哦？你有什么想法？” 难道是江月华想要雇佣这几人？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不过，香满园段书记也去过，那么不大点的店面，加上江月华，店里都有三个人了，还能再招人？ 这香满园的生意就忙到三个人都招呼不过来？ 段书记心里狐疑，看向江月华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怀疑。 这别是来消遣他的吧？ 江月华开门见山道：“段书记，我觉得国营食堂的那几个员工，以前都是在饭店做惯了的，让他们去别的岗位，一时间肯定也不顺手，肯定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段书记听的点头，这倒是。 都是国营食堂的服务员，端茶倒水打饭收钱什么的，这活他们能干，还能干的很不错。 但是如果放到其他厂子里，稍微有点技术难度的，他们就干不了。 那放过去简直就是白领工资的，哪个厂子能乐意？ 段书记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发愁呢。 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些人。 江月华继续说道：“其实国营食堂的位置不错，靠着两个大工厂，客流量肯定是不差的，就这么关门，有点太可惜了。” 闻言，段书记看向江月华：“你的意思是？” “换个老板，重新开张。” 江月华直截了当的说道：“这样，以前的员工都还可以留在店里，工作问题不用发愁，不用给咱县政委增加负担，而且最重要的是，工资方面也不用县政委操心，盈亏自负。” 段书记挑挑眉：“你说的换个老板，不会就是换成你吧？” 好家伙，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江月华没否认：“是，书记，我想盘下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重新装修一下，继续开饭店，这样之前的员工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继续留下来，工资待遇就按照从前不变，不管是赚是赔，都由我来承担。” 江月华这手艺，开店肯定是赔不了的，看看香满园的生意有多火爆就知道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给段书记吃一颗定心丸，让他放心。 工作的事不用县领导们担心，工资更不用县里承担，全由她自己负责。 江月华知道，如果拼关系的话，她肯定是拼不过纺织厂的贺主任的，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另辟蹊径了。 找段书记最发愁的地方下手，直击痛点，在这一点上，她肯定能赢过贺主任。 至于为什么江月华这么自信，那自然是因为段书记还没答应贺主任了。 如果贺主任也像她这样，想段书记所想，愁段书记所愁，那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早已经在何书记的手中了。 想到这，江月华弯弯唇，自信的看着段书记。 段书记意外的看了江月华一眼，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江月华。 以前只是觉得她大胆，敢拼敢闯，浑身上下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 现在看来，她何止是大胆，还很细致入微。 这样的人，真是活该她干一行成一行。 想到这，段书记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看了江月华一眼：“你这脑袋瓜子里的主意，咋就那么多呢？这下我可要得罪贺主任咯。” 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把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租给她了！ 江月华顿时喜上眉梢：“谢谢书记，谢谢书记，您放心，我保证把那些员工的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给咱县政委添负担。” 段书记隔空点了点她：“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说说把，你盘下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打算做什么吃食？还是像香满园的中餐？” 他以为江月华是嫌香满园的店面小，这才想换个大的。 江月华摇摇头：“不是中餐，我要换一种，保证好吃，宾朋满座，到时候还请段书记赏光前来品尝。” “行，你先开得起来再说吧。” 段书记说着，还不忘租金的事：“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是国有的，你待会儿去找小苏签个租赁合同，把租金先付了。” “好，谢谢段书记。” 江月华也正有此意，好地段的门面房人人都想抢，当然是签好合同，把放在拿到手了，那样才踏实啊。 这一点，就算是段书记不提，江月华也会主动提起的。 和段书记告辞出来，江月华立刻就去找苏干事签了合同，直接阔绰的付了一年的租金。 那个豪迈劲儿，看的苏干事都一愣一愣的。 “江、江同志，书记答应你了？” 之前贺主任来找段书记想要租那几间门面房，段书记都没一口答应，只说是还要再考虑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没想到江月华一来，这才十来分钟的功夫，就把那几间门面房给拿下了？ 这能耐，简直绝了啊。 第157章 哪个不长眼的敢从他碗里抢吃食？ 江月华笑得开心：“答应了。” 她把签好的合同递给苏干事：“苏干事，等我的新店开业了，记得来捧场啊。” 苏干事不知道江月华用了什么办法说服段书记同意，晕乎乎的点点头：“一定去。” 从县委大院出来，江月华脚步轻快的往香满园走。 与此同时，刘福生家里。 自从冯大胖被抓后，刘福生就请假在家，已经好久没去上过班了。 就算他去了也没什么用，都没有人去国营食堂吃饭，国营食堂的员工们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每天被对面香满园火爆的生意刺激的够呛。 刘福生的媳妇儿之前看到香满园招聘大厨的消息，就想让刘福生去试试。 他都能在国营食堂干那么多年，手艺也不差，咋就不能去香满园了？ 可刘福生不去，每天都在家里躺着，整个人低迷的很。 也就是昨天纺织厂的人找上门，说纺织厂贺主任的小舅子要开饭馆，请刘福生出山，恭维话说得那叫一个悦耳动听，刘福生当即就来了精神。 今天还特意让媳妇儿出去帮他置办了身行头，正穿着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的。 见媳妇儿进门，刘福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过来看看，我穿这身去上班行不行？” 之前他瞧不上江月华，但现在来请他的可是纺织厂的贺主任，虽然都是个体户，可背靠的大树不一样啊。 明眼人当然是选贺主任这边啊。 说出去也好听，他端的还是铁饭碗。 就冲这一点，刘福生就干劲儿十足。 刘福生媳妇儿看了他一眼，沉着个脸：“别想，这事儿黄了。” 刘福生照镜子的动作一僵，立刻扭头看他：“什么黄了？不可能！贺主任亲口说的，请我当他小舅子新店的大厨，贺主任的话能有假？” 刘福生一百个不相信。 他媳妇儿瞥了他一眼：“还当新店的大厨？那店面都被人抢走了，你上哪儿当大厨去？我当初就说你去香满园应聘，你倒好，偏不去，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姓什么贺主任的鬼话，现在好了吧？那个店面都被人抢走了，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扑了个空，你去给贺主任他小舅子当大厨的事儿，泡汤了！” 说起这个，刘福生媳妇儿就满肚子火气。 明明当时人家香满园开的工资那么高，可刘福生就死要面子，犯驴脾气，不去。 白白耽误这么久。 还以为等来个靠谱的，结果呢？ 黄了！ 刘福生听着自家媳妇儿的话，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眉头皱起：“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纺织厂的贺主任？他说他已经和段书记说好了，谁还能从他手里把那几间门面房给抢了？” 这不符合常理啊。 难道是段书记自己有亲戚，也想做生意了？ 贺主任和他的小舅子之所以生出这个心思，就是因为看香满园的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就生出了这个想法。 国营食堂的地理位置好，之前是冯大胖出昏招，拖垮了国营食堂。 但如果他们接手之后好好整顿，都换成是自己的人，那就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江月华一个女人还能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的。 没道理贺主任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纺织厂的主任，就做不好这小生意吧？ 段书记还特意等国营食堂那边放出消息，就立马去找了段书记，想提前把几间门面房定下来呢。 这怎么会被人抢了？ “你不信啊？你自己去看啊！我回来的时候还遇上贺主任的小舅子了，丧眉搭眼的，要不是门面房被人抢了，他能有那副表情？” 刘福生：“…………”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顾不上换衣服，推开门就往外面跑，他要赶紧去看看，这臭婆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刘福生跑到国营食堂的时候，就见工人们正在从里面搬东西，指挥着装修。 不远处，贺主任和他的小舅子也在，脸拉的那老长，发沉的目光一直瞪着国营食堂的大门。 这神情，不用问，刘福生也知道自家婆娘说的是真的了。 他的心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完了，他的工作又黄了。 同样心情郁闷的还有贺主任和自己小舅子武磊，本来板上钉钉的事，结果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武磊心里那叫一个可惜，厨子他找好了，服务员他也一个个的许出去了，就等着把门面房租下来，收拾一下开业挣钱呢。 结果，一眨眼，门面房被别人给占了。 “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去找段书记了吗？是那个瘪三敢截咱们的胡啊？” 这不就是虎口夺食吗？ 贺主任脸色发沉，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他特意去找的段书记，已经和段书记说过了，段书记当时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是看那态度也是九八不离十的。 怎么这才过了一晚上，门面房就吹了？ 贺主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我现在再去找一趟段书记，问问到底是谁从咱们手上抢了这几间门面房。” 这件事情他不弄个清楚，他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贺主任抬腿就往县委大院的方向走。 一旁的武磊赶紧跟上：“姐夫，你说是不是段书记的亲戚，也打了上这个主意，段书记偏袒他亲戚，所以把门面房租给他亲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没办法了。 毕竟人有亲疏远近，段书记偏向自己的亲戚，那是必然的。 贺主任面色发沉：“不管是谁，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不服！ 两人一路怒气冲冲的来到县委大院，上楼到了段书记的办公室外面，贺主任正要抬手敲门，房门从里面拉开了。 出来的是苏干事。 看到贺主任这副脸色找上门来，苏干事是一点都不意外。 “段书记呢？” 贺主任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贺主任，实在是不巧，段书记今天下乡视察去了，一大早就走了。” 下乡？ 一大早就走？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贺主任觉得段书记此举十有九八是在躲自己呢，可他没有证据，更没有办法：“那段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书记没说，要看视察的结果才定吧，有可能当天就回来了，也有可能要两三天。” 贺主任：“…………” 这绝壁就是在躲他呢，石锤了！ 第158章 前车之鉴 贺主任和武磊的脸色黑的像是抹了锅底灰，那叫一个难看。 可苏干事都说了，段书记不在，下乡去了，归期未定。 他们现在就算是堵在办公室门口，也没什么用，谁知道人什么时候回来。 “行，那我就等段书记回来之后再来。” 贺主任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他就不信，段书记能躲他一辈子？ 武磊也目光不善的看了苏干事一眼，正要跟上，前面的贺主任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武磊差点撞上去。 贺主任没理会武磊，而是看向苏干事：“苏干事，我想问问，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段书记把它们租给谁了？” 段书记不在，苏干事还在呢。 苏干事天天跟在段书记身边，可以算得上是段书记的左右手了，这件事他一定知道。 但苏干事却摇摇头：“贺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也不知情。” 现在一看贺主任就在气头上呢，苏干事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江月华给卖出去。 万一贺主任一气之下，直接去找江月华的麻烦，弄的她新店装修不成，那可怎么办？ 苏干事可没忘了之前江月华给他送罐头的事，那罐头好吃这个呢。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苏干事自然是要维护江月华的。 “…………” 贺主任见从苏干事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不得不抬脚离开。 不说是吧？ 那他自己去查！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刚从他碗里抢吃食。 等两人走了，苏干事才急忙转身回了办公室，段书记从里面休息的小隔间里出来，小声问道：“都走了？” “放心吧书记，都走了。” 听到这话，段书记这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走了，不然我这仓促之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个贺主任呢。” 他也没想到江月华动作会这么快。 这才刚签了合同，转头就开始装修了，也难怪贺主任急匆匆的找上门来。 不过，江月华这个效率，倒也是办实事的效率。 段书记现在已经有些开始期待江月华的新店，到底会卖什么了。 苏干事看段书记的脸色，忍不住说道：“书记，可您总这么躲着贺主任也不是个办法，一次两次还能糊弄应付过去，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吧？” 而且，说段书记下乡还没回来的借口，也站不住脚啊。 等贺主任反应过来，找县委大院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打听，那不就露馅儿了？ 段书记摆摆手：“今天先躲过去再说。” 苏干事想着刚才贺主任怒气沉沉的模样，忍不住担心道：“书记，您说，贺主任该不会一气之下就……” 后半段话他没说出来，但是段书记自然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这点就要看江月华自己怎么处理了，她既然有胆子敢和纺织厂的贺主任抢地盘儿，那就该做好被针对的心理准备，不然，还不如趁早退出，把那几间门面房拱手相让。” 他是答应了江月华，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不代表着段书记要帮江月华料理任何事。 他是这整个江县的书记，可不是江月华一个人的靠山。 如果他公器私用，那传出去，他这个书记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干事立刻就明白了段书记的意思，顿时就忍不住替江月华悬起了心。 段书记扫了他一眼，自然也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放心吧，以江月华的能力，不可能连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贺主任怎么说也是纺织厂的主任，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不顾脸面做出自降身份的事情来的。” 再说了，有冯大胖这个前车之鉴在这儿摆着，别人就算是想出幺蛾子，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苏干事闻言嘴巴张了张，心里的担心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贺主任确实是不可能不顾脸面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来。 可他看着贺主任那个小舅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出什么阴招？ 段书记开口说道：“你去替我看看江月华新店面装修的怎么样了。” 闻言，苏干事立刻就明白了段书记这是让他去给江月华提个醒儿呢，便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看看。” 苏干事因为心里担心江月华，马不停蹄的赶去香满园，给江月华报信。 一进去，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拉着江月华就往后院走。 那架势，惊的江月华还以为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天塌了？ 等没人在旁边，苏干事才急忙说道：“江同志，不好了，刚才纺织厂的贺主任和他小舅子去县委大院找段书记了，一看就是为着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去的，段书记让我来给你提个醒儿，小心点。” 虽然江月华没想到贺主任的动作这么快，不过这件事也在意料之中。 她这边开始着手装修店铺，贺主任那边迟早会收到消息。 “段书记怎么说？贺主任知道租下门面房的人是我了？” 苏干事摇摇头：“没有，段书记没见贺主任，谎称是下乡去了，不过以贺主任的性子，这个借口也拖不了两天，江同志，你一定要小心点，我看那贺主任的小舅子，瞧着不像个善茬，我担心他会来你店里给你捣乱。” 等贺主任和他小舅子知道租下门面房的是江月华，没什么依仗的个体户，谁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当初冯大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苏干事是真的替江月华担心。 她一个女同志，在县城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这才刚安稳了没多长时间，要是再来一遭，那都不够折腾的。 江月华看苏干事一脸替自己担心的模样，心中感动，弯弯唇，笑道：“苏干事，谢谢你特意跑来提醒我，不过你放心吧，我既然敢和贺主任抢门面房，那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不怕他们耍花招。” 想赚钱，肯定就要担风险。 而且这过程中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变数。 这些江月华早已经习惯了。 如果她连这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像前世一样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第159章 陆卫城回来了 苏干事听到江月华的话，再看她一脸笃定自信的模样，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 紧绷的脸色也露出几分笑色，忍不住说：“果然还是段书记了解江同志你啊，他就说，这点小问题，江同志你肯定能料理得了。” 他和江月华虽然接触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江月华的为人和能力，早已经让苏干事深深为之折服。 而且要不是江月华仗义出手，解了红星罐头厂的危局，只怕段书记这会儿还依然愁的每天吃不下睡不好的。 那他这个干事每天也得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跟在段书记身旁。 就冲这一点，苏干事就感激江月华。 再说了，人家一个女同志，做点生意也不容易。 又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这不丢人。 苏干事跟在段书记身边时间长了，天天看报纸，也对时局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现在大家都看不上个体户，觉得个体户都是些不入流的，可苏干事瞧着报纸上的那些报道，再加上段书记平时的一切言传耳濡目染的。 苏干事也明白，将来个体户，肯定只会越来越多。 人们对个体户的印象，迟早会发生改变的。 “苏干事谬赞了，现在正好中午了，苏干事不如就留下在店里吃完午饭再回去？” 江月华笑着招呼道。 苏干事摇摇头：“这就不了，我就是来转达段书记的意思，还有工作没完成了，和你说一声就得赶紧回去了，江同志，你忙。” “那我就不留苏干事了，等我新店开业的时候，苏干事一定要来捧捧场。” “没问题。” 出门的时候，江月华又装了些罐头给苏干事塞到怀里：“回去让家里人尝尝，这都是我自己做的，苏干事可千万别推辞。” 苏干事正想说不要。 江月华直接堵住他的话头：“这里还有段书记的一份呢，段书记每天操持江县的大小事务也辛苦了，辣味的罐头吃着最是开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苏干事可千万不能拒绝啊。” 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干事只能收下，对着江月华再三道谢，然后快步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江月华这才转身进了店门。 赵大姐赶紧凑上来问：“月华妹子，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对面……又有变故了？” 虽然店面是顺利租下来了，但是这两天赵大姐的心一直悬着呢，她感觉这也太顺利了，让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冯大胖几次三番的出幺蛾子，给赵大姐留下心理阴影了。 更何况，这次江月华还是从纺织厂的贺主任手上截了胡，贺主任那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想到这一点，赵大姐晚上都担心的睡不着觉，生怕发生什么变故，这生意再不成了。 她跟着江月华一路走过来，比谁都清楚，别看江月华赚钱赚的快，可她也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吃了旁人吃不了的苦。 所以，赵大姐比谁都希望江月华的生意能顺顺利利的。 见赵大姐紧张的盯着自己，江月华弯唇笑笑：“放心吧，没什么事，段书记就是让苏干事来告诉我一声，贺主任已经找过他了。” “啊？” 一听贺主任这三个字，赵大姐非但没能放心，顿时就变得更紧张了。 神色更加紧张的盯着江月华：“那……那段书记怎么说？” 贺主任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纺织厂的主任啊，这身份地位的，肯定比江月华高啊，和段书记的关系也比江月华近，该不会是要中途变卦了吧？ 所以这才让苏干事过来通知江月华一声？ “段书记没、没反悔吧？” 问这话的时候，赵大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 江月华看她紧张成这样，都忍不住笑了，赶紧揽住赵大姐的肩膀，说：“放心吧，没有，段书记一言九鼎，怎么会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赵大姐这才长出一口气。 “不过，那贺主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就今天上午，赵大姐还看到贺主任和一个年前的男人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看了好大一会儿呢。 那脸色阴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一点都不像能忍气吞声的模样。 她都担心，这要是被贺主任知道现在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的租客是江月华，那他们会不会直接打上门，一把火烧了他们香满园啊？ 她看贺主任当时那脸色，很有可能。 江月华说：“段书记没见他，贺主任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种事也瞒不了多久，贺主任迟早会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段书记才特意让苏干事提前来通知我一声。” 听到这，赵大姐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江月华倒是没她那么担心，神色镇定如常：“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咱们正经开门做生意，合情合法，他若是敢故意上门闹事，那下场肯定和冯大胖一样，我相信贺主任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至于为了几间门面房就连脸面和身份都不要了。” 虽然江月华这么说着，可赵大姐担着心还是放不下来。 贺主任是有头有脸，可这种手里掌权的人，想折腾老百姓才最容易呢。 他不会自己动手，那他可以找人啊，让别人替他动手。 天天跑出来恶心人，折腾的你连生意都不能好好做，那才恶心人呢。 上次的冯大胖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江月华看她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大姐，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要是怕他，我就不会和他去抢这几间门面房了。” 听江月华这么说，赵大姐也不好再说丧气的话去长他人志气，点点头：“对，咱们不怕！这房子可是段书记租给你的，要是那贺主任敢出幺蛾子，那咱们就直接去找段书记，让段书记给咱们做主。” “对。” 江月华没说别的，只笑着应承道。 赵大姐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贺主任的家里。 简直是山雨欲来，阴沉低迷，明明是盛夏，却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一股邪风，让人感觉身上寒飕飕的。 第160章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贺主任从县委大院离开，气的连纺织厂都没去，直接黑着脸回了家。 武磊也跟着过来，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你去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谁从我们手里抢走了那几间门面房。” 贺主任眉头拧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一张脸实在是难看。 “明明是我先去找的段书记，那人却能在我后面截胡，从段书记手上拿走门面房，这身份肯定不一般。” 最要紧的事，这人竟然还能让段书记现在躲着不见他。 这越发让贺主任好奇这人的身份和来头。 绝对不是普通人。 武磊心里也不爽快：“我觉得肯定是段书记的亲戚，那姓段的，就是假公济私，公器私用，利用职权之便去帮扶自己的亲戚，不然他怎么会心虚成这样？还躲着我们？” 今天的事，连武磊都看出来了。 早不下乡，晚不下乡，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乡，这分明就是刻意在躲着他们啊。 而且，谁知道是不是真下乡了，没准儿人根本就没走，就在办公室里握着呢。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别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传出去只会招祸。” 贺主任不赞同的瞪了武磊一眼。 他这个小舅子，性格冲动，虽然有些事用他去办，倒也能办的不错。 可这个冲动嘴快的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他惹出祸事来。 想到这，贺主任眉头皱的更紧，脸色也紧绷起来。 武磊被自己姐夫训斥了，还这么不善的盯着，嚣张的气焰瞬间低了不少：“姐夫，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吗？明明是你先去找的段书记，而且你还是纺织厂的主任，这样的身份，那个段书记竟然不给你面子。” 他这是故意给贺主任拱火呢。 毕竟，开店是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人合伙开。 但以他的身份想拿下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可能性不大，只能依靠贺主任出面。 可没想到，贺主任还折在半道上了。 这不是耽误他们赚钱嘛？ 之前武磊看江月华那香满园，天天生意爆满，赚的盆满钵满的，那叫一个眼红心痒啊。 他也去香满园里吃过几次，好吃是好吃，可也不是没有别的厨子了。 他觉得，只要他好好找两厨子，做出来的菜也未必就比江月华的差。 之前国营食堂那个姓刘的厨子也还行，只不过是受冯大胖的连累，这才害的好好一个国营食堂给倒了。 要是放在他手里，肯定不会出这样的岔子。 武磊当时心里盘算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眼瞅着国营食堂一天不如一天，他就去找贺主任合计这事儿了。 想着把那几间门面房弄到手，找好厨子就开业。 地理位置也好，守着两个大厂子，肯定不缺客源。 这主意贺主任也赞同，便在国营食堂确定要取缔倒闭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去找了段书记，想要把方子租下来。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结果没想到临门一脚了出了岔子。 贺主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把对方的背景来头给我摸清楚了，如果真的是段书记公器私用，以权谋私，哼……”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武磊心里也是门儿清。 要是段书记真的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之便帮扶自己亲戚，这就是作风问题啊。 到上面一举报，直接一查一个准儿，看他这个书记还能不能继续坐得稳了？ 武磊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光芒：“姐夫，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在放心吧，不管对方和段书记是什么关系，我都让他们说不清楚。” 贺主任也知晓他这话的意思，没阻止：“行了，快去吧，记得收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了。” “好，我知道了姐夫。” 武磊士气十足的走了。 听到关门山，贺主任才闭上眼，用手揉了揉涨得发疼的额头。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糟心事。 傍晚，香满园的生意也七七八八，江月华就让刘桂花早点回去，免得路上不安全。 “嫂子，你先回去，现在也没多少客人了，我和赵大姐两个人就能忙得过来。” 刘桂花也不好意思天天早走，还坚持想再干一会儿，硬是被江月华给劝走了：“快回去吧，你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照顾呢。” 虽然吴老太被送回老家之后，吴家的日子比之前活泛了不少，但是没人给看孩子也是真的。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刘桂花这才摘了袖套和围裙。 江月华把分量还多的菜装了几个给她带上：“嫂子带上，回去热一热就行，省的做饭了。” “妹子，这不行，你留着店里卖，我不能拿。” 刘桂花要推脱。 江月华硬塞给她：“拿着吧，这都是多的，今天卖不完剩下一晚上肯定要坏了，浪费了多可惜，嫂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天黑了。” 刘桂花这才不推辞了，又向江月华道了谢，骑着自行车走了。 江月华和赵大姐把最后一波客人送走，收拾完店里的盘碗，打扫完卫生，正打算锁了门，回后面歇着了，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鸣笛声。 “是不是陆同志回来了？” 现在的车本来就少，而且还是大半夜的开到她们饭馆外面，除了陆卫城还能有谁？ 江月华出去一看，果然是陆卫城。 他从车上下来，脸色瞧着风尘仆仆的，副驾驶上同样一脸倦色的宋东阳也跟着下来。 “你们刚从省城回来？还没吃饭吧？快进来，我去炒几个菜。” 江月华赶紧把人招呼进来，利索的收拾去后厨炒菜。 宋东阳听到这话，立刻就感动的双眼放光。 江月华的手艺他可是馋好久了。 结果还不等他说谢谢嫂子呢，就听陆卫城大煞风景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不用麻烦折腾，我们俩对付一口就行。” 宋东阳：“…………” 差点就哭出来。 “不麻烦，都是现成的，你们坐下等会儿。” 江月华没回头，手上动作利索的切切剁剁。 赵大姐也泡了茶送过来，然后就回房间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第161章 马佳佳的心思 很快，江月华就张罗了四个菜出来，还打了个西红柿蛋汤。 端上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勾的陆卫城和宋东阳两人瞬间食指大动。 “嫂子做的菜实在是太香了，光是闻着这个味儿，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宋东阳这话不是吹嘘，是真情流露。 不然香满园的生意能日日那么火爆吗？ 江月华笑笑，盛了米饭出来，把筷子递给两人：“快吃吧，你们一路辛苦了，吃完再说。” “好。” 宋东阳也没再含糊，埋头就开始吃。 陆卫城接过筷子，看向江月华：“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你们快吃。” “好。” 两人这吃相自然算不上斯文，下筷的动作又快又稳，筷子都快挥出残影了，不过动作倒不粗狂。 等四菜一汤全都清干净，宋东阳这才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香，太香了，就是省城的饭店做的都比不上咱们嫂子做的。” 江月华也没谦虚，在厨艺这方面，她有底气。 她又给两人倒了杯水，看向陆卫城。 陆卫城自然也知道她关心什么，也没卖关子，说道：“放心吧，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肇经理直接被开除，还有味好美的那位林厂长，也做了降职处理。” 听到这话，江月华眉毛一挑：“味好美那厂长还真参与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意外。 之前看那个肇经理行事那么嚣张大胆，在省城堵她，被拒绝了不死心，竟然还追到江县来，而且出手这么恶毒。 当时江月华就猜到，这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呢，不然没这么大的胆子。 果不其然。 陆卫城点点头：“那个林厂长看味好美的销售额下滑，而你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屡创新高，有从姓肇的嘴里知道你上次带了新品去推销，拿到了大订单，这才狗急跳墙，起了歪心思。” 江月华嗤笑一声：“强卖不成，就想强抢。” 也就是社会主义救了他。 宋东阳这会儿吃饱喝足，也有力气骂人了：“那孙子一开始还不承认，结果直接被老陆一拳砸过去，立刻就老实的跟个鹌鹑似得，什么都招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一怔，立刻看向陆卫城：“你……” “没事，放心吧。” 陆卫城知道她担心什么，开口安抚道。 看着小两口这‘眉目含情’的，一旁的宋东阳忍不住暗暗啧了几声。 他之前就说老陆嘴硬吧？ 还说什么要离婚，必须要离婚，可结果呢？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他都多久没有听他提过离婚了？ 而且，这次还因为江月华的事，带伤直接开车从江县去省城，到了之后休息都没休息一下，就拎着那个肇经理去见了王书记。 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以雷霆的手段将这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就为了要给江月华出一口恶气。 陆卫城什么人啊，没有人比宋东阳更了解他了，这主儿平时有什么事儿，宁愿自己流血流汗都不愿意开口求人。 可这次为了江月华，陆卫城竟然直接张口去求人，请省城那边的战友帮忙，这才有这么快的效率。 还有当时陆卫城打林厂长那拳，把宋东阳都吓了一跳呢。 不过也亏得人没出什么事，不然，被那林厂长反咬一口，只怕陆卫城还有得麻烦呢。 江月华刚才自然也是担心这个。 虽然陆卫城嘴上说着没事，可他的身份敏感，一言一行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更多的，是他的职业。 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那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江月华蹙蹙眉，说道：“不管怎么样，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冲动动手了，我不怕他们的阴谋诡计，有什么招数，他们可以尽管使出来，看看谁能耗得过谁就完了。” 就是前世，她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一步一步走到即将上市的公司老总的位置上，那一路上遇到的阴险招数就多不胜数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打倒过她，更没有让她害怕过。 眼下这些，不过就是小儿科罢了。 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陆卫城……他本来就和自己不相干，这一路走来，也帮了她不少，如果再因为她的事连累到陆卫城，那她心里一定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陆卫城本想说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什么，但是看江月华一脸严肃，也就没敢和她犟，点头应道：“好。” 宋东阳：“…………” 啧啧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老陆这么听话呢？ 陆卫城这话说完，加上宋东阳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诡异眼神，饭馆里顿时就蒙上一层诡异的氛围。 江月华自然也感觉到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太…… 她轻咳一声，正想掩饰一下尴尬。 对面的陆卫城又开口了：“这件事你就放心吧，那个姓肇的以后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嗯，我知道了。” 江月华点点头，陆卫城出手，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看了眼外面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就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早点回去吧？” “嫂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不等陆卫城开口，宋东阳就抢先问道。 这可是促进夫妻二人感情的好机会啊，江月华不跟着回去，老陆回去岂不是自己独守寒窑？ 那也太惨了吧！ 陆卫城也看向江月华。 江月华生怕陆卫城再说他留下来，上次两人同睡一炕的窘状还历历在目呢。 她就说道：“我明早还有点事要忙，今晚暂时先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 说着，江月华瞧见陆卫城的眼神，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我把对面的店面租了下来，打算再开个饭馆。” 这话说出来，立刻就转移陆卫城和宋东阳的注意力：“再开一家？嫂子你够厉害的啊！” 宋东阳没想到江月华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开到第二家了，这个速度，可真是够让人吃惊的。 陆卫城也没想到，他这才走了两三天的功夫，江月华的生意就扩张了？ 不过，这件事发生在江月华的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想到这，他点点头：“那行，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等俩人出门的时候，宋东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嫂子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卫城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江月华下意识问道：“怎么？” 宋东阳：“……没什么，嫂子你晚上注意安全，锁好门哈。” “行。” 第162章 装修 等两人上了车，看江月华把门从里面锁上，车子开出去，宋东阳忍不住问道：“老陆，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我问问还不行了？” 他说着，皱了皱眉：“也当是给嫂子提个醒儿啊，让她下次再去省城，如果去钟家的话，一定要小心点。” 这次他们去省城查味好美罐头厂的事，还有意外收获呢。 那就是丁倩倩。 本来这号人，陆卫城和宋东阳都是不认识的，姓肇的把人供出来的时候，他们俩还纳闷了。 这又关这个丁倩倩什么事？ 她一个刚刚才入职味好美罐头厂的小职员，之前也没听江月华提起过她在省城有和什么人交恶，她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而且当时姓肇的交代，说丁倩倩一开始还带着人去蹲江月华，想在省城招待所附近对江月华下手，只不过没来得及，江月华当时已经离开省城了。 陆卫城和宋东阳听到这些消息去一查，才探查到这个丁倩倩的底细。 最后，事情也就彻底清楚了。 原来丁倩倩把江月华当成了假想情敌，觉得江月华和钟家交好是想嫁入钟家当少夫人，这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 “人已经处理了，该怎么处理，钟家那边有数，这个隐患算是已经除了，又何必将这件事告诉她，惹她心烦？” 陆卫城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宋东阳挑眉看着他：“你当真是怎么想的？” 不是因为怕借此事给江月华提了醒儿，让她注意到别的男人？ 他们这次去省城，也见过钟家那个小子，长得嘛……确实是不错，年轻，俊朗，家世又好。 这样的身份背景，加上他那张脸蛋，确实是很容易讨女孩子欢心的。 这也难怪那个丁倩倩会那么疯狂，因为江月华才去了钟家两次，和钟一帆说过一次话，就被丁倩倩记恨上了。 也才有了后面的针对。 只不过，是江月华回省城回的及时，丁倩倩没能来得及罢了。 不过，即便她没得手，但这并不能代表她就没有犯法，公安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钟家的人总要知道她是个什么面目。 这样才不会让她以后继续仗着钟家的势力出去害人。 所以，丁倩倩的下场根本无需江月华操心，失去她最珍视的，让她心里所奢望的永远都不可能成真，就是对她最致命的惩罚了。 陆卫城看了宋东阳一眼：“不然呢？” 宋东阳撇撇嘴：“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说着，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就缓缓地驶了出去。 最近这几天他们忙着在省城处理这件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把该惩治的人都解决掉，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简直就像是陀螺一样。 宋东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好好睡个懒觉了。 他们俩离开，江月华也关了前面的门，回了后院。 一直听着动静的赵大姐出来：“走了？” “嗯。” 江月华点点头，看赵大姐一脸关切，就把省城的事情告诉她，也让她放心。 听完之后，赵大姐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是把那个麻烦精给解决掉了，不然留着这种人，以后指不定还出什么幺蛾子呢。” 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技不如人，不想着怎么去好好提升自己，反而是净想一些阴谋诡计。 这种人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 赵大姐忍不住吐槽，江月华听的失笑，附和她说两句，看时间不早了，两人各自回房睡觉。 结果了一桩心事，这一晚，江月华睡的格外踏实。 但是陆卫城那边就没那么踏实了。 尤其是刚吃完江月华做的热腾腾，香碰碰的饭菜。 然后就回到冷冰冰黑漆漆的家里，那落差，别提多大了。 陆卫城甚至都后悔了，他就该让宋东阳自己开车回来，他留在县城好了。 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陆卫城这一晚睡的也很复杂。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洗漱收拾完，正打算出门，去找赵政委销假，就被一个人堵在门口。 来人正是马佳佳。 “陆团长，你回来了？” 马佳佳本来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陆卫城还真的回来了。 她看向陆卫城的眼神中隐隐藏着几分欣喜。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清楚，陆卫城和江月华迟早是要离婚的，上一次就是因为赵政委硬卡着没批他们的离婚报告，两人这才没有离成。 马佳佳正是因为打听清楚了这些，才把工作从省城调到了这边。 上一次，是她不了解陆卫城优秀的个人能力，只是听说他是个农村的泥腿子，就气呼呼的拒绝了父亲的撮合。 等她后来想清楚，进一步了解到陆卫城的时候，对方已经结婚了。 这让马佳佳简直如鲠在喉。 以她的出身家世背景，向来是只有她挑拣别人的份儿上，哪能轮得到别人挑拣她？ 但陆卫城，竟然还没等到她发话，就像是躲瘟疫似得，宁愿娶个乡下老婆，也不愿意娶她。 这让马佳佳心里怎么能服气？ 当时的马佳佳是一心想要给陆卫城使些绊子，不想让他好过的。 可惜那些小伎俩都没能成功。 后来随着马佳佳越来越关注陆卫城，她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从前是想报复回去，但现在嘛…… 马佳佳暗暗咬咬下唇，努力藏住眉眼间的羞涩，故作大方的说道：“陆团长，我听说你受伤了，这个药膏是我从省城带过来的，特别好用，你留下用吧，希望你的伤口能尽快愈合。” 陆卫城眼风淡淡：“多谢同志好意，不过不需要，我伤口已经好了。” 说完，关上门，越过马佳佳径直往前走去。 “陆团长，陆……” 被晾在原地的马佳佳脸色一变，俏丽的脸蛋上染上几分难看。 她咬咬唇，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扭身快步追了上去：“陆团长，你等等我，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刘桂花安顿好孩子和家里，出门推上自行车正要走，听见这一声呼喊，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一个女兵正追着陆卫城跑。 “马佳佳？” 第163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刘桂花瞧着马佳佳缠着陆卫城，顿时警铃大作，立刻蹬上自行车就往县城赶。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告诉月华妹子，不能让她被蒙在鼓里了。 刘桂花也听自家男人说起过这个马佳佳，来头不小，家里又有背景，长得还……勾男人。 这种女人一定得严防死守着。 不然，就江月华这样一颗心都扑在生意上，对陆卫城这个丈夫也不热乎，实在是太容易让别人有可乘之机了。 在去县城的路上，刘桂花把各种严峻的形势都设想了一遍，整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以至于她进店的时候，眉头都紧紧皱着，一脸严肃紧绷，那架势，把赵大姐都吓了一跳。 “桂花嫂，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赵大姐的发问，江月华也看过去，就见刘桂花满面愁容，也愣了下：“桂花嫂子，出什么事了？” 刘桂花闻言，立刻看向江月华，神情凝重：“月华妹子，陆团长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 江月华点点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刘桂花想说什么。 她这表情这么严肃的，还问自己陆卫城的事，难道是……部队上又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江月华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来。 结果下一刻，就听刘桂花说：“月华妹子，我今早来的时候，见那个马佳佳一直追在陆团长屁股后面，缠着陆团长呢，一看就动机不纯，月华妹子，这件事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你要不还是问问陆团长？” 江月华：“啊？” 这下是真哽住了。 一旁的赵大姐虽然不清楚这个马佳佳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听刘桂花的话，这马佳佳缠着陆卫城，纠缠陆卫城，那肯定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赵大姐眉心拧成川字：“那个姓马的不知道陆团长已经有家室了吗？” 刘桂花一脸气愤：“知道啊。” 陆卫城结婚的事整个大院谁不知道？ “那她还死皮赖脸缠着陆团长，我看她这是居心不良啊！” 赵大姐一下来了劲头，那架势，仿佛如果马佳佳这一刻站在她面前，她就能上去直接给对方两嘴巴子似得：“月华妹子，这可不是小事，你得重视起来，小心陆团长被人抢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江月华：“…………” 顿时就感觉哭笑不得的。 她都要和陆卫城离婚了，别说是一个马佳佳，就算是来十个八个的，她也完全不在意好嘛。 “桂花嫂子，赵大姐，这件事你们俩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江月华也不好直接说自己要和陆卫城离婚了，并不在意一个马佳佳，只是说道：“桂花嫂子，至于马佳佳的事，在大院里面你也别告诉别人，免得这件事传出去对……” 还不等她说完，刘桂花就一副了然的模样，接话道：“月华妹子你放心，我心里都明白的，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再说也怨不得陆团长，是那个姓马的纠缠着他不放，若是传出去了对陆团长的声誉也有碍。” 江月华：“…………” 她明明是想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传出去对人家女同志名声不好啊。 结果这还真是替她善解人意啊！ 一旁的赵大姐也说：“也对，月华妹子这是对陆团长有信心，再说了，陆团长那么紧张咱们妹子，肯定不会对其他女人多看一眼的。” 江月华：“…………” 什么叫陆卫城那么紧张她？ 刘桂花也反应过来：“对对，是我太紧张了，陆团长对咱们月华妹子这么上心的，肯定不会被那个马佳佳蒙骗……” 她说着，像是自己安慰到了自己，脸上的紧张之色也不见了，像是心上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被移开了。 江月华：“…………”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把刚才的担心全都抛诸脑后，都有心思开始打趣江月华和陆卫城了。 看她俩这样子，江月华心想，就算自己解释，肯定也是于事无补。 更何况，离婚这种事说出来，别人肯定是抱着劝和不劝分的心态。 江月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索性也就没说。 任她们两人开心就好。 “嫂子，大姐，你们先准备食材吧，我去对面看看装修的进度怎么样了？” 江月华看她们俩唠的起劲儿，索性找了个借口躲出去，免得这两人继续打趣自己。 “行妹子，交给我们吧，你放心。” 江月华从香满园出去，直接去了对面。 香满园在开业之前，江月华手上可供支配的现金并不多，一切几乎都是从简，除了必要的，其他的都是能省则省。 但现在不一样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她早已经突破了万元户，手里的钱不少，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江月华自然也没再省着。 国营食堂的几间门面房里，工人们正有条不紊的按照江月华的指示进行着。 刷墙，铺地，还有窗户也全都敲了重新换成了大块大块的玻璃。 看起来敞亮极了。 见江月华进来，工人们立刻叫人：“江老板。” “江老板。” 江月华冲大家招招手：“大家忙吧，不用管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工人们的小组长迎过来：“江老板，后厨这边的墙确定都要砸掉吗？这样过来吃饭的人不是一眼就看到里面了吗？” 那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啊？ 而且，也不怕食客们把做菜的工序学了去？跑来偷师？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江月华昨天吩咐下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昨天就没敢去砸墙，想着等间了江月华再确认一遍，变得给砸坏了。 闻言，江月华点点头：“嗯，这堵墙全都砸掉吧，这样将来店里的空间看起来也会更宽敞些。” 那堵墙江月华事先看过，并不是承重墙，是之前国营食堂隔出来的后厨，砸了也不碍事。 工人小组长：“…………” 这瞅着地方是宽敞了，可是连后厨都没了啊？还怎么做饭？ 他有心想再提醒一下，就见江月华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问，他还有什么异议？ 小组长顿时就打消了心思。 行吧，人家是老板，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64章 阔气 武磊昨天听了姐夫贺主任的吩咐，去打听了大半天，都没打听出段书记到底把房子租给谁了。 这让他之前想的那些阴招都没地方使。 简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叫一个憋闷。 没办法，段书记这边找不到突破口，武磊只好盯上了国营食堂这边。 工人们天天在里面装修，进进出出的，他就不相信，这个幕后的老板能不来监工？ 只要他一直盯着，肯定能把人逮到。 武磊手里揣了俩包子，正一边吃一边瞅着国营食堂，突然扫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香满园的江月华？” 只见江月华从国营食堂的几间门面房里出来，径直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香满园。 武磊眯眯眼，包子都顾不上吃了。 嗖的从地上蹿起来，快步往纺织厂的方向去了。 这会儿纺织厂的工人们已经上班了，贺主任进了办公室，让下属给泡好茶，正端起来要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贺主任手一抖，一缸子热茶自己泼了自己一身，连嘴皮子都被烫了，脸上瞬间一脸痛苦面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再一看冲进来的竟然是武磊，贺主任那叫一个气，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茶缸子朝着武磊头上砸过去。 “你进门就不知道敲门吗？” 贺主任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嗓子。 可因为他嘴皮子被烫了，这话的气势也没所剩无几，并没有恐吓住武磊。 加上武磊这会儿一心都是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新老板的事，也没察觉到他姐夫此刻异常火大。 直接张口就说道：“姐夫，我查到段书记把房子租给谁了。” 贺主任本来气的要命，想着如果武磊不是因为正事来找自己，他就直接把人踹出去。 现在听到这话，贺主任双眉一压：“你说真的？是谁？？” “是香满园的江月华！” “什么？” 听到这话，贺主任一愣。 而后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她都开了一家饭馆了，就在国营食堂的对面，怎么还可能再租房子再开一家？还是这么近的距离，那和一家店有什么区别？”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吗？ 换成是他，他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开两家店啊。 这就是资源浪费啊。 贺主任不相信，他看江月华做起生意来也算是像模像样的，不像是会出这种昏招的人。 武磊看自己姐夫这反应，顿时急的不行，说：“姐夫，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我刚才亲眼看到江月华从国营食堂那几间门面房里出来，而且还看见那些装修的工人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来的，姐夫你说，如果她不是老板的话，那些工人们的态度又该怎么解释？” 贺主任：“不可能吧？你会不会是看错了？真的是江月华？” 武磊就差指天对地的起誓了：“姐夫，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啊？江月华出来之后就回了香满园，我绝对没有看错，这是真的，国营食堂的那几间门面房，现在就在江月华手里。” 他说着，还有些不忿：“我就奇怪段书记能把那几间房子租给谁，昨天还各种打听段书记家的亲戚都是做什么的，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是把方子租给了江月华那个个体户。 想到这，武磊心里就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江月华一个个体户，她都开了一家饭馆了，段书记怎么还把房子租给她？ 贺主任闻言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他思前想后的想过许多种可能，可就是没想到段书记竟然会把房子租给江月华。 这个江月华，到底和段书记是什么关系？ 之前红星罐头厂的事贺主任也听说过。 当时他在得知段书记竟然听信一个个体户的说辞，同意江月华自己做罐头去省城，还觉得段书记这是疯了。 竟然会随便听信一个外人。 结果后来，红星罐头厂竟然真的在江月华的手上起死回生，订单多的像雪花似得。 现在红星罐头厂的收入，就连他们纺织厂都快比不上了。 虽然不是一个赛道，可毕竟也算是兄弟单位，说不羡慕眼红那是假的。 所以即便没有和江月华打过交道，但是贺主任对她早已经有所耳闻了。 本来以为俩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对方竟然舞到他面前来了，还从他手上截胡，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门面房。 越想，贺主任就越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怎么，在段书记的心里，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当个体户的黄毛丫头？ 武磊看自家姐夫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姐夫，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办啊？她不是段书记的亲戚，那我们想的什么假公济私的说辞就站不住脚了，这下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把门面房抢回来啊？” 要只是个普通的没什么根基背景的人也就算了。 可江月华，这女人虽然说只是个个体户，但她背后还有个红星罐头厂呢。 这次段书记把房子租给江月华，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救了红星罐头厂，这是专门给她的奖励呢。 要是因为这点，那他们还真的不太好下手。 想到这，武磊就觉得烦心。 更何况，这个江月华特别邪门儿，之前和她作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好下场。 武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姐夫了。 贺主任皱眉郁闷了半天，沉着脸就往外走。 武磊不明就里的跟上：“姐夫你要去哪儿？” “去县委大院，找段书记问个清楚！” 贺主任咬着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摸出来的。 这件事他必须要问个清楚，段书记不给他个交代，他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武磊脚下的步子顿时就更快了：“姐夫，我陪你一起去。” 就是，一定要让段书记给他们一个说法。 不然，就算是铤而走险，他也不能让江月华这新店开的太顺利了。 想到这，武磊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 两人再一次怒气冲冲的赶到段书记办公室门外。 第165章 流言四起 这毕竟是段书记把门面房租给江月华的，贺主任忍着怒气没有直接找江月华的麻烦。 而是再一次来找段书记，想从段书记这里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一个纺织厂的主任，分量还比不上一个个体户？ 想到这个，贺主任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气，见了路边的狗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段书记在吗？” 贺主任敲了半天门，都没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眉头皱的更紧了。 余光扫见从旁边过来的工作人员，立刻沉声问道。 对方认出了贺主任，但是被他这脸色给吓了一跳，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段书记不在。” “段书记下乡还没回来？” “啊？段书记没下乡啊。” 贺主任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果然啊，这没下乡，是故意躲着他呢！ 一时间，贺主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再没说话，扭头就走。 “贺主任，贺主任？” 那工作人员还吓了一跳，叫了两声想说段书记待会儿就回来，可是就见贺主任头也不回的走了，叫都叫不住。 武磊跟在后面，也是一脸愤愤的：“姐夫，我就知道，那个姓段的从一开始就躲着咱们，他这明显就是心虚，他把国营食堂的几间门面房给了江月华那个女人，我看说不定是因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前面黑沉着脸的贺主任咬着牙，没说话。 要是段书记把门面房给了他的亲戚，那还能理解。 可是给了江月华？ 而且还因为这个，段书记让手下的人谎称他下乡了，故意躲着贺主任。 这做法，贺主任怎么想怎么生气。 “姐夫，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忍了？” 武磊看贺主任不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到嘴的鸭子，难道就怎么飞了不成？ 不行，他可受不了这个气！ 国营食堂哪里可是个绝佳的好位置，开饭馆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现在被一个小娘儿们给抢了，流水的大团结都跑到别人的腰包里了，这是个人都忍不了啊！ “怎么可能！” 贺主任咬咬牙：“你这样，你去……” 他凑近武磊，低声吩咐了几句，眼底透着一抹阴厉的光芒。 武磊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而后利索的点头：“好，姐夫你放心，我这次保证办的妥妥当当的。” “去吧。” 等武磊走了，贺主任看着的背影，又扭头往县委大院里面看了看，眯了眯眼。 这可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段书记自己持身不正。 与此同时，段书记的办公室外面。 开完会从楼上下来，段书记正走到办公室门口要进去，就被人叫住了。 “段书记。” “小赵啊，有事？” 段书记扭头看见来人，和颜悦色的问了一声。 小赵就是刚才被贺主任问话的那个工作人员，他推了推眼镜，说：“段书记，我刚才看到纺织厂的贺主任过来了，说是来找你。” 段书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并不意外，贺主任昨天来找他，没找到人，肯定得再磨几天的。 不过看到小赵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段书记挑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小赵抿了抿唇，说：“书记，我刚才看贺主任的神色好像不太好看……” 何止是不太好看啊，那简直都不能看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赵。” 小赵赶紧摆摆手：“书记您太客气了。” 等进了办公室，段书记叹口气，他把门面房租给江月华，肯定是惹的贺主任不满意了。 但是想到之前国营食堂那些员工的工作有了着落，段书记又觉得，这也算是值了。 不然真的砸了好几个员工的饭碗，让人家里断了粮，那他这个做书记的，良心上才会过意不去。 想到这，段书记摇摇头，想着等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就把贺主任请过来，和他聊聊，解释这件事，看看在其他方面给些补偿。 结果，还不等他有动作呢，另一头谣言已经四起了。 因为江月华钱给的足，工人们干活的速度也快。 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那几间门面房就已经装出了江月华想要的模样。 宽敞的大厅摆放着江月华特意请人定制的桌子，雪白的墙上贴着各种Q版的美食画，这些都是江月华自己画出来的。 外面的窗户都换成了大块大块的玻璃，采光极好。 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陈设。 不止店里面装修了，连外面的墙面也粉刷过，画了同款的Q版美食画。 这样新潮的样式立刻就惹得不少人都过来围观，纷纷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好奇这店要卖什么。 “看样子也是个饭店啊，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你看那桌子好奇怪啊，怎么看着像是把锅焊在桌子上了？” “那方方正正的是锅？不像啊，一小格一小格的，那能煮什么？” “…………” 围观的群众对里面的摆设好奇到不行，他们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 都在猜测新店到底是准备卖什么。 香满园里，赵大姐看着不少人都围在新店门口，顿时一脸笑意的看向江月华：“月华妹子，你这店还没开呢，现在就已经引得这么多围观了，这要是开起来，那客流量肯定是爆满。” 光是装修这一块，那就直接拿捏啊！ 别人在店里吃，外面的人从大玻璃上看，那还能忍得住？ 赵大姐和刘桂花已经知道江月华新店里要卖什么了。 本来一开始听江月华说完，俩人还抱有怀疑的态度，想着那玩意儿能好吃？ 她们虽然没吃过，但是听着就不如盖浇饭有食欲啊。 可是在江月华做出来，给二人尝完之后，两人立马闭嘴了。 当时两人挥动筷子的速度已经证明了一切！ 刘桂花也对江月华的新店格外的期待：“月华妹子，啥时候开业啊？” 她看外面围着的人不少，这两天不少人路过都要停下来看看问问，打听里面是卖什么的。 因为牌子还没有做好，所以现在还没挂上去，大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卖什么的，好奇的不行。 “木匠师傅下午就能把牌匾送过来，明天就开业。” 第16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午四点多，木匠师傅拉着驴车把牌匾送过来。 刘桂花和赵大姐看了，眼睛都直了：“这门头做的可真好看啊，师傅这手艺是真的巧。” 木匠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被这么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面色有些微红，赶紧解释道：“这都是江同志自己设计的，我都是按照江同志的要求做的。” 崭新的木头牌匾，上面用红漆刷满，又用金色的漆将雕刻出来的‘串串香’三个字描绘出来，还有其他小的点缀，也都一点一点描出来。 看上去鲜艳又夺目。 其实江月华觉得这样的设计还是太过于简单艳俗了。 不过现在大环境就这条件，要求再高的也没有了，只能将就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也已经很好看了。 “江同志，我去帮你挂起来？” 木匠师傅看江月华她们几个都是女同志，不太方面，就主动说道。 江月华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师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江月华出手阔绰，人又好说话，木匠师傅多做一点都是心甘情愿的。 挂门头的时候，又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瞧见上面的‘串串香’三个字，众人愈发的不解了。 “串串香？这是个什么东西？” “卖串串的？什么串串？” 后世满大街的串串，现在还没有流行开来，大家自然不知道。 “师傅，这串串香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串的什么啊？” 众人不解，便出声问正在挂牌匾的木匠师傅。 木匠师傅把木门头给挂好，从上面下来，才说：“你们问我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啊，人家老板让我按照这个方式做，我就照着做咯。” “啊？” “你们也别着急，我听老板说，这个串串香明天就开业了，等明天你们都过来看看，不就知道卖的是什么了？” “明天就开业了？那我要过来看看。” “我也要过来看看。” “敢把店面开在香满园对面，我倒要看看它有多好吃。” “说不定比香满园还好吃呢！” “那不可能吧，香满园老板的手艺那可是一绝，我觉得没人能比得上香满园老板的手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街上热闹极了。 江月华在店里准备明天开业需要的食材。 串串香，麻辣烫，简易火锅。 一开始江月华是想开一家火锅店的，但是想到大众的接受程度，觉得如果单一只是火锅的话，受众可能不太广泛。 比如说自己一个人，点一个大锅，那不太可行，吃不完会浪费。 但是换成串串，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任君挑选，吃起来还灵活，多大的生意都可以做。 所以她这才定了串串香。 而且最重要的是，卖串串，锅底她可以提前炒好，碗料这些也是可以提前兑好的，其他的食材交给员工去准备就可以，她不用天天守在店里。 这样就把她解放出来了。 方便又省事儿！ 赵大姐从外面进来，也洗干净手帮江月华串钳子：“月华，明天开业，要不要请段书记和陈厂长他们过来啊？” 就像是上次一样，弄个那什么……剪彩仪式？ 那多热闹啊。 江月华摇摇头：“新店就算了，我不打算让大家知道串串香和香满园是同一个老板开的，要是请段书记和陈厂长他们过来，我肯定得出面作陪，那这件事不就瞒不住了？” 不让大家知道两家店是同一个老板开的，这样她之后还能多弄些优惠酬宾的活动，表面上看起来是两家店打擂竞争。 实际上，两家店都在进账赚钱呢。 这就叫闷声发大财，省的太过惹人注目。 她自从开了香满园以来，风头也没少出，若是让大家知道，这么快就开了第二家店，那肯定会惹人眼红嫉妒。 到时候，是非一起，有她烦心的。 听到这话，赵大姐点点头，自然也明白江月华心中的顾虑：“行，都听你的，那新店开业之后，就让桂花嫂子过去盯着？” “嗯。” 这是之前就定好的。 江月华手上动作不停：“那边的底料都是我提前炒好的，后面煮串串操作也不难，让桂花嫂子暂时先代我管着那边，我也能放心。” 这段时间下来，刘桂花已经不是之前的刘桂花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江月华就想着让刘桂花暂时先帮自己料理着。 至于香满园这边，她也在培养赵大姐，等她以后熟练上手了，她也能腾开手，再去倒腾别的。 两边都是自己的人，她也能放心。 俩人正说这话呢，就听店里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怎么了？” 赵大姐听到这动静，高声问了一句，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 她开门的瞬间，里面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说了吗？对面那个串串香的老板，好像是上面某位领导的小情儿呢。” “什么？”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那几间门面房原本是要租给纺织厂的一个主任的，但是被现在的老板给抢了，人家傍上了咱们江县的某位县领导，这才从中截了胡，把那几间门面房给抢了。” “不是吧？” “不是什么不是，你自己去瞅瞅那装修，那格局？一般能人能掏出这么大的手笔来？你看香满园生意这么火爆，都赚这么多钱了，门面房不也没对面那么气派吗？” “…………” 赵大姐脚下的步子一顿，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猛地回头看向江月华。 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月华双眉也是一压，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后院往店里走。 坐在店里的正是纺织厂的几个工人，一边等饭，一边在议论，丝毫没有避讳声音。 不少人被他们的话吸引，也齐刷刷的朝他们这边看，还忍不住接茬问道：“同志，你们说的是真的啊？” “那串串香的老板，真的和咱们县里的某位领导有关系？” 对方立刻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何止是有关系，那关系还不浅呢！” 第167章 贺主任，出事了 纺织厂工人的几句话，就给江月华和段书记之间蒙上一层桃色绯闻。 赵大姐听的脸色都变了：“你们胡说什么？”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正在议论的几个工人被赵大姐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一脸懵的朝她看过来，眼底全是不解之色。 不明白这香满园的人好端端的发什么火？ 他们议论的可是串串香的老板，和香满园又没什么关系啊。 江月华跟上来，扯了扯赵大姐的袖子，示意她冷静，反应别这么大。 气愤上头的赵大姐被江月华这么一拽，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闪了闪，但还是眼神不善的瞪了那几个工人一眼。 “几位同志，你们这是从来听来的消息？” 江月华暗暗拍了拍赵大姐的胳膊，示意她先去干活，自己则是面不改色的笑问道。 这种流言传出来，肯定不是偶然。 这些工人只不过是个传话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与其和这些人置气，不如把幕后黑手找出来，那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不从源头上遏制住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只怕以后会越传越离谱。 至于这背后搅弄风云的黑手是谁，那还用说吗？ 肯定与那位贺主任脱离不了干系。 要不然，谁敢乱传段书记的闲话？ 还传的这么不堪入耳的。 江月华猜想，对方大概率是知道段书记把那几间门面房租给自己了，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个没什么靠山的个体户，这才叫人暗戳戳的放出这种不入流的闲话，想要诋毁攻击她。 想到这，江月华双眸闪了闪。 那几个工人被赵大姐那一嗓子吼的当时有些没回过神来。 现在听到江月华和颜悦色的声音，这才怔了怔，说：“这……我们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可不是我们无中生有乱说的，大家都这么传，你们要是不相信，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说着，对方看了赵大姐一眼，暗暗撇了撇嘴。 赵大姐现在哪里能顾得上别人怎么看她。 她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揪得更紧了，立刻扭头看向江月华，眼底全是着急。 “月华妹子？” 这可怎么办？ 这新店还没开业呢，外面乱七八糟的流言就传的这么难看，先不说会不会对生意造成什么影响。 就是江月华自己，一个小姑娘，被人乱七八糟的传成这样，那是多大的伤害啊？ 江月华比赵大姐可稳得住多了。 前世她做生意，比这更不堪的流言也没少听过，这才哪儿到哪儿？ 江月华脸色都没变一下，笑着看向那几个工人：“几位同志，我想打听一下，你们最早听到这流言，是从你们纺织厂里面听见的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她说着，给一旁的刘桂花使了个眼色。 刘桂花立刻会意，去拿了瓶泡菜罐头，开封倒在盘子里端上来：“这是我们店的泡菜罐头，就当时送几位同志的，你们尝尝。” 泡菜鲜辣勾人的香味儿立刻就俘获了几个纺织厂的工人。 他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将刚才赵大姐的呵斥瞬间就抛诸脑后了。 笑呵呵的道：“老板也太客气了，谢谢老板，你们店的泡菜罐头特别好吃。” 道了谢，几人开始认真回忆他们听到的传言：“已经有两天了，好像就是……在我们纺织厂里面听到的，现在听外面不少人都在传，还有鼻子有眼的，大概是真的……” 听到这话，赵大姐和刘桂花瞬间心凉了半截。 这可怎么办？ 江月华眼神都没变一下，看了两人一眼，冷静的道：“好了，都别围着了，快给客人准备上菜了。” 她是镇定，可赵大姐和刘桂花俩人镇定不下来啊。 听听那传的都是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时间，店里人多了，议论的就更多了，都是在说这个的。 有好几次，赵大姐差点没忍不住直接动口了。 但被江月华眼神示意给拦下了。 今晚的生意，绝对是赵大姐做的最糟心，最煎熬的一次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食客，关上门，赵大姐早就忍不住了：“月华妹子，你听听他们都乱传成什么了，你怎么还能忍得住？” 那些话，她听了都觉得气愤，心里火大。 更别说江月华这个当事人了。 江月华一脸镇定的看向她：“大姐，我听了心里也不舒服，可忍不住能怎么办？难不成和那些食客们去吵架？别忘了，人家进咱们店里，是来给咱们送钱来了，咱要是和人吵起来，损失的是咱自己。” 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 赵大姐皱着脸：“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肯定是那个贺主任弄出来的，除了他没别人！” 也就贺主任才和江月华又利益上的冲突了。 换了别人，谁闲的没事干乱传这些？ 赵大姐说着，看向江月华：“月华妹子，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段书记，把这件事告诉段书记，让段书记替你做主。” 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损害的可不只是江月华一个人的名声，那还有段书记的。 只要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段书记，段书记肯定会去收拾那个心术不正的贺主任。 江月华摇摇头：“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贺主任弄出来的这些流言蜚语，就算我们把事情捅到段书记面前，贺主任肯定也会否认说不是他干的。” 到时候，一没人证，二没物证，根本定不了贺主任的罪名。 再说了，人家也没直接指名道姓说江月华和段书记，说的是串串香的老板，还有县里的某位领导。 就算是她和段书记心知肚明，那也拿贺主任没什么办法。 外面的流言肯定依然乱传，就算有段书记，也总不能强制让大家不要乱传吧？ 搞不好还会起反作用，让大家更觉得‘串串香’的老板和段书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就这样算了？由着他们乱传？” 赵大姐听到江月华这话，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 江月华眸光闪了闪：“怎么可能？我不管这个馊主意是贺主任想出来的也好，还是他那个小舅子想出来的也罢，他们既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祸害别人的名声，那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第168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串串香老板和县里的某位领导之间的桃色绯闻越传越烈。 贺主任下了班走在厂子里，听到的全是这些议论声。 他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则是快乐开了花。 武磊掐着点就等在纺织厂外面呢，看贺主任出来，立刻朝他招手道：“姐夫，姐夫，我在这儿呢。” 他嗓门儿不小，顿时就引得不少人朝他看过来。 贺主任蹙眉，不悦的瞪了武磊一眼，示意他低调一些。 正等着表功的武磊：“…………” 等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离纺织厂大门远了，武磊这才快步过去，一脸喜色的道：“姐夫，我刚刚去串串香门口转了一圈，昨天听他们说串串香今天开业，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姐夫，你说是不是咱们的计谋生效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工人们都下班了，正是饭点。 这个点江月华那边还没什么动静，看样子，今天是不开业了啊。 想到这，武磊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江月华那小娘儿们，还敢从他们手里抢饭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贺主任听到他的话，轻哼了声：“只是没开业算什么，让她把房子吐出来那才是最要紧的，你继续盯着，她那边要是再敢有什么动静，就让人继续加把火。”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从江月华手里把那几间门面房给拿回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江月华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武磊点点头：“姐夫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 “贺主任，贺主任，出事……” 不等武磊的话说完，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迫的呼喊声。 贺主任回头，就见是自己的秘书小李，正面色焦急地朝他这边跑过来。 因为跑的太过着急，一张脸都涨红了。 小李停在贺主任面前，气喘吁吁的，好半天气儿才喘匀了，说道：“主任，你快回厂子里看看吧，有人举报里侵吞公有财产，还有、还有赵有柱的的父亲来厂里闹起来了，说你霸占厂子分房名额……” 小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但是贺主任听完这些，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 “主任，您快回去看看吧，现在人就在厂长办公室呢，厂长让我找您过去。” 听到这话，贺主任立刻就蹬上自行车往厂子的方向走。 小李和武磊在后面小跑着赶紧追了上去。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间，工人们还没全从厂子里离开，有人在厂里闹腾起来，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 贺主任骑着自行车进去，一路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纺织厂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堵的水泄不通的。 看见他过来，众人立刻让开一条路，全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看向贺主任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贺主任此刻也顾不上大家的眼神了，沉着脸走进人群，就听到一阵沉痛的控诉道：“厂长，我赵有柱，辛辛苦苦为咱们厂子奉献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当年咱们厂发生火灾，我为了抢救咱们厂里的设备，被着火的横梁砸中，断了一条胳膊，现在阴天下雨都疼的厉害……” “老赵，你的贡献咱们厂都看在眼里，我都知道。” 宋厂长出声安抚道。 赵有柱确实是厂里的老人了，当年为厂里做了不少贡献，这些大家都知道。 “老赵啊，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只要厂里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你，我能给你办的，肯定给你办。” 宋厂长言辞恳切。 作为一个厂长，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厂子里每天有条不紊的搞生产。 而不是工人们聚众闹事。 赵有柱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宋厂长，你的好心我明白，我也领情，但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我自己，还为了我儿子。” 他说着，扯过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低着头没话说的男青年：“宋厂长啊，这是我儿子赵明义，他也是咱们厂的工人，还有我闺女，女婿，都是咱们厂的工人，我们老赵家一大家子，在咱们纺织厂干了这么多年，我今天就想问宋厂长一句，我们家，有没有资格分一套房子？” 宋厂长眉头一皱，还没张口，就听赵有柱继续说：“我们家一大家子，十二口人，就挤在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从五年前，我就等厂里分房子，可等到了现在，咱们厂里比我们家条件好的人家，都分上了房子，甚至就连贺主任的亲戚，不是厂里的，也靠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分上了咱们厂的房子，怎么我们一大家子，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就怎么难？” “老赵，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 宋厂长并不知道这茬，眉头顿时就皱紧了。 这年头房子紧张，厂里每次分房都是先紧着困难的工人先来。 这怎么可能还有沾亲带故分房的？ 刚从人群里挤进来的贺主任听到这话脸色猛地一变。 不等他开口掩饰，赵有柱扯着嗓子继续说道：“宋厂长，我赵有柱今天如果有半句假话，就叫天打雷劈，我不的好死！” 宋厂长：“老赵，你有话慢慢说，别这么激动！” 赵有柱整个情绪激动：“宋厂长，不信你去查，咱们纺织厂贺主任的小舅子一家，就是靠着他姐夫贺主任的关系，占了咱们厂原本分给工人的房子名额，那房子可大着呢，足足有八十多平啊，本来是属于咱们厂工人的名额，结果却被贺主任霸占贪污，分给了他的小舅子，贺主任这算不算是侵占公共财产？算不算是贪污？” “怎么可能？” “不是吧？” 这话简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瞬间就炸开了锅。 众人震惊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贺主任，像是探照灯一样。 后面追过来的武磊听到这话脚下也是一软，差点一个没站稳直接摔给狗吃屎。 这时，宋厂长也看到了脸色难看的贺主任，皱着眉头：“老贺，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有这种事，那可了不得啊！ 这就是犯纪律！ 贺主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赵有柱给翻了出来，这不可能啊！ 明明他做的隐秘，根本没有人知道内情的，经过手的人，他也都打点过，不会有人说出去的，怎么会？ 一时间，贺主任脸色就跟七彩的调色盘一眼，别提多难看了。 赵有柱也转身怒瞪向贺主任：“贺主任，现在当着宋厂长的面，还有大家伙儿的面，你敢不敢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你小舅子的那套房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众人也都齐刷刷的盯着贺主任。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可绝对不行啊！ 第169章 被收拾 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大家都没有，谁也没有分到过房，要穷一起穷也就算了。 可明明有房，却没分到他们这些最需要的人手中，反而是被上面的领导克扣便宜了自己的亲戚，这算什么事儿？ 一时间，众人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贺主任，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刀了他。 贺主任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当众被人翻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张了张口：“厂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不是哪样啊？” 不等他狡辩的话说完，赵有柱就气愤的打断他：“贺主任你这意思是我污蔑你了？那你敢不敢领着大家伙儿上你小舅子家去看看那房子？再不然，咱们一起去上房管所去问问，看看你那小舅子家的房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贺主任：“…………” 他被赵有柱怼的简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房子确实是他打点疏通，分给自己小舅子的。 如果大家不知道，那也就遮掩过去了，但是现在被当众揭开，又事发突然，他根本没地方放去藏，是与不是，去房管所一打听就清楚了。 宋厂长看贺主任那心虚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揭穿贺主任让大家看笑话，宋厂长只能咬牙忍着：“赵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给你们家一个交代。” 宋厂长想私下解决，免得让这么多人看厂里笑话。 毕竟贺主任也是厂里的领导，做出这种事，这就是给厂子抹黑呢。 可大家这会儿群情激奋的，哪里能同意，非要现在就要一个交代。 “宋厂长，你就当着咱们大家伙儿的面让贺主任实话实说呗？要真是冤枉了他，那就让赵有柱一家立刻给贺主任道歉，要真是贺主任贪了厂里分给员工的房子，那咱们也有权知道这件事怎么处置吧？” “对！当面说！” “我们也有权知道事情怎么处置！” 赵有柱也瞪圆了眼睛：“不错！宋厂长，我不怕和贺主任当面对质，如果他觉得是我污蔑了他，那就拿出证据来，我赵有柱但凡说了一个字的谎，我遭天打雷劈我！” 宋厂长：“…………” 他此刻完全是被架起来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么多工人围着不走，闹哄哄的要一个说法，他就是有心维护贺主任的脸面，都没法子。 只能咬咬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贺主任一眼，破罐子破摔了：“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当着大家的面，交代清楚吧。” 他是保不了他了。 贺主任：“…………” 躲在人群后面的武磊看事态不对，想跑，结果被眼尖的赵有柱看到。 武磊转身的空挡，赵有柱已经高声喊了起来：“大家快看，那不就是贺主任的小舅子武磊？就是他，借着他姐夫的光，霸占了属于咱们纺织厂工人的房子。” 这一嗓子吼出来，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正想开溜的武磊被吓得脚下一软，人直接就摔了个大马趴。 众人怕他跑了，一拥而上，瞬间就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的。 武磊：“…………” 贺主任：“…………” 这下，两人谁也跑不了了。 事情闹成这样，就是宋厂长也无力回天，只能当众责问贺主任，让他交代清楚。 被赵有柱明火执仗的当面对质，贺主任半点狡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动用了职权之便，把本应该分给纺织厂员工的房子，变相侵占，划到了自己小舅子的名下。 这事瞬间就在纺织厂里激起了千层浪，一时间，指着贺主任鼻子骂的人可不少。 “让他把房子让出来！这是属于纺织厂工人的！” “贺主任以权谋私，他不配继续当纺织厂的主任。” “社会主义的蛀虫滚出纺织厂。” “…………” 一时间，骂声一片，贺主任连头都抬不起来。 也就是大家手里没有烂菜叶子烂鸡蛋，不然绝对能把这姐夫小舅子两人砸的狗血淋头。 宋厂长眼看大家情绪控制不住，赶紧叫人梳散人群：“各位都冷静点，不要在厂里闹事，各位都冷静，这件事咱们厂绝对会秉公办理，不会偏袒任何人，大家冷静。” 最后，宋厂长嗓子都喊哑了，激愤的人群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没有直接冲上去暴揍贺主任和武磊两人一顿。 “宋厂长，八九十平的房子，他说贪就贪了，我们怀疑他以前肯定没少做过这种侵占组织财产的事，我们强烈要求严查贺主任。” “强烈要求严查！” “严查！必须严查！” 纺织厂简直炸开了锅，激愤的喊声冲天响，就连外面街面上路过的行人都听到了。 江月华和赵大姐在店里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不用去跟前，俩人都知道纺织厂现在是个什么场面。 赵大姐哼了声：“活该。” 他姓贺的也有今天？ 跟个蛆似得，躲在阴沟里面造谣诋毁别人，现在就让他尝尝，被千夫所指是什么滋味儿。 赵大姐看向江月华：“妹子，那段书记那边，要不要提前说一声？” 虽然之前有关于串串香老板和某位领导的流言蜚语没有直接指名道姓，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就是冲着江月华和段书记来的啊。 这么大的事，虽然说还没有拿住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武磊的把柄，但是赵大姐想，怎么也得告诉段书记一声啊。 不然，这么大的亏，岂不是白吃了？ 江月华弯弯唇：“不着急，等纺织厂的事情再闹一闹再说。” 现在她去找段书记，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段书记难免会多想。 索性不如就等纺织厂的事件再发酵发酵，贺主任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他这个主任以后是别想继续当了。 这件事肯定也会传到段书记的耳朵里，等到时候，她再贺主任送上一份大礼，也不迟啊。 等那个时候，就算贺主任有心想在段书记面前求情，那也没用了。 让段书记好好看看这位贺主任的真面目究竟有多丑陋。 第170章 提上日程 不到半天的功夫，纺织厂的事情就传到段书记耳朵里了。 宋厂长的那边的动作更快，很快就让人查清了贺主任当上主任这些年，借着职务之便，给自家谋福利的一桩桩丑事。 说起来，这位贺主任还真是个能人，他当上主任这几年，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别看平时人模人样的，但是从他手里过的，那就没有不留痕的。 当真是雁过拔毛。 之前没人敢举报贺主任，那是因为忌惮他的权势。 再加上贺主任平时也没少打点，这才瞒的密不透风的。 可这一旦撕开了口子，那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大家怕惹火上身，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撇清自己，半天的功夫，贺主任的老底儿都被人扒的一干二净了。 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小舅子武磊，这些年仗着他的势没少为非作歹。 这些事也被人抖搂的一清二楚。 整个一墙倒众人推。 贺主任和武磊被灰溜溜的带到段书记面前的时候，段书记人都是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呢。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书记，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看我小舅子一家可怜，担心他没有房子娶不上媳妇儿，这才做了糊涂事，其他的我都没做啊……” 贺主任还想狡辩。 段书记看着宋厂长送过来的那些证据，脸色越来越沉：“够了！” 贺主任：“…………” 他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整个人猛一激灵。 段书记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贺主任：“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还不知悔改，现在还在狡辩？组织把厂子交到你的手上，是信任你，你就这么对待组织的信任的？” 贺主任脸色一白。 段书记气的都想把那些证据直接砸在他的头上：“那人民的财产去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你简直愧对组织，愧对人民！愧对你坐的这个位置！” 贺主任被骂的劈头盖脸，简直抬不起头来。 段书记将那些证明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全都拍在他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冤枉的？” 证据就摆在眼前，还敢狡辩？ 贺主任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那些证据，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 “从今天起，你这个主任就别再当了，你去派出所，好好接受调查吧。” 听到这话，贺主任脸色一变：“书记，我……” 不等他话说完，门口传来噔噔噔的敲门声，是苏干事正站在门口：“书记。” “什么事？” 段书记一脸怒气，整个人就像是燃着的火药桶，一点就能炸。 苏干事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贺主任和人都快缩成鹌鹑的武磊，才对段书记说道：“外面有人来自首，说是受了贺主任小舅子武磊的指使，在纺织厂和外面造谣您和串串香老板有不正当关系……” “什么？” 段书记双眼一瞪。 苏干事盯着段书记能杀人的眼神，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他越说，贺主任和武磊的脸色就越难看。 等到最后，武磊整个人冷汗淋漓，两条腿几乎站不稳了，人直接抖成了筛子。 今天上午他们俩有多嚣张，现在俩人就有多汗流浃背。 本来贺主任以权谋私这事儿被翻出来，已经够他喝一壶了，谁能想到，在这个当口上，竟然又添一记重锤。 贺主任面如菜色，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抖得厉害。 苏干事说到最后，朝两人看了一眼，故意说道：“原本江同志的新店是定在今天开业的，但是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江同志的新店今天也没开业，估计是怕这件事没有妥善解决，会给书记您带来不好的影响。” 段书记听的简直是火冒三丈。 这是造谣都造都他头上来了？ 还说什么他和江月华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他才把那几间门面房租给了江月华？ “好啊，真是好本事啊你们！未达目的，简直不折手段，你们造这些谣的时候，良心就不会痛吗？我之所以把那几间门面房租给江月华同志，那是因为人家在自己做生意的同时，还不忘帮助解决原国营食堂员工工作的问题，我这才答应把房子租给她，你们呢？” 段书记气得不行，指着面前的两人：“你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丝毫不考虑集体，甚至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不惜造谣去污蔑一个女同志的名声，贺强，组织就是这么培养你的？” 段书记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不可能是别人，就是这俩人。 “书记，我……” 贺主任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想找机会解释一下，将这个锅甩出去。 可段书记根本不听他的狡辩：“行了，你有什么话留着去跟公安同志说去吧，我不想听你废话，苏明，把这俩人直接交给公安同志，让他们秉公处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是。” 苏干事立刻应声道。 完全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苏干事已经叫了公安过来，直接把两人带走了。 办公室里，段书记气的脸色发青，他最近忙着工作，并不知道贺主任和他小舅子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 造谣都造到他头上来了。 等苏干事把人送走回来，段书记立刻问道：“江月华那边怎么样了？” 他还指望着江月华的新店好好开起来，把那几个员工的工作问题给落实了，可不能半路出幺蛾子啊。 苏干事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江同志的新店今天也没开业，外面传的乱七八糟的，肯定是有影响。” 虽然现在大家还不知道香满园的老板就是串串香的老板，还没有波及到香满园。 但是串串香还没开业就已经被人泼上这么一盆脏水，如果不澄清的话，以后指不定大家怎么乱传呢。 想到这，段书记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你去替我看看江月华，问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干事点点头：“好的书记，我现在就过去。” 与此同时，香满园里。 经过纺织厂这么一闹腾，大家对串串香老板的‘桃色绯闻’的热度已经下来了，到店里吃饭的都是在谈论贺主任和他小舅子违法乱纪的事。 赵大姐听大家讨论的热切，都没再提起串串香这几个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 等没人的时候，悄声问江月华：“月华妹子，那咱们串串香，是不是可以尽快开业了？” 第171章 开业 搞事的贺主任和武磊现在都已经送进去了，大家的关注点也全在纺织厂贺主任的丑闻上，也没人再讨论串串香老板和县里某位领导的桃色绯闻。 赵大姐就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过去了，那开业不得赶紧提上日程啊？ 这就是未来可期啊。 虽然不是赵大姐自己开的店，但她也难掩开心，替江月华开心。 江月华弯了弯唇，却说道：“不着急，虽然现在没人谈论这件事了，但既然是流言，那总要澄清才行。” 不然她这个串串香的老板，身上总背着不清不楚的脏水，以后别人一提起来，想到的就是这个。 赵大姐闻言，一脸诧异：“月华妹子，那要怎么澄清？” 贺主任和武磊两个人这会儿都已经送去派出所了，难不成，要把人抓过来，让他们现场澄清？说流言是他们传出来的？ 他们能愿意吗？ 就算是贺主任和武磊两人愿意过来做这个澄清，但赵大姐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觉得这样的澄清太没有效力了。 江月华明白赵大姐担心的事，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大姐，我有办法。”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苏干事过来了。 “江同志，段书记让我过来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干事说着，往对面看了一眼，因为店里还有不少人，苏干事没有直接提到串串香，但知道内情的自然心知肚明。 江月华把苏干事招呼到后院，才说道：“苏干事，替我谢谢段书记的好意，香满园这边我还应付得来，但是……” 说着，江月华语气一顿，脸上带着几分为难。 苏干事见状，立刻问道：“江同志，是不是因为外面那些传言？” 虽然现在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武磊已经被送进去了，但是传言的事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尽管大家的关注点此刻都在贺主任以权谋私的事情上，可大家并不清楚那些流言的内情啊。 江月华嗯了声：“之前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故意找人去散播那些中伤人的流言蜚语，虽然现在大家暂时不讨论了，可这件事不解决，即便串串香开业了，以后也会有人到处乱传，影响肯定不好，到时候，我担心……” 她说着，声音顿了顿：“我名声受损是小，大不了我不出面就是了，别人也不知道我就是串串香的老板，可这件事毕竟事关上面领导，我怕如果不澄清，以后受牵连的会是领导的名声，三人成虎，到时候流言越传越凶，再想解释清楚就没那么容易了。” 流言传一百次，大家就觉得这是真的了。 再想洗刷干净，谈何容易？ 苏干事点点头：“是这个理，那江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我回去转达给段书记，务必要将这件事妥善处理。” 江月华的新店能不能顺利开业，还关系着之前的国营食堂几个员工的工作能不能得到妥善落实了。 这也是段书记的一块心病。 听到苏干事这话，江月华就明白了段书记的意思，也不再卖关子。 郑重的说道：“苏干事，我之前和段书记提过，本来是打算不对外公开我就是串串香老板的身份，也免得太过招摇，惹人注目，可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外面传的谣言肯定是要澄清的，我想麻烦段书记在串串香开业的时候能不能拨冗前来，替我们做个简短的剪彩仪式，也正好能趁机告诉大家，国营食堂的几间门面房之所以租给我，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话从江月华的嘴里说出来，那公信力自然是会低上几分。 但是如果是由段书记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谣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苏干事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不过这件事他一个小小的干事，当然不敢替段书记擅自做主。 便说道：“江同志，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意思向段书记转达，不过段书记能不能来，这我不敢保证，还是要看段书记自己的意思。” 江月华点点头：“我明白，谢谢苏干事，麻烦你了，不管这件事成不成，都谢谢苏干事帮忙。” “嗨，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也盼着你的新店能开店开业呢。” 串串香，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还不知道还不好吃。 要是江月华的新店开起来，那他可要好好去尝尝。 “谢谢苏干事。” 从香满园出来，苏干事回到县委办公室，把江月华的意思转达给了段书记。 段书记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呢，听完啧了声：“我就知道，这小妮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让他一个县委书记去给她的新店剪彩，这风头，可真够大的。 上次给香满园揭封条，那是因为江月华帮着红星罐头厂拿下了救命的订单，那是应该的。 这一次嘛…… 苏干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段书记的脸色：“书记，那您……会去吗？” “我不去能行吗？” 段书记睨了他一眼：“人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要是不去，耽误了新店开业，那岂不是要害的之前国营食堂的老员工们没有工作了？” 江月华这算盘珠子简直要蹦到他的脸上了。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捅出来的篓子，也怪不到江月华的头上去。 人家江月华还是受害者呢。 想到这，段书记摆摆手：“你把我明天上午的工作推一推，挤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咱们到时候去看一看这个串串香开业。”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香满园那边。 送走了苏干事，赵大姐忍不住问：“月华妹子，这事……段书记能同意吗？” 江月华一脸笃定的笑道：“放心吧，他肯定会同意的。” 别的不说，就冲着之前国营食堂的那几个老员工的工作，段书记就不可能放着这些流言不管。 更何况，今天不正式段书记主动让苏干事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想到这，江月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大姐，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咱们新店开业。” 第172章 串串香 第二天一早，串串香门外就摆出了好几个造型别致的花篮。 这是江月华自己特制的。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模样精美，不过在眼下，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人们本来还沉浸在贺主任的丑闻里面，乍然看到串串香又了有了动静，之前的八卦雷达立刻又拉响了。 “串串香这是要开业了？” “不是说串串香的老板和咱们县里上面的领导有一腿吗？” “你都说了是有一腿了，人家租下这房子，肯定是要做生意赚钱的啊，咋会一直拖着不开业？” “啧啧……” 来往的行人议论纷纷的。 赵大姐正在香满园门口收拾菜，听着这些传言，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果然和江月华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 这些人啊，虽然当时不议论了，关注点都放在贺主任和他小舅子身上了，但是一看到串串香要开业了，这立马又想起了之前那些不着调的流言蜚语。 虽然造谣的人被抓了，可这些人又开始发挥他们的想象力了。 这要是不把这些谣言给解释清楚了，那串串香一辈子都要背上这样不清不楚的烂名声。 想到这，赵大姐不忿的哼了声，传吧传吧，待会儿有这些人好看的。 江月华的造势做的足，又是花篮，又是横幅的，和之前香满园开业时候一样，贴出了优惠大酬宾的海报。 全场串串，满十送一，新店开业前三天，全场优惠，第一天七折，第二天八折，第三天九折。 大家议论归议论，但是看着海报上的优惠活动，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纷纷围在外面，透过硕大的玻璃往里面看。 “那都是些什么啊？” “菜和肉啥的，都串在签子上？那怎么吃啊？” 透过玻璃往里看，大家就见不少食材都串成一串一串的，整整齐齐的摆在篮子里，瞧着倒是挺新奇的。 不过这怎么吃？ 围观众人好奇不已。 赵大姐看对面已经围了不少人，这会儿才刚到九点，顿时兴奋的脸发红：“月华妹子，我瞧着这势头，虽然还有人传流言，可好奇的人也不少，看样子今天肯定能卖出去不少呢。” 江月华点点头，待会儿等段书记来了，当众举行剪彩仪式，再把流言的事情解释清楚，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俩人正说着话呢，就见段书记带着苏干事过来了。 江月华看到人，立刻就出门迎了过去：“段书记，苏干事。” 段书记往围得水泄不通的串串香门口扫了一眼，挑挑眉，故意打趣道：“江月华同志，你这阵仗，我看就算我不来，也一样热闹，砸不了场。” 江月华一脸笑意：“哪有，这全靠段书记您来镇场子呢。” “你呀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段书记在江月华头上虚点了两下，问道：“剪彩什么时候开始？” 他今天还有工作，也不能一直在外面闲逛。 还是特意抽了半小时时间过来的。 江月华自然也理解，领着段书记往串串香那边走：“书记您来了咱们就开始。” 本来她还想低调一点，不让大家知道她就是串串香的老板。 但现在是不太可能了。 这时候，有人认出了段书记，立刻惊道：“段书记来了，快看啊，是段书记。” “段书记怎么会来？” “难不成之前的流言都是真的？是段书记和串串香的老板……” “那不是香满园的江老板吗？她怎么也跟着段书记过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这时，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怎么不见串串香的老板？” “对啊，这串串香的老板到底是谁啊？” 传言传了这么久，他们还不知道串串香的老板到底是谁呢。 众人正疑惑好奇，就见从串串香里面走出来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员工，对着江月华和段书记就是一鞠躬：“书记好，老板好。” “什么？” “老板？” “香满园的老板就是串串香的老板？” 围观众人听到这话瞬间就懵了，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江月华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 香满园的老板这么快又开了一家新店？ 江月华感受这大家活儿好奇诧异的目光，脸色镇定的很，给员工使了个眼色：“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过来吧，咱们新店开业的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好！” 很快，员工就把江月华特意定制的彩带彩花拿过来，还有崭新的剪刀。 这一系列的阵仗看的大家更好奇了。 不明白江月华这是要干什么。 江月华的目光看向围观的众人，朗声说道：“各位路过的朋友们，大哥大姐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是我们串串香的开业仪式，我们诚挚的邀请了段书记来给我们新店开业剪彩，大家热恋欢迎。” 她这话音一落，守在门口的串串香员工们立刻就激动的鼓起掌来。 围观众人有点弄不清楚形势，但是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一起鼓掌。 江月华将剪刀递到段书记的手里：“段书记，还请您说两句？” 今天请段书记来剪彩，不光是造势，还是为了澄清之前的谣言。 段书记看向众人，环视了一圈，才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我来，不光是为了给江老板的新店剪彩，还是为了向大家澄清一件事。” “相信大家最近都听过一些传闻，说咱们县里领导把这几间门面房租给串串香的老板，是因为二人暗地里有不可告人的联系，两者之间关系不正常，这大家都听说过，是不是？” 众人听到这话，目光闪闪，谁也不敢当着段书记的面去承认啊。 段书记瞅了一眼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这几间门面房，是我做主批给江月华同志，让她开店的，不过，并不是因为我收受了江月华同志的好处，更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之所以同意把这几间门面房租给江月华同志，那是因为江月华同志答应我，租了房子之后，会妥善的安置以前国营食堂员工们的工作。” 他这话说完，守在门口的员工们立刻点点头：“对，江老板同意让我们继续留在她的新店里，工资待遇还比从前更好。” “就是，我们也不用担心国营食堂倒闭，没了工作，家里吃不上饭了。” 几个员工情绪激动，声音那叫一个高。 第173章 沉迷于赚钱 围观的众人本来还一个个在心里猜测江月华到底是靠什么才能租下国营食堂的这几间门面房，是不是真的像是传言那样，是和领导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或者是给领导送礼了还是怎么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一时间，众人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都变了。 江月华一脸坦荡：“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咱们段书记心系老百姓，担心国营食堂的员工因为国营食堂的倒闭失去工作，没有收入，无法养家糊口，这才以此为条件答应把房子租给我。”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心里感慨，段书记可真是个心系民生的好书记啊。 “既然真相是这样的，那之前那些不着调的传言又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到底是谁乱传的？” 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发问道。 众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江月华和段书记，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话，江月华转头看向段书记，就见段书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江月华这才对着大家伙儿高声说道：“是这样的，在国营食堂即将倒闭的消息传出之前，纺织厂的贺主任也看中了这几间门面房，想和他的小舅子一起做餐饮生意，为此，他们先找了段书记，想把这几间门面房租下来，但是却没有提安置国营食堂老员工的事。” 这话说出来，大家瞬间就明白了。 贺主任和他的小舅子也想租门面房做餐饮生意赚钱，但是这几间门面房却被江月华抢了，所以这就心生怨恨，造谣放出假消息中伤江月华和段书记。 想到这一点，大家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也太可恶了！” “可不就是嘛，放出这样的消息污蔑别人的名声，这可是犯法的啊！” “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真没想到那个贺主任竟然是这种人，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背地里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不上台面。” “这还用说吗，你看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霸占公共财产，拿国家的好处去满足自己的私欲，肥了他小舅子一家，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 若是今天之前，江月华当众澄清，这件事是贺主任和他小舅子搞出来的鬼。 那大家未必会相信。 毕竟在此之前，贺主任可是纺织厂的主任，手握实权，而江月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户，即便是饭做的再好吃，在大家的心目中，她的威信力自然是比不上一个纺织厂的主任的。 可现在就不同了，贺主任的名声一差再差，现在已经犹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人们自然肯定偏向江月华这边。 再加上江月华还有段书记给撑腰，即便不用她再多说明，大家自然也能脑补出全过程，无条件的相信江月华。 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江月华就没着急跳出来澄清的原因。 因为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即便她是清白的，以小博大，大家也未必会相信她。 更何况当时贺主任并不是站在明面上，如果自己跳出来澄清，那只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就算她能请得动段书记出来说明情况，大家也只会更加确信的认为她和段书记背地里确实是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反而将这盆污水坐实了。 所以，江月华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让贺主任后院失火，自顾不暇。 将他的真实面目摊开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大家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省的她多费口舌解释了。 这不，眼下就是现成的例子。 段书记看澄清的也差不多了，没再继续逗留，最后象征性的做了个总结，就和苏干事回去了。 而江月华的串串香正式开业。 本就围在门口看热闹的顾客们都齐刷刷的涌了进去，很快，店里就座无虚席。 大家好奇串串香到底是怎么个串法，等进了店里，就见店员把事先串好的串串都放在特别定制的桌锅里，有红汤、菌菇汤、清汤、骨汤、番茄汤…… 各种各样的汤底，绝对满足大家不同的口味。 整个店里四溢飘香，勾的人馋虫大动。 “这样就是串串香？就这么拿着签子吃啊？” 进来的食客看着锅里煮的各种串串好奇。 江月华弯唇笑笑：“各位大哥，各位大姐，咱们串串香各种味道的汤底都有，可以直接这样吃，也可以搭配着碗料蘸着吃，大家想吃什么口味的，可以告诉我们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会按照大家的口味调配碗料。” 听到江月华这话，众人这才注意到店里还有个调配碗料的台子，上面各种碗碟摆放了一排。 “诶哟，这种吃法新奇，以前还没见过这样的。” “来都来了，那就尝尝呗，江老板，你们今天打七折？” “对，今天全店七折。” “那我要尝尝辣的。” “我闻着这个骨汤的不错，我要吃骨汤的……” “这个番茄的闻着也香……” 一时间，店里热闹极了。 饶是在开业之前已经经过培训，服务员们还是手忙脚乱的。 主要是因为来的宾客太多了。 店里都坐满了不说，外面还有排队的。 这阵仗，以前国营食堂哪里遇到过？ 从前都是他们眼馋对面的香满园，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泼天的富贵也轮到他们了。 就是没想到换了个老板。 一开始，这些国营食堂的员工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儿，觉得自己以前是国营单位的员工，端的可是铁饭碗。 这突然变成给个体户打工，要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假的。 而且这老板还是他们从前的对头。 可没招，如果不干，没了工作，那以后一分钱的工资也别想拿到。 大家心里别扭归别扭，也没勇气直接说不干。 毕竟谁能真和钱过不去呢？ 而且，段书记那边的意思也很明显，把国营食堂的这几间门面房租给江月华，为的就是安置他们的工作。 若是他们自己说不干，那段书记那边肯定再没有其他地方安置他们。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伙儿也只能认了，踏实的跟着江月华。 想着只要店里的生意一直好，倒闭不了，那他们也有领工资的地方啊。 但是没想到，这第一天生意就能好成这样。 第174章 耐人寻味 这人一忙起来，也就没心情去想其他的了。 就比如现在串串香里的员工，想的都是怎么快速串串儿，快点给食客们调碗料，快点数签子不出错…… 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功夫想其他的？ 因为是第一天，江月华自然是要盯着，也好观察看店里的员工有哪里不熟练的，她也能及时指正。 好在香满园那边有赵大姐顶着，也不用江月华操心。 不过，因为串串香第一天开业，又有打折的活动，这边自然是吸走了不少顾客。 串串香外面排队的人不少，因为有大窗户，人们在外面排队的同时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看着里面的人吃的香，外面排队的食客也给馋坏了。 张雪丽站在人群后面，从玻璃上看着里面自己熟悉的面孔都忙前忙后的，咬咬唇，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因为她之前跟着冯大胖没少给江月华使绊子，后面还被冯大胖的老婆发现她和冯大胖有一腿，被当众暴揍一顿。 从那以后，张雪丽就没脸来国营食堂上班了。 后面看国营食堂生意惨淡，倒闭了，张雪丽还暗自庆幸自己走的早。 结果没想到，一转头，国营食堂换了个老板，变成了串串香。 之前那些和她以前在国营食堂上班的服务员还能继续留在店里干活领工资，这可把张雪丽刺激的不行。 她一开始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还想着回来呢，毕竟她也是国营食堂的员工，怎么着也得一视同仁啊。 结果没想到，串串香的老板竟然是江月华。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张雪丽哪还有脸来找江月华？ 江月华不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而且，因为和冯大胖的丑事，张雪丽在江县也算是出了名了，江县就这么大点地方，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的，谁不知道啊？ 张雪丽现在找工作都成了老大难。 谁都不愿意用一个有前科的人。 “诶，你进不进啊？不进去就别挡着道啊。” 张雪丽兀自出神，就被后面一声呵斥拉回了神志。 她这才发现排队轮到自己了。 看了眼店里面正在招呼客人的江月华，还有其他熟悉的面孔，张雪丽咬咬唇：“我不吃了。” 说完，快步走了。 赵大姐正出来倒水，看到张雪丽，挑挑眉，这女人过来想干什么？ 难不成又存了什么坏心思？ 想到这，赵大姐立刻戒备起来，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江月华，让她也注意着点。 现在大家都知道江月华就是串串香的老板，保不齐有那些眼红的想出来捣乱。 现在串串香刚开业，正是关键的时候，她可得盯好了。 江月华这边一直忙活到将近下午三点，店里这才没客人了。 他们之前准备的食材，也基本都卖干净了。 这就要开始准备下午的食材。 江月华把这些活都交给店里的员工，她则是拿着今天中午收的钱回香满园那边清点。 赵大姐帮忙一起数，数到最后，赵大姐都惊呆了。 “月华妹子，就中午这一阵，就卖了小一千块呢！” 而且还是打过折的！ 这销售额，比之前香满园开业时候的都高啊！ 江月华也笑的红光满面的：“看来串串还是很受欢迎的。” 其实最开始，她是想开个火锅店来着。 不过后面考虑到成本和客流量什么的，江月华就把火锅店的想法换成了串串。 简易版火锅，却比火锅更加自由，包容性也更广泛。 事实证明，她这个决策是对的。 想到这，江月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何止是受欢迎啊，那是相当受欢迎了！” 赵大姐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这要是多开几家，那收入，岂不是几天就能上万块？” 以前赵大姐觉得一万块就是个天文数字，现在跟着江月华久了，每天店里的流水都不少钱，久而久之，赵大姐也就淡定多了。 更何况江月华现在给她开的工资也不少，不是每个月的固定死工资，而是有提成的。 平时赵大姐母女俩吃住都在店里，也没有其他的开销，赵大姐现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呢。 两人数完钱，都收起来，赵大姐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看到张雪丽的事，就提醒江月华：“月华妹子，刚才你在店里忙的时候，那个张雪丽就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往里看呢，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你得多注意点。” 毕竟现在串串香那边的员工都是之前国营食堂的员工，和张雪丽也熟。 万一这有谁生了二心，和张雪丽撺掇着给江月华使坏，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这一招，之前冯大胖可就没少用。 想到这，赵大姐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月华妹子，你可得小心点，店里的那些员工你也仔细着点。” 江月华明白赵大姐担心什么，点点头：“放心吧大姐，我心里有数。” 她说着，眸光闪了闪：“估计张雪丽是眼红以前和她一起的员工现在还能继续在我店里干着，有工资拿，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放着稳定的饭碗不要，听信她张雪丽的撺掇乱来。” 江月华现在给员工开的工资，比他们之前在国营食堂的工资每人都高出十五块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防的还是要防，那张雪丽一看就没安好心思。” 赵大姐还是不放心。 “嗯，我知道了大姐。” 两人正说着话，陆卫城从外面进来了。 赵大姐见状，就说：“妹子，那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忙，有事儿你就喊我。” “好。” 等赵大姐出去，陆卫城问道：“今天开业怎么样？” “还不错。” 江月华这会儿心情美滋滋，新店开业，每天都有进项，只要有钱赚，就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陆卫城看着江月华满面的兴奋，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这是完全沉迷于赚钱，一心都扑在生意上，把他这个做丈夫的完全都抛诸于脑后呢。 陆卫城想着从前那个满心满眼只盯着自己的江月华，突然就觉得，简直是恍若隔世。 太过于久远，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江月华正兴奋着，听到陆卫城叹息，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了？有事？” 第175章 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 江月华看陆卫城神色异常，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诧异的向他看过去，目光带着几分询问。 陆卫城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我刚刚才知道你新店开业之前遇到了问题，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江月华差点着了纺织厂那位贺主任的道。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因为从省城回来，陆卫城有些事要向赵政委汇报，所以这两天就忙着，也没顾上到县城这边来，并不知晓。 江月华口风也紧，愣是半点风声都没在他面前露过。 他是刚才过来的时候，在店外面听人议论，又找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内情。 听到这话，江月华怔了下，而后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都是小事，我自己能解决得了，就没必要麻烦你。” 这确实是江月华内心的真实想法。 之前陆卫城帮她的次数也不少，江月华不想自己一遇到什么事就去找陆卫城，依赖陆卫城。 先不说她本身就不是那种事事依靠男人的性子。 就说她和陆卫城的关系，俩人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江月华不想欠人情太多，更不想养成事事都依靠陆卫城的习惯。 这是不对的。 陆卫城听到江月华的话，再看她的神色反应，眸光瞬间就暗了暗，哪会猜不到江月华的心思。 “我并不觉得这是麻烦，你我现在仍然是夫妻，你遇到什么事，我理应出手帮忙，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卫城的声音透着几分艰涩。 他并不想和江月华离婚，也想让江月华把他当成是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疏。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和江月华的关系已经在往良性的方向发展了，可没想到，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想到这，陆卫城就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口苦酒似得，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心底。 江月华听到陆卫城这样，愣了愣，正要张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道清丽的女音：“陆团长，真的是你啊？” 这声音…… 江月华抬头看过去，就见马佳佳从外面进来，双眸发亮，一脸惊喜。 但是在看到她的瞬间，马佳佳眼底的亮光瞬间一凝，就连脸上的惊喜之色也卡了卡，很快就褪去了。 陆卫城在看到来人时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眉头微微皱了下：“你找我有事？” 马佳佳是远远的看到陆卫城，就追过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江月华。 而且看江月华这模样，好像并不像是在店里吃饭的。 那她是……在这个小饭馆里面打工的？ 想到这，马佳佳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耐人寻味。 “陆团长，我刚才看到你，就想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大院，可不可以捎我一程？” 她说着，看向江月华，弯弯唇：“没想到江同志也在啊，你是在这店里……干活吗？” 说这话的时候，马佳佳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优越感。 虽然她也听说了陆卫城和江月华迟早是要离婚的。 但是看俩人这么久了还没什么动静，而且之前她见江月华和陆卫城在一起的时候，陆卫城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好像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不待见。 马佳佳还有些担心，陆卫城该不会是真的对江月华这个乡下来的有了真感情吧？ 但是现在看江月华竟然跑来县城的一个小饭馆打工，马佳佳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瞬间油然而生了。 一个是首长的女儿，前途大好，另一个，却是个在个体饭馆里刷碗打杂的，选谁，这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想到这，马佳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更深了几分。 同样都是女人，只消一眼，江月华就能看出来马佳佳在想什么。 更何况，江月华又不真的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她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懒得和马佳佳这种人计较。 马佳佳把江月华当成是情敌对待，江月华也并不放在心上，反正她和陆卫城迟早是要离婚的，陆卫城喜欢什么人，想娶谁，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既然是这样，那又何必给自己树敌？ 想到这，江月华笑笑：“我这边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吧，正好捎马同志一程，免得路上不安全。” “…………” 陆卫城眉心一压，看向江月华：“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他今天来县城，本来就是为了过来接江月华回去的。 江月华摇摇头：“我这边事多，还忙着呢，最近暂时就不回去了。” 更何况，人家小姑娘都追到这种地步了，江月华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索性早点和陆卫城划清界限也好，反正他们俩人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江月华甚至想着，陆卫城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等她忙完这阵子，两人就去找赵政委，重新递交离婚报告，这下赵政委没有理由不批了吧？ 大院的流言风波现在也消停了，陆卫城也顺利升职，工作稳定，处理一下个人的感情问题，肯定也不会再有人说三道四。 江月华心里想的美滋滋，陆卫城听完脸色瞬间就黑了。 虽然他不知道江月华心里想的什么，可看江月华那一脸避嫌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躲他千里之外似得。 陆卫城要是能开心才怪了。 他冷着脸，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马佳佳见状，忍不住挑眉看了江月华一眼，而后也跟着陆卫城出了香满园。 她心里正忍不住暗暗窃喜，自己和陆卫城可以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要她加把劲儿，陆卫城总会看到她的好，将来等俩人离婚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陆卫城在一起了。 虽然陆卫城现在还只是个团长，但她有信心，只要陆卫城娶了她，以后升职的机会多的事，前途肯定一片大好，别说团长了，就是军…… “你跟着我干什么？” 马佳佳真心里想的美呢，就被突然响起的冷冰冰的男音给打断了。 她一怔，抬头就见陆卫城拧眉，冷眼瞪着她。 那目光，就好像是寒冬腊月里冒着寒气的冰棱子，冻得马佳佳瞬间心底发寒。 “不、不是一起回去吗？” 马佳佳都被陆卫城冷飕飕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神给看的不自信了。 第176章 马佳佳的不甘 “这位同志，我并不回大院，你不用跟着我，你要回去的话可以去找别人捎你一段。” 陆卫城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得。 马佳佳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她跟着陆卫城，就是想增加两人独处的机会，想着能和陆卫城说上话，好让陆卫城对她加深印象。 却没想到，陆卫城根本不想理她。 这让天之骄女的马佳佳怎么能忍啊？ 从前都是别的男人争着到她面前给她献殷勤，想让她多看他们一眼。 现在她主动来找陆卫城，结果对方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 马佳佳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可对上冷冰冰的陆卫城，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陆卫城就是块不解风情的硬石头，直接上车，无视马佳佳，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开远了。 马佳佳：“…………” 她气的原地跺了跺脚，贝齿将下唇咬的发白。 “陆卫城，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 马佳佳咬着牙，愤愤的低声咒道。 从来都是别人过来讨好她，现在陆卫城这么给她甩脸子，这让马佳佳心里哪能受得住？ “哟，抢人家男人还抢的这么理直气壮啊？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边马佳佳正愤愤不平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 马佳佳转头，就见赵大姐正站在几步之外，一脸鄙夷不屑的盯着她。 她刚才说的话令马佳佳脸色猛地一变，立刻怒瞪着赵大姐：“你胡说什么？谁抢男人了？” “我胡说？我哪儿胡说了？人家陆同志可是有家室的，你一个女同志追着个有家室的男同志不放，这不是抢男人是什么？” 赵大姐刚才可都看见了。 这马佳佳追着陆卫城进了店里，没说两句话，陆卫城就黑着脸出去了。 她还不死心，又追上去，想让陆卫城带着她。 那点子猫腻，赵大姐这个过来人会看不出来？ “像你这样的女同志，我见多了，见着个男人就走不动道，恨不得贴不上，丢不丢人啊？人家要是未婚也就算了，可人家是有老婆的，你还不知廉耻的追着不放，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就教你出去缠着有家室的男人不放？” “真是不要脸，没见过个男人啊？” 赵大姐骂的毫不留情面。 一字一句像是巴掌似得抽在马佳佳的脸上，骂的马佳佳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紫，别提多难看了。 她咬着唇，脸色胀的难看至极，愤愤的想反驳，可是却被赵大姐怼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赵大姐哼着声，突突一顿输出，根本不给她张口的机会：“长得挺体面一小姑娘，怎么净干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没见过男人啊？男人稍微长的好看点你就走不动道了？也不看看人家有没有老婆，真是给你爸妈丢人……” “你胡说！你闭嘴！” 马佳佳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被赵大姐骂的都张不开口，不知道怎么回怼，只能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你胡说你胡说的。 两人这动静不小，很快就吸引不少路人围观。 大家听着赵大姐叱骂马佳佳的话，很快就脑补出了一场狗血大戏，当即看向马佳佳的眼神就不对了。 正在干活的江月华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店里出来时，就见赵大姐正数落马佳佳呢。 马佳佳气的咬着唇，人眼瞅着就要哭了。 “这是怎么了？” 江月华看了赵大姐一眼，又诧异的看向马佳佳，她不是跟着陆卫城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马同志，你怎么还在这儿？” 怎么还和赵大姐吵上架了？ 马佳佳都快被赵大姐给骂哭了，憋了一肚子委屈和愤怒，正没地方发呢。 江月华这话，像是瞬间开启了她发泄的机关。 马佳佳愤恨的盯着江月华：“用不着你假好心，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就知道编造诬陷人！” 江月华：？？？ 啥玩意儿是？ 赵大姐一听她这话，就来了脾气：“谁诬陷你了？不是你自己追着别人的男人不放？你自己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敢做不敢认？还不让人说了？” 她双手叉腰，一通输出：“人家男同志不搭理你，你还死缠着不放，说什么让人家回来跪着求你，这话不是你说的？我可全都听见了，你要不要脸啊？” “你胡说！你胡说！” 马佳佳被骂的都快要气疯了，想冲上来给赵大姐两嘴巴子。 可是看到赵大姐比她壮实，又不敢。 江月华没想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皱皱眉，瞅了一眼越围越多的人，拉了把赵大姐：“大姐，别说了，先回店里。” 这么闹下去，香满园都成戏台子了。 赵大姐是看不惯这种只会缠着别人男人不放的狐狸精。 她这骂了半天，心里那口怒气也出了不少。 “行，月华妹子，我听你的。” 她说着，不屑的瞪了马佳佳一眼：“不过你可得小心点，这女人没安好心，那眼睛长得，就盯着别人的男人看呢。” 江月华：“…………” 这事儿她倒是知道，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说起来，要不是原主和陆卫城结了婚，说不定这马佳佳才是陆卫城的原配呢。 她有些头疼的拉着赵大姐，想让她别说了，先回去，免得给别人看戏。 可马佳佳那边不让了，她被赵大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了一通，颜面尽失，现在看到江月华，满肚子火气恨不得一股脑的全倒出来，冲着江月华就是一通嗷嗷。 “姓江的，你装什么好人呢？说我抢男人？你才是那个抢别人男人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马佳佳气的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愤恨的瞪着江月华，眼神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就算一开始她不乐意，没瞧上陆卫城，觉得他只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配不上自己。 可要拒绝那也该是她拒绝啊。 结果，还不等她把人回绝呢，陆卫城就被一封电报叫回了老家，才几天的功夫，人就结婚了。 这件事传到马佳佳耳朵里，她感觉自己被两个乡下人给狠狠打了脸面，心里那里能舒服？ 从那个时候开始，马佳佳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呢。 本来是瞧不上陆卫城，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 但是后来，这口气突然就有了变化，她就想让陆卫城看到她的好，就想把江月华这个村姑给比下去。 第177章 去而复返 马佳佳被赵大姐刚才那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怒骂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 若说之前她还能在江月华面前做做样子，那现在就是连装都不想再装了。 仿佛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瞪着江月华。 以前她对陆卫城没感觉的时候，对江月华也没这么敌视。 不过就是她没瞧上的一个乡下泥腿子罢了，他娶个村姑，正好相配。 可现在不一样了，马佳佳这会儿一颗心全都拴在陆卫城身上，倾慕有之，不甘和征服欲更有，所以就把江月华直接当成了敌对势力看待。 觉得是江月华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 如果不是那封电报把陆卫城催回去娶了江月华，现在的团长夫人就是她！ 想到这里，马佳佳看江月华的眼神都恨不得刀了她。 江月华之前不搭理马佳佳，甚至还有点成人之美的意思，那是因为她对陆卫城无感，觉得自己和陆卫城离婚事迟早的事。 既然这样，那她就没必要去阻拦陆卫城的姻缘。 所以对陆卫城身边出现的异性，从来都是能避则避。 更何况，这位还是曾经最有可能成为陆卫城妻子的女人。 所以江月华觉得，自己多一分退让，说不定将来陆卫城和她离婚之后，再娶这位马佳佳呢。 她并不想和对方结仇。 倒不是说她因为马佳佳的架势，就想上赶着巴结讨好对方。 只不过他们做生意的，向来讲究和以和为贵，更何况还是马佳佳这种身份，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有可能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生意再难有进展。 这是真的。 所以，江月华的原则从来都是不得罪任何一个没必要得罪的人。 除非结果是自己可以承受得起的。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马佳佳竟然会是这样想自己的。 听到马佳佳的话，再加上周围众人看向自己的微妙眼神，江月华眉心微微一皱，挑眉看向马佳佳：“马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我抢了别人的男人，这话你有证据吗？” 是，江月华知道马佳佳的那位首长父亲之前看好陆卫城，有心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陆卫城。 可这件事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点微妙的想法罢了，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不然，也就没有陆卫城和原主这桩婚事了。 马佳佳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当众指责自己，说什么她抢了她的男人，这就是莫须有的污蔑了。 马佳佳被江月华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证据，她确实没有。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长辈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没有说破，而且当时她在得知自己父亲这个想法之后，还是强烈反对的。 当时的马佳佳眼高于顶，还没有见过陆卫城，不知道对方身高样貌人品，只知道他是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满心都是瞧不起。 哪里会同意嫁给陆卫城？ 马佳佳从小到大身边都不乏追求者，她能看上一个泥腿子？ 可她没想到，还不等她明火执仗的表达自己的拒绝呢，陆卫城这个泥腿子竟然抢先一步娶了别人。 这就让马佳佳心里很不乐意了。 但当时的马佳佳也没想到，她这种不乐意，最后在见到陆卫城之后，竟然会演变成不甘心和征服欲。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江月华当成是情敌了，觉得是江月华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 可不就看江月华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么。 江月华见马佳佳不说话，嘴边勾着一抹冷笑：“马同志，如果你有证据，麻烦你拿出证据来，要是没有证据，我可以报公安，告你污蔑，你这是在败坏抹黑我的名声。” “就是！” 一旁的赵大姐早就忍不住了：“我们月华妹子和陆同志好好的夫妻俩，日子过的好好的，你突然跳出来，纠缠着陆同志不放，现在还污蔑我妹子抢了你的男人？谁给你的勇气？” 这哪儿来的精怪？怎么一张嘴就满口喷粪？ “你！” 马佳佳一张脸迅速涨红，却又没办法反驳。 她心里是觉得江月华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男人。 可事实上，她和陆卫城之前也没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况且一开始就是她不愿意，陆卫城又没答应要娶她，那娶别人不是正常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马佳佳心里就是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陆卫城不娶她转而娶了个村姑，不甘心自己堂堂首长的女儿，竟然被一个乡下村姑比了下去。 这口气一直哽在马佳佳的心头，憋得她实在是难受。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赌一口气，从省城调来这么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了。 她就是想把江月华比下去，想把陆卫城抢回来。 可是没想到，陆卫城根本对她不屑一顾。 眼看着陆卫城对江月华越来越上心，对她却根本不屑搭理，这让马佳佳怎么能不着急？ 所以才会因为着急而气昏了头，当众使出这些昏招来。 现在被江月华和赵大姐怼的下不来台，感受着众人看向自己异样的目光，马佳佳一张脸犹如调色盘一样，实在是难看。 她说不过赵大姐和江月华，只能咬咬牙，涨红了脸，跺跺脚转身气哼哼的跑了。 赵大姐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人啊，想男人想疯了？但凡见个齐头整脸的，就恨不得贴上去抢回自己家？要不要脸啊还？” 跑出一段距离的马佳佳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了，先回店里。” 另一个当事人已经走了，江月华也不想继续让大家看她们笑话，拦着赵大姐进了店里。 赵大姐还气不过，眼睛还是瞪的圆溜溜的。 一进店里，见没有外人，立刻问道：“妹子，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等江月华答话，她又看向从外面进来的刘桂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在大院里见没见过这女的？她是不是之前在大院里就见缝插针的缠着陆团长？” 刚才在外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大姐也不好叫破陆卫城的身份，怕给他和江月华添麻烦。 刘桂花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才说：“我是见过马同志去找过陆团长几次，她是文工团的，最近有演出，所以……” “文工团的？” 赵大姐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立刻扭头看向江月华：“月华妹子，这可不行啊？人都撵到这了，这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第178章 我没误会 赵大姐虽然自己离了婚，但骨子里还是劝和不劝分的。 国人自古以来不就信奉个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么。 更何况，像陆卫城这样的，人长得俊，能力又强，还是个前途无量的团长！ 这样好的男人，若是弄丢了，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而且私心里，赵大姐觉得，江月华一个姑娘家做生意多难啊，就说香满园自开业以来，遇到大大小小多少事儿？ 只是一个香满园，就被人这么惦记，三番四次的使绊子。 那等将来江月华的生意越做越大，眼红她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多？ 这时候如果没个厉害的人在她背后帮她撑着，关键时刻帮她一把，那她得多难啊？ 所以，就冲着这一点，赵大姐就觉得，陆卫城这棵大树就无比得抓牢了，不能让他留着。 人家毕竟是个团长呢，不管放在什么地方，只要这身份亮出来，那多的是人买账。 别人知道江月华的男人是个团长，他们眼红嫉妒江月华，想给江月华使绊子的时候那就得掂量掂量。 就冲这一点，赵大姐就觉得，她可得使劲儿撮合江月华和陆卫城，可不能让这小两口掰了。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她们娘俩能有安稳日子过，那也全都是仰仗江月华，托了江月华的福，不然，她当初被黑了心的婆婆扫地出门，没人管没人问，要是没有江月华，说不定她们娘俩早就饿死街头了。 赵大姐在这方面想的特别明白，那就是，江月华好了，她才能好。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期盼江月华好好的，不光是为了她们娘俩，更是因为江月华这人好。 江月华当然不知道赵大姐这心思弯弯绕绕的，恨不得把自己和陆卫城牢牢粘在一起。 她听着赵大姐的话，半点担心都没有。 反正自己迟早是要和陆卫城离婚的，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的，那也和自己没关系，她也管不着。 但是今天马佳佳来店里闹了这么一通，就让江月华心里有点不大爽了。 她蹙蹙眉，看向刘桂花：“桂花嫂子，串串香那边底料什么的都是我之前就熬好的，待会儿下午饭店，继续把串好的串串放进去煮就可以了，接待客人还是和中午一样，交给你没问题吧？” 今天中午江月华带着刘桂花手把手教了好几个小时，流程什么的刘桂花也都熟悉。 虽然心里有点紧张，不过她在香满园干了这么久，早已经不是最一开始那个忐忑不安，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了。 更何况，她听江月华这意思，肯定是要回去解决家事了。 想到这，刘桂花认真的点点头：“月华妹子，你都放心吧，我能行。” 江月华嗯了声：“嗯，等今晚收摊你把账目都交给赵大姐就行，我明早过来一并理。” 刘桂花应下：“好。” 江月华又看向赵大姐：“大姐，香满园这边，照常还是做那几个你拿手的菜，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放心吧妹子，你尽管去处理，香满园交给我，串串香交给刘嫂子，你就放心吧。” 赵大姐觉得，那姓马的小狐狸精都欺负上门了，江月华这要是不回去给她点颜色看看，那小狐狸精岂不是要反了天？ 这绝对不行！ 必须得回去好好教训教训那小狐狸精。 虽然她和江月华想的不是在一个频道上的，但也算殊途同归。 江月华把两边店里的事交代完，便骑上自行车从县城回大院。 在蹬自行车的路上，江月华还忍不住想，早知道，就不费这个劲儿，和陆卫城一起回去把事情今早说清楚，也省的今天这么闹一场了。 没想到自己有心成人之美，结果别人还不领情，反而弄巧成拙。 自己还被人指着鼻子骂成是抢别人男人的人。 她活了两辈子，这种事还真是头一遭，多新鲜呢。 这些，可都是拜陆卫城所赐。 想到这，江月华咬了咬牙，男人误我，这话还真是不假。 就在江月华气哼哼蹬着自行车往大院赶的同时，开着车离开的陆卫城去而复返，吉普车停在香满园的外面。 他从车上下来，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看样子倒像是去逛供销社了，罐头水果糖块点心啥的买了不少。 他进了店门，赵大姐正忙着，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吃饭的食客，嘴里正要招呼人坐下，结果一抬头看见是陆卫城，赵大姐一愣：“陆团长？你咋又回来了？” 刚才人不是回去了吗？ 虽然她不知道当时三人说了什么，但是看陆卫城黑着脸出去，直接开车走了，赵大姐还以为他是回大院了。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回去了，这陆卫城又去而复返了，手里还拎着这么老些东西。 陆卫城还不知道江月华回去了，他淡淡的嗯了声：“去买了点东西，月华呢？” 说着，就要拎着东西往后院走。 他手里拎着的这些自然就都是给江月华买的了。 赵大姐：“…………” 她有些发愣，扫了眼陆卫城手里的东西，吃的用的，好像还有衣服？ 僵硬了几秒，眼看陆卫城要去后院找人，赵大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说：“陆、陆团长，月华妹子她回去了？” “嗯？” 陆卫城脚下步子一顿，诧异的看向赵大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回哪儿？” 赵大姐本来还因为陆卫城黑着脸走了的事心里有点不痛快呢，现在看他买了这么多东西来找江月华，显然是回来哄自家媳妇儿的。 心里那点微妙的不适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想到马佳佳，赵大姐眉头又皱起来，就把刚才陆卫城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 “陆团长，那个姓马的可太不像话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月华妹子抢她男人，这话怎么能乱说呢？月华妹子因为这个，回去找你了，你也快回去看看吧。” 陆卫城听到最后，脸色黑沉的那叫一个难看，拎着东西转头就往外面走。 赵大姐见状也跟了出去，还想叮嘱两句，可陆卫城人已经上了车，迅速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第179章 我不想离婚 江月华前脚刚到家，才进门，人还没坐下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吉普车的声音。 她起身才拉开门出去，就见陆卫城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向她。 想来冷峻的面容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急色。 嗯？着急？ 就在江月华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陆卫城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那神情严肃的，江月华都差点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之类的。 可还不待她张口，陆卫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和那个马佳佳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 江月华：？？？ 她怔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的道：“我没误会。” 可陆卫城看她这反应，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反而脸色更沉了几分：“月华，我……” “我们谈一谈？” 江月华看陆卫城这脸色，直觉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索性主动开口，想着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被动挨打，这不是江月华的风格。 “好。”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他追江月华回来，确实也想和她好好谈谈，不想让她误会。 毕竟俩人之间还有个离婚悬在头上还没解决呢。 从前的陆卫城没看清自己的心，没发觉自己真正的心意，所以才冲动的说出要离婚。 可很快他就后悔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他不想离婚，一点都不想。 这辈子，他只想和江月华一起过下去，哪怕江月华一心扑在事业上，哪怕在她的心里，家庭丈夫根本比不上她的事业，那陆卫城也不在意。 她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好了，他可以在后面一直追随她的脚步，替她兜底，替她保驾护航。 只要她能和他一起，允许他一起，那就好了。 想通这些，陆卫城从未对江月华的所言所行再有过半分的要求，他只是默默的跟随着江月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在默默的给予支持，尽自己所能的去给江月华提供任何他可以提供的助力。 从前陆卫城想的是，哪怕江月华现在对他没有感情，他也可以通过这样的默默守护陪在江月华身边，一直这样不动声色的默默守护，让她习惯有他在身边。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会习惯他的帮助。 之前的陆卫城就是这么想的，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模式。 只要江月华习惯了他的存在，两人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也想着用自己的行动，一点一点向江月华证明他的心意，就算现在江月华看不到，可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明白的。 陆卫城自觉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等的起，也耐得住。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中间跳出个程咬金来。 突然杀出来的马佳佳简直让陆卫城猝不及防。 其实一开始，陆卫城并没有把马佳佳放在眼里，因为他对除江月华以外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就算知道马佳佳的身份，但陆卫城对她就没有半点心思，根本没往那方面上想。 而且，每次马佳佳来找陆卫城，他连看都没多看那个女人一眼，连陆卫城都觉得很莫名其妙，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更何况，当初一开始，陆卫城确实不知道首长有意思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消息陆卫城在娶江月华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后来还是钱军各种蹦跶，又是造谣又是举报信大字报什么的，陆卫城这才留了心，派人去仔细查，才知道其中详情。 可就算是知道了，就算当时陆卫城和江月华的关系僵到极点，那个时候陆卫城也对马佳佳没有半点意思。 可以说，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要通过靠走姻亲的路子往上爬。 他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靠实力说话。 所以在得知马佳佳的心思之后，陆卫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莫名其妙。 别说他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算是没有家室，也断然不会考虑马佳佳这样的。 结果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这么想，而且早已经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跳到江月华面前，颠倒黑白的指责江月华抢了她的男人？ 当时陆卫城听赵大姐说这话的时候，脸黑的那叫一个难看。 他甚至都有种想敲开马佳佳脑袋看一看，她那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水吗？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猪话来？ 简直辱没了她爸的名望！ 在回来的路上，陆卫城盘算了一路，怎么向江月华解释，才能让她不误会自己和马佳佳的关系。 因为就照之前江月华的反应，她是铁了心想要和他离婚的，别说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有紧张心理了。 她还主动离得远远的，成人之美的那叫一个明显。 就说马佳佳刚来部队的时候，江月华甚至都表现出想要撮合他和马佳佳的意思。 想到这一点，陆卫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现在再看到江月华的反应，那口憋屈气更是直顶肺管子。 俩人进了门，陆卫城看着江月华平静的脸色，开口道：“我刚才从香满园离开，并非是想送马佳佳回来，而是去了百货商店和供销社，给你买了东西，折回去才知道你回来了。” 陆卫城主动交代自己的行踪，就是不想江月华再误会自己和马佳佳。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什么默默守护的做法，似乎在江月华这里行不通。 太默默了不行，他想摊开来在明面在，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不想她总是把他往外推。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江月华听到陆卫城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甚至都有卡了卡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什么都不缺，你不用给我买东西。” 虽然前世江月华早已经历过足够奢华的物质享受。 但她并不是那种只追求物质享受的人，反而将物质方面的东西看的很淡。 对江月华来说，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只有钞票！ 除此之外，其他都不算什么。 所以，即便现在江月华赚的钱多的普通人都不敢想，但是她的穿着打扮依然很朴素，丝毫不像是开了两个店的老板。 这也是为什么，马佳佳看到江月华在香满园，第一反应是觉得江月华是在这里打工的，而不是觉得这个店是江月华的。 没办法，太低调了啊。 第180章 恶人先告状 陆卫城听到江月华这话，脸色有些微妙，再开口，声音就有点硬邦邦的：“你缺不缺是你的事，可我想给你买，这是我的心意。” 江月华：？？？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儿呢？ 就好像是那一晚，她和陆卫城一起挤在香满园后院小屋子里的那一晚。 那种微妙有诡异尴尬的感觉，瞬间就心底深处滋生开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 陌生的让江月华一时间都有些呆滞。 闹钟警铃大作，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江月华虽然上辈子并没有结婚生子，甚至因为忙着搞事业，感情方面很空白。 但她的阅历，以及她一路成长起来，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这就注定了江月华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感情小白。 再者，心理年龄也在这里摆着呢，她可不是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陆卫城的所作所为，即便江月华一开始察觉不到异样，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要是一点都不知道，那就是真的蠢了。 更何况，今天陆卫城的态度这样反常，江月华哪里会感觉不出来？ 但她是吃惊，觉得这不可能吧？ 两人都商量着要离婚了，就等什么时候去赵政委那边走一遭，盖章签字扯证，两人就彻底分道扬镳了。 结果这节骨眼儿上，陆卫城又对她有意思了？ 这不太行吧？ 陆卫城看江月华的脸色，也能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无二：“我在娶你之前，并不知道马首长有想把女儿嫁给我的意思，后面就算知道了，我心里也没半点感觉，就算没有咱们俩当初的婚姻，我也断不会娶马首长的女儿。” 别说是马首长了，换成是其他张首长王首长的女儿，他也一样不会娶。 陆卫城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出身，但并不是自卑，而是他有自傲自信的实力。 他相信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够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而不是通过走姻亲路线，走捷径来获得。 别人会不会这样做，和他没关系，但他绝对不会。 江月华看陆卫城说的一脸郑重，心里也信服，别人这么说，或许只是说说而已，但是陆卫城，江月华相信他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但是，这些没必要和她解释啊。 不管陆卫城以后想娶谁，那都是陆卫城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啊。 她并不想掺和啊，和她说这个干嘛啊？ 陆卫城却继续说道：“以前没有这样的想法，以后也绝对不会有，马佳佳是什么心思，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晓，今天之后，我也并不在意。” 这话就说的相当直白了。 江月华：“…………” 她感觉自己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那种诡异的陌生感又一次涌了上来，格外的清晰。 江月华轻咳了下，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没必要同我解释这些的，你想怎么做，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更何况，我们……” “有必要。” 不等江月华说完，陆卫城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甚至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急迫。 江月华：“…………” 陆卫城深邃的双眸认真的看着江月华，又重复了一遍：“有必要，我们俩是夫妻，我的事，自然是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这些虽然是不相干的人，但既然闹到你面前，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先向你解释清楚的。” 他这话说的近乎直球了。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继续装傻没用了。 对方都已经摊开来打明牌了，她若是继续装傻下去，只怕陆卫城会说的更直白。 他今天这是铁了心要逼她在这事上表态了。 江月华之前担心不能顺利离婚，是担心赵政委那边不同意。 结果万万没想到，最后掉链子的竟然是猪队友。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卫城，索性也不装了，摊开来说：“陆卫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的意思你应该也清楚，咱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等你顺利升职之后，我们就去找赵政委打离婚报告。” 听到这话，陆卫城眸光一暗，脸上闪过一抹黯色。 果然。 江月华说出这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之前也一直明白，江月华是铁了心要和他离婚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陆卫城才想着不动声色的让江月华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了两人的关系，时间长了，慢慢再打消江月华离婚的心思。 可是没想到…… 陆卫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头，后面又缓缓松开，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不想离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月华已经不意外了。 但她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急迫与暴躁，甚至还很冷静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当初最想离婚的，可是陆卫城啊。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陆卫城对她那嫌弃的态度，就差直接刻在脑门儿上了。 别提多明显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江月华觉得，马佳佳可能也不会动这方面的歪心思，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呢。 结果现在，陆卫城自己说不想离婚了？ 想到这，江月华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是因为你觉得我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像从前那么粗鄙粗俗？说话做事像个城里人，不像是乡下来的村姑？又能赚钱，不会给连累你，害你丢脸，所以你才不想离婚了？” 她这话说的直白，陆卫城脸色顿时就变了。 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却感觉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连一个字都蹦跶不出来。 诚然，江月华这话说的是事实。 确实是因为江月华改变了，引发了陆卫城的好奇和关注，慢慢的，陆卫城不自觉的被江月华吸引，放在她身上的关注就越来越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关注就变了质。 甚至在陆卫城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江月华产生了别样的心思和感情。 江月华看陆卫城的反应，也知道自己说中了。 这并不意外。 她勾了勾唇：“如果我还是像从前一样，你还会选择不离婚吗？” 第181章 对质 “如果我还是像从前一样，你还会选择不离婚吗？” 江月华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扎在陆卫城的心上，他有瞬间的卡壳：“我……” 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江月华还和从前一样，粗鄙，愚蠢，不修边幅，处处惹祸。 那陆卫城肯定巴不得赶紧和江月华划清界限。 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她吸引，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 江月华看陆卫城的脸色，便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对陆卫城这种行为并没有鄙夷或者是看不起。 甚至想一想，觉得也算正常，换做是他是男人，碰上那样一个妻子，肯定也不会高兴。 所以江月华很理解陆卫城会有这种情感上的转变。 再说了，她长得也不差，个人能力也很优秀，吸引异性的好感和关注这很正常。 只不过，江月华对陆卫城并没有感觉。 应该说，她现阶段对发展感情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搞钱。 想到这，江月华看向陆卫城，继续开口道：“陆卫城，你不过就是因为感觉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所以对我产生了好奇和兴趣而已，说白了，你只是暂时对我有兴趣，但这并不是爱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好奇和感兴趣，就与对方草率的过一辈子。” 江月华这番话说的坦荡又直白，清凌凌的声音里半点情愫都没有。 饶是陆卫城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江月华对他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心思，可现在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感觉心脏瞬间紧缩了下。 他双眸闪过一抹黯色，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思，但是我要更正一点，我并不是因为是对你好奇和短暂的感兴趣，才不想离婚，我……” 他声音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月华直勾勾的目光看着他，想听他的意思。 陆卫城被她那眼神盯的心里越发的苦涩，感觉像是灌了一肚子苦水，牙根儿都透着涩意。 他早就应该猜到江月华的反应的。 江月华等了半天都不见陆卫城再开口，就说：“不管如何，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这一点，你我都无法否认，当初我们俩结婚，是父母包办，太过草率和匆忙，事实证明，我们俩确实不合适，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还是离婚比较好。” 她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想做的是挣钱，第二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婚，恢复单身。 谁没事想和一个陌生人绑定在一块啊。 诚然，陆卫城这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也有一些小缺点，但是大体上，没有毛病，也算是个合格老公人选。 可这对江月华并不适用。 她并不是那种需要依靠男人的庇护才能过活的女人。 她靠自己就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就算将来她想要组建一个家庭，那也必然是她觉得有这方面的需求了，俩人感情到位了，她才会去实践。 就当下而言，哪怕他陆卫城是个天仙，江月华也不想和他捆绑在一段徒有其名的婚姻关系之中。 陆卫城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像是被人照着脸狠狠地打了一拳似得。 他做不出那种恳求人的做派来，但是，他是真的不想离婚，不想失去江月华。 陆卫城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巨大的力道疯狂的撕扯着，他有生之年，从未有过这样难受的感觉。 喉咙里更像是烧了一把火，烧的他难受又窒闷，想说什么，可是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江月华瞧着他的脸色变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暗想，若是原主还在，知道陆卫城不想离婚，那肯定会很开心吧。 毕竟对原主来说，陆卫城就是她唯一想要抓牢的依靠，她每天起来最担心的，就是怕失去陆卫城。 可奈何两人之间的差距太过于悬殊，她的患得患失，以及她的窘态百出，只会越来越让陆卫城厌恶。 以至于俩人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原主也因为这件事，发生意外，一命呜呼。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现在站在陆卫城面前的是原主，那肯定也就没有今日的烦恼了吧。 估计俩人早就离婚了。 想到这，江月华说：“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挑个合适的时间，去赵政委那边把离婚报……” “陆团长，你在家吗？” 不等江月华的话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周大刚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他的急迫。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努力收拾心绪，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这才转身去开门：“怎么了？” 门口的周大刚看见陆卫城，以及他身后的江月华，显然松了一口气，而后赶紧说道：“团长，赵政委说让你过去一趟，嫂子既然也在，那也一起过去吧，事关你们俩人。” 听到这话，江月华眉心微微一蹙，挑眉看向周大刚：“事关我们俩？今天有什么人去找赵政委了吗？”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佳佳。 江月华和陆卫城之间，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平浪静。 唯一起波澜的，就是今天和马佳佳的争执。 周大刚听到江月华的话，点点头，压低声音：“刚才马佳佳哭着去找赵政委，说是她受人欺负，具体还说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赵政委听完之后脸色不太好看，就让我过来请陆团长过去一趟。” “走吧。” 江月华没什么好担心的，一脸坦荡的看向陆卫城。 陆卫城沉着脸，点点头，大步往外走去。 三人一起走到赵政委家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女音，可不正是马佳佳的。 “那个江月华，她太没有教养了，当中骂我，我什么都没说，她就和一个老女人一起骂我，欺负我，赵政委，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马佳佳一边说一边哭，那声音叫一个凄惨。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肯定以为马佳佳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江月华听到她这话，差点气笑了。 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马佳佳吧。 第182章 还要不要做人了？ 赵政委这会儿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正想着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躺一会儿，放松一下老腰。 结果这才前脚躺下，没一会儿，马佳佳就哭哭啼啼的找上门来了。 一口一个江月华欺负她，还说陆卫城也欺负她。 把那两口子告了个遍，说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这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马佳佳的身份，大院里谁不知道啊？ 那毕竟是首长的女儿，虽然说调来的时候，首长打电话交代他不要搞特殊，要一视同仁。 可这话首长能说，他们下面的人能当真吗？ 那当然得小心看护着马佳佳，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受点什么磕碰了。 不然，这要是传到首长的耳朵里，谁知道会兴起什么波澜呢。 更何况，人现在都哭成个泪人了，赵政委可不得赶紧重视起来么。 这不，立刻就叫人去找陆卫城了。 赵政委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看着眼前哭个不停的马佳佳，说道：“马佳佳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如果当真是江月华同志和陆卫城同志欺负了你，那我一定让他们俩给你一个交代。”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偏向江月华和陆卫城的。 陆卫城就不说了，他自己带的兵，心里有数。 江月华虽然以前是出了不少昏招，可人家现在早就改好了啊，一心忙着做生意呢，最近这段时间连大院都没回来几趟，估计都不认识马佳佳是谁吧？怎么可能会去欺负马佳佳呢？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想到这，赵政委又问道：“马佳佳同志，你先别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江月华，陆卫城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的冲突？” 这才是症结所在。 就算是江月华骂人了，那肯定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上去就骂马佳佳一顿吧？ 这总有个子丑寅卯吧？ 谁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上来把人骂一顿吧？ 若是说之前的江月华，或许有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赵政委第一个不相信。 他问完这些，目光一直盯着马佳佳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情绪来。 可马佳佳低着头，哭的泪流不止，摆明了一副受欺负的表情，哭的都顾不上回答赵政委的问话。 见状，赵政委眉头皱的更紧了。 一旁的付红英蹙蹙眉，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赵政委的袖子。 就目前这情况来看，问马佳佳是问不出什么了，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方，只能等陆卫城来了再说了。 要是说不清楚，那就把江月华也叫过来，三方当面对质，到时候，谁是谁非，总也能说清楚。 俩人正这么想着，就听外面传来陆卫城的声音：“政委。” “快进来。” 不等陆卫城敲门，赵政委立刻大步过去拉开门，看到跟在陆卫城身后的江月华，赵政委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江月华也在，那正好了。 俩人从外面进来，立刻就接收到马佳佳充满怒火的目光。 尤其是江月华，她感觉马佳佳像是恨不得用眼神给自己脸上瞪出两个洞来。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是谁给马佳佳这么大的勇气，她的首长爹吗？ 觉得仗着自己投胎好，有了个好爹，就真能为所欲为，颠倒黑白？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看了马佳佳一眼，而后才不慌不忙的看向赵政委和付红英：“政委，嫂子。” 两人瞧见江月华和陆卫城的模样，心里的猜测就有了大半的肯定。 看样子，谁是谁非还真说不定呢。 如果真的是江月华和陆卫城欺负了马佳佳，现在这事儿都闹到赵政委两口子面前来了，江月华和陆卫城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样镇定？ 想到这，赵政委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许，看了眼还在恶狠狠瞪着江月华的马佳佳，开口道：“叫你们俩过来，是因为马佳佳同志说她和你们之间有些摩擦，你们俩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卫城沉着一张脸，他现在都快烦死这个马佳佳了。 要不是她突然横插一杠子，闹了这么一出，他和江月华又何至于此？ 陆卫城冷冷的扫了一眼马佳佳，正要开口，一旁的江月华抢先道：“政委，我不太清楚马同志说的摩擦，是怎么个摩擦法？现在看马同志的样子，好像是她在我们这里受了大委屈，既然这样，那马同志不妨说说，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谁主张谁举证。 马佳佳既然说自己受欺负了，那行啊，你把证据拿出来。 闻言，赵政委也没有异议，看向马佳佳，态度很明显。 马佳佳咬着唇，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气闷，尤其是看到江月华一脸嘲讽的看着她，都恨不得冲上去撕烂江月华的脸。 她咬咬牙，怒声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还需要我说？你果然是想狡辩抵赖。” 江月华差点听笑了：“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清楚我做了什么，马同志你说我欺负你，行，那你拿出证据来，只要你的证据站得住脚，能确切的证明是我欺负了你，那我任你处置。” 没有证据，就不要跳出来瞎逼逼。 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马佳佳哪有什么证据啊？她就是气不过，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你和那个老女人当众骂我，这还不是证据？” 她死死的瞪着江月华，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江月华眼底沁着冷意：“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说你骂了我呢？这算不算是你欺负我的证据？” 马佳佳：“…………” 赵政委和付红英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算什么？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就跑过来哭的跟天塌了似得，说她被人欺负了。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马佳佳同志，这件事的起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江月华同志和陆卫城同志为什么和你起冲突？” 赵政委的耐心都快耗光了。 马佳佳闻言，咬着唇，说不上来了。 虽然她心有不甘，但这件事说出来也没脸，说到底还是马佳佳自己理亏，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江月华看马佳佳不吭声，冷笑了一声：“怎么？说不上来了？你既然敢跑到我店门口大喊我抢了你男人，又跑到政委面前哭哭啼啼说我欺负了你，怎么现在不敢说了？” 赵政委和付红英闻言脸色一变：“什么？” 一旁的陆卫城脸色也更是阴沉的厉害。 第183章 道歉！ 江月华这番话直接把赵政委两口子惊了个外焦里嫩，两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还在哭泣的马佳佳，眼珠子差点瞪脱眶了。 抢、抢男人？ 这什么跟什么啊？ 江月华的输出还未停止，似笑非笑，面含嘲讽的看着马佳佳：“马佳佳同志，我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通，我到底什么时候抢了你的男人？又或者说，你和陆卫城什么时候定下了婚约？” 马佳佳：“…………” 她没想到江月华会直接原封不动的把这话给捅出来。 本来就是她当时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没过脑子的怒话，虽然她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觉得是江月华抢了她的。 可若真摊开来说，理亏的是她马佳佳啊。 人家一与你没有婚约，二对你更没有意思，根本就没承诺过要娶你，你凭什么认定人家就只能是你的私有物？ 这简直就不讲道理嘛！ 马佳佳一张脸涨的红了青，青了又紫，别提多难看了。 有些话她可以在江月华面前撒泼，但是当着赵政委的面，她就算是再蛮横，也自觉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更何况，陆卫城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冷冷扫了一眼马佳佳，而后看向赵政委：“政委，在马同志调来咱们部队之前，我根本没见过她，更不认识她，从前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在她调来咱们部队文工团之后，我与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也从来没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更是连话都没有多说过两句，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给了她这样的错觉，还希望政委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陆卫城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仿佛马佳佳是什么瘟疫细菌似得，半点都不想沾上。 马佳佳哪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嫌弃，瞬间，一张脸更难看了：“陆卫城你……你过分！” 她喊完，自己又气哭了。 赵政委：“…………” 付红英：“…………” 都不必再问，俩人已经对事情始末心知肚明了。 赵政委看了妻子付红英一眼，眉头皱的能夹死七星瓢虫。 当初陆卫城因为救首长意外负伤，后面首长有意想把女儿马佳佳嫁给陆卫城的事，赵政委后面也听说了。 更何况还有钱军写举报信那出呢，他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不过，这只是首长一时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卫城老婆都有了，这事儿也就当成是一桩笑谈过了。 何况，当时的陆卫城还并不知情。 就算是知道，以赵政委对陆卫城的了解，他就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 而且赵政委之前也托人打听过事情始末，隐约也听说了马首长的女儿并不乐意，还差点因为这事儿和马首长翻脸了。 可现在怎么…… 赵政委觉得自己一个脑袋都两个大了。 尤其是马佳佳越哭声音越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都欠她似得。 付红英眉头也没舒展过，看向马佳佳的眼神带着几分嫌恶。 对，就是嫌恶。 身为一个女同志，胡搅蛮缠，颠倒黑白，做出这种事不光是丢了自己的脸，更丢了她父亲的脸。 付红英都能想到这件事传到马首长的耳朵里，他会是什么反应。 马佳佳还在嘤嘤嘤哭个不停，江月华却直勾勾的看着赵政委，虽然嘴上没说话，可态度意图很是明显。 闹成这样，她还想要个说法呢。 赵政委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马佳佳同志，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不是我偏帮，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做你的不对，陆卫城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干什么去做诋毁江月华同志名声的事？” 抢男人这种话，也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 这种帽子扣在一个女同志的头上，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更何况，江月华现在在县城里面做生意，天天迎来送往的和人打交道。 这话沸沸扬扬的闹腾开，江月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马佳佳没想到赵政委竟然不向着她，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咬着牙：“明明就……” 她强辩的话在接收到陆卫城扫过来清冷冷的目光时，瞬间卡了壳，反驳的话滚在舌尖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江月华也冷眼瞧着马佳佳，想看她能吐出几根象牙来。 只是马佳佳被陆卫城的冷脸所震慑，这会儿咬紧牙关，不吭声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僵滞起来。 赵政委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死紧：“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天之后，谁也别在提起。” 这也算是为了马首长的脸面着想。 不然传出去，首长面上也无关。 马佳佳见赵政委这么不咸不淡的就把她给打发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可是有陆卫城这尊冷面阎王在，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极强，饶是马佳佳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此刻都忍不住有些发怵了。 连哭声都小了些。 见状，赵政委一直烦躁的心绪稍稍松懈了几分，正要再次开口，就听陆卫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政委，” 陆卫城深邃黑沉的双眸落在赵政委的脸上，与他对视，眼底全是坚持，没有丝毫的退让。 “马同志无缘无故造谣诋毁我妻子的名声，这件事我无法容忍，也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算了。” 赵政委心头一跳：“卫城……” “政委，我要她给我妻子道歉，这一点是最基本的，也是必须的。” 陆卫城沉着脸，态度坚定，分毫不退让。 他这模样，一旁的江月华都挑眉看了过来，心里涌起丝丝难言的情绪来。 江月华也能猜到赵政委的心思。 马佳佳的身份就在这儿摆着呢，虽然知道她是无理取闹，可谁叫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爹？ 而且，这种事情闹大了，无论是马佳佳，还是江月华和陆卫城，只会没脸。 谁也占不到便宜。 所以，息事宁人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然，真闹大了，就算是江月华能占到一时的风头，事后呢？ 别忘了，马佳佳可是有个首长爹呢。 若对方真的记恨上江月华，马佳佳总有办法能寻江月华的不痛快。 第184章 适可而止 江月华能猜中赵政委的心思，陆卫城自然也明白。 可如果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那真是枉为人了。 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马佳佳有错在先，她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污蔑江月华的名声，不说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就这样的行为，如果不加以管束，谁知道马佳佳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想到这，陆卫城的神色就变得更加坚定了。 赵政委：“…………” 他的眉头又皱紧了。 看了眼旁边满脸不服气的马佳佳，赵政委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 就马佳佳这种性子，她是能轻易向人低头认错的主儿？ 如果她是，那她今天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甚至还跑来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了。 “卫城，这件事……” “这件事确实是马佳佳同志的不是，给月华同志道个歉也是应该。” 赵政委才刚开口，就被旁边的付红英给打断了。 付红英一脸正色地扫了眼满脸不甘的马佳佳，再看向赵政委：“我相信这件事就算传到马首长的耳朵里，首长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赵政委：“…………” 马佳佳：“…………” 她怎么会听不出付红英话里的威胁之意，脸色瞬间就变了。 如果这件事传到她亲爹耳朵里，那她以后也别想继续在这边的文工团待着了。 当初马佳佳闹着要调到这边，就没少和自己亲爹使劲儿，磨叽折腾了那么久，她亲爸这才同意了。 来之前还耳提面命，让她不要仗着自己姓马，打着家里的旗号仗势欺人。 更不许她做出有损家风的事情来。 如果这件事传回去，那她…… 想到这，马佳佳下唇都被她咬的有些发白了。 也不再哭了，双手死死的揪着衣服下摆，用力的手指关节处都泛白了。 赵政委皱皱眉，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被付红英悄悄的拽了下袖子。 他滚在舌尖上的话顿时就一卡，有些不赞同的看了妻子一眼。 付红英却是一脸坚持。 她从前是对江月华没有好感，因为江月华行事不端，蠢相百出，付红英就觉得江月华的一言一行简直是在给女同志丢脸。 所以瞧不上江月华。 可这些都是在以前了。 自从后来江月华发生转变，付红英在一旁冷眼瞧着，反倒对江月华慢慢的开始有些改观了。 更何况，江月华还帮她找回了她姐姐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 就冲这一点，付红英心里也记着江月华的好呢。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马佳佳做的不对，如果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马佳佳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闹出其他的幺蛾子来。 所以，道歉是必须的。 付红英也看不惯这种样的，别说陆卫城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之前有，那也是之前了，犯得着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这做派也太难看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马佳佳能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她脸上。 一时间，马佳佳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别提多难受了。 她也深知，如果自己今天不给江月华道歉，那陆卫城肯定会咬着不放。 可让她给一个乡下土包子道歉，她怎么能甘心？ 马佳佳死咬着唇，抬头，倔强不甘的眼神盯着陆卫城：“陆卫城，你别太过分了。” 若说之前马佳佳对陆卫城有的是征服欲，还有被陆卫城的颜值和个人能力吸引的心动。 那现在，她都要恨死陆卫城了。 凭什么啊！ 她哪里不如江月华了？ 明明她的出身，她的家世外貌都远远超过江月华，为什么陆卫城却不多看她一眼，却把江月华这个乡巴佬当个宝。 凭什么？ 她不甘心！ 可陆卫城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似得，阴森森，冷冰冰，那目光深深地刺痛了马佳佳的心。 陆卫城浑身上下都仿佛在冒着冷气，开口的话更是噎人：“马佳佳同志，如果你不向我的妻子道歉，那这件事我就去找马首长要个说法。” 子不教父之过。 “你！” 马佳佳一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死死盯着陆卫城：“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马佳佳：“…………”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要是别人，她可以仗着父亲的势去压制，可这个别人，显然不包括陆卫城，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和他硬碰硬，他只会比你更硬。 马佳佳气的心里都快呕血了，可是为了不惊动自己父亲，也只能被迫向江月华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她恶狠狠的语气，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江月华冷嗤一声：“不敢当马同志的一句对不起，只要你以后能离我远点，我就谢谢你了。” “你！” 马佳佳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搧了一个耳光，又难堪又气愤。 可是被陆卫城那冷飕飕的目光盯着，她只能咬牙忍了。 心里却是狠狠的盘算，别让她以后找到机会，不然她一定要让江月华像一只狗一样跪着求她。 江月华要是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定直接给她一脚，看看是谁先当狗。 赵政委虽然也觉得马佳佳这态度太过恶劣，可也明白，想让马佳佳心悦诚服的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把这件事压下来，希望她以后不要再闹事就行了。 赵政委：“既然这样，那……” 可他才刚开了个头，就听一旁的陆卫城说道：“希望马同志以后能约束自己的言行，不要给别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我妻子，我不想看她再因为这种无稽之谈的闲言碎语而烦心，如果马同志做不到的话，那我就只能请首长来裁决。” 马佳佳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陆卫城你别太过分！” “我过不过分，取决于马同志你是否安分守己。” 陆卫城冷冷的扫了马佳佳一眼，再不和她废话，看向赵政委和付红英：“今天给政委和嫂子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赵政委叹了口气：“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从今天起，这种乱七八糟的传言不要再有了，不然……” 他说着，声音停住，别有深意的扫了马佳佳一眼，暗含警告。 第185章 你在躲着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不然真的闹到马首长面前，谁最难堪？心里没点数吗？ 马佳佳心里明白的很。 虽然她在外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搅蛮缠，可这事要真闹到她父亲面前，那…… 想到这，马佳佳就算心里再有不甘和怨愤，也只能咬牙忍下了。 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收拾江月华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起，马佳佳顿时就没那么愤怒急躁了，她眯眼冷冷剜了江月华一眼，也不说话，扭头就往外走了。 “…………” 赵政委见状都忍不住无语的叹了口气。 付红英更是嫌恶的翻了个白眼。 就这样的品性，还敢在外面借着她爸的名头为所欲为？ 真是给家里丢人。 马佳佳走了，江月华和陆卫城还在呢。 赵政委也知道今天的事，是委屈了江月华，便说道：“月华同志，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政委，您这话就言重了。” 听到赵政委这话，江月华赶紧开口说道。 她哪敢让赵政委给自己道歉啊。 “只要政委您明白其中内情，不觉得是我行事不端，我就放心了。” 反正这件事已经在赵政委这边过了明路，赵政委知道马佳佳是个什么货色，那她以后再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她出手修理了马佳佳，赵政委也不能说什么了。 马佳佳刚才心里的算计都快写在脸上了，江月华哪会看不出来？ 她不怕马佳佳后续有什么小动作，只要马佳佳自己不嫌丢人，上赶着作死，那她奉陪就是了。 赵政委听着江月华这话，顿时感怀欣慰，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说：“月华同志这思想觉悟就是高，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肯定不让你受了委屈。” 不得不说，果然不愧是赵政委。 即便江月华的想法没有宣之于口，赵政委这话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就马佳佳那性子，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以后说不得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为防止场面太过于难看，不可收拾，赵政委这也算是变相的提醒江月华了。 江月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我先谢谢政委了。” 赵政委又拍拍陆卫城的肩膀：“行了，你也别绷着个脸了，快回去吧，这件事后续我来处理。” 马首长那边肯定是要委婉的说一声的，毕竟他看马佳佳这态度，也不像是真的要反思自己的。 万一后续真的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这责任岂不是都落在赵政委的头上了？ 他可不想背这个锅。 听赵政委这么说，陆卫城心里也就有数了：“谢谢政委，给你添麻烦了。” 从赵政委家出来，江月华的脸色也就完全冷了下来。 她确实是低估了马佳佳的蠢劲儿。 换了别人，做出这么理亏的事情来，那肯定是巴不得赶紧埋了，不让任何人知道。 可她倒好，非但没觉得自己理亏，还嚷嚷着恨不得天下皆知，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这脑回路还真是…… 陆卫城看了一眼江月华的脸色，开口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抱歉，今天的事，是我连累你了。” 马佳佳之所以会和江月华杠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江月华，都是因为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江月华也就不会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江月华听到他这话，挑挑眉，顿时就觉得这男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件事的根源确实是在陆卫城身上，不过，这也并不能怪他。 想到这，江月华摆摆手：“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在你头上，要真说你有错，那也只能怪你这张脸，太招人了。”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陆卫城这张脸吸引到了马佳佳，马佳佳能发疯吗？ 但凡陆卫城长得丑一些，估计马佳佳还巴不得躲他远远的呢。 想到这，江月华睨了陆卫城一眼，果然是男色误人啊。 陆卫城：“…………” 他忍不住看了江月华一眼，这话听着也不像夸人啊。 不然，他这张脸，怎么没能让江月华打消离婚的念头？ 想到这，陆卫城微微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就见江月华猛地停下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既然都已经来了，那正好向赵……” “团长，团长你等等。” 周大刚的及时出现，打断了江月华的话。 他跑过来，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江月华一眼，叫了声嫂子，才对陆卫城说：“团长，团部那边有点事……” “行，那我现在过去。” 不等周大刚说完，陆卫城就接话道。 周大刚：……倒也没这么急。 他其实想说，如果陆卫城明天没事儿的话，过去一趟就行。 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呢，陆卫城已经和江月华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往团部的方向走。 这一系列动作迅速的周大刚都没回过神来，陆卫城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你还不走？” 见周大刚没有跟上，陆卫城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哦哦就来。” 周大刚应了声，不好意思的看向江月华：“嫂子，那我先走了。” 然后人就快步朝陆卫城的方向跑去，徒留江月华一人站在原地，蹙着眉看着陆卫城的背影。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陆卫城这是在躲着她吗？ 但人已经走了，她就是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江月华无语的摇摇头，转头看了一眼赵政委家，这才抬脚离开。 反正这个婚她是离定了，就算陆卫城磨叽拖延也没用。 俩人之前明明说好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这，江月华的态度又坚定起来。 但她正走着，还没到家呢，就冤家路窄的碰上了马佳佳。 马佳佳正拎着个鼓囊囊的手提包往大院外的方向走。 仇人见面，那叫一个分外眼红。 马佳佳瞪向江月华的眼神像是淬着冰刀似得，恨不得在江月华的脸上扎出两个洞来。 江月华看的好笑，嗤了声，惹得马佳佳脸色更是愤愤，咬牙瞪着江月华：“江月华，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第186章 脸拿开点，我恐丑 马佳佳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全是明晃晃的威胁。 像是要迫不及待的狠狠收拾江月华一顿才肯罢休。 对她这态度，江月华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她嗤笑一声：“行啊，那我就等着看了，看看是我先哭，还是你先哭。” “你！” 马佳佳被她这态度气到，脸色越发的难看，拎着包的手指攥紧，只恨不得将手中的包直接砸在江月华的脸上。 可她瞅着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的江月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又狠狠地剜了江月华一眼，拎着包越过她走了。 看着马佳佳的背影，江月华冷哼了声，抬脚进了家门。 瞧着马佳佳这样儿，应该是打算回家去，这是准备搬救兵？ 她敢把这件事告诉她亲爸？ 江月华摇摇头，不管马佳佳有什么打算，对她而言，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 还能怎么地。 想多了也是无意，江月华看着时间不早，便开始收拾着做晚饭。 想着等陆卫城晚上回来，两人再好好谈谈有关离婚的事。 可一直到晚上九点，还没见陆卫城的踪影。 江月华眉头皱的紧紧的，这男人该不会真的是为了不离婚，故意躲着她，不回家吧？ 要这样的话，那他也太幼稚了。 难道他以为这样躲下去，她就能忘了这回事儿，不和他离婚了？ 想到这，江月华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要这样的话，那她可就精神了，就看谁耗得过谁呗？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刻，噔噔噔的敲门声响起：“嫂子，你在家吗？我是周大刚。” 江月华眉心微微一蹙，过去拉开门：“我在，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了一句，往周大刚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陆卫城的人影。 江月华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大刚瞧着她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赧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嫂子，是团长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因为有紧急突发情况，需要他去处理，他现在已经出发了，归期未定，团长让我转告嫂子，等他处理完立刻就回来，有什么事让嫂子你等他回来再说。” 江月华：“…………” 要不要这么巧合啊？ 确定不是陆卫城为了躲她故意折腾出来的吗？ 江月华一脸怀疑的盯着周大刚看。 周大刚被她这眼神盯的顿时就有点心虚，差点就露馅了。 硬着头皮强撑着努力不让自己露怯：“嫂子，团长还说，马佳佳同志向文工团请假回家了，嫂子你最近在县城如果有什么事就给部队打电话。” 他说着，把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过去：“嫂子，我在后勤，打这个电话能找到我。” 听到这话，江月华眸光闪闪：“陆卫城……他真的出任务了？” 周大刚肯定的点点头：“嫂子，这么大的事儿，我能骗你吗？” 江月华：“…………” 她收下纸条：“好，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的。” 周大刚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了声：“嫂子，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江月华说话，扭头就快步跑开了。 等江月华进了屋，关上门，蹙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就这么巧，在她想和陆卫城谈离婚的时候，陆卫城那边正好就遇到紧急任务，出任务了？ 这巧合的也过分假了。 可这种事在部队里面一打听就能知道，陆卫城应该不会蠢到弄这么容易拆穿的假话来糊弄她吧？ 想到这，江月华摇摇头，算了，反正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总有他回来的时候。 到时候，她肯定拖着他一起去找赵政委，把这个婚给离了。 想到这，江月华进屋收拾了下床铺，睡觉。 与此同时，在去往省城的路上，陆卫城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假寐。 正开车的宋东阳时不时的从内视镜里扫陆卫城一眼：“我说老陆，你不对劲啊，我这是回家看看老爷子，你跟着干什么？” 宋东阳这会儿脑子还迷糊呢。 他接到电话，宋爷爷生病住院了，宋东阳忙不迭的请假回家，想去探望爷爷，可陆卫城怎么就窜上来和他一起了？ 他们俩的关系是挺好的没错。 可陆卫城和他爷爷倒也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陆卫城这积极的让宋东阳都感觉自己这个亲孙子当的有些不称职了。 陆卫城眼睛都没睁一下，依然闭着眼，声音淡淡：“不正常什么？你爷爷就是我爷爷，生病了，我做晚辈的去探望一下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多么正经的理由！ 宋东阳：“…………” 他心里的怀疑更重了。 不正常！ 老陆绝对不正常！ “老陆，你说实话，你到底是在多谁？那个马佳佳？” 这话刚说出来，宋东阳自己就给否了：“不对！肯定不是她，她今天不是请假回省城了吗？” 要是陆卫城真的是为了躲着马佳佳，那他现在跟着他去省城干什么？ 不对！ 宋东阳见缝插针的瞅了陆卫城一眼：“老陆，你快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这么反常，让他很不适应啊！ 总感觉陆卫城憋着什么坏呢，自己坐在他身旁，总感觉心惊胆战的。 陆卫城被他叨叨的有些烦了，皱皱眉：“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怕你路上寂寞，陪着你一起还不领情？不然你停车，我现在就下去。” 吱—— 宋东阳真的一脚踩了刹车，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行，那你下车吧。” 陆卫城：“…………” 他顿时无语的瞪了宋东阳一眼，咬咬后槽牙，眼里的警告别提多明显了。 宋东阳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了，面上确实欠儿欠儿的：“下啊，不是要下车吗？现在走的还不远，折回去还来得及，你下不下？” “…………” 陆卫城磨了磨牙：“开车！” 宋东阳才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盯着陆卫城的双眼，眼底的好奇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那你先告诉我，你今天这么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以他对陆卫城的了解，陆卫城绝对不是这样人，他怎么做，肯定有原因。 第187章 瞧不起谁呢？ 宋东阳狐疑的盯着陆卫城，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大有如果陆卫城不说实话，他就停车不走了的势头。 陆卫城：“…………” 他无语的一把推开宋东阳凑过来的大脸：“你脸拿开点，我恐丑。” 宋东阳：“！！！” 宋东阳一下子就炸了：“谁丑？谁！！！” 他哪儿丑了他这么俊的帅脸？ 陆卫城翻了个白眼儿，觉得这货简直没眼看，扭头别过脸，继续闭着眼假寐：“赶紧走吧，不然到省城都后半夜了。” 宋东阳深吸一口气：“陆卫城，不是我说你，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为了逃避回答，都开始人身攻击了。” 他说着，重新启动车子：“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再躲江月华吧？” 宋东阳说着，往陆卫城那边瞟了一眼，果然就见他睫毛颤了颤。 虽然人没说话，可这细微的表情还是被宋东阳捕捉到了。 见自己猜对了，宋东阳顿时得意的哼了一声：“说吧，她又怎么你了？” 陆卫城仍是没说话。 宋东阳啧了声：“让我猜猜看，肯定是和你们俩离婚这事儿有关吧？” 他说着，又睨了陆卫城一眼：“之前是你想离，怕江月华不离，后面我看你这样儿，是你不想离了，对吧？” 陆卫城之后的变化宋东阳全都看在眼里，他和陆卫城这么多年的搭档，两人熟的跟什么似得，往往陆卫城一个眼神，宋东阳就能猜出陆卫城心中在想什么。 他和江月华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也是了然于胸。 别说陆卫城了，就是他，都被江月华的改变惊的瞠目结舌的。 像他们这样的职业，娶个媳妇儿，当然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也不想来来回回的乱折腾。 当初陆卫城也是。 虽然是父母包办的，并不是陆卫城心甘情愿想娶的，可既然都已经娶了，陆卫城一开始也是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 奈何之前的江月华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隔三差五的出幺蛾子，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陆卫城好好的名声被江月华糟蹋的稀碎。 这才逼得陆卫城没办法，狠下心想要离婚。 可谁能想到，江月华她变了。 何止是变了，说是换一个人也不为过。 要不是宋东阳得坚持自己心中的信仰，他都以为江月华这是撞邪了。 后面陆卫城对江月华的心态转变宋东阳一路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一点宋东阳也不觉得奇怪。 江月华变好了，不仅不出幺蛾子了，个人能力更是优秀出众，说句真心话，就是整个部队大院，都难找出一个比江月华更能耐的女同志了。 这样的女同志，别说是陆卫城了，换成是他，动心也很正常。 可问题就出在，陆卫城不想离婚，可江月华却想离啊。 所以，陆卫城今天这反常的态度，宋东阳也不难猜测他的心思。 陆卫城被宋东阳猜中心思，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否认。 见他这个反应，宋东阳挑挑眉：“就因为这个，你就躲出来了？老陆，你这还行不行啊？” “那不然我能怎么办？” 陆卫城被他叨叨的更加心烦意乱了：“一进门，她就抓着我要去打离婚报告，我不躲出来，难道在家里赖着原地不动弹？” 还是死皮赖脸的拖着不出门？ 这种事陆卫城做不出来。 他是不想离婚，但是让他没有底线像个泼皮无赖一样死缠烂打，这种事情打死他都做不出来。 可现在又没有别的好办法，能搪塞过去，或者是打消江月华的念头。 陆卫城没办法，只能是先躲出来，让自己冷静一下，看看怎么想想办法，挽回一下，怎么样才能改变江月华的心意。 这招虽然听着不怎么样，但对眼下的陆卫城来说，算是最好用的了。 没办法，谁让遇上马佳佳这种奇葩。 直接将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给扬了。 陆卫城真的是又气都没地方撒，谁让对方有个特别有能耐的爸呢。 想到这，陆卫城的脸色就越发的沉了。 宋东阳一边开车，一边从内视镜里去看陆卫城的脸色，瞧见他这样，自然也清楚他心中在想什么了。 他忍不住啧啧两声，打趣道：“真是没想到啊，你陆卫城也能有今天？” 从前的陆卫城，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得，没想到他竟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这还真是稀奇，简直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听到这话，陆卫城顿时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宋东阳强忍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说：“虽然但是，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啊，难不成你躲出来了，江月华就能忘了离婚这茬？” 这想法也太幼稚了。 陆卫城双眸一暗，他又何尝不知道逃避不是个办法，可就现在而言，除了这个，他还能怎么样？ 宋东阳继续说：“要我说，你如果不想离婚，那就要改变你在江月华心目中的形象，让她对你重新有感觉，让她意识到你与旁人不同，最好是能一瞧见你就脸红心跳的，这样不用你拖着，她肯定都不愿意离了。” “你这和说废话有什么区别？” 陆卫城向看智障似得看了他一眼。 这点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问题是，现在的江月华，那就跟水泥封心了似得，一头都扎进做生意里，除了赚钱，她对其他事其他人完全不感兴趣。 他要是知道怎么才能让江月华对他改观，他早就去做了，还用宋东阳在这儿马后炮？ “你看你着什么急啊？” 宋东阳瞥了他一眼：“就你这急性子，怎么挽回佳人的心？” 陆卫城：“…………” 看陆卫城被自己噎住的反应，宋东阳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术业有专攻知道吧？在领兵打仗的方面，我也许……可能……是比你稍微逊色那么一丢丢。” 他说着，大拇指掐着小手指比了一丝丝，表情更是欠儿欠儿的，看的人无语。 “但是在和女同志交往这方面，那你绝对不如我。” 陆卫城听得顿时一头黑线，看向宋东阳的眼神别提多嫌弃了：“就你？” 他冷嗤了一声，就宋东阳这种单身狗，老婆都没一个呢，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他嘲讽的太明显，都写在脸上了。 第188章 青梅竹马 宋东阳：“…………” 瞧不起谁呢！！ 他不服气的看了陆卫城一眼：“这和结不结婚没关系！你倒是结婚了，结果呢？你摸着你媳妇儿的手了吗？” 这简直就是来自单身狗的暴击。 陆卫城顿时就不说话了。 自觉找回一头的宋东阳又哼哼了两声：“你也别看我没结婚，但是在对待男女问题上，我绝对你比强，兄弟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收到女同学写给我的情书了……” 陆卫城听他越吹越离谱，一脸无语：“你可消停的吧，这话传出去，高低得判你个流氓罪。” 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的宋东阳：“…………” 白眼儿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我说陆卫城，我正经给你出主意呢，你还想不想挽回你媳妇儿了？” 陆卫城抱臂闭着眼睛假寐：“你的昏招还是自己留着吧。” 虽然他现在是还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但是，如果听宋东阳这个不靠谱的，那更完蛋了。 只会雪上加霜。 还是算了吧。 宋东阳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你瞧不起谁呢老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你出主意，帮你挽救婚姻，你听都没听，就我说昏招？” 陆卫城没搭理他，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 这给宋东阳气够呛。 开了半天车，宋东阳自己气不过，又絮絮叨叨的开口了：“这男人啊，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那首先物质条件一定不能逊色了，就算经济水平没跟上，不能天天买大件儿，那小件儿也得隔三差五的跟上。” 陆卫城还是闭着眼睛没动弹。 宋东阳继续说：“其次呢，就是用心！想当年，我爸追我妈的时候，那是一天一封情书，两天一束花，不说说天天好吃好喝送着，那隔三差五也得整个小花样儿吧？不是有句老话叫，烈女怕缠郎吗？就这种攻势，那个女同志能没有触动呢？” 有钱咱就砸钱，没钱，那心意必须得到位啊。 你不能要钱没钱，要心意没心意，那人家姑娘能相中你啥？ 图你脸大？图你抠抠搜搜？ 宋东阳瞧见陆卫城微微变了脸色，明显在听的表情，轻哼了声，眼底泛起一丝得意：“我知道，江月华现在可比你有钱多了，在物质这方面，她自己就能给自己最好的，但是！她的是她的，咱不能因为人家女同志不缺，咱就理所当然的不表示了，这可不对，这就是态度问题了。” “物质这方面跟上，另一个就是你得时不时的在人家女同志面前露露脸，不管大事小事的，必须要服务到位了，不能像个甩手掌柜，几天十几天的见不到人，那你让人家女同志依靠你什么？” 听到这，陆卫城忍不住蹙蹙眉：“谁说我没有安排？” 就算是他不在江月华身边，他也托人仔细留意照顾江月华，不管大事小事，都有人帮衬。 这些虽然他没说，但是不代表他没做啊。 宋东阳：“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不少，这个也打点了，那个也安排了，可是我知道有用吗？关键是江月华不知道啊。” 陆卫城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做这些，又不是非要让她知道，只要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那不就行了？” 宋东阳：“…………”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陆卫城：“听听，听听，知道人家女同志为什么非要和你离婚了吗？” 宋东阳都想一脚油门儿刹住车，好好拎着陆卫城，给他讲讲怎么追女同志的诀窍。 “如果说，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感情稳定，关系和谐，你是可以不用告诉她，在暗中护着她的安全，那可以，没问题。” “又或者说，你对她别无所求，就想充当一个不见光的护花使者，那你这么做也没问题。” “可现在是，你想挽回人家女同志的心啊，你不想和她离婚，想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那你这么默默无闻的，光是埋头苦干，连一声儿响都没有，你觉得这合适吗？” 宋东阳越说越无语，都想扒开陆卫城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人，在工作方面确实是格外出色，无人能及。 可是在男女感情方面，那简直是要多弱鸡就有多弱鸡。 看陆卫城不说话，宋东阳继续说：“你现阶段，得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的好啊，知道你对她的重视，这样才有可能让她对你改观，并且认可你。” 不然，光说不做，或者是做了人家女同志不知道，那有什么用？ 陆卫城皱皱眉，回想起今天江月华和他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沉默了。 虽然宋东阳在别的地方上不靠谱，可是这些话，确实是说到关键点上了。 瞧着陆卫城的脸色，宋东阳哼哼了两声：“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吧？要我说，你这逃避的想法就不对，你是躲出来了，但也变相的突出，人家没你照样过的很好，那你说，能不和你离婚吗？”、 换了他，他也得离啊！ 陆卫城：“…………” “停车。” 宋东阳还以为陆卫城被自己说的恼羞成怒了，啧了声：“怎么？被我说中了，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笑得得意又放肆：“陆卫城啊陆卫城，你也有今天？” 从前都是他被陆卫城单方面压制，现在可算轮到他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陆卫城提高了声音：“停车。” 宋东阳下意识松了松油门，飞快的扫了陆卫城一眼：“不至于吧老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 陆卫城无语的看向他：“你不是说，让我多去她面前露露脸？我和你去了省城，还怎么在她面前露脸？” 逃避确实不是个好法子。 他是躲出去了，可也让江月华更加认定不需要他了。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吱——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强烈的推背感令俩人往前一甩，又重重靠了回去。 宋东阳瞪大眼睛盯着陆卫城：“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陆卫城说着，直接开门下车。 宋东阳：“…………”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怎么回去啊？ 第189章 暗中谋划 宋东阳不放心，赶忙下车去追人：“老陆，你快上车，我开车送你回去。” 他们俩从江县出来都已经开了个把小时了，这都多少公里了？ 而且还是但半夜的，这么远，陆卫城就这么走回去？ 宋东阳觉得这人简直是疯魔了。 “这离嵩县火车站不远，我坐火车回去，你赶紧开车回省城探病吧，别耽搁了。” 陆卫城当然不可能走着回去啊，心急归心急，但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也是因为看到这里离火车站不远，他才让宋东阳停车的。 不然，还真以为他大半夜靠两条腿走回去？ 宋东阳听到陆卫城这话，这才放下心来：“那我送你去火车站？” “不用，你快去吧，路上别耽搁了。” 两人分开，陆卫城去了嵩县火车站，买好票在候车室等发车。 与此同时，省城火车站。 马佳佳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兴奋的声音：“佳佳，马佳佳，这边，我在这边！” 接站口，人高马大的男青年正朝她挥着手，明明长了一张俊脸，可他此刻的行为，兴奋的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生生破坏了那张俊脸的美感。 见状，马佳佳眉心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只恨不得立刻躲开这丢人现眼的。 她没理会对方，低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对方见状，顾不上别的，撑着铁栅栏一跃跳了进来，标杆似得长腿迈开，几步就拦住了马佳佳：“喂！马佳佳，你躲什么呢？” 林琦一脸不满意，马佳佳刚才明明都看到他了，却还装作没看到，他心里感觉很是不爽。 被堵了个正着的马佳佳黑着一张脸：“让开！” 林琦立刻瞪眼：“你这什么意思啊马佳佳，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接你，你就这态度啊？” 马佳佳一脸嘲讽：“我求你来的呗？让开！” 说着，她推开林琦，快步往前面走。 林琦：“…………” 他无奈的咬咬牙，又快步追了上去：“姑奶奶，我错了，是我求着要来接你的行不？就给我个笑脸呗？” 没办法，谁让他就稀罕马佳佳呢，从小就稀罕他，马佳佳越是对他冷脸，他就越是忍不住想往她边儿上贴。 就算是被她骂，他也稀罕。 马佳佳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这可难不倒林琦，他个高腿长的，马佳佳就算小跑，也未必有他走着快。 “佳佳，你就和我说说话呗，你走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要不是家里老头子扣着我不让我去江县，我肯定一早就跑去找你了。” 林琦絮絮叨叨的说着马佳佳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末了，兴奋的问道：“佳佳，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他并不知道马佳佳当初执意要调去江县的内情，还以为大小姐是下基层体验生活来着。 马佳佳一听这话，立刻拿眼睛横他：“谁说我不去了？你赶紧走开，别给我添乱。” 闻言，林琦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还要去？江县有什么好的？穷乡僻壤的，哪里有省城好？” “行了，你闭嘴吧，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马佳佳这会儿心情不好，听见林琦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就更烦了。 她眉眼间的厉色那么重，咬着唇，脚下的步子更是用力，走出了找人干仗的架势。 林琦几乎是从小和马佳佳一起长大，这会儿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了，眉头皱紧：“佳佳，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到马佳佳这突然大半夜的回来，而且还没通知马家的人来接她，只是告诉了她的一个小姐妹，林琦也是听对方说漏嘴，这才知道。 这么一想，这件事就有些可疑了。 林琦追问，马佳佳却不理他，林琦越发的着急：“你要是不说，那我就派人立刻去江县那边查，看看是谁敢欺负老子的人！” 让他知道，他非弄死那帮孙子！ 马佳佳一听他要派人去查，脸色一变：“林琦，你要是敢乱来，你信不信我以后都不理你！” 林琦：“…………” 他气焰顿时低了不少，但仍不放心的追问：“我不去查可以，那你告诉我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你不想让马叔叔知道，那你就告诉我啊？我替你去出头。” 听到这话，马佳佳眉心蹙了蹙，心里涌上来一个念头。 停下脚步看向林琦：“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琦立刻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让叔叔阿姨知道，肯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出了事由我担着，天塌下来也由我帮你扛着。” 他是男人，可不就是要为了自己的女人擎起一片天么！ 马佳佳眉眼间的厉色消了不少，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盘算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也知道这件事如果闹到自己父亲面前，那她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这件事也不光彩，马佳佳也不敢指望她爸会替她出头去教训江月华。 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请假从江县回来，根本没告诉自己的父母，只告诉了闺蜜，想着在好姐妹家住几天，盘算着找人去收拾江月华。 像是江月华那样不入流的乡下村姑，自己找人收拾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在回来的路上，马佳佳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愚蠢了。 她就不该自己去和江月华杠上，江月华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她说话？ 她就该直接找人去收拾江月华，不应该自己亲自出面。 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之后，马佳佳这就回省城来搬救兵了。 现在听着林琦这番话，她心里有了计较。 “行，那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你搞砸了，我……” “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用我这张帅脸向你保证，肯定万无一失。” 林琦恨不得现场赌咒发誓了。 马佳佳这才满意的哼了两声。 林琦迫不及待的问：“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触你的霉头？” 马佳佳就把自己和江月华的恩怨挑三拣四的说了一遍。 听得林琦眉头越皱越紧，眼底全是狠厉：“一个乡下的村姑也敢这么嚣张？佳佳，你等着，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马佳佳这才满意了，但还是说：“你可别小看那个村姑，她那张嘴，巧言令色，还颇有手段呢。”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被江月华坑成这样了。 丢了好大的脸不说，现在还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想到这，马佳佳就恨的咬牙切齿的。 林琦眯眯眼：“哼，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乡巴佬，嘚瑟什么玩意儿？” 第190章 格外般配 江月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她第二天到了香满园，刚进门，赵大姐就问道：“怎么样了妹子？昨天你走了没多久，陆团长就来了，我和他说了马佳佳的事，他就追回去了。” 赵大姐说着，小心的打量江月华的脸色：“你们俩……说清楚了吧？” 要是因为一个马佳佳，就让两人产生隔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月华也知道赵大姐在担心什么：“嗯，说清楚了，放心吧大姐。” 听到这话，赵大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可别因为这么个不着调的人影响了你们俩之间的感情，妹子啊，我瞧着陆团长人不错，长得好看就不说了，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一颗心都向着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看看她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再看看人家陆卫城，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粪坑里。 江月华知道赵大姐是好心，可是她现在对感情这方面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也不打算捆绑在一段自己并不期待的婚姻关系里。 但是这种事，和别人说，别人也未必能理解赞同。 而且江月华也不是那种寻求别人赞同的人，她决定的事，自己鼓足了劲儿去做就是了。 赵大姐看江月华没说话，还以为她听进去了，顿时喜笑颜开的。 又说了一会儿，她想起马佳佳来：“对了，那个马佳佳回去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女人瞧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让她说，部队就该把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直接给开除了，留着也是个祸害，还带累部队的名声。 这简直就是老鼠屎。 江月华勾勾唇：“怎么没出幺蛾子，人家一状告到了政委那儿，说我欺负她。” “她竟然还有脸告状？” 赵大姐都被马佳佳的无耻行为给惊呆了。 这不就是恶人先告状吗？ “可不是？不仅有脸告状，她脸还打着呢。” 江月华想着马佳佳那人，以她的个性，这件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说：“大姐，最近你也多注意点，要是有什么人过来闹事，咱们就立刻报公安。” “好。” 赵大姐点点头，才问道：“月华，你是担心那个马佳佳会找人来给咱使绊子？” 江月华没有否认：“防患于未然吧，串串香刚开业，正是忙的时候，咱们多注意着点，肯定是没坏处的。” “你说的对。” 等串串香那边的服务员都来上班，江月华也给他们叮嘱了几句，让大家都警惕着点儿。 他们做餐饮的，若真是有人来捣乱，那有的是空子可以钻。 就像是之前冯大胖指使他小舅子干的那些个事儿，还在眼跟前呢。 几个服务员都是从前国营食堂的老员工了，对于冯大胖做的那些事，他们心里也清楚，听见江月华这么说，脸色顿时就有些尴尬。 还有人心里忍不住担心，江月华会不会因为之前冯大胖的所作所为，迁怒到他们身上，辞退他们？ 如果一旦被江月华辞退，他们可就没有工资可拿了。 “好了，大家都警惕着点，都去干活吧。” 江月华说完，就让大家都散了，她也跟着大家忙活起来，并没注意到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李小敏怪异的脸色。 李小敏等江月华忙完，出了串串香去了对面的香满园，她这才从后门出去，往后面的巷子深处走去。 “你怎么才来？” 等她走到拐角处，里面传来一个女音，正是张雪丽的。 李小敏往外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来，这才放下心来：“我在店里忙着干活啊，又不能随便乱跑，不然让老板看见像什么话？” 她还怕江月华把她开除了呢。 张雪丽撇撇嘴，一脸不屑：“一个个体户而已，你还真把她当个人物了？” 李小敏没说话，虽然是个体户，可现在江月华可是掌握着他们每个月的生活来源呢。 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她真不知道自己上哪儿才能找到待遇这样好的营生了。 张雪丽见她不吱声，眉头皱了皱，问道：“我昨晚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雪丽，这也太冒险了。” 李小敏听到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压低声音：“串串香才刚开业，再说我们这几个服务员平时就是打杂的，主要负责洗碗洗盘子，串串儿什么的，锅底什么配料，我根本不知道。” 再说这些江月华也不可能让他们触碰到啊。 谁都知道那锅底是秘方，是江月华掌握在手里挣钱的金饭碗呢，能让他们这几个服务员知道？ 想什么呢！ 张雪丽皱着眉，有些着急的说：“你死心眼儿啊，你现在不知道不会悄悄去看啊？趁着那个乡巴佬调配调料的时候，你悄悄在一旁记着不就行了？” “那么多汤底，我哪里能记得住啊？” 李小敏听着她这话，就觉得不靠谱：“再说了，江……老板给我们开的工资也不低，我要是这样做了，让她知道，那她肯定不能留我了。” 江月华现在给他们开的工资，比之前他们在国营食堂都要高呢。 李小敏不想冒这个险。 她安安稳稳的继续当好她的服务员，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这多好啊。 张雪丽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被她给气死了，这就是个榆木脑子，一点出息都没有。 “她一天挣那么多，每个月才给你们开那么几十块钱，她就是黑心的资本家，就压榨你们，吸你们的血，你还觉得她好？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 李小敏被张雪丽骂的抬不起头来。 她不如张雪丽漂亮，也比不上她会说，从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张雪丽指使她，李小敏都习惯了。 张雪丽见她这样，气的咬牙，但是也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否则，她的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 想到这，张雪丽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小敏，你放心，咱们拿了方子卖出去，赚的钱对半分，肯定比你一年的工资都高，而且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就咱们俩人知道，事成之后，你要是愿意继续在她这儿干，那我绝不拦着，保证不会对外说一个字，怎么样？” 听到这话，李小敏眸光闪了闪，显然是有点动心了。 张雪丽又加了一把柴：“你想啊，咱们以前是国营食堂，这不还说倒闭就倒闭了？江月华可是黑心的资本家，是个体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给开除了，你趁着现在有机会，不为自己多做点打算，难道要等她把你开除了之后再哭吗？” 第191章 表明心意 李小敏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她想到今天一大早，江月华在店里说的那番话，难道不就是想随口找个由头，趁机敲打他们？ 那今后江月华是不是也会因为看他们不顺眼，就能随意把他们开除了？ 想到这，李小敏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眉眼间俱是忧色重重。 见她这反应，张雪丽心里一喜，底气就更足了：“小敏，咱们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你我二人的情谊总比江月华对你的要深吧？我能害你吗？我会害你吗？” 李小敏嗫喏的不说话。 张雪丽看她犹豫不定，心里厌烦，推搡了李小敏一把：“我一心为了你打算，都说到这地步了，还你不信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看你能在那江月华手下待多久，等你被她开除，没了收入，可别找我来哭。” 说着，张雪丽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雪丽。” 李小敏顿时急了，赶紧去扯张雪丽的袖子：“我……我又没说不答应。” 见她松了口，张雪丽这才满意了。 串串香今日又是宾客满座。 大家第一次吃这样的，一是新鲜，二是因为确实好吃，尤其是那麻酱，裹在煮好的串串上面，那叫一个满口生香。 “江老板，你这麻酱是怎么做的呀？怎么这么香？” 客人们一边吃着，忍不住向江月华打听。 这是香满园的熟客了。 江月华弯唇笑笑：“这是花生和芝麻磨的，当然，还有咱们串串香的独家秘方呢，都是真材实料，肯定香。” 食客一听，心下暗暗吃惊，好家伙，花生和芝麻呀，难怪这么香。 “那我可得多吃点。” 江月华唇边笑意更深，瞧见他面前的碗料见了底，就笑着说：“那我再给您兑一碗碗料？” “好嘞。” 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早晚凉快，中午还是热。 不过江月华的店里放着好几台风扇，开着吹的凉丝丝的，来吃串串的客人们自然没有被热气裹挟的烦恼了。 江月华就是考虑到这个时候串串香开业，锅不停的煮，热气翻涌，肯定燥热难当。 所以特意找人买了电风扇票，买了几台电风扇放在店里吹着。 力求让食客们吃的惬意又舒心。 大家舒服了，那才会经常惠顾她的生意啊。 江月华这边在店里招呼忙活了半天，见服务员做的也都顺手，很是熟练，没有出岔子，她便交代了刘桂花一声，让她看着，自己去香满园。 那边只剩下赵大姐一人，现在正值饭点，肯定忙活不过来。 可等江月华进了香满园，就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帮着赵大姐打饭收钱呢。 正是陆卫城。 他站在热灶后面，身上围着块围裙，手里拿着饭勺，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种怪异的……俊朗。 高大挺拔的个头甚至将整个打饭区域都衬托的有些逼仄了。 江月华怔愣的看着陆卫城，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有紧急任务，去出任务了？ 虽然她很是怀疑陆卫城是躲着自己，怕她提离婚。 这才一晚上，他怎么会出现在香满园？ 还帮……赵大姐打饭？ 而且因为陆卫城那张脸，店里吃饭的女同志还时不时的朝陆卫城瞟去几眼，更有甚至，两边脸颊都悄悄飞起了红云。 江月华：“…………”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陆卫城是影响了生意，还是帮她招揽了生意？ 在江月华进门的瞬间，陆卫城就瞧见她了，他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那份饭打完，收了钱，才抬眸看向江月华，深邃的眉眼染着几分柔和与平静。 显得他整张脸越发的光彩夺目。 瞧着店里的几个女同志更加激动了。 “…………” 江月华撇了撇嘴，抬脚走了过去，声音淡定：“我来吧。” 她怕继续让陆卫城这么招摇下去，把人家女同志给噎着了。 陆卫城却握紧手中的饭勺没有给她，脚下也没挪步子，说道：“你歇着，我来就行。” 说着，又利落的帮前面排队过来的食客打饭。 那动作娴熟的，江月华都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在炊事班干过了。 一旁的赵大姐瞧见江月华，顿时对她挤眉弄眼的，调侃这小两口。 刚才陆卫城过来，问了江月华，知道她在对面，却没过去，而是留在这里帮赵大姐招呼生意，还让她有些意外呢。 这会儿看着两人，赵大姐眉眼含笑，觉得这二人格外的般配。 看陆卫城干的起劲儿且坚持，是不打算把这活儿让给她了，江月华索性也没继续跟他抢，而是去干别的。 虽然串串香那边开业生意火爆，不过香满园这边也没受太多影响，生意也很稳定。 等三人忙活过这一波，过了饭点，店里的食客陆陆续续的少了，只剩下零星几个。 赵大姐就说：“陆团长，月华妹子，这边交给我就行，你们快去后面歇歇。” 小两口昨天才刚经历马佳佳那事，多给他们点空间，让两人多聊聊，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赵大姐说着，还悄悄给江月华挤了挤眼睛，暗示意味十足。 江月华：“…………”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 这要是让赵大姐知道，她一心奔着离婚去的，不知道赵大姐还能不能这么上心的撮合她和陆卫城？ 不过，既然店里也不忙了，她正好也要和陆卫城谈谈。 想到这，江月华看向陆卫城：“走吧，去后院歇会儿，我给你泡茶。” 说着，正要去拿搪瓷缸子。 陆卫城却抢先一步：“我来。” 他来香满园的次数也不少，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不用江月华说，他也知道茶叶在哪儿，轻车熟路的泡了茶，端着去了后院。 还招呼江月华：“有点烫，凉会儿再喝。” 江月华听着这话，眉心微微蹙了蹙，看向陆卫城：“你不是出任务了？” 她本意就是想试探一下陆卫城的反应，看看是不是真有出任务一说。 可让江月华意外的是，她这话问完，就听陆卫城说道：“没有任务。” 他一脸坦荡的看向江月华，眉眼间没有半点隐藏：“是我昨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又……担心回去你会提离婚的事，所以就谎称要出任务。” 第192章 这不公平 果然！ 听到这个答案，江月华第一反应就是果然如此，她没有猜错。 陆卫城竟然当真是想躲着她。 可是……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了？” 江月华饶有兴味的看着陆卫城，难道是这人想通了，觉得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回来直接和她离了干脆？ 想到这，江月华秀眉动了动，看向陆卫城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期待。 要真是这样，那可省事儿多了呀。 四目相对，江月华的眼神变化自然逃不过陆卫城的眼。 瞧见她的神色，陆卫城眸光暗了暗，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片刻，才说：“我不想骗你。” “嗯？” 江月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卫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似的，停了停，才说：“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才回来，想告诉你我真实的心意。” 听到这，江月华怎么会不明白陆卫城想说什么。 他并没有打消不想离婚的念头。 还有方才陆卫城的所作所为，很显然，他这是想用行动来打动她呢。 想到这，江月华身体稍稍往后一仰，脊背靠在了椅子上，看向陆卫城：“我以为我之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 “不。” 陆卫城摇头打断她：“我还没有说清楚，你觉得我只是因为你性格的改变，只是看中表象，就不想离婚，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认真的看向江月华：“我承认，是因为你的改变，也让我对你的印象产生了改变，让我不由自主的对你多加关注，最初我只是疑惑，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图，可是到后面，我自己都没发现，越来越被你吸引……” 他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江月华，想要去追随她，想看看她的行事作风，处事待物。 这样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加深，等他缓过神来时，早已经情根深种。 彼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想离婚，他不想失去江月华。 “我不是肤浅，我是真心……珍视你，不想失去你，不想和你离婚。” 说这话的时候，陆卫城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大概是第一次向女同志表明自己的心意，陆卫城耳尖都泛起了可疑的红色，脸色也不自然起来，但眼神却是坚定的看着江月华。 不管怎么样，他把心中想说的都说了。 江月华听着这番话，心绪微动。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刚穿来时，陆卫城对她的恶劣态度，虽然是因为原主，可她也算是领教过了。 那个时候的陆卫城，会料想到自己以后会说出这番话吗？ 想到这，江月华忍不住摇摇头：“陆卫城，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心的，可我……” “我知道。” 陆卫城实在是不想听江月华说她不需要这一类的话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蜷缩，手指紧紧的捏着，暗暗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眼下离婚，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江月华挑眉，不解的看向陆卫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一番剖白，说自己不想离婚，现在又说这会儿离婚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这是PUA她呢？ 陆卫城看出江月华眉眼间的不信任，忍不住想苦笑一声，可他这会儿也没法子。 立刻让江月华打消离婚的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也算是发现了，江月华信心坚定，她决定的事，那肯定是得办成的，离婚也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况且，他这也不算是欺骗江月华。 “因为马佳佳。” 陆卫城深邃的双眸越发的黑沉，口气笃定认真：“经过这次的事，我们俩和马佳佳算是彻底结仇了，尤其是你。” 说到这，陆卫城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歉意和愧疚：“我知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是无辜受连累，我很抱歉，但是，如果我们俩要离婚，这件事肯定不是秘密，一定会传到马佳佳的耳朵里，到时候……” 接下来的话，即便陆卫城不说，江月华心里也一清二楚。 马佳佳的性子，可不是那种随便就算的，更不可能会因为她和陆卫城离婚就罢手。 若是在昨天之前，那还有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马佳佳已经将她视为头号仇敌了，就算她和陆卫城离婚，那也不会磨灭马佳佳对她的仇视。 这点陆卫城清楚，江月华心里也清楚。 马佳佳肯定会找机会借题发挥的。 这点江月华心里早有准备，她双瞳缩了缩：“我身正不怕影斜，她如果不怕连累她当首长的父亲，那她尽管来。” 江月华不主动惹事，但事来了，她也不怕事。 不然，前世她也不可能走到那个位置了。 从前的她没有怕过，现在重来一回，她更加不会害怕。 若是整日提心吊胆的，怕东怕西，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趁早要多远躲多远算了。 陆卫城听到江月华的话，眉心蹙了蹙：“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想想你现在做的生意，马佳佳是不能杀人，但是她如果想掣肘你的生意，这可太容易了。” 人家随便动动嘴，就可以让江月华跑断腿，还求告无门。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爹呢。 江月华双瞳缩了缩，一时间没有说话。 陆卫城继续道：“咱们现在保持着婚姻关系，她就算再肆无忌惮，也总有顾忌，不只是她，其他人，也会看在我，还有部队的面上，不敢乱来，还有段书记，陈厂长，他们也会尽可能的保你，可一旦咱们俩离婚，你和我没有了夫妻这一层关系，就算我们俩知道，是和平离婚，可在外人眼里，那就完全变了个样。” 难道她当真天真的以为，段书记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她，只是因为看中她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江月华有个当团长的丈夫，段书记怎么可能那么偏心她，甚至不惜放了纺织厂贺主任的鸽子？ 听到这番话，江月华的眉头瞬间就皱的紧紧的。 即便她心里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走的这么顺当，确实是离不开陆卫城这个团长头衔的保驾护航。 第193章 我没偷东西 陆卫城看江月华沉默不言，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眸光闪了闪，下意识开口，声音有些微微沙哑：“你别误会，我说这些，并没有以此邀功的想法。” 他倒不是想通过这些就让江月华对他心怀感激。 这样的手段也太不入流了。 陆卫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耻。 “我知道。” 江月华复杂的看了陆卫城一眼：“说起来，是我该谢谢你。” 她知道，凭借陆卫城的身份和实力，确实是给她带来了不少便利，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没办法，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权利肯定是更凌驾于财富之上的。 况且，眼下江月华还没有富到可以用钱决定一切的地步。 “你不用向我道谢，说起来，我也亏欠你良多。” 陆卫城眸光闪动，如果不是他娶了江月华，把她拖进这场是非坑里，江月华未必就会被马佳佳针对。 想到这，陆卫城心底的愧疚更深，但仍是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现在对我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你想做生意，那你的脚步就绝对不会止于江县，你将来肯定要去省城，去更远的地方，若是仅仅只靠你个人单打独斗，难免会遭人觊觎，尤其是马家。” 这点绝对不是陆卫城危言耸听。 马家是什么身份地位，想要为难江月华一个毫无根基的个体户，那简直太容易了。 甚至都不用马家人动手，马佳佳只需要把江月华得罪了她的消息放出去，有的是卒子抢着替马佳佳出手，收拾了江月华再去马佳佳面前邀功。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江月华现在手里是积攒了不少钱，可就算她手里的钱再多，在真正的权利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这也是江月华为什么着急赚钱的原因。 她想尽可能多的积攒财富，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算事。 可如果真的对上马家，江月华没有半点把握。 陆卫城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离婚，有这层关系在，别人想招惹你，那自然也得掂量掂量，这对你来说，也是一重保障。” “我明白你为我考虑的好意，谢谢。” 江月华认真的看向陆卫城：“但对我来说，我并不想依附于男人的羽翼之下，既然有风雨，闯过去就是了，马家我是斗不过，可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马家人也总得考虑考虑他们自己的名声吧？” 诚然，陆卫城说的那些都没有错，眼下对她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庇护。 可前世那么苦，那么难，江月华都一步一个脚印咬牙走过来了。没道理重活一世，她反而束手束脚，前怕狼后怕虎的。 那她之前的经验阅历，岂不是都白活了？ 想到这，之前压在江月华心上的郁气也好像消散了不少。 “而且，这样做对你来说也并不公平。” 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上时，江月华是对陆卫城对原主的态度有点看法，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原主自己身上的问题也不小。 到后面慢慢接触下来，江月华发现陆卫城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但她并没有打算开展一段男女关系。 那就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寻求保护，就去利用别人，既然自己对陆卫城没有关系，那占着他妻子的身份享受他身份带来的便利，也太过令人不齿了。 这不是江月华的行事作风。 闻言，陆卫城眼底黯色更浓：“我并没有觉得不公平，我这么说，这么做，也不是全然没有私心，我不想和你离婚，确实是想保护你免受马佳佳的侵扰，但也是想趁此机会用行动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如果……” 他说着，声音变得微微沙哑起来：“如果等这件事了了，你的心意还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半分更改，对我也没有半点意思，或者是这期间你喜欢上了别人，那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这番话，陆卫城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他这副模样，若是被特别了解他的人见了，一定会惊掉眼珠子。 陆卫城的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肯定就是谣传。 男人磁性的声音微微沙哑，听在人的心上，像是有只羽毛在轻轻的骚动。 若说江月华心里没有一丁点感觉，那是假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面前的男人，长得好看，个人能力优秀，工作还很有前途，怎么看都是一只优质的潜力股。 这样的男人还一心一意，确实是可以极大的满足的人虚荣心。 若江月华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未必不会为其所动。 可现在…… “月华妹子，你和陆团长都没吃饭，我刚炒了几个菜，你们快过来吃点，正好让陆团长也尝尝我的手艺，还我做的菜能不能比得上月华妹子的。” 赵大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二人之间微微有些紧张的气氛。 陆卫城似是眼底掠过一丝遗憾，但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赵大姐：“谢谢。” 他说着，看向江月华：“你忙活大半天了，先吃点饭？” 被这么一打断，而且赵大姐还在门口看着，江月华自是不能当着赵大姐的面再和陆卫城说离婚的事了。 便点点头：“行，先吃饭。” 人家陆卫城过来店里帮忙，也忙活了半天，若是连顿饭都不给吃，那也太没人性了。 赵大姐闻言，立刻喜笑颜开的把人引进来，赶紧张罗碗筷，把炒好的菜端上来。 “你们慢慢吃，若是不合胃口，我再去重新做。” 刚才赵大姐在后厨忙活完，瞧着两人脸色不太对劲，生怕两人吵架影响感情，就赶紧炒了几个菜，招呼两人进来吃饭。 想着从中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免得俩人真的吵起来。 “挺好的，大姐也坐下一起吃吧。” 陆卫城招呼道。 赵大姐摆摆手：“你们吃，你们吃，我之前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说完，就借口要去后院收拾菜，躲出去了。 此刻店里没什么客人，江月华和陆卫城安静的吃着饭。 不得不说，赵大姐也算是得了江月华的真传，炒的菜味道很是不错。 俩人吃完，陆卫城看到江月华要站起来收拾碗筷，他立刻抢先一步：“我来。” 不管江月华是否答应他的要求，该表现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 第194章 纯纯找死 于是，江月华就见陆卫城抢在自己前面手脚勤快的把碗筷都刷了不说，然后又扫地拖地，打扫卫生，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江月华想插手都没有任何可施展的余地。 但凡她有动手的意图，陆卫城立刻就会抢在她的前边儿，帮她干了。 江月华：………… 行吧，她这是真的直面陆卫城那句‘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了。 虽然江月华的内心感觉有些复杂，但该说不说，有这么个手脚勤快的劳动力，那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不过，离婚这事她还是想尽快处理妥当了。 “陆卫……” “你干什么啊？” 江月华才刚开了个口，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她下意识转头，就从玻璃上看到对面的串串香门口正围着几人，其中之一正是串串香的服务员李小敏，站在她面前的，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李小敏一脸为难，看表情都快哭了，而挡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因为背对着，江月华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样貌。 不过，看这情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纠纷。 江月华眉心一沉，立刻快步往外面走。 正在一旁打扫卫生的陆卫城也听到了，放下手里的拖把就跟着江月华出去了。 与此同时，串串香门口，林琦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盯着李小敏：“你偷了我的东西就想跑？胆子还挺大啊，走，现在就跟我去公安局，我找公安说话。” 李小敏一听这话都快要哭了，尤其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看的她简直羞愤欲死，快要崩溃。 “我没有！我没有拿你东西。” 她也不是想跑，她是想去对面喊老板过来。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血口喷人，想污蔑她。 可是李小敏性格本身就内向，又不是那种口齿伶俐的，憋了半天，自己脸都憋红了，说出口的声音却瓮声瓮气，丝毫没有什么说服力。 林琦一把扯住李小敏的胳膊：“别狡辩，现在就和我去见公安。” 说着，他拽着李小敏就要走。 可还不等他转身，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他的胳膊，稍一用力，林琦疼的眉心一皱，下意识就松开了李小敏的胳膊。 林琦转头，就见一个比自己个头还高一些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双眸深邃，冷硬的目光看的林琦心脏不由自主的猛一哆嗦。 这人是谁？ 江月华走到李小敏身边，目光关切：“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李小敏看到江月华，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江……老板，我没有，不是我……”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生怕江月华不信她，送她去派出所。 要是被公安抓起来，那她可就完了。 别说是工作了，传出去名声都毁了，将来找对象都成问题了，谁会要一个三只手啊？ 想到这，李小敏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月华安抚的拍了拍李小敏：“别哭，有什么话慢慢说。” 说着，江月华这才看向一旁的林琦，他被陆卫城大手捏的疼的都有些龇牙咧嘴了，正满脸不服：“干什么？放开我！” 陆卫城的声音冷冰冰的：“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同志，算什么本事？” “我欺负她？” 林琦瞪大了眼，扫向一旁的江月华，立刻嚷嚷道：“你就是这店里的老板？来的正好，你店里的服务员偷了我的劳力士手表，知道什么叫劳力士吗？一块要一千多块，今天你们不把我的手表拿出来，这件事没完。”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嗬！ 一千多块钱的手表，那得啥样儿啊？是镶金了还是嵌玉了？ 这么贵的手表也敢戴出来？吓死个人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林琦的眼神都不对了，纷纷在心中猜测他的身份。 能戴的起一千多块钱的手表，这来头肯定不小吧？ 李小敏听到这话吓得整个人顿时抖成了筛子，眼泪流的更凶了，拼命摇头，说话时上下牙关都在磕碰着：“我没、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 她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千多块，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把她论斤卖了都不值这些。 林琦冷哼一声：“刚才就你靠近过我那桌，我摘下手表放在桌子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说着，往店里扫了一眼。 这会儿吃饭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桌。 听见林琦的话，那些食客也纷纷撇清关系，表示自己没有靠近过林琦那桌。 开玩笑，一千多块的手表，这谁能配得起？ 听着都吓死人了。 江月华眯眯眼，一千多块的手表，在这个年代那可以算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了，不管眼前这男人家境如何，珍贵的手表，断没有在外面摘下随便乱放的可能。 她看了眼哭成泪人的李小敏，又看向林琦：“这位同志，我们店里的员工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再看看，是不是记错了，放在别的地方了？要不进店里找一找，看看有无遗漏？” 也就是现在，若是放在后世，直接调监控，简单粗暴。 林琦一听江月华这话，立刻炸了：“你什么意思？你们店里员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那你意思是我污蔑你们了？我这么贵的手表在你们店里眨眼的功夫就没了，现在你们不想承认了是吧？我看你们这店怕不是个贼窝吧？这服务员偷了东西交给老板，老板自然是要包庇自己手下的人，是吧？” 他声音不小，嚷嚷起来不少人都听到了。 陆卫城脸色更沉，正要开口，就听江月华不疾不徐的道：“同志，我理解你丢东西着急的心情，你的手表如果真的是在我们店里丢的，那我砸锅卖铁，也肯定给你赔上。但是，” 她声音顿了顿，双眸微微一闪，眼底透着几分锐利：“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我在这条街开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我店里吃饭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没人任何人在我店里丢过东西，你刚才说我的店是贼窝，从上到下都是贼，请问你这话有证据吗？如果你拿不出证据，那我也是要报公安的。” 第195章 成事不足的猪队友 江月华声音不算大，但却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清丽的女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经常在香满园吃饭的食客听了，当即点头附和道：“就是啊，我在香满园吃饭吃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丢过东西。” “我有一次吃饭把东西落店里的，人家江老板还特意追着给我送出来。” “我上次吃饭忘带钱，江老板也不计较，说下次再给也一样，江老板大方心眼儿又好，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发声，一时间，大家都对林琦指指点点的。 甚至有人忍不住说：“你说你丢了一千多块的手表就丢了啊？那一千块的手表长啥样啊？谁看见了？” “就是啊？一块手表一千多块？骗人的吧？最时兴的梅花手表也用不了一千块吧？” 都是小县城的人，大家可没听说过什么劳力士劳士力的，那是什么劳什子？ 再说了，谁家会拿一千块去买一块手表？ 日子不过了？ 林琦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怼的心里那叫一个窝火，气腾腾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们没见过那是你们买不起，反正我手表就是丢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不把我的手表赔给我，我砸了你这店！” 他嘴上怒吼着，一颗心却忍不住发沉。 没想到这江月华这么难搞，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 看样子，败坏她名声这招是不太好使了。 但只要自己咬死了丢了手表，就算拖也拖死江月华，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林琦又气昂昂起来，这乡巴佬竟然敢欺负他的佳佳？今天他非得给这乡巴佬点颜色看看。 结果，他才刚说完，就见江月华勾唇笑了下，那笑容竟让林琦察觉出一丝诡异。 可还不等他细想，人群已经躁动起来了。 “你骂谁是乡巴佬呢？好啊，你这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啊？” “你从哪个尿坑里爬出来的，竟然敢看不起劳动人民？我看你别是敌特分子吧？” “就算不是敌特分子，那肯定也是黑心的资产阶级坏种！还一千多块的手表？这就是享乐主义！” “报公安！快报公安，把这种坏分子抓起来，好好查查他的钱是哪儿来的？” 众人那叫一个群情沸腾，唾沫星子都快碰到林琦的脸上了。 林琦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最多也就是在马佳佳面前吃瘪，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人顿时就有点懵逼。 这群人是疯了吗？ 江月华眼底的讥诮嘲讽更深，虽然她眼下还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但是能说出这种话的，那真是脑干缺失了。 这简直和‘我爸是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个年代炫富炫优越感，瞧不起工农阶级，那就一个字，纯纯找死。 林琦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人都快气疯了，看到有人竟还敢用手指着他的脸，怒气上头，林琦挥手将想把对方拍开。 “你才是坏种，你才是敌特阶级……” 话没说完，他挥出去的手就被陆卫城反扭到了身后。 “啊啊啊……”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疼的林琦当即龇牙咧嘴的，还想挣扎反抗。 可他就是个娇养的花架子，哪里是陆卫城的对手？ 林琦当即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有汗珠冒了出来，呲着牙直喊疼：“疼疼疼……放手，快放开！” 陆卫城却没松丝毫，扭着他的胳膊，看向江月华：“这人形迹可疑，我先把人送去派出所。” 江月华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她随即看向身旁的李小敏：“你也跟着一起去，咱们让公安同志调查清楚，正好也可以还你一个清白。” 江月华自然是不相信店里的员工有人敢偷盗的，毕竟都是之前国营食堂的员工，在人品方面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而且，李小敏这人她也观察过，内向，老实，胆子不大，听说以前和张雪丽一起的时候，没少挨张雪丽的欺负。 这样的人，怎么敢做顺手牵羊的事？除非她心机深沉，隐藏的极好。 李小敏一提去派出所她就心里打怵，小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了。 可眼下这情况，她不去也不可能。 毕竟林琦嚷嚷着自己丢了手表，数额巨大，如果这件事不查清楚，指不定别人以后怎么看她呢，少不了会对她指指点点的。 想到这，李小敏咬着下唇点点头：“老、老板，我听、听你的。” “行，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江月华肯定是要跟着一起的，毕竟事关她店里的员工，还事关她店的名声，现在这件事就算是林琦想说算了，她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她叮嘱了下店里的其他员工，还有刘桂花，让他们注意着点，也安抚了几句店里的食客，这才带着李小敏跟着陆卫城一起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林琦被陆卫城像押送犯人似得扭着胳膊，气的脸色都变了，路上还嘴硬的叫嚣着：“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对待我？我告诉你，你特么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都想好了以后怎么收拾这个多管闲事的狗男人了。 马佳佳并没有和林琦提过陆卫城，只说了江月华得罪她，羞辱她，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些说辞自然是捡对她有利的来，把江月华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行事粗俗无理的泼妇。 要不然，林琦也不至于这么轻敌，还以为上来露一手劳力士就能把江月华吓住。 结果没想到，直接把他自己折进去了。 陆卫城对林琦叫嚣的狠话根本不放在眼里，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总得讲一个理字吧？ 想到这，陆卫城给挣扎反抗不肯配合的林琦一个暴扣：“我管你是谁，老实点！” 林琦：“…………” 他妈的，简直是要爆炸！ “你给老子等着，有让你哭的时候！” 林琦气的都开始爆粗口了。 江月华听着这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她挑挑眉，看向被陆卫城反扭着的林琦，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个遍，心里冒出一个猜想来。 这人，张口闭口劳力士的，在他们小小的江县，大约是没有这样厚实家底的，而且当下主流的手表就那几个牌子，劳力士这样的外国货，不是人人都听说过的。 江月华猜测他大概率不是江县人。 若是他真的丢了手表，那也就罢了。 若没有，他来串串香闹事，先是污蔑李小敏偷了他的东西，后面又一口一个他们串串香是贼窝，从老板到服务员，被他一张嘴全拖下水。 这摆明了就是想诋毁他们串串香的名声。 那这个人的动机和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 第196章 身正不怕影斜 林琦被陆卫城反扭的感觉整个胳膊都快废了，骂骂咧咧了一路，等到了派出所，一进去，他张口就嚷嚷着要打电话。 “我要打电话！让你们所长出来，我要见你们所长！” 林琦也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把自己的身份爆出来，那他很可能要折在这个土鳖县城了。 这也怪马佳佳言语误导了林琦，让他以为江月华就是个没多大见识的个体户，自己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把对方给碾死了，压得她没办法翻身。 可结果呢，被人家轻轻松松反杀。 现在还闹到派出所里来了。 林琦哪儿受过这个气？ 从来都是他弄别人，结果现在自己被别人给弄了。 梁伟被这架势看的愣了愣，在看是江月华和陆卫城，便问道：“陆同志，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没去搭理叫嚣不停的林琦。 别说张所长现在不在所里，就是在，那人家可是所长，随随便便冲进来一个人想见就见？ 更何况，他还是被陆卫城押着来的，一看就是犯了事儿的。 一个犯事儿的还敢这么嚣张，必须得晾一晾。 江月华言语精简的把刚才发生在串串香的事情大致说一遍，拽出一直低头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小敏：“这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人品绝对没问题，我可以替她担保，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女同志吓得直哭，梁公安，还烦请你能查个清楚，还女同志一个清白，也还我们串串香一个清白。”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不仅仅是为了李小敏，更是为了串串香的名声。 店里的服务员自然是和店绑定在一起的，出了事，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串串香。 人们口口相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将来指不定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江月华不愿意背负这种贼名声，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店里的员工被污蔑。 更何况，她怀疑这个林琦别有目的，是故意来针对串串香的。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清清楚楚。 梁伟听完江月华的话，神色立刻紧绷起来，一千多块的手表，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不管是真的丢了还是假的丢了，如果不弄清楚，那势必有一方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想到这，梁伟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看向还在叫嚣个不停的林琦：“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还有你说你丢了手表，是什么样的？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票据证明？” 在这个工人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的年代，一千块已经是一笔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巨款了。 公安当然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林琦说他丢了一千多块的手表就丢了？ 那得拿出证据来啊。 能戴的起一千多块手表的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世底细这得查清楚了。 林琦什么时候被这样拷问过，气的脸色发青：“我是谁还轮不到你来审问，你赶紧把你们所长给我叫出来，还有，我要打电话，我要给省城军属大院打电话。” 听到这几个字，江月华和陆卫城对视一眼，俩人心中瞬间就有谱了。 江月华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眼底涌上一丝讥诮。 她之前还担心马佳佳会憋什么大招呢，没想到，就派来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 就这？就这啊？！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嘲讽了，还是该同情马佳佳了。 简直是蠢到家了。 梁伟皱皱眉，正要说话，就听江月华说道：“打给省城的军属大院？你该不会是要找马佳佳吧？” 听到‘马佳佳’三个字，林琦双瞳猛地一缩，连挣扎的动作都僵了一瞬。 下意识扭头看向江月华，而后又飞快的别开脸。 “什么马佳佳，谁啊？我不认识！我告诉你，我姓林，你赶紧去打听打听的，得罪了我，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故意虚张声势，想把这茬糊弄过去。 现在可不适合把佳佳牵扯进来，不然，他丢手表的说法岂不是站不住脚了？ 那样非但动不了江月华分毫，把自己折进去不说，还会牵连马佳佳。 若是把这件事办砸了，佳佳肯定会生气不理他了。 林琦打算咬死了不承认，反正只要他不认，江月华没有证据，能把他怎么样？ 江月华一看他心虚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给陆卫城使了个眼色，陆卫城自然看明白了江月华的意图，直接对梁伟说道：“梁公安，我怀疑这人是敌特分子，还是直接把人带回我们部队，交给领导审问吧。” 梁伟刚才听到省城军属大院几个字，就觉得这件事不太好对付。 他自然是相信江月华的，但是如果真的牵扯到了上面的领导，这件事怎么处置，可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县城派出所能说了算的。 现在听到陆卫城这么说，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呢。 立刻忙不迭的点头道：“是该这样！那这人就由陆同志带回去吧。” 一般的普通人进了派出所吓的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别说所长了，见了小公安都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这人一进来就嚷嚷着要见所长，估计这来头应该是不小。 让陆卫城带回去审问，不管结果是坏是坏都和他们派出所没关系。 何乐而不为呢。 梁伟都想敲锣打鼓的送他们出去了。 林琦听到俩人这一接一喝的，瞬间傻了眼。 把他带回部队审问？这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 “我不去！我要打电话！我要见你们所……唔唔……” 话没说完，他的嘴直接让陆卫城随手拿起一旁的抹布给塞上了。 林琦简直要气疯了，上蹿下跳还想蹦跶，可他一个白斩鸡哪里是陆卫城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陆卫城收拾的服服帖帖，只能嘴上唔唔，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江月华瞧着他这样儿，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这件事交给派出所，只要林琦一个电话打回省城那边，多半就是不了了之了。 江月华这边根本讨不到任何好。 陆卫城这么做，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由这边的部队直接和省城那边联系，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第197章 林琦的赔偿 为避免林琦逃脱，梁伟还特意让派出所的同事给陆卫城江月华他们安排了车。 那叫一个周到。 林琦根本没机会嗷嗷，直接被塞上了警车。 江月华没打算跟着回去，就隔着车窗对陆卫城说道：“人就交给你带回去处理吧，我先回店里看看，有什么消息你再告诉我。” 陆卫城也知道江月华得回去照看那一大摊子。 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肯定又不少人等着看热闹呢，这些都得去处理。 便点点头：“放心吧，你自己也多注意点，如果再发生什么事，先来找梁伟。” 他这是担心林琦并不是孤身前来，还有团伙。 “放心吧，我知道。” 等警车开走，没了影，江月华这才往外走。 李小敏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上，走出好一段距离，这才壮着胆子问：“老、老板，那个人真的是敌特分子？” 那他诬陷自己头手表的事，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江月华瞧见李小敏眼底的惊慌和焦急，出声安抚道：“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敌特分子，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拿他的手表，等待会儿回去，我也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店里所有人。” 这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李小敏就是被无辜连累的。 江月华自然是要帮她澄清，不能让自己的店里的员工受了委屈。 李小敏听到江月华这话，感觉像是心口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瞬间挪开了，眼底迸射出一丝惊喜：“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她是真心感谢江月华愿意相信她，不然这种事传出去，她以后都没办法做人了。 她还没找对象，家里人正托人给她说对象呢，这要是背上个贼名声，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想到这，李小敏忍不住抹了把泪。 “好了，没事了，不用害怕，身正不怕影斜。” “嗯！” 李小敏重重的点点头。 等回到店里，江月华就见之前吃饭的食客差不多都还在，外面也有等着听消息的。 看见江月华和李小敏回来，大家立刻热切的围过来打听：“江老板，怎么样了？哪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手表的事情解决了没有啊？” 他们也不信江月华店里的服务员敢做出偷人东西的事。 这以前开始国营食堂的服务员，眼皮子能有这么浅？ 江月华弯弯唇，先是谢谢大家的关心，然后才说：“哪个人并不是咱们江县的本地人，非常有可能是敌特分子，已经被部队的同志带回去连夜审问了。”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我看着他就不像个好的，肯定是坏分子。” “对！什么一千块的手表，就是胡扯！瞧着串串香是江老板一个女同志开的，像趁机讹诈。” “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千万不给放过他。”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着自己说话，江月华自然是非常感谢。 她又向大家澄清手表的事情，再三表明无论是串串香，还是香满园，两个点的任何一个员工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请大家放心来店里用餐。 “放心吧江老板，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 “对！江老板店里的放菜物美价廉，我天天吃都吃不够呢。” “我也喜欢吃江老板店里的串串……” “…………” 等围观的人散了，江月华进了店，就把店里的服务员都叫到一起，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后咱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客人，类似今天的事情有可能还会层出不穷，今天就当时给大家都提个醒，我们今后在招待食客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自己多注意点，若是出了什么事，立刻先告诉我，如果有遇到客人落下东西的情况，也要第一时间收起来，等客人回来取，如果没有客人回来取，那就送去派出所，绝对不允许私自昧下，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开饭店的，方方面面的客人都会接触到。 前有冯大胖撺掇他小舅子故意闹事，现在又遇上林琦这种的，这种不可规避，只能是让店里的服务员们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着点儿。 “听清楚了。” 大家异口同声的道。 江月华点点头：“那就好，都去干活吧。” 瞧见赵大姐站在香满园门口时不时的往这边看，江月华把串串香这边安顿好，就过去了。 一进门，赵大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月华妹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她虽然听人说了一嘴，可也不清楚内情，刚才江月华说什么敌特分子的，赵大姐一听这话，心就悬在嗓子眼儿了。 江月华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应该就是马佳佳派来的，故意找事儿呢，说自己丢了一千多块的手表，想赖上串串香，败坏店里的名声。” 赵大姐一听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狐狸精怎么这么坏啊？破坏别人家庭不成，就想出这种损招？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一千块的手表？这要是真的赖上江月华，那这简直就是大出血啊。 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造的。 “放心吧，人已经让陆卫城带回部队了，具体怎么处置，让部队那边决定，马佳佳肯定讨不到好。” 到时候，就算马佳佳不想承认，但她做了什么事，大家可是心知肚明的。 赵大姐这才消了气，但还是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上门找茬，可说到底，那个男同志也不是敌特分子，月华妹子，就算这件事捅到省城，你说那马佳佳真的就能消停吗？” 瞅着马佳佳那不讲理的劲儿，赵大姐觉得玄乎。 江月华赞许的看了赵大姐一眼，这话说的不错。 敌特分子这说辞，只不过是用来拿住林琦的借口罢了，这件事就算闹到领导那儿，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肯定不可能一下拍死马佳佳。 估计到最后也就是不痛不痒的申斥她几句罢了。 按照马佳佳那偏执的性子，肯定还会伺机寻衅。 “不怕，她敢挑事儿，我就能把她打回去，一次两次对她来说是无足轻重，可如果她闯出的祸事足够大呢？” 第198章 她头上是有穷鬼罩着吗 江月华与马佳佳，两人的身份背景相差太过于悬殊。 想靠自己的力量彻底把马佳佳收拾服帖了，难度系数太大，江月华不做考虑。 让她依靠陆卫城的势力去针对马佳佳，那就更蠢了。 一则，江月华打定主意要离婚，就更加不想亏欠陆卫城的人情，哪怕陆卫城早有这个意思，江月华也不太想。 二来，她和马佳佳之间的矛盾，在上面领导看来，说破天也就是两个女同志之间的口舌之争，又没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若是江月华这边不依不饶，撺掇着陆卫城去对上马家，那到时候被动的可就是她了。 而且还会把陆卫城也拖下水，讨不到。 这么蠢的事，江月华不会干。 倒不如让马佳佳自己主动找死，她蹦跶的越厉害，将来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何乐而不为呢。 江月华这么一说，赵大姐也就想明白了，面色有些……一言难尽：“就是担心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影响到咱的生意……哎。” 赵大姐叹了口气，江月华的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不仅要忙活两个店的生意，还有红星罐头厂那一大摊子也得盯着。 要是再有人隔三差五时不时地来捣乱，那可真是火上浇油。 江月华就安抚她：“放心吧大姐，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她愿意折腾，咱就当活动活动筋骨看个乐子了。” 下午的时候，陆卫城过来了。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递了一叠大团结过来，少说也有小十张。 “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华侧了侧身子，自然不肯接，一脸诧异的看向陆卫城。 这是闹哪出？她又不缺钱。 再说就算缺钱也不能要陆卫城的啊。 陆卫城伸出去的手维持住原来的姿势：“是林琦给的赔偿。” “林琦？” 江月华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招了？” “没有。” 陆卫城摇摇头：“林琦，烈士子弟，和马佳佳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他咬死了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找茬，也绝口不提自己和马佳佳的关系，只说自己当时记错了，以为戴了手表丢了。” 他这么一说，江月华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说别的，就光是烈士遗属这层身份，林琦就有了一层护身的金钟罩了。 别说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儿捅上去，林琦也绝对是被庇护的那一个。 江月华看着陆卫城手里的那一叠大团结，心情复杂。 陆卫城把钱硬塞给他：“上面领导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误会，现在暂时动不了他，不过，让他赔偿出出血也是好的。” 虽然不能把人怎么样，但是到手的大团结倒是实打实的。 陆卫城看江月华神色低迷，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就说：“不过你放心，若是他再敢捣乱，即便他有的烈士的爹，也不好使。” 照他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窝囊废，就该直接狠削一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不然简直是给他烈士的父亲丢脸，对不起烈士这个称谓，更给烈属们丢脸。 今天在料理林琦的时候，陆卫城托省城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林琦有多混账。 这些年仗着他爹的名头，仗着上面对他的特殊照顾，虽然不至于作奸犯科，但是小毛小病的不断，没少犯浑。 说得好听点，那叫游手好闲，说难听了，那就是个该溜子。 他在物资局挂了个闲职，工资每个月没少领，班儿是一天都不正经去上。 上面领导知道他这身份，这些年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养了个吉祥物，只要他不祸害物资局，想上哪儿快活就上哪儿快活去。 所以林琦说劳力士也不是吹牛，人家有门路，手里也有闲钱，别人摸不着的好东西，在林琦眼里还真不值一提。 正是因为林琦见多了好东西，连劳力士在他眼里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所以张口才这么狂。 可他没想到，普通百姓听都没听过，还一千多块？那根本不相信。 在这个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块，一台黑白电视几百块的年代，你说一块表一千多块钱？ 闹呢！ 直接打的林琦漏了馅儿。 “我没担心。” 江月华摇摇头，又把手里的大团结递了过去：“我手里有钱，李小敏那边等发工资时我多补贴她些，当作是补偿，这些钱你拿着，你今天肯定也没少找朋友帮忙，拿着买点礼多谢谢人家。” 李小敏是无辜受累，看女同志哭成那样，江月华早想好了，发工资时补贴点。 至于林琦的事情处理的这么快，陆卫城还帮她拿到了补偿，即便他不说，江月华也猜得出来，陆卫城肯定没少托人情下功夫。 这些都是要还的，哪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好，自己却分毛不出？ 陆卫城听江月华为自己考虑，心里涌起一丝柔软，连带着那张冷硬的俊脸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声音都放缓了些：“你拿着吧，我会好好谢谢他们。” 自从江月华穿来之后，就没人祸害陆卫城的津贴了，这也导致陆卫城也存下了一笔小钱。 当然不能和江月华的存款相比。 一开始陆卫城也感觉没什么，后来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想把钱交给江月华，不管挣多不少，男人在外挣了钱，不就该交给家里的媳妇儿么。 可他转弯抹角的表露了几次，江月华根本没那个意思，甚至还误会了他的意思，要给他分红。 最开始江月华的启动资金，就是卖手表的钱，后来她赚了钱想还给陆卫城，陆卫城不要，江月华就当他入股了。 后面江月华给陆卫城分红，陆卫城当然不能要。 所以在陆卫城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其实在江月华这边还存了一笔不菲的存款。 陆卫城怕江月华拒绝，直接越过她往后院走，帮着劈柴挑水，摘菜洗菜，那叫一个忙活。 江月华瞧着男人忙碌的身影，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等她出了香满园，正要去串串香那边看看，走到门口时突然驻足。 想起来了。 离婚！ 第199章 贤惠的陆团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雪丽整张面皮子都绷紧了。 若是李小敏转头就向江月华投诚，把她卖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先不说她没有了拿捏要挟李小敏的依仗，就是江月华这边，谁知道她会怎么收拾自己？ 冯大胖怎么被搞下去的，还历历在目呢，张雪丽可没忘。 就在张雪丽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江月华开口了：“所以，你这算是经验之谈？” “什么？” 张雪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经验之谈？ 江月华似笑非笑：“在冯大胖身上吃到了教训，被他老婆打了才知道自己眼睛有问题？” 张雪丽：“…………” 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羞窘恼怒尴尬，一张脸瞬间变得跟五彩调色盘似的，比别人当众搧了她几个耳光都要难堪。 江月华没再理会她，转身大步出了小巷子，拐弯进了串串香。 巷子里的张雪丽攥紧拳头，目光阴狠：“贱人，你给我等着。” 江月华回到店里，就见李小敏正在闷头干活，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客人来了，正要说欢迎光临，一抬头见是江月华，脑袋立刻又缩了回去。 那心虚的模样，就差把‘我有鬼’几个字刻脑门儿上了。 江月华双眸眯了眯，也没说什么，抬脚进了后厨，忙活去了。 马上就是傍晚饭点了，串串香这边要看顾着，香满园那边江月华也得去炒几个菜。 总不能一直可着赵大姐拿手的那几样天天吃，食客都吃腻了。 不过今天炒菜倒是利索，因为陆卫城不声不响的把所需要的菜全洗的干干净净的，甚至还把串串香那边用的串串也串好了不少。 那活儿干的叫一个整齐漂亮，比店里的服务员都强。 江月华看到的时候都愣了下，正想问这活儿谁干的，就见赵大姐笑呵呵的凑过来：“陆团长这利落劲儿，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惭愧，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呀，陆团长这人瞧着又冷又硬的，不像个会干家务的，没想到还真是小看了人家。” 你瞅瞅这活儿干的，那叫一个利索。 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家里有个挣钱的馆子，那一早得架着脚当大爷了，还干活儿？ 怎么可能啊。 但陆卫城一点架子没有不说，还抢着帮忙干活儿，这样懂事可人的男人上哪儿找去呀？ 赵大姐冲江月华挤挤眼，脸上带着几分揶揄。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他呢？” 赵大姐往外看了一眼：“哦，刚才有人来找，应该是有事儿，出去了。” 江月华就没再说什么了，利落的开始炒菜。 等她这边几个菜都做好放在温灶上，正好两个工厂的工人也下班了，吃饭的工人一股脑涌进来，香满园里立刻就变得热闹起来。 江月华看这边人多忙不开，就留在这边打饭收钱。 正忙着呢，陆卫城从外面进来了，熟练的接过江月华手里的勺子：“我来吧，你歇会儿。” 他看到江月华头上都冒汗了，还有两鬓的头发也有些湿濡的黏在脸上。 不过店里人多，陆卫城就打消了帮江月华擦汗的念头。 最主要的是，两人还没到那地步，就算是自己献殷勤，也要把握好尺度，不能惹江月华反感。 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月华被夺了勺，陆卫城高大的身体过来，她下意识就往旁边挪了挪。 等陆卫城已经完全占了她的位置，熟练的上了手，江月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了，陆卫城这是打算驻扎在香满园了？ 又是餐前准备的，又是帮忙打饭收钱的。 勤快的让江月华都感觉不给人开工资有些对不住了。 “我刚听赵大姐说有人找你，你不忙吗？” 江月华一言难尽的看着陆卫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明白陆卫城的意思，是想见缝插针的证明自己，在她面前刷好感值，就跟那公孔雀开屏一个性质。 不过肯定是比公孔雀更有性价比。 但咱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啊，大哥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团长吗？ 陆卫城又熟练的打好一份饭递给食客，收了钱，这才看了江月华一眼：“不忙。” 江月华：“…………” 现在显然也不是唠嗑的好时候，店里忙成一团，这边有陆卫城帮忙，江月华就去了对面。 一通忙活下来，等饭点过了，两边都忙活的差不多了，江月华才垂着腰从串串香里走出来。 站了一天，她腰疼，腿也疼，这会儿只想赶紧躺着歇歇。 结果一抬头，就见陆卫城正在香满园的门口，皱着眉，目光盯着某个地方。 江月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走过去，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了？再看什么？” “没什么。” 陆卫城收回目光，摇摇头，瞧见江月华眉眼间的疲惫，说：“热水都烧好了，你回去烫烫脚，好好洗洗，也能解解乏。” 他看江月华今天脚不沾地的忙活了一天，就没坐下来过，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辛苦。 江月华听着他这么‘贤惠’的话，看向陆卫城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 这怎么还越来越往贤妻的方向发展了？ 瞧着面前一米八好几的大个子，全身上下都是结结实实的腱子肉，再联想到‘贤妻’两字儿，江月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被自己这个脑洞给雷到了。 不过她是真的累，也没站在这儿浪费体力，麻溜儿回去泡脚了。 等两人进去，不远处一个小巷子里，冒出一颗脑袋来。 不是张雪丽是谁。 张雪丽盯着香满园的方向，满眼怨愤。 今天被江月华羞辱了，越发坚定了张雪丽想要搞到江月华串串香汤底配方的决心。 她一定要让这贱人好看！ 只不过，张雪丽在串串香附近徘徊了大半天了，都没见李小敏出来，这让她等的越发心焦了。 这个蠢货该不会是故意躲着她吧？ 张雪丽咬咬牙，想进去找李小敏，可串串香里的几个服务员都认识她，若是传到江月华耳朵里，她担心打草惊蛇。 所以只能咬牙在外面等着。 但她不知道的事，李小敏被她那三百块吓住，一到下班时间就悄悄避开人从后门那边溜了。 生怕再撞上张雪丽。 张雪丽在串串香附近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天都快黑了，眼看串串香的大门都从里面上锁，关了灯，她都没有堵到李小敏。 顿时就气成个河豚。 “这蠢东西，跟那个贱人一起合起伙来耍我是吧！” 第200章 吵架了？ “就是张雪丽没错，她在串串香外面转悠大半天了，刚刚才走。” 赵大姐在外面盯了半天，看天色都黑透了，瞧不见人影，这才跑回来告诉江月华。 江月华一点都不意外：“她还干什么了？” “倒也没干什么，就一直在外面来回转悠，瞧着那架势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听到赵大姐这话，江月华立刻就想到今天下午李小敏的反常，以及张雪丽说的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张雪丽没安好心她是知道的，但是这个李小敏…… 江月华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先观察着看看，只要她不来店里捣乱，随便她。” 她倒要看看，这个张雪丽究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还有那个李小敏，若是她上赶着去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如果真的是对方的私事，轮不到她来插手，就算是违法乱纪，自有公安去管。 江月华不屑去当这个恶人。 但如果不是私事，是张雪丽另有图谋呢？ 江月华双瞳缩了缩，没有说话。 赵大姐嗯了声，见江月华心里有数，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但还是忍不住纳闷儿，你说她们就规规矩矩的做个生意，怎么就这么多牛鬼蛇神出来作怪？ 那个叫什么林琦的那边还没消停呢，张雪丽这个棒槌又冒出头了。 怎么这些奇葩就跟打不完的地鼠似得？ 脑子闲出屁了非得冒出来挨锤？ 赵大姐和江月华吐槽几句，突然想起来不对劲了：“诶，陆团长呢？” 那会儿不是还在？给江月华烧水泡脚啥的，她看两人在这边屋里说话，就没过来打扰，这怎么人还不见了？ “回去了。” 说起这个，江月华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赵大姐一眼瞧见，声音都压了几分，透着股小心翼翼：“怎么，吵架了？” 两人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陆卫城今天忙里忙外的，把店里的活干了大半，到之后赵大姐都有种被抢饭碗的危机感了。 江月华摇摇头，一言难尽：“没，他部队上也有工作。” 事实上，江月华之前还想着今晚怎么着呢，看陆卫城那公孔雀开屏的架势，大有她不回心转意他就不走的意思。 结果，人家进来帮江月华倒好水，就说部队里还有事，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动作那叫一个麻溜。 连江月华想叮嘱他有事儿就先忙，不用天天往这儿跑的功夫都没有，人已经迅速离开了。 一点没给江月华机会。 他做的这么明显，江月华哪会不清楚他打什么主意？ 之前俩人没挑明的时候，陆卫城能赖着不走，但是现在俩人挑明了，陆卫城这个分寸感立马就上来了。 周到的叫你根本没话说。 之前江月华还觉得陆卫城就算能拉得下脸死缠烂打，那在她这儿也不好使。 只会让自己脸上难堪。 没想到，人家这是换赛道了。 江月华心里想什么赵大姐不知道，她看江月华面上没有生气，也不像是吵架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说：“这陆团长真是难得，自己有工作，还跑来店里帮忙，今天干了大半天，我瞧着水都没喝两口。” 说着，她突然诶哟一声：“坏了！忙昏头了，忘给人陆团长弄饭了。” 就叫人这么饿着肚子回去了。 饿着肚子回到大院的陆卫城，在食堂觅食的时候碰到了正过来取饭盒的赵政委。 “卫城？你怎么……家里没做饭？” 赵政委瞧着陆卫城的眼神透着一丝不对。 今天林琦那事儿闹的，赵政委自然知道，不过当时料理了林琦，陆卫城就说去找县城找江月华，告诉她这个消息。 怎么这现在这么晚了，他一个人来吃食堂的剩锅底？ 这个时候，该吃饭的早吃完了，能有点儿剩菜就不错了。 不过今天周大刚在后厨清点物资，听说陆卫城没吃饭，就麻溜儿的给他做了碗面，还绊了个爽口的黄瓜。 “有点饿了。” 陆卫城避重就轻：“政委您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你赶紧趁热吃。” 赵政委不着急走了，在陆卫城面前坐了下来，盯着陆卫城的脸。 那目光就跟俩探照灯似得，饶是陆卫城一向镇定，但吃饭的时候被人这么盯着，顿时就感觉面香都少一半了。 在呼了几息之后，陆卫城把面碗往两人中间推了推：“要不……来点？” 这么一直盯着他，搞得他都吃不下去了。 赵政委：“…………” 就算来点那也不能和陆卫城抢饭吃啊，抽他刚才那唏哩呼噜的样儿，也知道是饿狠了。 “小周啊，给我来碗面汤吧。” 赵政委冲着后厨里面还在忙活的周大刚说道。 周大刚哪敢真给领导端碗面汤上来，自然是有利落的煮了一碗劲道的面条，还把后厨能端上来的爽口小菜都来了点。 饭桌上很快就瞧着丰盛起来了。 赵政委就着卤子吃了一口，嗯了声：“不错！” 本来不饿，现在却来了食欲。 他一口气吃了小半碗，见陆卫城那边已经干掉一大半了，就开口道：“怎么，和媳妇儿吵架了？” 林琦那档子事儿，起头的是谁，赵政委哪能看不出来呢。 他一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在省城享乐惯了，江县这边非亲非故的，他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而且，一来就直接一头扎进了江月华的店里，就那么巧的以为自己丢了手表？ 这件事要说和马佳佳没半点关系，赵政委觉得自己名字都能倒着写了。 至于江月华那边，肯定心里也门儿清，马佳佳屡次三番搞事情，女同志心里有意见有想法这很正常，最直观的反应就在夫妻关系上。 反正之前他是没瞧见陆卫城饿肚子。 陆卫城吃面的动作一缓，将嘴里那口面条都嚼碎咽了，这才说话：“没有。” “行了，你也不用瞒着我。” 赵政委斜了他一眼：“要没吵架，你能在这儿吃面？” 别以为他不知道江月华是干什么的。 人家可开了两个饭馆子呢，还能差他一口吃的？ 陆卫城脸色有些无奈：“政委，真没。” “那你这怎么大晚上的跑回来食堂吃面？你媳妇儿咋没留你吃饭？” 陆卫城：“…………” 他能说自己其实是因为担心怕江月华一歇下来，就和他提离婚，他这才脚底抹油直接开溜，连饭都顾不上吃吗？ 第201章 誓不罢休 赵政委目光灼灼的盯着陆卫城，但他面前这人，就跟个锯嘴葫芦似得，大半天都不见吭声。 这给赵政委急的，香喷喷的卤子面都顾不上吃了：“卫城，你说实话，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事儿？” 他带的兵他了解，陆卫城就算一贯面冷话少，可也不是这个样儿啊。 陆卫城见赵政委脸色都变了，摇头否认：“政委，真没有。” 有肯定是有的，他媳妇儿都铁了心要和他离婚呢。 但这话自然不能和赵政委说。 别说之前赵政委就不同意他们俩离婚，用影响升职的借口把两人挡回去了。 现在江月华整个变了个人似得，不闹事儿了不说，人家开的饭店又能赚钱，而且在段书记面前都挂上了号，还把一个濒临破产的罐头厂给盘活了。 这能耐，换了一般人试试？ 赵政委虽然每天在部队上带兵，可这事儿他也听说了。 其实主要还是江月华这段时间太出名了。 这好事传千里，自然传到赵政委的耳朵里了。 就江月华现在这样儿，这么能干，赵政委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离婚？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赵政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从中撮合，说不定还会直接找上江月华去说和。 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变成是陆卫城用领导给江月华施压，不让她离婚。 这不是陆卫城想看到的，再说他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之前因为他升职一事，为了保护他的名声，江月华已经做出了让步，现在如果自己再搬出领导给江月华施压，那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他是不想离婚，但那也是在想让江月华心甘情愿的认可他，信赖他，能放心的和他过下半辈子的情况下，答应不离婚。 而不是搬出领导去迫使江月华同意。 不说江月华肯定不吃这套，陆卫城自己就先看不起自己了。 所以，他一脸笃定的摇头：“月华那边忙，我怕部队这边有什么事就先回来了，当时没感觉饿。” 赵政委狐疑的盯着他的脸，盯了足足有半分钟，脸色这才放松下来：“真的？” “……真的。” 赵政委松了口气：“没事就行，今天这件事到底是亏了月华同志，若是因为这个再影响到你们夫妻的关系，那我这个做政委的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两个女同志之间拌口角，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马佳佳上蹿下跳的从中撺掇，也够恶心人的。 换了谁心里都不痛快。 可偏偏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也没闹出什么实质性的大乱子，怎么处置？ 也就是口头上申斥几句嘛。 想到这，赵政委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里也觉得对江月华亏欠，更不满马佳佳的任性，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就在外面胡来，这简直有堕家风。 还有那个林琦也是，真是给他老子脸上抹黑。 偏偏人家自己还不当回事。 赵政委觉得，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子女，早给他一个脑踢撂倒，腿打断。 在家躺着吧，还出去丢人现眼干什么玩意儿。 听着赵政委的话，陆卫城没说话，但是薄唇抿的紧紧的，泄露了他此刻心里的不满。 赵政委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吃饭，不然面凉了。” 说着，低头吃面，但是却感觉没那么香了，味同嚼蜡。 陆卫城低头把自己碗里的面都吃完，汤都喝的干干净净的，碗放到一边，人坐的端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赵政委。 正往嘴里送面的赵政委被这么看的动作一僵，这下，俩探照灯照到了他的脸上。 “…………” 本来就感觉面不香了，被陆卫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这么一盯，赵政委哪还有胃口。 “你就不能让我先吃完这碗面？”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陆卫城一眼。 陆卫城用实力表示，不能，毕竟这待遇就是他刚才所经历的。 赵政委：“…………” 吃面的心思是没有一点了，他索性把碗推开，看向陆卫城：“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陆卫城这态度，想要什么，那还用说吗？ 果然，陆卫城没开口，依然那么眼巴巴的盯着他。 赵政委：“…………” 他觉得自己刚才就多余问那一嘴，拿了饭盒直接回去多好，干什么要当知心大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是给下属排忧解难，帮促下属家庭生活和谐。 没成想，把自己折进去了。 想到这，赵政委脸皱成个苦瓜：“这事儿不是我不想管，也不是我偏私，林琦的身份你也知道，还有那个马佳佳，今天我也给你解释了，上面都照顾着林琦，你说我能拿他怎么办？再说了，他就说自己丢了手表，其他也没干，咱们还能抓着这点不放？” 简直就是小题大做嘛！ 赵政委说着，不赞同的看了陆卫城一眼：“再说，你不是让他赔了一百块？” 说起这个赵政委都觉得没眼看，以前陆卫城也是不这样的人啊。 这都有点讹诈的味儿了。 不过，那林琦也是活该，谁让他心术不正的。 “他当众造谣，污蔑我媳妇儿和她饭店员工的名声，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如此恶劣的影响，就是再让他赔一百块都是轻的。” 陆卫城的声音冷冰冰的，他漆黑的双眸发沉：“而且这一百块，未必能让他受到教训。” 光是看林琦当时那个反应就知道了。 一百块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甚至当时还有些不服气。 赵政委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知道陆卫城这是要替江月华出气，拧眉拧了半天，最后像是紧绷的弦骤然松开，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我今晚再给省城打电话反应反应。” 马佳佳刚一请假回去就整出这么个幺蛾子，林琦是罚了，可不痛不痒。 指望他们长记性？那绝对没可能。 要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得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赵政委有些无奈的白了陆卫城一眼：“你小子，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说着，他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还有半碗面没吃完呢。 “政委，那马佳佳这边就交给您来处理了，谢谢政委。” 陆卫城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赵政委正给嘴里喂了口面，嗯了一声，摆手打发他。 可嚼了两下突然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一下子囫囵咽了，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等等……” 第202章 得不偿失 赵政委面都顾不上吃，盯着陆卫城：“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马佳佳的事就交给他处理了？ 他不会是想…… 就在他心惊肉跳的时候，陆卫城开口了：“政委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更不会惹麻烦，让你难做。” 赵政委：“！！！” 他就知道！！ 这小子，坑了一百块还不够，这是还不解气是吧？ “陆卫城，你别胡来！！” 那林琦身份敏感，万一真闹大了，不好收场，只会让上面脸上不好看。 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上面对陆卫城有些看法？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更何况，林琦父亲生前为人仗义大方，手下带出来的兵也不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就是为什么林琦那么不正干，还能在他父亲去世之后得到这么多庇护的原因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赵政委才不想陆卫城和林琦掰扯个没完。 搞不好还会惹一身腥。 得不偿失。 他是破罐子破摔，头上又有光环可以顶着被庇护一辈子。 但陆卫城不同，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血汗。 万一…… 赵政委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什么事我来处理，你不要乱来，听见没？” 他又不是说不管，至于这么着急吗？ 陆卫城还真就着急，他从来就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 更何况还涉及江月华。 自己媳妇儿受了委屈，他这个做丈夫的什么都不做，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这还是男人吗？ 陆卫城自己都瞧不上这样的。 他看向赵政委：“政委，我是那种不计后果的人吗？你就放心吧。” 直接去收拾林琦？那是下策。 林琦这些年惹的祸还少吗？只要有心扒出来，够他喝一壶了。 陆卫城说完就走，赵政委想阻止都来不及。 赵政委黑着脸：“这个陆卫城！” 这要是万一闹出点乱子，那可怎么办？ 他黑着脸回了家，把饭盒放下，正想换个衣服出去，就被妻子付红英拦住了。 “大半夜的，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付红英瞧见赵政委脸色不对，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脸色也变了。 赵政委把刚才碰到陆卫城的事说了一遍：“不行，我得去拦着他，他这才升职多久，多的是人眼红嫉妒，他要是行差踏错，那……” 想到这，赵政委都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 付红英：“…………” 她无语的看了赵政委一眼：“人家多大的人，自己做什么还能没个数？需要你跟在后面盯着看着才成？” “这哪儿能一样？” 赵政委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付红英嗤了声：“不一样什么？我看你就是想护着那个林琦，向着外人，不向着自己的兵。” 照她说，马佳佳和林琦这种人，早该给点教训了。 尤其是马佳佳，一个女同志，自己做出理亏不要脸的事，不好好反省自己，还敢到处嚷嚷？ 这要是换了她的闺女，早就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还能留她这么蹦跶？ 还有那个林琦，简直就是给父辈光荣的名声上抹黑。 这种人，不给点教训，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难不成还要纵着？ 付红英想到这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狠狠瞪了赵政委一眼。 赵政委被她那番话顶的脸色很是难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向着外人？我明明是怕他闯祸！” 付红英：“人家陆卫城一路走来，什么时候闯过祸？” “…………” 赵政委顿时一窒。 这个确实没有。 付红英把插销从里面划上：“反正今晚你踏实的睡你的觉，部队离了你也炸不了，你这个政委，难道还真能跟他们一辈子？” “红英同志，你……” 付红英态度坚持：“洗脸洗脚，上床睡觉。” 赵政委：“…………” 看他不服气，付红英哼了声：“反正你今晚要是敢踏出这门一步，以后就别回来了。” “…………” 赵政委脸色变了又变了，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找陆卫城的念头。 嗯，为了家庭关系的和谐稳定。 大院里发生的这事江月华自然不知道，第二天一早，串串香才刚开门，不等员工们来齐了，江月华又发现了张雪丽。 她躲在对面的巷子里，探头探脑的往串串香里面看。 以为自己藏的隐蔽，其实早已经被江月华发现了。 江月华也没打草惊蛇，装作没看到，回去就叮嘱周末不上课的王芳：“芳芳，帮我一个忙……” 昨天没逮到李小敏，张雪丽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晚上回去气的半夜睡不着。 本来是打算今天一大早去李小敏家里堵人的，结果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李小敏家住在哪儿。 以前她瞧不上李小敏，在店里没少挤兑李小敏，自然不可能和她来往过密。 没办法，只能去串串香外面堵人了。 李小敏昨天离开的早，就是怕被张雪丽再逮到。 结果没想到，张雪丽竟然会在上班的时候堵她。 李小敏人被拉到小巷子里的时候，还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差点喊救命，就被张雪丽直接捂上了嘴。 “喊什么喊，是我！” 张雪丽眯着眼，一脸阴沉的盯着李小敏：“昨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三百块还是底料配方，你自己选，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她突突一通输出，李小敏整个人瞬间就慌了：“不、不行，我没、没钱。” 问她要三百块，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那就给我方子！” 张雪丽盯着李小敏：“这两样，你总得选一样。” 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交代。 反正打死张雪丽，她都不可能赔这三百块。 李小敏听的都快哭了：“不、不行，真的不行……” 江月华那么向着她，无条件信任她，她要是出卖了江月华，那还是个人吗？ 张雪丽听的怒气堵在心口，都想给这人两巴掌。 要不是她当初一口答应，自己也不会草率的收了人家的订金，还签下了什么协议，交不出方子就赔十倍订金。 结果关键时刻，李小敏给她掉链子。 张雪丽恶狠狠的瞪着她：“李小敏，你挺好了，如果这件事你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把你联合别人倒卖串串香底料方子的事捅出去，看看到时候这消息传到江月华的耳朵里，她还能不能容的下你。” 第203章 被威胁 瞬间，李小敏脸上的血色就退了个干净。 身体抖的跟个筛子似得，那腿更是软的像面条，连靠着墙都站不稳。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先不说江月华会怎么收拾她，她的名声就彻底坏了，那将来她还怎么再找工作？ 一想到这个后果，李小敏人更是慌得厉害。 还想找张雪丽求情，结果张雪丽直接甩开她的手：“反正你自己选，今天下午，如果我还拿不到方子，或者是三百块，那我保证让整个江县都知道你吃里扒外的消息。” 说完，推开李小敏，大步走了。 李小敏一下子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整个人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回神。 串串香各有分工，每天一上工，大家就各自忙活起来，效率很高。 结果今天，李小敏足足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店里的员工还纳闷呢：“小敏，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李小敏每天虽不算是第一个到的，可也来的很早了，从来没有迟到的情况。 今天这也不知道怎么了，而且瞧着脸色还特别难看。 平日里和她关系还算近的两个女服务员凑过来，一脸关切：“小敏，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没事，我没事。” 李小敏立刻反驳道。 众人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看她的眼神越发的狐疑了。 李小敏被这样的目光盯的越发的不自在，低着头往里面走，想避开大家的视线。 这时候，江月华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几人围在一起，挑挑眉：“这是在干什么？” “老板，是小敏她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是生病了。” 江月华看过去，就见李小敏一张脸惨白的厉害，额头上好像还有细汗。 她蹙蹙眉：“李小敏同志，你没事吧？我让人先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不用，我没事，我没病。” 李小敏连忙拒绝，不敢去看江月华的脸。 江月华看她态度坚持，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真没事？你放心，咱们店里员工每个月都有一天病假，生病了就去医院，不扣工资。” 李小敏还是坚持摇头。 江月华也就没说什么了，而是看向大家：“咱们的红油锅底不够了，今天再炒一些，小方，我列个单子，你去帮我采购调料。” 小方听到这话，一愣，而后心中狂喜。 让他去采购调料？这显然是重用他的意思啊！ 不然，能把调料方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去采购？ 想到这，小方努力压制着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满口应承道：“好的老板，我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李小敏听到调料清单，脸色微微一变。 江月华刷刷写下一个清单交给小方，让他去采购。 看小方临出门的时候，江月华像是无意说道：“对了，小方，你正好带小敏出去放放风，路过医院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感冒生病。” 被点到名的李小敏：“…………” “好。” 就这样，李小敏懵懵懂懂的被小方带了出去，走到街上，人还是懵的，没有反应过来。 她此刻的内心那叫一个复杂，之前江月华无条件信任她就罢了，现在还这么关切的让小方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身体，给她买药。 这就是放在之前的国营食堂，领导也绝对没有这么贴心的。 没想到，江月华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李小敏的心在天人交战，一面是江月华对她的好，告诉她，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叛徒。 另一面，是张雪丽的威胁和三百块的勒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旦让江月华知道，江月华还能对她这么好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想到这，李小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甚至都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要是今天自己出门被车撞了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遇上张雪丽了。 要是没碰上张雪丽，是不是就没有这档子事儿了？ 不不，如果一开始，自己心志坚定，不被张雪丽蛊惑，不要答应张雪丽的要求，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想到这，李小敏整个人简直自暴自弃，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小方正盘算着哪儿的东西好，一定要保质保量的把江月华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一抬头，就发现李小敏没跟上。 回头一看，李小敏的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了。 他吓得也变了脸色：“那个……李小敏，你还能自己走路不？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李小敏却坚持说不用，但小方也不敢掉以轻心啊，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还说不用，还说没事儿？ 那什么才算有事儿？ 最后，还是他半强硬的把人带到了医院。 确实没什么大病，医生直说她有些心绪不宁，疑似压力过大，叮嘱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开解自己的情绪，之类云云，然后开了点药就让走了。 拿完了药，小方还有点不放心：“李小敏，我先送你回……店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调料我自己去买就行。” 就李小敏这状态，他实在是不敢在让人跟着了。 这万一倒在半路，他是抱，还是不抱？ 想到这，小方的态度顿时就异常坚持了。 若是换成其他时候，李小敏肯定不会拒绝，但是现在…… 李小敏下意识往小方手里看了一眼，说：“我没事，我和你一起去买。” 小方张口还要劝，就听李小敏继续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医生刚才都说了，让我放松心情，压力不要太大，我和你一起买东西，也可以当成是放松心情，小方，你说是吧？” 小方还能说什么？因为那个给李小敏把脉的老中医确实是这么说的。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而且他看李小敏一脸坚持，感觉脸色甚至都因为她的坚持变好看了不少。 小方这才点点头：“行吧，那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千万别撑着，这可是咱们老板点名说让我带你去医院看病的，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回去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他第一次采购配方这么重要的事，可不想在江月华面前有任何的纰漏，他可不想给江月华留下一个坏印象。 李小敏听见他同意，立刻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还要多谢谢你带我去医院。” 说完，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小方手里的那张采购清单。 “客气啥，快走吧。” 第204章 李小敏的动摇 俩人采购完回去已经是中午了。 李小敏进店的时候，低着头，悄悄瞟了江月华一眼，见她没看自己，神色也正常，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老板，清单上的东西全都买全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差的？” 小方把东西放到后厨，交给江月华清点。 江月华看了一眼：“行，没问题。” 她又看向跟在一旁的李小敏：“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没了。” 李小敏立刻摇头。 江月华：“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那就回去早点歇着。” 李小敏低着头嗯了声：“谢谢老板。” 交代完串串香这边，江月华这才又去了对面的香满园。 她出门过马路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往对面的小巷子里扫了一眼，瞥见一块衣角，只装作没看见，大步进了香满园。 张雪丽给李小敏放完狠话，本来是走了。 但是又怕李小敏破罐子破摔不上套，张雪丽不放心，这才又折回来悄悄盯着，想找机会再给李小敏吹吹耳边风。 结果她就看到了李小敏被江月华派出去买东西。 张雪丽悄悄跟了一路，也没找到单独和李小敏说话的机会，这又跟回了串串香，只能在暗处躲着，等李小敏出来。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下班。 李小敏正快步往家里走，就被突然出现的张雪丽挡住了去路。 “…………” 李小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走，可是张雪丽比她更快，直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跑什么？” 李小敏脸色发白：“你想干什么？” “还我想干什么？李小敏，我今的话你都忘了？东西呢？” 张雪丽紧紧盯着李小敏，传播消息什么的，其实只不过是吓唬李小敏的，张雪丽自然是想迫切的拿到串串香底料的配方。 李小敏咬着唇不说话。 张雪丽深吸一口气：“行，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把消息告诉江月华了。” 说着，甩开她就往串串香的方向走。 见状，李小敏立刻变了脸色，下意识就拦住张雪丽：“不要！” 张雪丽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挑眉看向李小敏：“不想让我去也行，只要你把调料配方拿出来，我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告诉，并且，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块钱，这可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了吧？” 李小敏面露挣扎。 瞧见她的动摇，张雪丽也不急了：“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是想要钱，还是想被赶出串串香，成为没人要的丧家之犬？” 李小敏：“…………” 好半天，李小敏才开口，声音沙哑：“你保证？这件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张雪丽心里那叫一个狂喜，但面上还是努力稳住了，一口答应：“我保证，绝对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放心。” 听到这话，李小敏像是这才放下心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正是今天江月华让她和小方一起去采购的调料清单。 “做锅底需要用的调料都记在上面了，但是具体多少量，我不太清楚，江月华调配锅底的时候，并不让我们在旁边，我根本看不到。” 瞧见那张清单，张雪丽眼睛一亮。 可是听到李小敏这话，眉头顿时皱起来：“那这么多调料，放多少这我怎么知道？” 虽然有了调料清单，可是用多少，什么比例，这如果弄不清楚，就算是有了单子也无济于事啊。 即便张雪丽不是大厨，可也知道调料放多放少，味道天差地别。 李小敏一脸为难：“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配制锅底的时候根本不让人进去，再说店里还有其他服务员，我如果偷偷进去看，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她可不想这件事还没有传到江月华的耳朵，就露出马脚被人抓了。 张雪丽：“…………” 她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光是这么一份不知道剂量比例的清单，自己根本没办法交差。 不等她开口，李小敏又说：“调料都在这里了，你只要让卖家找有经验的大厨，肯定能调配出差不多的，只要好吃不就行了？又不是非要和江月华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张雪梅双眉蹙了蹙，感觉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这么想着，她看了李小敏一眼，没想到，这蠢货还有点儿脑子，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我会找人去试，但如果不成功的话……” 张雪丽的声音顿了顿，眯着眼看向李小敏：“那这件事就还不算完。” 李小敏脸色一白，还想说什么，张雪丽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张雪丽拿着这张清单，脚下走的飞快，恨不得立刻就找上那卖家，拿着调料配方去换钱。 之前都是江月华那个贱人，把她害的没了工作不说，名声也彻底坏了，此仇一天不报，她心里就一天不舒坦。 现在能拿到江月华的调料配方，只要卖出去，不仅她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酬金，还能借助对方的势力，抢走江月华的生意。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张雪丽痛快了。 她就等着看江月华的生意一点一点被别人抢走，等着看她的店开不下去。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站在江月华面前笑，看着她哭。 想到这，张雪丽的步伐越发的轻快，边走都开始哼起歌来，丝毫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悄悄跟着她。 与此同时，香满园里。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两边店的客人都走光了，打扫完卫生，赵大姐就时不时的探头探脑往外张望，眼底透着几分着急：“这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没抓到人？会不会让人给跑了啊？” 江月华听到赵大姐这一连串的问句，无奈的笑了声：“大姐，别着急，再坐下等一等，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可赵大姐的一颗心一直悬着，简直是坐立不安。 “我是怕人跑了，万一被对方察觉到不对，打草惊蛇了，咱们再想抓到人，拿住把柄，那可就不容易了。” 江月华却稳的很，一脸胸有成竹：“放心吧，肯定跑不掉。”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第205章 睁眼说瞎话 陆卫城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宋东阳，正反扭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动作粗鲁的推他进来。 “老实点，赶紧走。” 等他们都进来，后面竟然还跟着灰头土脸，面如死灰的张雪丽。 看到几人，赵大姐眼睛一亮，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迫不及待的问：“就是他？” 陆卫城没有回答赵大姐的话，而是看向江月华：“你想怎么处置这俩人？” 这话说的，好像是把这两人的命都交到江月华的手上了。 张雪丽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活像是被人搧了十几个巴掌似得。 再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幻想着江月华以后生意倒闭，自己站在她面前笑着看她哭的场景。 结果，很快就被现实狠狠的打了脸。 当时张雪丽拿着配方去找之前给了她定金的男人，想用那个调料配方把剩下的高额尾款换回来。 两人正在掰扯呢，就被冲进来的陆卫城和宋东阳给抓了个正着。 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张雪丽整个人还是猛地，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陆卫城冷声拷问的时候，她这才心惊肉跳，全身冷汗淋漓。 张雪丽怎么也没想明白，江月华是怎么会知道她惦记上了串串香的底料配方的？ 难道是李小敏早就告诉了江月华，所以两人故意设局整她的？ 可当时李小敏的做派，明明就是胆小怕事，生怕江月华知道这件事，吓得要死，她怎么敢告诉江月华？ 可如果不是她，江月华又怎么会知道？ 江月华听着陆卫城的话，眯眯眼，张雪丽她早有意料，并不意外，但这个脸生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之前张雪丽和李小敏吵架的时候，江月华虽然没听清楚她们到底是为什么而吵。 但是后面看李小敏反常的状态，还有张雪丽一直在串串香门口偷偷盯着，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得，生怕被她发现。 她心虚的这么明显，江月华要还是没有生出警惕和怀疑来，那也真的是蠢了。 她嘲讽的看了张雪丽一眼，目光落在那个脸生的男人脸上：“说说吧，为什么要打我配方的主意？” 她声音淡淡的，甚至都有点懒洋洋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男人目光变了变，而后才说：“对、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了，看你们店里生意好，就想着也买个调料配方，自己也开个店……江老板，对不起，我这实在也是没办法了，家里穷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一大摊……” “聒噪。” 江月华淡淡吐出两个字，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与此同时，宋东阳手上一用力，男人瞬间疼的脸色发白，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宋东阳再他腿上踹了他一脚：“给脸不要脸啊？你实在没办法？还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穷？就你身上这身皮，用的全是好料子，这叫家里穷？” 别看着人穿着不打眼，都是普通不出挑的款式，可用的料子都是贵的，一般人可用不起这个。 穷人更是用不起。 他这一番话，就是信口胡诌的。 男人疼的脸色大变，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声音艰难：“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家里确实是有困难，我偷方子就是想自己也开个店，能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 “嘿，嘴还挺硬的啊？” 宋东阳哼了声：“你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这人穿着打扮低调却又贵气，还真当他们是瞎子，看不出来呢？ “而且你还答应给这女人一笔不菲的酬金，这叫你说的家里穷？” 宋东阳都想再给他一脚了，却被陆卫城给拦下了。 陆卫城看向江月华：“把人交给我，我来审问，保证让他什么都土的干干净净的。” 江月华想到今天白天收到的口信儿，摇摇头：“没事，我来就行。” 陆卫城的手段她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江月华并不想因为这种人，就脏了陆卫城的手，万一再给他身上弄上什么污点，那可就洗不清了。 想到这，江月华眯眼看向那个一脸坚持的男人：“你知道他们俩的身份，是吧？” 男人眸光微微一闪，而后像是丝毫不知情，说：“什、什么身份？” 他方才眼神变化虽然快，但还是没逃脱江月华的眼睛。 江月华微微勾了勾唇：“你也不用跟我否认，你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俩的身份，绝对他们俩奈何不了你，不可能做出有违自己身份的事情来，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的睁眼说瞎话。” 什么家里穷，上有老下有小的，江月华一个字不相信。 他能让张雪丽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没少下血本，不然张雪丽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险？ 即便是自己和张雪丽之间有过节，那张雪丽也不可能这么急切，这一天都恨不得长在串串香外面，眼睛一直盯着串串香门口。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肯定是对方给的钱多，张雪丽这才这么拼。 屡次三番的怼李小敏，逼着她去偷自己的料条配方。 江月华冷嗤一声，目光在那男人和张雪丽的脸上扫了一圈，说道：“他们是不会做出有违自己身份，给自己职业抹黑的事，但是……” 她说着，缓缓凑近两人，红唇轻启：“我能。” “我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个个体户而已，他们不能做的事，我能，而且手段只会更残忍，你们要不要试试？” 张雪丽一听这话，整个人吓得瞬间一哆嗦。 那男人的脸色也变了变：“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错了，我认打认罚，你就算是把我送到公安手里我也认。” “你想去派出所？” 江月华眼底的嘲讽更深：“那怎么可能呢？送你去派出所，岂不是便宜了你？” 她哼了声：“你们俩，如果今天不好好交代清楚，谁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你们一天不交代，我就关着你们一天，一年不交代，那我就关着你一年，直到你背后的人坐不住了，来救你为止。”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说道。 男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第206章 杀鸡用牛刀啊 这男人张口就是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太穷才会想出这种招数，这种不入流的借口江月华一个字都不相信。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密集，让她不得不多想。 而且，这男人听到江月华的话，明显心虚紧张，就连后背都不自觉的绷直了，江月华怎么会看错？ 她老神在在，一脸淡定的瞅着他，丝毫不着急，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一直耗着。 别说这男人了，就连进来之后，一直没人关注的张雪丽都被江月华这话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是他找上我说只要我能弄到串串香的底料配方，就给我一大笔钱。” 张雪丽现在都快后悔死了。 如果早知道这人这么不靠谱，哦不，如果早知道江月华早有察觉，打死她都不能这么干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一早就被江月华给发现了。 李小敏的表现那么反常，就差把心虚刻在脑门儿上了，江月华故意让她和小方一起去买调料，就是看李小敏会有什么动作。 直接抓住张雪丽容易，但是江月华手里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张雪丽根本不可能承认，只会打草惊蛇，抓不到后面的大鱼。 所以，江月华这才冒险从李小敏的身上下手。 索性李小敏没有让她失望，将张雪丽为什么找上她，威胁逼迫她做什么，以及她之前动摇答应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张雪丽以为李小敏上了她的套，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网中鱼。 听到张雪丽哭哭啼啼的话，那男人脸色更加难看。 陆卫城给宋东阳使了个眼色，宋东阳立刻会意，手上用力，男人顿时疼的变了脸色，忍不住痛呼一声。 “还不说？” 宋东阳哼着，不解气，又给了他一脚。 可那男人饶是疼的受不住，依然咬紧牙关不招。 见状，江月华和陆卫城对视一眼：“行，既然不想说，那就等着吧，看你背后的主子会不会因此给你记一功。” 她话刚说完，宋东阳就把人扭了起来，推着往后院走，连张雪丽也没能幸免。 被关起来的时候，张雪丽哭爹喊娘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后悔的要死。 “东阳在这儿守着，我连夜去一趟省城。” 等把人关起来，陆卫城沉声说道。 当时他们俩抓人的时候陆卫城就发现了，这人还会点手脚，就把人这么留在这儿，他不放心，索性就让宋东阳也在这儿看着人。 免得对方钻了什么空子，逃脱是小事，万一伤到江月华…… 陆卫城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江月华闻言蹙蹙眉：“这人还真和省城有关系？” 刚才她虽然那么说，但其实也有诈的成分在，可现在看陆卫城的反应，像是已经拿到了证据能确认对方就是林琦和马佳佳的人。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明天之前就会有消息传来。” 昨晚陆卫城和赵政委说完那番话，立刻就让人去调查林琦，如果这件事和林琦有关系，那一定可以查出来。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往关着那男人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眉心皱紧。 她觉得这个马佳佳还真是无孔不入。 等第二天中午，省城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这男人叫邱三平，省城人，虽然没什么正经工作，但是却一直不缺钱花，平日里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也很大方。 陆卫城让人着重查了下邱三平和林琦之间的关系，虽然俩人没什么交集，但是却查到邱三平和林琦一个跟班的关系却很好。 这足以证明邱三平找上张雪丽去偷江月华串串香底料配方的事不是个偶然了。 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人肯定就是林琦。 “老陆，这人怎么处理，就这么一直关着？还是直接送去派出所？” 宋东阳瞧着那小子那张脸，就觉得很不顺眼。 一个大男人，却使阴谋诡计去欺负一个女同志，这还算什么男人？真是让人看不起。 尤其是知道了林琦和马佳佳在背后搞的那些龌龊事，宋东阳就更瞧不上了。 陆卫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送他去派出所，那太便宜他了。” 像林琦这种滚刀肉，有光环护体，送去派出所根本没有用，前脚送出去，后脚人家就能靠关系完好无损的走出派出所，一根头发都不少。 林琦不就是这样吗？ 现在好好的回了省城，除了赔给江月华的那一百块，其他的惩罚半点没有。 他根本不可能长记性。 “老陆，你有什么布置？” 宋东阳一看陆卫城这脸色，就猜到陆卫城肯定有所动作，不会就这么轻易将这件事算了。 她突然就来了兴致：“老陆，你想怎么做，告诉我呗？省城那边我人头熟啊，保证帮你查的妥妥帖帖的，那孙子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查出来。” 陆卫城却没理他：“你把人盯好了就行。” 宋东阳：“…………” 就这么个人，还让他盯着？杀鸡用牛刀啊？ “老陆……” 宋东阳还想不依不饶，就听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他扭头一看，就见屋里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一张脸涨的青紫。 宋东阳眉心一沉，想打开门，却又担心对方会不会是装的，开门的手有些犹豫。 “怎么了？” 江月华过来，瞧见宋东阳脸色不对劲，问了一句，目光就看到房间里倒在地上抽搐的人。 她脸色一变，立刻去打开门。 几人进去，就见那男人不停的翻白眼儿，口中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我去！” 宋东阳被这阵仗吓到了，一时间都不敢上前，这人什么情况啊？ 江月华眯了眯眼，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对方的下巴，想用力将他的嘴掰开。 陆卫城见状立刻上前：“我来。” “别堵着门口，把窗户和门都开开，让新鲜空气进来。”江月华大声说道。 宋东阳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让开，按照江月华说的去做。 折腾了将近半小时，男人青紫的脸色逐渐趋于正常。 “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207章 反将一军 宋东阳一脸担心的盯着地上还没转醒的男人，眉头皱的紧紧的，心里有点后怕，他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刚才看到这阵仗，人直接就傻住了。 江月华脸色也有些发沉：“应该是有某方面的……疾病。” 而且大概率还是癫痫，或者是羊癫疯一类的。 刚才她死劲儿掐着他的下巴，就是担心他咬住自己的舌头，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这话，陆卫城和宋东阳脸色猛地一变。 这如果刚才江月华晚来一步，抢救不及时，那这人死在他们这儿，他们几个可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那现在怎么办？” 宋东阳下意识看向陆卫城。 继续把人关在这里，万一再出个什么岔子，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他们没办法交代不说，还会把陆卫城和宋东阳两个人都折进去。 想到这，宋东阳忍不住冷嗤道：“我都怀疑这孙子是不是故意的，把这种人弄过来，就是想故意坑咱们的？” 陆卫城眯了眯眼，说道：“先不要声张，悄悄把人送去医院，让医生好好给他做个检查，另外，东阳，我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宋东阳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你和我还怎么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样的事，他也想参与，最好能让林琦那孙子直接摔个大跟头，永远都翻不了身的那种。 陆卫城低声说了几句，越听，宋东阳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兴奋：“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你办的妥妥的，保证传到那孙子的耳朵里。” 说完，宋东阳立刻按照陆卫城的吩咐，先把人送去医院，找人严密的监视了起来。 与此同时，省城。 林琦本来以为江月华就是个不入流的个体户，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人碾死，给马佳佳出气。 可事实是，他反而被狠狠的打了脸，不仅损失了一百块不说，这事儿还捅到他亲妈的耳朵里，直接派车把他‘抓回’省城，给他好一顿训斥。 现在还把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鬼混。 这可是要憋死林琦了。 不让他去找朋友但是也没什么，不找就不找呗，可现在马佳佳正在省城，他想马佳佳啊，不让他见马佳佳，他都要急疯了。 “妈，你就让我出去半天吧，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绝对不会出去乱来，也不去找别人，我就去看看佳佳就回来。” 林琦不死心的和自己的母亲掰扯。 可林母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着脸瞪了他一眼：“你这几天哪儿都不许去，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待着，什么加加减减的，一律不许减。” 林琦：“…………” “妈！什么加加减减啊，你说什么？那是佳佳，马佳佳，她从江县回来了，我去看看她不行吗？” 林琦急的都想跳脚了。 林母却白了他一眼：“你可消停的吧，你见哪个大老爷们儿每天追在一个女人后面没完没了的？这次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长教训吗？我告诉你，你以后老实给我上班，马佳佳就别想了，我不许你和她继续来往。” 从前林母就瞧不上马佳佳，仗着自己有个好爹，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 见了长辈连个人都不叫，就跟那资产阶级的小姐一个样儿。 林母最瞧不上这样的，牛气什么？要是她家老林还在，现在他们家未必就比马家差。 而且，最让林母气愤的是，马佳佳把她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在马佳佳面前，被训得跟个孙子似得，哪个做母亲的见了能不生气？ 可偏偏她这儿子不争气，人家都这么打他的脸了，他还巴巴的送上门，把脸伸过去。 这次更是为了马佳佳，还折腾到江县，把她家老林的脸都丢光了。 林母听到这群消息的时候简直一肚子火，都想冲到他们老马家去问个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就撺掇着让一个老爷们儿去干这么不入流的事？ 现在看到林琦为了马佳佳上蹿下跳的，林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琦听到母亲的话，也快疯了：“妈！我和佳佳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俩家这么好的关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家？” “你还怕别人怎么看咱们家？这些年咱们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 林母怒瞪着林琦：“反正今天我话放在这儿了，如果你再敢去找马佳佳，为了她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你也就别认我这个妈了，你去找马家人，让他们当你爹妈。” 林琦自然没把林母这话放在心上，他只当林母只是一贯的吓唬他，吭吭哧哧的没答应，心里则是想着，等他出去，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马佳佳解释清楚。 并不是他没用心帮她办事，而是那个江月华实在是太狡猾了。 林母一看自己儿子这态度，就知道他还是改不了毛病，哼了声，索性直接吩咐家里的保姆：“张嫂，你去拿锁头，把他给我锁到屋里，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妈？” 林琦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趁着张嫂还没锁门，趁着林母没注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接就往外面跑。 林母脸色一变：“林琦，你给我站住！” 可林琦哪里会听她的，人一出门，立刻就蹿没影儿了。 气的林母重重的甩上门：“这个臭小子，他这是不把他爸这点脸面丢完是不罢休啊！” 林琦才不管这些，跑出去就想去找马佳佳，可结果却在半路上遇到自己的小跟班王海龙。 “林哥你出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王海龙一看见林琦眼睛就亮了：“林哥，我有急事要找你。” 林琦现在顾不上理会王海龙，他着急去找马佳佳呢。 这么多天没见马佳佳，也不知道佳佳有没有想他。 “有什么事等我看完佳佳再说。” 林琦不耐烦的摆摆手，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他怕被自己亲妈抓到再关起来。 “林哥，我这事儿就和马同志有关系，有大关系呢，真的是要紧的事。” 王海龙急得不行。 之前他去找林琦，就被林母拦在了门外，不许他去，这可给王海龙急坏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可偏偏没有半点法子。 林母的威慑力就在那儿摆着呢，他哪敢去触林母的霉头？ 林琦听到他这话，脚步顿了顿，皱着眉看他：“什么事？你赶紧说！” 他还忙着呢。 王海龙立刻凑上去，压低声音道：“林哥，就之前替咱们去办事儿的那个邱三平，他出事了！出大事了！他那老毛病犯了，人好像已经……没了。” 第208章 王海龙的算计 王海龙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邱三平的消息了。 他把人派出去，就是想给江月华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搞垮她的生意，自己好在林琦这边邀功。 只要能把林琦哄开心了，手指缝给他漏一点，都够他吃好久了。 可没想到，本来该回来的邱三平一直不见人影，王海龙怕这孙子拿钱不办事，诓了他，就托人去打听江县那边的消息。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邱三平人竟然没了！ 但人家串串香的生意依然好的不了了，大约是因为江县第一家这样的饭馆，从前人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加之味道好吃，火的不得了。 王海龙听的又着急又上火的，来找了林琦好几趟，都被林母拦在门外，别说见林琦了，就是连林琦的影子都瞅不着。 他本来都准备今晚趁着夜黑风高，翻窗户找人的。 这么大的事情，关乎人命，必须得找林琦商量，拿个主意。 林琦听完眉头皱紧，一脸不相信：“什么没了？这什么玩意儿？” “林哥，我说的是真的，我找人去江县打听消息……” 王海龙把自己在江县打听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越说心里就越虚：“邱三平肯定是被那个江月华给害了，我怀疑就是江月华发现了邱三平，所以就……” 要不然邱三平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 虽然说一开始王海龙是存了别样的心思，想来招阴的，坑江月华一把，但这事他并没有告诉林琦，生怕林琦搧他。 毕竟这种事可不光彩，万一传出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王海龙也不怕，因为邱三平那毛病知道的人特别少，就算出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但现在人真的出事了，王海龙心里忍不住有些慌张。 在林琦面前哆哆嗦嗦的，林琦也没看出他的异样，脸色瞬间就变了。 王海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林琦的脸色，见他没怀疑到自己头上，就大着胆子问道：“林哥，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啊？邱三平虽然人浑了点，可到底是一条命，难道就这么算了？” 要是真能用邱三平一条命给林哥出气，那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王海龙心里这么想着，都有点兴奋攥起手，就等着去江县大杀四方，好好给那臭娘们一点颜色看看。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报警！” 林琦冷着脸，都闹出人命了，这不报警还等什么？ 闻言，王海龙眸光闪了闪：“林哥，就这么报警，会不会便宜了那个江月华？要不要我们先去抓到她确凿的证据，这样再交给公安，才能一举定她的罪。” 他越说越顺畅：“不然那女人狡猾的很，还心狠手辣，邱三平好好的一个人被她害死了，她敢干出这种事，我怕她还有后招。” 王海龙觉得，这就是直接弄死江月华的绝好机会啊。 一条人命的罪名，可不得把人直接枪毙么。 林琦眉头越皱越近，但是却不可否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眯眼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公安局找人，我和公安一起去江县，不能让那臭娘儿们跑了。” 王海龙闻言，目光闪了闪，也不敢反驳：“好，我这就去。” 等离开大院，王海龙眼底的阴狠就透了出来。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弄垮江月华向林琦邀功，他好想趁机从江月华的手中弄到配方。 就别的不说，从红星罐头厂卖过来的罐头，那滋味儿绝了。 若是他有方子，直接找人去生产，那这不是财源滚滚来吗？ 王海龙已经眼红很久了。 他有个亲戚在百货大楼上班，他知道百货大楼的罐头卖的那么好，早就眼馋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王海龙怎么可能放过？ 只不过，他想的是利用邱三平这件事去威胁恐吓江月华，让她直接把配方交出来。 等配方到手，再看情况而定，要不要去报警。 王海龙是倾向于不报警，这样他就能拿捏江月华一辈子。 几个罐头的配方算什么，他想要的可不少呢。 但是林琦显然并不这么想。 以林琦的家世背景和人脉，几个罐头的配方，他还看不上。 可如果就这么听林琦的，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和部署，岂不是都白做了？ 想到这，王海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林琦和王海龙分开，先去了趟马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佳佳。 让她先开心开心。 江月华敢闹出人命，这次她肯定跑不了。 马佳佳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我能骗你吗？” 林琦说着，想去握马佳佳的手：“佳佳，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报公安了，这次江月华肯定讨不到好，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好！太好了！江月华这个贱人，我看她这次还怎么得意？” 马佳佳感觉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 她就是要看着江月华痛苦难受，看着她沦为阶下囚，这样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现在就回去江县，我和你们一起去。” 马佳佳说着，眼底闪动着恶毒的光芒。 也顾不上收拾行李，抬脚就超门外走去。 林琦先是一愣，而后快步跟上：“佳佳，你先别出面，我怕他们又因为咱们俩的关系，就把这件事扯到你的头上，还是我去吧。” 经过上次手表的事，林琦多少也长了点记性。 可马佳佳却不理他：“你少烦我，要走就走，不走你就回去，没人拦着你。 林琦：“…………” 看马佳佳生气，林琦也不敢叨叨，只能陪着笑脸跟上，声音透着几分讨好：“我这不是怕他们欺负你么，现在开车倒也没那么着急。你要不要先收拾下行李？” 马佳佳没理会他，全当没听见。 俩人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就见王海龙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制服的公安。 看见林琦和马佳佳，王海龙立刻没有形象的凑上来：“林哥，公安已经请到了，咱们现在是？” “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去江县。” 第209章 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江县串串香里。 两边的生意依然火爆，人来人往，只要是饭点，就没有空位置的时候。 李小敏最近几天在店里一直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再犯了错误，直接被江月华给开除了。 之前的事，虽然是她主动告诉江月华，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李小敏这几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的，不知道江月华会怎么惩罚她。 李小敏感觉这几天比她之前的一辈子过的都难熬。 正想着，她目光瞥到江月华过来，赶紧低下头，把自己藏到一边，畏畏缩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月华走到过来，目光扫了一眼去李小敏，挑挑眉，说道：“之前的仪态培养都白了？就你这样的表现，还怎么好好招待客人？” 李小敏咬着唇，吓得人都快哆嗦了。 等江月华出去，她这才陡然松了口气。 小方瞧见她脸色不对，快步过去：“怎么了？没事吧！” 刚才江月华训斥李小敏，他都在看眼里，便说道：“但老板不是苛刻的人，你也别害怕，只要你好好干，老板肯定不会为难你。” 李小敏听了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小方也只是安抚了几句，就忙活起来了。 江月华进了对面的香满园，就见陆卫城已经到了，看她进来，陆卫城冲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有事要和她说。 等江月华进了后院，就听陆卫城道：“江城那边，林琦和马佳佳已经启程了。” 自从那个邱三平的事情发生之后，陆卫城就一直让人盯着省城那边的动静。 一开始不见林琦和他的爪牙有任何动作，陆卫城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怀疑错对对象了。 这好不容易见两人有动静，陆卫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江月华也眸光发亮：“果然是他们！” 听到马佳佳也跟着一起来，江月华够了够唇角：“正好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给马佳佳一点颜色看看。” 不然，她真以为别人是面团捏的。 任由她捏扁搓圆，好欺负。 陆卫城点点头：“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在这方面，江月华没有和陆卫城见外客气。 对于省城，除了百货大楼的苗经理和供销社的朱采购，剩下江月华能认识的就是钟奶奶了。 但是因为上次丁倩倩的事，江月华现在并不想去麻烦丁奶奶。 想到这里，江月华问道：“那个邱三平呢？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放心吧，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江月华微微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圣母心泛滥，而是不能让马佳佳和林琦的奸计得逞。 再说毕竟是一条人命，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若邱三平真的死在江县，那不仅她有大麻烦，陆卫城搞不好还要背上处分，情节严重，可能还会直接被开除。 这并不是江月华希望看到的。 陆卫城看穿她的心思：“放心吧，在医院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他后面会如何，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只要他们敢来，这次肯定不会让他们就那么轻易的离开江县。 就算不死也要拔下来一层皮。 这几人心术不正，这次竟然想出这么歹毒的奸计对付江月华。 若不是江月华反应及时，发现了对方的伎俩，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到时候人已经没了，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没有用，谁还会相信江月华？ 这样恶毒的罪名只能扣在江月华的头上。 想到这，陆卫城一张脸都是冷冰冰的。 马佳佳和林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江月华与陆卫城将计就计的圈套里。 一路上，马佳佳整个人兴奋的满面通红，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江月华被踩入泥泞的画面了。 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靠围着锅台转悠，伺候人的活赚了两个臭钱，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次，她一定要想办法捶死江月华，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这么想着，马佳佳整个人都迫不及待起来，甚至还催促着开车的林琦更快些。 “你开快点，再磨叽下去天都黑了。” 坐在后面的王海龙看着马佳佳那气势，心里更加窃喜了。 林琦对马佳佳的要求一向是莫敢不从的，当下就踩了油门，又提升了速度。 还讨好地飞快瞥了马佳佳一眼：“佳佳你放心这，这次一定要让江月华付出代价。” 敢欺负他林琦喜欢的女人，真是活腻歪了。 车子的速度被林琦差点开出漂移的效果，终于赶在傍晚之前，几人到达了江县。 林琦本来还想去江县的派出所去报个案。 可马佳佳根本不在意他，下了车。直接就忘江月华的饭店走回去。 “欢迎光临，请问您想……” 站在门口正迎宾的李小敏话还没说完，就差点被大力推开的门撞到鼻子。 马佳佳走进店里，环视一圈不见江月华的影子。 马佳佳的眉头顿时就皱更紧了：“这当真是江月华新开的店？” 怎么不见江月华？ 王海龙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就立刻高声冲着店里的宾客嚷嚷道：“杀人了，串串香老板江月华，草菅人命，害我好兄弟客死他乡，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江月华呢？江月华赶紧滚出来。” 这一声喊出来，店里的宾客们瞬间就懵了。 什么？ 江月华闹出人命了？ 本来吃饭的人都顾不上吃了，紧张的盯着进来的几人，凶神恶煞的，更是看的胆战心惊。 他们不敢相信江月华会干出这种事？ 王海龙喊完，都不见江月华出来，照着店内的桌子就是狠狠一脚，想把桌子踹翻。 但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桌子没有踹翻不说，脚还踹的生疼，忍不住嗷一嗓子，顿时疼完了腰。 江月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她挑了挑眉，看向立在一旁的马佳佳和林琦，对方并没有发现江月华。 不等她开口，马佳佳就对着后厨的方向大声道：“江月华，赶紧出来，你别以为你躲起来就有用，我们带来了省城的公安，你和我们走一趟吧。”w 第210章 什么？杀人？ 马佳佳急于把江月华踩到脚下，听到邱三平可能被江月华弄死的消息，兴奋的根本顾不上去确认消息是真是假，就急冲冲的恨不得一棍子把江月华打死。 这会儿在店里，她嚷嚷的声音特别大，店里的食客听着都懵了。 什么？ 杀人？公安？ 还是从省城来的？ 一个个食客震惊的瞪大眼，好半天才把这些词串联起来，想明白了马佳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月华他们都知道，串串香和香满园的老板，她竟然敢杀人？ 假的吧？ 马佳佳瞧见众人震惊的表情，神态更是得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月华。 她没瞧见江月华从后厨出来，正想继续喊，就听身后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省城的公安？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听到这声音，林琦眉头一拧，率先循声看过去，就见江月华正站在门口，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慌张，反而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马佳佳。 就好像是看戏似得。 一旁的王海龙瞧着江月华脸色的表情，心里也是微微一沉，顿时就有些不自信了。 他之前托人打听到的消息，明明就是邱三平人没了。 但是现在看江月华的神色状态，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听到省城的公安几个字也一点没有害怕，并不像是犯了法该有的反应。 难道，是他打听的消息有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就被王海龙给按了回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邱三平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半点消息？ 而且，邱三平有那种病，他之前都计划的好好的，不可能出岔子。 绝对不可能！ 这么安慰自己，王海龙很快又冷静下来，觉得江月华就是外强中干，故作镇定，想骗过他们。 马佳佳正要反驳，突然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了江月华，双瞳倏地一缩。 尤其是江月华看向她的眼神，让马佳佳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自信来。 但很快，她的态度又重新变得强硬起来，昂着头，鄙夷的盯着江月华：“江月华，你狡辩也没有用，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法的证据，你害死了人，别想狡辩抵赖。” 这话说完，整个串串香的大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江月华，满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江月华真的害死了人？ 江月华却一脸淡定，不疾不徐的反问道：“我违法？害死了人？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如果没有证据，我还要去告你，诽谤诋毁我的名誉。” “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马佳佳冷哼一声，给一旁的林琦使了个眼色。 林琦瞅了王海龙一眼，王海龙立刻上前，个子不怎么高，脑袋昂的却像个斗胜的公鸡似得：“就我的朋友邱三平，之前来你们店里，与你们洽谈合作，结果进了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现在全无踪迹，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店里的嫌疑最大！” 王海龙说的信誓旦旦，江月华却冷嗤一声：“你朋友来我们店里洽谈合作？哪位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什么证据？谁看到了？你凭什么说人是在我们店里失踪的？人证呢？物证呢？” 江月华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王海龙哪里能招架得住，下意识求助的看向林琦。 林琦在江月华的手上吃过亏，他不想和江月华掰扯，免得自己待会儿又被绕进去，被她套了话，挖了坑都不知道。 上一次，江月华就是这么对付他的，把他怼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损失了一百块不说，还被家里狠狠的教育了一顿。 这伤疤还没好呢，且疼着呢。 想到这，林琦沉了沉脸色：“江月华，你也不用和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犯罪的人是你，不是我们，还轮不到你来审问我们，这位是省城公安局的公安，现在正式你传唤你和我们走一趟，回省城的公安局接受调查。” 对付江月华这种狡猾的女人，他觉得最直接粗暴的方法最管用。 千万不能听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瞎嚷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下了套。 所以，直接把人弄去公安局，那里面可有的是手段让江月华招认。 林琦说完，王海龙见那公安没动静，立刻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男人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是省城公安局的，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谋害他人性命，现在立刻和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男人就从背后抽出一副手铐，不由分说的就要给江月华戴上。 结果江月华侧身一躲，伸出脚直接绊了上去，那男人非但没有把手铐铐在江月华手上，还直接被绊了个狗吃屎，摔的那叫一个难看。 “嗷啊！” 男人痛的忍不住哀嚎出声。 那叫一个滑稽。 在场的食客瞧着这画面都愣了，公安也会摔跤吗？ 马佳佳和林琦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江月华，你竟然敢袭警！” 江月华一脸无辜的摊摊手：“你看见我动手了吗？你有什么证据？” 她说着，看向店里一直在看热闹的食客们：“大家看到我打他了吗？我袭警了吗？” 江月华刚才那一脚出的隐秘，别说是在场的食客了，就是站的近的马佳佳和林琦都没看到。 听到江月华这么一问，众人下意识摇头：“没看见。” 林琦：“…………” 马佳佳：“…………”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主动伸手去扶地上摔倒的男人：“同志，你没事吧？走路小心点啊，就算是为了抓人，也不用这么……诶，同志，你的衣服好像开线了？这个布料，好像不太像公安同志的制服吧？” 她话刚说完，正要爬起来的男人脸色猛地一变，人也又重重的摔了回去，嘴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当时就见了血。 “唔……啊……” 他疼的倒吸一口气，一旁的王海龙脸色也是瞬间大变，整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江月华她怎么知道公安的制服用的是什么布料？ 这不可能！ 第211章 她怎么会知道？ 马佳佳和林琦还以为江月华这话就是故意再找茬，拖延时间。 马佳佳当即冷哼一声：“你管别人穿什么制服？反正你就是犯法了，就算你拖延时间狡辩抵赖也没有用，今天你必须和公安回省城公安局接受调查！” 江县的派出所多偏帮江月华，马佳佳和林琦也算是早有耳闻了。 绝对不能在江县报案，这里也算是江月华的大本营了，那事态的反正肯定不会如他们所愿。 所以，一定要把人弄到省城再说。 马佳佳和林琦的人脉都在省城，只要江月华进了省城的公安局，想怎么处置，那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儿。 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弄死江月华的俩人丝毫没也有注意到身旁王海龙的反常神色。 江月华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这两人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还去省城？ 长得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挺美的。 江月华冷笑一声：“是吗？那省城的公安在哪儿呢？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男人。 马佳佳梗着脖子：“不然呢？等回了省城，你打公安这一条罪名也跑不了！” 闻言，江月华脸上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了：“行啊，到时候正好去问问，看看是我打一个身份不详的假公安更严重，还是有人串通该溜子，假冒公安，拐卖人口的罪名更重！” “什么假公安？你胡说什么？” 马佳佳张口就反驳。 旁边的王海龙，和地上摔的生疼的男人脸色全都变了，连额头上的汗珠都不断的往下淌。 这不可能！江月华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定是在诓骗他们！ 王海龙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这么强势的压迫在前，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是不是胡说，请公安过来一看就知道了。” 江月华轻哼一声，看向李小敏：“你去派出所报警，就说有人冒充省城的公安，实则是想拐卖人口。” “是。” 李小敏就担心江月华因为之前的事开除她，丢了工作呢。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应了一声，立刻就朝着外面跑出。 那速度快的林琦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月华站在门口，挡住了几人的去路，看向店里的食客们：“还麻烦各位帮我做个见证，今天大家在店里的所有消费，一律免单，就当是我请大家的。”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的情绪立刻就高涨起来。 “江老板放心，公安来了我们一定照实说！” “就是！这几人一看就不像是省城的公安，骗人的吧？” “我见过公安的制服，那料子厚实的很，他身上穿的这个一看就是冒牌货，你看那缝儿都没缝严实，怎么可能是公安？而且还是省城的公安？这肯定是骗人的。” “…………” 掰扯了这么半天，大家也听明白了。 这几人的意思，就是要把江月华弄到省城去，要真是江月华害死了人，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派出所报案？ 带着派出所的公安过来抓人？ 反而是弄了个疑似假冒的货色过来骗人？ 这其中一看就有诈。 形势突然一边倒，马佳佳和林琦眉头顿时皱的死紧，尤其是马佳佳：“江月华，你别想偷换概念混淆视听，你这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目光就瞥见一旁的王海龙整张脸惨白如纸，冷汗淋漓，感觉整个人像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马佳佳的声音猛地一顿，立刻扭头看向林琦，用眼神质问他这是什么回事？ 这人是林琦让王海龙找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王海龙那心虚的反应，就是换个瞎子都能看出这人身上有猫腻。 林琦也发现了王海龙的反常，脸色瞬间就沉了，想质问，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么能问出口？ 他看王海龙不停颤动的手，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林琦咬紧牙关，都恨不得立刻给王海龙两脚，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这是要害死他啊！ 明明他们这边是完全占理的，师出有名，可现在，这位跟着他们从省城过来的‘公安’身份存疑，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林琦的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瞧着他们几人齐刷刷变了脸色，江月华弯弯唇，看向马佳佳和林琦：“我这就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马佳佳的脸色：“我偷换了什么概念？我混淆了什么视听？我这乡下人见识短，不懂法，你就给我好好说说呗，好让我也听听，我究竟犯了多少法？” 马佳佳：“…………” 她此刻简直是要疯了，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竟然是他们自己人。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江月华，你就算说的再多，也掩盖不了你害死人的事实！” 江月华丝毫不慌：“那你别光说啊，拿出证据来，别待会儿等公安来了，你们说我害死人的证据没有，反倒是你们自己，弄了假公安来拐卖人口的证据被公安查个一清二楚。” “江月华你！” 马佳佳简直是要被江月华给气疯了，现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狠狠挠烂江月华的脸， 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确实是自己的猪队友拖了后腿。 但马佳佳心里并不害怕，只要江月华的罪名坐实了，他们就是师出有名，一个电话打回去找人疏通安排一下，这事儿也就不算事儿了。 想到这，马佳佳反而镇定下来了。 “哼，江月华，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咱们走着瞧。” “行啊，没问题，咱们走着瞧，待会儿等公安同志来了，看究竟是谁犯法，谁该坐牢。” 江月华这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李小敏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梁公安，那一伙人贩子就在里面，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为了在江月华面前好好表现，李小敏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的都恨不得直接从派出所飞回串串香店里，生怕那几人跑了。 梁伟眉头皱紧，立刻大步上前推开门：“人贩子在哪儿？” 他话刚说完，就瞧见了林琦，眉心又是一皱。 而后一脸懵，人贩子，林琦？ 这怎么可能？ 第212章 她就是故意的 见闹事的人竟然是林琦，梁伟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林琦张口就是上千块手表的讹人事件，仿佛还在昨天。 结果今天，他又来江县搞事，甚至都和人贩子扯上关系了。 梁伟对林琦的身份背景知道的虽然不是特别详细，但也了解了个大概，当然不信他会做出贩卖人口的事情。 但是！ 之前林琦就来江月华店里找茬，现在又来，即便不是人贩子，那事情肯定也不算小。 想到这，梁伟眉头皱的紧紧的，目光在林琦和马佳佳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旁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个筛子的王海龙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人贩子？谁冒充省城的公安？” 以梁伟的身份背景，当然不可能直接对上林琦和马佳佳，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呢？ 那就只能从看起来很怂的王海龙身上下手。 果然，听到这话，王海龙人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淌，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他这做贼心虚的反应，林琦和马佳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王海龙找来的这位所谓的省城公安局的公安，身份果然是有问题。 想明白这一点，林琦掐死王海龙的心都有了。 他哪会不明白王海龙心里的那点心思，走之前他就露出了端倪，只不过当时林琦心系马佳佳，而且也没把王海龙放在眼里，不觉得他敢违背自己的意思，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说是让他去报案，带着省城的公安一起去江县。 所以在王海龙把人带回来之后，他都没有好好去核实对方的身份，只是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制服，就信以为真了。 再加上当时马佳佳走的急，像是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把江月华弄死，哪里还有心情去做这些？ 这才让王海龙和那冒牌货钻了空子，就这么把人带到了江月华面前。 可谁承想，这才刚打照面，就被江月华一眼看穿了。 直接当众揭破假公安的身份，还把真公安给找来了。 这下，就算是他们有理，那也处于下风，低了江月华一头。 若是江月华死咬着这点不放，到最后指不定是谁栽个大跟头呢。 想到这，林琦都快火冒三丈了，若不是现场的情况不允许，他恨不得直接把王海龙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给踢出去。 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但让他觉得邪门儿的，是江月华。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眼神，怎么就看了一眼衣服，就能看出来这玩意儿是个冒牌货？ 他哪里知道，从陆卫城和江月华猜到他们心思的时候，宋东阳那边就联系了人时刻盯着林琦和他往日来往的那些可疑的狐朋狗友的动向。 早就顺藤摸瓜找到了王海龙。 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江月华和陆卫城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也就知道他找了个假冒货想蒙混过关的事。 王海龙这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了。 若他们今天带来的真是省城的公安，那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当众丢人打脸，别提多难看了。 可没办法，自己作死，天都拦不住。 江月华瞅着林琦和马佳佳那张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们面部的表情变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还是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己上赶着纯纯找死，能怪得了谁呢？ 梁伟见王海龙抖成了筛子，可嘴依然死死闭着不说一个字，眉头顿时皱的更紧。 他再看一眼地上躺着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冒牌货，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梁伟自己就是公安，他们的制服是什么样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料子，还比不上他一个县城派出所的小公安，还敢有脸说自己是从省城公安局来的？ 哄鬼呢？ 梁伟一言难尽的看了林琦一眼，不明白以林琦的家世背景，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他无语的抿了抿唇，对王海龙说道：“现在不说是吧？行，那就和我回一趟派出所，有的是人好好审问你们。” “你敢！” 马佳佳几乎是立刻怒斥道。 她什么身份，这个小公安竟然敢把她带去派出所让她接受审问？ 马佳佳怒目瞪着梁伟，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 一旁的林琦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之前已经被陆卫城带进去一回了，那叫一个憋屈耻辱，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这小公安竟然也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放肆又无礼，林琦心里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冷冷的目光射向梁伟：“想审问我？就你也配？” 梁伟：“…………” 他被当众这样怼，脸色瞬间就变了，可是想到林琦的身份背景，梁伟抿了抿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 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何况他和林琦之间，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林琦看自己一句话就把梁伟震慑住，冷哼一声，越发得意：“放着杀人犯不抓，却要听信谣言污蔑栽赃我们是人贩子，我倒要好好问问江县派出所的所长，他招进来的人，都是什么酒囊饭袋，废物草包？” “…………” 这话就相当难听了。 梁伟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忍无可忍：“这位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言辞，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对你注意言辞？” 林琦的口气越发的嚣张，串串香里吃饭的食客都被他这狂妄的姿态惊的有些震住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光天化日之下，找假冒公安出来招摇撞骗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怒怼公安？甚至公安被他骂的都不敢还口。 这……这是一般人吗？ 想到这里，刚才还蹦跶的要给江月华作证的群情，立刻就低迷下来了。 这要是万一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那他们下半辈子那岂不是全完了？ 谁也不敢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程，去帮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即便她的饭菜做的好吃，可那也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就把自己全家老少的前程都不顾了吧？ 大家这反应江月华也看在眼里，冷嗤一声：“哟，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连公安同志都不放在眼里，人家梁同志家里可是根正苗红的，你什么来头啊一口一个别人不配？” 江月华的口气别提多嘲讽了。 她说这话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林琦的。 果然，她话音才刚落，林琦就火气上头，冲口道：“根正苗红？谁家还不是了，我爸可是响当当的烈士。” 第213章 挟恩索报 林琦说这话时，根本没过脑子。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话说出来一点毛病都没有，烈士的身份，多让人尊敬啊。 别人哪怕是因为这两字，对林琦的态度也会不同。 看林琦这些年受到的优待就可瞥见一斑了。 但刚才林琦的态度那么狂妄不屑，说出口的话更是放肆张狂，一点没把梁伟这个公安放在眼里。 张口闭口都是你不配。 好像他就高人一等似的。 有了前面的铺垫，再说出这话，众人看向林琦的目光就变得很是耐人寻味了。 就连马佳佳都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微微蹙了蹙眉。 但因为她看江月华很是不爽，见林琦怼她，也并没说什么阻止的话。 结果就见江月华嗤笑一声：“原来是烈士子弟啊，那可真是了不起，你爸牺牲性命，保家卫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荣誉，结果他的儿子却打着父亲烈士的名号出去肆意妄为，随意欺辱他人，看不起同志，对国家公职人员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甚至还做出假冒公安，污蔑诋毁别人名誉的事，如果你爸泉下有知，该作何想呢？” 估计棺材板子都按不住了吧？ 恨不得直接从坟头里钻出来，一脚踩死这个逆子。 林琦：“…………” 听到江月华这番话，他脸色顿时就变了。 之前是被江月华和王海龙气的脑筋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 再加上林琦平日里在他的狐朋狗友之中吹嘘惯了，就算一开始还有忌讳收敛，可别人都是这么捧着他，恭维他，时间长了，林琦那可能不飘？ 所以刚才那话他几乎都没过脑子，直接就说出来了。 等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哪里还能收得回来？ 感受到众人落在他脸上异样的目光，林琦脸色一寸寸变白，一向嚣张放肆惯了的他，此时此刻，后背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服瞬间就被汗透了。 这些年他仗着自己父亲的荣誉光环，在外面也没少放肆嚣张，有些话不用他说，别人就替他说了，林琦也一直没放在心上，去追究这到底是对是错。 反正一直被人捧着，就算错，那错的也是别人，不可能是他。 现在被江月华当众这么挖坑质问，林琦心里猛一咯噔，突然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江月华的眼神实在是太淡定了，从他们进来说江月华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开始，江月华就半点没有着急过。 那她肯定就是有后手，说不定，今天这一切就尽在江月华的掌控之中。 见林琦露怯，江月华嘴边的嘲讽更深了几分：“林同志，上一次你张口就说在我店里丢了一千多块钱的手表，污蔑我，这次，又带了这么几个货色，说什么我是杀人凶手，你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让我不敢置信呢，你这样为所欲为，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给自己惹祸？” “怕什么，这一看就是背后有人罩着呢。” “就是，人家可是烈士子女，那可是受优待的，就算是杀了人，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看来这是背后有人呢。” “…………” 江月华的话刚一说完，店里的食客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说出口的话别提多嘲讽了。 林琦被众人阴阳怪气的话语怼的一张脸仿佛像是一张调色盘似得。 那叫一个难看。 但与面上挂不住相比，林琦此刻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恐慌来。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传回省城，那他…… “江月华，你别想通过诋毁我来转移大家的视线，明明就是你害死了人，你别想抵赖。” 说这话的是马佳佳。 虽然她不怎么待见林琦，对他更没方面的想法。 可马家和林家也算是世交了，而且之前林琦因为替马佳佳出头闯祸，有好几次都是马佳佳找人帮忙摆平的。 这件事若是真的细细追究起来，那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她家。 想到这，马佳佳的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她现在和林琦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有一人落水，那另一个人绝对跑不了。 江月华讥诮的扫了她一眼：“证据呢？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是污蔑，诋毁我的名誉，正好梁公安也在，我要报案，有人恶意造谣中伤我，给我和我的饭店造成了极其恶劣的严重后果，我要报案，请公安同志还我一个公道……” 她说完，脸色一直不太好看的梁伟暗暗深吸一口气，目光暗含不屑的扫了马佳佳和林琦两眼，开口道：“江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派出所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他看向马佳佳和林琦：“几位，跟我走一趟吧。” 林琦：“…………” 马佳佳：“…………” 马佳佳气的咬牙切齿，正要说话，一直抖成筛子的王海龙突然像离弦的箭似得，直接蹿了出去，瞬间就跑没影了。 快的大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林琦和马佳佳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梁伟人手不够，想去追，又忌惮林琦和马佳佳，前后不定，左右摇摆。 这时，就见陆卫城从外面进来，声音淡淡：“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肯定不会让他跑掉。 听到这话，梁伟这才放下心来，道了声些，看向林琦和马佳佳。 林琦、马佳佳：“…………” 俩人谁也没想到陆卫城会突然出现，有陆卫城在，他们别想好过。 马佳佳像是被人当中搧了俩耳光，这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就这么对她的？ 马佳佳心里不服气，满腔的委屈和怨愤，死死盯着陆卫城那张脸：“陆卫城，你可别忘了，我爸是你的恩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她想挟恩索报。 可没想到，她这话才刚说出口，就对上陆卫城凉凉的，满含讥诮嘲讽的眼神。 “令尊确实对我有提拔之恩，但若说起救命之恩，怎么也该是我才是你们马家的恩人。” 马佳佳：“…………” 第214章 公开处刑 当初在出任务时，陆卫城意外救了马佳佳的父亲。 虽然是生死关头，救命之恩，但是陆卫城这些年从未以救命恩人的姿态自居过。 别说对方是大首长了，就算是个普通人，对陆卫城来说，救人这种事，遇上了那就是举手之劳，他做，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件事若不是马首长主动提起，要感谢陆卫城，才传开来，说不定陆卫城早就抛诸脑后了。 迄今为止，陆卫城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马佳佳被陆卫城眼底的冷意所震慑，一瞬间，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 她之所以敢在陆卫城面前这么有恃无恐，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力，觉得陆卫城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自己父亲的提拔。 如果没有她的父亲，那陆卫城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坐到团长的位置。 可她却忘了，当初若不是陆卫城，她的父亲，恐怕也早就凶多吉少了。 马佳佳脸色惨白，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还是被一旁的林琦眼疾手快的扶住，这才避免狼狈出糗。 林琦看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这么呼和，心里早就拱了一团火，立刻对陆卫城怒目而视：“张口恩情闭口恩情，用恩情要挟别人，算什么男人？” 他早就看陆卫城不顺眼了。 就这个男人，比他高，比他……还坑了他一百块。 自我感觉良好的林琦当然不会承认陆卫城那张脸长得比他好看。 陆卫城凉凉的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旁边江月华的眼神也没好到哪儿去，同样的关爱智障。 林琦：“…………” 被俩人这种目光盯着，让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心里那团火瞬间直冲天灵盖，林琦都要暴起伤人了。 这时—— “咦？这女人不是之前和人抢男人那女的吗？”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食客中间传出来，立刻就引起了全场人的好奇。 马佳佳瞬间变了脸。 林琦不知道当时马佳佳和江月华的争执，听到这话并不清楚这是在说谁。 但这声音已经勾起了之前看过热闹的人们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就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人家两口子过的好好的，又不是离婚了，她就敢去横插一脚，真是不知羞耻。” “可不是咋的！我听着刚才的话，她父亲好像地位还不低？那怎么会养出这么不要脸，不知廉耻的女儿？” 这一番指责下来，林琦就算是个傻的，也能听出大家在说谁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立刻怒目瞪过去：“闭嘴！你们胡说什么？” 他林琦的心上人，怎么容的别人这样诋毁？ 因为太过愤怒，林琦甚至都没有去看马佳佳的反应，他习惯性的就站在马佳佳这头，不会去质疑马佳佳。 而且这怎么可能啊！ 马佳佳连他都看不上眼，会看上别的男人？ 还是个有妇之夫？ 此时此刻，林琦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眼底几乎能喷出火来。 若是在刚才，食客们不清楚林琦和马佳佳的身份背景，自然不敢说这种话得罪这两人。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明朗，这俩人就是串通冒牌货来他们江县犯罪的，而且真公安已经在这儿站着了，这来俩人身上的罪名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大家还有什么不敢的？ 见林琦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怼一通，食客们的情绪更加激动：“谁胡说了？我当初可是亲耳听到的，不然你去问她啊，如果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怎么能心虚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 马佳佳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眼下她面前有个地洞，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的事会有人记得这么清楚，还当众再次翻出来。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撕下来脸皮，扔在地上，人人都能过来踩上一脚。 偏偏林琦还转头问她：“佳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他现在就冲上去把他们的嘴撕烂。 如果是……林琦就没想过会有这么答案。 马佳佳：“…………” “佳佳？” 林琦瞧见马佳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脸色也微微变了。 他就算是再无脑相信马佳佳，却也还有脑子，能判断是非，再说马佳佳的心虚都这么明显了，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瞬间，林琦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看向马佳佳的目光别提多陌生了。 “是谁？到底是谁？” 那个被马佳佳看上的男人究竟是谁？ 林琦不清楚前因后果，自然也就不知道马佳佳当初是为了陆卫城才来的江县的。 马佳佳死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恨不得原地去世。 一旁的江月华看着两人的神色变化，心里既解气，又复杂。 本来江月华是碍着陆卫城的脸面，不方便直接把马佳佳当初做过的事直接宣扬出来。 毕竟事关陆卫城，这种流言若是放纵流传下去，最后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面目全非的模样？ 更何况，江月华对马佳佳憎恶归憎恶，可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 毕竟，她也同样身为女性，明白女性的难处，更加明白周围人和时代对女性的苛刻。 明明清楚这些，如果自己还用这种方式，那江月华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她并不是圣母，她可以冲上去给马佳佳几巴掌，和她打一架，或者是用其他别的方式让马佳佳翻不了身，但总归不屑于用这样败坏女性名声的方式。 在场的食客嚷嚷的声音更大了，甚至还有人记得当时江月华和马佳佳吵架时的全部经过，三言两语就给抖搂了出来。 只不过，碍于江月华在这儿，众人没有明着提江月华，可马佳佳在林琦心中的形象已然是毁了。 第215章 故意放跑的 林琦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就连被梁伟带回派出所的一路上，他整个人都还是猛地。 又懵，又不可置信，更多的是伤心和失望。 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马佳佳喜欢上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或者说，他就从未想过马佳佳会喜欢上别人。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这比兜头狠抽林琦一闷棍的后劲儿可大多了。 马佳佳才不在乎林琦会是什么心理反应，她对林琦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要在乎他？ 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今天闹成这样，丢了她的脸不说，还没能把江月华直接踩死。 这才是最让她接受不了的。 梁伟和他的同事把马佳佳和林琦，还有地上那个晕死过去的冒牌货带回派出所，串串香大堂里的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 没吃完的食客也不着急走，甚至还来了胃口，又点了不少，边吃边唠。 一场闹剧，反而拉近了大家的关系。 甭管认不认识，都能说上几句，当然，谈论的都是刚才的事。 江月华跟着陆卫城出来，低声问道：“那个王海龙，真的没问题？” “放心吧。” 陆卫城淡淡的声音里全是胸有成竹。 王海龙就是他故意放跑的。 不然以陆卫城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让王海龙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陆卫城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若把四个人都弄进派出所了，这戏反而就没办法唱下去了。 就以眼下林琦他们的行径，根本没办法定林琦和马佳佳的罪。 即便是公安现在把人弄到了派出所，可就算捅到上面，也不过就是和上次一样，换来几句无关痛痒的申斥罢了。 既然这样，那他索性就给对方一个机会。 看看林琦的这位猪队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选择权都在他自己手中。 林琦和马佳佳几次三番的挑衅试探，现在都得寸进尺到这个地步，陆卫城要还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他算什么男人？ 自己的老婆被人这么欺负，还能继续忍气吞声的，那就是怂包。 江月华闻言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要不要和赵政委那边事先说一声，免得你以后在部队上难做。” 之前赵政委去堵陆卫城的事，江月华已经听刘桂花说了。 这事还是吴胜利在拉练的途中听赵政委说了一嘴，刘桂花这才知道。 当时刘桂花还真心替江月华高兴。 之前江月华在大院里的名声并不好，和陆卫城两人的夫妻关系更是紧张，一度闹到离婚的地步。 现在看陆卫城对江月华的事这么上心，处处都替江月华着想，遇到这种事还想着怎么替江月华出一口气。 这样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嘛。 江月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内心有些复杂。 没想到陆卫城会直接和赵政委这么顶。 说感激，那自然是有的。 但陆卫城此举，那将来两人还怎么和赵政委打离婚报告？ 赵政委能同意才怪了！ 就是想到这一点，江月华的内心才有些矛盾复杂。 陆卫城看向江月华，漆黑的双眸深邃无比，里面像是蕴含着一块巨大的磁石，能把人的心魂都慑进去。 江月华垂下眼帘，不想与这样的目光对视。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从前开了数不清的会议，都从未有过这样露怯的时候，可现在却…… 陆卫城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情绪，开口道：“你放心吧，我这边没事。” 之前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和赵政委说清楚了。 他不会用过激的手段去对付林琦，但如果林琦自己作死找上门来，那就另说了。 而陆卫城要的就是这样的作死。 林琦和马佳佳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江月华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赵政委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 刚听到林琦和马佳佳被抓到派出所时，赵政委还怔愣的数秒，张口就问：“哪个林琦和马佳佳？” 这俩人？ 不太可能吧？ 当时再确认了之后，赵政委的眉头简直皱的能夹死七星瓢虫。 “陆卫城呢？他在哪儿？”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该不会是陆卫城这小子弄出来的吧？ 他这是去省城把人抓过来，送进了江县的派出所？ 从前的赵政委自然不会一开口就怀疑到自己带的兵的头上。 但自从那晚陆卫城说了那番话之后，赵政委就感觉自己好像顶了颗雷在头上，随时都有可能会直接爆炸，把他炸飞。 现在事出突然，赵政委可不就往陆卫城的身上想么。 上次还只是个林琦，现在又多了个马佳佳。 与林琦那个烈士父亲相比，马佳佳的父亲那可就牛得太多了，谁能得罪的起？ 这臭小子是嫌他这个政委做的太舒坦了是吗？ 就在赵政委都想原地咆哮的时候，警务员小邱说道：“这次的事情好像和陆团长没什么关系，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林琦和马佳佳弄了个冒牌公安，从省城来了江县，直奔江月华同志的店铺，嚷嚷着说江月华同志杀人了，还说他们有证据，要把江月华同志抓去坐牢枪毙。” 赵政委：“…………” 满腔的怒火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什么？” 假冒公安？杀人？坐牢枪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画风怎么还逐渐趋于离谱了？ 赵政委眼睛瞪的溜圆：“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打听清楚了？确认消息来源可靠？”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毕竟除了江月华，马佳佳和林琦的身份背景一个比一个不普通。 普通人哪里能得罪得起？ 小邱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 而且他当时听了也是觉得离谱，不敢置信，又亲自去派出所找人打听的，绝对错不了。 赵政委：“…………”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是该骂陆卫城草率，还是该骂这俩人愚蠢了。 别人不知道，可赵政委心里清楚的很，事到如今，这件事，陆卫城肯定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就这么算了的。 就是不知道这究竟要闹到何种地步。 第216章 人命案 王海龙拼进一身力气蹿了出去，一路狂奔东躲西藏，不知道跑出多远，窜进一个小巷子里。 此刻，天已经黑了。 王海龙躲在角落那一堆废旧的草筐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他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外面进来，而后便是阴沉的人声：“是从这里跑进来了吗？” “我好像看到人影是从这里进来了，可又不太确定，实在是天太黑了。” 这声音里透着几分懊恼。 这也不能怪他啊，这么黑的天，都没个亮光，对方跑的又快，没命似得乱窜，根本看不清他跑哪儿了。 “玛德，这孙子跑的也太快了。” “强哥，人追丢了，咱们怎么办啊？会不会坏事儿？” “算了，丢就丢了，反正那个邱三平还活的好好的，一个小喽啰抓不到没什么打紧的，只要那个姓林的被抓进派出所，就坐实了他们假冒公安，想陷害无辜的证据。”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轻哼了声，话音里全是得意。 躲在暗处一动不敢动的王海龙闻言心里猛一咯噔，像是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瞬间冷进了骨髓里。 邱三平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对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林琦被抓之后的事，说什么这次一定能把林琦那孙子扳倒，就算他有个烈士爹也不好使。 还说要去省城顺藤摸瓜查清楚跑了这个小喽啰的身份背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王海龙听的心越来越沉，那叫一个绝望。 他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外面不回家吧？ 若是连林琦都被扳倒了，那还有谁能罩着他？ 他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一点，王海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什么声音？” 正要离开的几人听到稀稀索索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扭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 躲在草筐子后面的王海龙瞬间心提到嗓子眼儿，整个人僵住，连抖都不敢再抖了。 那些人屏息听了会儿，见没什么动静，走过去又踹了踹黑夜里堆起的杂物，确定里面没人，这才扭头往外走。 “估计是耗子吧。” “也不知道那孙子藏到哪儿了？不过不要紧，只要邱三平还在咱们手里，就不愁治不了这些人的罪。对了，今天你去医院看邱三平，他怎么样了，还好吧？” “放心吧，能吃能睡，人好着呢。”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小巷子里。 又过了大半天，仿佛世界都是寂静的，一直蜷缩着，身体都快僵硬的王海龙这才小心翼翼，试探的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筐子。 见再没有声音传来，他这才陡然松了口气，从破烂发臭的杂物里钻出来，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些人的对话。 邱三平还活着。 他现在在医院里，能吃能睡的。 再想到这些人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他们今天被抓个正着，肯定是邱三平那孙子返水，被他给卖了。 要不然，对方怎么就能正正好好的堵着他们，等他们入彀？ 想通这一点，王海龙恨的咬牙切齿的。 “姓邱的孙子，这个瘪三，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让邱三平这么好好活着，害的他们被抓的被抓，东躲西藏的东躲西藏，整个一丧家之犬。 这口气，王海龙怎么能咽的下去？ 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邱三平开出的条件他全都答应了，可这孙子却临时反悔，还坑了他一道。 就算这件事最后最后能抹平，他不被公安抓紧去，林琦出来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点，王海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头。 邱三平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他们才能活。 王海龙鬼鬼祟祟的从小巷子里摸出来，按照之前自己打听的地址找了过去。 他走出好一段距离，对面的巷子里，两个人影悄悄摸出来，看了眼王海龙离开的方向，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无论是被关在派出所审讯室里的林琦，还是大院里赵政委。 林琦备受打击，人被关在审讯室之后就跟蔫了的茄子似得，一句话都不说。 哪里还有之前半点嚣张跋扈的姿态。 倒是马佳佳，整个人暴跳如雷，恨不得上蹿下跳的，嗷嗷喊着要给她父亲打电话，要让审问她的公安付出代缴。 那叫一个跋扈。 那动静大的，闹腾的连派出所的张所长都知道了。 一听说马佳佳的身份，吓得赶紧给人换了个房间，哪里还敢审？ “我看你们一个个是脑袋在脖子上长久了，活腻了，这种人也敢得罪？” 张所长呵斥了下属，正要亲自去给省城去电。 就听梁伟说道：“所长，他们涉嫌人命案，他们口中的邱三平生死不明，若是不好好审……问一问就把人放了，那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张所长眉头皱的都想夹死梁伟了。 一天天净给他找事儿！ “什么人命案？谁是邱三平？” 梁伟看张所长一脸怒容，索性就把江月华和陆卫城搬了出来，将今天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个遍：“人是陆团长送过来的，所长您看这件事……” 怎么陆卫城又牵扯到了其中？ 张所长现在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这就是要他的命啊。 想来想去，张所长还是决定给省城那边去个电话。 没办法，谁让马佳佳有个厉害的爹，比起陆卫城，显然是省城那边更不好交代一些。 再说了，他直接通知了省城那边，事情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和他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可没关系。 他可不想看神仙打架，殃及自己。 想到这，张所长沉着脸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可还不等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年轻的公安，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杀、杀人，有人杀人！” “什么？” 张所长惊的差点把听筒给摔了，赶忙放好，立刻盯着跑进来公安：“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一遍。” 可见对方气儿一直没喘匀了，急的张所长主动倒了杯水递过去：“赶紧喝了，慢慢说。” 什么杀人？ 杀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所长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和马佳佳他们脱不了干系。 第217章 这像什么话？ 年轻公安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这才将肺部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给压了下去，气儿也喘顺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就和林琦他们一起来的，逃跑的那个王海龙，刚才在医院被抓获了，他当时正要杀人，幸亏被医院的护士给撞见了，这才惊动了人，救了那邱三平一命……” 王海龙当时还想逃，就被医院的人给按住了。 “现在人已经扭送到派出所的了，就在外面。” 听完这话，张所长感觉自己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就不能让他省心一天？ “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现在怎么收场？” 赵政委昨天收到消息，去找陆卫城也没找到人，气的一晚上没睡。 今天一大早，他都想直接杀去县城，结果才走到大院门口，就迎面碰上一夜未归的陆卫城。 赵政委气的当即怒斥出声，都没顾上这里是在外面。 显然是气狠了。 相比之下，陆卫城可就淡定多了，人像没事儿人似得，不急不忙，一脸平静的等赵政委发泄完，才说：“昨天跑掉的那个林琦同伙，王海龙，也被捉拿归案了。” 他这么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听得赵政委更是火大：“同伙什么同伙，我是问你，现在闹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 怎么像省城那边交代？ 先不说事情对错怎么样，马佳佳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还是首长的女儿，结果被陆卫城送去派出所关了一晚上。 这哪个父亲听了能受得了？ 赵政委自然是不信那一套什么拐卖人口的说辞的。 马佳佳和江月华，争执过节是有，但是拐卖人口？ 是马佳佳疯了还是他耳朵疯了？ 陆卫城也不急，继续说自己刚才没有表达清楚的意思：“王海龙是在医院被抓住的，当时他正想谋杀邱三平。” “医院什么医……什么？” 赵政委这才反应过来，双眸一沉，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陆卫城。 像是想从他眼睛里看出此话的真假。 陆卫城脸色都没变一下，声音淡淡：“王海龙已经招认了，他谋杀邱三平，就是想坐实了我和月华害死邱三平的罪名，还让他的主子——林琦和马佳佳，能彻底把我和月华除掉。” 当然，是因为陆卫城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王海龙这才招认的这么痛快。 赵政委：“…………” 他被惊的都说不出话了。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觉得杀人什么的都是荒谬的传言，根本不可信，结果没想到…… 周遭的空气瞬间就低沉下来，赵政委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若是王海龙的供词可信，那马佳佳和林琦岂不是…… 想到这一点，赵政委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陆卫城却‘好心’的问道：“政委，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我补充的吗？” 赵政委：“…………” 他气的抬脚就给了陆卫城一脚：“你给我滚蛋！” 这简直就是在他心上戳刀子！ 还嫌他不够心烦的？ 陆卫城站直身体，挨了那一脚，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仿佛那一脚踹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政委，犯错就要挨打，犯法就要担责，既然有些人敢惹出这么大的乱子，那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是在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陆卫城说的义正言辞。 赵政委：“…………” 他气的不想说一个字。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那能一样吗？ 这事关首长的脸面名声，要真是闹大了，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彩。 尤其一个是首长的女儿，一个是烈士的子弟，这两人单拎出来一个都足够让人头疼的了，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个王炸。 赵政委一瞬间把自己退休后种什么菜都想好了。 “行了，你赶紧走，别杵在我眼跟前，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赵政委狠狠瞪了陆卫城一眼，那叫一个心烦气躁。 陆卫城从善如流：“政委保重身体，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还朝赵政委敬了个礼，抬脚走了。 看的赵政委那叫一个气愤，打人的心都有了。 可打人也不能解决问题，事到如今，怎么也要和省城那边通个电话才行。 想到这，赵政委深吸一口气，匆匆往团部去了。 等他到了办公室，拨通省城那边的电话，却被告知马首长最近有事出差并不在省城。 “那首长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急事要找他。” 赵政委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对方像是已经猜到他的来意：“并不用着急，我们首长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派人去处理了。” “知道了？” 赵政委闻言先是一愣，而是才反应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对方不知道，那才叫不正常。 挂了电话，赵政委紧皱的眉头也没松开过。 他打这个电话，主要意图还是想在字里行间听马首长的态度，想着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陆卫城身上，他也好帮忙从中转圜。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陆卫城什么脾性，她一清二楚。 也更加清楚陆卫城的能力和手腕。 这样的人才，若是流失了，或者是被打压，那绝对是他们部队的损失。 赵政委爱财，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才想提前探探对方的态度和意思。 这样自己也能从中缓和几分。 可却没想到，马首长出差不在家，而且已经知道了此事，派人去处理。 这么一来，他们直接就陷入了被动。 若是对方真有心包庇自己的女儿，那这件事可就不太好办了。 以他对陆卫城的了解，陆卫城那边肯定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若真是那样，到时候场面一定不会太好看。 而且，其实赵政委私心里，也觉得马佳佳和林琦这两人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若只是从前小打小闹，争执几句也就算了。 可现在他们为了陷害江月华，竟然到了连人都敢杀的地步，那将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 这两人，一个首长女儿，一个烈士子弟，一点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在意家族长辈的脸面，这像什么话？ 若是不让他们感觉到疼，好好长记性，只怕这人只会变本加厉，为所欲为。 毕竟像是马佳佳和林琦的身份，他们若是想胡来，底下多的是人捧着顺着。 到时候什么事干不出来？ 第218章 气到住院 挂了电话，赵政委陷入了沉默。 而把王海龙送进去的陆卫城这会儿则是安安稳稳的在家补觉。 给王海龙下这个套，为了稳妥，万无一失，陆卫城几乎一宿没睡，亲自在医院蹲到大半夜，这才把王海龙给按住了。 王海龙本来就是孤注一掷，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心理防线很快就坍塌了。 同样破防的还有邱三平。 之前邱三平癫痫发作之后，一直消极应对，拒不承认，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他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透露，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却没想到，他信任的王海龙竟然要来杀了他。 这下，邱三平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公安一问，就基本吐了个干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从前他们跟着林琦一起做下的那些不入流的龌龊事。 这种事，只要一旦开了个口子，不怕查不出来。 更何况林琦这些年丝毫不知道收敛，做下的恶事又何止眼下这一桩？ 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了，只不过是碍于林琦被人罩着，有个烈士爹光环护体，没人能动得了他，这才咬牙忍了。 这种事，只要有心人一去查，自然能查个底朝天。 这几天，陆卫城没少在这方面使劲儿，已经查到了林琦的不少把柄和罪证。 所以这次林琦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至于马佳佳，她也讨不到好，有些恶事虽然是林琦做下的，但却是为了马佳佳。 这些事就算是陆卫城拿不到证据也不怕，马佳佳的亲爹肯定能查得到。 接下来马佳佳会受什么惩罚，那就要看她亲爹打算怎么做了。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毕竟以马佳佳的身份背景，很难直接扳倒她。 更何况马佳佳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蠢包，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行事太过嚣张，会被父亲带来祸患，所以每次都是利用自己的马前卒林琦出手。 坏事都让别人做了，她自己手上干干净净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陆卫城想要在合法的范畴内弄倒马佳佳，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那么一尊大靠山呢。 所以，还是只能从林琦身上下手。 一旦把事情闹大到无法遮掩的地步，就算了马佳佳的亲爸还能护着她，但也总不能视而不见了。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那陆卫城有的是耐心，可以等她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让她彻底无法翻身。 可事关江月华，陆卫城不想用江月华去涉嫌，更不想让这些无聊的麻烦事一直纠缠着江月华。 但如果经过此事，那位马首长还是不能好好的约束自己的女儿，马佳佳还是不能长个记性，那人活在这世上多的是意外。 马忠明在得知自己女儿被关进了派出所，第一时间就让人去了解情况，很快，事情的始末经过就详细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乖巧善良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明明当初是她自己不乐意嫁给陆卫城，再说这件事本来就只是自己的一个想法而已，也没明说，陆卫城那边更是不知情。 结果，马佳佳却在看人家娶妻之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反悔了。 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跑到陆卫城的正经妻子面前，说什么抢男人的胡话？ 马忠明在得知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人直接气的晕了过去，被送进了省城的大医院里。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即就封锁了消息，并没有外传。 所以，对方的说辞一致都是马忠明有任务出差了。 但其实他人正躺在医院里。 等马忠明转醒，已经是傍晚了。 “老马，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去叫医生。” 说这话的是马忠明的现任太太，马佳佳的继母，赵雅清。 赵雅清保养的极好，快五十的年纪，看着却像三十多岁，一派文静的书卷气，尽管因为担心着急，秀眉轻轻蹙着，可也丝毫没有冲淡她全身的优雅。 马忠明抬手握住赵雅清的手：“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他的声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感。 “江县那边怎么样了？” 这是在问马佳佳。 赵雅清有条不紊的回复道：“放心吧，佳佳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事情我让人去处理，会尽量低调。” 虽然马佳佳手上干净，可林琦一向唯她是从，林琦从前为了马佳佳做出的不少恶事，马佳佳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别人不知道，他们做父母的还能不知道吗？ 马忠明闭了闭眼，良久，才叹了口气：“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啊。” 这一刻，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叱咤风云的马首长，而是一个满脸沧桑失望的老父亲。 当年因为马忠明工作的因素，马佳佳的母亲在产女之后跟着大部队转移，没有好好调养身体，落下了病根。 再加上那个时候条件不好，缺衣少食的，马佳佳的母亲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直到拖到油尽灯枯，马忠明这才知道。 那个时候女儿才四五岁，小小的一只，亲生母亲却永远的离开了她。 马忠明心疼女儿，所以就对女儿格外的宠溺。 后来他娶了现任太太赵雅清，心理上对女儿也更是愧疚，就更加纵容。 从来都是由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纵容，害的女儿酿成大祸。 马忠明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浑身的精气神儿都被人抽走了。 赵雅清看的心里发涩，反握住马忠明的手，柔声安抚道：“快别这么说，孩子走错路，当父母的耐心教就是了，别说这样的话，再说了，孩子也都大了，父母又怎么能时时刻刻都盯着？” 若是马佳佳岁数还小，她犯错，可以说是家里没有教育好。 但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她理应该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结果她还是做出这样的事来，这还能怪得了谁？ 但她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赵雅清这个继母，太轻了不行，太重了更不行，只能是敬而远之，力求平衡罢了。 马忠明叹息一声，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得去一趟江县。” 自己女儿惹下这么大的乱子，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也得亲自去一趟才对。 第219章 我要见我爸 省城的人过来要人，张所长二话不说就将这一干人等全部交给了对方。 生怕慢一秒，人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他还得承担责任。 那邱三平和王海龙也就算了，不过是些小喽啰，没什么打紧的。 但是马佳佳和林琦，这俩尊大佛，哪一个是能随便得罪得起的？ 就算他们俩能惹得起，他们背后的势力，他能惹得起吗？ 说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都是说说而已，真到了那节骨眼儿上，有几个能做到与民同罪？ 张所长心里明镜似得，所以半点儿干系都不想沾上，只想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反正该审问的，都已经审问差不多了，罪证也都有，邱三平交代的很是利索。 王海龙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但在听说邱三平把他卖了个干净之后，人就破防了。 此刻的他心里很是清楚，若是他不交代，那这大锅可就焊死在他身上了，他只能给林琦去背锅，这罪名可就大了。 别说林琦只仗着有个烈士爹，就算是他们老林家再来几个，那估计林琦都没办法将他全须全尾的捞出来。 在牺牲自己和保全别人之间，王海龙果断选择了背刺。 不仅如此，他交代的可不只是眼下这一桩，还有之前的，没少说，桩桩件件，把审问他的公安都给听懵了。 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伙人竟然敢这么大胆。 林琦竟然敢仗着自己父亲剩下的那段殊荣，去侵吞国家财产，数额还不小。 这可是重罪啊。 张所长肯定不可能在江县就定下林琦的罪，那自然是要上交给省城派出所的。 这样的烫手山芋，谁爱接谁接去。 在回省城的路上，马佳佳别提多得意了，觉得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甚至还想着等回去以后找自己亲爹给自己做主，让他直接下令把陆卫城的团长职位给撸了。 谁让他那么不识抬举，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没脸。 还敢挟恩索报，在外面大言不惭的嚷嚷他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 就那么一点点小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真是难为他记得这么多年！ 马佳佳在心里把陆卫城翻来覆去骂了遍，决定这次一定要给陆卫城好看。 从前她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有些不甘心，这才想要得到陆卫城。 现在，她对陆卫城的那点占有欲，已经转化为了恨意，只想看陆卫城摔进泥里，最好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她越想，心里就越激动，看着车子离省城越来越近，一颗心都飞扬了起来。 结果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父亲，而是直接被送进了省城的公安局。 从车上被带下来的时候，马佳佳眉头皱的紧紧的：“你们干什么？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家，听见没有，立刻送我回家，不然我告诉我爸！” 送她去公安局的是马忠明身边新提拔上来的警卫员小张。 小张眼神都没闪一下：“就是首长叮嘱，让把您送到公安局的。” “什么？” 马佳佳双瞳一缩，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胡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亲爸怎么可能会把她送进公安局？ 她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她从小到大，连重话都没挨过两句，怎么可能…… “这都是首长交代的，首长还让我转告您，让您配合公安同志的调查，把该交代的问题都交代清楚，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小张说完这话，马佳佳的脸色难看的简直像是被人狠狠搧了好几个巴掌。 “我要见我爸！” 她怒吼一声，小张却没接话，而是看向从公安局里出来的公安同志：“麻烦你们了。” 省城公安局的人也早就得了吩咐，林琦他们的罪证早已经先一步送了过来，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详细经过。 再加上有马忠明的交代，没人敢在这上面懈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就要把人带进去。 “别碰我！我要见我爸，我现在就要见我爸！” 马佳佳整个人像是疯了似得，差点跳起来。一张脸狰狞的都快扭曲了，哪里还有平素半点仪表。 可她一个女同志，哪里是几个男公安的对手？ 几个公安一开始还客气的请她进去，见她不配合，就半拖半拽的想把人带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你们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马佳佳人直接尖叫了起来。 这时，林琦也被从车上带下来，听着马佳佳这惊天动地的动静，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马佳佳一眼，也没有抵抗，跟着公安就往里面走。 马佳佳瞧见林琦对自己这么冷淡，心里的怒火更是一拱一拱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谁都想趁着这个机会上我头上踩一脚是吧？你们等着瞧，我马佳佳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几个公安带进了公安局。 小张看着马佳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 不知道这一幕若是被首长看见了，心里该是多么的失望和难过。 马佳佳这样的人，明明手里握着一手好牌，顶好的家世，优渥的物质条件，前呼后拥的生活。 可她却仍不满足，不知道珍惜，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是…… 小张摇摇头，跟进去把事情打听了个清楚，这才折身回了医院。 彼时，马忠明正在吃饭。 听见小张进来，马忠明立刻抬起了头，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眼底全是担忧和问询。 小张把这一路上的经过，以及刚才在公安局外面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听完，马忠明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哪里还有半点吃饭的胃口。 这就是个孽障，做出这种事，竟然连一点悔改的心理都没有。 “老马，你先吃饭，你身体要紧，医生都叮嘱了……” 赵雅清看马忠明脸色不对，便出声缓和道。 马忠明抬了抬手：“我没事，别担心。” 说着，又看向小张：“去备车吧，今天我就去一趟江县。” 第220章 开分店 “老马，你身体还没好，就算是要去江县，那也等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也不迟啊。” 赵雅清见马忠明挣扎着坐起来，眉心一皱，立刻上去扶住人，想扶着他躺下。 但却被马忠明拒绝了。 他坚持要下床：“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碍事的，江县我今天必须去，我的女儿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是我失职，我理应去向人家赔礼道歉。” 不然他良心难安，根本无法安心养病。 看马忠明坚持，赵雅清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拦，让小张去备车。 被关进公安局的马佳佳不知道她父亲已经起程去往江县。 远在江县的陆卫城和江月华自然也不知道。 林琦马佳佳一行人被带回省城，赵大姐还有些不放心呢。 “就让他们这么顺利的回了省城，那省城的公安还能治他们的罪吗？可千万别是放虎……回、回家？” 赵大姐忘了自己闺女是咋说的那个词，自己就临时凑了句。 江月华听的忍不住笑：“放心吧大姐，这次他们罪证确凿，任谁也不能看见了当成没看见，继续再包庇他们。” 马佳佳她不敢打包票，因为她没见过马佳佳的父亲，不知道对方的品性，会不会为了保护女儿就偏私。 再说目前也没有马佳佳直接犯罪的证据。 不过林琦，他这次是别想好了。 若是还有人包庇林琦，那就等着林琦过往的丑事被捅出来，人尽皆知，那些想包庇林琦的人也一起跟着丢人现眼吧。 赵大姐听到江月华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 主要是这次林琦和那个马佳佳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上次造谣污蔑江月华和串串香的名声不说，这次竟然做局想陷害江月华杀人。 如果不是当时江月华反应迅速，那现在杀人的屎盆子可就扣在江月华头上，怎么都甩不掉了。 要真是那样，江月华岂不是要被他们冤死了？ 想到这，赵大姐就感觉心里窝火，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狠狠地给林琦他们几脚。 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过处理了这两人，江月华也能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省得天天为这些琐事烦心。 “希望省城的公安这次直接给他们判刑，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饭点了。 江月华和赵大姐张罗着忙里忙外，又是打饭又是收钱的。 对面串串香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不用江月华时时刻刻盯着了。 底料都是江月华提前炒好，兑好的，至于串串那些，是个人都会，没什么操作难度。 刘桂花那边已经熟练了，每天有条不紊的。 收钱也很细心，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江月华很放心。 所以现在江月华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要不是有林琦和马佳佳这件事，她甚至都想着要着手准备串串香的分店了。 香满园是因为有手艺的局限性，江月华暂时无暇兼顾，但是串串香不一样啊。 只要她把控着底料配方，其他的工作都可以找人替代，开分店指日可待。 江月华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并没有说出来。 与此同时，红星罐头厂那边的新品也推上市了，反响特别不错。 因为这几天江月华忙着，也没顾上问，这会儿红星罐头厂的人过来，给江月华说这个好消息。 “江同志，省城那边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又打电话追加了三千瓶的订单，那个麻辣小鱼的罐头卖的最好……” 来人是罐头厂新招的会计，叫金巧云，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看江月华那叫一个亲热。 何忠义做下的那些糊涂事金巧云早就听说了，从前就没少在心里笑何忠义蠢。 你说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金娃娃，把厂子带着往好的方向狂奔，何忠义作为厂里的会计，不偷着乐就算了，还净想蠢招拖后腿，想把人搞下去。 这不是脑子有泡是什么？ 绝对的脑子被驴屁崩了。 所以金巧云的职业规划就很清晰明了，那就是一门心思，坚定不移的跟着江月华的脚步不动摇。 江月华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江月华让她打狗，她绝不撵鸡。 “卖的好就行，等过段时间，咱们还可以再调整一下产品的结构和种类，推出新品。” 金巧云今天来不只是给江月华报喜讯的，还带来了这个季度红星罐头厂给江月华的分红。 好几千块的大团结，厚实又有份量。 没有人不爱钱，江月华自然也是俗人。 金巧云听了，立刻笑道：“行，那我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厂长，江同志，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厂里配合的，你尽管提，咱们全场上下都全力配合，服从江同志的指挥。” 听听这话说的，让人听了心里熨帖。 “金会计客气，咱们都是为了厂子好，为了让工人们吃饱穿暖。” “对对。” 两人聊的很愉快，金巧云也很懂分寸，看江月华店里还忙着，说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江月华把人送到门外，看着金巧云走远，正要转身回香满园，感受到一道目光从对面看过来，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盯着自己看。 见她看过去，对方微微颔首，笑了笑，眼底透出几分和善与友好。 江月华也笑了笑，转身进了店，并没有当回事儿。 等晚饭的点儿，她去串串香那边盯着生意，就见那位中年男人正坐在串串香里用餐。 瞧见江月华，他还友好的冲江月华笑了笑。 “原来是您呀，怎么样，还合胃口吗？如果味道哪里又吃不惯的，尽管和我说，我给您换一份碗料。” 进店就是客，江月华热情的说道。 这人瞧着并不像是江县本地人，虽然穿着朴素，但眉眼间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倒不是江月华瞧见对方身份不凡就有心巴结，而是做生意本就讲究和气生财。 这是江月华一贯的行事准则。 马忠明闻言笑了笑：“很好吃，谢谢你啊，小同志。” “您客气，应该的。” 第221章 道歉 江月华说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态度与刚才别无二致。 马忠明瞧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在来的路上，下面的人和他仔细介绍过江月华的身份背景。 其实在陆卫城刚结婚的时候，马忠明也让人打听过，但不尽详细，只是知道陆卫城娶了个老家村里的姑娘，父母包办的。 结婚之前都没离开过村子。 他曾经也替陆卫城惋惜过，觉得这样的人才，没有娶一个能帮助他事业高升，足以与他匹配的妻子，实在是他的遗憾。 现在见了江月华，马忠明反倒替自己的女儿自惭形秽起来。 就这落落大方的处世态度，眉眼间坦荡又自信的目光，瞧着得体又爽朗，可比他那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女儿强多了。 他的女儿甚至还比江月华大个两三岁呢。 可看看人家，再看看她自己，不比不知道，一比，一股小家子气。 竟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千里迢迢的来找一个无辜之人的麻烦，甚至还能做出当众骂街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来。 马忠明一想到这，都感觉自己心肝肺都疼。 甚至感觉自己眼前的串串都不香了。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这位和蔼有礼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马佳佳的父亲，她里里外外的忙活，也不知道马忠明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送完最后一波食客，收拾完店里的卫生，等服务员们都下班离开了，江月华这才从店里出来，正要锁门。 就见马忠明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身旁还站了个年轻人，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 这配置，江月华就是再迟钝，也该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她就说，瞧着不像是本地人。 江月华也没纠结，态度大方的道：“两位里面坐坐？” 马忠明笑了笑：“我来的冒昧，小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 江月华把人迎进去，利落的去泡了茶水，倒了两杯端过来：“首长请喝茶。” 不管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别有目的，江月华丝毫不慌，反应很是淡定冷静。 她相信，马佳佳的父亲肯定和马佳佳不同，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身居高位了。 他若是真想对付自己，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看江月华这么冷静，马忠明眼底闪过一丝好奇，笑着问道：“你既然猜出了我的身份，就不怕我是来找麻烦的吗？” 江月华笑笑：“首长，您要是真想找我的麻烦，那肯定不能亲自来了。” 听到这话，马忠明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心头却涌上更多的惆怅。 自己的女儿和对方相比，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呢。 他从前为陆卫城可惜，现在看来，是他自己一叶障目了。 想到这，马忠明看向江月华，郑重的道：“我今天来，是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向小江同志你说一声对不起。” 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惹下这么大的祸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 “是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才纵得她做出这许多的错事来，给你造成了伤害，这点我很抱歉，小江同志，不管你今天提出任何的要求和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首长，您是想以此，与我达成交易，用利益条件满足我，让我不追究您女儿的过错？”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小张忍不住撑圆了眼睛，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带着几分惊讶。 这女人……胆子倒是不小啊，竟然敢这么跟首长说话。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也不怪人家生气。 马佳佳做的委实是太过分了。 马忠明弯了弯唇，反问道：“如果我说是呢？小江同志，你会答应吗？” 闻言，江月华笑而不语，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马忠明，脸上瞧不出半点畏惧。 如此临危不乱，仿佛她此刻坐在她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并非是权柄滔天的马首长。 马忠明瞧着她的反应，正要开口，这时，串串香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气息微喘的陆卫城大步进来，眼底还透着几分微消的急色。 尤其是看见马忠明坐在江月华的对面，他双瞳一缩，大步上前，站在江月华的身侧，抬手朝马忠明敬了个礼：“首长好！首长来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我好提前做准备，去接您。” 说话间，对江月华的回护之态别提多明显了。 江月华没想到陆卫城会来，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卫城没回答她，而是郑重的看着马忠明。 马忠明倒是并不意外，抬眼看向陆卫城，瞧见他脸上的神色，挑挑眉，故意说：“你这是想去接我吗？怕不是担心我欺负你媳妇儿吧？” 陆卫城没反驳，意思很明确。 马忠明看了一眼江月华，才说：“行了，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讲道理，也做不出以权压人的事来。” 他要真是这样的人，那也不会直接让人把自己的亲女儿送进公安局了。 更不会这么远的跑这么一趟，亲自来见江月华。 听到这话，陆卫城紧绷的后背这才稍稍松懈了几分：“谢谢首长。” “坐。” 马忠明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陆卫城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桌下的手却悄悄握住了江月华的手，暗暗握了握，像是要给予她力量和安心，让她别害怕。 这动作让江月华一愣，下意识想挣脱，但陆卫城却握的更重了几分，力道不至于让江月华手痛，却也让她轻易抽不出来。 江月华：“…………” 她合理怀疑这人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马忠明像是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瞧着面前的陆卫城和江月华，郎才女貌，那叫一个般配。 他不禁暗暗想，也多亏当初没有把马佳佳嫁给陆卫城，不然，以他那女儿娇纵的个性，指不定将来会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马忠明心里叹了口气，再次重提刚才刚的话题：“是佳佳对不起你们，卫城，小江同志，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要求和条件，只要我可以做得到，我都能满足。” 说着，马忠明看了江月华一眼，又说：“我此行此举只是想对你们稍作补偿，并没有以此想换取你们原谅我的女儿，她犯下的错，理应该由她自己去承担。” 如果不能因此让马佳佳认识到自己错误，长长记性，那她以后肯定还会闯出更大的事端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一旦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那就算是他这个身居高位的父亲，都没办法救她了。 第222章 暧昧气氛 领导谦虚那是领导的事，下属不能真的当真。 就像是现在，首长这么说，江月华自然不会蠢到真以为自己可以漫天要价。 她神色不变，微微笑了笑，口气说不上热络：“首长言重了，条件要求不敢当，就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江月华说着，往陆卫城那边扫了一眼，才继续道：“我希望经此一事之后，马佳佳同志，以及她身边的……朋友，能与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刚才马忠明都说了，马佳佳犯的错，理应由她自己承担。 这话也表明了马忠明的态度。 人家都这么说了，江月华如果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那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如果只是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身旁还坐着个陆卫城呢。 江月华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陆卫城。 毕竟说起来，陆卫城帮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人情，江月华得记着。 更何况，不说别的，她总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县城里，肯定是要往省城，往更大的城市发展的，就是为了自己以后的事业发展，那也要见好就收。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就以马忠明这样的身份地位，眼下江月华吃点亏，不是坏事，而是大大的好事。 听江月华说完，陆卫城侧头看向她，眸光闪动，越发深邃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江月华的想法。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江月华什么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了，睚眦必报，绝不手软。 可现在她竟然说出这种话，其中用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陆卫城的目光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烫的江月华都有点坐不住。 “…………” 江月华都感觉有些不自然了，大哥，倒也不必这样吧。 她只不过是觉得礼尚往来而已，可看陆卫城这架势，似乎是误会了。 马忠明闻言，意外的看了江月华一眼，才点点头：“这是自然。” 就算江月华不说，他肯定也会严加约束马佳佳的行为，不让她再因为这事出来丢人现眼，不然，他这个首长也不用做了。 直接成大院里的笑话了。 至于林琦…… 马忠明眼底闪过一抹惋惜，小时候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没有走到正途上。 “小江同志，我可以向你保证，类似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点你可以放心。” 江月华也笑道：“我相信首长，我在这里就先谢谢首长了。” 马忠明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要是他的女儿，能有人家江月华一半懂事，也不至于…… 想到这，他不禁摇摇头。 当着江月华和陆卫城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想着今后回去好好管束马佳佳。 但眼下…… 虽然江月华不要补偿，但是他却不能不表态。 “这样吧，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们夫妇两人情，今后无论你们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肯定替你们解决。” 马忠明态度郑重。 他说完，也不等江月华和陆卫城开口拒绝，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尤其小江同志，忙活两个店的生意，肯定也累了。” “首长，我送你。” 陆卫城这才松开江月华的手，站了起来。 马忠明没拒绝，抬脚出了串串香的门，陆卫城也跟了出去。 江月华透过窗户瞧着，两人站在车边说了好一会儿话，马忠明还抬手拍了拍陆卫城的肩膀，这才上车离开。 等吉普车的轰鸣声走远了，陆卫城才从外面进来。 看向江月华的眼睛还透着亮晶晶的光。 和他那张冷酷的俊脸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却又透着几分古怪的和谐。 江月华：“…………” 大约是对方的眼神太过锃亮，看的江月华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别开脸，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马首长走了？” 陆卫城点点头：“刚才首长还夸你，说……你是个好同志。” 其实马忠明的原话，是夸陆卫城娶了个好媳妇。 识大体，又落落大方，个人能力也很优秀。 像是他们这样的阶层，知晓国家的发展政策，自然不会像是普通民众那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个体户。 像江月华这种，能敏锐的抓住时机，跟着国家的政策走，又把生意做的这么红火的，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更遑论江月华还挽救了一个濒临破产的罐头厂。 她身为女儿身，都已经不输男儿郎了。 若是身为男子，那指不定会创造出多高的成就呢，恐怕连陆卫城，都未必能比得过她。 马忠明刚才夸江月华的话里全是赞赏之意，陆卫城感觉也与有荣焉。 听到这话，江月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的优秀她自己知道。 不过想到陆卫城今晚急急忙忙的过来，江月华挑挑眉，问道：“你今晚是知道了马首长来的消息，所以才着急的赶过来？” “嗯。” 陆卫城应了声，看向江月华的眸光深了深：“我担心你……会被为难。” 尽管他知晓马忠明的为人，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马忠明的女儿。 这又不是战场的兵，一个父亲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所以陆卫城在得知消息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生怕江月华受到责难。 闻言，江月华有些意外的看了陆卫城一眼：“我还以为……” 她的声音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陆卫城出声问道：“以为什么？” 江月华摇摇头：“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不过，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这种事我能应付得来，肯定不会贸然得罪领导。” 她又不傻。 “我知道。” 陆卫城声音带了几分微微的沙哑，只不过，关系则乱罢了。 店里安静下来，江月华的目光落在陆卫城的手上，顿时就想到刚刚…… 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就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陆卫城也像是有所察觉，张了张口：“我刚才……” “月华妹子，你没……” 陆卫城正要开口解释，串串香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赵大姐关切的声音传来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息。 江月华陡然松了口气。 第223章 八块腹肌 赵大姐在对面收拾完，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着，她往这边扫了几眼，想到江月华之前说的，心里大致也猜到了些，想着肯定是从省城来的人，就不敢过来打扰。 但是心一直高高悬着，担心江月华吃亏。 刚才听到车声走了，赵大姐等不到江月华回来，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没想到陆卫城竟然也在。 “陆团长也在？” 瞧见陆卫城，赵大姐愣了下，下意识就想退出去。 刚松一口气的江月华哪会让人就这么走了，赶紧把人叫住：“大姐，你那边收拾完了？” “嗯，收拾完了。” 赵大姐脚步一顿，顺势问道：“月华妹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放心吧，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迄今为止，江月华总算是可以彻底的松口气了。 虽然她并不惧怕马佳佳和林琦来找麻烦，但总有这么几个奇葩时不时的上门骚扰一下给她搞点事情，那也是烦。 现在总算是彻底把这俩祸害打发了，江月华觉得脑袋都轻松了不少。 这下可以安心搞她的事业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大姐也替江月华开心。 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多好啊，总蹿出来这么几个跳梁小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真是惹人厌烦。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今晚早点回去休息？” 江月华看向陆卫城，说道。 陆卫城眸光闪闪，正要说话。 一旁的神助攻赵大姐便开口了：“都这么晚了，还折腾啥呀？咱们后院现成的屋子，陆团长今晚就歇在这儿呗，明天一早再回去，省的这么晚了，这么远，跑回去也休息不好。” 最近陆卫城忙前忙后的给江月华献殷勤，赵大姐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也盼着这小两口好呢。 可不就得帮忙多制造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么。 不然江月华这么忙，每天也不能回大院里住，若是和陆卫城两人分居两地，那还怎么培养夫妻感情？ 陆卫城听到这话，眸光微微一动，但是却没开口直接应承，而是直勾勾的看向江月华，意图很是明显。 江月华：“…………” 这可真是她的亲大姐啊！ 她赶客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就听不出来吗？ 江月华简直无语凝噎，干巴巴的开口道：“那什么……你明天不得晨练么？住在这边，大早上来不及吧？” 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陆卫城却直接给她按住了：“没事，来得及，我早起一会儿就行了。” 这话说的，就差把‘善解人意’几个字扣在脑门儿上了。 江月华：“…………” 最欢喜的就是赵大姐：“那走吧，我把屋子都收拾好了，陆团长，待会儿过去泡个热水脚，今晚上好好歇歇。” 这次陆卫城应了：“好，多谢。” 江月华：“…………” 那叫一个无语。 她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躲陆卫城远一点，免得他随时随地的凑上来开屏表决心。 可架不住身旁有个拖后腿的。 没办法，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江月华只能硬着头皮把人领到了香满园的后院。 赵大姐还贴心的把水烧好的水送进来：“陆团长，快用热水烫烫脚，解乏。” 陆卫城接过来：“谢谢大姐。” “嗨，这谢啥，应该的。” 赵大姐说完，也不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立刻识趣的出去，躲回自己和女儿的房间了。 陆卫城则是倒好热水端在江月华面前：“泡泡脚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他动作熟练的，好像是做了千百遍似得，脸上的神色更是自然。 江月华自己瞧着都有些别扭了：“你先泡，我自己来就行。” 陆卫城坚持：“你先泡，我待会儿去倒水，你泡完就上去躺着吧。” 江月华每天的辛苦他是知道的。 话都说这份上了，江月华也没矫情，先洗好了脚，陆卫城就出去把水倒了，又换了一盆自己洗。 等两人洗漱完上炕，关了灯，房间里立刻就陷入黑暗。 两人一个靠墙，一个靠边儿，中间好像隔着个马里亚纳海沟。 江月华一开始还浑身不自然，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但是很快，困劲儿上来，她就抵不住了。 没多大的功夫，人已经陷入了睡眠。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陆卫城动了动，这才往炕中间睡过去。 黑暗中，他抬手想去触摸一下江月华的头发，但是在靠近的时候，又停下了，顿了顿，才缓缓收回手，微微叹了口气。 江月华对他的戒备和紧张，他怎会察觉不到？ 说失落倒也不全是，陆卫城有信心，迟早有一天，江月华肯定会接纳自己。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醒来，身边已经没了陆卫城的身影。 看样子应该是早早起来，回大院去了。 她也松了口气。 可就在下炕的时候，突然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隐隐约约好像记得自己昨晚似乎是梦见自己去撩小狼狗了，还摸了小狼狗的八块腹肌，那触感，别提多真实了。 这是……梦吧？ 江月华用力摇了摇头，瞪大眼睛，肯定是梦！ 一定是梦！ 这么安慰自己，她下炕去洗漱吃早饭，又投入到一天忙碌的工作当中。 与此同时，大院的陆卫城，在训练的时候却屡屡走神，别说宋东阳了，就连他手下的兵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儿了。 “团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还是有什么心事儿啊？怎么今天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几个兵私下里小声议论。 宋东阳挑挑眉，停下训练，走过去站在陆卫城的身旁。 可他足足占了有快五分钟，陆卫城还是没有发现他。 这就奇怪了啊。 “啧。” 宋东阳忍不住啧了声：“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以前也没见陆卫城这样过啊？ 闻声，陆卫城陡然回神，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了声：“你不好好训练乱窜什么？” 宋东阳瞪大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老实交代，你刚才想什么呢？先走神的是你好吧，你手下的兵都发现了。” 听到这话，陆卫城眼神一变，脸上的不自然就更明显了几分。 他立刻别过头，皱紧眉头，用不悦来掩饰自己的异样：“什么老实交代，我在想咱们训练的事，行了，你别磨叽了，赶紧回去训练去。” 第224章 铁路局来谈合作？ “老陆，你不对劲。” 宋东阳眯眼盯着陆卫城，越发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陆卫城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 平时都懒得说话的人，可今天，不仅走神，被自己撞破还气急败坏的赶他走。 这正常吗？ 这可太不正常了。 宋东阳紧紧盯着他：“你昨晚一夜未归，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卫城：“…………”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到昨晚，陆卫城冷硬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可疑的红色。 不过好在他皮肤没那么白，看起来也没那么明显。 加上他此刻皱着眉冷着脸，那抹红晕越发的不显了。 “宋东阳！” 陆卫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三个字：“你还有完没完？” 再让这小子浑闹下去，他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陆卫城这一声并不下，校场上训练的不少兵都听到了，齐刷刷的朝两人看过来。 宋东阳心里有再多的好奇八卦，最后还是败在陆卫城的死亡凝视之下。 “行行行，不问就不问，你急什么眼啊，真是……” 他啧了两声，躲似得跑开了。 不过心里还是在悄悄合计，反常，太反常了，老陆这厮肯定是有情况。 没了宋东阳这只烦人的苍蝇，陆卫城总算能消停了，努力按捺住自己一直纷乱的心绪，不再去想昨晚。 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被摸了下腹肌么。 咳咳咳…… 中午的时候，江月华正在香满园和赵大姐忙活着，就见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找上门。 不是公安制服，看着倒像是铁路局的。 一进门，张口就问：“哪位是江月华同志啊？” 这一声问的，立刻就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注意。 齐刷刷的朝着俩人看过去，有人好奇有人紧张，还以为江月华这是又摊上什么事儿了。 也不怪大家多想。 实在是自从香满园开业以来，江月华在江县也算是出名了，以各种方式。 就说前几天，串串香那边不还闹了一通？ 大家现在看到又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找上门，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出事了。 江月华瞧见对方身上的衣服，倒是淡定的很：“我就是江月华，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江同志你好，我们是省城铁路局的，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来找事的，是来谈合作的。 嗯？ 谈合作？ 一瞬间，大家又惊了。 “省城铁路局的？要和我们合作？真的吗？” 同样吃惊的还有陈厂长，听到江月华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也不怪陈厂长大惊小怪，实在是从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铁路局的要买他们的罐头？而且数目还不小，一下子就订了三千瓶。 他们这么多员工吗？ 陈厂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没往火车上卖货那方面去想。 江月华淡定的向他解释道：“听铁路局两位同志的意思是，他们要在火车上加设零售点，向火车上的乘客售卖咱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之前江月华就有过这个想法，并且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商谈过。 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胎死腹中，这项合作并没有推进下去。 加上再遇到林琦和马佳佳这对奇葩，有他们俩给自己添堵，江月华也无暇顾及别的。 这才耽搁了。 没想到，江县火车站这边没动静，反而是省城铁路局的率先找上门了。 江月华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猜测来。 只怕，对方是有人授意吧。 这话她并没有对陈厂长说，而是仔细的给陈厂长分析与铁路局合作的好处：“这样咱们的罐头就可以推向全国各地，不再只局限于周边县城和省城了。” 目前来红星罐头厂订货的区县也不少，只不过受限于购买力，周围几个县的订货数量加起来都比不上省城的。 省城的订货数量确实不少，但谁还嫌钱扎手啊？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陈厂长听完江月华的分析，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到自己厂里生产出来的罐头自己长了腿，往全国各地跑，那大团结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往他们厂的口袋里飞。 简直美的一批！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陈厂长一连说了三个好，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现在就让工人们抓紧时间，把铁路局要的三千瓶罐头尽快生产出来。” 这项合作要是成了，他们红星罐头厂肯定会一炮而红，响彻全国啊！ 到时候，说不定全国各地的供销社啊，百货大楼，都跑来找他们红星罐头厂拿货，这可不就是全国各地的大团结都往他们红星罐头厂飞？ 一想到这场面，陈厂长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行，那我现在也回去尽快配置调料，咱们一定要保质保量的把这批货交出去，能不能拉来更多的订货商，就看这回了。” 江月华也没耽搁，和陈厂长告辞，就从红星罐头厂离开，赶紧去购买调料。 看来开分店的事，得先缓一缓了。 江月华这一忙，就忙到晚上九点多，累的腰都有些站不直了。 此刻江月华心中就一个想法：“大姐，咱们还得再招点人。” 不能钱还没挣多少呢，人先累垮了。 赵大姐笑道：“行，那我明天把招聘启事贴出去？” 江月华正要点头，就见陆卫城从外面进来，皱着个眉头不说，头上还沾着不少泥，像是去泥塘里洗了个头，那叫一个脏。 “陆团长，你这是咋了？” 赵大姐都看愣了，脸色一变，还以为陆卫城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 江月华也蹙蹙眉，询问的目光朝陆卫城看过去。 “我没事，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去烧水，你快洗洗。” 赵大姐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陆卫城叫住：“没事，我一会儿去澡堂里洗吧。” 他在屋里洗，怕……江月华不得劲儿。 说着，陆卫城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交给江月华：“这是这几个月的津贴，你帮我拿着。” “你拿着吧，我这儿有……” 江月华话还没说完，陆卫城就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转头往外走了。 第225章 略尽绵薄之力 不见了陆卫城的身影，赵大姐忍不住笑道：“妹子，陆团长这是过来给你上交工资来了。” 这年头，主动上交工资的男人能有几个？ 多半是钱都搂在自己手里，生怕家里的老婆孩子多花一分，抠抠搜搜的。 就像她家之前那个，连她挣得的几个血汗钱都给祸害干净了，还能指望他往家里交钱？ 那纯粹是白日做梦呢。 现在看到陆卫城这么积极主动的给江月华上交工资，赵大姐就觉得，就男人是真不错。 江月华找对人了。 江月华却觉得今晚的陆卫城有些奇怪，之前他有一次也提过把津贴放在她这儿，但是被她拒绝以后，陆卫城就再也没说过。 怎么今晚突然又把钱送过来了？ 还有，以陆卫城的身手，好端端的，他骑车走在路上能摔了？ 还就给头上摔了一头泥？ 江月华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果然，过了一个钟头，陆卫城回来的时候，江月华就发现他衣服袖子破了一处，并不是磨破的，倒像是被人撕坏了。 江月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才他来的时候，头上虽然有泥，但是衣服还是好好的。 怎么去澡堂子里洗了个澡，衣服都洗破了？ 而且，江月华还眼尖的瞧见陆卫城手腕上有几道红痕，看起来应该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想到这，江月华眼底的狐疑顿时就更重了。 陆卫城本来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但是瞧见江月华的脸色，便知道自己若是随意敷衍几句，肯定糊弄不了江月华。 索性实话实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部队几个退伍老兵的家属找上来，要求部队给安排工作。政委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所以……” 江月华问道：“所以你今晚摔了一身泥，就是因为这个？” 她刚才就觉得奇怪呢。 陆卫城没否认，点点头：“那些退伍的老兵有的是受重伤不得不转业退伍的，还有的是烈属，都是些女同志，我也……” 好几个女同志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完全不跟你讲道理。 陆卫城还不能和对方硬来，更不能像对待自己的兵似得，一脚把人踹出去。 只能是自己忍着，尽量忍耐了。 结果，就是他摔成个泥猴，现在衣服袖子还被扯破了。 江月华眉头皱的更紧了，尤其是看着陆卫城袖子破成那样：“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缝缝吧。” “没事，我拿回去自己缝就行。” 从前陆卫城的衣服都是自己缝的，那针脚自然就很有个人特色了。 “脱下来吧，你顺便也给我说说，这些人怎么这个时候找上门来闹？既然是老兵，那不是应该在当初退伍转业的时候就把工作安排好吗？” 听江月华这么说，陆卫城就没再坚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江月华，开口解释这些人的来意。 都是之前退伍的，但是安排工作，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有些级别太低的，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把工作给安排了，只能是先退伍回家，再等消息。 这一等，就没了信儿。 甚至还有的老兵没熬过伤病，人都没了。 反正说起来也蛮让人唏嘘的。 陆卫城大致说一遍，看江月华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就说：“别担心，总能解决的。” 江月华一边缝，一边抬头瞅了他一眼：“怎么解……嘶。” 话还没说完，手指就被针给扎了一下，疼的忍不住嘶出了声。 还不等江月华有所反应，斜刺里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别动，我看看，有没有事？” 江月华像是被他手掌的温度烫了下，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陆卫城顿时急了：“你别乱动啊，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不行我们去医院。” 本来气氛还有些旖旎暧昧，听到这话，江月华都无语了：“那可得赶紧上医院，晚点伤口都愈合了。” 陆卫城：“…………”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人僵住，脸上染上窘迫。 江月华瞧着他那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掩饰的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嗯？” 陆卫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眸光闪了闪，眼底透着一丝无奈：“先把人安顿下来再说，工作的事，后面再想想办法。”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进去，那就得先有别人退下来。 工厂里的是这样，其他单位的更是。 农村的挤破头了想进城吃商品粮，当城里人，但城里的更是挤得满满登登，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去接纳。 虽然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可像是江月华这样有魄力，真豁得出去敢干的，能有几个？ 甚至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个体户就是丢人现眼，就是下九流，终究是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城市越小，这样的偏见就越深。 江月华瞧着陆卫城皱起的眉头，就问道：“她们是想要城里的工作，还是想让在老家给安排工作？” “自然是想要城里的，有两个家里实在是困难，男人没了，公婆也没了，实在是没办法这才来找上部队的。” 说到这，陆卫城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陆卫城对这些军属，才只能忍着让着，敬着端着。 江月华说：“那这个忙，我可以帮。” “你的意思是……” 闻言，陆卫城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江月华点点头：“反正我店里也要招人，招谁不是招，你明天先去问问她们，看愿不愿意在个体户这边干，要是愿意，那就让她们先过来，我看看，只要人品不坏，那就留在我店里，总有她们一口饭吃，饿不着。” 江月华敬佩那些为国牺牲的英雄们，遇到这样的事，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就像陆卫城说的，如果不是过不下去，谁又会跑过来找部队呢。 若是她没有这个能力，那也就算了。 但现在既然她有这个能力，那她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第226章 未免太巧合了 听完江月华的话，陆卫城眸光闪动，内里情愫涌动，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炙热。 虽然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不过就是顺手的事。 但是陆卫城依然感动江月华的用心：“谢谢。” “这有什么可好谢的，都是小事，再说比起你为我做的那些，也不值一提。” 江月华被陆卫城那灼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转移话题：“对了，今天省城铁路局的人过来找我，说是要和红星罐头厂合作，还订了三千瓶的罐头订单……”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我想，这件事应该是马佳佳的父亲授意的。” 不是她多想，而是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再说这件事也太顺理成章的一些。 之前她努力去争取，却没成功，现在什么都没做，大订单反而找上门了。 而且还不是他们江县火车站的人，而是省城的。 陆卫城对此并不意外，神色淡淡：“没事，既然他们找上门，那就当成是正常的生意来做。” 江月华点头：“这是自然。” 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 第二天上午，陆卫城就把人带过来了。 但只有一个，风尘仆仆，皮肤黝黑，面相上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衣服从上大小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连叫上那双家做布鞋都带着补丁。 她跟着陆卫城进来，瞧见店里窗明几净的，再看到穿着齐整的江月华和赵大姐，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乱看。 怎么就一个？ 昨晚陆卫城不是说好几个一起过来的？ 江月华询问的看了陆卫城一眼，也没当人面发问，就问道：“这位大姐怎么称呼啊？” 陆卫城回头看了一眼，见对方低着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开口给两人介绍。 来人姓周，叫周彩芹，三十一岁，男人死了七八年了，公婆前两年就没了，她这些年辛辛苦苦拉扯着一双儿女。 今年老家遭了旱灾，地里颗粒无收，娘仨吃不上，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步走了四五天，沿路乞讨，靠着一双脚从老家来到了江县，想找部队求助。 江月华听完心里那叫一个唏嘘。 周彩芹还怕江月华不要她：“江、江同志，俺什么活都能干，只要你能给俺一口吃的，每个月让俺给两个孩子寄点口粮，不给俺钱都行。” 她说着，眼巴巴的盯着江月华，眼底全是哀求和对生的渴望。 江月华看的心头发酸，一旁的赵大姐眼圈儿都红了，扭头看向江月华，也想把人留下。 这也太可怜了。 光是听着就够让人揪心的了。 “周大姐，你别着急，我们店里只要是手脚勤快，干活利索的，那肯定就留下，当然，工资也不能少，你现在我们店里适用……一个星期，管吃管住，过了试用期，一个月工资六十块，后面如果干得好，工资还会再涨。” 周彩芹听完江月华的话，人都呆住了。 管吃管住，过了试用期一个月给开六十块的工资？ 娘啊，她一年在地里刨食，都未必能挣上六十块啊！ 江月华看她不说话，还以为是不满意自己开的工钱，便问道：“周大姐，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满意，也可以……” “满意，满意！” 周彩芹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江月华不要她：“江同志，我保证好好干！” 说完，就洗手去挑菜摘菜，江月华也没拦着，抬脚和陆卫城走了出去。 “不是好几个人？怎么就来了一个？” 闻言，陆卫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们说想再等等看部队的安排。” 一听这话，江月华就懂了。 这是瞧不上个体户，想等部队给安排个工人的活呢。 她也没强求，对方瞧不上个体户，那硬把人安排过来也是个祸患。 不过她有一点觉得奇怪：“这些军属应该不全都是一个地方的吧？” 陆卫城点点头：“有附近州县的，还有更远的。” 江月华挑眉：“那她们是怎么恰好就聚在一起过来的呢？”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若说是同一个村儿的，过不下去了，一起结伴来向部队求助，这正常。 可来自四面八方，这么正正好好的就赶在了一起？ 这也太奇怪了。 “秋招快开始了，估计是听着说有困难找部队，这才恰好遇在了一起。” 江月华听了，感觉还是有些说不通。 不过她看陆卫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也几没问。 “那你把其他的军属都安排到了招待所？” 看昨晚陆卫城那情形，人肯定是在县城了。 “嗯。” 陆卫城点头，脸上也透着几分无奈。 没办法，赵政委把人都交给他了，这些人又不是大老爷们儿，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安排了。 好几个女同志，不解决住宿问题肯定不行，会有危险。 陆卫城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安排，只能是把人都送到了招待所。 闻言，江月华了然，难怪人家不愿意来她这个体户小饭馆呢，这感情住着免费的招待所，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肯定是不着急干活儿了。 看样子这是想拉长战线，慢慢磨呢。 不过这话她也没说出口，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对方可都是军属，就冲着这个身份，她们的男人为国捐躯，人家实在过不下去了，找部队要个说法那也是合理的。 “周大姐这边，你就多帮帮忙，不过你也不用因为我为难，若是不行，你先和我说一声，我再帮忙找地方。” 陆卫城不忍江月华为难。 江月华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她看陆卫城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就说：“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 “行，那我先走了。” 看陆卫城走远，江月华才转身回了店里。 一进去，就见后面一大筐子菜竟然被周彩芹摘的差不多快完了。 摘过的菜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的篮子里。 这活儿干的，瞧着干净又立正。 见江月华过来，周彩芹还有点紧张，对着她腼腆的笑了笑：“江同志，你看行不行，不行我再重新摘。” 江月华笑道：“行，咋不行呢，这摘的多干净啊。” 就是旁边的赵大姐也说：“诶哟，这可比我摘的还干净呢。” 说着，还冲江月华挤了挤眼睛，干活利索，能用。 与此同时，招待所里。 几个中年妇女正围在一起，也在议论周彩芹。 第227章 哪个武同志？ “你说那周彩芹该不会真的去什么小饭馆去干洗菜洗碗的活儿吧？” 这几个中年妇女全都是来找部队救助的军属。 有的是男人已经没了，还有的是男人瘫在炕上。 反正谁家的日子都没好过到哪儿去，这才找上了部队。 听到这话，一个容长脸的女人就说了：“周彩芹是个傻的，她爱干就让她去干呗，反正咱几个可说好了，一定要让部队给咱们安排工作，最好是能进厂当工人的，要不能给咱解决工作，那就给钱，必须得解决咱们的温饱，总不能家里劳动力没了，国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另一个女人立刻附和道：“就是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俺家那口子每天躺在炕上，吃饭得人喂，拉屎还得人擦，这都五六年了，俺日夜不歇的伺候了五年了。” 女人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再这么下去，她实在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要只是伺候人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男人，谁让她当初就嫁了这么个男人，这就是她的命。 可家里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劳动力在炕上躺着下不了地。 靠她一个女人，还有几个半大孩子，哪里能养家？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就凝重起来。 容长脸的女人见她哭的伤心，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这次咱们拧成一股绳，一定要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 屋里的几人立刻赞同的点点头。 “说的对，不给咱安排，咱就去闹。” “对。” 几人鼓好劲儿，容长脸女人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找到招待所的前台：“同志，俺可以借一下你的电话吗？” 前台的女同志认出她是昨天陆卫城安排进来的，也没阻拦：“用吧。” “谢谢你同志，你人真好。” 容长脸女人热情的道了谢，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磨得都有毛边的纸条，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周彩芹在江月华的店里干了两天，赵大姐那叫一个满意，简直是赞不绝口了。 见缝插针的给江月华上眼药，夸得那叫一个殷勤，像是就担心江月华不把人留下来。 弄的江月华哭笑不得的。 “大姐，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人留下来，不会赶走的。” 听到江月华的保证，赵大姐这才放心：“妹子，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实在是觉得她太可怜了，看着她，就想到了当初的我……” 赵大姐说着，目光微微一闪，叹了口气。 她虽然不至于像周彩芹似得，死了丈夫又死了公婆。 可她那一家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呢。 当初要不是江月华拉她一把，给了她和闺女这个安身之处，赵大姐都不敢想自己和闺女被赶出门以后该怎么活？ 正是因为当初有江月华帮衬她，给了她生的指望。 现在她看到和自己当初境遇相同的人，就也想着能把帮衬一把。 “我知道，大姐，你放心吧。” 江月华拍了拍赵大姐的肩膀：“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不惦记，咱得朝前看，多挣钱，将来的日子全是好日子。” 赵大姐吸吸鼻子：“对，你说的对，将来都是好日子。” 她说着，周彩芹和自己闲聊唠嗑时候说的话：“她也多亏了是有人告诉她，能找部队帮忙，不然，家里遭了旱灾，这可吃什么？” 就这，赵大姐想想还觉得愁呢。 周彩芹把两个孩子留在老家，自己孤身一人上江县，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咋样了。 江月华听着赵大姐这话眸光却是微微一动：“她和你说，有人告诉她，让她来找部队？” “是啊。” 赵大姐点点头。 江月华又问：“那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人告诉她的？” “这个没有。” 赵大姐摇摇头，瞧见江月华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妹子，是有什么不对吗？” 俩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赵大姐有时候看江月华神色不对，也就能猜出她的心思来。 目前还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江月华的猜测，有些话也不好乱说。 想到这，江月华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好奇。” 她说着，往饭馆里面看了一眼，放低声音说道：“大姐，你帮我个忙，你没事儿和周大姐聊天的时候，向她打听打听，这次和她一起来的这些军属，是不是也都向她一样，是听人说了找部队帮忙，才来的。” 赵大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江月华心里的猜测。 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行，没问题，回头我和她聊天的时候问问，肯定不让人察觉。” 这两天，赵大姐也知道其他几个军属，这些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要真是有人告诉她们，让她们来找部队帮忙，那这件事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些？ “嗯，别声张。” 下午洗菜的时候，赵大姐瞧着周彩芹干的又快又好，就出声道：“周妹子，你这干活儿可真利索啊。” “这些都是家里做惯了的。” 周彩芹腼腆的笑笑：“赵姐，俺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尽管告诉俺，俺马上改。” 在香满园里干活，可比在地里干活轻省多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关键是挣得多啊。 而且吃得好，住的也好。 江月华在伙食上并不克扣，每顿都有肉菜，周彩芹觉得这两天的伙食，都把她好几年的油水吃了。 肚子都吃圆了。 这样好的活儿，要是没了，她上哪儿找去？ 所以，周彩芹就想着，无论如何，她也要好好干，争取能留在这儿，转正，成为正式员工，每个月挣六十块。 赵大姐并不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就找话问道：“周妹子，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能放心啊？谁照顾他们啊？” 提到这个，周彩芹脸上也涌上了担忧：“俺走之前托付给了邻居。” 这么大老远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部队，自然不敢带着孩子一起来。 赵大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脸色，又问道：“那你就能这么放心的把孩子留给邻居，自己一个人过来？那万一你找到部队，部队不管怎么办？” “不可能。” 几乎是立刻，周彩芹就反驳道：“武同志说了，部队肯定会管俺们的。” “武同志，哪个武同志？” 第228章 武同志让我们来的 “武同志，我们都已经在招待所等了三天了，部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说给我们安排工作，你说这事……这事是不是不行啊？” 容长脸女人——齐春香又一次给那位武同志打去了电话。 当初，可是武同志找上门让她来找部队的，还说联系了不少人，只要她们去部队闹，不管是钱，还是工作，部队肯定得给她们想办法。 现在她们都来了好几天了，结果大领导没见到，就一个姓陆的团长把她们安排到招待所。 虽说每天饭菜照样送过来，可是正经事儿却不见给解决一下。 这么一天天等下去，齐春香有点坐不住了。 她家里还有一大摊子呢，总不能天天就在江县招待所这么耗着啊。 电话那边听出她话音里的着急，安抚道：“急什么，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要稳得住，不然上哪儿谈条件去？放心吧，像你们这种军属的问题，上面肯定会给解决的，而且，你们闹的越大，上面就会越重视……” 挂了电话，齐春香反复想着对方说的话。 她们闹的越大，上面就越重视？ 这意思就是，她们不能天天在招待所里等着，得出去闹呗？ 与此同时，陆卫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武同志？什么武同志？” 听江月华转述完从周彩芹那里听来的消息，陆卫城眉头立刻就皱紧了。 “周彩芹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什么职位，直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自称是部队上的人，找上她，让她来找部队领导要个说法。” 之前江月华就怀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这些军属向部队寻求帮助，恰好就同时过来了？ 要是一个地方的也就算了，那一起来，没什么说的。 可偏偏这些人就恰好聚到一起，一块找上了部队，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周彩芹提到了武同志。 听着这话，陆卫城脸色更沉了。 江月华继续说：“我觉得去其他军属那边打听打听，说不定，她们肯定也见过这个武同志，你要不要先回部队，把这件事告诉政委，让他查查看，在上个月月底，请假离开部队的，姓武，三十多岁的，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虽说只凭借性别，模糊的年龄，和一个姓氏，想把人找出来有点难。 可眼下没别的法子，也只能是这么筛选排除了。 她询问过周彩芹那位武同志的外貌特征，但并没有打眼的地方，也没有明显的个人印记，只说是长了张普通的大众脸，这和没说一样了。 陆卫城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江月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撺掇这件事，那现在他们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意图，就无法判断对方会撺掇这些军属们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现在这些只是猜测，陆卫城还需要确认一下。 陆卫城：“我先去趟招待所。” 江月华明白他的用意，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听一家之言，要都去问问，调查清楚才好下结论。 “那你自己小心点。” 陆卫城嗯了声，又往店里看了一眼：“那我晚点过来接你。” 周彩芹被安排到香满园之后，住宿肯定是留在这里，第一晚是和江月华一起住的。 陆卫城担心江月华不习惯，每天都过来接她回大院，那态度坚决的，江月华拒绝都不好使。 毕竟这对陆卫城来说，可是绝好的培养夫妻感情的机会。 他看江月华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再提离婚这事儿，就觉得自己天天来江月华面前刷好感的行为是有用的。 “你忙你的去，我住在店里也一样，还方便些。” 江月华其实并不想来回折腾。 但是架不住周彩芹不自在啊，她大概觉得和老板睡一个炕上太有心理负担了，第一个晚上人把着炕边儿，几乎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黑眼圈那叫一个重。 所以陆卫城第二天来接她，她推脱了几句，就跟着回大院了。 和之前一样，她睡里间，陆卫城在外间打地铺。 陆卫城像是没听到江月华拒绝的话似的，说：“那我先走了。” “行。” 陆卫城离开香满园，直奔招待所，到了一问才知道，齐春香带着几个军嫂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 还有一个叫田杏花的，因为身体不太舒服，闹肚子，就没去。 陆卫城敲开门，也没进去，站在门口向她打听是谁让她来的。 田杏花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说，听见从陆卫城嘴里说出武同志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没经住几句，就说了。 确实是一个自称姓武的男人让她来的。 “那位武同志说只要我来找部队，部队肯定给我做主，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工作，肯定都能给咱们解决，我这才大老远的过来了。” 田杏花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陆卫城一眼，心里全是忐忑。 该不会是那位武同志是诓她的吧？ 还是说，这是要反悔？ “陆、陆团长，也不是我没事找事，无理取闹给部队添麻烦，实在是家里有困难，没办法才来的。” 田杏花小声的解释道。 陆卫城眉头皱着，没接她的话，继续问道：“那其他几位军嫂呢？也都是因为听了那位武同志的话，才来的？” 田杏花怕陆卫城报上去，真的不管自己了，这会儿也不敢隐瞒，就点点头什么都交代了：“她们也是，我还听齐嫂子的意思，好像是她知道那位武同志的联系方式……” 齐嫂子就是齐春香了。 听完这话，陆卫城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田杏花一眼：“我知道了，嫂子你先休息。” 说完，转身就走了。 田杏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想找人商量商量，可是奈何齐春香她们都不在，只能是心慌意乱的等他们回来。 离开招待所，陆卫城直奔大院，去找赵政委报告了这件事。 赵政委听完和陆卫城刚才是一个反应：“姓武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是。” 赵政委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三十多岁姓武的。 陆卫城：“我向其他军嫂证实过，情况属实，确实是一位姓武的男人让她们来的。” 第229章 对事还是对人？ 陆卫城看赵政委眉头皱的紧紧的，就说：“几位军嫂其中一个姓齐的，她有那位武同志的联系方式，政委，要不要我……” “先等等看他们想闹什么幺蛾子。” 赵政委出声打断他的话。 这几位军嫂的家属，当初转业退伍的时候，该给的补偿，该安排的工作，都落实了。 至于后面他们再出了什么变故，这个说实话，赵政委也不清楚。 不是说不让他们向部队寻求帮助，只是这些年都没个消息，现在一下子都涌过来，还是受人撺掇的，这其中要说没点儿什么猫腻，谁能相信？ 赵政委猜测，此举肯定不只是简单的想要补偿，想要工作这么简单。 陆卫城也有此意。 “那我先找几个去招待所那边看着点，免得出点什么岔子。” 这次赵政委没有阻拦他：“这件事你上点心，先听听她们的要求，合理的范围之内，咱们尽量给解决。” 也不是不管，毕竟都是军属，当兵的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能说他们退了，没了，国家就不管了吧？ 没这个道理。 说出去让大家多寒心呐！ 可是提要求也得有个底线，部队能帮忙解决的，那肯定帮，没二话。 但是部队办不到的，那也实在是没招。 不然一个个想当然，狮子大开口，那把部队当什么地方了？ 许愿池？ 没这个干的啊。 而且这都是有章程，有规章制度在的。 陆卫城点点头：“政委放心，我都明白。” 这也是为什么几个军嫂依然留着不肯走，那可不就是因为钱没给到位么，工作也没给安排落实了。 可这工作还真不是说有就有的，工厂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部队也没权利一下子安排进去那么多人吧？ 要不然，陆卫城也不会把周彩芹往江月华那儿领了。 傍晚，陆卫城去香满园接江月华。 店里多了个周彩芹，江月华也没那么忙了。 赵大姐看陆卫城过来接她，就笑着说道：“妹子，店里有我和彩芹呢，你快跟陆团长回去吧，不然待会儿天都要黑了，回去路上也不安全。” 陆卫城就眼巴巴的看向江月华。 江月华蹙蹙眉：“还没关门呢，香满园这边不忙，还有串串香那边，我去那……” 她话还没说完，刘桂花就从对面过来：“月华，咱们今天串好的串儿全都卖空了，是提前关门，还是再补点货？” 刘桂花说着，往对面看了一眼：“现在饭点差不多也过了，我估计就算再来食客，也不会太多，要不就明天再弄？” 江月华：………… 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明天吧。”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行，我去那边和服务员们收拾下卫生。” 刘桂花走了，赵大姐就催着江月华和陆卫城快点回去：“回去吧，这边也不忙，有我和彩芹就够了。” 江月华叹口气，进去换了衣服跟陆卫城离开。 往回走的路上，江月华主动开口询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陆卫城今天去了招待所之后，没有过来，直接回了大院，肯定是问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陆卫城也没瞒着她，说：“她们都见过那个武同志，但是赵政委在周围查了一圈，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 说这话的时候，陆卫城眉心皱着。 江月华想了想，就说：“姓氏有可能是假的，这几位军嫂应该也没看过对方的身份证明，只是听他说了自己姓武，要不要查查符合年龄的，在那个时间段有请假不在部队的？” 陆卫城摇摇头：“这也查过了，没有。” 这点江月华能想到，陆卫城和赵政委自然也能想到。 但是上个月请假的人并不多，符合年纪的，有的只是请了半天，有去县城买东西的，也有去医院的，时间上对不上。 对方既然去找了这么多位军嫂，离得又不近，来回半天肯定不够。 查来查去，都没个头绪。 江月华看陆卫城眉头皱的紧紧的，就问：“那这几位军属，他们家男人当初转业退伍的时候，该给的退伍费什么的，都给到位了吧？” 陆卫城嗯了声：“这个我查过，都给到位了，没有任何遗漏。”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人家给国家卖命，受伤转业退伍，若是补偿不给到位，那成什么了？ 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闻言，江月华双瞳缩了缩了，钱给够了，都是正规的流程，没有任何纰漏。 那让她们来，就不存在伸冤鸣不平一说。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让这些军属们聚一堆儿来部队闹，对谁影响最大？又会对谁产生好处呢？ “你们部队上最近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月华这话刚问出口，陡然觉得不妥：“算了，这个你也不回答我，我意思就是，对方会不会不是冲着个人，而是冲着什么事，来搞破坏的？” 陆卫城看了江月华一眼：“不是我不告诉你，日常事务，对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最近确实是没什么事。” 江月华深吸了口气，那就不是对事了，还是对人。 可这范围也太广了，谁能摸得准啊？ 两人也没个头绪，这事儿就此打住。 等回到大院，江月华正跟着陆卫城往里面走，就听到有军嫂议论：“咱们政委这是要升官了啊？会不会调走，不在咱们大院呆了？” “这谁能知道啊？” “不太清楚，好像是说要调走了，但也有人说不调走，就在咱们这边给升职……” 大院里的军属们也是听到点儿风声，并不确定。 她们也不敢跑到付红英面前求证，只能是几个聚在一起，议论几句。 言语间还有点唏嘘：“这么好的政委，要是调走了，我感觉还有点可惜，舍不得。” “舍不得是应该的，赵政委这么好的人，但是可惜这话你可别乱说，咱们政委这可是升职，又不是什么别的，能说可惜吗？” 立刻有人白了她一眼。 “呸呸，瞧我这张嘴，我就是这意思，是舍不得。” 听着几人议论不休的话题，江月华脚下的步子一顿，立刻侧头看向陆卫城，却见他眉头也是拧着。 看样子，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第230章 出事了，死人了！ 两人默契的加快脚步朝家走。 等进了屋，关上门，江月华看向脸色发沉的陆卫城，肯定道：“看来对方是冲着赵政委来的。” 如果赵政委升职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军属们聚众闹事，动静还不小，那让上面领导怎么想？ 就算这些人当初退伍转业的安排和补偿一事和赵政委没有关系，并不是他经手的，但现在弱势一方的军属们闹起来了，赵政委如果处理不妥当，那就是他的失职。 陆卫城脸色发沉，半话。 江月华想到之前几人拒绝陆卫城安排到她店里来的工作，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看不上个体户。 现在看来，不只是看不上个体户吧，这俨然是还有后招呢。 “我先去找政委，家里什么都有，你看着自己弄点吃的，要是太晚了也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江月华点头：“我知道，你去吧。” 陆卫城这才匆匆出门。 这一晚，江月华没等上陆卫城，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醒来都不见陆卫城的人影。 因为要忙店里的事，江月华洗漱收拾完，留了个字条，就骑上自行车往大院外面走。 在出大院大门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传来：“月华妹子。” 这声音，是刘桂花的。 果然，江月华停下来回头看去，就见刘桂花正骑着自行车过来。 因为刘桂花在江月华店里干活儿，江月华给开的工资高，吴家宽裕了不少，吴胜利就找战友换了张自行车票，给刘桂花买了辆自行车。 也好方便她天天上下班儿。 “桂花嫂子。” 江月华等刘桂花赶上，两人这才一起往外走。 陆卫城昨晚没回来，江月华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便向刘桂花打听：“嫂子，我听说咱们政委要升职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啊？” 刘桂花点点头：“应该是真的，我家胜利昨晚回来还说，政委这次应该是要调去省城的。” 闻言，江月华又问：“嫂子，那具体什么时间，什么职位，这个有信儿吗？” 要是知道赵政委即将升任什么职位，江月华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查那个武同志。 不然，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啊。 刘桂花摇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 江月华就没再继续问了，反正陆卫城已经知道了，也去找政委了，接下来就等呗。 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赵政委来的，这事儿赵政委心里肯定有数了。 结果等两人到了县城才知道，昨晚出事儿了。 一进香满园，江月华就见赵大姐蹙着眉头，而一旁的周彩芹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似得，整个人脸色青白，一脸的惊魂未定。 甚至就连端着茶缸的手还哆嗦着。 赵大姐正在一旁小声安抚。 听见动静看过来，见是江月华，赵大姐眼睛一亮，立刻就道：“月华妹子，你可算来了，出事了。” “怎么了？” 江月华还以为是饭馆出什么事了。 结果就听赵大姐说：“是招待所那边，昨晚上……死人了。” “什么？” 她们都知道其他几个军嫂都被陆卫城安排在了招待所，一听这话，江月华脸色就变了。 赵大姐叹了口气：“说是有人上吊了，就死在房间里，彩芹妹子还认识，是和她们一起来的，今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她这么一说，周彩芹脸色更加难看了。 因为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周彩芹不信，还跑去看了，结果人就给吓成这样。 赵大姐都安抚半天了，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 江月华眉头皱紧，也来不及和赵大姐她们俩细说，就道：“大姐，我先过去打探打探情况，店里就先交给你了，周姐今天就先歇着，先缓一缓，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 “我、我没事，我能行。” 周彩芹下意识就摇头，她可不能旷工，她还要赚钱给孩子邮回去呢。 “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我看着她。” 赵大姐知道江月华着急，摆摆手让她先走。 江月华出了香满园，又去对面串串香给刘桂花叮嘱几句，便骑上自行车直奔招待所。 也不知道陆卫城他们知不知道消息，江月华这会儿心里忍不住的着急。 等她快到招待所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不少人都围在招待所外面，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显然是听说这个消息，都过来瞧的。 江月华找了个地方把自行车锁上，想进去，却被派出所的同志拦在外面：“公安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同志，我向你打听个人，麻烦你帮我问问，XX团的陆团长在不在里面？” “不知……” 对方正要说话不知道，瞧见是江月华，一下认出来：“江同志？你等下，我帮你进去问问。” “好，谢谢你了。” 小公安一路小跑进去，过了一会儿，江月华就见陆卫城从里面大步出来，往人群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江月华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里面什么情况？” 江月华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还顺手递了两个热乎的包子过去。 这是刚才她走的时候从店里拿的，赵大姐一早上蒸的，热热乎乎的。 陆卫城昨晚一晚上没回去，现在人在招待所，黑沉的脸上透着疲倦，显然是晚上没合眼。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早饭肯定也别想了。 接过包子，陆卫城看了江月华一眼，才说：“死的是军属，叫齐春香，人在屋里上吊死的，是不是自杀还不好说，公安正在检查现场。” 齐春香？ 江月华眉头皱的更紧了。 昨天在回去的路上陆卫城给她提过，说是其中一个军属说，这个叫齐春香的，有那位武同志的联系方式。 这还不等陆卫城查到齐春香呢，人就没了？ “肯定不是自杀，她们过来是问部队要好处来了，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自杀？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江月华说这话的时候，秀眉拧的紧紧的。 如果真的是活不下去，生活太过困难，在家不自杀，这么大老远的跑到部队来自杀了？ 这怎么看都透着蹊跷和古怪。 江月华甚至怀疑，齐春香的死，说不定和那个神秘的武同志脱不了干系。 第231章 自杀还是他杀？ 就在今天之前，江月华还猜测对方会撺掇这些军属们怎么闹？ 没想到，今天就出了人命。 这么一来，可就不仅仅只是赵政委没有安顿好军属后续生活的问题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别说是升职了，搞不好，就连现有的官职都可能被撸掉。 想到这里，江月还眉头越皱越紧了。 虽然这件事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但是赵政委是个好人，江月华对他印象还挺好的，为人正直，热心，就算他当初没有同意自己和陆卫城离婚。 那说白了，人家也是为自己下属考虑，是为了陆卫城，并不是出自私心。 在这一点上，江月华也能理解，并不怪赵政委。 这么好的政委，若真是遭人陷害，升职途径被阻，甚至还有可能丢了工作挨了处分，那也太可惜了。 江月华能想到这茬，陆卫城自然也想到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一切还要看公安能不能查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如果查不到，那……” 陆卫城的声音顿了顿。 江月还接口道：“那就是赵政委办事不力，没有安排照顾好生活条件困难的军属。” 她说着，看向陆卫城：“还有你这个受命去照顾安排几位军属的团长，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毕竟人是陆卫城给安排到招待所的，若只是小事，那怎么都能说得过去。 可现在出了人命，人命关天，那可就不一样了。 陆卫城没吭声，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 江月还忍不住咬咬牙：“这人真是恶毒可恶，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能牺牲一条无辜的人命，简直是丧尽天良。” 若是用点其他什么无伤大雅的招数也就算了，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的家人孩子还在等着她回去，可现在人却成了尸体，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陆卫城看江月华气鼓鼓的，怕她气的厉害，反而安慰起她来：“这件事肯定得让公安同志查个清楚，查出背后黑手，抓到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江月华忍不住叹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就算抓到凶手，人没了就是没了，也不可能让死者复生。 “你店里还忙着，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去告诉你。” 江月华往招待所的方向看了一眼，围着的人更多了，公安已经开始维持秩序，疏散人群了。 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点点头：“好，那你自己也多注意点，一有消息就告诉我，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让人过来找我。” 江月华说着，看了眼陆卫城还拿在手里的包子：“趁热吃，垫垫吧，别饿的胃疼。” 陆卫城心中一暖：“好，我知道，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江月华骑着自行车走远了，陆卫城才折身往招待所里面走。 赵政委也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接到消息，半夜就过来了。 此刻赵政委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七星瓢虫，脚边还扔了不少烟蒂，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愁色。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他是心疼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那齐春香家里还有个残疾的丈夫，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公婆也已经年迈，一个家全靠她撑着。 可以说齐春香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 现在和根顶梁柱却轰然倒塌了，这对他们一家，该是什么样的打击啊。 想到这，赵政委又重重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他整张脸都显得模糊了。 陆卫城走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他深吸了口气，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赵政委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安查到什么没有？” 陆卫城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说是没有发现是有人行凶的线索，目前现有的证据更倾向于自杀。” 听到这话，赵政委眉头皱的更紧。 这个结果，别说拿去向死者家属交叉了，就是连赵政委他们都无法接受。 陆卫城看赵政委眉头越皱越紧，整个人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几岁似的，心里也跟着酸楚难受。 昨晚上陆卫城去找赵政委，两人综合赵政委要升职一事，分析有可能会挡了谁的道，想筛选出这位‘武同志’的最有可能人选。 就这么一聊就聊到了三四点，陆卫城也没回去打扰江月华，想着在营房凑合一晚。 结果才躺下没一会儿，就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是招待所出人命了。 死者正是他之前安排到招待所的军属。 赵政委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两人急匆匆的就往县城赶。 陆卫城将手里的热包子递过去：“政委，先吃一口垫垫，你昨晚就没吃东西，小心身体受不住。” 赵政委这会儿哪里能有胃口：“我不饿，你吃吧，我再过去看看。” 他不吃，陆卫城只能将包子揣进了兜里，跟着一起过去。 公安正在死者房间里仔细检查。 这年头条件有限，自然比不上后世那么严谨。 更何况现场早已经被破坏了，这屋里还住着其他两个军属，当时天刚亮，其中一个正打算下床上厕所，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上吊的齐春香。 吓得当时尖叫一声，人直接晕死过去了。 另一个军嫂虽然当时没吓晕，可后面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现在都被送到医院了。 “目击者现在还在医院，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们的人已经在医院守着了，等她们俩状态好点之后，再仔细问问，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说话的是张所长。 出这么大的事，死者还是军属，涉及到部队，他自然得亲自过来盯着。 赵政委闻言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张所长叹口气：“嗨，这有什么辛苦的，都是应该的，我们也希望能尽快破案。” 赵政委在屋里抽了一眼，看向陆卫城：“卫城，你先去医院那边等着吧，看看人什么时候清醒，有什么消息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若是齐春香有自杀的倾向，那与她同住的两个军属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是他杀，凶手又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屋杀人，还做到了不吵醒屋里其他人的呢？ 陆卫城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第232章 去医院 江月华从招待所回去，周彩芹还一副吓得失了魂儿的模样，手不自觉的哆嗦着，连茶缸子都端不住。 赵大姐见状急得不行，生怕人给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正犯愁，见江月华回来，立刻说：“妹子，要不赶紧把人送医院吧，这别吓出个什么毛病来。” “走，我带她去，大姐你看着店。” “好。” 周彩芹闻言，哆哆嗦嗦的还想推脱：“我、我没、没事，坐、坐会儿就中。” 她是怕花钱。 自己才来江月华的店里干了没两天，就闹到要上医院的地步。 这东家还能要她？ “周姐，上医院查查，你就别硬抗了。” 江月华不由分说的搀扶着人出门，周彩芹走路都顺拐了，浑身止不住的冒冷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努力告诉自己没事不要怕，可身体就是不由自主。 江月华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去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低血糖犯了，加上受了惊吓，先输一瓶葡萄糖，在医院缓一会儿，观察观察。” 江月华点头：“行。” 周彩芹战战兢兢，小声的问：“多、多钱啊？” “没多少钱，别担心，周姐，你等着护士来给你输液，别乱走，我去缴费。” 江月华把人安顿好，去交了费，回来见护士给周彩芹输上液体，这才松了口气。 但心里还在想着齐春香的事。 人肯定不是自杀，就是不知道公安同志能不能尽快找到线索，查出真凶，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也能免得赵政委和陆卫城受到牵连。 她真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月华？你怎么在医院？” 江月华一转头，就见是陆卫城，正拧眉上下打量着她，一脸紧张，看样子是误会以为她生病了。 “我没事，是周姐，她今天一早听到消息去了招待所，回来之后被吓得不轻，我带过来看看，医生说是低血糖，让输液缓缓。” 听江月华这么一解释，陆卫城紧张的心情这才松懈下来。 他侧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就见周彩芹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发白。 “给你添麻烦了。” 江月华闻言摇摇头：“没事，你不是在招待所那边守着等结果吗？怎么也来医院了？” 陆卫城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昨晚和齐春香住一个房间的两个军属被吓昏迷了，我过来看看人清醒了没，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说着，陆卫城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江月华就明白了，看样子陆卫城是已经上去过了：“人没醒？还是说没问出什么来？” “已经醒了，但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一直在哭，吓得直哆嗦。” 这也不能怪对方，毕竟直面死人，又是住在一个房间里，被吓得惊慌失措这很正常。 陆卫城也理解，可现在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他心里也忍不住着急。 江月华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先别着急，这事得慢慢来，毕竟都是女同志，又直接……先等等吧。” 上吊的人死状特别吓人，光是脑补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了，更何况那两位军属还是近距离看到的。 那视觉冲击，别提了。 两人在医院待了会儿，等周彩芹输完葡萄糖，身体状态好转了不少，也没有心慌手抖的情况，江月华这才带人回去。 她回去也坐不住，一颗心根本静不下来。 江月华想着两边店里都有人照看，她做了两道甜口，好消化的菜，拎着直接去医院了。 陆卫城还在那两个军属的病房外守着。 人是醒来了，可状态不好，别说问话了，瞧着精神都不太对劲，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那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江月华到的时候，就见陆卫城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江月华走过去，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 陆卫城摇摇头：“公安问过了，什么都没说，一见人就大喊大叫的，吓得不轻，医生也说先让静养，等过几天再看看。” 可人命关天，哪有那么多时间这么一直耗着啊。 要真的是凶杀，这样一天天的拖下去，足以让凶手逃之夭夭了。 陆卫城忍不住叹气，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 江月华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一个：“我做了点吃的，你吃点垫垫，我给里面两位也送进去些，多吃饭，身体才好得快。” “你都送进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陆卫城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下，更别提吃饭了。 “就算要查案，那也得吃饱了再查，你这么着急也没什么用，听我的，先吃饭，哪怕吃几口也行，我做的多，足够了。” 江月华把饭盒推给他，拎着剩下的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守着，两位军嫂正醒着，其中一个就是之前陆卫城问话的那个田杏花，另一个叫李二丫。 两人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自己嘀咕什么。 听见有开门的声音，两人立刻警惕得看向门口，团住被子，缩紧身体，看样子也吓得不轻。 护士蹙蹙眉：“同志，你是？” “同志你好，我是来给两位嫂子送饭的。” 江月华说着，拎高了手中的饭盒。 护士又往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田杏花两人没有表现出激烈的反应，这才点点头：“那你快点，记住不要说一声会刺激到病人的话。” 之前来的公安就是太直接了，病人才刚醒，他们张口就问昨晚发生的事，还问病人都看到了什么。 当时就把俩人刺激的尖叫个不停，嗷嗷喊。 把医院的院长都惊动了，最后给打了两针，这才消停下来。 所以护士才寸步不离的在病房里面守着，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刺激到两人。 江月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护士同志。” 她把饭菜放过去，打开饭盒，就有鲜香扑鼻的诱人香味儿飘散开来：“两位嫂子，大半天没吃饭了，饿坏了吧？先吃点饭？” 那勾人的香气传进两人的鼻腔，热的田杏花下意识动了动，往饭盒的方向看过去。 江月华把其中一盒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很香的。” 田杏花抬头看向江月华，眸光闪了闪，这才把饭盒接过来，捧着饭盒就是一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另一个看田杏花开动，她也跟着开始吃。 见此情形，护士也挑挑眉，多看了江月华一眼。 江月华却是眯着双眼，打量着正在吃饭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第233章 她们是装的 等两人吃完饭，江月华收好饭盒从里面出来，陆卫城立刻起身迎过来：“吃了？” “吃了。” 江月华点点头，扭头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拉着陆卫城往远处走。 等走到楼梯口，身边儿没人了，江月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看了，她们俩应该是装的。” 陆卫城脸色瞬间就变了，双瞳猛地一缩，眼底掠过一丝凌厉：“你确定？” 江月华嗯了声，回想着刚才俩人吃饭的状态：“两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就那个下巴有颗痣的军嫂，我给她递饭盒，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带着些愧疚，如果她真的神志不清，被吓得理智全失，无法正常思考，怎么可能会有愧疚的情绪？” 下巴有痣的就是田杏花。 江月华绝对不会看错，当时田杏花和她对视那一眼，分明就是愧疚和不安。 而且，这两人不正常的反应也太过于一致了，你喊我就喊，你尖叫我也尖叫，你缩被子我也缩被子…… 就算两人是被吓傻了，可个人习惯不同，她们又不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体出现的反应肯定会不一样啊。 但是刚才江月华进去的时候，这俩人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吃饭也是，田杏花狼吞虎咽得，另外一个瞧见了，也是一样的吃法。 这表演痕迹就太重了。 听到这话，陆卫城眉头皱的更紧了。 江月华接着说：“她会愧疚，大概率是愧疚自己看到凶手行凶却没出手相救。” 陆卫城脸色完全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件事报告给政委，你早点回去，别在医院待着了。” 他感觉医院都不太安全了。 若真的如江月华猜测的这样，田杏花和李二丫两人就是见过凶手的人，那凶手还能留她们俩好好的活着吗？ 想到这，陆卫城眉眼间的厉色更重。 江月华一看就知道陆卫城心里在担忧什么，便说：“你不放心的话，就先在这儿守着吧，我去趟招待所，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政委，让他多派几个人过来医院看着。” “行。” 江月华离开医院，直奔招待所。 但是并没有找到赵政委，他已经离开了。 她看见梁伟，赶紧把人叫住：“梁同志，梁同志。” 听到声音，梁伟扭头看过来，见是江月华，便快步走了过来：“江同志，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江月华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赵政委的，医院那边有情况，两个被吓昏迷的军嫂很有可能见过凶手，她们俩很有可能是在故意装精神失常，陆卫城让我过来，请赵政委多派几个人过去盯着，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若是真的，凶手很有可能还会再动手。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钻了空子。 梁伟脸色一变，立刻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我这就和所长说一声。” “好，那你们尽快。” 江月华等看着梁伟带人去医院，她这才松了口气，拎着饭盒回香满园。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点，江月华回去店里正在忙着，满店的食客，赵大姐也不好问，只能是眼神询问，看江月华没事，便继续忙活着打饭。 江月华放下东西，也跟着一起。 店里的食客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招待所人命案的事。 小县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几乎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有的人忍不住说：“我听说那几个都是生活困难，来找部队求助的军嫂，这也太可怜了，怎么就想不开上吊了？” “不是说是被人害死的吗？” “什么被人害死，我听说就是因为部队不管，人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上了吊。”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部队要是真管，早就该给钱，或者是给安排工作了，怎么能把人扔在招待所不闻不问好几天？” “我看啊，就是想推卸责任。” 听着这话，江月华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还有人附和他：“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要是这样的话，那这部队领导岂不是害了人家一条命？” “可不就是么！” 这话别说江月华了，连赵大姐都听不下去了：“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你们哪儿来的消息在这儿乱说啊？” 几人正议论的起劲儿呢，猛不防听到这么一声带着怒意的质问，顿时一愣，扭头就朝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来。 瞧见是江月华和赵大姐，那男人挑挑眉：“什么叫乱说啊？这不是事实嘛？明摆着的，就是因为部队的那些人不作为，对生活困难的军属不闻不问，所以才把人给逼死了。” “不闻不问？” 江月华冷笑一声：“如果真的是不闻不问，几位军属能在招待所住着，天天好吃好喝有人给送走？这就是你嘴里的不闻不问？” 几个军嫂住在招待所，一日三餐都是陆卫城从江月华这里买了，亲自给送过去的。 他就算是没时间，那也会让周大刚过来给送，一天三顿，从无间断。 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部队的人不闻不问了？ 那男人被江月华怼的脸色变了变，还强词夺理：“就给个住的地方，给口吃的，这就叫管了？这也根本没有解决问题啊，人家生活中的困难依然没有得到解决，能不着急绝望吗？” 江月华眯着眼打量着那男人，对方被他凌厉的眼神看的有点心虚。 不等江月华开口，他猛地扔了筷子：“哼，能说出这种话的，我看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你这店以后不来也罢。” 说着，男人抬脚就大步往外走了。 店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这里面不乏经常来吃饭的熟客，从前也没见江月华这么疾言厉色过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江月华也顾不上解释，见那男人离开，她也快步跟了出去。 这人不太对劲。 赵大姐看江月华出了门，又瞧见大家怔愣的脸色，便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打扰大家用餐了，这样，每人送一碟泡菜。” 店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些。 店外，江月华追出去，可是已经不见了那男人的踪影，这越发让她感觉到奇怪。 第234章 所谓真相 陆卫城来的时候，就见江月华站在店外东张西望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心焦。 他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月华见是陆卫城，便把刚才店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那男人被我怼了几句就心虚的跑了，肯定有问题，不然他前脚一走，我后脚跟出来，人就这么快不见了？” 分明就是躲着她。 江月华眉头皱紧：“我怀疑，这人肯定是故意在外面散播那些对你们不利的谣言。” 事发之后，派出所的公安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消息也没让外传过。 那个男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仅仅知道住在招待所里面的几个军属的身份，就连对方生活条件困难，来找部队求助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故意在人多的对方说那些恶意引导的话，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陆卫城听到这话，半点都不意外：“你先消消气，进去再说吧。” 店里那么多人，刚才又闹了这么一出，为免得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江月华索性带着陆卫城从后面进了内院：“你吃饭没？饿不饿，我去给你打点饭？” “我吃过了。” 陆卫城撒了个小谎，拦住江月华：“别忙活了，你也坐下歇歇。” 今天因为齐春香的事，江月华前前后后也没少跑。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江月华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卫城：“是田杏花她们那边有了突破？” 陆卫城嗯了声：“和你猜想的一样，她们俩果然是装的，公安同志已经把人带回派出所了。” 一开始，派出所的人去了，俩人还继续装疯卖傻呢，结果被陆卫城几句话就给戳露馅儿了，在公安面前露了马脚，彻底装不下去了。 既然知道两人是装的，根本没什么毛病，那自然不会继续放她们俩在医院待着。 梁伟直接把人带回了派出所，让她们俩老实交代。 如果不交代的话，就把两人当做杀人凶手处置。 这话一出，田杏花和李二丫哪里还敢推诿装傻，什么都招了。 齐春香确实是自杀，不过不是真想自杀，而只是想做做样子，把这件事闹大，再利用舆论的压力去逼迫部队领导给她们补偿，安排工作什么的。 本来三个人是商量好的，一起闹，再喊来人，将事情捅开。 结果在商量行动上出了岔子，田杏花和李二丫一口咬定，她们俩以为是白天再闹，就睡着了，结果没想到齐春香半夜自己给上吊了。 等两人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被掉在半空中的齐春香。 当时两人直接都吓懵了。 刚开始吓晕确实是真晕，毕竟吊死的人死状凄惨，谁看了能不害怕？ 但等两人清醒以后，惧怕，惊恐，懊悔和惭愧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两人当然不敢说实话，害怕部队的领导们知道她们几个之前的打算。 可是让她们俩在公安面前说假话，又是经历了这种事，谁还能稳得住？ 两人心慌的根本没办法镇定下来，所以一合计，只能是装疯卖傻，假装是被吓傻了，不管公安问什么，就尖叫疯吼就行了，再不然就装晕，这个简单。 但是两人折腾了大半天，身体早就饿了，所以在江月华送来吃的时候，不自然的就露出了端倪，被江月华发现了。 真疯的人，吃饭怎么可能会和正常人一样？ 就算她们俩装的狼吞虎咽的，那也不一样。 江月华听完陆卫城的话，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发沉：“她们是疯了吗？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用上吊自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逼迫部队妥协？ 结果，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都搭进去了。 江月华都想敲开这几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来水吗？ 陆卫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就连同他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掐住，从得知真相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窒息感在胸口处蔓延，憋得人难受。 房间里的沉默令人憋屈发闷。 好半天，江月华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可这也说不通，齐春香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在她们俩睡觉，没有配合的情况下就自己上吊吧？” 除非，齐春香是真的想死，不想要命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彻底闹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想到这，江月华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抬眸看向陆卫城。 陆卫城脸上半点意外之色都没有，他在田杏花李二丫两人交代之后，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她们俩一口咬定，就是说之前商量好的，故意装装样子，她们俩当晚就是睡着了，没想到齐春香会真自杀……” 他说着，粗了蹙眉：“俩人不像是说假话，我还问了其他几个军嫂，她们也交代了，说之前齐春香是和她们提过一嘴，想利用上吊这种把戏逼迫部队领导就范，答应她们的条件，但当时她们都没当真，没想到齐春香会真的上吊自杀。” 听到这话，江月华就明白了。 陆卫城肯定是求证过的，而且田杏花和李二丫这个时候也不敢再说假话。 再说了，她们和齐春香也没有什么冲突，不至于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想到这儿，江月华就说：“那不如查查齐春香的老家吧，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好处。” 齐春香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是要钱要工作要好处的，怎么可能会甘心赴死？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摆在她的面前，让她知道，她死了，比她或者更能对某些她珍视的人有好处。 这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陆卫城点点头：“我已经让报信的人去仔细留意，暗中调查了，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齐春香人没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通知齐春香的家属的。 陆卫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先看看齐春香家属听到她死讯的反应，也暗中查一查齐春香家有没有收到什么好处。 第235章 被停职 可还不等齐春香家属那边传来消息，下午，省里的调查组就下来了，入驻江县，就是负责调查这件事。 调查组的同志一到，立刻就暂停了赵政委的工作。 本来陆卫城也是要受牵连的，毕竟那几天赵政委工作忙不开，把这件事交给了陆卫城，让他去安顿。 但是赵政委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就不可能再把陆卫城推出去替自己顶包。 所以一力将此事承担了下来，半个字都没有提陆卫城。 甚至还严令陆卫城不许提。 陆卫城不同意，说这件事是他的过失，是他没有安排好军属，这个责任理应由他来承担。 但是被赵政委揪到自己家里骂了一顿，这才按住了冲动要去找调查组的陆卫城。 “搭进去一个我就够了，要是连你都搭进去了，那谁去跑前跑后的替我查案子？” 赵政委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眉眼间全是疲惫，盯着陆卫城，苦口婆心道：“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以为你去替我顶了包，就能把我摘出去了？” “错！大错特错。” 赵政委吐了口气：“就算你去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那我是你直属领导，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觉得自己能把我换出去？” “再说了，就算是你替我抗下了，我暂时没事儿了，你觉得背后冲着我来的那些人，就不会再想其他的招？” 说不定对方还会用更阴毒的手段，到时候，牵连进去一大片，反而没有了能帮赵政委查清事情真相的自己人了。 陆卫城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弓。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服和愤怒。 赵政委知道他是替自己抱不平，走过去拍拍陆卫城的肩膀，缓和了声音：“卫城，这件事听我的，调查组只不过是暂时停了我的工作，又不是处分，只要这件事情尽快查清楚了，肯定没……” “就算查清楚，那也会影响您升职。” 陆卫城打断赵政委的话。 毕竟一条人命搭进去了，不管是对方故意谋划，人没了就是没了。 赵政委怎么可能会不受到影响？ 闻言，赵政委摆摆手：“先不想这个了，当务之急是要把真凶找出来，就算那齐春香是自杀，那也得找出在背后谋划和撺掇这整件事情的人，给齐春香家里一个交代。” 陆卫城点点头：“政委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顺便也能查查齐春香的家里人看看有没有异常。” 江月华今天的话很对，如果齐春香不是他杀，是自杀，而她又不是那种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人，那肯定就有什么高昂的利益打动了她。 才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赵政委看陆卫城冷静下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嗯，这件事你就多在背后盯着点儿，尽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就当放几天假，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了。” 虽然他说的轻松，可被停职，和放假，那中间的差距海了去了。 陆卫城担忧的看着赵政委，还想说什么，被赵政委赶走了：“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待会儿还得帮你嫂子剁饺子馅儿呢，赶紧去吧。” 陆卫城：“…………” 等出了赵政委家的院子，陆卫城还忍不住往朝里看了几眼，这才离开。 赵政委从窗户上看着陆卫城走远了，这才叹了口气，在屋里坐下，疲惫瞬间爬了满脸。 付红英从里间出来，瞧着他这脸色，什么也没说，走到他身后用手轻轻帮他按揉眉心。 就这么无声的按了好一会儿，赵政委抬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点沙哑：“好了，我没事。” 付红英停下动作，眉眼间全是担心：“老赵，别担心，我们要相信组织，肯定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我没担心这个。” 赵政委拍了拍她：“我是……” “我知道，你是因为自责，觉得是自己的疏忽，觉得是自己工作没做到位，才酿成这样的惨祸。” 付红英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赵政委的眼底浮上一层浓浓的懊悔和自责。 两人夫妻多年，付红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心思？ 她微微叹了口气：“老赵，这件事不怪你，这明明就是有人看你即将升职，眼红嫉妒，才丧尽天良下了这么狠毒的套给你，就算你做的再周全，对方也会找到空子，给你挖坑，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只听说过千日做贼，没有听说过千日防贼的。如果你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那才是中了奸人的毒计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赵政委，不是部队的错。 那些军属，之前该给的补偿也全都给了，现在她们有困难找上部队，部队又没说不管，那不也让陆卫城先好好把人安顿下来，每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钱的方面好说，可是工作方面，怎么给安排？ 更何况，对方根本就不是来要工作的，她们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坑人的。 即便赵政委和陆卫城按照她们的要求把工作给落实了，那背后之人肯定还会找出别的法子，给赵政委使绊子。 这难道也能怪在赵政委的头上？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一条人命……” 赵政委语气低沉，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她怎么就能真的狠心上吊自杀？钱给的再多，可她都没命去享受了……” 他实在是不理解。 付红英眸光闪闪：“现在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是等等陆卫城和调查组那边的调查进展吧。” 赵政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他被停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里赋闲等消息。 希望陆卫城能尽快把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把躲在暗处搞鬼的那个‘武同志’尽快揪出来。 也算是能给死者和其家属一个交代了。 第236章 求表扬的眼神？ 陆卫城回了家，就发现江月华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温馨又诱人，瞬间就安抚了陆卫城憋闷烦躁的内心。 就连他一直紧皱不展的眉心也微微舒展了开来。 “回来了？” 江月华听到开门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去洗洗手，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满屋子的温馨烟火气，暖暖的，不声不响的侵入四肢百骸，让人无意识的就放松下来。 陆卫城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厨房里江月华的身影，整个人身上染上一层柔和。 江月华忙活了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一扭头，就对上陆卫城的视线，愣了下，而后才移开眼，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吃饭啊？” “哦。” 陆卫城像是这才回神，先去洗了手，又快步过去帮江月华端饭菜。 江月华也听说了调查组来的事，猜到陆卫城和赵政委这边肯定会有麻烦，今天便提早回来了一会儿，把晚饭做上。 刚才看陆卫城进门时的神色状态，更加肯定了江月华内心的猜测。 吃饭的时候，江月华看陆卫城一直沉默不言，就主动询问道：“你和政委……没事吧？” 陆卫城这才抬头看向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什么事，但政委他……被调查组的同志通知停职了。” 不用他解释，江月华也明白，肯定是赵政委把责任都揽了下来，不想让陆卫城被牵连。 毕竟这种事，当然是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江月华想了想，问道：“你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 “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 再说江月华自己还有一大摊子生意要忙呢。 而且这件事，幕后策划的黑手还没有揪出来，敌暗我明的，陆卫城也不想把江月华牵扯进来，万一…… “我没事的，反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和我说。” 之前陆卫城也帮了自己不少，现在他遇到问题了，江月华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也当时偿还了。 这样江月华心里也能舒坦一些。 说完，江月华想到什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陆卫城面前：“你忙着查案，没钱不行，这些你拿着，不够再和我说。” 里面，江月华准备了五百块。 她现在手里不差钱，每天串串香和香满园进账不少，再加上之前红星罐头厂给的分红，江月华的存款早已经突破万元户了。 陆卫城本想拒绝，就听江月华说：“之前你还把你的津贴都交给我了，如果你不要，那以后你的钱也别放在我这儿了。” 之前陆卫城给了她有将近三百块呢。 江月华事后想还给陆卫城，可还不等她把钱拿出来呢，陆卫城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完全不给她掏钱的机会。 那钱就这么放在了江月华的手上。 江月华想，反正之前卖表的钱她还给陆卫城，陆卫城没要，她就当陆卫城入股，每次都会给陆卫城算分红，手里也积攒了不少。 那这些津贴就一并存着，等什么时候两人都掰扯清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理顺了，这些钱再一并还给陆卫城。 听到江月华的话，陆卫城默默把想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听话的把钱收下：“好。” 江月华这才满意了：“快吃饭吧。” “好。” 吃完饭，陆卫城主动收拾碗筷去刷碗，媳妇儿都给他做饭了，刷碗的活儿必须他来干啊。 等陆卫城刷完碗，把厨房和饭桌都收拾干净，忍不住看向江月华，眼神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求表扬。 江月华对上这样的眼神，愣了下，反应过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急忙别开脸，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正常。 一向冷着脸，没什么面部表情，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冷硬的陆卫城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态？ 简直是……太有喜感了。 陆卫城瞧见江月华那要笑不笑，甚至是有点怪异的表情，一时间怔了下：“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江月华立刻调整面部表情：“那个……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进去睡了。” 说完，就快步往里间走，还把门关上了，徒留陆卫城一个人待在外间。 看着椅子上放着的铺盖卷儿，陆卫城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冬天来临之前，他能不打地铺吗？ 每次睡在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上，陆卫城就无比的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对媳妇儿好点儿。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当初先提离婚的是他，还异常的坚决。 而且自己当时对江月华的态度那叫一个恶劣，只能是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了。 好在江月华的态度已经开始缓和了，虽然依旧任重而道远，但是看江月华现在没有张口闭口和他提离婚，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这么想着，陆卫城感觉自己有被安慰道，铺好地铺，在地上躺了下来。 可刚躺下，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对吧？ 这会儿时间也没多晚啊，平时这个点儿他饭还没吃呢，现在就……要睡了？ 江月华这……是不是在搪塞他呢？ 江月华还真没有搪塞陆卫城，她最近天天在店里一站就是一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又因为齐春香的事，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早点休息，那当然是抓紧一切时间不浪费啊。 这一晚，江月华睡的特别沉，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陆卫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快洗脸吃饭，待会儿吃完了我送你去店里。” 陆卫城端着稀饭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围着半截围裙。 特别有家庭煮夫的气质。 江月华心里啧了声，才说：“没事儿，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不用特意送我。” 赵政委被停职，调查组的同志入驻部队，陆卫城也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而且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查清事情的真相。 不然越拖下去，形势就对赵政委越发的不利。 那岂不是让幕后黑手得逞了？ 陆卫城道：“走吧，我也要在县城等消息，今天齐春香的家人差不多就到了。” 第237章 事情的真相 昨天他就派人去齐春香家里告知他们齐春香死亡的消息了，也顺便暗中查一查齐春香的家人。 今天怎么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江月华才点头：“那行，一起走吧。” 陆卫城在县城等到中午，才见到折返回来的宋东阳。 一见面，陆卫城立刻问：“查的怎么样了？齐春香的家人怎么说？” 宋东阳沉着脸：“人揪出来了，是齐春香的大哥，他收了五百块钱，对方还答应以后帮齐春香的儿子娶媳妇儿，这才……” 说到后面，宋东阳都不忍心继续往下说。 当时他带人赶去齐春香的老家，齐春香残疾的丈夫还躺在炕上等着俩个儿子伺候呢。 俩儿子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一岁，说小也不小了，尤其农村结婚早，十七八上就能说对象，娶媳妇儿成家了。 等到了法定岁数，再去补领结婚证。 这种事太常见了。 像是齐春香这样的家庭，本来家里有个当兵的，那是荣耀，条件也比其他人家好些。 但是谁能想到齐春香的男人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伤没了双腿，落下了残疾，躺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虽然当时部队给发了伤残抚恤金，可那钱也是有数的，又不能生钱。 这些年男人吃药看病，一大家子开销，再加上齐春香的婆婆还克扣了一大部分给自己小儿子娶媳妇儿，那钱也就没剩几个了。 现在自己儿子快到了说媳妇的年纪，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那就是拖累，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 只要是个心疼女儿的，就不可能同意把女儿嫁到他们家里来。 齐春香一开始答应那个武同志，来部队闹，其实只是想要钱，多要点钱留着给自己两个儿子娶媳妇儿。 但是见部队并不会满足她们的狮子大开口，再加上那个武同志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助她们，只是把她们几个当成棋子，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齐春香这才面临两难的境地，最后在对方的高额利益鼓动下，狠心用命换钱。 “钱就在她大哥手上，五百块的大团结，我连人带钱都给弄回来了。” 宋东阳越往下说，脸色就越是难看的厉害。 这还是亲大哥，竟然狠心把自己的妹子给卖了，五百块，一条人命，才值区区五百块钱？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真相。 陆卫城在让宋东阳去之前，就早有心理准备了。 但等真正确认了这个消息，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老陆，人这会儿就在外面，咱们直接把人送去派出所？” 宋东阳还不知道调查组来的事，以为把人扭送派出所，交代了实情之后，让派出所直接去查背后的真凶就行了。 却听陆卫城沉声道：“先把人带回部队，交给调查组的同志，让他们去查。” 齐春香的大哥并不知道那个武同志是什么来头，他只是为了拿钱，在妹妹打电话到公社的时候，就跟着撺掇了几句，还保证说他会给齐春香的儿子娶媳妇儿。 齐春香这才狠下心，用自己一条命给两个儿子换了五百块。 至于齐春香为什么会找自己大哥商量这件事，那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男人肯定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当初家里困难的时候，她就提出要求助部队，可是男人不同意。 她男人觉得部队之前已经给了伤残抚恤金，就够了，总不能自己花完就再去找部队要。 那他都成什么人了？ 齐春香知道自己男人的性子，所以走之前都没告诉男人自己是要去部队，随口扯了个谎，便来了江县。 她男人和儿子知道她死的消息，整个都懵住了。 等宋东阳给他们解释清楚真相，齐春香的俩儿子直接打上了舅舅的门，现在齐春香的大哥都是鼻青脸肿的。 “调查组？什么调查组？” 宋东阳听到这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陆卫城解释道：“省城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你们昨天刚走，调查组就来了，直接入驻部队。” 闻言，宋东阳立刻问：“那你和政委……” 陆卫城声音艰涩：“我没事，政委他……被停职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就随便给人停职？” 宋东阳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眼睛瞪的恁老大：“再说了，这件事和政委有什么关系？吊是她自己上的，难道还是我们把她硬塞进去的？” 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都没有调查清楚，一上来就给人停职，说得过去吗？ 陆卫城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这件事影响恶劣，当务之急是先把人送到调查组面前，让他们自己去审，把那个武同志给揪出来，这样政委身上的污名才能被洗干净。” 宋东阳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他心里就是忍不住生气。 就算他没有把齐春香的家人带过来，可那不是还有其他两个军嫂的证词吗？ 调查组的同志应该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啊，明明是有人在背后撺掇陷害，这能怪在他们头上吗？ 陆卫城抬手拍拍宋东阳的肩膀：“走吧。” 宋东阳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这才跟着往外走。 等到外面看到齐春香那鼻青脸肿的大哥，宋东阳心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趋势，只恨不得狠狠给这畜生两脚。 直接踹飞他的天灵盖儿。 这特么就不能算是个人。 但凡还有点人性，就不可能因为五百块把自己亲妹子一条命给葬送了。 陆卫城同样对这男人没有一点好感，但审判的事不该由他们来做。 “走吧，先回部队。” 陆卫城开着车，直接把人带回了部队，交给了调查组的同志。 宋东阳也把自己在齐春香老家查到的事情都给调查组的同志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 汇报完之后，宋东阳实在是没忍住，说道：“贺同志，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挖坑先陷害我们政委，真的和我们政委么有关系，摆明了就是有人看我们政委即将升职，眼红嫉妒，所以才使了这么个毒计想把他拉下水，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我们政委他……” 他话还没说完，贺同志轻哼一声，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就算是有人故意陷害，难道你们政委就没有疏忽失职了？” 第238章 争吵 “再说了，究竟是不是陷害，现在还没查清楚呢。” 贺同志看了宋东阳一眼，觉得他说这话的偏向性太强。 说是陷害，可从头到尾，就一个‘武同志’，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让他们凭借‘武同志’三个字，就结案？ 宋东阳一听他这话，脸色就变了：“什么叫没查清楚？人我都已经带回来了，还有他收受的那五百块，那不算是证据？更何况还有其他军嫂的证词，他们确实是听了那个‘武同志’的撺掇，这才挖坑陷害，这怎么不算是证据？” “东阳。” 外面的陆卫城听着里面情况不对，赶紧进来扯了一把情绪激动的宋东阳。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是有人蓄意陷害，可只要一天没把那个武同志给抓住，这案子就不算是审问清楚。 宋东阳就算是和调查组的人大呼小叫也没有用，非但救不了赵政委，还会把事情闹的更加严重。 果然，贺同志眼睛一瞪，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宋东阳，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政委就是这么教你和上级领导说话的？” “我这么说话是因为我想说，和我们政委没有关系，你不要胡扣帽子！” 宋东阳也是个暴脾气，被这么指责，他能忍的下来才怪。 若不是看对方是调查组的，只怕他也跟着拍桌子了。 贺同志怒声道：“宋东阳，注意你的态度！你是不是也想被停职？” 宋东阳：“你凭什……” 陆卫城最知道宋东阳的狗脾气，他从前上头起来，可是和政委都没少拍桌子。 他用力拽了把宋东阳，压低声音警告：“宋东阳，你不想给政委惹麻烦就消停点。” 这句话总算是拽回了宋东阳离家出走的理智。 陆卫城看向对面怒目而视的贺同志：“贺同志，东阳一时激动，说话态度有些不对，还请你多包涵。” 贺同志这会儿气的两只眼睛都快喷火了：“他这是态度有些不对吗？都快杵到我脸上了，还一时激动？他这是一时激动吗？他这是想把我给崩了！” 他的职级比宋东阳高不说，而且还是从省里来的调查组，宋东阳竟然在他面前敢这么大呼小叫的。 这是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吗？ 贺同志对敢和他嗷嗷的宋东阳很是不满。 陆卫城面色不变，丝毫不慌，按住还想冲动的宋东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贺同志言重了，我们还等着靠贺同志查清楚事情真相，还我们政委，还我们团部一个清白呢，怎么敢对贺同志不敬？” “哼。” 贺同志嘲讽的哼了一声。 陆卫城看了不服气的宋东阳一眼，继续说：“不过刚刚贺同志说没有证据，这个我有点不太明白，那贺同志觉得，什么才算是有用的证据？你吩咐一声，我们立刻去找。” 闻言，宋东阳也看向贺同志：“是啊，贺同志，你既然觉得我们现有的证据不算，那不如你说说，什么才算是你认为的有用的证据，你说出来，我们这就去找。” 贺同志：“…………” 他被两人一唱一和的阴阳怪气顶的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他气的忍不住咬牙：“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清楚贺同志什么才算是有用的证据，我们也好尽快去找，这样才能还我们政委清白，对吧？” 宋东阳说的一脸无辜。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气人的技能又重新占领智商高地了。 贺同志被噎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最后气哼哼的道：“出去，都出去，调查的事有我们调查组来负责，你们少给我在这儿添乱。” 说着，怒气冲冲的把人给赶出去了。 砰！ 门板重重关上，要不是宋东阳躲得及时，他鼻子肯定得被撞塌了。 宋东阳还不满的嘟囔：“这什么态度啊？他到底想不想好好查？别是他和那个武……” “东阳！” 听着他越说越过分，陆卫城赶紧把人拦住。 拽着他出了办公楼，瞧见四下无人，陆卫城才开口道：“东阳，有些话不能乱说，你以为他是政委，随便我们说什么都行？” 说起来，这位贺同志，也就是贺明章，也算是他们的‘老朋友’了，大家都是从一个部队出来的。 贺明章出身好，家里关系硬，自然升的也快，当兵那会儿就早早的提了干，现在更是稳步高升。 早已经甩他们一大截了。 这种羡慕也羡慕不来，谁让人家会投胎，有个底气强硬的家族。 从他刚入伍开始，贺家就给贺明章开始铺路，人家自然是一片坦途，别人拍马都追不上。 就连家里颇有点背景的宋东阳都比不上，和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地。 这种差距，让人连眼红嫉妒的力气都没有。 宋东阳自知失言，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我下次注意。” 陆卫城严肃道：“是不能再有下一次。” 现在是什么关头，他们就指着调查组公正公平的把事情查清楚，赶紧还赵政委清白，不要影响他的升职。 宋东阳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我知道，可是姓贺那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想查清真相，还咱们政委清白，你听他刚才说那话，那叫人话吗？证据都杵他脸上了，他还看不见？眼瞎啊？” 一提起这个，宋东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证人，证词，证据，都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了，姓贺那玩意儿还看不见？还不认？ 这怎么能让人不火大啊！ 也就是他比不过这姓贺的，不然他今天高低得让那玩意儿见点儿血。 想到这，宋东阳咬咬牙，压低声音：“说不定，他就是那个‘武同志’。” 只不过是个姓而已，胡诌的也有可能，披着一张皮，谁知道底下是人是鬼。 陆卫城脸色沉了沉，往办公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有时候，明面上的敌人未必是敌人，倒是对你和颜悦色的，说不定反手就捅你一刀。” 贺明章态度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以他的家世背景，别说一个赵政委，就算是十个赵政委升上去，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 像是贺明章这样出身优渥的人，自有他的傲气。 不屑于做这种事。 第239章 恶毒的推手 听陆卫城这么说，宋东阳就不说话了。 这种事这种人，现实中可不少。 虽然他们在部队上，人员关系简单，见的不多，但也不代表没有，那马佳佳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之前刚调到这边文工团的时候，谁不夸一句人美心善啊。 因为她家境好，出手也大方，刚来，很快就和文工团以及家属大院的家属们打成一片。 那个时候谁见了马佳佳不夸啊。 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张美人面下面，竟然藏着一颗歹毒的心肠。 想到这，宋东阳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就盼着赶紧把那个孙子揪出来，到时候狠狠揍那孙子一顿。” 这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办的都叫什么事儿？ 嫉妒别人升职，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啊，在阴沟里使绊子，算什么男人？ 陆卫城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这种事急不来的，越急，反而越自乱阵脚。 他伸手拍了拍宋东阳的肩膀，说：“行了，该查的我们都也查了，查到的证据证人也都送到调查组的面前了，暂时先等等消息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去省城。” 宋东阳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耐着性子等，毕竟现在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等俩人离开，贺明章叫人把齐春香的大哥仔仔细细的审问了一通，听完他的供词，气的脸色比刚才被陆卫城和宋东阳怼他的时候都难看。 这还是人吗？ 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都想上去给这畜生两脚。 齐春香的大哥被自己亲外甥胖揍了一顿，这会儿肿的眼睛都睁不明白，瞧着眼前恶狠狠瞪着他的贺明章，吓得瑟瑟发抖。 生怕贺明章给他一脚。 贺明章深吸了口气，这才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咬牙出了审讯室。 “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这还是人吗？” 关上门，贺明章忍不住骂了一句：“把人连夜送去省城，还有，让人去查，看看有没有哪个姓武的，符合条件的，挨个排查。” “是。” 下属应了声，又想到别的，问道：“首长，那赵政委那边，是不是可以解除停职的处罚了？” 目前事态也已经很明了，确实不是赵政委的错。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下套害人呢。 就算赵政委躲过这次，那也躲不了下一次。 只要对方没有达成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贺明章正要点头，可想到刚才差点要和他拍桌子的宋东阳，哼了声：“着什么急，等查到那个姓武的是谁再解除也不迟。” 不然，还真让宋东阳那小子以为自己怕了他。 “还有，把那几个军属也都带到部队上来，全都仔细的询问一遍，看看从她们口中能不能知道一些关于姓武的详细的线索。” 这种祸害要是不赶紧铲除掉，留着以后也是个祸害。 “是。” 很快，省城马忠明那边就收到了贺明章传来的消息。 省城军区高度重视这件事，挂了电话的马忠明脸色发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赵雅清从外面进来，看马忠明脸色发沉，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佳佳……她年纪还小，有什么事，你和她好好说，父女俩别弄的像仇人似得。” 马佳佳昨天已经被接回来了，正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呢。 赵雅清还以为这父女俩又争吵了。 因为昨天马佳佳回来的时候，已经和马忠明大吵了一架，嫌马忠明没有第一时间接她回来。 马忠明气自己的女儿不懂事，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做出那种事情来。 两人争吵之余，马忠明一怒之下搧了马佳佳一巴掌，父女俩的关系简直僵到了极点。 所以现在赵雅清看到马忠明这脸色，还以为俩人又吵起来了。 马忠明摇摇头：“不是那个孽障，是江县那边。” 一听这话，赵雅清就知道了，紧悬的心松了松，又很快提了起来：“查出结果了？” “嗯。” 马忠明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赵雅清听的目瞪口呆：“就为了五百块钱？就能葬送一条人命？” “是啊，就为了五百块。” 马忠明叹了口气。 最可怕的，这个交易，竟然是齐春香本人心甘情愿的。 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娶媳妇，她竟然用自己的命换了区区五百块。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赵雅清才走过去替马忠明按了按眉心，可是感觉心口堵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一方面她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齐春香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五百块。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悲哀。 “还是我们的百姓生活条件太艰苦了，若是他们的生活条件再好一些，也不至于为了五百块钱就……” 说到这，赵雅清声音发涩，说不下去了。 马忠明拍拍她的手：“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上位者做的不够好啊，没能让老百姓过上安居乐意的生活。” 一时间，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心里憋闷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马忠明才叹了口气，说：“这个‘武同志’一定要尽快查清楚，不能留这种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齐春香她们的行为固然愚蠢可悲，但是这个‘武同志’，才是真的让人觉得可恨。 如果没有他的撺掇，齐春香也未必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个‘武同志’，就是祸害他们性命的恶毒推手。 赵雅清点点头：“是该尽快查清楚，不然还不知道这人以后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她说着，双眸闪了闪，道：“既然对方这么着急的设计陷害江县的赵政委，生怕他升职，那不如就从这方面入手，也能缩小一下范围，尽快把人找出来。” 这也是目前最有效最快的办法了。 不然，光是知道一个代号，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又没有具体的特征，怎么把人找出来啊？ 简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 难度可想而知。 马忠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让小张去排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俩人在书房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第240章 出事了 宋东阳和陆卫城并不知道贺明章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向省城汇报了。 俩人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贺明章那边有什么动静，宋东阳整个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要个说法，人证物证这都有了，他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说着，宋东阳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旁的陆卫城给拽住了：“你冲动什么？冷静点。” “这我能冷静的下来吗？” 宋东阳眼睛一瞪：“姓贺那孙子指不定就和幕后黑手是一伙的，你没看他这大半天了都没动静吗？现在不找他，他还以为咱们都怕了他呢。” 他可不惯那孙子这毛病。 人证物证俱全，他们政委这就是被冤枉的，可贺明章却不办实事儿，这谁能忍？ “咱们现在就去问问他，他要是不给省城打报告，那我就连夜回去一趟，我去找省城的领导。” 宋东阳态度坚决。 让他吃糠咽菜都行，但是让他看着自己领导被人冤枉成这样，那绝对不行。 陆卫城皱眉，正要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声音：“你打算去找省城的哪个领导啊？” 宋东阳下意识就接口道：“谁管事儿我找……” 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过去，就见赵政委正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盯着他。 宋东阳：“…………” 陆卫城站起来：“政委。” 赵政委进来，瞪了宋东阳一眼：“你啊，之前就说过，让你遇事冷静，不要冲动，看来你把我说的话是都忘在脑后了。” 宋东阳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政委，我没忘记你说的话，可这件事实在是太气人了，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调查组还无动于衷，那咱们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啊？再这么等下去，由着舆论发酵，真到了事态无法控制的的时候，那怎么办？” 到时候，受连累的还不是赵政委吗？ 三人成虎啊，继续这么传下去，假的都成真了，白的都变成黑的了。 今天他和陆卫城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就听县城的人也没少议论呢。 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他们全都亲眼看见了似得。 一口一个部队领导不作为，逼死了生活困难的军属。 这种不着调的流言，要是任由这么一直传下去，那还像话吗？ 会给赵政委造成多大的损失？ 不只是赵政委个人得形象，还有他们部队的形象。 反正宋东阳想到这茬心里那口气就顶的直难受。 赵政委明白他的想法，叹口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们俩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由不得你们胡来。” “政委……” 宋东阳皱眉，正要开口。 一旁的陆卫城也看向赵政委。 赵政委见他们俩急成这样，也不卖关子，说道：“省城你们也不用去，贺同志已经把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汇报给省城的领导了，这点你们俩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话，两人神色一松，异口同声：“真的？” 别是赵政委骗他们俩的吧？ 赵政委斜了两人一眼：“不信你们自己问去。” 宋东阳抬脚就要走。 赵政委：“…………” 他无语的瞪了宋东阳一眼：“行了，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骗你们吗？省城那边的领导已经介入调查了，就从省城那边入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个差不多了。” 既然是针对他设下的套，从这点入手，那更容易顺藤摸瓜。 听到这，陆卫城和宋东阳这才放心下来。 “政委，那你这停职的处罚，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了？” 宋东阳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暂时还没有通知，先等着吧。” 赵政委倒是不着急这事，这两天他还清闲了，就当是放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了。 “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这下可以放心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宋东阳还想说什么，被陆卫城拽了一把，到嘴的话这才咽回去。 “政委，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 等俩人出了团部的大楼，宋东阳不解的问陆卫城：“老陆，你刚才拽我干什么？” “让你消停点，少打听，政委都这么说了，你该回家回家，该吃饭吃饭，消停的。” 陆卫城白了他一眼，抬脚朝着家属大院的方向走去。 今天一直忙着等消息，他都没去县城接江月华，也不知道江月华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宋东阳被陆卫城噎了下，落后几步，小跑这追上来：“行行，我不打听，走吧，咱先去食堂吃饭，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去吧，我回家。” 陆卫城想先回家看看。 宋东阳一听这话，挑挑眉：“哟，这是嫂子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啊？那我也过去看看，嫂子的手艺怎么能错过呢？” 他这几声嫂子叫的阴阳怪气的，听的陆卫城牙根儿痒痒。 陆卫城瞪了他一眼：“我家里没饭，你去吃你的食堂去。” 宋东阳可不信他，要是家里真没饭，陆卫城能这么着急的往家走？ 没看他脚下的步子多快啊。 “我就跟……” “陆团长，陆团长……” 不等宋东阳话说完，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朝着声源方向看过去，就见刘桂花正跑着往他们俩这边过来，因为跑的太急，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瞧见她这副模样，陆卫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霎时就勇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不等他询问，刘桂花已经跑到近前，声音急迫：“陆团长，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医院看看，月华妹子受伤了。” “什么？” 宋东阳率先惊呼出声。 而陆卫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薄唇紧抿，抬脚大步就往前走。 宋东阳和刘桂花俩人小跑着才能跟上。 宋东阳小声问刘桂花：“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月华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会受伤了？人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第241章 散播谣言 刘桂花小跑着，气喘吁吁的道：“流了好多血，我也不知道月华妹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赵大姐把她送去医院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桂花脸色都是惨白的。 她看到血的时候人都懵了。 “店里有人打架，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流了好多血……” 刘桂花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听到这话，宋东阳脸色更是发沉，像安抚一下陆卫城，却见陆卫城已经远远地将他们来甩开了。 可见有多急迫。 宋东阳改变了路线，赶紧去后勤借车，开着车这才追上陆卫城：“老陆，上车。” 陆卫城也是着急疯了，连车都忘了，人绷着一根弦，只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县城去。 等上了车，宋东阳将车子开的飞快，好一会儿，陆卫城这才冷静下来，声音沙哑的向刘桂花询问江月华的情况。 可刘桂花自己都发懵，被当时刺目的猩红血液吓得慌了神，只是知道流了很多血，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见无法从刘桂花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陆卫城内心更是焦急。 宋东阳知道他的心思，油门踩的更猛了。 平时要半小时的车程，今天他直接十分钟就飙到了县城，车子轰鸣着在医院外面停下，陆卫城推开门跳了下去，大步往里面走。 宋东阳和刘桂花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医院的急救室里，正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嗷嗷叫唤个不能，一个劲儿的喊疼：“疼死了，疼死我了……我的头还在不在，我的头是不是没了？” 急救室的医生和护士：“…………” 看智障的神情顿时就更加强烈了。 “别乱动，别乱吼了，请配合我们处理伤口。” 见对方乱晃个不停，好几次打算医生给他包扎伤口，医生实在是忍无可忍，出声道。 可对方依然嗷嗷个停：“大夫，我实在是太疼了，我感觉我头都没了，我疼死了……有没有什么止痛药给我来点，我不行了……” 男人哭嚎着，还不忘咒骂罪魁祸首：“臭娘儿们，老子一定要给她也开个瓢！让她以后在整个江县都无法立足！” 敢打他，真是活腻歪了。 医生才懒得管他要给谁开瓢，他现在只想尽快把对方的伤口处理好，不想再听他叭叭。 折腾了好半天，这才给男人包上纱布：“行了，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要洗头，不要让伤口沾水，我待会儿给你开点药，每天吃上，过几天就好了。” 男人一听不让他住院，就说给开药，顿时急了：“医生，我这怎么叫过几天就好呢？我脑袋都被开瓢了，这能几天就好了？我要住院，我要做全身检查，我现在身上哪儿哪儿都疼，你给我开个全身检查，我要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让那臭娘儿们掏钱！ 医生和护士：“…………”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行了，这是破了个小口子，没那么严重，而且我看你龙精虎猛的，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其他的检查大可不必，你先回家去观察几天，要是有问题再来医院看看。” 这种样的病人医生也见得多了。 男人闻言立刻瞪大了眼：“什么大可不必啊，我都流了那么多血，多严重的伤，你们怎么能不管？不行，我几天要做检查，你们必须给我做全身检查，不然我就报警，我要让警察给我撑腰！” 医生：“…………” 他正无脑的像开口，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医生同志，麻烦你就给他开个全身检查吧，这位男同志毕竟脑袋上受了伤，是该做个全身检查好好查查，免得将来有什么后遗症了。” 说话的正是刚被护士包扎完手的江月华。 她挑眉看了一眼那边满脸不服的男人，说道：“医生同志，最好是给他开个肠胃检查什么的，他刚才在我们店里大呼小叫的说我们店里的饭菜吃坏了他的肚子，这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像什么肠镜啊，胃镜啊，医生同志你随便开，我付钱。” “听见没，开，她付钱，给我每样检查都开一遍！” 男人哼了声，狠狠的瞪了江月华一眼。 那嘚瑟的模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医生也觉得头疼，看样子今天不给他开几个检查，这男人是从医院出不去了。 想到这，他看了江月华一眼，才说：“行，那就先检查肠胃。” 陆卫城冲到急救室外的时候，就听里面嗷嗷一顿嚷嚷，他脸色一变，冲动的都想直接推门进去了。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陆卫城立刻上前，一脸关切，结果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里面被推出来，头上还抱着白花花的纱布。 陆卫城：“…………” 他脚下的步子堪堪停住，脸色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陆卫城？” 江月华跟着从里面出来，就见陆卫城一脸复杂的盯着推车上的胖男人。她挑挑眉：“你怎么来了？” 听到江月华的声音，陆卫城抬头看过去，立刻从上到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瞧见她全身上下，除了右手被包扎起来，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陆卫城这才陡然松了口气。 刚才刘桂花那焦急的模样，还说流了很多血，他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不敢想江月华如果真的出个什么好歹，有个什么万一的，那该怎么办？ “你没事吧？手怎么样？” 情绪稳定下来，陆卫城关切的问道。 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事，手被烫了下，医生刚给我上完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闻言，陆卫城和后面敢来的宋东阳，以及刘桂花，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卫城皱了皱眉，刘桂花说的流了好多的血，他们都以为是江月华，现在看来，应该是推车上脑袋缠着纱布的胖男人的血。 那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因为是在医院，瞧见有不少往这边看，江月华眯眯眼，说：“这人散播咬牙，被我制止以后就想在店里闹事，结果……” 结果没把江月华伤到，反倒把自己的脑袋撞了个口子。 血呼啦的流了一地。 第242章 吓尿了 陆卫城立刻就明白了江月华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尤其是看向受伤男人的眼神，锐利又吓人。 那男人本来还嗷嗷叫唤，像讹人，结果被陆卫城这么一瞪，瞬间就哑火了。 只恨不得赶紧让护士把他推走。 反正人已经受伤了，在医院也跑不了，江月华也不着急，索性把陆卫城拉到一旁，详细说当时的情况：“这人应该和背后策划的那些人有关系，他当时说的那些谣言指向性特别强，明摆着就是冲着赵政委和你们团来的。” 就和上次那个男人一样。 江月华也是怕人跑了，这才故意把场面弄乱，好把人扣住。 免得再像上次一样，等她追出去，人早就没影儿了。 江月华也知道现在局面进入了白热化，明明人证物证都有，可是谁也找不出这个‘武同志’，就很憋屈。 要是再这么下去，对方早把自己犯事儿的痕迹摸的一干二净了，想查清楚那就更困难了。 所以江月华也想尽快找到线索，可以帮助到陆卫城和赵政委。 虽然说赵政委之前没有同意他们俩离婚，但江月华知道，赵政委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政委，这样的人，不该被人这样陷害，也不该蒙上这样的冤屈。 江月华说完，却见陆卫城定定的看着她，墨眸里深邃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卫城？” 江月华还以为他在出神，蹙蹙眉：“你听到……”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不等江月华的话说完，就听陆卫城开口问道。 “啊？” 江月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我没事，就是烫了下，医生刚才已经给我上过药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只不过是烫红了一片，看着吓人，其实连个水泡都没起。 江月华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更加关注的是那个故意搞事散播谣言的男人的身份和来历。 陆卫城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放心吧，我真没事儿，就是那人……” 江月华说着，往已经护士推着男人去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身份最好要尽快查清楚，免得被后使坏那人听到了风声，再跑了。” 这年代也没有监控什么的，出行也不需要身份证，若是对方真的跑了，那想抓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人家往乡下一钻，他们再想把人找出来，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陆卫城也比她镇定的多：“我知道了，这件事嫁给我来处理就行，你好好养伤就行，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他给一旁的宋东阳使了个眼色。 宋东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他之前也以为江月华受重伤了，毕竟都把刘桂花吓成那样。 现在看江月华没什么事，紧绷的心也松懈下来。 听陆卫城和宋东阳心里有底了，江月华也就放心了：“没事，我和桂花嫂子自己回去就行，你们趁热打铁，先好好查查吧。” 陆卫城还想坚持，但江月华比他更坚持：“等你们审问清楚了，也好告诉我个信儿。” “行，那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 陆卫城把江月华和刘桂花送到医院外，看两人走远，他才折身往病房的方向走，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病房里，护士刚把人安排好，还没出去呢，就见宋东阳从外面进来，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病床上被开了瓢的男人。 眼里透着一股子冷意。 他那神色把护士吓了一跳：“你是谁啊？病人需要静养，闲杂人等先出去。” “护士同志，我是XX军区的，这是我的证件，我有点事需要向他求证，还请护士同志行个方便。” 宋东阳亮出了证件，护士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也不再阻拦了。 “那你快点，尽量不要影响病人的修养。” 宋东阳咧嘴一笑：“这是自然。” 病床上的男人在听到宋东阳自报家门的时候脸色就变了，这会儿见护士要离开，吓得立刻大喊：“我不认识他，护士，你别走啊，我不认识他……” 可他喊也是白喊，护士已经出了病房，还贴心的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看着宋东阳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近，男人紧张的提气：“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别乱来，不然我就报……啊啊啊！” 他瑟瑟发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东阳举拳朝他脑袋狠狠挥了过来。 男人吓得闭上眼睛疯狂尖叫起来。 可那拳头却没有落在他头上，而是落在了他旁边的床上，巨大的力道，震得男人脑袋都跃了起来，又摔回枕头上。 头上传来宋东阳嘲讽的声音：“我这拳头还没落在你脑袋上呢，就吓成这样？那待会儿要是真落在你头上了，你不得吓尿裤子？” 男人本来还稍微有点庆幸那一拳没砸他脑袋上。 可听到这话，吓得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了，张嘴就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什么都不知道。” 他声音抖的都变了调，全是颤音。 可也正是他这话出卖了他，要不是心虚，那怎么宋东阳还没开口。他就先否认上了？ 宋东阳脸上的冷笑更深，轻蔑的哼了声，也不废话：“我没什么耐心，你如果不把你知道的吐个干净，那我看这医院你也不用继续待了……” 男人：“…………” 他吓得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陆卫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病床上的男人抖得仿佛连那张单薄的病床都跟着一起颤了。 宋东阳听到声音，回头看向陆卫城：“老陆，这人不实诚，还想给我装傻不想招，我看咱也不用费劲，直接把人找个坑埋了，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了。” 这话自然是说着吓唬他的。 果然，听到这话，男人吓得身体猛的一颤，然后就……尿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尿骚味。 陆卫城：“…………” 宋东阳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哼道：“这就吓尿了？那待会儿你可怎么办？” “…………” 男人直接被吓哭了：“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遭人开了瓢，现在还要受这种罪，简直是欲哭无泪。 第243章 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在回去的路上，刘桂花还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妹子，我没看清楚，还以为是你受伤了。” 当时她在串串香那边忙活着呢，突然听到对面闹了起来，跑过来一看，就见地上一滩血，赵大姐扶着江月华，场面更是一片混乱。 刘桂花哪见过这阵仗啊，吓得当时就慌了神。 听到赵大姐喊她去找人，她什么都顾不上了，骑了个自行车就走，心里想的全是江月华受伤了，她得赶紧把陆卫城照过来。 当时刘桂花没命的蹬自行车，就有了后面见到陆卫城的那一幕。 当时真是吓都要吓死了。 “嗨，嫂子，你和我道什么歉？应该是我向你道谢，谢谢你把陆卫城他们找过来，正好这边需要他们去查呢。” 江月华见刘桂花一脸局促，笑着安抚道。 闻言，刘桂花这才放松下来：“月华妹子，那你的手……真的不碍事儿？” 她看当时情况那么乱，而且那个男人脑袋都被开瓢了，江月华一个女同志，真能没事儿？ 刘桂花这是没加过江月华的战斗力，要是见过，也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真没事，好着呢，就是烫红了一大片，那些血也不是我流的。” 听到她这么说，刘桂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回去之后，刘桂花让江月华有事就喊她去做，便去对面串串香继续招呼生意了。 而香满园里，赵大姐已经残局收拾干净了，之前在店里吃饭的食客有的还没走，见江月华回来，关切的询问了几句，这才离开。 等送走了店里的食客，赵大姐便迫不及待的问：“妹子，人呢？” “陆卫城和宋东阳过来了，他们俩在医院查呢，放心吧，那人肯定跑不了。” 赵大姐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那就行。” 她说着，看向江月华的手：“你也是，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么拼命，也亏得你当时躲得快，不然那男人万一对你下狠手，开瓢的可就是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大姐一脸的不赞同。 “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这次是没事，那下次呢？” 赵大姐深吸一口气：“以后就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我上！我好歹干了这么多年的粗活，我力气不小。” “噗嗤……” 赵大姐这护犊子的架势把江月华逗笑了，她心里也涌起一丝感动：“谢谢大姐，不过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力气也不小啊，再说了，咱们争取以后都不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俩人正说这话呢，就见陆卫城回来了。 就他自己，宋东阳没跟着一起。 江月华立刻问道：“怎么样？那男人都交代了吗？问清楚是谁了吗？” 陆卫城脸色有些发沉，嗯了声：“说了，东阳已经把人带回去了，我先和你说一声，等回去调查组把事情都审问清楚，再告诉你结果。” 听他这语气，江月华也猜到，此人可能来头不小。 “行，我知道了，那你快回去吧，等晚上我回去再说。” 陆卫城点点头：“好。” 他说完正要往外走，又扭头看向江月华：“晚点我过来……” 江月华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你忙你的，晚上我和桂花嫂子一起回去就行，两人路上也有个伴儿，放心吧。” “好。” 等陆卫城离开，赵大姐也没了说笑的心思，忍不住有些紧张的问：“月华妹子，我瞧着陆团长这脸色可不太好，这件事是不是牵扯的范围比较大啊？” 不然明明查到线索这可是好事，怎么陆卫城的脸色会那么严肃吓人？ 这件事江月华也不太清楚，不过肯定不小就是了。 毕竟这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呢。 “等晚上我回去再问问。” 因为心里想着这件事，傍晚忙完店里的生意，江月华就早早的和刘桂花往大院的方向走。 她回去的时候，陆卫城并这不在家。 江月华也坐不住，索性就去赵政委家里打探情况。 结果还没到赵政委家呢，就迎面碰上了付红英。 付红英看到江月华，倒也不意外，也不客套，直接说道：“走吧，人都在团部呢，我带你过去。” 江月华道了声谢：“好，谢谢嫂子。” “要说谢，应该也是我向你道谢才对，我都听卫城说了，这次多亏了你，抓住了那个张铁牛，才这么快有了线索，不然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说这话时，付红英忍不住心里唏嘘。 要说之前，她是瞧不上江月华的。 并不是因为江月华出身农村，而是她瞧不上江月华那作天作地的做派。 可是没想到，这人突然有一天就大变样儿了，和从前简直是判若俩人。 不仅不作了，还自己做上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这次他们家老赵的事，她也知道，江月华跑前跑后的没少出力，今天更是为了抓住张铁牛，把自己都烫伤了。 想到这，付红英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医生开的什么药啊？我家里也有烫伤膏，是老赵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特别好用，待会儿我给你送去。” “谢谢嫂子，我没事，就是烫红了一片，医生已经开过药了。” 听到这话，付红英才放下心来，但还是说道：“连累你受伤，真是对不住，这次的事，我和老赵都要好好感谢你，你是我们俩的恩人。” 这还说的并不夸张。 江月华受宠若惊：“嫂子，你言重了，你和政委也没少帮我们，我都没机会报答你们，再说了，这些事，就算换个人，肯定也当仁不让，这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别这么说。” 赵政委是个好人，江月华不忍心看这样的好人蒙冤。 听这话，付红英心里更加感慨，江月华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团部，付红英走到赵政委的办公室外，抬手正要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争执声： “人不是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吗？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能定罪的？” 第244章 查清真相 这声音，是宋东阳的。 即便隔着门板，江月华和付红英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的愤怒和不甘心。 付红英收回了敲门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冲江月华笑了笑。 听着里面的动静，眼下她们俩也不太适合进去。 里面又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在门外的付红英和江月华听不清楚。 但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一阵大力猛地拉开，面带怒气的宋东阳从里面出来。 正要大步离开，结果一出门，迎面碰上了江月华和付红英。 好几目相对，宋东阳浮于面部的怒意僵住，一时间面色有些尴尬：“嫂、嫂子……” 也不知道是叫哪一个。 付红英知道他刚才的争执也是替自家老赵说话，冲她笑了笑：“走了啊？” “嗯。” 宋东阳搁里面碰了个钉子，闷闷的嗯了声，与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了。 与他平时的行径大不相同。 江月华瞅着宋东阳离开的身影，直到付红英叫她，才哦了一声，快走两步跟上。 外面打招呼的动静，里面也听到了，讨论的势头停止，几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的付红英和江月华。 “你们怎么来了？” 赵政委把抽了半截的烟拿下来捻灭，走过去将窗户开大了些，散散办公室里的烟味儿。 一旁的贺明章见状也把手里的烟捻灭了。 “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吃饭啊？家里饭都做好了。” 付红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陆卫城瞧见江月华，眼底透着几分关切，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手上，江月华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心，自己的伤没事。 虽然江月华当时冲动着急，但也有分寸，不可能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啊。 贺明章见过付红英，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客气的打了找招呼，好奇，探寻的目光就落在了江月华的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月华抬眸看不过，不卑不亢的与之对视。 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省城来的调查组的同志了。 “月华，这位是省城调查组的贺同志。“ 陆卫城不动声色的过来，出声介绍道：“贺同志，这位是我太太，江月华。” “原来是江同志啊。” 贺明章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我听说今天是你抓到的人，江同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贺同志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江月华态度坦然，眼神明亮，与贺明章听到的版本简直大相径庭。 他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陆卫城的这个妻子，还真是让人想不好奇都难呢。 不过眼下付红英都过来喊赵政委吃晚饭了，再加上刚才还争执了一通，也不适合继续聊下去了。 贺明章就说：“那今天就先到这儿，事情我都上报给省城了，你们放心，省城那边肯定会拿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 “好。” 等贺明章走了，都剩下自己人，付红英才问道：“是又有出了什么岔子？小宋怎么气鼓鼓的走了？” 当时她和江月华站在门口，就听到宋东阳说什么，证据确凿，为什么不能定罪之类的话。 付红英虽然面上表现的镇定，可心也不免跟着提了起来。 这件事关乎一条人命不说，还关系到赵政委的职业生涯，能不担心吗？ “没什么事，都已经查清楚了，东阳就是情绪太激动。” 赵政委含糊了两句，看向江月华，声音关切：“月华同志，我都听卫城说了，今天的事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你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要不是江月华，这件事估计还有的查呢。 赵政委这会儿别提多感谢她了。 “政委，我没事，就是烫红了点，今晚就能把纱布拆掉，真没事，您就别放在心上了。” 江月华被轮番感谢，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赵政委却面色严肃：“这是什么话？你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当时情况那么凶险，这么大的事，我若不放在心上，还还像话吗？这样，红英，你明天就去百货商店，多买点好的补品给月华同志好好补补，还有医药费，不能让月华同志破费，还有……” “你放心吧，我都知道。” 付红英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这些话，即便赵政委不说，付红英也肯定是要好好谢谢江月华的。 江月华听的头大：“嫂子，政委，你们真不用这样，我这就是小伤，涂掉药膏就好了，可千万别买什么补品，真用不着……” 可赵政委和付红英心意已定，哪儿是她能劝得动的？ “好了，你也别推辞，这都是应该的，卫城啊，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带月华同志回去早点休息吧，她现在是伤患，可不能累着了。” 赵政委不想听江月华拒绝，就摆起了撵人政策。 伤患的江月华：“…………” 简直是哭笑不得。 陆卫城知道赵政委两口子肯定有话要说，也不继续多留，就带着江月华离开了。 等出了团部，江月华才问道：“刚才政委没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没有查到幕后真凶吗？” “查到了。” 说到这个，陆卫城声音有些低沉：“今天审问完张铁牛之后，省城那边也来了消息，查出了那个‘武同志’。” 闻言，江月华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是谁？” 她这话刚问出口，想到宋东阳激烈的态度，又道：“对方很有来头？” “算是吧。” 陆卫城眸底暗芒涌动：“对方的身份敏感，也不便提，上面的意思是，可以处理，但不能大张旗鼓。” 这传出去，肯定是丑闻一桩。 外界还不知道要怎么传，怎么抹黑呢。 听到这话，江月华的眉头顿时就皱紧了：“那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悄默声暗中处理了，赵政委受损的名声，就这么算了？” 不公开处理，那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污名依然扣在赵政委的身上。 这多不公平啊。 “政委的调令，过今天就会下来，齐春香家属那边，也会有人去安抚。” 陆卫城说着，想到了什么，提了一句：“还有马首长，过段时间会内退。” “马首长内退？” 江月华本来还诧异陆卫城话题转的这么快，但是看到他的脸色，眸光一闪，瞬间就猜到了：“这件事和马佳佳有关系？” 第245章 被气吐血 马忠明江月华见过，他正值壮年，远没到要退休的地步。 甚至，马忠明的仕途还有上升的空间，再努努力，军衔儿再动一动也不是不可能。 他突然要内退，这不科学啊。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要用自己的仕途去保护谁。 果然，陆卫城嗯了声，却没有解释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上面决定要悄悄处理的原因，马首长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只为保住自己的女儿，这还能说什么？ 江月华听完这话都气笑了：“这个马佳佳，还真是个搅屎棍，哪里都有她。” 这可真是她爸的好女儿，直接把自己父亲的仕途生涯给断送了。 “早知道她心肠这么恶毒，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这种人，就该让她一辈子蹲在号子里，免得出来为祸人间。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齐春香一条命已经没了，更可悲的是，自杀还是她自己愿意的。 江月华感觉自己心里堵了一团棉花似得，憋屈的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有作妖的资本，就算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也有人给收拾。 尽管这次的代价有点大。 但就是不知道马佳佳会不会因为这次而长记性。 马佳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打了几次电话，撺掇了几句，只是给对方出了点主意，事态就变成现在这副不可控的模样。 甚至因为她，她父亲的职业生涯也将彻底终结。 虽然对外说是内退，听着是好听，可明白内情的人谁不知道？ 这就相当于，马忠明兢兢业业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被她胡闹的几句话，彻底给断送了。 在查明真相之后，马忠明气的直接一病不起，赵雅清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两天，马忠明这才好转了些。 这两天，马佳佳一直收在父亲的房间外面，想去道歉，可马忠明根本不见她。 见赵雅清出来，门口脸色发白的马佳佳立刻上前：“我爸怎么样了？我想和我爸说说话。” 赵雅清以前本来以前也有努力把马佳佳当成是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可是经过这次的事，赵雅清对马佳佳也充满了失望，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了，透着几分疏离：“你爸还在睡着，他现在谁也不想见，佳佳，你回自己房间歇着吧，等他想见你了，我再叫你。” 马佳佳耐心都用光了：“我都等了两天了，我现在就要见我爸，他不见我，我就去找领导，这件事和我爸没关系，我自己做的事自己一力承担，不用他替我回护，他也不用内退……” “马佳佳，你还要闹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马佳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 赵雅清不赞同的看了马佳佳一眼，急忙进屋，就见马忠明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大约是坐的太急，还有刚才那声怒吼，他脸色透着几分气怒的红。 “老马，你起来做什么，赶紧躺下，医生说你不能动怒，快好好歇着。” 马忠明有高血压的毛病，这两天本来就是怒急攻心，此刻情绪又怎么激动，根本不利于病情的休养。 马佳佳也跟着进来，脸上带着倔强：“爸，我没有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组织要处理我，那就让他们处理好了，我的事，不用你替我承担。” 马忠明听到她这话，气的脸色更是难看：“你！你给我闭……咳咳咳！” 他被气的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更是难看。 “佳佳，你就别说话再惹你爸生气了。” 赵雅清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看向马佳佳：“你先回去休息，让你爸爸也休息一会儿，他的病要静养。”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闺女，轻了不行，重了更不行，不能训斥，赵雅清也只能是先把人支走。 可马佳佳根本不听：“我又没说错，反正我就把话放在这儿，我去找组织，我去找领导，这件事我自己承担，不用任何人操心。” 说完，马佳佳扭头就往外走。 “佳佳，佳佳……” 赵雅清脸色一变。 “你给我站住！” 马忠明气的怒喝了一声，可马佳佳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出门了。 “你去、去把她给我拦……噗……” 他话还没说完，一口殷红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这可吓坏了赵雅清：“老马，老马你别吓我！来人啊，快来人，叫医生，赶紧叫医生。” 正下楼的马佳佳听到赵雅清的尖叫，立刻转身折了回去，跑到门口见就瞧见地上的鲜血，吓得脸色都变了：“爸，爸……” 马家一阵兵荒马乱，最后昏迷的马忠明被送到医院抢救室。 马佳佳还在抢救室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等里面有医生出来，她立刻抓住人：“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医生被她劈头盖脸的话问的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才说：“首长还在抢救当中，家属先别急，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马佳佳一听这话就急了，还想嚷嚷，被旁边的赵雅清拉到一边。 赵雅清的声音都在发抖：“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救醒老马，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的。” 医生点点头，快步去取了药，又折回了抢救室。 马佳佳还在外面嚷嚷，说如果医生治不好她爸，她就把医院给砸了。 这些话赵雅清听的心里别提多烦躁了：“小张，你先送佳佳回去，医院这边有我就行了。” 就马佳佳这样的，留下也是添麻烦。 自己父亲都成这样了，她还一点都不消停。 马佳佳一听要让她走，立刻就不依了：“我不走！里面躺着的是我父亲，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我走？我要守着我爸！”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的，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医院。 赵雅清眉头皱紧，似是忍无可忍：“你还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你爸？你要是真心为了你爸的病情着想，那你现在就回去，免得他从抢救室里出来，被你再气晕过去！” 今天要不是马佳佳，马忠明也不至于被气的吐血昏迷。 这都是马佳佳造成的。 第246章 离婚报告怎么办？ 这是赵雅清第一次对马佳佳说重话，愤怒的质问令马佳佳瞬间怔愣在原地。 赵雅清抬手飞快的抹了把脸，清冷的声音里全是不容抗拒和质疑：“小张，把她送回去，在老马醒来之前，不许放她出去惹是生非。” 后妈不好当，从赵雅清嫁给马忠明开始，她就对马佳佳多有容忍。 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继续由着马佳佳胡来，那就是要赔上马忠明的一条命了。 这赵雅清绝对不允许。 为了保护这个女儿，马忠明已经放弃了太多，人现在还在急救室里，可马佳佳一点事儿都不懂，都闹到这种地步了还不消停。 小张也被疾言厉色的赵雅清给吓住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好、好。” 说着，他走到马佳佳身旁，半请半拽的：“佳佳，先回去吧，一切等首长醒了再说。” 发懵的马佳佳被小张连拖带拽的带出了医院，上了车，这才醒过神来：“我不走，我要看我爸，我要等我爸醒来……” 她说着，挣扎着就去开车门。 小张赶紧把人拦住：“佳佳，你先回家等着吧，这里是医院，再闹起来，万一……” 怕劝不住马佳佳，小张急忙发动车子开走了，几乎是一路飙车飙回了大院，喊家里的保姆把马佳佳弄了下去。 这才消停了。 等了三天，赵政委的调令就过来了，一并传来的还有马忠明中风的消息。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中风了？马首长年纪也不算大啊。” 马忠明今年还没到五十，正值壮年，而且又身居高位，这突然一下子中风了，不知内情的人都觉得可惜。 但是江月华他们心里都清楚：“该不会是被马佳佳气的吧？” 会有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江月华信口开河。 之前她见马忠明的时候，对方看着身体倍儿棒的样子，健康的很。 这才多长时间，人突然就中风了？ 再加上之前陆卫城告诉她的消息，自己的亲女儿掺和进这种事里去，逼得马忠明不得不内退来保全。 这还不是被马佳佳气的？ 赵大姐听着也忍不住啧了几声：“摊上这样的闺女，再有本事的爹也白瞎，这不，还身居高位的首长呢，还不是照样搭里头了？” 这换了谁不气啊？ 江月华摇摇头：“可不是咋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这话题也就揭过了，赵大姐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妹子，赵政委是这就要直接去省城任职了？” 江月华嗯了声：“差不多吧，应该就是这两天。” 她听陆卫城说，之前就已经开始交接工作了，就等调令下来了。 虽然悄无声息的，但是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 赵政委两口子也没有继续留在这边的必要了，估计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江月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说道：“大姐，店里就交给你，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赵大姐知道她是要去送送赵政委两口子，便说：“行，没问题。” 从想香满园出来，江月华去百货商店买了不少点心吃食，又去红星罐头厂买了些罐头，这才拎着回了大院。 之前她受伤，付红英送过来不少补品，江月华就想在他们走之前，也尽点心意。 等她拎着东西到了赵政委家外面，就见付红英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呢。 “月华来了？快进来。” 付红英从窗户上瞧见江月华，赶紧把人请进来，看见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蹙眉道：“你来就来，拎这些东西干什么？待会儿都拎回去啊，我这儿可没地方放。” 其实就是嫌江月华破费。 经过这次的事，付红英是真的拿江月华当恩人，怎么可能会收江月华的东西。 “嫂子，你要这么说，我可是连你们家的门都不敢进了啊。” 江月华笑着进来，把东西放在一旁：“这些大多都是我研究的罐头，你和政委尝尝，如果觉得好吃，回头就去省城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买，就当是支持我生意了。” 她都这么说了，付红英也就没再推辞：“行，回头我一定去省城的百货大楼买。” 丈夫要升职，还调去省城，而且付红英的工作也跟着转到了省城那边，这可谓是双喜临门。 哦不，加上之前的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这是三喜临门呢。 “嫂子，恭喜你和政委了。” 江月华送上真挚的祝福。 付红英笑着说了声谢谢：“等我们去省城安顿好了，我给你写信，告诉你地址，回头你再去省城，就去我们家里住，我好好招待你。” “那感情好。” 俩人正说笑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赵政委回来了。 陆卫城和宋东阳，还有周大刚他们也跟着，都是过来帮忙给赵政委搬家的。 赵政委工作调动，去了省城那边自然也是住大院，房子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大约是上面也觉得在齐春香的事情上亏待了赵政委，所以在工作调动这方面，安排的特别周到。 调令刚过来，那边的住房什么的也都已经安排好了。 赵政委和付红英在这边也没什么亲人，两人合计，早走晚走都是走，索性就开始收拾，正好省城那边有车过来接，今天就走。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赵政委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齐刷刷的装上了车。 众人看着空下来的屋子，一时有些眼热：“政委，嫂子，别忘了咱们啊，回头我们去省城去看你们去。” 说这话的是宋东阳。 赵政委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忘了谁，能忘了你们？” 都是他手下带过的兵，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过瞧着大家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眶，赵政委也忍不住别过脸，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好好训练，回头争取全都升职加薪，调到省城来。” “对！咱们都调去省城，还在政委手下当兵。” “对！让政委继续当咱们的政委。” 一时间，场面又是热血，又是不舍的。 等赵政委两口子上车离开，越走越远，众人的心也仿佛跟着一下子空了。 直到车子开的没影了，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折返回来。 陆卫城瞧着大家伙儿都士气低迷，便说道：“走吧，都回去吧，该干啥继续干啥，别往了政委的话。” 等大家伙儿都散了，往回走的路上，江月华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做。 她的离婚报告怎么办？ 第247章 准备开分店 陆卫城正走着，发现江月华没跟上来，扭头不解的看向她：“走啊？” 怎么突然还傻愣在原地不动弹了？ 江月华站在原地，心里忍不住叹气。 最近这段时间，先是被马佳佳和林琦纠缠，扰得她也腾不开手。 等好不容易解决掉了这俩麻烦，又碰上齐春香这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尽快帮赵政委和陆卫城查清事情的真相，所以也没顾上。 现在赵政委两口子人都走了，江月华才醒过神来—— 她和陆卫城离婚的事儿，就这么……拖了这么久？ 赵政委走了，那她接下来去哪儿打离婚报告啊？ “你怎么了？” 陆卫城瞧见江月华脸色不对，顿时担心起来，快步走到她身旁，一脸关切：“出什么事了？” 江月华深吸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没什么。” 算了，现在说也没什么用，想到之前自己和陆卫城提离婚的事，现在不想的离的是他。 而且他们二人的婚姻，保护的是男方，只要陆卫城不想，那这个婚，就板上钉钉的离不成。 这件事在俩人没有谈妥之前，她就算再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想到这，江月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行了，先回去吧，还没吃晚饭呢，赶紧回去做点。” 忙活了这大半天，她肚子早就饿了。 陆卫城蹙着眉，狐疑的看着江月华：“真的没事？” 她刚才那脸色，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江月华听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停下脚步看向陆卫城，挑挑眉：“当然有，我就是在想，赵政委调走了，那咱们俩的离婚报告去找谁打？” 陆卫城：“…………” 顺价尬住了。 他就不该多嘴问。 瞧见他吃瘪的模样，江月华唇角忍不住勾了勾，而后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她突然意识到，离不成婚这件事，若是放在自己刚穿越过来那会儿，那估计她肯定得沮丧死了。 但是现在，江月华竟然觉得好像没那么闹心了。 想到这，江月华赶紧摇摇头，想把这种念头从脑子里面赶紧甩出去。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她可是要搞事业赚大钱的女强人，男人什么的，都是她赚钱路上的绊脚石。 不行，还是得努力，赶紧把这婚离了才行。 赵政委这件事算是彻底揭过去了，江月华也开始盘算自己开分店的事了。 “咱们县城肯定不行，客流量就这些，如果开两家，那只会分流，反而增加了开店的成本，意义不大。” 从一开始，江月华就没打算在江县开串串香分店。 江县一个小县城，居住人口有限，客流量也有限。 再说现在又不像是后世，人们都不怎么在家开火，都喜欢在外面吃。 现在大家基本都是能在家吃就在家吃，偶尔出来打牙祭。 所以县城有一家就可以了。 听江月华这么说，赵大姐问道：“妹子，那你的意思是，去省城开？” 江月华点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省城那边人口多，客流量也大，做生意的人也更多，去那边开，肯定会比咱们县城的受益要高很多。”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而且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江月华现在手上存款不少，别说是去省城，就算是去再大的城市，开店的成本她也负担的起。 所以开分店当然是要选在人口密集度更高的城市了。 赵大姐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可县城这边的生意怎么办？” 她忍不住有点担心。 要是开分店，而且又是在省城，那肯定是江月华去坐镇啊，那江县这边…… 坐在对面的刘桂花也是同样担心的表情。 江月华微笑着看向两人：“香满园这边，赵大姐你早就上手了，我教你的那些菜你做起来味道都没差的，所以香满园的生意就暂时先交给你，至于串串香，” 她说着，看想刘桂花：“我看桂花嫂子很熟练，也很顺手，串串想的几个店员都很听桂花嫂子的，把串串香交给你，我也放心。” “这、这咋行呢，我不行的，月华，我以前从没这么干过，你一下子把整个店都交给我，我怕我做不来的。” 听到江月华的话，刘桂花立刻局促紧张的摆手。 之前她盯着串串香那边，那是因为有江月华在啊，她时不时的过去盯着，有她这个定海神针在，刘桂花自然不用担心，所以才能做的游刃有余的。 可江月华突然要完全交给她，让她来管这一大摊子，刘桂花就忍不住在心里打鼓了。 她怕自己做不好，万一搞砸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月华妹子，这不行，真不行，我怕我弄不了。” 刘桂花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让她自己独立撑起一个店面来，她能行吗？ 江月华可比她们俩有信心多了：“咋不行啊？之前我就看你做的挺好的，不管我在不在，你就按照你从前的做法，还有店里的章程，照着做就行了，有什么怕的？” 串串香才是最省心的店面。 底料都是江月华事先炒好的，串串儿什么的，这都没有技术含量，是个人都会做。 “再说我去了也不是不回来了，省城离江县说近不近，可说远也没远到哪儿去，等那边安定下来，我隔几天就回来一趟，大姐，嫂子，你们来就放心的干，出了什么事，还有我兜着呢。” 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刘桂花紧张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可仍然不敢完全松懈，她不敢出一点错，不然，那岂不是对不起江月华的信任？ “那我……我试试？” 刘桂花咬咬唇，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嫂子，你尽管放手大胆的干，别怕，再说赵大姐还在呢，有什么事你们俩商量着来，等省城那边我都弄好了，就给两边店里都按上电话，咱们联系起来也方便。” 现在安装电话不便宜，但江月华也不差钱，安装两部电话也不算什么。 “好，那行。” 刘桂花这才彻底放心了。 赵大姐倒是比她强许多，她是跟江月华一起做起来的，比刘桂花可稳重多了。 “妹子，你就放心的去开分店，江县这边有我们俩呢，保证不给你丢人。” 第248章 去省城 把赵大姐和刘桂花安顿好之后，江月华去省城开分店的计划就提上了日程。 正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和陆卫城分开一段时间，让江月华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意。 因为江月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离婚的想法没有那么迫切了，甚至生出一种，这个男人长得好看，能力也强，工作还体面，工资上缴，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这么凑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把江月华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坚定不移的走生意女强人，外加不婚主义路线。 这么多年从不曾变过。 现在察觉到自己思想上的转变，让江月华一时间有点……慌张，她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冷静下，好好理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毕竟涉及到婚姻大事，江月华不想不明不白的。 可她现在每天忙着做生意，又实在是分不出神来和陆卫城掰扯，就算掰扯了也没什么用，陆卫城现在压根儿就不想离。 所以江月华打算用拖字诀。 两人都冷静一下，各自好好想想，看这段婚姻到底要怎么处理。 虽然江月华以前从未有过进入一段婚姻的想法，可现在毕竟身处其中了，不管离还是不离，她都不想草率对待。 陆卫城得知江月华要去省城开分店的消息时，江月华的火车票都买好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的。 他眉心微微一蹙：“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 江月华咽下嘴里的西红柿：“我早就计划着要开分店了，之前是被齐春香那事儿给耽搁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开分店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耽误一天，那就少赚一天的钱啊。 省城那么大，店面开起来，那一天不得日进斗金？ 想到这儿，江月华眼睛发光，一天都不想耽搁，只想尽快把分店开起来，赶紧搞事业搞钱。 陆卫城瞧见江月华心驰神往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就有点难受了。 要开分店，江月华那基本就是在省城常住了，他本来还想着天天去接江月华，两人也能培养培养感情，看看能不能打消江月华离婚的念头。 谁承想，江月华这就要去省城了。 想到这，陆卫城心里那叫一个别扭难受。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省城那边还没打点好吧？你这么贸然过去，找门面房可能都是个问题，要不先别急，我让人过去探探，找好房子你再去？” 拦着江月华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江月华本身就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受他人影响而动摇的人，就是陆卫城自己，也不屑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是不想和江月华离婚，喜欢江月华，想保护她，想陪着她。 但绝对不是那种折掉江月华的羽翼，强行把她扣留在自己身边的那种喜欢。 无论江月华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不用，我已经找人打点好了，之前给苗经理发了电报，让他帮我留意合适的门面房，已经有消息了，我这才决定过去。” 在做生意方面，江月华可不是那种冲动随便的人。 她想开分店，也不是头脑一热，嘴上说说，就冲动行动。 肯定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江月华才会出手。 陆卫城本来还自我安慰呢，结果江月华这一开口，又是一记暴击。 敢情江月华这是全都安排好了，过来通知他一声啊。 想到这，陆卫城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江月华还正畅想着去了省城以后怎么样好好布置店面，现在她手里的钱宽裕了，可以直接租一个大点的门面，装修也能多花点心思，到时候不愁吸引不到客人，最好能…… “你怎么了？” 她正想着，就瞧见陆卫城难看的脸色，顿时一脸诧异。 “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吃坏肚子了？” 不能吧？ 她手艺这么靠谱的，随便一做，色香味绝佳，就没有发挥失常失手的时候。 而且她自己吃着感觉也没毛病啊？ 陆卫城：“…………” 这么不解风情的，也只有江月华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发沉：“不是。” “那你……” 江月华正想问，突然想到什么，声音顿了顿：“你是担心我会遇到麻烦？嗨，放心吧，省城我都去过好几次了，不会出问题的，更何况我和苗经理，还有供销社的朱采购也打过很多次交道了，都是熟人，遇到事儿还可以问他们，更不会有事了，你不用担心。” 陆卫城：“…………” 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可他最在意的，难道不是江月华事先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就这么通知他一声吗？ 是的，江月华确实是没意识到这茬。 因为之前她想做什么，也从来都没和陆卫城商量过啊。 再说了，江月华两世为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也都是她自己拿主意，这都已经习惯了，成了她的思维定式了。 这一晚，陆卫城躺在地铺上，来回不停地翻身烙烙饼，半点睡意也没有。 倒是里面的江月华，因为明天就要去省城，开分店，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她信心满满的进入梦乡，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江月华从里屋出来，就将陆卫城顶着两个黑眼圈，那颓靡的脸色，差点让她以为陆卫城昨晚被小倩采了。 “陆卫城，你……没事吧？” 这脸色瞧着挺吓人的。 江月华还从来没见陆卫城这样过，他这是遇到事儿了？ 陆卫城打起精神：“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快吃吧，待会儿我送你去火车站。” 没办法，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他总不能把人拽着不让走吧？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再说，这是江月华的事业，他总不能做江月华事业路上的绊脚石吧？ 要真是那样，那估计江月华现在就能拉着他去打离婚报告了。 也用不着等俩人培养感情了。 想到这，陆卫城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月华沉浸在开分店搞钱的兴奋和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陆卫城的情绪，吃了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两人便出发去火车站。 第249章 奇怪的祖孙二人 九点半的火车，两人到了火车站，还有些时间。 陆卫城在候车室里给江月华找了个位置，帮她把东西放好，留下一句‘等会儿’，人就大步走开了。 江月华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忙，结果等过会儿，就见陆卫城拎着两个网兜过来，里面装着点心罐头上的，拎过来放在江月华的面前。 “留着路上吃。” 他看江月华只是随身带了几件衣服，吃喝什么的都没带，只带了一瓶水，便买了些吃的，免得江月华路上饿。 之前他也吃过火车上的盒饭，并不好吃，还不如买点点心什么的带着，路上也能垫垫。 江月华怔了怔，还没说话，就听陆卫城又道：“在火车上多注意安全，东西什么的放好了，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乘警。” “等到了省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他絮絮叨叨的叮嘱着注意事项，仿佛江月华是第一次出门一样。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江月华有点想笑，又觉得莫名有些窝心。 上一世，她出过无数次的差，天南地北都跑过，但是从未有一个人像是陆卫城这样，这么事无巨细的叮嘱过她。 从前也不觉得什么，反正江月华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乍然有这么一个人，这样在自己耳边絮叨，她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个人陪着，一起组建一个家庭，也不是不行。 后面陆卫城再说什么，江月华也没太听清楚，只是敷衍的嗯了几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等快到时间，检票铃响了，陆卫城帮忙拎着东西送江月华一路上了站台。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瞧见江月华心不在焉的模样，陆卫城心里那叫一个担心。 若不是他没有请到假，他都想跟着江月华一起过去了，亲自把她送去省城，他才能安心。 “放心吧，我知道。” 江月华应了声，在上车的时候，又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陆卫城，停了停，才说：“陆卫城，你不用担心，火车这么方便，等我把那边的店铺弄好了，我每周都会回来的。” “好。” 陆卫城一直闷闷不乐的心情，这才松快了几分。 “别送了，你快回去吧，我到了给你报平安。” “好。” 陆卫城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看着江月华上了火车，一直等火车轰鸣着驶出站台，驶向远方，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视线里，陆卫城这才叹了口气，拖着步子慢吞吞的离开了火车站。 火车上，江月华打开陆卫城给自己买的那些东西，有糖，有点心，有罐头，还有鸡蛋糕……五花八门，别提多丰富了。 她都怀疑陆卫城这是不是去扫货了？ 买这么多零食，这是把她当成是小孩子看待了啊？ 想到这，江月华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闺女，你这些，能不能给我卖点啊？” 江月华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她一抬头，就见是对面坐着的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从兜里掏出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从里面翻出几分钱来：“闺女，我拿钱和你买。” 老奶奶身边还坐着个小姑娘，瞧着江月华网兜里的吃的忍不住克制的咽口水。 这祖孙二人瞧着精瘦精瘦的，尤其是老奶奶，两边脸颊都凹进去了。 那小姑娘看起来脸色也有些蜡黄，头发也没有光泽，瞧着就像是枯黄的杂草似得，一看就营养不良的模样。 小女孩在看向那些零食的时候，眼底透着对食物的渴求。 那目光，看的江月华心里都有些不落忍。 老奶奶颤巍巍的把钱递过来：“闺女，你看我这点钱能买多少，你就给我点，成吗？我们祖孙俩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干粮吃完了，孩子饿的实在是厉害，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她说着，脸上满是窘迫，还带着一丝恳求。 因为家里穷，她为凑车票，几乎把一年攒的钱都花光了。 江月华哪里会要钱，赶紧摆摆手：“奶奶，你不用给我钱，这个给你孙女，你也吃点，不够我这里还有。” 江月华把鸡蛋糕推过去，又给了小孩几块糖：“吃吧。” “这不行，得给钱，你的东西也是花钱买的，我们不能白吃。” 老奶奶坚持要给钱。 江月华哪里肯要：“奶奶，你要是给我钱的话，那我可不卖了啊。” “闺女，你这……” 江月华把东西塞到她手上，给小女孩也分了些：“快吃吧，一起吃才香。” 小女孩实在是饿的不行，但还不忘抬头看向老奶奶，见她点点头，小女孩这才低头咬了大大的一口。 腮帮子顿时塞的鼓鼓的，瞧着小脸也圆润了些。 那老奶奶拿着鸡蛋糕不舍得吃，想留着给孙女，江月华又推过去两块：“快吃吧，省城还早着，你们要是坚持不到省城就饿晕了，那可要耽误事儿了。” 听到这话，老奶奶叹了口气：“闺女，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等我去省城找到这孩子的爸爸，我让他给你钱。” “没事，奶奶，你们就放心吃，这也不值几个钱，快吃吧。” 老人家这才开始吃起来。 江月华看这祖孙俩吃的香，尽管饿极了，可两人的吃相还是很克制，可见教养。 她怕两人吃的太干噎着，就喊来乘务员要了两杯水：“慢点吃，不着急，喝点水。” “好，谢谢你闺女。” “谢谢姐姐。” 那小女孩儿也弱弱的出声。 江月华冲她弯唇笑笑，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处处打着补丁，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脏污。 瞧着倒是干净利索。 两人一人吃两块鸡蛋糕，又喝了一大杯水，咕噜噜的肚子这才消停了。 “谢谢你啊闺女。” “没事儿，举手之劳，奶奶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江月华笑着说了一句，便问道：“奶奶，您这是带着孙女去找儿子啊？” 闻言，老奶奶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我外孙女，她妈没了，我岁数也大了，怕哪天就闭了眼睛，留下她没人照料，便想着临死之前，把这孩子交到她亲爹的手上。” 第250章 抛妻弃女 和老人家唠了一路，江月华这才知道，对方是从偏远农村过来的，老人家姓翁，今年快七十了，她的外孙女今年十一岁，叫韩小玲。 小玲的父亲是当年下乡插队的知青，和翁奶奶的女儿组成了家庭，婚后生了小玲。 本来一家三口过的也算是安稳。 但后面随着时局的变化，知青可以返城，韩小玲的父亲便留下她们母女，回了城。 走之前说的好好的，说等他回城里安顿下来，找到工作，有了住的地方，就把她们母女接过去。 “我闺女这一等，就等了七年啊。” 翁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有心疼，也有怨愤，但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刚回城那一年，还会和我闺女通信，时不时的写封信过来问问母女俩，后来就是说他在城里如何如何不容易，暂时还不能接她们母女过去，到后面……” “到后面，是不是连信都没有了？” 江月华瞧着翁奶奶的脸色，出声问道。 翁奶奶点点头：“是啊，人直接没了消息，我闺女寄过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听到这话，江月华并不意外。 抛家弃子返城的知青，太多太多了，当年他们不得已下乡，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回城，便在农村扎根，娶妻生子，或是嫁人生子的，纷纷组建了家庭。 但这其中，自愿的，恐怕只是少数吧。 后面政策变了，可以回城了，能心甘情愿留在农村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了。 大多数人都是抛弃了乡下的家庭，返回了城里。 遇上那些有良心的，或许还记挂着乡下的老婆孩子，可能会三不五时的寄些钱回来。 但是碰上没良心的，那都恨不得把乡下的一切都忘个干净，哪里还会想着乡下的家庭？ “那这么多年，你闺女就没去城里找过小玲的父亲吗？” 虽然江月华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那仅仅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对于别人的事，自然不好随便评说于口。 “怎么没找？” 翁奶奶叹了口气：“我闺女攒了路费，带着女儿去找过，但没找到。” 江月华挑挑眉：“没找到？” 翁奶奶苦笑了一声：“我自己的闺女自己心里清楚，她嘴上说着没找到，可自从回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后来一直拉拉扯扯的不见好，我心里就清楚了。” 这哪儿是没找到啊，肯定是男人变心了，不认她们母女了。 对此，翁奶奶也看开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更何况，人家都已经回城了，山高水远的，她们几个乡下人，能有什么法子？ 除了捏鼻子认了，难道还能把人家怎么样？ “我闺女熬了几年人也没了，就剩下我拉扯这孩子，可现在我自己身体也一天不如一不准有没有明天，实在是照顾不了她多久了。” 翁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满是不舍。 虽然是女孩儿，但他们家也没有重男轻女那陋习，比着男孩一样养。 可家里就只剩下她这一把老骨头，也没个亲戚什么的，若是她死了，留下这孩子一个人在村里，指不定会落个什么境地呢。 翁奶奶没说的是，他们村里多的是穷的娶不上媳妇儿的单身汉，自己在的时候，还能豁出去这把老骨头护着外孙女。 若是她真闭眼睛了，外孙女没人护着，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即便那负心汉变心了，这些年都没尽到半点父亲的责任，可他毕竟是小玲的亲生父亲，总能给孩子一口吃的吧？ 小玲也十一岁了，再长几年，在城里找个活儿干着，也能赚钱养活这样了。 总比让她一辈子留在农村，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强啊。 这样她也算是对自己的闺女有个交代，能放心闭眼睛去见自己闺女了。 江月华听的唏嘘不已，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她觉得，这男人都这么多年不和乡下的老婆女儿联系，可见心里根本没有这娘俩。 而且大概率早已经另娶组建家庭了，就算翁奶奶临终托孤，把孩子交到她亲爸手上，可这么多年都没有相处过，父女俩之间又有什么感情呢？ 多年不见的父亲，从新组建了家庭，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 韩小玲将来的处境可想而知，只怕又尴尬又艰难。 江月华心里叹了口气，有种想帮忙，却又无力的感觉。 她见对面的小姑娘在自己外婆说这些话时，头一直埋在胸前不说话，浑身都散发着落寞和孤寂，心里也觉得无比同情。 等火车进了站，江月华拎着祖孙俩从车上下来：“翁奶奶，你知道地址吗？我送你过去吧？” 老人家第一次来省城，瞧着繁华又陌生的城市，脸上全是局促和胆怯。 “走吧奶奶，你告诉我地址，我送送你们。” 翁奶奶这次没拒绝，掏出一张发黄，磨出毛边儿的信封来：“就、就这个，好几年前的通信地址，也不知道人还住不住在哪儿了。” 江月华接过来看了看：“咱们先去找找，就算人搬家了，也有从前的邻居，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出来。” “好，好，谢谢你啊闺女。” 翁奶奶没想到半路上碰到江月华这么个好心人，不然，她这农村人进城，可真是要一抓瞎了。 江月华按照翁奶奶给地址找过去，一打听，人还真住在那儿。 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家里并没有人。 翁奶奶也不好意思继续耽误江月华，便说道：“闺女，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点菜干，是我从乡下背来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包袱拆开，要拿东西给江月华。 江月华哪里肯要，老人家这么大老远背过来，肯定是想给前女婿，总不好空手上人家门吧？ “奶奶，我就是举手之劳，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东西我不嫌弃，但我不能收，你大老远背来，肯定有你的用处，快留着吧。” 江月华说完，又把手里剩下的零食什么的，都塞给翁奶奶：“奶奶，这些你拿着，给小玲吃，这里还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也留着，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第251章 打电话 江月华见不得女孩子吃苦受罪，就想着自己能帮点是点。 翁奶奶立刻推辞：“闺女，这不行，我们路上已经吃过你的东西了，怎么还能拿呢，你快留着，你留着自己吃。” 江月华硬是把东西推过去：“拿着吧奶奶，这里面还有罐头是我店里自己做的，你们都尝尝，记得啊，要是有困难就来找我，我在省城开店呢，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还怕翁奶奶不收，她放下东西就跑了，听到身后焦急的呼喊声，她抬手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快步跑开了。 翁奶奶和韩小玲都没来得及追上，江月华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翁奶奶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这闺女真是个好人啊，小玲，你要记着人家的好意，等将来你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记住了吗？” 她这把老骨头，是没机会去报答这个好心的闺女了。 韩小玲郑重的点点头：“姥姥，我记得，你放心吧。” 江月华还不知道这祖孙俩在心里下了什么样的决定，她离开之后，先去了招待所，开好房间把随身的东西都放下，借招待所的打电话打给陆卫城报平安。 陆卫城算着时间，一直在电话旁边等着呢。 结果左等不到，右等不来的，差点都以为江月华是出什么事了。 好几次想打到省城让人去帮忙看看，但是又怕电话占线错过了江月华的来电，就这么煎熬的等了好半天，电话终于响了。 陆卫城立刻接起电话：“喂？” 速度快的把电话那头的江月华都吓了一跳，试探的问：“陆卫城？” “嗯，是我，你到省城了？” 陆卫城声音冷静的一批，和他刚才着急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江月华说道：“到了，刚到招待所，你放心吧，我打算待会儿去找苗经理，来之前就和他约好了，先看看门面房再说。” “嗯，那你多加小心，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帮忙处理。” “知道了，放心吧，那我先挂了啊。” 江月华说着，正要挂电话，那边又传来陆卫城的声音：“等等。” “怎么了，还有事？” 正要挂电话的江月华又把听筒重新放在耳边。 那边安静了几秒钟，陆卫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你……没什么事儿吧？” “啊？” 他这话都把江月华给问懵了，她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儿？ 倒是陆卫城，他没事儿吧？ 大概是江月华那一声‘啊’声音太大，引得前台的女同志立刻就往她这边看过来。 江月华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啊，好好的，你……没事吧？” “没事。” 陆卫城心里叹了口气，怕江月华又要挂电话，索性就直接问出口：“我……我就是看火车到站时间也没这么晚，你现在才到招待所，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 其实就是担心江月华的安危。 但是他等了这么半天，也不见江月华主动说，他又实在是忍不住，索性就直接问了。 “你说这个啊，我在车上遇到一对祖孙俩，她们来省城找人，我送了送，这才晚了。” 毕竟是借的电话，电话费也挺贵的，江月华就长话短说。 那边的陆卫城闻言，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你没事就行。不过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最好还是去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不然你一个女同志，不安全。”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之前陆卫城就听说过，专门有这种老弱妇孺，伪装成不认识路的，拐卖女人和小孩子。 江月华一个女同志，就算是再机灵，可毕竟她自己一个人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时刻警惕保护好自己。 不然万一有点什么事，他的远，赶过去也需要时间，没办法第一时间去照顾江月华。 江月华明白陆卫城的意思：“放心吧，我晓得的。” 瞧见前台女同志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江月华就说：“那我不和你说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挂了啊。” “好，再见。” 挂了电话，江月华瞧见对面女同志松口气的模样，从兜里掏出几块大白兔，笑着递了过去：“同志，谢谢你让我用电话啊。” 女同志瞧见那几块大白兔奶糖愣了下，而后才弯唇笑开：“没事的，你住我们招待所，应该的。” “那也得谢谢你。” 江月华把糖递过去：“回头我打电话的次数可能会多，总这么白借也不是个事儿，不能让招待所帮我交话费啊，麻烦同志问问招待所的负责人，看打电话怎么交话费，下次我再打电话按分钟给你们交话费，这样我心里也踏实。” 听到这话，女同志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行，没问题。” 从招待所出来，江月华直奔百货大楼。 苗经理正在办公室呢，看见江月华，眼睛一亮，顿时满脸笑容道：“哟，江老板，这还真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苗经理生意兴隆啊。” 江月华笑着和苗经理寒暄了两句，才切入正题：“苗经理，上次请您帮忙看的那几个门面房，都在什么地方啊？您把地址给我，我过去看看。” “嗨，哪儿能让你自己去，走，正好我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房东我认识，你要是相中了，我还能帮你杀杀价。” 苗经理说着，把桌上的东西一收拾，站起来就往外走。 “那就多谢苗经理了，给您添麻烦了。” 江月华满面笑容的感谢道。 “添什么麻烦，是我要好好感谢你，托你那些罐头的福，我们百货大楼现在的生意可好的不得了，每次新品一上架，那队都排的老长了。” 虽然从前苗经理也没有为百货大楼的销售额发愁过。 但是谁还不喜欢翻几番，更上一层楼啊。 这样的业绩拿出去他脸上也有光啊。 之前去开会，上面领导还特意点名夸他来着，苗经理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听到江月华要来省城开分店，苗经理比任何人都期待。 这等江月华在省城开起了分店，那新品岂不是一天一个花样儿？ 他也能沾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光了。 “苗经理这就太过奖了，我们也得好好谢谢苗经理的大订单呢。” 第252章 坐地起价 俩人从百货大楼出来，拐了个弯，穿到另一条街上，苗经理就往前指了指：“就对面有两处门面房都有出租的意向，这边客流量多，人来人往的，正适合做生意，不过就是房租贵了些。” 好的地段，房子也贵，这是古往今来的道理。 苗经理担心江月华不嫌贵，就补了一句：“倒是还有两处便宜的，不过地段肯定就不如这边了，我想着做餐饮生意，哪怕房租贵些，肯定也是要选在客流量多的地方，这样才吸引人嘛。” 江月华点点头：“苗经理考虑的周到，正是这个理儿，咱们先过去看看，如果房子合适，那我现在就能定下。” 钱方面江月华自然没问题，苗经理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闻言，苗经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对方是个女同志，自己一个人做生意，肯定难免有顾虑，所以他才会有之前的担心。 现在听到江月华这话，苗经理心里那点顾虑彻底被打消：“行，那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街对面的两处门面房离得不远，就中间隔了一家，房子结构都差不多，都是将近一百平的门面房，看起来方方正正的。 其中一间大概是之前做过生意，装修的不错，地面墙面都做过，还隔出来单独的厨房，收拾的也挺立正。 另一间就是简单的刷了个大白，地面上铺的红砖也有些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很长时间这里没有人住过了。 要是租这间门面房的话，里面得整个重新装修了，是个大工程。 苗经理推推眼镜：“这两件价格差不多，一个一年三千二百块，这间没好好装修的，能便宜到三千，江同志，你看合不合适，要是这两间都不行的话，咱们再看看别的。” 这两间门面房大小合适，地段也不错，江月华也相中了。 “谢谢苗经理，这两间门面房都挺好的，地段也合适，不用去看别的了，就这间三千二的，房东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我现在就想尽快把房子签下来。” 江月华是说干就干的性子，早一点把房子定下来，她好尽快联系人装修，这样也能早点开业做生意。 “房东上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我带你过去。” 房东姓顾，就在邮局上班。 苗经理把江月华领过去，和工作人员说了名字，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 正是房东顾美霞。 瞧见苗经理带着个脸生的女同志过来找自己，顾美霞立刻就猜到来意，嘴里却道：“苗经理，这位是？” 江月华一脸淡定，没吱声。 旁边的苗经理胆小道：“顾同志，这位就是之前我和你提过的，想租门面房的江同志。” 闻言，顾美霞挑眉把江月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有些不信任她能付得起一年好几千的房租，道：“呀，江同志这么年轻啊？确定要租吗？确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房子。” 这态度，别说江月华了，苗经理眉心都蹙了蹙，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当然是确定才来找你的，不然我一个百货大楼的经理，闲着没事儿出来找你散心啊？” 苗经理有些不高兴，说话的口气也不想刚才那样和气了。 顾美霞见苗经理变了脸色，脸上立刻堆上笑容：“苗经理说笑了，我这不是看这位小江同志年纪小，瞧着面嫩，怕她做不了主，这才多问了一句。” 苗经理难看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要是不做主，我能把人给你带过来？” 他说着，哼了声：“房子我已经带小江同志看过了，她相中你那房子了，我这才把人带过来和你聊聊，如果行的话，你们双方看看，什么时候方便签合同。” 把他当什么人了，以为他虚晃一枪，闹着玩儿呢？ 顾美霞一听已经看过了，江月华相中了她的房子，心里的底气瞬间就足了。 “诶哟，小江同志可真有眼光，我那房子地段好，装修也不错，方方正正的还敞亮，之前就有好多人来问呢，你既然是苗经理带过来的，那旁人我就不考虑了，肯定是要给苗经理这个面子的呀。” 这话说的，虽然听着全是恭维，可江月华也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她笑了笑，往苗经理那边看了一眼，才又看向顾美霞：“顾大姐，那你这房子，一年房租多少钱啊？” 果然，她刚说完，顾美霞就伸手比了比：“小江同志，你要现在定下的话，那我就给你便宜点，三千六一年，也正好图个好意头，怎么样？” 这一张口，就涨了四百块。 江月华顿时一脸疑惑的看向苗经理。 苗经理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都不用江月华张口，沉声道：“顾同志，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啊，三天前，你说房租一年三千二，这怎么过了两三天，你这就直接涨四百？” 顾美霞干笑了一声：“苗经理，不是涨价，是之前这个价格就说错了，我们给上一户人家租的价格，都三千五呢，是我家那口子没说明白，你看别人家的房租都涨，我们那门面房还是好好装修过的，一年才涨一百块，这也不过分吧？” 苗经理都被她给气笑了：“那是你们自己装修的吗？那是上一家装修好的，怎么现在到成了你们的支出了？” “…………” 虽然被怼，但顾美霞仍然厚着脸皮：“苗经理，江同志，三千二真不行，要不然这样，三千五，和我们租给上一家的一样，江同志要是能接受，那我现在就写合同，我那房子里什么都齐全，你看墙面地板那都是好好的，你买点桌椅板凳进去，立刻就能开门做生意。” 这倒是真的，江月华相中这房子，也是看中里面不用大动干戈，能缩短装修的时间。 结果没想到，这房东，坐地起价啊。 苗经理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七星瓢虫：“三千五不行，就按之前说好的，三千二，你能租就租，不行我们就换别家。” 又不是只有她姓顾一家有房子。 顾美霞见苗经理冷了脸，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深了：“苗经理，三千二真的不行，房租一年一年涨，我这总不能不涨还反降吧？要不……” “顾大姐，顾大姐……”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急匆匆的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从不远处跑过来，跑的面色通红，吭哧吭哧的喘：“顾大姐，我可找到你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有个老太婆，自称是你家老韩的前丈母娘找上门了，还带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是你家老韩的亲闺女，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什么？” 第253章 摔下楼 诧异的不只是顾美霞，还有江月华。 她忍不住撑大眼，惊讶的看向顾美霞，这么……巧合的吗？ 顾美霞一听这话就炸了，她男人的亲闺女？都十来岁大了？ 这下顾美霞哪里还有心情和江月华他们磨叽房租啊，只匆匆留下一句就三千五，低了不行，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把留在原地的苗经理顿时给气个够呛。 “这什么人啊？还坐地起价，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我之前搭理都不搭理她。” 苗经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了面子，气的脸色都变了。 “走，小江，我再给你找更好的，那条街上我一家一家去打听，又不是就只有她家有房子。” 苗经理说着，转身就走。 结果走出两步发现江月华没跟上来，扭头一看，江月华正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顾美霞离开的方向。 苗经理还以为江月华是因为没租到门面房心里难受，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小江啊，你放心，就算这个租不到，我回头给你找间更好的。” “啊？” 江月华正想翁奶奶和韩小玲呢，听到苗经理这安慰的语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苗经理，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别的事，没事儿，房子租不到，咱就去看看另外一个，那家的房东住什么地方啊？要不您先去忙，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看看就成。” 江月华也不太好意思一直麻烦苗经理，人家毕竟还要上班呢。 苗经理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心里也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给介绍的房子，结果谁成想，竟然会遇上这种事。 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江月华，就说：“嗨，这有什么的，我反正也不忙，那户人家不在国内，出国了，把房子委托给我们百货大楼的邵主任了，你要是租那套房子，那我可以给你保证，三千，肯定没有坐地起价这种情况，而且那房子的主人短期之内也不回来，你租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流行出国潮，有点钱，有点门路的人，基本都是往国外跑了，觉得国外的月亮更圆。 江月华一听这话，心里对这房子的倾向性就更高了：“这感情好。” 就喜欢这种房东，不在国内，离得远，直接付房租就行，这多方便啊。 那个顾美霞，就算没有翁奶奶这一出，看着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她今天能干出坐地起价的事情来，那保不齐将来看到江月华的生意好，就动了别的歪心思。 “走，我这就带你去找邵主任。” 邵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是帮出国的朋友看房子的，人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 听说是江月华要租房子，还做主给少了二百块钱：“江同志的罐头可给咱们百货大楼增加了不少业绩，你要租房子，那绝对不能要高价，这样，两千八，直接签合同。” “那可太谢谢您了，邵主任。” 双方签好了合同，江月华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邵主任把门面房的钥匙交到她手上：“就是那房子时间太久没用过了，里面灰尘不少，这样，我让我老婆帮你一起打扫。” “邵主任您客气，不用麻烦嫂子，我开饭店里面肯定要重新装修一下，邵主任您有没有这方面认识的人？帮我推荐推荐？” 江月华笑着说道。 闻言，邵主任蹙眉想了想：“这个我回去给你问问，明早给你答复，你看行不行。” “行，没问题。” 租好了房子，江月华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和苗经理邵主任告辞，回到了招待所。 她才刚进去，正要上楼，就被前台的女同志叫住了：“江同志，江同志你等等。” 江月华转身看过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女同志说：“刚才有个小女孩来找你，说是姓韩的，我看她好像挺着急，不知道是什么事？” 姓韩的小女孩，那不就是韩小玲？ 江月华皱皱眉：“她没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 前台女同志摇摇头：“那小姑娘看起来好像哭过，问你不在，她在门口等了会儿，就走了。” “就她一个人？” “对。” 闻言，江月华眉头皱的更紧，顾美霞她今天也算是领教过了，翁奶奶和韩小玲，一个年迈，一个弱小，要争执起来，肯定不是顾美霞的对手。 而且，韩小玲那个生父未必会向着这个被自己遗弃多年的女儿。 韩小玲孤身一人来找自己，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江月华大步往外走去。 她按照今天自己把翁奶奶祖孙俩送过去的那个地址找过去，并没有见到祖孙俩的踪迹。 江月华瞧着不远处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正想过去找他们打听打听，刚走近，就听那群人议论道：“哎呀，太惨了，那么大岁数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估计人是活不长了。” “可不是咋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太吓人了。” “那姓顾的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连老太太都打？” “你没听说吗？那老太太可是韩国春前头的岳母呢，她领着那小姑娘是韩国春的女儿呢，顾美霞知道这个不得气疯了啊？” 听到这，江月华脸色瞬间就变了，大步走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说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还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请问她们现在在哪儿啊？” 几人被江月华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扭头瞧见江月华难看的脸色，怔了怔，才说：“就是今天来找韩国春的，是一个岁数大的老太太，还有个小女孩，人被送去医院了……” 江月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请问，医院在哪儿啊？往哪边走？” 对方指了个方向，江月华扭头就跑。 这一路上，她心里想的全是刚才那几人说的话—— 那么大的岁数，从楼上摔下来，还流了那么多血…… 江月华都不敢想那个画面。 那祖孙俩已经够可怜了，万一翁奶奶有个什么好歹，江月华都不敢想韩小玲该怎么办？ 第254章 野种 江月华刚到医院，一进去，就听到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歇斯底里，充斥着满满的愤怒：“韩国春，你竟然敢骗我？你不是说你没结过婚吗？这个野种是哪儿来的？” 这声音，江月华半天前才刚听过，正是顾美霞。 医院的走廊里，顾美霞撕扯着韩国春，一巴掌接一巴掌狠狠往面前一个皮肤冷白，长相文静的男人脸上抽去。 因为用力过猛，对方的脸半边脸已经被顾美霞抽的红肿起来，脸上还被她指甲刮出几道红痕，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别提多狼狈了。 可就是这样，对方都连手都不敢还，只是一边后退一边弱弱的抵挡着，小声的说：“行、行了，现在这是在医院……” 他这声音，比苍蝇也大不了多少。 这就是韩小玲的亲爹？ 顾美霞整个面部狰狞，都恨不得把韩国春给活撕了。 江月华懒得理会两人，急切的目光在医院搜寻，最后在走廊的角落里发现了缩成一团的韩小玲。 “小玲，你没事吧？” 江月华快步跑过去，蹲下来轻声问道。 听到江月华的声音，韩小玲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她的双眼红肿的就跟一双桃子似得，显然是哭的狠了：“江姐姐。” “没事，别怕，我来了，别害怕，我在呢。” 江月华忍不住抬手把瘦弱的小姑娘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想给与她安慰。 感受到江月华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韩小玲顿时哭的更凶，从无声的落泪，到小声啜泣，再到发生大哭。 哭的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那边还在动手的俩人听到这声音充耳不闻，依然打的火热。 顾美霞恨不得剥了韩国春的皮。 好一会儿，江月华安抚好韩小玲：“别哭了，咱们等等消息，翁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江月华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刚才她在顾美霞家外面听那些人说的话，一颗心就不断的下沉。 像是翁奶奶这么大的岁数，人看起来又瘦弱，从楼上摔下来，那还能好？ 摔断腿摔断胳膊那都是轻的。 就怕万一…… 她正想着，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韩小玲立刻从江月华怀里站出来，紧张关切的看向医生：“大、大夫，我姥、姥姥她……” 江月华的双眸也紧紧的盯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老人家伤的太重了，又是在头部，失血过度，身上还有其他部位的骨折，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低头看向韩小玲，就见她瘦弱的脸上先是茫然和不解，而后，紧抿的唇开始颤抖：“要花多少钱？大夫，求求你先救救我姥姥，我会努力挣钱，我会还你们医药费……” 她的声音抖的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医生看她这样，也有些不落忍。 可实在是没办法，伤的太重了，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他们尽力抢救，可已经于事无补。 医生不忍心对这么小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叹了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江月华：“准备后事吧。” 说完，便匆匆走了。 江月华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 她无法相信，上午还和自己有说有笑，鲜活的翁奶奶，满心惦记着给自己外孙女找条生路的老人，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人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那么一瞬间，江月华感觉自己记忆里尘封已久的画面好像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祖母，当年也像是这样，突然就撒手人寰，只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 江月华好像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瞬间，心口憋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眼前的医院好似不是八十年代的医院，像是变成了前世的画面，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在抢救室外面被医生告知了祖母死亡的消息。 她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只能被迫接受这一惨痛的事实。 她仿佛又被从前的悲痛笼罩，这一刻，江月华站在急救室外面，双手双脚都是木的。 直到韩小玲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大夫，大夫我求求你别走，你救救我姥姥，我会挣钱给医药费的，我真的会给的，求求你大夫，你救救我姥姥啊……” 说到最后，韩小玲哭的声泪俱下。 江月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将哭着摔在地上的韩小玲扶起来。 韩小玲被江月华的力量支撑起来，看到江月华的脸，她双膝一屈，就朝着江月华跪了下来：“江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出点医药费，救救我姥姥，救救我姥姥好吗？我努力赚钱，我一定会还的……” 小小的姑娘，哭成了泪人。 江月华心揪的厉害，从韩小玲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可眼下，她同样无能为力。 “小玲，你先站起来，去看看你外婆吧。” 江月华声音发涩，若是可以，她怎么会见死不救？ 可连医生都下死亡通知了，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又能如何？ 顾美霞打韩国春打的累了，这才停下来，也注意到了急救室门口的动静，扭头看过来，看见江月华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脸审视打量：“江同志？你怎么在这儿？你和这个野……她是什么关系？” 韩小玲在顾美霞看来，那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那老不死的竟然还敢带着这个野种找上门来，说什么让韩国春抚养孩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江月华对顾美霞的声音充耳不闻。 她安抚着哭的悲痛欲绝的韩小玲，此刻，护士也将奄奄一息的翁奶奶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韩小玲立刻扑了过去。 瘦弱单薄的身体扒在推车旁边，声泪俱下，一声一声的喊着姥姥。 “姥姥，姥姥你别吓我，你快好起来，呜呜呜……姥姥，我哪儿也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跟着你，你快好起来啊……” 第255章 报公安 韩小玲凄惨的哭声连护士都听的心生不忍，扭头别开脸，不忍心去看她泪眼婆娑的小脸。 翁奶奶此刻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虽然头上身上的血迹和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但看着依然骇人。 她进气多，出气少，张着嘴想说话，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最后头只能无力的垂向一旁，目光触到江月华，苍老浑浊的眼底全是哀求，张着嘴，似乎再说什么。 江月华立刻凑过去，就听她声音微弱的道：“求……求……你……” 老人家最记挂的是什么，江月华自然明白，她伸手握住翁奶奶的手，声音坚定：“奶奶，你放心，小玲我来照顾，肯定不让她受委屈。” 听到这话，翁奶奶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长音，像是陡然松了紧绷的弦。 韩小玲哭的更凶：“姥姥，姥姥求求你别走，你快好起来，姥姥……” 翁奶奶的目光落在韩小玲的脸上，满是慈爱和不舍，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外孙女，可她半点力气都没了，最后缓缓的闭上眼，人彻底没了呼吸。 “姥姥……” 韩晓丽凄厉悲痛的哭嚎响彻整个走廊。 江月华别开脸，眼眶有些发酸。 另一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韩国春没想到翁奶奶人就这么没了，人都懵了，脸上全是慌乱和担心。 他对这个前岳母当然没什么感情，她只不过是个乡下老太婆而已，他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只是，翁老太太死在乡下，和死在省城这区别可就大了。 而且，人还是被他现在的妻子推下楼没了的，这传出去…… 更何况，翁老太太带着韩小玲找上门，现在翁老太太人死了，那韩小玲怎么办？ 一旁的顾美霞也没想到这死老太婆人就这么没了，哼了声，心里暗暗的想，真是活该，谁让她放着好好的乡下不待着，非得跑来城里找死。 看吧，这农村的老太婆就是命贱，踩个楼梯都能摔下去摔死，真是贱骨头。 死了也是活该。 就是让她想不通的是，江月华跟着老太婆，还有这野种是怎么认识的？ 瞧着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顾美霞皱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韩小玲哭的撕心裂肺，直到最后浑身脱力，人彻底哭晕了过去。 江月华吓了一跳，赶紧让护士给看看。 听见护士说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翁奶奶已经没了，她把韩小玲托付在自己手上，若是再出个好歹，江月华心里也过意不出。 “老太太已经走了，同志，你是家属吧？你看老太太的遗体，是该怎么安排？先送太平间，还是你们家属接回去？” 护士在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平静的问道。 江月华蹙蹙眉，正要开口，余光就扫见韩国春和顾美霞两口子正往外走。 她双眸一缩，脸色瞬间就冷了：“站住！” 这一声又厉又冷，韩国春吓得整个人都是一怔，下意识就立刻停住了脚步。 顾美霞也愣了下，瞧见自己那个没用的男人被吓得站在当地，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扭头狠狠地瞪向江月华，正要开口质问，就听江月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怎么？你们把老人家推下楼害死，现在就想跑了吗？” “什么推下楼害死，你可别胡说啊！” 顾美霞一听这话立刻就炸毛了，愤怒的瞪着江月华：“你谁啊？你看见了吗就胡说八道？小心我告公安抓你！” 她虽然不清楚江月华和这老太婆是怎么认识的，但想想也知道，两人应该是没什么太深的关系。 看看那死老太婆和这小野种穿的这么寒酸，再看看江月华，还能租得起一年三千多的门面房，他们肯定不是亲戚。 要真是亲戚，江月华之前应该和那死老太婆一起来才对啊。 想到这，顾美霞心里就有了底气。 江月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讥讽的目光落在韩国春的脸上：“韩知青，你多年前为了回城抛妻弃女，回了城又领取，现在还纵容老婆害死前岳母，弃养亲生女儿，这一桩桩一件件，不知道公安来了，会定你什么罪？” “我没有！” 韩国春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否认。 江月华的声音并不小，这一番说辞，肯定就引得医院不少人驻足围观。 众人异样的眼神，落在韩国春的脸上，看的他简直无地自容。 江月华心里憋着一口气，看眼前这两人简直面目可憎，她也懒得和这对一丘之貉的狗男女掰扯，扭头看向护士：“同志你好，请问医院有电话吗？我想打电话报公安。” 她只想尽快给韩小玲讨回一个公道。 翁奶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他们害死了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顾美霞和韩国春瞬间变了脸色，没想到江月华竟然真的会报公安。 虽然顾美霞不想承认，但人确实是她失手推下去的，当时他们吵架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邻居围着看热闹呢。 肯定有人看到了。 这要是公安来了，指不定还怎么弄呢。 想到这，顾美霞脸色沉的厉害，朝着江月华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江同志，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不是还想租我的房子吗？价钱上我可以便宜点，但是这俩人，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那老太婆是她自己没走踩稳当才摔下去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 “顾同志，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等公安来了说给公安听吧，看看公安同志会不会相信你。” 江月华嘲讽的打断她的话。 顾美霞脸色一变：“你别不识好歹！小心我不把房……” “不好意思啊顾同志，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你的房子，留着自己用吧。” 江月华冷声打断她，直接越过她，就跟着护士去给公安局打电话报警。 见状，顾美霞和韩国春脸色难看的吓人。 顾美霞是气的，韩国春是又惊又怕。 他怕这件事真的闹大了，闹到他的单位，万一影响他的工作怎么办？ “快，赶紧把她拦下来，不能报公安。” 第256章 措手不及 韩国春慌的一批。 他当年为了返城，抛妻弃女的过去并不光彩。 而且现在他的前岳母也死了，还是被自己现任老婆推下楼摔死了。 这种事情若是被闹到公安局，那肯定会闹大，会捅到他单位的。 到时候别说他的家庭以后还能不能和谐，自己还能不能靠着顾家那点小权势行便利捞好处了，就是他的工作也有可能不保。 想到这，韩国春着急忙慌的就去追江月华，想拦住她。 可他没注意脚下，才跑出一步，人就被绊的失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 就连他旁边骂骂咧咧一脸怒容的顾美霞都被他连累，夫妻俩双双摔了个狗吃屎，重重的砸在医院光洁的水泥地上。 哐！！ 发出好大一声响。 围观众人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有人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活该啊！ 他们刚才基本都听了全过程，直到这男人是个抛妻弃女的，不管孩子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前岳母给推下楼害死了。 这就是畜生啊。 最该摔死的人，难道不是这两口子吗？ 就连医院的护士都居高临下，幸灾乐祸的看着摔了个大马趴的两口子，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真是活该，刚才那个小姑娘哭的多惨啊，还有那个老太太，身上全是伤，被送进来抢救都救不过来，人就这么没了。 像这俩始作俑者，就该直接把他们抓去公安局，判刑。 围观众人没有一个去扶他们两口子的，甚至还在俩人艰难的爬起来之后，刻意阻挡着，不想让韩国春去追江月华。 顾美霞简直要气疯了，她被摔的头晕眼花的，现在杀了韩国春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还突然杀出来个多管闲事的江月华，她的心情能不糟吗？ 等江月华借医院的电话报完公安，回来就见顾美霞正在人群重要叉着腰骂娘呢。 嘴里不干不净的，就像个泼妇似得。 旁边鼻青脸肿的韩国春被众人异样的眼神看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自己的脸皮被人撕下来人在地上踩。 他本来是想去阻拦江月华的，可是却被看热闹的人给拦住了，这会儿心里都快憋屈死了。 不敢想待会儿若是公安来了，场面会闹成什么样！ 江月华连眼神都没甩这两人一下，径直走过去查看韩小玲的情况，人还昏迷着，她旁边的翁奶奶也永远的喝上了眼。 这场景，江月华看的心头发酸。 要想惩治顾美霞和韩国春，现在也只能等公安来了。 此刻韩国春心里慌得一批，看顾美霞还在一旁骂，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美、美霞，你别骂了，咱们快想想办法吧？若是公安来，怎、怎么办啊？” 他生怕连累到自己，万一这件事捅到单位，影响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那他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顾美霞正在气头上，听见韩国春的话，又是狠狠一巴掌抽过去：“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屁股没擦干净，惹出这些不着调的事来，老娘用得着跟着你丢脸吗？” 都怪韩国春，搞出个野种来，现在人家找上门了。 韩国春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的这么难听，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都恨不得把脸埋在裆里藏起来。 可他在顾美霞面前本来就矮一截，别说被骂了，平时被顾美霞打了也不敢吭一声，只能是咬牙忍着。 顾美霞骂完，咬咬牙，也开始盘算这件事来。 那死老太婆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她到时候就一口咬定那老太婆是腿脚不好自己踩空摔下去的，和她没关系。 凭着他们顾家的人脉关系，这件事总能摆平。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现在最难解决的就是韩小玲这个野种。 人确实是韩国春的闺女，现在老太婆一死，韩小玲就只剩下韩国春这么个亲爹。 要想彻底把这件事摆平，那他们就不能不管韩小玲，不然，只怕这个江月华还在其中有的搅和呢。 想到这，顾美霞更是恨的牙根儿痒痒。 她咬着牙，狠厉的目光剜着不远处的江月华，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对策。 “这样，待会儿公安来了，你就这么说……” 她狠狠地瞪了韩国春一眼，压低声音，把自己心里的打算告诉他。 韩国春听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底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惊慌：“你、你说真的？” “你管老娘说的真不真，待会儿公安来了，你就这么说，听见了吗？要是敢说错一个字，看老娘今天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韩国春：“…………” 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感觉腿有点发软。 他当年从乡下回来，也曾想过把韩小玲和她母亲接过来，可是父母根本不认乡下的儿媳妇，更别提，还生了个赔钱货。 这不是给自己找累赘吗？ 他们老韩家日子过的也紧巴巴的，哪里来的闲钱养活一个乡下女人和一个赔钱货？ 就这样，本来还残存几分良知的韩国春也彻底被父母说服，觉得乡下女人，配不上城里人的自己，也就打消了接她们母女团聚的念头。 更是单方面断了和乡下的联系，信也不回了，钱更是没寄回去一分。 后来他为了找份好的工作，看中了有点小门路的顾家，这才娶了比自己大好几岁的顾美霞。 等到了婚后才知道，顾美霞就是个火爆性子，一有不顺心，轻则骂几句，动辄直接上手。 刚开始韩国春还觉得一个娘儿们，敢动手打他？ 这特么就是赛脸。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根本不是顾美霞的对手，直接被打服了，哪里还敢还手？ 那才真实顾美霞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顾美霞让他撵狗，他不敢骂鸡。 也真是因为顾家那点小权势，加上顾美霞的火爆脾气，这些年韩国春都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在乡下还结过婚，还有个女儿。 本来一直都瞒的好好的，他没和乡下联系过，乡下的妻女也从没来找过他。 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让韩国春都忘了自己从前下乡插队那一茬了，更忘了她们母女俩这俩人。 结果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对方竟然会直接找上门。 这简直就打了韩国春一个措手不及啊。 第257章 她血口喷人！ 韩国春被顾美霞骂了一脸，心里虽然憋屈，但也不敢挑战顾美霞的权威，只能按照说的去做。 很快，公安局的公安同志就来了。 “刚才是谁打电话报的案啊？死者在哪儿？” 公安进来，一脸严肃的环视一圈儿。 众人赶紧指向急救室的方向：“公安同志，人就在那边呢，太惨了，那老太太死的也太惨了。” 说起这，大家忍不住一阵唏嘘。 公安抬脚正要往那边走，就听一阵哭嚎声响起：“妈，妈啊，我对不起你和小玲啊，是我错了，我当初说什么也该把你们一起接到城里啊……” 这声音，是韩国春发出来的。 他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比公安更快的跑向翁老太太。 众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顿时忍不住鄙夷的冷嗤一声。 “哟，这会儿叫妈了？把人推下楼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是你妈呢？” “演给谁看呢？真当公安同志这么好糊弄？你随便哭两句公安同志就不抓你了？” “呸！真是不要脸。” “…………” 围观众人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出声，若是手中有臭鸡蛋烂菜叶，肯定全都砸到韩国春的身上。 韩国春被骂的有些影响发挥，但要是咬着牙，假号丧，想把自己的关系撇清。 结果还不等他扑到翁奶奶的尸体旁边，就被一旁的江月华暗暗踹了一脚，身体失了重心，人再一次的摔了个狗吃屎。 嘴也重重的磕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疼的韩国春眼前发黑，这次是真的哭了。 这变故，众人瞬间笑出了声。 正是活该！ 顾美霞：“…………” 她被韩国春这蠢相气的牙根儿都快咬断了。 这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她还能指望他什么？ 两位公安同志也看的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看不懂这是闹的哪出？ 刚刚打电话报案的明明是个女同志啊？ 正在公安同志疑惑不解的同时，江月华出声道：“公安同志，是我报的按，这是翁奶奶，她带着外孙女韩小玲从几千公里以外的农村来到省城，就是为了来找当年抛弃韩小玲的亲生父亲韩国春，他当年是韩小玲他们村里插队的知青，在村里结婚生女，但是返城之后就彻底的抛弃了这对母女，还领取了他人。” “韩小玲的母亲被丈夫欺骗抛弃之后郁郁寡欢，几年前就去世了，留下韩小玲和翁奶奶，翁奶奶岁数大了，觉得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自己去世之后无人照顾韩小玲，她沦落为孤儿，这才千里迢迢的带着韩小玲找到省城，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把她托付给她的亲生父亲，结果没想到，翁奶奶却被这对心肠歹毒的狗男女从楼上推下来，人已经没了……” 江月华说到最后，气的手都在抖。 她虽然与翁奶奶只是萍水相逢，相处了才短短几个小时。 但是这样一位善良可怜的老人，就这么没了，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江月华的童年也遭遇过这样类似的情景，她心里的感触就更深了。 大家听着她的话，心里更是忍不住唏嘘，那叫一个揪心。 有的人甚至都听哭了，抬手忍不住去擦眼泪。 几位公安同志的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 韩国春摔的简直钻心的疼，压根儿就心思去听江月华说什么，等他缓过来，就感觉口腔里全是腥甜的铁锈味儿。 他张口吐了一口，就殷红的血里有两颗白色的东西，是他的大门牙给磕掉了。 “啊……” 顾美霞本来还指望韩国春在公安面前洗白自己呢，结果他现在这拖后腿的样，顿时就给她气够呛了。 忍不住怒道：“你胡说！” 韩国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她自己上了。 不然继续让江月华这么说下去，指不定待会儿公安直接把她当成是杀人犯给抓了。 想到这，顾美霞钻进拳头，冷厉的目光瞪着江月华：“你别血口喷人，什么推下楼？我们根本碰都没碰她一下，是她自己腿脚不好踩空的，和我们可没有关系，我们还好心把她送到医院里来的。” 她说着，又着急的看向公安：“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听她乱说啊，她就是记恨我没有把房子租给她，才故意报复我，想陷害我们两口子，当时情况危急，她根本都不在场，并不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却一口咬定是我们把人推下楼，这不是胡说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江月华当时都不在现场，她能知道个什么？ 就算是韩小玲醒了那也不怕，一个小孩子的话，谁会当真？ 想到这，顾美霞心中底气大增。 江月华一早就猜到她要狡辩，冷笑一声：“我当时确实不在现场，但你们的邻居们可都在现场看着呢，究竟人是自己摔下楼的，还是被你们推下楼的，请公安同志去找你们的邻居问一问就清楚了。” 她说完，看顾美霞丝毫不慌的模样，仿佛认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人看到，便冷哼一声：“对了，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就是因为这些事都是你的令居告诉我的。” 顾美霞：“…………” 她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时，地上疼的几乎要晕过去的韩国春总算是想到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了。 他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一开口，走风漏气的：“公安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才没有抛妻弃女，谁说我不养我闺女，我养，我肯定养的。” 刚才顾美霞和他说了，在公安面前，就先把人认下，带回去再说。 反正到时候关起门来，怎么养这个赔钱货，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难缠的江月华给打发掉。 到时候，翁老太婆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顾美霞再让她家里人找人打点打点，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死的不过就是个本来就要死的老太婆而已，算不了什么。 江月华一听韩国春这话，就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歹毒用心：“你养你闺女？刚才是谁一口一个野种骂的？” 她也懒得和这对奇葩掰扯，直接看向公安：“公安同志，现在翁奶奶已经没了，她是被人害死的，请公安同志一定要还老人家一个公道，不能让人死不瞑目啊。” 公安听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也不清楚他们这到底谁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查肯定是要仔细查清楚的。 “你们现在都跟我们回公安局一趟，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个高的公安说着，又看向旁边的同志：“你去查访他们家的邻居，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第258章 去公安局 公安说完，直接就要把人带回去做笔录。 这事毕竟已经涉及到人命，必须得仔细调查清楚。 韩国春听到这话，腿瞬间就软了，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倒是一旁的顾美霞比他冷静多了：“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是那老太婆自己踩空摔下楼没命的，和我没关系，就是去了公安局我也是这话，我不怕！” 江月华冷哼一声：“行，但愿你待会儿嘴还能这么硬。” 顾美霞这会儿简直都快恨死江月华了，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你才嘴硬！你就是放屁！记恨我没把房子租给你，这才污蔑我！” 江月华懒得跟她掰扯，抱起仍然在昏迷中的韩小玲，跟着公安同志去公安局。 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护士：“同志，麻烦你们把老人家的遗体先送去太平间，等公安同志调查清楚，还老人家一个公道，我会过来接走老人家的。” 像韩国春这种东西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韩小玲又实在是太小了，这种事她也做不来，江月华自己既然碰上了，那肯定得管。 翁奶奶人已经没了，总要入土为安才行。 去公安局的路上，顾美霞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好好教训教训江月华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蹄子，让她多管闲事。 等到了公安局，被江月华抱着的韩小玲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喊了句姥姥。 等她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江月华，之前的记忆缓缓回笼，韩小玲眼睛里立刻又涌上泪水：“江姐姐，我姥姥在哪儿？我姥姥呢？” 她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没了。 江月华看一个小姑娘哭成这样，心里也别提多心酸了。 她抬手给韩小玲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抚了几句：“小玲，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姥姥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要给你姥姥讨一个公道。” 江月华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公安同志：“姐姐已经报警了，咱们现在就在公安局里，这几位是替老百姓做主的公安同志，你和公安同志说说，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还有你姥姥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安同志。” 当时韩小玲和翁奶奶在一块儿，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做主。 而且韩小玲已经十一岁了，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她可以完整地表达和转述。 韩小玲听见江月华的话，小小的脸顿时绷得紧紧的，就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忍不住攥成拳头，她的目光落在韩国春和顾美霞身上，大声的说：“是他们！是他们把我姥姥推下楼的！” 小女孩的声音在公安局的大厅里格外的清晰嘹亮。 还带着深深的憎恨。 她指着顾美霞，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就是她，她骂我是野种，还骂我姥姥是打秋风的死老太婆，就是他们一起把我姥姥推下楼的。” “你胡说！” 顾美霞脸色一变，气的瞪大眼睛：“你个野……死丫头你胡说！我才没有推你姥姥！是她自己踩空了摔下楼的。” 她竭力反驳，不肯承认。 一旁的韩国春也说：“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一个孩子乱说啊，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把人推下楼啊，她就是被这个姓江的给蛊惑了，这都是乱说的。” 韩国春说着，看向韩小玲：“小玲，我是你爸爸啊，你好好看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忘了吗？你怎么能不向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听一个外人蛊惑呢？你快过来，到爸爸这边来，你和你姥姥来省城，不就是为了来找爸爸的吗？” 江月华听着他这一声声爸爸爸爸的，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你不是我爸爸！你才不是！” 刚刚痛失外婆的韩小玲简直就像是一直带刺的小刺猬。 她亲耳听到这对狗男女是怎么骂她和姥姥的，又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推搡姥姥，把她推下楼的，韩小玲怎么还可能相信他们说的话？ 韩国春：“…………” “韩国春，你还有脸自称是小玲的亲生父亲？当初你抛妻弃女，将她们母女二人丢在乡下不闻不问，害的韩小玲的母亲郁郁而终，现在你们两口子又害死小玲唯一的亲人，你还有脸自称是小玲的爸爸？你自己也不觉得臊得慌？”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江月华都想上去给韩国春和顾美霞这对狗男女一巴掌。 真是活久见了，怎么会有这么奇葩恶心的人？ 江月华忍不住想，这也是自己在火车上碰到了翁奶奶和韩小玲，知道了她们悲惨的遭遇。 若是自己没有遇到，那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翁奶奶怎么办？韩小玲又该怎么办？ 她以后的人生会陷入什么样的黑暗，江月华都无法想象。 韩国春被江月华骂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窝火：“我们老韩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他狠狠地瞪了江月华一眼，只恨不得这个碍眼的货色赶紧消失。 一旁的顾美霞也冷哼道：“就是啊，你一个外人，和这野……和她没关系，和那老太婆也没关系，你这么横插一脚颠倒黑白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是我江姐姐，你们才和我没关系！” 不等江月华张口，韩小玲就忍不住喊道。 她并不傻，现在的情形韩小玲看的一清二楚，姥姥已经被他们害死了，现在只有江姐姐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她。 江姐姐是个好人，这对狗男女已经害死了她姥姥，她不能由着他们继续诋毁帮助她的江姐姐。 江月华安抚的拍了拍韩小玲的肩膀，一点都没受韩国春和顾美霞的影响。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是在火车上碰到小玲和翁奶奶的，她们俩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而且，刚才翁奶奶临终前把小玲托付给了我，所以小玲的事，我不能不管，更何况，” 她说着，冷冷的扫了一眼顾美霞和韩国春：“翁奶奶是被人害死的，这样人命关天的事，任凭谁看了，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 顾美霞气的脸发青，正要怼她几句，这时，一个小公安才外面跑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看到来人，顾美霞眼睛一亮，立刻就来了劲头。 第259章 你就是江县的江月华？ “爸，大哥，你们总算来了，我都要被人冤枉死了。” 跟在公安后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目光锐利，精神矍铄，他身旁还跟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眉眼与老者有几分相似。 这两人真是顾美霞的父亲和大哥。 韩国春的前岳母带着他的亲生女儿找上门这事儿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很快就传到了顾老头的耳朵里。 他正要派人去打听打听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就听说了韩国春的前岳母被推下楼的事。 听到这个消息，顾老头一猜就是自己闺女那火爆脾气惹出来的，当即叫上儿子，想去看看，怎么把这件事解决掉。 结果就碰上了去调查翁老太太死亡原因的公安。 那些嚼舌根的邻居们，本来还信誓旦旦的传着自己当时是怎么看的清楚，看见顾美霞把人推下楼的。 结果瞧见顾美霞亲爸和大哥都过来了，瞬间就都闭了嘴，一个字也不说了，纷纷摇头说自己当时在忙着做饭没看见，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也不清楚。 开玩笑，顾美霞的亲爹那可是当年革委会的主任，虽然现在革委会早已经被解除了，没有这个部门了。 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老头子虽然不是主任了，但是人家还有人脉啊，随随便便动动手指，打个招呼，他们普通人哪里能得罪的起啊？ 更别说顾美霞的大哥现在还在机关单位上班呢。 要不然，顾美霞能这么嚣张得意吗？ 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打男人，这样的女人能有几个？ 还不是仗着娘家的势力！ 那些邻居们不想给自己家里惹麻烦，就纷纷闭嘴了，什么话都没跟公安同志们说。 全说自己没看到，不清楚，不知道，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公安同志也没办法，只能是先回公安局，把这事儿上报了再看情况。 顾家老头子从一进来，冷冷得扫了自己闺女一眼，目光就直勾勾的落在了江月华和韩小玲的身上。 还有顾美霞的大哥顾勇，也狠呆呆的瞪着江月华，上下打量。 他们还以为江月华是韩小玲的母亲，是韩国春以前的前妻，但是仔细一瞅，好像年纪对不上。 韩小玲都十来岁了，而江月华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像是生出过这么大一个女儿的人。 那她是谁？ 他们在打量江月华的同时，江月华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两人。 老头穿的随意朴素，看周身的气质，并不像是什么做大官的。 但顾美霞这么嚣张跋扈，还有刚才说的话，口口声声，好像她亲爹特别有能耐了，仿佛连公安局都能听她亲爹的。 江月华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猜不透这老头究竟是什么身份。 之前苗经理也没和她说过这顾美霞有什么深厚了不得的背景啊。 顾美霞看到自己亲爹和大哥来了，那叫一个有底气，鼻孔差点仰到天上去，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那叫一个嘚瑟。 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她亲爹在，就没有摆不平的。 这就是顾美霞的底气。 那边，小公安把自己去调查的情况也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上去，高个子公安听的眉头直皱。 要是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现在仅凭韩小玲一个小姑娘的话，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就算是他们公安局，也很难给顾美霞和韩国春定罪。 更何况，来的这顾老头他也知道，和他们副局长认识，还有些交情呢。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给顾美霞和韩国春定罪啊。 高个子公安真犯难呢，那顾老头开口了：“这位同志，你是谁啊？” 顾老头盯着江月华瞧了半天，推断这女同志应该和韩国春没什么关系。 抛开年纪不谈，就算他是顾美霞的亲爹，再怎么偏向自己的女儿，也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的女儿比眼前的江月华长得好看。 而且，江月华的一举一动，看着可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反倒像是从大城市来的，他的女儿站在江月华面前，都显得有些自惭形秽。 顾老头凭借自己的直觉，觉得江月华肯定不是韩国春的前任。 江月华抬眸对上顾老头那双锐利的眸子，正要开口，一旁的顾美霞急不可耐的道：“爸，她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和这野……这韩小玲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记恨我没有把百货大楼后面那间门面房租给她，所以才横插一杠子，故意来这儿诬陷我呢。” “租房子？” 顾老头不知道租房子那茬。 顾美霞也不是个能藏话的，巴拉巴拉三言两语的就把今天的事儿给说了，最后还向公安同志寻求认同：“公安同志你们评评理，她这明显就是想报复我啊！” 顾老头听着江月华是苗经理带过去的，心里咯噔一声，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就变了。 同样蹙起眉头的还有公安局的公安同志，探寻的了目光落在江月华的身上，试探的开口问道：“同志，你是江县来的江月华，江同志？” 江月华不清楚公安为什么这么问自己，但她确实是从江县来的没错，就点点头：“对，我就是江县来的江月华，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几个公安摇摇头，却忍不住暗暗的呼出一口气。 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他们对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当初马佳佳被关进来的时候，她天天一睁眼就在破口大骂，骂的正是江月华。 他们对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这还真是……有缘分啊。 江月华感觉到几个公安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挑挑眉，诧异的看了过去，就见几人移开了眼，掩饰的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 另一边，顾老头并没有听说过江月华这个名字，但是江县，和苗经理走的近的，那不就是和罐头厂做生意的那个？ 第260章 做贼心虚 顾老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年前面嫩的女同志竟然来头还不小，苍老的双眸缩了缩，看向江月华的眼神一变再变。 顾美霞还不清楚江月华是什么来头，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姜县蒜县的，管你从哪儿来，你恶意陷害我就是不行，公安同志，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现在一个人证都没有，韩小玲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她的话怎么能可信？ 想到这，顾美霞就更得意了。 仗着有自己亲爹来给自己撑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得意，人像是立刻就要飘了。 公安听到顾美霞的话，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还把江月华抓起来？ 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眼前这位，可是能把首长女儿送进公安局的。 更何况，就顾美霞那点身份背景，放在江月华面前，那根本就不够看的。 人家可是有部队的后台，在没有拿到她确凿的罪证之前，谁动她一下试试看？ 想到这儿，公安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就变得客气了不少：“江同志，你确定这位小同志的姥姥是被人推下楼梯，而不是自己踩空失足摔下去的吗？” 江月华点点头：“我很确定。之前我去顾美霞家附近打听翁奶奶和小玲下落的时候，就听到她的邻居们议论当时的情形，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翁奶奶是被顾美霞推下楼，摔的满地都是血，被送到了医院，我才去的医院。” 说到这，江月华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虽然她和翁奶奶只有一面之缘，可老人家看着就面善和气，是个好人。 要不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可能会千里迢迢的来到省城找韩国春，想把小玲托付给他。 可就这么一个善良的老太太，结果现在却没了性命。 江月华说完，韩小玲也哭着道：“公安叔叔，我也亲眼看见的，我也能作证，就是他们把我姥姥推下楼的，他们还骂我是野种，当时很多人在场，公安叔叔，你们去问一问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公安闻言，眉头皱紧，看着眼睛肿成桃子，哭成泪人的韩小玲，他们也很同情。 但是顾美霞的邻居们在公安面前都推说不知道，没看见，这可就难办了啊。 “问什么问？刚才公安都说了，他们已经去调查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人能给你们作证，你们就是信口雌黄。” 顾美霞不满的斥道。 江月华冷嗤一声：“究竟是真的没人作证，还是有人故意恐吓，吓得邻居们不敢作证？顾美霞同志，你心里清楚的很。”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往顾老头那边扫了一眼。 顾老头双眸微微一缩，他旁边的顾勇眼神也冷了下来：“说话要讲证据的，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场，还由不得你张口胡说！” 顾美霞也狠狠的剜了江月华一眼：“这是没证据，就开始瞎编乱造了，公安同志，你们也不管管吗？” 这种人就该直接抓起来！ 江月华根本不虚，转头看向公安：“公安同志，可不可以把顾美霞的那些邻居们请过来，我可以和他们当面对质。” 人就是被顾美霞和韩国春这对狗男女给推下来的，翁奶奶一条命，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她一定要给翁奶奶讨回个公道来。 “你今天就算是把天王老子叫来也没用，人又不是我推的，我就不信白的还能变成黑的？” 顾美霞听到江月华的话，立刻嘲讽道。 公安同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忍不住看了顾老头和顾勇一眼，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可如果顾美霞的邻居们真的是碍于顾老头和顾勇的威势，才拒不作证，那现在就算是把人请过来也没什么用。 得到的结果肯定还是和之前一样。 再者，从另一个角度想，翁奶奶确实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她真的是自己踩空失足摔下楼才出事呢？ 这件事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一时也理不清楚。 公安皱着眉，正要开口。 江月华扭头冷眼瞪向顾美霞，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的那些邻居迫于你们家的威势不来作证，就不能证明你的罪了，是吗？” 顾美霞抬了抬下巴，虽然没说话，但是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没人作证，她就是没有罪。 江月华再怎么蹦跶也没有用，公安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定了她的罪吧？ 瞧见她那张狂的模样，江月华冷笑一声：“要想证明人到底是不是你推的，容易的很，只需要让公安同志查一查翁奶奶身上有没有你们两口子的指纹就行了，你们若是推了翁奶奶，那她的衣服上，还有被你们接触过的皮肤上，肯定会留下指纹痕迹，这可是铁证，比任何人证说的证词可管用多了，顾美霞，韩国春，你们敢让公安同志比对一下你们的指纹吗？” 听到这话，顾美霞和韩国春脸色猛地一变。 尤其是韩国春，慌的不行，他和翁奶奶接触过，碰到翁奶奶身上的衣服，这要是检测出来，那他不就完了吗？ 韩国春下意识的去抓顾美霞的袖子，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顾美霞脸色也有些发白，没好看到哪儿去。 但仍然嘴硬：“什、什么指纹，你胡说的吧！” 江月华冷嗤：“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一点公安同志可以作证，只要翁奶奶身上的指纹和你们俩的一致，那你们俩就是杀人凶手。” 她说着，看向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说的没有问题吧？” 公安挑眉看了江月华一眼，没想到她反应这么迅捷。 “没问题，每个人的指纹确实都不一样，不仅是指纹，还有掌纹，若是死者身上有他们二人的指纹或者是掌纹的话，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与死者有过肢体接触。” 只不过，要验证这一点，难度比较大。 而且还是衣服上留下的指纹，那就更不好提取了。 目前他们公安局可没有这样的技术，只有申城和京城那边的专家才能做到。 但是这并不妨碍公安诈一诈顾美霞和韩国春，毕竟这两人心虚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 就差把‘我是凶手’几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第261章 赤果果的威胁 听公安说完，顾美霞和韩国春顿时冷汗淋漓，尤其是韩国春，腿都软了。 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人抖的不像话，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顾美霞也没好到哪儿去，吞了口口水，张了张嘴，还想嘴硬的反驳，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垂下来的手指都不自觉的蜷缩着，想要抓住点什么给自己力量，给自己安全感。 可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一旦公安从翁老太太的衣服上找到她和韩国春的指纹，那就能证明他们俩就是推翁老太太下楼的元凶，这可怎么办？ 顾美霞彻底慌了，下意识转头看向顾老头：“爸……” 她想让自己亲爹帮自己想想办法，可才叫了声‘爸’，就被顾老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余下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儿里。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可是在公安局，当着公安的面，她此刻这样的反应，岂不是让公安看出端倪？ 可公安早已经把顾美霞的心虚收进眼底了。 “顾美霞同志，韩国春同志，我劝你们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心存侥幸。” 听到公安这话，两人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不、不是我推的，我没推她，是她推我了，我没有。” 韩国春率先扛不住了，哆哆嗦嗦的开口推卸责任。 顾美霞也道：“我也没推她，是她自己要和我撕扯，自己摔下楼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公安同志，你们不能听这个江月华的一面字词就给我们定罪啊？什么指纹掌纹的，她过来推搡我们俩，那我们也不能不还手啊，你说是吧公安同志？” 她这话说的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公安也不想听他们两口子再废话个没完。 别说革委会早已经被取缔了，就算是顾美霞的亲爹现在是公安局的局长，那犯了法，杀了人，该判刑也得判刑。 想到这，公安冷声说道：“既然不交代，那就先关起来，等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交代了，再说。” 说着，几个公安就要把两人押着关起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韩国春率先大叫起来，甚至开始推卸责任：“公安同志，真的不是我啊，是她推的，我看见了，是她推的。” 他说着，直接指向旁边的顾美霞：“是她推的，我亲眼看见了，和我没关系。” 顾美霞：“…………” 她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抬手对着韩国春那张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你敢污蔑老娘？要不是你自己屁股没擦干净，让人找上门，能出这事儿？” “老娘现在就抽死你！” 还没等顾老头和顾勇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儿呢，韩国春和顾美霞两人已经齐了内讧，打成了一团。 顾老头：“…………” 顾勇：“…………” 顾美霞那彪悍的行为，简直没眼看。 韩国春跟个孙子似得，也不敢还手，只能是抱头鼠窜，一边跑还一边说不关自己的事，都是顾美霞干的，是顾美霞把人推下楼的。 整个公安局打听瞬间乱作一团。 “…………” 几个公安也傻了眼。 本来以为这案子还有的磨叽呢，毕竟顾老头都出面了，那肯定是有一通掰扯。 结果没想到，两人这就闹起来了？反而是韩国春亲口指认了是顾美霞把人推下楼的？ 这反转来的简直是叫人猝不及防。 江月华看着他们俩狗咬狗，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她还怕吓着韩小玲，想挡住她的眼睛，免得脏了小孩子的眼。 但韩小玲这会儿看着心里也别提多解气了。 这对狗男女，害死了她的姥姥，就该付出代价。 “公安同志，他们自己都招认了，可以抓人了吧？” 虽然看两只狗打架挺有意思的，但是江月华现在最想看到的还是让这对狗男女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到江月华这话，正在猛抽韩国春，发泄自己怒火的顾美霞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公安：“公安同志，他是胡说的，是他推的，我也可以证明，人是他推的。” 这狗男人既然想害死她，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韩国春脸色一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公安同志，是她，就是她……” 顾老头和顾勇：“…………” 真是被这俩蠢货要气炸了。 顾老头看着公安要把人抓起来，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了：“公安同志，两口子生气拌个嘴，在气头上说的话哪里可以当真？” 他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那草包女儿一眼。 要不是她脾气冲动，又怎么会将局面闹成这样？ “老人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家气头上的气话能指认对方是凶手的？那肯定是事出有因啊，而且，刚才公安同志说验指纹可以证明留下指纹的人和死者有肢体接触，你女儿的反应你当时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你觉得你女儿是被冤枉的吗？” 江月华可不惯着这老头，有背景怎么了？ 再有背景，难道还能大过人命？ 这件事她今天就和顾美霞韩国春杠上了。 要是不还翁奶奶和韩小玲一个公道，省城的公安局解决不了，她就去找能做主的人来管。 顾老头被江月华怼面露不悦。 从前他当革委会主任的时候，谁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 就是现在他退下来了，别人见了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何曾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怼过？ 顾老头眯眼盯着江月华：“小同志，事情真相如何，你既然没有亲眼看见，那怎么敢在这里言之凿凿的确定我女儿就是凶手呢？再说了，人已经没了，你今天就算是把他们俩送进打牢里，难道死了的人就能活过来吗？我劝你还是好好为这个小孩子想一想。” 他说着，看向站在江月华身旁还在流眼泪的韩小玲：“她姥姥带她来省城找她的亲生父亲，那肯定是想把她托付给她亲爸吧？现在她姥姥人已经没了，你得想想这小孩的未来该怎么办？若是连她的亲生父亲都被关进大牢了，你说她往后，还有人照顾吗？” 这话就是明摆着在敲打江月华呢，也是给韩小玲一个警告。 她现在已经是无依无靠，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而且又在陌生的省城，并不是他们村子里。 现在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她的亲生父亲韩国春，若是真的把人送进去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江月华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就听韩小玲高声道：“我不用他照顾！他不是我爸爸！从他抛弃我和我妈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我爸爸了，他现在又害死了我的姥姥，我就是去街上要饭，我也不用他照顾！” 第262章 怎么说不过去了？ 若说之前，那是因为翁奶奶的意思，她担心自己过世以后没人照顾韩小玲，才千里迢迢的带着韩小玲来省城，想把她托付给她的亲生父亲韩国春。 翁奶奶何尝不知道这并不是上策。 但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自己的闺女郁郁而终，村里有没有亲人，留下韩小玲自己孤苦一人，那就是把她留在了火坑里啊。 翁奶奶想着韩国春毕竟是韩小玲的亲生父亲，就算是再灭绝人性，也总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不至于让韩小玲饿死。 只要韩小玲长大，自己能照顾自己，也就好了。 韩小玲虽然心里不舍，可她从小就习惯了听姥姥的话，姥姥让她去做的，肯定对她好的。 所以这才勉强同意了，跟着姥姥一起来省城找亲生父亲。 结果韩小玲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举动，竟然害她永远失去了疼她爱她的姥姥。 而凶手就是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 这个人，就是个畜生，不配被她叫一声爸。 她以后就算是去街上流浪要饭，饿死在街头，也不会认这种人当父亲。 顾老头被韩小玲当众顶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眯眯眼，目露不悦的看向韩小玲，沉声道：“小孩子懂什么？你以为置一时的意气，心里就能舒坦了？你想想你姥姥为什么这么大老远的带你来找你父亲，就是因为想让人照顾你，现在你姥姥人已经没了，你听着外人的撺掇，死咬着要把你的亲身父亲送进公安局，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忍受一顿挨饿，但是你能忍受顿顿挨饿吗？没有人管你，照顾你，你一个小姑娘在大街上能活几天？” “顾老先生，这点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江月华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低头看了韩小玲一眼，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翁奶奶临终前，已经把小玲托付给了我，从今天起，我会把小玲当成是我亲妹妹一样去照顾对待，只要有我江月华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这孩子。” “你！” 顾老头没想到江月华竟然会当众说出这话，她是不知道大米白面贵吗？ 江月华还看向一旁的公安同志：“这里是公安局，公安同志也在场，可以替小玲做个见证，如果以后我没有按照我今日所说的，做到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小玲，那公安同志可以直接把我抓起来，我愿意为我的言行付出代价。” 这下，别说顾老头了，顾勇和顾美霞，以及韩国春的脸色都特别难看了。 本来是想以此来拿捏威胁韩小玲，让她有个忌惮。 可没想到，江月华直接把台子给他们拆了，这接下来还怎么唱？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女儿被当成杀人凶手抓起来？ 韩国春是死是活顾老头并不在意，可他心疼自己闺女和两个外孙啊。 想到这，顾老头看向公安，想了想，开口道：“两位同志，这件事肯定存有误会，这样吧，你们刘局在吗？我想请刘局出来，严肃公正的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刘局就是公安局的刘副局长，和顾老头的关系不错。 两家也经常互来互往的，走动不断。 听见这话，江月华总算明白这老头的依仗在哪儿了。 感情这是在公安局有熟人啊，难怪顾美霞这么嚣张，人都进公安局了，还敢那么大言不惭的，甚至让公安把她给抓起来。 江月华眸光闪了闪，心里开始盘算着对策，自己对上公安局的副局长，胜算能有多大？ 眼下并不是在江县，没有段书记，也没有梁伟，就算自己现在打电话给陆卫城，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 那该怎么办？ 几个公安听到顾老头的话，并不意外，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顾老头和刘局的关系，所以才觉得这桩案子不好处理呢。 领头的高个公安有些担心的看了江月华一眼。 正要开口，就听江月华说道：“同志，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 “行。” 高个公安对江月华的要求并不意外，立刻点头。 倒是顾老头，不满的看了那公安一眼，脸色很是不好看。 江月华安抚的拍了拍因为担心而脸色发白的韩小玲：“别担心，你姥姥的公道，姐姐一定帮你和你姥姥讨回来。” 大约是她的声音太过坚定，韩小玲发颤的身体抖的也没那么厉害了，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好。” 江月华过去拨通了个号码，等那边接通，她开口道：“嫂子，是我，我是江月华。” 很快，公安局的刘局就被请出来了，他听完事情的经过，皱着眉头看了江月华和韩小玲一眼，开口道：“这个，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上楼梯有个滑蹭失足什么的，也算是正常。” 一句话就给整个案件定了基调。 江月华瞬间冷了脸。 旁边眼泪一直没有干的韩小玲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我姥姥不是自己滑倒的，就是他们推的，就是他们俩，我看的清清楚楚。” 韩小玲虽然不知道什么刘局副局的，但是看周围人对这个刘局恭恭敬敬的，也知道他肯定是个大官。 若是他这么定案了，那姥姥就白白被人害死了啊。 她小小的身体绷的紧紧的，两只小手也紧攥成拳头。 刘局根本不把韩小玲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再说了，他可是你的亲身父亲，他能害你的亲姥姥？” “就是啊小姑娘，你的父亲现在可是这世上你仅剩的亲人了。” 顾老头有了底气，脸色也变得舒展起来，眉眼之间全是得胜者的姿态。 甚至在看江月华的时候都带着几分不屑和讥诮。 一个黄毛丫头，就算是和百货大楼做上了生意，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敢和他们顾家斗？难道百货大楼的那个苗经理，还能跑到公安局来给她撑腰不成？ 刘局也看了江月华一眼：“江同志，你和这对祖孙只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而且你又不在现场，你跑来指责人家小姑娘的亲身父亲，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话里话外的，就差把江月华别多管闲事几个字明摆着说出来了。 江月华眼底沁出冷意，正要开口，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凌厉的女音： “热心群众看到歹人残害无辜，见义勇为，出来指认，怎么就说不过去了？” 第263章 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敢说？ 清丽的女音带着几分愤怒，响彻整个公安局的大厅。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扭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江月华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嫂子！政委？” 刚才，江月华正是给付红英打了电话求助。 毕竟自己在省城也没什么熟人，找陆卫城的话肯定来不及，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她突然就想到了付红英，只能给付红英打电话碰碰运气。 没想到，不仅付红英来了，赵政委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刘局听到江月华那一声‘政委’，脸色微微一变。 政委？什么政委？ 赵政委和付红英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向江月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问道：“你没事吧？” 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事。”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向赵政委：“政委怎么也一起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要是江月华自己的事，或者是没这么紧急的，她还能自己想想办法。 可是现在人命当前，实在是刻不容缓。 若是今天就这么放任韩国春和顾美霞逃脱法律的制裁，把翁奶奶的死归结于她自己失足摔下楼梯，那以后再想让抓他们归案，肯定是难上加难了。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江月华才打电话向付红英求助。 “人命关天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赵政委看了江月华一眼，目光又落在一旁眼睛红肿的韩小玲身上：“小姑娘，别害怕，你把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和叔叔说一遍。” 韩小玲还有些局促和害怕，江月华鼓励的拍了拍她：“别害怕，你照实说，这位叔叔能给你做主，能帮你奶奶讨回一个公道来。” 听到这，韩小玲这才开口，把当时的情形仔细的说了一遍：“我姥姥带我找上门，他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还有她，张口闭口都骂我是野种，我姥姥是为了保护我，才上去和他们理论的，结果他们恼羞成怒，就把我姥姥推下楼了……” 说道时候，韩小玲简直泣不成声。 哭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里发酸。 顾美霞听她叨叨，气的脸色发青：“你胡说什么，明明是那个死……老太婆上来骂我，她还推我，我们可没有推她。” 她还想狡辩。 江月华冷笑一声：“刚才你们俩还互相指责，说是对方推了人，怎么这才过了一会儿，就反悔不认了？那你们之前说的话，是都当屁放了吗？” 顾美霞：“…………” 韩国春：“…………” 他在听江月华叫出‘政委’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面如死灰。 政委和一个过气的革委会主任，那个分量大，这还用说吗？ 今天这件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刘局心里也在打鼓：“这……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这她……” “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他们出尔反尔，前后说辞不一致的话，却能当真了？” 赵政委冷声打断他，锐利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位大腹便便的刘局脸上，看的他一张脸顿时就一些挂不住了。 他确实是偏向顾家的，因为他和顾家这些年关系处的不错，而且之前顾老头还是革委会主任的时候，两人一起也没少做那些抄家查证的事，可以算得上是一丘之貉了。 这也是顾老头为什么敢在公安局里面大言不惭，腰板挺硬的原因了。 可不正是因为有刘局这么个靠山在嘛。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江月华一个搞个体户，做生意的，竟然背后有这么硬的后台呢。 随便一通电话就直接喊了政委过来，直接把一个副局长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下，还怎么保住顾美霞？ 刘局被怼，顾家人的气焰也嚣张不起来了。 顾美霞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不该惹的人。 她现在甚至忍不住在心中后悔，早知道江月华有这背景，她一开始就该痛快的把房子租给江月华，那样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局面了。 “既然你说小孩子的话不可信，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害死一条人命，现场肯定有目击证人吧？” 赵政委沉声问道。 他说完，韩小玲就用手背擦擦眼泪：“有，当时有好多人围着看，他们都看到我姥姥是被推下楼的，可是他们不愿意来作证，刚才公安叔叔说，那些人都说自己没看到。” 这话说出来，赵政委立刻就懂了。 这哪儿是没看到啊，这分明就是上面有人压着，迫于某些人的威势，不敢说啊。 想到这，赵政委冷冷的目光往刘局那边一扫，刘局顿时被吓得头冒冷汗。 下意识就解释道：“这个、这个肯定是误会，我们公安局的同志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呢，肯定是误会。” 这个时候，他也想明白了，要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得火速和顾家划清界限。 总不能为了保住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顾美霞，然后把自己折进去吧？ 这可是赔本的买卖，刘局才不会去干。 顾老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瞬间就明白了刘局这话里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就被人抽去了精气神。 刘局说完那话，心里还没松口气呢，就听手下的人说：“刘局，我们的人之前就去问过，当时这位顾……老同志在场，顾美霞的那些邻居，确实是说他们没看见，不知道。” 被拆台的刘局：“…………” 感觉腿顿时就软了，差点没站稳。 赵政委冷哼一声，看向刘局的脸色别提多嘲讽了：“这是没调查？” 刘局：“我、我……” 他想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却听赵政委又道：“那你都说了没调查，那你之前又是怎么断定，老人家就是自己失足摔下楼，而不是被人恶意推下楼的呢？” 刘局：“…………” 他都快要给赵政委跪下了。 他心在心里都快要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个江月华的后台这么硬，他刚才就不应该出来给顾家撑这个腰，直接推说自己不在，不就好了？ 赵政委懒得看他，直接说：“公安同志再去一次，把那些推说自己没看见，不知道的邻里都带过来，我亲自问，看看他们究竟是看见了不敢说，还是真的没看见。” 第264章 真是太狠心了 赵政委这话一出，顾家人顿时冷汗淋漓，一个个脸色惨白，仿佛来阵风都能把他们吹散架似得。 刘局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人灰溜溜的，不停的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至于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今天这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能摇来这么厉害的大佬？ 你说你要是有这身份背景，你早摆不出来不就完事儿了吗？ 他还至于向着顾家人吗？ 想到这，刘局还忍不住往江月华那边投去一个埋怨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难受啊。 他甚至都想现在给江月华磕一个，让她行行好，高抬贵手成不成？ 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刘局现在就是肠子悔青了也改变不了他刚才想要包庇顾家人的行为了。 顾美霞和韩国春也蹦跶不动了，两个人如死狗似得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很快，公安就把顾美霞那些邻居叫过来了。 一开始，他们还忌惮顾家的势力，不敢说，一个劲儿的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没看见，不清楚当时什么情况。 反正口径特别统一，一问三不知。 但有赵政委在，他直接向那些邻居保证：“你们放心，今出实情，我保证不敢有任何人针对你们，我是XX旅的政委，如果你们今后谁因为今天作证，就受到不公平对待或者是欺负，那你们尽管来找我，我给你们做主。” 众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回头再一看顾家人的德性，心里就有数了。 感情这是来了更厉害的，顾家人招架不住了啊，不敢在人家面前放肆嘚瑟了啊。 想也是，毕竟眼前这位可是XX旅的政委呢，那级别，是顾老头一个早已经过气的前革委会主任能比得上的吗？ 更何况，这些邻居平时也没少受顾美霞的挤兑，心里早就不爽很久了，现在就有人给撑腰做主，顾老头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再也没了顾忌，就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我看见了，就是顾美霞推的，还有她那个男人，韩国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口子个顶个的坏。” “对对，我也看见了，那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满头满脸的血啊，可惨了。” “当时顾美霞看人老太太摔破了头，还站在楼梯上幸灾乐祸的骂那老太太活该，谁让她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打秋风，那心肠可是太歹毒了。” “可不就是么！当时他们两口子都没打算把人送去医院，后来是听我们说，万一出人命就遭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人送到医院的。” “哎，这也算是耽搁了，要是早点送过去，说不定人还能保住一条命啊。” “真是太狠心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把顾美霞和韩国春两口子卖了个干净。 顾美霞还想反驳替自己分辨几句，可对上赵政委锐利的冷眼，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掐住了脖子，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这下子是彻底完了。 有这么多人证在，顾美霞和韩国春杀人的罪名就像是铁帽子一样焊死在两人的头上。 根本没办法摘下来。 事已至此，赵政委挑眉看向刘局：“刘副局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刘副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那叫一个难看：“没、没了。” 这还问什么，事情的经过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顾美霞和韩国春的所作所为清楚无疑，任谁来了也无法包庇洗白。 “赶紧的，先把人关起来，把他们的罪行都记录清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刘局也不敢再耽搁，就差自己亲自上去把这两人送去拘留所了。 就在面如死灰的两人要被公安押下去，江月华开口了：“等等。” 霎时，所有人都看向她。 江月华看了韩小玲一眼，开口继续说道：“韩国春虽然杀了人，但他还是小玲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话，韩国春的眼底逐渐燃起一抹亮光，激动的转头看向江月华。 他还以为江月华是良心发现了，终于想明白他才是小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把他送去坐牢，被判刑枪毙，那小玲可怎么办啊？ “对对，我、我是小玲的亲……” 可不等他激动的话说完，江月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让他重燃希望的天籁，而是催他下地狱的魔音。 “当年韩国春为了回城，抛妻弃女，这么多年，一天做父亲的责任都没尽过，生而不养，也是犯罪。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小玲有权向他讨要这些年的抚养费，这是他理应补偿小玲的，而且，小玲的母亲也是因为他抛妻弃女，领取他人一事郁郁而终，小玲的外婆更是被他们夫妻俩联手推下楼丧命，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他将来会被判死刑，可他也理应因为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给小玲给予金钱上的补偿。” 这个渣男，他这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相当于害死了两条人命。 如果仅仅只是让他判刑坐牢，那也太便宜他了。 就算是枪毙他之前，也得让他把缺了小玲的给吐出来。 赵政委也点头说道：“生而不养，连畜生都不如，小玲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没有自理能力，韩国春这个当父亲的，理应支付这些年缺席的抚养费，以及对小玲亲生母亲的赔偿。” 牲畜下了崽都知道喂养呢，更何况是一个人。 而且，若不是因为韩国春当年的抛妻弃女行为，以及他这些年对小玲这个亲生女儿的不闻不问，韩小玲的姥姥也未必会有今的悲剧了。 可以说，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韩国春。 这男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可恶。 韩国春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被无情浇灭了。 刘局闻言，立刻表态道：“赵政委您放心，这点我一定处理妥当，让他该赔偿的赔偿，该伏法的伏法，肯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政委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边的顾老头和顾美霞的大哥顾勇，也彻底歇菜了，一整个面如死灰，像是丧家之犬似得，再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了。 第265章 入土为安 解决完这事，江月华他们离开的时候，刘局亲自送出来，态度那叫一个热切。 一个劲儿的冲着赵政委点头哈腰的，鞠躬都快弯成九十度了。 看见他这姿态，付红英觉得很是没眼看。 赵政委的脸色也冷冷淡淡的：“刘副局日理万机，还是留步，你也放心，你的所作所为，我会亲自向你的领导反映。” 刘局：“…………” 讨好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这下，天塌的轮到刘局了。 江月华看他那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赶紧别开了脸，努力保持住不让自己失态。 赵政委也没给刘局留情面，说完这话就抬脚离开了。 等走出了公安局，江月华这才向赵政委两口子道谢：“政委，嫂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那这件事肯定无法得到妥善的解决。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今天不是赵政委跟着一起来，摆出自己政委的身份，那刘局肯定向着顾家人啊。 而且就算是她闹腾着把顾美霞的那些们邻居找来，人家忌惮顾家的能耐，肯定也不会给韩小玲作证的。 一个是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另一边则是有人脉，还有点小势力拿捏他们的顾家，哪个不能得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月华同志，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不说你之前还因为我的事忙前忙后的，就是今天这件事，若是放任一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杀人凶手得不到惩治，那我们这些当官的，还哪有脸面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 赵政委一脸正色的说道。 也幸亏江月华给付红英打了电话，他跟着一起来了，若是他们今天不知道这件事，那才是要遗憾后悔呢。 江月华又再次道谢。 旁边眼睛红红的韩小玲也知道今天的事，是多亏了面前这两位叔叔阿姨才得以解决，便认真的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你们的恩情我会姥姥记在心中，等将来我长大，有能力报答，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韩小玲说着，双膝一弯，就对着赵政委和付红英跪了下来，当即就要给他们磕个头。 这阵仗可把付红英和赵政委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付红英赶紧把人扶起来：“不用你报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读书，明事理，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 韩小玲抹抹眼泪，心里又心酸又感动。 感动竟然有人会对自己这么好，不求回报的好。 心酸的是，连外人都会对自己释放善意，可她的亲生父亲，竟然那么歹毒，将她唯一的亲人推下楼害死了。 付红英和赵政委安抚了好一会儿，韩小玲在和才止住眼泪，但嘴上仍是一个劲儿的说谢谢。 看她小小年纪，就遭遇这种事，身边一个能依靠的亲人都没有，付红英忍不住唏嘘。 这也太可怜了。 付红英招呼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走，你们俩一起去我们家吧。” 江月华就道：“嫂子，我住在招待所呢，明天一早还要去看房子，等我把房子租好，联系好装修的工人，再去你们家拜访。” 闻言，付红英一脸意外：“你要在省城租房子？这是打算搬到省城了？” 他们还不知道江月华是来省城开店的，以为她是去给百货大楼送罐头的。 江月华点点头：“来这边开分店，以后离得近，肯定少不了上门叨扰，今天就先不去了，我陪着小玲去医院，收敛翁奶奶的遗体，人已经没了，怎么也要让老人家尽快入土为安。” 一直放在医院的太平间，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现在天气热，遗体也存放不了太久。 提到这个，韩小玲又开始掉眼泪。 付红英也叹了口气，旁边的赵政委说：“这样吧，我派个警卫员过来帮你，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老人家在省城也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要运回老家安葬，那就让警卫员去办。” 这样也方便些，不然江月华一个女同志，再带着韩小玲一个小姑娘，事情不太好办。 江月华点点头，没拒绝：“谢谢政委，谢谢嫂子。” 与赵政委两口子告别，江月华就带着韩小玲去医院。 见到翁奶奶的遗体，韩小玲沙哑着叫了声姥姥，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 江月华心生同情，眼眶也跟着红了：“小玲，你姥姥在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如果你相信姐姐，那你就留在省城上学，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翁奶奶的老家肯定也没什么亲人了，不然她也不可能大老远的带着韩小玲来省城找韩国春这个负心汉了。 肯定是权衡之下，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韩小玲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泪眼朦胧的看向江月华：“江姐姐，我不要念书，我什么都能干，我帮你干活，我可以养活我自己。” 她知道姥姥不想让她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是怕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再葬送了一辈子。 现在姥姥没了，她要听姥姥的话，不能让姥姥走的不安心。 “不用你干活，姐姐回头给你找学校，你好好上学，读书识字，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样才不枉费你姥姥对你的期望和心血。” 听到这，韩小玲再也忍不住，扑在江月华的怀里，哭的伤心极了。 江月华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过了好一会儿，韩小玲的哭声这才小了。 “小玲，你姥姥没了，遗体要尽快安葬，你做决定，还是把姥姥安葬在省城，还是安葬回你们老家？” 韩小玲满眼不舍的看着永远合上双眼的翁奶奶，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哽咽的道：“回老家吧，我妈妈在那儿，姥爷也在那儿，姥姥肯定想回去和他们团圆的，不然把姥姥留在省城，她会觉得孤单的。” 虽然她很舍不得，她也很想让姥姥陪着她长大，可终究是不可能了。 江月华点点头：“好。” 第266章 恶意搞事 赵政委派来的警卫员叫王国栋，走之前赵政委给叮嘱过，王国栋已经把棺材寿衣什么的都买好了，一起运了过来。 王国栋还带了个专门收敛遗体的老师傅过来。 虽然说当下的风气，是破四旧，破除迷信，不让搞那些。 但人没了，该做的大家还是会悄悄的去做。 把遗体安顿好，棺材运上车，王国栋看向江月华：“江同志，你放心，政委都已经交代过了，我也和老人家村里那边联系过了，肯定把人顺利的带回去下葬。” 本来江月华是打算陪着韩小玲一起回去的。 但是在临走之前，她接到了陈厂长的电话，有一批订出去的货出了点问题，需要她紧急解决一下。 事发突然，江月华只好把韩小玲和翁奶奶下葬的事托付给了王国栋。 “好，王同志，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这些钱你拿着，路上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等到了村里，翁奶奶下葬的是偶，替我多给老人家烧点纸。” 江月华说着，掏出一沓大团结递过去。 王国栋连忙推拒：“江同志，这我不能要，这不行，你快收回去，我们有纪律的，这我绝对不能要。” 江月华硬塞过去：“不是让你犯纪律，这钱是要花在翁奶奶身上的，而且买棺材的钱也不能让你出啊，再说了，光是你自己把人带回去，怎么给下葬？肯定是要请村里人帮忙的，快拿着吧。” 不然，王国栋一个外乡人，去了村里肯定难免掣肘，没人帮衬，光凭他自己和韩小玲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让翁奶奶顺利下葬？ 王国栋推脱不过，这才把钱收下：“江同志放心，回去的每一笔开支我都记清楚，回来给你报账。” 江月华并不在意这些小事，蹲下来看向韩小玲：“小玲，等安顿好了翁奶奶，你就和这位大哥哥一起回来，姐姐在省城等着你，知道了吗？” 韩小玲认真的点点头：“谢谢江姐姐，我知道了。” “快去吧，你们路上小心。” 等王国栋的车驶远，都看不到影子了，江月华这才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到了之后就立刻给陈厂长打电话，仔细询问他那批货出事的具体细节：“陈厂长，我刚处理完私事回来，你先别急，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江月华听着陈厂长那边急的声音都变了，赶紧出声安抚道。 “小江啊，是这样的，本来蔺市的供销社是和咱们厂订了一千瓶的罐头的，结果今天我让人把货送过去，对方就各种找毛病，说咱们这批罐头的质量不行，拒收，还让我们给他们赔钱，咱们厂的人最后没办法，只能把罐头原封不动的拉了回来，我开了有一百来瓶，每瓶都亲自尝了，味道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陈厂长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上头，人都快哭了。 厂里做出来的罐头一点毛病都没有，味道还和从前一样，可对方就说是他们的罐头质量不行，不要就算了，还让赔钱。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江月华听到后面，心里浮上来一个猜测：“陈厂长，那他们供销社现在还在卖罐头吗？” 这话把陈厂长问住了：“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今天净因为这事儿着急上火了，我也没顾上打听别的，光想着怎么解决这事儿了。” 要是江月华还在江县，那肯定发现问题所在了。 关键是现在江月华也不在江县，联系也不是很方便，更何况今天大半天江月华都在跑翁奶奶的事儿。 “这样，陈厂长，你也先别急，先找几个脸生的工人去蔺市一趟，摸一摸他们供销社看看最近有没有在卖罐头，如果卖的话，暗中打听打听罐头是哪个厂的，查查来路再说。” “好，我知道了。” 陈厂长先应下来，而后才问道：“小江，你是怀疑他们有了别的货源？想要踢开我们？” “有这个可能。” 江月华双瞳缩了缩：“咱们的罐头和从前的味道没区别，他们却一口咬定质量不行，这摆明了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大概率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 如果真的是想继续合作的话，对方肯定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听到这话，陈厂长火气也上来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当初可是他们巴巴的找上门，求着我们给他们订单的，要不是咱们厂的罐头卖得好，他们供销社能有那么亮眼的销售额？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翻脸不认人啊？” 这给陈厂长气的，江月华仿佛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火气。 “陈厂长，做生意就是这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有求于我们的时候，自然是好声好气，等用不着了，那肯定就是各种推诿，翻脸不认人了。” 这就是生意场，这就是人性。 没有人比江月华更清楚了。 前世她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以为情谊大于天，可后来吃过几次亏以后，她就明白，在生意场谈情谊，那实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生意场，若是撇开利益，那不仅幼稚，还愚蠢。 “我明白你说的，可……可不想合作有不想合作的法子，咱们的罐头又不是卖不出去，就指着他们蔺市的供销社活呢？至于这么恶心人吗？” 陈厂长就是气不过，越想越生气。 江月华想了想，道：“我估计，一是他们有低价的货源，或者是对方许给了他们更大的利益好处，另一个，就是他们不想支付我们违约金，反而还想从我们这笔讹一笔。” 再者，江月华怀疑这件事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不过事情具体是什么原因，在没有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江月华也不好草率下结论。 “不想支付违约金，还想讹我们一笔？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陈厂长狠狠啐了口：“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今天可以不要我们厂的罐头，以后他们也别想再和咱们红星罐头厂合作。” 第267章 这女人不好对付啊 江月华听着陈厂长气呼呼的声音，深吸了口气，说：“厂长，你现在也别生气了，免得把自己气坏了，再说，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派个人过去摸摸对方的底细，等把事情调查清楚，咱们再做打算。” 若真是如江月华猜想的那般，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毕竟，对方想选择与谁合作是对方的自由，任谁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只不过，冲着对方这个态度，江月华对他们半点好感都没有。 不想合作可以明说，不满意价格也可以直截了当的提出来，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用这样恶心人的方式啊。 还一口咬定说他们的罐头有质量问题，这不就是造谣败坏他们红星罐头厂的名声吗？ “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挂了电话，江月华按照时长给前台女同志付完钱，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今天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一开始是绷着一根弦，也没什么感觉。 现在放松下来，就感觉整个人特别累，两条腿都是酸的。 她进去往床上一趟，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半点都不想动弹。 虽然肚子里空空的，充斥着饥饿感，但是江月华就是不想起来去吃饭，只想这么好好的躺一会儿。 她正躺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江同志，江同志你睡了吗？” 是前台女同志的声音。 江月华从床上坐起来：“没，有什么事吗？” “江同志，外面有位同志找你，说是你家亲戚，就在门口等着呢，我是直接把人领过来还是？” 因为前台的女同志问那人要介绍信，对方没拿出来，她这才上来问一问江月华。 要真是江月华的亲戚，江月华可以给对方作证，那就可以把人放进来。 江月华听到这话眉头则是皱了起来：“我家亲戚？” 她说着，走过去打开门：“对方长什么样啊？” 她家亲戚？这话听着可新鲜。 前台的女同志简单描述了下：“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看着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说你是他姐姐。” 她说着，看向江月华：“江同志，你不认识吗？” 江月华摇摇头：“不认识，我没有弟弟。” 别说她了，就是原主，也没有弟弟，只有个草包吸血鬼的大哥。 只不过，上次被她连吓唬带骗的，那一家子奇葩灰溜溜的滚回乡下老家了，再也不敢来她眼跟前蹦跶了。 江月华都有段时间没想到这帮所谓的亲戚了。 前台女同志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就道：“行，那我不把人放进来，江同志，你好好休息。” “好，谢谢。” 江月华道了谢，就把房门关上了，她并不打算下去。 她在省城认识的人有限，并没什么弟弟妹妹的，再说现在大半夜了，自己一个女同志出去见个陌生人，并不安全，所以江月华压根儿就不打算出去。 更何况，今天经历了韩国春和顾美霞这档子事儿，多点警惕心也是好的。 关上门，江月华把屋里的灯关了，走到窗户边，利用窗帘做遮挡，不动声色的往楼下看。 虽然外面天黑，但是借着招待所门口的灯光，江月华看到一个面生的青年正站在门口。 等前台女同志下楼到门口和他说完话，江月华就瞧着对方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往马路对面走去。 而马路对面的大树后面，还躲着一个瞧着个子并不高的男孩。 看见他过来，对方立刻就冲高个青年招手：“哥，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出来？” 高个青年也过去躲在树后，警惕的往招待所看了一眼，说：“她说不认识我们，没有弟弟，并没有出来，看来这招是诓骗不到她了。” 说到这，青年的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一拳重重的砸在树干上。 他没想到这女人的警惕心会这么强，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个子小的男孩眉头也皱起来：“那怎么办啊？咱爸妈就这么白白被人害了？” 这一大一小，正是顾美霞和韩国春的俩儿子，老大叫韩文，老二叫韩武。 哥俩白天并不在家，出去找伙伴儿玩儿去了。 等傍晚回到家，才得知家里发生了大变故，他们爸妈双双入狱，还背上了杀人的罪名。 韩文韩武俩兄弟当时人都傻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姥爷想办法。 可顾老头早已经在公安局吃过瘪了，他今天能从公安局全须全尾的回来，那都是因为赵政委就没瞧上他这种小喽喽呢。 顾老头当时还想去找刘局活动活动，看看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结果人到了刘局家门口，就直接被一盆泔水从头浇到脚。 顾老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待遇？从前都是别人捧着他，结果临老了，还被人泼了一头泔水。 可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只是个过气的革委会主任呢。 而且，刘局今天也是受了他的连累，虽然现在人还坐在副局的位置上，但是赵政委今天临走前儿说的话，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刘局炸个灰飞烟灭了。 他能不气吗？ 要不是顾老头，他能有落得今天的下场？ 顾老头求助无果，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 俩外孙找上门，顾老头也没办法，只能是一个劲儿的抽烟叹气。 不仅如此，韩文韩武还听了舅妈沈芳一箩筐的数落。 沈芳其实早就对这个小姑子不满了，仗着顾家的势，没少出去惹祸，从她嫁到顾家起，这都多少年了，光是她知道的大大小小的祸事，顾美霞就没少找顾老头给她撑腰擦屁股。 顾老头非但不知道规劝自己的女儿，还一直给撑腰，纵容。 现在好了，顾美霞胆子大的，都敢杀人了，这回直接把自己作进公安局了吧？ 这可是杀人的罪名啊，看看顾家还有什么能耐帮顾美霞擦洗干净。 韩文韩武被舅妈数落的面上挂不住，又是气又是怕，哥俩想来想去，最后一拍即合，决定来找江月华的麻烦。 结果出师未捷，江月华根本就没接茬，更不上当，他们俩大半夜的在招待所外面蹲了大半宿，都没等到人。 最后歪在树后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文韩武是被周遭逐渐响起的嘈杂声音吵醒的。 结果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睡醒了？” 第268章 心存侥幸 “睡醒了？” 陌生的脸，似笑非笑的声音，韩文懵了一瞬，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身体本能的往后退。 结果他忘了自己这是靠着树迷瞪，后脑勺直接重重的磕在树干上。 疼的当即发出一声惨嚎。 一旁的韩武也吓了一跳：“你谁？” 他下意识的就想往哥哥身后缩去，结果撞的韩文脑袋又磕了下，疼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江月华看着他们两人蠢状百出，似笑非笑道：“你们昨晚大半夜跑到招待所找我，还在这外面蹲了一晚上，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昨晚一开始江月华还以为是顾勇过来找茬呢，所以才提高警惕，没有下来。 结果就见是两个半大小子。 这都不需要他们自报家门，单看他们两眉眼间与顾美霞的相似之处，江月华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听到她这么说，韩文和韩武两兄弟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看向江月华的眼神立刻就带上了几分怨毒和憎恶：“都是你害得我们爸妈被关进公安局，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 韩武情绪比较激动，嚷嚷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攻击江月华。 结果他脚下一绊，非但没有爬起来，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幸亏被他亲哥给扶住了，这才避免了磕掉门牙的悲剧。 江月华虽然懒得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但她也没有背锅的爱好，哼了声：“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可半点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他们俩自己为什么要生出那么恶毒的念头，害了别人好端端一条命！” 说着，江月华的目光沁出冷意：“他们俩现在还只是被关在公安局而已，但是韩小玲的姥姥，一条命已经没了，这笔账怎么算？” 现在就算是杀了顾美霞和韩国春，翁奶奶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顾美霞和韩国春这就是罪有应得，是他们俩活该！ 韩文韩武兄弟俩被江月华怼的脸色发青，兄弟俩咬着牙：“谁让她自己找上门想讹我们！她要是不来，她能死？” 江月华都要被这话气笑了。 这就是顾家人典型的流氓思维了，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就算是自己杀了人，那也怪别人为什么要撞在自己刀上。 想到这，江月华冷眼看着眼前的俩人：“要说到这，那你们该去怪的是你们的亲爸，要是没有他当年的始乱终弃，抛妻弃女，人家又为什么会找上他？今天这一切的苦果，都是他韩国春自己造成的。” “你！” 她这话把韩文韩武俩兄弟气的脸色又是一变。 江月华也懒得听他们俩废话：“你们大半夜的过来找我，偏招待所的同志说是我家亲戚，还在招待所外面蹲了一夜，怎么，是想找我报复啊？” “…………” 兄弟俩没说话，眼神游移，不敢和江月华对视，脸上的心虚一览无余。 明显是被人戳穿内心伎俩的反应。 江月华脸上闪过一抹讥诮：“行啊，你们尽管来，正好你们那对被关在公安局的父母可能会孤单呢，你们俩兄弟努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进去陪他们了。” 对于这样的两个毛头小子，江月华还没放在眼里。 至于顾家，早已经被赵政委吓破胆了，他们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尽管来。 江月华说完，转身就走。 韩文韩武俩兄弟看她要走，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着急的喊人：“你站住！你不许走！” 江月华对他们俩的叫喊充耳不闻，头都没回，脚下的步子更是没停。 见状，韩文顿时就急了，顾不上别的，直接把自己的底牌给亮了出来：“我们赔钱！我们给那个韩小玲赔钱，她想要多少钱都行，我们全赔给她，只要她同意把我们爸妈放了。” 俩人毕竟还是孩子，昨晚开始确实是凭着满腔的愤怒和孤勇找上门的，想这吓唬吓唬江月华，把她打一顿或者是骂一顿，解解气。 结果没想到，俩人出师未捷，直接被江月华给晾了一晚上。 大早上正懵逼呢，还没睡醒，就被江月华突突突来了一通，脑子根本转不过弯儿来。 而且看到江月华这么难对付，根本不怕他们，心里已经生了怯懦，哪里还敢在江月华面前逞凶？ 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尽快把爸妈救出来。 他们外公说了，江月华背后可是有大靠山呢，连刘局都害怕的大靠山，见了都得点头哈腰满脸陪着笑的。 所以俩人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只要是江月华答应他们，公安局肯定就能答应把他们爸妈给放出来了。 江月华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们：“那你们是觉得，花钱就可以随便买别人一条人命？” 韩文韩武：“…………” 俩人顿时一愣。 江月华冷着脸：“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法律，他们犯了法，那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事发到现在，无论是当事人顾美霞和韩国春，还是顾家人，到现在的韩文韩武两兄弟，他们从来都没觉得是做错了。 没有半点悔意，甚至都没觉得对韩小玲翁奶奶祖孙二人抱歉，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甚至还觉得翁奶奶就是该死，活该的，如果她不找上门不就没事儿了？ 总之他们就是没有错，错的都是翁奶奶和韩小玲。 谁让她们多此一举，找上门来打秋风的。 江月华眼底的嘲讽之色更深了几分：“至于赔钱？那当然要赔，你们的亲生父亲当初抛弃妻女，没有做父亲做丈夫的责任，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他都害的韩小玲没了亲人，小小年纪就有遭受这样的悲惨的经历，韩国春理应付出代价。” 他给韩小玲造成的苦难已经是既定事实，又不止这一桩，从前的桩桩件件，韩国春都要付出代价。 江月华的身影都消失在了招待所的大门后面，韩文韩武两兄弟还僵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韩文满脑子都是，这下完了，他们的爸妈，这下彻底完了。 韩武还心存侥幸：“哥，要不咱们去找那个韩小玲，她……她也是爸的女儿，她肯定不忍心看着爸死，对吧？” 第269章 挨揍 虽然韩武很不想承认，他们俩还有个姐姐，但是没办法，韩小玲和他们的血缘关系就在那儿摆着呢。 千真万确，确实是韩国春的亲闺女。 昨晚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韩文韩武两兄弟很是气愤和憎恶，觉得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配做他们俩的姐姐？ 可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把救出爸妈的希望压在这个土包子身上。 这一点，让兄弟俩很是受挫，憋屈又难受，但却毫无他法。 韩文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滋生出一抹希冀，但是脸色也没有半点缓和，他对这点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因为昨晚外公已经说了，那韩小玲都快恨死韩国春了，她可能同意放过韩国春吗？ “哥，你想想什么呢？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韩武见哥哥不理会自己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韩文深吸了一口气：“那也要我们见到韩小玲再说，那个江月华，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你看她刚才的样子，肯定巴不得咱们爸妈死呢，简直可恶！” 说这话的时候，韩文紧紧的攥紧拳头，在心里狠狠的给江月华那张脸砸了几拳。 俩人现在也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不是这个江月华多管闲事，那事情肯定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想到这，韩文恶狠狠的朝着招待所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才带着弟弟转身往家走的方向走。 等兄弟俩回家，还没上楼，就见舅舅顾勇正皱着眉，从楼上下来。 看到他们来，顾勇脸色顿时更阴沉了，瞪起双眼：“你们俩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一晚上不着家？你们爸妈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俩能不能懂点事，别让人担心？” 他还以为俩兄弟这一晚上没回家，是出去玩儿去了。 顾勇心里还觉得这俩孩子真是孽障，自己爸妈都进了公安局，人命关天，他们还有心情出去玩儿？ 韩文想到昨晚挨了舅妈沈芳的一顿训斥，心里正憋着气呢，看见顾勇，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哼了声：“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昨晚沈芳就说过这话，话里话外都嫌顾美霞这个小姑子这些年没少给他们家里惹祸事。 现在又闹出了人命案子，他们家可不能被牵扯进去，要赶紧划开界限。 沈芳当时那嫌弃的眼神和表情，韩文至今记忆犹新。 他这说话的语气顿时惹怒了顾勇，也更加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越发觉得这俩孩子是被惯坏了，一点事都不懂：“你说的什么话？这么大东西了，家教呢？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勇气的都想给他两巴掌。 可是想到顾美霞，又忍了下来：“走，跟我去你外公家，回去再收拾你们俩！” 气归气，可俩孩子毕竟年纪还小，爸妈又出了事，他这个当舅舅的总不能不管。 更何况，顾老头知道他们俩一晚上没回家，正担心着呢，基本也是一晚上没睡，在家里等消息呢。 顾勇冷着脸，要把这俩小的给提溜回去。 结果韩文一下子灵活的扭身躲开了：“我们不去，我们自己有家，哪儿也不去。” 干嘛要去别人家里惹人嫌？ 从前顾美霞给外公家拿吃的拿喝的，有好的东西拎着送过去时，他那舅妈从来都是笑呵呵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结果现在顾美霞出事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划清界限。 他们兄弟俩才不想和这样的亲戚再有来往。 “你个小兔崽子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勇气的在韩文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因为怒气，他没控制住力道，把韩文打的一个趔趄，人差点摔在楼梯上。 韩武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住哥哥，昂着头看向顾勇：“舅舅你干什么啊？为什么打我哥？” “打你哥？我还想连你一起打呢！” 顾勇被这俩不懂事的臭小子气的脸色发青：“你们爸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也不指望你们做什么，就盼着你们能省点心，可你们呢？家里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出去玩儿，整宿整宿的不回家，你们是想作践谁？怎么，是看你们姥爷还没被气死，是吗？” 顾勇也正心烦着。 不光是因为自己妹子现在身陷人命官司里面。 更是因为他自己也被顾美霞这件事连累，今天去上班的时候，还被领导说了，让他最近这些天先不要去了，先在家等消息吧。什么时候单位通知他上班了，他什么时候再去。” 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说的是让他回家等通知，其实，这就和要开除他没什么区别了。 出了这种事儿，顾勇心里能舒服吗？ 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俩臭小子撞上来了。 韩文冷着脸也不解释，韩武却急的快哭了，心里那叫一个委屈，立刻反驳道：“我们才没有出去玩儿，我们是去想办法救我爸妈了。” 顾勇听到这话一怔，眉头又皱了起来，哼了声：“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能想什么办法？别给家里添乱就不错了。” 事已至此，顾老头和刘局都没办法了，他们两个小屁孩能想什么法子？ 顾勇这会儿都觉得快听天由命算了，只是希望自己能不要受这件事的连累，起码让他保住工作啊。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没摸着退休呢，却因为别人的事受牵连，把自己的工作给弄没了。 要真是这样，沈芳还不得和他拼了啊？ 肯定会和他闹起来，想都不用想。 现在找个体面正经的工作有多难，更何况他在单位的级别也不算低了，本来再努努力，也就这两年，还有能升上去的可能。 可现在，都泡汤了。 升职他是不敢想了，只求别被开除了就烧高香了。 韩文见他不信，立刻冷脸道：“小武，不用和他说，我们自己家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着，就要扯着韩武上楼，不想再和顾勇掰扯。 顾勇顿时被气到了，一把扯着韩文往旁边拽去，这下扯的韩文猝不及防，失去重心，人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你个兔崽子，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顾勇冷着脸：“还你们家的事？要真是你们家的事，能气的你外公一晚上睡不着？还有老子，老子的工作都被你们家这点破事儿害的快没了，你还敢说是你们家的事，不用我管？” 他真的是气狠了，上去就给了韩文一脚。 “你个臭小子，要是再敢犯浑，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把你屁股揍开花了？” 第270章 仿冒罐头？ 韩文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打过，顾美霞和韩国春把这俩儿子惯的都快上天了，重话都没说过几句。 现在被舅舅又扯又踹的，韩文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 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顾勇一头就顶了过去：“我要和你拼了！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他这一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顾勇都没来得及反应，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用力一撞，撞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妈的你个小畜牲，都敢打你舅了是吧？我看你是要反天啊！” 这下顾勇哪里还能忍得下，火气瞬间就燎原了，冲过去照着韩文就是一脚。 韩文被踹出去好几米远，重重的磕在地上，疼的脸色瞬间就青白一片，连嘴唇都发紫了。 “哥！哥你没事吧？” 韩武吓得眼泪直接飚出来了，冲过去想扶起韩文，奈何他力气并不大，而且他一碰韩文，就看他疼的又开始皱眉，到最后，吓得韩武也不敢乱碰了，在一旁嗷嗷哭。 顾勇这一脚踹出去之后，看韩文脸色惨白，皱着眉头的模样，理智稍稍回笼，自己也有点后悔了。 但是想到刚才韩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也拉不下脸对一个小辈道歉，冷哼一声：“你今天就给老子好好长长记性，记住以后对长辈该怎么样，别以为还像以前一样，有人惯着你宠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韩文疼的差点晕死过去，头上全是汗珠，很快就把头发都打湿了。 韩武在一旁止不住的哭，一个劲儿的喊哥哥。 两孩子是这会儿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他们从今以后，真的就成了没爹没妈，没人护的孩子了。 “别哭，我没事。” 韩文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心里已经恨上顾勇了。 “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别吓我。” 韩武整个人都慌了，尤其是看到韩文现在那模样，吓得人都开始抖了。 他们爸妈现在还在公安局关着，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 若是哥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没事，别哭，我们回家。” 韩文忍着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握着韩武的手，一瘸一拐的往楼梯的方向走，把旁边的顾勇无视了个彻底。 见状，顾勇脸色更加难看了：“站住！” 可两小孩根本不听他的，直接上楼了。 顾勇还想去拽韩文，把人拦住，就听韩武哭着大喊：“你把我哥打成这样还不够，你现在是想把我们打死吗？” 一句话把顾勇顶的有些语塞，一时答不上来，眼睁睁看俩孩子直接上了楼，开开门，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上。 震的整个楼道都是回应。 好一会儿，顾勇气的咬咬牙，丢下一句‘就是俩讨债的’，而后扭头走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他还求着他们俩去不成？ 回去告诉老爷子一声，以后顾美霞家里的事，他是不管了。 捞不着好不说，自己还受连累，回头还惹一身的腥。 他是闲的没事儿做是吗？ 想到这，顾勇气冲冲的脚步更快了。 江月华还不知道那俩倒霉蛋回去经历了什么，她此刻正在火车站，等陈厂长发过来的那批罐头呢。 蔺市那边定好的反悔了，江月华直接让陈厂长连夜把罐头发到省城来，这边多的是销路。 她去火车站之前还联系了苗经理和朱采购，两人二话没说，就把这批罐头分了。 朱采购脸笑成了一朵花：“正好我们供销社的罐头快卖完了，我这两天正想着打电话再和陈厂长定一批呢，现在好了，续上了。” 红星罐头厂的罐头在他们供销社卖的那叫一个火热，连带着供销社的生意都比从前翻了一番。 所以朱采购每次见江月华的时候，都特别热情，看江月华的眼神，就好比看一尊金娃娃似得。 江月华也笑着道：“多谢朱采购了。” “嗨，和我客气什么？咱们这可是互惠互利的。” 朱采购和江月华寒暄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小江同志，你们红星罐头厂是不是要开分厂了？” “没有啊？” 江月华听的一脸懵，红星罐头厂什么时候要开分厂？她怎么不知道？ 但是看到朱采购脸上的神色也不像是信口开河，更不像是开玩笑，江月华蹙蹙眉：“朱采购，您怎么这么问？” 朱采购见江月华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和他敷衍，便说道：“是这样的，上个星期，有人上门找我们供销社推销，拿着和你们红星罐头厂一模一样的罐头，还说是同款，我尝了下味道，比你们罐头厂的稍微逊色些，不过也可以吃，价格还比你们罐头厂的低……” 听到这话，江月华昨晚的猜测立刻就得到了证实。 果然，她昨晚就怀疑蔺市的供销社怎么会突然翻脸，丝毫不怕得罪他们红星罐头厂，像是根本不在意以后能不能继续做生意，这明摆着就是已经找到了更便宜的货源。 朱采购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看江月华脸色不太好看，心里也猜到了大概：“小江同志，这该不会是有人仿冒你们的罐头吧？” 这种事也不算稀奇了，别人看着红星罐头厂的罐头卖得好，能赚钱，肯定要眼红嫉妒。 普通人没这个能耐，最多也就是眼红一阵子，无能狂怒而已。 但若是碰上有点能耐的，那肯定要想办法做出同款的产品来竞争。 这种手段在生意场上已经屡见不鲜了。 江月华前世早已经习惯，所以昨晚在和陈厂长通完电话之后，她也有心理准备。 但是听到朱采购说对方拿着的罐头和他们的口味大差不差的，江月华心里陡然拉高了警惕。 朱采购看江月华没说话，就解释道：“小江同志，对于我们供销社，这个你放心，别说他的价格一瓶低两毛钱，就算是低五毛钱，我们供销社也不可能要他们的罐头，来供销社买罐头的不少都是老顾客了，就喜欢吃你们这一口，他们那罐头味道和你们有区别，老顾客一吃就能尝出来，我们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我明白，谢谢朱采购。” 第271章 金会计的担忧 江月华冲朱采购道了声谢，但是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可以去打动别人，那这生意肯定是做不长久的。 朱采购和苗经理现在是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和红星罐头厂继续做生意。 可这份情谊，如果不靠双方的利益来维系，那肯定是走不长久的。 再者，如果市面上出现一直比他们更加便宜的罐头，久而久之，人家还会为了这份情谊买单吗？ 人性是经不起赌的。 江月华心里明白，再朱采购给结新一批货款的时候，她自作主张的给朱采购打了个折。 “小江同志，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折扣没经过公账，算是给朱采购个人的回扣。 朱采购立刻象征性的推脱，却被江月华给按住了：“朱采购，这次多亏了你提醒我，这点小小的折扣，权当是我们红星罐头厂的谢意了，感谢朱采购坚定的选择我们红星罐头厂，谢谢了。” 听江月华说的诚恳，朱采购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小江同志啊，你这就见外了，咱们都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嘛……”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火车进站，等货卸下来，朱采购就带人把他们供销社的那份搬走了。 江月华笑着和对方招呼了几句，等朱采购走了，这才看向一起随行而来的金巧云。 “陈厂长让你过来，看来应该是蔺市那边的调查有了结果？” 不然如果仅仅只是送个货，干嘛让厂里的会计过来。 金巧云从下车的时候，眉头就皱着没有舒展开，刚才在朱采购面前，也是强装笑脸和人寒暄。 现在朱采购走了，只剩下他们自己的人，金巧云心急的哪里还能顾得上掩饰情绪，江月华一问，直接就说了：“江同志，厂长昨天连夜就派人去了蔺市，打听出来了，他们果然是有了新的货源，和我们的包装大差不差的，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是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对方罐头的进价比我们每瓶低了两毛钱呢。” 一瓶两毛钱，听着是不多，可是成千上万瓶算下来，那可就不少了。 金巧云说完，又从包里掏出一瓶罐头递给江月华：“就是这样的，江同志你快看看，厂长让人买回去好些，我们都尝过，味道虽然不如咱们厂里生产的，但是也能吃。” 当然，这罐头也不难吃，毕竟现在的人肚里都缺油水，这种重油重盐的咸口罐头，放在普通人家的餐桌上，也算是很不错的一道菜了。 再者，这罐头的包装和红星罐头厂的包装一眼扫过去几乎的同样的，如果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 正是因为这一点，陈厂长和金巧云这才心里着急呢。 如果是同样的竞争，对方价格比他们低，但是口味不如他们的好，那红星罐头厂也不怕什么。 可现在对方把包装做的和他们的差不多，还把价格定的比他们的低，这就太具有迷惑性了。 若是老顾客买到了这种罐头，一尝味道不对，肯定是觉得红星罐头厂以次充好，这不就败坏红星罐头厂的名声吗？ 这一点江月华想到了，陈厂长他们也想到了。 “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朱采购也和我说了，有人拿着和咱们红星罐头厂包装差不多的罐头去找他们供销社，想推销给他们，朱采购叫人尝过，味道不太对，这才没要。” 江月华沉声说着，眯了眯眼：“那查没查到对方是什么来头？” 金巧云点点头：“是南河市新开的一家食品厂，叫宏达食品厂，他们厂子最近已经不声不响的给咱们县城周边好些个乡镇，市里的供销社开始铺货了。虽然不全是像蔺市那样直接违约不和咱们做生意的，但是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咱们罐头厂的出货量。” 对方的味道虽然比他们的差些，但胜在便宜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顿顿吃的起贵的，便宜的也大有市场，而且，是怕将来对方走薄利多销的路线，肯定会给他们红星罐头厂的销量造成冲击。 相比金巧云急的变了脸色，江月华倒是冷静许多。 “巧云姐，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江月华出声安抚道。 虽然这么说，可金巧云心里还是没底。 之前江月华在江县坐镇，金巧云心里也像是放了一根定海神针。 可是现在江月华来省城开店，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江县那边守着了，这以后出了什么急事，他们可上哪儿去找人啊？ 想到这，金巧云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她忍不住担心，怕江月华以后撂开手，彻底不管红星罐头厂的那一摊子，那可怎么办？ 江月华瞧见金巧云忐忑不安的脸色，还以为她是担心这件事无法解决，又安抚道：“巧云姐，别担心，这件事我肯定能想办法解决，你放心吧。” “嗯嗯。” 金巧云点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江同志啊，你现在搬到省城来，那以后还会回江县吗？” “回啊，怎么不回，江县还有我的生意呢，更何况，咱们罐头厂那边还有一摊子，我可还等着每个季度给我分红呢。” 听到这话，金巧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等百货大楼那边来人把罐头拉走，江月华就说：“巧云姐，你和我先回招待所吧，咱们先吃个饭，再坐下来慢慢合计。” 百货大楼那边的货款还没结呢，金巧云回去之前，怎么也得把货款拿到。 江月华找了个饭馆，俩人坐下点完菜，金巧云就迫不及待的问：“江同志，你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这件事啊？” 不是她不相信江月华，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搁在金巧云的心头上，急的她简直坐立不安的。 从陈厂长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她得知的那一刻开始，金巧云感觉自己一颗心都乱糟糟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对于金巧云来说，只有红星罐头厂好了，她个人才能好。 毕竟她能有今天的高工资，那可都是红星罐头厂发给她的，要是红星罐头厂的生意不好了，或者是再像从前那样，被挤压的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那她这个厂里的会计，还能好？ 第272章 内鬼 江月华也理解金巧云的担心，便说道：“包装的事，这个不用怕，咱们厂子在设计包装的时候，我就托人去注册了商标，申请了专利，他们这样算是侵权，我们厂可以告他们，并要求赔偿。” 当下的人还没有这种版权意识，但是江月华却有这方面的经验。 上一世，她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后来就长了记性。 所以即便是在八十年代，江月华对这方面也没有忽略。 “还可以这样？” 金巧云听完都惊呆了，还有这样的操作呢？他们真的能让对方赔钱？ 江月华点点头：“当然！他们包装和我们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也很有迷惑性，就明显就是抄袭，我们可以告他们，让他们赔钱，但是味道方面……” 说到这个，江月华在皱了皱眉，心里有个猜测冒出来：“我刚才尝的时候，感觉对方和我们的味道差的不是很多。” “对。” 提到这点，金巧云脸上的惊喜褪去，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就是因为他们的味道和我们的相差不是很多，我才着急呢。” 要是差得多，那大家也能清楚的区分开。 可现在差的不多，甚至都让金巧云有种是不是他们厂子调料放少了，做出来的错觉。 “那个，江同志，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对方吃我们的罐头，从味道里面判断出了我们用的那些调料啊？” 金巧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然这怎么解释？ 按理说，就算是知道调料配方，那不同人做的饭，也是有差距的。 更何况江月华的卤料调料包里放了那么多调料，在味道上怎么可能这么相似？ 江月华摇摇头：“这不可能。” 她的每一种调料包，里面的调料都不下十种，想要通过吃罐头就把所有的调料都尝出来，可能性太低了。 江月华沉声说道：“我更倾向于是咱们罐头厂的调料包被泄露出去了。” “这……这不可能吧？” 金巧云有些不敢置信。 谁啊？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把调料包泄露出去？工作不想干了？ “咱们罐头厂给工人们开的工资也不低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万一对方拿着我们的配方，做出来的罐头比我们好处，把咱们厂再挤兑倒闭了，那大家还吃什么？” 之前的教训难道都忘了吗？ 江月华比她淡定多了，像这样类似的事情，她见的不少，别说是调料配方了，就是比这更恶毒的手段，江月华也领教过。 “只要钱给到位，有什么不可能的？” 江月华嘴边勾着一抹冷笑：“你我站在这个位置上，看的是全厂的发展，自然觉得厂子好了，我们才能更好，但是下面的工人可就说不准了。” 下面的工人，若是给他们许以重利，未必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反正江月华对自己的配方有信心，在上一世都没有人能通过只靠尝就破解她的配方，眼下的八十年代就更不可能了。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厂里泄露出去的。 金巧云听到江月华的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是敢给自己打包票，但是厂里的工人那么多，未必就全是一条心的，这个包票她可不敢保证啊。 “江同志，那这件事，要怎么查？” 关键是怎么杜绝啊？ 如果真的是厂里的工人泄露的调料配方，那能泄露一次，就能泄露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这样简直防不胜防啊。 对方有那个资本，能用低价耗着，可他们红星罐头厂这才刚缓过劲儿来，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啊。 江月华想了想，说道：“这好办，回头我把下一批的调料全都磨成粉末，用粉包卤，就算对方拿到我们的调料包，那也没什么用。” 混合在一起的粉末，这怎么分辨？ 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之前江月华也把其中关键的几样都磨成粉末加了进去，这样才没有人能破解她的调料配方。 应该也正是这个原因，对方做出来的罐头才和他们的罐头还存在一定的差距。 闻言，金巧云这才松了口气：“这倒也是个办法。” 如果调料都磨成粉末，那对方就算是拿到他们厂的调料包，那也没有用。 都是粉末，这怎么分辨？ “不过，还是要把这个内鬼找出来，不然留着总归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以后还出什么幺蛾子呢。” 江月华沉声说道。 这样的人留在厂子里，总归是个祸害，他能被收买一次，那就肯定能被收买第二次，第三次。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尝到甜头，这次是调料包，那下次呢？ 万一对方买通他，让他给罐头厂的制作原料里面投毒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更何况，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还是要尽快把这个内鬼查出来才行。 金巧云也点点头：“你说的对，回去我就和厂长说一声，在厂里仔细查一圈，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做鬼。” “好。” 江月华应了声，正好饭菜都上全了，两人就招呼着赶紧吃饭。 吃完，江月华带着金巧云回了招待所：“巧云姐，你今晚先在招待所住一晚，等明天再走吧，正好走之前把货款带回去，也省的我给陈厂长电汇了。” “行，没问题。” 第二天，金巧云拿着回收的货款，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她临走之前，江月华还叮嘱她：“巧云姐，你回去也告诉陈厂长一声，让他放心，包装方面的是，我来解决，一有结果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 “好，我知道了，你在省城也自己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就赶紧打电话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金巧云还不放心江月华自己留在省城开店。 这要是换了她，她肯定没这个魄力。 江月华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的，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 等把金巧云送上火车，看着列车缓缓开动，江月华这才出了火车站，正准备去找苗经理，问问他装修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江月华？” 第273章 老乡 “江月华？” 对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待江月华转过身来，对方看清她的脸，脸上那份小心翼翼顿时就变成了惊讶和惊喜：“江月华，真的是你啊！” 看着眼前陌生男人，江月华蹙了蹙眉，有些发懵，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难道是原主的朋友？ 对方看她愣着不说话，挑挑眉，说道：“哟，这是来了大城市，就不认识老乡了？是我啊，赵宏杰，你忘了？” 赵宏杰？ 这个名字一钻进江月华的耳朵，脑海里立刻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赵宏杰，是原主老家邻村的村民，不过和原主并不是很熟，只是认识而已。 从前原主在村里泼辣跋扈，又草包一个，在村里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虽然脸长得还过得去，可原主一个是胖，二个是晒得黑，自然是远不如现在的江月华这么好看。 所以从前原主在四邻八乡的婚恋市场上并没什么行情。 四邻八乡的适龄男青年见了原主都恨不得躲着，像是生怕被她缠上似得。 江月华现在看这个赵宏杰竟然拦住自己和自己打招呼，还有点好奇：“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不熟络的人，江月华并没有深交的打算。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原主邻村的老乡，现在看到江月华的变化，肯定会生出疑惑惊讶，江月华也并不打算对不相关的人过多解释。 所以反应很是平淡，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赵宏杰被江月华这冷漠的反应噎了一下，心里越发的惊疑了。 从前江月华什么性子，他可是记忆犹新啊，现在瞧着就好像是大变了个样，不仅仅是外观变了，比从前瘦了白了更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江月华这性格瞧着和从前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这……结个婚的变化能有这么大？ 江月华看赵宏杰怔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声音淡淡：“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如果你没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江月华冲赵宏杰点点头，也不等他反应，扭头走了。 “诶……” 赵宏杰这才反应过来，还想把人叫住，可江月华脚下步子走的特别快，根本不给他这个结婚，明显是不想和他搭话的意思。 赵宏杰：“…………” 看着江月华很快就走远的背影，赵宏杰忍不住撇撇嘴，果然是嫁了个军官，人都拽起来了，连老乡都不认了？ 啧啧啧…… 不过，有个人，她肯定不可能不认！ 想到这，赵宏杰立刻快步往火车站里面走，他赶紧把自己在省城见到江月华这事儿告诉对方。 也好让对方知道，江月华现在从头到家，从外貌到性子，都跟变了个人似得。 江月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 她从火车站出来，就直奔百货大楼，去找苗经理。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都认识她了，一见到她，立刻笑眯眯的把她往楼上领：“江同志，咱们苗经理都交代过了，只要是你过来，无论什么时候，直接上去就行，不用提前通报。” 这要是换了旁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但江月华是谁啊？ 那可是和他们百货大楼合作的大客户呢。 江月华冲对方友好的笑笑：“谢谢你了。” 到了苗经理办公室，苗经理也知道江月华是为什么而来的，开门见山的道：“你今天要是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人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泥瓦工水电工什么的，他们那边一应俱全，都有认识的人，可以直接包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装修队了啊。 江月华笑开：“那敢情好，谢谢苗经理，您可帮了我大忙了。” “嗨，小江啊，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这次也是我得失误，不知道那顾美霞竟然是这种人，让你白跑一趟，我还感觉对你挺不好意思的。” 他也没想到顾美霞竟然会出尔反尔，坐地起价啊。 “苗经理您这么说可要让我不安了，这怎么能怨您啊，再说，我这不是已经租到房子了么，您还帮我省钱了。” 听江月华这么说，苗经理才又笑开，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不过也幸亏你没租她的房子，不然啊，只怕这租金都要打水漂了。” 顾美霞和韩国春的事，苗经理也听说了。 他忍不住感慨了几句，又夸江月华热心肠，帮助了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两人唠了几句，苗经理打电话把装修的人叫过来，一一给江月华介绍一遍：“这个是乔和平，他就干这个的，你回头和他说说你要什么样的，他都能做的来。” “好，谢谢苗经理。” 苗经理点点头：“那你们交涉，我这待会儿还要去开个会，就不陪你过去了。” “苗经理您忙，那我们先走了，回头等我饭馆装修好，苗经理可一定要赏光过来尝尝啊。” 江月华笑着说道。 苗经理也笑道：“那肯定的啊，你的罐头都做的那么好吃，开饭馆肯定能把人舌头都鲜掉，我这必须得去尝尝。” “好嘞。” 从百货大楼出来，江月华就带着乔和平他们直奔自己租的门面房。 离得不远，隔着一条街，几分钟就到了。 开开门，江月华领着乔和平看了一遍，然后把自己昨晚上画的装修设计图拿出来：“乔师傅，我要的样式，大概就是这样的，你看看，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再解释给你听。” “好。” 乔和平接过来，看见上面的草图，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江月华画的并不是黑白的，她还专门买了彩笔，画出来的是彩色的效果图，看起来特别棒。 而且江月华把每一处的细节都标了出来，乔和平给人干了那么多的装修活儿，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设计图，看的眼睛都亮了。 江月华看乔和平看着图纸不说话，就问道：“乔师傅，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没有。” 乔和平这才回神：“这个效果图没问题，我们可以做。” 第274章 这不怪你 交代好装修的事，江月华又带着乔和平在省城卖那些建材的商铺都跑了一圈，把需要的材料都买齐，又将细节之类的地方交代好，外面天都快黑了。 “东西就先堆放到铺子里吧，乔师傅，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今天乔和平也跟着跑了一天，江月华自然不好意思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去。 乔和平却摇摇头：“谢谢江同志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家里人都做好了。” 闻言，江月华也就没有强求：“那行，装修的事就拜托乔师傅了。” 和乔和平分开，江月华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等她回去，远远的，就见招待所门口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正是王国栋和韩小玲。 见到人，江月华双眼一撑，立刻来了精神，快步走过去：“回来了？翁奶奶都安顿好了？” 韩小玲的眼睛还是肿的，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精神有些萎靡。 “都已经安置好了。” 王国栋点点头，把事情经过都和江月华交代了一遍。 因为有部队出面，直接联系了当地的村政府，和那边打了招呼，对方自然是不敢为难王国栋和韩小玲的。 王国栋开着车还没到翁奶奶他们村子，村子的村长已经组织人挖好了墓坑，位置就选在韩小玲姥爷坟墓的旁边。 所以王国栋把遗体拉过去，直接就下葬了。 村长还想张罗着在村里摆两桌，也算是送一送老人。 但是王国栋与翁奶奶非亲非故的，自然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他在询问了韩小玲的意见，韩小玲也不想在村里多呆。 “我就给放了十块钱，让村长买些烟酒，算是感谢帮忙的人。” 王国栋说着，把剩下的钱都递给江月华：“江同志，这是剩下的钱，你数数。” 江月华之前给的钱不少，王国栋自然不会拿。 江月华却没接：“王同志，你这一趟也辛苦了，这钱就当做是给车加油的钱。” 王国栋哪里能收：“这不行，加油也用不了这么多……” 说着就还要把钱推还给江月华。 江月华灵巧的躲开：“王同志，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照顾小玲，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不可能会比王同志你做的更妥帖了，这钱就留着给车加油吧，回头我肯定还有别的事要麻烦王同志，到时候还请王同志不要推辞。” 王国栋被江月华这么一番话说的有点不太好意思：“江同志，你有事儿就尽管招呼，只要我能办的，肯定帮忙，但是这钱……” “这是给车加油的钱，王同志你要是不收，那我以后可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 “…………” 最后实在是推脱不过，王国栋这才把钱收了下来。 “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先一起去吃个饭。” 闻言，王国栋却摇摇头：“江同志，饭我就不吃了，我得尽快回去报道，把车还回库里，你带小玲去吃点，这孩子这两天都没怎么吃。” 在来回的这一路上，王国栋也给韩小玲准备了吃食，可小姑娘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是一直默不吭声的流眼泪。 那情状，看的王国栋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心里发酸。 但是他也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想着把车开的快点，再快点，好早点办完事，把韩小玲带回来，江月华肯定有办法安抚。 江月华闻言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她刚才就发现了，这才两天不见，韩小玲一张小脸看起来瘦了一圈。 人更是没什么精神，瞅着萎靡不振的。 想到这，江月华就对王国栋说：“王同志，那你先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王国栋点点头：“好。” 江月华带着韩小玲上楼，很快，她就拎着两个网兜下来，里面都装着罐头。 “王同志，这个还麻烦你帮我转交给红英嫂子，这一袋是给你的，这都是我自己做的罐头，王同志你也拿回去尝尝看。” 说着，江月华把两个网兜递过去。 王国栋还想拒绝，不收自己的那一份，江月华已经退开好几步，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王同志，那就谢谢你帮我转交了。” 王国栋：“…………” 最后只能是拎着罐头往车边走。 等王国栋开车离开，江月华才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就见韩小玲自己一个人缩在床边的角落，无声的流泪。 江月华看的忍不住心酸，走过去蹲下来，握住韩小玲小小的手，柔声道：“小玲，江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想想，你姥姥肯定不想看你这么一蹶不振，对不对？她希望你过的好好的，开心快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对不对？” 从刚刚见面到现在，韩小玲就一直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听到江月华这话，眼泪落的更急了，尽管她死死的咬着唇，可还是有呜咽声泄露出来。 这毕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啊。 这个年纪，若是放在幸福的家庭里，那正是依偎着父母，等待父母疼爱的孩子。 可是韩小玲，却经受了种种变故，现在身旁连一个亲人都没了。 江月华看她这样，感觉也实在是心疼。 “你这样一直哭，不吃东西，饿坏了身体，姥姥在天有灵，看到了肯定会担心的。” 闻言，韩小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姥姥……” 韩小玲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姥姥又没做错什么，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姥姥，如果没有我，姥姥也不会这么大老远的来省城，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她这是把自己也怪上了。 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翁奶奶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求韩国春，才会被顾美霞奚落。 “小玲，你不能这么想，有错的不是你，更不是你姥姥，而是韩国春和顾美霞。” 江月华扶住韩小玲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坚定的说道：“当年，若是韩国春没有做出抛妻弃女的行为，你也不会落得个没人照顾的地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韩国春，是他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他生了你，本来就有抚养你的义务，这是天经地义的，他弃养你们母女这些年，本来就是犯法的，这些事不怪你，更不怪你的姥姥……” 第275章 我要报案 江月华嘘嘘叨叨的安慰了好半天，韩小玲的哭声这才逐渐小了。 虽然人还抽抽噎噎的，不过大概是因为把憋在心口的自责和苦闷都发泄出来了，人倒是看着比刚才稍微好点了。 “走吧，姐姐带你下去吃饭。” 江月华帮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 韩小玲目光闪了闪，眼底掠过一道局促：“江、江姐姐，我不饿。” 尽管她努力掩饰，但毕竟是一个小姑娘，江月华又哪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小玲，你姥姥临去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当时也答应了你姥姥，那我就有责任好好照顾你，你也别觉得怕花姐姐的钱，就苛刻自己，这样姐姐可就有负对你姥姥的承诺了。” 江月华小时候也过过寄人篱下的滋味儿，知道那种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滋味儿是什么样的。 她从韩小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所以才对这个小女孩格外的心疼。 就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才想给别人撑伞。 更何况，这个世道本就对女性更为苛刻不公平，有诸多的挑剔和指责，女孩的路本就会比男人更难上许多。 若是身为女性，都不能去体谅理解女性的难处，那还能指望谁？ 想到这，江月华心里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或许她重生一回的意义就在这里，不仅仅是自己赚钱，实现自己的事业梦，更是要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女孩们。 韩小玲听到江月华的话，更不好意思了，局促的揪着衣服下摆，有些紧张的向江月华保证：“江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牢记你的恩情，将来做牛做马都要好好报答你。” 她这话把江月华逗笑了，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唏嘘，抬手摸了摸韩小玲的头顶：“姐姐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能好好长大，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将来做一个正直的好人，那就是对姐姐最大的报答。” 安抚好小姑娘，江月华领着她下去找食堂吃饭。 点菜的时候，她见韩小玲什么都不敢点，只要了个杂粮面馒头，江月华索性自己做主，点了不少，服务员端上来，韩小玲看的人都惊了：“姐姐，这也太多了，我们吃不了这些……” 从前她和姥姥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哪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啊？ “咱们俩一起吃，快吃吧，补充营养才能好好长身体，你看你瘦的。” 韩小玲都十一岁了，但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的，根本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那也太多了……” 韩小玲还是不好意思，不想让江月华为自己这么破费。 毕竟自己和江月华非亲非故的，人家肯帮她替姥姥讨回公道，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她还怎么敢奢侈到有别的要求？ 之前韩小玲都想好了，她以后顿顿吃咸菜杂粮，争取不要给江月华添麻烦，不让江月华为自己破费。 江月华体会过那种感觉，自然明白当下韩小玲的心思：“小小年纪的，别想那么多，不然会长不高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才是正道理。” 韩小玲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净捡素菜吃，肉的一点都不敢动。 江月华见状心里忍不住叹息，嘴上却故意说：“我点了这么多，你不吃的话，那可就浪费了啊。” 听到这话，韩小玲这才敢伸筷子了。 两人一边吃，江月华一边和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想放松一下她的心情。 “小玲，你在老家那边，念书念到几年级了？” “念完四年级了。” 韩小玲咽下嘴里的饭，认真的回道。 江月华点点头：“最近也快开始报名了，等明天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省城这边的小学入学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到时候给你把名报上，以后你就在省城这边上小学。” 听到这话，韩小玲吃饭的动作一顿，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眼圈很快就红了。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上学。 本来韩小玲都以为，来了省城，没有了姥姥，她以后肯定没有机会上学了。 就算江月华答应照顾她，可毕竟非亲非故，人家肯给她一口饭吃，给她个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韩小玲都决定以后多帮江月华干活，用来报答江月华。 却没想到，江月华会让她继续念书。 江月华看她傻呆呆的盯着自己，眼圈发红，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便故作轻松的道：“愣着干什么？你小小年纪的，不上学，难道还想出去当童工？” 韩小玲立刻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声音沙哑：“上学要花钱……我不想让江姐姐为我破费。” 瞧见她眼底的固执和执拗，江月华叹息一声，才说：“放心吧，这钱得让韩国春来出，他本来就该供你念书识字，还有这些年他弃养你们母女，也该做出赔偿，等他赔偿的钱到了，姐姐就给你办个存折，全存起来，让你今后念书用，他赔偿的钱都是你应得的，就是你的钱，你拿着安心念书就行了。” 听到这话，韩小玲紧绷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点点头：“好。” 既然是韩国春出钱，不是让江月华破费，她心里的那种负重感这才稍稍减轻了些。 江月华也真是看穿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说的。 其实即便韩国春不给赔钱，那韩小玲该上的学江月华肯定也会让她上，她既然都已经决定帮忙了，那自然是帮人帮到底。 总不能半途中撂开手不管了，那成什么了？ 再说了，她在八十年代，也算是孤单一个人，原主的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是奇葩吸血鬼，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啃的吃了。 眼前这个遭遇可怜的小姑娘，江月华也是真心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就带着韩小玲直奔公安局。 公安局的同志还对她们俩记忆犹新，还以为江月华是带这个韩小玲还问韩国春赔偿那件事的，便说道：“江同志，赔偿的事要等等，等我们把案件彻底审结，再看韩国春需要赔偿多少，到时候保证一分不少的赔偿到位。” 公安同志也对韩小玲的遭遇深感同情。 江月华先是对他们道了声谢，然后才说：“公安同志，我今天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小玲的赔偿，还有另外一桩事，我想要报案。” 第276章 侵权 江月华今天来公安局，最重要的一桩事，自然是为了宏达食品厂对红星罐头厂的侵权一事。 她还把两种罐头都带过来了。 “公安同志，这个是我们红星罐头厂生产的罐头，这一瓶则是宏达食品厂生产的，他们无论是从味道上，还是从外包装上，都抄袭我们红星罐头厂，尤其是外包装，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这是两种罐头。” 听到江月华的话，公安都觉得有些棘手：“江同志，这个味道方面……这个我们也没办法直接定对方的罪啊，毕竟调料就那些，也没规定说你用了对方就不能用吧？” 这厨艺方面，不就是酸甜苦辣咸那几个味道吗？ 这只能说对方也研究出来了味道差不多的，这种事，实在是不好直接定罪。 再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除非江月华拿出对方偷他们红星罐头厂配方的有力证据，这公安才能根据证据定罪。 江月华当然明白这一点，再说她今天来，也不是让公安去抓内鬼替他们找证据的。 一来，省城的公安局离江县那么远，肯定是鞭长莫及。 二来，这种事自己不先摸清楚，让公安直接去查，那肯定会打草惊蛇。 对方知道他们报了案，肯定会把证据处理的一干二净。 江月华点点头：“公安同志，你说的我明白，没有证据，就算是公安也不好定罪，这一点我懂，但是包装方面，这个没办法辩驳吧？” 江月华指着两瓶外包装几乎一模一样的罐头：“我们红星罐头厂的罐头两个月前开始就用这个包装了，这一点，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还有从前买过我们罐头的消费者都能给我们证明，相信公安同志们之前也在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见过我们的罐头吧？” 红星罐头厂的这些罐头在省城卖的有多火，大家都是知道的。 公安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确实是之前就开始买过了，以前听的也都是红星罐头厂的名字，没听过这个宏达食品厂的。” “对，他们是最近才出来的。” 公安看了下两个罐头瓶子，然后才说：“这样吧，我们现在就联系这个宏达食品厂，让他们停止使用和你们红星罐头厂相同的外包装，这样可以吗？” 仅仅只是让他们停止使用，不让他们付出半点代价，这怎么可能？ 江月华又从兜里掏出另一份证明来：“公安同志，这是我们红星罐头厂之前就为外包装申请的专利证明，宏达食品厂此举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侵权行为，并且，他们还存在不正当的恶意竞争，我们红星罐头厂要求宏达食品厂立刻召回与我们相似外包装的罐头，并且对我们红星罐头厂进行赔偿。” 光是让他们换包装，不让他们出点血，那岂不是太便宜对方了？ 再说了，即便现在内鬼还没有找到，但对方能做出这种偷配方的事，可见下作之极。 江月华就不会轻易放过。 只有让他们知道疼了，那样才会长记性。 不然，如果遇到这种事紧紧只是警告一下，让对方更换，不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保不齐还会有别人有样学样，再折腾出类似的下作手段来。 公安听到江月华这话，愣了下，接过来一看，确实是两个月之前就申请的包装专利，只允许红星罐头厂一家使用，其他人用都是违法侵权的。 不过这样的事，公安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还有点发懵呢。 “公安同志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看看我这专利证书是不是真的，一问就明白了。” 江月华说的一脸坦荡。 听到这，几个公安对视一眼，去打电话了。 很快，就和上面证实了，江月华说的确实没问题，她这份专利证明也是真实有效的。 “江同志，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要求通知宏达食品厂，让他们支付你们赔偿，以及召回和你们同包装的罐头产品。” 得到肯定的回复，江月华这才点点头：“好，那就谢谢公安同志了。” 从公安局出来，江月华就带着韩小玲去买衣服。 “快要开学了，姐姐给你置办点衣服和学习用品，咱们穿的立立正正的去上学。” 韩小玲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干净，不过都打着补丁，裤管和袖子都短了一截。 更何况现在已经快秋天了，天气也逐渐转凉，韩小玲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御寒。 “江姐姐，你不用给我买衣服，我带了，够穿的。” 韩小玲还想推脱，不好意思让江月华破费。 江月华想到她昨晚带过来的那两件同样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也不废话，直接把人带去了百货大楼，哐哐一顿挑。 衣服，鞋子，书包，文具什么的，里里外外，江月华给买了个遍。 因为翁奶奶刚过世，所以江月华给韩小玲买的衣服都是素色的，或者是深色。 一通选购下来，两人手里都拎不下了。 韩小玲小脸涨的通红：“江姐姐，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虽然衣服都很好看，都是她没见过的新衣服，但是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 “留着穿，反正放着又不会坏了。” 江月华没养过小孩子，现在竟然在这种买买买中找到了奇迹暖暖的快乐。 苗经理从楼上下来，正好就见江月华在豪放的买买买，那气势，惊的周遭的人纷纷回头瞅他。 “小江啊，你这是？” 苗经理走过来，看着江月华手上的大包小包的，都惊了一下。 “带着小玲过来买点生活用品。” 江月华解释了两句，就提到上学的事：“苗经理，咱们这边的小学能接受插班生吗？小玲现在跟着我在省城，我想问问她如果转学到这边的话，需要什么入学材料？” 毕竟江月华也是初来省城，有很多不清楚的。 所以还是得找人仔细打听打听才行。 苗经理没想到江月华竟然要抚养韩小玲，诧异的看了江月华一眼，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就道：“我回头让我老婆去问问，她有个同学在这边的第一小学教书呢，等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好，那就谢谢苗经理了。” 第277章 心仪的房子 之前江月华本来是打算晚上在店里住，反正就她自己一个人，房子慢慢找，先凑合下就成。 但是现在韩小玲也在，这个法子肯定就行不通了，得把租房子的事情提上日程，尽快落实了。 不然让人家小姑娘每天晚上和自己挤到店里，也不是个事儿。 饭馆也不是个适合学习的好地方，会影响到韩小玲学习的。 把买的东西送回到招待所，江月华看韩小玲似乎是有些累，就说：“小玲，你先在招待所等姐姐，顺便把你的这些新衣服都收拾好，姐姐去店里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 因为今天有一批地砖会送过来，江月华得过去看看。 韩小玲点点头：“好。” “那你乖乖的在屋里别乱跑，房间里吃的喝的都有，你饿了就自己弄来吃，不能饿肚子。” 江月华事无巨细的交代完，这才出了招待所，直奔店铺。 但她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找上门来。 “请问江月华是住这里吗？” 招待所的前台听到这声音抬头，就见一个五官端正的男人正站在面前，不等她说话，对方把一张介绍信递过来：“我叫赵宏杰，是从南河市来的，与江月华是老乡，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 前台的女同志看了眼介绍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才点点头：“对，江月华同志是住在这里，不过她现在不在，出去了。” 赵宏杰听到这话，眉头蹙了蹙：“同志，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我找她有急事。” 前台女同志闻言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你要不在这儿等等？估计她过会儿就回来了。” “行吧。” 赵宏杰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可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不见江月华的身影，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同志，我能借个电话吗？” “一分钟三毛钱。” “行。” 赵宏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等那边接通了，就说道：“杨铭，我来省城招待所了，但是没找到人……嗯，我在这儿等了都快一个小时了，你确定是她吗？” 等那边说完，赵宏杰皱着的眉头更紧了些：“行吧，那我知道了，我先去找找，回头再联系。” 挂了电话，赵宏杰拿出五毛钱递给前台的女同志。 对方正要给他找钱，却被赵宏杰拦住：“同志，不用找了，我想和你打听打听，江月华这几天住在招待所，平时都见什么人啊？都去什么地方啊？” 见前台的女同志警惕的盯着自己看，赵宏杰轻笑了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有特别要紧的事要找她，事关紧急，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我怕耽误事儿啊，到时候，江月华那边不好说，我们单位领导那边我也更不好交代。” “所以我就想向你打听打听，看看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去什么地方？我现在好过去找找她。” 前台听他说话诚恳，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就说：“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不过江同志好像和百货大楼做生意，要不你去百货大楼找找去？” 听到这话，赵宏杰双眸一亮：“同志，谢谢你。” “没事，不用客气。” 赵宏杰打听到江月华的去处，就赶紧从招待所出来，直奔百货大楼去找江月华了。 与此同时，江月华正在第一小学附近看房子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巧了，江月华去店里验收地砖，和乔和平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自己要租套房子住。 乔和平就说他那边有认识的朋友，手上有空房子要出手，租和卖都行，位置正好离第一小学不远。 这可是妥妥的学区房啊。 江月华验收完地砖也没回招待所，就和乔和平的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房子。 房子离第一小学很近，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上学很是方便，而且离江月华店铺这边也不远，很是方便。 独立的小院子，是个小二楼，房子方方正正的，里面的家具也很齐全。 看的出来，从前的房主把房子保护的很好。 院子里有个大花坛，东南角种着一棵杏树，墙边还有一架葡萄藤。 “以前这房主是一对老教授，老两口特别干净讲究，这房子保护的也很好，是他们的工作调到京城了，儿女也正好在那边，所以这边的房子才有出手的打算。” 乔和平的朋友姓李，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挺面善的，张着一双笑眼。 江月华就问道：“李大哥，那这套房子什么价啊？” 江月华对这套房子是挺中意的。 宽敞的大院子，有花坛，有还果树葡萄藤，回头搬过来自己拾掇拾掇，正好可以给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夏天可以躺在下面乘凉，多美啊。 而且屋子还是小二楼的，楼上楼下有三个卧室，厨房也很宽敞，还有一间书房，虽然里面的书都搬走了，但是留下了一整面墙的书架。 看起来很是不错。 所以江月华看着特别心动。 “这房子对方是有意想直接卖出去的，房子地段好，屋子也敞亮，住在里面也舒坦，价格方面肯定是会贵一点。” 李大哥说着，看了江月华一眼，担心她出不起这个钱，就说：“要是租也能租，不过不保证这期间会不会碰到买主，万一有人瞧上这房子想买的话，那可能你们就得搬出去了。” 因为那老两口都搬去京城了，儿子女儿都在京城定居，单位也给两位老人家分了房子，肯定是不回这边了。 “我想买，李大哥，你直接说价格吧，价格合适，咱们今天就能签合同。” 来之前，江月华确实是想先租个房子过度一下的。 买房子什么的，她想着等以后碰到了合适的再下手。 但眼下碰到这套，这布局，这景致，江月华一眼就爱上了，这不买等什么？ 万一被别人买走了，那她才是要后悔呢。 李大哥大概是没碰见过这么豪爽的姑娘，听到江月华的话还愣了下，才问：“江同志，你不用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你能直接就做主？” 江月华噗嗤一声笑开：“放心吧，我能做主，李大哥你就直接说价格吧。” 第278章 买房子 听到江月华这话，李大哥也没完全相信，他还觉得江月华这是不知道价格，过于天真了。 一个女同志，就算再能做主，几十块能掏出来，几千块也能掏出来？ 他这么想着，伸手比画了个数字：“八千块。” “八千块？” 听到这个数字，江月华忍不住撑大眼。 李大哥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不禁摇了摇头，说：“江同志啊，我也不是虚报高价骗你，八千块确实是不少，但这房子就值这个价钱，你看这大院子，光是这院子就快五十平米了，再加上小二楼，这占地面积都有两百多平米了，旁边再也找不到比这套更好的。” 江月华不是觉得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好吗！ 八千块，就能买到一套带大院子的小二楼。 这房子放在后世，没有个大几百万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若是放在房价最高的时候，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而现在，仅仅只要八千块？ 江月华突然就有种想调整自己商业策略的想法了，如果她手里的钱足够多，那直接去干房地产，血赚啊！ 李大哥看江月华半话，就知道她肯定买不起。 但毕竟是乔和平介绍过来的人，他和乔和平关系不错，也不想落人面子，就说道：“江同志，要不你就先租着？房租一个月一百块，你看怎么样？” 这房子好是顶好的，不过这么贵的价格，一时间也没人能卖的起。 江月华暗暗吞了口口水，虽然心里觉得便宜，但是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啊。 该砍的价还是要砍的，毕竟自己赚钱也不容易。 对比后世，八千块听着是不多，可是放在当下，八千块就很可观了，尤其是对于人均工资几十块来说，八千块更相当于是一笔巨款了。 想到这，江月华说道：“李大哥，八千块实在是太多了，你看能不能便宜点，要是便宜点，我就买了。” “你真要买？” 李大哥闻言愣了下，还补充了一句：“这房子要是卖的话，人家可是一次性要现款的，不接受分批给的。” 毕竟房主都没在省城，若是住进来了，拖拖拉拉的结不清，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这房主还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初对方走的时候，他大包大揽的向对方保证一定能把房子卖出去，也是想从中赚点。 若是搞不好，弄砸了，那可能钱没赚着，还会影响他们的亲戚关系。 这样可划不来。 所以，李大哥狐疑的盯着江月华，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大话，是不是诓自己呢。 江月华却一脸笃定的道：“你大哥，我可是乔师傅介绍过来的，你不信我，还能不相信乔师傅吗？再说了，我可是诚心想要的，诓你干嘛啊？但是八千块对我来说，确实是有些贵了，我手上也没那么多，你便宜点，便宜点我就买了。” 看她神色郑重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说谎话的样子，李大哥这才又多信了几分，但是心里却忍不住震惊。 面前这位穿着普通的年轻女同志，这么有钱吗？ “便宜是能便宜点，你先说说你手上现钱有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卖？” 这话说的，江月华心里啧了声，她手上有多少钱，那能告诉外人吗？ “李大哥，你这话问的，我要说我手上只有一千，你能卖吗？” 江月华笑着打趣了一句，又道：“李大哥，你就诚心说个低价，要是能在我接受的范围之内，那我立刻就把房子定下，你看咋样？” 话聊到这个份儿上，李大哥也不拿乔了：“你要是诚心要，那就七千……七千六。” “六千六。” 江月华直接又在他的基础上给砍了一千。 李大哥听的眼睛都瞪大了：“你这女同志，哪有你这样杀价的？直接砍一千四？这可不行，没有这么干的。” 江月华微微一笑：“李大哥，六千六，正好凑个六六大顺，我家里就这些了，你要是同意呢，我这就叫我家男人把钱汇过来，咱们直接就能签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你看咋样？” 李大哥：“…………” 他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觉得有些肉疼。 六千六不是不能卖。 其实八千块他是虚报的，他家那亲戚对这房子的心理价位是六千块，他要是能把这房子卖出去八千，那他就能从中赚两千块的差价。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砍价这么狠，直接给他砍到了六千六，倒是也有赚头，可是赚的少了啊。 这简直就是给他砍骨折啊。 江月华瞧着李大哥脸上的表情，也猜到自己这个价格还的算是合适的，不少，但是也能让他赚一点，就说道：“李大哥，你看你刚才也说了，房主是想要一次性付款的，但是让人一次性拿出大几千块，这种买主也不容易遇到啊。” 她这话并不是说假，现在人均几十块，不到百块的工资，让一个家庭直接拿出七八千来买房，能拿得出来的家庭并不多。 再说了，现在的人，对房产的意识并不强烈，觉得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家里人能住的开就好了。 所以再想遇到像是江月华这样，痛快掏钱买房的人，那可不容易了。 要不然，这房子也不至于放了大半年了，都没卖出去。 要是真有人能这么容易的一次性掏出七八千，那早卖掉了。 想到这，李大哥叹了口气：“你这可真是……多少再给我涨点儿啊，这价格我实在是没办法和房主交代啊。”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江月华也跟着叹了声：“李大哥，我也不瞒你，我这也一次性拿不出这六千六来了，还得找朋友借一些呢，要是我手头富裕，那肯定也不能和你这么砍价啊，你看看，要是能行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打电话让我男人去找朋友把钱凑齐，最晚明天，咱们就能定下，若是你这边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再看看？” 说这话时，江月华故意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李大哥一听她这话，感觉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 他想着这大半年来自己想把这房子卖出去，可是一直没有遇见愿意出这么多钱的，咬咬牙，同意了：“行，就六千六！” 第279章 原主的过往 六千六买下一套小二楼，是什么概念？ 江月华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感觉脚步轻快的都快飘了。 六千六，一套房！ 想到这套房在未来有可能变成几百万，江月华就觉得美滋滋，这钱花得真值啊。 她刚才给了李大哥一百块做定金，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就把尾款补齐，然后去房管所办手续。 到时候，这房子就完完全全属于江月华了。 想到这，江月华嘴边都不自觉带着笑容。 等回到招待所，江月华正要上楼，就被前台的女同志叫住：“江同志，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老乡，找你有急事，在这儿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呢。” 听到这话，江月华微微一挑眉：“我的老乡？” 她脑海里立刻冒出来昨天在火车站碰到的赵宏杰。 该不会真的是赵宏杰吧？ 前台女同志点点头：“是，他说是你的老乡，看着挺年轻的，介绍信上写着叫……叫赵、赵什么来着？” “赵宏杰？” “对对。” 闻言，前台的女同志立刻点点头：“就是这个名字。” 江月华眯眯眼，只觉告诉她，这个赵宏杰找上门肯定是没什么好事儿。 不然，一个从前也和原主没多大关系的邻村的人，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和她攀关系了？ 还老乡？ 之前都在乡下住的时候，俩人基本是没什么往来的，可不见这个赵宏杰对原主有多热络。 想到这，江月华就问道：“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前台的女同志摇摇头：“这个他倒是没说，不过他打了个电话，和电话里的人说没找到你，对方好像叫什么杨铭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江月华和对方道了谢，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眉头已经完全皱紧了。 杨铭，杨铭…… 这个名字仿佛在江月华的脑海里投下一粒小小的石子，但却立刻漾开一圈圈的波纹。 这个人，原主是认识的，而且两人之间的牵扯还不浅呢。 若说刚才，江月华不清楚赵宏杰来找自己的目的。 那么现在，在听到杨铭这个名字之后，江月华就全想起来了。 赵宏杰来找她，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为了杨铭。 想到这，江月华双瞳一缩，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江姐姐，你回来了。” 正想着，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江月华的思路。 韩小玲在房间里面待的有些闷，正想下楼在门口等等江月华，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江月华回来，韩小玲自然是满脸惊喜。 江月华收敛心神，对着她弯弯唇：“嗯，你怎么样？吃东西没？饿不饿？” 韩小玲摇摇头：“我不饿，刚刚才吃了桃酥，江姐姐，桃酥真好吃。” 这是韩小玲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的点心。 从前她在村长家见到过，是过年的时候，村长给自己家买回去的，韩小玲只是瞧过一眼，看着村长的女儿吃。 当时村长女儿吃桃酥时，一脸享受的表情，韩小玲至今记忆犹新。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吃上桃酥。 “光吃桃酥可不定饿，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 江月华回去洗了把脸，带着韩小玲下楼，正准备去吃饭。 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一阵惊喜的声音传来：“江月华？月华同志，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声音，自然是赵宏杰的。 赵宏杰刚才去百货大楼跑了一趟，到处找人打听江月华，可百货大楼的人根本不怎么搭理他，也不说认识江月华，都说不知道。 赵宏杰在那附近转悠了大一圈儿，也没见到江月华的影子。 最后找不到，只能想着回来招待所再等等，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江月华。 没想到，这就让他给碰上了。 赵宏杰眉眼间全是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月华面前：“我刚才在招待所等了你半天，都不见你回来，你去……” “赵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月华淡漠的开口，打断了他热情的话。 赵宏杰：“…………” 他被江月华那冷淡的表情给噎了一下，尤其是江月华冷漠的盯着他的那双眼睛，让赵宏杰心里有点不舒服。 虽然不知道江月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赵宏杰现在也清楚的认识到，江月华是真的变了。 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赵宏杰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正想着酝酿一下情绪，却听江月华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江月华牵着韩小玲的手，就要走。 “等等！” 赵宏杰立刻反应过来，拦住江月华的去向，他之前被江月华这么撂下一次，现在也算是有经验了，赶紧把人给堵住，免得江月华又不等他说话，直接走了。 赵宏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不是我要找你，是杨铭，他托我来找你，他想见你一面，有事要和你说。” 果然！ 江月华听到这个理由，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赵宏杰说完这话，心里忍不住想，他就不相信，江月华听到这个名字，还能这么淡定？ 之前全村的人都知道，江月华对到他们村儿插队的知青杨铭有那个意思。 只不过，人家可是城里来的知青，哪里能看得上一个又黑又壮的村姑？ 从前的江月华可没少对着杨铭献殷勤，跑前跑后，整个人都围着杨铭转，没少帮杨铭干活儿。 这些事全村人几乎都知道。 当时嘲讽江月华的人也不少，觉得她这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肖想从城里来的男知青？ 那个时候江月华年纪小，被他们奚落了也就奚落了，还觉得自己是一腔孤勇，为爱勇敢呢。 直到后来她被几个男知青戏弄，当众出了好大的丑，原主当时瞬间就成为全村的笑话，被人指指点点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知青们返城，事情才逐渐平息下去，后来，原主就嫁给了陆卫城，离开了老家，这事儿也就没人再提过。 若不是赵宏杰找上来，提起这个名字，江月华估计永远都想不起来原主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呢。 她一脸淡漠，连眼神都没变，声音淡淡：“哪个杨铭？” 赵宏杰：“…………” 第280章 膈应人 这下惊愣的变成赵宏杰了。 他还以为自己提到杨铭，江月华肯定不会这么镇定了，结果，却见江月华像是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呢？ 从前江月华不是对杨铭爱的死去活来吗？ 几乎每天都围着杨铭打转，一颗心都扑在杨铭的身上，把自己嚯嚯成全村的笑柄也在所不惜。 结果现在，直接就把杨铭给忘了？ 这不可能吧？ 赵宏杰心里是不相信的，若是换成自己，他肯定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这件事。 可是看到江月华脸上疏离冷漠的神情，在提到杨铭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说陌生人一样，赵宏杰又有点不确定了。 难道，江月华是真的忘了？ “就之前到咱们公社下乡插队的那个杨铭啊，你从前不是挺……挺好看他的吗？你不记得了？” 赵宏杰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紧的盯着江月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情绪来。 可是江月华还是刚才那副神情，眼神都没闪一下：“不记得了，你还有事吗？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人纠缠，更加不想认识什么杨明杨暗的，就算对方是原主从前心仪过的人，可纵观原主从前的记忆，她觉得那个杨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说喜欢或者是不喜欢都是自己的自由，原主是喜欢他，他不喜欢原主是他的自由，这点不犯法，也没有违背道德，不能算成是他的错。 可是，他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主对他的付出之后，还能在别人面前奚落原主，看不起原主。 这一点就很令人膈应了。 做出这种事来，还算什么男人啊。 实在是恶心。 可现在，这种下头男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江月华忍不住想，若是今天来的不是赵宏杰，而是那个杨铭，就她这暴脾气，说不定肯定一巴掌就搧过去了。 赵宏杰被江月华又一次的晾在了原地，这一次，他眉头皱的紧紧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本来来之前是十拿九稳，特别有信心的。 结果现在，现实当头给了他一棒。 这要是和江月华攀不上关系，按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可怎么实施啊？ 想到这，赵宏杰又忍不住头疼起来，眼看着江月华远走越远，再想到江月华刚才的态度，赵宏杰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追上去再把人拦下。 人家江月华摆明了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那他就算是追上去也没什么用。 搞不好还会惹怒江月华，那对他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想到这，赵宏杰转身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他得去给杨铭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杨铭，让他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江月华和韩小玲吃完饭回来，已经不见赵宏杰的身影了。 不过上楼的时候，前台的女同志告诉她，那个赵宏杰又接了电话，打完电话才走的。 “知道了，谢谢你。” 江月华和对方道了声谢，然后就领着韩小玲上楼。 等进了房间，韩小玲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姐姐，那个人是来找麻烦的吗？” 韩小玲心思敏感，她刚才看江月华见完赵宏杰之后，脸上的神情就不太对了，忍不住也担心起来。 怕有人来找江月华的麻烦，来欺负她。 闻言，江月华挑挑眉，故意问道：“如果他是来找我麻烦的，那怎么办？你怕不怕？” “我……不怕。” 韩小玲说了一句，只不过没什么底气，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嗡嗡的说：“我有点怕，但是江姐姐你别怕，我、我保护你。” 听到这，江月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傻姑娘，放心吧，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再说了，你江姐姐我行得端立得正，谁能来找我麻烦啊？” 这件事说起来，该算账的是原主才对。 不过对方找上门，肯定是有所图。 毕竟当初原主对杨铭那么热乎，一颗心都贴上去了，对方也不把她当回事。 现在时隔这么多年，对方却突然找上门了。 而且还这么热络，一口一个有急事。 江月华可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对方是良心发现，来找她道歉的。 只不过，对方现在具体是什么来意，她还没有摸清楚，她现在也不清楚这个赵宏杰和杨铭的底细，所以也就没办法判断他们俩找上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 韩小玲听到江月华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他真的是你的老乡吗？” 江月华嗯了声：“算是吧。” 她并不怎么想提这个人，并转移了话题，把买好房子的事告诉了韩小玲：“等明天把尾款交了，咱们就搬过去，那边房子大，到时候你可以挑一间你喜欢的，当成你自己的卧室，还有书房，将来姐姐多买些书，放在家里，你多看书，好好学习……” 和韩小玲一起畅想着未来的江月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就从银行里取了钱出来。 六千五百块，大团结厚厚的一沓，特别有分量。 银行的工作人员看江月华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羡慕。 这可真有钱啊！ 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百多块钱，人家直接取了六千多块出来。 江月华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开银行，带着钱火速去找李大哥，把尾款付了，签了合同，又一起去办了过户。 等热乎乎的房产证到手，江月华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李大哥把钥匙交给她：“江同志啊，咱们这算是银货两讫了啊，这房子卖出去了，我可是不退的。” “那是当然。” 江月华弯唇笑道，退？那怎么可能！ 这么好的房子，她都恨不得再多买几套，怎么可能会退呢。 买好了房子，江月华先过去简单的收拾了下，然后就准备去招待所接韩小玲一起入住新居。 在回去的路上，江月华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这几天一直忙活着跑前跑后，各种事情缠身，已经好几天没有给陆卫城打电话了。 就连买房子的事也没和他说一声。 想到这，江月华心里没由来的涌上来一阵心虚。 甚至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自己买房子的事，没和陆卫城说一声，他知道之后，会不会不高兴啊？ 第281章 杨铭找上门 自己买房子，都不告诉陆卫城一声，他知道以后会不会不高兴？ 这种想法，若是放在之前，那肯定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江月华的考虑范畴之内的。 但是现在嘛……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好像被陆卫城一点一点的给软化了，就有种她不自觉的就会把陆卫城考虑在内的感觉。 一开始，江月华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后面慢慢的，她好似都已经习惯了。 想到这，江月华觉得，待会儿回去还是先给陆卫城打个电话说一声。 毕竟两人现在也没离婚呢，而且陆卫城对她也有诸多照顾，买房子毕竟是大事，免得让陆卫城误会。 这么想着，江月华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几分。 但她刚走到招待所门口，还没进去呢，就听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江月华？” 这男音有些陌生，江月华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那张陌生的脸，和她记忆深处的一张略显青涩的脸庞一点一点的重合。 来人，正是杨铭。 杨铭也没想到江月华的变化会这么大，简直和从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从前的江月华皮肤被晒的黑红黑红的，人也壮实，而且行为举止又特别的粗鲁，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个女人。 但是现在，她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人更是细瘦高挑，虽然素面朝天，但看起来却明艳动人，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从前那个村姑的影子？ 简直让杨铭不敢认了。 虽然赵宏杰也给他描述过江月华的变化，他心里也有准备。 可远不及现场亲眼看到的让他更震惊。 这……真的是江月华吗？ 杨铭错愕的盯着江月华，心里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甚至他心里冒出来一种，若是江月华从前就是这样的，那他当年未必就不会喜欢上她的念头。 江月华看着眼前这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还残留的情绪作祟，竟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张了张嘴，低低叫了声：“杨铭。” 听到江月华的声音，杨铭脸上绽开一抹喜色，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是我，杨铭啊。” 之前赵宏杰和他说过江月华听到自己名字的反应，杨铭来之前，还担心江月华真的不认他呢，像对赵宏杰那么冷淡的对待自己。 万一是那样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现在见江月华还叫自己名字，显然是还记得自己，杨铭顿时喜滋滋的。 又往江月华面前走了几步，一脸温和：“月华，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当年……当年我离开你们村，回到城里之后，我其实一直记挂着你，当初是我太年轻不懂事，没理解你的心意，也辜负了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确实另外一码事。 就当年江月华那个模样，就算是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忍受不了。 可若是现在的江月华回到过去，就这么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那即便她不来追自己，自己肯定也会想办法追到她的。 想到这里，杨铭脸上的神色变得更柔和了几分：“月华，我……” “杨铭同志，咱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你叫我江月华同志就行了。” 江月华猛然回神，打断了杨铭热乎的口气。 原主之前和杨铭的那些纠葛，虽然已经是过去了，但足以见杨铭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不找他麻烦就算不错了。 还想和她攀交情？ 这怎么可能。 杨铭被江月华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脸上热络的神色瞬间就僵住了，不上不下，别提多尴尬了。 刚才他一口一个月华的，仿佛就像是挥出去的巴掌，又反抽回他脸上。 颇有种自己拿热脸贴江月华冷屁股的尴尬。 杨铭心里有点不爽，觉得江月华这是不识抬举。 可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江月华，他也不能翻脸，只能忍着：“月……江同志，咱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这么生疏吧？” 江月华听到他这话都想笑了：“我们之间有没有必要这么生疏，杨同志你心里不清楚吗？” 杨铭：“…………” 又被江月华噎了一下，杨铭再次尬住，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是了，当初江月华对他笑脸相迎，无比热络的时候，他对江月华的态度别提多恶劣了，不仅冷漠嫌恶，还没少在其他知青面前奚落江月华。 杨铭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和江月华的角色竟然会互换了。 从前他对江月华的奚落和冷漠嘲讽，就好像是回旋镖似的，在这一刻，全都飞向他，狠狠的搧在他的脸上，扎在他的心上。 换了任何人，自己笑脸相迎，被对方这两次三番的冷脸回击，肯定都无法忍受，更何况这人还是一向自尊到近乎自大的杨铭了。 他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甚至隐隐有想发怒的意思，可是想到自己的来意，硬生生的咬牙忍住了。 说到底，还是他从前对江月华的态度太过于恶劣，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江月华冷脸对他了。 想到这，杨铭深吸一口气：“江月华同志，过去是我不对，太年轻了，不稳重，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好好的给你道个歉。” 说着，杨铭还像模像样的对江月华鞠了一躬。 这架势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杨铭这位男同志的态度别提多诚恳了。 可江月华却连眼神都没变一下，淡淡颔首：“行，我知道了。” 嗯？？ 杨铭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神发怔的看向江月华，就这？ 她的态度就这？ 自己这么诚恳的向她道歉，她难道不该心生感动，说没事，说不怪他，然后再大方的原谅他吗？ 怎么就这么冷冷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江月华也懒得继续和他掰扯，说完那话，越过他就要往里走。 杨铭见江月华要走，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走到她面前想把人拦住：“等等，月……江月华同志，你等等，刚才是不是我没有说清楚？我说我从前不懂事，辜……” 第282章 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听清楚了，我说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月华打断他，皱紧眉头，觉得这下头男可真是烦人。 杨铭一愣：“那你怎么……” “我怎么？” 江月华眼含讥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没有如你所愿，感动的泪流满面，对你感激涕零，所以让你失望了？” “…………” 杨铭一窒，张口就想否认。 江月华讥笑一声：“还是你觉得，你说一句道歉，别人就必须要大度的既往不咎，原谅你，还要对你热情相待？” 伤害了别人，自己轻飘飘的说一句抱歉，别人就必须要放下成见，把过往受到的伤害都抛诸脑后，大度的原谅，说没关系？ 这算什么道理？ 再说了，从前受到的那些奚落和嘲讽，那些伤害，都是原主承受的，江月华没有立场大方的替原主去原谅。 就江月华本人而言，她是绝对不会惯着这种下头男。 你不喜欢人家姑娘你可以拒绝，无论是喜不喜欢一个人，都是自己的自由，这点无可指摘。 但是你不能看不起人家，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对方的付出时，还和别人奚落嘲讽，这就太下头了。 杨铭被江月华噎的脸色发青，活像是被人搧了几个巴掌似得，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江月华会对他这么无情冷漠，毫不留情面。 明明从前无论他怎么冷脸对待的江月华，她都依然会扬着笑脸贴上来，根本不在意的。 他这才十拿九稳的过来找上江月华，想着只要自己出面，那肯定没问题，江月华一见了他，又会像从前一样，巴巴的贴上来。 就算之前赵宏杰说的江月华的态度变了，杨铭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江月华就算是态度异常，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只是纸老虎。 只要自己出面，江月华见到自己，他随便说两句好话，江月华又会变得像从前一样，直接热情的扑上来。 可结果没想到，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教他做人。 江月华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下头男的变脸表演，看他那张脸就跟个五彩的调色盘一样。 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后面直接涨成了猪肝色，拳头都忍不住攥起来了。 见状，江月华挑挑眉，故意问：“呀，你这就生气了啊？不是吧不是吧？我有点害怕啊，真是吓死人了。” 说着，她还故意做出后退的动作，就是脸上惊恐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浮夸，杨铭哪会看不出她这是故意的。 顿时被气了个够呛，脸色黑的那叫一个难看。 “江月华，我之前不就是对你态度冷淡点吗？你至于吗？” 杨铭从小到大，仗着自己一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在女人堆里就没受过委屈。 异性缘很好的杨铭从来都是被女人围着转，被男人羡慕，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啊？ 江月华也轻哼一声：“就是啊，我不过就是说你两句，你至于翻脸吗？你怎么不说你从前对我百般奚落呢？享受着我对你的好，还在其他知青面前奚落嘲讽我，把我扁的一文不值。若是算起来，该找麻烦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怎么你反而先倒打一耙了？” 江月华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一字一句都仿佛化为实质，重重的搧在杨铭的脸上，弄的他当即脸面无光。 尤其是路过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已经有人停下来朝这边看来。 众人异样的目光更是令杨铭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他瞬间恼羞成怒，愤怒的低吼道：“那你是自己贴上来的，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关我什么事？” 江月华眼底沁着冷意和嘲讽：“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你觉得当初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很是厌烦，和你没有关系，那你现在又干嘛突然找上我？还死皮赖脸的把我堵在这里干什么？” “杨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双标啊？” 杨铭：“…………” 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这趟是白跑了。 不仅白跑了，还和江月华彻底撕破脸了，把人得罪了不说，还把事情给搞砸了。 想到这，杨铭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张口还想补救，可是自己被江月华这一通毫不留情的怒怼，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啊。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江月华这个娘们儿给脸不要脸，这么不识抬举呢。 杨铭咬咬牙：“江月华，从前是我不对，可我今天来是专程给你道歉的，我好声好气的给你道了歉，你不接受也就算了，至于这么奚落人吗？” “你是谁啊？你哪位吗？你是国家领导人还是国外贵宾啊？你多大的架子和脸面，怎么你道歉我就要必须对你笑脸相迎？好声好气的把你供起来是吗？” 江月华一脸嘲讽：“你伤害了别人，现在轻飘飘的说一句对不起，以前的事就当从没发生过是吗？谁规定你道歉我就必须要接受，要原谅你？” “很抱歉，我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对从前伤害我的人笑脸相迎。” “你！” 杨铭气的一窒：“你简直就是小肚鸡肠。” “我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吗？我吃你家白面了吗？你管得着吗？” 江月华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个双标狗，自己可以伤害别人，换到别人不接受你的道歉，不原谅你，就觉得别人是小肚鸡肠？那你从前作恶，我是不是现在也能骂你一句心肠歹毒？” 周遭围观的众人听到江月华这话，也忍不住赞了声：“说得对，伤害了别人，哪儿来的脸这么理直气壮啊？” “要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既往不咎，那要公安干什么啊？” “就是啊，就这还道歉呢，我看他的态度一点都不诚恳。” “…………” 众人七嘴八舌的，直接怼的杨铭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月华感激的看向大家：“多谢大家帮我说话，对于那种从前故意伤害了咱们的人，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谁知道原谅了他，对方以后会不会蹬鼻子上脸，再伤害咱们。” “这话说得对！” “就是这个理儿。” “…………” 这下，杨铭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众人冲他指指点点了一通，最后也都散了。 江月华看杨铭猪肝一样的脸色，哼了声，也懒得继续和他掰扯，转身就往招待所里面走。 自己折腾这大半天，还没吃饭呢，肚子早就饿了。 结果她才刚走出两步，后面就传来杨铭咬牙切齿的低音：“江月华，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把你从前的丑事捅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第283章 误会，都是误会 杨铭怒吼着，冲上去想拽住江月华。 既然这娘儿们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杨铭说着就想上前把江月华拽住，给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结果还不等他碰到江月华的衣角，他的身体突然就被一阵大力踹中，直接飞出去好几米远，身体重重的撞在地上。 疼的杨铭惨嚎一声，只觉眼前一阵发黑，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江月华没想到这下头男竟然这么无耻，还敢造谣，真准备回头给他一脚。 结果一扭头，就见陆卫城正黑着脸收回脚，眼底的森森冷意几乎要溢出来，盯着杨铭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她愣了下，陆卫城的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还带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 江月华摇摇头：“我没事。” 就是跟这下头男浪费了些口舌而已，他想动手，这不还没来得及么，直接被陆卫城一脚给秒杀了。 江月华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疼的直翻白眼儿的杨铭，啧了声，该！真是活该！ 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要是别舞到她面前来，那肯定就不会挨这脚了。 听到江月华这么说，陆卫城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江月华一遍，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冷眼看向地上的杨铭：“他是谁？” “以前我们村里插队的知青。” 江月华说着，瞥了地上的杨铭一眼，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她最近碰到的知青还真是不少。 杨铭疼的整个人都上头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正想怒吼一声，是谁踹了他。 结果一抬头就见江月华旁边站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脸色黑沉，一脸怒意，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更是仿佛能冻死人。 那迫人的气势，逼人的威压，吓得杨铭瞬间就有点胆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滚在舌尖上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不敢嘚瑟了。 被陆卫城这么寒气渗人的盯着，让杨铭瞬间生出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可现在他是跑不了。 之前江月华懒得搭理他，结果他还不走，故意找茬，这会儿，杨铭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江月华满脸讥诮的盯着杨铭：“你刚才说什么？说要把我的丑事捅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是个什么货色？” 这话说出来，杨铭顿时就感觉陆卫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更犀利了。 江月华勾了勾唇：“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丑事？我又是个什么货色？你展开详细说说看，让我也听听，我可好奇着呢。” 杨铭：“…………” 他一张脸再次涨成了猪肝色，有陆卫城这尊冷面瘟神在，他哪里还敢放肆？ 陆卫城此刻盯着他的眼神仿佛能刀了他。 刚才他过来，远远的就见这男人在纠缠江月华，不过一开始两人还是正常的说话，可没说几句，陆卫城就见这人变了脸色，想上去拉扯江月华。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这还怎么忍？ 陆卫城当时想都没想，几个箭步冲过来对着杨铭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飞了。 看杨铭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不敢说，吓得跟个孙子似的，江月华嘲讽的冷嗤一声：“杨铭同志，你怎么不说了？刚才我看你的不是挺能说的吗？小嘴叭叭的，你现在继续说啊？快说说呗，我究竟有什么丑事的把柄在你手里攥着呢？” 杨铭：“…………” 他这会儿是想逃也逃不掉，又不敢继续威胁江月华，简直是上不去，下不来，都快给他憋死了。 但是想到自己大老远的来跑一趟，事情又没有办成，杨铭心里也有些不甘心。 早知道江月华现在变得这么不近人情，这么彪悍，那他说什么也不该把这件事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想到这，杨铭咬咬牙，努力压下心头的不甘和愤懑，让自己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平和些：“误、误会，这都是误会……”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现在是不能把江月华怎么样，但以后他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 杨铭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毕竟一个江月华他还能想办法对付，可加上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陆卫城，再想想他刚才踹自己那脚的狠劲儿，杨铭哪里还敢蹦跶？ 只能是开始服软，嘴里一个劲儿的说误会。 “误会？” 江月华冷嗤一声：“杨铭同志，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听的很清楚，你口口声声说要把我的丑事捅出去，让大家看看我是什么货色，来吧，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大胆的说，正好也让我看看，我究竟是有什么丑事？劳烦你记挂这么多年？” “…………” 杨铭简直要哭了：“不是，真的是误会，我刚才就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口无遮拦，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都是胡说的……” 江月华半个字都不信他的，这人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一开始说什么道歉，见她不买账，后面又放狠话威胁，肯定是有别有所图。 想到这，江月华转头看了陆卫城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杨铭，问道：“既然你说是误会，那好，我暂且相信你。” 听到这话，杨铭陡然松了一口气，附和着点头，正要开口。 就听江月华又问道：“那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我，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说说吧，你先是让赵宏杰来找我，现在又亲自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江月华可不信他说什么发现自己从前做错了，来找她道歉的。 这都是扯淡。 通过刚才的接触，江月华就已经看穿了杨铭，他本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的是另一套。 而且，他刚才先是假惺惺的道歉，看她不买账，立刻变了脸开始威胁她。 他这一系列的操作，若说是没有什么目的，谁信呢？ 听到江月华的话，杨铭的脸色瞬间一僵，被江月华的眼神盯的有些无处遁形。 他今天来找江月华，确实是事出有因。 可现在被江月华和陆卫城这么冷眼盯着，杨铭就有点不太好开口了。 江月华见他不吱声，讥诮的哼了声：“那这么说来，你找我是没其他的事了？行，那咱们先进去吧。” 她说着，拉着陆卫城就要往里走。 杨铭一见，顿时急了，张口就道：“等等，你等等，我说，我都说。” 第284章 杨铭的如意算盘 “我说，我都说。” 看江月华就要进去，杨铭再也不敢磨叽，赶紧把人叫住，一脸焦急。 江月华看了陆卫城一眼，两人才停下，转头看向他：“那你说吧。” 杨铭：“…………” 他想说要不要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好好谈。可是看到站在江月华旁边黑着脸，目光不善的陆卫城，杨铭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刚刚才得罪了江月华，为了不再挨一脚，他还是消停的吧。 想到这，杨铭吞了口口水，说道：“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宏达食品厂。”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小心翼翼的去看江月华的脸色。 听到宏达食品厂几个字，江月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先是赵宏杰，又是杨铭，两个人巴巴的找上来，又是攀交情，又是道歉的，感情是为了这事儿啊。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杨铭：“你和赵宏杰，现在都是宏达食品厂的员工。” 江月华这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杨铭有些心虚，眼神也不敢和江月华对视，嗯了声：“是、是，我们俩现在在宏达食品厂上班。” 这话说到最后，他声音都低了下去，别提多理亏了。 本来就是来求人原谅的事，结果还被杨铭办成这样，这要是传回去，等着杨铭的是什么，他心里可清楚着呢。 但杨铭却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觉得江月华不识抬举。 只不过当着陆卫城的面，他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江月华冷眼看着杨铭，差点笑出来：“所以，你们宏达食品厂，抄袭了我们红星罐头厂的包装，偷了我们的配方，现在公安找上你们，所以你才巴巴的找到我，就想用你刚才提到的所谓我的丑事，来威胁我，是吧？” 杨铭张口就想否认：“不是，我……” “先是假惺惺的说什么为了过去的事道歉，一口一个你过去不懂事，辜负了我的心意，看我不原谅，不接受你的道歉，就恼羞成怒提到我所谓的丑事来威胁我，杨铭，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啊，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月华一脸嘲讽。 “不是，我不……” 杨铭还想替自己辩解，可被江月华那直勾勾的讥讽的眼神盯着，他顿时就羞臊的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确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而且也的的确确的这么做了。 弄清楚对方的来意，江月华反而放心了。 她轻哼一声：“我们红星罐头厂的要求，我已经和公安局的同志说的一清二楚，你找我也没有用，回去告诉你们宏达食品厂的负责人，让他该召回的召回，该赔偿的赔偿，不然，咱们就法院见。” 她说完，抬脚就往里面走。 “江……” 杨铭张口想把人喊住，可是对上陆卫城冷厉的目光，他的话瞬间就被吓的咽了回去。 “对了。” 正走到招待所门口的江月华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至于你说的我的丑事，我想，应该无非就是从前在村里的时候，我对你有好感，每天围着你转吧？你是想把这些往事再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好用来达到诋毁我名声的目的，我猜的对不对？” 再原主的记忆里，她和杨铭其实也没什么，无疑就是原主对这杨铭献殷勤罢了。 只不过当年的杨铭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原主，所以两人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纠葛。 有的只是原主单方面的示好，杨铭则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的付出，然后还在背后奚落诋毁原主。 真是又当又立。 听到江月华这话，杨铭的脸色瞬间一片青白。 看他的反应，江月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即冷笑一声：“那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到时候是谁的下场会更惨一些。” 说完，江月华转身就进了招待所。 杨铭还想张口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就见面前的陆卫城朝着他迈过来一步，压低声音冷冷的说了一句什么，顿时，杨铭整个人抖得如同筛子似得，额头上直接冒出了冷汗。 一张脸更是吓得青白一片，人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瞧见他那副怂样，陆卫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进了招待所。 等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杨铭再也坚持不住，直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抬起手不停地擦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江月华她……怎么会变现现在这样？ 这完全就是换了个人啊。 杨铭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整个人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二楼的房间里。 陆卫城进去，就见房间里还有个小女孩，看见他，对方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似乎还有些害怕。 江月华看到韩小玲的反应，便出声安抚道：“别怕，他是叫陆卫城，你叫他陆哥哥就行，他是姐姐的……” 介绍陆卫城的时候，江月华正有些犹豫，话还没说完，陆卫城就出声接道：“丈夫。” 江月华：“…………” ‘朋友’两个字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抬头看了陆卫城一眼，就见对方一脸理所当然，见她看过来，还用眼神询问，仿佛在说，他难道说错了？ “…………”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行吧，这么说也没错。 两人现在确实还是夫妻，以后韩小玲和自己一起生活，也肯定会知道的。 韩小玲听到两人的关系，顿时就更紧张了。 她之前以为江月华家里就她自己一个，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好不容易变得习惯了些，没那么拘束了。 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冷面男人，浑身都散发着迫人的气势，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江月华也理解，便安抚道：“小玲，你还记不记得那位赵叔叔？就是在公安局里帮你姥姥讨回公道的赵叔叔？” 韩小玲点点头：“记得。” “这位陆哥哥也和赵叔叔一样，都是为老百姓办事儿的好人，别害怕。” 听到这话，韩小玲这次放松了些，对着陆卫城喊了句：“陆哥哥。” “嗯。” 陆卫城以前也没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没有经验，就只干巴巴的嗯了声，而后抬头看向江月华，目光深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江月华这才想起来，韩小玲和翁奶奶的事自己一直忘了告诉陆卫城，正想和他解释几句，就听陆卫城继续道：“这么大的事，你只字不提，万一顾家人对你下黑手，你一个人在省城，发生意外怎么办？” 第285章 憋屈又无力 江月华这才反应过来陆卫城是为什么生气。 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翁奶奶和韩小玲的事，也不是因为没有告诉他自己收养韩小玲，而是因为担心她被顾家人暗算。 想到这，江月华心底顿时就掠过一丝复杂却又有些窝心的情绪。 陆卫城确实是生气。 不过他不是气江月华没有告诉自己，就决定收养照顾韩小玲。 他是生气事发的时候，江月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寻求他的帮助，这也算了，毕竟自己离得远，就算江月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他也没办法立刻赶过来。 从江县到省城，这么远的距离，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可是，在事过之后，江月华竟然也丝毫没有和他提过一句，这件事陆卫城还是从赵政委的嘴里得知的。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陆卫城立刻就赶到了省城。 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想着江月华孤身一人来到省城开店，本来就无依无靠的，也亏得有赵政委两口子在，帮忙解决了这件事。 不然，就那顾家，就挺难缠的。 没听过一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 他是担心江月华在省城，万一真出点什么事，自己离得又远，那才是鞭长莫及呢。 想到这，陆卫城的眉头就皱的越发的紧了，既有种自己没被江月华放在可依靠的位置上的失落，又气自己离得远，无能为力。 江月华看陆卫城脸色不好看，想到当着韩小玲的面，也不好直接说这事，免得这孩子又多想。 她便拉着陆卫城出了门，才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都已经顺利解决了。” 江月华是觉得真没有必要，而且有赵政委在，无论是顾家人，还是那个刘副局，肯定不敢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 除非他们是闲自己眼下的日子太好过了，才想自找麻烦。 陆卫城听到江月华这话，顿时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无力又憋闷。 看来，她根本就没懂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陆卫城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江月华还他还黑着脸，又补充道：“我也是看翁奶奶和小玲祖孙二人实在是可怜，亲爸又指望不上，这才决定帮助小玲，不然，她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说，更是举目无亲，甚至连生存下来的能力都没有。 若是留她自己孤零零的不管不问，那韩小玲的下场有多悲惨，可想而知。 若这件事江月华没有遇上，不知道也就算了。 可现在她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不问，她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你想帮人无可厚非，这点我很赞同，可是你……” 陆卫城想解释，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忍下心头的烦躁憋闷：“算了，总之你以后遇到事情不要强出头，把自己保护好才是第一位的。” 他本来想说，让江月华以后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联系自己。 可是想到自己身在江县，离省城这么远，联系又不是很方便，就算江月华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啊。 想到这，那种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陆卫城心中在想什么，点点头，应承道：“放心吧，我知道了。” 陆卫城低低的嗯了声，心里还是不舒坦。 他想着自己既然来了省城，那肯定是要去拜访下赵政委，既有感谢的因素在，也想拜托下赵政委多看顾下江月华。 免得她自己一个人在省城这边，万一遇到点什么事，自己离得远鞭长莫及。 不过这话陆卫城当然不会说出来，他自己心里知道，默默地去做就行了。 陆卫城还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算了，他跟江月华生气有什么用？又不是不知道江月华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和他离婚的。 而且自从江月华主动提了离婚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做哪件事和自己商量过了？ 都是特立独行，什么事都靠着自己，独立的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一开始陆卫城还觉得江月华不来找他，不缠着他挺好的，可后面渐渐地，他就感觉不是滋味儿了。 尤其是在明白自己心意，不想离婚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是到达了巅峰。 每次想到这事，陆卫城心里就控制不住的翻来覆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就是自作自受，自找的。 从前江月华依赖他，缠着他，他嫌江月华麻烦，恨不得躲得她远远地。 可现在江月华真的不需要他了，他反而感觉不是滋味儿了。 可说到底，这也怪不了别人。 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一开始没珍惜，现在想把人追回来，难啊。 陆卫城在心中正惆怅着，就听江月华又给他来了一记重锤：“你来的正好，待会儿跟我一起去认认门，我今天刚买了套房子，正好要带小玲搬过去，待会儿再去百货大楼置办点生活用品。” 陆卫城：“…………” 行吧，房子都买好了。 那他要不是今天过来，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老婆已经在省城安家了？ 想到这，陆卫城又是一阵emo。 他深吸了口气，心里的无力感又一次飙升。 可陆卫城也知道，自己也没资格提出意见，毕竟钱是江月华赚的，人家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是人家的自由，他这个挂名丈夫，都没有尽到过做丈夫的责任，又有什么资格在江月华面前指责这指责那的？ 这么想着，陆卫城努力让自己摆正位置和心态，说道：“那你身上的钱还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 虽然陆卫城不知道江月华到底赚了多少钱，但买套房子可不是小数目。 江月华一次性拿出去那么多钱，还要开店，装修租房子什么的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手上的资金保不齐就会短缺。 想到这，陆卫城继续道：“我可以回去预支一部分津贴，到时候给你汇过来，你先应急，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他一个大男人，想办法总比女同志更容易一些。 第286章 搬家 “够用，放心吧。” 江月华说着，看了陆卫城一眼，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特。 以前类似这样的话，从来都是她对别人说，现在轮到自己了，让她多少还有些不太适应。 也更加没想到这话是从陆卫城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被人保护的感觉，江月华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但江月华并不是个煽情的人，立刻就晃晃脑袋，把这种情绪给甩了出去：“那咱们现在过去吧，天色还早，把东西送过去，再去置办日用品。” 陆卫城看穿她的逃避，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时间还长，只要他有耐心，就一定能用自己的行动打动江月华，让她回心转意的。 想到这，陆卫城点点头：“好。” 江月华进屋，就见韩小玲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远处，都没敢动一下，看到他们俩进来，韩小玲立刻紧张的站起来：“姐姐，陆……陆哥哥。” 韩小玲生怕江月华和陆卫城会因为自己而吵架，也担心万一这位看起来冷着脸，不太好相处的陆哥哥如果不同意江姐姐带着她一起，那她该怎么办？ 结果就见江月华冲她笑道：“小玲，快收拾你的东西，咱们搬家，待会儿你陆哥哥带咱们一起去置办生活用品。” 听到这话，一直压在韩小玲心上的大石头这才移开，整个人像是陡然间松了口气，眉眼都舒展开来了，点头，脆生生的应道：“好。” 三人到了新房子那边，陆卫城瞧着宽敞的大院子，漂亮的小二楼，还有院子里的花坛和杏树葡萄藤，也赞了句：“很漂亮。” 一旁的韩小玲也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江姐姐，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吗？” “对啊。” 江月华点点头：“等来年杏子和葡萄熟了，咱们就有水果吃，回头我在这边弄个花架子，夏天葡萄藤爬满架，还能在下面乘凉……” 她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 院子里有花有果，多美啊。 结果下一秒就听韩小玲开口说道：“姐姐，我还会种菜，这一片地可以种各种各样的蔬菜，保管咱们一年都吃不完，还有这里，还能养些鸡……” 江月华听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和韩小玲大概就是一个是浪漫派，一个是实干派的。 不过好歹住的地方是定下来了，这样江月华也省得天天住在招待所了。 她在省城也算是有个安乐窝了。 接下来，韩小玲主动承担了在家打扫卫生的职责，江月华则是和陆卫城一起去百货大楼买买买。 把她和韩小玲所需要的日用品都置办齐全了。 现在天气还没开始冷，被子什么都买的薄的，后面的厚被子厚衣服什么的等慢慢再买。 反正她都已经在省城了，有的是时间。 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江月华也和陆卫城一次性买齐全了。 两人大包小包的搬回家，就见韩小玲已经把家里的地拖洗的干干净净，正在擦玻璃呢。 江月华看她爬的高高的，还吓了一跳：“小玲，你快下来，小心摔着，我来擦。” 韩小玲所在的位置正是二楼的窗户，这要是摔下来，那胳膊腿肯定是要断一样的。 韩小玲却不怕，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扒着窗户，还冲院里的江月华和陆卫城笑呢：“江姐姐，我能行的。” 最后还是陆卫城上去，把人换下来，他上去擦。 韩小玲又去打扫院子，总之是停不下来，那叫一个勤快。 等三人把偌大的院子和屋子都打扫干净，天都已经擦黑了。 韩小玲看着一拉就亮的电灯泡，眼里全是惊奇。 她们家是没有电灯的，一直用煤油灯，村里的村长家，还有其他生活条件好的家庭通了电，有电灯，不过都没有这个灯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好看。 江月华还把楼上阳面的房间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让韩小玲住，正好卧室对面就是书房。 “回头等你上学了，每天放学回来就去书房做作业，姐姐到时候再多给你买些书，你没事就多看看书。” 江月华带着韩小玲参观独属她的卧室：“将来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喜欢怎么装饰你的房间，都由你自己做主。” 韩小玲从小到大，都是和外婆睡一个炕的，现在突然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那么大的床就她自己住，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让她觉得梦幻，不真实。 江月华看她眼眶红红的，伸手轻柔的揉揉她的头发，说：“放心吧，以后都是好日子。” “嗯。” 韩小玲点点头，哽咽的道：“谢谢姐姐。” 搬家的第一顿饭，自然是江月华亲自下厨。 不过韩小玲也跟着跑前跑后的打下手，江月华这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的生活能力特别强，切菜的动作特别熟练，甚至还主动要帮江月华炒菜。 “江姐姐，我来吧，你和陆哥哥坐着歇会儿。” 江月华听着这话，心里涌上几分心疼和怜惜，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有亲人庇护的孩子，更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咱们一起来。” 这顿饭异常的丰盛，吃的韩小玲双眼发亮，满嘴流油。 忍不住一个劲儿的说：“江姐姐，你做饭太好吃了。” 之前在外面的饭馆里，她以为自己吃到的饭菜就足够好吃了，结果没想到，江月华的手艺更好。 江月华宠溺的看着她：“好吃你就多吃点。” “嗯嗯。” 这么几天的相处下来，韩小玲在江月华面前也放开了点，不像一开始那么局促不安了。 吃完饭，韩小玲主动包揽了刷锅洗碗的工作，江月华也没拦着。 两人要一起生活，那适当的分担家务这也是正常的，若她事事都不让韩小玲伸手，那才是对她不好呢。 一来，韩小玲自己也有心理负担。 二来呢，过度的保护，并不就是好的，反而会磨去韩小玲的棱角，也会阻碍她的成长和发展。 适当的放手，才能督促她进步。 江月华就和陆卫城坐在客厅里，商量明天去赵政委家的事。 陆卫城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肯定是要去看看赵政委的。 第287章 什么侵权？ 而且，就之前韩小玲和翁奶奶的事，也多亏了赵政委帮忙，就算是陆卫城不来，江月华也想着等自己安顿好了之后，就上门向赵政委两口子郑重的道个谢的。 江月华说道：“那咱们明天一起过去？明天早上去百货大楼买点礼物拎着，把小玲也带上。” 这件事毕竟事关韩小玲，一起上门显得郑重。 陆卫城点头：“好。” 两人又商量了下明天去赵政委家要买点什么东西，都商量好，江月华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那我去把楼下的卧室收拾一下，晚上你住楼下。” 家里宽敞，卧室也多，楼上的两个卧室江月华和韩小玲一人一个，楼下就空出来了，正好收拾开，以后陆卫城来了也有地方落脚。 陆卫城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感情买这么大房子，这么多卧室，就是方便他来了之后分房睡啊？ 不过，有地儿住总比没有强，毕竟现在他依然被江月华放在待离婚的名单里。 江月华能让他进门就不错了。 得耐心，要慢慢来。 这么想着，陆卫城被自己安慰到了，就说：“我自己去收拾就行，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上去休息吧。” 闻言，江月华也不和他客气：“那行，那你也早点睡。” 都是都是现成买好的，现在天气还不凉，铺好床垫子，盖个薄的毛巾被就能睡。 韩小玲刷完碗，在卫生间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晚上睡在软软的床上，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样的生活，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要是姥姥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韩小玲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但是又怕弄湿干净崭新的枕头，赶紧擦掉。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这样才能有能力好好报答江姐姐。 另一边卧室的江月华，想着自己花这么少的钱，就拿下了这么大一栋房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快活。 但是她快活了，有人却痛苦难熬。 这人自然就是被江月华和陆卫城狠怼一顿的杨铭。 杨铭来找江月华打感情牌＋威胁的计谋没有得逞，反而还挨了陆卫城重重的一脚，最后身心俱伤的坐火车回到南河市。 他刚进宏达食品厂，等了他一整天的经理许友彬就迎了过来，满脸期待，迫不及待的问：“小杨，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都已经解决好了？” 他们宏达食品厂，一开始确实是打着想蹭红星罐头厂热度的想法去的。 而且事实证明，这个法子也特别有效，他们的罐头很快就打开了市场，甚至还抢了不少红星罐头厂的生意。 可就在宏达食品厂的负责人沾沾自喜，打算进一步扩大市场的时候，公安局的同志找上门了。 说接到红星罐头厂的报案，他们宏达食品厂生产的罐头，外包装涉嫌侵权，抄袭了红星罐头厂的外包装，对方要求他们召回所有市面上的罐头，还要求他们赔偿。 听到这个消息，许友彬还觉得有些可笑。 什么侵权？外包装这种东西，不是谁想用谁用的吗？ 再说了，那些外包装是他们自己打印的，又不是用的红星罐头厂的。 一开始许友彬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红星罐头厂那边肯定是吓唬人呢。 可等他找懂的人问了一圈，才知道，外包装，如果是对方申请了专利之后，他们这样用，确实是侵权了，对方有权问他们索要赔偿。 问清楚这一点，许友彬整个人直接懵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碰瓷的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 宏达食品厂生产了那么多瓶罐头，推向市场的可不少，都快上万瓶了，这要是全部都召回来，那他们厂的损失有多大啊？ 而且当初这个法子还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厂里肯定是要追究他的责任，让他承担损失的。 一想到这一点，许友彬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那就算是把他卖了，他也不够那么多损失的钱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宏杰和杨铭站出来了，声称他们认识红星罐头厂的那个江月华，尤其是杨铭，还说江月华从前喜欢他，一心想要嫁给他，只要他出面，肯定能说动江月华不让红星罐头厂追究这件事。 这不，许友彬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杨铭身上，一心等着他把这件事解决了，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承担那么大的损失了。 甚至许友彬还想着，要是杨铭能把江月华直接挖到他们宏达食品厂来，那就更好了。 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宏达食品厂可是把红星罐头厂调查的一清二楚。 毕竟，当初红星罐头厂濒临倒闭，这谁都知道。 结果对方愣是在即将倒闭的时候，突然触底反弹，一下子活了不说，他们生产出来的罐头，还一跃成为省城最受欢迎的产品。 甚至就连味好美罐头厂都被挤了下去。 红星罐头厂这么反常，自然引起了圈内人的注意。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那真是把人惊了。 谁都没想到能让红星罐头厂突然复活的竟然是一个个体户，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姑娘。 而且不仅仅是鸭货罐头，后面出来的泡菜罐头，辣鱼罐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罐头，那简直是出一个火一个。 别说是省城的百货大楼了，就连他们南河市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外面也排了长队，人们争相抢购呢。 卖的这么火热，谁见了不眼红啊？ 所以，许友彬这才盯上了红星罐头厂，打上了对方的主意。 他一开始想着，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小食品厂，能有什么能耐？ 他们先用同样的包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再用低廉的价格抢占市场。 这么一来，红星罐头厂肯定也没办法，得跟着一起降价。 可他们小小的厂子，哪有什么资本和像宏达这样的大厂竞争呢？ 宏达可是外资注资的厂子，有的是钱，一个小小的红星罐头厂，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谁也没想到，红星罐头厂竟然会来这么一招，直接釜底抽薪，把他们的计谋给打破了。 这会儿，许友彬巴巴的看着杨铭，满眼期待，就等着从他嘴里吐出‘已经解决了’这几个字儿呢。 第288章 你快闭嘴吧！ 可是杨铭注定要让许友彬失望了。 他说的大话不仅没有实现，挨了江月华的一顿怒怼，当众没脸，丢了个大人不说，还挨了陆卫城一脚，这会儿侧腰那里还在疼呢。 不仅如此，陆卫城临走的时候还警告他，让他小心自己的饭碗。 杨铭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底细来头，心惊胆战一路了，在火车上都害怕被人再揍了。 想到这，杨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苦巴巴的，看向许友彬，都快哭出来了：“许、许经理，事情没、没办成。” 他这话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几乎都快要听不见了。 许友彬希望落空，脸上期待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你是没见上人还是怎么的？” 这会儿许友彬还抱有希望呢。 也不是他心存侥幸，实在是之前杨铭说的太过信誓旦旦，说什么他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那江月华一颗心可都拴在他身上的，眼珠子盯着他就没移开过，时时刻刻都围着他绕弯儿打转儿的。 主打一个非他不可。 还说只要他出手，事情肯定能办成，江月华肯定不会追究。 杨铭当初的话说的这么斩钉截铁的，许友彬就觉得希望很大啊。 在这方面，他倒是对杨铭也有几分信任，这杨铭长得也确实白白净净的，平日里在他们厂子也挺受女同志欢迎的。 他也听说过，他们厂的厂花还对杨铭有意思呢。 那厂花多高的眼光啊，都能看上杨铭，那一个江月华，肯定不在话下。 这么想着，许友彬还不死心的又问道：“还是说，江月华没答应来咱们厂子？” 杨铭听到许友彬这话，整个一哑巴吃黄连，那是有苦说不出啊。 别说江月华来他们厂子了，江月华今天没给他直接开瓢那就算不错了。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揽上这么棘手的差事，为什么要说那么些大话。 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本来是不关他的事的，就算是厂里追责，也追不到他的头上。 可结果呢，因为他的虚荣心，因为他想要在领导面前出头，脑子当时一热，直接就冲动了。 现在好了，收不了场了。 杨铭感觉自己脑袋一阵阵的发晕，整个人快要站不住摔倒在地，那叫一个难熬。 许友彬等了半天都不见杨铭开口，原本的满怀期待，变成心存侥幸，到最后也开始惴惴不安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他有些着急，整个人说话的口气也不太好。 眉头更是皱的仿佛能夹死七星瓢虫了。 杨铭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人都抖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许经理，江、江月华没、没同意。” 许友彬立刻追问：“没同意什么？” 杨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许友彬，深吸一口气，才说：“她说，他们红星罐头厂的所有诉求，都已经告诉公安了，就让咱们按照公安传达的意思去办，而且……” 他的声音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发声困难：“她还说她知道咱们厂的罐头生产配方是怎么来的，说一定会追究到底。” 许友彬：“…………” 许友彬只觉眼前一黑，身体猛地踉跄，人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还是一旁的工作人员看着情形不对，眼疾手快的冲过来把人扶住，这才避免了许友彬当众出丑。 许友彬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胸口一直滞闷，好半天才缓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你认识江月华吗？你不是说她以前喜欢你，只要你出面，事情肯定能解决吗？” 这话说到最后，许友彬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他甚至都想一脚踹在杨铭的头上。 你说你没本事，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害的他白高兴一场，他都和厂里的领导打好包票了，说这件事没问题，小意思，保证能解决，还不会损害厂里一毛钱的利益。 他那么信任杨铭，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杨铭的身上，可结果呢？ 他话都说出去了，结果就给他来个这儿？ 许友彬这会儿特别想打死杨铭，然后再自杀。 杨铭想死的心也不比他少多少，他缩着脖子，想去擦擦头上的汗，但是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说：“许经理，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那个江月华，她给脸不要脸，我都好好和她说了，但是她嫌我当初没看上她，就因为这个生我气，所以就……” 杨铭自然不敢把江月华的原话说出来。 因为这会儿两人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厂里不少人往这边看，若是被大家知道，那他的脸简直是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以后也别想再在厂里干了，人都不够丢的。 许友彬：“…………” 真是要被他气死。 杨铭看许友彬脸色依然难看的厉害，还想解释：“许经理，我……” “你快闭嘴吧！” 许友彬实在是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抚着心口转身往工厂里面走。 事到如今，他得好好想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了。 杨铭算是废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 看来，他明天得亲自去找一趟江月华了。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和陆卫城去百货大楼买好东西，然后带着韩小玲一起，去军属大院，拜访赵政委和付红英两口子。 陆卫城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三人在门口登了记，警卫员才把他们请进去。 “政委今天有会要开，还在忙，不在家，不过政委夫人在家呢。” 因为警卫员提前打了电话，所以江月华他们到的时候，就见付红英正在门口等着。 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付红英忍不住佯怒道：“你们来就来，还拎东西干什么？见外又破费。” 江月华就笑道：“嫂子，这不是第一次来嘛，下次再来，我们肯定什么都不带，就带一张嘴，好好在你们家吃个够。” “那敢情好！就该是这样才对！” 第289章 你俩不会是要离婚吧？ 付红英把人迎进来，瞧见一直低着头，抓着衣角，小心翼翼满脸局促的韩小玲，弯唇笑道：“小玲是吧，快过来坐，这边有水果，阿姨给你拿水果吃。” “谢谢阿姨，我不饿。” 韩小玲立刻脸色发红的摆摆手。 付红英把苹果递到她手里：“快吃，饿了就不给你吃苹果了，那该吃饭了。” 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韩小玲的发顶：“是个乖孩子，长得也好看。” 之前她见韩小玲的时候，她哭的眼睛红肿，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穿着的都是补丁摞补丁，还短了一截的旧衣服，当时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这才几天没见，江月华就把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新的，头发也梳成了个小丸子头，看起来一张小脸格外洋气。 瞧着和之前简直变了个人似得。 “阿姨给你就拿着吧。” 听见江月华发话，韩小玲这才收下，还不忘和付红英道谢。 付红英瞧着她这么懂事，再想到她之前才经历的事，心里忍不住感慨，小小年纪就遭遇这么多，实在是命途坎坷。 “那这个孩子，现在是……和你一起住？” 江月华点点头：“嗯，我要在这边开店，正好就买了套房子，小玲和我一起，也是个照应，她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让她自己回去那就相当于是害了她。” 韩小玲长得好看，年纪又这么小，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把她一个人送回农村，没有亲人庇佑，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再说韩国春也指望不上，纵使他和顾美霞没有害死翁奶奶，就他们二人那德性，韩小玲跟了韩国春，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反正自己有这个能力帮忙，那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江月华这话，付红英心里微微惊讶，没想到江月华现在这么有魄力呢，省城的房子说买就买了。 不过也正常，她生意做的那么大，现在又来省城开店，若是没个房子，没有落脚的地方，那肯定也不方便。 想到这，付红英就道：“将来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找我开口，你在省城也没什么人帮衬，卫城也远在江县，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江月华就点点头：“谢谢嫂子，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 到中午的时候，赵政委回来了，看到陆卫城，面色当即变得温和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来的。” 赵政委抬手拍了拍陆卫城的肩膀，又看向江月华和韩小玲，寒暄了几句，饭还没熟，他就把陆卫城叫到了楼上的书房。 现在赵政委的级别上去了，单位给配的房子也是小二楼，看起来很是气派漂亮。 当然，占地面积肯定没有江月华买的那套那么大。 陆卫城跟着赵政委上楼，江月华和韩小玲就在楼下和付红英说话，家里的保姆正在厨房做饭。 付红英就询问了韩小玲上学的事：“这个年纪，正是上学的时候，学校找好了吗？” “我之前拜托了百货大楼的苗经理，让他帮忙问问看第一小学招不招收插班生，这样我住的地方正好离那边近，出门几分钟就到了，小玲上下学也方便。” 不然江月华到时候忙着做生意，上学的时候还好，她能送一下，但是放学自己就未必有时间去接了。 “不过苗经理现在还没给我消息，也不知道成不成。” 提到这个，江月华还忍不住有点担心。 这都好几天了，而且马上就快开学了，万一苗经理那边不成，耽误了小玲上学，那可就不好了。 本来现在城里和乡下的教学水平就有差异，而且估计差距还不小呢。 万一这要是再耽误了，江月华担心韩小玲入学以后会跟不上。 听到这话，付红英沉吟一声：“你别担心，我先找人问问，尽量在开学之前把这件事打探清楚了。” “好，谢谢嫂子。” 江月华点头道谢。 旁边的韩小玲也对付红英说：“谢谢阿姨。” 付红英忍不住笑开：“真乖啊，不用客气，放心吧，肯定能让你有学上，就算第一小学不行，那你就来部队的小学，肯定不会耽误你上学。” 三人在楼下聊的正欢，楼上的书房里，赵政委正在询问陆卫城，自己离开之后团部那边怎么样了。 陆卫城事无巨细的向赵政委汇报了一遍，听着大家都好好的，赵政委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这突然调职了，自己心里还挺舍不得的，一直惦记着呢。 “一切都好就行。” 赵政委喝了口茶，看向陆卫城：“刚才你嫂子说，你媳妇儿在省城这边买房子了？” 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 没想到江月华一个女同志，执行力这么强，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生意从江县做到了省城，还在省城买了房子。 陆卫城点点头：“是，她要在这边开店，买套房子也安稳，有个落脚的地儿，自己的房子住着也舒坦。” 不然总住招待所，也不是个事儿。 若是不住招待所，那就只能在店里凑合，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住。 赵政委点点头：“这个确实，有自己的房子，住着也舒心。不过……” 他话音顿了顿，看向陆卫城：“月华同志把房子买到省城，看样子以后是打算在这边发展了，那你们夫妻俩分居两地，也不是个事儿吧？” 他说着，想到之前这两人还闹离婚的事，蹙蹙眉，就问道：“你们俩，该不会是还想着要离婚呢吧？” 之前他压着没给批，其实也不想让两人离婚。 当时是为了陆卫城的晋升着想。 后来看江月华人整个变了个样儿，也不像从前那样每天作个没完了，是个过日子的人，赵政委就觉得，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离婚干啥？ 也正好两人谁也没提这茬，赵政委瞧着还挺安心。 结果就听江月华来省城买房子了，这情况看着有些不太妙啊。 陆卫城的心思，赵政委自然是知道的，上次两人说开了，赵政委也知道陆卫城已经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但是江月华那边，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尤其是对方现在还来省城买房子，要在这边开店，省城离江县那么远，两人分居两地，这还怎么培养感情？ 第290章 太便宜他们了 想到这，赵政委顿时就紧张起来了，皱着眉头盯着陆卫城。 大有他说一句打算离婚，赵政委就立刻冲下楼给他们俩把红线焊死的架势。 陆卫城被赵政委那严阵以待的气势弄的有点哭笑不得，满头黑线的说了句：“没有。” 赵政委闻言，紧绷的心这才松了松，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再次确认道：“真的？不会是骗我的吧？” 陆卫城：“…………” “政委，我什么时候和您说过假话？咱们当兵的，不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吗？” 听到这话，赵政委才放心了：“那就好。” 他还不忘叮嘱陆卫城：“卫城啊，我和你说，工作的事咱要全力以赴，但是家庭咱也不能落下，如果只想着工作，不想着承担家庭的责任，那是不对的。” 像是他们这种身份，本来家属就势必要承担更多。 若是做丈夫的再不多体贴体贴，主动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那这个家庭可不处于失衡状态么。 陆卫城点点头：“是，政委，我知道。” 在这一点上，陆卫城非常认同，因为他工作方面的原因，基本没时间照顾家里，所以一开始他和江月华刚结婚的时候，他在津贴上才那么放任江月华。 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陪伴，想在金钱方面给予补偿。 但是现在，江月华自己会赚钱，而且赚的可比他多多了，在金钱方面也完全用不到他，陆卫城才对江月华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和歉意。 他也想尽可能的去弥补江月华，可是常常发现江月华根本用不到他。 她那么独立，无论做什么事都习惯了依靠自己，根本不会想到去寻求他的帮助。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陆卫城生气的原因。 其实他并不是气江月华，而是气自己，气自己使不上劲儿，在江月华需要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 这才是让陆卫城最无力的地方。 赵政委看陆卫城低垂着眼眸，脸上带着几分失落，也能大概猜到他此刻的心情：“我也知道，你们俩的情况和别人不同，月华同志是个好同志，不像是其他的家属，不能一概而论。” 像是江月华这样的女同志，人家在做生意这方面格外的优秀，也有足够的能力，那就不能像是对待其他的普通家庭妇女一样去对待她。 也更加不能用要求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去要求江月华，这是不现实的。 只不过，一个家庭，若是两口子经常分居两地，那也确实不是个办法。 “要不……” 赵政委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张口，就听陆卫城道：“我已经和上面领导打了申请，想等来年把工作调动到省城这边来。” 赵政委的意思陆卫城知道，他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他的工作重要，同样的，江月华的事业也重要，若是因为考虑自己的原因，就限制江月华的发展，那是不对的。 没道理为了他，江月华就必须要牺牲掉她的事业和自我，去围着他团团转吧？ 先不说江月华愿不愿意，若真是那样，江月华就相当于被折断了自己的羽翼，没办法真正的做自己了。 所以，陆卫城这几天也想了很多，他不想离婚，想认真的经营两人的婚姻，但目前分居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既然如此，他就想办法跟上江月华的脚步，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 赵政委听到陆卫城这么说，顿时笑开：“行，你自己有规划就行，我也就放心了，将来等你调过来，咱们还能做个伴儿。” 陆卫城也微微弯了弯唇：“好。” 这时，外面传来付红英的声音：“还聊着呢？饭做好了，快下来吧吃饭吧，吃完再聊。” “好，就来。” 赵政委笑着应了声，和陆卫城一起出了书房，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保姆王嫂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菜色丰盛，色香味俱全。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唠嗑，好不热闹。 等吃完饭，付红英把江月华叫到一边，悄悄问：“那个韩国春和顾美霞怎么样了？案子审理清楚了吗？” 当着韩小玲的面，付红英也不好提这事儿，免得再戳人家小姑娘的心窝子。 之前这孩子哭的眼睛红肿的模样，付红英看着也心疼。 江月华明白付红英的意思，说道：“之前我问过公安同志，说还要等几天。” “嗯，反正证据确凿，这俩人想抵赖也没用，回头我让老赵打电话再问问，盯着点儿，该给那孩子争取的赔偿，一定要赔偿到位了，这样你的压力也能小些。” 赔些钱给韩小玲傍身，江月华也能少出一些。 毕竟江月华都已经收养韩小玲了，养孩子花钱可不少，总不能这么便宜韩国春和姓顾的那家人吧？ 他们把人害成这样，一个子儿都不出？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江月华倒是没惦记这笔钱，就算是给韩小玲赔偿了，她想的也是把这笔钱存下来，留给韩小玲将来长大了，能自己支配的时候给她用。 她救助韩小玲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内心，就算没有这钱，她也照样会管韩小玲的。 不过付红英的好意她心里也清楚，就说：“那就谢谢红英嫂子了。” 几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陆卫城和江月华就告辞了。 “月华，以后你也在省城了，没事儿就常过来坐坐。” 临走的时候，付红英还不忘叮嘱道。 江月华点点头：“好的嫂子，你和政委以后如果不忙，也去我那边坐坐，我做好吃的招待你们。” “好，没问题。” 陆卫城也挥手冲两人道别：“政委，嫂子，那我们先走了。” 赵政委颔首：“路上小心。” 三人从家属院出来，正要去坐公交车，突然就迎面碰上一个熟人——马佳佳。 才这么长时间不见，马佳佳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半点没有从前的高高在上的风光，整个人憔悴又消瘦，第一眼，江月华差点没敢认。 是接收到马佳佳怨毒的目光，她这才又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来人。 马佳佳也没想到会在军属大院碰见江月华，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阴厉又狠毒，像是毒蛇般渗人。 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江月华和她身边的陆卫城所赐，现在自己跌落泥淖，从高高在上的首长女儿，变的一无所谓，被继母厌弃，被亲生父亲不喜。 反观江月华，整个人容光焕发的，眉眼间还挂着得意的笑，那神态，简直是要把马佳佳比到泥里去。 两人这样的差距，马佳佳心里怎么能甘心啊？ 第291章 自己找死 马佳佳今天是来取东西的。 自从马忠明内退之后，他们一家自然也就不能继续住在家属院了。 更何况马佳佳还做出那种事，能保住她，没让她蹲局子，已经是组织宽宥了。 毕竟，马忠明也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人还中风了，组织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对马佳佳网开一面。 不过她文工团的工作肯定是不能继续再干了。 而且，她所做的那些自然恶事也藏不住，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从前和马佳佳交好的那些姑娘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也不和她好了，全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心肠竟然这么恶毒。 谁知道她们继续和马佳佳交好，有一天马佳佳会不会反过来害她们？ 再说了，马佳佳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首长的女儿了，大家也就没必要继续捧着她，惯着她了。 这样巨大的落差让马佳佳心里很是不舒服，简直快要疯了。 尤其现在看到把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江月华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似得，马佳佳怎么能受得了？ 她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像是要用眼神把她的脸戳开两个洞。 陆卫城也看见了马佳佳，步子往旁边一移，人就挡在了江月华和韩小玲的面前，拦住了马佳佳的视线。 看到他对江月华这么维护，马佳佳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她觉得自己当初就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东西？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一家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而这一切刚开始，明明就是陆卫城先招惹的她！ 若不是陆卫城先杵到她父亲面前，让马忠明动了想把自己嫁给他的念头，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想到这里，马佳佳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恶毒：“都是你，都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江月华，陆卫城，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千倍百倍的偿还！” 江月华听到她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她本来是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爱好的，但是架不住有人自己要撞上来等着挨奚落嘲讽啊。 自己作死，这谁能拦得住？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一张脸因为狰狞都变得有些扭曲的马佳佳，说道：“虽然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能耐，让我们千倍百倍的偿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你不心肠歹毒的想方设法去害别人，你又何至于此呢？” “甚至就连你父亲，也收你连累，被你害得断送前途，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江月华这话瞬间刺痛了马佳佳：“你给我闭嘴！” 她冲着江月华犀利的嘶吼道，若不是忌惮在场的陆卫城，马佳佳肯定会冲上去撕烂江月华的脸。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江月华嗤笑一声，一点都不给马佳佳留面子：“可我说的是事实啊，谁不知道你做下的那些丑事，谁不知道你父亲是被你气病的，你能让我一个人闭嘴，你能让知道内情的人都闭嘴吗？” 天下的悠悠众口，她堵得住吗？ 马佳佳：“…………” 她被江月华这话气的差点厥过去，咬牙切齿：“胡说！贱人你胡说！” 听到她骂江月华，陆卫城脸色一冷：“如果你不想再去公安局走一趟，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若是下次在被我听到你骂她半个字，我保证，不仅让全省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还能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出不了。” 这话不可谓不狠厉。 马佳佳被怼的脸色一窒，瞬间惨白一片。 她死死的盯着陆卫城，脸上全是不甘。 江月华看她面容狰狞扭曲的模样，啧了声，摇摇头：“算了，咱们走吧。” 像是马佳佳这种人，她永远不会觉得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她只会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头上，觉得自己没有错。 就算是自己杀人了，那也一定是被别人逼的，都是别人的错。 所以，和这样脑回路的人论对错是非，是根本没有意义的，只会浪费时间。 反正她现在已经从云端跌入泥淖了，那就让她自己好好享受这杯由自己亲手酿下的苦酒吧。 陆卫城冷冷的看了马佳佳一眼，抬脚和江月华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马佳佳气的一张脸直接扭曲了。 她在原地狠狠的跺着脚，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今天吃的苦，受的罪，总有一天，一定要让江月华千倍百倍的偿还。 江月华三人都上了公交，韩小玲才小声的问江月华：“江姐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刚才马佳佳那狰狞的脸色，把韩小玲也吓到了。 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敢说，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甚至都怕自己呼吸声大了，会给江月华添麻烦。 江月华给韩小玲叮嘱：“刚才那是个坏人，小玲要记住，以后如果是你独自碰见她，一定要躲的远远的，记住了吗？” 韩小玲郑重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陆卫城听见江月华的话，目光深邃的看向她，直到下了车，他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他的语气坚定又沉着，给人一种很安心的力量。 还有他的双眸，深邃如海，里面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磁铁，把人心神都吸附其中。 江月华怔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咧唇笑开：“你也放心吧，我也不会给她伤害我的机会啊。” 她可不是任人可欺的人。 从前不是，以后也更不会是。 之前马佳佳没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若是她能长记性的话，那她们双方就相安无事。 若之前的事还是不能给她教训，那她就等着越摔越惨吧。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找政委和红英嫂子。” 今天在赵政委家，陆卫城也拜托了赵政委帮忙看顾江月华一二。 她来省城开店，可能将来要遇到的事情会有很多，陆卫城不在她身边，若是没个人看顾江月华，那他也不太放心。 第292章 谁还没点过去了 陆卫城就请了两天的假，看完赵政委当天下午，他就坐火车回部队了。 江月华把他送到火车站：“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顿住。 陆卫城看向江月华：“你先说。” “你路上小心。” “嗯。” 陆卫城点点头，往火车站里面看了一眼，对江月华道：“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找赵政委，如果那个杨铭再敢找你麻烦，就给我打电话。” 关于杨铭和江月华的关系，江月华没有提，陆卫城就没主动问。 即便不问他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江月华没有嫁给他之前的一些往事。 既然是从前的往事，那就没有什么好翻旧账的，谁还没点儿过去了。 在这方面，陆卫城看的很开，他尊重江月华的隐私。 江月华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不过听他提到杨铭，江月华就想到从昨天到现在，自己也没在陆卫城面前说过有关杨铭的事，他现在提起来，难道是想委婉的问她杨铭和她的过往？ 想到这，江月华犹豫了一瞬，便坦然道：“我和杨铭之间没什么事，就是从前他在我们村下乡插队做知青的时候，我对他有些好感，经常跟在他身边转，不过那个时候他瞧不上我，我和他之间也就没什么后续了。” 虽然做这些事的是原主，但江月华现在毕竟顶着原主的身体，这个锅肯定就是她背了。 再说这件事在江月华看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丢脸的事。 谁还没有一段过去了？就算原主在结婚之前有过喜欢的人，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即便她从前识人不清，喜欢的是个人渣，可这也并不是她的错。 她的喜欢没有错，只不过是喜欢错了而已。 听到这话，陆卫城并不意外，当时他听到江月华和杨铭的对话，心里也大概猜到了。 现在看江月华一脸坦荡，并没有任何伤情的模样，很明显已经释然了。 想到这，陆卫城就平静的说：“我知道了，杨铭交给我来处理，肯定让他以后不敢再来你面前烦你。” 像是杨铭那种人，享受着人家姑娘的付出，却在背后诋毁人家，这就不算个男人。 而且他竟然还敢用这事去威胁江月华，想要败坏她的名声。 这件事陆卫城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断没有放过杨铭这个渣滓的道理。 江月华并不放在心上：“你放心吧，他就算是来，我也不担心，这种人渣，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如果他真的要脸的话，以后应该不会来了。” 自己当时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而且杨铭还挨了陆卫城一脚，她看那一脚可踹的不轻。 杨铭如果还想全须全尾的，那最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再舞到她面前来。 以为她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再有像之前那样的好脾气，能忍不住没一巴掌甩他脸上。 “嗯，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小心点，有事记得告诉我一声。” 临上车前，陆卫城还不忘叮嘱道。 不是他婆婆妈妈，而是江月华实在是太多独立，根本就没有依靠他的想法。 “知道了。” 把陆卫城送上车，看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江月华这才离开火车站，回家。 她想着回头等饭馆开起来之后，就去买一辆自行车，这样来回也方便，不用每天靠两条腿走了。 火车站离家并不算近，江月华走了将近四十分钟这才到家。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是韩小玲，正在厨房做饭呢。 听到开门的声音，韩小玲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对江月华说：“江姐姐，你稍微等会儿，面马上就要好了。” “好嘞，闻着好香啊。” 确实是挺香，江月华没想到这小姑娘厨艺还挺好的。 很快，面就端上来了，雪白的面条，澄黄明亮的面汤，点缀碧绿的小葱花，还卧了颗荷包蛋，瞅着特别漂亮。 勾的人食指大动。 韩小玲把其中一碗面推到江月华面前：“江姐姐快尝尝，好不好吃。” 江月华尝了口，眼睛弯弯，冲着韩小玲比了个大拇指：“好吃。” 本来韩小玲还有点忐忑的心，听到江月华这话，顿时就踏实了，也咧唇笑开：“以前在家，都是我做饭的，江姐姐，以后你忙的话，家里就由我来我做饭。” 江月华也没拦着：“行，你上学不忙的时候就你做。” “好。” 姐俩吃完面，韩小玲又麻溜的去刷锅洗碗，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江月华则是在客厅设计菜单。 之前在江县开的串串香，江月华一是试探市场的反馈，二呢，也是定位不同。 江县毕竟是小县城，如果定位太高，那销量肯定会上不去。 像是平价亲民的串串香就很受欢迎，属于薄利多销。 但是在省城，就和江县不一样了。 江月华就想着，可以做串串，但是火锅也要安排上，这样就可以满足不同需求的食客，全方位的覆盖。 正好她画装修图的时候，特意给店里隔出了四个包间。 她把火锅的菜品挨个画好，设计好菜单，想着回头找苗经理问问，哪里有打印的地方，多打印一些，这样看起来正规又高档。 等弄好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江月华就招呼韩小玲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江月华就带着韩小玲一起在附近转转，两人也好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 韩小玲跟着江月华转了一圈，忍不住感慨：“江姐姐，城里好方便啊，什么都有卖的，不像我们乡下，要去公社的供销处才能有的卖。” 现在国家放开了，鼓励个体经济，城里的人从一开始的试探，摸着石头过河，到现在，也大多放开了，做小生意的人特别多。 各种各样的小卖店，都有不少呢。 对比江县，省城就显得热闹繁华多了。 江月华点点头：“是啊，城里肯定要比乡下更热闹一些，做生意的人也多，不过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空气清新，天高地阔的，不像是城里，住房方面也是个老大难。” 像江月华这样的，自己有钱，能买得起大房子。 那些买不起的，可能一家三代都挤在个几十平的小房子里，别提多拥挤了。 第293章 入学考试 江月华带着韩小玲在附近转了一圈，把附近的环境都熟悉一遍，又带着她去看第一小学的校园。 现在还没开学，不过快了，有不少高年级的学生提前来学校打扫卫生。 江月华和门卫打了声招呼，知道韩小玲是即将转学过来的学生，门卫也没为难，就让两人进去了。 “我们第一小学可是省城最好的学校，教育水平那是这个。” 门卫大叔比了个大拇指，对着韩小玲一脸鼓励：“小姑娘，你可要珍惜来这学习的机会，好好念书啊。” “谢谢大叔，我会的。” 韩小玲拘谨的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红。 因为兴奋，更是有些紧张和激动。 他们村里的小学，就是几间破土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哪里能和眼前漂亮整齐的教学楼相比？ 韩小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在这样的学校学习。 她想到昨天江月华在赵政委家说的，苗经理那边还没有消息，又不禁担心起来：“江姐姐，我真的能在这里上学吗？” 能上学，是每个农村孩子的梦想。 江月华自然也知道她心中在担心什么，就安抚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就算苗经理这边办不成，江月华也还有其他的法子。 韩小玲听到江月华这话，心里的担心这才松了松，继续心怀期待的看着漂亮宏伟的校园。 两人在校园里转了快一个小时，江月华带着韩小玲都转了个遍，俩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咱们先去店里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晚点再回来做饭。” “好。” 菜单什么的，江月华都已经定好了，就等店铺装修好，就能直接开业了。 等俩人到了店里，江月华刚和乔和平问了问进度，苗经理就过来了。 “小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苗经理满头的汗，瞧着口干舌燥的。 江月华先递了瓶汽水过去：“苗经理，你先喝点水再说。” 苗经理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舒爽的呼出一口气：“差点没渴死我，” 他说着，看向江月华：“你不在招待所住了？我在招待所没找到你，你是回江县了？” 江月华买房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苗经理，所以他并不知道。 “没回江县，我在这边找了房子先住下来了，毕竟要在这开店了，总住招待所也不是个事儿。” 江月华笑道。 闻言，苗经理也点点头：“是这个理，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上次你托我那事，有结果了。” “真的啊？那入学有什么条件吗？” 江月华立刻来了兴致。 她虽然表面上笃定，可心里也一直操心这事儿呢。 毕竟现在都快开学了，江月华也担心一直办不妥，耽误了入学时间，将来韩小玲落下功课，那可就不太好了。 苗经理看了一眼站在江月华身边，一脸紧张，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韩小玲，说道：“一般是不接受非本地户籍的插班生的，不过我让我媳妇找学校领导说明了这孩子的情况，学校领导也深表同情，愿意给这孩子一次机会，但是还要经过入学考试之后才行。” 也就是说，如果韩小玲是个念书的苗子，那第一小学愿意为她敞开大门。 如果她成绩太差，那就没办法了。 学校也是要看整体成绩的，总不能因为同情，就招个拖后腿的拖油瓶进来吧？ 那样就算是校领导愿意，其他的师生们也不愿意啊？ 再说了，这样对韩小玲也不太好，第一小学的教学水平高，学习进度也快，如果韩小玲是个吊车尾，那进来她也跟不上，成绩只会越来越差。 江月华一听苗经理的意思，就明白了，她看向韩小玲，温声问道：“小玲，对学校的入学考试，你有信心吗？” 韩小玲本来以为要其他严苛的条件，学校才会同意让她入学。 没想到竟然只是让她参加入学考试。 当即点点头：“我可以。” 她从前上学，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肯定没问题。 江月华见她没有怯场，心就放下了大半：“好！” 但自信归自信，省城和乡下的教学水平的差距也是客观存在的，这一点并不能因为有自信就能全部荡平，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她看向苗经理：“苗经理，谢谢你帮忙，这件事让你费心了，就是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您，您那边能不能借到课本，我想让小玲提前温习一下，再去参加入学考试，这样把握更大一些。” 可她话才刚说完，苗经理就道：“我早就想到了，书已经借好了，你拿回去让小同志多复习几天，争取考个好成绩。” 他说着，就从自己包里掏出几本课本递了过来。 江月华当即如获至宝：“谢谢苗经理。” 韩小玲也跟着道谢，兴奋的脸都红了：“谢谢苗经理叔叔，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别人为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如果她考不好，那才愧对了江月华的好意呢。 “好，加油！”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江月华就让韩小玲一门心思好好复习：“家里的活儿你都不用管，最近这几天先好好复习，遇到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你就来问我，咱们争取在这次的入学考试中考高分。” 入学考试就定在三天以后，时间紧，任务重，韩小玲也没逞能，点头答应：“好。” 本来韩小玲是很有信心的，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 但是她在做完一套苗经理给的卷子之后，直接开始怀疑人生了。 江月华看着她卷子上的红叉和空白，再看韩小玲几乎要哭出来的神色，出声安抚道：“省城的教学水平和乡下肯定是有差距的，小玲，你也别着急，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 韩小玲心有不甘，她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更不想让江月华失望。 “江姐姐，我肯定能行的，我继续做题，我一定能考好的。” 江月华看她说的信誓旦旦，也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就鼓励道：“行，姐姐相信你。” 接下来的三天，韩小玲几乎一直泡在书房里，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江月华领着韩小玲到了学校外面，看了看校园，又看向韩小玲：“有没有信心？” 第294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江月华以前从未有过送孩子上学考试的经验，现下是头一遭，这种体验有点新奇，又有点期待。 她在校园外面转了一圈，把附近都熟悉了一遍，在心里暗暗盘算这边的市场。 这边临近校园，她可以考虑开拓这边的早餐市场。 早上在第一小学这边卖早饭，等上午收摊之后，直接去店面那边收拾张罗营业。 这样一来，就是两份收入，简直美滋滋。 虽然这样会有些累，但在赚钱面前，江月华最不怕的就是累了。 她害怕的是赚不到钱。 想到这里，江月华顿时就热血沸腾的。 她甚至都有种看到无数大团结在向自己招手的感觉。 做早餐小吃这种可难不倒江月华，什么煎饼包子手抓饼，那绝对是信手拈来。 只有当下这个年代的人没吃过的，绝对不会有江月华不会做的。 她在心里盘算着该置办什么工具，不知不觉，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直到韩小玲的声音传来，江月华这才回神。 “江姐姐，我考完了。” 江月华一抬头，就见韩小玲从校园里出来，正快步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考的怎么样？” 江月华打量着韩小玲的脸色，见她皱着眉头，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忧色，还以为她是没考好，便接着安慰道：“不管考的怎么样，咱们只要尽力了就行，剩下的等分数出来再说。” 像是韩小玲这种参加入学考试的个例，一般成绩很快就会出结果。 江月华在心里暗想，若是韩小玲实在考的不行，那大不了她找点关系，让韩小玲留级一年进去。 凭借韩小玲的努力用功，后面肯定能赶上。 之前江月华也观察过韩小玲，发现韩小玲很聪明，有些题目她虽然当时不会做，但是江月华给她讲解了一遍之后，她自己就会举一反三，掌握的也很快。 所以，如果考不好，那也肯定不是韩小玲不聪明，而是省城和乡下的教育水平的差距。 这样的好苗子，也不该被埋没。 可韩小玲听到江月华的话，摇摇头：“姐姐，我觉得考的还行，应该没问题。” 虽然这么说着，可韩小玲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没又舒展。 江月华以为她是怕自己担心，强压欢笑的安慰自己，便道：“行，姐姐相信你，肯定没问题，那咱们回家，姐姐给你弄好吃的。” 说着，江月华就去牵韩小玲的手。 等两人过了马路，江月华悄悄去打量韩小玲的脸色，就发现她一直拧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心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韩小玲都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她这种异常的反应让江月华更加担心她会不会是考砸了，却又不敢说实话。 等到吃过午饭，江月华看韩小玲默默无声的去刷碗，便把人拦下来，说道：“小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姐姐说？” 闻言，韩小玲目光闪了闪，咬着嘴唇，却没说话。 她的态度实在是反常，江月华断定她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如果是考试的事，你不用担心，咱们就算是不能跟着同年级的学生一起上，那就留一级，把从前落下的补上，姐姐找人想办法让你入学，这个你别担心。” 江月华说着，伸手揉揉韩小玲的发顶，她实在是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你没考好，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省城和乡下教育水平差异的问题，你不要因为这个就难过失落。” 若是有的选，韩小玲能够出生在城里，那她肯定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只不过，人的出身没得选。 虽然韩小玲有个是城里人的父亲，但还不如没有。 韩小玲听到江月华的安慰，点点头：“江姐姐，我明白的，我没有因为这个难过。”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 江月华继续追问道。 之前韩小玲进去校园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信心十足。 结果考完出来人就蔫吧了。 如果不是没考好，那就是考试中途遇到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江月华蹙了蹙眉，心底涌上来种种猜测。 韩小玲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道：“江姐姐，我见到他们了。” “他们？” 闻言，江月华一愣：“谁？” “就是……他的儿子。” 韩小玲的声音更小了几分，夹杂着几丝失落，还有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羡慕。 江月华瞬间就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自然是韩国春的儿子，韩文和韩武。 她没想到这俩孩子竟然也在第一小学读书。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韩小玲：“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现在韩国春和顾美霞两口子都被抓进了公安局，等着被判刑呢。 顾家人肯定恨透了江月华和韩小玲俩人。 更何况，韩小玲的身份，注定了她和韩文韩武俩兄弟肯定是没办法和谐共处的。 韩小玲摇摇头：“没有。” 她怕江月华担心，撒了个谎。 韩小玲之前并没有见过韩文和韩武，更加不知道这俩人也在第一小学读书。 她进去考试，报了名字，被路过的俩兄弟听到，韩文和韩武当即就认出了韩小玲。 虽然当着老师的面，俩人没有把韩小玲怎么样。 可是等韩小玲考完试出来，正要去找江月华时，就被韩文和韩武堵在了校园里。 当时韩文韩武看着和韩小玲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撕了似得， 一开始韩小玲不认识俩人，正想喊人，就听韩武恨恨的威胁她：“我警告你，以后离我们远远的，不然，保不齐哪天你就像你那个姥姥一样，也从楼梯上滚下去。” 听到这话，韩小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在省城认识的人没有，有过节的，也就只又韩国春和顾美霞一家了。 而且能用她姥姥威胁她的，除了顾家人，还能有谁？ 所以韩小玲立刻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这就是她亲生父亲的儿子，也算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虽然他们有血缘关系，可却更像是仇人。 第295章 找上来 因为是在校园里，韩文和韩武自然是不敢真的把韩小玲怎么样。 只是口头上放狠话威胁了几句。 这兄弟俩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就跟个野孩子似得。 又和舅舅那边生分了，顾老头本来是想让顾勇把兄弟俩接过去照顾，可俩人不肯去。 最后没办法，顾老头自己搬了过来，照顾他们俩。 虽然两个孩子嘴硬，可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自己的女儿女婿又被关在公安局，若是两个外孙再出了什么事，那顾老头才是真的要活不成了。 韩文和韩武虽然敢和舅舅顾勇顶牛，但是却不敢在顾老头面前太放肆了。 两人本来是没什么心思来学校上学的，结果是被顾老头硬送过来的，还放话吓唬他们俩，如果他们俩不好好听话上学，那他就真的不管顾美霞和韩国春了。 韩文和韩武一听这话，也不敢折腾了，只能乖乖来上学。 结果在学校里，就听到了韩小玲要转来他们学校的事。 虽然之前兄弟俩并没有见过韩小玲，可是听到老师的描述，哪里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孤身一人，没了姥姥，又是从乡下来的，这不正是那个丧门星吗？ 韩文和韩武是怎么也没想到韩小玲竟然又能来会来第一小学，但是仔细想一想，肯定是那个江月华搞的鬼。 她们把自己的爸妈还差害的都进了公安局，现在韩小玲还能来第一小学上学？ 这怎么能忍？ 所以就有了韩文和韩武把韩小玲堵着放话威胁的一幕。 江月华听完韩小玲的大概描述，也能猜到当时的情形，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她仔细把韩小玲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她没有挨欺负，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别担心，这件事等你入学的事情确定了之后，我会把情况告诉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的。” 本来吧，江月华是没打算理会韩文和韩武的。 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韩国春和顾美霞造下的孽。 和两个孩子没什么关系，他们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可是这俩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韩小玲闻言，并没有舒展眉头，依然低着头，咬着嘴唇：“江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她心里清楚，江月华并没有义务照顾她，替她去做这些事。 都是因为出于同情，才照顾她，帮助她，给她吃穿，又给她住的地方。 韩小玲心中已经很感激了。 所以，她才想着尽量要减少或者是避免给江月华添麻烦。 可是却没想到，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总是躲都躲不开。 听到她这自责的口气，江月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出声安抚道：“你这说的什么傻话，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明明是他们先作恶，如果不是他们，你们又何至于遭这么大得罪？小玲，你也别觉得是给姐姐添麻烦，姐姐不怕麻烦，我既然答应了你姥姥要好好照顾你，那我肯定不会食言，这点你放心，你只要好好上学，好好照顾好自己，健康平安的长大，这样你姥姥泉下有知，才会安心的，知道了吗？” 闻言，韩小玲眼眶微微湿濡，点点头，闷声闷气的道：“我知道。” “那就好，他们俩的事，交给我解决，你别担心。” 韩小玲嗯了声，心里感觉闷闷的，她并不是害怕他们俩欺负自己，而是因为……因为她心里有些难受。 韩文和韩武虽然凶巴巴的，但是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家境一定很好。 再想想从前的自己和姥姥平时过的生活，韩小玲就觉得心酸。 在这一刻，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无数的怨恨来。 韩国春的心里既然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那为什么当初还要生下她？ 他既然都生了她，那为什么又不养她?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儿，他才这么狠心的抛弃她们娘俩吗？ 想到这里，韩小玲心里难受极了。 又是自责，又是怨憎。 江月华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是在担心韩文和韩武两兄弟，又出声安慰了几句，也在心里暗暗盘算对策。 结果正在江月华想着怎么处理这事的时候，顾老头找上门了。 大门被敲响，江月华开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顾老头时，并没有多少意外。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顾家还不至于是骆驼，但顾老头毕竟在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上待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有不少人脉在的。 他想打听到自己住在什么地方，那也太轻而易举了。 江月华淡淡的看着顾老头，就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半点请人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在她打量顾老头的同时，顾老头也在打量着江月华。 虽然他老脸一派沉着，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心惊。 他不清楚江月华的来历，但是仅凭江月华之前能请动部队的大领导，又能出手阔绰的买下这么大一处院子，足可见她的能耐。 想到这，顾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我想见见那孩子。” 他口中的那孩子，指的自然就是韩小玲了。 江月华目光淡漠：“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现在我是韩小玲的监护人。” 在公安局的时候，江月华就已经咨询过公安同志了。 第296章 赔钱 当初江月华就是为了防着韩国春和顾家人，特意在公安局询问了收养事宜。 因为有赵政委在，再加上韩小玲的身世也确实可怜，亲生父亲又是个渣滓，所以江月华收养韩小玲一事格外的顺利。 这层关系过了明面，别说韩国春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他能囫囵个的从公安局里走出来，他也没办法再江月华面前蹦跶。 更不能越过江月华插手韩小玲的事。 所以现在对找上门的顾老头，江月华是一点都不慌。 她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老者，才短短几天，顾老头就比江月华在公安局第一次见他时老了十来岁，本来花白的头发都已经接近全白了。 眼底眉梢，更是写满了憔悴。 足可见顾美霞韩国春一事对他打击有多大，愁得头发都快全白了。 江月华不用猜也知道，像是顾老头这种，从前习惯了作威作福，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就恨不得插着鸡毛飞上天的，此刻遇到了比他更有权势的，被压得无法动弹，这种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更何况还有韩文韩武兄弟俩，就因为这件事，几乎都要和舅舅一家决裂了。 顾老头想着自己闺女有可能下半辈子都在号子里度过，自己年迈，没办法照顾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又和亲舅舅生了嫌隙，那等他将来百年之后，这俩孩子谁来照顾？ 一想到这里，顾老头顿时就更愁了。 顾老头听到江月华冷冰冰的话，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从前，只有他颐指气使，以权压人的份儿，何曾尝过这种滋味儿？ 现在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都能比他高一头，这让顾老头心里又憋闷又不能不蜷着，不难过才怪。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对上江月华的双眸，良久，才道：“我知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女婿对不起小玲那孩子，我今天过来，是想对那孩子诚心诚意地道个歉，没有别的意思。” 眼下江月华对他戒备这么深，他想做的事情肯定就办不成。 即便他此刻因为江月华的态度心中有气，但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也不得不在江月华面前低头。 “所以，你也别紧张，我不会伤害那孩子，我只是想见见她，向她道个歉，真的没别……” “然后呢？” 江月华打断他的话。 顾老头眉心一蹙，苍老的眸子眯了眯，似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就听江月华又道：“你说你只是想道个歉，可一条人命，难道仅仅只是你说一句抱歉，就能抹的平地？” 江月华声音中带着嘲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公安干什么？要国家的法律干什么？ 杀了人，轻飘飘的道个歉就能逃脱制裁，不用付出代价，这么轻易就想揭过？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顾老头被江月华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眼底闪过几丝不悦。 要是换了从前，顾老头肯定早已经拉下了脸。 但是眼前的江月华，她背后的靠山实在是让顾老头不得不心生忌惮，所以即便他再不爽，那也只能忍着。 更何况，现在韩小玲只能听得进去这个江月华的话，要想把自己女儿救出来，他只能在江月华面前低头。 想明白这一层，顾老头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低了下去，在江月华面前矮了一头，仿佛整个人都变得佝偻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继续说道：“韩国春和我女儿结婚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他已经在乡下结过婚了，还生了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同意我女儿嫁给他。” 这话江月华相信。 以当年顾老头在省城的权利地位，他如果知道韩国春已经在乡下有了孩子，肯定不会答应。 不说顾老头，就是顾美霞知道了，也不可能会瞧得上韩国春。 韩国春找上顾美霞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一个返城的知青，如果想在城里站稳脚跟，解决工作问题，甚至是过的比别人好，那肯定是要攀上贵人才能实现。 那么这个‘贵人’，自然就是顾美霞了。 即便顾老头已经不再是革委会主任，那以他的人脉，也足够了。 江月华不置可否，依然淡淡的看着顾老头。 顾老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对韩国春抛妻弃女的行为，我们虽然不知道，但他这些年毕竟是和我女儿组成了家庭，你在公安局提到，让韩国春赔偿韩小玲这些年的抚养费，这个钱，我可以出，甚至可以出双倍，只要你能让韩小玲答应，出具对我女儿的谅解书，让公安从轻处罚我女儿，可以吗？” 这话说到最后，顾老头几乎是颤颤巍巍的看着江月华，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他找人打听过了，顾美霞和韩国春杀人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洗无可洗了。 想脱罪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看能不能取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这样才能从轻处罚。 顾老头甚至想，到时候找关系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罪名全推到韩国春的头上，让顾美霞落个从犯的罪名，这样也好减轻她的刑罚，能保住一条命，也能早点出来。 想到这，顾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小布包来，递到江月华的面前：“这里有五百块钱，就当是我们顾家赔给韩小玲的。” 江月华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五百块，就能买一条人命？” 五百块在当下，在别人的眼里，可能确实不少。 可如果想要用五百块，就买一条人命，那是不是也太天真了？ 江月华满眼嘲讽的盯着顾老头，那目光看的他有些无处遁形，老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搧了个巴掌似得。 他不自觉的别开脸，就看到韩小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家门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顾老头苍老的眸子微微缩了缩，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他知道五百块在江月华看来不算多，可是放在韩小玲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面前，那就不一样了啊。 想到这，顾老头立刻开口道：“孩子，我知道是我们家人对不起你，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你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手里有钱也是个依仗，快拿着吧，孩子。” 第297章 扎刀子 顾老头这是看江月华的态度太过强硬，想直接走韩小玲的路子。 五百块江月华看不上，可韩小玲可就不一样了。 小小年纪，又是孤女一个，她哪儿见过这么多钱？ 更何况，韩小玲现在还身无分文的寄人篱下，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顾老头正是抓准了韩小玲的弱点，这才想用钱达成交换条件，好把自己的女儿救出来。 至于韩国春，那不在顾老头的考虑范围之内，翁老太太已经没了，这个罪名需要有人去背负。 韩国春就是最好的背锅选手。 况且这档子事儿本来就是因为韩国春而起的，要不是他当年抛妻弃女，也不会有翁老太太千里迢迢的带着韩小玲找上门来，那就不会有那场惨剧发生了。 顾老头现在都快恨死韩国春了。 要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所以这几天，顾老头在心里盘算了不少，他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背负杀人的罪名，更不能看着两个外孙没了妈。 江月华哪会听不出来顾老头话里的意思。 顿时脸色一沉，目光发冷，正想开口，就听韩小玲抖着嗓音开口问道：“你来，是真的感觉对我和我姥姥抱歉，还是想用这些钱，买你女儿的命？” 韩小玲刚刚就听到顾老头的声音了，她在门口站着已经有一会儿了。 刚才顾老头对江月华说的那些话，她全听到了。 韩小玲不是小孩子，自然也明白顾老头的意思。 她是痛恨韩国春，但是也同样痛恨顾美霞。 当时推她姥姥的，就是顾美霞，而且顾美霞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野种，骂她姥姥是死老太婆。 这些话，韩小玲还没忘记呢。 顾老头被韩小玲这么直白的问话怼的老脸有些发僵。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搧了个巴掌似得，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种感觉就更难受了。 江月华冷锐的脸色逐渐缓和，嘴边勾起一抹嘲讽。 看吧，顾老头的卑鄙和龌龊，就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都能看得清楚。 韩小玲直勾勾的盯着顾老头，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看向顾老头的眼神带着愤恨和敌意。 在韩小玲的心里，顾美霞是杀了自己姥姥的凶手，那顾老头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韩小玲也没忘了之前在公安局，顾老头那咄咄逼人，颠倒黑白的架势。 如果不是江月华请来了赵政委，那说不定根本没办法给顾美霞和韩国春定罪。 想到这，韩小玲心里的愤懑和怒火就越烧越烈。 看顾老头简直跟看仇人似得。 江月华瞧着顾老头脸色难看，轻哼了声，故意说道：“你刚才不是点名道姓的要找小玲，觉得我这个外人，和你说不清楚吗？” “现在正好，小玲就在这儿，你说要赔钱，那正好把这件事说个明白，这钱是出于什么目的，该怎么赔，说说吧。” 顾老头：“…………” 刚才他还说的义正言辞的，可是现在，被个小孩子直接了当的问出来，让他有种被人撕破脸皮的难堪。 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顾老头不得不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今天确实是为了这个来的，想出钱买一份谅解书，如果你们觉得五百块少，那你们开个价，只要我能出得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把钱掏出来，只要你能同意出一份谅解书。” 这一刻，顾老头不再是从前那个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革委会主任。 他只是个想要救出自己女儿的父亲。 顾老头近乎哀求的看着韩小玲，只希望她能同意，无论出多少钱，只要能救得了他的女儿，他都愿意。 韩小玲攥紧拳头，小小的身体都在发抖：“在你们的眼里，我姥姥的一条命，就是用钱能买得到的，是吗？你的女儿杀了人，杀了我姥姥，你出钱就行了是吗？” 问这话的时候，韩小玲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险些哭出来。 江月华看着她小脸憋的通红，忍不住心里泛起一丝心疼，想走过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孩子。 她都不敢想，如果不是遇上自己，还能拉她一把，那韩小玲遭遇这样的事，该有多绝望啊？ 她以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江月华叹了口气，冷眼看向顾老头：“你走吧，我不缺这五百块，别说是五百块，你今天就是拿出五千块，也买不回小玲姥姥的一条命。” 她说完，抬手就关上了大门。 顾老头还想挣扎一下，可是江月华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甚至，大门都差点拍在顾老头的脸上。 看着紧紧合上的大门，顾老头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抬手正要拍门，这时，大门又从里面拉开了。 顾老头还以为江月华和韩小玲改变机会了，眼底涌起一丝欣喜，正要开口，就听江月华嘲讽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有件事我想提醒一下你，请你约束好你的两个外孙，让他们俩以后见了小玲绕道走，最好不要在小玲面前蹦跶，之前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否则，我不建议第一小学的全校师生都知道韩文和韩武有对杀人凶手的父母。” 她说完，再次重重的关上大门。 顾老头：“…………” 顾老头心里的希冀彻底被浇灭了。 院子里，江月华瞧见韩小玲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叹息，快步走过去：“好了，别难受了，你就当他放了个屁，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咱们等公安的判决，公安同志肯定会还你姥姥一个公道的。” 顾老头今的这些话，那无异于是在韩小玲的心上扎刀子。 顾美霞和韩国春对翁老太太那么恶劣，出言不逊，还把人推下楼，他们害死了翁老太太，他们现在是罪有应得。 别说顾老头出五百块了，就是五千块，那也抵不了翁老太太的一条命。 “江姐姐，我一定要进第一小学，我要好好学习，我要比韩文和韩武学习成绩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韩小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不能辜负姥姥的期望，更不能辜负了江月华对她的好。 她要让自己变强，要考到全校第一名，让他们顾家人看看！ 第298章 开解 江月华知道她是想争一口气，也知道她不想辜负自己的恩情，想努力好好学习闯出一片天地来。 想努力学习是好事，但是她不想看着韩小玲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更不希望她因为这一点，就把自己当成个机器似的，放弃原本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快乐和童年生活。 想到这，江月华摸摸她的发顶，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姐姐希望你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是盼望你能变得优秀，在将来的人生道路上，你自己能有更多的选择权，把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也是希望你的命运由自己做主，将来想要走什么样的路，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都能由你自己说了算，而不是希望你因为怨恨，仅仅只是想要压他们一头，才拼命去学习，这两者出发点不同，你的心境也会完全不同。” “我相信，你姥姥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自苦，再说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咱们干什么要因为他们影响自己的心情？我们确实是要过的比他们好，那就更不应该让他们时时刻刻影响你，压在你头上，对不对？”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江月华也不希望韩小玲一个小孩子，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么重的心理负担。 像是她这个年纪，就该快快乐乐的上学，去玩耍，去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生活。 这样等将来长大了，再回头去看，才不至于留下遗憾，满心唏嘘。 江月华的童年就是过的太过沉重，所以看到这个年纪的韩小玲，她才有些不落忍。 不想让她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就想让她过的快快乐乐的。 韩小玲被江月华这么安慰，虽然有些道理她现在这个年纪还不太懂，但是她看江月华也能知道，江月华手里有钱，自己经济独立，想要什么，自己就可以办到，想买房子，立刻出手就能买。 就是照顾她，江月华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自己就能做主。 不像他们村里的那些妇女，无论做什么事，都得看家里男人的脸色。 哪怕是花几毛钱买块头巾，都得和家里男人商量，人家黑着脸不同意，她们就不敢买了。 这样的差距，大概就是江月华口中所说的，自己的人生由自己做主吧？ 韩小玲又想到了顾美霞，虽然她痛恨憎恶顾美霞，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姥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顾美霞在韩国春面前，底气十足，不管什么事都是顾美霞说了算。 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顾美霞家里条件好，有这个能耐，所以才能把韩国春压得死死的。 韩小玲就忍不住想，她以后也想做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不想做乡下那些，看男人脸色过活的妇女。 想到这，韩小玲郑重的点点头：“江姐姐，你说的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就像是你说的，将来做一个优秀强大的人，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想怎么过，我自己说了算。” 她要像江月华一样，将来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而不是花几毛钱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这就对了。” 江月华赞同的点点头：“好了，不难过了，快去收拾收拾，咱们做饭，吃好吃的。” 现在入学考试的结果还没出来，江月华不想让韩小玲过分担心这个，就给她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放松心情。 正好，江月华也想研究几个新品小吃，等新店开业的时候放在店里。 至于泡菜罐头和鸭货罐头那些，放在店里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因为那些产品在省城的市场都已经固定了，大家都习惯了去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购买，江月华就算是放在店里，也吸引不了太多顾客。 有抢客的嫌疑不说，而且省城都已经买这么长时间了，新鲜感早已经过去了，大家该吃的都吃过了，也拉不住顾客了。 她要想一些新鲜的花样儿出来。 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新店在省城一炮而红。 这么想着，江月华和韩小玲在厨房里几乎折腾了一下午，吃的韩小玲满嘴流油，到最后肚子撑的实在是吃不下了：“江姐姐，我真的吃不下了，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江月华做出来的小吃一样比一样好吃，但是没办法，肚子小，实在是没地方继续撑了。 她们俩人做吃食的香味飘散出去，引得四邻都忍不住在院子里伸着脖子嗅呢。 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尤其是油炸的香味，香的人简直口水四溢，肚子里咕咕叫个不停，忍都忍不住。 这年头虽然不像是六七十年代那会儿，物资短缺到家家户户都吃不起油，顿顿水煮菜，但是像江月华这样油锅里炸来炸去的，那也足够奢侈了。 没几个人家能这么豪横。 大家肚子里没什么油水，所以问道这种勾人的香味儿，自然忍不住。 邻居还有忍不住站在墙边，点着脚尖往江月华院子里瞅的。 这什么家庭啊，吃食上这么阔绰啊？ 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搬走的事他们都知道，卖房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只是不清楚新搬来的邻居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住在这附近，家里条件也算是不错了，但是也没阔绰到这个地步啊。 厨房里的江月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已经被四邻们猜测了一遍又一遍，各种方向的都有。 她和韩小玲做出来一大堆，靠两人的力量肯定是消化不了的。 江月华就打算分一分，给苗经理那边送去一些，也算是为了韩小玲入学的事，表达一点小小的谢意。 还有付红英那边也要送去一些，赵政委是陆卫城之前的上司呢，当初对陆卫城多有照顾，现在她搬到省城，两家肯定是要多多来往的。 而且，江月华也想做两手准备，万一韩小玲的考试成绩没能达到第一小学的入学标准，也正好找付红英那边想想办法。 总不能耽误孩子上学。 剩下的，江月华就被前后左右的几家邻居分了一点，带着韩小玲挨个上门拜访，也算是认识一下新邻居。 第299章 韩家人找上门 江月华带着韩小玲拜访各位邻居，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和韩小玲住这么大的院子，两人一个年轻女性，一个小女孩，万一被坏人盯上了，那也说不准。 而且等新店装修好，江月华肯定是要忙着店里的事情，不可能天天在家里。 顾美霞和韩国春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保不齐顾家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再加上万一有坏人盯上了，自己不在家，万一韩小玲出点什么事，那她才是要追悔莫及了。 所以，江月华就想着去拜访一下各位邻居，和邻居们打好关系，将来就算是自己忙起来不在家，也能让邻居们照看一下韩小玲，这样她也能放心。 两人挨个上门，送了东西过去，伸手不打笑脸人。 江月华会做人会说话，上门又不是空手去的，再加上之前她们院子里传来的香味儿实在是勾人，邻居们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听到就她们俩住，立刻表示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他们帮忙，千万不要客气。 挨个拜访完，江月华才领着韩小玲回家。 结果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不远处有一对老夫妻正盯着她们俩上上下下的打量，尤其是江月华身边的韩小玲。 对方的眼神算不上善意，皱着眉，板着脸，看她们俩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那来者不善的架势，看的江月华忍不住蹙蹙眉，下意识把韩小玲护在身后，皱着眉对看回去。 见对方也没说话，她就拉着韩小玲开门，正要往院里走。 结果大门刚开，脚下的步子还没迈进去，那对老夫妻俩就迈步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不仅面色不善，还一副质问的口气开口道：“站住！你要把我们韩家人拐到哪儿去？” 这话听得江月华微微怔了怔，而后脑子里迅速猜到了这俩人的身份。 他们韩家人？ 那这俩人，就是韩国春的父母了？ 事情发生这么多天，江月华和韩小玲见到的一直都是顾家人，并没有见过韩国春那边的亲人，这就导致了江月华完全忽略了韩国春的家人，差点都忘了韩国春还有父母亲人呢。 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而且话里还大有一副要和她争抢韩小玲的意思，江月华立刻就猜到了对方来意。 越猜到了对方是怎么过来的。 那肯定是顾家人把人找过来的呗。 顾老头的金钱攻势没有起效，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这才通知了韩国春的家人，想利用韩家人把韩小玲抢回去，从韩家人这边入手，让他们说动韩小玲签下谅解书，把人弄出来。 反正韩小玲姓韩，又未成年，只要回到韩家，那将来要做什么，还不是韩家人说了算？ 江月华一猜一个准。 想到这，江月华一脸嘲讽的看着走近的两人，她感受到韩小玲往自己身后躲的动作。 安抚的捏了捏韩小玲的手，示意她别害怕，然后才再次看向俩人，出声道：“你们韩家人？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哪位啊？” 韩父韩母：“…………” 他们二人被听到江月华这话，脸色顿时就更不好看了。 看向江月华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憎恶和冷意。 他们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儿子儿媳出事的，在此之前，韩父韩母出了趟远门，去探望住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亲戚，今天才刚刚回来，就收到自己儿子儿媳入狱的噩耗。 当时，韩母差点晕死过去。 杀人，这可是要挨枪子儿的罪名啊。 他们一向疼的跟眼珠子似得宝贝儿子，这要是真的挨枪子儿了，那他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等韩父韩母打听清楚自己儿子儿媳为什么入狱的时候，两人是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刻找上门，把韩小玲给活撕了。 他们觉得这一切的错，都是韩小玲和她那个不知道轻重，没脸没皮的姥姥，要不是她们俩找上门，想打秋风讹钱，自己的儿子也就不会被她们连累，被抓紧公安局了。 对于韩小玲的存在，老两口是知道的。 当初韩国春从乡下返城以后，都和他们俩人说了。 其实一开始韩国春心里还惦记着妻女，毕竟是自己娶的媳妇，女儿也是自己的，虽然是乡下人，但无论如何，当初他在乡下也是受过翁家人的帮衬的。 他一开始也犹豫过，要不要想办法把妻女弄到城里来，一家三口团聚。 但是这个想法立刻就遭到了韩父韩母的反对。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儿子可是人中龙凤，读过书，人又长的高高大大的，现在好不容易从农村回来了，摆脱了乡下那些农村人，将来肯定是要找个城里的媳妇儿，这样才能配得上他们的儿子。 这要是再把乡下的那对农村人接回来，那不是拖累他们的儿子吗？ 更何况，一个乡下的儿媳妇，没有城里户口，找不到工作，只会拖累他们的儿子。 还得靠他们儿子赚钱养活她。 这传出去也只会让邻里邻居的笑话，也对自己儿子将来的发展没有半点益处。 他们盼望着儿子能找个领导的女儿，正好可以帮衬着他们儿子将来找个好工作，一步步高升，说不定将来还能坐办公室当上领导呢。 至于韩小玲这个孙女，这就是个拖油瓶，赔钱货，有什么打紧的？ 别说她一个黄毛丫头了，就算是个带把的，也不算什么，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 只要他们儿子解决了工作问题，多的是女人追着给他们老韩家生儿子。 本来就立场不坚定的韩国春，被父母这么一通劝说下来，顿时就坚定了抛妻弃女的决心。 后面也就彻底断了和韩小玲母女俩的联系。 还有韩国春不知道的是，后面韩小玲的母亲千里迢迢的找过来，碰上的正是韩父韩母，两人毫不留情面的一通羞辱，当时说的话别提多恶毒了，不仅彻底打消了韩小玲母亲寻夫的心思，还害的她郁郁寡欢，导致后面直接病重身亡。 这一切，都是韩父韩母俩人做出来的缺德事。 可是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赶走了来打秋风的乡下人，这有什么错？ 错的只是翁家人。 现在他们知道翁家人害的他们儿子入狱，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立刻就找来了。 两人都想好了，先把韩小玲这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带回去，让她同意谅解。 等他们儿子囫囵个的从公安局出来，就把这赔钱货的小贱蹄子卖的远远地，看她以后还怎么蹦跶。 第300章 人贩子吧 韩家二老的龌龊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 在他们看来，韩小玲是他儿子的闺女，那就相当于是他们老韩家的物件儿，无论是生是死都由他们老韩家说了算。 韩小玲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联合外人一起把自己的亲爹送进公安局，那就是大逆不道。 至于翁老太太是生是死，那和他们老韩家有什么关系？ 谁让她不自量力，自己跑到城里来的？ 那就是她活该！ 不得不说，韩家二老，和韩国春，他们的三观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会儿韩父韩母被江月华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韩母，她咬咬牙，瞪着江月华，一想到就是这女的多管闲事害的自己儿子蹲号子，她都想上去划花这贱人的脸。 “我们哪位？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清楚，我们可是韩小玲的亲爷爷奶奶，是她的亲人，和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外人可不一样。” 韩母说着，像是还生出了几分优越感，哼了声，眯着眼睛看向躲在江月华身后的韩小玲：“韩小玲，你赶紧过来，我们是你爷爷奶奶，是你的亲人，你千万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坏人给骗了。” 这别有用心的坏人说的自然就是江月华了。 韩小玲听这话，下意识就反驳道：“我、我不认识你们，我没有爷爷奶奶，我只见过姥姥姥爷。” 确实，从韩国春娶了韩小玲的母亲之后，他们根本就没一起回过城里，去拜访过韩家二老。 不是韩小玲的母亲不想去，而是韩国春根本就没这个意思，甚至在他回城之前，他都没有和家里人提过自己在乡下娶妻了。 也就是后来他回城之后，韩家二老才知道了韩小玲母女的存在。 韩小玲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爷爷奶奶，一直照顾她的都是姥姥姥爷，在她的人生里，爷爷奶奶这个形象是完全陌生的。 韩母听到韩小玲这话，脸色顿时就更不好看了。 一旁的韩父也蹙蹙眉，他们两人非但没有半点自己这些年都没去看过亲生孙女的愧疚感，甚至还觉得韩小玲不懂事：“你是听不懂话吗？都说了我们是你的亲爷爷奶奶，你过来不就认识了？” 江月华听到他们这蛮不讲理的话差点气笑了：“到底是谁听不懂话啊？人家孩子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上来就自说自话，我看你们才是想拐孩子的人贩子吧？” 外面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引起了四邻的注意。 有些人站在大门口忍不住往这边看，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月华自然也注意到了，提高声音，大声道：“哪位好心的邻居能帮忙去公安局报个案啊，这里来了一对拍花子，想抢孩子！我们小玲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张口就说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态度强硬的想把孩子抢走，这肯定就是人贩子！” 一听人贩子，邻居们顿时就来了劲儿，看向韩父韩母的眼神也变得警惕，带上了几分敌意和戒备。 还有邻居直接出来挡在江月华和韩小玲面前，一脸不悦的瞪着韩父韩母：“拐孩子都敢拐到我们这里来了？你们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来啊，咱们现在就把这对人贩子直接扭送到公安局里去，免得他们跑了！” “对！送到公安局里去！” 四邻们立刻可就上前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韩父韩母给围住了。 先不说他们刚刚才收下江月华送过来的好吃的，吃人最短拿人手软，就单说有人贩子这事儿，就不能放松警惕。 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万一这人贩子猖狂，把他们的孩子也拐走，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大家不再犹豫，直接上去把韩父韩母俩老的给按住了，反扭着就半拖半拽的往巷子外面带。 韩父韩母一下子被这阵仗给打懵了。 这和他们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本来想的是找上江月华把韩小玲抢过来，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再问江月华讹点钱，就说她这是拐带别人家孩子。 这种行为，那就是人贩子行径！ 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张口呢，就被江月华抢了先，说的都是他们的词儿啊！ 现在，还直接让人拖拽着要把他们俩人送去公安局。 二人懵逼过后，反应过来，立刻就急了，张口大喊：“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们可不是人贩子，我们是孩子的亲爷爷奶奶！她胡说的！” “是你们胡说才对！” 江月华领着韩小玲就跟在他们身后，大声反驳道：“你们要是小玲的爷爷奶奶，小玲会不认识你们吗？小玲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她再过两年都上初中了，都快是个大人了，她有自己的判断力，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奶奶？” “就是，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奶奶？我看就是人贩子！” “可不就是嘛！哪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奶奶？别说十来岁的孩子了，就是四五岁的，也认识。” 韩小玲见这么多人控制着韩家二老，两人被众人压制的根本没有蹦跶的余地，对他们的恐惧感也降低了不少。 听到这么多人都是向着她们的，就大着胆子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也没有爷爷奶奶！” 她这话也算不上错，她从出生到现在，都十来年了，从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一次，可不就是没有爷爷奶奶么。 韩家二老听到这话差点气的厥过去，都恨不得上来撕烂这小贱蹄子的嘴。 可是他们现在被人反扭着胳膊，根本由不得自己。 只能嘴上嚷嚷着骂几句。 但是很快，他们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因为离他们最近的大娘嫌他们俩嘴臭，直接将自己刚才还干活拎在手里的抹布撕成两半，一人一块，给他们俩嘴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现在除了唔唔唔，其他声音根本发不出来了。 江月华在心里怒赞一声干的漂亮，而后才伸手摸摸韩小玲的小辫子，低声安抚道：“别怕，有姐姐在呢。” 第301章 扭送公安局 江月华和韩小玲都清楚，这俩人肯定不是人贩子，就是韩国春的父母，是韩小玲的爷爷奶奶。 韩小玲是担心两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万一真的把她要回去，那时候她无论想做什么，肯定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生下来这十来年，韩国春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们没有一次来看过她。 就在韩国春抛弃了她们母女之后，这两人也从未露过面，这样的爷爷奶奶，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见的多的是重男轻女，把孙女都当成是丫鬟使唤的爷爷奶奶。 再加上刚才韩父韩母那口气，他们要是能待见韩小玲，那才有了鬼了。 韩小玲甚至都可以预料到，自己如果真的被韩父韩母带回韩家，会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到时候，别说是上学了，能有一口饱饭吃就算是不错了。 更何况，他们之前这十来年，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现在韩国春出事了，他们反而找上门了，是什么目的，这还用说吗？ 可这两人毕竟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亲奶奶，所以韩小玲就忍不住担心，等到了公安局，自己会不会真的被他们带回韩家？ 江月华自然也看出了韩小玲的担忧和惧怕，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别害怕，之前的事公安局的公安都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公安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况且这十来年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过你，没有一天尽过亲人的责任，你和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韩国春这种行为，算是弃养，是要付出法律责任的。 韩父韩母虽然对韩小玲没有直接的责任，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算不上好东西。 “而且你现在已经懂事了，可以自己明辨是非，有自己的判断力，这件事就算是闹上法庭，法官肯定也会询问你的意见，你将来想跟谁生活，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 江月华这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似得，瞬间就给了韩小玲安慰和勇气。 她点点头，认真坚定的说：“江姐姐，我想跟着你，我才不要扔认他们！他们从前就没有把我当亲人，也没有把我妈当成是韩家的儿媳妇，我从小都是被姥姥姥爷养大的，和他们韩家人没有半点关系，我才不要认他们！”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出了这件事，可能韩小玲和她这所谓的爷爷奶奶，一辈子都不会相见。 他们俩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亲孙女，没有把她当成是韩家人，那自己为什么要认他们？ 想到这，韩小玲心里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姐姐，我可以改名字吗？我不想姓韩了，我是我妈，我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和他们韩家没有半点关系，我想要和我妈妈姓。”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只不过姥姥说，她毕竟是韩家的血脉，当年她的妈妈都没提过，自己当姥姥的，就更加没有立场了。 再说了，无论她姓什么，她都是翁家人，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韩小玲看着韩家人的嘴脸，想到韩国春害死了自己的姥姥，自己唯一的亲人，她对韩家人的憎恶简直到了顶点。 甚至都觉得，自己叫这个名字，那都是一种侮辱。 江月华闻言，点点头，说道：“这点你自己决定，你想姓什么就姓什么，若是决定好了，等处理完这件事，姐姐带你去改名字，正好在入学之前，咱们把这件事办妥了，以后也方便。” 现在也不像是后世，改名字要牵扯的地方太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韩小玲听到江月华支持自己，这才露出笑脸来：“好。” 前面的韩家二老被人扭着，唔唔唔的叫个不停，一路挣扎，可是两人岁数毕竟大了，又被这么多人扭住，根本没以后反抗的余地，就这么一路被人扭到了公安局。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公安局的大厅，这阵仗，把里面的公安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刚问完，就看到了后面跟着进来的江月华和韩小玲。 就……老熟人了啊。 所以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公安同志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江月华。 结果还不等江月华开口说明情况呢，热情的邻居就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这两人就是人贩子，说自己是人家小姑娘的爷爷奶奶，想把人拐走，可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对啊！你看小姑娘都这么大了，哪有从来没露过面的爷爷奶奶？这像话吗？” “所以他们俩肯定是人贩子！” “对！就是人贩子！公安同志，你们快把这两人抓起来，定他们的罪！人贩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拐卖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千刀万剐！ 韩家二老的嘴巴被抹布堵的严严实实的，听到这些话，想反驳，可是根本没有机会，着急的头上的汗都要淌下来了。 公安听到人贩子，脸色也变得严厉起来：“各位放心，如果是人贩子，我们公安局一定严惩不贷，肯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在定罪之前，公安该审问的还是要审问，不可能只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直接给人定罪了。 把人送到公安局，大家也都放心了，不怕这俩人跑了，钳制着韩家二老的人这才松开。 桎梏消失，老两口第一反应就是去拽堵在他们嘴里的抹布。 重新夺回了说话权，两人也顾不上被撑的发疼的嘴巴，怒气冲冲，张口就骂道：“放屁放屁！你们都放狗屁！谁是人贩子？我看你们才是人贩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们可是货真价实的韩家人！韩国春就是我儿子，这个韩小玲，是我们老韩家的人，我们是她的亲爷爷亲奶奶，什么时候成了人贩子了？” 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公安局，这俩人肯定能骂街似得，嘴里的脏话堵都堵不住。 第302章 心虚 韩家二老如同泼妇骂街似得，一连串的输出，嗷嗷叫唤的整个公安局大厅的房顶都快被他们俩掀翻了。 简直不堪入耳。 在场的公安们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安静，都安静，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听到这话，也大概是骂累了，韩家老两口这才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江月华和那些邻居们。 觉得这些人就是多管闲事。 还有江月华那个贱蹄子，明明是她多管闲事抢走了他们老韩家的孙女，现在还敢倒打一耙，说他们是人贩子？ 到底谁是人贩子啊？ 公安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蹙着眉看了韩家的二老一眼，然后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江月华：“江同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江月华表现的一脸懵懂和茫然：“公安同志，我不认识他们，刚才他们突然就找上门来，说自己是小玲的爷爷奶奶，一口一个要把小玲带走，还要上来抢孩子，可小玲说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一看，这行为不就是人贩子吗？” “对啊，这可不就是人贩子行径么，人家孩子都不认识他们，上来就说是孩子爷爷奶奶，要抢孩子，谁听了不害怕？” “就是！那要这样的话，我还说我也是孩子奶奶呢！” “可不就是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江月华和韩小玲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给韩家二老也气了个够呛。 “你们知道什么！我们就是韩小玲的爷爷奶奶，如假包换！不信让公安去调查！” 韩母气的吭哧吭哧的，明显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和她相比，江月华可就轻松多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如果你们真的是小玲的爷爷奶奶，那小玲现在都十来岁了，为什么不认识你们？” “就是就是，都这么大的孩子了，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奶奶？” “我看就是人贩子，就是胡说的！” “…………” 韩家二老被这么质问，顿时老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他们总不能直接开口说，是因为从前看不上农村的儿媳妇和孙女，让儿子和她们划清界限吧？ 两人的老脸顿时就憋的涨成了猪肝色，那叫一个难看。 偏偏韩小玲还大声的对公安说：“公安叔叔，我不认识他们，我没有爷爷奶奶，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只有妈妈和姥姥姥爷。” 她这么一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这两人真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可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一眼，这算是什么爷爷奶奶？ 还有脸找上门来？也不嫌臊得慌！ 韩家二老：“…………” 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像是被人当众搧了一巴掌似得，尤其是当众人鄙夷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时，两人都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公安是知道韩小玲的身世的，现在自然也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 人贩子是假，应该就是韩家人。 只不过他们现在找上韩小玲，为的是什么，这还用猜吗？ “好了，既然已经确认了身份，那大家没事儿的就先散了，都不要围在这里了。” 公安疏散了无关群众，让大家都先各回各家，不要一股脑的都挤在公安局，这看着也不太像话。 吃瓜群众们听到这话，不得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还有个大妈给江月华叮嘱：“姑娘，我们在外面等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招呼一声，咱们都是邻居，大家伙儿都向着你们。” 这话听得江月华又感动又想笑：“大妈放心吧，这可是在公安局，他们不敢乱来的。” 除非是想和他们儿子一样，进去蹲几天了。 大妈闻言也嘿嘿笑了声，这才出去了。 公安局只剩下几个当事人，和几个公安在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被怼的有些理亏心虚的韩家二老这会儿也意外的消停下来，不好意思再嚷嚷了，毕竟有公安在，也是个震慑。 但他们还是不忘一眼接一眼的狠狠剜着江月华和韩小玲。 这是把两人一起恨上了。 恨江月华多管闲事，更很韩小玲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竟然敢联合外人对付她亲爹，这简直就是要造反啊！ 等着吧，回头等把这小贱蹄子带回家，肯定是要狠狠的揍上一顿，让她长长记性的。 两人的眼神，尤其是韩母的，太过于阴狠毒辣，盯的韩小玲有些害怕，忍不住往江月华身后躲去。 江月华也不惯着他们，直接对公安说道：“公安同志，韩小玲的事你们都是了解的，韩家弃养她多年，对韩小玲从没尽到过一点做亲人的责任和本分，还害的她姥姥惨死，我才收养了韩小玲，这件事之前和也和公安局的同志们打过招呼的。” 公安听到江月华这话，点点头，说道：“这些我们知道，当初的事，还多亏了江同志你出手帮忙，不然……” 虽然接下来的话公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要不是当时江月华搬出了赵政委镇住了厂子，指不定事情还要怎么样呢？ 说不定按照顾家人的胡搅蛮缠，顾美霞和韩国春很有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现在公安对韩国春和顾美霞他们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连带着，对韩家二老也没什么好感。 韩国春抛妻弃女的事情人尽皆知了，他在乡下结婚生女，可能瞒着顾家人，但是绝对不可能会瞒着自己的父母吧？ 要不然，韩家人今天也不会找上韩小玲了。 江月华看向公安：“见义勇为，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看这个孩子可怜，这才决定收养，小玲年纪也不算小了，她也有自己的主见，她自己也同意跟着我，由我来照顾她，我现在就想问问公安同志，我收养小玲这件事，还算数吧？” 公安点头：“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那自然是算数的。” 看韩家二老这架势，与其把孩子交给他们，还不如留下来让江月华照顾呢。 韩家二老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这怎么能算数？韩小玲可是我们老韩家的人，就算她姥姥死了，可她还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啊，这人理应由我们带回韩家！” 第303章 改名 韩家二老着急的盯着公安，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韩小玲给抢过来。 他们着急，并不是因为心疼韩小玲，不想让韩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那是因为韩小玲对他们来说有用处，现在他们是想利用韩小玲，让她同意写下谅解书，好把他们的儿子救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么个赔钱货呢。 要不然，韩小玲都长这么大了，十来年，也不见他们上门看一看这个孙女，怎么现在了才想起来韩小玲是韩家人了？ 他们俩人这龌龊心思，江月华看的透彻，公安同志自然也能猜到。 “当年你儿子做出抛妻弃女的行为，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这孩子一分一毫，从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们当初怎么没去看看这孩子，没觉得这是你们韩家人，需要接回去照顾？” 连公安都看不下去他们俩人的行径，忍不住开口说道。 韩家二老：“…………” 两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嘴巴张了又张，也不好意思说话。 江月华瞧着他们的脸色，轻哼一声，说道：“估计是现在看儿子出事了，想要把小玲接回去，想威胁着孩子，不再因为她姥姥死亡一事追究韩国春的责任吧？” 江月华这话直接戳破了两人的心思，老两口眸光闪了闪，心虚都快写到脸上了。 韩小玲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大声说：“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我姥姥的凶手，绝对不会！” 韩父韩母：“…………” 俩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了，狠狠瞪向韩小玲，张口就道：“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那可是你的亲爸！” “我姥姥才是我的亲姥姥！我才没有这种抛弃我和我妈，又娶了别的女人生了孩子的爸！” 韩小玲张口就反驳道。 像是韩国春这样的渣爹，以前抛弃她们母女就算了，如今还害死她的姥姥，这种人，就算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承认她的。 韩家二老：“…………” 他们被韩小玲这话气的有些喘不上气，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江月华也不愿意继续和他们掰扯，直接看向公安：“公安同志，这两人对小玲的动机不纯，我担心他们以后会威胁到小玲的人身安全。” 公安也是头次碰上这样的奇葩，有些无奈的看了江月华一眼，而后才蹙着眉，一脸严肃的看向韩父韩母：“韩国春和顾美霞故意杀人，犯的是死罪，就算是有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书，也不可能给他们俩洗脱罪名，你们不要为难一个孩子，她都已经被韩国春和顾美霞害的连最亲的姥姥都没有了，你们有想过这个孩子的处境吗？” 要不是她遇上了江月华，韩小玲指不定现在落个什么境地呢。 这么小的孩子，在省城举目无亲的，亲爸还是个渣，姥姥又没了。 要不是江月华，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韩父韩母一听找韩小玲写谅解书也没有用，顿时就急了：“公安同志，我儿子肯定不是故意的，他胆子小的很，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这肯定是误会，肯定是顾美霞那个狠心的婆娘做的，和我儿没关系啊，公安同志，公安同志，这一定是误会了……” 韩母着急的想扑过去找公安说亲，想把罪名都推到顾美霞的身上。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儿子才是最亲的，就算是已经给他们老韩家生下了两个孙子的顾美霞，那也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 她这话，公安都听不下去了。 皱着眉说道：“什么误会，韩国春自己都承认了，哪有什么误会？行了，都回去吧，不要再来公安局胡搅蛮缠，更不要去找人家小孩子的麻烦，如果再有下次，你们这种行为，我们公安局也是要拘留的。” 韩家二老：“…………” 本来还想叫嚣，但是瞬间就被公安这话给吓住了，再也不敢蹦跶折腾了。 江月华这才心满意足，和几个公安打了招呼，道了谢，正要领着韩小玲往外走，就被韩小玲拽了拽袖子：“姐姐，等等我。” 韩小玲说完，看向几位公安，大声问道：“公安叔叔，我可以改名字吗？我不想姓韩了，我想跟我妈妈姓翁，韩家从来没有养过我一天，我是我妈妈和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和他们韩家没有一点关系，现在韩国春还害死了我姥姥，他更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不想姓韩了，我要姓翁，我想改成翁小玲，可以吗？” 这话无疑是给韩家二老心口上又狠狠的捅了一刀。 “你个白眼狼贱蹄子……” 韩母张嘴就骂，却被公安冷冷扫过来的一眼顿时就给吓住了。 满腔的怒火被堵在心口，差点没憋死她。 江月华都想给韩小玲喝一声彩了。 刚才她也是被韩家人的无耻给气到了，都差点忘了要改名字的事。 现在听到韩小玲当众这么说，江月华挑眉，讥讽的扫了一眼气的够呛的韩家二老，觉得他们真是活该。 当初要不是韩国春和顾美霞心生歹毒，把翁奶奶害死，哪至于会有今天的下场啊？ 公安知道韩小玲的事，听她这么说，也不意外，便点头说道：“你现在也懂事了，你想改名字，这是你的自由，可以改。” 听到这话，韩小玲猛地松了口气，回头，一脸惊喜的看向江月华，眼底泪光闪动：“姐姐，太好了，我能改名字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姓韩了。” 自从姥姥出事以后，每一次她被人叫韩小玲，这个姓都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进她的心窝，每叫一次，就会让她疼一次。 她痛恨韩国春，痛恨顾家人，更加痛恨这个姓。 江月华也笑着点点头：“好，改名，咱们现在就改。” 韩家二老：“…………” 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们倒不是有多在意韩小玲姓什么，只是气不过这小贱蹄子竟然这么心狠。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现在还当众让他们没脸。 两人看向韩小玲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上去把她给活撕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是在公安局，有公安在，他们就是再恨再气，也只能忍着，不敢乱来。 有公安的发话，改名一事办的异常迅速。 看着自己的名字从韩小玲变成翁小玲，她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太好了，她以后就不用姓韩了，她可以姓翁了，真的是太好了。 第304章 怼回去 邻居们还在外面等着，瞧见江月华和韩小玲……哦不，应该叫翁小玲了，瞧见她们俩人出来，立刻围上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刚才他们在公安局里，听到韩国春和顾美霞这个名字，有人就觉得耳熟。 后来出来一合计，大家也就想起来之前听到的消息了。 他们没想到，搬来的江月华和翁小玲竟然就是当事人。 现在大家看着翁小玲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遇到这样的事。 有些人自家孩子也和翁小玲的年纪差不多大，代入想想，顿时就心疼的不行。 江月华和翁小玲没想到大家竟然还等着她们俩，笑了笑，说道：“各位邻居放心，没什么事儿，有公安在呢，他们也不敢乱来。”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没事儿就好，咱们现在是邻居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别怕麻烦。” 想到这俩一大一小，都是姑娘，邻居们就想着能多照应，就多照应些。 江月华和翁小玲闻言，感激的道了谢。 没想到因为俩奇葩来闹这么一场，倒是让她们和一群邻居们混熟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嗨，客气什么，都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以后有事儿尽管招呼。” “就是，有事儿直说。” “好，谢谢大家了。” 道了谢，邻居们有事儿的就先走了。 看着大家都散了，江月华和翁小玲正要回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愤怒的咒骂，都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来人是谁。 自然是在公安局碰了一鼻子灰的韩家二老了。 两人这会儿都快气死了，心愿没达成不说，还被公安给教育了，当众丢了好大的人，心里能舒坦吗？ 这会儿看到江月华和翁小玲，两人更是犹如见了仇人似得，分外眼红，瞪着她们俩的眼神像是刀子，恨不得把她们俩身上剜出洞来。 江月华可一点都不怕他们，故意提高声音，给翁小玲说道：“小玲，你以后可要看清楚了，要是再有人过来找你麻烦，咱们就立刻来公安局报案，让公安把那些心肠歹毒的坏人都抓起来。” “好！” 翁小玲立刻点点头，也愤愤的瞪了两人一眼：“我记住了！” 韩家二老：“…………” 差点被这话给气了个仰倒。 “白眼儿狼！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韩母气的够呛，忍无可忍骂了一句，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翁小玲，真是上去活刮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这话说完，不等江月华开口，翁小玲直接怼了回去：“你才是白眼儿狼，你才是狗东西，我和你们韩家一点关系没有，韩国春这些年都没养过我，我吃你们什么了？” 韩母：“…………” 被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脸色都青了。 她骂别的也就算了，可是骂这种话，翁小玲才不惯着她。 还吃里扒外？最没有资格骂她的就是他们韩家人了！ 韩父也脸色铁青，可他心里也清楚，韩小玲这话说的，确实没毛病，他们韩家根本没有养过人家一天，什么吃里扒外，白眼儿狼的话，根本站不住脚。 但他心里还是气，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亲爸！你这么大名小字的连声爸都不叫，这就是你的教养？” “韩国春抛妻弃女，还把替他养大女儿的岳母推下楼害死，这就是你们韩家的教养？” 江月华一听这老登的话，顿时就忍不住了，直接毫不留情面的回怼了回去。 韩父的脸上活像是被人搧了几个巴掌似得，别提多难看了。 江月华也不想和他们俩继续在这儿浪费唇舌，哼了声，不客气的道：“你们俩的龌龊心思，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刚才公安同志也说了，即便是有谅解书，韩国春杀人的罪名确实成立，他自己已经认罪了，想让他囫囵个儿的出来，你们俩就死了这条心吧！” 韩家二老：“…………” 瞬间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透了心窝子，那叫一个疼。 江月华冷眼盯着他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也别再想着来找小玲的麻烦，她已经不姓韩了，而且早在韩国春狠心抛弃她们母女的时候，她就和你们韩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如果你们再恬不知耻，不怀好意的找上门想祸害这个孩子，你们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她说完，牵着翁小玲的手扭头就走，留下俩老登站在原地脸色气的铁青，差点原地摊到。 等走出好一段拒绝，江月华才看向翁小玲，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温声问道：“没事吧？” 江月华担心韩家二老的出现，会影响到翁小玲的心情。 这孩子因为之前顾老头上门的事，还有韩文韩武那俩兄弟，一直心情不太好。 谁能想到，又跳出来个韩父和韩母，说的话也更是难听。 江月华也是可怜这孩子，她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翁小玲摇摇头：“江姐姐，我没事，我好着呢，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才不会影响到我，我心里反而觉得，正好，他们这么恶毒，那正好我以后可以离他们远远的，不认他们。” 虽然翁小玲才十来岁，但是她心里都懂。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翁小玲在短短的几天里，也飞速的成长了起来。 而且，之前姥姥也教过她，别人对她好，她要记得别人的好，要记得回报人家。 若是韩家二老是好的，对她好，那她反而会变得左右为难，心里煎熬了。 可现在看来，韩家二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韩国春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坏人，翁小玲和他们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也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了。 江月华感慨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清醒，同时也忍不住心疼她：“你能这么想就好，从今以后，咱们和那些坏人离得远远的，千万别让他们影响到你的心情和生活，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需要每天好好的上学，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将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样你的姥姥姥爷，还有你的妈妈，在天上也会觉得欣慰开心的。” 翁小玲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江姐姐。” 听她语气轻快，当真没有因为韩家两老奇葩影响到心情，江月华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翁小玲回家了。 第305章 分到一个班级 第二天，江月华就收到了第一小学的通知。 翁小玲入学考试的结果出来了，语文八十五分，数学八十九分，达到了入学的资格。 “之前我还担心这孩子从乡下来，怕她跟不上省城学校的进度，担心她考不好，现在好了，虽然两门课都是八十多，但是这个成绩已经不算差了，算是上中等，可以入学。” 苗经理那边也一直关心着翁小玲的成绩呢。 他媳妇儿告诉他成绩出来的消息，他就立刻过来告诉江月华了。 江月华闻言，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她之前看韩小玲考完回来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是强颜欢笑呢，现在见她入学没问题，也就放了心，不用再去找别人帮忙了。 “苗经理，多谢你，谢谢你帮忙找关系，等回头我请你吃饭，好好表示一下感谢。” 人家非亲非故的愿意帮忙，江月华自然记得人家的好意。 苗经理却没有放在心上：“嗨，这都是小事，不值得你一句谢，再说了，咱们可是合作的关系，这事我也就是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小江啊，你也快点准备准备，下午就带着孩子去学校找校领导，看看分到哪个班级了，这两天已经开始报名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苗经理。” 等送走了苗经理，江月华笑着看向翁小玲：“太好了，你入学没问题，快收拾收拾东西，等吃过饭，下午咱们就去学校。” 虽然没有像从前一样考到满分，翁小玲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的。 不过想到省城的教材和她从前学的那些不一样，她倒也没有灰心，而是下定决心等开学之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迎头赶上，以后争取再考双百。 想到这，韩小玲点点头：“好。” 两人吃过饭，江月华找出新衣服让翁小玲换上，又把之前就给她买好的书包文具什么的拿出来，一起带上，两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两天已经开始报名了，学校里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热闹极了。 翁小玲一路上忍不住四处瞧，见学生们都穿着统一的校服，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真好啊，这在他们乡下，是根本没有的。 江月华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就说：“等你报完名，就跟学校里订校服，以后你也是第一小学的一员了。” “嗯嗯。” 江月华带着翁小玲很顺利的就报了名，只不过在分班出来之后，翁小玲看到班级里一张熟悉的面孔，脸色就有点微微的变了。 当时江月华已经回去了，并知道翁小玲竟然是和韩文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韩文显然也没想到，等老师带着人进来，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不好看了。 他冷眼盯着韩小玲，像是要把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这位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叫翁小玲，新的学期，要和大家一起学习，大家要互相帮助，互相进步。” 他们班的班主任姓许，四十来岁，是个很和蔼的女老师。 介绍完，就给翁小玲找了座位：“你个子小，坐在后面可能看不见，就坐在韩文同学的前面吧。” 翁小玲见状，脸上有些不太好看。 韩文听到她的名字，重重的哼了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没想到她竟然改名了？ 正好，她才不配姓韩！ 他们也不想要这样的姐姐。 在翁小玲坐下的时候，韩文就在后面重重的踹了下凳子，发出好大一声响。 班里的同学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翁小玲脸色发青，韩文的同桌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韩文是和这位新同学有什么过节吗？ “行了，快要上课了，大家都快点坐好。” 许老师并不知道俩人直接的过节，吩咐同学们坐好，就要开始上课。 但是韩文坐在翁小玲的身后，心里对她厌恶之极，一节课小动作不断，扰的翁小玲根本没心思好好听课。 好在开学的第一堂课，老师也没有讲什么新内容，只是说了些校规什么的。 等下了课，翁小玲站起来上厕所，韩文立刻就跟了出去，并把她堵在了楼梯转角处：“谁让你来的？看来你是真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啊！” 他话里满满都是威胁，恶狠狠的瞪着翁小玲。 他之前就警告过她，让她自己识相点，滚出第一小学，别让他再看见她。 没想到，这人竟然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还和他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 韩文一想到自己的爸妈被这个扫把星害的坐牢，还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他都要恨死翁小玲了。 翁小玲虽然之前是被他们哥俩给威胁了，但是现在也不怕他。 就像是江月华说的，这些人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又没有对不起他们，反而是他们害了自己，她又什么好理亏的？ 理亏的是他们才对！ 再说了，学校又不是他们韩家开的，凭什么他们能来，自己就不能来？ 想到这，翁小玲的底气就更足了，半点没在怕的，抬着下巴盯着韩文：“我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学校又不是你家的开的？校长也不是你爸？你凭什么不让我来上学？” 韩文没想到她竟然敢顶自己，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你……” 他真要威胁翁小玲，就听她又说：“看来是你外公没和你说清楚，我姐姐昨天已经告诉过你外公了，让他转告你们，以后见了我绕道走，除非你和你弟想被全校的同学都知道你们俩有一对杀人犯的父母。” “你闭嘴！” 这话瞬间就扎到了韩文的心窝子，他眼底满是慌张和戾气，恶狠狠的瞪着韩小玲，那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去把她给撕了。 翁小玲半点都没怕，就那么直勾勾的和他对视：“既然你外公没告诉你，那我就再告诉你一遍，以后见了我绕道走，最好离我远远的，不然我就把你爸妈都干过什么，告诉全班同学，听见了没有？” 韩文没想到这话会从翁小玲的嘴巴里说出来。 明明之前自己见她的时候，她还唯唯诺诺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怎么这才两天的功夫，她就变得这么硬气了？ “你是不是疯了？那……那也是你爸！” 韩文咬着牙，压低声音质问道。 第306章 心生忌惮 韩文没想到翁小玲的心肠竟然这么歹毒，敢用这件事威胁他。 就算翁小玲痛恨他们兄弟俩，痛恨他们的母亲，可韩国春毕竟也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啊。 她竟然心狠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顾了？ 甚至连自己的脸面也不管了？ 翁小玲听到他这话，仿佛听见了巨好笑的笑话一样，脸上全是满不在乎：“你说错了，那是你爸，才不是我的，我没有爸，我只有妈妈，姥姥姥爷，至于爸……那是什么东西？” “你！” 韩文脸色一变。 翁小玲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还请你记住，学校不是你家开的，咱们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然，那就等着看是谁更丢脸。” 她说完，推开韩文就往厕所的方向走。 “…………” 韩文被晾在原地，脑瓜子嗡嗡直响，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也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天不见，翁小玲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得，不但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更是变得六亲不认，这也太狠毒了。 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狠狠的给她一个教训。 可是想到刚刚翁小玲说的话，韩文忍不住心生忌惮。 他和韩武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爸妈没了，家也没了。 若是再被同学老师都知道他们俩有一对杀人犯的父母，他们只怕是连学也别想继续好好上了。 想到这，韩文忍不住咬咬牙，心里也再多不甘的怒气，也不得不忍下了。 被翁小玲这么一教训，接下来的半天，韩文可老实多了，再也没有踹翁小玲的凳子，下课的时候也不去看翁小玲一眼，不去找翁小玲的麻烦，仿佛两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到了放学的时候，韩文和翁小玲是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正等在楼梯口的韩武见到哥哥出来，正要蹿起来冲他招手，就看到了后面出来的翁小玲，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立刻怒气冲冲的大步过来，张嘴就道：“谁让你……唔唔。” 可还不等他质问的话说完，就被韩文一下子捂住嘴巴，把人给拉走了。 等拉出去好远，韩文才放开一直挣扎个不停的韩武：“你消停点。” “哥！” 韩武不知道他哥这是怎么了，一脸不服气：“你干嘛啊？那个韩小玲，她怎么会和你一个班？她不是不会来咱们学校上学吗？怎么又来了？” 他还不知道翁小玲已经改名了。 反正他看到翁小玲，就浑身刺挠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人从这所学校里拖出去。 在韩武的眼里，翁小玲就是个灾星。 她没来之前，他们一家好好的，团团圆圆，他们兄弟俩有父母的疼爱，也有个和和美美的家，两人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谓是他们家那一片的小霸王。 没有孩子敢招惹他们兄弟俩。 可自从翁小玲来了之后，他们好好的家被毁了不说，兄弟俩现在几乎快成了没有爸妈的孤儿了，谁知道父母将来会是个什么下场。 舅舅舅妈更是不待见他们，把他们当成拖油瓶。 还有从前跟在他么屁股后面玩儿的玩伴，现在一个个都看不起他们哥俩，谁也不愿意和他们玩儿了。 甚至有不少人在背后叫他们俩是杀人犯的儿子。 两人都快抑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翁小玲这个灾星害的，她现在竟然还像个没事儿人似得，敢来和他们同一个学校上学？ 韩武都快要气疯了。 要不是韩文拦着，他这会儿都能上去直接活撕了翁小玲！ 他气哼哼的瞪着韩文，不清楚他哥为什么要拦着他。 韩文早已经气过了，也冷静下来了，他一手拽着韩武，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记住，以后别去招惹她。” “哥，你在说什么？” 韩武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亲哥，不明白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仇人认怂。 难道说，他哥已经认下了这个灾星，把她当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韩武顿时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以一副背叛者的神情瞪着韩文，大有他要是敢承认，他就立刻不认这个哥，狠狠给他一脚。 韩文皱着眉：“我说，以后不要去招惹她，见了她躲远点，她现在已经改名了，叫翁小玲，从此咱们和她就当不认识。” “明明是她把咱们家害成那样，要躲也是她躲，为什么要我们躲开？” 韩武不服，一千一万个不服。 韩文心里也不畅快，可是想到翁小玲的话，他也只能忍了，便说道：“除非你想让你的同班同学，还有全校的学生老师都知道咱们爸妈做过什么事，那你就去找她麻烦吧。” 韩武：“…………” 韩武顿时呆了，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哥这是什么意思。 韩文又一次警告他：“以后不要去招惹她，见了她绕道走，记住了没？” 话都说成这样了，韩武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哥，是不是她威胁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揍她一顿。” 说着，转身就要去找翁小玲。 可还不等他走出两步，就被韩文一把拽了回去：“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不想在这学校呆了？” “我看她敢？” 韩武瞪着眼睛，就像是之前的韩文一样：“咱爸毕竟也是……” 剩下的话他不想说出口，虽然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韩国春也是翁小玲的爸爸，难道她就不怕被全校师生知道，她也是杀人犯的女儿？ 韩文斜了他一眼，反问道：“她连姓都改了，你觉得她还想认咱爸吗？” 韩武：“…………” 韩武瞬间就蔫吧了。 “行了，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尽量少招惹她。” “那咱们家被她害成这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韩武不服气的问道，咬着牙，心里憋屈的要死。 可是翁小玲竟然敢拿这件事威胁他们，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想到这里，韩武几乎是垂头丧气的跟着哥哥一起离开学校往家走。 路上，他一直在心里想，自己绝对不能这么放过翁小玲，一定要让她吃点苦头。 第307章 装修完工 与此同时，江月华家里。 翁小玲背着书包回来的时候，江月华的饭也做好了。 “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江月华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着问道。 她从未有过等别人上下学的经验，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翁小玲放下书包，点点头：“挺好的，许老师人很好。” “那班上的同学们呢？” 听到江月华这话，翁小玲顿了顿，才说：“也都挺好的。” 江月华看她眼神忽闪，就猜到肯定是有事儿：“是不是又碰见韩文和韩武了？他们俩又吓唬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月华眉心皱起来。 想着如果韩文韩武再敢捣乱，在学校里欺负翁小玲，那她就找到学校里去。 顾老头自己不管外孙，那正好，就让别人代劳，替他管。 翁小玲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告诉江月华：“是我和韩文分到了一个班级。” “啊？” 江月华顿时一脸意外，完全没想到，翁小玲竟然会和韩文分到一个班级。 两人还差着年纪呢吧？ 不过很快，江月华就反应过来了，韩文韩武两兄弟是在省城，上学也早，接受的教育水平也高。 不像是翁小玲当初在乡下，上学估计晚，所以两人现在同级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江月华就盯着翁小玲，问道：“那你和他在一个班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点几乎是毋庸置疑。 之前翁小玲还没报名，只是参加个入学考试，那俩臭小子都敢去趁机威胁吓唬翁小玲。 更别提现在翁小玲都和韩文分到一个班了。 想到这里，江月华就忍不住有些担心。 怕韩文在班级里面欺负翁小玲，更担心韩文会不会使什么坏，万一他伙同班里的其他学生，霸凌翁小玲怎么办？ 当下还没有霸凌的说法，就算有这种行为，大人们多半也觉得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并不会太过重视。 但是江月华前世见过不少，知道被霸凌的孩子心理上肯定会受到伤害，严重的还会导致抑郁。 这种情况，不得不重视。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要不我回头找人去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调换个班级。” “江姐姐，不用的，我挺好的，韩文他不敢欺负我。” 翁小玲见江月华一副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里也很感动，就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和江月华说了一遍。 末了，她还有些担心：“江姐姐，我这样是不是有些……” 她想问，自己那些话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 其实想想，翁小玲也并不想那么做。 因为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她不想认韩国春，但是她和韩国春之间的血缘关系这是斩不断的。 而且，她去学校是为了学习知识的，并不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到校园里。 更加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各位老师对她的看法。 最重要是的，翁小玲也不想多给江月华找麻烦，江月华帮了她已经够多了。 若是她时时刻刻都得靠着江月华的帮助才能往前走，先不说有多麻烦江月华，她自己都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了。 江月华听完翁小玲整治韩文的经过，顿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之前她还担心翁小玲胆小，怕她对上韩文韩武两兄弟，挨欺负。 没想到这小姑娘，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都敢以牙还牙的去对付韩文了。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怕什么，就该这样！以后他们要是敢欺负你，骂你，你就骂回去，打你，你就打回去，不要怕，出了事姐姐给你兜着！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如果你厉害，他们就怂了，不敢欺负你了，若是你表现的软弱，那他们就会可劲儿欺负你。” 面对这种人，就应该表现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一定要比他们更厉害，这才行。 翁小玲听完江月华的话，心里的那点忐忑和犹疑顿时就一扫而空了。 坚定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江月华摸摸她的头：“来，快吃饭，吃完快上楼温习功课，好好学习，争取把那个韩文甩的远远的，让他连你的背影儿都看不着。” “好！” 吃完饭，江月华正好收拾去刷碗，就被韩小玲抢了过去：“姐姐，我去刷，你快歇着吧，你做饭辛苦了，我很快就刷完。” 她说完，就利落的抢了碗筷往厨房走，江月华看着有些失笑。 不过也没拦着，小姑娘想独立，这是好事。 正好乔和平过来，说是店里装修基本都完工了，让江月华过去验收一下。 “小玲，姐姐去趟店里，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江月华还有些不太放心翁小玲自己在家，想着实在不行，那就带她一起过去。 翁小玲笑着说：“没事儿的姐姐，我自己能行的。” “那这样，你把大门从里面锁上，等我回来叫门的时候你再下来开门。” “好。” 等安顿好翁小玲，江月华跟着乔和平一起去了店里。 进去之后仔细看了一遍，江月华很是满意，全都是按照她画的设计草图装修的，除了一些硬件材料上的不足，这个没办法弥补，其他基本都和江月华自己设计的一模一样。 “可以，装修的很漂亮，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谢谢你啊乔师傅。” 江月华对这个效果已经很满意了。 “江同志你满意就好。” 听到江月华的肯定，乔和平也松了口气。 因为江月华要的装修效果，其实和现在大部分主流的装修差距很大，乔和平也是第一次这么弄，生怕有些地方装出来效果不好，江月华不满意，所以一直担着心呢。 现在见江月华满意了，他也算是放心了。 “满意，很满意，咱们回头把尾款结一下，明天我过来收拾收拾，打扫下卫生。” 等她定的桌椅板凳和厨具什么都到了，就能挑个黄道吉日开业了。 想到这，江月华一颗心激动澎湃，简直是热血沸腾。 真的是太好了！ 新店开业，又可以开始赚钱了！ 第308章 吵架 在江月华这边喜滋滋，兴致勃勃的时候，韩家和顾家，则是乌云压顶，愁云笼罩。 顾老头已经知道了韩家二老失败的消息，本来他还心存一丝幻想，想着若是韩家二老能把韩小玲给要回来，攥在他们手里，拿到谅解书也不成问题。 可没想到，这俩不中用的，非但没办成一点，还被人扭送到了公安局，在公安面前又刷了一波恶性存在感。 别说谅解书的计划彻底泡汤，现在江月华和公安都知道了他们的小算盘，还被公安警告了。 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会被判死刑，挨枪子儿，顾老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垂头丧气的歪在炕上，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精气神儿，一下子又好像老了十岁似得。 他头上的头发在短短几天里，已经全白了。 韩文和韩武回来，因为心里装着心事，也没瞧出他们的外公又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毕竟自从家里发生那件事以来，他们外公就一直这样了。 看见两外孙回来，顾老头才强打着精神，招呼他们吃饭：“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饭就是去国营食堂里打了两样菜，顾老头从前都是被别人伺候的，他自己哪里是伺候人的主。 韩家二兄弟坐在饭桌前，不吭声，低着头一粒一粒的扒饭。 爷孙三人正吃着饭，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顾勇的声音：“爸，爸你在吗？” 韩文和韩武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兄弟俩可没忘了之前顾勇打他们的事。 顾老头招呼道：“小文，去开门。” 但是兄弟俩谁都没动。 顾老头眉头皱起来，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只能自己站起来去开门，边走边说道：“你们俩个倔小子，还能一辈子不和你们舅舅来往？” 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打人不对，可毕竟是一家人，难道真能因为这点小事，舅甥之间就能反目成仇，一辈子不来往了？ 兄弟俩还是不吭声，但是扒饭的速度加快了。 等顾老头开了门，顾勇从外面进来，韩文和韩武俩人连头都没抬，仿佛就没有顾勇这个人一样。 看俩兄弟这样，顾老头心中也忍不住叹气，还没张口呢，就听行色匆匆的顾勇问道：“爸，我听说韩国春爸妈去找那个韩小玲也被撅了？还被扭送到公安局了？” 谅解书这事儿，顾勇也知道。 当初还是顾勇特意找人打听到的，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主意。 对韩小玲来说，韩家二老毕竟也算是她的亲爷爷奶奶，不像是他们顾家人，就算是想找上去，但是也没有立场。 所以他们这才找到韩家二老，让他们俩出面，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儿办成。 之前顾老头去找江月华，被毫不留情的怼了回来，顾家人只能寄希望于韩家二老了。 可却没想到，韩家二老找上门的下场比他们还惨，直接被送到公安局了。 这下事情可就难办了。 顾老头听到这话，瞬间就丧眉搭眼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谅解书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他说着，佝偻着背往屋里走。 顾勇皱着眉头跟进来：“那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美霞和……那姓韩的是不是就只能被判死刑了？” 正在扒饭的韩文韩武一听这话，顿时也紧张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瞅着顾老头。 他们知道顾老头找人在活动，想办法把他们的爸妈救出来。 俩孩子还天真的以为爸妈会没事的，姥爷肯定能把人救出来。 却没想到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 一想到父母有可能会被枪毙，两人心里那叫一个焦急害怕，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顾老头叹了口气，没说话，他现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要是搁之前，他还能找找刘副局长，让他想想办法，帮忙活动活动，就算是不能立刻把人捞出来，那肯定也不至于死刑啊，最多坐个几年就能把人弄出来的那种。 可谁承想，那个江月华看着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背景却那么强悍，现在刘副局长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敢掺和这档子事儿？ 整个屋子里顿时安静的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好似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韩家兄弟俩看外公不说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颤巍巍的问出口：“外公，我爸妈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们没问出口，但是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兄弟俩此刻的心情。 顾老头不忍心看两个外孙这样，叹了口，抬手摸了摸他们的头，说：“别怕，外公会想办法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话音里尽是无力感。 一旁的顾勇闻言立刻道：“这还想什么办法？他们俩这次算是把命送到阎王手里了，谁能救得了他们？” 当时的情况他也看了，人家江月华那边背靠着那么一尊大佛呢，谁能撼动？ 谁也没接顾勇的话，屋里的气氛冷冰冰的。 顾勇心里是又气又无奈，只能泄气的抱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美霞嫁给那姓韩的，要不是那姓韩的，哪会有这样的事？” 他现在对韩国春，那是连一句妹夫都不想叫了。 甚至提他的名字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张口闭口都是姓韩的。 这也不怪顾家人埋怨韩国春，他当初瞒着顾家自己早已经结婚生女，还装什么头婚，这就是赤果果的欺诈骗婚啊！ 顾美霞若不是摊上了韩国春，又怎么会因为脾气暴躁，把那个翁老太婆给推下楼呢？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韩国春造成的。 要是没有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韩家兄弟俩一听这话，立刻看仇敌一样的瞪向顾勇，怒狠狠的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无论如何，在两个孩子的心里，韩国春是他们的爸爸，可比这个打他们的舅舅亲多了。 顾勇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兄弟俩一眼，冷哼一声：“我姐还是你们亲妈呢，你们亲妈被他害成这样，你们俩还维护他，真是分不清里外的白眼儿狼。” 说着，他心里有些不服气，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爸，咱们回家，这俩白眼儿狼就留着他们自生自灭算了，他们这么向着韩国春，那正好，让韩家那俩老的把他们接回去。” 第309章 埋怨 顾勇心里非常不爽。 他们顾家平时出钱出力的，他亲爹对顾美霞有多偏心谁不知道？ 再对比韩家人，他们出过什么？平时抠抠搜搜的，想方设法的占他们顾家的便宜好处。 只不过从前因为有顾美霞在，顾家人也不说什么，只想着只要顾美霞和韩国春日子能过的好，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呢，顾美霞却被韩国春害成这样，韩家那俩老不死的，让他们办点事都办不成。 而且韩文韩武这俩白眼儿狼还把自己亲舅舅当成仇人似的，没个好脸，顾勇心里哪里能畅快？ “反正他们都姓韩，咱们养了也是白养，给韩家送过去，让他们养去。” 顾勇是不想再看到这俩糟心玩意儿了。 顾老头眉头皱起来，不悦的瞪了顾勇一眼：“你闭嘴吧。” 可他的话才刚说完，那边的韩文和韩武瞬间就炸毛了：“不管就不管，谁爱让你们管了？走，你们都走，我们兄弟俩有手有脚，就算是没有你们家，我们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行啊，长脾气了是吧？硬骨头啊！” 顾勇都气笑了，看向顾老头：“爸，你都听见了吧？人家这是连你也一起赶呢，你还在这里守着他们干什么？要我说就趁早把人给他们韩家送回去，让他们自己养去。” 反正现在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怕撕破脸了。 既然这两小鳖孙不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那他还管这俩糟心玩意儿干什么？ 顾老头脸拉的老长，黢黑黢黑的，他这么大岁数了肯定不能和两个小孩子计较，只能冷眼瞪着自己儿子：“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顾勇还想说，看到自己亲爹脸色，这才忍了下来。 “行了，你们俩也快吃饭吧，你们爸妈的事，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要操心，现在开学了，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顾老头口气有些冷硬的安慰着两个外孙。 可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吃得下饭？ 这一夜，两小的几乎是一宿没怎么睡，顾老头也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顾老头正要出去买早饭，就听韩文说：“外公，你回去住吧，我们俩今天中午就回爷爷奶奶家了。” 昨天顾勇把话说的那么难看，韩文和韩武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憋着一口气呢。 “你们爷爷奶奶家离学校远，你们想去等周六周日休息的时候再去，中午放学就那么一点时间，等跑回去吃口饭，又得赶紧往学校走，来回都不够折腾的。” 韩文却一脸倔强：“那也不怕，走走就习惯了。” 一旁的韩武也说：“我们不怕远！我们才不要再被人指着鼻子骂白眼儿狼。” 顾老头：“…………” 他也是被俩外孙折腾的没脾气了，心里也不太畅快。 “行，你们想去就去。” 让这俩小的吃吃苦也行，免得他们还像过去似得，无法无天的。 从前是有亲爸亲妈护着呢，但是从现在开始，和从前可不一样了。 若是他们还像从前那样，早晚会吃大亏的。 他们最近回韩家住也挺好，自己正好想想办法，看看能找些什么人，再活动活动，能不能把人捞出来。 就这样，韩家兄弟俩中午放学，没回家，直接回了爷爷奶奶家。 有了昨天的警告和威胁，今天韩文在学校里那叫一个消停，见了翁小玲也跟没看见似得，韩武也一样，虽然还有不服气，但是想到翁小玲威胁他们的话，兄弟俩再有不甘憋屈，也只能忍着了。 至于韩家，老两口之前从公安局出来，回了家就病倒了。 被儿子的事情打击的。 俩人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远门去探望了个亲戚，回来之后天都塌了。 早知道他们就不该去这一遭，就应该在省城里守着，这样当时翁老太婆带着翁小玲那个死丫头找上门来，那就直接让她们来找他们啊。 这样就算是把人推下楼，也是他们两个老骨头干的，不用连累儿子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儿子已经认罪了，就等宣判了。 一想到这个，老两口就哎呀哎呀的捂着心口直喊疼，哭了两天，现在真的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爸，要不你还是再去找找顾家人，让他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啊，顾家人怎么说也比咱们家有门路有人脉啊。” 当初韩国春看上顾美霞，这么多年忍耐着顾美霞，不正是因为他们顾家比韩家有势力么。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正是用他们顾家的时候啊。 韩老头卷了一卷旱烟，愁的眉头也紧紧皱着，这两天就没松快过，他抽了一口，才开口，声音沙哑极了：“再等等吧，这件事不光是咱们家着急，他们顾家也着急着呢，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韩老头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可是杀人的罪名，顾家就算是再有门路，难道还能把杀人罪给抹平了？ “可那得等到啥时候啊？我可怜的春儿啊，也不知道在里面受多少罪啊。” 韩母说着，又开始抹眼泪，整个人又哭成了泪人似得。 她心疼她的好大儿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肯定受大罪了。 韩老头也在一旁叹气。 韩母又在骂：“都怪那个丧门星，小贱蹄子，要不是她们找上门，咱们儿子哪至于遇上这样的倒霉事儿啊？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松口那咱儿子娶了乡下那个扫把星，都是她们祸害的。” 想到翁小玲，还有她亲妈和她姥姥，韩母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都恨不得现在去乡下把那个贱女人的尸骨给挖出来，扔给野狗啃了。 韩老头也没反驳她，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两人丝毫不想着，当初他们儿子在乡下插队做知青，之所以娶翁小玲的母亲，那是因为想逃避干农活，这才匆匆找人结婚，觉得翁小玲的母亲性子软弱好拿捏，翁家也没有儿子，俩老的能贴补帮衬他。 这才奔着占便宜去的。 第310章 偷奸躲懒 别看韩国春一个大男人，其实懒散的很。 当年下乡之后更是怨天尤人的，不想劳动，只想着怎么偷奸躲懒的。 他也是看村里有的男知青娶了本地的媳妇儿，因为是城里人，就被岳父母高看一眼，干农活什么的也有人帮衬，韩国春这才动了歪心思，千挑万选的，娶了翁家女。 本来是想着就算一辈子当农村人，那他也要在乡下也可以当个大爷，能有人伺候着。 结果两人结婚没多久，知青可以返城的消息就下来了，韩国春立刻马不停蹄的抛妻弃女，回了城。 韩家二老丝毫不觉得自己儿子做的有错，甚至还觉得，是翁小玲的妈妈自己嫌贫爱富的，一点不本分，不找个乡下人嫁了，还妄想攀附他们的城里儿子。 落得当初的下场那也是活该。 两个老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头上，觉得他们自己半点错都没有。 即便是现在翁老太太被他们的儿子儿媳给害死了，他们也丝毫没有半点自责之心。 韩母骂骂咧咧了半天，又担心顾家那边不上心，或者是救人只救他们自己的闺女，不管他们老韩家的宝贝儿子。 想到这，她猛地坐直了，紧张的盯着韩老头：“他爸，你说顾家人会不会不管咱们春儿啊？只顾着他家闺女？” 两人毕竟也不是傻子，杀人这么大的罪名，而且他们儿子都认罪了，这要是想把人从公安局弄出来，那肯定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两个人呢？ 顾家多大本事，能把韩国春和顾美霞都全须全尾的弄出来？ 万一他们只管顾美霞，不管韩国春，让韩国春当了替罪羊，那可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韩母越发觉得可能性异常的大，而且连公安都说了，韩国春已经认罪了。 那是不是他们家的好大儿现在已经被顾家人逼着不得不把罪名都揽到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里，韩母着急的都快哭了。 韩老头一时没接话，抽烟的动作停了停，心里也不无担心。 虽然两家是姻亲，但大难临头，那肯定是要保自己家的人啊，就像他们家一样。 想到这，韩老头眉头顿时就皱紧了。 韩母看的着急：“他爸，你倒是赶紧说话啊，要不我现在就去顾家，再求求他们，让他们帮帮……” “你找过去也没用。” 不等韩母的话说完，外面突然就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老两口闻言脸色一变，扭头看过去，就见韩文韩武兄弟里推门进来。 韩母眼睛一撑，立刻问道：“大孙儿？你们俩怎么来了？” 说着，她急忙下地，抱着她的两个大孙儿左看右看的：“吃饭没？奶奶这就给你们去做饭。” 因为儿子出了这档子事儿，老两口现在根本没什么胃口做饭，这两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饿了就随便吃一口对付一顿。 家里都两三天没开过火了。 但是现在看到孙子来了，韩母怎么着也要把孙子照顾好。 这可是他们韩家最后的指望了啊。 韩文韩武俩兄弟也没什么胃口，两个人蔫巴巴的，低着头，像是两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韩母正要去做饭，就听韩老头发话了：“小文，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韩文说的那句‘你找过去也没用’，韩老头听的心惊肉跳的。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顾家人真的不管他们家韩国春了？ 再看两个大孙儿蔫巴巴的过来，韩老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九八不离十。 韩母去厨房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大孙儿刚才说了什么，也扭头紧张的盯着兄弟俩：“是不是你姥爷和你舅舅不管你们爸爸了？” 韩文和韩武没说话，仍旧是低着头。 看他们俩这样，韩家老两口都要快着急死了：“你们倒是说话啊！是想急死我们吗？” 韩母着急的都原地剁脚了。 韩武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舔了舔发干的嘴皮，说道：“我们舅肯定不管啊，他都打我和我哥了，怎么可能还管我爸啊？” 一听这话，韩家老两口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尤其是韩母，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一片了。 韩老头倒是还能比她强些，锐利的老眼盯着兄弟俩：“那你们姥爷呢，他说什么了吗？” 顾家现在的话事人毕竟还是顾老头，若是顾老头不松口，就算是顾勇自己蹦跶也没什么用。 但同样的，若是顾老头也属意不管韩国春，那顾勇那边肯定也不会管的。 想到这里，老韩头觉得自己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悬着。 韩母也眼巴巴的盯着兄弟俩，捂着心口，一副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模样。 被两人的高压眼神盯得有些扛不住，韩文这才开口：“我姥爷说他会想办法。” 听到这话，一直悬着心的老两口这才松了口气，但韩母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真的？” 韩文心上也压着一块石头呢：“不过听我姥爷的意思，可能性不大，我姥爷和我……舅舅，也犯愁呢，因为对方的靠山太厉害了，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他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就顾老头和顾勇说那些话，自然也听得明白。 再说了，从前顾家碰到什么为难事，顾老头出面很快就能解决，可是这次呢？ 这都拖了这么久了，要是真的能轻易就把人救出来，顾老头也不用天天唉声叹气发愁了。 听到这话，韩家老两口顿时沉默了。 两人像是被人抽掉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狠狠的一杆子给他们拍进了冰水里。 “这、这可怎、怎么办啊？” 韩母声音颤抖着，显然是慌到了极点。 老韩头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拿在手上的旱烟都烧到了手指，这才反应过来，把烟扔到了地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婆子，先去给两个孩子做饭吧，他们下午还要上学。” 不管怎么说，大人的事，也不该让孩子跟着操心。 韩母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做饭啊，她一想到自己儿子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一颗心都像是要被绞碎了，慌得六神无主的。 即便是进了厨房，也是手忙脚乱的，不是砸了盘子，就是摔了碗。 最后还是老韩头看不下去，带两个孩子出去吃的。 吃完饭老韩头叮嘱俩小的：“爷爷奶奶家离学校远，不方便你们上下学，晚上放学了，就早点回去，等周六周日再过来。” 韩文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韩武藏不住话，立刻就说：“爷爷，我们不回去，姥爷舅舅不想要我们了，你和奶奶要是也不要我们，那我和哥哥就没地方去了。” 第311章 回江县 韩武说的可怜兮兮的，老韩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韩文说，顾勇打他们俩了，因为当时老韩头着急儿子的事，也就忽略了，现在看小哥俩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了。 韩武还想说，却被韩文拉住了：“没事，就是顶了几句嘴，爷爷，小武故意说的严重，其实没什么事。” 韩武想说的话就直接被噎回了肚子里。 韩老头皱眉，有些不太相信，还想再问，韩文已经拉着韩武跑了：“爷爷，我们上学快迟到了，就先走了。” 这话说完，兄弟俩已经跑出十几米远了。 韩老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能拔高声音叮嘱：“注意安全，好好学习，放学了要是想来爷爷家你们就来。” “知道了。” 等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韩武扭头都看不见韩老头的身影了，才不解的问韩文：“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不让我告诉爷爷实话？” 明明就是顾勇打了他们，还一口一个白眼儿狼的叫着，恨不得把他们俩赶得远远的，不想让顾老头照顾他们俩。 韩武想到这个，心里就又难受又愤怒，又憋屈。 他觉得顾勇这就是欺负他们俩个爸妈不在身边的孩子。 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去找爷爷奶奶告状，他们还能去找谁？ 韩文闻言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没看出来吗？爷爷奶奶现在还指望姥爷他们把爸爸救出来呢，刚才进门之前你没听到吗？他们想去找姥爷，求求他救人，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你告状了又有什么用？难道爷爷和奶奶还能找上门替咱们出头？”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韩家老两口现在还指望着顾家呢，他们敢找上门和顾家人翻脸吗？ 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估计也会说他们俩不懂事，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事，让他们俩乖点，要听话要懂事。 “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咱们爸妈一天在里面关着，咱们俩就一天要受人欺负，再想过从前的日子，那也只能做梦了。” 短短几天，韩文已经成长了不少。 从前，他们家没出事的时候，顾勇见了顾美霞那次不是笑呵呵的，对韩国春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是现在呢？ 自从出事后，顾勇那张脸就拉的老长。 还有他们的舅妈沈芳，从前对他们哥俩别提多亲人了，一口一个小文小武的。 再看看现在？丝毫不避讳的张口就说他们是拖油瓶，还生怕他们爸妈的事连累到他们家。 所以韩文早已经看明白了。 韩武听到这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兄弟俩沉默的往学校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韩武忍不住问：“哥，那咱们下午放学去哪儿啊？” 他们已经在姥爷面前说了，以后要回爷爷奶奶家，可是现在看来，爷爷奶奶那边也没法儿去了。 韩文脚步顿了顿，才说：“回咱们自己家，以后咱们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说完这话，兄弟俩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清楚，若是顾美霞和韩国春这次真的出不来，那他们以后只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 兄弟俩沉默的往学校里面走，刚到教学楼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翁小玲。 六目相对，这可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韩武忍不住咬着牙，怒目瞪着翁小玲。 韩文倒是比他平静很多，但是今天经过顾家和韩家的事情之后，心里也难免有些激荡难受。 反观翁小玲，人就平静多了，像是不认识他们俩人似得，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抬脚就往里面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韩家兄弟俩那叫一个憋屈。 韩武更是忍不住在心里想，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翁小玲这个贱丫头好看！ 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顾家和韩家发生的事江月华自然不清楚，她这会儿正忙着操心新店开业的事呢。 她定的桌椅板凳都已经到了，还有厨具什么的。 虽然已经结了尾款，但是乔和平还是带人过来帮忙打扫卫生，摆放家具什么的。 在乔和平看来，江月华一个女同志，开店前前后后什么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张罗，也挺不容易的。 他是个大男人，之前装修的费用，江月华出手也阔绰，他能帮点就是点。 有了乔和平他们装修队的帮衬，江月华倒也很是轻松的把店里都布置好了。 “乔师傅，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这估计还要几天功夫才能弄好呢。” 江月华感激的道谢。 乔和平他们倒是没放在心上：“都是应该的，江同志，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张口。” “好，谢谢了。” 送走乔和平他们，江月华看着崭新舒适的店面，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一切都置办妥当了，接下来就是选个好日子等着开业了。 不过再开业之前，江月华要先回江县一趟。 她来省城也有段时间了，江县那边的生意都是赵大姐和刘桂花在忙活，这么多天了，她理应回去看看的。 江月华不放心把翁小玲自己一个人留在省城，就买了周五下午的票，带着翁小玲一起，等周日再回来。 周五下午一放学，江月华就带着翁小玲直奔火车站，等两人到了江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因为提前和赵大姐打过电话，赵大姐早早的就在火车站等着了。 看见江月华，立刻冲她招手：“月华妹子，这儿，这边。” 江月华领着翁小玲赶紧过去：“大姐。” “诶呦，你这一走，我都感觉你走了好长时间了，累了吧？走，咱们快回去，我还熬着鸡汤呢，回去正好喝。” 赵大姐说完这话，才注意到江月华身后的翁小玲，愣了下：“这是？” 翁小玲的事，江月华还没和赵大姐提过，就说：“这是翁小玲，现在跟我一起住，等回头再和你细说。” 赵大姐一听这话，心里就有谱理，肯定是另有隐情呗。 她也没当着人家孩子的面直接问，就笑着说：“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赵姨好。” 翁小玲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赵大姐欢喜的应了声，倒是江月华忍不住笑：“你叫我叫姐姐，叫赵大姐却叫赵姨，这可差辈分了啊？” 赵大姐笑道：“那不碍事儿，你们个叫个的。” 几人说说笑笑的出了火车站，却不知此刻的省城火车站，一道身影从火车上下来，急匆匆的往江月华住的地方赶过去。 第312章 扬短避长 陆卫城赶到江月华住的地方，见小楼里漆黑一片，还以为江月华是睡下了，就拿着江月华之前给他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等上了楼，就发现卧室的门都是大敞着，屋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人。 他蹙蹙眉，不知道江月华和翁小玲都去哪儿了。 难道是在店里？ 陆卫城知道江月华的新店应该装修的差不多了，估计就是在最近开业，他算着时间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这才请了假过来。 却不想扑了个空。 陆卫城往楼下走去，正打算去店里找找看，就听大门外面传来一阵稀稀索索的声音。 与此同时，江月华已经带着翁小玲和赵大姐回了店里。 店里还和江月华走之前一模一样，半点没变过，炉子上还煮着热乎乎的鸡汤。 “你们俩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又累又饿，快，坐下来，一人喝上一碗解解乏。” 赵大姐说着，给两人盛鸡汤，还关切的看着翁小玲，见她喝了一口，就问道：“怎么样？好喝不？” “好喝，谢谢赵姨。” 翁小玲乖巧的点点头。 赵大姐闻言顿时笑开：“这孩子真懂事儿，快喝吧。” 她说完，看向江月华：“最近店里的生意还不错，每天的流水进账我都让芳芳教我做了记录，等你歇歇，明天我把账本拿过来给你看看。” 以前江月华在的时候，店里每天的收入江月华都心里有数。 现在江月华去省城开分店，人不在这边，店里每天的进账她不知道，赵大姐就让自己闺女教自己怎么记账，把每天的进账都记录下来，这样方便给江月华交代。 虽然江月华走之前并没有这样要求过，但是赵大姐觉得，江月华信任自己，自己就不能辜负江月华的信任。 有关于银钱方面的，还是要记录清楚。 总不能人家信任自己，自己就可以不把店里的账目当回事了。 “没事儿的大姐，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相信你。” 江月华既然敢把店交给赵大姐来管，自然是相信她的为人。 赵大姐却摇摇头：“妹子，你信任我，那我就更应该做好，不能出了纰漏，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的信任呢？” “再说了，你这生意可是要长长久久的做下去的，要是我不记账，不正规，你离的又远，年底盘账的时候，那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若是放在从前，赵大姐可能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 但是她跟在江月华身边这么长时间，两人一起干了这么久了，赵大姐也学到不少东西。 江月华听到这话，欣慰的笑了笑：“行，那就有劳赵大姐多费心了。” 翁小玲毕竟年纪小，身体吃不消，喝完鸡汤人就困的眼睛睁不开了。 赵大姐带着她去自己那屋，和王芳一起睡，她则是和江月华睡一张炕上，正好也说说江月华不在的这段时间，江县这边发生的事情。 她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给江月华说了一遍，江月华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那串串香那边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香满园这边的，赵大姐都已经仔细的说过了，串串香那边，江月华还没见到刘桂花，自然也就不知道那边经营的怎么样了？ “好，都好着呢，现在天气开始冷了，那边的生意比香满园这边要好很多，加上味道好，多的是回头客。” 这都是江月华之前打下的好头。 “那就行。” 听到这话，江月华也就放心了。 她离开这段时间，最挂心的还是两个店的生意，虽然说她信得过赵大姐和刘桂花，但毕竟她们二人从前没有直接挑过大梁，江月华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心。 现在见她们俩都能熟练的上手，她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对了，串串香火起来，我看有人眼红串串香的生意，也照样开了个一样的店，开业当天还学着你从前那样，搞什么打折，结果也就当天热闹些，后来啊，根本没生意。” 赵大姐说着，啧了两声，还故作玄虚的问江月华：“你猜猜那人是谁？” 听她这么说，江月华觉得这人自己肯定认识，不然赵大姐不能这么问。 但至于是谁呢？ 她一时间有些想不出来，便问道：“是谁啊？” “是从前国营食堂的大厨，刘福生。” 江月华：“…………” 确实是认识，但也确实是没有想到。 “他怎么想起来开串串香了？他那手艺，就是开家小饭馆也不至于没有生意啊？” 刘福生的手艺江月华从前也尝过，能在国营食堂干那么久，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串串香这样的模式，江月华可以算得上江县的第一家了。 从外面看着是挺容易的，只需要串一些串串，放在锅里煮好了，调点碗料就可以了。 但其实，精华都在汤底呢。 各种味道不同的汤底，都是江月华自己的配方秘密炒制出来的。 没有这些配方，其他的人就算是开了同样的店，做出来的味道和江月华这边也是天差地别的。 刘福生就是低估了串串香的难度，瞧着简单，觉得这钱赚的容易，大家就是图个新奇，这才也跟着开了一家。 结果，他那汤底和江月华店里的根本没法儿比。 虽然碗料这些可以复制，但是汤底没办法复制，味道自然差距不小了。 开业当天人们图便宜图新鲜，会进去尝尝，但是一尝，发现味道根本和串串香的没办法比，以后自然就不会去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我听说好像是和他弟一起开的吧，开业这么些天，也没见赚几个大子儿，倒是把前期投进去的钱赔了不少。” 赵大姐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啧了几声。 就刘福生那样的手艺，若是开正常的小饭馆，卖炒菜什么的，未必就不能赚钱。 结果没成想，人家不奔着自己的长处去，反而要挑战新途径，这不，直接摔跟头了。 赵大姐和江月华感慨几句，又问道翁小玲，听江月华说完翁小玲的身世，赵大姐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同情：“这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遭遇了这样的事……” 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年知青下乡，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城里，不少人在乡下成婚，后来回城的政策出来，多少人抛妻弃子，抛夫弃子的，说起来也实在是可惜。” 第313章 处理问题 王家有乡下的亲戚，这些事赵大姐当初也没少听见。 现在说起来，还忍不住唏嘘。 这种事，实在是不好评判谁对谁错。 毕竟，谁愿意一辈子都在乡下当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啊，肯定是想回城的。 苦就苦了那些和知青成家生子的乡下人。 两人聊了大半宿，将近天亮才睡觉。 第二天上午，刘桂花来到店里，见江月华回来，自然是又惊又喜，也和赵大姐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拿出账本，让江月华查账。 “月华妹子，串串香的每一笔账我都记着呢，你先看看，回头我把这段时间入账的钱，留出一部分周转，剩下的都交给你，你看看怎么存。” 江月华要在省城开分店，肯定处处都要钱，刘桂花就想着自己要多替江月华赚钱，这样才能给她提供强有力的后盾，让她在省城无后顾之忧。 “这个不着急，店里的汤底原料还有没有？我这两天待在江县，正好能再炒一些，补补货。” 江月华去省城之前，炒了不少锅底底料。 这次也是算着底料应该用的差不多了，便抓紧时间回来一趟，再给串串香店里备些底料。 “还有些，不过也不多了，就算你这周不回来，最晚下周，我也该打电话找你了。” 刘桂花笑着说道，她现在的行事作风，和从前那个只围在家庭转的妇女简直简直判若两人了。 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畏缩胆小了。 江月华看着也替她高兴，点点头：“行，那我今天下午就多备点。” “好。” 刘桂花应了声，想到了什么，就问道：“月华，你这次是和陆团长一起回来的？怎么没见他人呢？” “嗯？” 闻言，江月华一愣，下意识就问道：“陆卫城？他没在部队？” 陆卫城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部队吗？也没说要去省城啊。 刘桂花听到江月华这话，双眸微微一撑，说：“昨天我听我家那口子说，陆团长昨天请假了，说是要去省城探亲，我以为他去找你了，怎么，你们俩……” 她还以为这两人是闹什么矛盾了。 江月华闻言顿时就明白了：“那可能是我们错开了，我不知道他要去省城，就带小玲回来了，他估计这会儿在省城呢。” 想到这，江月华忍不住有些失笑。 这也太巧合了。 “那你们这……不就跑空了么。” 刘桂花还替江月华感觉有些遗憾呢。 “没事，待会儿我给省城那边去个电话，找人告诉陆卫城一声，让他等等我，明天我就和小玲回去。” 她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就回去的，小玲周一还要上学呢。 “好。” 江月华给省城那边打了个电话，找的是付红英，她知道陆卫城去省城肯定会去探望赵政委的，便让付红英顺便帮忙转达一下，自己明天就回去。 等挂了电话，江月华就马不停蹄的去买原料，给串串香那边炒了不少锅底底料，够店里用一段时间了。 这会儿，都已经是下午了。 “月华，你坐下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 刘桂花看江月华忙活了大半天，赶紧倒水招呼她坐下，自己去收拾，把炒好的牛油底料全都盛出来，放在浅盘里等它们凝固在分装，放进冰柜里保存。 江月华在店里歇了会儿，吃了口饭，又去了趟红星罐头厂。 她回来待的时间短，尽量要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样她在省城那边也能放心踏实不少。 陈厂长看见江月华回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话：“小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以后就不管咱们江县的这一摊子了。” 陈厂长说着，把江月华招呼进办公室，让人给江月华倒水沏茶。 “陈厂长您哪里话，江县永远都是我的大本营，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啊？再说了，我还有两家店在这边呢，还有罐头厂，我这还要时不时的研究新品，不能让咱罐头厂的生意落下了。” 听她这么说，陈厂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灿烂了。 不过，陈厂长也想到了别的事：“对了，蔺市的宏达食品厂，昨天来人了。” 就是为了之前侵权的事：“他们保证，产品的商标都换了，但是召回已经铺出去的货，这个难度有点大，对方想和我们商量，说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们铺出去的货可不少，要是全部都召回来，那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宏达食品厂自然不太情愿。 “这件事本来我是要打电话和你商量一下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正好你回来了，咱们一起合计合计，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闻言，江月华看着陈厂长，问道：“陈厂长，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宏达食品厂的人没找自己，而是找到了红星罐头厂，说明他们已经摸透了江月华和红星罐头厂的合作方式，看既然江月华难说话，便来找陈厂长，想从他这边找到点突破口。 对方能把他们摸的这么清楚，让江月华越发笃定了红星罐头厂里有内鬼的事。 陈厂长叹了口气：“我没同意。” 提到这茬，陈厂长也有些生气，虽说这做生意，竞争是常有的事，可是宏达食品厂这做法也太膈应人了。 抄袭他们的包装，和他们一模一样，想通过这样和他们抢市场抢客户，这也太恶心人了。 “没同意就行。” 江月华点点头：“那宏达食品厂的人，有没有提过赔偿的事？” 这才是重点。 如果这次不能让宏达食品厂长记性，知道疼，那以后肯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没了宏达，还有绿达，黄达……这么一个个来一遍，他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提了，说是赔偿五百块。” 陈厂长说着，看了江月华一眼：“不过我暂时还没松口呢，说让他们把铺出去的货召回去再说，有多少召多少，不然咱们这边就走法律程序。” 江月华听到五百块这个数字，差点气笑了：“他们靠抄袭我们的包装，抢我们的客户，赚的钱可比这个数多多了，现在给五百块就想把咱们打发了？那怎么可能！” “小江，那你说这件事，咱们要怎么处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陈厂长有些犯愁，其实这件事，看着是他们占着理，但是越拖下去，对他们红星罐头厂才是没什么好处呢。 宏达一天不把铺出去的货召回去，那些货就还在卖呢。 不明真相的消费者就还会以为那些罐头是他们红星罐头厂的。 第314章 查内鬼 其实，陈厂长没说的是，他虽然没同意宏达食品厂来人的提议，但是厂里有其他的车间小领导，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工人们，听到这个赔钱的提议还是很心动的。 五百块在陈厂长，江月华他们这些看着厂里每个月流水的人来说，不算多少。 但是在厂里的那些工人们看来，已经算是不少钱了。 五百块呢，能顶得上级别高一点的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而且对方都已经说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抄袭他们的包装了，这不就行了吗？ 那些人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陈厂长大概也能想明白。 之前大家穷，思想肯定是拧成一股绳的，盼着厂子多赚钱，好给工人们发工资，能叫大家有钱拿，家里不至于断了顿。 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厂里靠着江月华提供的各种罐头配方赚的盆满钵满的，工人们兜里有钱了，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自然就起了怠懒的心思。 更甚者，有从前与何会计关系好的，走的近的，也对江月华拿这么高的分红生出不满的，眼红嫉妒的，所以在行事方面就故意想唱反调的。 这些陈厂长不是不知道，而是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没对那些人做什么。 毕竟都是厂里的老人了，若是因为别人这点没顺着自己的小心思，就把人开除了，那传出去也太不近人情了。 再说了，陈厂长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记仇的人。 若他是的话，当初工人们在工厂门口闹事，还有人上来砸破他的脑袋，他等危机解除之后，早就发落了。 就这样，这些事陈厂长都自己装在肚子里，对那些心怀不满的工人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想着只要他们不闹出大问题，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工，那他就当做不知道。 他也不想这些琐碎零散的事情传到江月华的耳朵里。 经过之前的事，陈厂长也清楚江月华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原则，干脆利落，最关键的是，江月华这人眼里不揉沙子。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在她这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陈厂长也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败了工人们在江月华心里的形象。 毕竟说起来，当初可是江月华救了他们红星罐头厂，救了全厂的工人，虽说江月华也是为了赚钱，可对于当初濒临破产的红星罐头厂来说，江月华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这个恩情，陈厂长一直记着呢。 江月华倒是不知道陈厂长在短短几分钟，心里盘算了这么多，她微笑着反问道：“厂长，那咱们厂里的工人们对这个事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啊？” 她还没忘了内鬼一事呢。 陈厂长一时间没跟上江月华的思维，还以为江月华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脸上有些不自然，就说：“这个……工人们自然是想的没有那么长远。” 毕竟对底层的工人们来说，他们最看中的核心利益，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厂里能给他们按时发工资就行。 要是他们好好干，再能发点奖金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江月华听到这话，心里就有数了，又问了一句：“是大多数工人都觉得给赔偿就行，还是说有一小部分人带头？” 陈厂长：“…………” 他一听这话，越发笃定江月华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脸色更加不太好看了。 生怕江月华因为这事儿就对厂里的工人们心生隔阂了，思忖着想说两句情。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江月华继续道：“如果是有小部分带头的话，我觉得厂长可以顺藤摸瓜，暗中去查一查，说不定可以趁此机会把那个内鬼给薅出来。” 自从出了宏达食品厂这事儿之后，江月华给红星罐头厂的调料包都做了加工处理，从之前的其中两样调料磨粉，变成了至少五种调料磨粉，极大的保护了调料包就算是外泄，对方也没那么容易破解出来。 甚至江月华这段时间在省城还找人打听了中小型的磨粉机器。 若是能成功买到的话，她打算把以后的调料包都弄成粉包，这样别说是用过的调料包了，就算对方拿到了没有用过的粉包，肯定也破解不出来她的调料配方。 极大的保护了她的知识产权。 陈厂长听完江月华这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立刻就变得严肃了：“我这就叫人去查。”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内鬼一日不除，他们厂里的生意就一日不能安稳。 想到这，陈厂长直接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边走还边叮嘱江月华：“小江，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找人去查查看。” 要真的是如江月华预料的那样，这内鬼不仅偷了调料包给宏达食品厂，现在还在厂子内部煽风点火，影响他们厂的团结，这可不是小事。 江月华也不急：“厂长你也别着急，这事儿可以……” 她嘴里的‘慢慢查’三个字还不等说出来，陈厂长已经走的没影儿了。 江月华忍不住有些失笑，第一次发现，陈厂长原来还有这么风风火火的一面呢。 陈厂长这一走，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一样。 江月华看他这脸色，就猜到了，这肯定是查到内鬼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查的这么快。 毕竟之前事发的时候，江月华就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过陈厂长，说厂里有内鬼，这么多天都没能把对方揪出来，江月华还以为对方隐藏的特别深，没那么好查呢。 结果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把人给揪出来了。 陈厂长对着江月华，感觉自己的这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 江月华看出了陈厂长心情不爽，也没立刻张口问，而是等陈厂长缓了会儿自己开口。 陈厂长叹了口气：“是我治下不严，没有把手下的人管理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皱紧的眉心，才继续说：“人找出来了，是……何忠义的一个远房亲戚。” 说这话的时候，陈厂长都不好意思去看江月华的脸。 第315章 心怀侥幸 其实早在何忠义撺掇厂里闹事的时候，江月华就提醒过他，要他好好查查那些跟着何忠义的人。 但是当时陈厂长觉得，闹事儿的头——何忠义都已经被开除，甚至事情捅到派出所去了，若是他这个厂长再抓着不放，赶尽杀绝，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况且都是厂里的老人了，真闹到这个地步，也不太好看，还会人人自危。 到时候厂里的工人们都各怀心思，谁还能安得下心来踏实干活呢？ 陈厂长当时觉得自己是为了稳定住军心，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一时的妇人之仁，给厂子埋下了隐患。 江月华听到这个消息，半点都不意外。 甚至还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也没说别的，目光还带着笑的看向陈厂长：“厂长，你刚才是怎么把这个人揪出来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厂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刚才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的告诉了江月华。 刚刚他去找人，想着暗中调查一下，专门儿去查查那些有意见的工人们，看看哪个有反常的。 结果，还不等陈厂长去找人把这事儿吩咐下去呢，路过车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议论，说胡明亮最近发达了，吃的好吃的好，手上还新买了块手表。 胡明亮就是何忠义那个远房亲戚。 不少工人围着他，问他是哪儿来的门路？ 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车间的工人，工资也都大差不差的，再说胡明亮家他们也都知道，又不是那种家底子特别厚的，从前厂里最困难的时候，胡明亮家里孩子饿的哇哇直哭的事儿，大家都还记得呢。 这才几个月啊，胡明亮一下子就发财了？ 这也太快了吧？ 大家都忍不住怀疑他这钱的来路，想和他打听打听，要是有门道，自己也想搂点外快。 毕竟谁还嫌钱扎手啊？ 胡明亮被大家吹捧的有些洋洋得意，但嘴上还谦虚着，说哪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就是他媳妇娘家的远房亲戚有钱，这次从外地回来给他们每家每户都带了礼物，自己这才得了这块手表云云…… 这话要是放在之前，陈厂长也不做他想。 可是今天和江月华聊过之后，陈厂长难免就多生了心思。 胡明亮他知道，他那媳妇娘家穷的那叫一个赛脸，要真出了有钱的亲戚，当初胡明亮的孩子还能饿的光屁股到处哭？ 不说胡明亮的老婆，就是胡明亮他们家的这些远的近的亲戚里，日子算过的最好的何忠义，自从没了红星罐头厂会计一职后，那家里的光景也是比从前惨淡了不少。 胡明亮怎么可能会有个如此有钱，一出手就能拿出块手表随便送人的亲戚？ 想到这，陈厂长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打发了两个人去胡明亮家里打听，自己则是让人把胡明亮叫出来，直接问他最近是交了什么好运了？还是说干了什么不正当的事儿了？ 陈厂长是一点都没来花头，更加没有委婉，甚至就差把抓内鬼几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胡明亮自己做了亏心事，本来就心虚，见陈厂长面色不好看的盯着自己，而且还这么问，当即就心虚的目光游移，嘴上却磕磕绊绊的说：“没、没什么，就是有个远亲做生意，赚了点钱。” “哦？是吗？你那个远亲啊？他做的什么生意？” 陈厂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胡明亮闻言更加心虚了，脸色也变得更不自然了：“厂、厂长，就、就是一个远亲，你也没见过。” 因为胡明亮是何忠义的亲戚，之前陈厂长与何忠义走的近，连带着胡明亮在陈厂长这边也脸熟，平时见了面都会招呼几声。 陈厂长看他这德性，越发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眼神也变得更加冷厉了几分。 他冷笑一声，又问道：“是吗？” 胡明亮心头简直在打鼓，忍不住干吞咽了几下，硬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来：“是、是啊。” 他话音刚落，就见平时跟在陈厂长身边的助理过来，凑到陈厂长旁边，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霎时，陈厂长的脸色就变得阴沉难看了。 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吓得胡明亮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突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不寒而栗。 该、该不会是陈厂长知道了什么了吧？ 下一秒，陈厂长冷眼扫过来，锐利的眼神落在胡明亮的身上，仿佛像是无形的眼刀，扎的胡明亮人差点没站住了。 “胡明亮，你老实说，你手里的钱，手表，到底是怎么来的？” 陈厂长阴着脸盯着胡明亮，那架势还挺吓人的。 胡明亮心里更虚了，但是他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 想着陈厂长应该不可能知道的！那件事他做的隐秘，根本没在外人面前露出半点破绽来，就连他媳妇儿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更别提陈厂长了。 他猜测，陈厂长这样逼问他，多半是刚才听到了他在工友们面前说的那些话，不太相信，以为自己是去干小偷小摸违法的事了。 所以才过来敲打自己的。 这么想着，胡明亮好歹是稍稍稳住了几分：“厂长，我说的是真的，真是我远亲给的，来路绝对清白，保证不是小偷小……” 陈厂长见他这么不知悔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气的血压都飚起来了：“胡明亮！” 他突然冷呵一声打断胡明亮的狡辩，那一嗓子把胡明亮吓得猛一激灵，脊背下意识就绷直了。 陈厂长冷眼瞪着他：“我现在单独叫你过来问你，那是给你留着情面呢，若是不自己不把握住这次机会老实交代，那就别怪我请公安同志过来处理你。” 听到这话，胡明亮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努力让自己稳住，告诉自己陈厂长这么说，肯定是故意吓唬他呢。 他不可能暴露的，绝对不可能的！ 就是宏达食品厂的事被查出来的时候，陈厂长都没怀疑到他头上，现在这件事马上都要过去了，他又没有新的动作，陈厂长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第316章 被揭穿 胡明亮慌得一批，拼命的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别怕，肯定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 陈厂长不可能知道的。 一定不会的。 陈厂长看他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心里那叫一个失望，盯着胡明亮，痛心疾首的道：“胡明亮，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伙同外人，偷卖咱们罐头厂的调料配方，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承认，可你却死不悔改，既然这样，那也别怪我狠心了。” 听到这话，胡明亮像是瞬间被雷劈中了，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他没想到，陈厂长竟然真的知道了。 可他怎么会知道？ 这会不会是陈厂长在炸他呢？ 想到有这个可能，胡明亮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张口，直接就否认道：“厂、厂长，我没有，我没有，这肯定是误会，我没有……” 陈厂长看他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竟然还在他面前狡辩，对他最后的一丝恻隐之心也没有了。 转头就对身旁的助理说：“你去派出所找公安同志过来处理这件事吧，叫人先把胡明亮看管起来，在事情处理完之前，不许他离开厂子半步。” “是，厂长。” “…………” 胡明亮闻言，彻底傻了眼，还想扑腾着挣扎几下，就被助理叫人一起给按住了。 江月华听完陈厂长讲述事情的全过程，眉心蹙了蹙，看向陈厂长：“厂长，待会儿公安过来，这件事的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 抓一个胡明亮容易，但是想要杜绝这样的风气，可不容易。 毕竟财帛动人心，一个宏达食品厂，能收买他们红星罐头厂的工人，拿到调料配方。 那将来就很有可能有别的食品厂有样学样的，也能来收买工人，拿到他们厂子的内部资料。 江月华想到的把调料包做成粉包，是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杜绝对手单位的窥探。 但若是将来她推出的新品，无法用这种方式呢？ 到时候若再来这么一出，那损失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江月华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 陈厂长一看江月华的脸色，就知道她心中肯定还有其他后招，叹了口气，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厂里的员工不争气，胡明亮这可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不过这种事也确实给他敲了个警钟，这还只是一个配方泄露出去了，幸亏对方没有完全破解他们的配方。 若是再有下一次，保不准会给他们厂子带来多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陈厂长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郑重的看着江月华：“小江啊，这件事我听你的，你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见陈厂长表态，江月华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道：“这件事，不仅要报案，追究胡明亮和宏达食品厂的责任，另外，在厂里还要开大会，全厂通报批评，尤其是对于胡明亮的处理，一定要让全厂的没一个工人都知道，让他们引以为戒，这样才能让大家吸收教训，免得再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给收买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再说了，就算他们厂子里面足够小心，可一旦人心不齐，那肯定是难以防范的。 毕竟江月华和陈厂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每一个生产环节，盯着厂里的每一个工人。 若是不能从根源上给工人们震慑，让他们心里有个忌惮，那指不定以后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江月华之所以会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就是因为她了解陈厂长的为人，担心他会顾及着老员工的脸面，把这件事悄悄瞒下，暗中处置了拉倒。 毕竟胡明亮是何忠义的远房亲戚，一个何忠义，都让陈厂长心里难受了那么久，那对于胡明亮，他肯定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江月华才要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陈厂长听完，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以他的性格，还有他们这么多年共事的经历，他确实是不想做的太绝的。 但是胡明亮此前的行为，也实在是恶劣直接。 他也明白江月华的用心，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也给厂里的其他工人们提个醒儿，那保不齐将来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陈厂长点点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有了陈厂长的表态，江月华也不担心，后续的事情她也没有出面参与的打算，又和陈厂长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江月华想了想，开口道：“厂长，宏达食品厂那边……” 可她才刚起了个头，就听陈厂长说道：“小江啊，这件事我看还是要多麻烦你，现在咱们已经有了证据了，我觉得就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宏达食品厂，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也让他们给咱们拿出应有的赔偿来。” 五百块什么，打发叫花子呢？ 真当他们红星罐头厂是软柿子，这么好欺负了？ 江月华就是这个意思，点点头：“那行，等胡明亮的口供出来之后，厂长你联系我一下，我找省城那边的公安局去报案。” 之前是因为他们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江月华报案的时候，也就没提这茬，只说是宏达食品厂侵权。 现在既然已经有证据了，那正好，也是时候追究宏达食品厂的责任了。 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甚至还心存侥幸，想着还能有下一次呢。 陈厂长点点头：“这个你放心，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他的助理刚才也就是去胡明亮家附近打听了下，是听他的邻居们说，之前就见胡明亮和一个看着面生的人来往，鬼鬼祟祟的。 有个邻居还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听说对方是提到什么宏达什么的。 陈厂长这才笃定就是胡明亮出卖了红星罐头厂。 但这些都是邻居们的证词，在派出所的公安没有审问之前，也算不得什么铁证。 他们若是想追究对方的责任，那必须要等胡明亮被审问完之后，拿到他的口供，这样才能十拿九稳的。 “好，那我就等厂长的消息了。” 第317章 刘桂花的打算 从红星罐头厂离开，回到香满园，正好到饭点了。 赵大姐和周彩芹在店里忙着，食客们也坐着不少，江月华就过去搭把手，一起招呼客人。 有一直来香满园吃饭的食客看到江月华，便笑着打招呼道：“江老板回来了？感觉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在哪儿发财啊？” 说话的是个中年大哥，是香满园和串串香的常客了。 江月华笑着回道：“借您吉言，最近打算在省城那边开家串串香。” “噢哟，了不得啊江老板，生意都做到省城去啦？那江县这边的店还开吗？” 闻言，店里的其他食客也都纷纷抬头看向江月华，一副生怕她闭店跑路的模样。 毕竟香满园和串串香的味道这么好，他们都来这边吃习惯了，若是江月华真的闭店不干，去省城开店，他们可没那个时间和金钱为吃一顿饭跑去省城啊。 看着大家的表情，江月华笑道：“当然还开着，有你们这么多老顾客捧场，江县的香满园和串串香，会一直开下去，大家可要常来啊。” “好！一定常来！” 食客们出声说道，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江月华的魄力。 从前他们看江月华一个女同志，人长得也不错，竟然去做了个体户，还觉得有些可惜。 一开始大家心里其实都对个体户或多或少有些看法，觉得不上台面不入流，比不上吃公家粮的。 但他们后来眼瞅着江月华这一家店，变成了两家，现在都把店开到省城去了，这要说不赚钱，谁信啊？ 就有人忍不住想了，这个体户，虽然名头听着不太好听，可那赚钱啊，赚到自己兜里的，不比面子上来的实惠？ 可即便想到这一点，但是让他们辞掉光荣的工人身份，去做朝不保夕的个体户，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魄力。 江月华在香满园这边帮帮忙，又去串串香那边看看，等忙完店里的活儿，两边都收拾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刘桂花问道：“月华，你们明天几点走啊？火车票买了吗？” “已经买了，明天中午的。” 听到这话，刘桂花点点头：“那行，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中午还能去送送你，我这会儿就先回去了。”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黢黢的了。 江月华有些不放心：“嫂子，我去送送你吧，天太黑了，我怕你路上一个人不安全。” 对走夜路这种事，江月华也算是有点心理阴影了。 从前她和刘桂花两人一起走，路上还能搭个伴儿。 但是现在就剩下刘桂花自己一人，江月华就有些担心了。 刘桂花笑了笑：“不用你送，放心吧，我家那口子过来接我，就在前面路口等着呢。” 店里每天晚上忙完就九点多了，这么晚，刘桂花自己一个人回去，吴胜利也不放心，就每天晚上都过来接一趟。 听到这话，江月华这才放心了：“行，嫂子，那我送你出去。” 她陪着刘桂花出去，到了前面的路口，果然就见吴胜利正站在那边等着呢，看见江月华，还有点意外。 两人打完招呼，看着他们两口子离开，江月华这才折身回了店里。 就听赵大姐说：“桂花那口子也是有心，咱们这店里毕竟都是女同志，他担心怕坏了我们的名声，所以每天晚上来接桂花也不到店里来，就在前面的路口等着，是个心细的人。” 虽然说赵大姐和周彩芹早已经成家了，孩子都有了，但毕竟也是女同志。 这店里也没个男人的，若是吴胜利每天晚上都过来，万一被人传出去了，败坏的也是她们自己的名声。 听到这话，江月华也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心细。” 赵大姐就和江月华聊起来：“之前桂花还和我聊过，说她想在县城里租个房子，这样每天不用来回这么远的跑，把孩子接过来，也能方便照顾，她想让还在在县城这边上学，不知道两口子回去商量的怎么样了。” 这事江月华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不并不意外。 现在刘桂花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若是在县城这边租个房子，也完全负担的起。 虽然吴老太太已经被送回去了，他们一家倒是轻快了不少，不过孩子没人照顾，这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吴胜利的工作性质，肯定没办法时时刻刻兼顾孩子，一直这么放养，也不是个事儿。 就在江月华和赵大姐闲聊的同时，正回部队的吴胜利刘桂花两口子也在路上聊着这事儿。 “我还是觉得，咱们搬到县城这边租房子住，更方便一些，方便我照顾孩子，离我上班的地方也能近一点。” 刘桂花说着，看了旁边的吴胜利一眼，继续说道：“这样你也不用大晚上的这么老远的跑来接我，夏，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越晚越冷，若是搬到县城里，我们娘几个在这边住着，你不忙的时候就回县城，忙的话就住在部队，你看这样成不？” 若是放在从前，刘桂花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或者说，从前的刘桂花兜里没子儿，过着手心向上问人要钱的日子，腰板不硬，哪里敢提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从前的刘桂花一直被婆婆压制着，说话都畏畏缩缩，小心谨慎的。 尽管他们夫妻俩感情不错，吴胜利也不是那样颐指气使，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毕竟自己要仰仗着别人过活，总归就在气势上矮了一头。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刘桂花每个月赚的是吴胜利每个月津贴的好几倍呢，她自己手里有了钱，腰板也挺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的，半点心虚理亏都没有。 这个事儿之前刘桂花就和他提过一嘴，当时吴胜利还没想到，也就没答应，现在听刘桂花又提起来，他想了想，就说：“如果咱们家要搬到县城里来，那部队的房子，肯定会分给有需要的人，不能让咱们继续占着的。” 其实按照吴胜利之前的级别，他是不够分房家属随军的资格的。 当时还是赵政委了解到吴胜利家里的情况，特意关照，这才批准下来的。 那个房子，他们一家人在里面住了这几年，吴胜利都有感情了，更多是记着赵政委对自己的关照，他有些舍不得。 第318章 先去公安局 刘桂花也知道他的心思，沉默了一瞬，才说：“可咱们家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部队上吧？你看赵政委已经调到省城去了，陆团长现在也打了申请报告，想把工作往省城那边调动，你难道就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水才往低处流啊。 刘桂花倒不是说看着别人过好日子她眼红嫉妒什么的，只是觉得，他们也该努力使劲儿，好好创造他们的小家庭。 不说别的，还有孩子呢？ “赵大姐还想着多挣钱，将来有机会，送她闺女去市里的学校念书，听说那边的教育水平更高，咱们家也有孩子呢。” 听到这话，吴胜利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确实，他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部队上，总有复员转业的一天。 与其到时候才被动的做打算，不如现在就开始做长远计划。 他也想像团长和赵政委那样，往省城走，往高处走。 想到这，吴胜利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郑重的点点头：“那就往县城里搬，过两天等我不忙了我就去找房子，让你们娘几个先搬过来。” “好。” 听他总算松了口，刘桂花高兴的眉眼都带着笑呢。 等两人回到家，家里的孩子们听说以后要搬去县城住，顿时高兴的乐开了花。 涛涛本来都困了，这会儿又精神了，抓着刘桂花一个劲儿的问：“妈，等我们一起住到县城里，我能不能每天去店里吃点串串啊？” 之前刘桂花看着店里换下来的汤底，觉得倒了可惜，就拿回来在家里煮过让孩子们解解馋。 虽然味道早已经煮淡了，但还是把几个孩子香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往嘴里送。 涛涛更是一直记着那口呢。 做梦都馋。 刘桂花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到时候看你表现吧，你们要是表现的好，那妈妈就自掏腰包，带你们去店里吃，如果你们表现的不好，不听话，不好好学习，那就没得吃了。” 涛涛闻言立刻举手保证道：“妈妈放心，我一定好好保证！”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但吴家这一晚，注定是个兴奋的不眠夜了。 刘桂花和吴胜利的决定，江月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上午，她把两边店里的生意都交代好，临走之前，又去了趟红星罐头厂，去生产车间看了看，确定都没什么问题，中午的时候，这才带着翁小玲踏上了返回省城的火车。 这两天在江县，翁小玲看江月华忙前忙后的，自己掌管着两家店铺，心里那叫一个震惊。 当即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学习，争取将来成为像江月华一样优秀的人。 江月华这次回省城，不光是她和翁小玲，还帮红星罐头厂带了一批货过来。 临走之前，她给苗经理和朱采购都打了电话，等她们两人到的时候，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人都在火车站外等着了，过来取货。 等他们把货都搬走，签了字，江月华这才带着翁小玲往火车站外面走。 结果刚走到出站口，就见陆卫城正在不远处站着，看样子，显然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江月华领着翁小玲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就是昨天和付红英联系过，让她如果见到陆卫城的话，帮忙转达一下自己今天会回来，如果陆卫城不忙的话，可以等等。 免得再跑空了。 回来之前，江月华也没联系到陆卫城，他并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 “是红英嫂子告诉你的？” 陆卫城摇摇头：“我还没去赵政委家里，不过想到你不在家，那肯定是回江县了。” 至于江月华今天会回来，这点并不难猜，她走的时候把翁小玲也一起领上了，翁小玲周一还上学呢，所以两人周日肯定会回来。 旁边的翁小玲也叫了人，三人便一起往外走。 江月华正说要回家，就听陆卫城说道：“回家之前，我陪你先去一趟公安局。” “嗯？怎么了？” 江月华愣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诧异的看着陆卫城。 陆卫城看了翁小玲一眼，才说道：“周五晚上我到了家里，没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动静，抓到两个意图放火的小贼，就顺手送到公安局里了。” 一听这话，江月华还哪有不明白的。 她的脸色顿时间就冷了下来：“走，过去看看。” 之前江月华还想着，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总不能因为大人的事，迁怒两个孩子，更何况，再怎么说，韩文和韩武也是和翁小玲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说不定等孩子们将来都长大了，自己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有缓和。 而且退一步讲，这件事毕竟是翁小玲自己家的事，而江月华却是个外人。 虽然江月华帮助了她，资助她上学，照顾她起居，但总不能因为这点，她就可以全权决定翁小玲的人生，替她做主。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退让，竟然让对方得寸进尺。 还敢深夜放火？实在是可恶！ 翁小玲自然也猜到了陆卫城话里的意思，脸色也是一变，有些紧张担忧的看向江月华，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内疚的。 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连累了江月华。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韩文韩武肯定也不知道江月华是谁，更不会来找江月华的麻烦了。 想到这，翁小玲心里纠结难熬，正要开口道歉，就听江月华说：“小玲，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责怪自己，咱们要怪，就怪那些心存坏心思的人。” 一看翁小玲的脸色，江月华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这孩子本来就心思敏感，遇到什么事都习惯往自己身上揽，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翁小玲目光闪了闪，垂下头：“可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姐姐你才会……” “我在省城开店，当初又没租顾美霞的房子，梁子也已经结下了。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没有你的因素在，以后也肯定不会交好。” 就当初房子那事儿，她就瞧不上顾美霞。 若是没有翁小玲和她姥姥这件事，她当初看了却没租顾美霞的房子，以后肯定少不了口角。 听到江月华这么说，翁小玲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但嘴上还是说：“对不起，江姐姐，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好了，咱们之间不说这个，走吧，去公安局。” 第319章 放火未遂 等三人到了公安局，他们刚进去，就见韩家二老以及顾老头都在公安局的大厅里面待着，三人垂头丧气的，一副被霜打了的模样。 前天夜里，陆卫城把那俩个小兔崽子送到公安局，特意和公安局的人打了招呼，没有立刻通知韩家和顾家的人。 而是让把这俩小崽子关了一天一夜，公安局的人这才去通知到了两家的大人。 像是韩文韩武这个年纪，别说那把火没烧起来了，就算是烧起来，未成年人，公安也不可能直接把人给定罪的。 这么关着，其实就是为了吓唬吓唬，让他们两人好好长长记性。 至于韩家和顾家那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俩小子竟然敢半夜跑去江月华家外面放火，还被人送到公安局去了。 周六顾老头去看两个外孙，没见到人，还以为他们俩去了爷爷奶奶家了，就没当回事儿。 韩父韩母两个更是因为儿子的事儿吃不下睡不着的，哪还有心思操心孙子啊。 三个老的愣是不知道他们的外孙/孙子早已经惹下了大祸，人就在公安局关着呢。 等公安去通知他们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三人当时就懵了。 等来了公安局了解了情况，顾老头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这边忙前忙后，跑动跑西的，想着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给他的女儿求求情，在这个事情上看看能不能有点转机。 结果，他这边还没成功呢，背后就出来俩拖后腿的。 此刻的顾老头又气又无奈，闹心的简直想死。 什么叫猪队友，他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顾老头还不能放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女儿的骨血，是他的外孙，若真的不管，那他自己良心上也下不去。 所以顾老头只能是苦苦的在公安局求情。 但是求了半天，公安就是不松口放人。 那边的韩家老两口也快磨破嘴皮子了，公安就一句话，要等苦主过来再说。 但是韩文和韩武竟然大半夜的敢去放火烧别人的房子，这件事的性质实在是太过于恶劣，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一听这话，韩家老两口差点躺在公安局的地上，心里那叫一个滚油浇心。 他们儿子都这样了，万一孙子再出点什么好歹，这可他们老两口怎么活？ 两人哭哭嚷嚷了半天，最后又怪上了顾老头，觉得都是他没看好孩子，这才导致两个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惹出这种乱子来。 顾老头一听这话就没好气的怼回去，说这两要去爷爷奶奶家，他们做爷爷奶奶的怎么不好好看着孩子？ 韩老头和韩母又开始嚷嚷，说什么孩子根本就没去他们家，甚至韩母还嚷出了顾勇打他们大孙的事。 双方当时吵的那叫一个激烈，差点都要打起来了。 当时还是公安硬把几人拉开，让他们都消停点，不然就都关起来。 公安对他们两家人也是无语了，这一家子，从上大小，就没一个像话的。 韩国春抛妻弃女不说，还和顾美霞把人家老太太推下楼摔死，发生这样的惨剧，他们当初还半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就是现在已经被关进去的顾美霞还不服气呢，觉得自己没错。 再看看这两人的两个儿子，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竟然大半夜的跑去烧人家的房子，这像话吗？ 也亏得是当时时间还不算特别晚，陆卫城正好刚去没多久，听到动静，出来把人按住了。 若是再晚一些，或者是江月华和翁小玲还在，睡着了，那火着起来怎么办？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公安就觉得，关着那俩小崽子也好，让他们好好长个记性，免得以后危害社会。 现在不让他们知道怕，以后说不定还真敢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呢。 公安这话一出来，几个人顿时就消停了，谁也不敢再闹事了，生怕自己也被连累关进去，儿子儿子救不出来，孙子又惹了祸，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惨了。 三人越想越觉得闹心憋屈，但是当着公安的面，也不敢再闹，只能蔫巴巴的，跟霜打的茄子似得，原地emo呢。 江月华他们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但她看都没看这三人一眼，而是径直走向公安：“公安同志。” “江同志，你总算来了。” 公安看到江月华，又往他们三人那边看了一眼，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方毕竟只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还在上小学呢，而且火也没烧起来，一没伤着人，二没损坏财物，属实没办法追究他们两人的罪名。 这点江月华自然懂，但是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俩小兔崽子。 不然，一次的放纵，只会换来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韩国春和顾美霞这样的歹竹，能生出什么好笋来。 “江同志，事情我相信你都已经了解了，韩文和韩武我们这边也关了一天一夜，正好他们俩现在的监护人也在场，咱们一起坐下来谈谈这件事怎么处理。” 顾老头和韩家老两口看见江月华和翁小玲过来，也顾不上互相埋怨了，立刻凑过来，不等江月华说话，就急忙开口道：“江、江同志，这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都是闹着玩儿的，你一个大人，可不能和两个孩子计较啊。” “就是啊，他们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啊，他们不是故意的……” 韩家老两口一口一个小孩子，一口一个不是故意的，差点把江月华给气笑了。 “他们是小孩子？他们什么都不懂？” 江月华冷嗤一声，盯着几人的眼神格外的冰冷：“我看他们懂的很呢，知道大半夜，等人都睡了，才偷偷摸摸的跑来在我家外面放火，这就是打量着等我睡着了，想一把火烧死我啊。” 韩家老两口脸色顿时讪讪的：“这、这火不是还没放么，再说你人也好端端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第320章 抢钱啊 江月华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更冷了：“火是没烧起来，我也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但这并不是你们家那俩小兔崽子的功劳，而是他们的龌龊行径恰好被人发现了，他们俩被送到了公安局，这场火才没烧起来，懂不懂？” 她都气笑了。 什么叫火没烧起来，她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要是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我就该烧死在你孙子放的大火里，你孙子才叫犯错了啊？” 韩家老两口被江月华这话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旁边一直没发话的顾老头也皱着眉，他觉得江月华这话说的也太严重了：“江、江同志，他们两说到底就是两个孩子，你放心，经过这次的事，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也让他们俩给你赔礼道歉，你看成不成？” “孩子怎么了？这天下又不是只你们家有孩子，别人家也有孩子呢，人家怎么没像你们家的，跑出来放火？” 江月华一点都不客气，对着他就是突突一顿怼：“你们家的孩子了不得啊，现在是放火，将来打算干什么？是不是拿把刀，上街看谁不顺眼就捅谁？” “姓江的，哪有你这样诋毁人的？” 韩家老两口顿时就听不下去了，觉得江月华就是在败坏他们家宝贝大孙的名声。 江月华冷笑一声：“你们都能干出这种龌龊事了，怎么还怕别人说啊？我看啊，你们老韩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干出抛妻弃女的丑事来，生的俩儿子也不是什么好种。” “江月华！” 韩母一向最宝贝自己的大儿子了，哪里能受得了别人这么说她的儿子？ 她瞬间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朝着江月华扑过来，想直接冲上去撕烂江月华的脸。 江月华正要一脚踹过去，给这老颠婆也吃点苦头，结果还不等她出手呢，旁边的陆卫城就帮她料理了。 韩母一只胳膊被冷脸的陆卫城拽住，疼的她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猪嚎。 “老婆子。” 韩老头见状立刻就行冲过来帮腔，但是却被陆卫城冷冷扫过去的一眼给吓住，两只脚瞬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不敢动了。 至于旁边的顾老头，他就更不会管了，他从前一向都看不上韩母，觉得她头发长见识短，眼皮子实在是浅。 整个公安局大厅里，韩母那声音别提多撕心裂肺了。 在场的公安都被她吵的头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卫城在公安局里面动手。 就上前说道：“各位都冷静一点，你们还想不想和平商量处理这件事了？” 韩母瞬间就消停了。 陆卫城这才把人放开，还不忘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胳膊被松开的瞬间，韩母立刻抱着发疼的胳膊退开好几步，生怕陆卫城再来一下，那她的老胳膊可就不保了。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她今天来也不是和他们嚷嚷的，事情总要解决。 “赔偿。” 江月华吐出两个字，又看向公安同志：“虽然的房子没有烧起来，但是他们确实存了坏心，如果这次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把这件事轻轻翻过，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做类似的事，对我的生命安全造成损害？” 公安同志的本意其实是关个一两天，让他们知道厉害，再把人放回去就行了。 但对方是江月华，这可是赵政委关照的人，所以这件事的处理，必须得让江月华满意啊。 而且，韩家人也确实不太像话。 这么想着，公安点点头：“那你们双方商量一个赔偿的数额，要是三方都能满意，那就行。” 韩家二老虽然不愿意给江月华掏一毛钱，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宝贝大孙，他们儿子已经这样了，孙子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想到这，老两口憋着气，问道：“那你想要多少？” 一旁的顾老头也没有异议，若是能用钱把事情摆平，那他愿意出钱，省的继续在这儿掰扯个没完。 他感觉实在是心累，而且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实在是折腾不动了。 “两千。” 江月华张口报了个数字。 “什么？” 不光是韩家人和顾家人，就连公安都被江月华说出的这数字吓了一跳。 两千块？ 是她说错了，还是他们听错了？ 韩家老两口差点厥过去：“你想钱想疯了吧？” 顾老头眉头也皱的紧紧的，他其实最多就想掏五十块来着。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两千块，这要不是事关他的外孙，他都想立刻甩手走人了。 江月华却不急不忙的道：“这两千块，不仅仅是要赔偿那俩小兔崽子意图放火烧我的房子，还是为了帮小玲讨回这些年韩家亏欠她的抚养费。” 公安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倒是应该的。 不然江月华张口就要两千块，这性质都快构成敲诈勒索了。 但是韩家老两口可不这么想啊，他们俩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尤其是韩母：“凭什么要我们给啊！她一个女娃，赔钱货，谁爱养谁养，和我们韩家没关系。” 一旁的顾老头没发话，因为江月华都说了，是问韩家要抚养费，这个时候他还是明智一点，不要插嘴的好。 免得战火波及到自己的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月华也懒得和他们两人掰扯，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公安：“公安同志，这件事，还请你们给这孩子一个公道。” 翁小玲被韩国春抛弃这些年，不闻不问，好不容易被姥姥带大，现在连唯一对她好的亲人都被韩国春这个渣爹给害死。 难道这孩子就不该为自己讨个公道吗？ 公安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不说话，低垂着头的翁小玲，也对她的身世遭遇深表同情：“生而不养，这本身就是犯法的，这孩子可怜，她有权问她的亲生父亲追讨抚养费，这一点法律支持。” 韩母脸色一变：“公安同志，这……” 不等她话说完，公安转头看向她和韩老头：“韩国春生了女儿，就有义务抚养，如果抚养费不赔偿，那他现在头上就还要再加上一条弃养的罪名。” 第321章 放狠话 “什么？” 韩家老两口瞬间就懵了。 他们就是再法盲，也明白，韩国春现在本身就是自身难保了，若是再来点别的罪名，说不定那就真的没有生还的余地了。 想到这，两人脸色惨白一片。 僵持了足有一分钟，韩母咬咬牙：“可是两千块也太多了，我们家哪里能拿得出来啊。” 两千块啊那可是，别说他们家拿不出来了，满大街去问问，有几家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想到这，韩母就觉得那叫一个肉疼，疼的她心在滴血了。 两千块，她上哪儿去找？ 但万一不给，她儿子再背上个弃养的罪名，那可怎么办？ 江月华才不管她拿不拿得出来，他们老韩家造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别人疼不疼呢？ 想到这，她直接对公安说道：“公安同志，这就是我的态度，至于韩家那两个小的，我知道他们是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再加上纵火未遂，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没有财产损失，肯定也不能追究他们的罪名，但我就一句话，我要求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以及，他们韩家必须支付翁小玲这些年的抚养费，如果他们不掏的话，” 江月华的声音停了停，目光从韩家人和顾老头脸上扫过：“那我保证，我会让第一小学的全校师生，以及整个省城的人，都知道韩文韩武这对兄弟俩，是什么货色。” “你！” 三人脸色猛地一变。 尤其是韩母，目光死死的盯着江月华，歇斯底里的喊：“你怎么能这么歹毒？” 这次，不等江月华开口，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翁小玲终于抬起了头，红着双眼看向韩母：“你儿子抛弃我和我妈妈，这么多年不管我们的死活，又把我姥姥推下楼，害的她惨死，你怎么不说你儿子歹毒？” 怎么现在仅仅只是需要他们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的时候，别人就歹毒了？ “你个赔钱货给我闭嘴，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韩母被她眼中的赔钱货顶了，脸上哪里能挂得住，张口就怒声呵斥道。 “这里是公安局，又不是你家，我又没有犯法，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了？” 翁小玲丝毫不虚，直接怼了回去。 韩母顿时一脸猪肝色。 公安也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现在可是新社会，讲究男女平等，而且伟人都说过，妇女也能顶的起半边天，你们这种封建思想可要不得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张口闭口赔钱货赔钱货的，说的好像她自己就不是个女的了。 “…………” 这下，韩母的气焰瞬间就被浇灭了。 江月华也懒得继续和他们再掰扯，看向公安：“这件事就有劳公安同志帮忙处理了，如果有结果的话，麻烦通知我一下，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她的态度已经说的明白了。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那就看公安同志给不给力了。 不过，有陆卫城在，江月华相信，这件事肯定处理起来特别快。 想到这，江月华半点担心也没有，领上韩小玲，和陆卫城一起离开公安局，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几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阵犬吠。 “汪、汪汪汪……” 听着声音，似乎还有点奶声奶气的。 江月华一挑眉，旁边的陆卫城已经率先去开了门，她就见院里正跑着一只土黄色的小狗，看见陆卫城，汪汪几声之后，冲着他疯狂的摇尾巴。 “这里平时就你们两个人住，有些不太安全，我就去买了一只小狗，养在院子里，若是夜里有什么动静，你也能警醒一些。” 前天晚上的事，给陆卫城敲了个警钟。 其实他之前就有考虑过这件事，想着等找一条好点的狗，训练训练再送过来的。 但是现在看来，若是再等下去，发生什么意外也未可知。 所以陆卫城昨天就跑了一天，各种打听，这才买到一只刚断奶不久的小狗。 “你每天煮点烂糊的，给它喂上就成。” 江月华倒是没想到陆卫城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之前她也想着找人打听买条狗的。 毕竟这么的的院子，只住着她和翁小玲，一大一小的，都是女的，这也太扎眼了。 万一被坏人盯上，那有人潜进来，损失点钱财还是小事，伤着人可就是大事了。 “好，谢谢你。” 翁小玲瞧着小狗湿漉漉的眼睛，心里生出几分喜欢来，凑过去逗它。 小土狗也不认生，被翁小玲撸了几下脑袋，自己就开始主动凑过去求摸。 那模样看着特别可爱。 “江姐姐，陆哥哥，我来喂小狗吧，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家里的鸡鸭鹅什么的，都是我喂的，保证给它喂的胖胖的。” 江月华笑道：“行，那咱们家小黄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 江月华怕小狗跑出去跑丢了，就先给它脖子上拴了个绳子，把它栓到院子里的树边。 “等养一段时间养熟了，再把它放开。” 不然这么小的狗，没有攻击性，跑出去说不定就被人直接一把抱走了。 江月华看这小家伙长得还挺萌的的，心里还挺喜欢。 “江姐姐，我给它垒给狗窝可以吗？免得它被太阳晒着。” 翁小玲看小家伙被拴在树下，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心里还有点不落忍。 江月华正要点头，一旁的陆卫城说：“我让人去打了，等打好就送过来。” 翁小玲眼睛一亮，立刻道：“太好了，谢谢陆哥哥。” 瞧她这样，倒是有几分小孩子的模样了。 不然之前沉默懂事的简直让人心疼。 翁小玲在院里逗着小狗玩儿，江月华就和陆卫城进了屋：“我去烧水，你坐着等一会儿。” 江月华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去厨房张罗，就被陆卫城拦下了：“我去吧，你坐了大半天的车也累了，歇会儿。” 说着，他人已经进了厨房，利落的开始烧水。 江月华也没拦着，就说：“那行，我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等会儿咱们出去一起吃饭。” 坐了大半天的车，她也确实是累了，不太想做饭，三人一起出去吃一顿。 第322章 翁小玲的担心 一起吃饭的时候，江月华说起自己最近这两天打算开业了。 “都已经装修好了，店里的一应器具我也都置办齐全了，我打算最近挑个好日子，就正式开业。” 虽然说还有江县的两家店在赚钱，也还有红星罐头厂每个季度的分红，江月华现在就算是不做什么，也没到坐吃山空的地步。 但她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之前是店面还没有装修好，现在既然都已经弄好了，那当然是尽快开业，开始赚钱钱啦！ 听到这话，陆卫城并不意外。 他之前就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过…… “我这次过来，和部队上请了四天的假，还剩下两天，这两天我留着帮忙。” 他说着，又抬头看向江月华：“你店里后面还招人吗？” 江月华点点头：“肯定得招，等生意起来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打算回头找苗经理打听打听，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一下。” 这年头不像是后世，能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 之前在装修店面的时候，江月华本来是想在外面贴个招人启示的，不过当时她也没天天在店里盯着，联系起来也不方便，就没贴。 但这也不着急，等店开业了，她先找苗经理问问看，若是有熟人可以介绍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对于招工这件事，江月华并不担心。 现在那些工厂什么的国家单位，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是有门路，也不容易进，基本都是接家里人的班儿。 像是省城这么多人，多的是找不到工作的。 所以江月华对这个并不担心。 而且，毕竟是省城，人们在时事方面，以及对国家的政策方面，也都比较敏感，所以就对个体经济接受程度也比较高。 不像是在江县，小小县城，大家都觉得只有吃公家粮的，才是正经工作，个体户朝不保夕，没有保障，就是下九流。 所以在省城开店，想招人并不难。 见她都安排到位了，陆卫城也放心了：“那就好，如果招的人不行的话，你随时告诉我，我帮你找。” “好，知道了。” 等第二天翁小玲去上学，江月华则是和陆卫城去采买食材什么的，要开业，她得提前把锅底炒好了。 忙活了一天回到家，江月华都快累瘫了。 幸亏翁小玲做完作业，提前把饭做好了，不然江月华真的是累的做饭的力气都没了。 “谢谢小玲给咱们准备晚饭，辛苦啦。” 江月华对这个懂事的孩子，向来不吝啬夸奖。 小孩子嘛，多夸奖，多鼓励，才会变得越来越自信。 这点江月华深以为然。 翁小玲被夸的小脸有些泛红：“我不辛苦，是姐姐才辛苦，我分担点家务也是应该的。” “真懂事。” 江月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 翁小玲点点头：“都做完了，刚开学，老师留的作业并不多。” “这边的课程你能跟得上吗？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别不好意思，找老师问，或者找我问都可以，千万别把学业落下了，不然以后不好补。” 江月华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担心翁小玲现在学的教材和之前用的不一样。 “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姐姐。” 翁小玲应承着，想到什么事，就说道：“对了姐姐，今天韩文没有去上学，老师说，他家长给他请假了。” 韩文和韩武，昨天肯定是被带回去了，毕竟是两个未成年人，公安就算是吓唬他们，要给他们长记性，也不可能一直把人关着，那不合法。 江月华之前在公安局放下狠话，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 就算是有赵政委在，那公安局也不能不顾法律吧？ 听到这消息，江月华并不意外，淡淡的嗯了声。 倒是翁小玲有些不放心，吃饭也没什么心思，低着头扒了半天的饭，也没真正吃到嘴里几口。 陆卫城将她的神态瞧见眼里，给一旁正吃的香的江月华使了个眼色。 江月华这才注意到翁小玲担心纠结的神色。 她挑挑眉，看过去：“怎么，担心他们跑了，不认账？” 之前她当着公安的面，提出要让韩家顾家赔偿两千块，这并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当时江月华说，若是他们不掏出这笔赔偿来，她就让全校师生知道韩文韩武是什么货色。 现在韩文韩武直接不来上学了，翁小玲由此担心也属于正常。 翁小玲听到江月华的话，低低的嗯了一声。 其实她并不是担心那笔钱落不在自己的手里，而是因为她现在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是江月华在出钱，江月华对她好，她心里明白。 但是自己和江月华毕竟非亲非故的，自己不能仗着人家好心，就觉得这些好是理所应当。 若是能韩家和顾家掏出一笔赔偿来，这钱给江月华，她心里也能舒坦一些。 江月华哪会猜不到翁小玲的心思，这孩子敏感又多心，肯定是怕太麻烦她。 想到这，江月华说道：“放心吧，他们逃避肯定没有用，姐姐肯定帮你把属于你的那一份那回来。” “姐姐，我不是……” 翁小玲还想解释一下，却被江月华打断：“韩家人赔偿你抚养费，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还有顾家人，顾美霞是害死你姥姥的元凶，让他们付出代价天经地义，你也别多心，想着说这笔钱要到手用来报答我，我不用的，我答应了你姥姥，要照顾你，可并不是为了这笔钱，若是这笔钱真的能顺利要到手，那也要存下来，将来等你长大了，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再交给你来支配。” 别说两千块了，就算是两万块，二十万，江月华自己也能赚得到。 这钱若是要到手，肯定是要给翁小玲存下来，作为她将来的依仗的。 听到江月华这话，翁小玲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姐姐，可是我已经很麻烦你了，吃你的住你的，你给我花了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除了她的亲人，还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第323章 新店开业 江月华笑笑：“你好好学习，健健康康的长大，让我完成你对姥姥的承诺，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从翁小玲的身上，江月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她才对翁小玲格外的怜惜同情。 一旁的陆卫城也说：“有你在给你江姐姐做伴，她也多个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心。” “就是，咱们是一家人，我以后就是你亲姐姐，和自己亲姐姐干嘛还那么多心？这可就见外了，我生气了啊。” 江月华故意这么说着，揉了下翁小玲的头顶。 她红着眼睛点点头，郑重的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嗯，以后你就是我亲姐，我是你的亲妹妹，我保证一辈子对姐姐好。” 说着，还不忘看向旁边的陆卫城：“还有陆哥哥……不对，是姐夫，我也记得姐夫对我的恩情，将来你和姐姐生了孩子，我帮你们带小孩！” 江月华：“…………” 她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唠嗑就好好唠，突然扯什么生孩子啊？ 倒是一旁的陆卫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脸色也明显柔和了几分，甚至还郑重其事的点头应道：“好。” 江月华：“…………” 她脸色顿时就更不自然了。 “吃饭，赶紧吃饭，饭都凉了。” 陆卫城瞧见她掩饰的动作，唇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就有点微妙了。 倒是翁小玲没有察觉到，反而因为把话说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张口就信誓旦旦的向江月华保证：“姐姐你放心，我帮邻居家带过小孩子的，我可有经验了。” 她七八岁那会儿，年纪小，农忙的时候就算是去地里也干不了多少活，再说翁奶奶也怕把外孙女累狠了以后不长个子，就让她在家里做些喂鸡喂鸭轻省的活儿。 邻居家有小孩子没人带，就让翁小玲帮着看孩子，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翁小玲自认自己积攒了不少经验。 江月华听到这话，别提多尴尬了。 怎么就围绕孩子这事儿说个没完了？ 她见翁小玲兴致勃勃的，还不能打击人家孩子积极性，只能是尴尬的咳嗽几声：“行了行了，这事儿还远着呢，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操这些没用的心，赶紧吃饭，吃完饭上楼去温习功课去。” 翁小玲张嘴，正要说什么。 江月华迅速堵上她的嘴：“一定要好好预习，免得将来跟不上，听见了没？” 翁小玲：“…………” 她只能默默压下那颗想要看孩子的悸动的心，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江月华这才满意了，低头继续扒饭，但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去看陆卫城。 她余光都能瞥见他脸上的戏谑。 陆卫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但是也知道江月华的性子，不能把人逼的太紧了，开玩笑也不能开过头了，不然，得不偿失的那可就是自己了。 吃完饭，陆卫城主动包揽了刷锅洗碗的活，翁小玲上楼温习功课，江月华则是准备明天的开业事宜。 新店开业，江月华还是打算用老一套的方法，开业三天，阶梯型打折。 而且，她还给苗经理朱采购送去了请柬，还自己买材料自己手工做了几个花篮，虽然和后世的那些精美的花篮没法儿比，但至少也有那么个意思，在当下也算是独一份了。 “哦对了，还有剪彩的红绸花。” 江月华突然想起来，赶紧把东西都找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免得明天手忙脚乱的忘了。 这也亏得是有陆卫城在，她还能多一个帮手，不然突然去雇人，只怕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把明天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江月华这才放心的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卫城早早的就帮着江月华把今天开业需要的东西都送到店里去了，又回来三人一起吃了早饭，翁小玲去上学，他们两人才去店里。 两人到了之后，把做好的花篮绸花什么的都摆到门口，店里也布置了一番，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江月华瞅着两人的劳动成果，心里那叫一个有成就感：“成了，等到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剪彩。” 中午那会儿人们下班，人来人往的，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 “行，你坐着歇会儿吧，今天还有的忙呢，菜那些我来洗就成。” 陆卫城看江月华又去洗菜准备食材，就出声道。 “没事，站着也不累，能干点是点，免得中午客人多了，手忙脚乱的。” 江月华一向不打无准备的仗：“等待会儿快到饭点了，就把蜂窝煤炉子拎出去，放在门口，再坐上一口红汤锅，让香味飘一飘，也能吸引顾客。” 吃食这种东西，嘴上吹的再好，也不如香味勾人。 大家闻到香味儿，被香味儿吸引了，自然不用江月华多吹捧，也会把客人吸引进来的。 陆卫城点点头：“行，你告诉我怎么弄，我去弄。” “这个先不忙，” 江月华甩了甩手上的水：“我之前写好的红纸，你先贴出去，贴的别太高了，要大家正好可以看到。” “行。” 新店的名字还是叫串串香，牌子都已经挂上去了，门口摆着的又是花篮又是红绸的，很快就吸引了来往人的注意。 “串串香？这是干什么的？” “是卖吃的？还是做什么的？” 有人好奇的驻足往里面瞅，想一探究竟。 正在张贴开业打折优惠活动红纸的陆卫城转身见围着不少人，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串串香今天新店开业，全场菜品肉品，开业当天七五折，第二天八五折，第三天九五折，欢迎各位同志们前来品尝。” 这些话自然是江月华在海报上写的宣传语，陆卫城就照本宣科。 毕竟他从前也没干过这样的事，若不是有江月华这海报，他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大家一听，果然是卖吃的，还打折，一时间就来了兴趣：“同志，贵不贵啊？” “串串香？啥是个串串香啊？” 大家压制不住好奇，纷纷发问道。 第324章 太香了 最尴尬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面对大家的发问，陆卫城已经很快调整过来了。 开口，有条不紊的回答大家的发问。 “就是各种各样的蔬菜，肉，豆制品，手工丸子，鱼丸，肉丸，蔬菜丸子什么的，串成串儿，放在我们秘制的锅底里面煮，再搭配上本店秘制的碗料，一口下去，就能让人香的迈不开腿。” “咱们的锅底有秘制香辣的，有菌菇清汤的，还有三鲜锅，番茄锅和骨头汤底，每一种味道都不同，但是每一样都好吃……” 陆卫城越说越顺溜，配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别提多喜感了。 但是大家现在都被他话里的各种汤底吸引了，简直好奇的不行，恨不得现在都能尝尝。 就在这时，江月华还拎着蜂窝煤炉子出来，又端了口已经煮沸的牛油辣锅底坐上去。 鲜香勾人的辣味儿瞬间就飘散在人群中，刚才陆卫城话里的描述瞬间化为实质，勾的大家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嗅那香味儿。 喉头更是滚个不停，疯狂的吞咽着口水。 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红彤彤，油汪汪的，上面还飘着鲜红的辣椒，这霸道又鲜辣的味道，别说是煮肉煮菜了，那就是煮鞋底子也好吃啊。 “香，真是香！闻着就香！” 他们闻着都快要流口水了。 可惜，才刚刚在家里吃过早饭，现在就是想吃，估计也吃不了多少。 “老板，你们今天开业是打七五折对吧？中午和晚上都打吗？” 虽然这会儿吃不下，但是还有中午和晚上啊。 江月华当即笑着点头：“新店开业三天，都打折的，无论是哪一餐，大家进店就能享受到咱们新店开业的优惠。” “那就行！我中午下班就过来。” “我也来！这闻着也太香了。” “香是香，但是会不会很辣啊？我不太能吃辣。” 有人看着那红彤彤的红油锅，忍不住心生怯意。 江月华笑道：“同志，咱们家的香辣锅底辣味儿都是可以选择的，分微微辣，微辣，中辣和重辣，可以按照您的口味自由选择的，若是一点辣都吃不了，那也可以选骨汤锅底，菌汤，和番茄汤，三鲜汤锅底的，每一样锅底都是咱们当天新鲜现熬的，保证食材都是当天新鲜的，让大家吃的舒心，吃的满意。” 听江月华这么一说，本来还太辣自己吃不了的人立刻就放心了。 不过，这会儿正是要上班的时候，大家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迟到了，就说等中午过来，全都离开了。 但是路过串串香的人，都忍不住减慢速度，闻一闻门口那口锅里散发处理的香味儿。 “走吧，咱们先回去准备。” 江月华正要招呼着陆卫城进去，就听一道含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卫城口才这么好啊？” 这声音，是付红英的。 俩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付红英正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他们俩这边。 付红英刚才就来了，她来的时候，就见陆卫城正在给大家介绍店里的锅底种类。 当时看到这一幕，付红英还忍不住惊讶呢，这要不是她亲眼看见，别人给她说，她怎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一直以来，部队上出了名的冷面阎王竟然能放下身段和面子，在店门口帮着张罗？ 这可真是奇了。 听见付红英的打趣，陆卫城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镇定的和付红英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解释道：“嫂子，她店里现在就一个人，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我能帮的就想多帮点。” 只不过，他的假期，也就今天最后一天了，今晚就要赶火车回部队了。 想到这，陆卫城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只想尽快的调到省城来，这样两人也不用分隔两地，天天都能见面了。 那样他没事儿的时候也能来店里多帮江月华干点活，省的她自己一个人太累了。 听到陆卫城这样，付红英赞同的点点头：“这才是男同志该有的觉悟啊。” “嫂子，快进屋吧，你吃了没？我先给你煮点？你尝尝？” 江月华笑着招呼付红英进门：“政委忙着呢？” 开业之前，江月华就给付红英打了电话，邀请他们过来。 付红英点头道：“他这两天一直在开会，人都快长在会议室了，实在是走不开。” “嫂子，政委喜欢吃什么口味儿的？等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打包点锅底，你回去煮给政委吃，让首长尝尝，给我们串串香提点意见。” 付红英笑着说道：“提意见不敢当，这方面月华你才是行家呢，不过你这味儿确实挺勾人的，我闻着都忍不住流口水啦。” 确实是香，这味道，光是闻着，人就立刻想尝一尝了。 其实付红英特别喜欢吃辣，只不过赵政委的胃不好，饮食方面需要清淡一些，重油重盐重辣的更是不能。 付红英要迁就赵政委的口味，这些年也就一直跟着他吃清淡的。 也就是偶尔赵政委不回来吃饭的时候，付红英会让家里保姆给她炒个辣菜解解馋。 现在闻到江月华这香辣锅，只感觉自己肚里的馋虫都被馋醒了。 “嫂子太客气了。” 付红英看店里就江月华和陆卫城，想着陆卫城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省城，待在江月华店里帮忙，就问道：“月华啊，你这店里招人手吗？” 这么大的店，而且又是干餐饮的，若是江月华一个人，又是做饭，又是收拾餐具什么的，那肯定忙不过来。 闻言，江月华立刻点头道：“招啊，这肯定得招，不然就我自己忙不过来，估计没几天就得累倒了。” 之前香满园，不大点儿的点，还是赵大姐和她一起忙活呢。 刘桂花管着的串串香大一些，店里也有好几个服务员呢。 现在江月华这边的串串香，比之前国营食堂那个地方只大不小，若是就她自己，那估计得忙的脚不沾地了。 到时候就不是赚钱了，而是费命。 想到这，江月华看向付红英：“嫂子那边有合适的人吗？” 付红英肯定不是没事随便问的，她既然都张口了，估计就是有合适的人，想给她介绍。 第325章 剪彩 果然，付红英点点头：“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也是烈属，女方年纪不大，才二十四岁，有两个女儿，一个五岁，另一个三岁，男人突然没了，也是可怜。” 说到这，付红英往陆卫城那边看了一眼：“这人卫城也知道，她男人蒋彬，从前卫城出任务的时候，两人还短暂的搭档过。” 听到这个名字，陆卫城点点头：“嗯，我还记得。” 之前陆卫城听到蒋彬意外去世的消息，惊讶之余全是可惜。 “蒋彬家里……大概是嫌弃他媳妇只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没留个后，现在也不愿意养孩子，就女方的妈妈照顾着，但是家里没了男人，没有收入也不是个事儿……” 付红英说到最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这家人实在是可怜。 蒋彬这媳妇叫薛岚，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其实蒋彬家里并不同意，因为觉得女方是乡下的，没有成立户口，配不上蒋彬，将来说不定还是蒋彬前进路上的阻碍。 可是奈何蒋彬就相中薛岚了，根本没和家里人商议，直接打了结婚报告，两人就把结婚证给扯了。 等蒋家人知道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 这下，蒋家人就算是再不同意也没折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只不过，薛岚一连生了两个闺女，没剩下儿子，蒋家人自然不高兴，月子都没来给她伺候，是孤寡多年的薛母来伺候的。 没婆家什么事儿。 本来日子也能一直过下去，谁知，蒋彬突然出事，意外身亡，一家子就这么破裂了。 “现在薛岚和薛母一起照顾两个闺女，没有婆家帮衬，日子也过的紧巴巴挺辛苦的，前段时间又找上了部队，想看看部队能不能给她安排个工作，我这也犯愁呢。” 说这话的时候，付红英忍不住紧皱着眉头。 这年头的工作哪可能说安排就能安排得上的？ 就算付红英是政委夫人，那也不能想给谁安排工作就给谁安排工作啊？ 可是薛岚母女几个又实在是可怜，付红英看了心里也不落忍，这才想到江月华这边来。 “月华，你看你这边方不方便，要是觉得行，那我把人叫过来你试试看，合适就留下，不合适你再招人，就当是帮嫂子个忙，行吗？” 付红英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嫂子这话就言重了，左右我都是要招人的，招谁不是招啊？正好是嫂子介绍过来的人，知根知底还放心，再说了，我听着她的遭遇也可怜，大家都是女人，若是能帮得上忙，那是最好了。”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还带着两个女儿，婆家还不管不问的，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付红英听江月华这么说，总算是放下心来，顿时笑开：“好，月华啊，那嫂子就先谢谢你了，回头我就让她过来试试看。” “好。” 付红英过来，一是为了说这事儿，二也是为了贺江月华新店开业，不过她还有事，不能久待，放下贺礼的红包就要走。 江月华和陆卫城几番推脱不过，只能把红包收下。 “嫂子，你等等，我打包些锅底，你回去和政委一起煮着尝尝吧。” 江月华说着，立刻去找饭盒把各种汤底都打包了一份，还把自己手工特制的丸子什么的也都打包了些。 “这也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不多，每种一点，你们回去尝尝，顺便也给我提点意见。” 江月华不由分说的把东西装好交给付红英。 一旁的陆卫城也说：“嫂子收下吧，不然你的红包，月华拿的都不安心了。” “就是啊嫂子，你要不收下，那你的红包我可不要了。” 付红英：“…………” 她最后无奈的笑出声：“你们这两口子，可真是……行，我都带回去尝尝，回头再推荐别人过来给你捧场。” “那可多谢嫂子。” 江月华和陆卫城把付红英送出门，没过一会儿，苗经理和朱采购约着一起来了。 一进门，就忍不住赞叹道：“小江啊，你这手艺真是这个。” 苗经理说着，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俩老远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锅子放在外面煮着，那香味儿都飘出老远了。 不只是苗经理和朱采购，来来往往的路人也忍不住停下来一边闻，一边往里瞅的。 实在是太香了啊。 江月华招呼两位坐下：“谢谢苗经理和朱采购两位肯赏光，快进来坐，今天你们二位一定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那是必须的。” 现在正好也中午了，外面围着的人不少，江月华就想着这开业剪彩仪式也该安排上了。 “诶哟，小江这还搞的挺新派，咱们这一把岁数了，老苗，咱们这一把岁数了，还赶了回时髦啊。” 朱采购看着门口的花篮，和江月华递过来的红绸和全新的剪刀，忍不住笑着对苗经理说道。 这种剪彩，他就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自己还能亲自体验一回。 苗经理也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可都是沾了小江的光了。” “哪有，明明是我这小店借了二位的光了，感谢苗经理和朱采购百忙之中拨冗前来。” 江月华立刻笑道。 剪彩之前江月华对着围观众人来了一段致辞，感谢了苗经理和朱采购，也宣传了新店经营的种类及特点，再加上门口那口不断冒出香味儿的锅，早就把路人们勾的食指大动了。 等剪彩仪式完成，陆卫城又放了一挂鞭炮，热闹气氛瞬间推至顶峰。 苗经理和朱采购还帮忙招呼着客人进店。 “大家走过的路过的，千万别错过了，你们就闻闻这味道，香不香？” “香！” “馋不馋？” “馋！” “想不想吃？” “想！” “那还等什么，快进来啊！正好今天是七五折优惠，过错今天，明天就是八五折，后天九五折，大后天可就不打折了。” 有苗经理和朱采购一接一喝的帮忙宣传，江月华都没用张口，店里很快就宾朋满座了。 江月华感激的向苗经理和朱采购道谢，把两人请进包厢：“二位稍坐，锅底马上就上来。” “小江啊，就给我们上门口那个油汪汪的红锅底，闻着香。” “好，没问题！” 第326章 卖爆了 油汪汪，红彤彤的锅底一端上来，立刻就俘获了众人的胃。 大家大多点的都是红油锅，因为实在是太香了，不能吃辣的，就要的微微辣或者是微辣。 苗经理和朱采购两人也算是老饕了，直接要的中辣，薄薄的肉片在翻滚的红油锅里涮个十来秒，裹上浓郁的麻酱蘸料，往嘴里一送…… 霸道的鲜辣香味立刻在舌尖上炸开，香都人恨不得把舌头吞掉了。 “好吃，真好吃。” “太香了，这辣味儿可正绝！” “嘶……嘶……太辣了，但是好香啊，越辣越想吃，简直停不下来。” “是啊，我也是，又辣又想吃。” 一时间，店里赞叹声一片。 江月华和陆卫城两人都快忙成了陀螺，这边上菜，那边上肉，两人简直都要脚不沾地了。 等忙完了饭点，先是送苗经理和朱采购出门，等最后一个食客离开，江月华累的瘫在座位上动都不想动了。 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是陆卫城包揽着洗的。 他虽然也累，不过毕竟是男人，身体素质肯定比江月华一个女同志强不少。 等都收拾完，江月华把店门从里面锁上，拉着陆卫城一起去包厢里数钱。 虽然第一天中午打七五折，但就中午这么一会儿，店里就收了八百多，小一千块了，数钱的人时候，陆卫城都惊了。 他是知道江月华的店面挣钱，但是没想到能这么挣。 “这么多？” 这还只是一餐，而且还打折了。 若是不打折，一天算下来，那岂不是能收两千了？ 那一个月呢？ 陆卫城在心里算了笔账，最后都惊呆了。 江月华倒是比他镇定多了，前世，自己谈几百万的大订单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现在一天上千块的营业额了。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因为有折扣，所以来的客人多一些，但是刨除成本，之后利润就没这么高了。” 不过，省城果然是省城啊，这消费力就比县城可高多了。 “这倒是。” 陆卫城点点头，把江月华把数好的钱都装到帆布包里：“对面那条街上就有银行，待会儿我陪你去开个账户，你每天把钱都存起来，手上留点小头，这样方便又安全。” 每天把大头都存起来，手上留下点周转的，这样不仅是保护了财产的安全，也省的有人看江月华店里生意好，再盯上她。 毕竟现在省城也就江月华和翁小玲，那个都是女同志，若是被人盯上了，那可就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陆卫城就恨不得立刻把工作调过来，有他在身边照应着，这样也能放心很多。 只是可惜，他的调令还没下来。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陆卫城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陆卫城说的这些，也正是她想的：“我知道，这么现钱放在手里，确实不太安全。” 八九十年代虽然是个特别赚钱的年代，但是当下的治安也实在是堪忧。 尤其是做个体户的，特别容易被人盯上，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这种事情江月华从前也听说过不少。 所以她自己在这方面也格外的主意，手里从来不拿太多的现金，大头基本都存在银行里。 尽管这样，但是在省城，她一个女同志，也确实是很扎眼了。 “我看你店里招一个人应该也不行，这么大的店，肯定忙不过来。” 今天他们俩一起，陆卫城还是个男人呢，这都忙活的够呛，若是江月华只招一个人，还是付红英介绍的那个女同志，两人肯定更吃不消。 听到这话，江月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待会儿我给江县那边去个电话，让桂花嫂子帮我从店里先抽调两个员工过来，我这边也再招两个人，县城那边过来的人正好能帮我带带新人，等上手了再让他们回去。” 至于住的地方，那倒也不用担心，江月华买的房子大，怎么样都能凑合。 再不然，店里的包厢晚上收拾下也能住人。 陆卫城点点头：“这办法可行。” 有熟练的人手带着，这样江月华也能轻松不少。 打定了这个主意，江月华说干就干，和陆卫城一起把钱存起来，然后就找了公用电话亭去给江县那边打电话。 刘桂花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满口答应：“行，我待会儿就去买票，把人送上火车，月华，你那边注意接站，我怕他们第一次去找不到地方，别再丢了。” 别说是店里的员工了，就是刘桂花，若是让她自己去，她心里也慌着呢。 “嫂子你就放心吧，这点我知道的。” 江月华这边笑着应下：“嫂子，你把人送上车问一下到站时间，等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和你确认了时间我去接站。” “好，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等挂了电话，交了钱，江月华想，得尽快给店里安装个电话了，这样和江县那边联系起来也方便一些。 与此同时，江县。 刘桂花挂了电话，立刻就把店里所有的服务员都叫到了一起。 “是这样的，咱们老板在省城的新店开业，要调两个服务员过去，先干一个月左右，有没有人主动报名的？” 听到这话，几个员工立刻面面相觑，有些期待，那可是省城啊，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呢。 但是心中又忍不住忐忑，去了省城，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能适应吗？ “因为今天立刻就要走，所以大家看看，谁家里方便，能直接走的，就主动报名，外出的来回车票不用你们掏，若是在新店里面干得好，肯定还有奖金。” 一听到有奖金，大家立刻就心动了，纷纷举起手来。 “我，我想去！” “我也要去！” “还有我……” 一下子四个人举手，眼里全是对奖金的渴望。 可江月华那边也用不了这么多，再说了，江县这边的店铺也要继续开啊，若是服务员都走了，那可怎么办？ 最后，刘桂花选了一个男员工，又选了一个女员工，这俩是立刻就能走的。 “没选上的也不用灰心，下次还有机会，而且，在咱们店里干得好，年底也一样有奖金。” 听到这话，落选的员工这才神色舒展了些。 第327章 薛岚 串串香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对面的赵大姐自然也知道了。 得知两个服务员立刻就要走，赵大姐忙收拾了不少自己刚做好的肉干，还有肉酱什么的让一起带上。 “月华在那边忙，我担心她顾不上吃饭，把这些都带上，她饿了也能吃一口。” 其实赵大姐是想着，江月华忙活店里的生意，还得分心照顾翁小玲，两边跑实在是太累了。 正好肉酱肉干这些都是做好的，带过去放在家里，翁小玲放学回去自己也能对付一口。 两人一起把两个服务员送上火车，叮嘱了又叮嘱，刘桂花还是有点不放心：“等你们和月华会合了，让月华立刻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就在店里等着，记住了吗？” 都是店里的员工，而且又是第一次去省城，刘桂花也担心别把人走丢了。 两人齐齐点头：“知道了，嫂子放心吧。” “要是找不到人，你们就在火车站别乱走，找工作人员，再不行就找公安，总之千万别乱走。” 赵大姐也跟着叮嘱。 “好。” 等火车开始检票，赵大姐和刘桂花在站台上一直看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两人这才折身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赵大姐问道：“对了，你家里都拾掇好了？” 之前吴胜利同意搬到县城，刘桂花第二天就找人把房子定下来了，离串串香的距离也不远，还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比他们在部队上的家属房大了不少。 就是租金要稍微贵一点，不过对刘桂花来说也负担的起。 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呢，多花点钱租个称心的房子，一家人住着也舒坦啊。 “东西都搬过来了，大件都拾掇的差不多了，剩下些零散的，都是孩子在家收拾呢，我晚上回去再看看。” 说起这个，刘桂花眉眼间都带着笑呢。 其实这房子她早就打听好了，一直有意向想要租下来。 只不过之前吴胜利没有松口，还有些犹豫，这事儿就一直没定下来。 等吴胜利一松口，刘桂花立刻就去把房子租下来了，那叫一个迅速。 因为刘桂花在店里忙活走不开，搬家的事就都是吴胜利和孩子们一手操办的，问后勤部借了车，一车全都给拉过来了。 吴胜利把大件什么的都给安置好，剩下一些零碎的小活儿，就留给了孩子们。 搬到新家，虽然是租的，但是比从前他们住的房子大了一倍，孩子们不仅可以有自己的房间，还有独立的院子，几个孩子高兴的不行。 都不用刘桂花给他们分配任务，他们自己就积极的开始收拾布置了。 刘桂花叮嘱几个孩子不要乱跑，她上班走就把院门锁好，留孩子们在家里，吃的喝的都备好，倒是也放心。 “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再不然，就叫我家芳芳去。” 赵大姐笑着说道。 刘桂花道了声谢：“行，要是忙不开，我一定和你说。回头等你家芳芳不上学的时候，让她领着我家的皮猴子也出去转转，认认附近的路，不然我都怕他们出去走丢了。” 刚搬过来，转学手续还没弄好呢，刘桂花的几个孩子就只能每天在家里，等办好入学手续在去。 “行，没问题。” 等两人回去，江月华的电话过来了，和刘桂花确认了到站时间，江月华让陆卫城过去接人。 陆卫城买了晚上十点多的车票，回去之前还有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付红英动作也快，下午的时候就领着薛岚过来了。 “月华，我把人给你领过来了，你们俩双方都聊聊，要是合适，那就把人留下。” 江月华见薛岚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蒋彬为什么非薛岚不娶了。 因为人长得确实漂亮，鹅蛋脸，上扬的丹凤眼，面庞白净，身材纤细，一点都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 “江老板好，我叫薛岚。” 看见江月华，薛岚心中也暗暗吃惊呢，她没想到，江月华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女老板。 放在从前，薛岚肯定瞧不上个体户，她男人是当兵的，待遇好，社会地位也高，有大把的前途呢。 可是现在，也由不得她瞧上瞧不上了，男人没了，她带着两个闺女，没有婆家的帮衬，日子总是要想办法过下去的。 “我听嫂子说，你年纪比我大几岁，那你也别叫我江老板了，就跟嫂子一起叫我名字就行。” 江月华弯唇笑笑：“以后我就叫你岚姐。” 薛岚压下心中的酸涩，面上不显，点头应声：“好。” “那我给你说说每天店里要做些什么活儿……” 江月华直接开门见山，把店里需要干的活儿都说了一遍，还有注意事项什么的：“咱们做餐饮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干净，不仅要时刻注意店里的卫生，自身更是要注意。” 不然食客们进来一看，店里脏的都没地儿下脚，那就算是再好吃，人家也没了胃口。 薛岚点点头：“我记住了。” 就是江月华说的那些工作量，让她有点心里发怵。 这么大个店面，要做的营生那么多，就她们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江月华看出她眼底的顾虑，直接说道：“店里我还会继续招人，今晚也会有两个熟练员工过来，带你上手，你不用担心。” “好。” “岚姐，你若是有什么要求，或者是问题什么的，也可以直接问我，咱们刚开始合作，总是要互相磨合的，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这样方便有省事儿。” 薛岚点点头：“好，我都记住了，有事儿我再问你。” “那行。” 付红英看她们两个聊的还不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那你们俩想忙着，我单位里还有点事儿，需要赶紧回去，月华，薛岚，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再找我。” “知道了嫂子。” “再见嫂子。” 等付红英走了，江月华便带着薛岚一起准备晚餐需要的食材，顺便也能观察观察她干活利不利索。 这时陆卫城从外面进来，薛岚一抬头，看见陆卫城，手里洗菜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第328章 熟人啊 陆卫城是扛着一袋菜进来的。 那么大的麻包，被他轻而易举的扛在身上，仿佛没有什么重量似得。 进店之后，陆卫城轻松的将麻包放在地上，动作干脆利落之余又透着一股力量的美感，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陆同志！” 薛岚看到陆卫城，眼底闪过一抹惊喜，正洗的菜也放下了，立刻擦了擦手上的水。 脆生生的声音，满是惊喜和激动，把旁边的江月华都吓了一跳，诧异的抬眸看向她。 陆卫城听到这声音也愣了一瞬，扭头看过来，见是一个脸生的女同志，当即蹙蹙眉：“你是？” 薛岚脸上的笑意不减：“陆同志，我是薛岚啊，蒋彬是我爱人。” 这个名字一报出来，陆卫城就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蒋彬，但是却没见过薛岚，今天还是头一回见。 还忍不住有些奇怪，薛岚怎么能一眼认出他来。 薛岚不知道江月华和陆卫城的关系，还惊讶呢，自己竟然在省城能见到陆卫城，正热络的想继续寒暄几句，就见陆卫城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 瞬间，薛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正有些不好意思。 却眼睁睁的看着陆卫城走到江月华身边，熟稔的开口道：“菜我都买回来了，应该够个两天的，我和卖菜的同志都说好了，让他每天上午送菜过来，这样你就不用自己跑了。” 之前在江县开店，江月华也是和卖菜的马老伯说好，每天让他送菜过来，这样方便又省事儿。 江月华点点头：“嗯，知道了。” “待会儿我再去看看卖肉的地方，比对比对，找家便宜实惠的和他们订货，以后也让他们送过来。” 陆卫城有条不紊的叮嘱着。 这么大个店，每天需要的食材不少，若是一样一样都需要江月华亲自去买，那肯定把人累个够呛。 江月华应道：“嗯嗯，行。” “还有，我刚才去百货大楼订了粮自行车，晚点会有人送过来，以后你早晚上下班也不用那么累。” 陆卫城事无巨细的叮嘱着，每一样都是为了江月华，生怕她受一丁点累。 可把旁边的薛岚给听懵了，愣愣的看着两人。 刚才她还以为在这遇到陆卫城只是巧合，但是现在看陆卫城和江月华的熟稔程度，两人显然是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这……怎、怎么会？ 来之前付红英也没告诉她啊？ 江月华听着陆卫城絮絮叨叨的，心里倒是挺踏实的，能有个人替她分担，她也省心不少。 两人这边一接一喝的，说的融洽又和谐，薛岚整个人就像是被排除在外，不合时宜的异类似得。 她刚才脸上的惊喜笑容在此刻也一点一点褪去了。 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局促，束手束脚起来。 她的不对劲，江月华自然也感觉到了，抬头看了薛岚一眼，开口给陆卫城说道：“刚才红英嫂子把人送过来了，我正带着薛岚干活呢。” “嗯。” 陆卫城淡淡的嗯了声，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既然是付红英提议要帮的人，那他们能帮也尽量帮一些。 他只是从前和蒋彬一起出过一两次任务，有过一点交集，对薛岚却没什么印象，本来也没见过。 刚才薛岚认出他，让他还有些奇怪呢。 薛岚看陆卫城态度不冷不热，丝毫没有要关照自己的意思，眸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暗淡。 怎么说，她也是他战友的遗孀啊，陆卫城就这反应？ 想到这，薛岚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试探的问出口：“陆同志，你和江老板，你们是？” 陆卫城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这是我爱人。” 薛岚：“…………” 虽然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听到陆卫城这么说，还是难免有些吃惊。 她目光闪了闪，才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来：“以前也没听蒋彬说陆同志已经结婚了啊。” 确实，当初陆卫城和蒋彬一起出任务那会儿，他还没和江月华结婚呢。 所以薛岚对陆卫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蒋彬和她说的那些事迹里。 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陆卫城就已经结婚了。 而且，妻子竟然是个干个体户的。 想到这，薛岚的眸光忍不住又闪了闪。 陆卫城没回答她这话，而是说道：“虽然蒋彬不在了，不过你放心，有红英嫂子的嘱托，月华是个热心又善良的人，只要合理的，她能帮衬的，肯定会帮。” 这话就直接把两人直接的关系给拉开了。 薛岚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但是很快，她就恢复如常，点点头：“谢谢陆同志，我知道的，我来之前嫂子和我说过，江老板是很好的人，像我这样没什么一技之长的，她都愿意收留我，给我她工资，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这辈子都记得江老板的大恩。” 听到这话，陆卫城蹙蹙眉，正要开口，就听旁边的江月华说道：“岚姐，你这话有点严重了，我会给你开工资，那是因为你自己也付出了等价的劳动，你不用记我的恩情，你感谢努力的自己就行。” 薛岚被江月华这么一打断，情绪顿时就出现了断层，一时有些尴尬的站在这儿。 缓了足有一分钟，才嗯了声：“谢谢江老板，我知道，以后我都听你的。” 江月华：“…………” 不是，她怎么感觉这个薛岚说话有点问题呢？ 但毕竟是付红英送来的人，而且自己都已经答应了，江月华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把人给开了。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岚姐，咱们店里招人有个标准，一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工资发八成，也就是八十块，转正之后工资是一百块，如果能顺利通过试用期，那转正之后再把试用期少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工资补发了，你这边没问题吧？” 薛岚一听转正之后每个月给她开一百块的工资，眼睛顿时就亮了，也不敢再和江月华耍什么心眼子，点点头：“谢谢江老板，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都听你的。” 每个月一百块的工资，这比火柴厂糊纸盒女工的工资都高了。 第329章 母女俩的心思 本来还对给个体户打工有些不太情愿的薛岚，听到高工资之后，情绪立刻就变得异常高涨了。 再三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 “行，那你先把菜洗了吧，这一步一定要仔细，不要为了节省水就凑合。” 对这一点，江月华再三叮嘱。 之前在江县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虽然说现在城里已经装了自来水，可是有的人为了省下一点水费，洗菜的时候格外的抠搜敷衍。 这一点江月华是容忍不了了的。 “我记住了。” 给薛岚叮嘱完，江月华就去分拣陆卫城买回来的那些菜，陆卫城则是又去跑市场卖肉。 薛岚看陆卫城走了，便忍不住好奇的问江月华：“老板，你和陆同志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才多长时间，两人就结婚了？ 而且，薛岚之前在付红英家里听说，陆卫城现在已经升成团长了，那他怎么会看上一个个体户啊？ 个体户除了赚的钱多点，每天抛头露面的，名声脸面，怎么也配不上一个年轻有为的团长吧？ “别人解释认识的。” 江月华在这方面并不想多谈，而且她觉得这个薛岚似乎有点奇怪，一阵儿一阵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思及此处，江月华暗暗摇摇头，觉得这也是个可怜人。 也就没再多想。 很快，就到了饭点。 这回店里多了一个帮忙的人手，江月华和陆卫城倒是不像中午忙的那么脚不沾地了。 但依然跟个陀螺似得，依然很忙。 中午那一波宣传，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这边开了家串串香，味道好极了。 尤其是中午吃过的人，回去和亲戚朋友邻居什么的一说，大家都存了好奇的心思，想着晚上过来尝一尝。 新店开业第一天七五折呢，要是错过今天，明天就是八五折了。 所以这个便宜，今晚必须要占上，不然晚上都难受的睡不着觉。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火车站接人吧，店里有我和岚姐呢，快去吧。” 江月华算着时间，江县来的火车快要到站了，就催促陆卫城赶紧去接人。 陆卫城点点头，洗了手就往外走。 刘桂花派过来的一男一女的两个服务员，男的叫张栋，女的叫李燕。 两人之前就是江月华培训出来的，全都认识，再加上他们已经在江县的串串香干了这么久，已经是老员工了，所以一到店里，就能直接上手。 那熟练程度，把薛岚都给看愣了。 有了两位老员工的帮忙，江月华这边倒是省心不少，也轻松了许多。 等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几个人都疲惫的长出一口气。 “老板，咱们这店可真大啊，比江县那边大多了。” 饶是他们一共五个人，忙活起来也挺够呛的。 要不是因为有两个老员工的加入，只靠江月华和一个半吊子的薛岚，那今晚肯定得累瘫了。 因为晚上来的人更多，外面都排成了长队，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这也让薛岚整个人都惊呆了。 晚上，她累呼呼的回到家，满脑子想的都是，江月华店里生意这么好，那她一个月得赚多少钱啊？ 薛母看自己女儿第一天去上班就累成这样，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忍不住有些心疼的问：“小岚啊，这是给你安排了个什么活儿啊？咋能把人累成这样？” 闺女才出去半天，人就累的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她能不心疼吗？ 薛岚有气无力的说：“在饭店干杂活呗，不然我这样的，又没有城市户口，人家也不可能给我安排进厂子啊。” 她之前找上付红英，其实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但是付红英那边也明确的表示了，她没有这个权利，可以随随便便就给人安排进工厂。 现在的工作多紧张啊，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别说是薛岚了，就算是付红英的亲戚找上门，她也安排不了。 这么连着找了几次，薛岚确定付红英那边肯定是不可能给她安排工厂或者是办公室的工作，不得不死了心。 后面付红英提到可以帮她找个个体户的工作，虽然没有编制，但是赚的也不会少，老板还好说话。 走投无路的薛岚这才同意试试。 薛母虽然也不得不同意，但到底心里还是不怎么甘愿的。 她如花似玉的闺女，长这么漂亮，不能进工厂，不能去做办公室，多白瞎啊？ 可说到底，谁让她们是乡下来的，没门路呢？ 好不容易嫁了个军官，谁承想，这男人竟然还是个短命的。 薛母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该撺掇着闺女嫁给那个蒋彬，现在人没了不说，还留下两个拖油瓶，婆家也不管，只能她们娘俩苦哈哈的带着。 她好好的闺女，成了寡妇，这多冤啊？ 想到这，薛母肚子里就胀满了憋屈。 听到闺女的话，薛母哼了声：“要我说，部队上那些人心也忒狠了，你可是烈属啊，蒋彬是因为出出任务才丧命的，部队就该好好安置你们娘几个，可现在呢，钱钱没捞着几个大子儿，工作工作也不给好好解决，就拿个个体户打杂的打发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薛母又是心疼又是气：“去个体饭店里面打杂工，那一个月才能赚多少啊？还累死累活的。” 她就担心，这么消磨下去，女儿这张脸没多久就粗糙成个老妈子，那还能看吗？ 本来带着两个拖油瓶就不好再嫁人了，若是再变成个黄脸婆，那还能有男人要吗？ 此刻的薛岚自然还不知道自己亲妈心里盘算着什么，她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说：“娘，你别看是个体户，人家可说了，试用期一个月，给我开八十块工资，若是能转正，一个月开一百。” “这么多？” 正在抱怨的薛母闻言也惊了下：“你说的是真的？” “这我骗你干什么？” 薛岚喝了一大杯水，才缓和了些，又说：“娘，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蒋彬的一个战友，姓陆的那个。” 薛母对陆卫城没什么印象：“姓陆的？” “就年纪轻轻就当上团长的那个。” 薛母一下子就记起来了：“他啊！怎么了？” “开个体户那个女同志，就是这位陆团长的老婆！” 第330章 后悔 薛母彻底惊呆了。 之前听自己闺女提起陆卫城，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团长，薛母就那叫一个眼馋。 觉得自己闺女时运不济，怎么就挑中了个短命的蒋彬？ 若是嫁给陆卫城这样，那她闺女现在就是团长夫人啊，哪用受这种罪？ 可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是寄希望于以后，看看凭借自家闺女这张脸，能不能再找个好的了。 其实薛母没说的是，她三番两次的打发薛岚往部队上去，找付红英，找部队领导，其实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 说不定部队上有的单身汉，就相中她闺女这张脸了呢？ 可是谁知道，跑了这么多趟，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听到那个年轻有为的陆团长竟然结婚了，妻子还是个个体户，薛母心中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一个个体户，也能嫁给团长，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薛母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一坛成年老醋，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薛岚虽然心中也觉得江月华一个个体户配不上陆卫城这样身份的，但是想到江月华店里赚钱如流水，叹了口气：“娘，你可别小看个体户，我今天在她店里干了半天，你是不知道，她店里有多能赚钱，我估计一晚上就能赚上百块了。” “这么多？” 薛母又惊了。 一晚上就赚上百块，那一个月岂不是要赚好几千了？ “我那个娘诶，这也太能挣了。” 薛母嘴上羡慕着，但是转念一想，又说道：“那肯定是有陆团长帮衬呗，不然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这本事？” 薛岚没说话，她才刚去第一天，什么门道都没摸清楚，但是看陆卫城对江月华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若是自己能像江月华一样，有称心如意的丈夫，还有个日进斗金的饭馆，那她这辈子做什么都值了。 可惜啊，好日子都是别人的。 薛母看出女儿的失落，就安慰道：“要我说啊，也就是这个体户走了狗屎运了，她要不是嫁给人家陆团长，能有这能耐？闺女，娘觉得你不比她差，就你这长相，十里八乡的，哪个能比得过你？当初蒋彬不也是瞧中你的脸，非你不娶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蒋彬都已经没了。” 若是从前提起这事儿，薛岚心里那是得意又骄傲。 可是现在再想起这些，她倒宁愿蒋彬当初没看上她呢。 想到这，薛岚的脸色就阴了下来：“娘，以后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省的扎我心窝子。” “你看你。” 薛母见女儿变了脸色，叹了口气：“我说这话，又不是让你难受的，我是想让你振作起来，凭借你的脸蛋，想要哪个男人没有啊？你总不能因为从前走错一步，就把以后的大好人生都放弃吧？那你这辈子不是白白蹉跎了？” 薛岚低着头，咬了咬唇：“我现在还能和从前一样吗？现在带着两个女儿，就算是有男人看上我的脸，不介意我是二婚，但是人家能乐意替别人养孩子？” 她又不是没往这方面使过劲儿。 其实今天在见到陆卫城的第一眼，薛岚都动了这个念头的。 可是却没想到，人家陆卫城已经结婚了，妻子就是她现在的老板。 真可谓是直接一盆凉水就把她刚刚生出来的旖旎美梦给扑灭了。 想到这，薛岚那叫一个垂头丧气。 薛母听到这话气势也瞬间就矮了一头。 确实，她女儿是长得漂亮，若是没有孩子拖累，想再找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家里有两个拖油瓶拽着呢，她再想嫁个称心如意的，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想到这，薛母心头就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行了，你也别为这个事儿发愁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你现在她店里干着，回头若是那陆团长带人去店里吃饭，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薛母安慰道。 听到这话，薛岚眉头都皱起来了：“谁能看上一个在个体户饭店里干杂货的啊？” 这工作也太不体面了。 “团长夫人都干个体户了，你怕什么？要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拿出你当年对蒋彬的耐心来，碰到合适的，先把人拐到手再说。” 就在这对母女俩盘算着怎么找个接盘侠的时候，江月华那边，人已经累瘫在床上了。 陆卫城已经坐火车回去了，张栋就留在店里住，李燕和她回来住。 加上今晚的销售额，江月华算了下，开业第一天的毛收入达到了一千八。 这个数值算是很不错了。 晚上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累的不行，但是江月华整个人的内心都是特别充实的。 这种钱包丰盈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店里的人手还是少，她明天要赶紧写个招聘的红纸贴出去，起码还得再招两个人，将来等李燕和张栋回去后，店里说不定还要再招。 还有要尽快给店里安装一个电话，这样方便联系。 不然江月华还得跑老远的公用电话那边去打，接电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这么想着，江月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李燕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月华姐，快下来吃早饭吧。” “好。” 等江月华洗漱完出来，三人坐下一起吃早饭。 李燕熬了浓浓的小米粥，搭配上素馅的包子，还有煮鸡蛋，吃进去胃里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江月华一边喝粥，一边叮嘱翁小玲：“小玲，中午姐姐在店里忙，不回家做饭，你放学了就直接去店里，去那边吃，路你记住了吧？” 翁小玲点点头：“我记住了。” “那就行。” 江月华正和翁小玲说着话呢，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顾老头的声音传了进来：“江同志，江同志你在吗？” 听到顾老头的声音，翁小玲嘴里咀嚼的动作立刻就停了，转头往门外看去。 江月华也往门外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翁小玲，问道：“小玲，这两天韩文和韩武有去上学吗？” 第331章 这是你应得的 闻言，翁小玲摇摇头：“没去。”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之后，翁小玲就没有在班级里见过韩文了。 这两天倒是格外的清净。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里就有了底，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往外走。 翁小玲和李燕也都跟了出去。 院门打开，顾老头就站在外面，看见江月华和翁小玲，目光闪了闪，才说：“江同志，小玲啊，我是来送钱的。” 说着，顾老头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大团结来，递到江月华面前的时候，他心里简直在滴血。 这两千块钱里，不全是韩家赔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出的。 本来顾老头是不愿意替韩家赔这个钱的，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外孙没学上，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咬咬牙，自己也出了一部分，又勒令让韩家凑齐了剩下的，把钱补齐给江月华送过来了。 韩家老两口不知道江月华的厉害，但是顾老头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呢。 若是这钱不顺顺利利的交给江月华，那只怕她真能做出让韩文韩武念不了书的事来。 再说了，他还指着自己这边态度好一些，能给他女儿顾美霞换来一线生机呢。 所以，这钱就算是顾老头再心痛，那也得掏。 江月华本来以为顾老头又是来磨叽搞事谈条件的，没想到他直接开门见山，二话不说就把钱递过来了。 这么干脆利落的，倒是让江月华有些意外了。 她看了眼顾老头手中那些钱，扫了眼厚度，便知道大概有多少了。 江月华自然不会推辞，给旁边的翁小玲使了个眼色，翁小玲立刻过去，不客气的把钱接了过来。 这么多钱，翁小玲还是头一次见，厚实的捏在手里，让她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翁小玲忍不住想，若是从前，她和姥姥手里能有这些钱，那她们也就不用过从前那些苦日子了。 “行了，钱我们已经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江月华见顾老头还站在门口不走，直接张口，下了逐客令。 顾老头：“…………” 拿了钱就赶人，这还真够直接的。 顾老头恋恋不舍的扫了一眼被翁小玲捏在手里的钱，只觉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心疼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这么多钱一下子就送出去了，话也不说，就要赶他走？ 顾老头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看向江月华：“江同志，你提出的条件，我们也都满足你们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江月华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顾老头，说道：“这两千块钱，我当着公安同志的面也说过了，这里面大头是给小玲的抚养费，还有对我的精神损失费，这是在公安同志面前过了明路的，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如果顾家人和韩家人想用这两千块让翁小玲出个谅解书什么的，那他们想都不要想。 顾老头一听这话就知道江月华这是想岔了。 虽然他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当着江月华的面，他也不敢说啊。 生怕江月华直接给他轰出来。 “不是，江同志，你误会了。” 顾老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说，现在我们钱也给了，那我外孙他们……” 剩下的话，顾老头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那两个混小子做的事，他自己都没眼看。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江月华嗤笑一声：“你放心吧，我们说话一向算数，从今以后，只要你们顾家韩家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肯定不会自找麻烦。” 听到这话，顾老头正要松一口气。 “但是如果韩文韩武再敢做出类似的事情来，或者是伤害小玲，那我保证，即便你们顾家和韩家再掏十个两千，我也要把那两小崽子送去公安局，让他们这辈子都出不了。” 顾老头：“…………” 一时间，顾老头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活像是被人狠狠搧了几个耳光似得，他都想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们。” 顾老头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赶紧灰溜溜的走了，根本没脸继续待在这儿。 他知道江月华说得出，就能办得到。 主要是江月华背后有人啊，他哪里能招惹得起？ 而且，顾老头之所以这么干脆利落的把钱送过来，也是因为他昨天得知，公安局的刘副局长被批了，不仅被批，还被调走了，从高高在上的副局长，变成个小科员，都差点被一撸到底了。 顾老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之前是知道那位政委同志背景厉害不好惹，可是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不留情面。 刘副局长尚且如此，他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抵抗能力？ 所以，当天顾老头就开始筹钱，也让韩家掏空了家底儿，两方把钱凑齐了，今天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就是想着早点了结了这件事，免得江月华等的不耐烦了，直接让那位赵政委出手，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两千块钱能解决的事了。 等顾老头走了，江月华立刻把大门从里面拴上。 被两千块的厚度震惊的翁小玲也才回过神来，就要把那些钱交给江月华：“姐姐，给你。” “这些钱我不要，都是给你的。” 这两千块钱当初江月华要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翁小玲要的。 这些钱，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翁小玲闻言立刻摇头：“姐姐，这些钱是你要来的，再说我现在住你的，吃你的，生活的一切费用都是你付的，这些钱理应由你拿着。” 她说着，直接一股脑的把钱都塞到江月华的手里，扭头就往家里跑。 仿佛是怕江月华再把钱给她塞回来。 看她这样，江月华觉得无奈又好笑，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害怕拿钱的。 不过，一个小孩子，手里拿这么多钱也不安全。 想了想，江月华走进屋，和翁小玲商量道：“这样吧，这些钱姐姐帮你存到银行里去，将来等你长大了，可以支配的时候，再交给你，可以吗？” 翁小玲却摇了摇头：“姐姐，这些钱你就留在手里吧，以后我的花销都从这里出吧，从前是我没钱，现在韩家人和顾家人都给赔钱了，那我就不能继续再花姐姐你的钱了。” 第332章 不像是来干活的 虽然翁小玲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江月华怎么也不可能花一个孩子的钱。 更别说，她现在根本就不缺钱。 “你也别和姐姐倔，这些钱就存起来，等你长大了再说。” 江月华一锤定音。 翁小玲还想说什么，就听江月华又说：“怎么，你难道忘了，咱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这么见外？” 这话说出来，翁小玲就不好再反驳了。 钱的事就这么定了，江月华帮翁小玲存起来，等她长大了，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再交给她。 吃完早饭，翁小玲去上学，江月华和李燕一起骑上自行车去店里。 这自行车是昨天百货大楼的人送过来的，不同于之前陆卫城四处找旧零件组装的那一辆，这一辆是女士自行车，比二八大杠小巧了不少。 来送自行车的工作人员还笑呵呵的和江月华说，这是从申城那边过来的新款，全省城也就五辆，若不是陆卫城定的及时，这一批就买不到了。 也确实，这自行车骑出去，在路上回头率特别高。 江月华到店门口的时候，薛岚也来了。 “老板。” 薛岚叫了声，看和江月华一起过来的是李燕，不是陆卫城，目光还有点失望。 “嗯。” 江月华点了点头，锁好自行车往里面走。 跟在她后面的李燕瞧见薛岚那一身打扮，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两声。 乖乖，打扮成这样，是来干活儿的吗？ 今天薛岚穿的比昨天更漂亮，毛线勾的外套，下面搭着裙子，脚踩着一双白色的粗跟圆头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洋气的不行。 倒不像是来店里干活的，反而像是来吃饭的。 李燕看着她那一身，心里暗暗的想，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衣服，那肯定不舍得干活的时候穿啊。 不然弄脏了，那得心疼坏了。 果然，薛岚穿成这样，干活的不方便之处就体现出来了。 洗菜的时候不方便，上菜的时候更不方便，尤其是她脚下的那双高跟鞋，有几次在厨房踩到水，整个人差点滑倒了。 最后连江月华都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岚姐，以后干活的时候尽量穿防滑的平底鞋，这样方便也不累脚，还有着装方面，在咱们店统一的工作制服没做好之前，主要是以简练为主。” 薛岚被江月华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想，店里还要弄什么统一的工作装？ 她虽然不知道江月华给定的工作装是什么样的，但是薛岚从前也见过工厂里工人们穿的那些工装，一个个都丑死了，将身材衬托的五大三粗的，根本体现不出她玲珑的曲线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怎么吸引有钱人注意到自己啊？ 想到这，薛岚蹙了蹙眉，问道：“老板，咱们店里的员工，必须要穿统一的服装吗？” “对。” 江月华手里忙着，就没抬头，点点头。 这个是必须的，店里的服务员着装统一，看起来也很整洁。 最重要的是，店里给提供工作服，这样也可以减少员工个人服装的损耗，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只是江月华不知道薛岚心中那么多小九九，对必须穿工作服这件事是很抵触的。 晚上下班回到家，薛岚就和薛母发牢骚：“那个体户花样还挺多，说什么以后上班必须穿统一提供的工装，让我穿平底防滑的布鞋，那像什么样子啊？” 薛岚从前在乡下的时候，实在是穿够了布鞋，太难看了。 自从她来了城里，嫁给蒋彬之后，就再没有碰过老土的布鞋。 结果现在干个活，又被要求了，她心里能舒坦吗？ 薛母闻言也皱着眉头：“你没问问，不穿不行？” “我咋没问呢，我问了，她说必须穿。” 薛岚心里不舒坦：“穿的肥肥大大的，我不就和那些洗菜大妈一个样儿了吗？这还怎么找对象？” 说起这个，她又想到陆卫城：“对了，还有件事，那陆团长现在还没调回省城呢，他人还在江县，昨天晚上就走了，短期之内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这消息还是薛岚从张栋嘴里听说的。 张栋那傻小子，被薛岚的笑容一晃眼，就什么都说了。 不像李燕，嘴巴可紧的很呢。 薛母一听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他这段时间都不露面？” “是啊。” 陆卫城不在，那就说明他那些有身份的战友肯定也都不在这边，就更不可能来江月华的店里吃饭了。 那她还怎么挑人啊？ 一想到这，薛岚就觉得，那一百块每月的工资，对自己的吸引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一百块钱是多，但是她也不能在一个个体户的饭店里面干一辈子啊。 每个月一百块，让她在饭店后厨洗菜洗碗一辈子，想想薛岚就觉得崩溃的不行。 再说了，女人的花期才多长时间，她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再好好的找个男人嫁了，给自己谋个依靠，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辛苦自己了？ “要不……你再去找找部队的领导，就说家里孩子太小了，这活干一天，照顾不了家里孩子，孩子哭的厉害。” 薛母开始给薛岚支招。 现在也只能是用这一招了。 薛岚却觉得不太好意思：“人家刚刚给我找到了工作，这才干了两不行，那让领导怎么看我？” “那你想怎么办？” 薛母也没辙了。 薛岚一脸烦躁：“让我再想想吧。” 她觉得自从蒋彬出事之后，自己就没有一天顺心的。 就在薛母和薛岚两人犯愁的时候，江月华的家里，李燕也在和江月华说薛岚的事呢。 李燕是犹豫了好半天，实在是没忍住，就和江月华说了：“月华姐，我看那个薛岚，她好像不是真心来干活的。” 江月华闻言，转头看向李燕：“怎么了？” “就今天下午你去百货大楼不在店里的时候，她就来找我闲聊，没说几句就转到了陆团长的身上，我听她那意思，应该是想打听陆团长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李燕小心翼翼的瞅了江月华一眼，口气像是再表忠心似得：“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就看她又去找了张栋，两人聊得倒是热络。” 第333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李燕一看薛岚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对她就格外的提防，薛岚问她什么，她也谨慎应对，就怕祸从口出，给自己惹下祸患。 因为薛岚那样，看着非但不像是来店里干活儿的，反倒是来这勾搭男人的。 这话李燕自然是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虽然不知道薛岚是付红英介绍过来的人，但既然江月华把人留用，想必肯定有江月华的用意。 她若是这样说，那岂不是在质疑江月华的决定，惹江月华不快？ 所以李燕小心翼翼的说着，也在试探江月华的反应。 这些话也并不是李燕诋毁胡说，想造薛岚的谣。 也就张栋那个傻子，看人家对他笑一笑，就瞬间飘的找不到北了，没一会儿什么都说了。 毕竟两人一起同事这么多年了，也是有情分在的，李燕一开始也悄悄提醒过张栋，可张栋根本不放在心上，还觉得李燕就是多心了。 薛岚刚到店里，不懂的地方多了去了，人家态度那么好的向他们请教，这不是正常的吗？ 再说他们俩被江月华这么大老远的调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俩帮忙带新员工的吗？ 所以张栋根本没把李燕的提醒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劝她不要多心，更不要对比自己漂亮的女同志带有成见。 好家伙，这话可给李燕气了个够呛。 自己好心提醒，却被张栋说她嫉妒？ 这谁能忍啊？ 后面李燕也懒得理他了，随便他怎么样吧。 只不过她听到薛岚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陆卫城，这倒是让李燕提高了警惕。 陆卫城可是他们江老板的男人，薛岚一个外人，总盯着别人的男人看，这能是什么好事儿？ 别是狐狸精托生的吧？ 想到这，李燕的神情又变得戒备起来。 江月华差点被她这样一副严肃紧张的神情给逗笑了，就说道：“她爱打听就去打听呗，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可是月华姐，她才见了陆团长一面，就这么惦记上了，这还不是大不了的事儿？” 李燕听到江月华这不在乎的口气，瞬间就有点上头了。 江月华淡淡笑了笑，说道：“她是陆卫城从前一个战友的遗孀，也算是认识吧，因为家里生活太困难，没有经济来源，这才被介绍到我店里来的，她打听陆卫城，估计是……” 估计是想找人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个轻松体面的工作吧。 薛岚那点心思，江月华大概也能猜得到。 两天的接触下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薛岚是什么性格的人，江月华也摸到了一点。 从地位优越的军属，一下子变成现在没了丈夫，婆家不闻不问，自己还要辛苦带两个女儿的寡妇，薛岚心里不平衡也很正常。 再说了，现在的人都以当工人，吃国家粮为荣，江月华这样的个体户小店，开的工资是不算少，但说出去，到底是在饭店打杂工的，和那种体面的坐办公室，有身份的工作怎么能相比了？ 有人喜欢面子上的光鲜，也有人喜欢暗里的实惠。 无疑，薛岚肯定是那种喜欢表面上的。 但虽然自己心中这样想着，江月华却没有当着李燕的面说出来。 一来，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想，背后说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说还是自己店里的员工呢。 二来，薛岚是付红英介绍过来的人，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卖付红英一个面子，左右不过是一个打杂工的人，若是薛岚能通过试用期，并且她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下来，那留着薛岚也没什么不行的。 同样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为女人呢？ 当下这个时代，男人没有工作，尚且可以出去卖把子力气赚钱。 但让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同志出去赚钱，那就不太容易了。 所以江月华也不想太苛刻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你也别担心，一切还有我呢，只要她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完，其他无伤大雅的小事就随她去。” 江月华都这么说了，李燕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应了声：“我知道了，月华姐。” “今天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虽然第二天打八五折，但是来吃饭的客人只多不减。 江月华的串串香火锅店只开业一天，就在省城名声大噪，不少人都闻讯前来，就想尝尝传说中的，把舌头都辣掉，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吃的火锅串串。 这生意一好，店里食材的消耗就更大了。 之前陆卫城和菜贩子谈好的两天送一次菜，现在成了一天一次，量还不少。 每次来菜贩子和肉店老板来送货的时候，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江老板生意兴隆啊。” “辛苦辛苦，进来喝点水吧。” 江月华一边给结算货款，一边笑着招呼人。 “不了不了，摊子上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一旁的薛岚看江月华每天买菜买肉都花那么多钱，心里更是啧啧称奇，这每天得赚多少钱啊？ 只是可惜，江月华不让她收款，她每天只是看着人多，店里具体收入多少也不清楚。 但肯定不少赚就是了。 薛岚想到薛母说的话，江月华肯定是靠陆卫城的关系，才开起这个店的，心头顿时又酸涩又嫉妒。 若是自己当初先看上的人是陆卫城而不是蒋彬，那就好了。 “薛岚，真的是你？” 薛岚正出神呢，突然一阵惊讶的疑问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声音也引起了江月华的注意，循声看过去，就见是从外进来的一位打扮光鲜亮丽的中年女人，正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悦的盯着薛岚。 而薛岚在看清对方时，脸色猛地一变，惊的连手中拿着的搪瓷缸子都直接摔在了地上。 哐当！！ 这下，不只是江月华了，就连厨房里正在干活的李燕和张栋也听到动静了，两人挤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34章 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店里并没有客人。 江月华正带着他们几个备菜，准备餐前工作呢。 薛岚因为躲懒，不想去厨房挤着洗菜，就说自己在外面擦杯子，擦桌子什么的。 所以进来的中年妇女，一眼就看到了薛岚。 中年女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和不赞同，质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薛岚，压迫感十足。 别说是薛岚了，就是李燕和张栋，都感觉店里的气氛被这中年女人迫人的气势压迫的温度陡降。 江月华从里面走出来：“阿姨您好，请问您是来用餐还是？” 话虽然这么问，但是大家都清楚，这女人进门就直呼薛岚的名字，肯定是来找人的。 只是不知道她和薛岚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或者是两人有什么过节，怎么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中年女人听到江月华的话，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江月华一眼，才沉声问道：“我来找薛岚，她是你们店里的……员工？” 说这话的时候，中年女人口中还透着几分不屑，眉头更是蹙了蹙，像是看不起个体饭店里干杂活儿的工作。 江月华坦坦荡荡的，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点头：“对。” 中年女人得到肯定的答复，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甚至是有些讥讽的看向薛岚：“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瞧不上我们家给的，结果到头来，就找了这么个工作？” 她这口气，不光是羞辱薛岚，连江月华，以及店里的李燕和张栋也一起羞辱了。 不等江月华开口，李燕首先就坐不住了：“这位婶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这工作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辛苦努力赚钱，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这么个工作’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李燕的肺管子，她瞬间就炸毛了。 个体户怎么了？ 个体户又没犯法，而且还是国家支持的，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中年女人没想到店里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怼她，脸色顿时就很不好看了。 “你谁啊？我和你说话了吗？” “你！” 李燕顿时不服气，想硬顶回去，却被一旁的江月华拦住。 江月华给她使了个眼色，李燕这才咬着牙，不情不愿的闭了嘴，但仍然面露不忿的盯着中年女人，像是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发挥出攻击的威力，把对方给瞪退了。 江月华面色淡淡的开口问道：“同志，我看你也不像是来吃饭的，看样子是来我店里找人的吧？” 中年女人沉着脸：“我就来找她的。” 说着，她一只手指向站在一旁低着头得薛岚。 此刻薛岚脸色发白，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身体还有些微微的颤抖，看上去格外的惊慌。 听到这话，薛岚惊慌的看向江月华，像是生怕江月华直接把她和中年女人都赶出去，让她们俩去外面掰扯。 江月华接到薛岚求助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淡声开口继续道：“同志，你来找人我不拦着。” 闻言，薛岚身体猛地一哆嗦，一张脸更是白的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血液似得，连唇色都变浅了。 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像是都快晕过去了。 中年女人闻言，哼了声，正要开口，就听江月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但薛岚是我店里的员工，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店没有员工在上班时间可以擅离职守的规定，你想找人，还是等她下班以后再来吧。” “你说什么？” 中年女人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不悦的瞪着江月华：“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同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店是我开的，人也是我雇来的，我给她支付工钱，她就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办事，这点，就算是闹到公安局，也是能说的下去的。” 江月华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明明她的口气还是轻轻柔柔的，半点怒气都没有，但却把中年女人气的脸色铁青。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江月华这话说的没毛病。 虽然是个体户，但是人家也有自己的规矩，上班期间不允许擅离职守，这条规矩无论是放在什么地方都说的过去。 想到这，中年女人的脸色就更加憋屈了。 她咬咬牙：“行，那我就等她下班。” 说完这话，她直接在旁边的空桌子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岚，像是就要坐在这里盯着薛岚盯到下班。 薛岚脸色也白的厉害，虽然江月华没有直接让她出去，在店里，对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她也不可能在店里待一辈子不出门啊，总有下班的时候。 想到这一点，薛岚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慌的实在是厉害。 李燕也是气呼呼的瞪了中年女人一眼，她都想直接上去把人给赶出去了。 但是看江月华这个老板都没说什么，她心里再有不爽，也只能忍着。 况且，他们之前上工前，江月华给培训的第一课就是，要把顾客当成是上帝对待，让他们感受到店里春风一样的温暖。 很显然，直接把人赶出去，和江月华给他们的岗前培训是相悖的。 所以也只能忍了。 江月华倒是镇定多了，就把对方当成是客人对待，拿着菜单上前：“同志，想吃点什么？” 中年女人用一种‘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看着江月华：“我不吃！我可不是来你们店里吃饭的。” 她是来找薛岚的。 “行。” 江月华也不恼，回头招呼张栋：“小张，给客人上一杯水。” 她不管对方和薛岚是什么关系，既然进了这个店，那就一视同仁，当成是客人对待，没必要和对方交恶。 再说了，就算对方再有不好，那也是她和薛岚之间的事，只要不是犯法的，那就和别人没有关系。 即便江月华是薛岚目前的老板，也断然没有干预别人私事的道理。 张栋听到江月华吩咐，哦了一声，从厨房里倒了杯白开水端上来，放在中年女人的面前：“您喝水。” 江月华则是看向一旁都快抖成筛子的薛岚，以及脸鼓成河豚的李燕：“都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啊，马上就到饭点了。” “哦哦。” 薛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着头往厨房里面走。 中年女人看着她这畏畏缩缩，难登大雅之堂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335章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进了厨房，薛岚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的，两只手抖得不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李燕之前本来是看薛岚有点不太顺眼的，觉得她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就不像是来干活的人。 但是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店里来了，一张口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进去，个顶个的看不起，李燕就暂时的和薛岚站到了统一的战线上。 再瞧见薛岚此刻这模样，李燕也难免心生恻隐，忍不住有点同情她了。 “你没事吧？” 李燕看着薛岚那张惨白的脸，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薛岚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想摇摇头，可是都没什么力气。 江月华从外面进来，看见她这样，皱了皱眉，就问道：“需不需要替你报案？”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把薛岚吓成这样，可见问题肯定不小。 她可以帮着薛岚拖住一时，但下班之后，总不能自己也跟着一直跟到薛岚家去吧？ 再说了，现在对方都已经知道了薛岚在她这里上班，就算今天薛岚能躲得过，以后肯定也还有得磨。 总不能天天就这么耗着啊？ 不说薛岚，就是对方天天来往店里这么一坐，那也影响生意啊。 那脸拉的老长，谁见了心里能舒坦？ 可薛岚听到江月华的话，立刻摇头：“不、不能报案，不要报案。” 这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薛岚脸色又是一阵难看。 一旁的李燕却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那就让她在店里一直这么堵着啊？你下班怎么办？” 薛岚：“…………” 她低着头，咬着唇也不说话。 那模样看的李燕心中更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啊，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帮你啊。” 江月华也看着薛岚，和李燕的意思一样。 既不让报案，薛岚也不说对方和她到底有什么过节，就这么一直沉默着，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待会儿到了饭点，店里的客人就多了，万一到时候再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岚姐，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看看要不要报案，或者是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着解决？”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看两人的反应，估计事情不小，应该能难和平解决吧。 果然，江月华这话刚说完，薛岚就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和平解决，可一直都是他们家不依不饶的，他们就盼着我死，根本不想放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薛岚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旁的李燕更加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了，蹙着眉一脸错愕的看着薛岚，不解的问：“他们都想要你的命了，那你为什么还不报案？让公安来把他们抓起来啊！” 若是放在从前，李燕肯定不会说出这番话。 但是跟着江月华时间长了，也是被江月华给训练出来了，大事小事就一条，找公安，让公安解决。 所以现在江月华店里的员工们都已经习惯了，若是有人来闹事，找公安，必须找公安！ 薛岚还是咬着下唇，沉默的流着眼泪，就是不说话。 江月华看她这反应，再结合刚才从两人语言中得到的信息，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岚姐，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算是有心想帮忙，可也没办法，报案你也不让，继续这么拖着也不是个问题，若是待会儿店里客人多了，她再闹起来，影响生意是小，你彻底丢脸是大，难道你想在众人面前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吗？” 听到江月华这话，薛岚眼泪流的更急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事关自己的私事，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和才认识两天的江月华他们说呢？ 想到这，薛岚擦擦眼泪，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江月华：“老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店里的生意的，我这就出去把人带走，我今天先请假，明天再来上班，可以吗？” 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若是男人看了，肯定心都揪成一团了。 江月华见她打定了注意，也就不再劝：“行吧，你先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处理妥当了再来上班。” 若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对方每天来店里堵着，那也不是个事儿。 “谢谢老板。” 薛岚擦擦眼泪，脱下身上的围裙，去换衣间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坐在店里的中年女人见薛岚要走，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江月华站在厨房里面瞧着，皱了皱眉头，吩咐张栋：“小张，你跟出去看看，要是瞧见不对劲就上去帮一把，别让闹出事端来。” 其实江月华的本意是想报案处理的。 但是薛岚不同意，那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张栋点点头：“月华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就拔腿往外追去。 李燕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觉得张栋没出息。 “好了，快干活儿吧，待会儿客人就来了。” “是。” 李燕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张栋和薛岚都不在，店里少了两个人手，江月华和李燕在店里忙活了一中午，等把客人全送走，两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江月华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想，看薛岚这情况，她估计也干不了多久了，还是要尽快把招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不然店里人手不够，每天这么忙，迟早累瘫了。 两人这歇着呢，店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是张栋回来了。 李燕一见他，就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和月华姐都快忙疯了。” 这人倒好，让他跟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他竟然能在外面待了两三个小时才回来。 张栋见江月华也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月华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才把岚姐送回去，这才回来的晚了。” 本来就是江月华让他出去跟着的，倒也没怪他回来的晚，就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栋一听这话，立刻就瞪大了眼睛：“月华姐，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第336章 那是薛岚的婆婆 江月华当时看薛岚那副忌惮的模样，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也没直说，就问道：“谁？” “那人是岚姐的婆婆！” 张栋说着，还忍不住啧了声：“我刚才追出去的时候，就见她抬手就给了岚姐两巴掌，当时打的岚姐脸都肿起来了，看着可吓人了。” “什么？” 这声惊呼是李燕发出来的。 江月华蹙蹙眉，看着张栋，示意他继续说。 “那婶子一口一个岚姐克死了她儿子，还说让岚姐滚的远远的，别在省城丢人现眼，也别再出现在他们家人面前，反正当时的话骂的可难听了。” 张栋一个大小伙儿，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大概捡重点说了几句。 江月华想也知道，蒋母没了儿子，就把气全撒在了这个她从前瞧不上，本就不同意娶进门的儿媳妇身上，态度能不恶劣吗？ “那薛岚当时是什么反应？” 江月华总感觉这两人之间好像还有什么事儿。 薛岚一见了蒋母，就吓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反正就是江月华的直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听她问到薛岚，张栋叹了口气：“岚姐当时就是哭，什么也没说。” 而且当时如果不是张栋看着情况不对劲，跑出去把人拦住，薛岚指不定会被蒋母打成什么样呢。 张栋不好意思说的是，他当时冲过去拉架，自己还受到了波及，也被蒋母给骂了，骂的那些话特别难听，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和薛岚有一腿。 张栋一个还没成家的大小伙，就只是好心帮忙，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啊？ 当时真是解释也不是，推脱更不是，不仅仅是说不清，更致命的是他的口才不如蒋母，完全说不过对方，被骂了半天。 “后来好不容易把她们俩拉开，我怕岚姐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送了送她。” 当时薛岚的情况并不太好，两边脸肿的跟猪头似得，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萎靡。 张栋也不忍心丢下不管，就把人护送到家，他这才折返了回来。 江月华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眉头皱的更紧：“你听到的就是蒋母不让薛岚来我们店里上班？” “她还说让薛岚一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让她看见她们，不然有她们好果子吃。” 张栋照着蒋母的原话说道。 江月华听完，眉头当即皱的更紧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出去不要乱传，明天薛岚来了，燕子也就当不知道，不要议论，免得让人下不来台。” 谁都不想被人揭伤疤，别人的事，就算是人家自己提前来，说话也要格外的注意，更何况，这件事对薛岚来说，是丧夫之痛。 “月华姐放心，我肯定不说，就当知道。” 李燕虽然对薛岚有点意见，但是代入一下自己，若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肯定也不希望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的，立刻就答应了。 张栋更是不会说，点头应承：“我知道了。” “嗯，燕子先休息一会儿，小张，你去收拾后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 “好。” 江月华换了衣服出去，直奔百货大楼。 她去找苗经理打听下帮她招人的事。 不管薛岚能不能做的长久，店里总是要招人的，不然根本忙不开，每天太累了。 江月华也不差那一两个人的工资，没必要为了省那么点钱，就把自己往死里累。 这样下去钱没赚多少呢，身体先累垮了，实在是不值当。 苗经理一见到江月华，不等她开口，就说道：“小江来了啊，正好，我还要找你呢，你托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正要给你领过去呢。” 这两天苗经理也实在是公务缠身，又是去上面开会的，又是上面领导下来视察的，实在是分不开身。 “谢谢苗经理，让您受累了，回头我请您吃饭。” 江月华感激的道谢。 苗经理不在意的摆摆手：“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再说了，帮你招人，这可是相当于你给我提供了两个工作岗位，算是变相的帮了我自己，还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不过，你店里的火锅串串实在是好吃，那味儿真叫一绝，等我过几天不忙了，我一定去。” 开业那天苗经理和朱采购去吃了一顿，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呢。 只不过他忙的脱不开身，不然早就过来了。 江月华笑着点头：“那我就恭候苗经理您大驾光临了。” 苗经理帮江月华招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俩，三十多岁的模样，男的憨厚老实，女的看起来干练和气，虽然身上衣服穿的旧些，但是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很整洁。 江月华目光扫过他们二人的手，瞧见两人指甲缝里也是干净的，没有泥，便放下心来。 是爱干净的人。 “他们俩是我媳妇儿娘家的远亲，在省城也没有正式的工作，一直到处打零工，干活方面你放心，绝对利索，人品方面你也放心，我给你打包票。” 苗经理说的一脸肯定。 江月华拜托到他身上来，他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要把事情给做好的。 再说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江月华这明显是想给他卖个人情，不然，现在工作多抢手啊，虽然是个体户的工作，但是江月华那店里能赚钱，给的工资也不低，多的是人抢着想去她店里干呢。 可江月华却拜托苗经理帮她找人，这不就是变相的卖他人情么。 “有苗经理您做保，那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多谢苗经理帮我物色，我先和二位说说工资。” 江月华就按照薛岚的那个标准，说道：“试用期一个月，八十块，通过试用期，一个月一百块，并且再把试用期少的那二十块也给补上，每天店里管两顿饭，午饭和晚饭，干的好了逢年过节还有红包或者是节礼，两位觉得怎么样？” 苗经理介绍来的这对夫妻，男的姓王，叫王强，女的叫徐红霞。 听到江月华给开这么高的工钱，两人目光闪闪，当即点头同意：“成，我们俩没问题。” 第337章 少年人的心思 “成，我们俩没问题。” 两口子都干得好，那转正之后，一个月收入就是二百块呢。 这可比在工厂当普通工人的工资都高一些了。 苗经理听着也笑开，玩笑道：“小江就是大方，这工资，比我们百货大楼的都高了。” “苗经理您又打趣我了，串串香一个小店，就是挣辛苦钱，哪能和百货大楼比啊。” 江月华也笑着回道。 就算关系再好，那也不能露富，在外人面前说话永远要留三分。 这可是江月华上辈子积攒下来的经验。 人若是太志得意满了，那肯定是要摔跟头的。 苗经理听完这话，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好几条：“那行，人我就交给你了，老王啊，你们俩好好干，小江是个厚道人，肯定不会亏到你们的。” “是。” 江月华把人领回去，让李燕和张栋给他们来了个上岗前培训。 洗菜备菜这些徐红霞平时在家里也都是做惯了的，没什么难度，很快就上手了。 “以后咱们店里的重活，王大哥你就受点累，多干点。” 王强闻言立刻点头：“江同志放心，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就行。” 苗经理帮江月华招人，那也是用了心的，想着江月华一个女同志，店里没个男同志，那有点重活累活什么的，女同志干起来也不方便。 索性就找了王强两口子，这样干起活来既方便，还省的有人会说闲话。 江月华自然也知道苗经理的用意，心里也记着苗经理的好呢。 给王强两口子交代完，江月华就见让李燕带着徐红霞去备菜，准备晚饭需要的食材。 王强就去后厨帮忙倒水什么的，反正有什么活就干什么，看起来格外的勤快。 江月华观察了两人一会儿，倒是挺满意的，瞧着就是干活的人，不滑头，也不躲懒。 江月华看的暗暗点头，放下心来。 就在她正要出去定明天需要的菜，结果一转身就简直张栋正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还带着几分……哀怨？ 那目光，惊的江月华差点出戏了。 “小张，你这是咋了？” 这幽怨的小眼神，江月华差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性转了。 张栋猛地回神，目光闪躲犹疑，脸色也带着几分不自然，嗫喏的开口：“月、月华姐……” 他这样，一看就是有事儿。 江月华蹙蹙眉，往外走了几步：“有事？” “没、没有。” 张栋立刻摇头否认。 可他这反应，明明就是有事。 江月华盯着他，挑挑眉：“有什么事就直说，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张栋：“…………” 他犹豫了足有一分钟，这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出了口：“月华姐，你是要把岚姐辞退吗？” 这也不怪张栋多想，毕竟今天上午薛岚刚出了那样的事，江月华转头就出去领了两个人回来，而且这两人干活还比薛岚利索多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江月华有意要把薛岚辞退的意思。 所以张栋才犹犹豫豫的，刚才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闻言，江月华忍不住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张栋：“你操心这个干嘛？” 张栋：“…………” 他被江月华这话说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眼神更加闪躲漂移了，都不好意思和江月华对视。 开口的声音更是结巴：“我就、就是同情岚、岚姐的遭遇，怕她失去这份工作，家里生活会更加困难。” 江月华双眸缩了缩，追问道：“真的？” “真、真的！” 张栋想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开口的话却没有什么底气，脸上的神色别提多心虚了。 他反应这么不自然，江月华若是再看不出来他的心思，那也真的是枉费她多活一辈子了。 她没有对别人感情问题指手画脚的爱好，但是张栋和薛岚，怎么算，都不可能凑在一起的。 想到这，江月华便点到为止的提醒道：“如果你是担心我会为了上午的事情开除薛岚，那我告诉你，不会。” “真的啊？” 听到这话，张栋眼睛一亮。 江月华点头：“当然是真的。” 张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正要张口，就听江月华又说：“但是我想薛岚应该也没有长久要留在我店里的意思。” “啊？” 张栋一愣：“为什么啊？咱们店里多好，月华姐你给的工资也高。” 听到他这话，江月华忍不住笑了声，这就是她为什么觉得张栋和薛岚怎么算都不可能凑在一起的原因了。 江月华不敢说自己完完全全看穿了薛岚，明白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但是以她的阅历来看，像是薛岚这样的女性，她肯定瞧不上张栋的。 倒不是说张栋人不好，长得不行。 而是像张栋这样没有显赫社会地位的男人，根本不在薛岚的考虑范畴之内。 薛岚当初好不容易攀上蒋彬这样的男人，来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命运。 虽然说因为蒋彬的离世，中道崩殂，但尝过甜的薛岚怎么可能再过回苦日子？ 她下一个对象，怎么说也要找个和蒋彬旗鼓相当的，这才能满足。 “小张，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做好你应该做的，争取年底拿份丰厚的红包回去，给自己攒老婆本。” 江月华不忍心打击张栋，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张栋不知道江月华的用意，听到她这话，脸上飞出两片红霞：“好。” “嗯，快去干活吧。” 江月华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嗯。” 等张栋进了里面，江月华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二天，薛岚没有来上班，张栋从中午干完活之后就开始忧心忡忡的，目光时不时的往外飘。 他的反常，连徐红霞都注意到了。 还过来问江月华呢：“江同志，小张没事吧？” 瞧着张栋今天状态很不对啊，之前切菜的时候，还差点把手切了，当时徐红霞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赶紧从张栋手中把刀抢过来了。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手指头给剁了。 太吓人了。 江月华往张栋的方向看了一眼，哪会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第338章 挨打 昨天张栋是担心江月华开除薛岚。 今天看薛岚没有来上班，张栋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那肯定就是在担心薛岚呗。 “没事，我去问问他。” 江月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清楚的很，想着等找个没人的时候，委婉的提醒几句。 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呢，张栋自己找上她了。 “月华姐，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请半天假。” 张栋站在江月华面前，尽力让自己的面色保持镇定冷静，不被江月华看出端倪来。 可他却不知道，江月华早已经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有什么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今天脸色瞧着有点不对劲。” 江月华这话就是明知故问了。 “不、不是。” 张栋赶紧摇头否认：“就、就是我想出去买点东西，捎给家里人的，怕晚了人家卖完了。” 这自然是托词了。 江月华心里也明白。 张栋毕竟是个大小伙儿，说起来年纪和江月华也没差两岁，虽然他是自己的员工不错，可江月华也不能干涉人家员工的私事啊。 想到这，她就点头说道：“你可以去，不过自己要注意点，不相干的事千万不要乱沾，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江月华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薛岚家里的事，一看就是纠缠不断，张栋这个傻小子，若真是一头扎进去，那以后有他受的。 再说了，那也得是人家薛岚对他有意才行啊。 人家根本没这意思，张栋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张栋目光闪了闪：“知、知道了。” “去吧，早点回来，别耽误了明天上班。” “谢谢月华姐，我知道了。” 张栋和江月华道了声谢，就扭头往外面跑了，那股着急劲儿，出门的时候人差点摔倒。 李燕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小声嘟囔：“哪儿是去买东西啊，我看他就是想去看那谁了。” 张栋都来好几天了，从来也没听他说要给谁捎什么东西。 再说了，他怎么就知道东西快卖完了，买不上了？ 这么大个省城，就差他这点了？ 明显就是他昨天看到薛岚被打了，今天又没来上班，自己心里惦记着，想去瞧瞧人家呢，还撒这种谎。 想到这，李燕不屑的撇了撇嘴。 与此同时，张栋从店里离开，一路小跑着到了百货大楼，罐头点心啥的一样买了些，这才拎着网兜往薛岚家走去。 薛岚昨天被自己婆婆搧了两巴掌，脸又红又肿的，回去用凉毛巾敷了大半夜都没什么效果。 反倒是因为哭的狠了，早上醒来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睁都睁不开，根本没办法出门见人，这才没去上班。 她这一上午在家里蔫吧着，薛母都劝了好几回了，就把自己关着房间里生闷气。 “小岚，小岚？你好歹出来吃点饭啊，一直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薛母端着熬好的小米粥，在外面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都没动静。 她怕女儿想不开，推门开进去，就见薛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还在抽抽搭搭的哭呢。 “你可别哭了，你再这么哭，明天眼睛也肿着，能出去见人吗？” 薛母把小米粥放下，拉开被子把人扶起来：“你要实在是气不过，我上门去和那死老太婆理论去。” “你别去了。” 薛岚瓮声瓮气的说道：“就算是去了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和人家打起来？蒋家人多势众的，你打得过吗？” “…………” 薛母顿时就语塞了。 她打不过，她就是嘴上那么一说，想安慰女儿来着。 她要是能打得过，昨天薛岚回来，脸肿的吓人，她当时就找上蒋家了。 薛母脸色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岚，出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 昨天薛岚回来和她说了，蒋母是听别人说，看见他们蒋家的儿媳妇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在个体饭店里面打杂工，这才找上薛岚的。 蒋母嫌薛岚干这活丢人，给他们蒋家丢人，昨天就勒令让薛岚回去，不许再干。 薛岚不服气，和她顶了两句，就挨了蒋母两巴掌。 当时脸就肿的老高，可见蒋母出手有多重。 蒋母对薛岚也是积怨已久了，从前她就不同意儿子娶这个除了脸蛋能看，其他简直一无是处的女人，可是她的儿子被这女人迷得死死的，蒋彬当时那可是三魂去了七魄，一颗心全吊在薛岚身上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直接来了招先斩后奏，在部队上打报告，两人证都领了。 这下，蒋家人就是再想反对也没折了。 他们二人可是军婚，谁妄图破坏军婚，那可是犯法的。 蒋父蒋母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那叫一个恨啊。 但是没办法，木已成舟，他们除了捏着鼻子认了，也没有其他办法。 蒋家父母当时是气自己儿子，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再怪怨，心里肯定也留着情呢，所以蒋母就将所有的原因都怪罪在薛岚的头上。 觉得都是薛岚撺掇的，她儿子以前可没这么大的主意，更不会瞒着家里人干出这种事来。 所以，蒋父蒋母对薛岚有老大意见了。 后来薛岚一连生了两个闺女，自然也就不受蒋家待见。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致命的是蒋彬的骤然去世，蒋家痛失儿子，蒋母就觉得都是薛岚这个克夫的扫把星给害的，如果他儿子没有娶薛岚，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死。 所以，两方的积怨才会如此直深。 痛失爱子的蒋母现在才对薛岚不闻不问，更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 “我能有什么打算？他们嫌我丢人了，丢他们蒋家的脸面了，可如果我不去干，我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养活孩子？孩子不是蒋家的？” 薛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别提多怨恨了。 如果不是带着两个拖油瓶女儿，她可能早就找到合适的人家嫁了。 蒋家非但不管他们家的骨血，现在还对她指手画脚的，实在是可恶。 想到这里，薛岚又气又恨的，可是她不敢对蒋家人怎么样，心里就算是再憋屈难受，也只能咬牙忍着。 第339章 薛母的担心 薛母也没什么好法子，皱着眉想来想去，问道：“那要不你再去找找部队上的领导？把这件事和领导反应反应，看看领导那边能不能帮衬帮衬。” 在薛母看来，蒋彬没了，部队就理应照顾薛岚她们母女三个，可是现在呢，就那个个体户打杂工的活儿，就把薛岚给打发了。 这不是明摆着敷衍人吗？ 薛岚一听这话，就说：“不能去找部队，昨天蒋彬他妈说了，我要是再去找部队，她就把之前的事情都捅出去，那就全完了。” “什么？她真是这么说的？” 薛母立刻就明白了薛岚话里的意思，脸色当即就变了，别提多心虚。 之前的事，自然说的就是抚恤金的事呗。 薛岚又开始流眼泪，觉得自己简直是没活路了。 薛家顿时愁云惨淡的，加上两个小孩在外面玩儿着玩儿着还哭了，薛岚被吵的更是心烦：“别哭了行不行？一天天就知道哭哭哭，再哭就去蒋家找你们爷爷奶奶去。” 两个孩子被薛岚这一声怒吼吓得顿时噤若寒蝉，但过了几分钟，又忍不住小声抽噎起来。 薛母见不得她这么喊孩子，忍不住埋怨道：“你跟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置什么气？” 她说了一句，出去哄孩子了。 好半天，小姐妹俩这才消停下来，不哭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张栋的声音传来：“岚姐，岚姐你在家吗？” 听到这声音，薛岚和薛母立刻就猜到了来人。 薛母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这才过去开门。 “婶子你好，我是和岚姐一起干活儿的张栋，昨天来过的，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岚姐，岚姐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张栋在来的路上，做了一路的心里建设，但是等到了地方，敲开门，人还是忍不住的紧张，之前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话，一连串的就说出来了，半点停顿都没有。 薛母听的愣了下，才干笑了声：“是小张啊，你好，小岚还有些不舒服。” 她说着话，也没有要让开门，让张栋进来的意思。 昨天张栋送薛岚回来的时候，看薛岚那眼神多明显啊，那当真是快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因为薛岚从小就长得漂亮，围在她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不少，薛母可太有经验了。 若是张栋有点家世地位什么的，薛母肯定立刻热情的把人给请进来。 但是张栋也是个打杂工的，那这可就太不够看了。 所以薛母根本没有要让人进来的意思，就那么把张栋拦在门外，说道：“小张啊，还麻烦你帮小岚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她身体实在是不太舒服，还要在家休息两天。” 就薛岚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去店里上班。 不说她那张脸现在还没办法见人，就说蒋家那边的事一天没解决，薛岚若是去了再被蒋母知道，到时候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所以眼下还是避一避的好。 免得到时候闹起来场面不好看。 万一再把抚恤金的事情抖搂出来，江月华和付红英也认识，传到部队上，那她们今后想要从付红英那边讨点好处，可就不容易了。 张栋没看出来薛母的意思，听到薛母说薛岚身体不太舒服，脸色当即变得着急起来：“婶子，岚姐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紧？我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想看看薛岚什么情况。 薛母暗暗撇了撇嘴，往旁边挪了挪，就挡住了张栋往里面看的视线：“都是老毛病了，没事，我们已经去医院看过了，麻烦你帮忙和你们老板说一声啊，家里孩子怕生人，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婶子等等。” 张栋赶紧把门拦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留着给岚姐补身体吧。” 他说着，赶紧把东西递了过去。 薛母扫了一眼，瞧见罐头和点心什么的，想着家里有小孩也能吃，就没拒绝，把东西接了过来：“那谢谢你了啊。” “不、不用谢，本来就是买给岚姐的。” 把东西送出去，张栋憨憨的笑了声。 “小张啊，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先进去照顾小岚了，回头她身体好一点就让她去上班。” 薛母说着，又要把门关上。 张栋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赶紧说道：“婶子，有件事你帮我转告岚姐一声，让她如果身体好点就赶紧去店里吧，不然……” 说这话的时候，张栋口气变得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薛岚的境遇，又下定决心，说道：“昨天我们店的老板又招了两个人，我担心岚姐请假请太久了，怕她的工作被人顶替了。” 张栋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他们这工作又不是像工厂里面那些正式工，有编制，有保障。 像是他们这样的，若是时间长了不来，那店里肯定是要找别的人顶替啊。 不然，难道还能让人家停下店里的生意不做，等着你吗？ 薛母听到这话，双瞳微微一缩，然后才点点头，道谢也带上了几分真挚：“谢谢你啊，小张，我们知道了。”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张栋把话带到，这才转身离开了。 等关上门，薛母的脸色立刻就拉的老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径直走进屋里，对薛岚说道：“那个江月华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才一天没去，她就找好别人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用你的？” 薛母满腹的牢骚，满脸的埋怨，觉得江月华就是故意针对她闺女呢。 “若不是这个张栋把这件事告诉我们，说不定等你去上班的时候，江月华那店里就用不上你了，直接让你打包走人了。” 薛岚也没想到江月华的速度会那么迅速，这么快就招人了？ 她也就才一天没去啊。 店里就是再忙，那不也还有张栋和李燕吗？不至于这样吧？ 薛岚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蒋家人去说什么了？” 第340章 上门探望 昨天蒋母去找上门，当时江月华是在场的，还问薛岚要不要报案。 而且当时张栋跟出去，当时发生的事情张栋也全都看在眼里，他回去以后江月华肯定是要问的。 就算江月华当时不清楚她和蒋家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若是蒋母去找江月华说了之后，那岂不是？ 一想到这，薛岚整个脸色都变了。 薛母也皱起眉来，心也跟着惴惴不安的。 她想说不可能吧？但是想到江月华招人招的这么迅速，又觉得非常有可能。 想到这，薛母咽了咽口水，干干的问：“那怎么办啊？” 虽然她们是不大瞧得上个体户，觉得让薛岚去个体户的饭店里面做打杂工，辱没了薛岚。 但毕竟这份工作给的工钱不低啊，若是真的没了这份工作，没了将来的一个月一百块，那她们娘几个的日子可就有捉襟见肘了。 一想到这，薛母整个人都变得焦虑起来了。 薛岚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难道她真的以后都摆脱不了蒋家人了吗？ 她是真的不想回乡下啊！ 她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努力，通过攀上蒋彬，留在了省城，成为城里人，虽然现在蒋彬没了，但是若让她回乡下去，再做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那比让她死了都难受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已经习惯了城里的便利，再让她去做回灰扑扑的村妇，她怎么能甘心？ 薛母看自己女儿脸色不好看，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就说：“要不我去找那江月华问问清楚，虽然你和蒋家是不和睦，但是这也不影响咱们干活啊？你在她店里勤勤恳恳的，干活又没落下，她凭什么一声不吭，直接就把你给开除了？这事儿放在哪儿都说不下去，没这个道理。” “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就算她想开除你，那也得让她拿出个由头来，再不然，你这两天上班的工资，她也得给你结了才行。” 薛母说着就要往外走。 “娘，你别去，你等等。” 薛岚见状，赶紧把人拦住：“就算现在去找她，又有什么用？江月华要是存心想把我开除了，不想留我，随便找个由头就行了，你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况且，按照蒋母那性子，若她真的打定主意去闹，难道江月华还能因为她和蒋家对抗起来？ 人家不做生意了吗？ “那咱们就白受这口气了？” 薛母有些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工作，每个月还能有点收入，现在倒好，直接被蒋母给嚯嚯没了。 薛岚现在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不管怎么说，只要江月华还没提开除我，那我就当不知道，下午我照常去上班，等到了店里再说。” 就算是要开除她，那也要等江月华亲口说出来之后再说。 与其她在家里想东想西的，不如直接去看看。 毕竟现在她们也只是听张栋说了一嘴，是真是假，等她今天下午去店里就知道了。 薛母听到这话，想了想，也赞同的点点头：“行，那你下午去店里看看再说，若是江月华没提开除你的事，你就装作不知道，等她提起来之后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再去找那个政委夫人，让她从中说说。” “嗯。” 薛岚点点头。 回乡下那是不可能的，蒋家越是想把她赶得远远的，她就越不走，越要在这省城站稳脚跟了。 “那我去买根冰棍，你把眼睛和脸敷一敷，消消肿，不然这么出去也没办法见人。” 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也太丢脸了。 薛母说着就出去了。 用冰棍敷了敷脸和眼睛，肿倒是消了些，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了。 不过薛岚到店里，江月华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发红左半边脸。 “我听张栋说，你身体不太舒服？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江月华看到薛岚这就过来了，还有点意外。 她也是听张栋说，薛岚的母亲说她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里休息两天，还以为薛岚会过几天才过来呢。 当时江月华还庆幸，幸亏苗经理帮她招到了人，不然店里缺了一个人手，可有的忙了。 薛岚已进店就注意到了江月华新招的人，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听到江月华这么问，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我没什么事，不耽误干活的，这就过来了。” 听她这么说，江月华以为她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想靠干活转移一下情绪，并没有多想，点点头：“行，那你今天就先在厨房里洗洗菜，切切菜就行，别太累着了。” 薛岚脸色这么难看，眼睛还肿着，让她出来上菜什么的，也不太合适。 “好。” 整个饭点，薛岚都战战兢兢的，一看江月华进来，就立刻低头干活，生怕江月华会找她谈话，和她提要辞退她的事。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下班，薛岚溜得比谁都快。 就连想凑过去找她说几句话的张栋都没来得及张口，眼睁睁的看着薛岚跑没影儿了。 “诶……岚姐……” 张栋眼巴巴的盯着薛岚的背影，那叫一个失落。 李燕瞧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儿，轻哼了声：“哟，张栋，你这么殷勤的，别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你！你胡说什么呢？！” 张栋听到这话，脸顿时就涨红了，立刻张口反驳道。 可他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傻子都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更别提是李燕了。 李燕和张栋两家是邻居，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李燕才会说他：“别掩饰了，大家都看出来了，你藏什么藏呢？” 张栋：“…………” 瞬间，他的脸就跟猴子屁股似得，那叫一个精彩。 李燕撇了撇嘴：“我可提醒你啊，咱们干完这个月，是要回江县的，你最好管住自己，别做没有意义的事，难道你觉得，人家还能跟着你去一个小县城？” 别说是薛岚了，就是她，李燕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找个不如自己的男人。 张栋瞬间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但嘴上还在硬撑：“你、你别胡说，我就是看岚姐人好，同情她的遭遇，想着帮衬帮衬她。” 这话说到最后，低的都剩下气音了。 第341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燕听得直翻白眼儿：“你可拉倒吧，人家用你帮衬啊？她头一个男人可是军官啊，虽然人没了，但是留下的抚恤金肯定也不少呢，人家还用你帮衬？” 李燕觉得张栋的脑子简直有毛病。 还大言不惭的想帮衬人家？ 明明是他自己家里还有身体不好的老母亲等着伺候，下面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这些他不去操心，竟然想着去帮衬别人？ 李燕听的都感觉无语。 “张栋，看在咱们这么多年邻居的份儿上，我好意提醒你，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清楚，你想帮衬人家，人家未必就看得上，而且，以同为女性的直觉，薛岚就不是省油的灯，你可离她远点吧。” 从薛岚刚一来，就盯上陆卫城，各种打听陆卫城的消息开始，李燕就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觉得薛岚就是对陆卫城别有心思。 只不过这话告诉了江月华，江月华也没放在心上，而且也只有那么一次，后面陆卫城也没来过，她看薛岚好像也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但是，固有印象算是留下了。 李燕觉得，像是薛岚这种眼高于顶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比自己小的张栋？ 更何况张栋家里又不是部队上的，没什么显赫的身份背景，工作也不是铁饭碗，人家能看上他？ 那还不如去做梦来的更快呢。 李燕这话说的张栋脸色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李燕，你别在别人背后乱说，人家又没招惹你。” 什么叫看不上他？什么叫不是省油的灯？ 张栋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 李燕看他这副，好像自己诋毁了他心上人的恼怒模样，气性也上来了：“行，是我多嘴行了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等你自己撞南墙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冷冷的哼了声，扭头就往外走。 张栋也冷着脸转身进了包厢。 江月华正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正想问李燕发生什么事了，李燕叫了声月华姐，人就出去了。 江月华：？？？ 吵架了？ 等把店里收拾的差不多了，王强两口子回去了，江月华又叮嘱了张栋几声，让他晚上注意点，就带着李燕一起骑车回家。 路上，江月华问道：“燕子，你和小张吵架了？” 刚才就瞧着张栋和李燕的脸色都不太对劲，徐红霞走的时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身后一阵沉默，李燕没说话。 江月华就猜测，两人闹脾气，大概因为是薛岚。 “是因为薛岚？” 李燕这次才开口了：“我就是想好心提醒张栋，让他别做没意义的事，把精力浪费在不该做的事情上，结果他却觉得我是多管闲事，还嫌我诋毁他心上人了。” “心上人？” 江月华听到这几个字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还真是因为这个啊，那你说说吧，你是怎么诋毁人家的心上人了？” 她语气轻快，还带着几分调侃，李燕本来心里就烦躁，听见江月华这么问，忍不住就全说了。 “我就说薛岚肯定不可能看上他，人家也不可能和他回江县啊，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还说以我做女人的直觉，薛岚肯定喜欢条件好的男人，结果他就生气了……” 江月华听她说的絮絮叨叨的，心里啧啧了几声。 不得不说，李燕这丫头，看人还是挺准的。 可就连李燕都看出来了，张栋却一头扎进去了，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江月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有时候咱们自以为的好心，对别人来说，就未必是了。” 江月华停下车，扭头看李燕气鼓鼓的一张脸，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你作为同事，作为朋友，你劝他了，那就是尽到了自己的心，若是他听不进去，那也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我就等着看他撞南墙的。” 李燕心里还是气不过，她觉得自己和张栋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抵不过一个刚认识的薛岚？ 就因为自己说了薛岚两句，张栋就给她甩脸色，李燕心里气不过。 江月华看穿了她心中的不平衡，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行，那就由着他，等看他撞南墙，咱们走，快回家睡觉了。” 每天都累一天，江月华就盼着晚上睡个好觉呢。 “好。”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起回家。 另一边，薛家。 薛岚下班回到家，刚走到门口，正要敲门，房门就从里面拉开了，薛母正要送付红英出来。 “小岚回来了？” 看见薛岚，付红英招呼了一声，眉心微微一皱：“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啊？出什么事儿了？” 还有薛岚的半边脸，还是红红的，有些肿。 付红英瞧清楚，脸色顿时就变了。 薛母眸光一闪，立刻说道：“付同志，要不你等等再走了？和小岚说说话？” 说完，她赶紧给薛岚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招呼进来。 好不容易付红英来一趟，她们得赶紧抓住这个好机会啊，工作的事，只要付红英随便说句话，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解决了？ 薛岚接收到薛母的意思，目光闪了闪：“嫂子，我没什么事，你进屋再坐一会儿吧？” 付红英本来就是抽空过来看看薛岚，想问问她工作方面怎么样，还适不适应。 结果来了之后薛岚还没下班，正要走，这就碰到薛岚回来了。 而且不只是眼睛肿着，半边脸也肿着，瞧见此情此景的付红英自然得问问清楚才能放心。 等进了屋，付红英就迫不及待的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回来遇到坏人了？” 薛岚摇摇头，往旁边偏了偏，想把自己还肿着的半边脸给藏起来：“嫂子，没有，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付红英把她拽过来：“脸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怎么可能没事？” 薛岚还遮掩着吞吞吐吐的不肯说，旁边的薛母捂着嘴，抽噎了起来：“小岚，你就和领导说实话吧。” 第342章 告黑状 付红英一听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一脸严肃着急的盯着薛岚，生怕她是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或者是被人欺负了。 薛岚眼眶发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婆婆，她知道我在江同志的店里干活儿，觉得我给蒋家丢人了，就……” 薛岚说这话的时候，哽咽的那叫一个厉害，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让付红英一个女人听了都不由得心生怜惜。 虽然薛岚没有直接说蒋母对她动了手，可她脸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付红英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丢人？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赚钱，这怎么就丢人了？” 付红英眉头皱紧，一脸的不赞同：“她这就是偏见，是愚昧的思想。” 国家都大力鼓励个体经济，怎么到他们的嘴里，就变成是丢人了？ 薛岚流着眼泪小声啜泣：“嫂子说的对，我也不觉得丢人，我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这钱来的清清白白的，我挣的踏实。”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咱们靠自己赚钱，这没有错！” 付红英拍了拍薛岚的肩膀：“薛岚同志，别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别人的眼光更加不重要，咱们自己做正确的事，自己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虽然蒋彬同志不在了，但是你还有两个女儿，你身为母亲，更要坚强起来，这样才能给她们提供坚实可靠的后盾。” 一旁的薛母听付红英丝毫没有给自己闺女换工作的想法，心里不由的着急。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说让付红英给她闺女换个工作啊，毕竟付红英一口一个靠自己努力赚钱不丢人，她若说提让换个工作，那不是把薛岚说的话都给否了么。 想到这，薛母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付同志，我们小岚非常感觉您和江同志的帮忙，江同志给小岚开那么高的工资，我们全家都是打心眼儿里感激江同志的，只是这次……” 她说着，往哭哭啼啼的薛岚脸上扫了一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是我们家的事，给江同志惹麻烦了。” 听这话题又牵扯到江月华，付红英眉头皱的更紧：“怎么？” “是小岚的婆婆，她去江同志的店里闹了一通，哎，这事儿闹的，你说她打小岚也就算了，她是长辈，教训一下晚辈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可是这又不干人家江同志的事啊，她把事情闹的那么难看，还威胁小岚和江同志，让我们一家都滚回乡下去不说，还不让人家好好做生意，这不，江同志那边都不太敢用小岚了，又新招了两个员工。” 薛母说的一脸委屈和无奈。 付红英蹙蹙眉：“你们别多心，这不太可能，月华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她肯定就会多关照薛岚同志的。” 江月华当时都已经答应她了，这点付红英还是放心的。 薛母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更急了，可面上还得忍着：“是是，江同志自然是没话说的，很照顾我们小岚，就是我担心这蒋家……”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领导同志，我也实话和你说了吧，蒋家一向是瞧不上我们家小岚的，觉得小岚高攀了他家儿子，现在蒋彬又出了事，人没了，蒋家就更是把恨意都撒在了小岚的身上，觉得我们小岚克夫，才把他们儿子给克死了。” 薛母一边说，一边擦眼泪：“我的小岚命苦啊，她没了丈夫，她难道心里能痛快吗？你说她带着两个孩子，每天还得出去工作到这么晚才回来，蒋家人看都不看一眼，不帮衬一把也就算了，现在给捣乱，这好好的工作眼瞅着就保不住了，江同志那边都已经找好顶替她的人了，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小岚就只能回家坐着了啊……” “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人家江同志，毕竟人家开店做生意，也是为了养家糊口的，总不能因为我们家小岚，就和蒋家人杠上，置生意于不顾吧？”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付红英听的头都大了。 江月华已经找好了顶替薛岚的人？ 这事儿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不过，想来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蒋家人去店里闹腾的人家不能好好做生意，那江月华也不能因为一个薛岚就关店不做生意吧？ 想到这，付红英就说：“婶子，薛岚同志，你们先别着急，这件事我先回去问问看。” 是真是假，总得去验证一番才能做定论。 若是蒋家人真的影响到了江月华做生意，那薛岚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待在江月华的店里了。 毕竟江月华一个女同志，自己来省城开店，也很是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件事再惹上麻烦，那付红英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了。 薛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喜意，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要被付红英看出来：“对不起啊付同志，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也是小岚命苦，怎么就托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遭遇这样的事……” “婶子，你快别这么说，薛岚同志有你这样疼爱她的母亲，也是她的福气。工作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再想办法，蒋家那边我会看着处理，你们别怕，照顾好孩子，也照顾好自己。” 等付红英离开，薛母才眉目舒展的长呼出一口气。 薛岚也擦擦脸上的眼泪，心里还有些忐忑：“娘，这能行吗？” 她看江月华今天好像也没有要辞退自己的意思，万一她们猜错了，江月华并不是要开除她，还想继续留着她，那岂不是…… 想到这，薛岚忍不住有点担心。 薛母白了她一眼：“我问你，那江月华是不是又招人了？” “是。” 薛岚应了声，江月华新招过来的人，干活那叫一个利索勤快。 自己和人家一对比，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那你怕什么？她招人是事实，有这点摆着呢，她就算在付红英面前否认也没有用。” 薛母一点都不担心：“况且，你不是也觉得个体户那活儿干着太累么，若是能趁此机会让付红英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一辈子的铁饭碗，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343章 揭穿谎言 没工作的时候，薛母和薛岚觉得在饭店打杂工，一个月一百块也是顶好的。 但若是有的选，这母女俩当然是想要更体面的工作啊。 而且，薛母还想着，若是付红英能给薛岚安排一个厉害的工作，她看蒋家人还敢去闹腾！ 再说了，若是能顺利的进厂，厂里不是干部，就是干部子弟，也方便薛岚给自己物色对象啊。 不像是江月华那饭馆，挣钱是能挣，但是去吃饭的三教九流的都有，能找到什么？ 说不定人家那些有头有脸的干部什么的，都去国营的饭店里吃饭，根本瞧不上这种个体小馆子呢。 薛母心里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别人脸上了，打的那叫一个噼啪作响。 薛岚自然也知道薛母的意思，她想来想去，最后一咬牙，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 薛母顿时喜笑颜开的。 再说付红英，她从薛家离开，坐车回大院的路上，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过，想的全是薛岚工作的事。 本来以为将她安排到江月华那边，算是最好的选择的，有江月华的照料，她也能放心些。 可是谁承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地，若是江月华那边干不成，那只能再给薛岚找别的工作。 可问题就是，现在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说安排就安排的啊？ 像是江月华开饭馆，招什么人自然是由她说了算，付红英可以通过人情把人安排过去，让江月华帮一帮。 可若是想把薛岚安排到别的地方去，这可就有的犯愁了。 要真那么容易，之前付红英早安排了，哪用找上江月华啊？ 想到这，付红英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的苦大仇深。 等到了家，赵政委看她这样，就问了一嘴：“碰上什么事儿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付红英叹了口气，就把薛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牢骚道：“你说蒋家也真是的，蒋彬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伤心，那薛岚更是不容易，一个女人，又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多难啊？他们家不帮衬一把就算了，还到处给添堵，那再怎么说，两个孩子也是蒋家的骨血，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 因为是两个女儿，就不认儿媳，不认孙女？ “蒋彬泉下有知，那得多寒心？” 提到这个，付红英就忍不住一肚子气，实在是理解不了蒋家这种人：“再说了，伟人都说了，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他们这是什么落后思想？” 还重男轻女？ 这种人就应该去接受思想改造，让他们好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赵政委看付红英气的脸色都变了，出声安慰了几句，又说道：“别人的想法咱们也不能干预，再说人家没了儿子，心里肯定悲痛，也多几分理解吧。” “薛岚工作的事，要不还是我来想想办法吧，她既然在月华那边干不下去，明天我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能轻松合适的工作，能安排女同志的，毕竟是遗属，部队理应多照顾。” 赵政委一是不想看自己妻子为这事苦恼烦忧，因为薛岚工作的事，付红英都已经忧愁好几天了。 二呢，薛岚的遭遇确实也值得人同情。 他们身为部队的领导，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闻言，付红英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再去月华那边一趟，也和月华打声招呼。” 不然她才把人安顿过去没几天，这转头又给薛岚找了个其他工作，直接把人弄走了，不说一声，她担心江月华会心生误会。 赵政委点点头：“行。” 他看了眼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 第二天，付红英一大早就去找江月华。 她赶得早，没去店里，而是直接去了江月华的家里。 “嫂子？你怎么来了？吃早饭没，快进来吃点。” 江月华看到付红英，还有点意外呢，赶紧把人请进来，招呼着要给付红英摆碗筷。 付红英赶紧把人拦住：“你快别忙，我吃过了才来的，你坐下先吃。” 江月华看她这样，就知道付红英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不然不可能一大早的找上门来。 “嫂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咱们上去说？” 江月华还以为付红英找自己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呢，放下碗筷，早饭也不吃了。 付红英瞧着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你坐下吃饭，没什么大事，小事，在这儿也能说，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就成。” 她知道江月华店里的生意忙，也不好意思耽误江月华的时间，就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来是因为薛岚的事。” 提到这个，付红英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之前我是想着，你店里也招人，薛岚没有工作，就想让你帮衬一把，结果没想到，却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考虑不周了……” 付红英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里话外都是对江月华的歉意，给江月华道歉。 一开始江月华还没感觉有什么，后来越听越感觉不对了。 就连一旁的李燕都忍不住诧异的看过来。 “等等，嫂子，谁和你说的，蒋家人来我店里闹了？” 江月华听得一头雾水的，要不是这几天她几乎都在店里，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在店里的时候错过什么事儿了？ 也没听说蒋家人来过啊。 付红英被江月华打断，也懵了下：“嗯？蒋家人没来？” “来过，岚姐的婆婆吧？前天来了店里一次，不过闹倒没闹，岚姐把人领出去了。” 江月华把前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我一开始不清楚她的身份，还想报案来着，岚姐没让，她就把人领出去了。” 至于蒋母打薛岚的事，江月华也没细说，毕竟自己也是听张栋说的。 而且，付红英今天找上门来，那就证明她肯定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自己说不说都一样。 不过，江月华想到刚才付红英提起自己招人的事，犹豫了一瞬，就说道：“嫂子，我想这件事应该是岚姐误会了，我要招人的事，一早就拜托过百货大楼的苗经理了，让他帮我物色着，毕竟这么大的店，光是靠我和岚姐两个女人，肯定忙不过来。” “燕子和小张也是我临时从江县调过来让他们帮忙带新员工的，下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店里的人手就更少了。” 第344章 争执 江月华这话这是实话。 她开店是为了赚钱的，而不是把自己累蒙圈的。 人手不够，当然是要招人手了。 可是刚才江月华听付红英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想要把薛岚给辞退了，所以在发生这件事之后，立刻就找了新人过来顶替薛岚。 听到这里，江月华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她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付红英自己的猜测，多半肯定是薛岚胡思乱想这么觉得，所以就把这话传到付红英的耳朵里了。 想到昨天，本来张栋一开始回来说薛母让他转告薛岚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两天再来。 可没过一会儿，薛岚就来上班了。 江月华一开始还以为是薛岚担心自己误工被扣钱，现在想想，应该是薛岚听张栋说了江月华店里新招了人，所以才误会了。 想到这，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付红英闻言目光微微闪了闪：“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了。” “嫂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开就没事了，而且岚姐在我店里干活，本来就不能让她心存芥蒂，也是我当时没察觉到她的担忧，让她多心了。” 江月华这么说着，心里对薛岚的态度产生了几分微妙的转变。 她不是不知道薛岚的小心思，其实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人肯定是趋利避害，为自己着想的。 就拿她自己来说，她也喜欢吃好的，用好的，不好的还不想沾呢。 薛岚想为自己打算也没什么不对。 这年代人们瞧不上个体户，这是受时代的局限性影响的，江月华也不放在心上。 薛岚不想在她店里打杂工，想找个体面轻松的活，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问题就出在她不想干，还不愿意让付红英觉得是她自己的原因，甚至把责任推到了江月华的头上，说江月华想辞退她，已经找好了顶替她的人。 这种做法就让江月华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了。 江月华从来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委屈自己的人，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付红英怎么会听不明白江月华的意思，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月华，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件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江月华笑笑：“嫂子你太言重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是误会，说开就没事了，不过岚姐那边，若是她真是不想在我这边干了，那也没什么，我再重新招人就是了，她在我这干这几天的工钱，我给她结了就成。” 听到这话，付红英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第一次有种被别人当成是刀使的感觉。 “那这件事我先去问问她的意思，若她真是干不了了，那你再重新招个人，别耽误了店里的活儿。” “好。” 事情到这个地步，付红英也是没想到的。 她又和江月华说了几句别的，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告辞了。 从江月华家里出来，付红英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本来是想着先来江月华这边和江月华说一声，然后再去薛岚那边，让她安心的。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还另有隐情，竟然是这样的。 付红英顿时就没了去看薛岚的想法，直接打道回府。 再说薛岚那边，母女俩昨晚在床上盘算到半夜，期盼着付红英能给薛岚安排个体面的好工作呢。 不过在事情还没有落实之前，薛岚告诉自己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免得在人前落了端倪，被江月华看出来就不好了。 毕竟现在付红英还没给她信儿呢，江月华这边的工作还得干着，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心里怀揣着这个想法，薛岚今天又来上班了。 薛岚刚进店，就碰上李燕，她们彼此瞧见对方，薛岚正想和李燕点点头往里面走，就见李燕冷着脸哼了声，看都没看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出了门。 那架势，弄的薛岚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李燕了，她干嘛这么一副神情对着自己？ 简直莫名其妙。 本来吧，李燕就觉得薛岚不像是来干活的人，瞧瞧那打扮做派，倒像是来她们店里物色对象来的。 但李燕心里也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个人偏见，不能把个人的想法带到工作里去，免得因为自己这态度，让江月华再对她有看法，扣了她这个月奖金的。 所以李燕只是将这想法埋在了心里。 可是瞧着张栋那傻小子一头扎进去了，张栋还因为薛岚和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她的好心当成是驴肝肺。 就让李燕不仅恼了张栋，也气上了薛岚。 再加上今天早上听付红英说的那些话，李燕算是彻底看清薛岚是个什么人了。 当然不会给薛岚好脸色看了。 薛岚莫名其妙的往里面走，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着等付红英给自己重新安排工作之后，像李燕这种人，她就眼红嫉妒去吧。 还敢给她摆脸色？ 江月华今天瞧见薛岚，眼神也听微妙的。 以前虽然是知道薛岚的心思，但江月华觉得那些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没想到薛岚这小心思动的还真不少呢。 若不是付红英和她说了这件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要是没说开，万一付红英误会了，真以为她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打一声招呼，找了顶替薛岚的人，想把她踢走，那事情成什么样了？ 虽然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人毕竟是付红英领过来的，亲自拜托她多关照的。 江月华若是这样做了，那岂不是打了付红英的脸？ 到时候就算人家嘴上不说，那心里会怎么想她？ 想到这，江月华心里对薛岚的好感就荡然无存了，决定等今天中午忙完，就找薛岚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若是她实在是不想干了，那自己就给她结算工资走人。 结果，还不等江月华找人唠呢，薛岚就和李燕直接杠起来了。 江月华听到动静进了厨房，就见地上盘子打碎好几个，李燕一张脸气鼓鼓的，涨的通红，正怒瞪着薛岚。 而薛岚则是双眼含泪，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一旁的张栋一副老母鸡护犊子的架势，挡在薛岚面前，在指责李燕：“李燕，你怎么能这样？” 第345章 茶里茶气 “李燕，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张栋脸绷的紧紧的，仿佛一个正在保护自己公主的战士，对着面前的李燕怒目而视。 “我怎么欺负她了？” 李燕也一脸不服气的反怼回去，但是因为愤怒，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人就像个快要炮筒似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炸开。 江月华看到这一幕，眉头皱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店里的客人们才刚走，外面的桌子都没收拾干净呢，这俩人怎么在厨房里面吵起来了？ 正在包厢里打扫卫生的徐红霞听到这动静也跟过来，一脸诧异的看向厨房里拔剑弩张的李燕和张栋。 “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见江月华过来，薛岚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更委屈了，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得，从眼眶里滑下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老板，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没站稳，这才摔了盘子，不怪李燕同志，摔碎的盘子我来赔。” 她这话说的楚楚可怜，任哪个男人听了，保护欲都会瞬间爆棚。 果然，她话音刚落，张栋立刻就忍不了了：“岚姐，你不用替她遮掩，我看的清楚，就是她故意推了你，这才害得你摔碎了盘子，这个钱不应该由你来赔。” 李燕一听这话气的眼圈都红了：“张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她了？明明就是她自己故意撞在我身上的，我怎么就推她了？” 李燕又气又憋屈，都想上去给张栋和薛岚两巴掌。 在她看来，薛岚就是故意的陷害她的。 “薛岚，你别装可怜，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小张，你误会了，李燕真的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薛岚慌乱的想要解释，但是眼泪却流个不停，那模样，看的张栋心中更是火大，认定了李燕就是欺负人，薛岚受大委屈了。 “岚姐，你不用替她遮掩，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 “张栋！” 李燕简直要气疯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人都快要爆了。 张栋还想说话，就被江月华给打断了：“好了，都冷静一点，这是在闹什么？” 江月华皱着眉从外面进来：“几个盘子的事，摔了就摔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让你们赔了？还是罚你们款了？吵什么？” 也得亏现在不是饭点，若是饭点，外面坐着一屋子的客人，厨房里面吵成这样，那她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被江月华这么大声一呵斥，几人都停了下来，谁也不吭声了。 江月华的目光从气鼓鼓的李燕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满脸眼泪的薛岚脸上：“岚姐，你刚才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脚滑了，这才摔了盘子，是吗？”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 “既然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那你哭什么？” 江月华打断她接下来茶里茶气的发言。 不管到底是不是李燕推了她，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薛岚从头到尾的表现都太过绿茶了。 张栋看不穿，那是张栋吃她这套，觉得她可怜兮兮的，忍不住心生怜悯维护她，但是江月华看的一清二楚。 薛岚被江月华这么一大段，猝不及防，情绪都出现了断层，僵了一瞬。 张栋见状，下意识就张口要替薛岚辩解：“月华姐，岚姐她不是……” “我问你了吗？” 江月华也没给张栋留脸面，直接打断他，口气冷硬，脸色更是不好看。 “…………” 张栋人瞬间就懵了。 他跟着江月华干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江月华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就连一旁的李燕也变了脸色，有些不太敢去看江月华的脸了。 薛岚更是僵着脸，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江月华冷冷的扫了张栋一眼，目光又再次看向薛岚：“岚姐，你还没说呢，你哭什么？” 薛岚：“…………” 她被江月华问的哑口无言。 能为什么，自然是想撇清自己，看李燕不顺眼，想让张栋做这个出头鸟，替她出头呗。 这种伎俩和套路，江月华前世见的可太多了。 她看薛岚尬着一张脸，半天不吭声，脸色由楚楚可怜委屈的不行，变得尴尬又难看，像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月华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了。 毕竟人是付红英领过来的，就算是她再看不上薛岚，但毕竟还是要给付红英些脸面。 只是这个薛岚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 “我开店，招你们来，是为了做生意，不是让你们在我店里唱戏的。” 江月华声音冷淡：“今天的事，到底是谁推了谁，我没看到，现在也不好下论断，但只不过是摔碎了几个盘子，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能闹到三个人吵起来的地步，至于吗？” 三人低着头，尤其是张栋和薛岚，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别提多难看了。 一旁的李燕咬咬唇，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压住心里的憋屈：“月华姐，不是我推她的，她自己不小心脚滑撞在了我的身上，摔了盘子，我也没说什么，她就哭上了，正好张栋进来，就说是我推了她。” 说到这，李燕心里也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看不上薛岚，因为昨天张栋和她吵架的事，以及今天早上知道的事给薛岚甩脸色了。 但是她也清楚，现在是上班时间，都在店里干活呢，她能故意做出那种事吗？ 工作还要不要了？ 奖金还要不要了？ 可是张栋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问都不问一声，就说都怪她推了薛岚，害的她摔了盘子，差点割了手，她就不委屈吗？ 想到这，李燕咬着牙，死死忍住即将滑下来的眼泪：“薛岚她刚才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是她自己脚滑，为什么就要怪我啊？” 一旁的张栋张嘴正要说话，目光扫到江月华的脸色，顿时就吓得把滚在舌尖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江月华看了李燕一眼，又看向张栋：“张栋，李燕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刚才岚姐自己也说过，她是脚滑，那你为什么会认定是李燕推了岚姐？” 第346章 辞退 张栋张了张嘴，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能说什么？难道说他看到薛岚楚楚可怜的掉眼泪，口气委屈巴巴的，然后自己就认定了她是受李燕欺负了？ 此刻的张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搧了两个巴掌，那叫一个狼狈。 江月华看他低着头不说话，想到他刚才那个拔剑弩张的样子，讥诮的问道：“怎么不说了？你刚才指认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张栋：“…………” 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张栋冷下脸来：“你们同为店里的员工，明明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却闹成这样，怎么，是嫌我这店里的生意太好了？” 三个月被江月华冰冷的质问声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江月华会当众发火。 江月华看向薛岚：“岚姐，本来我今天是打算找你聊聊的，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说了吧。” 也省的张栋剃头挑子一头热，每天惦记个没完，都没什么心思好好干活了。 而且，既然薛岚的如意算盘打的那么想，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意，不惜在付红英面前给她上眼药。 那自己也就没有给她留脸面的必要了。 想到这，江月华直接开口道：“我听红英嫂子说，你觉得自己在我这里干不下去了，想让她重新给你找个工作，是吧？” 听到这话，薛岚脸色猛地一变，没想到付红英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已经去找江月华问过了。 她张了张嘴，努力组织语言：“是、是我怕因为我的事，连累到店里的生意。”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口气别提多心虚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说的是我嫌弃你，在你婆婆找上门之后，都没问一下你的干不干了，立刻就找人接替了你的工作，所以你才干不下去了呢？” 若是放在之前，江月华或许会考虑给薛岚留点脸面，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打薛岚的脸。 但是现在，江月华就不太想忍了。 瞬间，薛岚脸色惨白一片。 她没想到付红英竟然真的拿她的原话去直接问江月华了。 薛岚张口就想反驳：“不、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岚姐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 江月华打断了她的辩解：“我看怕我生意被连累是小，最关键的是我店里的打杂工这活儿不体面，配不上岚姐你的身份吧？” 薛岚：“…………” 这话说出来，别说薛岚脸色惨白了，就是张栋也变了神色，张口就想替薛岚解释。 “月华姐，岚姐肯定没有这个意思……” “她有没有这个意思，张栋，你和她认识几天，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月华冷脸看着张栋。 “…………” 张栋活像是被江月华搧了一巴掌，瞬间就哑火了。 薛岚整个人摇摇欲坠，怎么也没想到江月华已经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了。 还这么不给她留情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点破了。 江月华看着薛岚：“薛同志，你瞧不上个体户的营生，不想做，可以和我直说，没必要这么耍心眼费心机的。红英嫂子是真心想帮你，可你也不能拿着别人的真心当球踢。” “…………” 薛岚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她想替自己辩解，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对上江月华的双眼，薛岚顿时就有种自己被她看穿的感觉，仿佛像是被人剥光了站在大街上，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你在我这里干了不到五天，我按照五天算，给你结算五天的工资，这是十三块，你拿好。” 江月华从兜里掏出十五块递给薛岚：“我这店小，配不上薛同志这样的大佛，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一句话，直接给薛岚下了逐客令。 薛岚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江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肯定是误会……” 她虽然不知道江月华和付红英是怎么说的，可是看江月华此刻的反应，薛岚有种感觉，付红英肯定也知道了。 那她再想指望付红英能给她安排个好工作，肯定是没戏了啊。 “薛岚，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多说无益，给彼此留点脸面。” 江月华淡淡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把还心存侥幸的薛岚瞬间浇了个透彻。 “红霞姐，你帮我把人送出去吧。” 江月华冲着看呆的徐红霞说了声。 “啊……哦哦，行。” 徐红霞这才反应过来，走到薛岚跟前：“走吧。” 薛岚脸色惨白的从店里出去，整个人只觉昏天暗地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厨房里，只剩下江月华和张栋李燕三个人。 江月华看着脸色也同样难看的张栋：“你们来之前，桂花嫂子肯定说过，来省城干一个月，干得好了有奖金，是吧？” 张栋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到这一步上，奖金什么的他都不敢想了，他现在担心江月华会像开除薛岚那样，把他也直接给开了。 一旁的李燕也着实没想到江月华会这么干脆，她也被吓了一跳。 这会儿也低着头不吱声。 江月华看两人都不吭声，哼了声，说：“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都哑巴了？” “月华姐，我错了。” 李燕最先开口认错：“我刚才不该沉不住气，在工作时间就闹起来。” 江月华没说话，看向张栋。 张栋张了张嘴：“对、对不起，我错了。” 他这声音，比蚊子也没大多少。 江月华闻言，直接反问道：“错了？你错在哪儿了？” “…………” 张栋咬了咬牙：“不该在工作期间就、就……” 他就了半天都没就出个所以然来，可见，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护着薛岚有什么错。 江月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觉得这人可真是个恋爱脑，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一头扎进去了。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第347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不是错在不该在工作期间和李燕吵架，而是错在是非不分，不问清事情的缘由，就凭自己的推断去指责别人。” 江月华冷眼看着张栋。 “薛岚摆明了就是想利用你，才故意当着你的面扮委屈装柔弱，她只是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去指责李燕，完全不理会李燕的辩解，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张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确实，他的确是看见薛岚楚楚可怜那样儿，直接就上头了。 但是江月华说薛岚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这事，张栋心里还有点不相信。 江月华一看他的脸色，就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 她也没有说教别人的习惯，张栋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愿意相信薛岚，那是他的事，和自己无关。 别说张栋只不过是她店里的一个员工，就算是她儿子，就喜欢绿茶，当妈的能拦得住吗？ 想到这，江月华直接说道：“你们的个人问题，是你们自己的事，喜欢谁，和谁关系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去干涉，但是只有一点，不要影响自己的工作，不然就立刻辞职走人。听明白了吗？” 张栋目光闪了闪，才嗫喏的开口：“听、听明白了。” “张栋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张栋闻言，人瞅着更蔫吧了。 江月华又看了李燕一眼：“你也是，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 李燕立刻点头：“是，月华姐。” “赶紧把厨房收拾干净，别耽误待会儿的生意。” 江月华吩咐了一声，就出去了。 李燕这才长呼一口气，赶紧去找扫把，打扫厨房。 她瞧见旁边蔫吧低落的张栋，心里解气的哼了声，活该！ 谁让他自己不长眼，分不清好赖人呢？ 自己昨天都已经提醒过他，那薛岚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结果他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她的好心当成是驴肝肺。 两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两家熟的跟什么似得，张栋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女人给她甩脸子？ 李燕心里憋屈了一晚上了。 现在看张栋吃瘪，她可算是解气了。 还有那个薛岚也是，没事儿找事儿，自己耍心眼子，还把别人都当成傻子，真是有意思。 与此同时，薛岚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薛母正在看孩子呢，听到门口有动静，还以为是谁来了，正要站起来开门，就见薛岚从外面进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到薛岚，薛母还有点奇怪，难道是付红英那边已经把工作给安排好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薛母脸上顿时浮起一阵喜色，顾不上管孩子，赶紧问道：“是不是付红英那边给你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啊？是哪儿的工作啊？” 她才刚问完，就见薛岚抬起头来，脸色难看的吓人。 薛母欣喜的神色瞬间凝在脸上，蹙眉担心的看着薛岚：“小岚，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了。” 薛岚虚弱的吐出几个字来，薛母没听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知道了？你说谁啊？” 知道什么？ 薛岚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血液：“江月华，她知道了，她肯定告诉付红英了。” 听到这话，薛母也僵住了。 “这、这怎么……” 她想问这怎么可能？但是想到付红英，肯定是付红英去找江月华求证，问了这件事啊。 “那、那新工作的事就泡汤了？” 薛母悬着心看着薛岚。 薛岚苦笑一声：“还新工作？哪有什么新工作，江月华哪里我也干不成了，她给了我这几天的工钱，把我辞退了，我以后都不用去了。” 之前她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现在锅里的没了，碗也被她砸了。 可若真的只是丢了江月华那边的工作，倒也没什么，但最致命的，是她把付红英也给得罪了。 以后再想请付红英帮忙，那是没什么可能了。 薛岚整个人就像是个木头似得坐在哪儿，脸色难看的厉害。 薛母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似得，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们母女俩此刻心里都清楚，薛岚工作的事，算是彻底搞砸了。 辞退了薛岚，江月华当天下午就给付红英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付红英叹了口气，听筒里的声音满是歉意：“月华，真是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费心了。” 原本她是觉得薛岚处境可怜，想着帮衬她一把，这才把人安排到江月华这边。 她就是看中江月华为人靠谱厚道，给的工资不可能太低，肯定能让她们母女几个日子宽松些。 可谁承想，人家薛岚根本就看不上这份工作，还耍了那么多的心眼子。 这要不是她去问了江月华，那这其中可不就有了误会吗！ 想到这，付红英心里也闹心的难受。 什么人啊这是，不想干可以直说，犯得着在背后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吗？ “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明白你是想帮助薛岚，也是出于好心，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江月华说着，声音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打电话过来也是向嫂子你解释一下，既然薛岚打心眼儿里不想继续在我店里干，那我把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省的以后再结成仇怨了，还望嫂子你理解。” “我都明白。” 付红英立刻接过话头：“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机会，眼高手低的，到眼前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就想着一步登天的事，她以为工作是那么好找的？我随随便便就能给她安排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付红英要是有这个能耐，那国家都能和她姓了。 再说了，就算是给她找个工厂工人的工作，那不也得干活儿么？ 而且工资还未必有江月华给开的这么高。 所以说，薛岚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珍惜。 第348章 丁倩倩？ 把事情和付红英说清楚，江月华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挂了电话。 不说她和付红英，就单是看在陆卫城和赵政委的关系上，江月华也不想让双方的关系变差。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啊。 尤其像是江月华这样做生意的，若是处处得罪人，那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晚上忙完店里的活，在回去的路上，李燕和江月华道歉：“对不起啊月华姐，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她后面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薛岚是付红英送过来的人，今天闹成那样，江月华还怎么向付红英交代？ 俩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些，李燕整个人就有些蔫巴巴的。 今天闹出那样的事情来，江月华还没说扣她的奖金，李燕就越发觉得有些对不住江月华了。 江月华坐在后座上，听着李燕闷闷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嘴上却道：“现在知道错了？” 李燕道：“嗯，对不起月华姐，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没忍住，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保证忍着，不爆发。” 她当时一看薛岚那茶里茶气的做派，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尤其是张栋那个睁眼瞎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问都不问一句，就断定了是她的错，这李燕怎么能忍得了？ “你还想有下次？” 李燕：“…………” 她立刻摇头：“不想，我保证没有下次！” 江月华听她声音里全是内疚，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好好工作就成。” 其实平心而论，李燕的业务能力不差，姑娘大大方方的，性格直爽干练，干活也很利落，要不然刘桂花也不能把她派过来。 只不过，这姑娘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脾气太冲了，受不了一点委屈。 不然就跟个炮仗似得，一点就着了。 李燕听到江月华的话，犹豫了一瞬，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月华姐，那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你和付同志的关系啊？” “你还操心这个呢？” 江月华忍不住嗤笑一声。 李燕越发不好意思了，磨磨唧唧了半天，就喊了声月华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月华也不逗她了：“放心吧，没什么事，领导大度着呢，再说了，这件事的错又不在你身上，你自责什么？” 本来就是薛岚没事找事还茶里茶气的。 而且，薛岚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就算今天江月华不把人辞退，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的。 若是没有付红英来找她说的那件事，江月华或许能看在她处境艰难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人留下，全当是帮个忙了。 但是薛岚心眼子那么多，江月华留着她也是膈应自己。 索性不如直接把人打发了，串串香庙下，供不下她这样的大佛。 李燕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像刚才那么小心翼翼了，忍不住说道：“月华姐，她当时就是故意往我身上撞的，我被她撞了，我都没把手里的碗摔了，她自己撞了人，就把盘子给扔了，还委屈巴巴的装可怜，好像别人都欺负她似得。” 一提到这茬，李燕心中还是有些不忿。 江月华啧了声，事情起因就算李燕不说她心里也清楚。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人她都已经打发走了，这件事也就没有再反复说来说去，抓着不放的必要了。 “好了，都过去了，清者自清，你自己知道自己没做错就成了，不过，燕子，你这脾气真是要改改，太冲动，以后肯定是要吃亏的。” 就像是薛岚，人家知道示弱，往往有时候更能占到上风。 “我知道了，月华姐，我以后肯定改。” 李燕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别提多诚恳了，像是就差指天发誓了。 江月华无奈的摇头：“好了，快回家，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是。” 等回到家，江月华收拾洗漱完，瘫在床上，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身体累，但是却没什么睡意，江月华索性就开始盘点这几天的营业额。 省城客流量就是大，才几天的功夫，赚的钱都抵上在江县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也让江月华体验了一把数钱数到手软的感觉。 现在算算，她的存款已经很不少了。 江月华眯了眯眼，心里飞快的开始回忆这个年代有什么能快速赚钱的风口。 做餐饮赚钱是赚钱，但是江月华不打算完全重复上辈子的老路了，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想试试别的赛道。 想到这里，江月华瞬间信心万丈，跃跃欲试。 第二天一早，江月华到了店里，就想着再招人手的事。 辞退了江月华，等这个月做完李燕和张栋回江县之后，她店里就剩下王强夫妇俩了。 到时候肯定更忙不过来，所以还要招人。 江月华就写了招人启示贴在外面，看看有没有人来应征。 结果等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你好，请问这里是在招人吗？” 江月华正在厨房里面炒锅底底料呢，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徐红霞看江月华忙着，就先出去招呼人：“是，我们店里招杂工，姑娘，是你要来干吗？” 她上下打量着来人。 对方点点头，口气带着几分急迫：“我能干，我什么都会干，你们店里一个月能给我多少工资啊？” 徐红霞听着对方这语气，挑了挑眉，正要说话，江月华从厨房里面出来了。 “丁倩倩？” 刚才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江月华就感觉有点耳熟。 等她出来看到站在店门口的人，双瞳微微一缩。 眼前的丁倩倩和之前的模样可谓是判若俩人了。 之前江月华在钟家见到丁倩倩的时候，她打扮的光鲜亮丽，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她是钟家人。 江月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也差点误会了。 但是眼前的丁倩倩，一张脸黝黑，又带着沧桑感，看起来都像是三十多岁了，一副被岁月蹉跎过的模样。 江月华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349章 不会让她好过！ 丁倩倩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愣了一瞬，这才迟钝的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在看到江月华的瞬间，她双瞳猛地一缩，下意识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是江月华？ 江月华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也是在这店里打工的？ 可接下来，她就看徐红霞扭头看向江月华，好奇的问道：“老板，你们认识啊？” 老板？！ 丁倩倩的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了，不可置信的盯着江月华，怎么也不敢相信江月华竟然是这家店的老板，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江月华确实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霎那间，丁倩倩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尴尬又难堪，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反应过来，丁倩倩扭头就往外面跑。 这操作可看愣了徐红霞，从包厢里出来的李燕也是一头雾水的：“这谁啊？她不是问招不招人吗？怎么又跑了？” 徐红霞也不理解，诧异的看着江月华。 江月华双眸闪了闪，想到之前丁倩倩的所作所为，再看她此刻沧桑的模样，肯定是日子过的不好呗。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月华淡淡的说了一句，扭头回了厨房，继续炒锅底底料。 李燕和徐红霞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好奇的不行不行的。 无关紧要的人？ 看着不太像啊。 再说丁倩倩，她从串串香里面跑出来，跑的老远，拐了弯，扭头都瞧不见江月华的店了，人跑的气喘吁吁，这才扶着墙停下来，吭哧吭哧大口大口的窜着粗气。 她刚才看到串串香门口贴着招人的消息，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想着这是个好机会。 只要能赚钱，不管是什么工作她都愿意做。 可却没想到，这家店竟然是江月华开的！ 她怎么能有能耐把店开到省城里来呢？ 想到刚才江月华光鲜亮丽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丁倩倩心里那叫一个恨。 她能有今天的处境，全都是拜江月华这个贱人所赐，都是江月华害她的。 以前江月华窝在那个小县城不出来，她伸手够不到人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江月华舞到她面前来，丁倩倩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想到这，丁倩倩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光。 而且，因为她内心的阴狠和憎恶，她整张脸变得都有些狰狞扭曲了。 把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离她远远的，绕开她快走几步离开了。 生怕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别突然发疯了。 丁倩倩咬咬牙，快步往住的方向走去。 自从她的真面目被揭露以后，钟家肯定是住不下去了，不仅她住不下去，她的亲妈也受她连累，在钟家也干不下去了。 钟家之前对她们母女那样好，钟奶奶都拿丁倩倩当成是自己亲孙女一样对待了，可丁倩倩非但不知道感激，还因为觊觎钟一帆，做出种种糊涂事来。 闹成这样，丁阿姨肯定是做不下去了，不得不从钟家辞职离开。 她本想带着女儿回乡下去过清净日子。 可是丁倩倩习惯了城里的生活，习惯了当城里人，哪里肯回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啊？ 丁倩倩说什么也不肯，因为这事还和丁阿姨发生激烈的争吵，让丁阿姨要回自己回去，别拖着她。 最后丁阿姨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留在省城，再找其他的工作。 丁倩倩回到家，丁阿姨已经回来了，面上还带着几分欣喜的笑意：“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妈今天买了肉。” 母女俩现在住的房子逼仄狭窄，当然不能和从前在钟家时的居住环境相比。 屋子里又潮又暗，空气中还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闻着这股味儿，丁倩倩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脸色也不好看，都没理会满脸笑容的丁阿姨，冷声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丁阿姨对她这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目光闪了闪，继续笑着说道：“你都出去找工作转了一天了，怎么可能不饿？快来吃饭吧，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她说着，就去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说：“你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妈已经通过了蒋家的试用期，现在正式留在他们家了，每个月工资有五十块呢，足够咱们俩花了。” 从钟家出来，丁阿姨各种工作都去试过，可她岁数也大了，能干的实在是有限。 只能重新干老本行，去当保姆。 干了好几家，现在总算是在蒋家留下来了，所以丁阿姨今天才舍得花钱买肉吃。 丁倩倩满脑子都是怎么收拾江月华的事，根本没心情听她说这些，进了里屋，鞋也不脱，直接就躺在床上。 丁阿姨摆好碗筷进来，看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找工作又受挫了，就想安慰几句：“倩倩，没事的，还有妈在呢，等妈这个月开了工资，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说着，想到今天在蒋家听蒋家人提起的什么串串香，就说道：“我听蒋家人说百货大楼那边新开了家店，叫什么串串香，等妈开了工资就带你去。” “去什么去！” 串串香几个字像是瞬间戳到了丁倩倩的肺管子，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愤怒和憎恨：“不许去！” 她这激动的反应吓了丁阿姨一跳。 丁阿姨愣愣的看着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不解的开口：“倩倩，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只是因为没找到工作的事，那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丁倩倩咬着牙，愤愤的道：“你知不知道那串串香的老板是谁？” “是谁？” 不明所以的丁阿姨一脸懵逼。 “是江月华！” 丁倩倩恶狠狠的吐出这个名字，心里对江月华的憎恨简直飙升到了极点：“那个贱人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想着去给她送钱？” 她现在杀了江月华的心都有了，还去她店里吃饭？ 丁阿姨是真的没想到，愣了愣：“怎么会？” “反正你就是不许去！” 丁倩倩重重的锤了下床，心里想着怎么报复江月华。 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想去给收拾江月华，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第350章 不速之客 丁阿姨看丁倩倩那狰狞发疯的样儿，顿时就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的，担心丁倩倩又像之前那次，闹的家里天翻地覆的，就赶紧闭嘴不敢再提了。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激动的丁倩倩这才冷静下来，浆糊般的大脑也重新恢复的运营，开始思考，怎么才能给江月华使绊子，让她的日子过的不那么舒坦。 “对了，你之前说，蒋家的儿媳在那个串串香里干活？” 丁倩倩突然想到前几天听丁阿姨提过一嘴，眼睛顿时就亮了，直勾勾的盯着丁阿姨。 那眼神吓得丁阿姨顿时一个激灵，不清楚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是又怕刺激到她，只能点头：“是、是啊。” 确实有这回事儿，那两天蒋母在家这个，因为这事儿，蒋家还发生一次激烈的争吵。 那动静大的，在厨房干活的丁阿姨都听见了，这才知道这事儿。 她也没人能说，也就回来和丁倩倩念叨两句。 谁能想到，那家串串香竟然是江月华开的。 丁阿姨想到这里，有些紧张的盯着丁倩倩的脸：“倩倩，你可不能再去做傻事了，不然，不然咱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从前在钟家的时候，日子过的那么好，可丁倩倩却不知道珍惜，非要出幺蛾子，结果，害的她们娘俩没办法在钟家待了。 后来，钟家给丁倩倩找了工作，可她还是不安分要折腾。 结果折腾的连工作都没了，还差点把自己折腾到公安局里去。 要不是秦力想尽办法保住她，只怕丁倩倩现在还不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你知道什么，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你要是怕收我连累，那你去找钟家人啊，让他们收留你去。” 丁倩倩不满的反驳道。 丁阿姨瞬间就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 丁倩倩扫了她一眼，更加心烦，从床上站起来，推开挡在门口的丁阿姨就往外跑。 “倩倩，你要去哪儿？倩倩？” 丁阿姨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忙不迭的追了出去，可是丁倩倩早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她哪里能追得上？ 见状，丁阿姨急的不行，怕丁倩倩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闯下大祸，只能锁上门急匆匆的跑出去找秦力。 此刻也只能找秦力来管住丁倩倩了。 与此同时，串串香里。 丁倩倩离开没一会儿，店里又来了一位来应聘的‘不速之客’。 对方四五十岁的年纪，进来左瞅瞅右看看的，说是看到外面招人的告示，就进来了。 “同志，我在家里啥活儿都干过，什么都会，我的手艺挺不赖的，要不要我现在就炒个菜给你们尝尝？” 中年大妈说着，就要往厨房里面走。 这阵仗都惊到了徐红霞和李燕。 李燕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拦住：“婶子，你先等等，我们这里是火锅串串店，不需要炒菜，也不用你露一手。” 她说着，粗了蹙眉，总感觉这人好像是精神有点问题。 就含蓄的拒绝道：“我们店里招人是想招年轻一点的，年轻的体力好，因为店里的活儿都挺累的，要从上午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像您这样年纪大的，熬不动，身体肯定也受不了。” 之前招人的时候，江月华就已经说过了，超过四十五岁的就不考虑了。 这会儿江月华出去买东西去了，不在店里，来了这么个年纪不小的大婶，一个劲儿的推销自己，弄的李燕和徐红霞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年大婶听到李燕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急切：“我身体受得住，我体力可好了，可有劲儿了，真的，我从小干活干到大，一点毛病都没有，身体好着呢，真的，你们就留下我吧！” 李燕：“…………”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婶子，我们也是店里打工的，这件事是我们老板给定的标准，不是我们不留你，实在是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啊，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去找找别的工作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李燕总感觉这婶子有点不太对劲。 她生怕把人留在店里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想尽快把人打发走了。 可是对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那做派，像是就赖在店里了，说什么都不走。 “姑娘，你们就把我留下吧，我真的什么都能干，要不然你们让我先去厨房里面试试看，如果我干活儿不利索，你们再打发我走也行。” 说着，又要往厨房里进。 李燕和徐红霞感觉不对，当即脸色一变，把人拦在厨房外面：“婶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你老往里面闯是想咋的？” 该不会是故意来给她们店里使坏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李燕脸色顿时就变了。 因为江月华出去买东西，王强和张栋两人也一起去菜市场买食材，都不在店里，店里就只剩下她和徐红霞俩女的。 谁承想竟然来了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不速之客。 还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厨房里面闯。 这肯定是不安好心啊。 这么想着，李燕和徐红霞对视一眼，两人死死的将这中年大婶拦住，一人拽着一条胳膊往外拖。 “这是在干什么呢？” 江月华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三人几乎扭成一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怎么了？ 给江月华都看愣了，还以为是点来来抢劫的了。 “月华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个人是想来咱们店里使坏的，她就想往厨房里面闯。” 李燕看到江月华，立刻大声喊道。 闻言，江月华脸色一变，立刻快步过来，一把将人拽开。 江月华力气大，中年女人被她拽的踉跄着退后好几步，险些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是扶住一旁的桌子，这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了摔个大马趴的惨剧。 “你想干什么？” 江月华眯眼盯着眼前的人，眼底带着审视和打量。 对方被江月华这眼神盯的有些心虚，但很快就稳定下来，忍着胳膊上的疼，嘿嘿干笑了一声：“姑娘，误会，都是误会，我真的就是来应聘工作的，我没想干嘛，就是她们俩都不相信我能干活，我只是想进厨房给她们露一手，真没什么坏心的。” 第351章 薛岚的亲妈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是江月华却不大相信。 李燕和徐红霞更是不信，正要张口辩解，就听江月华开口道：“你没坏心？那你为什么非要往厨房里面闯？别说什么露一手的话，我没见过那个应聘的敢这么大胆的，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被江月华冷冰冰的声音怼的一时间有些尴尬，脸色也变得着急起来。 “我真的是来应聘的，是她们说，店里不要年纪大的，我这不是着急的想证明一下自己，让她们看看我干活有多利索，这才想去厨房试试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着，还冲江月华挤出两滴泪来：“姑娘，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没米下锅，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我老伴儿死的早，家里的女儿又……离婚带着两个小的需要养，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姑娘，你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把我留下来吧……” 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擦眼泪，直接演起了苦情戏码。 她这做派，倒是给李燕和徐红霞整不会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信她，还是不信她。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太可怜了。 江月华看她一边擦泪一边诉苦，再瞧着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长相，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来。 她挑挑眉，问道：“你说你有个离婚带孩子的女儿？” “对……对，是，我闺女还得带孩子，没办法出来工作，所以只能是我这个当娘的出来找个工作，赚些钱贴补家用，我那两个小外孙，饿的面黄肌瘦的，家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困难了，姑娘啊，你就行行好，把我留下吧，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怕你们嫌我年龄大不要我，这才着急的想证明自己中用能干，就……” “婶子，那你姓什么？” 江月华打断了她的话。 中年女人目光闪了闪，道：“我姓刘，其实我今年也刚五十岁，年纪……也、也不算太大的。” 江月华却不接她的话，说道：“婶子，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有明确的规定，招人年龄要在四十五岁以下，你超过了四十五，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姑娘，我真的能干，你们就把我留下吧，我体力不比那些四十多的人差的，我……” “要不这样，” 江月华打断她的话，唇角微微弯着，像是在好心的给她提出一个建议：“你不是有女儿吗？让你女儿来试试，只要她能干得了我们店里的活儿，那让你女儿留下也是一样的，婶子，你说对不对？” 一旁的李燕闻言也点头道：“对啊，要不让你女儿来吧。” 听到这话，中年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是耐人寻味了，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我、我女儿她……她得在家带、带孩子，没办法出、出来工作。” 闻言，江月华似笑非笑的问道：“是没办法出来工作，还是不敢出来工作啊？” 中年女人：“…………” 听到这话，她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游移起来，不敢和江月华对视。 旁边的李燕和徐红霞不明白江月华这话是什么意思，诧异的看着江月华。 中年女人目光躲闪，嗫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就、就是不太方便，孩子太小了，离不开妈，所以就……” 江月华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和她掰扯下去了。 她目光变得冷淡：“那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招四十五岁以上的，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中年女人，应该是薛母，她顿时更着急了。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江月华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她看江月华也没揭穿自己，就还心存侥幸，觉得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毕竟，在此之前江月华也没有见过她，怎么能凭借几句话就猜出自己是薛岚的母亲呢？ 薛母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正想张口再给自己争取一下，这时，店门从外面推开。 张栋进来，看到薛母的瞬间，愣了下，张口就道：“婶子，你怎么来了？” “婶子？” 李燕听到张栋叫人，也是一愣，双眸一眯，狐疑的目光在张栋和薛母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才问道：“你们认识？” 她听张栋刚才的口气，分明就是认识这中年女人。 可是她和张栋才来省城没多久，张栋又是从哪儿认识的对方？ 李燕正在心中努力猜测对方的身份，再想到刚才对方说的，她有个离婚带娃的女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道：“你是薛岚的母亲？” “…………” 一瞬间，店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薛母被人揭穿的猝不及防，脸色那叫一个尴尬，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本来她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来江月华店里应聘，想拿下这份工作的。 毕竟现在付红英是指望不上了，闹出那样的事，人家还怎么可能会再给薛岚安排工作？ 别说是薛岚了，薛母都没脸再去找付红英了。 所以薛母就想着，她不说自己是薛岚的亲妈，来江月华店里应聘工作试试看，说不定这事儿还能成呢。 谁承想，他们店里招人竟然还有年龄限制，而且，没几句话，她的身份就被撞破了。 想到这儿，薛母的脸色就跟七彩的调色盘似得，别提多精彩了。 李燕看的那叫一个气闷，有些无语道：“你们娘俩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轮番来我们店里出幺蛾子？是看我们店里太清闲了，专门跑来给我们添堵的是吗？” “…………” 薛母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正想解释，就听李燕又说：“我看你来找工作是假，想给我们使坏才是真的！” 若她不是薛岚的母亲，她刚才那番说辞或许还能站得住脚。 可她是薛岚的亲妈啊，薛岚这才刚被江月华辞退，她的亲妈就跑来店里一个劲儿的要往厨房里面钻，这不是想使坏是什么？ 想到这，李燕立刻看向江月华：“月华姐，我看她刚才进厨房就是想给咱们厨房里下毒的，不如直接报案吧，让公安同志把她抓起来。” 第352章 送上门 李燕对薛岚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连带着，她觉得薛岚的亲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有一进来就往人家后厨里面闯的？ 而且，她刚才都明确说了，店里不要她这个岁数的人，还说了老板不在。 可薛母一听见老板不在这话，闯的更起劲儿了。 这行径，若说是没有半点猫腻，打死李燕都不信。 薛母一听说要报公安，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着急的替自己辩解道：“我真的只是想去干活，没有别的意思啊，江同志，江同志，我真的没有坏心的，我实在是需要这份工作，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女婿人没了，我闺女又没有半点收入来源，拿什么养孩子啊，我真的没有坏心的。” 薛母急的都快哭了。 江月华却对她半点都同情不起来，淡淡的反问道：“你们需要这份工作？我看不见得吧。” 如果薛岚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没有这工作就养不了孩子的话，她之前做出那么多小手段小动静又是为什么？ 明明就是瞧不上她这里，一心想着攀高枝呢。 这是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吗？ 已经经历过一次，江月华并不打算再来一次。 “不想让我报案可以，现在，立刻，从我的店里出去，以后除了你们是来正经吃饭，我不希望类似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否则，咱们就公安局见，交给公安同志来处理。” 江月华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薛母听的瞬间惨白了脸。 她原以为自己若是能瞒着身份混过去，获得这份工作。 就算是混不过去，那也能卖卖惨，让江月华心生同情，把她留下来。 谁知道江月华这么狠心！ 她店里的员工更狠心，还嚷嚷着要报案，找公安！ 薛母内心都要呕死了，可是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从江月华的店里离开了。 李燕怕她还想使坏，还特意跟出去，瞧见薛母走的远远的，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放心的回到店里，向江月华报告：“月华姐，人已经走了。” “嗯。” 江月华点点头，脸色淡淡的。 一旁的张栋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神思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月华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以后你们在店里，一定要盯紧了，尤其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有人突然要往厨房里面闯的。” 做餐饮的，厨房是最重要的地方。 万一被有心人乱闯乱溜进去，给厨房里面的食材加点‘料’什么的，吃坏了客人，这算谁的？ 尤其是现在还不是天网普及的时代，根本没有摄像头一说。 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江月华说的说不清楚，就算不是她的锅，她也得顶在头上。 店里几人闻言，立刻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都去忙吧。” 江月华挥挥手让人都散了，张栋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进了厨房。 李燕瞧着他那样，不屑的撇撇嘴，扭头忙自己的事儿了。 她心里哪会不明白，张栋这是刚才看到薛母，又想到薛岚了，心里替人家担心呢。 薛母刚才那么一通卖惨，张栋一听自己心上人日子过成这样，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果然，晚上店里的生意忙完，江月华和李燕一走，张栋也待不住了，锁上门就溜了出去。 他径直来到薛岚住的地方，从外面瞧见屋里灯还亮着，就大着胆子过去敲门。 “谁啊？” 张栋在外面敲了半天，里面才传来薛母不耐烦的声音。 大半夜的，哪个神经病不睡觉敲个没完？ 薛母正在心里骂人呢，就听张栋的声音响起：“岚姐，婶子，是我啊，小张。” 听到这声音，屋里安静了几分钟，薛母才过来开门，但是依然堵在门口没让张栋进去。 张栋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越过薛母往屋里乱瞅，但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心，时不时的往薛母身后扫一眼。 薛母今天在江月华的店里丢了好大的人，而且当时就是因为张栋的一声‘婶子’，才让她暴露了身份，回来之后在家里骂了张栋半天，这会儿见他还主动找上门来，哪会给他好脸色？ 不把他打出去就算好的了。 薛母冷眼看着张栋：“这么晚了，你来我家干什么？” 说不定就是江月华指使他来的，来看她们家笑话的。 张栋被薛母冷声冷气的态度噎的心里有些难受，但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他立刻就释怀了，肯定是薛母误会他的来意了。 便急着解释道：“婶子，你别误会，我来就是想看看岚……看看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今天薛母那番卖惨的话，听的张栋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 可是当着江月华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敢直接开口替薛岚和薛母求情。 即便是来薛家看薛岚，他也只敢等晚上江月华和李燕回去之后，偷偷溜出来。 薛母瞧着他这样，心里骂了声窝囊。 就这样的窝囊废，也敢惦记她闺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就算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用不上你，还帮忙？我看你就是想来看我们家笑话的！” 薛母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要不是这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她白天也不至于受江月华那么奚落，都差点要报公安了，她不要脸的吗？ 薛母想到这个，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张栋见状，连忙用胳膊撑住门板，急忙道：“婶子，你别生气，我真的就是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没有别的意思的。” “用不着你，赶紧走！” 薛母推搡他，想把人推出去。 这大半夜的，她们这一门子的寡妇，若是被邻居看见有的男人大晚上的往她们家里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一个老太婆倒是没什么打紧的，关键是她闺女将来可是要嫁有钱人的。 想到这，薛母推张栋的动作更用力了。 张栋愣是被她这么直接推了出去，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张栋：“…………” 他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但是让他就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 还没见上薛岚呢，他怎么能放心就这么离开？ 第35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到这里，张栋又抬手敲门：“婶子，我真的就是好心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你让我见见岚姐吧，我有话想和她说。” 说这话的时候，张栋几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 他知道，如果今晚不把话说开，由着薛母对他的成见一日深过一日，他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他想为自己博一次，赌一把。 张栋的声音并不小，屋里的薛母和薛岚都听的清清楚楚。 薛母是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大半夜他这么嚷嚷的邻居都听见了，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薛岚经受了两次打击，人一直蔫巴巴的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对张栋也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来。 就算张栋对她再热心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打杂工的毛头小子罢了，又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这种人，薛岚才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张栋依然在外面坚持不懈的敲门。 薛母听的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这个杀才，还没完没了了。” 这大晚上的，若是由着他这么继续敲下去，那不得把邻居都敲出来啊？ 到时候那场面可就丢人了。 薛母气冲冲的过去拉开门：“你还有完没完？” 张栋正敲的起劲儿呢，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拉开门，手落空，差点锤在薛母的身上：“婶、婶子……” 张栋脸色有些发红，关着门的时候，他还能大胆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现在门开了，对上薛母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张栋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 他这副怂样看的薛母更是心中不喜：“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去报公安，告公安你强、强闯别人的家！” 江月华不是特别喜欢报公安吗？ 那好啊！她也有样学样，她也去报公安，让江月华也丢脸。 张栋：“…………” 这要是闹到公安局，那别说是丢脸了，让江月华知道他大半夜的偷偷来找薛岚，估计他工作都别想保住了。 想到这，张栋赶紧说道：“婶子，你别报公安，我就是想来看看岚姐好不好，真的没别的坏心，我是担心岚……担心你们。” 他想吃天鹅肉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薛母哪会不知道。 她当即嘲讽的冷哼一声：“我闺女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啊？赶紧给我走，再敲门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又要关门。 可就在门即将要关上的一瞬间，突然一张大团结递了过来，薛母堪堪刹住了闸，眼神顿时一变。 张栋手里举着一张大团结塞过来，着急的说：“婶子，我知道你和岚姐生活困难，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千万不要推辞。” 说着，他硬是从门缝里挤进来，把那张大团结塞到了薛母的手里。 “我知道今天太晚了，岚姐肯定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人扭头就跑了，像是生怕薛母把钱退给他似得。 薛母手里捏着那张大团结，挑挑眉，看人都跑没影了，这才把门关上。 “嘿，你别说，这愣头青虽然瞧着没脑子，但是出手倒是大方。” 十块钱呢，随随便便就给了。 若他不是个没权没势的打杂工就好了。 薛母把那张大团结拿到薛岚面前，夸耀道：“我闺女就是有能耐，才认识几天的愣头小子，毛都没长全呢，就知道拿钱关心女人了。” 她说着，把那张大团结递到薛岚手里：“快别摊着了，你明天起来收拾收拾，出去买点雪花膏什么的，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这两条瞧着脸都干了，回头怎么找人？” 她闺女长的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是要找个有钱的男人，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身皮囊。 薛岚对那十块钱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你要他钱干什么？他说话又没什么用，就是个小县城来的穷小子。” 说这话的时候，薛岚的口气里全是嫌弃。 要不是这个愣头青，她也未必就会被江月华这么直截了当的辞退了。 可她也不想想，当时要不是她故意在张栋面前装可怜装柔弱的，想挑拨张栋和李燕的关系，张栋那个愣头青又怎么会把事情闹大？ 薛母闻言，立刻挑眉，一脸无辜的道：“这可不是我要的，是他硬塞过来的，把钱丢下就跑了，我就是想还也没地方还啊，要不然你去给他还回去？” 薛岚一连无语：“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薛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人家看上的是我吗？那是看上你了，咱们现在没什么收入来源，你就先吊着这愣头青，就和他说你家里困难，让他给你掏钱。” 今天张栋能随随便便就塞过来十块钱，那要是薛岚给他几分好脸色，想要钱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薛母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 薛岚听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娘，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我把你当什么人了，我让你去干什么了？不就是和他见一见，哭一哭，卖卖惨么，又不是让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这可是实惠，咱们捞到手的实惠。” 薛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忿：“要不是你当初没眼光，偏要嫁那个短命的蒋彬，咱们娘俩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但凡当年薛岚找的男人不是蒋彬这个短命的，她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 薛岚被戳痛了心里的伤疤，立刻不吱声了。 她怎么知道蒋彬这么早就没了，要是早知道，她能嫁吗？ 薛母见状，口气缓和了几分：“我也不是逼你，只是咱们家总得吃饭吧？我让你去部队找领导你又不肯，现在除了这个愣头青，你还能有其他好法子吗？” “找部队，你说的容易，事情闹成这样，我还怎么去找部队啊？” 薛岚烦躁的锤了几下床，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可是想想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瞬间就有些泄气了。 第354章 打架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张栋这个愣头青大半夜去给人家送钱的事。 她天天忙着店里的生意，自然是没什么时间和心情去过分关注员工的私事。 直到几天后晚上回家的路上，李燕无意中提起：“月华姐，你最近发现没，我看着张栋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了？” 江月华正在心里盘算最近这两天店里的账目。 李燕就把自己最近察觉出张栋反常不对劲的地方和江月华说了一遍：“前几天他因为薛岚被开除的事，还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得开心起来了，尤其是每到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好像总是迫不及待的，恨不得立刻就收拾完似得。” 其实一开始李燕也没往心里去。 因为别说是张栋了，她自己也特别盼望晚上收拾完，能早点回去躺在床上休息。 毕竟都累了一天了，谁不想早点放松呢。 所以一开始张栋的反常她也没放在心上，觉得也正常。 可渐渐地，李燕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和张栋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是比旁人多几分了解的，久而久之，肯定会察觉出异常来。 就算是期盼下班，可张栋那兴奋的情绪，也太反常了些。 “而且，张栋这两天中午忙完，总会找借口出去溜达一圈，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喜笑颜开，心花怒放的，好像碰到什么好事了一样。” 李燕分析着自己的猜测，觉得张栋身上肯定有事儿。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儿，她就不知道了。 两人因为上次的事，这会儿关系还没缓和了，张栋自然不可能和她说。 江月华算完账，听着李燕分析的这些，回想了下这几天张栋的表现，好像确实如李燕所说的一般，和从前相比有太多的出入了。 但张栋最近也没影响干活，甚至还比刚来的时候干的更起劲儿，表现更好了，江月华总不能因为这个，还把人叫过来，问问他为什么表现比从前更好了吧？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耽误本职工作，其他的由着他去就行了。” 张栋虽然是自己店里的员工，但是员工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啊。 江月华这个做老板的，总不能连员工的私生活也要管吧？ 李燕却越想越觉得不正常，想多说几句，可是看江月华没有要管的意思，只能压下心里的焦急，想着还是等自己找到证据再说吧。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感觉张栋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说不定就是和薛岚有关系。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李燕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盯着张栋的动静。 可是他却不像之前那样，中午忙活完也找机会要出去溜达了，而是安安分分的在店里干活，那本分的架势，让李燕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想多了。 直到这天夜里，江月华刚和李燕回去，正洗漱完躺在床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院子里的小黄狗也立刻叫起来，一声接一声的。 这动静引得周围邻居的狗也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请问这里是江月华江同志的住处吗？” 江月华穿好衣服出门，刚走到院里，就听外面传来询问声，她下意识就问道：“你是谁啊？” “江月华同志，我是公安局的公安，你店里的员工和人打起来了，闹到公安局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不仅是江月华，跟出来的李燕听到这话也瞬间一头雾水的。 她店里的员工跟人打起来了？ 哪个员工？张栋？ 江月华有些怀疑，隔着大门谨慎的问清楚，看对方确实是穿着公安的制服，是自己在公安局见过的，这才打开大门。 “江同志，你快过去看看吧。” “月华姐，我和你一起去。” 李燕也着急的要跟着一起走，说着就要折回去找衣服。 江月华把人拦住：“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不然小玲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在回来叫你。” 江月华知道她是担心张栋，李家和张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两人出发前，双方的父母还叮嘱过让他们互相照应着。 现在张栋突然出事，李燕心里肯定着急。 听到江月华的话，李燕这才冷静下来，克制住自己着急的心情，点点头：“那我就在家等着，月华姐，要是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赶紧告诉我啊，走之前张婶儿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帮她看好张栋，要是张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回去怎么向张婶儿交代啊。” 说这话的时候，李燕着急的都快哭了。 江月华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肯定没事的，刚才公安同志不也说了，人没什么事吗？你放心吧，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好。” 江月华让李燕从里面锁上门，自己跟着公安同志一起去公安局。 等到了，她就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张栋正坐在公安局里，他的旁边还拷着两个黄毛小子，脸上也挂了彩，不过不如张栋的严重。 江月华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张栋，你怎么样，没事吧？” 张栋听到江月华的声音，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来。 瞧着那样，江月华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连忙去看张栋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万幸没什么事。 张栋也瓮声瓮气的说：“月华姐，我没事。” 就是头上破了一块，不过已经包扎好了。 一旁的公安也说道：“也幸亏我们一个同事下班路过那里，撞见了，不然，今晚指不定出人命呢。” 江月华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阵后怕：“张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张栋听见江月华的询问，却低着头不吭声，一个字儿都不说。 江月华：“…………”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她不信张栋是那种出去惹是生非的人，更不是会主动寻衅滋事的，今晚闹成这样，肯定事出有因。 “张栋，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江月华看他这一声不吭的样，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这时，旁边的公安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第355章 逞能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的同事下班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他们几个厮打成一团，把人铐回来一问，才知道这几人是因为一点小口角打了起来……” 公安同志把当时的事发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江月华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 “小口角？” 她觉得这其中必定有其他的缘由，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张栋这人江月华也算了解，他不是那种因为几句口角就会和人动手的人。 “公安同志，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我了解我的员工，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虽然说张栋视力方面确实是不大行，可是在其他方面那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公安听到江月华的话，目光往那两个小黄毛身上瞟了一眼，才点头道：“确实是有其他原因。” 他说着，踹了旁边的小黄毛一脚：“你还不老实交代？” 俩小黄毛都被拷上拎到公安局了，这会儿也不敢放肆了，哆哆嗦嗦的就把实话全招了：“公、公安同志，真不是我主动犯事儿，真的，我就是看了那娘……那女同志一眼，嘴欠吹了声口哨，这小子就不依不饶的，冲过来找我麻烦，还骂人，这就是他故意找事儿的。” 旁边另一个黄毛也跟着点头：“是啊公安同志，我们也没干啥啊，是他先骂人的，我们兄弟才没忍住打了他一下，可他也还手了，你看我们身上脸上，这都是他打的，还有我们的衣服也破了……” 两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江月华闻言，立刻抓住了重点。 女同志？ 她立刻反问道：“什么女同志？” 听到她这话，两黄毛就说：“就是跟这他一块的那女的，我就是瞧着长得挺好看的，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人家女同志好看你们就能随便吹口哨了？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就是耍流氓？公安局现在就能治你们一个流氓罪！” ‘流氓罪’的大帽子一搬出来，两个黄毛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态度也变得格外诚恳真挚了：“公安同志，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流氓罪可大可小，搞不好那可是要挨枪子儿的。 谁敢蹦跶？ 张栋的脸色也瞬间白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哪里还能不清楚事情的起因。 但是现在也不是让张栋交代的好时候，万一这俩黄毛反咬一口，流氓罪牵扯下来，那张栋也讨不好去。 想到这，江月华就对公安说道：“同志，这就是我店里的员工和对象出去溜达，被他们俩骚扰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遇到这种事肯定是要保护自己对象的，我代他向公安同志们道歉，给你们惹麻烦了。” 公安听见江月华说对方是张栋的对象，不是他乱耍流氓，这才说：“年纪轻轻的，火气那么大干什么？碰到事情不知道找公安吗？” 张栋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一旁的两个黄毛也老实了不少，生怕公安给他们扣个流氓罪下来。 江月华扫了两人一眼，再看到张栋被打的脑袋都破了，就说：“公安同志，虽然这件事我店里的员工也有错，可这件事说起来，毕竟是他们俩先招惹在先，他们自己也承认了，而且张栋的头又伤成这样，公安同志你们看……” “你们俩，把人家医药费给赔了，下次不许再闹事，不然你们就等着进号子里蹲着吧。” 俩黄毛听到这话，立刻点头如啄米：“是是，我们赔，一定赔，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两人说着，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总共也没有两块，全都塞到张栋的手里：“哥们儿，我们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够，回头等我们有钱了再赔给你，成吗？” 说着，俩人抬头眼巴巴的瞅着江月华，眼底带着几分恳求。 江月华对他们的哀求的眼神视而不见，而是看向张栋：“张栋，你说呢？” 这件事的受害者毕竟是张栋，接不接受，张栋自己说了算。 张栋张了张嘴，最后闷闷的嗯了一声。 俩黄毛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等从公安局出来，江月华没回家，而是直接领着张栋回了店里。 现在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回去当着李燕的面，张栋肯定也不好意说什么，索性不如先去店里，两人单独谈谈。 张栋蔫巴巴的跟在江月华身后，等进了店，屋里的灯打开，张栋头埋的更低了。 江月华扭头看他这模样，再想想李燕说的那些话，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拉出来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张栋，说道：“是薛岚，对吧？” 江月华这话并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 之前张栋就一颗心全扑在薛岚身上，因为自己辞退薛岚还魂不守舍的。 后来整个人又大变了个样儿，人也积极了不说，每天还盼着下班。 之前江月华没在意，没放在心上，觉得累一天了，她自己都盼着下班休息呢。 现在看来，张栋这根本不是盼着下班能休息，而是盼着下班能出去和薛岚约会啊。 张栋听见江月华的话，没有否认，头埋的更低了。 确实是薛岚，他每天下班都会跑出去找薛岚，不过薛岚也不是次次都会和他出来，三次中能出来一次就算不错了。 可即便是这样，张栋心里也美滋滋的。 本来今晚薛岚答应和他出来溜达溜达，他想找薛岚表明心意的，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碰上这事儿。 那两个小流氓，冲着薛岚吹口哨，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栋当时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冲上去就和对方理论，让他们给薛岚道歉。 可那俩小流氓非但不道歉，嘴上还不干不净的，张栋当时实在是没忍住，就和他们动手了。 谁承想，这事儿竟然闹到了公安局，还惊动了江月华，这下可不就瞒不住了么。 江月华看他这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问道：“你们俩在处对象？” 她倒是没想到，两人会发展的这么快。 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按照薛岚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跟张栋处对象？ 这也不是她的择偶标准啊。 第356章 猪油蒙了心 江月华正这么想着，就听张栋瓮声瓮气的否认：“没、没有。” 果然。 听到这答案，江月华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是自己的员工，虽说感情方面的事，是员工自己的私事，可张栋怎么说也是江月华把人借调过来的，不能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她还眼睁睁的看着张栋一头扎进去。 想到这，江月华就问道：“张栋，薛岚的情况你也都了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心里也清楚，即便这样，你对她还是放不下？” 江月华也属实没有想到，张栋竟然会对薛岚生出这么一段孽缘来。 张栋虽然没说话，但是他沉默的反应，已经表明了他坚定的态度。 江月华心里叹息：“你知道以她的身份，你家里人未必会同意的。” 不说薛岚寡妇的身份，就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张栋的父母就绝对不可能会同意自己儿子娶这样一个儿媳。 虽然江月华并不会因为这一点看低薛岚，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啊。 不说当下这个年代，人们保守又封建，就是放在后世，薛岚这样的处境，也不是好媳妇的人选。 有几个家庭能大度到替别人养孩子？ 还一养就养俩？ 张栋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过于天真，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妈之前说了，只要是我相中的，就没问题。” 江月华摇摇头：“行，就算你可以让你爸妈点头同意，那薛岚呢，她同意跟你吗？” 张栋：“……她、她对我也很好。” 张栋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这话别提多心虚了，一点底气都没有。 虽然薛岚是跟着他出来过几次，可每次反应都淡淡的，根本不热络，几乎都是他在旁边叭叭叭说个不停，薛岚的反应很敷衍。 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没工作，家里困难，每每听到这些，张栋都打心眼儿里心疼同情薛岚的处境，再掏出一张大团结来。 薛岚先是推辞几句，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收下。 这才短短几天，张栋就送出去四五十块了。 他本来是打算今晚向薛岚表明自己的心意，问问她的意思呢，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所以现在张栋也有些拿不准。 江月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她对你很好？那今晚你被人打成这样，她在哪儿？” 张栋：“…………” 张栋瞬间就哑火了。 他也是被扭到公安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那两个小流氓打起来的时候，薛岚就不见了，自己跑了。 刚一开始，张栋心里还有点庆幸，庆幸薛岚跑得快，没连累到薛岚。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脑袋被打成这样，薛岚却丢下他先跑了，他心里说不失落难受，那是假的。 可当着江月华的面，张栋也只能强撑着说：“是、是我让她先走的。” 江月华挑挑眉：“是吗？” 张栋：“…………” 他这反应，别提多心虚了，江月华哪会看不明白啊。 什么他自己让薛岚先走的，恐怕是薛岚见到有麻烦，直接把他扔下就跑了吧？ 想到这，江月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就这样，你还认定薛岚对你好？” “…………” 张栋没说话。 江月华心里思来想去，以薛岚和薛母那德性，薛岚能出来和张栋溜达，那肯定也不是凭白的，恐怕张栋这个傻小子也没少往薛岚的身上的砸钱吧？ “我听李燕说，你们来之前，桂花嫂子刚给你们开了工资，你妈妈没要你的工资，把钱全让你拿着，省的你来了省城不趁手，说说吧，你现在身上的钱还剩下多少了？” 一听到这话，张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极度不自然了。 见他如此反应，江月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摇了摇头，最后提醒道：“张栋，你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那薛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 薛岚在店里干了几天，李燕能看明白她是什么人，徐红霞和王强两口子也能看明白，偏偏这个张栋被猪油蒙了心，一头扎进去不说，还没少给人家手里砸钱，这能怎么办？ 张栋听到江月华这么说薛岚，张嘴就想替薛岚分辨几句。 可江月华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这件事我是外人，没立场多说什么，反正作为你的老板，该劝的，该提点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你自己考虑。” “把店门从里面锁好，早点休息吧。” 说完，江月华就出了店门，骑上自行车往家去了。 张栋看着江月华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江月华回到家，停下自行车正要开大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稀稀索索的动静，接着便是李燕的声音传来：“月华姐，是你吗？” 江月华没想到这傻丫头竟然在院子里等着：“是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燕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把门开开，紧张的观察着江月华的脸色，迫不及待的问道：“月华姐，没事吧？” 江月华看她一脸担心着急的模样，再想到张栋自己做的那些事，顿时就替李燕感到不值。 不管李燕对张栋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张栋那样的，他都配不上这么好一个对象替他担心。 想到这，江月华说：“没什么事，人已经安全回店里了，你也早点睡吧。” 张栋的事，等明天李燕到了店里，她自己去问吧。 江月华这会儿身心俱疲，只想早点休息，懒得掺和这糊涂蛋的事。 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是个成年人，也是个独立的个体，别说只是自己的员工了，就是自己儿子，想喜欢谁，那也是他的自由。 该说的话，江月华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就看张栋自己了。 李燕听到江月华的话，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但她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月华姐，他真的没事吗？没受什么伤吧？” 都闹到公安局了，肯定不是小事吧？ “头被打破了，不过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养几天就好了，你早点睡吧，详细经过你等明天去了店里再问他吧。” 第357章 转学 “什么？他的头被打破了？” 李燕听到江月华这话，顿时不受控制的惊呼一声。 那一嗓子，动静大的，连院里的小黄狗都被她吓得猛一哆嗦。 江月华：“…………” “放心，真没什么事，也没缝针，他头上的伤口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也没再出血了，我看他精神也挺好，你也别太担心了。” 她看李燕这个反应，差点就以为李燕是不是喜欢张栋了。 可虽然江月华这么说，但李燕一颗心仍然焦急的要命，没亲眼看到张栋，她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直接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说着，扭头就要往外走。 江月华：“…………” 她皱着眉头把人拦下：“你站住，大半夜的你乱跑什么？我都说了他没什么事，人好好着呢，年轻力壮的，头上那点伤口说不定明天就好上了，你担心什么？” 可李燕就是不放心：“月华姐，他是和我一起来省城的，我都答应了张婶儿要好好看着他，他现在被人打成这样，我要是不去看一眼，我回去都不好意思和张婶儿说。” 江月华：“…………” 顿时就更无语了。 这姑娘平时看着挺精干的，怎么这会儿还轴上了？ 江月华实在是累了一天，折腾不动了，索性就说道：“那你就更不用担心这个了，人家都有心情出对方，为替女人出头跟两个小流氓大打出手，受点小伤算什么？” 只怕这点伤在张栋看来，那可都是他对薛岚情谊的勋章呢。 李燕瞬间就像是被人按住下了开关键似得，直接钉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扭头看向江月华，眼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月华姐，他和谁啊？” 问这话的时候，李燕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颤意。 江月华瞧见她那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跟薛岚。” 李燕：“…………” 江月华看她那一脸失落的模样，心里的猜测也得到了确定。 这个傻姑娘，嘴上说的什么答应了张栋的母亲，要帮忙看着张栋，明明就是她早已经喜欢上人家了还不自知。 现在听到张栋和别人出对象，瞅瞅她的失落，几乎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 江月华正想着出声安慰几句，就见李燕大步往大门的方向走。 “诶你……” 江月华还以为她这是要去找张栋问个清楚，正想把人叫住，就见李燕快步过去关上大门，上了锁，而后扭头就往房间里面走。 动作快的就跟一阵风似得。 把江月华都看愣了。 好一会儿，才失笑的摇摇头，抬脚往屋里走。 进去之后就听到李燕自己嘟囔：“我以为再担心他，我就是个棒槌。” 江月华：“…………” 行吧，没为情所伤就行。 折腾了大半夜，江月华早就累的不行了，往床上一趟，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江月华和李燕全都起晚了。 江月华是昨晚来回跑，折腾大半夜累的。 李燕则是因为张栋的事，大半夜失眠了，将近天亮才睡着。 等江月华起来，就见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翁小玲吃完早饭，正在房间里学习呢，静悄悄的，没有打扰江月华。 也幸亏今天是周末，翁小玲不用上学。 不然把人家的早饭都耽误了。 江月华吃了点，也不着急去店里，上楼去看翁小玲。 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忙着店里的生意，都没顾得上去查看翁小玲的学习情况。 “小玲，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江月华敲了敲门，进去笑呵呵的问道。 “姐姐，我在学校挺好的，老师和同学对我都很好，学习也都跟得上，你就放心吧。” 翁小玲知道江月华每天忙，也不想让她担心。 “都好就行，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憋着不说，你是个小孩子，碰到事情记得找家长，让大人去解决。” 这孩子懂事的都让人心疼。 翁小玲点点头：“知道了，江姐姐。” 江月华摸摸她的头顶，想着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关注过韩家和顾家了，就问道：“韩文在班里没欺负过你吧？” 虽然之前顾老头上门来保证过，但毕竟是半大孩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犯倔驴脾气。 翁小玲这学期刚转过来，和班上的同学老师也才刚熟悉，江月华不得不防。 翁小玲就说：“姐姐，韩文已经好几天没去上学了，老师说他们兄弟俩转学了。” “转学？” 这点江月华倒是不知道。 不过，既然转走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他们兄弟俩会欺负翁小玲了。 “那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学习，有什么事情记得和姐姐说。” “知道了。” 去店里的时候，江月华喊了翁小玲一起：“走吧，周末出去转转，放松下心情，也不能一根弦一直绷在学习上，会把人学傻的。” 再说独自把翁小玲一个人放在家里，江月华也不太放心。 而且，江月华看翁小玲身上的裤子也短了一截，就想着今天带她去百货大楼买两条裤子。 最近这段时间伙食好，营养跟得上，翁小玲的个头蹭蹭的长。 比从前高了一截不说，连头发都变得黑亮了不少。 不像之前在火车上时，头发枯黄枯黄的，人更是面黄肌瘦，一看就缺营养。 现在江月华每天让翁小玲至少吃一个鸡蛋，还定了牛奶，每天家里肉也不断，这样的伙食，翁小玲的身体自然是蹭蹭的长。 小脸都看着圆润了一圈儿，红扑扑的，气色特别好。 等李燕也吃完早饭，三人就一起去店里。 虽然昨天李燕嘴里那么说，自己要是再担心张栋她就是个棒槌，可等看到张栋包着纱布的脑袋，李燕还是忍不住目光闪闪，面露担心。 “你、你没事吧？” 张栋心不在焉的道：“没事。” 他这冷淡的反应，又一次气到了李燕。 她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就多余，管他有事没事呢，谁让他不安分守己的在店里休息，跑出去处什么对象，脑袋被开瓢也是活该。 想到这，李燕哼了声就往里面走了。 江月华瞧着张栋这脸色，觉得他这情况，似乎和昨晚不太一样啊，难道是又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这疑惑在洗菜的时候，从徐红霞那里得到了解答。 第358章 撞破奸情 “我和老王一早上过来，店门还锁着呢，并没开，我以为张栋睡着还没醒呢，敲了半天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人……” 徐红霞把自己今天早上来店里，当时的情况都仔细说了一遍。 “我和老王站在门口等了半天，小张才回来，当时看着人蔫巴巴的，好像是受什么打击了，我和老王问了半天他也没说话，瞧着不太对劲。” 徐红霞说着，又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张栋没过来，才低声问江月华：“月华，他头上的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江月华听着徐红霞的话，心里已经猜到了张栋一大早不在店里，是去哪儿了。 她说：“是昨晚上他出去碰到两个小流氓，几人发生了口角就动手了。” 江月华说了昨晚上的事，不过没提薛岚。 她现在看张栋那脸色，肯定是今早去找薛岚，碰钉子了。 像是薛岚这样的人，江月华前世也见过不少，花钱的时候那自然是没得说，但是真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张栋，那怎么可能啊？ 估计在薛岚的眼里，张栋就是个生瓜蛋子冤大头。 他以为薛岚经常跟他出来，就是相中他了？ 人家那是相中他兜里的几个大子儿了。 等到张栋兜里掏不出来钱的时候，看看薛岚还会不会跟他出来。 江月华摇摇头，想着等张栋和李燕这个月干完，工资直接让刘桂花给张栋的父母送过去就成。 免得她这边发到张栋的手里，他还没揣热呢，就给薛岚送过去了。 如果薛岚真的是个好的，江月华肯定不会阻拦别人的好姻缘。 可那薛岚明摆着就是钓着张栋，拿他当冤大头呢，张栋这蠢的自己还不觉得，别人告诉他，他也猪油蒙了心一意孤行，这不是蠢是什么？ 江月华心里这么想着，上午也没再理会张栋。 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张栋自己是成年人，他若是一意孤行，那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结果等中午饭点刚过，店里的活儿才刚干完，张栋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江月华皱皱眉，算了，不撞南墙心不死，既然张栋头铁，那就让他去撞呗。 她正要回厨房，一旁的李燕踌躇的往门外瞅一眼，看向江月华：“月华姐……” 江月华哪会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也没拦着：“早点回来，别耽误晚上饭点忙活。” “知道了，谢谢月华姐。” 李燕说完，快步追了出去。 一旁的徐红霞看的一头雾水的：“这是怎么了” 李燕不远不近的跟在张栋身后，一直跟到薛家外面，她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看张栋站在薛家外面敲门。 可是敲了半天，张栋没把薛家门敲开，倒是把邻居给敲出来了。 “你别敲了，她们家人根本就不在，敲了半天，不知道吵人啊？” 张栋被对方呵斥了几句，脸上有些挂不住：“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同志，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们家人都去哪儿了吗？”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别敲了，她们家现在没人的。” 对方说完，就不耐烦的关上了房门。 张栋被晾在外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叫一个尴尬。 躲在树后面悄悄观察着他的李燕撇了撇嘴，心里骂了声活该，谁让他硬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张栋守在薛家门外等了半天，才等到薛岚回来。 但薛岚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还跟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含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的盯着薛岚笑。 也不知道薛岚说了什么，对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还伸手去拉薛岚的手。 薛岚躲了一下，就半推半就的让对方拉住了。 那一幕看的张栋简直血压飙升，尤其是看到对方肥厚的咸猪手就握在他女神的细皮白肉的小手上，张栋人差点昏古七。 薛岚一抬头，看到张栋站在自家门口，目光变了变，才对身旁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 男人不舍的点点头：“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薛岚走到门口，看着脸色发白的张栋，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栋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是谁啊？” 薛岚面色平静：“他是我对象，你以后不要来了，免得让他误会。” 听到这话，张栋人晃了晃，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 薛岚越过他就要进屋，反应过来的张栋连忙把人堵住：“小、小岚，你之前明明说你没有对象的。” 若是薛岚有对象，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来打扰她。 薛岚皱着眉，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之前是没有，现在有了，不行吗？” 张栋：“…………”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儿里像是被人塞进去一把鸡毛，那叫一个憋闷难受。 薛岚看着他：“张栋，你以后别上我家来了，免得让人误会。” 张栋脸色白的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血液，就连躲在树后的李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该说张栋活该，还是该说薛岚可恶。 薛岚说完那话就要进屋，张栋却像是骤然发了疯一般，用力一拉，砰的一声，推开的房门被重重关上，还没进屋的薛岚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立刻怒声质问道：“张栋，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 张栋不答反问，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薛岚，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薛岚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为什么？张栋你发什么疯？” 此刻的薛岚心里在打鼓，下意识的吞咽着，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从前她觉得是自己拿捏着张栋，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可现在张栋这样的模样陌生的吓人。 “我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栋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恶狠狠的盯着薛岚：“你早就和他搞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359章 你要点脸吧！ 看刚才薛岚和那胖子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不像是刚认识的。 两人又是摸小手，又是贴的那么近的，刚认识的人敢这样吗？ 这明明就是认识有段时间了。 可是薛岚当着张栋的面，一个字都没提过，每次跟着他出来，不是在卖惨，就是在卖惨的路上，把他骗的团团转。 如果不是他今天等在这儿，撞破薛岚和这男人的关系，她还打算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薛岚被张栋愤怒的质问怼的有些心虚：“告诉你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我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 张栋气的差点笑了。 “你和我什么关系？你自己说说什么关系？每次我给你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你不要我的钱？” 张栋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收着嗓门，周围的邻居也被他吵出来了，纷纷探头探脑的出来看这场闹剧。 听着俩人之间的对话，大家顿时就感觉这其中的信息量有点大。 薛岚被周围邻居异样的目光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眼底涌起怒意：“张栋，你够了啊，我不过就是问你借了点钱吗，又不是不还你，你至于这么追上门来败坏我名声吗？” 她又故技重施，秀眉一蹙，眼睛里顿时挤出委屈的泪水，要掉不掉的：“我虽然是个寡妇，可也容不得你这么欺负人！” 张栋：“…………” 他被薛岚这话气的人差点厥过去：“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别血口喷人！” “你这么怒气冲冲的上门堵着我，一副要打人的做派，还说不是欺负人？” 薛岚一张脸上全是泪水：“各位邻居大哥大姐，你们给我评评理，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之前我在一家个体户的店里找了个打杂的活儿，他就一直缠着我，硬是要借钱给我，我不借还不行，最后闹的我没办法，只能从那家店里辞职不干了，可是他现在又追上门来纠缠我，这是我逼死我才罢休吗？” “薛岚，你胡说！” 这话气的张栋简直火冒三丈。 他怒火上头，想都没想，直接挥拳就砸了过去。 “啊！” 薛岚吓得当即尖叫一声，缩着身体往后躲。 就在张栋的拳头快要砸到薛岚的身上时，后面突然一阵大力，扯得张栋身体骤然失去重心，被重重的甩了出去，直接砸在地面上。 疼的他当即惨嚎一声，人差点晕死过去。 “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到我们这边放肆，也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一个高大的汉子轻松的将想要行凶的摔出去老远，自己挡在薛岚面前，怒目等着地上疼的差点晕死过去的张栋。 躲在树后面的李燕被这一幕吓得变了脸色，顾不上别的，急忙冲出来：“张栋，张栋你没事吧？” 地上的张栋脸色煞白，只觉眼前都是黑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五脏六腑都疼，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李燕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去看张栋的头，见他上面包着的白纱布上没有血渗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张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围观的邻居们一看这又跑出来一个人，当即冷哼一声，道：“好啊，这还有同伙呢？” “报案，快报公安，这种坏人不能轻易放过。” “对！报案！这么恶毒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恨不得把李燕和张栋就地正法。 薛岚眼瞅着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制，尤其是听到大家说要报案，脸色当即变了变，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心，但这件事传出去毕竟也不是很光彩，报案就算了，还是让他们走吧。” 若是真闹到公安局，那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觉得薛岚心肠太软了：“你也太好心了，这种人就不能轻易放过。” “就是！今天放过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转头就去祸害别的女同志。” “可不是怎的。” 薛岚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脸上还得努力保持镇定，免得让大家伙儿看出来。 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什么损失，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让他们走就行，我不追……” “你他妈可闭嘴吧！” 突然一声怒喝打断她的茶言茶语。 李燕确认张栋没事，没伤到脑袋，听到薛岚这话，实在是忍不了了。 她呼哧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怒瞪着薛岚：“我说你还要不要脸？谁骚扰你了？谁纠缠你了？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挺能耐的啊？” “还你被纠缠的在店里干不下去了，自己辞职走离开的？我呸！” 李燕冲着她狠狠的啐了一口，看向围观的邻居们：“你们不明真相，我不和你们计较，但是麻烦你们去百货大楼后面的串串香火锅店打听打听事情的真相好吧？明明是这个姓薛的，自己勾三搭四，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一天天朝三暮四的，活儿没干多少，花花肠子倒是不老少，她被老板给开除了，辞退了，这才灰溜溜的滚回家里来了，现在在外面给自己装什么脸面啊？” “还你辞职的，你上哪儿辞职的？你现在敢不敢和我去找串串香的老板当面对质啊？” 李燕才不惯着她，她早就看薛岚不顺眼了，当初薛岚婊里婊气挑拨她和张栋关系的时候，她就想上去甩给她两巴掌了。 此刻的李燕就跟吃了枪药似得，一张嘴就是那机关枪，突突突一阵嗷嗷，把薛岚之前那点儿老底全给她抖落赶紧了。 “我说你们薛家人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是吧？还敢大言不惭的在这儿给自己赛脸呢？真是不知羞！也不知道是谁的老娘前几天才舔着个老脸往我们店里钻，哭爹喊娘的卖惨，想让我们老板把她留下来，现在你在这儿说你辞职，说我们骚扰纠缠你？薛岚，你可要点脸吧！” 李燕一顿输出，不仅把薛岚给骂哑火了，就是围观众人也彻底懵了。 薛岚被怼的一张脸瞬间涨的又青又紫，活像是被人狠狠搧了几个大嘴巴子，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第360章 名声尽毁 众人都听懵了，狐疑的目光在李燕和薛岚脸上来回扫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信哪边的。 薛岚被怼的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嘴嗫喏着，半天才憋出三个字来：“你胡说！” “我胡说？” 李燕差点听笑了：“你敢不敢现在和我们老板去对质？店里可不止我们老板一个呢，还有徐大姐和王大哥，再不济，咱们上部队找领导去，问问部队的领导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薛岚：“…………” 她摇摇晃晃的差点没站稳。 众人一听李燕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都有证人，又是串串香的老板，又是部队领导什么的，这一听就不像是假话。 难不成，说谎话的真是薛岚？ 一时之间，大家看向薛岚的眼神那叫一个耐人询问。 异样的目光像是化成了一道道鞭子，抽的薛岚整个遍体鳞伤，无地自容。 她疯狂的摇头，想为自己辩解，想让大家相信她：“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是骗人的，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人家李燕说的一句句都是底气十足，倒是她薛岚，就哭诉几句，根本站不住脚。 “我也觉得奇怪呢，哪有人上赶着给别人借钱啊？人家不借还非要塞到对方的手里？” “就是啊，这话听着就像是脑子有坑的，反正我活这么大岁数，我可没碰上过这样的冤大头。” “我看也不像是真的……” 围观的大婶儿们一个个都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薛岚脸色更是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颤抖个不停。 李燕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冷哼一声，继续输出：“你觉得我话说，污蔑了你，那好啊，让在场的各位去报案，咱们叫公安同志过来断一断，看看是谁在说谎，是谁在污蔑人。” 薛岚：“…………” 她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这样心虚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众人如果不是眼瞎的，谁还看不出来。 这一刻，大家看向薛岚的眼神别提多嫌弃了。 本来吧，大家因为薛岚遗属的身份，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和关照，再加上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了男人，婆家还不管，自己带着两个闺女也实在是可怜。 就想着平时能多帮衬就多帮衬一把。 可没成想，薛岚竟然是这做派。 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侮辱了遗属这个身份。 “真是不要脸，勾三搭四的，还骗人家钱，怎么能有脸皮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就是啊，伟人都说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可她的所作所为，就是给咱们妇女抹黑呢。” “可不是咋的，这种人就是心坏了。” “…………” 一时之间，唾骂的声音纷纷四起，薛岚几乎被众人喷的抬不起头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口水星子都能将她压死。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应该说，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翻车，以前她都是靠这一招，装可怜，装委屈，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可是这一次，她却栽了个大马趴，直接摔的爬不起来了。 李燕看着薛岚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心里那叫一个解气：“还钱，你赶紧给张栋还钱，你拿了他好几十块呢，你要是不赶紧还钱，我们就去报公安，让公安来抓你。” 薛岚：“…………” 她再也忍受不了，双眼一翻，人直接晕了过去。 缓过神来的张栋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薛岚那副柔弱的模样，顿时面露不忍。 可是想到她刚才污蔑自己的话，心脏瞬间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像是被无数的钢针狠狠的扎着。 一下一下，疼的他都喘不过气来。 他痛苦的闭上眼，不让自己继续去看薛岚的那副嘴脸。 “兄弟，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对你出手，抱歉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刚才替薛岚出手的那个汉子瞧着满脸痛苦的张栋，一脸不好意思。 他刚才是真以为张栋过来骚扰薛岚，欺负薛岚的，情急之下这才直接出手把人摔了出去。 也亏得这附近都是平整的土地，没把人摔出个好歹来。 不然，该进公安局的就是他了。 张栋摆了摆手，声音虚弱：“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了。” 事情闹成这样，张栋可谓是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里痛苦的万一。 本来以为自己的真情付出会换来薛岚的真心，没想到，他只是被薛岚玩弄在股掌中的一条鱼而已。 想到这，张栋惨笑一声，再也不去看地上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的薛岚，扭头就走。 “诶，张栋你等等，她还没还你钱呢。” 李燕下意识就去喊张栋，却见他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 “…………” 李燕忍不住原地跺了跺脚，又回头看了眼双眼紧闭的薛岚，咬咬牙，冲在场的众人说道：“麻烦各位等她醒了之后帮忙转达一句，让她赶紧把钱还回来，不然我们就去报案。” 说完，她急忙去追张栋了。 她担心张栋那个傻子经过这次打击，别一时想不开去做傻事。 从小张栋的性子就特别轴，还固执，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李燕就担心他在这事儿上犯浑。 “同志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转达的。” 众人冲着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李燕高喊了一声。 再回头看着地上的薛岚，又忍不住一阵冷哼。 “她咋办？就这么不管吗？” 看着薛岚这个样子，大家倒是挺想丢着她不管的，做出这种事，实在是丢他们邻里的脸。 可是又看她一个弱质女流，更何况从前蒋彬活着的时候也没少帮衬过大家，众人心中顿时就有点不落忍了。 “行了，咱们搭把手，把人给抬回屋里去吧，就当是看在蒋彬的面子上了。” “行吧。” 就这样，薛岚被大家像抬猪一样的抬回了屋里，放在床上，大家这才离开。 等房门关上，屋里陷入一片寂静，薛岚的眼角滑出两道泪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完了，彻底完了。 她在邻里的名声，全都毁了。 第361章 换个赛道 一直等到晚饭的饭点了，李燕才和张栋回到店里。 两人一个面色如常，一个面如死灰，瞧着就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当时店里正忙着呢，江月华也没得空问他们是什么情况，一直等到店里忙完了，晚上回去的路上，江月华才从李燕的嘴里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 “月华姐你是不知道，那个薛岚就是骑驴找马呢，她一边钓着张栋，从他这边套钱，另一边又找了个大胖子，把人哄的心花怒放的，若不是今天我和张栋正好当面撞破了，只怕张栋那傻子还被蒙在鼓里呢。” 李燕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气鼓鼓的，觉得薛岚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可恶了。 要找对象就好好找，干什么要这么溜人？ 何况，张栋对她是真心的。 不然，这才认识几天啊，张栋怎么可能一听到她家里困难，就那么大方的掏钱给她？ 这事儿虽然江月华听着倒不算是意外，可她却着实没想到薛岚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 才多长时间，就物色到新的对象了？ 也是个人才了。 江月华问道：“张栋给了她多少钱？” 她看张栋今天那生无可恋的模样，瞧着确实是受打击了。 虽然回店里干活儿倒也没落下，但是人机械木讷的就跟个机器似得，眼珠子都不带多转一下的。 李燕说：“我估计没有七十也得有五十了，具体的数字张栋也没说，等薛岚来给还钱的时候就知道了。” 张栋经过下午的事，整个就跟个木头似得，无论李燕问什么，他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后面李燕看他那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对了，再刺激到他，索性也就不问了，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盯着张栋，想着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就行。 不然张栋万一在省城出个什么好歹，自己回去可真是没办法对张婶儿交代。 江月华听到李燕这话，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样，你们俩这个月的工资，回去让桂花嫂子给你们开。” 李燕闻言点点头：“好的月华姐。” 江月华想着张栋那样，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若说是同情，那还真同情不了半点。 一开始她就把薛岚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告诉张栋了，劝也劝过了，更何况，薛岚在店里的所作所为，张栋也都是全程看在眼里的。 可是他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去，也看不进去，只觉得自己以为的就是全部的真相，还觉得薛岚是对他有意，一头扎了进去。 结果，撞到南墙，人差点撞成个傻子，这也没办法，全都是自己找的。 “索性你们今天撞见了，提前发现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后面他和薛岚纠缠的深了，再闹出什么动静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说到这的时候，江月华不免心有戚戚焉。 “是啊。” 李燕也是这么想的：“趁着他们俩现在纠缠不深，张栋难受几天估计也就好了。” “嗯，这几天你多看着他点，免得他再干出什么傻事来。” 江月华倒是不觉得张栋一个大男人会寻死觅活的。 但是从刚才李燕的描述中，江月华担心他别再想不开继续去找薛岚，若是再因为情绪激动，搞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不好了。 对方的所作所为虽然不道德，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愿打愿挨，张栋自己愿意贴上去，愿意给人家钱，劝都劝不住，他自己也有问题。 所以对张栋的这种遭遇，江月华只能是感慨一句，让她像李燕这种对薛岚有多深恶痛绝，她着实是没有。 愿打愿挨的人，没招。 李燕点点头：“我知道了，月华姐，你放心吧，以我对张栋的了解，寻死觅活的事他不会干，他那人，其实心里挺怂的……” 李燕忍不住给江月华说张栋小时候的事。 两人这么一边唠嗑，一边骑车，不知不自觉就回到了家里。 江月华洗漱完上楼看了一眼，翁小玲已经睡下了，床的另一边还摆着今天江月华给她买的新衣服。 开学时候江月华才给她买的裤子，这才多长时间，翁小玲穿着已经显短了。 江月华就趁着下午不忙的时候带翁小玲去百货大楼又买了两条让她换着穿。 正好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虽然中午还是热，但是早晚的时候却感觉凉飕飕的。 瞧着翁小玲睡的香甜，江月华关上她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被窝里，江月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之前她想着，自己不打算专注餐饮这一条路，还想干点别的。 毕竟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上一世，她的人生固然也很成功，但是江月华也想换条路，尝试下不同的选择，领略一下不同的风景。 她前几天还没想到，除了餐饮以外，做点什么生意，能省心又赚钱的。 今天在逛百货大楼，给翁小玲买衣服的时候，江月华来了灵感。 她可以做服装生意啊！ 现在省城，乃至内地的服装，款式都特别死板老旧的，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样子，有的人宁愿自己做，都不愿意买那些肥肥大大的款式，穿着不好看啊。 而且现在政策也松快了，不想七十年代那会儿，风声紧，人们也不敢打扮。 这年头大家也都开始追求美了，肥大的衬衫该成掐腰的，衣服领子上绣花什么的，处处都体现着大家对美和时髦的追求。 这正是赚钱的风口，是绝好的机会啊。 江月华记得，八十年代鹿城那边推出的衣服款式都特别流行，几乎每一件都能引发潮流，她可以从鹿城进货，把衣服带回省城这边开始卖。 肯定大赚一笔。 只不过，想法是好的，但实行起来就不太容易了。 江月华如果想兼顾服装生意的话，那她就必须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她看着店，这样自己才能腾出手来。 可是信得过的人，一个是赵大姐，另一个是刘桂花，她们两人已经在江县那边帮她看着店了，肯定来不了省城。 那省城这边要怎么办呢？ 第362章 装电话 江月华因为心里装这事儿，一晚上睡的都不怎么踏实。 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哈欠连天的。 李燕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担心张栋，就安慰道：“月华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看着张栋，不让他再干蠢事，如果他要是再敢，那我就告诉张婶儿，让张婶儿来把他领回去。” 说到这里，李燕对张栋有些恨铁不成钢。 从前国营食堂没倒的时候，张栋每天就半死不活的混日子，拿着那点儿钱，还觉得这个工作是个铁饭碗，能干一辈子呢。 结果没想到，后面国营食堂说不行就不行了。 这也多亏了江月华把那几间门面房都租了下来，看在段书记的面子上，把他们这些国营食堂的前员工都接收了。 不然，他们肯定面临没工作，回家自己想办法的境地。 正是因为经历过差点失业的遭遇，李燕才想着现在有机会赚钱，就一定要好好干，撑着年轻多赚钱。 免得突然有一天，江月华的店不开了，到时候他们又没了工作，那上哪儿赚钱去？ 可是张栋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危机感，一天天不紧不慢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俩人一起来省城，是想着好好表现，争取多赚奖金，结果张栋却被一个薛岚给迷了眼，把自己闹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李燕都担心江月华会因为这件事对张栋有看法。 搞不好哪天就把张栋也给辞退了。 江月华倒是不知道李燕心里想了这么多，她听到李燕的话，失笑的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 闻言，李燕当即松了一口气，但又忍不住好奇的问：“月华姐，那你是担心什么？是不是我们的工作哪里做的不到位吗？” “都不是。” 江月华看着面前紧张盯着自己的李燕，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就没瞒着她，直接说道：“我是在想，给店里找个信得过的人，留着帮我开店，这样我也能腾开手做点别的。” 徐红霞和王强肯定不行，人才招进来几天，虽然说是苗经理这层关系在，但毕竟江月华和他们的相处时间太短了。 又不是知根知底的，让江月华直接把店交给他们俩，那江月华自己也不放心。 所以还得重新物色人选，最好是从江县过来的人。 李燕听到江月华这话，心脏嘭嘭快跳了几下。 江月华要找信得过的人帮她看着店？是像江县的串串香和香满园那样吗？ 想到这，她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张口就想问问江月华，她行不行？ 但是又觉得自己才来几天啊，而且还是借调过来的，只在这边待一个月，她就敢大言不惭的推荐自己？ 是不是也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就算是她鼓足勇气说了，可江月华能信任她吗？ 想到这点，李燕不得不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江月华将她微妙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弯了弯唇，也没说什么：“行了，快点吃早饭，吃完去店里，今天还有的要忙呢。” 今天是周日，来吃饭的人比工作日的要更多一些，饭点也不像是平时的时间，大家或早或晚的，所以要比平时忙。 李燕嗯了声，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想江月华说的话。 越想，她心里就越热。 如果自己留在江县，那有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小服务员，没办法出头。 因为就算她干的再优秀，她的资历也不可能越过赵大姐和刘桂花去。 她们俩，一个和江月华一样，都是军属，另一个，则是和江月华一起创业至今的，在江月华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若是自己留在省城，那在省城这边，她相比徐红霞和王强两口子来说，还更有优势，这对她是个绝佳的机会啊。 想到这，李燕在心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要好好表现，让老板看到自己的能力，争取留在省城。 接下来的几天，李燕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干活儿那叫一个卖力。 把徐红霞王强两口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丫头是突然怎么了，就跟吃了兴奋剂似得。 而且有李燕这么带头，徐红霞和王强总感觉他们少干一点都有些说不过去。 人家一个小姑娘干活都这么卖力的，他们俩岁数大的，能偷懒吗？ 那必然不能啊！ 所以这几天店里的活儿总是干的格外快，几个人都抢着干，好像自己少干一点都跟吃亏似得。 唯一的另类大概就是张栋了。 自从遭遇了感情的打击之后，张栋整个人就更沉默寡言了，每天不声不响的干活儿，有吃的就吃一口，没吃的也不吭一声，存在感那叫一个低。 一开始李燕还宽慰他，让他想开点，不过就是一桩没成的姻缘，早点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也好，还减少损失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张栋听不进去啊，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难过中，任凭李燕使出十八般武艺，他愣是不为所动。 后面李燕也没了耐心，索性不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好了。 反正最多也就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要回江县了。 等回去之后张栋爱怎么忧愁就怎么忧愁去。 江月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想着等一个月到了，人怎么来的，再给怎么送回去就完了。 倒是李燕，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这个姑娘可以培养，留下来给她当助手。 这段时间，江月华又招进来个三十多数的大姐，姓乔，人倒是特别实诚，干活也很利索。 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江月华就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服装生意了。 不过在此之前呢，电话得安排上了，不然联系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江月华找苗经理托人拿了条子，斥巨资给串串香店里，和家里各装了一台座机。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所以店里肯定是要装一台的，这样联系起来也方便一些。 李燕和张栋早就在江县的时候就见过店里装的电话了，所以也不稀奇，倒是徐红霞和王强，还有乔大姐，三人看着店里新装的电话，那叫一个稀罕。 “乖乖，就这么个电话，竟然要两三千块钱，真是贵的我都不敢想。” 第363章 我也要留在省城 而且，两三千的电话，江月华一装就装了俩，这让店里的几个员工更是感叹江月华的豪气。 不得不说，他们老板是真有钱啊。 谁家装电话这么装啊？跟不要钱似得。 江月华看着大家的眼神，笑着说：“你们都好好干，干得好了，不仅有红包拿，回头还给你们涨工资。” “真的啊？太好了！” “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干，老板放心！” 几人立刻表决心，态度那叫一个坚定，像是立刻就能抄起抹布把店里从上到下都能库库擦一遍。 江月华忍着笑，看向一旁的李燕和张栋：“你们俩也在这边干了一个月了，现在徐大姐和王哥也都干熟练了，你们俩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 其实这话，江月华是问李燕的。 这段时间李燕的表现江月华都看在眼里，江月华觉得，这个姑娘可以信任，值得自己托付。 这样的人才，知根知底，信的过的，想再找一个还不太容易呢。 江月华就想把人留下来，留在省城这边。 不过，这一切都要李燕自己愿意才行，毕竟李燕的家在江县呢，让她留在省城工作，还得要她父母的同意和支持才行。 江月华这话刚问完，李燕就迫不及待的说：“月华姐，我想留在省城，我想在咱们店里继续干！” 她还担心江月华不同意，迫不及待的说：“月华姐，我留在这里保证用十二分的力气好好干活，绝对不会让你操心！而且，我念书的时候算数学的也不错，我会算账，你可以随便考我。” 这段时间，她为了能留下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练算数，平时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在心里默默练习。 算数水平提高了不少。 就是为了自己能继续留在省城做准备呢。 江月华听到这话，眼底的笑意更深，但是嘴上却说：“你留在省城，你父母能同意吗？” 虽然李燕还没结婚成家，但是她的父母可都在江县呢。 这年头能同意自己子女去外乡打工的，可并不多。 李燕点点头：“他们肯定同意，这点月华姐你就放心吧。” 就算他们不同意，李燕也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毕竟这里可是省城啊，他们小县城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来过，她若是能留在这里，挣得多不说，说不定以后还能在省城扎根，把自己的父母都接过来享福呢。 想到这点，李燕就感觉自己浑身干劲儿十足。 闻言，江月华满意的点点头，说：“那行，那你就先留下来，不过我还是有‘试用期’的，如果你不能通过我的‘试用期’，那你就只能继续回江县了。” “没问题！月华姐放心，我肯定好好努力，一定能通过试用期！” 李燕见江月华松口，整个人美滋滋的，那叫一个信心百倍。 她甚至都开始盘算了：“待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张栋回去的时候帮我捎给我爸妈，他们都没来过省城，我要多买点。” 来之前她身上也带了些钱，就是想着回去的时候给自己亲人买点礼物带回去呢。 现在她要继续留在省城，那就只能托张栋转交了。 江月华听着这话，便问道：“你要不要先回去和你爸妈商量商量？” 她留李燕在省城这边，是打算长久干的，不是借调一两个月这么简单的事。 李燕却摇摇头：“我就不回去了，我已经给我妈写好信寄回去了，来回折腾一趟，火车票也挺贵的。” 虽然说他们回去是江月华给报销车票，但是江月华的钱也是钱啊。 再说了，李燕也不想耽误上班的时间，少上一天的班儿，就少发一天的钱呢。 好不容易江月华愿意信任她，她也不能辜负了江月华的信任不是？ 江月华听了忍不住失笑：“行吧，回头让桂花嫂子把你妈妈叫到店里去，你和你妈妈通个电话，电话里说比写信要方便。” “好，谢谢月华姐。” 李燕顿时喜出望外的。 江月华转头看向张栋：“那我待会儿去买今天下午回江县的火车票，你也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想给家里带的，买点带回去。” 前两天她听李燕说，薛母过来找过张栋，说是把钱还给张栋了。 当然，薛母当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张栋好一通阴阳怪气的。 话里话外都是当初可是张栋自己上赶着要给她闺女送钱，她闺女可从来都没答应过张栋什么。 结果张栋直接翻脸不认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败坏薛岚的名声，实在不是个男人。 但是这钱薛母也不敢不还，当天她虽然没在家，回去之后可都听薛岚说了。 还有邻居们看她们娘俩的眼神都不对，薛母想到李燕嚷嚷的要报公安，担心这事儿再闹大了，影响了她闺女现在正在谈的这桩好婚事，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钱还回来了。 薛母当时把钱扔给张栋，还想再酸几句，看到从店里出来的李燕，脸色变了变，扭头赶紧走了。 她可是听薛岚说了，这个李燕，那嘴巴就跟个机关枪似得，突突突贼能说。 她可不想在这大街上再闹起来，那她的老脸算是全丢完了。 江月华听李燕说完这事儿，心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不过还是忍不住有点好奇，薛岚现在找的那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她正想着，就听张栋说道：“月华姐，我也要留在省城。” “嗯？” 江月华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李燕也诧异的转头看向张栋。 张栋抬起头，那张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又说了一遍：“我也要留在省城。” “张栋，你发什么疯呢？你留在这能干啥？” 别说江月华了，李燕都不看好他。 就张栋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江月华没给他开了都不错了，还让他继续留在省城？ 留着他干啥？留着他找对象，留着他犯恋爱脑？ 当然，恋爱脑这词儿李燕还是听江月华说的，听完解释，她觉得这形容词特别适合张栋，与他绝配。 第364章 恋爱脑 可不就是恋爱脑么。 才认识人家几天啊，就一头扎进去了，怎么劝都不回头，还上赶着给人家送钱。 这也就是因为两家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不然李燕肯定都不带管的。 张栋像是没听到李燕的话一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江月华，态度那叫一个坚定。 江月华挑挑眉：“张栋，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是借调一个月，现在店里人手不也少，反倒是江县那边，你们两个若是都不回去，那店里也缺人手了。”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江月华留着李燕是因为这姑娘靠谱，让人放心。 留着张栋干什么？给自己找堵心吗？ 张栋听到江月华的话，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急色：“可是李燕能留下，为什么我不能留下啊？我也能保证，我肯定会把活儿干好，我……” “张栋，你为什么要留在省城？” 江月华打断他的话，双目直直的注视着他：“在今天之前，我并没有看到你有半点想要留在省城的意思，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张栋被江月华直勾勾的目光看的心里有些心虚，眼神也开始游移起来，不敢和江月华对视。 开口，声音都是磕磕绊绊的：“我、我、我觉得省城好，对，省城好，我也想留在省城。” 这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口气，别说江月华了，李燕听了都忍不住摇头。 江月华看着张栋：“你留在省城，究竟真的是因为你单纯的觉得省城好，想留在这里，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事，或者是……别的人？” 张栋：“…………” 他双眸猛地一缩，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不自然了。 看他这反应，江月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李燕和张栋从小一起长大，看他这样，顿时忍不住皱紧眉头，直接问道：“张栋，你还是放不下那个薛岚？你还有没有出息了？” 她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都亲眼看见对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了，而且当时薛岚话也说的明白，让张栋以后都不要再去找她了。 这个张栋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心里还惦记个不行？ 张栋闻言脸色变了变，张口就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非要留在省城？” 李燕也质问道。 张栋脸色很是难看，也很不耐烦：“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燕：“…………” 她气的一窒，觉得自己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的事我才懒得管，以后你看我再问一句，我就是狗！” 李燕撂下这话，气鼓鼓的扭头进厨房干活儿去了。 江月华看着张栋：“你的事，是和别人没有关系，但这是我的店，留不留人，留谁，总归是由我说了算。” 张栋：“…………” 他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了。 的确，店是江月华的，想留谁，那是她的权利，如果江月华不同意留下自己，那他是怎么也无法留在省城的。 除非他不想在串串香里面干了，自己另找别的工作，那江月华自然管不到他。 想到这，张栋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难受。 现在想找一个好工作多难啊，别说是省城了，就是在江县，那都不容易。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在省城立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呢。 更何况，像是江月华这样大方的老板，那也不是随便就能找得到的。 江月华看张栋脸色变了又变，才开口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店里现在人手充足，你先回江县吧，好好干，摆正自己的心态，等你真正想明白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再决定去留吧。” 毕竟是自己的员工，而且这么长时间，在工作上，张栋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江月华也不忍心把话说的太狠。 但是让她把张栋留下，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张栋动机就不纯，留下他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且，江月华觉得张栋离薛岚远点，对他自己反而也是一件好事。 得到江月华肯定的拒绝，张栋整个人就像是瘪了的气球，人直接垂头丧气的。 江月华去买好票，告诉他时间让他收拾东西，就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等到了下午快到火车开的时候，江月华和李燕一起送张栋去火车站。 因为江月华还给赵大姐和刘桂花稍了不少东西，还有给陆卫城的，都让张栋一起带回去。 “回头你把这些东西交给赵大姐就行，每个人的包裹我都写好了名字。” 江月华叮嘱道。 张栋蔫巴巴的点点头，嗓音也是哑的：“我知道了。” 李燕瞧着他这丧气的模样感觉有点不落忍，但是想到张栋这个拎不清的，还对薛岚念念不忘，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同情他。 “这些是给我爸妈的，你帮我转交给他们。” “知道了。” 看着张栋上了火车，江月华和李燕就赶紧往回赶，怕耽误了店里的活儿。 结果他们俩前脚刚走，张栋后脚就从火车上下来了。 他是避着江月华和李燕，两人自然不得而至。 还是晚上刘桂花和赵大姐去火车站接人，在火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火车都走了，列车员把给她们的东西捎过来，她们这才知道张栋根本就没有坐火车回江县。 赵大姐回去立刻就给江月华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张栋人在哪儿，江月华和李燕这才知道。 “这个张栋，不回去瞎折腾什么？” 江月华才刚睡下，就被电话吵醒，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脾气能好才怪了。 李燕听到这消息整个人也是懵的：“他不回江县，他能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 江月华冷哼一声，当真是又气又无奈。 这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 “行了，找吧。” 江月华披了见衣服起来，安顿好翁小玲，让她把大门从里面反锁，又是就打110，这才带着李燕出门，让李燕带路，一路找到薛岚家。 可是俩人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才得知，薛岚和薛母已经带着孩子搬家了。 第365章 张栋的电报 “之前出了那样的事，薛岚哪还有脸继续住在这儿啊，事发没两天就搬走了。” 说这话的是薛岚的邻居：“我听说，薛岚找了个有钱的男人，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人家还不嫌弃她带着两个女儿，估计是搬到那男人家里去了吧。” 当时事情闹成这样，在他们这一片儿都已经传遍了，谁不知道薛岚是什么德性？ 她哪里还有脸继续住在这里啊？ 再说了，薛岚现在找那对象，瞧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和从前的蒋彬相比，可差远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初的蒋彬，人家好歹是部队上的，而且人长得又高大端正，浓眉大眼的，人也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后生。 现在这个，胖的跟个猪似得，个头也没多高，一咧嘴，满口的大黄牙，也不知道薛岚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不过倒是有一点，这胖男人有钱，出手倒是挺阔绰的，来给薛岚搬家的时候，还雇了辆车皮卡车呢。 周围的邻居瞧着新鲜，都出来看了。 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月华和李燕听完，眉头皱的紧紧的，向对方道了谢：“同志，谢谢你，那你知道薛岚现在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她担心张栋这个蠢的，会找上薛岚，万一再闹出什么冲突来，那可就不好了。 邻居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薛岚也不可能告诉我呀。” 毕竟都闹出那么大的笑话了，薛岚躲着他们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告诉大家她要搬到哪儿去。 “同志，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姓什么啊？” “嗯……好像是姓黄吧？我听薛岚好像叫他黄大哥来着。” 当时她回去还和家里男人揶揄来着，说那男人真不愧是姓黄，一口黄牙，特别应景。 江月华点点头，又再次道谢：“谢谢你啊。” “没事儿，客气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紧皱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李燕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仿佛揣了一面鼓似得，有人拿着鼓槌不停地敲个没完，搞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月华姐，不会出事吧？” “别乱想，张栋毕竟也那么大的人了，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他不至于做出不要命的事情来。” 江月华看李燕脸色都变了，出言安慰道。 饶是她这么说，但李燕还是忍不住担心。 “走吧，先去趟公安局，跟公安同志们打声招呼，让他们也帮忙查一查，说不定找起来更快一些。” 俩人又去了趟公安局，把事情的大概和公安同志说了一遍，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下。 “放心吧，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江月华这来省城没多长时间，人都快成为公安局的常客了。 “谢谢公安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月华道了谢，又把家里和店里的电话号码留下，这才和李燕一起回家。 折腾了这么久，回去之后都已经十一点多，快将近凌晨了。 江月华看李燕皱着眉头一脸担心，便说道：“燕子，早点休息吧，明天起来再找，再说他那么大一个人，肯定不会丢的。” 而且江月华总感觉张栋这次偷偷留下，人躲起来，应该不是只去找薛岚这么简单吧？ 他都已经知道薛岚找了别的对象，加上薛岚的话说的那么绝情，那他再找上门，岂不是自讨无趣吗？ 李燕嗯了声：“月华姐，给你添麻烦了，我代他向你说对不起。” 江月华都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因为张栋的事情到处奔波，李燕都觉得替张栋不好意思。 江月华拍拍她的肩膀：“这件事说起来，要不是我这边开新店把你们借调过来，说不定张栋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再说你们都是我店里的员工，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员工出事不管呢？” 那也说不下去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先睡着，休息好才能找人，不然熬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江月华躺在床上，因为想着张栋的事情，一晚上也没睡踏实，倒是梦做了不少。 梦到的翻来覆去都是张栋自不量力去找薛岚现在的对象挑战，结果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满嘴牙都掉了。 他那满脸是血的惨状吓得江月华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还出了一身冷汗。 彼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这是不省心的玩意儿。” 江月华吐出一口浊气，也没了睡意，爬起来收拾洗漱做早饭。 李燕也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搭把手。 江月华瞧见她眼底的乌青，叹了口气：“好了，别担心了，待会儿你再去公安局问问，看看有没有消息。” 虽然已经给公安局留下了电话号码，对方没打过来那肯定就是没有消息。 但是她看李燕这状态，也是一直悬着心呢，不如就让她去问问，总好过这么心不在焉的。 可李燕却摇摇头：“不用去，我就在店里等着就行，反正都留过电话号码了。” “行吧。” 吃过早饭，翁小玲去上学，她们俩人一起去店里。 江月华本来以为等两天总会有动静，毕竟张栋一个人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之前也就是在她店里干活儿，除了去找薛岚，再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估计他待几天待不住，肯定会回来的。 结果，一个星期过去，她们没有等到张栋自己现身，反倒是等来了刘桂花的电话。 “刚才张婶儿来店里了，说张栋给她发的电报，让她放心，说他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不继续再干服务员了……” 刘桂花把张婶儿拿过来的电报内容给江月华复述了一遍，忍不住叹气。 “张婶儿还说，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好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平心而论，在江月华店里干服务员，除了没有编制，待遇工资什么的拿出去，那就是比工厂的工人都实惠，一点不差。 别人想干还捞不着呢，结果张栋说不干就不干了。 张婶儿他们一家接到电报的时候，还可惜的直叹气呢。 第366章 你真是飘了 江月华听到这消息，并不意外。 之前张栋说自己要留下来，江月华拒绝了他，可能那个时候张栋就打定了主意，不要这份工作，也要留在省城。 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张栋是个独立的个体，是个成年人，他有权决定自己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他没事就行，嫂子，你那边如果人手不够的话，那就再招两个。” 之前江月华想的是留下李燕，把张栋打发回去，那边少一个人手倒也不怎么打紧。 但现在一下子少了两，江月华就有点担心刘桂花那边忙活不过来。 听到江月华这么问，刘桂花就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现在天气凉了，店里的客人对比之前都翻倍了，人手确实不够用……” 说到这，刘桂花声音顿了顿，才试探的开口问道：“月华，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娘家妹子，之前来投奔我了，她也没什么工作，我想着看能不能……” “能啊，咋不能呢。” 江月华明白刘桂花的顾虑，当即笑道：“招谁不是招啊，只要干活勤快就成，嫂子，我把店交给你来打理，这些小事自然是由你做主的，再说了，让你妹妹来，知根知底的熟人，你也能多个帮衬，是好事。” 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刘桂花一直绷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正是因为你把店交给我打理，我才不能辜负你的信任，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往店里塞人，也确实是店里最近忙活不开，不然我也……” 她也担心怕自己把妹妹招进来，别人觉得她这是走后门，估计帮扶自己妹妹呢。 “嫂子，你别多心，我都知道，你帮我管着这么大的店，也确实是辛苦。” 两人又聊了几句，江月华才挂断电话。 她把张栋的消息告诉李燕，李燕听完也是气的没招没招的，想骂张栋几句，可是他人都不在跟前，骂了他也听不见。 最后李燕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他吧。” 这么好的工作，他自己不珍惜，说不要就不要了，别人也没办法。 等他撞了南墙，再回来，可就没这好事儿了。 与此同时，江县。 张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的。 张栋就发了那么一封电报回来，人一直没影儿，张家父母怎么可能不担心。 张婶儿坐在炕上拍着腿，叹气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去省城，就待在县城，每个月工资也不少挣，结果去一趟省城，还把人给去丢了。” 张父在一旁卷着旱烟，一边抽一边说：“他愿意出去闯就让他闯呗，万一闯出一番名堂来，那不比窝在个小店里当个服务员强？” “再说了，栋儿一个大小伙子，哪有总围着锅灶转的道理？这也就是现在了，放在过去，哪个男人往厨房凑的？” 张婶儿一听这话眼睛就瞪起来了，抓起旁边的扫炕扫帚就扔了过去：“我看你真是兜里揣了两子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飘了！还哪有男人往厨房凑？当初儿子进国营食堂的时候，是谁每天没皮没脸的跑出去外面吹的？现在嫌围着锅灶转了？你是兜里有钱就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了？” 张父被砸了个正着，手里的旱烟都掉了，皱起眉头：“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你也知道要说话？那你放什么酸臭屁？这话早两年传出去都得批斗你！” 张婶儿哼了声：“人家那江同志一个月给开那么多工资，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是工厂的工人都比不上，那臭小子没脑子，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知道珍惜，商量都不商量一声就辞了，我看就是受了你的撺掇！” 张婶儿一想到好好的工作，张栋说糟蹋就糟蹋了，那叫一个心疼。 张父眉头皱的死紧：“什么叫我撺掇的？我什么时候撺掇他了？” 他虽然嘴上那么说着，可不也是盼着儿子好吗？ 那现在工作辞已经辞了，儿子又跑的没影儿，他能怎么办啊？ 张婶儿撒了半天气，但是也无可奈何：“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提前和家里说一声，要是提前说了，他就是想辞职，那我们也能和江同志打声招呼，找个人顶替他的工作啊。” 她也不是只有张栋这一个儿子，她大儿子的媳妇儿还没工作呢，要是早知道张栋不干，让儿媳妇顶上多好？ 听到这话，张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瞧着人家都找好人了，再说，这事儿也是栋子做的不地道，咱们也不好去找人家开这个口了。” 张婶儿顿时就哑火了，只剩下一味的叹气了。 可是她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行，我还是得去店里再问问，要是他们现在还没招到人，那就让老大媳妇去试试，万一选上呢。” 一个月大几十小一百的工资呢，谁听了不眼馋啊。 张婶儿这么想着，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张父喊都没喊住。 可等张婶儿到了串串香的时候，就见刘桂花正领着个面生的女人在店里呢，给她仔细说店里的活要怎么干，教的那叫一个认真细致。 瞧见这一幕，张婶儿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是已经把人招到位了啊。 张婶儿瞬间心窝子疼的突突的，喘气都费劲。 刘桂花给自己妹子说完注意事项，回头就见张婶儿正皱着张脸站在门口，一副随时都能晕倒的模样。 这一幕把刘桂花都吓了一跳：“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啊？” 她说着，快步过去把人扶着进店坐下。 张婶儿哎呀哎呀的叹了两声，才开口说道：“桂花啊，我是为了我家那混小子来的。” 刘桂花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婶儿，你来的正好，你家小张上个月在省城干活儿的工资还没结呢，本来月华是让他回来领，免得在路上遭了贼，结果他这也没回来，这两天店里忙着我就忘了这事儿了，我去拿钱，他上个月的工资就交给婶儿你吧。” 说着，刘桂花进去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还多拿了五块，出来交给张婶儿：“婶儿你数数。” 张婶儿拿着那沓工资，心里那叫一个酸涩。 以前儿子把工资给她拿回来，她是乐呵的不见牙不见眼的，但是现在拿着这些钱，想着以后再也没有了，心里那就不是滋味儿了。 “桂花啊，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想求求你。” 刘桂花一听她都用上求字了，当时就紧张起来：“婶儿，你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你直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第367章 上门要工作 刘桂花合计，这多大的事儿啊，张婶儿竟然都开口求她了。 当即就有点慌了。 毕竟张栋这一跑就没踪影了，刘桂花也是挺担心张婶儿他们老两口接受不了的。 张栋在串串香干的这段时间，刘桂花也是见识过张婶儿老两口对这个小儿子的溺爱的。 张婶儿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眼泪的眼角，叹了口气：“我家这逆子不中用啊，好好的工作让他给作没了，我们老张家，可全都指望着他呢，结果他倒好……” 说着，张婶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刘桂花：“桂花啊，我知道你和江同志都是心善的人，不然也不能给店里的员工们开这么高的工资，你们都是大善人，大好人啊。” 这一顶顶高帽子扣上来，刘桂花直觉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截住她的话头：“婶儿，你这话就太折煞我了，我也是店里的员工，是江同志现在腾不开手，才让我看几天的。” 张婶儿却选择性听不见，什么腾不开手让她看几天的，她瞅着啊，这店分明就是江月华交给刘桂花全权代管了。 刘桂花现在就是这店里管事儿的。 想到这，张婶儿就说道：“桂花啊，婶儿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栋子他……他这走了，没着落，我们家里这下子也是跟着断了顿儿了，你张叔身体不好，每天还得吃药，家里不能没个收入来源啊……” 刘桂花听明白张婶儿这意思了，合着是来店里找她要工作的。 张婶儿见刘桂花蹙着眉不吱声，又抹了把眼睛：“桂花啊，婶儿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实在是家里也没办法了，你看这工作之前反正也是我家栋子的，要不然，今后就让我家那大儿媳过来顶上？她可能干了，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干一天都不带说一声累的，比我家栋子利索多了。” 张婶儿还在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大儿媳，在她嘴里，仿佛大儿媳就不是个人，而是条勤快的老黄牛。 刘桂花心里听的有些不舒服。 她自己也是儿媳妇，也受过婆婆的磋磨，现在听到张婶儿这么说她的大儿媳，就让刘桂花想到了自己从前和吴老太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 那会儿她还没随军，吴胜利每个月的津贴还没那么多，一家老小全指着他那点津贴养活。 每个月吴胜利的津贴寄回来，根本不会经过刘桂花的手，全都是吴老太一手把控的，大部分都贴补给了她的小儿子。 轮到刘桂花和几个孩子，那是少之又少。 就这，吴老太还一副恩赐的口吻，好像他们娘几个占吴家大便宜了呢。 那个时候，刘桂花每天在家也是干的多吃的少，只要是一休息下来，吴老太就开始哼哼，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反正就见不得刘桂花闲着。 当时的刘桂花在吴家，可不就是一条干得多，吃的少的老黄牛吗。 她曾经也听到过吴老太和外人说自己，与今天张婶儿口里的形容大差不差，这让刘桂花心里的不适感瞬间攀升。 连带着，脸色都变冷淡了几分。 张婶儿并没有察觉出来，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推销自己的大儿媳，如何勤快，如何听话，还一个劲儿的卖惨说他们家怎么怎么不容易。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刘桂花听到最后都能背下来了。 “张婶儿，” 刘桂花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听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 张婶儿睁大眼睛，期盼的盯着刘桂花，迫切的想从她嘴里听到自己希望的答案。 但结果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 刘桂花声音淡淡：“小张不打声招呼，就自私跑了，也不说一声，还浪费一张好几十块钱的车票，这点做的实在是太不叫事儿了。” 听到这话，张婶儿脸皮子抽了抽，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张栋借调到省城，江月华给包吃住不说，还全包了来回的路费，这算下来，比他一个月的工资都多了。 可是张栋却不打一声招呼，就偷偷溜了，白白浪费了一张车票。 就这，江月华都没说什么，还担心张栋出事，大半夜的帮着找人，还把张栋上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的发下去，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想到这，张婶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是，是，这件事我家那混账做的不好，我替他向你和江同志赔礼道歉了，等他回来，我一定拉着他给你们认错……” “婶儿，这件事就算了，张栋既然不想干，那我们强留着他也没什么意思，” 刘桂花说着，话音一转：“但是你刚才说让你大儿媳顶替工作的事，这个恐怕不行。” 张婶儿脸色一变，顿时就有些急了：“桂花啊，这咋不行呢？栋子不干了，这活儿不就空缺出来了么，反正你们招别人也是招，不如就……” 刘桂花打断她的话：“活儿是空缺出来了，但是这都好几天了，我们找不到张栋，总得招个能顶替他的人吧？婶儿，人我们都已经找好了，人家也干的好好的，没有把人辞退的道理吧？” 本来把张栋和李燕借调到省城那边，江县这边的串串香里人手就少了，只是当时店里的生意忙归忙，但刘桂花也还能应付。 但是最近天冷了，大家都想吃点儿热气腾腾的，串串香就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一进来热气铺面，坐下就暖融融的，吃点串串，再喝口热汤，那滋味儿别提多舒服了。 所以来串串香用餐的食客就多了不少。 这食客一多，店里的活儿不就忙起来了么，刘桂花和店里的几个服务员忙的每天脚都快不沾地了。 刘桂花的妹子看自己姐姐忙的每天进门倒头就睡，就来店里帮了几天忙。 正好店里也缺人手，刘桂花看自己妹子干活也利索，这才和江月华提了把自己妹妹留下的事。 人才刚定下来，张婶儿就找上门来要工作了。 先不说对方是刘桂花的亲妹妹，就是招的外人，那人家干活利索，也没犯错，就没有平白把人家辞退的道理吧？ 第368章 当众撒泼 听到刘桂花这话，张婶儿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本来，她也知道，张栋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店里肯定是招人了，刚才她来的时候也看见了。 但就是忍不住心怀一丝侥幸。 想着自己儿子之前在店里干的时候，也没出过差错，刘桂花说不定还会念着点儿旧情，自己再来卖卖惨，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现在听到刘桂花肯定的拒绝，犹如一盆凉水，彻底浇灭了张婶儿心里的那点希冀。 “所以张婶儿，你的这件事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别说是张栋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撂下这工作不做，就是他主动辞职走人，这工作也断没有让他们张家人再顶进来的道理。 张婶儿：“…………” 她脸皮抽了抽，忍不住开口问道：“可这工作之前本来就是我儿子的啊，他现在不干了，让我们家里人来顶替有什么错啊？” 这话就是胡搅蛮缠了。 刘桂花抿了抿唇：“张婶儿，这工作之前是小张在做，但我们个体户，一向是讲究个能者多得，劳多者多得，更没有什么子承父业的规矩，小张不干了，我们肯定是要再招别人的，总不能说小张干过这份工作，这工作岗位上就焊上了小张的名字，他一天不来，我们就为他留一天，他一年不来，我们也不招人留一年？没这个道理。” 说到这儿的时候，刘桂花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张栋自己做的不地道，现在张家人还来闹，这是什么道理？ 张婶儿也知道是自己儿子做的没理，可是一想到这每个月大几十快一百块的工作就要落在别人手里，她心里那叫一个肉疼。 还想磨叽几句，刚才那个面生的女同志过来了：“姐，要换锅底了，你过来帮我看看我操作的对不对。” 这女同志是刘桂花的妹妹，刘梅花。 她是看自己姐姐被张婶儿缠着这么半天，刘桂花因为张婶儿的话脸色都变了，就想着找个借口把刘桂花喊开，免得两人再纠缠个没完。 可张婶儿听到刘梅花喊刘桂花姐，顿时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眯了眯眼，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轻哼一声，说道：“我说么，左一句没这个规矩，右一句没这个道理的，感情这是把自己妹子招进来了，你们个体户一口一个没有顶替的道理，可轮到走后门，我看你们倒是挺有理的。” 正要去后厨的刘桂花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眉头瞬间就皱紧了：“张婶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呗，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张婶儿眼看着工作无望，立刻就收起了自己刚才的那副伪善嘴脸，哼道：“你把自己妹子弄进来可以，换了我们想让自家人顶替我儿子的工作不行，这就是你们个体户的规矩，是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门儿并不小，立刻就吸引了路过不少人好奇的驻足往这边看。 刘桂花被她这话气的脸色有些发白：“张婶儿，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这工作是你儿子不打一声招呼就不干的，我们还担心他出事，大半夜的又是报警又是找人，我们等了他多长时间？可他呢？连话都不说一句，面都不露，人就跑的没影儿了，我们店里不做生意的吗？怎么你儿子不干了，我们还不能另招别人了？” “是，我儿子不干是我儿子的错，我这不是来和你商议，让我家里人顶替他的工作么，这也算是弥补了你们店里的损失啊，可你倒好，说什么店里没这规矩，转头就走后门把自己妹子安排进来了，这规矩倒有了？” 张婶儿说着，一脸不服气，扭头看向围观的路人：“甭说什么个体不个体的，那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当初国营食堂不干的时候，这家店的老板和县里的领导们租房的时候可是保证过的，要解决好原国营食堂里工人的工作的，可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人踢走了，然后把自己家亲戚安排进来了，大家伙儿倒是给评评理，是这个道理吗？” 不知内情的众人听到这话，瞬间就开始议论纷纷，对着刘桂花指指点点的。 刘桂花被这她气的脸色发白：“张婶儿，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明明是你儿子……” 不等她话说完，张婶儿就冷哼一声：“什么是我儿子，我看就是你想把自己亲戚弄进来，才故意把我儿子挤兑走的，现在又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儿子头上，你这心肠也太歹毒了。” 张婶儿现在的心里就是，他们老张家得不到这份工作，那她也绝对不让刘桂花好过。 她就是要闹大，最好这事儿惊动县里的领导，让他们也来看看，江月华这店是怎么开的。 当初江月华可是答应过县里的领导，要保住原来国营食堂工人们的工作的。 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出尔反尔了？ 张婶儿冲着围观的众人扯着嗓子一个劲儿的嚷嚷，刘桂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脸色顿时就涨的通红。 听着她在诋毁江月华和店里的名声，刘桂花那叫一个着急，急的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张婶儿，你说话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明明是你儿……” 她着急的想要辩解，可却根本不是张婶儿这种大嗓门儿泼妇的对手。 张婶儿还扯着嗓子喊个不停，这时，人群后面突然挤进来一个人，大家都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只见一盆水照着张婶儿就泼了过去。 “唔嗷！” 张婶儿被这么猝不及防的泼了一身，连带着，头上脸上都挂着烂菜叶子。 洗菜的脏水将她整个人浇了个透彻。 众人也都懵了。 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赵大姐叉着腰，一脸怒容：“你个老虔婆，你嘴里放什么毒气呢？就你儿子干的那些好是，我听着都嫌丢人，你还有脸来这儿大放厥词？” 张婶儿被洗菜水泼的简直睁不开眼，她想反驳，可嘴里的脏味儿直冲脑门子。 赵大姐继续发挥，把她儿子张栋在省城干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都抖搂了出去。 第369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色迷心窍，让他去省城干活儿，工资给他发上，吃住给他管上，他还不知足，被人家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勾的没了骨头，上赶着给人家送钱，还被人追着羞辱，要不是我们老板大气，还有店里的李燕同志帮他追着把钱要回来，你儿子现在估计就在省城睡大街了。” “我们老板这都没计较，还给他买了票送他回来，工资也一分没少发他的，可他呢？他干人事儿了吗？自己偷偷跑了，祸害了好几十块钱的车票不说，还害的我们老板大半夜的到处找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你儿子干的这些叫人事儿吗？” 赵大姐实在是气不过。 她可不像刘桂花那么好性儿，能忍得住，好声好气的和张婶儿这种泼妇讲道理。 她听着张婶儿胡搅蛮缠那些话，气就不打一出来。 “我们店里哪里对不起你们老张家了？工资发的是最高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就你儿子那样，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去？可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害的店里没了人手，这些天忙不过来，都是人家桂花的妹子无偿给帮忙的，我们找了你儿子这么多天，没找到人吧？是他自己给你发回来的电报，说他不干了，要自己去找别的工作对吧？怎么，都到这地步了，我们还不能找别人了是吗？” 赵大姐骂的噼里啪啦，众人也都听明白了。 感情是这么回事啊。 不是人家想安排自己亲戚，把张栋挤兑走。 而是张栋自己不知道珍惜，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跑了。 这你能怪谁去？ “你还想去找县里领导？走啊，咱们一起去，我们倒要问问县里的领导，看看这事儿是谁做的不地道？” 赵大姐说着，气不过，上前就拽着张婶儿要走。 张婶儿见自己踢到了铁板，当即变了脸色，用力挣开赵大姐的手：“你想干什么？” 赵大姐嘲讽的哼了声：“你不是想让家里人顶替工作吗？不是想找人评评理吗？走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领导，咱们让领导好好给你评评理！” 张婶儿：“…………” 她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若是真闹到领导面前，没脸的是他们张家。 毕竟这事儿是张栋自己做的不地道，怎么怪也怪不到串串香的头上去。 张婶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就跟个调色盘似得，别提多精彩了。 最后，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之中，灰溜溜的跑了，再也不敢提什么顶替工作的事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见闹事人跑了，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赵大姐走过去，看着眼红有些发红的刘桂花，问道：“你没事吧？” 刚才刘桂花被张婶儿逼得，瞧着整个人都快急哭了。 刘桂花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就是差点连累了咱们店里的名声。” 江月华把店交给她来打理，结果今天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是不是她没招自己妹妹进店当服务员，招的是个不相干的外人，那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赵大姐看出她的自责，立刻劝慰道：“你可别自己往心里去，觉得是自己的错，这摆明了就是他们不要脸，贪心不足，还想蹬鼻子上脸，就是看你好欺负，你要是自己难受，那可不就如了他们的意？” 今天这事要是摊在赵大姐的头上，她肯定在张婶儿进店刚开口的时候就把人给打发出去了。 哪会给她这么大的脸，让她嘚瑟。 让她说，刘桂花就是性格太软了，这才让张婶儿觉得自己捏到了软柿子，可劲儿的欺负。 “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人，你就硬气点儿，咱有理怕什么？她就算是要闹，哪怕是闹到领导面前，这事儿也不是咱们的错。” 赵大姐宽慰这自责的刘桂花：“你想想看月华在的时候，她碰上这样的事都是咋干的，你就照着她那样子学不就成了？再说了，这件事咱们没错，又不是你的原因，你也别怕说是因为你给店里抹黑了，影响了店里的名声，辜负了月华的信任，她信任咱们，咱们也该信任她，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去怪罪你？” 听到这话，刘桂花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是纾解了不少。 “大姐，刚才谢谢你了。” “嗨，这还值当个谢？这就是应该的呀，月华不在，咱们俩更要互相扶持，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叫她放心。” “对，咱们一起使劲儿，拧成一股绳，别人都不敢欺负咱们。” 刘桂花也来了劲头。 赵大姐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对了。” 再说张婶儿，她灰溜溜的回到家里，老张头一看她这样，都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 不是说要去串串香店里给大儿媳要工作的吗？ 怎么成了个落汤鸡？ 这是钻泔水桶里去了？ 也不怪老张头想象力丰富，实在是张婶儿那头上还挂着烂菜叶子，身上那一身的泔水味儿，也太呛人了。 张婶儿听到自家老头的声音，当即差点哭出来：“你还有脸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我被人欺负成这样，连个帮手都没有！我要你这个棒槌有什么用？” 老张头：“…………” 他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可他也听明白了，自家老婆子这是上门去要工作，让人家给赶出来了。 听到这，老张头眉头皱的紧紧的：“我刚才就说你别去别去，可你不听，非要去，现在好了吧？当众闹了个没脸，还被人泼成这样，你说说你。” 他也觉得是自家没理，本身就是张栋自己不干走人的，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工作空出来，人家想找谁，那不是人家的事儿么。 自家老婆子这么找上门要工作，本身就是无理取闹的事。 张婶儿一听自己老头都不向着自己，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怒气直冲天灵盖：“你还是不是人？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尖锐的哭嚎顿时在张家炸开，像是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第370章 不乐意了 老张头听着这动静，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那你想怎么办？我现在跟着你去找人麻烦？要不去报案？去找县里领导评评理？” 一听到这话，张婶儿瞬间就哑火了。 没理的是他们，就算是找到派出所，找到县领导，那也只能是自讨没趣了。 想到这，张婶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又开始哭了。 老张头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行了，别哭了，你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换吧，再过会儿都腌出味儿了。” 张婶儿：“…………” 哭的更大声了。 但她自己闻着那味儿也熏够呛，最后去洗头擦身上换衣服，折腾了大半天，还感觉那股泔水味儿没洗干净。 骂骂咧咧的坐在炕上，一旁的老张头下意识躲她远一些。 张婶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冷静下来，想到赵大姐说的那些话了。 “我听香满园的那婆娘说，咱们栋子在省城看上个女的，还给人家送钱，你说他不回来，是不是就因为这女的？” 自己儿子长大了，知道找对象那是好事儿。 但如果找的是这样的，还没进门呢，就惦记着她儿子的钱，张婶儿心里就不乐意了。 老张头不知道这事，还是头一次听说，眉头一皱：“咋个情况？什么女的？” 这点他们完全不知道。 张婶儿也不清楚啊，要不是赵大姐今天当街骂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听说，儿子被那女的骗钱了，还是老李家的李燕给追回来的，要不咱们去问问？” “走，去问问。” 骗钱这可了不得，老张头顿时兴致高昂的，下炕穿鞋就往外走，腿脚慢的张婶儿都被落下了。 两人去了老李家，因为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寒暄委婉了，张口就问了李母知不知道张栋在省城发生的事。 这事李母还真知道，之前李燕打电话到店里，李母特意等着时间接了电话，听李燕提了一嘴，后来李燕又写信回来，把事情的缘由说明白了。 李母也不传话了，索性把李燕写的信拿出来给他们俩看：“你们俩也都是识字的人，自己看看吧。” 她心里还觉得这张栋拎不清呢，好好的一大小伙儿，要是能踏踏实实的在店里继续干下去，收入那么好，什么样的好对象找不到？ 竟然一头栽进了个寡妇的坑里，人家还带着俩孩子了。 这寡妇也就算了，要是那好的，真心过日子的，娶了也不是不能。 可这个寡妇，心里的花花肠子多的是，根本就没瞧上张栋，张栋那个傻的却看不穿。 想到这点，李母心中还有点庆幸，当初张家和他们家开玩笑，想结儿女亲家，让李燕嫁过去，说什么两家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又住在一起，关系又好。 等他们家李燕嫁过去，肯定把李燕当成是亲闺女疼。 李母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对的，觉得也行，娘家婆家离得近，女儿也能天天见到，是好事。 但是她看自己闺女对张栋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试探了几句之后，确定自己闺女是真没这个想法，也就把这提议搁置了。 毕竟那个时候两孩子岁数都也不大，还能再等几年。 现在看来，亏得没答应，不然，就张栋这德性，她闺女嫁过去那不是受罪么。 到时候，非但没做成亲家，两家多年的邻里情谊也毁了。 这不就是结仇么。 张家老两口看完信，眼睛一翻，人差点晕过去。 还是李母眼疾手快的上去掐了张婶儿人中，这才把人给掐过来。 好半天，张婶儿才抖着嘴唇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逆子，这个逆子怎么能看上一个寡妇啊？” 还是带了两个孩子的！ 老张头脸色也黑沉沉的：“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种女人我们张家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进门的！” 他这口气，说的好像他们老张家有皇位要继承的。 张婶儿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纯纯气的：“这个不省心的东西，他是眼瞎了吗？怎么就看上个寡妇？他就是看上燕子都比看上个寡妇强啊。” 这话听的李母当即就不乐意了，板着脸：“他婶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就是看上我家燕子都比看上个寡妇强？我家燕子差哪儿了让你们拿着去跟个带孩子的寡妇比？” 说这话不就是羞辱人吗？ 他们家好好的大闺女，要人样有人样，要赚钱也能赚钱，差哪儿了？ 张婶儿自知失言，赶紧给自己找补：“老姐姐，对不住，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被那混账东西给气着了。” 李母却不买她的账：“你就是再气着，那也是你儿子气的你，又不是我家燕子气你了，拉踩我们燕子算什么事儿？” 她说着，哼了声：“再说了，要不是我家燕子帮你家张栋出头，你家张栋早就被人打个头破血流了，还想把那几十块要回来？门儿都没有！” 就这，他们张家非但不感激，听听说那话，那叫人话吗？ 张婶儿和老张头被李母怼的脸色那叫一个尴尬难看。 可是他们俩现在也不清楚张栋的具体情况，更是联系不上张栋，想打听，还得找李家。 所以只能赔着小脸，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李母突突突说了半天，心里的不爽这才纾解了不少，看了张婶儿一眼：“你家张栋留在省城不回来，那是自己偷跑的，这会儿工作都不知道有没有着落呢，不像是我家燕子，那可是人家江同志主动要求她留下的，燕子说了，江同志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她看店，就把我们家燕子留下了，我估摸着，这省城的店，以后江同志是一把手，我们家燕子怎么着也是个二把手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母那炫耀的劲儿，简直绝了。 听的张家老两口脸色变了又变，那叫一个精彩。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呢，没想到李燕年纪轻轻的，就能得了江月华的看重，那她以后岂不是会像刘桂花和赵大姐一样，也能独立替江月华看店了？ 那一个月的工资得给开多少啊？ 想到这，两人的脸色当即就更加难看了。 第371章 羡慕 张家老两口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做的那些蠢事，他们又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要是张栋争口气，好好表现，那是不是这次留下的人就是张栋了？ 那可是省城啊，留在省城，还能当店里的管事儿的，以后说不定就能直接留在省城，不用回这个小县城了。 可是张栋却糊里糊涂的，不仅错失了这次绝佳的机会，还把工作给折腾没了。 想到这里，张婶儿老两口心痛的简直是要滴出血来。 但是两人很快就把这责任推到薛岚头上：“都是那个寡妇害的，是那寡妇撺掇我儿子，都是她……” 说这话的时候，张婶儿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这贱人，别人我碰见她，否则我一定要划花她的脸，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到我们老张家来。” 一旁的老张头也跟着点头：“不错！” 这种女人他们老张家才看不上。 李母听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可消停的吧，还看不上人家？是人家看不上张栋才对，你没看信里写的吗？是张栋上赶着给人家送钱，想和人家处对象，那寡妇人家早就找好人家了，出手大方着呢。” 张家老两口：“…………” 瞬间就被怼哑火了。 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最后话也问不下去了，老两口灰溜溜的走了。 李母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不屑的哼了声：“什么玩意儿啊，还敢瞧不上我家燕子？我家燕子哪点不比他们家那个没脑子的逆子强？” 张家和李家两家虽然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平时处的也都不错。 但是在儿女方面上，其实也暗中较着劲儿呢。 再说谁家父母不是看自己家的孩子好，就算是再有不对的地方，那肯定也由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啊。 更何况李燕这次这么给家里人长脸，李母这两天正心里得意着呢，结果就听到张婶儿拿自己闺女跟个寡妇比，这她心里能舒坦吗？ 那肯定不能啊，所以直接突突突就怼了回去，这才解气呢。 “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好好干，还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呢，想在省城闯荡？真是没脑子，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张家人去店里大闹的事，隔天刘桂花就打电话告诉了江月华。 这毕竟也不算是小事了，再说刘桂花也确实是有些气不过，张婶儿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串串香，给江月华身上泼脏水，那干嘛还让江月华帮他们留心张栋？ 这种人就不该帮。 “月华妹子，张栋你也别找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刘桂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气呢。 江月华隔着听筒都能听出来，她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道：“嫂子，这事儿你和赵大姐做的都没错，把人赶出去就行了，顶替工作肯定是不可能给他们顶替的，不然他们当我这串串香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以后店里的员工还怎么管？” 要是人人都像张栋那样，不打一声招呼，想走就走，回头叫家里人顶替工作，那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么下去，她是做生意呢还是做慈善啊？ 干脆关门大吉好了。 “我知道了，月华你放心，她下次再敢来闹事，我直接把人轰出去。” 刘桂花听到江月华的安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两天她一直担心，一直忍不住自责，觉得是不是自己招自己妹妹招错了，这个岗位应该先留着，等等再说？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想帮自己亲妹子一把，也是有点私心的。 刘桂花的妹妹刘梅花，因为结婚几年没生出孩子，就被婆家容不下，指着鼻子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不仅婆婆欺负，男人一喝了酒就会揪着她一顿暴打。 刘梅花这是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来投奔刘桂花的。 她男人和村里一个寡妇好上了，那寡妇还怀上了刘梅花男人的孩子，刘梅花的婆家就想把这个寡妇娶回家来。 刘梅花的男人早就有了外心，所以每次打刘梅花都是下死手的。 要不是她跑得快，估计这会儿都被打死在婆家了。 刘桂花刘梅花的父母去世的早，没人给刘梅花做主，她只能来投奔自己姐姐。 刘桂花听着妹妹的遭遇，心疼的不行，和吴胜利一商量，就把妹妹留下了，想着给她找个活儿干，自己赚钱能养活自己，干嘛还回那个家不是家的地方，被人打，挨人欺负？ 江月华也是和陆卫城通电话，知道了这茬，也明白刘桂花心里的担心，就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还说：“也就是江县那边缺人，不然你直接把人给我打发到省城这边来，我这边还缺人呢。” 刘桂花听江月华是真心没有芥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嫂子，你别多想，店里生意本来就忙，你再这么心里压着事儿，那身体迟早会垮，到时候我还上哪儿去找这个得力的帮手？” 这话是江月华的真心话。 刘桂花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妹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店给你管理的好好的。” “行，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 挂了电话，刘桂花面上一片轻松，刘梅花看着自己姐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姐，东家没意见吧？” “没有，你就放心吧，刚才月华妹子还说，让你好好干，干得好了，就给你涨工资。” “那我肯定好好干！” 刘梅花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和工作。 从前她在婆家，那整个就是婆家的老黄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每天从干到晚，这就，婆家还处处不满意，嫌她这嫌她那的。 反正就是因为她没能生出儿子来，她在婆家都不是个人了。 以前在婆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是黑的，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亮，浑浑噩噩的，不是干活，就是挨打，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每天也忙活一天，但是比以前可轻松多了，而且每个月还有高工资可以拿，吃得饱穿得暖，这让刘梅花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有奔头的。 第372章 服装生意 刘桂花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真心的笑容，心里也舒展了几分。 来了这几天，刘梅花每天吃的好睡得好，心宽自然就体胖，瞧着气色也好看了不少。 不像是刚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又干又瘪，明明年纪比刘桂花小，但是却看着比刘桂花都老。 “你以后就放心留在这儿，有姐姐姐夫在呢，肯定饿不着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再说了，你现在自己上班赚钱，自己挺直腰杆子，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刘桂花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性子，担心她心里负担太重，就出言宽慰道。 “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 她虽然这么说，但刘桂花还是提醒道：“你可别再想着回去，以后离那一家子远远的，咱们女人靠自己也能顶起半边天，又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了。” 这点并不是刘桂花瞎担心，她从前也听说过不少，被婆家欺负跑的，但是没多长时间，又自己回去了。 然后就陷入了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婆家一看女的自己立不住，摸准了她的性子，欺负的就更狠了，反正就算是打跑了，她也还是会自己回来。 刘桂花也担心自己妹妹像那样，回头赚点钱，又想着回去过日子了，以为自己手里有点收入，回去婆家人家就能高看她一眼。 刘梅花听到这话，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姐，我这次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回去了，他们家瞧不上我，我还回去干什么？给他们当牛做马吗？” 想想从前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刘梅花就觉得自己从前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现在吃的好睡的好，同样是干活，没人打骂，还有钱拿，这神仙似得好日子，她要是不珍惜，还跑回去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那纯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要好好赚钱，回头给置办个小房子，让自己也有个落脚处，多攒点钱，将来老了手里也有点积蓄。” 刘梅花来的这几天，听刘桂花也没少念叨，听见刘桂花想多赚钱买大房子，她也动了心思。 刘桂花听到这话，心里这才踏实了，欣慰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好好干，买房子不着急，回头我问问月华，看看她有什么好建议。” 她是拖家带口的，想走不容易，但是刘梅花不一样，她自己一个人，刘桂花就想着，若是将来江月华在省城的生意做大了，说不定还能让她妹妹也跟过去呢。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刘梅花点点头：“姐，我都听你的。” 安顿好江县那边，江月华就开始着重的锻炼李燕，也把自己的服装生意提上了日程。 心里想的再好，也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不过江月华对服装市场还是很有信心的，省城人们的消费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江月华就想趁着现在省城服装市场还算空白，她赶紧抓住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不然等别人都开始做服装生意了，到时候她再想赚钱，那就不太容易了。 先动的肯定能吃到肉，后面的，就只剩下喝汤了。 这么想着，江月华已经还是计划去鹿城的事了。 李燕听到江月华让她自己看着店，她要去一趟鹿城，人瞬间就慌了：“月、月华姐，我这才刚干没多长时间，我一个人，我有点不，不敢啊。” 之前她心里想那是一回事，现在上手实操，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这么大的店，每天生意那么忙，她担心江月华不在，自己照顾不好，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影响了店里的生意，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李燕就忍不住犯怵。 “怎么，你这是要打退堂鼓吗？” 江月华瞧着她那样，故意用激将法：“是谁当初和我说，她留下来是想给我撑门面的，一定好好干，给我当左右手？结果现在我用得到人的时候了，你开始退缩了？那你留在省城，是为了什么？” 李燕：“…………” 瞬间就被江月华给怼哑火了。 江月华又加了一把柴：“燕子，你要是真觉得自己不行，那我也不勉强你，这样吧，你干完这个月，就回江县去，我再从江县另外调人过来，你看怎么样？” 李燕一听这话就急了：“月华姐，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儿干。” “可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你不行啊。” 李燕：“…………” 她深吸一口气：“我行，我肯定行！我必须行！” 江月华瞧着她那给自己疯狂鼓劲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你行，你自己也别小看自己，没等干呢，就给自己设限，觉得自己干不了，这还是当初那个和我信誓旦旦保证的李燕吗？” 李燕嗫喏了几句，却说不出话来。 当初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每天干下来，江月华让她收账，算账，招呼食客，她也体会到其中的不容易了。 做餐饮生意还不同别的，不像是卖货，客人买完就走了。 这是人家来店里吃饭，有时候口味不合意了，碰上那些脾气不好的，想找茬的，这些都得变通着招待。 这么一点点积累下来，李燕觉得江月华是真的厉害，面对不同的客人，她都能应付自如，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想到这，李燕忍不住小声的说：“月华姐，可是我担心万一有突发事件怎么办？” 就像是前几天，来吃饭的一个客人，突然就说自己肚子疼，说是在他们店里吃坏了。 当时把李燕吓了一跳，对方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但是他们店里出了王强，都是女的，怎么和对方拼？ 就在李燕担心的不行的时候，江月华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对方也再没找茬，乖乖走了。 李燕就担心江月华不在的时候，万一自己碰上这种事，那肯定吓得六神无主了，可怎么整？ “燕子，你别担心，做生意就一点，和气生财，笑脸迎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进店，咱们都和和气气的，肯定就差不了。” “另外还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自己的东西质量要过关，咱们店里的吃食，一定要卫生，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这样才能对得起食客的信任，也能让自己腰板挺直。” 第373章 李燕上岗 这一晚上，李燕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江月华说的那些话，似懂非懂，又紧张，又忍不住怀着隐隐的期待和激动。 她也要成为像是桂花嫂子和赵大姐那样的人了。 她能做好吗？ “必须要做好！我一定行的！” 李燕给自己加油打气。 月华姐肯把这么大的店交给她看着，那就是信任她，她怎么能辜负对方的信任呢？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她一定要把店里的生意给看的好好的，这样才对得起江月华对她的期待。 等她做好了，她就写信告诉爸妈，让他们也跟着自己高兴高兴。 这么想着，李燕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嘭嘭跳个不停，激动的后半夜才睡着。 不过第二天倒是起了个大早，因为江月华昨晚说了，从今天开始，店里就交给李燕来看着，先让她试炼几天，看看成果再说。 江月华信任归信任，可毕竟李燕也是个小姑娘，到底不像是刘桂花和赵大姐，有年龄阅历在那儿摆着，到底会更沉稳一些。 所以江月华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当甩手掌柜，把店交给李燕，人就直接走了。 那样也太不负责了。 江月华是想着这几天先让李燕在店里看着，她则是在省城里面转转，也正好能打探打探省城的服装市场。 算是提前做个背调了。 而且，开服装店，新店面的选址也很重要，她这几天在省城到处转转，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可以提前租下来。 江月华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到饭点的时候，悄悄去串串香外面看过，见李燕干的有模有样的，顿时放心不少，也没进去打扰，而是直接去了百货大楼。 “诶哟，什么风把江老板吹来了？” 看到江月华这个大忙人，苗经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江月华也跟着笑开：“苗经理这就取笑我了啊，明明是我不敢来打扰苗经理的工作。” “哈哈哈，你啊。” 苗经理笑着喊人给江月华倒茶，还有些奇怪呢：“这会儿正是饭点吧，小江，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串串香店里生意火爆的程度，苗经理早就领教过了。 不然，江月华也不会招四个人在店里干活了。 有一次苗经理的媳妇儿和徐红霞聊起来，说起江月华店里的生意，苗经理还听得暗暗心惊呢，他觉得自己从前还是有点小看江月华了。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能把生意做的这么红火，店从江县开到了省城，实在是厉害。 她店里生意这么忙，自然不会没事儿出去转转，找上门，那肯定是有事情。 江月华笑了：“苗经理，难道我没事儿就不能来你们百货大楼看看啊？” 苗经理笑着看她：“能，当然能来，我们百货大楼随时欢迎。” 寒暄几句，江月华也不绕弯子了：“苗经理，我今天来，是又想和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房的。” 今天江月华在城里转了大半天，都没看见合适的。 这会儿和后世不一样，租房的信息网上一大堆，再不济还有中介呢，都可以打听。 但是现在还没这个行业，这方面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搞的江月华都想去炒房了。 苗经理一听江月华这话，立刻惊讶的瞪大眼：“小江，你这是要开分店了？这么快？” 这是赚了多少钱啊？ 苗经理觉得自己都心动了。 江月华看他那一脸震惊的模样，赶紧说道：“苗经理你误会了，不是要开分店，是我一个朋友，想和我合伙做别的生意，这才让我先打听打听看。” 她没直接说是自己想干别的，那样也太扎眼了。 做生意，就是讲究个低调不显，闷声才能发大财。 听到这话，苗经理心里的震惊这才少些，哦了声：“行，这是小事，我明天就找人帮你打听打听。” 江月华笑道：“那我就先谢谢苗经理了，回头你不忙的时候带嫂子去我店里吃饭，我请客啊。” “没问题，我正馋这口呢。” 不得不说，江月华店里的火锅做的确实是好吃，那个味道真是一绝，也活该人家赚钱。 等江月华离开，苗经理还忍不住和自己手下的人说：“看看人家一个女同志，就是有魄力，这才半年的功夫，生意就从江县做到了省城，现在又准备做别的生意，真是后生可畏。” 平心而论，若是换成他，他都不一定有江月华这魄力。 就像是现在，明明知道江月华做餐饮生意很赚钱，但如果让苗经理辞职去自己干，那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不想去承担这个风险。 但是江月华就敢。 想到这，苗经理顿时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对李燕来说，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她晚上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和江月华说了店里的事：“月华姐，今天可紧张死我了，生怕弄出岔子，中午那会儿给客人上菜的时候，我手都是抖的。” 从前江月华在店里的时候，不管是天大的事，李燕都觉得有主心骨在，她才不慌，甚至敢直接往上冲。 可江月华今天不在店里，让她管着店，李燕自然就忍不住紧张，生怕一个弄不好，办砸了，那可就对不起江月华的信任了。 江月华听的忍不住笑：“那你有没有抖的把菜盘子砸了？” 李燕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就是把我自己砸了，也不敢把客人的菜盘子砸了啊。” 她絮絮叨叨的和江月华说今天的事：“开始我确实很紧张，结账的时候还差点多算钱，不过后面慢慢的就冷静下来了，我就想着月华姐你也在店里呢，让自己镇定，努力不要想别的，就一门心思把手上的活干好，就这样，后面我也就不怕了。” 说到这的时候，李燕忍不住嘿嘿笑，就跟个问老师要夸奖的孩子似得。 江月华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不错，干的很好！明天继续。” “好嘞。” 李燕兴奋的点点头，正要去洗漱，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身对江月华说道：“对了月华姐，今天我看见有个女的一直在店外溜达，往里面瞅，也不像是来吃饭的，不知道是干什么。” 第374章 扬眉吐气 “女人？” 闻言，江月华蹙蹙眉：“多大年纪啊？” “看着好像得有个五十来岁了吧？” 李燕仔细回想着今天她看到对方的场景，给江月华描述：“她在店门外转悠了好半天，一开始店里忙着，我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店里都忙完了，我见她还在门口溜达，就出去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走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里也觉得诧异奇怪呢，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明天你再留意留意，若是她还来，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在的话，就过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 这件事倒不是江月华草木皆兵，而是她准备着动身去鹿城，就想着在走之前把能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 免得等自己不在店里，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李燕处理不了，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晚上躺在床上，江月华想着今天逛街一天的收获。 像是后世那样的成品服装店几乎没有，倒是裁缝店是有的，然后就是像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这样的国营店。 这也符合当下的行情，人们除了在百货大楼，供销社这样的店铺买衣服，更多就是自己买布，找人做或者是自己做。 要不然这年头的彩礼，特别流行三转一响呢。 这就是个人均都能缝缝补补的年代。 江月华就想着，要租的话，最好租个大点的店面，回头再找木匠定制几个人偶模型，当做是模特摆在店里，肯定能吸引人。 反正她现在手里是不缺钱的，既然要做服装生意，那就要做好。 省城人们的消费能力不低，做服装肯定能赚钱。 想到这，江月华感觉自己整颗心都热乎乎的。 赚钱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燕的状态很是不错，适应的也很良好，江月华就放心把店铺交给她来照管，定下了去鹿城的日期和行程。 李燕之前还担心自己没有经验出了纰漏，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刘桂花是怎么记账的，向刘桂花取经。 刘桂花知道江月华让李燕管店的消息，也为她开心，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当时正好李母也去店里吃串串，听见自己闺女已经上道了，那叫一个开心，感觉他们老李家的祖坟上都冒青烟了。 “我闺女就是给我长脸，这才去省城多长时间啊，就能替老板管店了。” 回家的路上，李母喜滋滋的，逢人就要夸一夸自己闺女。 邻居们听了，有羡慕的，也有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从前李燕是国营食堂的服务员，那身份自然是招人眼热，后来国营食堂垮了，李燕从国营食堂的服务员，变成了个体户的服务员，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们老李家的笑话。 这个体户的服务员，虽然干的活儿和在国营食堂里干的一样，但是那身份能一样吗？ 国营食堂的服务员，那可是国家的，一辈子的铁饭碗。 个体户呢？谁知道干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了。 保不齐那天老板没钱跑路，这李燕不就成了没工作的下岗工人了吗？ 所以原本还有瞧上李燕的，想把李燕娶回家的人家，顿时就歇了这个心思。 生怕娶回去个不稳定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没了工作，还得自家养着。 结果没成想，李燕突然就去了省城，这才没多长时间，就成了省城那边店里管事儿的人了。 众人听了忍不住眼热心也跟着热起来。 省城啊那可是，他们这辈子都还没去过呢。 “他李婶儿，那你家燕子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也涨了？” “涨了多少啊？” 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李母打听。 李母瞥了眼躲在人群后面的张婶儿，下巴又抬高了几分，一副炫耀的口吻：“那当然是涨了，每个月比从前涨了百分之五十呢，而且我家燕子说了，江同志说，只要她干得好，每个月还有提成，半年还能涨一次工资呢。” 听到这话，众人真是又羡慕又服气的。 现在就比从前涨了百分之五十，那李燕每个月的工资不得一百多了？ 干得好每个月还有提成拿，那这一个月得拿多少啊？ 而且半年还能涨一次工资，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们现在也不敢瞧不上个体户了，渐渐的回过味儿来，虽然个体户听着是比不上国营的大厂子有面子，但是人家那可都是到手的实惠啊。 就比如说像是李燕这样年纪的，若是在工厂里，得干多少年一个月才能拿到一百多的工资啊？ 人群后面的张婶儿听的心里简直要冒酸水儿了，不只是心酸，感觉肝肺都是酸的。 那酸水儿都快淌出来了。 张婶儿回家以后就和自己老头生闷气：“看看人家李燕，这么快就能管店了，工资还涨了那么多，再看咱们家那个不成器的，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真是要气死我。” 要是张栋别作，好好干，那这涨工资的好事儿，肯定轮到李燕一个丫头片子啊！ 一想到这，张婶儿就觉得心肝肺都疼，好像自家错过了好几万。 老张头心里也跟着发酸呢，但是没招，谁让他们家儿子就干出这种事儿来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盼着那小子能在外面混出个名堂吧。” 老张头这么说着，也是安慰自己，不然他得多闹心啊。 张婶儿忍不住叹了几口气，最后才说：“他最好混出个名堂来，让我也好好在街坊邻里扬眉吐气一回。” 不然她看着李母那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的架势，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想起这个，张婶儿就忍不住后悔，早知道李燕这么出息，她那天就不该一时口快说那样的话。 和李家打好关系，让李燕将来嫁过来，那这钱不就是他们老张家的了么？ 可是现在也全泡汤了。 不仅是她那天脱口而出的话得罪了李母，还有她那混账儿子，还迷上个寡妇，李家要是能同意把闺女嫁过来，那才有鬼了。 第375章 狗眼看人低 李母自然是不可能把闺女嫁给张栋了。 就张栋那眼盲心瞎的，放着珠玉不要，还把个带俩孩子的寡妇当个宝，李母怎么可能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啊？ 街坊邻里这几天差不多都知道李燕在省城涨工资和约等于升职的消息，家里有适龄未婚儿子的人家，往李家来往都热络了不少。 话里话外都是来打听李燕的，先是夸李燕长得好又有能耐，然后又开始推销自己家的儿子。 说什么孩子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小时候一块玩儿的有多么多么的好。 李母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她心里也紧着弦儿呢，在对方没说明白之前，一律装傻充愣的，绝口不戳破。 等到对方心急，暗示着问起来，李母才说：“从前说儿女的婚事，要父母做主，但那都是从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咱们这都是新社会，不兴这个，不管是娶媳妇儿还是嫁闺女，那都得孩子们自己乐意了，才成，不然两个孩子不乐意，这亲家都结成冤家了，那不是弄巧成拙么？你说是吧，他婶子？” 对方听到这话，也只能干笑着应和：“是，是。” 她也知道李母这是在拿乔，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闺女就这么长脸呢。 即便是拿乔，人家也有这个资本啊。 李母其实并不是一味的拿乔，而是想着，自己闺女在省城那边干的这么好，说不定以后可是要留在省城的。 那在江县这边找个对象，不是耽误事儿吗？ 再说了，干嘛要从江县这个小地方找啊，她闺女现在都已经待在省城了，以后再省城找，小两口在省城安个家，互相帮衬着，那岂不是更好？ 李母心里盘算的明白，更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松口了。 她也看的开，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当父母的能帮着参详，那就参详参详，也别想着替孩子们做主，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就像是留在省城这件事上，若是换了李母一开始，肯定不舍得让自己闺女留下。 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没人照料，李母自然是不放心的。 但是李燕主意正，她不想回到江县一直当个窝在刘桂花手下的小服务员，她想往更高处走。 所以就决定留在省城，这样将来就有机会成为江月华的左右手，最信任的人。 李母听到自己闺女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 肯定是听闺女的啊，再不济，那不也还能回来么？ 而且她家燕子也说了，她在省城是跟江月华住在一起，有江月华照料着，李家老两口自然也能放心不少了。 所以现在看着李燕又是涨工资，又是升职的，李母就觉得亏得自己当初支持了女儿的决定，没有非要让女儿回来。 要不然，这不是耽误女儿事业的发展了么？ 所以在找对象上，李母觉得，自己也该先尊重女儿的想法，她要是想找，那就找，要是她不想找，那也不着急。 毕竟自己闺女这么有能耐的，在省城都能干的这么好，还愁找不到对象？ 完全不愁好吧！ 所以，李母就以要看孩子们同不同意的借口，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有意向和他们李家结亲的人。 对门的张婶儿每天看李家迎来送往的，心里那叫一个酸。 都是邻居，从前的关系也都差不多，但是现在大家听说李燕在省城干的好，涨了工资还升了职，他们的天平自然就偏向李家了。 加上之前张婶儿去串串香闹事儿的消息传开，大家都知道张栋是个什么德性，在省城干活儿的时候看上个带孩子的寡妇，还昏了头，为那个寡妇把工作也不要了，家也不回，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浪荡呢。 有闺女的人家自然是恨不得躲他们老张家远远的。 甚至还告诫自己家的闺女，以后就算是见了张栋也躲的远远的。 这种拎不清的，将来不管是哪个姑娘嫁给他，估计都得倒霉。 所以一时之间，李家这边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但是老张家那边呢，就门可罗雀了。 李家和张家本来和气的关系，也变得一落千丈了，两家从前和和气气的，这会儿也就见面点个头，寒暄一声。 没办法，李母心里还憋着气呢，谁让他们这么说她家燕子的。 狗眼看人低。 远在省城的李燕还不知道因为自己，已经在他们家附近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荡。 江月华已经起程去鹿城了，她这几天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忙活店里的事呢。 生怕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就出纰漏。 徐红霞两口子和乔大姐看着李燕兢兢业业的模样，还忍不住有些感慨，一开始江月华选李燕管着他们，几人心里还有点不太得劲儿，觉得李燕一个小丫头，也就是因为她是从江县来的，算是江月华身边的老人了，这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要不然，他们的年龄阅历，哪个不比李燕强啊。 可是几天下来，看李燕虽然一开始紧张，但是却从未出过任何岔子，还挺有管事人那个派头的。 大家慢慢也就对她心服口服了。 人家小姑娘虽然年轻，但是事儿办的实在又到位，从来没有说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小权利，就吆五喝六的摆架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大家自然是劲儿往一处使，争取把生意做的好好的。 毕竟江月华走之前都说了，只要干的好，店里不出岔子，等江月华从鹿城回来，给他们每个人都包一个大红包！ 大家可都盼着江月华的大红包呢。 此刻的江月华，已经站在鹿城的大街上，四处转悠。 鹿城远比江月华想的更加繁华，果然不愧是沿海城市，比省城这样的内陆城市繁华先进太多了。 虽然不像是后世那样，处处高楼林立，但瞧着路上的小汽车，小有规模的楼房小区，还有街道两旁的商铺栉比鳞次，热闹极了。 鹿城在后世也是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中心，现在也开始隐隐有了批发的规模。 江月华找街上的本地人一打听去哪里买衣服，立刻就打听到了方位。 第376章 去鹿城 “小姑娘，你去东市场那边买，那边的衣服便宜又好看，还有桥头垌那边，贵倒是贵一些，不过质量挺好的，那边的衣服还出口国外呢。” 水果摊上的大姐热情地给江月华介绍着。 “我闺女过年那会儿去桥头垌买了件毛呢大衣，花了一百五十块呢，贵是真贵，但是摸着料子特别舒服，听说是叫什么开、开什么米？” 开司米，羊绒面料。 江月华心里默默补了一句，面上感激的冲水果摊大姐笑笑：“谢谢大姐。” “嗨，不客气，咱们鹿城人最是好客，小姑娘从哪儿来的？” “我从桐城来的，听说这边的衣服便宜，想过来买两件。” 江月华说了个挨着鹿城的城市，对方也没怀疑：“咱们这边的衣服不仅便宜，还好看，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应该多穿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可别像我们这种岁数大了，好看的衣服就是想穿都穿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水果摊的大姐还忍不住感慨。 她年轻那会儿，哪有像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啊？那会儿物资匮乏，能吃顿饱饭，衣服有件能御寒的就算不错了。 衣服都是家里的姐姐穿完妹妹穿，哥哥穿完弟弟穿，一件衣服穿到最后，都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不成样子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换着花样儿穿啊。 “大姐你瞧着岁数不大，稍微打扮一下，看着也就不到四十。”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年轻的。 水果摊的大姐听江月华话说的这么甜，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我哪有那么年轻啊，都五十多咯。” 说着，又给江月华塞了两个芒果：“我家这芒果特别甜，小姑娘，送你的。” “谢谢大姐。” 江月华道了声谢，付了钱，拎着一兜子水果离开。 这会儿虽然都快傍晚了，但是街面上依然热闹。 江月华把招待所附近转了一圈，也熟悉了周边的环境，等天色暗下来，这才回了招待所。 想着等明天一早去桥头垌和东市场那边都看一圈儿。 开服装店，江月华不打算做低端的，她想着做高中端的，款式要好看，质量也要好。 做低端的，基本全是靠出量，利润其实并没有很高。 反而是高端款，一件毛呢大衣，质量好的，就算是卖一百多也多的是人买。 这一晚上，江月华梦里都是自己在数钱，满屋子的钱，怎么数都数不完，她早上都是笑醒的。 揉了揉发僵的苹果肌，江月华起来麻溜的收拾洗漱，换了衣服出门，下去吃了口早饭，便往东市场那边走。 等到了地方，江月华就见外面有不少人在摆地摊，吆喝声成片，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再往里面走，便是盖的一个挨一个的档口，也是叫卖的，当然，衣服的款式和质量都大同小异，不过比外面的地摊货能好一些。 江月华在市场里面转了一圈，又去了桥头垌，那边果然比东市场要高档一些了。 就算是外面摆地摊的商贩，衣服也全都是整整齐齐挂起来的，那些小店里面的衣服一看就很不错。 甚至还有许多港风经典款。 看的江月华一个不注重打扮的人，都忍不住疯狂心动，想买几件好好打扮打扮了。 江月华进店挑了几款，摸了摸面料，手感都很不错。 “姑娘，我这店里的衣服质量绝对没问题，你放心穿，要是有开线什么的，你尽管拿过来找我。” 卖衣服的是个中年大姐，眼光很是毒辣。 她瞧着江月华虽然打扮的朴素，但是眼神里面透出来的淡定和镇定，一看就是见过世面，不差钱的。 不像是那种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畏畏缩缩的。 江月华把自己刚才挑的那几款挨个问了遍价，确实不便宜，一件毛衫都二十块，外套大衣就更贵，要九十五。 “姑娘，你别看现在天气还没冷，这衣服用不到，但是等过个十来天，温度降下来，这些秋装再买可就没这么便宜的价了，肯定还是要涨的。” 江月华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大姐，那你这衣服现在也不便宜啊，一件毛衫都要二十呢，二十块我去别的摊子上，都能买两件了。” 中年大姐眼睛一瞪：“小姑娘，我这个质量好呀！外面摊子上的质量，跟我这个没法儿比的，我敢跟你保证，我这边的衣服，在桥头垌这一片那绝对是独一家的，别人拿不到我这种货的，你穿出去绝对不会和别装撞衫的。” 撞不撞衫什么的，江月华倒是不在意，这衣服她带回卖，那在省城肯定也是独一家的。 “大家你便宜点，便宜我就买了。” 江月华说着，又指了指那件米色的羊绒大衣：“还有这件，我瞧着也挺好看的，就是九十五太贵了。” “妹妹啊，这真不贵了，我这大衣可是全羊绒做的，你摸摸这面料，和外面那些腈纶的不一样，这衣服我敢说，你就是穿十年都没问题。你算算，一件大衣九十五块，你穿十年，一年算下来才九块五，还是这么上档次的衣服，你觉得贵吗？” 大姐说的口若悬河，江月华听的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大姐还真是推销鬼才啊，这话术，也太前卫了。 这人才就是放在后世，那也不差啥。 “大姐，我是真心实意要买的，而且不止买一件，你给我说个最低价，便宜的话我就全在你这边买了。” 江月华在这附近逛了一圈，最合眼缘的还是这位大姐这家的衣服。 其他铺子里的倒是也还行，不过款式没有这家这么全。 大姐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就问道：“那你要几件啊？” 她还以为江月华全是给自己买，充其量也就买个三五件。 虽然鹿城这边人均消费是比内陆城市高些，但江月华一个小姑娘，再有钱，也不可能把她这店面全给包圆儿了吧？ 所以服装店大姐就想着，要是江月华真能买个三五件，她就让个十块左右，也不能再低了。 结果，她就听江月华说：“就我刚才挑的这些款，每一件我都先拿五十件吧。” “多少？” 第377章 批发衣服 服装店大姐听到江月华要的数量，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姑娘，你这是也要做服装生意？” 不然买这么多干什么。 江月华点点头：“是，我是从X省过来的，我在X省那边开服装店，从前都是从东市场进货的，这次转到桥头垌这边，想从这边进些回去看看好不好卖。” 她首先自报家门，就是想打消对方的疑虑，免得对方会以为自己和她抢生意。 X省离鹿城远得很，江月华坐火车过来都要十三个小时，整整一晚上呢。 服装店大姐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江月华一口气要这么多，这是个大客户啊。 她当即就说：“东市场那边的衣服质量和我们这边根本没办法比，那边便宜是便宜，可衣服穿个一两季，就坏了，不像是我这边，一件大衣穿好几年都没问题，还有我这裤子，姑娘你看看，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牛仔喇叭裤，你摸摸这料子，这都是出口的质量。” 牛仔裤现在也就像是鹿城这样的沿海城市才有，像是X省那边，并没有。 不过江月华也不确定自己拿回去大家能不能直接就接受了。 想到这，她就说：“牛仔裤我先拿个三十条，如果卖得好再补货。” “行啊，没问题。” 服装店大姐笑得脸就跟一朵花儿似得，一条一条卖，固然利润会比批发的高些，但是像是江月华这样的大客户一天多来几个，她得赚多少呀！ “所以大姐，你给我便宜点，我以后进货都在你这边进。” 江月华也不可能每次都跑来鹿城这么远上货，那样来来回回的也太浪费时间了。 她看这大姐的眼光很不错，店里的衣服款式都很对自己的口味，若是能长久合作，以后缺什么货，直接打电话让对方发来就行了。 “那敢情好啊，你以后要是都来我这边买衣服，我保管给你最低价。”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砍价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一下子砍到底，肯定是有来有往的，磨磨蹭蹭的，磨叽了半天，江月华要到了自己心仪的价格，这才成交。 各色漂亮的小毛衫，小开衫什么的，江月华一样要了五十件，大衣也是五十件，牛仔裤要了三十条，其他的衬衫，连衣裙什么的，江月华没敢多要，一样拿了十来件，想着回去试试水再说。 这么一下子花出去将近两千块钱，看着那一大包衣服，江月华不得不感慨，现在的物价是真的便宜，钱也是真的值钱。 不像是在后世，这两千块也就是一件大衣的钱了。 服装店的大姐笑呵呵的数完钱，用像是看财神爷一眼的目光看着江月华，别提多和蔼慈祥了：“我叫冷秋云，你就叫我一声云姐吧，妹子怎么称呼啊？” “我叫江月华，云姐，你这名字真好听，很有诗意啊。” 闻言，冷秋云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几分：“月华妹子，你这嘴还真是会夸人。” “妹子，我找个人帮你把货送过去吧，你今天不走吧？是住招待所吗？” 江月华点点头：“对，我现在住在招待所，今天还要在鹿城看看，带点别的东西回去。” 说着，江月华看向冷秋云：“云姐，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呗，回头我如果顾不上过来，我就把钱给你打过来，你帮我把货发上火车，行不行？” “当然行。” 冷秋云点点头，忍不住说：“你这姑娘倒是大胆，才第一次来我这儿拿货，就敢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回头把钱打过来，我不给你发货？” 她是故意开玩笑这么说的。 江月华自然也知道，便笑道：“云姐肯定是想做长久生意，那就不可能为了区区几千块钱，就断了自己的财路。” 听到她这话，冷秋云一笑：“妹子，你这话倒是说的自信，你就这么确信，你把这些衣服带回去，一定能卖的火？” 江月华弯弯唇：“云姐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这些款式，难道不是云姐你自己选回来的吗？” 冷秋云：“…………” 她这是被反将了一军。 当即笑出声：“说的好，妹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江月华也没着急把衣服带回去，而是寄存在了冷秋云这边。 “云姐，我明天才要回X省，明天你直接找人帮我把衣服送到火车站吧，我待会儿再出去转转。” 不然把衣服搬回招待所，明天她还得自己搬回去，这么搬来搬去的也不太方便。 而且一来一回的也浪费时间。 除了衣服，江月华也想去看看其他的日用品什么的，碰到合适的，也可以一起带回去放在店里卖，也是一项收入。 冷秋云痛快的答应：“行，没问题，你明天几点的火车，我提前叫人送过去。” “明天下午五点半的。” 江月华特意买的晚一点的火车，这样到省城正好就是第二天早上，她在火车上睡一晚，第二天回去也不耽误事儿。 “行，我记住了，你放心，保证给你送到。” “那我就先谢谢云姐了。” 江月华从冷秋云的店里出来，又在附近逛了一圈，也从其他店里挑了些款式，拿了点货，然后又打道去了东市场。 她之前看那边还有日用品和不少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比如说电子手表什么的。 一块机械芯的手表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块，好牌子的得一百五往上了。 但是这种电子手表，拿货价一块才两块钱左右，回去她卖个十块八块的，不成问题。 别看这种小商品不起眼，但是卖的火了，那利润也相当可观的。 江月华各样挑着拿了不少，又花出去将近一千五，这才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同志看到江月华这大包小包的回来，也不意外，还贴心的帮忙拿上楼。 “谢谢了。” 江月华道了谢，进屋躺在床上，才舒服的长叹出一口气。 逛街太累了，尤其是她现在还没个代步，出门全靠两条腿，实在是有点费命。 第378章 陆卫城接站 第二天，江月华上午又出去逛了大半天，一问价钱，真的是什么都想买。 实在是太便宜了，相比起来，也就是衣服贵些。 江月华还买了不少项链手链耳钉头花一类的装饰品，回去搭着衣服正好一起卖。 到了下午，江月华在招待所附近的饭店吃完饭，带着采购来的货物直奔火车站，她到的时候，就见冷秋云已经等着了。 “云姐，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等很久了？” 冷秋云笑着摇头：“没有，我也是刚来，这不是第一次给你送货么，我怕别人出了岔子，就亲自送过来，反正店里这会儿也不忙，我叫人帮忙看着，妹子你点点货。” 江月华看都没看：“我相信云姐，不用点，云姐，等我回去卖的差不多，就给你电话，你再帮我发货过来，这是我的地址。” 江月华还担心冷秋云忘了，又给她手写了一份。 冷秋云接过去揣到兜里：“行，没问题，回头咱们电话联系。” “好嘞。” 告别了冷秋云，江月华带着好几千块的货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因为她的东西太多了，就算是买的卧铺票，也没办法随身带上去，只能办理托运。 这样倒是也省事，安全还方便。 江月华上火车之前，给店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李燕自己明天一早到站时间，让她先过来接站。 不然她带了这么多东西，自己一个人肯定扛不动。 上了火车，江月华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等到站下车，她接到货物，正四处找李燕呢，就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看到陆卫城，江月华顿时一脸意外。 她去鹿城之前，和陆卫城通过电话，也没听他说最近要来省城啊。 陆卫城接过江月华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说：“昨天晚上过来的，工作方面的问题，会在这边待几天。” 也是晚上李燕回去和陆卫城说了江月华今天到站的时间，他才一大早跑过来等着了。 他这么说，江月华也没继续追问，毕竟他们工作有很多地方都涉密，而且又是在公共场合。 江月华带着这么大一堆货物，也幸亏陆卫城是开车过来的，不然就凭他们俩个，还真没办法一次性弄回去。 之前江月华想开服装店的事，已经在电话里和陆卫城说过了，在回去的路上，陆卫城就问：“店铺找好了吗？” 江月华点点头：“去鹿城之前已经租下来了，也是苗经理帮忙找的。” 那天她和苗经理打过招呼以后，苗经理第二天就给她信儿了。 这次租的门面房是在省城的纺织厂对面，临街的大房子，很是敞亮，听说那房子的房东祖上还是个皇商呢，积累了不少家产。 后来家产被没收，一家人都躲到了国外，也是前些年国家才把祖产给返还的。 他们一家人远在国外，就找朋友帮忙照管的。 “那边的门面房大，不好出租，空着有些年头了，我走之前去看过，想开店，还得好好拾掇拾掇。” 普通人租那么大的门面房也没什么用，房租贵不说，那么大的门面，若只是用来住，还不方便呢，所以这些年就一直这么空着。 不过，对于江月华开服装店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宽敞的屋子，她好好装修一下，再订做几个人偶模特摆进去，这档次一下就上来了。 “这两天我也不忙，和你一起去收拾收拾。” “行。” 两人把那一大堆衣服和其他各种各样的百货都搬回家里，衣服什么的娇贵的，江月华就全都放在自己屋里，其他的就放在客厅，客厅放不下的就放在院里。 摆的满满登登的。 路过的邻居见了，还以为江月华要搬家呢。 “江同志，你这是要搬走啊？” 瞧着这都打包的放在院子里了。 江月华笑道：“不搬家，是我朋友要开店卖些衣服日用品什么的，没地方放东西，这才先放到我这儿来了。” 听到这话，邻居当即被勾起了兴趣：“卖衣服？还有日用品？那你朋友的店什么时候开啊？” “店铺现在还在装修呢，等回头开业了我告诉你一声。” “好嘞。” 送走了邻居，江月华就开始盘算着装修店面。 施工队还是找乔和平他们，毕竟是之前合作的，用起来也放心，还好沟通。 至于服装店内部的设计图，江月华已经画好了。 “今天我就去找找乔师傅，让他赶紧的，不然等再过段时间天气就彻底冷下来了，到时候施工什么的也就不方便了。” 陆卫城闻言，就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乔和平这几天正在家里闲着，到处找活干呢，江月华和陆卫城找上门，他一听又来活了，还是个大单，顿时就来了劲儿。 “江同志放心，你想要什么效果，我肯定原样按照你设计的来装。”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乔和平就觉得像是江月华这样的东家，合作起来更省心省力。 江月华把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都画好，自己照着装就行了，只要和效果图上的一样，不出岔子，那基本没问什么问题。 不像有些人，说的时候挺好，等弄完了，又觉得这不行那不行的，还得返工，实在是麻烦。 江月华把自己画好的效果图交给乔和平：“这次比较省事儿，虽然门面房面积大，但主要就是前面和地板做好，再给墙面上打一些架子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服装店不像是饭店，用不了那么多的家具。 “行，没问题。” 乔和平结果来看了看，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谢谢乔师傅，对了，你认识木工吗？我想打几个衣架，还是木偶模特什么的。” 店里装修的风格，江月华准备采用原木风，耐看又低调，既可以突出衣服，还不会花里胡哨的喧宾夺主。 其实最关键的是，以现在的条件，江月华就算是想装修成其他前卫的风格，那也达不到，没那个条件啊。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原木风了。 乔和平点点头：“有的，我帮你找。” “行，那就麻烦乔师傅了。” 第379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 跟乔和平说好，把门店的钥匙留给乔和平，江月华又和陆卫城一起出去挑地板，买木材什么的。 等东西买的差不多，一圈跑下来，都快到傍晚了。 “走吧，直接去店里吃，省的回去做饭了。” 江月华这会儿累的双脚都是麻木的，索性就和陆卫城一起去学校接上翁小玲，三人一起去店里。 翁小玲看江月华回来，特别开心：“姐，鹿城那边好吗？” 她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老家来省城了，完全不知道省城外面的地方长什么样。 江月华点点头：“好啊，当然好。” “那鹿城和省城相比，哪个更好啊？” 问这话的时候，翁小玲一脸好奇。 江月华就开始给她描述鹿城的面貌，翁小玲听的津津有味，一脸向往的：“等我长大以后有钱了，我也想去鹿城看看。” 她那模样把江月华逗得笑的不行：“不用等你长大，等你放寒假了，姐再去鹿城进货的时候就带你一起去。” “真的啊？太好了。谢谢姐。” 翁小玲别提多高兴了。 江月华笑道：“我还从鹿城给你带回来很多小玩意儿，待会儿吃完饭回去看看。” “好，谢谢姐。” 等三人到了串串香，李燕看到江月华，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月华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徐红霞和乔大姐他们看到江月华也都乐呵呵的，都开口叫老板。 他们三人没见过陆卫城，还纳闷儿跟着江月华的男同志是谁，长得还怪好看的。 然后就听李燕脆生生的叫声姐夫。 原来这是他们老板的男人，老板夫啊。 现在正是饭点，店里还有客人，也不是寒暄唠嗑的好时候：“你们都先忙去吧，我弄点吃的。” “姐，你和姐夫坐着呗，吃什么锅，我来上。” 李燕赶紧把江月华和陆卫城领到包厢里：“姐夫能吃辣吗？” 江月华的口味她是知道的。 陆卫城冷峻的面容都已经李燕这一声声姐夫柔和了不少：“我跟你月华姐一样的就行。” “好嘞，那就上个鸳鸯锅，月华姐和姐夫你们吃辣的，小玲吃不辣的。” 李燕麻溜的出去兑好锅底端上来，又上了不少肉和菜，丸子什么的：“月华姐，你尝尝这丸子，都是我手打的，看看行不行？” 鱼丸肉丸那些，以前都是江月华做，这不是江月华去鹿城几天，就教给李燕，让李燕做。 “行，我待会儿尝尝，验收一下成果。”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江月华对李燕的手艺还是放心的。 一顿饭吃的江月华浑身舒坦，这几天去鹿城，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她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鹿城当地的美食也没怎么尝过，等下次再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尝尝。 吃完饭，江月华本来想留在店里帮忙，但是李燕却说：“姐，你都忙活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店里有我们呢。” 江月华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感慨：“燕子，真是成长了啊，我走之前，你还紧张的怕自己干不好呢。” 她没走之前，李燕还天天担心自己干不好，紧张的跟什么似的，现在瞧着，人已经很熟练了，招呼起客人来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 江月华就很欣慰。 李燕抿唇一笑：“月华姐你都手把手带着我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我还没有长进，那不是辜负你的信任了么。” “对，这才是有觉悟的好同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你好好干，将来我服装店开起来，这边少不了得交给你，让你盯着。” 江月华一脸鼓励的看着李燕。 闻言，李燕一张脸都兴奋的发红了：“好！我保证好好干，月华姐放心。” “行，看你表现。” 从串串香出来，陆卫城忍不住问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厨子和将军士兵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江月华：“…………”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陆卫城会这么较真。 轻咳了两声：“怎么没有啊，也有可能这个士兵是个火头军呢，他的愿望就是想当将军，没毛病吧？” 陆卫城：“……行吧。” 她可真能扯。 看他那一脸无语的表情，江月华忍不住偷笑。 等到了家，江月华把给翁小玲带的东西找出来，有衣服，还有文具什么的。 鹿城那边的童装当然比省城的好看，省城这边都是最普通的款式，没有什么花样，最多就是用些碎花的料子，江月华看着那些特别土气，不太好看。 所以之前给翁小玲买的衣服，她大多都选的是净版的面料。 这次去了鹿城，江月华看到童装的款式很不错，就给翁小玲带了几件回来。 想着等后续服装店开起来之后，也可以考虑增加一些童装进去。 “姐姐，这衣服真好看啊，和之前你给我买的都不一样，鹿城的小孩子都穿这些吗？” 翁小玲拿着一件牛仔背带裤，还有一件背带裙，兴奋的脸颊都泛着微微的红色。 “对，那边的衣服比咱们这边的要漂亮许多，回头等服装店开起来，要是卖得好，我再做一些童装。” 江月华点头给翁小玲解释，又拿出一块电子手表递给她：“以后带上这个，看时间也方便些。” “江姐姐，这个挺贵的吧？” 这可是手表啊。 “不贵，拿货价才两块，你放心带，别进水就行。” 现在的电子手表不防水，进水就不能用了。 江月华没想到，自己给翁小玲手表，其实本来就是想让她上下学有块手表看时间方便一点，没想到翁小玲直接在江月华店铺还没开起来，就给她卖出去不少。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翁小玲带着手表去学校，很快就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不少同学都跑来和她打听她的手表是从哪儿买的，多少钱？ “这手表是我姐姐从鹿城带回来的，将来要放在她店里卖的，卖多少钱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是要的话，我回去问问。” “行，那你回去问问，我要一块。” “我也想要一块，如果不贵的话。” 就这样，中午翁小玲放学就带着好几个订单回来，问江月华电子手表的售价。 第380章 开张大吉 “姐姐，我们班有好几个同学都想要，让我回来问问电子手表一块卖多少钱？” 昨天江月华和翁小玲说过，一块拿货价两块，但这话翁小玲当着同学的面自然不能说啊。 拿货价是拿货价，江月华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又把这些货背回来，那当然不是为了不赚钱原价卖给别人的啊。 肯定是要赚钱的。 所以翁小玲就说不知道，要回来问问江月华，江月华说卖多少就卖多少。 江月华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能在学校里给她揽生意呢，就说：“对外买的话，我打算一块卖十块，另外再送两块电池，你去班里可以和你们同学这么说，因为是你的同学，可以给他们便宜一块钱，再多送一块电池。” 电子手表上装的电池就是那种纽扣电池，特别小，价格也不贵。 江月华当时买手表的时候也买了不少电池回来，也是方便售后。 虽然一块手表拿货两块，卖十块，但也比那些机械芯，动辄一百多的手表便宜多了。 “行，我下午告诉我同学。” 下午去学校，翁小玲按照江月华的原话告诉同学，大家一听从翁小玲这边买还能便宜一块钱，立刻就动心了，都回去和家长商量。 第二天中午，翁小玲就带着一沓钱回来了，递到江月华的手上：“姐，我卖出去十五块手表，这是一百三十五块钱，你数一数。” “行啊妹妹，还没少卖呢。” 江月华本来以为翁小玲也就是小打小闹，能卖出去三四块的就不错了。 没想到，一下子就卖出去十五块呢。 她总共也就带回来百十来块。 翁小玲被江月华夸的脸颊红红，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兴奋。 “你下午上学的时候带二十块手表过去，各种颜色都带点，让你同学挑挑看，有不喜欢的颜色还可以换，还有电池也带上，每人送三块。” 江月华给她装好：“记得，不能影响学习，不然同学老师都该有意见了。” 翁小玲点点头：“姐姐放心吧，我知道的，我们都是下课的时候才会说，绝对不会占用上课的时间。” 江月华看她眼睛亮亮的，就说：“这些手表都是你卖出去的，姐姐得给你提成，一块手表给你分一块钱，十五块手表，就给你分十五块钱。” 说着，江月华又数出来十五块钱递给翁小玲。 翁小玲愣了下，赶紧摆手：“姐，我不要，这都是你带回来的手表，我又没出力，怎么能拿钱啊？” 江月华直接塞到她手里：“怎么没出力？你去学校帮我推销了，这就是出力了，拿着吧，自己存起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翁小玲这才把钱拿下，脸颊更红了，原来这就是赚钱的感觉啊，真好！ 她也可以自己赚钱啦。 那除了手表，她是不是还可以给同学推销别的东西？ 江月华看她一脸激动兴奋，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笑了笑，又叮嘱道：“钱可以赚，但是绝对不能影响学习，不然老师该叫家长了。” “嗯嗯，我知道了。” 翁小玲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姐姐，那我能不能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去学校外面摆小摊卖啊？” 在学校附近摆摊的人不少呢，卖吃的，卖文具的都有。 不能影响学习的话，那就只能等到周六周日了。 “行啊，只要在不影响你学习的前提下，你想出去摆地摊也可以，回头我给把那些小东西都定好价，你每卖出去一件，我都给你分成。” 江月华看翁小玲有自己赚钱的意识，就不想打击她的主动力和信心。 因为她觉得，只要和孩子说好，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做自己主动想去做的事，这样不仅能锻炼孩子自己的能力，甚至还能促进她对学习的主动性。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当然，一切都要把握好度，本末倒置那就不好了。 翁小玲看江月华支持自己，立刻开心的笑起来：“谢谢姐姐，我保证不会影响学习。” “那就行，如果让我看到你学习成绩下滑，那你做生意的事就得立刻停止，而且，以后你再想做什么事，我也没这么容易答应你了。” 江月华先和翁小玲约法三章。 在翁小玲再三保证下，江月华这才答应她。 翁小玲下午去学校把手表带给付了钱的同学，其他没买的还想买，翁小玲就把自己周六日打算在学校外面摆小摊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周六日我会在学校外面卖，这样不影响学习，也不会影响上课，大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等周六日在学校外面找我，到时候想要什么款式大家自己挑，我姐姐还带了不少好看的头花和文具回来，到时候我一起卖。” “行，那我们就周六在学校外面等你。” 有了这一点期待，大家格外的期盼周六。 翁小玲周五放学回去，早早的就把作业都写完，还检查了两遍，确定没出错，这才拿出一个新本子，画好格子，准备自己明天的摆摊计划。 江月华瞧她这像模像样的，弯唇笑笑，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她跟着翁小玲一起去，刚到学校附近，就见那边的大槐树下面有已经等着不少学生了。 他们瞧见翁小玲，立刻激动的冲她挥挥手：“小玲，我们在这儿。” 翁小玲背着江月华给她特制的‘地摊’神器过去，往地上一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就摊开在大家面前了。 “哇，这么多啊。” “这个头花好看，多少钱啊？” “还有这个，我想要这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今天翁小玲带出来摆摊的这些小东西，也就是手表最贵了，其他的都没这么贵，都是一些平价的小东西，不一会儿的功夫，卖出去好多。 因为今天第一天，江月华想着让翁小玲出来试试水，就当玩儿了。 结果没想到，卖都后面都不够卖了，翁小玲还跑回去补了一波货。 第381章 有样学样 等到收摊的时候，翁小玲总共卖出去七块手表，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头花小玩具什么的卖出去若干。 一共收了将近九十块货款。 翁小玲回去坐在床上把那一大堆钱都数完，高兴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她把江月华说好的分成自己留下，剩下的都给了江月华。 “不错不错，我还没开始卖货呢，你倒先开张了，是个好兆头，回头我给你买个存钱罐，你把赚来的钱都自己存着。” 江月华本来以为翁小玲女孩子面皮薄，出去摆地摊会拉不开脸，没想到小丫头搞的还像模像样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而且，因为她卖东西，给了同学实惠，和同学们的关系也迅速拉近了不少。 下午，江月华就和陆卫城去看店里的进度。 乔和平他们的速度很快，墙面都已经粉刷好了，地面也铺了一半了。 “江同志，你订的那些衣架和人形模特，木匠师傅说再有四五天就能完工，到时候一起送过来。” 看到江月华过来，乔和平就向她汇报进度。 江月华道了声谢，又问乔和平这店里的装修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再有个三四天也差不多了，你要的装修风格也简单，不用怎么布置，回头等灯具到了，把灯装好，再把衣架什么的都摆好，就差不多了。” 除了原木的衣架，人型模特，江月华还特意订了不少的灯。 服装店里，灯光很重要的。 不同的灯光打在衣服上，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这也是促销的秘诀之一。 江月华以前虽然没有做过服装生意，但是去买过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就有样学样呗，然后在实践中慢慢摸索。 她就不信自己一个具有先知金手指的穿越者，这点小事儿还能玩儿不明白？ “行，那我就等着完工了。” 江月华这两天虽然没有去串串香店里，但是也没闲着，和陆卫城在城里到处转，买店里所需要的用品。 这么来来回回的也买了不少，都放在院子里，摆的满满的。 邻居看了都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江月华这店里究竟是要卖什么。 若说是只卖衣服，那也没看到衣服啊，倒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不少。 江月华每天忙的不在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周围邻居们的好奇心勾到最大了。 她每天有条不紊的忙着，就盼望着乔和平尽快把新店面装修好，然后新店开业。 “对了，新店还得做个门头，名字要响亮一些，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 晚上，江月华坐在屋里仔细想着新店的名字，她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满意。 要么就是太前卫了，她自己看得上，但是让李燕和陆卫城他们看了，他们觉得一知半解的，第一感觉是不知道里面卖的什么。 再不然的，就是太过土气，江月华自己都不满意。 “月华姐，要不然就叫月华服装？” 李燕看江月华苦恼，就帮她出主意。 江月华：“…………” 很有年代特色了。 不过，她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等等我再想想吧，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 李燕点点头：“行，月华姐，那你先慢慢想着，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看江月华的嘴上都干的起皮了。 正要出去，就见陆卫城从楼下端着水上来了。 “行吧，姐夫的动作比我快。” 李燕嘿嘿笑了声，看了眼江月华，又看了眼过来的陆卫城，想着自己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边当电灯泡了：“月华姐，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正一心在想名字的江月华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头也没抬一下，说道：“行，你去睡吧。” 李燕出去，正要下楼，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赶紧折了回来：“对了月华姐，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 “什么事？” 江月华抬头看向李燕。 李燕蹙着眉：“就你没去鹿城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过，有个中年女人在咱们店外面转了半天，不像是来吃饭，像是来找人的，你还有没有印象？” 江月华点点头：“有啊，怎么了？她又来了？” “嗯。” 李燕嗯了声：“之前你去鹿城的那几天，我有一天又看见她了，不过她当时并不在咱们店门外，而是在马路对面，好像是往店里瞧来着，不过我没看真切，当时也忙着，就没放在心上，一回头就给忘了，然后今天我又看见她了，她在咱们店外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我问她找谁，她也不说话，但是我瞧着她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好像是被人打了。” 青一片紫一片的，像是被人打过？ 还是个中年女人，总是在她店外面转来转去的，好像在找人？ 江月华继续分析着这女人的信息，想从脑海里面拼凑出这人的身份来。 可是根据她已知的消息，她并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江月华问道：“她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过她姓什么叫什么？” 李燕摇摇头：“她没和我说过话，问什么也不说，再不然就是一看到我就走了，根本叫都叫不住，长得……就容长脸，挺瘦的，但是看着很老实，瞧着那面相，估计能有四十来岁？我也不太确定。” 反正那女人看着是挺显老的，具体什么年龄，李燕也吃不准了。 人的年纪，有时候光靠看年纪也不是很准确的。 有人家里条件好，吃得好，穿得好，保养的看，自然就显得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但是有的人生活条件不如意，饱受风霜和生活的摧残，那看上去自然就会老很多。 闻言，江月华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下次再碰到这个人，你把人留住仔细问问，起码也得把名字问出来。” 江月华听着李燕的描述，这女人好像也不是来找麻烦的。 而且她脸上还被打的青一片紫一片的，会不会有可能是原主从前认识的人，认出了原主，来找原主求救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听到江月华的吩咐，李燕点点头：“我知道了月华姐，你就放心吧。” 第382章 摇摆不定 等李燕出去，陆卫城便问江月华：“你觉得这人是你认识的人，来找你求助的？” 两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算起来相处的时日并不怎么多。 但是以陆卫城对江月华的了解，也猜到了她刚才那么叮嘱李燕的用意。 江月华点头：“是，听燕子说的，我感觉这人应该不像是来找麻烦的，那就很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等再碰到了去看看。” 虽然江月华穿越过来这具身体也保留了原主的记忆，但毕竟那些记忆都是原主的，有些记得也不是很深刻，太久远的，江月华自然记不起来了。 只有在接触到那一部分记忆的当事人时，她才能想起来。 现在这个女人她也不知道是谁，脑子里也想不出对方的身份来。 就等着看对方下次再找上门的时候，看看就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陆卫城瞧着江月华蹙起眉头的模样，下意识就想伸手替她抚平。 结果在快碰到江月华的脸时，骤然回神，赶紧缩回手。 江月华正在想对方的身份呢，被陆卫城这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下，诧异的看着陆卫城：“怎么了？” 他刚才是想干嘛？ 因为李燕住在家里，家里的卧室也就不够用了。 还有一间一直堆着杂物没有收拾出来，那天陆卫城来了之后，李燕就直接把他领到江月华的卧室里。 等江月华回来，带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把家里几乎堆得满满的了，屋里放不下，都堆到院子里去了，收拾卧室就更别想了。 而且也避免被李燕看出来他们俩之间的不对劲，江月华索性就让陆卫城和自己住一个卧室。 当然，她睡床上，陆卫城在地上打地铺。 本来两人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但是今晚她感觉陆卫城怎么好像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陆卫城目光闪了闪，收回自己的手，努力保持面上镇定，说道：“我看你脸上有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 江月华抬手摸了摸脸，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啊？ 她才刚洗完脸。 陆卫城收回目光，声音淡淡：“是一截线头，你弄掉了。” “哦哦。” 江月华这才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两人距离离得这么近，又共处一室，陆卫城瞧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水蒙蒙的双眼，自然披散下来的头发更像是有意无意的往他心里荡。 那种感觉简直别提了。 他觉得自己急需冷静一下，免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虽然他也并不怎么想理智，但是在江月华还没有点头答允之前，他就不能做有可能让江月华生厌的事情。 想到这，陆卫城抱着褥子扑在地上，人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盖着被子，那睡姿，就好像是站军姿似得。 看的江月华忍不住有些牙酸，她都想问问陆卫城，他这么硬挺挺的睡着，不累吗？ 但是想到人家都已经睡到硬挺挺的地上去了，睡姿什么的，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想到这，江月华关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正准备睡，就听到地上传来陆卫城的声音：“我之前申请了工作调动，大概年底就会调到省城这边来。” “嗯。” 江月华因为想着别的事，嗯了声，过了几秒意识到不对劲：“嗯？你说什么？” 躺在地上的陆卫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江月华这才听明白了，陆卫城是要调到省城这边来了。 地上的陆卫城想着刚才江月华反问自己的语气，心里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猜测着江月华的心理反应。 她会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谁知江月华听完，就是哦了声：“你调到这边，工作是升职，还是平调啊？” 闻言，陆卫城微微松了口气，但似乎又夹杂着几分怅然若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失望什么：“算是升职。” 毕竟以陆卫城的能力，和他从前的工作表现，怎么看都是优秀，升职是肯定的。 陆卫城把自己工作中的事情和江月华解释了一遍。 说到最后，把江月华的睡意都勾出来了。 “升职是好事，回头我把卧室腾出来，你经常也能回家里来住，正好也能给我帮衬帮衬。” 说这话的时候，江月华都困的不行了。 她最近每天几乎就没闲着，也确实是累。 陆卫城听着江月华的话，觉得哭笑不得的。 失落的是，自己虽然是调到省城了，但依然是和江月华分房睡。 不过转念一想，也算是进步了。 不然像现在这么分居两地，感情也没办法培养不是？ 想到这，陆卫城长呼出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睡吧。” “嗯。” 江月华几乎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她早就困的意识都迷离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卫城的呼吸声都变得平稳了，床上的江月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借着窗户上透进来的月光，她的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黑影，心里的情绪开始翻腾。 想想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想离婚的决心是异常坚定的。 但是后来随着她的重心都放在搞钱搞事业上，也随着陆卫城的改变，随着自己对陆卫城的重新认识和了解，江月华逐渐对离婚的心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甚至，她都已经开始在离与不离之间开始做衡量比较。 想到这，江月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现在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离婚，还是不想离了。 她翻了个身，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纠结不利落。 这也不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难道，是因为原主的情绪在作祟吗？ 想到这，江月华又翻了个身。 地上睡着的陆卫城也睁开了眼，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江月华：“…………” 她还以为陆卫城已经睡着了，可是听他这语气，好像他也没睡着？ 第383章 拿红包 因为昨晚李燕说的话，第二天，江月华也没去忙活别的，把陆卫城送上回江县的火车，她就去了串串香店里。 现在李燕徐红霞他们几个都已经习惯江月华不在店里的日子了，工作也是做的有条不紊。 江月华转了一圈，对几人的工作情况很是满意：“不错，大家都干的挺好，过两天发工资的时候，每人都给包一个大红包。” “太好了！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店里顿时欢呼成一团。 老板给包红包，这谁不喜欢啊？ 有了要发红包的期待，大家干活儿干的更起劲儿了。 江月华给包红包的时候也很大方，李燕包了三十，其他的一人二十。 红包和工资一起发下去，几人都高兴的红光满面的，李燕还问江月华：“月华姐，我想给江县打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妈，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随便打。” 店里虽然装了电话，但也就除了江月华，别人自然不敢乱动，虽然江月华说了没事儿，但是大家都不敢乱动，生怕碰坏了。 还觉得电话费那么贵，万一拿起听筒就收钱怎么办？ 把江月华弄的哭笑不得的。 李燕趁着不忙的时候给江县那边打了个电话，拜托刘桂花去喊李母一声，待会儿再回过来。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李燕迫不及待的接起来，就听听筒里面传来李母的声音：“燕儿啊，是我，我是你妈。” “妈，是我！” 母女俩激动的跟什么似得，李母担心闺女在这边不适应，现在天气凉了，怕她冻着，问她厚衣服有没有，没有家里给她捎两件。 “妈去买点新棉花，给你做新棉裤和新棉袄，你在省城干活，可得穿的体面些，不能给江同志丢脸。” 李母虽然没去过省城，但是也知道省城肯定比他们小县城好的多。 说不定省城这边的串串香店里，来吃饭的都是大人物，若是李燕穿的太土气，那岂不是让人家小瞧了？ 到时候不就给江月华丢脸了？ 李燕听着李母的絮絮叨叨的声音，又窝心又感动，还有点失笑：“妈，不用，我这里厚衣服够穿，之前月华姐去鹿城进货，还帮我带了几件呢，鹿城的衣服便宜又好看，等我放假回去，我给你和我爸也带几件回去。” 江月华带回来的那些衣服，李燕看了喜欢的不行，江月华就按照拿货价给她。 李燕穿了赶紧美滋滋的，不过，上班的时候她不舍得穿，都是在自己屋里挂着，想着等回家的时候在穿上让李母看看。 “不用不用，我和你爸有衣服，你给自己买衣服就成，不用给我们俩买，别祸害钱，留着给你自己花，你待在省城，肯定处处都用钱，别亏着自己了。” 李母还怕李燕身上的钱不够用，说之前她帮李燕存着的工资都没动呢，李燕若是缺钱就说一声，她给汇过来。 李燕赶紧说不用：“妈你忘了，我都涨工资了，而且这个月，月华姐还给我包了三十块的大红包，我有钱着呢，我以前的工资你也别存着，你和我爸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可别省着，我花钱自己挣就行。” 听到自己闺女不仅涨了工资，还拿了三十块钱的红包，李母高兴的在电话那头都合不拢嘴。 “我闺女真出息啊！真给妈长脸，不过，你以前的工资妈还得给你存着，不能动，以后等你结婚，这些钱都给你，你留着傍身，手里有钱腰板也硬，免得被夫家小看了去。” 李母想的很明白，女人家，想要结婚以后的日子过的好，那手里一定得有钱，自己本身得有能耐。 不然结婚以后，肯定得看男人和婆家的脸色，那多憋屈啊。 更何况，她闺女现在是在省城上班儿，以后说不定就找个省城的女婿，那手里更得有钱啊，不然人家婆家，万一觉得她是从小县城里来的，那不得欺负她啊？ 想到这，李母给自己闺女存钱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妈，你这想的也太远了，我找什么对象啊，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赚钱！” 李燕一头黑线，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是是，最重要的就是赚钱，那也要好好照顾身体，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妈，那我就挂了哈，店里要忙了。” “行行。” 等挂了电话，李母回家的路上，整个人喜气洋洋的，那种神采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路过碰见她的邻居一眼就瞧出来了，当即问道：“他李婶儿，这是家里又有好事儿啊？” “是不是你家燕子又升职涨工资了？”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只要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李母的脸上，那必然是她闺女又给他们老李家长脸了。 李母笑得脸上就跟开了一朵花儿似得，说道：“不是升职也不是涨工资，是我家燕子啊，上个月干的好，江同志给她包了一个三十块的大红包，刚才特意打电话回来和我报喜呢。” “三十块的大红包？” “我那个乖乖啊！” 众人听到这字数都惊呆了。 这包个红包就给三十块，那李燕一个月的工资得有多高啊？ 想到这里，大家既羡慕又眼热，同时也忍不住后悔，当初江月华店里招人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让自己家孩子去试试啊。 要是去了，被录用了，那现在是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也能一个月多拿三十块的红包了？ 想到这，众人就顿时感觉好像错失了一个万元户！ 尤其是路过的张婶儿，听到李燕又拿红包了，而且一拿就是三十块，心里那家一个反酸水儿。 这要是她家那混账逆子没折腾，踏踏实实的留在江月华店里这么干，肯定这个月也能拿红包啊。 就算是没有三十块，二十块，十块，总能拿吧？ 可是那逆子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别说红包了，工资都没着落呢。 一想到这，张婶儿就感觉牙疼头也疼，整个人哪儿哪儿都不好。 再加上听着李母隔三差五的炫耀，她觉得自己满肚子的酸水儿都没地方倒，那从头到家都是酸的，简直难受至极。 第384章 不得不低头 可是没办法，谁让老张家的儿子不争气，老李家的闺女贼争气呢。 当初张婶儿话里瞧不起李燕，拿李燕跟个寡妇比较，还在李母面前大剌剌的说了出来，李母心里能得劲儿？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现在，李母就隔三岔五的在张婶儿面前提自家闺女的好，让他们眼红嫉妒酸去吧！ 张婶儿自然也知道李母的心理，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谁让她自己当初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得罪了人家呢？ 但是转念一想，张婶儿又觉得李母这人实在是小心眼儿，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李燕再能耐，回头不还得嫁男人？ 难道她还能指望自己养活自己一辈子？ 这么想着，张婶儿哼了声，扭头进了自己家的院门，还重重的把院门关上了。 力气之大，把院门都啪的发出好大一声响。 李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嫉妒去吧。 酸不死你。 张婶儿甩上门回了家，见自家老头子又在屋里抽烟，还把整个家都抽的满是烟雾，雾蒙蒙的熏人，张婶儿一看这，火气就上来了。 “抽抽抽，我看抽死你算了，每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抽烟，你说说你，除了在家抽烟还能干什么？” 老张头正抽的快乐着呢，突然就被骂了一顿，简直就是猝不及防，整个人还是懵的：“我又哪儿惹着你了？” 他觉得自己这老婆子现在脾气也太不稳定了，就跟炮仗似得。 “你哪儿都惹着我了，行不行？” 张婶儿愤怒的瞪圆了眼：“儿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你这个当爹的倒是心大，当起了甩手掌柜，一点都不担心，你就不怕儿子在外面磕着碰着，冻着饿着？” 说到这，张婶儿又开始心疼起儿子来：“这死小子，也不说给家里联系一声，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这是要着急我啊。” 张婶儿一边说一边开始抹泪，想到儿子有可能在外面挨饿受冻，她就感觉自己的心窝子好像被针扎了似得，生疼。 老张头又吸了口旱烟，才说：“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你说我哪儿管他去？” 他倒是想管啊，可是他现在连儿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这怎么管？ 张婶儿抽抽搭搭的，瞪了他一眼：“你上省城找他去！” “啥？” 老张头差点被旱烟给呛着，咳了两声，才说：“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县城，我上省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找？” 别再给自己走丢了。 想到这，他立刻摆手：“不成不成，我根本找不到路，你要是能找到，你去找。” 张婶儿：“…………” 她要是能找到，还用指望着老头子吗？ “你个老不死的，除了抽烟你就干不了别的了。” 张婶儿气不过，恨恨的骂了一句。 老张头也不和她怼，怼也怼不过，而且这老婆子不讲武德，要是自己被说的理亏，那就直接上来动手了。 他可不想挨揍，所以只能在言语上多退让几步了。 但是想到儿子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着落，现在天也越来越冷了，老张头这个当爹的，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要不你去找找刘桂花？和人家道个歉，给省城的江月华打个电话，让她帮忙打听打听？” 江月华在省城都能把店开起来，那在省城那边认识的人肯定多啊，让江月华帮忙打听，肯定比他们这种无头苍蝇乱撞快的多吧？ 张婶儿听到这话，顿时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之前她去店里闹那一出，那人家刘桂花得罪了个彻底，还有赵大姐，更是当街嚷嚷着揭穿了张栋在省城做的那些事。 这件事肯定会传到江月华的耳朵里的。 人家江月华还能愿意费心帮他们找儿子？ 做梦的吧！ 换成是他们，他们能乐意吗？ 张婶儿苦着张脸：“出了那档子事儿，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老张头看她那样，忍不住哼了声：“要我说，就是你冲动，一开始没想着去找人家商量顶替工作的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呗，自己认栽就完了，就当是吃个亏，可你偏偏不行，事后还去找人家闹，这下好了，脸撕破了，后路也断了，你再想求人家帮你办点事儿，嘴都张不开，这下好了吧？” 之前张婶儿要去找刘桂花闹的时候老张头其实也不怎么赞成，只不过这个家里，他可做不了自己老伴儿的主，只能由着她去闹了。 结果好了，她非但没捞着一点好，还被人泼了一身的泔水，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 张婶儿也自知理亏，面对老张头的牢骚，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可是让她腆着脸去找刘桂花，拜托江月华帮忙找人，她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再说了，当时闹成这样，就算是她能腆着脸找上门，人家也不可能会帮她啊。 想到这，张婶儿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老张头又抽了口旱烟，说：“要不然，咱们去求求李家吧？” 直接找刘桂花，让她去帮忙求江月华应该是不大可能了，毕竟当时都闹成这样了。 再说了，人家江月华对他们家可没那么大的情分。 但是李家和他们家，那可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啊，两家毕竟都一起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再生气，那也有多年老邻居的勤奋摆着呢，张栋也算是李家看着长大的。 他们老两口过去和李家道歉，说说好话，让李燕在省城帮忙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成。 可张婶儿想到李母最近那个嘚瑟劲儿劲儿的，她心里就不舒坦。 但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除非他们老两口自己去找儿子。 想到这，张婶儿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的。 但是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腆着这张老脸，她不也得去么？ 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肯定不能空着手啊，张家老两口去供销社买了两瓶罐头，又买了两盒点心，可谓是斥巨资了，拎着去了李家。 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敲开。 问旁边的邻居才知道，李家老两口出去走亲戚去了，根本没在家。 扑了空的张家老两口，顿时傻了眼了。 第385章 原主的大姐 李燕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拿了红包，就在四邻之间又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地震。 现在江月华不是天天都来店里，她则是完全把串串香给撑起来了。 越来越有管事儿那派头了。 徐红霞他们几个现在也对李燕心服口服的，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是找李燕，不像是刚开始，都担心李燕弄不好，就想着找江月华。 这天，店里中午的饭点刚忙完，几人坐在店里休息，乔大姐瞅见外面的人影，立刻就说：“燕子，你快看看外面那女的，是不是之前那个？” 李燕之前就给店里的其他人都叮嘱了，让他们全都注意着点。 大家就记住了。 乔大姐扫了眼，看到外面熟悉的身影，立刻就喊李燕。 李燕往外面一看，可不就是之前老在他们店外面转悠的女人么。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快给月华姐打电话。” “好。” 李燕快步出去，那女人看见李燕出来，转头就要走，结果被李燕上前一把给拽住了。 “你跑什么啊？” 李燕把人拽住，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整个一鼻青脸肿的，比上一次见的时候伤的更重了。 女人被李燕抓住，脸色变了变，挣扎着想走，但是李燕牢牢拽着她的胳膊：“你是谁啊？你总在我们店外面转悠什么？” 这个问题李燕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了。 不然留着这么个未知的不定时包，谁知道她是不是炸弹呢？ 万一哪天搞出点动静来，那可就不太妙了。 女人听到李燕的质问，头顿时就埋的更低了：“没、没什么，我就是路过，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你路过能路过半个小时？” 李燕皱着眉头：“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啊，你上次在我们店外站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往里面瞅，这叫路过？” 女人：“…………” 顿时就有点语塞，反驳不了了。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来我们这儿踩点，想给我们店里使坏呢？” 听到这话，她瞬间就变了脸，着急的解释：“没有，我真没有，我不是坏人，我没想给你们使坏，我没有。” 她辩解的时候，着急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得。 李燕上下打量着她，就是不松开她的手：“你说你不是坏人，那你到底是谁啊？你总在我们店外面来来回回的，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都好几次了，李燕也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听到李燕的质问，女人头埋的更低了，就是不说话。 李燕：“…………” 她正无语，女人却趁她不备，用力挣开她的手，灵活的扭头就跑。 “你站住！” 李燕脸色一变，急的立刻就要去追，然后就见逃跑的女人被迎面过来的江月华拦住了去路。 看到江月华，李燕这才松了口气：“月华姐，就是她，她就是之前在咱们店外面转了好几回的女人，刚才我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不说话还想跑，肯定有猫腻。” 李燕也快步追过去，从后面拦住对方，免得她在跑了。 与此同时，江月华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回想着脑海里被勾起来的记忆，都有些不太敢认了。 她盯着对方看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姐？” “啥？” 正过来的李燕脚下一个踉跄，人差点栽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向江月华和站在她面前鼻青脸肿的女人，刚才月华姐叫她什么？ 女人听到江月华这一声大姐，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头当即垂的更低了。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走，先进店里再说。” 说着，她过去拉女人的胳膊，这一次，她没有挣脱，而是乖乖跟着江月华进了店。 店里的徐红霞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江月华把人领进来，肯定是有话要问的，徐红霞他们赶紧让人，让江月华把人带到包厢里，李燕赶紧送了茶水进去，又贴心的把门关上，脸上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月华刚才叫对方大姐？ 这女人竟然是江月华的姐姐？ 这怎么可能啊？ 她明明看上去年纪都快能当江月华的妈了。 与此同时，包厢里。 江月华倒了杯茶水给对面的人递过去：“大姐，你怎么在这儿？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女人，正是原主被过继给大伯家的大姐，江爱华。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江月华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就跑了出来。 原主这个姐姐的性格有些木讷内向，从前没被过继出去的时候，在家里也跟个老黄牛似得，每天只知道干活，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存在感特别低。 后来原主大伯家的儿子掉到河里淹死，那边没了孩子，江家大伯母好几年都没怀上，就起了过继的心思。 原主家孩子多，家庭条件不好，本来是想把原主过继出去的，但是原主哭着闹着不肯，原主大伯家也看不上原主那作天作地的性子，就选了原主的姐姐江爱华。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姐姐对她还算是不错，虽然后面被过继出去了，但是有什么好吃的，也还是会偷偷留给她。 不过后来江爱华嫁给了邻村的一户人家，来往就少了。 对于江爱华出现在省城里，江月华是惊讶的。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的询问，头埋的更低了，好半天才嗫喏的吐出几个字：“没、没事，我自己摔、摔的。” 江月华：“…………” 她深吸一口气：“摔能把脸摔成这样？你觉得我信吗？” 江爱华：“…………” 她的头顿时更低了，整个人都快钻到桌子地下去了。 江月华瞧着她这样，心里也明白江爱华的性格，她若是不愿意说，别人怎么问也没有用，原主这个姐姐，主打的就是一个话少嘴严。 只是，看着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江爱华，整个人苍老的都像是快能当自己长辈了，江月华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 “行，你现在不想说，那我就先不问了，那你总能说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或者你和我说说，你怎么会在省城？” 第386章 被家暴 之前江月华不知道是原主的大姐找上门，还以为是什么想趁机生事的。 也不是她多心，而是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前世，还是江月华在江县的时候，都没少经历。 已经屡见不鲜了。 现在见来人竟然是原主的姐姐，那么她找上门，肯定是有事。 尤其还是在对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情况下。 再者，江爱华怎么知道她在这边开店？ 总不会是突然看见的巧合吧？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的话，身体缩了缩：“我和……你姐夫在省城打工，之前看见店里的人好像是你，就过来看看。” 姐夫？ 江月华挑眉：“这么说，你脸上的伤，是你男人打出来的？” 她叫江爱华一声大姐，那是因为对方从前对原主不错，至于江爱华嫁的那个男人，在没有确认对方是忠是奸之前，江月华并没有随便认亲的打算。 开玩笑，原主的父母大哥是什么德性，很早之前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更何况一个素未谋面的‘姐夫’呢。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的询问，眸光一闪，下意识就否认道：“没、没有，不是他打的我，是我自、自己摔的。” 她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摔出来的。 可她脸上这青一片紫一片的，还有右边脸颊散出来的几个手指印，那分明就是被巴掌搧出来的，傻子才会相信这是摔出来的伤。 “大姐，我又不是傻子，分得清楚什么样的伤是摔伤，什么样的伤是打出来的。” 江月华有些无奈。 不是她心肠冷漠，而是面前江爱华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像是为了家暴来求助她的。 江月华就是有心想替她出头，可奈何人家根本就用不着她。 那她还能怎么办？跟踪江爱华打上她家里去？ 江爱华被戳破谎言，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都没脸抬头去看江月华。 低着头，瓮声瓮气的道：“我们就是绊了几句嘴，他喝醉了，才一时冲动动了手。” 听她这维护的口气，江月华都差点气笑了：“一时冲动？都快把你打破相了，还叫一时冲动？你还替他找补呢？要是不是一时冲动，那是不是都能直接把你打死了？” 江爱华：“…………” “而且我听店里的人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你满脸是伤的样子了，大姐，这样的男人，你还要维护他到什么时候？” 别说是原主的大姐了，就是一个外人，被家暴成这样，那江月华瞧见都会心生不忍。 更何况，她现在这具身体还与江爱华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呢。 江爱华沉默的不说话。 看她这样，江月华顿时就泄气了。 这还真是凡人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 “燕子，你先去煮碗面端过来。” 江月华冲着外面喊了声，先吃饭，看江爱华这面黄肌瘦的模样，估计也没吃过几顿饱饭，瞧着就是营养不良。 “好。” 等在外面的李燕立刻应声，麻溜的去厨房里面煮面，徐红霞和乔大姐也进去帮忙。 很快，面就煮好端进来了。 一大碗白面条，用料特别实诚，荷包蛋，还放了不少肉和青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江月华把面碗推到江爱华的面前：“姐，先吃点饭。” 然后又吩咐李燕：“你去医院买点治外伤的膏药来。” “好。” 李燕应了声，正要出去。 江爱华着急的摆手：“不不，月华，你不用破费，我这伤很快就好了，已经不疼了。” 因为她急着说话，扯到了脸上的伤，疼的忍不住嘶了声，龇牙咧嘴的，那模样看着别提多惨了。 这情形，都不用江月华开口，李燕扭头就快步跑出去了。 脸上伤成那样，怎么可能会不疼啊？ 江月华看向江爱华：“先吃饭吧。” 江爱华还有些不好意思，想推辞，可她的肚子已经被肉丝面条四溢的香气勾的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脸色一赧，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接过江月华递过去的筷子，尽量克制着小口小口的吃面。 但面条实在是太好吃了，到后面，江爱华吃面条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一碗面全都下肚，面条都被她喝的干干净净的，她这才感觉因为饥饿而发疼的胃这才得到了缓解。 这时，李燕也把药膏买回来了。 江月华洗了手，给江爱华脸上上了药，才说：“待会儿店里要忙，你先和我回家？” 江爱华却摇摇头：“不、不了吧，我得回去做饭。” 闻言，江月华秀眉挑了挑，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能认认门。” 听到这话，江爱华脸色微微一变：“下、下次吧，现在家里乱，实在不太好意思请你过去，等过两天我把家里收拾干净的，再请你过去。” “大姐，咱们俩是亲姐妹，还说这些？” 江月华却坚持道。 江爱华：“…………” 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更加窘迫了，还有几分惊惧，仿佛是怕江月华撞破什么。 她还想找借口，就听江月华继续说道：“咱们俩是亲姐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点你不用担心，更脏更差的地方我不是没住过，我不在意。” 江爱华：“…………” 她的脸色都有些涨红了，一脸为难，脚步踟蹰，像是在搜肠刮肚的想找出什么拒绝江月华的理由一般。 但江月华仿佛没看出来她的意思，就那么淡定的等着她，还说道：“走啊姐，不然待会儿天都黑了。” 江爱华：“…………” 她看江月华一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回去的架势，最后用力闭了闭眼，才开口说了实话：“月华，你真不能跟我回去，要是让你姐……让向民看见你，肯定会问你借钱的。” 向民就是江爱华嫁的男人邱向民。 本来从前两人一直在乡下种地，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靠天吃饭，但也算是安生。 但是后来邱向民听了村里的人，说出来打工比在农村种地强，赚得多，两口子这就出来了。 但出来没多久，邱向民就跟着工友染上了赌博的陋习，把挣的钱都输光了，还天天酗酒，这些年全靠江爱华一个人撑着。 后面江爱华看情况不对，想要回乡下继续种田去，结果因为这个，两口子发生了分歧，邱向民就开始殴打江爱华，到后面越发的变本加厉。 说这话的时候，江爱华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接流了出来。 第387章 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 江爱华整个哭成了泪人，但还是怕江月华和自己一起回去被邱向民发现，抽抽噎噎的说：“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能让他知道你在省城。” 不然，若是让邱向民知道从前草包一个的小姨子如今这么有出息，店都开到省城里了，日进斗金，那还能了得？ 只怕到时候，江月华就摊上这么个无底洞，甩都甩不掉了。 “我没、没事，你别担心我。” 她哭的抽抽搭搭的，话都说不利索，江月华看了心里就来气，还能不担心？ 毕竟是原主的亲姐姐，从前对原主还不错，江月华怎么着也做不到狠下心看见了当做没看见。 江月华心里窝着一团火，面上倒是看着冷静，她等江爱华哭的差不多，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开口问道：“你不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无论自己有多想帮助这个姐姐脱困，那都要问问江爱华自己的意思。 若是她想，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以江月华现在的能力，想料理一个酗酒赌博的无赖，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她也有能力让江爱华过上好日子，从此不用再受这样的磋磨。 但这一切都是需要建立在江爱华自己心甘情愿的基础上的，只有她自己想要逃离邱向民那个家暴男的想法，不想和他过下去了，这才行。 若是江爱华自己一意孤行，还死扒着这个家暴男不放，那江月华就算是个神仙，也没法子。 当然，如果江爱华糊涂恋爱脑，那江月华是决计不会掺和到他们两口子之中去的。 免得救人不成，还给自己惹上一身腥。 这样的案例她又不是没见过。 前世她公司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听到好闺蜜被其男朋友殴打，她赶过去拉架，结果被好闺蜜的男朋友打伤，一只耳朵永久失聪，无法恢复。 结果没几天，好姑娘又和她那男朋友和好如初。 这姑娘纯属无妄之灾，白白废了一只耳朵。 现在类似同样的事情摆在江月华的面，她自然不会傻傻的先把自己卷进去。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的话，伸手抹了抹眼泪，抽噎的道：“我、我多打几份工，多赚点钱，日子也能好过点。” 听到她这么说，江月华差点气了个仰倒。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做牛做马，呕心沥血的赚钱，然后去供养那个赌博酗酒的家暴男？” 江爱华被江月华直冲冲的话顶的有些说不上来，张了张嘴，喉咙却感觉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只能是不住的流眼泪。 “说话。” 江月华看到江爱华这种只知道哭，不知道想办法救自己出火坑的态度，心里就一阵阵的拱火。 江爱华被江月华这俩字儿训的身体下意识一哆嗦，抬着迷蒙的泪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妹妹。 她也不知道姐妹俩分别的这些年，江月华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看江月华自己能开起这么大的店来看，这个妹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姑娘了。 江爱华擦了擦眼泪，声音中透着无奈和苦涩：“我和他是两口子，我这辈子已经是这个命了，除了认命，我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她还能找人私奔？ 那传回去，娘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更何况，邱向民现在就是个无赖，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妇道人家，能躲到哪里去？ 想到这，江爱华的眼泪就落的更急了。 江月华心里那叫一个窝火，但是想到江爱华和自己的性格不同，也只能是耐着性子开解：“什么叫只能是认命？你和他现在是两口子，以后也可能不是，结了婚就有离婚的，你又不是卖给他们邱家了，他对你不好，你就能和他离婚，选择过自己的日子。” 江爱华被她这话震的惊愕的瞪大眼，眼泪都顾不上流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嘴皮子，不可置信的说：“月、月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在农村，哪有离婚这一说，结了婚，无论还还是不好，那都是一辈子的事。 男人能主动提离婚另娶，女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若是敢提，那娘家兄弟跟着都抬不起头来。 再说了，女人嫁了人，不就是要安稳本分的相夫教子么，哪敢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江月华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说的是人话，怎么，他不赚钱，还赌博，还酗酒打你，你看看你的脸上，有一块好肉没？这样的渣男，你不躲着，难道还要被他踩在脚下一辈子不离开？” 不用想也知道江爱华心里都想着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陈旧愚昧的封建思想，字字句句都是压迫女性的。 江爱华已经被江月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小性格就内向，平时接受到的教育和思想灌输，那都是嫁到夫家以后，要孝敬公婆，伺候好男人孩子。 现在乍然听江月华这么说，人直接被惊到了。 怔愣的看着眼前的江月华，嘴巴微微张着，人想是被人按下了开关键。 江月华看她这样，继续说道：“男女都是平等的，何况伟人还说过，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来，咱们女人要自己立起来，自强自立，才能让自己挺直腰板，过上好日子，现在是新社会，又不是从前的封建社会，就算是结了婚，过的不好那也可以离，男人可以提，女人自然也能提，从前你在村里扫盲班上课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 江月华尽量循序渐进的去劝说江爱华。 结果她说完，就见江爱华直愣愣的摇摇头：“没、没有。” 江月华：“…………”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我就这么说，就那种封建愚昧的老旧思想，若是再早几年，传出去，你得都挨批斗！” 江爱华：“…………” 她被这话吓得身体猛一哆嗦，连脸色都变了。 她们俩还是孩子的时候，从前村里也有下放下来住牛棚的，挨斗游街的场面，江爱华可是没少见过。 想想那些事若是放在她身上，江爱华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第388章 离婚的念头 看江爱华一脸惊惧，江月华缓和了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是新社会，邱向民赌博酗酒打人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我们大可以去公安局告他，让他蹲篱笆！” “不、不行。” 她这话才刚说出来，江爱华就连忙摆手，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江月华顿时气急：“怎么，难道你还要护着那个家暴男？” 江爱华抹着眼泪：“要是传回去，邱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妞二妞还在老家，她们、她们只会被我连累的抬不起头来。” 说到这时，江爱华的眼泪顿时就流的更凶了。 大妞二妞是江爱华和邱向民的两个闺女。 他们两口子来省城打工，孩子自然带不过来，只能留在老家由爷爷奶奶带着。 若是自己亲妈报案，让公安去抓自己亲爸，这种事传回村子，可想而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两个孩子自然会成为风口浪尖，还要被迫承受爷爷奶奶的怒火。 听到这，江月华心里涌起一阵阵无力感。 事情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两人之间一旦牵扯到孩子，做母亲的，肯定是被迫妥协牺牲的那一方。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姐，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能把两个孩子接到你身边来，让孩子跟着你，我也有能力给你们母女三个提供更好的生活，给你提供工作，让你能自己赚钱养活你们母女三个，那你是选择继续和邱向民这么过下去，天天挨打，还是愿意远离他，带着女儿过好日子？” 听到这话，江爱华眼泪落的更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邱家不会同意把孩子送过来的，我、我也没钱去接孩子。” 回去一趟，来回的路非要大几十块，她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些钱，哪里能去把人接过来？ 江月华蹙蹙眉：“你先不考虑这些，我只问你，你是愿意带着孩子过好日子，还是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磋磨下去，让你的女儿将来也走像你的老路？早早的就被邱家收彩礼嫁出去，以后说不定也会像你这样，被男人欺负？” “不、不！我不想我的大妞二妞被人欺负，我不想。” 一想到自己闺女也和自己一样，江爱华就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是两个闺女，但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让她怎么能忍心？ 听到这话，江月华就放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帮你把孩子接出来，你先带着孩子住到我哪儿去，然后再把婚离了。” 只要江爱华不是恋爱脑，还没糊涂到无可救药，江月华就有办法帮她脱离苦海。 江爱华泪眼朦胧的看着江月华：“可这事若是传到村里，那我……” “你人都不在村里，你管村里传什么闲话？再说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吃他们的大米，不花他们家的大团结，不靠村里人养着，管他们的眼光看法做什么？” 江月华对这种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过得好，让自己在意的人过得好。 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管他们干什么？ “若是人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看法里，那岂不是要累死？” 再说了，她们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会让每个人都喜欢？让每个人都满意？ 而且，就算是人民币，那还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呢。 江爱华被江月华说的一愣一愣的，都顾不上哭了，冷静下来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反正自己不在村子里，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都听不见啊。 之前她是担心自己的两个闺女，若是真能如江月华所说的，把两个闺女接到她身边来，那她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啊？ 想到这，江爱华的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但这么大的决定，让她骤然间就决定，一下子转过弯儿来，好像也不现实。 江月华看出她脸上的动摇和纠结犹豫，就说：“姐，你回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果你要是愿意，那就来找我，我肯定能帮你把两个女儿接出来，还能保证你们娘仨不被邱家找到，但提前是，你和孩子都同意和邱家一刀两断，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我就帮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今的话，就当不作数，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江爱华：“这些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给自己好好补一补，还有这些药，你也带上，回去按时涂药，让脸上的伤早点好。” 听到这话，江爱华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能要，月华，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有一次看到好像是你，我又不敢确定，所以才忍不住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的，我真不是来要钱的。” 江爱华这些年在省城，也没个亲人，丈夫邱向民又不是个东西。 再说她也很久没见过江月华这个妹妹了，有一次路过的时候，看见江月华，她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江月华知道她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过的不好，让我这个做妹妹哪能心安理得？拿着吧，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就直接过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就和李燕说，还有我刚才说的，你回去好好想清楚。” 说着，江月华硬是把钱塞到江爱华的手里，不允许她拒绝。 给二十块，倒不是江月华小气，而是一次性给多了，若是被邱向民发现，被他嚯嚯了事小，说不定还会连累江爱华又挨一顿毒打。 而且，江月华其实也是想推动江爱华尽快做决定。 若是她继续盲目的跟邱向民这个渣滓过下去，那以后等着她的，根本就没有消停日子。 看看江爱华现在这模样，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本来姐妹俩差不多的年纪，可现在的江爱华看下来，面相老的都快能当江月华的妈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爱华攥着手里的钱，抬手抹抹眼泪，哽咽道：“谢谢你，月华，谢谢。” “别说这些，我们毕竟是一个娘生的亲姐妹，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第389章 被打 等江爱华走了，李燕才出来，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月华姐，她真是你的……姐姐啊？” 江月华嗯了声，点点头：“是啊，我亲姐，不过小时候她被过继给我大伯家了。” 说起这个，也是让人忍不住唏嘘。 当年江月华大伯家没孩子的时候，着急的想过继个孩子，好好养着，将来给自己养老。 但是等把江爱华过继过去没几年，江月华的大伯母就怀孕了。 虽然后面生了个女儿，可终究是自己亲生的胜过过继的，江爱华的地位就变得尴尬起来。 刚开始是因为她能给带妹妹，大伯一家对她还算过得去，后来等堂妹长大了，江爱华在江大伯家的处境就更是尴尬。 只不过，江家大伯母不忿自己把江爱华养到这么大，放她回去那就是便宜了江月华家。 这才把人留着了。 但家里的家务活什么的，全都落在了江爱华的肩膀上，直到后面江爱华嫁人。 想到这，江月华皱皱眉，从心里决定，不管怎么样，她都想努力试一试，帮着把江爱华从那个火坑里面拉出来。 就算是江爱华真的死心塌地的要跟着邱向民，那至少在金钱上，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想到这，江月华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李燕听了心头忍不住震动，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谁知道，这竟然是江月华的亲姐姐？ 可是……两人看着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倒不是说长相，而是精神面貌，一个年轻有活力，无论什么时候都干劲满满。 可另一个就…… “以后她要是再来，你多帮忙照看着点，她如果想要钱，你就直接从店里拿，记我账上就行。” 江月华交代道。 李燕忙不迭的点头：“月华姐你放心，我肯定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行了，那你去忙吧，我去服装店那边看看。” “好。” 与此同时，刚回到家的江爱华，一推开门，铺面而来的就是刺鼻的酒气。 还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儿，熏的江爱华简直睁不开眼。 好一会儿她才适应，抬脚往里面走。 她和邱向民现在手里没钱，只能租这种平时都是储藏杂物的厢房，屋里低矮逼仄，一天几乎都见不上什么太阳。 没办法，因为这种房子价格便宜。 就这，江爱华每个月都得咬牙支撑着提供房租了。 再高一点，她都负担不起。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里面喝的醉汹汹的邱向民立刻嚷嚷道：“你特么死哪儿去了？不知道给老子做饭？你是要饿死老子？” 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五官扁平的像是未干的塑像摔在地上，整个脸都塌成在了同一平面。 他的个头也就比江爱华略高一些。 江爱华被骂的抬不起头，也不想和他正面对上，匆忙低着头往里面走。 免得这个醉鬼再发疯。 可今天邱向民刚输了钱，心情正不好呢，有火没对方撒，现在出气筒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邱向民拦住江爱华的去路，一把扯的她摔到旁边的墙上，后背重重的撞上去，疼的江爱华忍不住蹙了蹙眉。 “老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想饿死老子？” 邱向民对着江爱华龇牙咧嘴的，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江爱华被他打的都有心理阴影了，一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就吓得不自觉缩成一团，佝偻着身体，小声的替自己辩解：“不、不是，我买、买菜去了。” “买菜？老子看你是出去偷吃了！” 邱向民闻到她身上的饭香味儿，眼睛一瞪，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臭娘们儿，你敢背着老子偷吃？” 江爱华被他这一巴掌搧的顿时眼冒金星，人差点摔在地上，踉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但是她藏在身上的药却摔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邱向民看见，眯眯眼，弯腰捡了起来，凑到脸跟前看了看，又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这就是你买的菜？你这是买的什么东西？谁让你乱糟蹋钱的？” “我没有。” 江爱华下意识反驳。 “你没有这是哪儿来的？” 江爱华：“…………” 她顿时就语塞了。 总不能说这些是江月华让人给她买的，若是被邱向民知道江月华也在省城，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邱向民看她一副理亏心虚的模样，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搧了过去：“老子让你祸害钱，让你祸害钱！你个败家玩意儿，一天天就知道买这些没用的，祸害老子的钱，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我没有，不是，这些不是……” 江爱华被他劈头盖脸的耳光打的人直接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就想解释，可是邱向民哪里会听？ 见江爱华摔倒，他就抬脚去踹，一下比一下更狠。 江爱华疼的哭都哭不出来。 等邱向民打够了，停下来的时候，江爱华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脸上全是血，进气多，出气少。 身上疼的她连呼吸都费劲，更别提动一下了。 邱向民撒了气，打够了，这才停手，哼了声：“你别他妈躺在地上给老子装死，赶紧起来给老子做饭去。” 他骂骂咧咧的，正要走，突然目光扫见地上掉出来的疑似大团结，眼睛一亮，连忙捡了起来，展开一看，竟然是二十块钱！ 邱向民兴奋的酒都清醒了。 但是很快，他又给了江爱华两脚：“玛德，有钱竟然还敢瞒着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江爱华被踹的差点疼晕过去。 邱向民拿到钱，哼了声，扭头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去赌了。 等家里安静下来，过了半天，江爱华才勉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拖着疼的钻心的身体走到镜子边，看到自己这一头一脸的伤，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惨状，再想想今天见到的光鲜亮丽的江月华，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江月华本来以为怎么也要等江爱华犹豫几天，她才可能会下决心去做决定。 结果晚上到家，一进门，就见满脸是伤的江爱华就坐在客厅里，李燕正给她倒水。 第390章 处理伤口 人是李燕领回来的。 今天晚上李燕正忙店里的活儿，还是乔大姐看到外面好像缩着个人影，觉得不对劲，喊上王强出去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浑身是伤的江爱华。 当时几个人都吓坏了，赶紧把江爱华扶进店里，大家不用问，都能猜的到她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李燕当时也不敢耽搁，就骑着自行车先把江爱华给送回来了。 本来她是想带人去医院的，但是江爱华说什么都不去。 江月华一看江爱华这样，脸色瞬间就变了：“走，先去医院。” “没、没事，不、不用去医院。” 江爱华还不肯，担心去医院浪费钱，但是拗不过江月华，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等去了医院，江月华就对医生说：“大夫，麻烦给她做个全身的检查。” 江爱华和邱向民这些年，肯定没少受磋磨，谁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暗伤。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检查检查。 江爱华还想拒绝，不想让江月华浪费这个钱，但是她已经被护士带到检查室了。 走廊里只剩下江月华和李燕，李燕想着自己刚看到江爱华时她那副模样，心里的火就一拱一拱的，她把当时的情形仔细的和江月华说了一遍，忍不住问道：“月华姐，咱们要不现在就报案，把那个畜生给抓起来，这就不是个人，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啊？” 本来今天下午江爱华来店里时，脸上就青一片紫一片的，看起来就很吓人了。 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人就伤成这样。 李燕狠的咬牙切齿的，这男人就是个畜生，只会打老婆窝里横，能有什么本事？ 江月华心里也火大，但是她比李燕冷静得多。 就目前这种情况，报案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江爱华和邱向民是两口子，这件事放在公安眼中，只会按照家庭纠纷来处理。 家庭纠纷，就不会判邱向民的罪。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两个孩子，以江爱华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去报案的。 就算是报了案，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邱向民还会再犯。 想到这，江月华双瞳缩了缩，说道：“先不着急报案，把那个畜生的底细摸清楚再说。” 不能从家暴这方面治邱向民的罪，但是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 他不是喜欢赌钱吗？ 可李燕还是气不过：“这种畜生，不让公安崩了他真是便宜他了，真不是个东西，咱们就该直接找人，套上麻袋好好揍那畜生一顿。” 实在是太气人了。 闻言，江月华一脸赞同：“这倒是个好办法。” “月华姐你说真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燕顿时就跃跃欲试起来，一脸激动，摩拳擦掌的。 “冷静点，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燕顿时就蔫吧下来：“哦……” 但很快，她又看向江月华：“月华姐，要是你动手的时候千万要叫上我，我也要上去狠踹那畜生两脚，让他再打女人，踹不死他！” 这种畜生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两人正说着话，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了，说道：“病人虽然骨头没什么事，但是身上的外伤比较严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些贫血，得好好调养，至于其他的检查结果，要等两天才能出来。” “谢谢大夫。” 江月华对医生道了谢，等江爱华一拐一拐的从检查室里出来，立刻快步上前扶住她：“姐，你还好吧？” “没、没事，我都习惯了。” 这话听的江月华心头一阵阵的泛酸。 江爱华一只眼睛肿的几乎眯成一条缝了，睁都睁不开，江月华再三和医生确定，她眼睛没事，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李燕去拿药了，咱们先回家，最近这几天你就住在我那儿，好好养养身体。” 江爱华听到这话，忍不住犹豫：“可是邱向民他……” “他死不了。” 江月华冷声打断她的话：“他把你打成这样，你现在还想着关心他？” 江爱华：“…………” 她瞬间就说不上来话了，她其实是担心邱向民看她不回去，万一找上来，发现江月华，那自己岂不是连累了江月华？ 江月华瞧见她这样，就问：“我给你的钱，你是不是给他了？” “我没给。” 江爱华下意识就说，但是说完，头就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嗫喏的说道：“是他打的时候钱掉出来被他看到了，他就抢走了。” 这话并不是说谎，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江爱华被打的自己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能从邱向民手里把钱抢回去了。 想到这，她顿时就更加自责了。 江月华给她的钱，现在却被邱向民拿去赌了。 江月华倒不是心疼那二十块钱，她问这话，想确定邱向民的行踪，就说：“他拿走就拿走了，咱们也不差那点，他现在手里捏着二十块钱，这几天估计顾不上你，你先回去和我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你伤养好了再说。” 正好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邱向民那个浑蛋。 让他长长记性。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这么说，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受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直没有勇气。 一直等三人到了家里，江月华把江爱华带到自己卧室：“今晚你先和我挤一挤，明天我再把另外一件卧室收拾出来，衣服也先穿我的，我有新的没穿过，等你养好伤，我再带你去买。” “月华，不用这么破费的，你穿过的旧衣服借我穿就行。” 江爱华听着江月华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心里的局促感更重了。 “我也没几件旧衣服，都是留着干活穿的，你穿新的就行，家里不缺衣服，别和我客气。” 江月华把床铺好，又给自己打了个地铺。 见状，江爱华就想去地上睡：“月华，我睡地铺就行，你上床上睡。” “你身体这样，还想睡地上呢？踏实在床上睡着吧，赶紧的。” 江月华就不喜欢这种拉拉扯扯个没完没了的，她这口气顿时就把江爱华吓得有些不敢吭声了。 等两人睡下，关了灯，过了好一会儿，江爱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月华，你睡了吗？” 第391章 计划 江月华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抓邱向民一个现行。 走家暴的路子，想把他抓起来受法律的制裁，那可能性很小，大概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安最多也就教育几天，就放出来了。 对邱向民这种无赖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 说不定还会让他以后变本加厉的欺负江爱华。 毕竟现在江爱华都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畜生。 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他不是喜欢赌博吗？直接像公安局举报邱向民聚众赌博，让公安抓他个现行。 现在正是严打这种事，只要公安能在赌场上抓住邱向民，那他肯定讨不了好。 到时候就算江爱华没有下定决心离婚，那至少也能把她摘出来，不用她来承受这个后果。 即便是传到村里，传回婆家人的耳朵里，那与江爱华的干系也不大。 到时候再想个法子帮江爱华把两个闺女接过来，她们娘三在一起，江月华也能帮衬一二。 她正在心里盘算着，听到江爱华叫自己，就应了声：“还没睡，怎么了？” 江爱华见刚才江月华的态度有些严肃，还以为是自己给江月华添麻烦了，不由得心生胆怯。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道：“月、月华，我想和他离婚。” 她这话说的比蚊子声也没大多少，江月华差点没听清。 她静了一瞬，才从地上爬起来：“姐，你说真的？” “真的。” 江爱华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口气虽然没有犹豫，可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出嫁之前，她也曾和其他的姑娘一样，幻想过自己婚后的生活。 可是没想到，现在却把日子过成这样。 今天邱向民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江爱华心中想离开他的念头空前的高涨。 江月华说的对，这样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和他过下去？为什么要让他这么一直磋磨下去？ 自己是个人，不是个牲口，可以任由别人打来骂去的。 而且，她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如果以后结婚也和她过一样猪狗不如的日子，那她的心简直是要疼死了。 那比邱向民的拳头打在她身上都疼千倍百倍。 所以今晚她鼓起勇气去江月华的店里，又跟着李燕一起回来，就是想寻求江月华的帮助，想彻底的离开那个渣男。 江月华听到江爱华肯定的回答，总算是松了口气：“好，我帮你，让你们娘仨以后离那个渣男远远地，再也不受他的侵害。” 听到这话，江爱华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哽咽的嗯了一声。 “姐，你别哭，这是好事，我很高兴你能做出这样勇敢的决定，离开那个渣男，以后你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指望对方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先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我和你一起去把大妞二妞都接过来，咱们一起过好日子。” “好！月华，谢谢你。” 江爱华此刻又感动，又庆幸。 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感动江月华这个妹妹竟然会如此支持自己。 若是没有江月华，她都不敢想，自己还能在邱向民的手里熬多久。 但是，想到邱向民那个德性，江爱华又忍不住担心：“可是他能同意和我离婚吗？” 以她对邱向民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而且若是被他知道有江月华帮助自己，邱向民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到时候，别婚离不了，反而还把江月华搭进去，那江爱华觉得自己真是百死也难赎了。 “放心，我有办法，到时候让他不离也得离。” 江月华说的笃定。 虽然她没见过邱向民，但是对付这种赌鬼，那有的是法子。 “不过，姐，你得告诉我邱向民平时都去什么地方赌博，和他混在一起的都有什么人，这些事，你要全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种事，一定要让公安抓个现行，那才能治邱向民的重罪。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他总是跟着一个叫石虎的男人，他们总是去胡子街那边一起喝酒，好像打牌的地方也在那里，但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他也不让我问。” 说这话的时候，江爱华还心有余悸的。 从前他们夫妻关系还没这么糟糕的时候，她也曾问过，当时的邱向民最多就是不耐烦，让她一个女人家少管男人外面的事。 后来两人关系恶劣，只要她敢提这事儿，肯定会惹来邱向民的一顿毒打。 再后来江爱华也就不敢问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哪儿。” 她说着，声音顿了顿，又关切的问道：“月华，你是不是想自己去？你千万别去，他们都是大男人，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肯定会连累你，尤其是邱向民，他……” “放心吧姐，我还没那么傻，自己一个人上。” 江月华听她声音越来越急，大概是扯到了脸上的痛处，音调都变了，就出声打断她的话。 她想了想，觉得这计划也不该瞒着江爱华，要不要这么做，总该和江爱华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姐，邱向民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你想跟他和平离婚，基本是没可能的，这点你明白吧？” 闻言，江爱华沉默了一瞬，才低低的嗯了声。 江月华继续道：“所以，我们必须用一些手段，才能逼迫他不得不离婚。” “什么手段？” 江月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姐，要做这件事之前，首先你得狠下心来，若是你不忍心，那就算是把两个闺女接过，只要邱向民在省城待着一天，他肯定会找到你们三个，还会危及到你们娘三的人身安全，说不定，还会把我也搭进去，你……” 一听这话，江爱华立刻就说：“月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咋做，我就咋做。” 若只是她自己一个人挨打，那她还能忍着。 但如果要威胁到江月华和她的两个女儿，那江爱华说什么都是不肯的。 听到她这话，江月华就彻底放心了。 第392章 邱向民被打 再说邱向民，他从江爱华那里拿了二十块，连夜就去找自己的狐朋狗友赌博去了。 这一赌就赌到天亮，开局二十块，这到最后，邱向民差点把苦茶子都输进去。 瞧见赌友要走，邱向民哪里肯依，立刻就把人给拽住了：“走什么走，还没玩儿完呢！” 二十块钱输了个精光，邱向民这会儿特别火大，就想把自己输掉的钱都赢回来。 他的两个赌友瞧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嗤笑一声：“还玩儿？你还有钱吗？” “老子有的是钱！” 邱向民被对方嘲讽的表情刺激道，觉得他们就是看不起自己：“我老婆能赚钱，一个月能赚不少呢，昨晚的二十块就是她给我的，玩儿完了我再要就行，倒是你们，胆小不敢了是不是？” “谁不敢啊？” 几个赌友冷嗤一声：“我们是怕你把裤子都输掉，待会儿光屁股回去。” “就是，向民，今天就到这儿吧，等下次你拿了钱咱们在玩儿。” 石虎拍拍邱向民的肩膀，玩儿了一夜，他也累了。 这会儿拿着钱就想早点回去赶紧睡一觉，然后再让老婆给做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吃了胃里才舒坦。 可邱向民说什么也不放人：“不行，必须接着玩儿，你们几个，别想着赢了老子的钱就跑，今天要是不接着玩儿，你们就是看不起我邱向民，不把我当兄弟。” 都是赌博的，谁能把谁当兄弟？ 而且邱向民这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其他人看了也实在是不爽：“行了啊邱向民，你想玩儿行啊，现在把钱拿出来，拿出来咱哥几个就陪你继续玩儿，没钱就免谈。” 钱他们都赢到手了，傻子才会继续跟他耗呢。 再说了，谁也不相信邱向民的吹嘘，什么他老婆一个月能赚好多钱，干什么啊？一个月就赚很多？ 这二十块指不定是他怎么弄来的呢。 “我说了，我肯定能拿来，现在你们不许走，玩儿完再说。” 邱向民被怼的有点恼羞成怒：“你们今天谁要是敢踏出这个屋一步，以后别怪老子不把他当兄弟。” “老子就踏出了，你能把我怎么地吧？” 听他张口一句老子，闭口一句老子的，自然有人不乐意了。 没钱还在这儿装设呢么大尾巴狼呢？ 领头的男人朝着邱向民呸了声，转身就往外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 邱向民哪里能受了这个侮辱，怒气上头，抄起旁边的凳子就砸了过去：“去你妈的，你呸谁呢？” “卧槽你竟然敢打老子？” “别动手啊，都冷静点。” “你打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 场面顿时就失控了，乱成一团，叫嚷声，怒骂声，吵得房顶都快塌了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邱向民就像条死狗似得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那叫一个惨。 刚才被他用凳子砸的男人不解气，抬脚又照着他的腰狠狠踹了一脚：“输不起就别玩儿，还特么敢在老子面前当大爷，惯的你。” “行了行了，别打了。” 石虎赶紧把人拉开，生怕闹出点人命来。 而且，这事儿要是捅到公安局里去，他们几个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石虎好说歹说，这才把人给劝走了，他将地上瘫成一条死狗的邱向民扶起来：“向民，我先送你回去吧，让你媳妇给你上点药。”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邱向民这次算是遭罪了，瞅瞅他那脸上让打的。 邱向民在一旁唉哟唉哟的呻吟个不停，身上疼的他都要哭出来了，但嘴上还是不干净。 在回去的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到最后石虎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这张嘴可消停点吧，万一被他们几个听见了，你小心再挨一顿揍。” 邱向民还不服：“他们再敢动我一下试试？” 石虎：“…………” 人家不仅敢动你一下，还把你揍成了猪脸。 “等着吧，等老子拿了钱，一定把我那二十块都赢回来。” 此刻的邱向民还想着，回去再问江爱华要钱，那臭娘儿们有钱去买药，那肯定还偷摸藏了不少呢，不然之前她明明说着没钱，昨天被自己打了一顿，兜里就掉出来二十块。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臭娘儿们这么有心眼子呢？ 看来还是欠打。 石虎把邱向民送到家附近，也没进去：“我先回去了，你快让你媳妇儿给你擦擦伤口吧，我走了。” 说完，丢下邱向民就跑了，实在是不想听他叨叨。 邱向民一拐一拐的进门，进去就见家里跟遭贼了似得，一片狼藉。 “江爱华！江爱华你死哪儿去了？” 邱向民嗷嗷了两嗓子，没把江爱华喊出来，因为劲儿用大了，把自己那张肿的跟猪头似得脸扯的生疼，不住的嘶气。 “不踏实在家待着，就出去鬼混，等回来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邱向民骂骂咧咧的，想喝口水，可水壶都是空的，只有凉水。 他气的又是好一阵骂。 就在邱向民骂骂咧咧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请问这儿是江爱华家吗？” 邱向民正心烦呢：“你特么谁啊？”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才说：“我是江爱华给干活的东家，今天发工资，她没来，我特意来问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前天她来干活的时候，一脸……” 对方后面说了什么，邱向民根本没听进去，他只听到了‘江爱华今天发工资’这几个字。 当即，邱向民连身上的疼都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蹿到了门口，猛地拉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个年轻的姑娘。 “你……没事吧？” 邱向民这猪头脸把对方都吓了一跳。 因为邱向民牵强的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显得他那张猪头脸更是诡异，对方被他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邱向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立刻说：“我是江爱华的男人，江爱华她……她病了，这会儿正在医院呢，我回家借钱，我们需要钱交医药费。” 不管怎么说，把钱骗到手再说。 第393章 报案 送上门的钱，傻子才不弄到手呢。 何况邱向民这会儿正等着拿钱再去赌几把，把自己昨晚输出去的二十块全都赢回来。 对方听到邱向民的话，蹙了蹙眉，一脸狐疑的盯着他，像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实性：“你说的是真的？” 邱向民正要点头，就听对方又说：“可是我昨天看江大姐脸上好像是被打出来的伤口，不是生病了吧？” 邱向民：“…………” 他心里飞快的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谎话圆上，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就赶紧说：“她就是被人打的，还有我，这都是被我们的债主打的，家里实在是没钱，要债的人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两口子打了一顿，你看看我这脸。” “他们刚刚还来了，我身上这些伤都是被他们打出来的。” 说着，邱向民一脸委屈，仿佛自己真的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爱华身上的伤比我的还重些，她现在就在医院里躺着呢，我本来是回来借钱，想给她去交医药费的，结果没想到又碰上了他们。” 邱向民这口气，别提多惨了。 在他不遗余力的精湛表演下，年轻姑娘总算是相信了：“既然你们着急用钱，那正好，我把江大姐上个月的工资先给你，你赶紧去给她交医药费吧。” 说着，年轻姑娘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递了过去。 邱向民见状，双眼瞬间就亮了，立刻就伸手把钱抢了过来。 “谢谢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邱向民紧紧的把钱攥在了手里，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递枕头，他正需要这钱呢。 年轻姑娘看了他一眼，暗暗撇了撇嘴，才说：“那你记得给江大姐转告一声，让她好好养伤。” “行行，我知道了。” 年轻姑娘见他答应，转头就走了。 邱向民瞧着对方走远，背影消失在巷子口，连家都顾不上回，揣着刚到手的二十块，又去找他的赌友去了。 有了这二十块，仿佛他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等邱向民一瘸一拐的走远，年轻姑娘——李燕才从另一边的巷子里折回来，她身旁还跟着江月华。 看着邱向民的背影，李燕忍不住呸了声：“天知道我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我的拳头和脚。” 她当时就想狠狠的揍那畜生两拳，再给他补上两脚。 但是想到江月华的计划，只能咬牙忍住，不能坏了大事。 而且，她也没想到邱向民竟然会被人揍成那样。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要好好谢谢对方八辈祖宗。 江月华眯着眼，等邱向民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才说：“我去跟上，先摸清楚他们赌博的大概位置，然后再报案，让公安过来抓人。” 不然现在她们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若是打草惊蛇，那下次再想设套可就不容易了。 李燕不放心江月华自己一个人去，就说：“月华姐，我跟你一起吧，万一出点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江月华却摇头道：“你刚才在邱向民面前露过脸，万一被发现，肯定会被怀疑的，你去店里的等我就行。” 李燕这才作罢。 江月华快步跟上去，很快就追上了邱向民，一直跟着他叫上石虎，等两人进了一处院子，江月华确定他们就是在这里赌博，这才立刻火速去公安局报案。 邱向民和石虎他们正玩儿的起劲儿呢，尤其是邱向民，还盘算着怎么把自己刚输掉的二十块再赢回来，结果就被得了信儿赶来的公安给按了个结结实实。 几人直到被押回公安局，人都是猛地，完全弄不清楚他们一向隐蔽的赌博场所，怎么就被泄露了？ 江月华是看着邱向民被公安押回公安局，这才放心，打道回家。 江爱华一直在家里悬着心等着呢，她不是担心邱向民，而是担心江月华出点什么好歹。 每次邱向民对她动手的时候下手那么狠，她担心万一没抓到邱向民，被他给跑了，再连累了江月华，那可就糟了。 越是这么想，江爱华就越想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她腿脚不利索，只怕家里的地砖都要被她来回踱步给磨光了。 江爱华正担心着，听到大门外面有动静，立刻就往外看去。 瞧见江月华囫囵个的回来，脸上身上没有一点伤，江爱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原处。 等江月华进门，江爱华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事成了吗？” 昨晚上江月华把自己的计划都和江爱华说了。 像是邱向民这种恶棍，如果不把他抓起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他是改不了的。 省城虽然不小，可毕竟同在一个城市，保不齐那天就碰上了，邱向民若是看见江爱华过的好，那肯定会生坏心的。 像是这种酗酒的赌棍，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计划若是放在之前，说不定江爱华还会犹豫，毕竟他是两个女儿的爸爸，他进了公安局，两个女儿也会跟着脸上无光。 可是再一想到每次邱向民都对她下四手，恨不得往死里打她，而且以后还有可能祸害自己的闺女，江爱华咬咬牙，就同意了江月华的计划。 他自己改不了，那就交给公安同志，让法律教他做人。 江月华给她定心丸：“放心吧，人已经被公安同志抓起来了，还有和他聚在一起的那几个赌棍，也全都被抓了，这次他们讨不了好。” 现在正是严打聚众赌博，邱向民他们几个，算是才在雷点上了。 听到这话，江爱华叹了口气，而后沉默下来，像是还有点不忍。 江月华就说：“等过几天，你身上的伤好一些，我陪你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到时候再想办法让邱向民答应离婚。” 现在邱向民人在公安局里关着，事态的走向都控制在她们手里，就算他不离，一时间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也不怕他报复使坏。 江爱华闻言，点点头：“好。” “这件事要尽快，不然邱向民的判决下来，肯定是要通知户籍地所在的机关单位的，我们要在事情传回老家之前，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不然保不齐邱家人到时候知道邱向民出事的消息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第394章 回村 江爱华一听江月华这么说，人立刻就紧张起来，直接说：“我不要紧，要不咱们尽快回去，免得他们知道了。” 她这次下这么大的决心，就是想把两个女儿接到身边来照顾。 若是万一搞砸了，被邱家人知道，到时候女儿捏在别人手里，那可就全完了。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江爱华怎么可能不疼啊？ 江月华看她着急的像是恨不得连夜就走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姐，别着急，我话是这么说，但公安局那边也不会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的，毕竟现在案子还没审理清楚呢，别担心，再说了，你这伤也要好好养一养，不然回去岂不是吓到两个孩子？” 听到这话，江爱华这才冷静下来。 她顶着这一脸的伤回去，别说是孩子了，就是被村里人看到，只怕也是从头笑话到尾的。 江月华看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也猜到她在惧怕担心什么，就安抚道：“别担心，等回去咱们先在县城里住下，挑晚上再去村里接孩子，尽量碰到人越少越好。” 不仅仅是因为忌惮邱家，还有江家那几口奇葩呢。 江月华之前和家里闹翻，当时是吓唬住那几个奇葩了，可若她大摇大摆的回了村里，肯定还会再生事端。 她现在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在那些人身上。 和他们多掰扯一分钟，都是对赚钱的不尊重。 “行，都听你安排。” 江爱华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江爱华在家里养伤，江月华则是每天忙两边店里的事。 服装店那边基本装修的差不多了，地面也都铺好了，就剩下定制的几个人型模特了。 虽然现在装修不像是后世那么复杂反锁，化学成分较多，但江月华还是开开窗户让通通风，把刷墙大白的味道散一散，省的衣服搬进来之后粘上难闻。 等她和江爱华从乡下把孩子接过来之后，正好也就能准备开业了。 把店里和家里都安排好，江月华这才和江爱华一起回老家。 江月华算好了时间，想着俩人晚上回去，趁着夜色不显，把孩子接出来就走，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不然大白天招摇的回去，指不定还会引起什么风波呢。 先不说邱家人，就是江家那一窝子奇葩，都够她们俩受的。 以江爱华的性格，肯定做不到像江月华这样干脆利落，能狠心撇开江家人。 就江爱华养伤的这几天，她就没少和江月华打听家里人的境况。 由此可见，还是惦记着的。 江月华都是随便敷衍两句就搪塞过去了，毕竟，按照现在人的想法，家里的女儿，生出来就是为了给儿子铺路牺牲的。 一个女人出嫁了日子过的好，那就是要拿出多多的钱财去贴补自己的娘家兄弟的。 尤其像是江月华这种的，自己有能耐，开了店，那本就应该多给娘家兄弟一些啊。 江月华不知道江爱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的，她也不想去揣测，所以不想在这上面和她多做纠缠，免得伤了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分。 至于江家人，上一次被江月华恐吓走了之后，已经消停了，这个结果江月华很满意。 只是，两人前脚刚一走，家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江月华和江爱华坐火车先到了江县，在江县待了一晚上，把这边店里的生意料理了下，正好这边的锅底底料用的也差不多了，江月华又给补了一波货。 江爱华本来以为江月华就是在省城开了一家店，却没想到，江县竟然还有两家。 加起来规模也不比省城那边的小。 整个人都惊住了。 当时看向江月华的眼神，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妹妹一样。 从前她还没出嫁，两家住的近时，江月华就是个任性胡闹还没长大的小姑娘，性格霸道了些，在村里倒是没人敢欺负。 后来江爱华嫁人，也不能天天往娘家跑，更何况江家大伯母对她，根本就不当亲生女儿看，江爱华也更是不爱回去。 连带着对这个亲妹妹见的也少了。 但是每次听到人们议论起来，无非就是说江月华如何如何的好吃懒做，对人家知青死缠烂打，如此一类的坏名声。 再后来，江爱华就跟着邱向民去省城打工，两姐妹彻底分道扬镳。 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江月华能耐会这样大。 难道这就是嫁对男人和嫁错男人的区别吗？ “姐，咱们下午走，等回到汾水县正好天也快黑了，咱们趁夜回去接孩子。” 江月华计划安排的好，想着速战速决，最好谁也不要惊动，也省的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江爱华点点头：“行，我都听你的。” 这一路看来，江爱华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可同日而语，做事特别有主意有章法，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所以，她索性就全听江月华的安排，也省的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再给江月华添乱。 因为上次江月华和江家那三个奇葩闹的不欢而散，还闹到公安局里去，所以她这次压根儿就没打算见这三个奇葩。 姐妹俩回到汾水县，江月华先是去定了招待所，然后才和江月华一起去邱家住的红星村。 等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村民们基本都回家做饭去了，路上鲜有行人。 这让江爱华一直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她就怕回来碰上村里的熟人，再被人拉着问东问西的。 毕竟邱向民这会儿还在公安局被关着呢，她回来接孩子，主要就是想打个时间差。 再加上江爱华脸上的青紫还没完全褪干净了，虽然现在是傍晚，看不太真切，但如果离的近了，仔细端详，还是能看清楚的。 江爱华不想自己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现在见路上没人，她还是松了口气的。 等到了邱家附近，江月华正要往前走，就被江爱华给拦住了：“月华，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先别进去了。” 江爱华是担心邱家人知道江月华的存在，回头等邱向民的事情传回来之后，回头他们再算到江月华的头上。 这样自己岂不是就连累了江月华？ 反正她已经决定了和邱向民离婚，和邱家人划清界限，注定是要撕破脸的，她不想再把江月华牵扯进去。 第395章 大妞二妞 江月华不知道江爱华心里盘算这么多呢，也没多想，毕竟是江爱华的婆家，两人虽说来接孩子，可总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偷偷把孩子抱了就走。 那成什么人了？ 总是要去说一声的。 想到这，江月华点点头：“行，那你进去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来，记住，自己先别慌，你越镇定坦然，他们才能不会怀疑你。” 说着，江月华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特意揉的皱巴巴的，递给江爱华：“到时候把这些钱给他们。” 见状，江爱华目光闪了闪，脸上泛起窘迫：“月华，我……” 江月华直接把钱塞到她手里：“拿着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接出来，其他的，等咱们回家再说。” 江爱华压下心头的酸涩，吸了吸鼻子：“好。” “我就在外面不远处等着，要是他们敢刁难你，你就大声喊，我在外面能听到。” 江月华还怕邱家人万一起了坏心，不放人，或者是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便给江爱华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 “去吧。” 江爱华这才抬脚往邱家走，可她刚进院子，就听里面传来愤怒的呵斥声：“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家里那么多活儿看不见啊？你们那俩眼睛张着是用来出气的吗？” “没用的造粪机器，一天天就知道吃，老娘养着你们能干什么？” 愤怒的女音骂骂咧咧的，两个孩子被从家里推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大盆脏衣服也被一起扔了出来。 一个老婆子叉腰站在门口，对着两个孩子劈头盖脸的骂：“今天要是洗不完这些衣服，你们就别想吃饭。” “两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又懒又馋，不知道干活就知道吃吃吃，咋吃不死你们！” 俩孩子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又不敢不听奶奶的话，只能哆嗦着去捡摔在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 看到这一幕，江爱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全都冲向脑门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视线都是黑的，脑瓜子嗡嗡直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往她脑袋里面钻。 “大妞，二妞……” 好一会儿，江爱华才抖着嗓音喊出声音来。 正在捡脏衣服的俩孩子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半天才慢慢抬头，直到看见站在院门口的蒋爱华，两人顿时愣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过了会儿才试探的叫了声：“妈妈？” “大妞二妞，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江爱华看着瘦骨嶙峋的两个女儿，眼泪哪里还能止得住。 这几年，因为邱向民嗜赌酗酒，她每个月打工赚的那点，连养活他们俩都够呛，稍微有点富余就被邱向民拿去赌了。 两口子连回家过年的路费钱都拿不出来。 江爱华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自己的两个闺女了。 本来她以为，两个闺女到底是邱家的血脉，毕竟是亲奶奶，怎么着也会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至于让孩子挨饿受冻。 但是今晚看到的场景，让她觉得，是自己天真了。 刚才邱母那嘴脸，让她觉得心里发寒。 她都不敢去想，自己和邱向民离开家的这几年，两个闺女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妞和二妞这次真真切切的听到江爱华的声音，这才相信眼前看到的人不是幻影，两人忙不迭的朝着江爱华跑过来：“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妈妈，妈妈……” 邱母刚进屋，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门口一看，就见衣服还人在原地，张口又骂道：“要死啊，衣服扔一地，看我不……” 她正骂着，目光被院门口将两个孩子包在怀里的江爱华吸引，怒骂声僵了僵，下意识就往江爱华的身后看。 她以为能看到自己儿子，结果却空空如也，除了江爱华，根本没人。 见状，邱母脸色一沉，皱着眉看向还在看孩子，却没问她一声的江爱华，心里也涌现出了不满：“我儿子呢？” 问这话的时候，邱母也没什么好气。 这两年，她儿子往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少，邱母就觉得，肯定是江爱华昧下了，故意不想让她儿子给老家寄钱来，全都被江爱华这个扫把星给败光了。 江爱华听到邱母的声音，这才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努力忍着心头翻滚的情绪：“他在工地忙，走不开。” 说完这话，江爱华实在是忍不住：“娘，现在都秋天了，早晚这么冷，大妞和二妞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 俩个孩子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而且还都破破烂烂的，裤子更是短的都吊到小腿了。 刚才她抱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身上几乎摸不到多少肉，骨头都铬人。 即便现在天色暗沉沉的，离得这么近，江爱华都能看到两个孩子凹进去的小脸。 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邱母心里正难受自己见不到儿子，被江爱华这么一质问，立刻就怒了：“冷什么冷啊？那中午不是热的冒汗？都要睡觉了，我给她们把棉被子裹上行不行？” 江爱华：“…………” 她本就不是针锋相对的性子，但是看到女儿瘦成这样，实在是心疼。 “就算是到晚上了，她们身上的衣服都烂成这样，早就不能穿了，以前我走之前不是给做了衣裳吗？” “你也说是你走之前？你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钱没寄回来几个，一进门就数落我，我欠你的啊，生了俩丫头片子，还有脸嚷嚷，我给她们俩一口饭吃，没把她们饿死已经算对得起你了。” 说着，邱母翻了个白眼儿，一脸怒火。 江爱华心里针扎似得疼。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和邱母争辩这些，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当务之急是把孩子接出去，这样以后孩子才能跟着她过好日子，不用再受这样的苦。 想到这，江爱华弯下腰拍拍两个孩子：“你们俩先进去换件合身的衣服，去吧。” 两个女儿闻言点点头，就要往里面走。 邱母听到这话，立刻瞪大眼：“干什么？大半夜的换衣服干什么？脏衣服她们还没洗呢，江爱华，你这是一进门就要造反啊？” 第396章 浪费钱 邱母瞧着江爱华的状态不对，加上没看到自己儿子，她心中也生出警惕来。 以前江爱华在她面前缩的就跟个鹌鹑似得，哪里敢和她顶嘴？ 可这两三年没见，江爱华一进门就指责她的不是，这让邱母很是愤怒。 江爱华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娘，我是回来接孩子的。” “接孩子干什么？” 邱母立刻眯着三角眼瞪着江爱华，怒声质问道：“你和向民在省城，赚了多少钱？一分钱不给家里寄，现在还要把孩子接走，我看你是打着以后彻底不想管家里了是吧？” 她这也算是殊途同归了，误打误撞说中了江爱华的心思。 好在之前江月华就给江爱华叮嘱过，让她稳住别慌。 邱家人住在村子里，根本不知道省城发生的事，最多也就是心中怀疑，再说了，邱父邱母一直把邱向民当成宝贝疙瘩看待，觉得他们儿子天下第一好，哪里会想到他们那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已经被抓进公安局了呢。 想到这，江爱华让自己稳定下来，免得脸上露出马脚。 好在天色暗了下来，邱母也看不清她的脸色。 只不过，邱母这大嗓门，把家里的其他人也吵吵出来了。 邱老头拄着拐杖出来，另一只手里还夹着一卷燃了半截的旱烟，眯着老眼往外打量：“向民回来了？” 后面，邱家大哥和大嫂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着急的想看看从省城回来的邱向民两口子给家里带什么好东西了。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们只看到孤身一人的江爱华，非但没有带东西，甚至身上连个包都没有。 “爱华，就你自己回来了？” 这话是邱家大嫂李巧梅问的，她说话的时候还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几分不满。 这老二家的也真是不懂事，他们一走这些年，钱没给家里寄回来多少，家里又帮着他们两口子带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她江爱华倒好，空着手就回来了，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不懂事。 想到这，李巧梅的脸顿时拉的老长，一脸的不乐意。 被这么多人盯着，江爱华心里就更心虚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向民在工地上忙着走不开，老板不给请假，我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她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还没换好衣服出来。 邱母深吸一口气，瞪了李巧梅一眼：“你别打岔。” 她说着，又眯着眼看向江爱华：“你刚才说要把孩子接走，是向民让你这么干的？” 江爱华稳住自己，点点头：“是的，娘，两个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和向民商量了，把她们俩接到省城去上学。” 听到这话，李巧梅顿时嫉妒的眼睛发红，心里泛酸水：“诶哟，看来老二家这是没少挣钱啊，咱这乡下的学校都看不上了，要把孩子接去省城上学，我的妈呀，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一提钱，那简直就是给邱父邱母火上浇油。 果然，邱母立刻一嗓子怒吼出来：“我不同意！” 旁边的邱老头也沉下脸：“老二家的，你先进屋说。” 把人拦在院子里，这么高声大气的嚷嚷，待会儿周围邻居都听见了，让人看笑话。 有了邱老头的发话，邱母也咬牙忍着愤怒，狠狠地瞪了江爱华一眼，转身往屋里走。 老大家的两口子更是别提了，尤其是李巧梅，酸溜溜的看着江爱华，心里的嫉妒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让她说，不过就是两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也配让她们上学？ 那不就是浪费钱么！ 像是这种赔钱货，现在给她们一口吃那都是恩赐了，等养到十来岁，收了彩礼直接嫁出去最好了。 就算是去省城上学，那也该是让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去。 想到这，李巧梅咬咬牙，心里暗暗盘算，绝对不能让江爱华带着这两个赔钱货去，就算是要带，那也得把她的宝贝儿子带上！ 她悄悄捅了捅邱旺民的腰，想给他个暗示，待会儿让他开口说。 结果邱旺民根本没get到她的意思，猝不及防被捅了两下，下意识就高声说：“你捅我干什么？” 李巧梅：“…………” 她无奈的翻了两个白眼儿，见谁都没往他们这边看，这才悄悄给邱旺民使眼色，往他们那屋看。 邱旺民还是没懂，皱着眉：“你有话就说。” 李巧梅：“…………” 她无语的狠狠瞪了这个榆木脑袋一眼：“没话！” 江爱华已经进屋了。 邱老头和邱母坐在里屋的炕上，两人沉沉的瞪着她，屋里的气压极低。 本来换衣服的大妞二妞也不敢换了，抱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缩在炕角不敢乱动。 生怕奶奶一个不爽，再打她们俩一顿。 有了灯光，江爱华这才看清自己的两个女儿，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眼睛大的几乎要从眼眶里面凸出来了。 头发更是枯黄的像杂草似得，瘦小的完全比不上同龄人。 她们俩这样看的江爱华心一阵阵的抽痛。 “老二家的，你刚才说，向民也同意了让把两个孩子接到省城去上学？” 邱老头抽了口旱烟，苍老的双眸沉沉的盯着江爱华。 江爱华嗯了声：“是，向民同意了，省城招工都要有学历的，会认字儿的，睁眼瞎的文盲根本没人要，向民的意思是，让两个闺女念念书，认认字儿，等再大几岁就在省城找个工干着，也能给家里赚钱。” 这自然不是江爱华的意思，这是江月华特意叮嘱她的。 只有这样说，才能让邱家人放松警惕。 要不然，他们一听让两个丫头片子上学，肯定不同意，觉得这是在浪费钱。 听到这话，邱老头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几分。 但是邱母依然是怒火三丈的：“给家里赚钱？我看是给你赚钱吧？这些年你们赚的钱都哪儿去了？你背着我儿子都昧到哪儿去了？” 没给家里一分钱，还想把钱花在两个丫头片子身上？ 这怎么可能！ 邱母第一个就不同意。 第397章 不甘心 一旁的李巧梅也跟着拱火：“就是啊爱华，你们俩在省城，吃的好住的好的，留咱们一大家子在地里刨食，爹娘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帮你们带孩子，你们这一年到头都没给家里多少钱，说起让孩子上学倒是紧张上了？” 李巧梅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不仅仅是因为江爱华他们出去这么久，都不给家里寄钱。 更是因为当初出去打工，本来她是想和邱旺民一起去的，一开始邱母也是答应的，让他们一家子去。 结果没过两天，邱老头和邱母都变卦了，不让他们两口子去了，让老二两口子去。 这就相当于，去省城的机会，是江爱华和邱向民抢了他们一家的。 这些年，这个疙瘩一直在李巧梅心里，就没解开过。 而且还随着他们两口子不给家里寄钱，联系都不联系家里一声，李巧梅变得越来越不满意。 本来说好的，出去一家混得好了，要帮衬全家。 结果江爱华和邱向民呢？他们俩吃肉，家里人连口汤都喝不上，还要凭白的给他们两口子养孩子，还是两个赔钱货。 这李巧梅心里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她平日里没少磋磨大妞和二妞，像是要把自己内心的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俩孩子身上。 可今晚，江爱华回来说的这些话，更是让李巧梅心中的不满和嫉妒达到了顶峰。 若是当初出去的是他们两口子，那现在，能被接到省城上学的孩子，就是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了啊。 想到这，李巧梅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嫉妒的盯着江爱华，嘴上叭叭个不停：“我说爱华你也真是的，爹和娘这么辛苦给你们两口子带孩子，你看娘和爹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年到头连块肉都舍不得吃，就是为了给你们省钱，结果你们倒好，只舍得给两个丫头片子花钱，却不管爹娘过的好不好？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再说了，就算是省城要招工，招能认字的，可上学哪里不能上？咱们村里的小学老师也都认字，他们也能教，学费还便宜，在这儿念书不是更好？接到省城多费钱？” 她这话算是说到邱老头和邱母的心坎儿里去了。 邱老头当即点头说道：“老大家的这话说的不错，上学哪里都能上，认的字儿也都是一样的，就让她们俩跟着村里的小学开始念，等到了城里招工的岁数再说。” 邱母也说：“就是，这样学费吃喝都省下来了，这么一大笔钱，留着干什么不好？偏要拿去打水漂？这样，以后每个月，你们俩开了工资，留个吃喝钱，剩下的都寄回来，除了养孩子，学费什么的，其他的我和你爹给你们存着，省的你们年轻人大手大脚的，不知道存钱。” 江爱华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心里也不受控制的涌起急切：“爹，娘，村里的小学和省城的哪儿能比啊？再说，在省城上学也花不了多少，你们老两口年纪也大了，带孩子也辛苦，正好也能趁此机会让你们老两口轻松轻松，至于我和向民，以后我们每个月开了工资，寄回来一半就是了。” 这也是江月华教她的，不管如何，先答应了再说。 先给邱家人吃颗定心丸，把他们安抚住再说。 可李巧梅听到这话，眼睛一吊，立刻就道：“爱华你这话说的，你自己都不摸摸自己良心？你们俩出去这么久，除了刚开始给家里寄过钱，后面再寄过几次？还每个月开了工资都给家里寄一半？你骗谁呢？打量着爹娘岁数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好骗是吧？” 邱母也没好气的瞪着江爱华：“就是，这两年，你们赚的钱都哪儿去了？” 听他们这么质问，江爱华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实话不能说，不然说了，她刚才编造的那些邱向民在工地上干活儿走不开的话就站不住脚了。 可是这两年，并不是她不想给家里寄钱，而是自从邱向民开始嗜赌酗酒之后，基本就没往家里赚过什么钱，都是她苦苦支撑着。 不仅要应付日常开销和房租，甚至她赚的钱，还要被邱向民拿去挥霍。 别说存钱了，他们俩没饿死在省城就算是不错了。 连过年回来的车票都没钱买，还怎么给家里寄钱？ 想到这些年的委屈和憋屈，江爱华心里就像是烧着一团火，恨不得立刻就找个发泄口，把她遭受过的所有委屈和不公都说出来。 可是想到自己的两个闺女，为了能顺利接走闺女，她只能硬生生的咬牙忍了下来。 江爱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开口的声音不要被人听出异样来：“娘，爹，不是我们不给家里寄钱，去年一年我和向民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拿不出钱来啊，我们过年不回来，就是连车票钱都挤不出来，去年的光景不好，向民之前干活的工地老板捐款跑路，一百多号工人的工资都没发过，去年是真没钱啊。” “什么？” 邱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的老大：“老板跑路了？他欠了向民多少钱的工资？” 邱老头也下意识坐直身体，眯着眼睛盯着江爱华。 江爱华胡编了个数字：“一个月四十块的工钱，欠了三个月的，一百二。” “多少？” 邱母听到这个数字，眼睛一翻，人差点当场就厥过去。 一百二十快啊！他们全家一年到头种地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啊！ 想到这么多钱，被黑心无良的老板给卷走了，邱母心疼的就直锤心口：“这天杀的，挨千刀的破落户，在呢么这么心狠？这不是要人命啊！我儿辛辛苦苦给他干了三个月，他就这么把钱卷着跑路了？” 邱母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李巧梅和邱旺民脸色也不大好看。 邱旺民也是心疼那一百二十块，李巧梅则是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去省城的是他们两口子，那她男人一个月也能拿到四十块的工资啊。 可是这机会，却让老二家两口子给抢走了。 想到这点，她心也开始滴血了。 邱老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整张老脸几乎都被烟雾给埋了，雾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江爱华看邱母哀嚎了半天，效果也达到了，就再次开口道。 第398章 我不同意 “娘，爹，真不是我们不想给家里寄钱，我们俩也惦记着家里呢，只是向民的工资确实是被拖欠，老板这会儿都找不到人，公安局的同志正在追呢，说是如果能查到人，说不定还能把钱要回来。” “真的？” 邱母听到这话，心里像是被投下了一粒火种，顿时生出了几分希望。 江爱华点点头：“公安同志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公安同志都这么说了，那肯定错不了。” 邱老头吐出一口烟，嗓音有点沙哑，不过想到这钱还有希望追回来，心里到底是好受了几分。 江爱华继续说：“今年我每个月都打好几份工，倒是赚了点钱，但是我们俩不敢寄回来啊。” “你说什么？” 邱母的眼睛又瞪起来了，锐利的盯着江爱华，什么叫不敢寄回来？是怕他们两个老的花了是吗？ 李巧梅也忍不住哼了声：“看吧，就是怕家里花……”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听江爱华继续说道：“是向民的一个工友，他给家里寄钱，寄丢了，丢了一百多块呢，邮局的人说找不回来了，他工友心疼的在工地上摔了下去，腿都摔断了。” 这话自然是江月华教她的。 一开始说的时候江爱华还有点心虚不自然，但是这都说了半天了，她已经麻木了，嘴皮子也越来越溜。 “向民也担心怕把钱万一寄丢了找不回来，那一下子损失的就更多了，所以就把钱攒下来，想着等什么时候回来再给你们。” 听到这话，邱老头和邱母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来，眉眼间的不悦也褪去了些，邱母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盯着江爱华：“那你现在回来了，钱呢？” 邱老头也看向江爱华，说了半天，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江爱华本来是不想这么快把钱掏出来，但是现在被邱家人全都盯着，简直是骑虎难下。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子，说：“钱我没敢随身带着，怕路上遇到小偷偷了，存在了信用社，明天可以去取。” 听到这话，邱老头和邱母虽然心里有不舒坦，但是想到万一钱丢了，那他们只会更心疼。 想到这，老两口哼了声，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李巧梅忍不住撇了撇嘴：“哟，这是多少钱啊？还得存信用社才能带回来？” 江爱华却没理她，而是看向邱母和邱老头：“爹，娘，以后我们每个月都给你们寄钱，不过大妞和二妞，我得带到省城去让她们俩上学。” 有了给钱这个铺垫，邱老头和邱母的态度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冲了，但是仍然没松口。 邱老头吸了口烟，说：“去省城开销多大，你们两个人怎么负担的起？再说了，你们俩要打工，白天哪有时间照料孩子？还是留在家里念书就行了，正好我和你娘也能帮你们看孩子。” 邱母也点头说道：“就是，这样你们还能多存下点钱寄回来。” 俩丫头片子，去什么省城，她都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去过呢。 江爱华心里有些着急：“爹，娘，这可是向民让我来接孩子的，接不到孩子我回去也没办法和向民交代。” 听到她拉高了声音，邱母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满意的反驳道：“我还是向民的亲娘呢！我说话他敢不听？你回去就说是我不让把孩子接过去，我舍不得孙女，我看他敢对我这个娘说个不字！” 江爱华：“…………” 她心里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邱老头往炕角两个孩子那里扫了一眼，说道：“老二家的，我知道你是担心孩子，觉得孩子不在身边带着，不放心，瞧着她们瘦了，穿的衣服破烂，但是你不要多心，我和你娘都是一样疼孩子的，这不秋天了，还没来得及给孩子换衣服，再说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忙，也没顾得上照顾孩子们，俩孩子确实是瘦了，回头我让你娘每天给孩子吃一个鸡蛋，把身体赶紧补起来。” 只要给钱，那一切好说。 而且邱老头心里也防着这二儿媳呢，把俩孙女留在家里，他们两口子念着孩子，才可能每个月给寄钱。 若是真让江爱华把孩子接走了，那说不定以后再想要钱，可就没指望了。 邱老头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反正就是不松口。 “吃吃吃，我每天一个鸡蛋给她们吃上行了吧？都是我的亲孙女，我还能把她们饿死？” 一听到这茬，邱母那张老脸就拉了下来。 觉得江爱华就是给她摆脸色，埋怨她没把孩子看好。 可不就是两个丫头片子，难道还能让她当成孙子一样养？ 美的她们！ 一旁的李巧梅忍了半天没忍住，说道：“爱华，你这可就错怪爹娘了，这可不是爹娘不给孩子吃饭，是你们两口子一走两三年没个踪影，也没给信儿，俩孩子天天念叨着爸妈，想你们想的都吃不下饭，还有一次病的差点起不来，可都是咱娘守在跟前一口水一口米给喂好的，你不能不记爹娘的恩情啊？” “就是！” 邱母也不悦的瞪了江爱华一眼：“一个孙子都没给我们老邱家生出来，生了俩丫头片子，我帮你们养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传出去让大家评评理，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吗？” 江爱华被怼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我知道爹娘照顾孩子辛苦了，我想把孩子接走，那也是想给爹娘减轻负担。” 江爱华说着，缓了缓，继续道：“再说城里的教育水平好，我也是想让两个孩子尽快学成才，这样才能早点给家里赚钱。” 结果她这话刚说完，还不等邱母张口呢，一旁的李巧梅就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应该把大宝小宝送去省城，让他们去省城念书啊。” 她说着，看向邱母，满眼都是算计：“娘，大宝和小宝可是咱们老邱家未来的顶梁柱，咱们老邱家将来还指望着大宝小宝光宗耀祖呢，这样的机会，留给大宝和小宝才对啊，爹娘，你们说对不对？” 第399章 让孙子去 本来吧，邱老头和邱母只是不想让江爱华把孩子带走，一是觉得浪费钱，花在两个丫头片子身上不值当，二是也想以孩子为筹码，将来问他们两口子要钱。 现在听到李巧梅的话，邱老头飞快的在心里盘算起来。 要是真能把两个宝贝大孙子弄去省城，让他们在省城上学，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啊。 李巧梅见公公没有第一时间张口反对，就知道这事儿有戏，继续卖力游说道：“爹，娘，大宝和小宝要是在省城学的好，将来有机会成为城里人，那咱们老邱家都能跟着翻身啊，将来他们兄弟俩出息了，让他们接你们老两口去城里享福，多好啊。” 她说着，又看向一旁皱紧眉头的江爱华，道：“弟妹，你也别多心，我不是想昧下这个好机会，主要是咱们得紧着要紧的先来，你说对吧？大宝和小宝毕竟是男娃，带去省城让他们长长见识，将来对咱们整个邱家都好，大妞和二妞，两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就算是上学识字，将来能被省城招工，可她们俩总是要嫁人的啊。” “这女孩子一嫁人，工作岂不是就跟着带去了婆家？那咱们辛辛苦苦这么一场，不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便宜了外人？可如果培养大宝和小宝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邱家的种，正儿八经的邱家男丁，他们好了，将来邱家也会跟着好，你说对不对？” 江爱华听的都想呵呵她一脸，还带她的两个儿子去省城？ 她简直想得美！ 结果不等她开口，邱母就说道：“巧梅这话说的有道理，就算是去省城念书，那也该先紧着我的两个大孙，把他们俩培养好了，将来咱们邱家才能跟着沾光。” 江爱华努力压着自己翻滚的心绪：“娘，这怎么能行呢，我是来接……” “这怎么不行啊？” 李巧梅阴阳怪气的打断她的话：“爱华，你可别忘了，当初去省城的名额，一开始可是我和旺民的，但是爹娘后来改变了主意，让你和向民去，我们俩也没说什么吧？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我们一家已经做出了让步了，帮你们照顾着孩子，让你们两口子在省城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就说把大宝和小宝送去省城念书，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这公平吗？” 李巧梅早就憋不住了，心里那叫一个气闷。 她看向邱母和邱老头：“爹娘，这件事于情于理，也应该轮到我们家了吧？总不能好事都让他们一家四口占了。” “老大家的，你怎么说话呢？什么你家我家的，这还没分家呢，咱们都是一家人。” 邱老头就不喜欢这种你家我家的论调，他不是不知道，这大儿媳好几年前就撺掇着大儿子，想分家。 也就是因为邱向民和江爱华两口子去了省城，他们惦记着俩人的工资，这才消停了。 李巧梅听到邱老头这话，心里虽然又不甘，但到底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伸手捅了邱旺民一下，让他自己上。 一直没说话的邱旺民接到媳妇的暗示，抬手摸了摸鼻子，才张口说：“爹，既然咱们是一家人，那总该互相扶持的吧？我觉得巧梅说的话，大宝和小宝可是咱们邱家未来的希望，只有他们俩好了，那咱们邱家将来才能好啊？你说对不对？” 邱老头蹙了蹙眉，抽了口烟，抬眼看向江爱华：“老二家的，我和你娘觉得，还是让大宝和小宝去省城念书比较好，你和向民这么多年都没个儿子，那将来老了，肯定得指望侄子给你们摔盆子的，难不成两个闺女还能给你们俩养老送终？就算她们俩愿意，她们的婆家能同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在乡下，没有儿子出去了腰板子都挺不直，就算挣再多的钱那也没用。 邱母也接话道：“就是，大宝和小宝可是你们俩的亲侄子，你和向民要是能把他们俩供出来，将来他们俩好了，能对你们差吗？” 江爱华听着这些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整个脑瓜子仿佛开启了震动模式，嗡嗡的厉害。 她到最后，甚至都有些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邱母的嘴叭叭个没完。 吵得她头都快要爆炸了。 江爱华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她甚至都想问问这些人，邱向民，她的枕边人她都指望不上，难道还能指望上两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 做梦呢吧！ 再说了，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被人这么磋磨，她不去好好养，反而去养两个白白胖胖的侄子？ 她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想到这，江爱华深吸一口气，拔高了声音：“爹，娘。”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屋里先是一静，邱母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江爱华，你这么大嗓……” “爹，娘，我就实话和你们说了吧。” 江爱华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她。 她往前走了几步，把脸上的头发都别到耳朵后面，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来。 “你们看看我的脸，你们仔细看看。” 因为屋里的灯光昏黄，一开始邱家人都没有注意到。 再加上他们的心思堵放在别处呢，哪有心情去管别的。 现在离得近了仔细一看，这才看出不对劲来。 “你这脸是咋了？” 邱母皱紧眉头，一旁的李巧梅也挑了挑眉，心里浮出一个猜测来。 这难道是两口子打架了？ 江爱华直勾勾的看着邱母和邱老头：“我这脸是被人打的，还有我身上。” 她说着，把自己的两边袖子都撸了起来，露出斑驳的伤痕。 看到这，邱母和邱老头的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 但是邱母却脱口而出：“江爱华，你干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 看到儿媳妇被打成这样，她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儿媳妇伤的重不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反而是觉得肯定是儿媳妇干了不守妇道的事才挨打。 江爱华一颗心冷了又冷，想要接走孩子的心更加坚定。 “不是我干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我这些伤，都是为了你们儿子，才挨的。” 第400章 答应了 “爹，娘，我这些伤，都是因为帮助邱向民要拖欠的工资，这才挨的，那老板卷钱跑了，我就只能去找他家里人，但是对方要钱不给，还恼羞成怒和我动手，所以我身上这才多了这么多伤。” 听到这话，邱母脸色一变，立刻就问：“那向民呢？他怎么样了？” 江爱华的心别提多冷了：“他没事，他就没出面。” 邱母和邱老头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俩丝毫都不多问江爱华一句，明明江爱华身上的伤那么重。 江爱华早已经心寒了，继续编故事：“就是因为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不回来，公安同志才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带着孩子一起去要，哪怕住在他们家里，说不定能把钱要回来。” “所以，我这次想带着大妞二妞过去，就是想去要钱的，大妞二妞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是家里穷，揭不开锅吃不起饭了，到时候说不定公安同志看了可怜，也能帮我们早点把钱要回来，但是大宝和小宝，” 江爱华说着，往身后不远处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吃的白白胖胖的，我带着他们俩去，你们觉得能成吗？” 听到这话，邱家人顿时就沉默了。 如果是带着孩子去要账的话，那这事儿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 这也不是去省城享福的。 刚才叫的欢实的李巧梅还有点不相信，又问了句：“你说的真的？真的是带孩子去要账的？” “不信的话，你跟我一起去？” 江爱华反将她一军：“大嫂口才好，说不定有你跟着，还能尽快把钱要回来，不像是我这种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话，不知道哪句就把人家给惹恼了，钱没要到不说，反而还白挨一顿打。” “…………” 李巧梅瞬间就哑火了。 挨打的事她可不干，更不可能让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去干。 江爱华被打成这样，万一她的儿子跟着一起去，也挨了打，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李巧梅顿时就退缩了。 绝口不提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省城的事了。 江爱华看他们消停了，这才看向邱母和邱老头，继续说道：“所以爹娘，我这次必须得带两个孩子去省城，跟着我一起把钱要回来，那是向民的血汗钱，这么白白给别人祸害了，我心有不甘。” 邱母和邱老头不说话了。 两人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 若是要带她们俩去省城上学，那他们还有借口阻止。 可这是带去卖惨要账的，这要是阻止，那一百多块钱，岂不是白白没了？ 那别说江爱华不甘心了，就是他们也不能甘心啊。 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呢。 想到这，邱母推了推邱老头，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这才同意：“行吧，那你就把孩子带去，先把钱要上。” 听到邱母松口，江爱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正要让两个孩子赶紧换衣服，就听邱母又说：“不过你得记住，这钱要是要回来，你可要第一时间给我们寄回来，我和你爹给你们存着，不然你们年轻大手大脚的，早晚嚯嚯没了。” “知道了，娘你放心，向民也是这意思，觉得钱还是放在你们二老手里，让你们存着比较安全。” 这话邱母爱听：“这还差不多。” “大妞二妞，你们快换衣服。” 江爱华怕再生变故，赶紧让女儿换衣服，想连夜就走。 邱老头蹙眉：“这大半夜的就要走？” 江爱华点点头：“嗯，半夜的火车，就半夜的车票还能便宜点，检票员看不清楚，我带俩孩子混上车，还不用买票，不然白天走，两个孩子肯定是要买一张大人票的。” 这话邱老头倒是没怀疑，他也听其他人说过，说有人专门赶晚上的车，这样能趁着列车员不注意混上车，可以逃票。 想到这，他点点头：“行吧，那就收拾走吧。” 邱母心里还是不太得劲儿，担心江爱华把俩孩子带回去就不回来了，钱也不给他们了。 “爱华啊，等你把钱要上，记得给我们寄回来哈，还有大妞和二妞，也给我送回来，我和你爹帮你看孩子，省钱，要是想让她们俩念书，那就让她们回家里念，有人照应，记住了吗？” “记住了。” 江爱华一点没反驳她，什么话都顺着她说。 反正等自己把孩子接走，去了省城，那就是鱼入了大海，邱家人再想找她们娘三个那可就难了。 至于寄钱什么的，做梦去吧！ 想得美！ 邱向民把她祸害成这样，他们邱家休想在她身上扒下一分钱来。 想到这，江爱华心里就压抑不住的雀跃。 看着两个女儿换上衣服，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破烂了，但也没好多少，还是半吊着，裤子短的厉害，脚上的鞋更是张了口。 江爱华心里揪的生疼，还不能让邱家人看出端倪来，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去了省城，她一定要努力赚钱，让自己的两个闺女再也不挨饿受冻。 “走吧，再晚一会儿就赶不上火车了。” 看俩孩子穿好，江爱华领着两个孩子就要走。 “等等！” 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响起李巧梅的声音。 李巧梅看着江爱华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心里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目光闪了闪，说道：“爹，娘，刚才爱华说，她这次回来给你们二老带钱了，可是这钱都存在信用社了，她今晚带孩子走了，那这钱怎么办？” 邱母被李巧梅一提醒，立刻也反应过来：“对啊，老二家的，你带着孩子走了，这钱我咋取出来？” 背对着他们的江爱华咬了咬舌头，心里那叫一个懊悔。 早知道刚才就不撒这个谎了。 可是让她把兜里的钱给这群吸血鬼，她又心有不甘。 那钱是江月华的血汗钱，凭什么她妹妹辛苦赚来的钱，要便宜邱家这些奇葩？ 若是他们当真好好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那就算了，这钱就当是自己借江月华的，给了邱家老两口，就权当是辛苦费了。 可是他们把自己的两个女儿磋磨成这样，还想从她手里拿钱？ 门儿都没有。 第401章 谎话穿帮 想到这，江爱华转头看向邱母和邱老头：“钱确实在信用社存着，你们明天拿着户口本去信用社，报向民的名字，一查就能查到了。” “存折呢？没有存折，就算是查到钱，我们这么取出来？” 李巧梅谨慎的很。 她看江爱华这么着急要把孩子接走，心里也盘算着，有些担心，万一是被江爱华骗了呢？ 江爱华说怕遇上小偷，被小偷把钱偷了，那钱是多少啊？总得有个数吧？ 刚才就凭她一张嘴叭叭叭，他们现在是连具体数字都不知道，存折也没看到，就说信用社里有钱？ 邱母和邱老头也蹙眉盯着江爱华：“老二家的，你到底把钱存到哪儿了？” 别是江爱华根本就没存钱，撒谎骗他们的吧？ 江爱华知道，如果今天拿不出存折，那肯定是走不了的。 但是她没存过钱，哪里能有存折？ 江爱华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就把自己整到阴沟里了，脸色那叫一个不自然，正在打腹稿怎么化解这场危机，就听李巧梅说道： “我看你别是根本就没存钱，故意想骗我们的吧？” 江爱华：“…………” 李巧梅看着江爱华被自己问的不吭声，越发笃定江爱华这是在撒谎骗人，直接上去一把扯住大妞的胳膊：“好啊江爱华，你敢在这种事情上骗爹娘？我看要账什么的，也都是你说出来的鬼话吧？” 她手上的劲儿很大，死死的掐住大妞的手腕，疼的孩子当即变了脸：“疼，我疼……” 江爱华见状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就要把孩子抢回来：“你干什么？放开我闺女。” “你说我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把钱拿出来。” 李巧梅现在索性也不装了：“江爱华，这些年你装的挺好啊，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花花肠子怎么多呢？花头都耍到爹娘面前来了，向民知道吗？” 她就是认定江爱华是想把钱昧下来。 邱母一听这话，立刻说：“向民才不会干这种事，肯定是这黑了心的毒娼妇自己想的。” 她说着，走过去把大妞二妞一把扯过来，丝毫不估计动作粗鲁会不会把孩子弄疼。 两个孩子吓得当即变了脸，哭出声：“妈妈，我要妈妈。” “要妈妈，我要妈妈。” 江爱华的心都跟着碎了：“娘，你这是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钱呢？把钱给我拿出来！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你别想带着两个孩子踏出这个家门半步。” 邱母也是一脸愤怒，怎么也没想到这老二媳妇竟然敢干出这种事来。 “你还敢骗人？要不是老大媳妇机警，我们一家子都要被你耍了。” 邱母越想越气不过，抬起手冲过去就要给江爱华一巴掌。 “我打死你这个心黑的毒娼妇。” 只是，她的巴掌还没落到江爱华的脸上，江爱华就被人猛地从后面一拽，邱母的巴掌落了空，身体踉跄的撞到一旁的门板上。 “诶哟……” 她当即惨嚎一声。 “江爱华，你要造反啊？” 李巧梅还以为是江爱华把邱母推开的，当即瞪大眼睛，高声质问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江爱华的身后走了出来。 “姐，你没事吧？” 江月华扶住惊魂未定的江爱华，关切的问道。 江爱华感觉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了，缓了几秒，这才摇摇头：“我没事。” 她说着，又着急的去看两个孩子。 她们俩被邱母刚才拽的撞到墙上，两姐妹正捂着嘴巴呜呜的哭。 江爱华赶紧上前把她们俩抱在怀里：“让妈妈看看，撞到哪儿了？有没有撞伤？” 此刻的邱家人都被江月华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没人去管江爱华和两个孩子了。 邱母惨叫两声，想去打江爱华，可一转身就对上面生的江月华，顿时警惕起来：“你谁啊？” 她旁边的李巧梅也盯着江月华：“你刚才叫她什么？” “叫姐啊，我那么大声，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啊？” 江月华毫不留情，一脸嘲讽的怼了回去。 刚才她在外面，可都听见了，这个李巧梅，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李巧梅脸色一变：“你！” “你什么你？” 江月华根本没给她发挥的余地：“怎么着，你们是看着我姐孤身一人好欺负是吧？还想用孩子拿捏她？还要不要脸了？” “你算老几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巧梅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怼过，当即气的鼻孔都粗了，气鼓鼓的，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恨不得立刻就上去给她两个巴掌。 江月华嗤笑一声：“这里是没我说话的份儿，毕竟有你在这儿狗叫个不停，我哪敢插嘴？” “你说谁狗叫呢？” 江月华翻了个白眼儿：“就说你呢，你狗叫，就是你狗叫！” 李巧梅鼻子都气歪：“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气的要命，冲过去就要撕扯江月华。 结果还不等她碰到江月华，就被江月华侧身一闪，而后重重的一把推的直接撞向邱母，两人当即摔成一团，哎呀哎呀的惨嚎起来。 屋里的邱旺民和邱老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俩人直接都懵了。 知道李巧梅朝着邱旺民愤怒的怒吼道：“邱旺民，你是死人啊？你妈和你媳妇儿都被人打成你这样了你就看着？” 邱旺民这才猛地回神，当即蹙眉看向江月华：“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 他虽然这么质问，但是声线平平，反倒听着像是普通的询问似得，没有半点气势。 此刻的邱旺民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快跳几下，视线像是被黏在了江月华的身上一样。 江月华穿的虽然不是特别扎眼，但衣服干净整齐，尤其是那张白净的鹅蛋脸，英气的眉眼间还透着几分艳丽，被昏黄的灯光笼罩，整个人身上好像散发出一层柔和的光。 那俏生生的模样，看的邱旺民几乎都转不动眼珠子。 所以一出口的话，自然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他脑子里嗡嗡想个不停，努力的猜着江月华的身份，更想不通，江爱华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第402章 我听你说话挺像放屁的 邱旺民呆呆的看着江月华那英姿飒爽的脸，双眼里透着几分痴迷，哪里能移开目光？ 李巧梅本来还等着自家男人给自己出头呢。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动静，抬头一看，将就邱向民跟被勾了魂儿似得，还替她出头？ 只怕江月华勾勾手，他立刻就能贴上去。 见此情形，李巧梅气的差点背过气去：“邱旺民！” 她一声尖厉的嘶吼总算是让邱旺民彻底回过神来了，这才过去先将邱母扶起来，再把一旁愤怒的喘着粗气的李巧梅扶起。 但李巧梅一站稳，首先对着他就是狠狠一拳：“你看什么看？往哪儿看呢？瞧见个狐狸精就走不动路了？” 这话算是把江月华也骂进去了。 江月华听着都笑了：“狐狸精？多新鲜呐！”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她狐狸精。 李巧梅：“…………” 顿时就更气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邱母还在哎呀哎呀的呻吟个不停，但是被刚才江月华的彪悍行为所震慑，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再去对江爱华和两个孩子下手了。 江爱华也趁机护着孩子过来，把大妞二妞推到江月华身后站着，她则是挺身挡在江月华面前，像是生怕邱家人会对江月华不利。 江月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不敢对我动手。” 若是邱家人再敢动手，那就好好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骨头吧。 邱家人：“…………” 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最后还是邱老头张口：“姑娘，你到底是谁啊？” 江爱华的那个妹妹他们见过，不是这一个，长得没这么好看。 江爱华也不和他们绕弯子：“我是江月华，江爱华的亲妹妹，你们别以为我们江家人都死了，没人给我大姐出头，我大伯父一家，还是我们家，都是我姐和我这两个外甥女强有力的后盾，你们想欺负她和孩子，也得先打听打听我们江家人同不同意！” 这话自然是扯大旗了。 江家人要是在意江爱华的死活，那也不会放任她嫁到邱家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了。 当初江家大伯一家把江爱华嫁过来，就是为了收彩礼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找一门好亲事的。 但这并不妨碍江月华在邱家吹牛，反正他们现在又不能立刻去找江家人求证。 等他们回过神来找到江家人的时候，她和江爱华早就带着孩子跑了。 至于江家和邱家会怎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邱家人听到江月华这话，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的，尤其是邱母，一脸的憋屈和愤怒，张口就想破骂江月华一通。 说她这是在放屁。 可是想到刚才自己又是撞墙又是摔跤的，她霎时就有点不太敢了。 “刚才你们是怎么挤兑我姐，还有这两个孩子这两年在邱家是什么处境，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今晚若是不痛快放人，那咱们就去找村长，找公社的领导，再不然就去找派出所，不知道这磋磨孙女，重男轻女的罪名，要怎么判啊？能判几年？” 邱母和邱老头听到这话，双瞳猛地一缩，尤其是邱母，目眦欲裂，张口就反驳道：“你个小蹄子你别胡说！” “我胡说？” 江月华冷笑一声，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萝卜头：“睁大你们的狗眼都好好看看清楚，这俩孩子几岁了？瘦成这样？我姐走后，她们俩在你们这儿吃过一顿饱饭吗？倒是你们的孙子。” 她说着，嘲讽的哼了声，往一边的两个小胖子那里扫了一眼：“他们岁数也没差多少吧？怎么这俩就能吃的白白胖胖的，我的外甥女反而干瘦成这样？” 邱母：“…………” “哦还有，刚才你是指使着她们俩给你们全家洗衣服是吧？虐待未成年人，我国的法律里面是有这一条的，是要判多少年来着？” 江月华说的煞有其事，邱家人瞬间就被唬住了，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惶恐极了。 尤其是邱母，她平日里没少打骂两个孩子，这要是真的报了公安，两个孩子一说，周围的邻居一说，那她是不是要去蹲号子了？ 想到这，邱母吓得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没站稳。 还是被一旁的邱旺民给扶住了，这才避免她再次摔倒在地：“娘，你没事吧？” 他说着，还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江月华一眼：“什么虐待孩子？孩子不听话，惹大人生气，打骂两下怎么了？” 江月华嗤笑一声：“我看你现在说话挺像放屁的，我打骂你两下行不行？” “你！” 邱旺民的脸色立刻就涨成了猪肝色，绷紧嘴角，愤怒的盯着江月华。 刚才看她的滤镜一瞬间碎了一地。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邱老头眼看事态发展的不对路，沉声问道。 不能让她报公安，不然他们老邱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江月华扭头看向他：“很简单，让我姐带孩子走，今晚这事儿就能算了，要不然，我们江家不怕你们闹，咱们去派出所掰扯掰扯。” 邱老头：“…………” 她是吃什么长大的？一开口就能戳别人的肺管子？ “不能就这么让她们把孩子带走了，江爱华还去拿着咱们老邱家的钱没给呢。” 李巧梅那惦记着江爱华手里的钱呢。 就这么让她拿着钱把孩子领走，李巧梅怎么能甘心？ 江月华看她特意躲远了才敢开口的怂样，嗤笑一声：“你们老邱家的钱？你多大脸呢？” “那是我儿子挣的钱！” 邱母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吼了一声。 “你儿子挣的钱？” 江月华看向一旁的江爱华：“姐？”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询问江爱华的意见，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 本来一开始，她们一开始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速战速决把人接走再说。 可是没想到邱家人这么无耻，竟然敢用两个孩子拿捏江爱华。 看见江爱华被打成那样，都不关心她一句，先是指责她不守妇道，再就是关心他们儿子有没有事，根本没问江爱华一句。 想到这，江月华就觉得邱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什么可遮瞒的。 反正今晚已经闹成这样了，不如索性就把事情闹大。 第403章 想要钱可以，先放人 江爱华知道江月华的意思，但是她心里难免忍不住担心，若是真把事情捅出来，只怕她们能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给江月华多添麻烦了。 若只是她，今晚被打一顿也就算了。 可是江月华还在呢，她也是个姑娘家，若是在邱家吃了亏，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江爱华暗暗的冲着江月华摇摇头。 见她这样，江月华也不好自己直接把事情捅开，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就是想要钱吗，行。” 江月华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来：“我给。” “月华，怎么能让你拿钱，不行，不……” 江爱华见状，就想阻拦，想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自己给。 本来她撒谎，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两个闺女被邱家磋磨成这样，不想给他们钱。 却没想到自己大意了，谎话有了漏洞，还被李巧梅给抓住了。 江月华暗示的看了她一眼，江爱华愣了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阻拦了。 若是自己现在把钱掏出来，看邱家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到时候损失的更多。 邱家人看到江月华掏钱，一出手就是好几张大团结，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几张，但肯定至少也得大几十了。 顿时眼睛都亮了。 李巧梅甚至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把这钱接过来。 可却见江月华把钱往后一抽：“想要钱可以，我姐和孩子今晚必须要跟着我走。” 邱老头听懂江月华的意思了，他眉头皱起来，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看江月华了，而是看向江爱华：“老二家的，向民呢？” 江爱华低垂的目光微微一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在省城呢。” “当真？” 邱老头不太相信，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儿，要不然江爱华怎么大半夜的突然一个人回来，还这么着急的要把孩子接走。 江月华见邱老头起了疑心，嗤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你们儿子能去哪儿？我就实话说了吧，要不是邱向民自己眼瞎跟错了人，白搭进去这么多工资要不回来，还得我姐去要，又挨打又受罪的，也就是我姐心软，舍不得那么多钱，不然，这钱谁爱要谁要去。” 她说着，看向邱老头：“你们不想让我姐带孩子走也行，那就留下吧，姐，省城你也别去了，就在家带孩子吧，让邱向民以后每个月把工资都寄给你来养你和孩子，至于拖欠的工资，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要他那些被拖欠的工资去。” 江月华这么一说，邱家人心里反而犯嘀咕了。 若这是不去要那些钱，那岂不是他们邱家的损失？ 想到这，邱母率先着急起来：“不行，这钱必须得要！这是我儿子的血汗钱！” 她说着，看向江爱华：“爱华，你可一定得帮娘把这钱要回来啊，咱们全家都指着这钱呢。” 江爱华低着头没说话，显然是心寒至极了。 江月华也冷笑一声，就那么轻飘飘的看着邱老头。 邱老头什么时候被一个小辈这么顶撞过？但江月华不仅手里有钱，还拿捏着他们家，邱老头就是心里再有不爽，那也只能是忍着。 两方人马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李巧梅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心里的如意算盘更是打的飞快。 若是他们今晚不让江爱华带走两个孩子，那江月华手里这钱，肯定落不到他们邱家了。 万一江爱华狠下心来，真的不走了，那邱向民自己一个人在省城才能赚多少钱，要真是全寄到江爱华的手里，多了三张嘴，他们还能分到钱吗？ 想到这里，李巧梅就按捺不住了，开始给邱母掏耳朵：“娘，要回老二被拖欠的工资要紧，不然那么多钱岂不是打水漂了？咱们家里紧一点没事儿，可老二这几个月受的苦不就白瞎了？那可是他的血汗钱啊？” 她这话算是说到邱母的心坎儿里去了。 她现在是又心疼钱，又心疼儿子。 而且，若是江爱华真的听江月华的留下来不走了，将来寄回来的钱，肯定要给这俩丫头片子花不少呢。 想明白这一茬，邱母看了邱老头一眼，对江爱华说道：“爱华啊，你回去要上钱，就把钱和孩子都送回来，知道吗？我和你爹帮你们带着孩子，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江爱华听着她这话，没吭声。 邱母见状心里更是着急，走过去退了邱老头一把：“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 邱老头被逼无奈，只能点头同意：“行行，去吧。” 他还能说什么？ 没想到江爱华竟然有这么个硬茬妹妹。 而且，保不齐这还是江家的意思，这些年虽然他们和江家也不怎么打交道，没来往过几回，可一旦儿媳妇有了娘家撑腰，那要是掰扯起来，他们老邱家脸上肯定就不好看了。 想到这，邱老头又吸了口旱烟。 听到邱老头发话，最开心的就是李巧梅了，她忙不迭的过去想从江月华手里把钱拿过来：“那你把钱给我们，这钱给了才能把孩子带走。” 听到这话，江爱华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满意，想顶她两句，却被江月华拦住了。 江月华却没理会李巧梅，而是看向邱母，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说：“是要给的，毕竟孩子爷爷奶奶也辛苦照顾了她们两三年呢，像你们自己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你说对吧，孩子爷爷？” “…………” 邱老头哪会听不出来江月华这话里的嘲讽，老脸顿时就臊得慌。 江月华见时间不早，也不和他们继续掰扯，把钱扔下，领着江爱华和孩子就走。 “姐，咱们走。” 李巧梅忙不迭去捡地上的钱，还想昧点，就被邱母抢了过去：“拿来吧你。” 李巧梅：“…………” 合着她忙活了半宿，都白忙活了是吧？ 可她也不敢在邱母和邱老头面前嘚瑟，只能夹着尾巴：“娘，多少钱啊？” “六十块。” 邱母前前后后的数了好几遍，皱了一晚上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了：“没想到，这毒娼妇的妹妹，倒是个有钱的，一出手就是六十块。” 李巧梅看的眼红，撇了撇嘴，说：“谁知道这钱是不是向民的？保不齐就是江爱华把向民的钱给她妹妹了，要不然她能这么大方？” 邱母顿时就僵住了。 第404章 住招待所 在回去的路上，江月华和江爱华一人抱一个。 两个孩子都六岁多了，可是瘦的却跟个三四岁的小孩似得，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抱起来都没什么重量。 这一路上，江爱华感受着怀里瘦骨嶙峋的女儿，别提多心酸了。 “姐，咱们先带孩子在招待所住一晚，收拾收拾，明天再起程吧。” “行。” 江爱华点点头，也没反对，毕竟两个孩子现在穿的破破烂烂的，跟俩小叫花子似得，她得去给孩子洗洗，在吃点热乎的。 姐妹俩就这么盯着夜色到了汾水县的县城。 等到了招待所，江月华去找前台开了两间房，又塞了三块钱给前台的小姑娘：“同志，我们孩子没吃饭呢，麻烦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弄点软和热乎点的吃食？” 现在时间太晚了，外面也没地方能买吃喝了。 小姑娘见江月华出手这么阔绰，立刻点头：“行，没问题，你们先去房间里等着，等做好了我就给你们送过去。” “有劳了，谢谢同志。” 进了房间，明亮的灯光照着，江爱华这才开始一寸寸仔细的打量着两个孩子，越看，她就越是心酸心疼，眼泪根本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流。 这可把两个孩子给吓坏了，赶紧过去抱住江爱华，张着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姐，快别哭了，别吓坏孩子。” 江月华也出声安抚道。 江爱华赶忙用袖子擦眼泪：“不哭，妈妈不哭。” 她说着，才想起来给两个孩子介绍江月华：“这是你们的小姨，快叫小姨。” “小姨。” 两个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江月华，脸上还带着几分拘谨和局促。 两人这是第一次见江月华。 她们瞧着江月华长得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看，刚才还帮助她们的妈妈把她们从邱家带出来，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小姨。 江月华蹲下来摸了摸她们的小脸：“你们好啊。” 她想摸兜掏两块糖给孩子，但是兜里空空的，就说：“明天小姨给你们买糖吃。” 听到这话，两孩子下意识看向江爱华，像是在征求妈妈的同意，才敢答应。 江爱华心里发疼，忍着难受，挤出笑容对俩个孩子点点头：“小姨是好人，今晚要不是小姨，妈妈肯定不能把你们带出来。” 一想到邱母对自己两个女儿这么恶劣，她心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成了好几半。 江月华哪会看不出来她的难过，抬手安抚的拍拍她：“姐，现在咱们把孩子接出来了，以后只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肯定饿不着。” 她看到别人的孩子受苦，都忍不住同情，都能收留照顾翁小玲，更何况这还是和自己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亲外甥女呢。 再说了，女性在社会上本来就会遇到诸多的不公平，她既然有能力帮衬一把，那肯定是要伸出援助之手的。 她这话像是给江爱华的身体注入一股力量，让她感觉仿佛自己也没那么多迷茫和惧怕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我也要好好赚钱，将来才能把两个闺女养好了，让她们吃好的穿好的，还能有学上。” 她不想让闺女和自己一样，没什么文化，将来长大只能草草的嫁人，再重复自己这样的苦日子。 江月华帮助她，她感激，但是自己和闺女三张口，也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干，就等着靠妹妹养活她们娘三个。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都成什么人了？ 和邱向民有什么区别。 江月华也没拦着她：“那感情好，我的服装店马上就要开业了，正缺人手呢，你回去赶紧把自己吃白胖一点，正好去我店里给我看着生意。” 如果只靠江月华自己一个人，那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她还要去鹿城补货什么的将来总是要招人的。 正好，有江爱华在，自己的亲姐姐，肯定比外人靠得住啊。 江爱华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努力给你店里干活，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好了姐，你快去带着俩孩子进去洗个热水澡，待会儿前台的小姑娘估计就把吃的送过来了。” “行。” 江爱华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去浴室洗澡。 大妞和二妞还没有见过淋浴呢，洗澡的时候一脸好奇，惊讶的不行。 加上她们俩平时在家里，邱母哪可能会给她们烧热水洗澡？ 她还嫌浪费柴火呢。 两人身上搓下来不少黑泥，等洗完从浴室里出来，瞧着脸都白了不少，因为热气的蒸氲，小脸上还透出几分红晕，瞧着好看了不少。 “和姐姐你一样，两个小美人坯子。” 江月华笑着说了声，把她们招呼过来：“快来吃面吧，刚才前台小姑娘把饭送过来了。” 因为江月华出手大方，前台小姑娘给她们几个煮了三大碗面，卧了四个荷包蛋，还热了几个包子。 这已经算是丰盛的了。 毕竟现在大晚上，她能从厨房里面搜罗出来这些吃的，也算是不错了。 江月华把其中一大碗分成两碗，又把自己那碗里分过去些，冲着俩孩子招招手：“快过来，肉丝青菜面，还加了荷包蛋，趁热吃。” 两孩子在家哪里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啊？ 瞧见雪白的面条，上面还有肉和鸡蛋，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 平时她们在家里，也就是吃些粗粮糊糊和野菜窝窝头，家里的白面，肉，鸡蛋，那是根本轮不到她们俩的。 全都是属于大宝和小宝的，她们多看一眼，都会被邱母拧着耳朵骂。 更别提吃了。 江月华瞧着俩个孩子的眼神，心里叹息一声，这就是留守儿童的心酸啊。 碰上个疼爱她们的长辈，或者是她们投身为男孩，那日子或许还能过得好些。 但是女孩，又碰上邱家这种重男轻女的，那就是灾难了。 邱家人只会拼命的从她们身上榨取剩余价值，吸她们的血，去供养邱家的男丁的。 想到这，江月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405章 去找他们！ 大妞和二妞吃着香喷喷的面条，两人眼睛都亮了。 她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而且还是纯白面做的呢。 还有荷包蛋！ 还加了肉丝！ 江月华看她们俩一口接一口，吃的小嘴都塞的满满的，生怕她们噎着：“慢点吃，小心噎着，不够小姨这边还有呢。” 旁边的江爱华赶紧说：“月华你快吃，我不饿，让她们吃我的就行。” 江月华和她折腾了大半宿，肯定饿了，她则是经历了今晚的事，也没什么胃口。 两个孩子立刻说：“妈妈我们吃饱了，你吃，你吃。” 说着，还把自己的碗推给江爱华，像是生怕她不吃饭一样。 这懂事的模样，看的江爱华心头又是一酸：“把碗里的吃完，妈妈够吃呢，你们吃饱。” “这样，咱们都别推辞，好好吃饭，不够小姨再让楼下的姐姐去给你们做，好不好？” 江月华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孩子就跟惊弓之鸟似得，即便在江爱华面前，也小心翼翼的，不敢放开。 像是生怕再被丢下一样。 况且这样推辞来推辞去的，也不是江月华的风格，索性直接放话，不够吃再做！ 她都这么说了，加上江爱华也看出来自己两个闺女的小心翼翼，就没再推辞，即便没什么胃口，也跟着孩子一起吃饭。 等一碗面下肚，几人肚子里都感觉暖烘烘的，尤其是两个孩子，吃的美美的，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虽然肚子里饱饱的，但是肉丝面条的香味儿，还是让她们忍不住咽口水。 还有菜包子，也很好吃。 江月华问道：“吃饱了没？” “吃饱了。” 两人齐刷刷的点头，是真饱了。 江月华觉得也差不多了，毕竟是两个小孩子，而且又是大晚上的，真吃撑了也不行，反而会伤脾胃。 “行，吃饱就行，那今晚你们就跟着妈妈一起睡觉，等明天早上，小姨再带你们去吃更好吃的好吃的，好不好？” “好。” 一顿饭下来，两个小孩和江月华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局促了。 “姐，你带着孩子睡觉，我出去把碗筷还过去。” 江爱华还想跟江月华抢，直接被江月华给拦住了：“好了，这点小事儿咱们俩就别争了，你也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了，好好和孩子说说话，早点睡吧，现在时间也早了，我带会儿就不过来了，也直接回去睡了。” 江爱华这才作罢：“行。” 江月华出去把碗筷送回去，便回到自己那间房间，洗了个脸，躺在床上，感觉两条腿都是酸的。 两人今天走了不少的路，一开始是因为气邱家那些人，没顾得上。 现在放松下来，疲倦很快就席卷全身。 不过，因为把两个孩子接出来，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江月华也没什么心里负担，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她是特意多开一间房的，想着江爱华今晚肯定会问两个孩子一些事，况且她们娘三这么长时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江月华索性就把空间都留给她们。 但她不知道的是，邱家人今晚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因为江月华和江爱华两人在邱家闹这么一通，还把两个孩子接走了。 等她们离开，邱家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没听说过要账还要带孩子的？ 这也就算了，主要是李巧梅那话，给邱母和邱老头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江月华给钱给的那么痛快，该不会真的是像李巧梅说的，是江爱华把她儿子的钱都放在江月华哪儿了吧？ “老头子，这事儿不行，咱们得去江家问个清楚，可不能让这俩毒娼妇拿着咱们儿子的血汗钱给挥霍了啊。” 邱母越想就越觉得不放心。 她甚至怀疑，江爱华把孩子接走，根本不是去省城，而是拿了她儿子的钱，这是要卷钱跑路啊。 “老头子，我这心实在是搧的厉害，这件事肯定有鬼，咱们去江家看看吧，万一她们来个连夜跑路了，那可就完了。” 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邱老头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江爱华今晚说的那些话里，全是漏洞。 想到这，他也睡不着了，从炕上坐起来：“你去叫上老大，咱们一起去江家问个清楚。” 江月华和江爱华两姐妹敢来邱家闹，还一口一个江家人会给江爱华撑腰，那这件事江家肯定是知情的。 搞不好，江爱华就是把他儿子的血汗钱全都给娘家送去了。 什么怕把钱寄丢了，他怎么没听说有人能把钱寄丢的？ 这一定是江爱华的鬼话。 想到这，邱老头太阳穴突突的。 属于他们邱家的钱，必须要拿回来，绝对不能有一分钱落在外人手里。 西屋那边，邱旺民和李巧梅也还没睡呢，因为那六十块钱，李巧梅眼红的哪里能睡得着？ 她正和邱旺民琢磨着，怎么才能从老两口手中把那钱给抠出来呢。 六十块钱呢！ 能买多少好东西？ 给两个老不死的，他们俩会花吗？ 正琢磨着，就听外面传来邱母的声音：“老大，老大你睡了吗？” “娘，我还没睡呢，咋了？” 邱旺民应了一声。 “你赶紧起来穿上衣服，咱们去江家看看，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江爱华那个毒娼妇，肯定把向民的钱给她娘家了，咱们去把钱要回来！” 光指望老两口去那肯定不行，万一打起来，他们老两口哪里能顶得住？ 这得叫上儿子，让儿子去，到时候动起手来，他们这边还有个壮汉呢，也是个帮手。 听到这话，李巧梅眼睛一亮，也立刻就爬了起来：“赶紧赶紧，我也一起去，我刚才就觉得那姐妹两个有鬼，不然江月华怎么能给钱给的那么痛快？一定是藏了老二的钱！这俩黑心的，真不是个东西。” 两口子麻溜的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正好邱老头也起来了，正和邱母在院里等着呢。 看到李巧梅也跟出来，邱老头皱皱眉，就说：“老大家的，你就在家里等着吧，看好孩子。” 李巧梅哪里会肯？ 她还要去盯着呢，看看到底要回来多少钱，这钱可有他们家一分呢，不能全让两个老的握在手里，她必须心里得有个数。 第406章 让她出点血 想到这，李巧梅就说：“爹，娘，你们让我也跟着一起去吧，咱们人多力量大，我去了也是个帮手啊！不然就你们三去了，万一江家不认账，到时候肯定团结周围邻居欺负咱家。” 邱母听的心中微动，觉得也是这个理儿。 但是她的两个好大孙还在家里呢，总不能把俩孩子也带上一起去吧？ 这万一到时候打起来，她的好大孙被误伤了，那可怎么办？ 正犹豫着，就听李巧梅又说：“大宝和小宝都睡了，咱们把门锁上，去要了钱就赶紧回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邱老头和邱母也没再继续犹豫了。 毕竟他们俩个现在也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把钱要回来，人多力量大。 “行，那锁上门赶紧走，趁着半夜过去，免得天一亮她们俩带着孩子躲了。” 邱家人想的是，这大半夜的，江爱华和江月华毕竟是两个女的，又带着两个孩子，肯定没办法去赶火车，会在娘家过了夜再走。 可等他们到了江家所在的村子，敲开门时就傻眼了。 “江爱华呢？让她出来！” 邱老头本来是气势汹汹的，邱母还嚷嚷着让江家人把人交出来。 “什么江爱华？江爱华都多长时间没回过娘家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大半夜的是不是有病啊来我们家闹事？” 说这话的是江家大伯母，她正睡的香甜呢，被人吵醒，这会儿别提多火大了。 砍人的心都有了。 邱家人被她这气势吓了一跳，尤其是邱旺民，还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别提多怂了。 “我们是来找江爱华的，她回来了，还把孩子带走了，还有江月华，也跟着她一起来我家大闹了一通。” 邱旺民不敢和江家大伯母顶牛，张口没什么气势的解释了一遍，想证明他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来找人的。 江家大伯母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们找上我家干什么？你们去找江月华家！就前面那个院子，那才是江爱华的亲爹娘家，和我们没关系！” 说完，江家大伯母用力把门拍上，还差点撞到邱旺民的鼻子。 吓得他又赶紧往后退，直接撞到邱老头，爷俩顿时摔成了一团。 邱老头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被摔散架了，疼的那叫一个眼冒金星。 “爹，爹你没事吧？” 李巧梅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人。 邱旺民也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把邱老头从地上扶起来。 “老头子，没事吧？” 邱母关切的围上来。 “没事，走吧，去江月华家。” 邱老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儿来，忍着疼，就一拐一拐的往前走。 他们也知道江爱华是过继的，再加上江爱华是和江月华一起去的，也就没有怀疑江家大伯母的说辞。 听着他们都走远了，江家大伯母这才哼了声，拴上门往里面走：“那死丫头又不知道惹了什么祸端，让她亲娘给她擦屁股去，可别来沾我的边儿。” 自从江爱华嫁出去这些年，都不想着给她们家补贴一点好东西，这简直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白眼儿狼，当初就不该过继她，这些年白给她吃了那么多的饭，我就是喂条狗，都知道给我摇尾巴呢！” 江家大伯母骂骂咧咧的上炕，一肚子的牢骚和不满。 江爱华那个白眼儿狼都没把他们这一家子放在心上，那她干嘛还要管她的死活？ 由着他们闹去呗！ 反正那江月华不是也掺和进去了么，活该！ 江家大伯在一旁听的皱眉，想下炕去看看：“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刚才他听到敲门声，外面嚷着找江爱华的，他就想去看看，结果被自己老婆给按住了。 江家大伯母一听他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看什么看，你给我躺下！赶紧睡觉。” 江家大伯：“…………” 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躺下睡觉了。 他们俩人倒是安稳的躺着，但是江月华家，那就没这么安稳了。 江母正睡的香，被一阵巨大的敲门声惊的吓了一跳，猛地从炕上蹿起来，差点以为是天要塌了：“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江中华和杨月红也被吵醒了：“大半夜的，谁啊？” “中华，你快去看看，外面是谁？” 江母在炕上高声喊，想让东屋的儿子去看看。 被吵醒的江中华很是不情愿，他正做梦吃肘子呢：“管他是谁，大半夜的，说不定找错门了，咱们别管，等他们敲一会儿就不敲了。” 结果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外面出来一阵高声的叫喊：“江月华呢？让江月华出来，还有江爱华，让她们俩都出来。” 听到江月华这个名字，江家人立刻就瞪圆了眼睛，来精神了：“江月华回来了？” 上次他们在江县被折腾了够呛，钱没捞到，好处也没捞到，心里憋屈的要命，但是也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去闹了。 但是，虽然不敢去闹，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想法。 江母甚至还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能想出个好办法，把江月华骗回来。 最好再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起来，这样就能逼得的江月华不得不掏钱了。 反正只要是能从江月华手里抠出来钱，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现在听到江月华这三个字，那对江母来说，无疑就是和大团结挂钩的。 那死丫头都能开得起店，赚那么多钱，给家里分一点怎么了？ 再说家里养她那么大，她现在能耐了，就应该给家里拿钱，就应该养着她哥嫂一家！ 想到这，江母顿时就以一种不符合她年纪的机敏从炕上蹿了下去，麻溜的跑出去开门：“江月华回来了？江月华在哪儿呢？她在哪儿呢？” 江中华和杨月红听到江月华这名字也睡不住了，赶紧从炕上起来，批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好啊！ 那死丫头还敢回来！ 正好，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没有什么凉公安热公安的，今晚非得让江月华出点血才行。 不然她别想走！ 第407章 打成一团 邱家人正在外面砸门呢，结果大门就从里面猝不及防的拉开了。 邱旺民扑了个空，人差点摔倒，踉跄几步这才稳住身体。 不等邱家人张口，江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江月华呢？江月华在哪儿？” 后面跟出来的江中华和杨月红拿着手电筒，照的邱家四口睁不开眼，江中华也着急的问：“人呢？江月华人呢？” 是不是给他们送钱来了？ 邱家人都被他们问懵了。 他们就是来找人的啊，怎么听江家人这意思，倒好像是问他们要人的？ 江家人不知道邱家人是为什么来的，他们这会儿听到有江月华的消息，那叫一个兴奋激动，就想着赶紧把人扣下来，想办法从她身上抠钱才是正事。 “说话啊？江月华人呢？” 江母看他们傻愣愣的堵在门口不吱声，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甚至都想把人撞开，想去看看江月华那个死丫头是不是躲在外面了。 结果她这行为，却被邱家人误会了，邱家人还以为他们这是故意演戏呢，想把他们骗走。 站在后面的李巧梅立刻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嚷嚷什么呢？嚷嚷什么呢？现在是我们来问你们要人！别和我们装傻！江月华和江爱华，拿了我们老邱家的钱跑了，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邱旺民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对！就是！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听到这话，江母和江中华两口子一愣：“你们说什么？” 什么叫江月华和江爱华把他们邱家的钱卷跑了？ 这些字单独分开来他们都能听懂，可是被邱家人这么一股脑的说出来，江母和江中华两口子顿时就懵住了。 什、什么意思？ 江月华？去卷了他们邱家的钱？ 这什么跟什么啊？ 江母下意识就反驳道：“你们可别胡说，江月华怎么会和你们家有关系？” “就是！江月华认都不认识你们！” 江中华也跟着帮腔。 这怎么可能啊？ 江月华都多长时间没回来村里了，自从她出嫁以后，就和这边的人断了来往了，他们都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都没想着看一眼。 还能去和邱家人扯上关系？ 这怎么可能啊？ 再说了，他们邱家才能有几个钱，江月华自己都开着店呢，能差他们邱家那三瓜俩枣的？ 邱家人一听江家人矢口否认，顿时就来气了：“什么不认识？她跟着江爱华一起去我们家大闹了一场，江爱华那个毒娼妇把我儿子赚的辛苦钱全都给江月华了，江月华那个小蹄子，拿六十块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他们就认定是江爱华把钱给江月华了，肯定不止六十块。 不然，江月华能掏钱掏的那么痛快？ 估计这六十块就是个零头！ 毕竟邱向民都在省城两三年没回来了，也没给家里寄钱，肯定存下了不少。 邱母都猜想着，估计最少二百块是有了。 一想到这二百块有可能进了江月华的兜里，她心疼的都快滴血了。 “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这事儿没完！” “对！没完！” 江家人没听到他们后面说什么，他们只get到了江月华给了邱家人六十块，当即心都提起来了。 尤其是江母，提着气，紧盯着邱母：“你们说什么？江月华给了你们六十块？” “对！那个小蹄子想拿六十块就把我们打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邱母气哼哼的怒声说道。 谁知道江月华和江爱华这俩毒娼妇一起昧了他们邱家多少钱，但是肯定不止六十块。 今天一定要把属于他们老邱家的钱夺回来！ 结果她这话才刚说完，江母将扑了上来：“六十块？江月华竟然给了你们六十块？” 江母听着这个数字都想疯了，那小蹄子，她亲娘亲哥找上门，她连一个大子儿都没给，还把他们弄到了派出所被关了好几天，吃了那么多的苦，出来的时候都被折腾的没人形了。 现在轮到外人，她竟然出手这么大方，随随便便就给了六十块？ 江中华也气疯了：“这是我们江家的钱！你们凭什么拿？” “对，这钱姓江，你们赶紧给我们还回来！” 杨月红也附和着喊道。 江母直接揪住邱母的衣服，撕扯着她不松开：“还钱！把钱给我们还回来！” “还钱！” 江中华和杨月红也一拥而上，直接把邱家人给按住了。 邱老头是个不中用的，又一次被撞翻在地，疼的嗷嗷叫唤。 可是这次没人扶他了，因为邱旺民被江中华扑倒，李巧梅被杨月红给按住，江家人将他们一家团团围住，嘴里叫嚣着让他们还钱。 邱家人被按在地上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要钱的不是他们吗？ 怎么突然就调了个个儿？ 这边闹哄哄的叫嚷声很快就把周围的邻居都给吵醒了。 等大家拿着手电筒出来，就见江家门口几个人叠成一团，横七竖八的扭打在一起，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啊？” “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快别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到，还有人上前拉架，结果被误伤，脸上还被挠出一条口子，顿时疼的叫了起来。 “打我干什么啊？” “你们快住手！” 反正等场面平息下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两边的人都精疲力尽的，狼狈至极的躺在地上，发出猪哼哼一样的动静。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 “你们这到底是在打什么啊？你们是谁家的？” 有村民举着手电筒照在邱家人脸上，认出了他们：“这不是邻村老邱家的吗？你们怎么大半夜的来我们村啊？这是干啥？” “我们是找江……” “他们家拿了我们江家的钱，还敢打上门来炫耀，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们！赶紧把钱给老娘还回来！” 江母又来劲头了，躺在地上扯着破锣嗓子嗷嗷叫。 “明明是你们家江月华吞了我们老邱家的钱！” 邱母也不甘其后。 众人本来听得一脸懵逼，但是听到江月华这名字，下意识就说：“江家那丫头不是嫁给军官了么？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太太，能要你们老邱家的钱？” 第408章 江家人追上来 两家人从大半夜掰扯到将近天亮，也没掰扯出个所以然来。 邱家人非但没要到钱，身上还都挂了彩，简直就是铩羽而归。 而且，等他们回到家，就发现窗户好像是被人从外面撬开了，正大敞着。 邱家人当即变了脸：“这是遭贼了？” 李巧梅着急的跑回去看儿子，见两个宝贝蛋还在炕上睡的香甜，一点事儿没有，刚要松口气，邱母那屋就传来一阵爆鸣。 “啊啊啊啊我的钱，我的钱哪儿去了？” 邱母一进来，就见自己平时放钱的手柜大敞着，她冲过去一看，里面的衣服早被人翻成了乱七八糟，哪里还有大团结的踪影？ “我的钱，我的钱啊……” 邱母惨嚎一声，眼睛一翻，人直接晕死过去。 “娘，娘！” “老婆子，老婆子！” 邱老头和邱旺民吓坏了，连忙过去掐人中，好半天，邱母才嗬出一声，缓缓睁开眼。 她眼珠子迟钝的转了转，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的事：“我的钱，我的钱在哪儿？” 她问完，就见邱老头和邱向民耷拉个脸。 很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们。 邱母哀嚎一声，人差点又晕过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清晨，邱家鸡飞狗跳，哀鸿遍野。 江月华和江爱华一觉睡的香甜，自然不知道邱家还和江家大半夜的闹了一场。 第二天早上醒来，大妞和二妞还以为自己做梦呢，看着陌生的房间，柔软的床，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扭头扑到江爱华的怀里：“妈妈。” 真的是她们的妈妈，来接她们俩了。 “妈妈在呢，别害怕，以后咱们一起生活，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昨晚江爱华问了两个孩子她们在邱家的处境，一开始两个大妞和二妞还不敢说。 还是听江爱华保证，以后再也不送她们回去，姐妹俩这才说了。 江爱华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两个闺女这两年在邱家几乎沦为了他们一家人的佣人。 家里的家务活，除了她们俩实在是干不了的，其他所有的都由这两姐妹干。 甚至她们俩还要伺候比她们俩岁数都大的大宝和小宝。 听得江爱华心里那叫一个疼，等孩子睡了，她才敢捂着被子流眼泪。 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职，没有当好，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久的罪。 她都不敢想，如果这次不是江月华给她出主意，帮着她一起把孩子接出来，那两个孩子在邱家，还有活路吗？ 大妞和二妞被江爱华抱在怀里，感受着久违的妈妈的怀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妞忍不住问：“妈妈，咱们要去和爸爸一起生活吗？” 姐妹俩其实对邱向民这个爸爸也很陌生，因为她们俩不是儿子，从出生开始，邱向民就没抱过她们。 以前江爱华和邱向民还没有去省城的时候，邱向民在家对孩子也是淡淡的，根本不亲昵。 他甚至对大宝和小宝那俩侄子，都比对自己的女儿更亲些。 俩孩子在邱家这两年，几乎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看邱家所有人的脸色过日子，她们俩虽然小，但是也知道昨晚妈妈和爷爷奶奶大伯大婶闹了一场，若是这事儿传到爸爸耳中，那爸爸肯定会向着爷爷奶奶的。 一想到这里，两个孩子就止不住的担心。 江爱华看着两个女儿，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咱们不去找他，他们对大妞二妞不好，妈妈不要他们了，妈妈以后只要大妞二妞，咱们生活在一起，还有小姨，小姨家里还有个小姐姐，好不好？” “好！” 两个孩子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她们喜欢小姨，小姨笑起来很好看，对她们也很好，还给她们俩买香喷喷的肉丝白面条吃。 这可比邱家人好太多了。 听到这话，江爱华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咱们去省城，以后妈妈给你们买好看的新衣服穿，还让你们去省城的学校上学，吃的饱，穿得好，再也不过以前的苦日子了，好不好？” “好！” 娘三亲昵的抱在一起，两个孩子开心极了。 “噔噔噔！”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江月华的声音：“姐，你们醒了吗？” “醒了醒了。” 江爱华抬手摸摸眼角的湿濡，穿好衣服下床开门，让江月华进来：“醒了，咱们现在就走吗？” 江月华看了眼床上的两个小萝卜头，两人正开始穿衣服了。 “不着急，先收拾洗漱，然后带孩子下去吃点饭，咱们再走。” “行。” 两大两小洗漱收拾完，退了房，先去国营食堂吃了个早饭，又在街上买了不少吃喝，这才坐上班车回江县。 因为汾水县这边没有火车站，就近的火车站就是在江县。 四人先到了江县，江月华把她们娘仨安顿到香满园：“姐，你带着孩子先在这边等我，我先去趟红星罐头厂，待会儿就回来。” 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要先去看看。 “行，你去忙，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好。” 江月华点点头，这才离开香满园，往红星罐头厂的方向走。 她前脚刚一走，江县的汽车站，几个满脸挂彩的人从一辆班车上下来，正是昨晚和邱家人苦战半宿的江母和江中华两口子。 三人身上衣服都皱皱巴巴的，脸上那就更别提了。 虽然邱家人没从他们这儿讨到好处，但是他们也挨了打，尤其是江母，一只眼睛都紫了。 “走，现在就去找那个扫把星！” 江母迈出去的每一步都走出了恨不得一脚踩死江月华的架势。 这个杀千刀的白眼儿狼，给邱家送钱，不管亲娘亲哥的死活，这还是人吗？ 她今天一定要找江月华这个死丫头问问清楚。 她既然能给外人大几十大几十的给着，那她就得连她的亲娘一起给！ 不然，这事儿就算是闹到派出所去，她也不怕！ “那个死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她！” 江母气的咬牙切齿，身后的杨月红也是满脸愤愤。 “娘说的对，咱们今天一定得问她要个说法，都是因为她，邱家人才上门还祸害咱们的，别的不说，这医药费她也得给咱们赔。” 第409章 闹事 江月华正在陈厂长的办公室和他谈事情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陈厂长：“进来。” 来人是陈厂长的助手，一进来，就往江月华身上看，脸色还带着几分古怪。 见他这样，陈厂长蹙蹙眉：“有什么事直接说，小江又不是外人。” 他还以为助手是因为有江月华在场，才不好意思说。 结果就听助手说道：“厂长，不是，是……是香满园来人找江同志，说让江同志赶紧回去，店里出事了。” “什么？” 这下蹙眉的换成是江月华了。 她听到香满园出事，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江爱华和两个孩子。 “厂长，那我先回去看看，有事咱们回头电话联系。” 因为厂里增收不错，陈厂长难得大气了一回，给厂里装上电话了。 陈厂长这会儿也是一脸关心：“你快回去看看，小张啊，你去厂里叫两个人跟上，也有个照应。” 江月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赵大姐能叫人急匆匆过来喊她，那情况肯定是十分紧急，所以也就没拒绝陈厂长的好意：“谢谢厂长。” 她带着红星罐头厂的人立刻往香满园赶，等到的时候，香满园店面里倒是没什么人，但是后院却传来一阵闹哄哄的争吵。 还有孩子的哭声。 对面的刘桂花正在店门口看着呢，见江月华回来，立刻就把人叫住：“月华，你总算是回来了，有几个自称是你的娘家人，找上门了。” 说是娘家人，可是刘桂花看他们当时那架势，这也和仇人没什么区别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放下了。 “赵大姐怕在前面闹开不好看，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就把人领到后院了。” 刘桂花还着急的眉头紧紧皱着。 她也是被江中华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到了，店里毕竟都是些女人，江月华就算是再强悍，那也是个姑娘家，哪里能打得过大男人？ “我知道了，谢谢嫂子，你先看着店里。” 江月华心里有数，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但是刘桂花还慌着呢，下意识就说：“月华，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吧，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就算是打不过，那打起来多个人也能帮着抵挡一会儿。 江月华弯了弯唇：“没事儿的嫂子，你看着店吧，我这还带了两个人呢，放心。” 她说着，往一旁指了指。 刘桂花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两个壮小伙，这可是陈厂长特意让小张去叫的人，专挑个头大，身板儿结实的，就是为了来给江月华撑场面，免得她吃亏受伤。 看见这两人，刘桂花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地：“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先过去了。” 江月华冲刘桂花点点头，带着人往香满园一旁的小巷子去了，刚走到后门口，里面江母的声音的就清晰的传来：“一个两个的赔钱货，也配吃这么好的东西？江月华这小蹄子可真是个白眼儿狼，放着亲娘亲哥不养活，反而把钱花在这种不相干的赔钱货身上，她人呢？让她给我出来。” 他们来的时候，赵大姐正盛了鸡肉给两个孩子吃，俩小姑娘一人拿着一个鸡腿正啃的开心呢。 江母一看到这画面，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月华这白眼儿狼，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江月华别说给他们吃一顿饭了，直接把他们弄到了派出所里去吃了几天牢饭。 结果江爱华生的这俩赔钱货来了，倒是吃香的喝辣的。 他们在家里都不舍得这么大吃大喝呢。 江母气的眼睛发红，冲过去就扬了两个孩子还的碗，怒声叱骂起来。 好在当时店里没有食客，江爱华怕他们在店里闹起来，给江月华惹麻烦，影响她的生意，就把人带到了后院。 江月华听到江母这声音，嘴边沁出一抹冷笑。 她推开院门，就见江母这叉着腰，一脸愤懑，好像她受了多大的不公和委屈似得。 杨月红和江中华还在一旁帮腔，一口一个他们从前对江月华如何如何的好，结果江月华攀上高枝，生活过好了就立刻把娘家人忘的一干二净。 真是没良心。 几人嚷嚷的起劲儿，谁也没发现站在门口的江月华。 江爱华听他们这么骂江月华，有些气不过，张口就替江月华辩驳：“这和月华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们要骂就骂我。” 她说着，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口奔腾的情绪，看向江母：“你说什么从前对月华如何如何好，她白眼狼不记恩，这话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吗？在你这个家里，月华从小到大，又哪里得到你的偏心疼爱了？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儿子最重要，女儿就是赔钱货，生来就是要给儿子做贡献的，我是一样，月华也是一样，当年，就因为你儿子一句他想吃鸡腿，你就把这个亲生女儿送出去，过继给别人，这些事你忘了，我还没忘。” 说这话的时候，江爱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的咬着唇，这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别人都觉得她被过继到大伯家里，是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可是在江大伯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嫁人之后，哪怕过的日子不好，她也鲜少和娘家人来往的原因。 她就没有娘家，根本没有可以给她撑腰的娘家亲人，还回去干什么？ 生她的亲娘，为了给儿子换一只鸡吃，就把她随随便便的送人了。 养她的大伯大伯母，为了给他们的亲生女儿多攒些嫁妆，就把她随随便便的嫁人。 她这辈子，好像就是一个物件似得，别人随便动动手，都能安排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些，江爱华心里那叫一个翻腾难受。 江母被江爱华这么顶撞，老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当即怒骂道：“你个贱蹄子，我生你一场，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敢和我顶嘴？” 她愤怒的骂着，抬手就狠狠的朝着江爱华搧过去。 “小心。” 赵大姐吓了一跳，正想过去把两人拉开，这时，一道人影快速跑了过来。 不等江母的巴掌落在江爱华的脸上，她的胳膊就被一直手截住了。 对方力气很大，捏的江母疼的惨叫了一声：“啊啊疼啊，放开我。” 第410章 这是想讹钱呢？ “月华，你回来了！” 看到江月华，赵大姐这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换了别人，她还能毫不留情的怼回去，或者是直接把人赶出去。 可眼前的人，毕竟是江月华和江爱华的亲娘和亲哥嫂，她也怕自己做的太过，万一再闹出什么事来，那可就不好了。 给江月华找麻烦不说，她也担心会影响了自己和江月华的关系。 江母被一个壮汉扭住胳膊，疼的脸都快绿了。 江月华走过来，上下看了江爱华一眼，她身上没有伤，两个孩子也被王芳领着躲在屋里，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月华，你现在回来干什么？快走，我和他们说就行。” 江爱华可太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个什么德性了。 她怕江月华吃亏，就想让江月华先躲出去。 毕竟这件事也是因为她而起，江母是冲着她来的，既然她心里有气，那就让江母对着自己发泄就行了。 江爱华觉得自己已经够给江月华添麻烦的了，就不想让她再淌这趟浑水。 江月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吧，没事。” 她说着，转头看向还在哀嚎的江母，以及一旁警惕的瞪着她的江中华两口子，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毕竟这样的闹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人上赶着找死，那也怪不了别人，是吧？” 江中华和杨月红：“…………” 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江母被扭着胳膊，疼的吱哇乱叫：“江月华你这个白眼儿狼，你敢让人打你亲娘？你还是人吗？” 江月华似笑非笑道：“你都说了你是我亲娘，那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要不是人，你又是什么？” 江母：“…………” 她被江月华这话噎住，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行了，先放开吧，她想说什么，让她说。” 有了江月华的发话，壮小伙这才放开江母的胳膊，她立刻退开好几步，龇牙咧嘴的揉着发疼的胳膊，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江月华。 那眼神像是要把江月华脸上盯出几个洞来。 “你个白……” “有事就说事，其他的废话就免了，我没耐心听，要是你们只是来骂人的，那我送你们去派出所，那边地方大，你们去那儿骂。” “…………” 江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的眼睛都红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又来了，这死丫头又来了！ 江中华也气的够呛：“江月华，你还是不是人？我和咱妈大老远的过来，我们伤成这样，你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把我们送去派出所？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气的捏死江月华，继承她遗产的心都有了。 就是忌惮跟在江月华身旁的两个壮汉，不敢下手。 听到这话，江月华像是才注意到他们脸上的伤一样，嗤了声：“你亲娘伤成这样，你都不带她先去医院看看，反而领着她出来骂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江月华你！” 江中华气的鼻子都歪了。 江月华嫌弃的啧啧几声：“我看你们刚才骂人骂的很起劲儿啊，还有力气打人，这一看就是伤的太轻了。” “…………” 江家人差点被她气个仰倒，骂又骂不过，打又不敢打，那感觉，简直别提了。 杨月红看自己婆婆和自己男人都被江月华顶的说不上来话，咬咬牙，说道：“月华，并不是我们专门来找麻烦，而是邱家人找上我们，不放过我们，还把我们打成这样，邱家说你和爱华卷了邱家的钱跑了，大半夜去家里又是打又是砸的，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家里更是砸了个稀巴烂，你们俩捅的篓子，没道理让我们替你们承受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问江月华要钱的。 用孝道压江月华是不可能了，这个死丫头哪里有什么孝道？ 她连良心都没有！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讹上她，让她赔钱。 邱家人可是她自己招惹的，也确实是因为她，邱家才会大半夜的找上门来找麻烦。 虽然她刚才说的什么打砸抢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夸张成分在，都能四舍五入的也没毛病，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反正她江月华总是要负责任的！ 江母和江中华听到杨月红这么说，眼珠子一转，也立刻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就是，邱家把我们打成这样，还把家里都搬空了，这都是因为你，你得赔偿我们！” “对，必须赔偿！” 听到这话，江爱华顿时紧张起来，邱家人什么德性她是知道的，看江母他们几个脸上都挂了彩，那就证明邱家人肯定半夜找上门了。 这事不像是假的。 而且，如果不是邱家人找上门，他们肯定也不知道江爱华和孩子在江月华这儿啊。 想到这，江爱华整个人就担心的不行，她现在也不知道江家的损失到底有多少，但是这件事毕竟是因她而起的，要赔偿，也应该是她来赔才对。 不能连累江月华。 江爱华上前一步：“邱家人是我得罪的，孩子也是我要带出来的，这件事和月华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想要赔偿，我……” “想要赔偿？” 江月华打断她的话，挡在她前面，冷嗤一声：“冤有头，债有主，难道是我打了你们吗？谁打了你们，你们找谁去的，不然我替你们报公安？” “江月华你！” 江母气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因为你们去邱家招惹，他们能大半夜的来找麻烦？你别想推卸责任！” “我是去邱家了，但我没让邱家人去找你们啊，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去哪儿，我又拦不住，他们打了你们，你们应该赶紧报公安去找他们算账，不然再晚点，你们脸上这伤好了，再想找邱家人的麻烦，想让他们负责，那可就没证据了。” 江月华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看着江家这几人虽然脸上都挂了彩，不过最严重的也就是江母紫了一只眼睛，杨月红脸上被挠出几道印子。 几人好胳膊好腿儿的，还能这么大老远的追到江县来，可见昨晚根本没什么大事儿。 而且还指不定是谁最吃亏呢。 江家人此行，明摆着就是想趁机从她这儿讹钱。 第411章 灰溜溜的走了 以江月华对江家人的了解，邱家人如果昨晚真的把江家扫荡一空，他们能这么轻易放过邱家？ 怎么可能会这么迅速跑到她这边来问她要钱。 多半是邱家人也没讨到好，反倒是提醒了江家，江家人听见她给邱家钱了，这才忙着追过来问她要好处呢。 啧啧啧。 江母和江中华两口子没想到江月华已经把他们心里的如意算盘摸的那叫一个透彻。 他们看江月华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叫一个憋屈。 最后江母没办法，只能耍无赖撒泼：“我不管，反正人就是你招惹的，不然邱家人也不会找上门，这点你必须赔。” 她看江月华态度这么坚决，心里其实也在发怵，不敢闹的太凶。 万一这死丫头再像之前那样，把他们几个送到派出所里去，那可就完了。 江月华嗤笑一声：“行吧，这件事说起来，也确实是因为我去了邱家，邱家人才找上你们的，这是我的原因。” 听到这话，江母和江中华两口子顿时面露喜色。 结果下一秒，他们就听江月华说道：“那既然这样，我这就替你们去报派出所，让派出所的公安同志把邱家人都抓过来，你们双方当面对质，你们正好也可以告诉公安同志你们家都丢了什么东西，问邱家索要赔偿。” 说着，江月华转身就往外面走。 江家人顿时变了脸色，尤其是江母，喜色僵在脸上，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没上来：“江月华你给我站住！” 江中华两口子也是一脸气闷。 这要是真的报了公安，把邱家人弄过来，还指不定什么情况呢。 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昨天晚上邱家人可没从他们这边讨到半点好，若是论起伤的话，明显是邱家人更重一些。 不然以江母的性子，怎么会让他们那么顺利的回去？ 想到这，江母深吸一口气：“老娘不用你去报案，老娘自己去！” 江月华立刻停下脚步，侧身让开大门：“行，那你们自己去。” 江母：“…………” 江月华也不想继续和他们掰扯：“去啊，还等我送你们吗？” 江母更气了。 可是却一点没办法。 骂也骂不过，打更是打不过，想用亲娘孝道什么的压着江月华，结果江月华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简直是气死个人。 江月华看他们几个还不动：“怎么？不知道派出所怎么去啊？不应该吧？你们上次不是还在里面待了好几天？” 江母，江中华两口子：“…………” 想杀人的心更按捺不住了。 可是再一看跟在江月华身边的两个壮汉，他们纵使心里有再大的不甘和怨气，也只能咬牙忍着了。 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 等他们一出门，江月华就故意对赵大姐说：“大姐，以后再有这种不相干的人找上门闹事，你就直接报公安，回头我再买两条大狼狗，你养在院子里，看见这种人就直接放狗！” “好嘞！没问题！” 赵大姐知道江月华这话是故意说给江家人听的，所以特别配合，声音又大又脆的应道。 江家人：“…………” 顿时就感觉膝盖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江中华咬牙低骂了一句，结果就听院里的江月华说：“诶，是不是有人骂我啊？大姐你听到没？两位大哥你们听到没？” 江中华：“…………” 他立刻拔腿就走，生怕走的慢了被江月华身旁那俩壮汉给抓住暴揍一顿。 等江家人都走的没影儿了，江月华转头向跟着自己过来的两个年轻同志道谢：“谢谢两位了，让你们受累。” “江同志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 两人憨憨笑了笑，和刚才气势骇人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俩人看麻烦已经解决了，便离开了。 江月华把院门关上，看向江爱华和赵大姐：“你们都没事吧？” 江爱华和赵大姐摇摇头：“我们没啥事儿，就是孩子可能有点吓到了。” 当时俩孩子吃的正香呢，江母直接冲过来把孩子手里的鸡腿给打掉了，两个孩子当时吓得都懵住了。 还是江爱华眼疾手快的把孩子拉开，赵大姐又让自己闺女把她们俩领到屋里去。 闻言，江月华蹙蹙眉：“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轻，没让他们长记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对江家这一大家子吸血鬼，江月华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江爱华叹了口气：“算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就算了，已经过继出去了，可你毕竟从小养在他们身边，和他们同一个屋檐下，若是真的闹的太过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江月华知道她也是为自己担心：“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嗯。” 江月华又看向赵大姐：“下回若是他们还敢来，你就直接报公安，或者就说这店我已经转让给你了，老板是你，和我没关系，让他们上别处去找我。” 到时候江家人找不到她，也没招。 赵大姐笑笑：“你就别担心这边了，你要是不在，我保证他们连这个大门都进不了。而且上次刘嫂子和我说了，她家男人有认识的退伍老兵，没有工作的，我们俩本来想找时间和你商量商量，招两个过来，两边店里一边一个，也算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想来碰瓷找麻烦。” 这事儿前几天两人还说起，想着什么时候等不忙了，就找江月华说说。 一来，可以帮助没有工作的退伍老兵，让他们也能有个收入养家糊口，不至于生活过的那么拮据。 二来呢，赵大姐和刘桂花毕竟是两个女人，店里生意又这么好，时间长了，万一有人惦记上，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 招两个退伍老兵过来，能在店里干活，还能保护店里的安全，一举三得。 只是还没来得及和江月华商量呢，江家人就上门捣乱了。 江月华闻言，一点都没犹豫，点头道：“这是好事儿，也确实有这个必要，是我疏忽了。这件事你和刘嫂子你们俩商量就成，要是他们没地方住，赵大姐，你回头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房子对外出租的，给他们安排一个宿舍，咱们提供食宿，也让老兵没有后顾之忧。” “好，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安排。” 第412章 第一次坐火车 安排好江县这边的事，当天下午，江月华就带着江爱华和两个孩子踏上了返回省城的火车。 大妞和二妞是第一次坐火车，好奇的跟个什么的，一个劲儿的往外瞅。 但是又怕弄坏她们的新衣服，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的扭着脖子往外看。 那姿势瞧得江月华忍不住发笑，抬手揉了揉她们俩的发顶：“想看就趴在窗户边儿上往外看，不然等咱们到站了，你们再想看路上的风景，就只能等下一次坐火车了。” 可俩小姑娘还有点担心，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江月华走之前去县城的百货商店买了两身，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太小，看着实在是磕碜。 先买两身对付一下，等回了省城之后再买新的。 虽然是这样，可两个小孩从小就没穿过新衣服，这是第一次穿，爱惜的不行，走路的动作都不敢太大了，生怕不小心摔倒弄坏衣服。 江月华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没事儿，衣服弄脏了洗洗就行了，你们想玩儿就玩儿，不要这么拘束，不然以后小姨都不敢给你们买衣服了。” 被江月华的笑容和暖心的话所打动，两个孩子这才放松下来，迫不及待的趴在窗户上往外愁，渐渐地胆子也大起来，指着外面的景色给江爱华看。 江爱华看她们俩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就感觉无比的庆幸。 庆幸自己把孩子带出来了，不然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两个孩子的人生都是灰色的。 但是江爱华也知道，这一切都多亏了江月华，如果不是依靠江月华的帮助，她根本没有能力把两个孩子接出来。 想到这，江爱华郑重的对江月华道谢：“月华，谢谢你。” “咱们亲姐俩，说谢谢是不是太见外了？” 江月华自然知道她这声谢谢是指什么，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别放在心上。 江爱华却摇摇头：“那也是要谢的，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妹妹，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好，把你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应当。”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和江中华江母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江月华身手握住她的手：“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我都明白的，你和江中华他们不一样，我帮衬你，不仅仅因为咱们是亲姐妹，更是因为，你从前也对我好，所以我才想回报你，而且我知道，我现在帮衬你，将来等你有能力了，也肯定不会不管我。” “我不会。” 江爱华立刻摇头：“你和两个孩子，是我这辈子最亲最重要的人。” 她就算是自己不吃，也不能管江月华的。 “我知道。” 江月华拍拍她的手，笑道：“所以，我才想对你好，第两个孩子好，咱们都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我在省城也是孤身一人，单打独斗的，难免寂寞，以后有你们陪着我，咱们一家人还热热闹闹的。” “对，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 江爱华点点头，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从前的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眼就望到头了。 跟着邱向民，她不被打死，已经算是好日子了。 她从来都没敢想过，自己还会有另外一条路。 现在的每一天，好的都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江爱华无比的珍惜。 “对了，姐，俩孩子大名叫什么？” 江月华一直听江爱华大妞二妞的叫着，这两天事情也多，还没来得及问两个孩子大名叫什么？ 闻言，江爱华说：“还没起大名，家里就一直大妞二妞的叫着。” “姐，那还是好好给俩孩子起个名字吧，将来孩子上学，总不能在学校里也大妞二妞的叫吧？” 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符号，要伴随一生的。 江爱华对这个没意见：“行，那就重新起，大妞二妞听着确实也不太像话，只是当时两孩子出生的时候，孩子爷爷奶奶就随便给起的，我当时也……” 她那会儿生了女儿，在邱家也没什么话语权，自然是邱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况当时邱向民看到她生了女儿，嫌弃的连抱都没抱过，哪里会管两个孩子叫什么？ “那正好，咱们重新给孩子起两个好听的名字，不过姐，孩子的姓，要不要跟你姓？” 虽然江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跟着邱家姓，那也太膈应了。 江爱华立刻赞同的点头：“就跟我姓江，反正他们邱家也不重视孙女，觉得是丫头片子赔钱货，他们喜欢孙子，那这俩孩子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和他们邱家没有关系。” 她以后好好努力，拼命赚钱养活两个女儿，不靠他们邱家分毫。 想到这，江爱华看向江月华，说道：“月华，孩子的名字，你帮她们取，好不好？你走的地方多，见多识广的，比我强多了，你帮她们取个名字。” 听到这话，俩孩子也都转头看向江月华，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江月华也没推辞：“那行，我好好想一想，回去也翻翻字典，给你们俩起两个好听的名字，以后就不叫大妞二妞了，好不好？” “好！” 俩孩子异口同声道。 晚上十点多，火车才停靠在省城的火车站，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江月华和江爱华一人抱着一个，从火车站出来，就往家的方向赶。 回来之前江月华也没告诉李燕，李燕和翁小玲都不知道她们今晚就回来。 所以江月华开大门的时候，院里的小黄叫起来，吵醒了屋里的李燕和翁小玲，俩人差点以为是遭贼了。 等听到江月华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月华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遭贼了，正想给公安局打电话呢。” 李燕伸手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江月华弯唇笑笑：“我回来之前忘了打电话了，走吧，快进屋。” “嗯嗯。” 进了屋，开了灯，李燕瞧见两个小姑娘，惊讶的诶了声：“长得好俊啊，就是看着有点瘦。” 确实，两个孩子洗干净好好收拾收拾，虽然皮肤还是小麦色，不是那种透亮的白，但是五官立体精致，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只不过，确实是瘦。 李燕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大妞的小脸：“不过在月华姐这儿，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就给养的胖胖的。” 第413章 冷秋云的电话 翁小玲也好奇的往大妞和二妞的脸上瞅：“江姐姐，这就是两个妹妹吗？” 江月华和江爱华回去接孩子的事她们都知道，翁小玲一直期待着呢。 家里多两个孩子，她也算是有伴儿了。 江月华笑道：“这是你这个江姐姐的两个女儿，不过她们俩得管你叫小姨，不然咱们就差着辈分了。” 翁小玲管她叫江姐姐，管她的俩个外甥女叫妹妹，这辈分简直了。 江爱华也在旁边笑：“那我们家大妞二妞以后就有两个小姨了。” 翁小玲还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小姨，心里那叫一个激动：“那我明天就去给她们俩买好吃的。” “哈哈哈行。” “月华姐，这两天我按照你的交代，把另一间卧室收拾干净了，乔师傅前天把床也送过来了，我都铺好了，你和爱华姐一起过去看看。” 之前那间空余的卧室一直堆着杂物，江爱华就和江月华住一屋。 但是把两个孩子接过来，那就肯定不能她们四个人挤一屋了，再说也住不开。 所以江月华在走之前，把里面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又让乔和平找木匠师傅订了张大床。 这样她们娘三都能住得下。 等将来两个孩子适应了，到了要分卧室的时候，再说。 江月华和江爱华抱着孩子进去，卧室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床上更是铺的特别软和，床单被套都是洗干净新换的。 这些都是江月华不在，李燕和翁小玲两个人帮忙拾掇的。 江爱华向两人道谢：“燕子，小玲，谢谢你们俩。” “爱华姐，你千万别和我们客气，我们还多亏了月华姐呢，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你是月华姐的亲姐姐，那就是我们的亲大姐。” 李燕被江爱华这道谢弄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翁小玲也跟着点头。 江月华看她们几个这么客气的，都忍不住发笑：“好了啊你们，大半夜的，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两个孩子还睡着呢，赶紧把她们抱到床上睡，再说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就是互相帮衬么，要是天天总把谢谢挂在嘴上，那也太客气了。” 听江月华这么一说，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当即笑了出来。 江爱华和江月华把两个孩子抱进去，让她们在床上睡，两人去洗漱，这才回房。 江月华看翁小玲还一脸好奇，不上楼，就说道：“小玲，快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都十一点多了。 结果就听翁小玲说：“江姐姐，明天是周日啊，我们不上学。” 江月华：“……那也赶紧睡，小孩子不能熬夜。” “好吧。” 翁小玲这才恋恋不舍的上楼。 等躺在床上，江月华揉了揉发僵的肩膀，闭上眼准备睡觉。 而楼下的李燕正要睡，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下床去楼上敲江月华的门：“月华姐，月华姐你睡了吗？” “怎么了？你进来说吧。” 李燕开门进来，说道：“就你们走的那天，从鹿城来了个电话，是一位姓冷的女同志找你，好像是有什么事，我问她，她也没说，就说让你回来给她打个电话，联系她。” 这两天李燕也不知道江月华的具体行踪，联系不上她，只能是等江月华回来再告诉她。 江月华闻言，挑挑眉，电话肯定是冷秋云打来的，估计是谈服装的事。 “我知道了，我明天给她回电话。”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也太晚了，冷秋云那边肯定睡了。 “好，那我先去睡了。” “嗯。” 等第二天早上，江月华瞧着时间差不多，就给冷秋云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都快要自动挂断了，那边才有人接听。 “喂。” 是冷秋云的声音。 江月华弯了弯唇：“云姐，是我，江月华。” “诶哟！你可算是给我回电话了，我这两天还真着急着呢。” 一听到江月华的声音，冷秋云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不好意思啊云姐，这几天我回老家办了点事，没接到你电话，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冷秋云也不和江月华客套，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这年新到一批冬装，质量和款式都特别好，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先给你发过去一批，你卖这试试看？” 江月华一猜就是。 “云姐，都是什么样的款式啊？你大致给我描述一下。” 冷秋云的眼光江月华自然是相信的，上次她去鹿城，冷秋云的店里就没有难看的衣服。 只不过，这次冷秋云这么着急着找她，倒是让江月华有点意外。 “就是棉服，有男款，也有女款，还有别的是……” 冷秋云在电话里给江月华介绍了半天，最后说：“月华妹子，你就放心，我挑的衣服款式肯定没问题，要是你到时候卖不出去，那你再给我原样发回来，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月华自然没什么不肯的。 “行，我相信云姐你的眼光，那就先发过来，我的地址你都有吧，不过货款你能不能宽限我两天，等我入账我就打给你。” “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江月华忍不住仔细琢磨冷秋云电话里说的话，依照她的眼光，冷秋云上的货，肯定是不愁卖的。 怎么这一次，冷秋云会这么着急找她，想把这批货推给她呢？ 而且，竟然会放心同意让只见过一次面的她缓和几天打款？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难道这批货来路不正？ “月华姐，过来吃饭了。” 李燕看江月华坐在电话旁边发呆，便出声叫了声，又问了句：“月华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旁的江爱华也关切的看着江月华，目光之中带着担心。 江月华脸上染上笑意：“没事，是鹿城那边的服装店老板，到了一批新货问我要不要。” 江爱华担心江月华这店还没开起来呢，就积压下这么多货，怕她卖不出去：“月华，那你让她发过来，这么多，能卖得掉吗？别到时候砸到自己手里。” 那得赔多少钱啊。 江月华笑笑：“放心吧姐，肯定能卖得掉，要是真卖不出去，冷老板也说了，我可以把货给她退回去。” 听到这，江爱华这才放心了。 这时，卧室里传来大妞二妞的小声啜泣的声音。 第414章 一起上学 两个孩子昨晚在火车上就睡着了，是被江月华和江爱华给抱回来的，睡的黑甜，都没醒来，也不知道到了新地方。 这会儿睁眼看到陌生的房间，还没看到江爱华，肯定是害怕，还以为妈妈不要她们了。 江爱华推门进去，就见小姐妹俩脸上正挂着眼泪珠儿呢。 “妈妈在呢，别怕，这里是小姨家，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别怕。” 江爱华赶紧上前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儿，小姐妹俩看到妈妈，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翁小玲听到她们俩醒了，就好奇的扒在门口往里看。 床上的小姐妹俩被安抚好，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姐姐，有些局促，也有些好奇。 江爱华让她们俩自己把衣服穿好，介绍道：“这个也是你们的小姨，以后等你们再大点，就跟着小玲小姨一起去上学。” “我还能带你们一起去玩儿。” 翁小玲也是个孩子，也盼望能有小伙伴和自己一起玩儿，所以从一开始听到江爱华要把两个孩子接来，就盼望着呢。 昨晚上更是兴奋的都没怎么睡踏实，就等着今天看看她们两个呢。 毕竟是小孩子，小姐妹俩虽然一开始局促紧张，不过有江月华和江爱华在，再加上翁小玲释放的善意实在是太多了，又是给她们俩拿零食，又是拿头花和好看的文具。 很快，三个孩子就打成一片了。 小姐妹俩跟在翁小玲屁股后面，小姨小姨的叫个不停。 满屋子都是她们几个的声音，别提多热闹了。 有江爱华在家看着她们，江月华也能放心：“姐，中午你带孩子们去店里吃饭，就别在家里做了，吃完以后我正好带你去服装店那边看看，这两天就准备开业了，你也跟着一起认认路。” 等服装店开起来，江月华自己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 正好让江爱华去店里和她一起，每个月给江爱华开工资，这样她自己手里存点钱，底气也能足一些。 “行。” 江爱华点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 江月华和李燕去店里看了一圈，这几天她不在，李燕他们几个把店里料理的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岔子。 “行啊燕子，越来越有老板的范儿了，好好干，回头再开分店，还让你管着。” 江月华笑着拍了拍李燕的肩膀，鼓励道。 “行啊月华姐，把店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笑闹了一阵，江月华跟着一起在店里忙活，到中午的时候，江爱华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 “月华，你去坐着歇会儿，店里的活儿我帮忙干。” 江爱华看江月华忙前忙后的，有些心疼妹妹。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姐，你带孩子去包厢等我，燕子专门给咱们留了个包厢。” 江月华把要伸手帮忙的江爱华拦下：“姐，你吃辣锅还是不辣的？我去兑汤底。” “辣的吧。” “那行，上个鸳鸯锅，咱们吃辣，三个孩子吃番茄汤底，酸酸甜甜的好吃。” 江月华说着，看想小姐妹俩：“快跟着妈妈和玲玲小姨进去，待会儿就有肉肉吃了。” “好！” 小姐妹俩异口同声。 江月华进去厨房兑好汤底，另一边的徐红霞也把其他的配菜都切好了：“月华，你快进去陪你姐姐吧，店里的活儿我们来干就行。” “行，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受累。” 翁小玲之前隔三差五的来店里吃饭，吃过火锅和串串，倒是大妞二妞姐妹俩，还没见过这种吃饭，好奇的眼睛都瞪大了。 闻着锅底涌起来的香味儿，不住的咽口水。 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江月华和江爱华一人一边，给她们仨涮肉吃。 三个小孩儿吃的小脸儿通红，满脸陶醉的，尤其是大妞二妞姐妹俩，开心的不行。 嘴里塞的鼓鼓的，像是两只小松鼠，别提多可爱了。 看她们吃的这么香，江月华也跟着多吃了一盘肉。 “姐，我给俩孩子想了两名字，一个叫江甜，一个叫江蜜，希望她们这一生甜甜蜜蜜，顺顺利利的，你看行不行？” 江月华这两天想了很多，各种洋气的梓涵子涵梓萱子萱什么的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叫的简单一点更好。 她希望这小姐妹俩以后得人生都幸福甜如蜜，不要再受苦。 江爱华闻言，眼睛一亮，点点头：“行，咋不行呢，甜甜，蜜蜜，真好听，寓意也好，我也希望她们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不要再有波折。” 说着，江爱华看向两个孩子：“闺女，以后你们俩，老大叫甜甜，江甜，老二就叫蜜蜜，江蜜，喜不喜欢？” “喜欢。” 小姐妹点点头，异口同声，这可比什么大妞二妞的好听太多了。 一旁的翁小玲也跟着笑：“甜甜，蜜蜜，真好听，那以后我就叫你们甜甜和蜜蜜，你们叫我玲玲小姨。” “我是甜甜。” “我是蜜蜜。” 姐妹俩高兴的小脸发红，真好，她们以后有自己的名字了，还是和妈妈姓，每天还能吃得饱，穿的暖，睡得也好，不用再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有人会打她们了。 “好啦，快吃饭，你们三个现在的任务就是每天吃好睡好玩儿好，好好长大，身体养的壮壮的，记住了没？” 江月华看她们三个笑得开心，就说道。 三人齐齐点点头：“知道啦。” 翁小玲还补了一句：“我还有一个任务，是好好学习。” 江月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对，好好学习。” “我们长大了也要好好学习。” 甜甜听到翁小玲的话，忍不住也说了一句，妈妈和小姨答应她们俩了，让她们也去上学。 将来，她们俩也能像其他小孩一样去学校上学。 在邱家的时候，大宝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他每天带回家的书本，江甜看的特别眼馋，有一次偷偷翻了翻，结果就被邱母抽了两棍子，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偷拿别人的东西。 可当时她并不是要偷东西，她只是想看看大宝哥的书，结果还被打了。 现在江爱华和江月华答应以后让她们上学，江甜心里别提多期待了。 第415章 陪江爱华去公安局 “我也要和姐姐一起上学。” 江蜜也不甘落后。 江月华和江爱华对视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好，等你们到入学的年纪，一起上学。” 说到这，江月华倒是想到一件事：“对了姐，虽然她们俩现在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不过可以上学前班，要不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让她们俩先去学前班上着？” 这样先打点基础，将来上小学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处处抓瞎。 江爱华闻言，看向两个孩子，见她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底全是期待，就点头同意道：“好，这样也行，正好将来你新店开业，我也能腾出空来去店里给你帮忙，不然小玲去上学，她们俩在家里也没事儿干，还得专门看着。” 省城和农村不一样，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像是乡下处处都是邻居老熟人，孩子就算数出去玩儿，只要不靠近水，那基本也没什么危险。 但是城里就不一样了，万一碰到拍花子，把孩子拐走，那可就危险了。 但是也总不能天天把孩子锁在屋子里，送她们去上学前班，正好也能认识别的小朋友，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找学校打听打听。” “好。” 吃过饭，江月华就带她们一起去服装店。 店里基本都已经装修好了，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这两天把家里的货物都搬过来，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能开业了。” 江月华带着江爱华四处看看，和她说服装店开了以后的事情：“姐，你到时候就好好打扮打扮，正好可以当咱们店的活招牌……” 这段时间，江爱华吃的好，睡的也舒心，没有从前的烦心事和邱向民那个糟心玩意儿打扰，人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两边本来凹陷进去的脸颊也有肉了，人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你呀，明明也比我没大几岁，却被……连累的，瞧着和我就像是两辈人了，以后好好养着，我多给你买点补气血的，你每天按时吃，把亏了的身体好好补起来。” 江爱华听着江月华絮絮叨叨的叮嘱自己，微微笑着，心里全是暖意：“行，听你的，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这个妹妹真的是长大了，以前是霸道任性，心里只想着自己。 现在都学会关心别人了，江爱华觉得很是窝心。 “回头我找人问问，买点阿胶，那玩意儿对女人好，吃了补身体。” “行。” “妈妈补身体，小姨也补身体。” 江甜和江蜜听见江月华的话，也跟着说道。 “好，咱们一起补身体，你们三个每天乖乖吃鸡蛋，把身体养的壮壮的才好。” 接下来的两天，江月华和江爱华一起把堆在家里的货物都收拾的搬到了店里，一件一件挂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好奇，每次有人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往里面张望。 之前里面是空空荡荡的一片，现在瞧见里面挂满了漂亮好看的衣服，不由得惊奇：“这是要卖衣服啊？” “我瞧着那衣服可比百货大楼的好看多了。” “百货大楼从来没有过这种款式吧？真好看，不知道贵不贵。” 大家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衣服，期待值简直拉满了。 “这家店什么时候开业啊？我一定要来！” “我也要来买，里面的衣服都太好看了，比百货大楼的强好几倍。” 江月华还不知道自己的服装店还没开业呢，就已经先火了。 此刻她正陪着江爱华去公安局呢。 邱向民被抓的这些天，人在里面受老大的罪了，再没有人可以让他每天吆五喝六，呼来喝去的，整个人就跟个孙子似得。 怂的一批。 江月华陪着江爱华去公安局，那也是因为公安找上门了。 江爱华和邱向民毕竟是两口子，他出了事，公安局肯定是要通知家属的。 一听到江爱华这名字，公安同志就觉得熟悉，后来一打听，果然和江月华有关系，这不，就派人去告诉江月华和江爱华一样，让江爱华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姐，别担心，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公安同志就是例行询问几句，你别紧张。” 江月华还怕江爱华害怕，一路上安抚着让她放松心情。 江爱华虽然应着，可心里难免紧张。 “等待会儿去了公安局，公安同志问你什么，你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邱向民这次，一定要让好好长长记性，不然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出来了，那也只会祸害人。” 江月华现在想到邱向民，就打心眼儿里憎恶他。 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先套麻袋暴揍他一顿，然后再去举报。 不过那孙子现在被关在公安局，好日子是别想了，以后等着在里面啃窝窝头吧。 姐妹俩到了公安局，公安同志果然就是询问邱向民从前都有什么生活习惯，赌博多长时间了之类的问题。 江爱华都按照江月华叮嘱的，一五一十说了。 “江同志，你别紧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帮助你的。” 公安看江爱华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便放缓了声音：“你放心，我们公安秉公办理，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是、是。” 江爱华就是不受控制的发抖。 江月华过来扶住她的双肩：“姐，你别害怕，邱向民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安同志就行。” 听到这话，公安也紧紧的盯着江爱华，等着她开口。 缓了好一会儿，江爱华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把从前邱向民赌博，酗酒，还家暴她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邱向民的种种恶劣行径，听的公安都忍不住皱眉。 这也太不是人了。 自己不好好干活挣钱养家，天天酗酒赌博，靠老婆养着不说，还经常动手打老婆，这还算是人吗？ “公安同志，我姐姐上次差点被他打死，医院的验伤报告我们还留着呢，医院可以给我姐姐作证，我们就想问问，像是这种情况，法律能不能判他们俩离婚？” 第416章 想离婚 江爱华能不能顺利和邱向民离婚，这才是俩人最关心的问题。 像邱向民那种渣滓，江爱华若是再和他继续过下去，不仅会把自己赔进去，也会连累两个女儿。 这两年，邱向民嗜赌酗酒，天天靠老婆养活着不说，竟然还敢家暴？ 这种畜生，留着他在这个社会上，都是浪费社会资源。 更何况，这次回去接孩子，邱家人的嘴脸也让江爱华彻底看明白了，无论是邱向民，还是邱家人，都没把她们娘仨当成人看。 这样的家庭，她不要再继续待下去了，更加不要再和邱向民有任何的牵扯。 公安同志听到江月华的话，下意识看向江爱华，就见江爱华也点点头，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公安同志，我求你们帮我做主，我不要再和邱向民过下去了，他每次喝醉酒，一有不顺心就往死里打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说到这，江爱华实在是忍不住，眼泪一涌而出。 她擦眼泪的时候，袖子下滑，露出伤痕斑驳的胳膊来。 虽然这段时间住在江月华这儿好好养着，身上的外伤基本好了，但是伤痕还在。 而且这些年，她是好了旧伤又舔新伤，甚至有时候伤还没好呢，就伤上加伤，那么多的伤疤积年累月的堆积着，早已经消不掉了。 看上去几乎都没有一块好皮。 公安都被震的好半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无奈同情的叹息一声：“江同志，你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但是离婚这事，毕竟涉及你们夫妻双方，这还要邱向民点头同意才行，我们的建议是，你们双方谈谈，若是他不同意离婚的话，那你可以起诉离婚。” 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公安也不能按着头让别人离婚吧？ 这里可是公安局，是最讲法律的地方。 听到这话，江爱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说：“谢谢公安同志，我知道了。” 江月华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一开始也没完全寄希望于能让公安帮着把这个婚离了，只是家暴的事情必须要提，让公安知道邱向民是个什么东西。 免得邱向民在里面狡辩，将来量刑的时候被罚轻了。 从公安局里出来，江月华看江爱华闷闷不乐的，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又和她说了一遍。 “姐，公安同志不可能强迫或者是威胁邱向民，让他同意和你离婚，我之所以会在公安同志面前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让他们知道邱向民是个什么渣滓，免得他逃过刑罚。” 因为他们赌博的具体情况，江月华也不清楚，不知道邱向民在其中的分量有多重。 万一他只不过是个边缘人物，没关多久就被放出来了，那岂不是又要来祸害江爱华和两个孩子？ 听到这话，江爱华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心急了，离婚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可是因为现在两个孩子都在她身边，她担心万一哪天邱向民被放出来，若是让他找到她和孩子的行踪，只怕到时候想离婚更是难上加难了。 邱向民什么德性，江爱华再清楚不过了。 从前两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邱向民都没有和她离婚的意思，更别说现在她有这么出息的妹妹，若是被邱向民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离婚啊？ 那肯定是狗皮膏药一样扒上来，甩都甩不掉的。 然后逼着她从江月华这里弄钱，好拿给他去赌博，好吃懒做。 想到这，江爱华心里都快要愁死了。 江月华拍拍她的肩膀：“虽然公安同志不能强迫他离婚，但是不代表咱们就没有办法了。” 听到这话，江爱华下意识一顿，扭头看向江月华，眼底带着几分期盼：“月华，你真的有办法？” 若是真的能让邱向民同意和她离婚，那可太好了。 江月华冲她笑了笑，然后凑到江爱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江爱华眉眼间的阴霾也一点一点散了开来。 “真的？” “姐你就等着吧，现在邱向民还在审理期间，不能见面，等能见他的时候，你就照我说的这么办。” 江爱华立刻点头：“好。” 与此同时，拘留所里，邱向民整个人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抓进来了。 明明玩儿了这么些年，都没出过这事，可就这一次，偏偏就出了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邱向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吃饭了。” 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邱向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往门口走。 看到公安过来，他立刻扒在门口，声音带着哀求：“同志，同志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老婆行不行？你们同志我老婆一声，我想见见她，求求你……” 邱向民想的是，之前江爱华打工的人家很有钱，还主动给江爱华送工资过来，说不定有门路。 他见一面江爱华，让江爱华去求求人家，说不定能把他捞出来呢。 公安皱眉，不耐烦的看他一眼：“见什么见？自己的问题都交代不清楚，谁都见不了。” 邱向民脸色一变：“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我就是被他们拉过去的，是他们逼着我玩……赌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说着，还迫不及待的撩起袖子：“你看我身上这些伤，这都是被他们打出来的。” 虽然在里面的这些天，他身上的伤都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着急的把头扬起来，想让公安看清楚他脸上几乎都看不到的伤。 公安嘲讽的哼了声：“就你这，也算是伤？那你把你老婆身上打出来的那些算什么？” 听到这话，邱向民整个人瞬间愣住，不可置信的盯着公安，好半天才抖着嗓子问出一句话：“我老婆来过？” 若是江爱华没有来过，公安怎么可能知道江爱华身上有伤？ 公安把他的饭塞进来，不耐烦的哼道：“来过，你老婆还要和你离婚呢，你把一个女同志打成这样，还算什么男人？我看啊，趁早别拖着人家，早点把婚离了，给人家女同志一个解脱。” 第417章 探视 等公安走后，本来饿的饥肠辘辘的邱向民根本没有心情和胃口吃饭了。 满脑子都是公安刚才说的，他老婆要和他离婚。 这个念头让他先是懵逼，然后就是愤怒。 江爱华这个贱蹄子，竟然敢动了和他离婚的念头？简直就是找死！ 看来还是打的少！ 才让她胆子这么大。 “贱人，等老子出去的，看老子不打死你！还想离婚，美得你。” 邱向民骂骂咧咧的，愤怒的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当即痛的他龇牙咧嘴。 这一晚，邱向民各种幻想着等自己出去以后就暴揍江爱华，好好让这个女人长长记性。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就迎来了噩耗。 他那其他几个聚众赌博的赌友都扛不住招认了个干净，也把邱向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加上昨天江爱华来公安局说的那些，足可以证明邱向民的经常嗜赌的罪行。 现在本来就是严打，判决的也快。 邱向民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喜提二十年劳改。 判决下来的时候，邱向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他还幻想着出去打老婆呢，怎么就二十年了？ 江月华和江爱华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喜讯，一直笼罩在江爱华头上的阴霾总算是散开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不管是干什么都不在状态，就是担心邱向民被判的不够重呢。 万一关个个把月就把人放出来，那他岂不是又要接着继续祸害她和两个闺女？ 现在听到邱向民直接被判了二十年，江爱华总算是放心了。 这可太好了。 不过，两个孩子毕竟还小，邱向民怎么说也是江甜和江蜜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江爱华也没告诉她们俩。 等将来邱向民被放出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到时候就算是邱向民再想缠着她们不放，可他岁数也大了，还能折腾得动吗？ 想到这，江爱华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赶紧努力赚钱，多给孩子创造更多更好的物质条件，让她们将来能有更多的选择，把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免得像她当初一样，处处都受制于人，不由自主做主。 “姐，公安局那边来消息，说邱向民想要见你一面，你要去看看吗？” 判决结果出来，邱向民他们几个很快就要被送到劳改农场了，在走之前，出于人道主义，是允许家人会见的。 依照江月华的意思，这样的人渣，见都不要见他。 多看他一眼都闹心。 但江爱华还是去了。 两人毕竟夫妻一场，而且江爱华也想当面和他提出离婚，就算他不同意，那也可以走法院起诉程序，反正这个婚，是肯定要离的。 邱向民被关的这些天，人整个瘦了一大圈，看到他的时候，江爱华差点没认出来。 邱向民也差点没认出江爱华来。 这段时间的好吃好喝，江爱华养白了不少，脸颊也不像之前那样两边凹陷进去，不曾人形。 现在的江爱华，虽然穿着也很朴素，但是看着好像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让邱向民都不敢认。 “江爱华？” 他犹豫着喊了一声江爱华的名字，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江爱华目光平静，因为已经知道邱向民被判了二十年，想着就算等二十年后他出来，也已经是个糟老头子，再也威胁不到她了。 想到这一点，江爱华心头对邱向民的恐惧瞬间消退了不少。 “是我。” 江爱华平静的应了一声，看着铁栅栏之后模样狼狈的邱向民：“我听公安同志说你想见我，有什么事？” 面对这样的江爱华，邱向民反倒有些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看他不说话，江爱华就说道：“你要是没说的，那就我来说，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邱向民脸上顿时浮现出狠厉之色，恶狠狠的盯着江爱华：“你是看老子现在落魄了，就想甩了我，你特么做梦！” “2709，注意你的态度！” 他激动的想要站起来，立刻被旁边的公安出声呵止。 暴躁的邱向民瞬间又恢复成一直乖顺的狗，但是眼底还带着不甘和厉色，暗暗咬牙，用眼神狠呆呆的瞪着江爱华。 这若是放在从前，江爱华肯定不敢这么和邱向民说话。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关在监狱了，而且又有公安在场，江爱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情绪，才说道：“你好赌，酗酒，还打老婆，在省城的这两年，每每都是我出去打工赚钱养着你，你每天躺在家里大爷似得，肆意挥霍着我赚来的血汗钱，还不把我当人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这样的生活，她一天都不想继续下去了。 江爱华看着目光恶毒的邱向民：“你如果不同意离婚，那我就去向法院起诉，把你之前的种种恶行都告诉法官，让法官来判你的罪。” “你敢！” 邱向民顿时急了。 这要是再闹一出，谁知道法官会不会再给他加重判刑？ 想到这，他死死的盯着江爱华：“江爱华，你还是不是人？我可是大妞二妞的亲爸，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倒是痛快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两个孩子，把孩子搬了出来，想让江爱华打消离婚的念头。 邱向民心里清楚，他都已经这样了，被劳改二十年出来以后，哪里还有人会要他？ 若是江爱华和他离婚了，那以后他老了，谁来伺候他？ 想到这，邱向民又激动起来：“江爱华，我们还有孩子，你好好想想孩子，她们要是没了爸，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们没了你这个所谓的亲爸，没了你们邱家这群不把她们俩当人的亲戚，以后过的才都是好日子。” 他不提两个女儿还好，一提，江爱华脸上顿时浮现出嘲讽和愤怒。 要不是有铁栅栏拦着，她都恨不得上去狠狠抽着渣滓两个耳光。 第418章 戴绿帽子 “你的爹妈一颗心全偏到老大一家身上，心里只装着他们的两个大孙子，哪里有把我的女儿当成人看待过？那么小的孩子，在老家被他们逼着每天洗衣做饭，全家的家务几乎都是我两个闺女的，她们才几岁？就要伺候你们邱家一大家子？这还是人吗？” 一提起这个，江爱华满心的怨愤。 若说她的女儿大了，做家务也就算了，可是才几岁的小孩子啊，她们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却已经开始伺候全家人了。 “你爹娘嫌我没给他们寄钱回去，说白替我养着闺女，可难道是我不想给家里寄钱回去吗？我的钱呢？我挣的钱不仅要养活你，要付房租，还要被你拿去买酒，拿去赌博！” “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都被你祸害了，连一分多余的钱都拿不出来，怎么寄给你爹娘？” 江爱华说到这些的时候，眼泪实在是忍不住。 并不是她不想给，实在是她分身乏术，无能为力了。 自己好不容易辛苦挣来的那三瓜俩枣的，都被邱向民这个畜生拿去赌了，她就算是想寄钱回去给邱家人，让她们帮自己养孩子，都没这个能力。 可是这些事实，就算是说出来，原样告诉邱家人，他们也肯定不会相信。 只会觉得是她昧了邱向民的钱，甚至还会怨她没本事，没有伺候好邱向民。 邱家人是什么样的，她这些年可是领教了，她可太了解了。 而且，就照这邱父邱母那个重男轻女的架势，自己从前寄回去的那些钱，估计也没有几块钱是花在她的两个闺女身上，多半都是花在大宝和小宝身上了。 想到这，江爱华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邱向民这个畜生，非但不反省自己，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的身上，这样的渣滓，她还和他过什么啊？ 是图他好吃懒做，还是图他酗酒打人？ 邱向民被江爱华这一通怒吼给震住了，倒不是因为他被吼的良心发现。 而是因为他没想到江爱华竟然敢有胆子对他嚷嚷。 邱向民当即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江爱华，你个贼婆娘，你竟然敢……” “2709，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可他才刚开口，又遭到了公安的呵止。 邱向民：“…………” 他气的要死，明明大叫的不只他一个，凭什么只呵斥他啊？ 可他毕竟现在身不由己，人被关在这里，这段时间在里面也没少被教做人，心里再有不爽，也只能是咬牙忍了。 但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铁栅栏外面的江爱华，像是恨不得用恶毒的目光叨死他。 江爱华发泄了半天，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不然一直憋着她，自己都快憋出病来了：“我今天我是来通知你，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婚，我是离定了。” “江爱华！” 邱向民一下子慌了。 江爱华站起来：“如果你同意，那咱们就好聚好散，等你将来出来，我也会尊重两个女儿的意愿，她们若是想认你，那我不拦着，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也行，你就等着法院的判决吧，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听到这话，邱向民脸色瞬间大变。 他也意识到了，江爱华这是铁了心的要和他离婚，不是想吓唬他。 邱向民觉得，江爱华背后肯定有人在帮衬她，不然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这样？ 变得这么有底气，敢顶撞他不说，还敢和他离婚？ 从前的江爱华，打死她都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再看江爱华最近这段时间身上的变化，人比从前好看了，穿的也好了，一看就是手头富裕了。 想到这，邱向民死死盯着江爱华：“你是不是给老子戴绿帽子了？”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如果不是江爱华找了下家，有别的男人养着她，她怎么能变成这样？ 能这么有底气？ 这一刻，邱向民感觉自己头上都是绿油油的，那种被戴绿帽子的屈辱感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让他愤怒，让他发狂。 若不是他被关在这里，他现在都能冲出去杀人。 江爱华被他这话气的脸色涨红：“邱向民，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可邱向民现在就认定了江爱华是给他戴绿帽子了，整个人暴躁的不行，简直暴跳如雷，最后还是被公安直接给拉走的。 江爱华从里面出来，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这才驱逐了她内心的寒冷。 “姐，你还好吧？” 江月华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江爱华一脸疲惫的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体。 江爱华摇摇头：“我没事。” 她说着，叹了口气：“邱向民不会同意离婚的，月华，起诉离婚真的行吗？” 江月华点头：“肯定行，就邱向民现在这种情况，法院一定会同意你离婚的，放心吧，再说了，他现在被关起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耗着，不用怕，还有我呢。” “好。” 被江月华这么一安慰，江爱华低落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走，快回去吧，我看店里的衣服也卖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得再去一趟鹿城，姐，你要不要一起去？” 服装店才开业一周，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如果不是冷秋云后面给发来的那批货，江月华店里早就没有衣服可以卖了。 当时那生意火爆的把江爱华都吓着了。 两人第一天卖完货，晚上回去数钱的时候，江爱华都有一种恍惚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要不然，那满床的大团结是怎么回事？ 她第一次发现，赚钱竟然可以这么容易，容易的让她简直不敢相信。 江月华因为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比她可冷静多了。 还笑着告诉她，现在只是个开始，以后这钱，只会越赚越多。 江爱华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以后无论什么事，她都听江月华的，江月华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比她可强多了。 会赚钱，又有眼光，她说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自己要是不听，那得是多大的损失啊？ 第419章 判决结果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要去鹿城进货，倒是不意外，不过…… “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再说店里虽然货不全了，也不能关门吧，我这几天在店里看着，下午接甜甜和蜜蜜放学，你尽快去，早点回来。” 江月华给江甜和江蜜找好了学前班，小姐妹俩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入学了。 这下小姐妹俩念书的愿望实现了，每天背着小书包，把学校里发的书本爱惜的跟什么似得，翻页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把书给翻坏了。 自从开始上学以来，两人每天都不需要江爱华叫她们起床，自己早早的就起来穿衣服洗漱好，吃了早饭去上学，别提多乖了。 这日子在小姐妹俩看来，那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之前她们在乡下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家里的家务活儿，吃的还少，每天还要挨打挨骂。 可看看现在，每天吃的好穿得好，还能上学，也没人打骂她们，妈妈在身边，小姨也在身边。 两个孩子就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江月华听到江爱华这话，想了想，也就没坚持：“那行，姐你就在家帮我照料着，我过去做多两天也就回来了。” 新店刚开业，江月华要尽快把新货补回来，免得大家的热情减退了。 “好。” 当晚，江月华就踏上了去鹿城的火车。 她去之前，给冷秋云打了电话，冷秋云明天去火车站接她。 与此同时，汾水县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接到了省城公安局的电话，知道了邱向民被判刑的事。 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通知户籍所在地的。 所以不到半天的时间，事情已经传到了邱家所在的村里。 “听说了吗？就邱家那老二，因为赌博打人，被判了二十年呢。” “谁？哪个邱家？” “就邱向民，他哥是邱旺民。” “二十年？不是吧？你从哪儿听说的？可别是造谣吧？” “什么造谣，公安都到他们家里去了，我刚刚在院子外面听了一嘴，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去看看。” “去就去。” 很快，村里不少人就围到了邱家大门外面，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院子里，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刚给邱家人读完邱向民的判决书，邱母听完，当即两人一翻，人直接晕死过去。 “娘，娘！” 邱旺民吓得当即变了脸，急忙去掐邱母的人中。 可还不等他把邱母掐醒，另一边，邱老头也歪了下去。 “爹！爹！”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最后还是两个公安同志帮忙一起掐人中，这才把邱母和邱老头掐了过来。 两人歪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呻吟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公安同志，是、是不是弄错了？” 邱母还心存侥幸，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 她的二儿子咋可能干出这种事啊？ 绝对不会她二儿子！ “公安同志啊，这肯定是误会了，我家向民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他不会的。” 邱母缓过劲儿来，抓着公安同志的裤脚，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 一旁的邱老头也清醒过来：“公安同志，肯定是弄错了，我求你们再查查清楚，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公安同志他们张口就喊冤，撇了撇嘴，说道：“案子是省城的公安局办的，绝对不可能有半点差错，当时邱向民在赌桌上正好被抓了个正着，怎么可能会搞错？” “不、不会的……” 邱母仍然不相信：“我们家老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去赌博？” 公安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大娘，杀鸡和赌博没什么必然联系，他不敢杀鸡，未必就不敢赌博，再说了，你可能对你这个儿子的了解不太到位，他长期家暴自己的老婆，把人打的全身没一块好肉全是伤疤，上一次更是差点打死，这样的人你说他不敢杀鸡？” 他看这个邱向民，要是再不惩治，过几年说不定还敢杀人呢。 邱家人闻言脸色一变：“怎、怎么可能？” 但是很快，他们就想到之前江爱华那一身的伤，难道真的是邱向民给打出来的？ 但即便是这样，邱母也不认，张口就反驳道：“公安同志，你们肯定没调查清楚，我儿子会打老婆，那一定是因为他老婆不是个东西，不守妇道，我儿子一气之下这才动了手，肯定是因为这样，不能怪他啊，都是那个不守妇道的毒娼妇啊，你们是不知道，她前段时间还回来大闹了一场，还把我的两个孙女给抢走了，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替我们家做主啊。” “是啊公安同志，这可定不是我儿子的错，一定是那个江爱华的错，你们不能抓错人啊！” 公安听到他们这话，顿时就无语了。 他们总算是知道邱向民怎么会是这么个渣滓了，没办法，根儿就是歪的。 “还不守妇道？都是人家的错？你们家邱向民好吃懒做，在省城都靠老婆养着，拿老婆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去赌博不说，还酗酒打老婆，这样的渣滓，估计也就你们自己家里当个宝。” 公安听着邱母和邱老头一口一个不守妇道，实在是忍不了了，替江爱华分辨了几句。 “你们要是觉得抓错人，那自己去省城的公安局去分说吧。” 说着，公安转身就要走。 迈出两步才想起来：“哦对了，省城你们也不用去了，邱向民很快就会被移交到监狱接受劳改，你们要是想见人，去监狱里看吧。” 说完，两位公安同志快步离开了。 邱家一家子奇葩，多听他们说几句，感觉都能气死。 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反正判决结果他们也已经通知到了。 公安一走，邱母就爆发了惨烈的哭嚎，扯着嗓子嗷嗷哭个不停，一口一个她儿子是被冤枉的，嚷嚷到最后，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了江爱华的身上。 “一定是那个扫把星！肯定是那个丧门星，都是她把我儿子妨的，我好好的儿子，走之前什么事没有，跟她去了省城人就变成这样了，江家这个丧门星就是个祸害，难怪从小就被过继出去了。” 第420章 邱家破防 邱母在院子里撒泼打滚，那叫一个破口大骂。 邱老头人更是歪在地上，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抽过去的模样，吓得邱旺民赶紧扶住他，不停的给他心口顺着气。 生怕老头受不了打击直接撒手人寰了。 邱母骂了半天，总算是骂累了，这才消停，但没一会儿，她又趴在地上开始哭。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娘还没跟着你享福呢，你怎么就被抓进去了？” 她嚎的撕心裂肺的，听了那叫一个凄惨。 村里人都围在邱家的院子里，感觉就跟看唱戏似得。 不过，邱向民被抓，还被判刑的事，他们也是当真没有想到。 以前看着邱向民挺老实的，没想到去了省城，竟然玩儿的还挺花的啊？ 又是酗酒又是赌博，还打老婆，啧啧啧…… 真的是好的不学，赖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行了，都别看了，看什么？” 李巧梅被大家这么盯着，觉得那叫一个丢人，恨不得拿个扫把把这些人都轰的远远的，说话的口气自然也不怎么好。 “赶紧走，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李巧梅黑着脸过去把大门重重的拍上，那力气大的大门都被撞的摇晃了好几下。 外面的村民轻哼了声：“诶哟，他们老邱家这可真是出了名了啊，丢人从家丢到省城去了。” “那可不咋的，从前邱老头没少在村里炫耀，说他儿子去了省城，给他们老邱家张脸了，结果呢？被判了二十年啊。” “哈哈哈，等二十年之后，邱向民出来，那不得成了老头子啊？” “可不就是老头子么，啧啧啧……” 外面村民们议论嘲讽的声音根本就没收着音量，清晰的传到邱家人的耳朵里。 邱母又爆发的新一轮的哭嚎。 邱老头也翻着白眼儿眼瞅着又要晕过去，吓得邱旺民赶紧继续掐人中：“爹，爹你别吓我啊。” 一旁的李巧梅气的整个人都快爆了，扭头就往屋里走，重重的摔上了门。 这可真是丢人死了。 院子里，邱旺民好半天才把邱父邱母都劝回去，挨个扶进屋，扶到炕上去，让他们俩先躺着缓缓。 然后他便去东屋那边找李巧梅：“巧梅，你快去给咱爹娘熬点米汤，让他们先吃点，我怕他们受不……” “熬什么熬？要熬你自己去熬！老娘我还受不住呢！” 李巧梅听着邱旺民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就火大，冲着他就怒吼一通。 邱旺民被她吼得愣了一下，而后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别给添乱了？” 他也来了火气。 李巧梅一听这话，立刻从炕上坐起来，怒目瞪着邱旺民：“邱旺民，你放什么屁呢？是我给家里添乱吗？是他邱向民！他把整个邱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啊？让两个孩子出去在村子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邱家出了这么个玩意儿，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他们一家以后再村里还怎么做人？ 想到这，李巧梅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的锤了下炕：“怪不得江爱华要把孩子接走，我看她是早就打着要和你们邱家划清界限的意思呢。” 若是江爱华的两个孩子现在还在邱家，那日子还能好过？ 邱旺民被李巧梅这番话顶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又何尝不知道邱家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肯定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这会儿就算是哭天骂地也没用了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一样啊，可还能怎么办？人都已经判了，公安说的话也明白，肯定不存在误会或是弄错，我们也只能认了，等过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也就好了。” 邱旺民放缓和了声音，想安抚一下李巧梅。 他叹了口气：“好在老二一家现在都不在家里了，咱们以后就可以对外说，和他们一家分家了，老二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和咱们没关系？” 李巧梅翻着白眼儿，一脸嘲讽的往西屋那边看了一眼：“能没关系吗？” 从前两个老的就偏心老二，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俩可能会对外说是分家了吗？ 只怕老两口现在正想办法砸锅卖铁看怎么把她们的宝贝疙瘩弄出来吧？ 想到这，李巧梅又忍不住锤了几下炕：“我不管，要分家就必须分个彻底，不然以后我和儿子在村里都没办法做人了，摊上这样的小叔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实在是气的够呛。 听听今天村民们说的那些话，当着他们的面就说的那么难听，这背后指不定要说成什么样呢？ 他们一家子以后还出不出门了？还在不在村里待了？ “我当初就说咱们去省城，让老二那个不成器的留在家里，可是你爹娘偏心，非要让老二去，结果现在好了，鸡飞蛋打，还给家里惹了一身腥，我真是谢谢他。” 邱旺民听着自己媳妇儿的这些牢骚，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也开始后悔了。 如果当初去省城的是他和李巧梅，肯定不会把日子过成像邱向民那样的。 说不定，他们俩早就找到机会把两个儿子也接到省城里去了。 何至于在乡下受这样的罪？ “你哑巴了？说句话啊！” 李巧梅见邱旺民站在原地半天都不吭一声，心里更是气闷。 邱旺民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巧梅，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个节骨眼儿上和爹娘提分家，我张不开这个口。” 这会儿家里都乱成一团了，他们要是敢提分家，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万一把老两口气出个什么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你张不开口，却能任由你那个废物弟弟把脏水泼到我们一家的头上来。” 李巧梅一听邱旺民这个论调就气得不行。 “我不管，反正这个家必须分，我以后也不要在村里住了，搬家，必须搬家，不然我和孩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第421章 被扇巴掌 一想到以后自己和孩子走在村子里，会被村民们指指点点，说他们家出了个蹲大狱的，李巧梅就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邱旺民听到她这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巧梅，你这话说的，爹娘现在就剩下咱们俩了，这家怎么分？何况，你想搬家，往哪儿搬？”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就算是从家里搬出去，难道村里人碰见就不说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只要有人认识他们，知道邱向民和他们的关系，那就逃不脱的。 想到这，邱旺民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分家肯定是不行的，别说现在邱家老两口身边只剩下他这个大儿子了，就是从前，提分家，那也是要挨锤的。 李巧梅一看他这态度，人顿时蹦的丈二高：“邱旺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咱们现在都被害成这样了，你还不想分家？” 她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出去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也就算了，谁让我命苦，当初瞎了眼了选了个你，可是咱们的大宝小宝呢？你忍心让他们俩出去也被人指指点点吗？” “…………” 听到这话，邱旺民瞬间就哑火了。 两个儿子也是他的眼珠子，他怎么能忍心让儿子在外面受人白眼儿啊？ 可事实就是，他们一家想搬走不可能，想分家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邱旺民垂着头在一旁的炕沿边上坐下，跟霜打的茄子似得，那叫一个蔫吧。 李巧梅见状更来气了，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倒是说话啊！” 邱旺民低着头，一个字都不吭。 李巧梅：“…………” 她气的都快火冒三丈了，可是邱旺民连个屁都不放，更是让李巧梅有气没地方发。 到后面，李巧梅实在是忍不住，恶狠狠的放下狠话：“我不管，你要是不分家，不搬家，那咱们就离婚！大宝小宝我都要带走！” “你！你说什么混话呢？” 邱旺民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什么叫离婚？什么叫大宝小宝她都带走？ 那他们老邱家还剩下什么了？ 想到这，邱旺民立刻站起来瞪着李巧梅：“大宝小宝是邱家的命根子，你别想胡来啊你！” 还想把大宝和小宝带走？那怎么可能！ 邱旺民瞪大眼睛盯着李巧梅，眼底全是威胁和警告，还下意识往外间看了一眼，生怕邱家老两口听到这话。 而后压低声音道：“这话你可被乱说，赶紧给我咽回去。” 不然，若是被邱老头和邱母听到，那还了得？ 李巧梅见拿捏住他了，心里更是得意，哼了声：“让我咽回去可以，你同意分家，同意搬家我就咽回去，不然，我下午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你！” 邱旺民一窒，脸色都变了：“李巧梅，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到底是个男人，就算是平日里再窝囊，那也有男性尊严摆着呢，被老婆这么威胁，心里哪能服气？ 想到这，他咬咬牙：“你想回你就自己回，两个孩子你别动，我看你还反了天了。” 李巧梅也来了脾气：“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带走？邱旺民，你就不是个男人，只会窝里横，拿老婆撒气，有本事你去找村里人闹去啊！有本事你去找邱向民啊，让他滚出老邱家，让他和邱家断绝关系啊，你敢吗？” 邱旺民：“…………” 再一次哑口无言了。 他当然不敢，他要是敢把邱向民踢出去，估计邱母首先就饶不了他。 李巧梅看他这脸色，眼底的嘲讽更浓，裂开穿鞋下地，呼啦的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衣服。 邱旺民见状，立刻上去阻拦：“李巧梅，你给我放下。” 李巧梅用力推他：“你给我滚开，我今天肯定要走！” “你要走你走，把孩子的衣服放下。” “孩子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带走？” 两人这边吵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另一个屋里的邱家老两口。 邱老头听着情况不太对，用拐杖捅了捅还在一旁哎呀哎呀呻吟个不停的邱母：“老婆子，你过去看看，老大两口子是不是吵架？” “吵吵吵，就知道吵，老娘还想找人吵架呢。” 邱母这会儿操心二儿子的事，心里也憋着气，下地往那边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巧梅说要离婚带孩子回娘家的话。 邱母脸色顿时就变了：“李巧梅你个毒娼妇，你要干什么？你也是要学江爱华那一套嚯嚯我两个宝贝大孙是不是？” 她一边怒吼着，一边往屋里走，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李巧梅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把正和李巧梅推搡的邱旺民都吓了一跳：“娘？” 邱母一把将邱旺民拉在自己身后，双手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李巧梅：“你个黑了心的毒娼妇，好的不学，偏学那些下三滥的法子，你是看老二出了事，就想搅和的整个家都散了是吧？” 她这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下来，连同那一巴掌，打的李巧梅整个人都懵了。 邱旺民本来想上手去拦，可是想到刚才李巧梅嚷嚷的那些话，咬了咬牙，忍住了。 他想着，让邱母教训一下李巧梅也好，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嚷嚷着想离婚分家。 离婚分家，这怎么可能啊？ 就是他自己，他都不想分。 这两年，虽然邱向民没给家里寄回来钱，但是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是他们一家子占好处啊，老两口还是帮衬着他们的。 这如果真的分了家，那谁帮衬他们？谁帮他们带孩子？ 想到这，邱旺民就不太情愿。 李巧梅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见邱旺民躲在邱母后面不吱声，整颗心都寒了。 “好！好啊邱旺民，我给你们老邱家生儿育女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行！” 李巧梅惨笑一声：“你们是一家人，那你们自己好好过吧！” 她说着，直接摔下手里的衣服，越过这娘俩就快步往外面跑了。 邱旺民见状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往外追：“巧梅，巧……” “喊什么喊，让她走！” 邱母一把扯着要追出去的邱旺民，阴着脸色：“她想回娘家就让她回，出不了两天，自己就回来了，不然谁要她？” 第422章 回娘家告状 哼，一个结了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一把岁数的干黄花菜了，还当自己是朵娇花呢？ 邱母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儿，拉住邱旺民：“她是不是因为老二的事闹腾呢？”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邱旺民垂着头嗯了一声，把刚才李巧梅和自己的争执说了一遍。 邱母越听脸就越黑：“我就知道，这个毒娼妇早就存了坏心了，现在看老二出事，她就想挑拨生事，正是一肚子坏水儿，恶毒死了。” 邱旺民听邱母嘴里越骂越难听，也忍不住替李巧梅辩解了两句。 毕竟是和自己睡一个被窝的，现在听邱母这么骂李巧梅，他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娘，巧、巧梅她也是替两个孩子着想，毕竟这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大宝和小宝出去难免受别人指指点点的。” 别说两个孩子了，就是他现在都觉得不好意思出门呢。 刚才村里人围在大门口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顿时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等今天事情在村里传开了，那他们一家子将来出去，还能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吗？ 想到这个事儿，邱旺民就感觉犯愁。 邱母一听却是立刻瞪大眼，叉着腰，中气十足的怒骂道：“放他妈的屁！” 那一嗓子吼的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邱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向民明明就是被人冤枉的！他这是被别人给害了，才坐进去了，什么抬不起头？向民根本就没有错！他是被别人陷害的！” 邱旺民不说话。 是不是陷害，这谁知道呢，但他人被判了二十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邱母见他不说话，更气了，推了他一把：“怎么，你也觉得你兄弟给你丢脸了，给你抹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你兄弟让你脸上无光了？让你觉得出去抬不起头了？” “娘，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邱旺民下意识否认，但是说话的口气那叫一个弱。 邱母听的更是气结，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最好没有！我告诉你啊老大，咱们姓邱的才是一家人，现在你亲弟弟被人害成这样，你要是再听一个外姓的说三道四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那我和你爹可就真没有活路了，将来等你弟弟出来，他也会寒心的。” 邱旺民低着头：“娘，我知道。” “你没有就行，反正我和你爹这辈子就你们两个儿子，我们也没什么大的指望，就盼着你们兄弟俩都能好好的，现在你弟弟出了事，你这个当哥的要是抛下他，那传出去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邱母给大儿子洗了半天脑，才从儿子屋里出来，老脸上那叫一个沧桑。 邱旺民自己坐在屋里，愁云惨淡的叹了半天气，有心想去找一找李巧梅，把她接回来。 可是想到刚才邱母说的话，刚挪开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娘有句话说对了，也是时候给李巧梅一点颜面看看了，不然她蹬鼻子上脸的，今天想分家，明天还不知道想干什么呢。 想到这，邱旺民就躺了回去。 与此同时，邻村的李家。 李巧梅是哭着回去的，半边脸肿的高高的，五个手指印在脸上清晰可见。 李父李母看到的瞬间，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关切的问：“小梅，你这是怎么了？” 李巧梅不仅半边脸高肿着，就连两只眼睛也肿成了桃子，看着那叫一个骇人。 见到自己爹娘，李巧梅心里的委屈顿时就强烈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爹，娘……” “闺女，闺女啊，你这是咋了？” 李母心疼的把闺女拦在怀里，急忙安抚着，听着李巧梅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心里也跟着揪的生疼。 一旁的李父眉头皱的紧紧的，看这自己闺女脸上的伤，立刻就问道：“小梅，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邱旺民那个畜生打的？” 李母闻言也紧张的盯着李巧梅：“小梅，到底是咋回事？” 可李巧梅只是哭，半不出一句话来。 李父气得不行，认定了肯定就是邱旺民打自己闺女了，折身回院子里抄起一把斧头就往外走，边走还边气冲冲的说：“我这就去砸断那畜生的手，敢打我李家的闺女，我看他是不想要命了！” 李家虽然没生儿子，但是李父李母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女儿他们也一样放在心尖上疼。 现在看自己闺女被人打成这样，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李父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今天一定要去他们邱家要个说法！ 想到这，李父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 李母见他拿着斧头，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安抚李巧梅，赶紧上前把自己老头子拉住：“他爹，他爹你冷静点，先听听闺女怎么说啊？问清楚事情再去说理也不迟啊。” 就是去邱家，也不能这样去啊，拿着把斧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门杀人呢。 到时候万一再激化矛盾了，闹出人命怎么办？ 李父怒瞪着双眼：“还问什么问？你看闺女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不是邱旺民那畜生还能是谁？” “那你也等等，你这样去闹一通，小梅以后和邱旺民还过不过了？” 李母这话才刚说完，后面就传来李巧梅带着哭声的腔调：“不过了！我不过了！” 李巧梅捂着脸哭的伤心：“他们邱家出了那样的事，我和孩子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来，与其让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那我不如现在就离婚不过了！” 听到这话，李母和李父也不揪扯了，赶紧过来问道：“小梅，到底出什么事了？” 什么叫出了那样的事？被人戳脊梁骨？ 哪样的事啊？ 李巧梅抬手抹了抹眼泪，说道：“他们邱家老二，被抓进去了，判了二十年……” 她哭的抽抽搭搭的，把邱家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李父李母听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邱家老二被抓进去判了二十年？ 李巧梅说到最后，心里又是气闷又是不甘的：“你们是不知道，村里人现在怎么看邱家，我不想和孩子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这有错吗？” 第423章 下雪了 李巧梅感觉自己真是满腹的委屈。 “我就提了一嘴想分家，想搬出去，不想让孩子受人白眼，邱旺民那个死脑子就不同意，他妈听到了冲过来就给我一巴掌……” “呜呜呜呜……” 李巧梅说着，越哭声音越大。 听到这话，李父和李母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李父手里的斧头也放下来了。 “先进屋再说。” 见有不少人围过来，李家老两口赶紧拉着女儿进门，把大门关上了。 回到屋里，等李巧梅哭够了，李母煮好一个鸡蛋剥了壳给她：“先把脸上滚一滚，消肿消的快。” 李巧梅还抽抽噎噎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李父抽了口旱烟，才说：“不管怎么说，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分家，这也太不合适了。” 先不说邱家为人怎么样，人家一个儿子被抓进去判了二十年，家里正是闹腾的时候，对邱父邱母来说，那肯定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可李巧梅这个节骨眼儿上嚷嚷着要分家，要搬出去另过，那邱家人能不生气吗？ 李巧梅听到父亲向着邱家人的话，立刻瞪圆了眼睛：“爹，我这也是为了我和孩子好，不分家继续住在一起，我和孩子每天出去都得受人白眼。” “就算是分了家，大宝小宝姓邱，这件事也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邱向民是他们俩的亲叔叔，血缘关系难道就能斩断了？” 李巧梅：“…………” 李父抽着旱烟，不赞同的看着自己闺女：“再说了，出事的是邱向民，他虽然是大宝和小宝的亲叔叔，但只要你们自己行得端立得正，又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人家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哪能管得住？” 李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自己闺女脸上肿成那样，她心里也跟着心疼，可是想到自己闺女做的事说的话，她也实在是说不出赞同闺女的话来。 本来就是么，邱家人现在正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呢，李巧梅又是当大嫂的。 发生这这种事，她不想着怎么安慰老两口，把邱家立起来，反而想的是立刻撇清关系，出去让别人怎么看？ 想到这，李母也拍拍李巧梅的胳膊，放柔了声音：“小梅，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恰当，你要是真因为这件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旺民离婚，那传出去，被人戳脊梁骨的就不是邱家，而是你了。” “娘？” 李巧梅见自己爹娘都不向着自己，顿时就更委屈了：“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他邱向民！江爱华都和他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和邱家划清界限？” 说起来，真正精明的人是江爱华才对。 李巧梅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之前江爱华突然回来要把孩子接走，还谎话连篇的，估计那个时候邱向民就已经出事了。 江爱华就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她和孩子，所以才赶紧把孩子接走的。 现在邱向民被判了二十年，她们娘三个躲的远远的，村里这些风言风语怎么也传不到她们耳朵里了。 等二十年以后邱向民出来，两个孩子都大了，又躲的那么远，邱向民哪里能找到她们？ 再说就算是找到了，他都一个糟老头子了，在里面那么多年，估计早就把身体熬坏了，难道还能有体力打老婆？ 想到这，李巧梅真的是恨死这两口子了。 一个赛一个的坏！ 要是当初但凡江爱华给她说一声，漏个口信儿，她也能早做准备，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啊！ 可是江爱华那个贱人，瞒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字都没说。 现在好了，她是带着她自己的孩子跑了，把这一大家的烂摊子彻底甩到她头上了。 李巧梅想到这个，心里就怄的要死，恨不得现在找上江爱华，把她狠狠的暴揍一顿。 可是她这想法注定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无法实现了。 现在的江爱华，正穿的光鲜亮丽的，在江月华的服装店里迎来送往的，卖衣服呢。 这若是换了从前的江爱华，见了人都忍不住畏手畏脚，哆哆嗦嗦的，哪会有现在的自信从容啊。 这也多亏了江月华，这一段时间她一直鼓励江爱华，给她做培训，也培养她的自信心。 再加上吃的好了，两个女儿又在身边，日子过的也好，没有从前那么多烦心事，江爱华整个人也舒展了许多。 人吃胖了点，瞧着面相也年轻了好多，江月华还特意带她染了头发，人看着就更精神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江爱华这自信心自然就蹭蹭的往上冒。 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担惊受怕，见到人都恨不得躲起来了。 这会儿她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即便江月华不在店里，把整个店交给她都没有问题。 看到江爱华能有这样的良性变化，江月华是打心眼儿里替她开心。 她看得出来，江爱华是彻底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了，这样很好。 “外面下雪了！” 一大早上，江月华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喜的欢呼声。 闻言，她站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就见院里白茫茫的一片，连光秃秃的树枝上都裹了一层洁白的晶莹，看着格外的美丽。 雪还没停，飘飘洒洒的，像是柔碎的云朵，轻飘飘的，格外的美丽。 江月华下楼，就见三个小孩子正挤在门口往外看，兴奋的直跺脚，想出去玩儿雪，又害怕冷。 江爱华一边往桌子上端早饭，一边说：“你们穿那么点衣服，小心冷风吹进来感冒了，快过来先吃早饭。” 前不久，三个小孩一个接一个的感冒了，在家躺了好几天，这才好利索没多久。 听到江爱华的话，江甜和江蜜也不敢继续挤在门口了，就牵着翁小玲的手，一起往回走。 “走吧玲玲小姨，咱们待会儿再出去玩儿。” 小姐妹俩今年对于冬天玩儿雪是很兴奋的。 从前她们俩在老邱家的时候，冬天厚衣服都没一件，冻的恨不得一整天都钻在家里，根本不敢去外面。 不像是李巧梅生的大宝小宝，冬天也穿的厚厚实实的，还能出去堆雪人。 她们俩这种亲妈不在跟前的，又是俩丫头片子，邱母自然不会给她们花钱做新棉袄，所以就只能冻着了。 第424章 护犊子 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 江月华前段时间去鹿城补货，给她们三个每人都买了厚厚的防寒服回来，又漂亮又暖和，穿上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即便是这么冷的冬天，在外面玩儿，都不会冻着。 所以今早一醒来，看到外面下雪了，江甜和江蜜就高兴的不行，想出去堆雪人。 几个小孩看见江月华从楼上下来，立刻说：“小姨，外面下雪了，待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堆雪人吧？” 江甜和江蜜哒哒哒跑到江月华身边，拽住江月华的手，一脸期盼。 翁小玲也说：“江姐姐，今天周六，我们不上学，咱们一起堆雪人。” “好啊。” 江月华笑笑，不打击她们的兴致：“那就等待会儿吃了饭，你们几个都穿的厚厚的，带上帽子手套才能出去玩儿，不然冻感冒了，就只能在家里窝着了。” “好耶！” 三个小孩异口同声，笑得格外灿烂。 “好了，快来吃早饭。” 现在家里就住着江月华江爱华姐妹俩，带着三个孩子，李燕搬出去住了。 她现在每个月工资不低，前段时间就和江月华商量，想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这样还能时不时的把自己爸妈接过来和自己住住，她不忙的时候也能带老两口一起出去在省城里面转转。 因为李燕把店里生意照顾的很好，几乎事事都不用江月华操心，江月华给李燕涨了一次工资，每个月还有红包拿。 来省城这才几个月，李燕已经存下了不少钱。 所以就想着把自己爸妈也接过来，她也能陪陪他们。 江月华自然是不会阻拦的，还帮她一起找房子，位置离店也不远，还挨着街道，进出很是方便。 而且房东也算是‘熟人’了。 房东是个大妈，姓蔡，她之前来店里吃火锅，把钱包丢下了，是用手帕包着的，里面有将近五十块，李燕收拾桌子的时候正好捡到了，就给放了起来。 等蔡大妈晚上回去，一掏兜着才发现钱丢了。 可是她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也不知道钱是在哪儿丢的，折回去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可结果第二天她路过串串香的时候，正好碰上从店里出来的李燕，李燕认出了她，就把人叫进去问她昨天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这一问，就对上了。 蔡大妈拿到钱，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后来还专门买了东西送过来给李燕感谢她。 所以听到李燕要租房子，蔡大妈就立刻说自己有套房子还空着，因为是李燕要租，房租也不贵，独门独院，一个月二十八块，对李燕来说，也能承受的起，所以就租下来了。 李燕搬家的那天，还像模像样的在家里置办了一顿安家饭，把江月华她们都请过去了，几个人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李燕搬出去，江月华那边正好就空出一间卧室。 江月华收拾出来没几天，陆卫城就过来了。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夫，江爱华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呢，她以前哪见过这么大的官儿了。 不过在一天的相处下来，看陆卫城平易近人，对江月华也格外体贴，江爱华也就放心了。 但是等到了晚上，江爱华见陆卫城和江月华分床睡，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担心的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因为陆卫城在，江爱华也不好意思问江月华，她愣是忍了好几天，等陆卫城走了，才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姐妹俩单独相处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月华，你和陆团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不然，两口子怎么还分房睡啊？ 而且，两人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之前自己被江月华接过来的那段时间，江月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陆卫城。 也根本不聊她和陆卫城之间的事。 再结合这次陆卫城和江月华的相处模式，江爱华就忍不住担心了。 她是觉得陆卫城人看着还不错，对江月华也挺照顾的，而且他一来，家里的活儿几乎都用不着别人插手，都是陆卫城一手包了。 这样的男人，江爱华以前从没见过。 不说像邱向民那样打老婆的渣滓，就是村里其他不打老婆的，那在家里也都是把自己当个大爷似得，除了地里的活儿，家里家务什么的，那就必须是老婆去做，他们男人一做，就感觉自己掉面子了。 可陆卫城并不是这样，无论是洗碗洗衣服还是拖地什么的，他干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甚至晚上还把洗脚水给江月华端上去。 这架势看的江爱华都有点懵，同时也替江月华高兴，觉得她找了个体贴的男人。 女人嫁人，不就涂个知冷暖么。 但是她看江月华和陆卫城那几天都分房睡，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担忧了。 江月华一听江爱华的话，就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弯唇笑了笑：“姐，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 江爱华蹙着的眉头没松开：“陆团长好不容易请假过来，你们俩人怎么还分房睡？” 两口子之间，都分房睡了，这能没事儿吗？ 江月华是纯粹习惯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我们俩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江爱华：“…………”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们俩结婚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分房睡？” “嗯。” 江月华一边整理手上的衣服，一边嗯了声。 江爱华：“…………” 这下，她心中的担心就更加深了。 两口子都结婚这么久了，竟然一直都是分房睡的，那这还算什么结婚啊？ “月华，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还是说他做了什么错事？” 江爱华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不然两人为什么不同房呢？ 那肯定就是陆卫城有问题呗！ 反正在江爱华看来，她亲妹子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好着呢！ 有错的绝对是陆卫城。 第425章 我去找他算账 江月华对江爱华这种护犊子的思想很是受用，笑着握住江爱华的手：“放心吧姐，他没欺负我，也没犯什么错。” 虽然但是，这个锅倒是不必让陆卫城来背。 江爱华听的一头雾水，满脸不解的：“那你们俩怎么？” 两人现在生活在一起，相处的还很不错，江月华也是真心把江爱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看待。 既然江爱华问了，她也就没想瞒着江爱华，免得她不知道，心里还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到这，她就解释道：“是我们俩刚一开始，没什么感情基础就结婚了，当时他没看上我，我呢……是后来没看上他，所以两人就一直分房睡，也想着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要不要把这段婚姻继续维系下去。” 江月华这话说的坦荡，除了隐藏了原主那一段，也算是百分之八十的事实了。 江爱华眉心皱起来，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他没看上你？” 虽然陆卫城是长得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错，职级也高，但是对比想来，她妹妹江月华也很不错啊！ 放眼望去，现在有哪个女同志能像江月华这样，长得好看，赚钱能力又这么强的？ 估计全省城都找不出两个来，他陆卫城有什么可豪横的，还看不上她妹妹？ 想到这，江爱华对陆卫城的印象分就减了不少。 江月华忍着笑：“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的我，皮肤黑，人也胖，又不像是现在这样，当初刚才村里出来，别人看不上也是正常的啊。” 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第一眼注意到的肯定是外貌。 什么一眼就透过外貌看到美丽的内在，那纯纯是扯淡。 江月华才不信这种骗人的鬼话。 所谓的一见钟情，那肯定是颜值很顶，有过人的颜值，才能被一见钟情。 不然，看一眼就泯然众人了，还怎么钟情？ 护犊子的江爱华却不这么想：“就算你那会儿稍微胖点，黑点，可五官底子好，你也照样是个美人胚子，他凭什么瞧不上你啊？” 说着，江爱华撇了撇嘴：“我看他还挺黑的呢。” 陆卫城确实不白，毕竟他天天要在外面训练，站岗，风吹日晒的，皮肤都成古铜色了，哪里可能会白？ 江月华听得有些想笑，但是心里也暖暖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被别人无条件保护和向着的感觉了。 顿时忍不住靠在江爱华的肩头：“唔，还是我姐好。” 江爱华揽住她，语重心长的说：“月华，你放心，姐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要是你被人欺负了，你就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敢欺负她妹妹，江爱华就觉得自己不能忍。 她这条命都是江月华救下的，还有两个孩子，也都是多亏了江月华，这才能从邱家接出来。 江月华这么照顾她们娘仨，又出钱又出力的，江爱华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 若是有人敢欺负江月华，那江爱华怎么也忍不了。 她就算是去和对方拼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这话江月华听了心里一暖，忍不住感动。 要知道，就在之前，江爱华被邱向民那么欺负，她都没勇气去反抗，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事，她竟然这么硬气的要和对方去拼命。 江月华听得心里酸酸软软的。 “放心吧姐，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你看我这么厉害，像是能被人欺负得了的吗？” 她说着，冲着江爱华笑笑：“我之前和，就是陆卫城说好，两人都冷静的考虑一下，看看要不要继续这段婚姻了，所以我们俩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的。” 虽然江月华也承认，陆卫城那张脸看着确实蛮不错的，但他们双方都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再没有确定下来要不要继续这段婚姻之前，江月华也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纠缠。 江爱华听完，眉心蹙了蹙，才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这次她看陆卫城的态度，应该是想过下去的，一个男人若是想和一个女人过日子，那处事的态度，和细微之间的表现就是藏不住的。 就像是陆卫城过来，抢着干活儿，对江月华的事，格外的上心，也格外的照顾。 这看着并不像是想离婚的样子。 但是在江月华这里，江爱华就有点拿不准了。 她看江月华平时好像一点都没把陆卫城放在心上似得，平日里都是忙着生意的事，即便是陆卫城来了，江月华对陆卫城的反应也是淡淡的，没有特别热络。 就好像是他来不来都行，甚至江爱华都有一种，好像在江月华的眼中，陆卫城甚至都没有她生意重要的感觉。 所以她现在也吃不准江月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听到江爱华的询问，江月华想了想，才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也还没想好。” 若是在几个月之前，有人这么问江月华，那她肯定是义无反顾，无比坚定的坚定的告诉对方，她要离婚。 但是现在，随着俩人的日益相处下来，江月华了解到了另一面她不曾见过的陆卫城，也深入的认识清楚了他这个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从前那样拔剑弩张了。 而且，江月华也不得不承认，陆卫城确实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 不然，单凭她现在自己的能力，在做生意这方面肯定不会走的这样顺畅。 想到这些，江月华对陆卫城就冷不下心了。 换了任何人，又这样一个男人体贴又周到的，只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更何况江月华的心里…… 想到这，她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至于这个婚要不要离，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想好。” 其实江月华嘴上说着没想好，实际上，她就是动摇了。 江爱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虽然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是两口子之间的相处，不就是个你来我往嘛？ 而且在离婚这方面，她也有经验啊，江月华说没想好，不知道要不要离，那就说明还想过下去呗。 要不然，那犹豫什么？ 想到这，江爱华微微摇了摇头：“月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是不结婚，只你自己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的生活过的好好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江爱华对自己这个妹妹也算是有了全新的了解。 第426章 朝前的婚姻观 像是江月华这样，个人能力强，挣钱能力更强的姑娘，就算是不依靠男人，也完全能把自己的生活过的多姿多彩的。 她又不像是村里那些没什么能耐，短视的女人，觉得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男人结婚，这样下半辈子才有指望。 但江月华并不是这样的。 她靠自己就能赚到足够多的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房子说买就买，天南地北想走就走。 这样的生活，就算是一个男人，那也未必能做得到。 但是江月华就做到了。 所以江爱华别提有多佩服自己这个妹妹了。 她也是真的相信，就算江月华选择不结婚，只是她自己一个人，那肯定也能把人生过出不一样的精彩来。 完全不需要去依靠结婚，依靠男人。 “所以月华，无论你怎么选择，姐姐都站在你这边，坚定不移的支持你。” 江爱华能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江月华自己有能力。 更是有因为她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 当初她嫁给邱向民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对他抱有期待，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寄托在邱向民的身上。 可是后来呢？ 就是邱向民，让她的人生直接摔进了泥里。 如果不是有江月华拉她一把，恐怕她早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更别提还有今天的好日子了。 所以江爱华就觉得，结婚这档子事儿，对女人来说，也不是非结不可的。 若是能像江月华这样，自身能力足够优秀，自己就能活的足够精彩，那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结婚风险也太大了。 就像是邱向民，他们俩刚结婚的时候，他还装的像个人，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江爱华还以为这辈子俩人能好好过下去。 可结果呢？生了孩子之后，他就露出本性了。 等来了省城之后，更是越发的恶劣，染上了恶习，钱没赚几个，还打老婆！ 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江爱华就觉得，她对结婚也没什么执念了。 与其找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男人，去赌自己的后半辈子，还不如踏踏实实的依靠自己呢。 江月华倒是不知道江爱华因为邱向民，竟然生出了超前的婚姻观念，她听着江爱华说的这些话，心里只有感动。 “谢谢姐。” “是我要谢谢你。” 江爱华握住江月华的手：“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可以过。” 从前她干的那些活，都是给人家打扫洗衣服，卖苦力的。 累死累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连轴转了，一个月也赚不到多少钱。 哪像是现在，店里的生意虽然忙，可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江月华一个月给她开三百块的工资，这放在从前，江爱华想都不敢想。 “姐，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 感谢的话，江月华都已经从江爱华的口里听了好多好多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咱们的原生家庭不幸福，父母兄弟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互相抱团取暖，所以咱们俩之间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我对你好，但是你对我也好啊，再说你是我的姐姐，这些都是应该的。” 江月华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倒是江爱华，听着她这番话，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微哽：“你是我妹妹，我对你好，那也是应该的。” “好，咱们都好好的，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成了吧？” 江月华瞧见江爱华这模样，生怕她再哭了，赶紧把人哄住。 最后姐妹俩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反正月华，不管你做什么打算，姐都支持你，无条件支持。” “好，谢谢姐。” 忙完店里的活儿，江月华和江爱华回家，就见院里的雪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还堆了两大三小，五个雪人，挨在一起，看着有几分滑稽。 雪人的鼻子上还点着黑色的煤球，看着格外的有喜感。 这一看，就是三个小家伙的手笔。 今天早上几人还闹着要堆雪人呢。 听见院里有动静，屋里的甜甜她们立刻跑了出来，高兴的大喊：“妈，小姨，快看我们堆得雪人。” “看到啦。” 江爱华弯唇笑笑。 “妈妈，这个是你，这个是小姨，剩下的三个就是我们，好不好看？” 江蜜小脸上全是兴奋。 以前她们在乡下的时候，没有厚衣服穿，冬天太冷了，御寒都是问题，哪里还有心情去堆雪人？ 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她们穿着厚厚暖暖的衣服，在雪地里玩儿的那叫一个尽兴。 “好看，这个雪人特别像你。” 江月华指着其中一个，又抬手捏了捏江蜜的小鼻头：“院子是谁扫的？” “是玲玲小姨。”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玲玲小姨还给我们做了好吃的。” 本来江月华是想让三个小孩去店里吃饭，但她们三个今天玩儿疯了，根本没顾得上，等饿的时候都已经过饭点儿了。 翁小玲就在家里给她们做。 “琳琳小姨的手艺可好了。” “我喜欢吃玲玲小姨做的小甜饼。”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开心得不得了。 一旁的翁小玲被她们夸得小脸上有些涨红，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江月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真棒，等明天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咱们去公园滑冰，还想去哪儿玩，都告诉我。” “江姐姐，明天店里不忙吗？” 翁小玲听到江月华的话，眼底透出几分期待来。 她早就听同学说，家长带他们去公园滑冰了，小孩子玩儿心重，自然也都好奇和向往。 但是翁小玲看江月华每天都忙着做生意，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提，就悄悄的放在心里。 “明天店里放一天假，带你们出去玩儿。” 江月华笑着说道。 她和江爱华也需要放松一下了，不然天天在店里忙来忙去的，人都快转成陀螺了。 就算是赚钱，那也要停下来稍微歇一歇不是。 “好诶！太好了，我想去滑冰！” “我也想去。” 三个孩子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快回去收拾洗漱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我可不带你们去了哈。” 第427章 李巧梅的招数 第二天，江月华和江爱华早早的起来收拾。 三个小姑娘也一道爬起来，她们兴奋了一晚上，梦里做梦都是在滑冰呢，所以早上听到动静就赶紧起来穿衣服洗漱吃早饭。 对今天的行程特别期待。 早饭江月华做了肉丝疙瘩汤，白面打出细碎的小疙瘩，锅里放肉丝炒香，加点西红柿点缀，面疙瘩快熟的时候再把蛋液淋进去，出锅的时候放些碧绿的小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动。 江爱华还蒸了小包子，吃的几个孩子满嘴生香。 尤其是江蜜，嘴里还没咽完，小手又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吃的跟个小仓鼠似得，两边脸颊一鼓一鼓的，看着格外有喜感。 江爱华有些无奈的笑道：“你慢点吃，锅里多着呢，又没人和你们抢。” 江月华一向奉行早饭要吃好，所以家里每天的早饭弄的特别丰盛，就像今天，疙瘩汤，炖蛋羹，小包子，一人一杯牛奶，还炒了个白菜。 桌上摆了一桌子，量大管够。 江甜和江蜜刚来的时候，哪见过这阵仗啊，一开始还有些不敢吃。 她们在邱家的时候，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每顿饭邱母只扔给她们俩个野菜窝窝头，俩人吃起来噎的直翻白眼儿，最后等邱家人都吃饭了，小姐妹俩偷偷去把锅底涮一涮，喝点涮锅水，这就是一顿饭。 现在到了江月华这儿，江月华不仅让她们每顿吃饱，营养搭配，力求让孩子们吃好，补充营养，快点长身体。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小姐妹俩就长高了一头，头发也变黑了，不像是刚来那会儿，枯黄的就跟顶了一头杂草似得。 这会儿两个小家伙脸颊上也有肉了，皮肤白里透着红，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年画娃娃似得，特别有福相。 江爱华看到自己闺女被养成这样，也很开心。 这要是放在邱家，她们俩哪能吃到这些？ 所以江爱华心头也涌着宠溺，擦了擦江蜜嘴角的饭渣：“慢点吃，你看玲玲小姨也正慢慢吃呢，一点都不着急，你们俩也别吃太快，跟玲玲小姨一起。” “好。” 孩子就怕有对比，一听江爱华这话，小姐妹俩吃饭的速度也降下来了，学着翁小玲，小口小口的吃。 江月华看的好笑，又把牛奶推给她们几个：“吃完饭记得一人一杯牛奶，都要喝了，喝牛奶能长高个子。” 牛奶是江月华特意定的，一家人每天都喝着，怕几个孩子蛀牙，她特意没放糖，江蜜就有点喝不习惯。 不过听到江月华说喝牛奶能长大个子，还是认认真真的喝了。 她可不想看姐姐长高了，自己却特别矮，她也要长高个子。 “真乖。” 江月华夸了一声，把自己的牛奶喝了，正要收拾碗筷，被江爱华给拦住了。 “我来收拾，你去给她们换衣服。” “行。” 江月华也就没和她抢，带着几个孩子进去换衣服。 等三个小孩穿的厚厚的，跟三只小面包似得，江爱华把碗筷也刷完了。 “妈妈快点，我们要出门了。” “行，这就来。” 两大三小一起出门往公园的方向走。 昨晚上后半夜又下了雪，街面上整个雪白的一片，银装素裹，瞧着特别好看。 几个孩子走在路上，好奇的左看右看，兴奋极了。 江月华来省城这么久，一直忙着做生意，也还没有去逛过公园，这会儿带着三个小家伙，看她们兴奋的小脸通红，她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她们几人是开心了，但是汾水县的邱家，此刻简直是一片愁云惨淡。 因为邱向民被判刑的事，这都两个来月了，整个邱家简直就像是被一层阴云笼罩，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再加上李巧梅和邱旺民两口子之前也闹过那么一场，虽然她回娘家没几天就被送回来了，但是自从李巧梅回来以后，每天都绷着一张脸，做饭只做自己和孩子的，洗衣服也只洗自己和孩子的。 那态度很是明显，整个邱家，以后别想等着她来伺候。 对此，邱旺民也是心里憋屈但是却没法子。 他也想和李巧梅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可是李巧梅从早到晚一直板着一张脸，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邱旺民碰了几回壁，自己也来了脾气，两口子每天晚上睡觉都离的老远，把两个孩子夹在中间，谁也不理谁。 邱母虽然不知道儿子屋里的事，但是李巧梅不给他们老两口做饭，她心里就很不舒服，每天也耷拉着一张脸，在屋里指桑骂槐的絮叨，可李巧梅压根儿跟听不见似得，依旧我行我素。 她虽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分家闹离婚，但是她能选择让自己舒服，让别人不舒服。 这就是李巧梅的招数。 显然，她这招数奏效了。 邱母被她气得不行，一连好几天都黑着脸，她倒是想把橱柜什么的都锁上，不让李巧梅吃粮。 可是又怕饿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大孙子，投鼠忌器，只能是任由人家做主。 到最后还把自己气够呛，真是没招没招的。 邱旺民扫干净外面的雪回来，就见李巧梅正捧着一碗白面条吃的香，碗里还卧着荷包蛋，而另一个屋里，他亲爹娘黑着脸瘫在炕上，连口热水都没有。 这场景，邱旺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巧梅，你干的是人事吗？我爹娘连口水都没有，你倒好，你再这儿又是白面条，又是荷包蛋的，有你这样做儿媳妇儿的？” 倒不是不让李巧梅吃，可她好歹也给家里两个老的分一口啊。 这段时间李巧梅直接撂挑子了，邱旺民又不会做饭，邱母是根本没心思做，每天下点二合面煮半锅糊糊，就着咸菜凑合就是一顿饭。 邱旺民感觉自己吃的胃里直烧的慌。 他不想喝糊糊了，他想吃肉，吃蛋，吃白面。 但是他不会做啊！又怕糟蹋东西，所以只能是忍着。 现在看到李巧梅吃的这么香，他们却只能饿肚子，邱旺民哪里还能压得住心头的火气？ 冲着李巧梅就是一顿突突突的质问。 听到他的怒吼声，李巧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吃着面，那悠闲享受的姿态，差点没把邱旺民给气死。 等她吃饭放下碗，才嘲讽的哼了声：“你想吃你自己去做啊，我拦着你了吗？你心疼你爹娘，那你倒是做好给他们端上去啊，你可是他们的亲儿子，我一个外人，你还指望我伺候？” 第428章 搬出去住 “你！” 邱旺民被李巧梅这话怼的顿时就噎住了。 因为这话是邱母自己说的，她当着邱旺民的面骂李巧梅的时候，就说了，这一家子都是姓邱的，就她李巧梅是外姓人。 这话不仅李巧梅记着呢，邱旺民自己也没忘。 现在被李巧梅这么直截了当的顶回来，邱旺民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他的脸白了青，青了红，红了又紫，最后简直涨成了猪肝色，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娘……那就是话赶话，说的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脾气，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儿？”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桩小事，一家人吵几句嘴，磕磕绊绊的不是常有的事吗？ 他觉得李巧梅因为一句话就记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小心眼儿了。 李巧梅听到他这话都气笑了：“我小心眼儿？对，我就是小心眼儿！你那亲娘骂我是外姓人，还搧我一巴掌，我记着了，我就是小心眼儿了？那怎么的，我还得去谢谢她呗？谢谢她这才算是不小心眼儿是吧？”、 邱旺民：“…………”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才嗫喏的张口：“巧梅，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这样闹腾下去，感情都闹没了。” “谁和你们有感情？” 李巧梅彻底冷下脸来，冷笑连连：“我一个外姓人，哪敢和你们邱家有感情？” “巧梅……” 邱旺民听着她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巧梅，我给你道歉成不？咱们别闹了，家里都这样了，你看现在每天冷锅冷灶的，这像什……” 不等他话说完，李巧梅已经撞开他，径直去了外间，把碗一洗锅一刷，回来在炕上躺着了。 邱旺民：“…………” 感觉自己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叫一个气闷：“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分家肯定不行，老二出了事儿，咱爹娘以后肯定得跟着咱们，不然把老两口分出去，他们以后怎么办？” 他是邱家的长子，本来就得担负起照顾爹娘的责任来。 要是真因为邱向民的事，他们和老两口分家了，那传出去才是真要被人们戳断脊梁骨了。 再说邱旺民自己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你爱分不分，你们邱家的事和我没关系。” 李巧梅现在已经淡了这方面的心思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邱旺民这个狗男人，嘴上说的好听，实际就是个怂包。 那天邱母打她的时候，这个狗男人可是躲在邱母后面一句话都没替她说。 李巧梅都给他记着呢。 “巧梅。” 邱旺民心里憋屈的厉害，他想和李巧梅求和，可是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他。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听到这话，李巧梅翻了个白眼儿压根儿就没理他，她要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这还用问？ 而且，就算她说了也没用，这狗男人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邱旺民见李巧梅不吭声，心里更是着急，忍不住过去拉李巧梅，咬咬牙：“巧梅，只要你能消气，除了不能分家，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他不想再喝糊糊了，更不想再过这种冷锅冷灶的日子了。 从前和媳妇儿挤一个被窝，热乎乎的多好啊。 想到这，邱旺民就去拉李巧梅的胳膊，放柔了声音：“真的，除了分家不行，其他的我都听你的，都答应你。” 听着自家男人这么低声下气的，李巧梅心里自然是很受用的。 但是让她这么容易就消气，那怎么可能？ 想到这，李巧梅从炕上翻身坐起来，双眼盯着邱旺民，问道：“你说这话是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邱旺民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但还是谨慎的说道：“只要不分家，其他我都能答应。” 分家是肯定不能分的，别说邱家老两口那边过不了，就是传出去，他在村里以后也没脸抬起头做人了。 “行啊，不分家。” 李巧梅哼了声，她在娘家的时候，父母也给她说过了，这个时候分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再说这两天她也想通了，分不分家什么的，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最要紧的。 只要能搬出去，不说省城，就算是搬到县城里面住，那也没人认识他们。 这分不分家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李巧梅就说：“不分家可以，但是我想出去打工赚钱，不想种地了。” 听到这话，邱旺民皱了皱眉：“打什么工啊？” “那不得等出去了再看？” 李巧梅说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江爱华那窝囊废，都能带着两个女儿出去打工赚钱过日子，我就不信凭借咱们俩的本事，在外面赚不到钱？” 这段时间他们也打听过了，江爱华根本没有回江家，她带着孩子早走的没影儿了。 就她这样的都能在外面打工养孩子，他们有什么不行的？ 听到这，邱旺民眉头皱的更紧：“你的意思是我也跟着一起去？” 他还以为李巧梅说只说她自己呢。 李巧梅闻言立刻瞪他：“怎么，你也想在家吃闲饭，等着我赚钱养活你呢？” “我、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邱旺民顿时就有些心虚了，反驳的话也没什么底气。 李巧梅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但是也懒得和他对质，毕竟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让邱旺民答应和她一起搬出去。 她反正是一天都不想在村里住了。 自从她打娘家回来的这段时间，每天出去，碰见村民，人家都远远的就躲开，等她路过，他们就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 这种情况都已经好几次了。 让李巧梅简直是如芒在背，那叫一个难受。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的话会有多难听。 她一个大人出去都是这样的处境，两个孩子在村里会遇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自从家里发生这件事以来，她明显感觉到大宝和小宝都不喜欢出去玩儿了，每天上学也是拖拖拉拉的，特别抵触。 这和从前的态度简直是大相径庭啊。 想到这，李巧梅就坚定了自己要搬出去的决心：“我要出去打工赚钱，接两个儿子去城里上学，邱旺民，你也不想看你的儿子一辈子在村里刨食吧？” 第429章 为难 邱旺民听到李巧梅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为难。 他自然是不想看儿子像他一样，一辈子都在村里，除了种地就是种地的。 可是让他出去打工，他能干什么呢？ “现在城里也没听说招工啊，我就是和你出去了，又能干啥？” 邱旺民皱着一张脸，上面写满了不情愿：“再说这也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出去，就算是找到活儿，干不了几天又得回来，白折腾。” 听他这话，李巧梅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邱旺民，你就是不想去，是吧？那刚才还说什么除了分家，什么都答应我，答应个屁！” 邱旺民：“…………” 他看李巧梅又开始发火了，赶紧去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巧梅一把推开他：“江爱华一个女人都敢出去打工，她那还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呢，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推三阻四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提起这个，李巧梅就气得不行：“当初就是因为你这推三阻四的性子，要是你一开始就强硬一点，和你爹娘说咱们去省城，那现在咱们的日子早就好过了！” “你看看上次江爱华回来身上穿的，虽然瞧着不起眼，可都是新的，我呢？我一年到头有一件新衣服吗？身上这件还是我嫁到你家生了大宝以后才给我买的。” 李巧梅说着说着，又是委屈又是心酸的。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真是倒了霉了，嫁给这么个窝囊废。 邱旺民这窝囊废还不如邱向民呢，人家好歹还知道去省城打工呢，就算是因为赌博被抓进去了，那也说明他赚到钱了啊，不然拿什么去赌博？ 可邱旺民呢？屁都不是！ 李巧梅气得不行：“反正我这话今天就放在这儿了，不分家可以，我答应不分家，但是咱们必须搬去县城，我不想种地了，咱们俩去打工，不管干什么活儿都行，赚钱养孩子，让孩子在城里上学，我不想我的孩子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她说着，怒瞪着邱旺民：“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儿子现在已经很抵触去学校了，这是为什么？他们从前可不这样，这都是因为学校里有人在议论他们，有人在说不好听的话，才让他们羞得抬不起来头，不想去学校！” 闻言，邱旺民也低着头说不出话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邱向民被判刑的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让他能怎么办呢？ 他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弟弟，谁让他也姓邱呢？ 过了好一会儿，邱旺民才再次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可是咱们搬去城里，爹娘怎么办？把他们留在村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俩不在身边，谁照顾他们？” 李巧梅翻了个白眼儿，就从邱母当时中气十足，异常有劲儿的打她那一巴掌来看，老太太体力好着呢，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 现在就是让她去绕着全村儿跑一圈都不在话下。 “你自己考虑吧，反正我的要求我已经说完了，我要带着孩子去城里，给他们换个更好的环境，免得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你要是不想去，那你就留在家里照顾你爹娘吧。” 李巧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就有一种，她想好好过日子，想努力把日子过好，可是身边的人却躺在坑里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而且非但不起来，甚至还想方设法的拖她的后腿。 这日子过的她实在是太心累了。 想到这，李巧梅也懒得继续和邱旺民这个死脑筋掰扯，起身去把自己和孩子的衣服收拾好，趁着外面雪停了，就想着先回一趟娘家。 这件事既然婆家商量不了，那她就和娘家商量商量。 反正她肯定是要从村里搬出去的。 李巧梅刚一出门，另一个屋里的邱母就扬声喊邱旺民：“老大，老大你过来。” 邱旺民蔫巴巴的过去：“娘，有什么事儿？” “刚才你媳妇儿又和你吵架了？” 邱母从炕上翻身坐起来，盯着邱旺民的眼睛：“她想干什么？” 两人刚才争执的声音并不小，邱母和邱老头断断续续的也听了几耳朵，现在把邱旺民叫过来，其实就是想听听看他怎么说。 李巧梅最近一直这么闹着，老两口也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想着分家，分出去单过么，怕老二连累他们呗。 想到这，邱母就满心的憎恶，恨不得再给李巧梅几巴掌。 那个黑了心的毒娼妇，一心挑拨着他们的亲儿子和他们分家，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就不是个东西。 邱旺民低着头，叹了口气：“没什么。” 邱母一听，眼睛瞪的更圆了：“什么叫没什么？没什么她能和你嚷嚷半吧，她是不是又提分家了？” 邱老头也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嗓音沙哑：“老大，你是不是也想分家了？” 这几天这么闹腾下来，这个家哪还有半点家的样子？ 邱旺民闻言立刻说：“爹，娘，我没那个意思。” 分家肯定是不能分的，家里出了这种事，让他把两个老人丢下不管，邱旺民觉得自己干不出这种事来。 但是李巧梅说的话又在理，他们在村里，现在确实已经成为全村的笑话了。 大人也就算了，两个孩子都跟着受人白眼，邱旺民就有些不忍心。 邱母和邱老头看他皱着一张脸，哼了声：“你没有这个意思，你媳妇儿有！我看她就是盼着我们俩个老骨头赶紧死呢。” “娘。” 邱旺民眉头皱的更紧：“巧梅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什么为了孩子着想？她那是为了自己！” 邱母气哼哼的说：“你看看她一天天耷拉个脸，好像别人欠她多少钱似得，这就是为我孙子好了？让我孙子每天回来看她的脸色，这就是为孩子好？” 邱旺民听得蹙眉，正想开口替李巧梅辩解几句，突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嚎声。 第430章 大宝小宝被打 外面的哭声震天响，把屋里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邱旺民听出哭喊的声音有自己儿子，脸色当即一变，扭头就快步往屋外走去。 邱母和邱老头闻声也皱着眉头，趿拉着鞋下地，跟着往出跑。 等他们出去，就见大宝和小宝哭着从外面往院里走，他们俩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小宝的裤子还破了一大块，两人脸上更是脏兮兮的，鼻涕眼泪还有泥土混在一起，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 看到这情形，邱母顿时心疼的大喊：“乖孙，乖孙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着急的迎上前，想把两个孙子抱在怀里。 可她一碰大宝的胳膊，大宝顿时疼的哭声更高了，吓得邱母赶紧松开手，碰也不敢碰了：“怎么了？你哪里疼？快告诉奶奶。” 邱母着急的不行，邱旺民也是沉着脸色：“大宝小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是邱卫东，是邱卫东打了我们。” 小宝一边哭一边告状。 邱卫东是村里另一户邱姓人家的孩子，平时和大宝小宝玩儿的挺好的。 大宝哭的伤心：“明明是他先骂我和弟弟的，说我们家里出了个蹲大狱的，还说我和小宝以后也要进去蹲大狱，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把，他就和其他小伙伴打我们俩……” 他说着，越哭越伤心：“爸，我不想和他们玩儿了，我再也不想去上学了，同学们都骂我们是蹲大狱的，我再也不要和他们玩儿了。” 旁边的小宝也止不住的哭。 听到这话，邱旺民心里像是被人用千万枚尖针狠狠的扎着，一下又一下，扎的生疼。 邱母还在哪儿安慰他们：“他们才是蹲大狱的呢，那些短命鬼，全家都是蹲大狱的命，大包小包乖，咱们以后不和他们玩儿，走，奶奶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待会儿奶奶去给你们买糖，馋死他们，不给他们吃。” 邱母好说歹说，把两个孩子哄回屋里，又是找糖又是找罐头的，好半天，才把哭泣的两兄弟安抚住了。 看着两个孩子仍然一边吃一边抽抽，邱母那叫一个心疼：“老大，你去那小王八蛋家里找他大人去，让他们一家子都来给咱们大宝小宝赔礼道歉，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敢欺负她的宝贝蛋，这小王八蛋是不想活了！ 邱母一脸愤怒，三角眼瞪起，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邱卫东家狠狠搧那小兔崽子一顿。 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邱旺民整个人垂头丧气的站在门边儿上，心里又无助又难受。 之前李巧梅说两个孩子出去抬不起头来，他还觉得是李巧梅大惊小怪了，小孩子之间能有什么，玩儿玩儿不就好了？ 再说了，村里好多孩子都喜欢跟着大宝小宝玩儿，从前也没怎么地。 现在不过是邱向民出了事，那也不至于牵扯到大宝小宝头上吧，他们还是孩子。 可是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两个孩子竟然在外面被欺负成这样。 刚才大宝和小宝哭着告状的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邱旺民的头上，让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邱母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邱旺民有动静，眉头顿时皱起来：“老大，我说话你听见没？咱们大宝小宝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你要是不去，我和你爹去找他们！必须让那些小兔崽子给我们大宝小宝道歉。” 邱旺民听的那叫一个心累。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算了。” “什么？” 邱母眼睛顿时又瞪起来了：“算了？大宝小宝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说算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听错了似得，怒瞪着邱旺民：“你看看你儿子的胳膊，红了这么大一片，孩子一个劲儿的喊疼，这么严重的伤，你给我说算了？邱旺民，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浆糊糊的吗？” 邱老头皱着眉看了邱母一眼：“老婆子，你小声点，别吓到两个孩子。” 邱母深吸一口气，音量稍稍低了几分，催促道：“老大，你赶紧去。” 邱旺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他忍不住说道：“找他们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打了，道了歉难道就不疼了？再说了，咱们因为这事打上门，以后还有谁会和大宝小宝玩儿？难道让他们一辈子都关在家里？” 听听刚才大宝小宝说的话，同学们都欺负他们，说他们家出了一个蹲大狱的，他们俩以后长大也是蹲大狱的。 这会儿听着也太扎人心了。 邱旺民心疼的不行，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们家确实是出了一个被判刑的邱向民，那些孩子们也没说错，而且，人家不愿意和大宝小宝玩儿，摆明了就是看不上大宝和小宝，他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硬是按着那些孩子的头，让他们接纳大宝和小宝？ 想到这，邱旺民再次叹了口气：“只要咱们在这个村里继续住一天，以后这种事就少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邱母一脸不服气，在她的思想里，有人敢欺负她的大宝小宝，那就应该直接打回去，让他们长长记性，以后见了她家大宝小宝都绕着道走。 邱旺民伸手揉揉头发，才抬起头看向邱母和邱老头：“爹，娘，我打算带着大宝小宝搬出去住，搬到县城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对两个孩子也好。” 李巧梅说的对，他们住在这村里，因为邱向民的事，他们家一辈子也别想再抬起头了。 就算将来邱向民出来了，烙在他身上的耻辱烙印也已经根深蒂固了。 村民们对他们邱家人的看法这辈子都不可能转变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索性就离开这里，换一个全新的环境，这样他们也能活的轻松一些，对两个孩子也有好处。 不然两个孩子出去天天这样被人欺负，还被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的，别说上学了，正常的人际交往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邱旺民原本还摇摆的心，此刻坚定之极。 第431章 长远投资 在邱家人一团乱麻的时候，江月华和江爱华正带着几个孩子在公园里滑冰滑的畅快呢。 省城的人民公园里有个特别大的湖，夏天有人在里面划船钓鱼，冬天就结了厚厚的冰，成了大家冰上嬉戏的天堂。 三个小孩不会穿冰鞋，江月华就给她们租了三辆冰车，让她们坐在上面，用手杖戳着滑。 江月华则是在一旁教江爱华穿着滑冰鞋滑冰。 几个人玩儿了一上午，玩出一身汗，江月华怕她们被冷风吹了再感冒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冰面上离开。 江甜撑大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往冰面上看。 江月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走啦，去吃饭，冬天还长着呢，以后你们要是想来，小姨再带你们来。” “好耶！” 江甜这才笑开，开开心心的往前走了。 “咱们在公园这边买点吃的，然后在公园里面逛一会儿吧，带着孩子四处看看。”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要玩儿个尽兴才能回去。 而且，现在虽然不如夏天那般绿意盎然，百花齐放，但是冬天银装素裹，也别有一番风景。 江爱华自然是没意见的，点点头：“行，听你的。” 公园里有卖烤红薯的，还有卖冰糖葫芦的，江月华都给她们买了个遍。 一圈儿转下来，她和江爱华手里拎着不少，三个孩子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烤红薯，正吃的欢。 中途碰到荡秋千的，几个孩子顿时来了兴致，要去荡秋千玩儿。 江月华怕她们吸入冷风，就说：“先吃完再去玩儿，不然吸进冷风肚子疼了。” “好。” 三个孩子吃东西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小姨，我们都吃完了。” 江甜率先吃完，举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给江月华看。 江月华招她过来：“来擦擦脸，红薯和糖葫芦的糖都黏在脸上了，跟个小花猫似得。” 江蜜更是，嘴上像是长了一圈儿小胡子。 就翁小玲吃相还文雅一些，自己吃完把嘴擦了一遍。 “好了，去玩儿吧，不能跑远哈，就在秋千那边玩儿。” 给她们擦干净嘴巴，江月华才放人。 三个小家伙立刻往秋千那边跑了。 江月华就和江爱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这边正好能看到湖那边，冰面上滑冰的人依然不少，有人身轻如燕，有人笨拙又滑稽，还有人滑着滑着不小心摔倒，把身旁的同伴也扯到了，最后惹得一通笑闹。 热闹极了。 江爱华看着冰面上人来人往的热闹精致，靠着椅子惬意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以前每天一睁眼，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挣钱，交房租，吃饭，甚至还要想着怎么才能不挨邱向民的打。 哪里有闲情逸致去享受生活啊？ 江爱华觉得，以前她过的那些日子，就不能算是生活，只能算是生存。 就算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每天一睁眼也有干不完的活儿等着她呢，哪里还能出去滑冰看雪？ 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她们几个吃的好，睡的也踏实，还有钱赚，这日子，真是神仙来也不换。 江月华听到她这么说，弯弯唇：“姐，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等回头我再物色物色，买套更大点的房子，最好能大一个大大的院子，将来可以在院子里种菜养花，夏天在院子里喝茶，冬天在院里看雪，那样的人生才惬意呢。” 现在这个小二楼住她们几口人够用是够用，但是人还是要有追求的。 反正自己手上的钱也不少，江月华就想着趁着房价便宜，能多买房子就多多的买几套。 这放在以后，可都是蹭蹭升值的不动产。 江爱华听到她的话，怔了下：“月华，你还要买房子啊？” 江月华点点头：“买啊，当然得买，不仅咱们要换更大的房子，而且手上还要多囤几套，留着出租也是好的。” 说到这儿，江月华来了兴致，坐直身体看向江爱华：“姐，回头你也买两套，不仅要给你自己买，还要给甜甜和蜜蜜买，将来等她们长大了，无论是嫁人还是不嫁人，这都是她们婚前的财产，就算是将来结婚，在婆家受了气，她们也有自己的底气和退路。” 听到这个，江爱华赞同的点点头：“对，要买，我好好赚钱，将来给她们姐俩一人置办一套，让她们能在省城有个落脚处，不至于像我当初一样。” 江爱华从前就是一点家庭归属感都没有，娘家不是娘家，婆家又把她打成是外人。 尤其是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不得婆家的欢心，她在邱家的地位顿时就更低了。 从前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每一个日日夜夜有多么难熬，只有江爱华自己知道。 正是因为她自己吃过这些苦，所以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再吃一遍。 江月华看江爱华眼神落寞，就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勾起了她那些不好的回忆，赶紧伸手握住江爱华的手，转移话题：“姐，我说的可不仅是给两个孩子买婚前财产，这更是一项长远的投资。” “投资？” 江爱华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还有些不解：“什么叫长远的投资？” “投资就是……” 江月华想了想，给她举了个眼跟前的例子：“你看我之前花钱装修铺面，花钱进货，这些都叫投资，等店开起来，这不就赚钱了么，对吧？” 江爱华点点头：“对，这就叫投资。” 但是她想到江月华说的买房子是投资，自己琢磨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买了房子租出去，收租金，这就是长远投资呗？” “这样理解没错。” 江月华点点头：“而且，我敢肯定，将来的房价肯定会涨，还是大涨，翻个十几倍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确实是事实，未来的二三十年，房价可以说是坐上火箭，一飞冲天，而且再也没有下来过。 但是这些事，江月华这个穿越者知道，生活在当下的江爱华自然是想象不到的。 江月华就拿鹿城给她举例子，说道：“就好比说鹿城，我去那边进货的时候打听了一下那边的房价，是咱们这边的三倍呢。” 第432章 赚钱的门路 “这么贵啊？” 江爱华都惊呆了。 在她看来，省城的房子已经很贵了。 就江月华买的那套小二楼，当时都花了大几千块钱呢。 这要是按照她从前赚那点钱，不吃不喝几十年都买不起。 也就是现在江月华每个月给她开的工资高，一年的工资能有个三千多块，加上红包什么的，一年都将近四千块了。 但是江爱华还是觉得省城的房子太贵了。 这要是放在乡下，那些房子哪里值这么多钱啊？ 邱家当初起房子的时候，也是找村长，给画了块宅基地，在村里随便盖的，总共也没画多少。 现在听江月华说鹿城那边的房子竟然是省城这边的好几倍，江爱华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江月华点点头：“当然啊，鹿城那边发展的好，城市建设也好，能吸引不少人过去做生意，房价自然就会贵，等再过些年，咱们省城这边发展的好了，房价肯定也是要跟着涨的。” 这是必然。 “你看省城现在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建厂投资，国家肯定是要大力促进城市发展的，将来发展的好了，这边的房价蹭蹭的涨，咱们先把房子买到手，回头房价涨了，咱们手里的房子也跟着涨价，到时候不管是租还是卖，肯定能赚不少呢。” 江月华这么一说，江爱华就明白了：“确实是这个道理，我和邱向民几年前刚来省城的时候，我们租房子的租金还没那么贵呢，后来一年一年的涨了……” “是啊，以后肯定是这样的，所以咱们要趁着房价大涨之前，多买房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江月华手里的店铺那就是一直产奶的奶牛，她不缺钱，目前最便捷，最省心的做法，就是买房买地，将来等房价大涨的时候狠狠赚它一笔。 江爱华点点头：“行，我都听你的，回头你买房子的时候也帮我看看，要是有价格合适的，那我也买。” 让她像江月华那样，一出手就是别墅小二楼什么的，以现在江爱华的经济实力，肯定是买不起的。 但是她可以买小一点的房子啊，买了等将来房价涨了，也能赚钱。 “行，没问题，我回头碰到合适的，咱们一起买。” 江月华笑弯了双眼。 她想到什么，又说：“对了姐，我看咱们店里配饰和鞋卖的挺好的，你有没有想法？” 江月华突然转变的话题把江爱华都有点问懵了：“啊？什么想法？” 她有点没跟上江月华跳跃的思维。 江月华忍不住笑，店里的配饰和鞋什么的，她上货上的并不多，主要是为了搭配衣服的，没想到却卖的格外的好。 所以江月华就有了想多进点货的想法，都是能赚钱的，为什么不干？ 但是她也想让江爱华多赚点钱，就打算先问问江爱华。 “姐，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掺一股？或者我把配饰这一项分给你，进货的时候你出钱，放在店里一起买，回头赚了的都是你的，要是款式不好，咱们下次也能再换。” 江月华通过这几次进货，和鹿城那边的几个商贩也算是混熟了，拿货便宜，不好卖的款式还能退回去换。 所以并不会存在赔钱的风险。 江爱华顿时就明白了江月华的苦心，她这是要把赚钱的生意分给自己啊。 本来这些江月华自己都能兼顾，店面是她租的，货源是她找的，她现在却要把赚钱的门路分给自己。 江爱华听了心里忍不住感动：“月华，这些渠道都是你这的，我怎么能理所当然的从你手上抢生意？再说了，你给我开的工资已经不低了。” 那是相当不低了，就算是省城工厂里面的工人，有的一个月也未必有江爱华一个月赚得多。 所以她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哪还好意思再去抢江月华赚钱的门路？ 江月华笑道：“姐，咱们可是亲姐妹，有赚钱的路子，我能不拉你一把吗？再说了，换成是你，你会不拉我吗？” “可那也不能，你这给我的够多了，我……” “姐，” 江月华打断她的话：“你就放心吧，我赚钱的门路多着呢，我就自己一个人，总不能每条门路都能顾得过来吧？再说就算现在咱们不卖，等再过段时间，有人也找到货源，人家店铺肯定也开起来了，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咱们尽快把这钱赚到手了，而且我还想让你赶紧赚钱，将来买房子的时候，咱们都买到一起，让甜甜蜜蜜以后也能和咱们俩住的近些，你说对不对？” 江爱华听得很是心动，可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去鹿城上货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去那边也见识见识，好好看看，等你上手，熟悉了，说不定将来上货的事，我还得麻烦你呢。” 江月华故意这么说。 江爱华听到这话，立刻点头：“行的，我以后要是熟悉了路线，我去替你上货。” 她看江月华一个人兼顾着两个店，也确实是很累。 而且，江月华还要时不时的去江县那边，还得顾着江县的生意呢。 真是从早忙到晚，江爱华看了也心疼。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下次我去鹿城进货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行。” 俩人正说着话呢，江月华余光扫见几个孩子身边多了个身影。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佝偻的老太太正拦着三个孩子，不知道在问什么。 江甜给她指了指，然后就要跟着她一起走。 见状，江月华眉头一皱，立刻站起来高声叫了一声：“甜甜。” 然后快步往三个孩子那边走，后面的江爱华也赶紧跟上。 等走近了，看三个孩子没有异样，江月华高悬的心脏这才落回肚子里，问道：“怎么了？” “小姨，是这个老奶奶在问路，她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我想带她过去。” 江甜一脸道。 江月华挑挑眉，看向那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太，问道：“大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433章 奇怪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江月华过来的时候，就往后退了几步。 听见她这么问，目光闪了闪，然后干笑了声：“我是从乡下来的，找我闺女，不小心在这儿迷路了，就问问路。” “迷路了啊，那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江月华继续说。 结果就听老太太摆摆手：“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找找就成。” 说着，转身就要走。 江月华却快步挡在她面前，眼神似笑非笑的饿：“没事儿大娘，反正我们也是闲溜达，不麻烦的，我们送你过去吧。” 一旁的江爱华不明就里，完全是爱心爆棚，也跟着说道：“就是啊大娘，这么大冷的天，你都迷路了，要是找不到人，都得冻病了，走吧，我们送你过去吧。” 三个小孩也跟着说：“老奶奶我们送你吧，我小姨知道路。” 那老太太感觉自己像是被架起来了，当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不自然。 “真、真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了，这大冷的天，别把你们的孩子冻着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尴尬，眼神闪躲，像是恨不得立刻跑了。 可她的去路被江月华堵上，身后又有江爱华和几个孩子，她就是想跑都没地方跑。 看着江月华咄咄逼人的模样，老太太急的头上都出汗了。 “大娘，我们不冷，我们穿的厚着呢，倒是你，穿的这么少，如果不尽快找到家人的话，肯定是要冻感冒的，走吧，我们带你去找家人，你说个地址，我在省城住了这么多年了，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能帮你找到。” 江月华笑眯眯的说道。 一旁的江爱华听到江月华这话，这才察觉出不对劲了，蹙着眉看向那老太太，顿时提高警惕，整个人都绷紧了。 江爱华想到刚才这老太太向几个孩子问路，让孩子们给她带路。 结果江月华和她过来，要替她带路，她反而不同意了。 想到这，江爱华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下意识就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 这老太太不正常，保不齐就是拍花子，想来偷孩子的！ 江月华看江爱华反应过来了，目光盯着那老太太，似笑非笑的说道：“走吧大娘，我送你过去。” 老太太：“…………” 她脸色涨的紫红，想躲又躲不掉，干笑着：“不、不用了，真不用，你们找不到，我自己找就行。” 说着就要走。 江月华直接一步跨过去搀住她的胳膊：“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可是省城百事通，在这省城，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你想去哪儿，我保证给你送到。” 她胳膊用力，把老太太搀的紧紧的，让她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老太太用力挣了几下没挣开，脸上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你这女同志到底是想干嘛？我说了不用你带路了，你拉着我不放是想干什么？” 她直接拔高了声音，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 江月华看她这倒打一耙的架势，也不和她继续装了，冷笑一声：“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是你究竟想干什么？看见小孩身边没有大人，你就过来找小孩问路，让她们给你带路，我过来你就说不用了，我看你不是迷路了，你就是人贩子，想把孩子拐走吧！” 她说完，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咱们去公安局让公安同志断一断就知道了。” 说着，江月华用力抓着老太太的胳膊不让她挣脱：“姐，咱们一起送她去公安局，这种人必须交给公安同志来处理。” 指不定她手上拐卖了多少孩子了。 江月华对这种人简直是深恶痛绝。 江爱华闻言，立刻上前抓住老太太的另一条胳膊：“走，你今天必须和我们去公安局说个清楚。” 刚才要不是江月华机警，万一三个孩子真的跟这老太太走了，那后果江爱华简直不敢想。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污蔑人！我不是人贩子！” 老太太顿时急了，疯狂的挣扎起来。 可她哪里是江月华和江爱华两个年轻人的对手？ 被俩人这么钳制着，她动弹一下都费劲，几乎是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的。 “大娘，我们是不是污蔑你，等去了公安局，公安同志一问就清楚了，到时候如果你真的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你今天的损失，都由我来补偿。” 江月华一点都没放松，钳制着她快步往公园外面走。 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三个小家伙：“你们三个快点过来跟上，小心再碰到人贩子了。” 经过刚才的事，三个小家伙都有点被吓到了，听到江月华的话，立刻乖乖的跑过来，紧紧的跟在江月华和江爱华的身边，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又碰到拍花子了。 她们这组合，加上那老太太大吼大叫的，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老太太见状，嚎的声音更大了：“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啊，她们这是居心不良啊，快来人救救我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听到这话，立刻就过来挡在江月华的身边，皱眉看着她们：“两位女同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快放开这个老人家！” “年纪轻轻的，还是女同志，竟然光天化日出来抢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啊！大白天的竟然敢干这种事！赶紧去报公安。” 江月华听到大家议论纷纷的话，也不着急，就说道：“行啊，那有谁能帮忙去公安局报个案吗？把公安同志请过来，就说这里有人贩子。” “什么？” 听到江月华这话，大家顿时一脸诧异。 刚才不是说抢劫吗？怎么又有人贩子了？ 老太太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想挣脱又挣不开，整个人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江月华竟然会这么难对付，而且还这么敏锐。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明明是她们欺负我老太婆，想把我架走，要抢我身上的钱，她们才是坏人。” 老太太张口就高声喊道，想把水搅浑，然后好趁机逃走。 可是江月华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第434章 人贩子 江月华紧紧的扣住那老太太，也不松手，根本不把大家对她的指责放在心上，淡淡的说道：“你说我们想把你架走抢你钱是吧？那正好，在场的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 她说着，往周围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回老太太的脸上：“我们现在就不走了，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等着公安同志过来。” “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愿意去公安局报个案啊？这里有人贩子，我相信等公安同志来了，究竟她是人贩子，还是我们是抢劫犯，这件事肯定就有定论了，哪位好心人愿意受累跑个腿啊？等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对付人贩子，江月华是一点都不手软。 这老太婆今天虽然没能得手，但是如果不把她送进去，留在她在外面晃悠，保不齐她什么时候就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拐走了。 这种祸患，绝对不能轻易让她给跑了。 大家听到江月华这么说，狐疑的目光顿时就落在了那老太太的身上。 听着感觉也不像是假的啊。 她们俩要真是抢劫犯，那干嘛还大张旗鼓的要喊着报案，找公安呢？ 想到这，人群里就有人说：“我去报案，我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过来。” 说着转身就要跑。 老太太脸色猛地一变，咬咬牙，又大声喊道：“大家别相信他们，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这就是喊同伙去了，什么报案找公安，根本就是骗人的！” “诶你这老太太怎么能乱说呢？” 正要去公安局报案的人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停下脚步：“什么叫同伙啊？我都不认识她们？再说了，我去哪儿找同伙去？公安局还能有我同伙？” 他都气笑了。 老太太咬着牙，板着脸：“你和她们要不是一伙的，为啥她让你去你就去？你们就是一伙的！” “你！” 对方都气无语了。 见这老太婆这么胡搅蛮缠，江月华嗤笑一声：“大娘，我请好心人帮忙去公安局报案，你说他是我们同伙，那要不这样吧，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是我们的同伙吧？大家要是不忙，那咱们就一起去趟公安局，公安局大家都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吧？这个我们不可能作假的，对吧？” “大家伙儿跟着我们一起去，也好给我们做个见证，等去了公安局，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安同志肯定能审问清楚，对吧？” 听到江月华这么一说，围观众人纷纷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就跟着一起去公安局，到时候是黑是白，公安同志自然会断清楚。” “就是就是，咱们一起跟着去公安局，要真是人贩子，那绝对不能放过！” “就是啊，如果她们是抢劫犯，也正好能让公安同志把她们拷起来。” “你傻啊，她们要是抢劫犯，她们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去公安局吗？摆明了就是这个老太婆有问题。” “我看也是！” “这不太可能吧？她都这么大岁数了，看着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人贩子呢？再说了，她都是当奶奶姥姥的岁数了，竟然这么狠心会去拐卖别人的孩子？” “这谁知道呢，一起去公安局吧，是黑是白，公安同志肯定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走走走！” 众人的情绪异常的高涨，那老太太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整个人慌得不行，这要是真去了公安局，那她可怎么办？ 但是现在也由不得她不去了，江月华和江爱华一左一右直接架着她，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这下除非是长出翅膀直接飞了。 很快，一群人乌泱乌泱的来到公安局。 那阵仗把公安局里面的公安同志们都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都有点慌了。 “这、这是怎么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就在公安们一脸懵之际，在人群中看到了熟面孔——江月华。 公安们：“…………” 那一刻，他们都想问一句：怎么又是你？ 这可真是老熟客了。 江月华和江爱华一人一边架着那老太太上前：“公安同志，我们抓到一个人贩子。” “什么，人贩子？” 听到这话，公安同志们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蹙着眉上下打量着被两人架在中间的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就这老太太？是人贩子？ 江月华瞧见公安们的脸色，便把今天在公园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公安同志，我以前听人说过，有岁数大的人贩子，故意伪装，说自己迷路，不识字什么的，欺骗小孩子给他们带路，然后把小孩子拐走，今天这个老太太的行为很是可疑，我怀疑她就是人贩子。” 那老太太听到这话立刻反驳：“我才不是！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就是找不到路了问个路，怎么就成人贩子了，我拐卖谁了？” “你现在是还没拐卖孩子呢，那是你没有机会下手，被我及时发现阻止了，所以你才没有得手而已。” 江月华嗤笑一声，她这话怼的那老太太脸色更是难看。 公安听完江月华的话，也觉得这老太太行为实在是可疑：“老人家，既然你说你是来省城找你闺女的，那不如说说你闺女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好派人上门去证实一下，顺便把你闺女叫过来当面对质，是真是假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这老太太一口一个自己迷路了，可是当江月华这个成年人要帮她领路的时候，她却拒绝了，这也太反常了。 老太太听到公安的话，顿时一窒，张了张口，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来：“我……我刚来，从、从外省来的，我不知道她住那地方叫什么。” 这就更可疑了。 公安同志心里已经有底了，继续问道：“你刚来啊？那我们更得帮你找闺女了，老人家，那你说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吧？老家是哪儿的？你坐的那趟火车啊？火车是几点发车，又是几点到站的啊？” 这么一连串的追问下来，老太太整个人彻底懵了。 人僵愣在原地，一张老脸就跟个调色盘似得，那叫一个精彩。 第435章 反拐江同志上线 老太太一问三不知，前后口供都对不上，到底是有可能是人贩子，谁是抢劫犯，事件已经一目了然了。 把人交到公安局，江月华也放心。 “公安同志，这件事还要拜托你们好好查个清楚了，如果她真的是人贩子的话，那绝对不能留她在外面继续祸害人了。” 临走之前，江月华还特意拜托了公安同志们。 公安同志们见她这么有正义感，便说：“江同志放心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公安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如果这老太太真的是人贩子，那肯定不能轻易就把人放了的。 一起跟着来的那些人见事情已经分出了端倪，也都散了。 江月华她们几个从公安局出来，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这么闹一通，连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几人才感觉到饿了。 江月华看了看时间，就说：“走吧，先去店里吃饭。” 这个点儿，她也懒得回家做了。 本来今天是想带着孩子们出来好好玩儿玩儿，结果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 她看几个孩子一直紧绷着小眉头，就问道：“怎么，吓到了？” 翁小玲先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那个老奶……那个老太太竟然会是人贩子。” 刚才在公安局里，公安同志问的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别提多可疑了。 就算她不是人贩子，那也绝对不是好人。 这是翁小玲没有想到的。 江甜和江蜜也跟着点头：“她当时明明和我们说，她找不到路了，想让我们帮忙带路的，我们是看她可怜，所以才想帮忙的。” 结果没想到，差点着了人贩子的套。 三个小孩忍不住想，如果今天不是江月华和江爱华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赶过来把人制止住，那她们……她们肯定会因为同情心泛滥而去帮助那个老太太的。 到时候，只要一跟着她走了，下场会是什么，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三个小孩顿时面露惧色，江甜甚至被吓得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见她们几个都变了脸色，江月华和江爱华对视一眼，觉得经过这件事给三个小孩上一课也算是好事。 也能让她们以后对陌生人有所防备。 免得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她们三个防备心不足，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现在没有天网系统，没有满大街的监控探头，网络不发达，若是小孩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想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江月华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三个小孩身上。 就说道：“是啊，你们看她慈眉善目的，岁数也不小了，觉得她是弱势群体，所以就想要帮助她，是不是？” 三个孩子一同点点头，翁小玲说：“我在学校里，老师也教过，说让我们帮助弱小，要尊老爱幼，学习雷锋精神。” 闻言，江月华弯弯唇：“你们老师说的是对的，咱们做人确实是要尊老爱幼，乐于助人，做个善良的好孩子，但是，这些都必须得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 她说着，停下来蹲在几个孩子身边，和她们平视，继续说道：“只要先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你们才能去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如果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健康安全去帮助别人，那是不对的。” 三人听着她的话，露出衣服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甜忍不住问道：“可是小姨，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坏人呢？” 江月华摸摸她的头：“这正是小姨要告诉你们的，坏人不会把坏这个字刻在脸上，光靠看一眼去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坏人，那是很难的，别说是你们几个小孩子，就算是我和你们的妈妈这样的成年人，也不可能一眼就分辨出来一个人时好时坏，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 “以后碰到陌生人找你们帮忙，一定要警惕，因为你们是小孩子，除了咱们自己家里，在外面，你们肯定是帮不了陌生的大人的忙的，他们如果真的是想找人帮忙，那也应该是去找一个成年人，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小孩子，如果一个成年人，不管对方是年轻的，还是岁数大的，他们找你们帮忙，那大概率是不安好心，你们一定要拒绝，记住了吗？” 听到江月华的话，三个小孩点点头：“我们记住了。” “还有，以后在外面，陌生人给的东西一定不要吃，不管是多好的，或者是多新奇的东西，都不要接受，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回家告诉家里的大人，而不是问陌生人要，听见了吗？” 江月华认真的给她们科普，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防拐知识都给她们几人说了一遍。 一旁的江爱华听得也是心有余悸，等江月华说完，她才忍不住拍拍心口：“月华，今天多亏了你，我也没想到那个老太太竟然会是坏人。” 她当时还真的以为对方是迷路了，想找人问路呢。 “这是在省城，人员流动大，三教九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像是在乡下，都是那些熟面孔，孩子去村里玩儿一天也不会有问题，但是省城就不一样了。” 江月华说着，叹了口气：“那些人贩子，不仅可能是老人，也有可能是女的，是孕妇，还有可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通过一些行为来激起大家的同情心，对他们放下戒备，和他们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的同伙就会出来下手。” 说到这，江月华又看向三个孩子：“以后在外面玩儿，如果有不认识的孩子叫你们，你们也不要理会，赶紧回家，记住了吗？” “小姨，我们记住了。” “江姐姐，我也记住了。” 见她们都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江月华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也没觉得仅仅只通过这一次的事就能让孩子们百毒不侵，以后得教育科普还是要跟得上。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以后每个周末，咱们家里都开一个小会，进行一下防拐知识培训，记得牢的，会有小礼物做奖励哦！” 闻言，三个孩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江月华笑笑：“当然是真的，小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听到肯定的回答，三个小孩顿时兴奋的小脸通红：“好诶！我们一定能记得住！” 第436章 一举两得 也不是江月华大惊小怪，而是防拐这件事，一定要深深的给三个孩子植入脑海，一点都不能松懈。 更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因为悲剧一旦发生，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到时候，人贩子带着孩子一跑，这天南地北的，又没有监控，又没有互联网，她们上哪儿去找人？ 不仅如此，江月华觉得，还应该让三个孩子学一些拳脚功夫，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还能在遇到突发事件时自保。 想到这，她就和江爱华说：“姐，我觉得回头让孩子们学点功夫，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一举两得。” 江爱华听江月华刚才说的那些，心里担心的不行，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行，我都听你的。” 以前孩子没接过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和担心，所以并不知道省城里竟然有人贩子。 加上他们之前在乡下住着，哪经历过这些啊？ 孩子还不是说玩儿就出去玩儿一天，天黑了才回来，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什么人贩子拍花子的。 所以她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危险呢。 不过现在听江月华说完，江爱华也算是涨知识了，全听江月华的安排。 至于女孩子要温柔娴静什么的，比起孩子能健康安全，那些东西根本就狗屁都不是。 江月华看江爱华同意，心里就存了计划，想着等哪天不忙的时候，就去打听打听。 现在没有后世那种跆拳道啊什么的武术班，想要让孩子学点拳脚功夫，那就只能找会拳脚的人教了。 一路上这么想着，正好也到了串串香外面，江月华便招呼着孩子们进去：“走吧，进去吃饭。” “吃火锅咯！吃火锅咯！” “我想吃串串。” “我也想。”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进去，店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几人吃饱了饭，又在附近逛了逛，江月华带她们去百货大楼转了一圈，看着天色不早，几人才回家。 第二天，又是重复的忙碌。 江爱华和江月华这边的生活过的有条不紊，忙碌又充实。 但邱家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因为邱旺民坚持要搬出去住，家里还闹腾了好大一场闹剧。 邱母甚至就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全都用上了，惹得周围邻居又有热闹看了，也给全村人又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邱家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全村的笑话了。 当然，也有同情邱旺民两口子的。 “说起来，这两口子也是无辜受连累，出事儿的是邱向民，受人白眼的却是他们，那邱向民赌博酗酒打人，其实说到底和邱旺民也没什么关系啊，他都离家好几年了。” 这再怎么扯，也扯不到邱旺民的身上啊。 再说了，两个孩子也确实挺无辜的。 “话是这么说，但谁让他们是一家人，都姓邱呢？而且那邱老头以前可没少在村里吹嘘他的二儿子，现在出事受人白眼，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以前那么嘚瑟呢。” 要怪就怪他们邱家人从前喜欢狗人看人低，仗着有个二儿子去省城打工，就跟家里出了个什么当大官儿的，把满村的村民们都不放在眼里，得罪了个干净。 现在他们邱家出了事，大家自然是等着看笑话的。 这怨得了谁呢？ 邱母闹腾来闹腾去，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能打消儿子想要搬出去的心。 最后没有办法，老两口也只能松口了。 他们也看出来了，儿子这次是铁了心了，再加上孙子又被人欺负成那样，老两口就算是不愿意，那也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想搬出去住可以，我和你爹不拦着。” 邱母歪在炕上，哎哎呀呀的，头上还贴着两贴膏药，整个人那叫一个萎靡。 听到这话，邱旺民眼底绽开一抹欣喜：“谢谢娘。” “你先别急着谢。” 邱母打断他的话，忍不住夹了他一眼，又说：“但是我们俩有个条件，那就是过完年才能搬，现在也快要过年了，你们就算是着急出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工，不如索性就等过完年再搬。” 听到这话，邱旺民脸上的笑容一卡，下意识就往旁边的李巧梅看去。 李巧梅自然是不乐意，正要张口反驳，就听邱母说道：“我和你爹都已经让步了，要是这点要求你们都不同意，那你们前脚搬出去，我和你爹就吊死在这房梁上。” “娘！” 邱旺民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坚持了：“行，我们过完年搬，这总行了吧？” 邱母见儿子松口，总算是顺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李巧梅：“…………” 她回了自己那屋，就板着脸，就差把不情愿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邱旺民过来安抚她：“好了好了，这不是爹娘都同意了吗？这马上就腊月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咱们过完年再搬，不也是一样的吗？” “那能一样吗？” 李巧梅忍不住瞪他一眼：“我是一天都不想继续在这村子里待了，每天出去就要受人白眼，这日子我真是过的够够的了。” 她以前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啊。 这日子简直让她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那叫一个憋屈。 “再说了，你也不考虑考虑大宝和小宝，自从上次那事以后，他们俩几乎都不出去了，学也不上了，两个孩子蔫巴巴的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万一憋出点好歹，邱旺民，我和你没完。” 李巧梅气哼哼的说道。 邱旺民听了也忍不住皱眉，可是他也没办法啊。 好不容易说通了爹娘，这也同意了，唯一的要求就是等过完年，他能不答应吗？ “巧梅，你就和孩子再忍几天，等一过完年咱们就走，不然把爹娘两人留在家里，他们也孤零零的，我也实在是不忍心。” 以后也别指望邱向民能回来陪着老两口过年了，老两口的身边可就剩下他们这一家了。 李巧梅深吸一口气：“随便你吧，我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我爹娘也好久没见大宝小宝了，我带他们俩回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了。” 说着，她就起来开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衣服。 邱旺民见状，脸都皱成苦瓜了。 可是李巧梅每个字儿都说的让他没有办法反驳。 第437章 调令 一进腊月，离年关就越来越近了。 江月华店里的生意也更火爆了，尤其是服装店，短短半个月，她就去鹿城补了三次货了。 连冷秋云都忍不住惊讶的说：“月华妹子，你这生意真是好的让我都眼红了。” 这出货量，都快赶上她做批发了。 江月华忍不住笑道：“云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生意再好，那不也是从你这儿进货吗？” “这倒是。” 冷秋云弯唇笑笑：“你放心，有好的衣服我都先紧着你，给你留着呢。” 上次那批货，其实是冷秋云一个朋友的，对方急着用钱，着急出手，让冷秋云给想想办法。 冷秋云这才想到了江月华，就打电话找江月华，把货赊给她，让她先卖着。 虽然当时两人只是才打过一次交道，但是冷秋云相信自己的眼光，江月华肯定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果然，她赌赢了。 所以现在两人之间的合作更加紧密了。 “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打听的配饰鞋子什么的，我都问好了，帮你找了一批更便宜的货源，你要不要？” 冷秋云还不往江月华之前拜托她的事。 从前江月华只是小打小闹的，这些小玩意儿只是顺手捎带几件，用来给店里的衣服做配饰的。 但是没想到，弄巧成拙，这些配饰竟然卖的格外的好，还有鞋子，一双小皮鞋十块钱的拿货价，她拿回去卖四五十，那些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买了。 当时江月华还有些惊讶。 现在江月华把这个赚钱的门路分给了江爱华，既然是大规模的进货，那自然是要寻找更便宜的货源了，这样赚的才能更多一些。 对于鹿城这边，江月华自然是没有冷秋云这个本地人更熟悉，所以就把这件事拜托给冷秋云了。 冷秋云也果然不负众望。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这我必须要！谢谢云姐，你辛苦了。” 闻言，江月华眼底绽开一抹亮色。 之前她说是要带江爱华过来一起挑货，但是最近这不年关将近，店里的生意忙的根本走不开人，两人一起来鹿城的计划也就暂时搁置了。 都是江月华自己一个人过来，挑了货立马就赶回去，不敢多耽误一会儿。 这耽误的可都是钱啊。 “行，你挑好衣服，待会儿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行。” 江月华加快了挑衣服的速度，等挑完，就和冷秋云一起去她说的地方挑配饰什么的。 等到了地方，一进去，冷秋云就笑着和里面的人招呼道：“林姐，我给你带大客户过来了。” “那可太谢谢你了，欢迎欢迎，快进来。” 说话的是个打扮干练的女人，满脸笑容，看着很是和气。 江月华跟着进去，看小小的店铺里，竟然摆的满目琳琅的，亮晶晶的一片，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的。 她跟着叫了声林姐，就被对方热情的招呼过去：“小姑娘挑首饰啊？有什么喜欢的没？可以说说，我来给你作参考。” 这位林姐和冷秋云的关系不错，冷秋云亲自领过来的人，她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江月华笑着说了声谢谢：“林姐，我是自己开服装店，想进一批配饰正好回去搭着一起买，你们店里哪些款式出货最快啊？麻烦林姐给我介绍介绍？” 店里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灯光打上去，亮晶晶的，五光十色，江月华看着每一个都很好看。 林姐眼底的笑意更浓：“没问题，我来帮你挑，你放心，我给你挑的肯定都是卖的最好的，特别好搭配衣服……” 她说着，给江月华介绍了不少，江月华瞧着款式都很不错，就全要了一些：“就林姐说的这些，每样都来个十几个。” 因为款式挑的多，江月华就想着在数量上少一点，免得一样带回去太多了，那都成烂大街的款式了。 “行，没问题。” 不仅仅是项链，还有耳环，耳钉，戒指，发卡什么的，江月华都没少买。 最后算了算总账，就配饰这些，她就拿了将近两千块的货了。 “你是秋云领过来的，那以后也就是我的朋友，回头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要是我店里没有的，那我帮你去找。” 收钱的时候，林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一次性拿两千块的货，这何止是大客户啊，都可媲美财神爷了。 “那我就多谢林姐了。” 江月华笑着道谢，顺便和林姐交换了下联系方式：“林姐，我离得远，以后要是不方便过来，能不能和你电话联系补货，再打钱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林姐自然是一口应下：“你是秋云领过来的人，这点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 旁边的冷秋云也笑着说：“月华那店里出货特别快，她的人品你就放心吧。” “放心，放心。” 在鹿城补完了货，江月华就连夜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火车第二天一早到省城火车站，来接站的不是江爱华，而是陆卫城。 他身上虽然没有穿军装，只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就他那挺拔的身躯，出众的外貌，与众不同的气质，站在普通人群中，那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 江月华走之前也没听陆卫城说要过来。 而且，他上个月不是才请假来过？这个月又请假过来，这么频繁的请假，领导能同意？ 陆卫城从江月华的手里接过包，陪着她一起去货物提取窗口，边走边说：“我的调令下来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他：“你工作调到省城这边了？” 陆卫城眼底的笑意更深，点点头：“嗯，调过来了，下周正式去报道。” 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在年前把工作彻底定下来了。 这样，他也能陪着江月华好好的过个团圆年了。 想到这里，陆卫城的心情都变得格外的轻快与期待。 从前他对于过年，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都是在部队上，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训练。 但是现在，和江月华一起过年，陆卫城的心境就生出了不同的变化来。 第438章 怪异的陆卫城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陆卫城心里想的什么，不过，看他眉眼带笑，也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很不错。 听到陆卫城已经确定了要来省城这边的消息，江月华心里涌起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妙感觉。 尤其是陆卫城眼眸柔和，认真的看着她的时候，江月华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间快跳几下，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有种心虚的不敢再和他继续对视下去的感觉。 江月华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她这是突然怎么了？哪根筋没搭对啊？ 他来就来呗，她心虚什么？ 想到这，江月华轻咳一声，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嗯呢，那你报道之前好好休息几天。” 她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转移话题。 结果就听陆卫城说道：“没事，我也不累，正好这几天能多陪陪你，我看你店里生意忙，我能搭把手，你好好歇歇。” 多陪陪她？ 江月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次见陆卫城，他好像变了个人似得，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的炙热了。 这男人身上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陆卫城只是单纯的开心，觉得自己的工作终于要调到省城这边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江月华相处，进而好好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聚少离多的，有时候他一个月都见不上江月华一次。 现在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想回来，应该说，只要江月华同意，他可以天天回来住，天天陪着她。 想到这，陆卫城心里就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江月华余光瞧见陆卫城一直弯着没下来的嘴角，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没事儿，我也不忙，都习惯了。” 她倒是也不用人陪。 陪男人哪有赚钱爽啊。 搞钱搞事业才是王道好吧！ 江月华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做着心理建设，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台阶，不小心直接踩空了。 “啊！” 江月华的身体骤然失了重心，歪着往一边摔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下要摔的很惨的时候，身体被一阵大力拉了回来，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落入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里。 男人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属于男性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卫城低头，目光带着关切的看向怀里的江月华：“没事吧？” 因为刚才猝不及防的惊吓，江月华两边脸颊泛起一层薄红，听到陆卫城的声音，这才回神。 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和陆卫城靠的如此之近，鼻腔间全是他身上的气味儿。 江月华感觉耳根子都是一烫，说了句‘我没事’，立刻就要从陆卫城的怀里出来站好。 但是陆卫城的胳膊却没有松开，揽着她的身体挪动了两步，调换了方向，这才松开：“小心点。” 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密密柔柔的钻进耳蜗，激起一阵酥痒。 江月华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两步，努力稳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故作镇定的说：“谢谢。” 心里却是忍不住在无声狂喊，这男人吃什么了？为什么她感觉这才多长时间不见，陆卫城怎么就开始变得特别会撩人了？ 还是说她这是素久了，又需求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月华立刻将它拍死在摇篮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要有问题那也一定是陆卫城，好端端的，开什么屏啊？ “我们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小心点，注意脚下的路。” 陆卫城瞧见江月华发红的耳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江月华听到他那句‘我们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心脏就忍不住突突的跳，果然果然，这男人就是在她明前开屏呢！ 这工作才定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开始撩她了？ 啧啧啧，男人啊！ 为避免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江月华没接他这话，快步走向取货物的出口，把自己的车票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确认无误，就让江月华去取货了。 陆卫城比她更快：“我来吧，重活应该交给男同志来做。” 江月华：“…………” 行吧行吧，有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 把衣服全搬到车上，陆卫城扭头看向身旁的江月华：“先回家还是？” “直接去店里吧，把衣服都送过去，省的再来回搬一趟了。” 江月华这次带回来的货不少，如果不是陆卫城开着车过来接她，她还得再找车。 现在临近年关，大家都买新衣服，所以店里的生意格外的好，江月华也不想耽搁，直接送去店里，今天摆上去就能开卖。 “行。” 陆卫城点点头，发动车子，直接把江月华送到了服装店门口。 江爱华已经在店里等着了，听到车声，赶紧出来，看见江月华，又看到车上堆得满满的货物，忍不住惊讶：“这么多？” 江月华点点头：“这次多上了些，省的再卖两天就没有货了，配饰和鞋子什么的，我也没少进货，待会儿你看看。” 因为店里走不开人，江爱华就让江月华全权做主，她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那钱够吗？” 江月华走之前，江爱华几乎把自己身上全部家当都给江月华了，让她随便进货。 江月华的眼光，江爱华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她上啥啥火。 “没事儿，等卖出去再说。” 江月华笑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呢么，别担心。” “行。” 江爱华点点头，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生意自己独占了不行，不如索性就自己占一半，赚了钱，利润和江月华对半分，这样她心里还能舒坦点。 不然若是让她全拿，这钱她可拿的不安心。 三个人把货物都搬进去放到后面的储物室里，江月华和江爱华把新进回来的衣服都摆了出来，挂在衣架上。 江爱华看江月华这次进了不少单衣过来，还忍不住有点担心：“月华，这些衬衫和小毛衫都这么薄？现在能卖出去吗？” 这才还没过年呢，现在还正是冷的时候呢。 江月华却丝毫不担心，说道：“冬装我也上了，不过不多，这些都是春装，现在虽然冷，但是过完年开春了正合适，咱们要先抢占市场。” 第439章 二人世界 “鹿城那边都已经开始上春装了，就是为了过年以后天气暖和了，冬装也穿不了多长时间了，从前在咱们店里买过衣服的老客户，现在里面搭配春装，过年正好穿。” 江月华把衣服摆上，看着屋里亮堂堂的，衣服架子上满满登登的衣服，心里都是满足。 这可都是钱啊。 江爱华想了想，觉得江月华说的也在理，等开春了，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厚衣服也穿不了几天了。 “还有这些，都是配饰什么的，姐你过来看看。” 江月华把自己上的那些亮晶晶的配饰都摆出来，江爱华看的眼睛都亮了：“这可真好看啊，月华，是不是很贵啊？” “这还没有之前拿货的时候贵呢，这家货源便宜，但是质量很不错，正好快过年了，咱们的饰品不愁卖。” 江月华特别有信心。 现在黄金饰品的样式比较单调，而且黄金多贵啊，又不是生活必需品，买的人并不多。 但是江月华上的这些亮晶晶的饰品就不一样了，价格在大家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这不过年了，买一些搭配衣服，偶尔奢侈一下，也算是犒劳辛苦一年的自己了。 “正好，乔师傅昨天把柜子送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样的。” 江爱华说着，指了指店里面。 江月华这才注意到墙角那边放着个类似大长桌的柜子。 “就是这样的，没错。” 瞧见做工，江月华脸上泛起笑容，这是她按照后世的那些展示柜画出来的，长桌上面做了一些小隔层，正好可以摆首饰，最上面罩了个盖子，上面装着玻璃，即便盖上也不会阻挡视线。 用来展示饰品再合适不过了。 “不错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展示柜，不过不能放在这里，放在正中央吧，正好上面有灯光打下来，可以把首饰照的更亮。” 虽然面前这个展示柜远远不如后世那些精致，但是以现在的条件，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来和你搬。” 江爱华自然是听江月华的，她说摆在哪里就哪里，正要过来上手帮忙，旁边的陆卫城快她一步。 “我来吧，你们歇着。” 说着，陆卫城就轻松的将桌子搬起来，放到店的正中央，还看向江月华，问道：“这里行吗？” 江月华忍不住暗暗吃惊，这男人的力气是真的大啊，那么厚重的桌子，他竟然毫不费力的就搬起来了？ ！！ 兄台是真的猛啊！ “行，就放在这儿吧。” 江月华压下心头的想法，叫上江爱华把那些饰品分门别类的都摆放进去。 “剩下的就放在库房里，等卖出去不够了再补货。” “好，我去放。” 江爱华把剩下的收到储藏室里，而后问道：“月华，这些价格怎么定？” 货是江月华拿回来的，她知道进价，售价自然也是由她定。 “这些项链的拿货价基本都一样，咱们就按照上面的珠子大小，可以象征性的加高一点，这些耳坠什么的，也不贵，按这个数卖……” 江月华给江爱华挨个都说了一遍，因为价格都差不多，记起来也不难。 江爱华把她说的价钱都记在自己特意准备的一个小本子上，都记全乎了，这才放心：“行，我记住了，你折腾了两天，也累了，今天店交给我来看着，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看店里忙活的差不多，该摆的衣服都摆好了，江爱华就开始赶人了。 主要是陆卫城也在，明摆着就是在一旁等着江月华呢，江爱华哪好意思继续让江月华留在这儿啊？ 小两口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怎么也要给两人留点单独的空间，让两人相处相处啊。 虽然之前江月华和江爱华说了她和陆卫城目前的关系，但是江爱华也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这会儿正摇摆不定呢，既然没离婚，那肯定就是心里还有放不下的。 那不如索性就留出空间让他们来人来相处相处再看。 让两人自己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究竟是离还是不离，让他们自己决定。 江爱华在这方面特别的清醒，她知道自己虽然是江月华的亲姐姐，但是在感情问题上，江月华肯定有自己的主张，旁人不适合过多的掺和。 江月华自然不知道江爱华的心思这么重，这么操心呢，她还说：“没事儿，我一路睡回来的，不累，今天上了这么多新货，我和你一起。” “没事，价格我都知道了，我能应付得来，你就放心吧，快回家歇着吧，而且，” 江爱华说着，笑着往陆卫城那边看了一眼，说：“陆团长昨晚开了大半夜的车过来，几乎没歇，早上就去火车站等着接你了，就算是你不累，陆团长也累啊，得让人家回去睡一会儿歇歇。” 她这暗示也再明显不过了。 江月华：“…………” 她深呼吸一下，确实也是这个理，自己晚上是睡过了，可陆卫城还没休息呢。 从江县开车过来，那么远，熬了大半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行，那我先回去，下午再过来。” “没事儿，你别担心店里，我看着就行。” 江爱华笑着把俩人送出门，看陆卫城开着车载着江月华走了，她这才进店。 在回家的路上，江月华让陆卫城开着车绕路去了趟菜市场：“咱们今天在家里做饭吃，顺便买点菜。” 也不能天天去店里吃火锅串串，江月华这会儿都感觉自己起腻歪了。 “行。” 陆卫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江月华那手艺，他都已经馋好久了。 而且江月华忙着做生意，他也不是每次来都能吃到江月华做的饭的。 两人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大包小包的，逛到最后，陆卫城两只手上都已经拎满了。 江月华瞧着他手里都拎满了，就说：“走吧，这些也够吃两天的了，快回去吧，待会儿孩子也要放学了。” “行。” “太重了，我帮你拎一点。” 说着，江月华就想从他手里分担一点。 可是陆卫城却把东西都换一只手拎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握住了江月华伸过来的手。 “走吧。” 第440章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热，掌心还带着粗糙的茧子。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江月华愣了下。 等她反应过来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就感觉男人手上更用了点力，不至于让她疼，却也让她挣不脱。 江月华：“…………”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敢这么握她的手，陌生又新奇，让江月华陡然间生出些许难以言说的感觉来。 “你放……” 江月华正想用力挣开，可陆卫城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些，还说：“好好走路，小心被人撞到。” 确实，菜市场里人潮挤挤，买菜的，卖菜的，挤作一团，全都是人。 稍有不慎就会撞到人，或是被人撞到。 可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她的手现在被他抓着啊，他们俩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陆卫城，你放开我，我能自己好好走路。” 江月华蹙着眉头，正想用力，这时，陆卫城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用力，她身体一个踉跄，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抬着鱼桶的汉子堪堪擦着江月华过去，那桶鱼差点就泼在江月华身上了。 “姑娘，小心点啊。” 汉子也吓了一跳，生怕自己的鱼撒了。 江月华：“…………” 这下陆卫城是松开她的手了，不过该成揽着她了，她整个人被他半环在怀里，江月华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矮，靠在陆卫城怀里竟然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陆卫城低沉磁性的声音。 江月华陡然回神，立刻抓住机会从陆卫城的怀里站出来，说：“我没事。” 虽然说着这话，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的看了陆卫城一眼，要不是他刚才……自己怎么会差点撞上鱼贩？ 都是这人惹的祸。 陆卫城接收到江月华眼底的嫌弃，脸色别提多无辜了：“这里人多，我是怕你被碰着。” “那我谢谢你啊，我来那么多回，从来没被碰到过，就这一次，就差点撞鱼贩了，我真谢谢你。” 江月华有些无奈的说。 说完，也不给陆卫城再对她动手动脚的机会，快步往前走。 市场里人多，这里也不是站着说话的好地方，免得堵着别人的路了。 陆卫城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色更浓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快步跟了上去：“你别生气，下次我一定注意，把你护的好好的。” 江月华：“…………” 她听到这话真的是脾气都没有了：“陆卫城，你正常点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走。” 还护的好好的？ 护舒宝啊你！ 陆卫城却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但是我想护着你。” 江月华气结：“陆卫城你……” “小心！” 不待江月华的话说完，她又被陆卫城扯到了怀里。 江月华：“…………” 要不是看有人确实从她身边过去了，江月华都要以为陆卫城这老小子是故意的了。 “诶哟姑娘，不好意思，没碰着你吧？” 路过的是个大婶儿，手里拎的东西也不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江月华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也确实是不小心。 江月华摇摇头：“没事，没碰到我，大婶儿你小心点啊，别碰着自己了。” “好，谢谢你啊姑娘。” 大婶儿说着，还往江月华身旁的陆卫城身上看了一眼，又笑着说：“小伙子手脚真利索啊，真是疼媳妇儿。” 江月华：“…………” 大婶儿你道谢就好好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干嘛？ 等大婶儿走了，江月华深吸一口气，也不和陆卫城掰扯了，这回仔仔细细的看着前面的人，好好走稳脚下的每一步，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这一会儿的功夫，都被陆卫城扯到怀里几次了。 真是！ 陆卫城看着她的背影，尤其是走路的姿势，每一步都迈的又重又狠，像是在拿地板出气似得，眼底就忍不住涌起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江月华对他肯定还是有感觉的。 不然，自从上次他表明心意之后，她就再也没提过离婚一事。 肯定是被他的心意给打动了。 若是江月华知道此刻陆卫城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忍不住骂他是在想屁吃。 拎着一大堆菜肉回到家，江月华正要去厨房里收拾，就被陆卫城给拦住了：“我去吧，你坐了一晚上车，肯定累了，上去补补觉。” 江月华脚下的步子顿住，挑眉看了看陆卫城，才说：“我是睡回来的，倒是你，先去睡会儿吧。” 虽然但是，可到底陆卫城是开了大半夜车从江县过来的，而且过来天都快亮了，又去火车站接她，算是一晚上没睡了。 “我没事，不……” 陆卫城还想说，就被江月华给止住了：“行了，快去睡吧，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成。” 再说江月华也不想继续和他同处一室，免得这男人得寸进尺，谁知道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过界的事情来。 而且江月华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之前江月华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顾虑，也属于是得过且过的心理，因为陆卫城人在江县那边，很长时间才来一次，俩人相处的时间也短。 所以江月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以后可就不一样了。 陆卫城调到这边以后，若是他每天都回来住，那两人之间岂不是要天天相对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觉得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她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了。 陆卫城看江月华态度坚决，也就没有继续再坚持。 虽然他是特别特别的想和江月华单独相处，为两人培养培养感情，但是也得把握好度，免得把人逼急了，反倒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陆卫城就点点头：“行，那我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好。” 陆卫城把东西帮她拎到厨房，这才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江月华松了口气，正要进厨房去收拾，就听后面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月华。” 声音低沉又柔和，像是裹了蜜糖的金属，坚毅，却又柔软。 让人心尖儿一紧。 江月华脚下的步子都是一顿，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稳定：“怎么了？”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41章 心机男 陆卫城的声音透着几分无辜：“楼下那个卧室里面有东西占着，我睡可能……不太方便。” 听到这话，江月华这才想起来。 江甜和江蜜两个小家伙大概是在学前班里听老师说了，大孩子要和妈妈分床睡，所以就回来提出要求，说她们俩长大了，要像玲玲小姨那样，自己睡一个房间。 江月华就把之前李燕住的那个卧室收拾了下，让两小只暂时睡在那边。 当时就忘了，这样一来，陆卫城过来可就没有单独的卧室了。 她忍不住嘶了口气，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忙昏头了，竟然就给忘了这茬。 想到这，江月华正要开口，就听身后的陆卫城继续说道：“要不，我先去你房间睡会儿？” 陆卫城说完这话，像是怕江月华不同意似得，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有点困，睡一会儿就成。” 这意思是，他着急睡觉，觉得现在收拾房间来不及？ 江月华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儿，真是个心机男。 刚才是谁说的自己不困来着。 不过那房间现在是两个孩子住着，东西也不少，现在去收拾也来不及，再说了，小姐妹俩正欢欢喜喜的住着属于她们俩人的卧室，江月华都没和人家商量一声，就把卧室给占了，这也说不过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之前考虑不周，忘了有陆卫城这个人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说：“行，那你去我房间吧。” 不行回头把书房收拾出来，让陆卫城住书房呗。 想到这儿，江月华心口的气这才顺畅了些。 “好。” 陆卫城应了声，这才转身上楼。 听着他脚步声远了，江月华安下心来在厨房里面收拾。 中午江月华正打算掐着时间去接孩子，刚要出门，迎面就碰上了领着孩子回来的江爱华。 江月华弯弯唇：“我还说我去接甜甜和蜜蜜呢。” 闻言，江爱华就笑道：“你都折腾了两天了，在家好好歇着就成，索性中午店里也没生意，我就早走一会儿把她们俩接回来。” 反正也是学前班，送去就是哄孩子的，早接一会儿也没什么的。 江爱华的话刚说完，江甜就迫不及待的问：“小姨，小姨夫来了，那我们俩是不是得把小姨夫的卧室给让出来啦？” 小姐妹俩还记着呢，上次陆卫城来，就是住在楼下的。 江爱华在路上也叮嘱过两人了。 她也知道陆卫城这次是调到省城来工作了，以后肯定是要经常回家里住的。 虽然她私心里其实也盼着能有个人好好照顾江月华，但是在江月华自然还没点头之前，江爱华自然是不会上去给江月华添堵的。 她虽然是江月华的亲姐姐，但是自己妹妹要怎么样做，那自然是有她的主意的。 就算是亲姐姐，也不上插手主宰妹妹的人生不是。 所以，在接孩子回来的路上，她就主动给两个闺女提了一嘴，让她们俩回去不要闹，乖乖把东西收拾好，她们娘仨继续再住一个卧室。 两个小丫头答应的也快。 所以一见到江月华就把这事儿说了。 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单独住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怎么说心里也还是不舍的。 江月华哪里会看不出来？ 便笑着说道：“没事，不用腾，你们住就行。” 听到这话，甜甜立刻瞪圆了黑溜溜的眼睛：“小姨，那是让小姨夫和你一起睡吗？” 这话说完，还不等江月华开口反驳，就见两个孩子的目光看向她身后，欢喜的喊道：“小姨夫。” 江月华闻言心脏快跳了两下，扭头就见陆卫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 显然是把刚才孩子说的话听到耳朵里了。 江月华：“…………” 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男人走路就没有声音的吗？ 而且他刚才不是说自己困的不行了要上楼去睡觉，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醒了？ 江月华尬的那叫一个脚趾扣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米饭我煮上了，菜差不多也快炖好了，快进来洗洗手，待会儿咱们准备开饭了。” “好哦！” 两个小孩闻言顿时被吃的转移了注意力，开心的往院里蹦跶。 江爱华也跟在后面，进门的时候还压低声音低低的说：“要不我还是让甜甜蜜蜜跟我睡吧？” 她知道江月华和陆卫城这会儿还没到那地步呢，怕两人住一屋，江月华尴尬。 江爱华甚至有种，自己和孩子给江月华添麻烦了的感觉。 江月华拍拍她的手：“没事，不用搬了，这不还有书房空着么。” 一旁的陆卫城：“…………” 行吧行吧。 还以为卧室被占，自己有机会了。 万万没想到还有个书房等着他了呢。 陆卫城有点想苦笑，可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毕竟谁让他之前对江月华的态度那么恶劣，铁了心的想要离婚呢？ 现在想把媳妇儿追回来，自然也是要好好下一番苦功的。 想到这，陆卫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能气馁，继续努力！ 一家子吃过饭，陆卫城主动包揽了刷锅洗碗的活儿，江月华也没和他抢，就和江爱华一起开始盘账。 上个月店铺的账还没算呢，现在正好是月初，也要理一理。 俩人这么算下来，江月华还好，有心理准备，江爱华则是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月华，上个月店里赚了这么多钱呐？比上上个月翻了三倍啊！” 这数目看着也太吓人了！ 因为每隔两天，江月华都会去银行里把钱存起来，免得大笔的现金放在手里不安全。 钱没在手里，江爱华也不知道一个月到底赚了多少，总之就是每天都很忙就是了。 结果这一算，实在是把她给惊呆了。 江月华弯唇笑笑：“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大家都要买新衣服，所以生意就自然好，不过这销售额，估计也就年前这一两个月了，等过完年，生意肯定会有回落。” 听到这话，江爱华点点头：“也是。” 第442章 谈心 不过，就算是生意会有回落，但架不住她们店里的衣服好看啊，肯定还会有人来买的。 所以江爱华并不担心。 “对了月华，你带回来的那些配饰，今天上午就卖了十几条呢。” 说到这个，江爱华顿时就眉飞色舞的，满脸喜色：“那个展、展……” “展示柜。” 江月华笑着补充道。 江爱华立刻点点头：“对对，就是那个展示柜，你设计的也太好了，客人们进店以后，立刻就被吸引了，上面的灯光照的里面的项链耳环什么的，亮晶晶的特别好看，今天上午不少人买。” 女人是视觉动物，尤其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一看了就移不开眼，走不动路。 江爱华也一样，她自己看了也喜欢。 从前是没钱，家庭条件也不允许，再说她从前干的那些个粗活儿，也接触不到这些。 现在天天和这些好看的东西打交道，江爱华自然也是喜欢的。 江月华就说：“那些配饰我都是让老板挑最好卖的拿的，在咱们这边出货肯定没问题，姐，等下次店里再有客人来问，你记得告诉她们，每款都是限量的，卖完就没货了，喜欢的要赶紧下手。” 倒不是江月华想要搞饥饿营销，而是人性如此，若是江月华卖的东西都是烂大街的货色，那怎么能显示出她店里的独一无二呢？ 只有让顾客觉得自己买到手的是稀罕的，这样她们才愿意花这个钱。 江爱华还觉得有点可惜呢：“可是有的款特别好看，就那个大珍珠的那个项链，今天一上午就出了五六条，卖的这么火，以后真的不补了？” 她觉得，这项链以后就算是再进个百十来条那肯定也是不愁卖的。 江月华坚定的摇摇头：“不补了，只卖这一批，下次去上货咱们再补不一样的，就像是店里的服装一样，要经常更新款式，卖完一批就换下一批，不能同一样款式一直卖，那样会失去新鲜感。” 这就像是百货大楼里面的衣服，一年到头，三年五年，都是那几样，大家自然就对百货大楼的衣服失去了兴致。 现在人们来她店里买衣服，不就是图她店里的款式新颖又好看嘛。 听到江月华这么说，江爱华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知道，江月华这么做肯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她的决策肯定是对的。 而且江月华说的人也没错，一样东西就算是再好，那天天看，时间长了也会腻的。 就像是吃红烧肉，她刚开始吃的时候，恨不得这辈子天天吃，一天都不要落下。 那个时候她觉得红烧肉好吃极了，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但是连续吃了这么长时间，她现在就觉得红烧肉也没有最开始那么好吃了。 其实不是红烧肉不好吃，而是她吃的次数太多，已经对那个味道产生了审美疲劳，麻木了。 想到这，江爱华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她说着，又想起另一桩事来，正要开口，就听江月华说：“姐，你把饰品和鞋子这些配饰的账目单独记一个册子，以后每到月底咱们也好统计。” 听到这话，江爱华立刻就说：“月华，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 她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配饰和鞋子的利润，我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占了，不然我不安心。” 江月华蹙蹙眉：“姐……” “月华，你听我说。” 江爱华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想拉扯我一把，想让我也多赚点，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个店都是你自己一手开起来的，现在我来享受现成的，摘果子，这叫什么事？” “姐，咱们是一家人，又是亲姐妹，不用这么见外的。” 江月华是真心想要帮衬江爱华一把，她自己赚钱的法子多的是，只不过现在个人精力有限，要一步一步来。 但是江爱华和她不一样，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所以江月华就想着能多帮衬一把是一把，这样以后江爱华养孩子也不愁了。 手里的钱多了，烦心事就自然少了。 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都可以用钱解决了。 “月华，正因为咱们是一家人，是亲姐妹，这笔账才更要算清楚，因为我不想咱们俩以后的关系变质，更不想我们之间有裂痕。” 江爱华是读书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有句话她从小就听说过，那就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不能因为仗着关系亲密，就不分边界。 那样时间长了，肯定会伤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江爱华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尽管她知道江月华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计较这些，可是她自己拿了，心里也会觉得不踏实，有愧。 所以她才要把这些事说清楚：“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领情，但是这利润我不能独占，咱们这样，就像你说的那个，我这算是中途入股，利润我占一半，你占一半，这已经算是我占你大便宜了。” 江月华皱皱眉，还想说什么。 可是江爱华却抢在她前面继续说道：“如果你要是不答应，那我连这一半都不要了，就每个月拿你给我的工资就行。” 江月华：“…………” 听到这话，她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但是看江爱华一脸坚持，大有自己不答应，她就坚决不会同意的架势。 江月华叹了口气：“行，那就按照你说的，一人百分之五十，可以了吧？” 算了，也是她太心急了，没有仔细的考虑过江爱华的感受，还是慢慢来吧。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江爱华跟着她，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想到这，江月华也释然了。 闻言，江爱华这才露出笑脸来：“行。” 商量妥当了这件事，江爱华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不然这几天她一直在心里叨咕，翻来覆去的想，怎么都觉得这件事不太合适，每天那叫一个愁。 她是赚的钱多了，可是这钱她拿着不踏实啊。 所以每次想到这件事，江爱华都愁的不行。 又怕自己和江月华这么说出来，会伤了江月华的心。 毕竟人家都给你钱赚，你还嫌这嫌那的，这不就是不识抬举么。 不过现在好了，两人把话说开了，江爱华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第443章 陆卫城受伤了 下午，江爱华去送孩子上学，顺便去店里。 江月华本来是想跟着一起过去，被江爱华给拦住了，以她出去进货累着了为由，让她在家里好好歇一天。 “放心吧，店里有我呢，肯定不会出岔子，你好好休息就行。” 主要是陆卫城也在，江爱华想留点空间让两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不然到了下班和放学的点儿，家里全是人，两人也没个相处空间啊。 江月华怎么会看不出江爱华的心思，有些无奈，但是想到自己得把书房腾出来，让陆卫城住，想想就答应了。 “行吧，那我今天下午就在家，明天再去店里。” “好嘞，那我先走了。” 江爱华笑笑，领着孩子出门了。 家里只剩下江月华和陆卫城两个人，气氛立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江月华不想让这种微妙继续下去，便主动找话题道：“你还困不困？要不要上楼再睡一会儿？” “不困了，白天就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 虽然他这话说的再正常不过，但是江月华总感觉陆卫城这口气有点不太对劲。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行吧，那我上去收拾书房。” 江月华决定和这男人拉开点距离，说完也不等陆卫城有所反应，径直往楼上去了。 看和她的背影，陆卫城眸光闪了闪。 收拾书房，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住过去啊。 想到这，陆卫城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心里不想就这么和江月华分开，他还想着晚上能有空暇的二人空间，好好和江月华培养下感情呢。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 “我和你一起吧。” 身后传来陆卫城的声音。 江月华想说不用，可陆卫城已经长腿阔步的迈上来了。 见状，江月华也没再说什么，收拾就收拾呗，反正也是给他住的，他自己的房间，他自己收拾也正常。 进了书房，江月华把桌上的杂物都归拢到一处。 陆卫城跟进来看了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弄？” “把这边的书架移到这边吧，两个书架并排放着，这边腾出来，回头等我再买一张单人床，可以放在这边。” 江月华指了指东边的书架。 虽然是书房，可是也挺宽敞的，即便是放两个书架，再放一张床也没有问题。 反正这段时间翁小玲都是在她自己房间里面学习，书房暂时也用不到，正好可以改成卧室。 这样住起来也方便。 不然让陆卫城和她住一屋，江月华现在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再她下决定之前，两人分房睡是最正确的选择。 陆卫城闻言，面上没有办法异色，点点头：“行，我来。” 说着，就把江月华拉倒门口：“你站在这边，小心把你碰着。” “没事儿，我和你一起吧，这架子挺重的。” 江月华说着就要上前帮忙，但是却被陆卫城给拒绝了。 结果在他搬架子的时候，搬到一般，书架就不受控制的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把站在门口的江月华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问：“怎么了？” 但是却没有传来陆卫城的声音。 他整个人被挡在书架后面，江月华也没看到他此刻的情形是什么样的，顿时就有点慌，立刻快步走过去，结果就见陆卫城蹙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 江月华瞧着不对劲，人也紧张起来，走过去查看：“是不是碰到哪儿了？” 她看着陆卫城的脸色，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还以为他是碰到了。 陆卫城摇摇头：“我没事，继续搬吧。” 说着就要上手继续搬。 江月华皱起眉，拦住了他：“等等，你到底磕碰到哪儿了？先让我看看。” 她看陆卫城的脸色不太正常，分明就是疼的，一定是磕碰到了。 但是陆卫城却不让她看，还嘴硬道：“我真的没事，没碰到。” 他脸色都那样难看了，要是没事才有鬼了。 江月华肃着脸：“你别动，我看看！” 说着，也不给陆卫城反驳的机会，直接自己上手，想看看陆卫城究竟是磕碰到哪儿了。 结果她的手才刚碰到陆卫城的胳膊，就听他‘嘶’了一声。 而江月华也感觉手指触摸到了一片湿濡。 她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血？你受伤了？” 江月华的手上染上一片猩红，那分明就是血。 “没事儿，就是小伤。” 陆卫城咧了咧嘴，一边说，还一边侧了侧身体，像是要把胳膊处流血的位置藏起来，不想让江月华看到。 可他这样的举动，越发让江月华狐疑起来。 “小伤能流血成这样？走，先去我房间，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江月华说完，也不等陆卫城有所反应，直接拉着他的另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卫城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等到了房间，陆卫城把外套脱下来，江月华这才发现他左胳膊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此刻已经渗出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江月华眉头皱的紧紧的，想到今天陆卫城一上午，又是帮她搬货物，又是搬桌子的，去菜市场还拎了那么多的东西，却始终一声不吭。 刚才又去搬那么重的架子，还逞强不让她帮忙。 现在好了，把伤口都扯裂开了。 想到这，江月华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不说一声呢？还去搬那么重的东西，陆卫城，你这条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虽然她疾言厉色的，但是陆卫城心里却感觉暖暖的，即便是被训斥。 而且他瞧着江月华此刻的模样，甚至还忍不住想要笑。 他很喜欢她这样关心他，因为他的事情而着急。 想到这，陆卫城弯了弯唇，说：“真没什么事，小伤，不碍事的。” “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碍事儿？” 江月华都给他气笑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胳膊上那一圈厚厚的纱布都快被血完全染红了。 可是这男人却跟个没事儿人似得，仿佛这胳膊就不是他的，甚至还闲适的面带笑意？ 第444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看江月华是真的气到了，陆卫城赶紧解释道：“我们日常训练出任务，有个磕磕碰碰，受点伤那是常有的事，就是胳膊上划破了一道口子，刚才不小心使劲儿使大了，扯裂了伤口，我这几天小心点，好好养一养就会好，真的。” 江月华：“…………”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走吧，去医院让医生处理下伤口。” 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伤已经受了，伤口也已经撕裂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下伤口，不要再出血了。 那猩红的鲜血，江月华看了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没事，我带药了，自己在家里处理下就行，不用去……” 陆卫城还想拒绝，可是不等他话说完，被江月华的眼风一扫，他立刻就闭紧了嘴。 行吧行吧，媳妇儿生气了，这会儿还是要顺着媳妇儿来。 不然玩过头，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陆卫城立刻乖乖拿起衣服：“行，咱们去医院。” 江月华这才顺气儿了，这还差不多。 医院离江月华住的地方并不算太远，陆卫城开着车，几分钟就到了。 江月华看他胳膊那样，本想自己去开车的，但是陆卫城完全没给她这机会。 索性医院离的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到了医院，医生看到陆卫城那被血染得通红的纱布，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赶紧揭开纱布清理伤口。 江月华这才看清陆卫城胳膊上竟然有条将近十厘米长的口子，尽管已经缝合过了，但是看着依然触目惊心。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也没想到陆卫城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医生皱着眉：“同志，你这伤口这么严重，一定要注意好好保养啊，不然伤口不会好的。” 这一看就是伤口又不小心扯裂了。 陆卫城嗯了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似那胳膊不是他的。 医生看了都忍不住摇头，给他上了药，又换了纱布，开了些药，叮嘱江月华：“同志，你回去多盯着点你男人，这伤不能沾水，更不能拎重物，若是把缝合线绷开，那可就麻烦了。” 本身伤口就大，又那么严重，若是自己不好好注意，绷开缝合线，那可受老罪了。 这个当口，江月华也顾不上反驳医生的话，就点头答应了。 等出了医院，她看向陆卫城，忍不住说道：“你这人，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坚强，还是逞强了，这么严重的伤，你竟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这若是换了别人，伤成这样，这条胳膊怎么也得吊起来了。 陆卫城弯弯唇：“你别担心，真不疼。” 江月华：“…………” 她算是看明白了，和这人掰扯这个，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主打就是一个嘴硬。 想到这，江月华翻了个白眼儿，抬脚往车的方向走。 陆卫城赶紧跟上。 等走到车旁边，江月华却径直站在驾驶室那边，抬手对陆卫城说道：“钥匙。” “嗯？” 陆卫城是真没反应过来，有点没明白江月华的意思。 江月华又说了一遍：“钥匙。” 这下，陆卫城明白了，他挑挑眉：“你开？” 他那眼神里的怀疑太过于明显，江月华挑挑眉：“对啊，我开，怎么，看不上我啊？” 陆卫城：“…………” 他哪儿敢？！ 陆卫城赶紧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月华，我不是看不上你，但是开车这个东西，得提前学一学，才行，不然路上会撞到人的。” 而且这也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啊，这明明是死与活的问题。 “要不等我伤好了教你？” 陆卫城还试图劝服江月华。 江月华深吸一口气，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钥匙：“行了，别磨叽了，上车吧。” 说着，她已经开门上车了，钥匙插在车上，直接发动了车子。 站在外面的陆卫城：“…………” 江月华看他不动，摇下车窗挑眉看他：“怎么，不敢坐啊？” 陆卫城：“……敢。” 他能说不敢吗？ 而且现在，他死不死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是怕江月华开着万一把别人撞了，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想到这，陆卫城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向副驾驶座，想着自己待会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一定要盯紧方向盘了。 就算江月华错把油门当成刹车踩，那他也要第一时间把控着方向盘，绝对不能让她撞到活物了。 他脸色那么沉重，江月华不用猜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忍不住勾了勾唇，心里涌起一抹恶趣味。 等陆卫城上车坐好，刚关上车门，江月华就猛踩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唔……” 陆卫城被她这突然的速度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把控方向盘，结果就见江月华一个利索的转弯，车子漂亮的摆尾，稳稳的开上了路。 陆卫城：“…………” 这动作，这车速，还有江月华踩油门，换挡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开车的样子。 难道她……会开车？ 陆卫城狐疑的看着江月华，心里的问号都快从头顶上冒出来了。 两人离得这么近，他的目光又那么热切，江月华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唇角勾了勾：“我开车有那么吓人吗？把你吓得都差点叫出来？” 还差点扑过来抢她方向盘。 陆卫城：“…………” 确实是有点吓到了。 “你怎么会开车？” 陆卫城这会儿也不担心江月华会撞人了，人家开的熟练着呢，这车技，陆卫城觉得，甚至比他的车技都好。 这点确实。 不是江月华吹，前世她赚了钱，没有买奢侈品包包的爱好，但唯独喜欢车，各种各样的车，摩托，赛车，反正只要是能跑的，她都喜欢。 所以她在这方面也没少研究，还去玩儿过赛车呢。 再没出事之前，江月华甚至都还想去考个飞行执照的。 只是没来得及。 “学的啊。” 江月华说的理所当然，不然还能怎么会的？总不能说是她生下来就会吧？ 她现在索性也不装了，反正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那可太多了，陆卫城就算是怀疑，他肯定也猜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445章 小失落 “你……和谁学的？” 陆卫城倒是没有怀疑眼前的江月华是换了芯子了，主要还是脑洞不够大。 再加上两人分居两地这么长时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江月华的生活他也不了解，她就算是学会开车，那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让他多少有点失落了。 刚才还想着等自己伤好点，就教江月华学开车的，这样也能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 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陆卫城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正在专心开车的江月华自然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而是说：“去鹿城上货的时候，云姐有车，我上去试几把，学了学，感觉也没什么难度，就学会了。” 这自然是托词。 陆卫城肯定也没有办法跑去鹿城求证。 他嗯了声，觉得江月华这天赋真的是厉害，就上去试了试，学了学，就能开的这么熟练，他甚至感觉江月华开的比他都好。 “这下放心了？不怕我把你伤了？” 江月华挑眉看了陆卫城一眼。 陆卫城：“……我不是怕你把我伤着，我是怕你撞着人，再把你伤了。” 凭借他的身手，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他跳车就是了。 但是江月华可就不一样了。 “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既不会撞人，也不会伤了自己。” 江月华把车稳稳的停在路边，挑眉看了陆卫城一眼：“倒是你这样的，还开车上路，那指不定会伤着别人。” 陆卫城：“…………” 她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过…… 陆卫城弯弯唇：“行，那在我伤好之前，还麻烦你当我司机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卫城眸底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江月华，里面的挑逗之色不言而喻。 江月华：“…………” 谁要给他当司机了？ 想得美！ “行了，快回去吧。” 江月华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抽了钥匙换个陆卫城，下车往家里走。 一边走一边想，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可以考虑买辆车了。 不过，现在能选择的余地有限，根本不像是后世那样，汽车的种类多的能晃花人的眼。 现在的种类少的可怜，像是外国那些车，更是有钱也买不到。 等她下次再去鹿城的时候，可以托冷秋云帮忙打听打听。 江月华心里这么琢磨着，等回到家，正要上楼，就被陆卫城给拦住了：“你等等。” “怎么？” 江月华诧异的看向陆卫城，不明白他这是有什么事。 结果就见陆卫城去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啊掏，而后拿着一个存折递给江月华：“这些是部队给我的补贴，还有我平时攒下来的，你会开车，那不如就买一辆，这样你平时去店里也能方便一些，也能遮风挡雨。” 冬天起自行车出门，不仅冻手，还冻脸。 就这么出去骑一圈儿，整个人都是僵的。 江月华没想到他竟然是给自己钱，让自己买车，愣了下。 陆卫城看她不接，就接着说：“我知道这些钱可能不太够买一辆车，我努力再挣，争取早点给你买车。” 听到这话，江月华心里一暖，顿时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知道自己赚得多，如果想买车的话，那不过是顺手的事。 竟然还给她钱，让她去买。 钱不够，还说要努力赚钱给她买车。 这样的直白又简朴的心意，将江月华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处地方算算软软的。 连带着眉眼间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说：“陆卫城，我有钱，不用你给，你的钱你存着就行。” 陆卫城却固执的把存折塞到她手里：“你的钱是你的，我挣的钱自然是要上交给媳妇儿的，你拿着随便花。” 说完就越过江月华往楼上走，像是生怕江月华再把存折还给他似得。 江月华：“…………” 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时陆卫城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你歇会儿，书房我来收拾。” 一听他提到这个，江月华立刻变了脸色：“等等！你不要动了，我来吧。” 她说着，快步跑上楼，拦住要进书房的陆卫城。 刚才搬书架都已经把胳膊上的伤扯裂开了，他现在还逞什么能？ “这个书架沉，你搬不动，还是我来的，我小心一点就行。” 陆卫城一脸坚持。 江月华皱起眉头：“我搬不动现在可以不搬啊，你逞什么能？你胳膊都伤成这样了，再搬重的，难道还想再去一次医院？” 没听到刚才医生怎么叮嘱的吗？ 闻言，陆卫城一脸为难的往那书架子上扫了一眼：“可这搬到一半，这样乱摆着不像个样子啊？” 书架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又挡着门口，就是人进去都得侧着身体，更别说在里放一张床了。 江月华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这书架是实木打的，之前上面空着没放书的时候，她挪过去都费劲，更别说现书架上已经摆满了书。 那重量更是可以想见。 江月华说道：“先就这么放着吧，过两天我找人过来帮忙搬开。”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陆卫城却说：“可这两天我……” 他声音顿了顿，脸上也染了几分为难之色。 江月华怎会听不出来？ 她一脸淡定的道：“这两天你就先睡在我那边，我下去和我姐一起睡就行。” 陆卫城：“…………” 本来还以为心愿达成，正在心里偷偷窃喜呢。 结果江月华给他来这么一下，陆卫城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后槽牙顿时就忍不住要紧了。 感情他折腾了半天，就是获得了江月华卧室的单独使用权？ 这可不行啊！ 江月华像是没注意到陆卫城脸色的不自然，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说：“我去把被子收拾一下搬下去，再给你换一床新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我这边。” 等过几天房间腾开了，书房里放了床再换回来就行。 陆卫城：“…………” 他深吸了口气，快步跟上江月华的脚步，直接将她堵在卧室里：“别收拾了。” “嗯？” 江月华皱皱眉，正要发问，就听陆卫城说道：“这么搬来搬去的你也不方便，也给爱华姐添麻烦，要不我在你房间打地铺吧？” 他说完，不等江月华接话，又补了一句：“你若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去书房打地铺也行。” 第446章 看出异样 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月华要是还听不明白陆卫城的小心思，那她前世那么多年的公司老总也真是白当了。 她停下脚步，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 本来因为对陆卫城伤势的担心和焦急也冷静了下来。 这男人绝壁是故意的。 江月华挑挑眉，镇定的看着陆卫城，顺势点头：“行啊，那你去书房打地铺也成。” 来吧男人，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 陆卫城本来是想以退为进，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寻思着，以江月华刚才对他的担心，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不会同意他打地铺的。 结果没想到，江月华顺口就答应了。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陆卫城正暗自诧异，突然撞上江月华的眼神，心里猛一咯噔。 江月华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现在把你被褥搬过去？” 陆卫城：“…………” 被发现了。 场面顿时就有点尴尬了。 “那个，月华，我……” 陆卫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耍心眼子，结果就翻车了，还被江月华给识破了。 别提多尴尬了。 江月华挑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想听听看他怎么解释。 可等了半天，没等来陆卫城的解释，倒是他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了。 江月华轻哼了声：“陆团长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去书房打地铺吗？行啊，我帮你搬被褥呗，这就能搬。” 陆卫城：“…………” 他觉得自己人生这么多年，就没像今天这么无助过。 想到这，陆卫城叹了口气：“月华，我就是想……” “想什么？” 江月华嗤了声：“想和我住一个屋，所以就不惜故意弄裂自己的伤口，跟我玩儿苦肉计？” 被戳破的陆卫城脸色又是一僵，真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还不是。 江月华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陆卫城堂堂一个团长，竟然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而且，他那胳膊伤的那么严重，不疼吗？ 想到这，江月华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看陆卫城，转身就往楼下走。 见她一声不吭就离开，陆卫城顿时就慌了：“月华，你听我解释，我就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儿，没有想要逼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真的。” 他还以为江月华是误解了他的用心，以为他想要和她住一个房间是为了那事。 陆卫城面色着急，想去拦住江月华。 走在前面的江月华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无语：“陆卫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用这样的方式，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么幼稚的事情，他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陆卫城看江月华真的生气了，赶紧说道：“月华，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肯定告诉你，不会再瞒着你，更不会哄骗你。” 他这认错的态度，别提多诚恳了。 可是江月华现在在气头上，才不想听他说这些。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既然陆团长喜欢去打地铺，那没问题，这点小事咱们必须得满足了。” 江月华轻哼一声，继续下楼去找陆卫城的被褥。 陆卫城：“…………”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大约就是他此刻的感觉了。 眼瞅着江月华这气是消不下，是铁了心想让他去打地铺，陆卫城心里叹了口气，跟在后面：“那还是我去抱吧。” “你站着。” 江月华生气归生气，但是还没忘了陆卫城胳膊还伤着呢：“养好了伤赶紧回你的部队去，别再想和我玩儿什么苦肉计。” 陆卫城：“…………” 顿时就尴尬的站在原地。 江月华也没理他，直接抱着被褥上去，给他铺在了书房的地上。 虽然有书架子挡着，但是里面有一边儿是空的，单人打个地铺肯定是没问题的。 陆卫城看着书房里的一片狼藉，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弄巧成拙，也就他这样了。 晚上江爱华接了孩子回来，敏锐的察觉到了江月华和陆卫城之间的不对劲。 虽然两人脸色如常，可是屋里的气场明显不一样了。 等晚上，姐妹二人独处时，江爱华压低声音问道：“月华，你和陆团长没事吧？” 两人从吃饭到现在，几乎都没说过话。 哦不，陆卫城说了，但是江月华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别提多高冷了。 江爱华当时看陆卫城锲而不舍的想和江月华答话的模样，她心里都觉得不太得劲儿，感觉江月华这态度多少是有点伤人了。 但是江爱华也了解自己的妹妹，江月华又不是无的放矢，无理取闹的人。 她就算是生气，那肯定也是有她的原因的。 江月华闻言，表现如常的否认：“没有啊。” 这么幼稚的事，说出来也是丢人，江月华都不惜着说他。 其实说到底，这毕竟是夫妻之间的事，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江月华不喜欢这种苦肉计，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明明伤的那么严重，还拿自己的伤口开玩笑，用这种方式去追人，实在是太过儿戏幼稚了。 她不喜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年轻，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江爱华看着江月华的脸色，挑挑眉，继续说道：“还没有？我看你吃饭时候脸色都绷成什么了，你没见三个孩子都被你吓着了？今天在饭桌上话都不敢说了，孩子们都看出来了，你还骗我？” 江月华：“…………”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今天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压有些低了。 但是她当时是生陆卫城的气，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反应确实是有点过了。 想到这，江月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姐，你别担心了。” 江月华这话刚说完，就听楼上传来翁小玲的声音：“姐夫，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啊？” 第447章 媳妇儿还是心疼他的 听到这话，江爱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下意识就问道：“陆团长受伤了？” 其实在饭桌上，江爱华就注意到陆卫城的一条胳膊就一直垂着，看着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当时的气氛也不太对，江爱华就没好意思问。 现在听到翁小玲的声音，就更加确信了江爱华心中的猜测。 江月华嗯了声：“嗯，说是之前出任务时候受的伤。” “严不严重？” 江爱华听着这血都沾到衣服上了，那肯定不是小伤啊，她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陆团长都受伤了，哪还能让他在书房打地铺啊？” 刚才她上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书房里面的书架搬到了屋子中央，看着乱糟糟的，里面打着地铺，实在是简陋。 这如果是陆卫城没受伤的时候，那也没什么，打地铺就打地铺了，男人嘛，身强力壮的，也不碍事儿。 但是现在人家都已经受伤了，还让人打地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加上现在还是冬天，那地上睡着多冷啊。 想到这，江爱华也不等江月华回答，就说道：“这么冷的天，陆团长又受伤了，还是别让他打地铺了，我待会儿就让两个孩子收拾收拾，搬过来和我一起睡，让陆团长下楼下来睡，这样还能舒服点，也有助于他伤口恢复。” 说着，江爱华擦擦手就要往外走。 江月华：“…………” 江甜和江蜜之前就说困了，这会儿可能都已经睡着了。 她拉住江爱华：“好了，别折腾了，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了。” 再说现在房间都已经给两个小孩住了，让陆卫城一个大男人再住过去，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还是大半夜的。 江爱华却皱着眉头：“睡下我抱过去就行了，总不能让陆团长带着伤打地铺啊，那地上多冰啊，万一再受点风寒什么的，寒气进了骨头，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陆团长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们当兵的，身体素质最重要了，若是留下病根，以后还怎么训练？” 说着又要走。 江月华无奈赶紧把人拉住：“让他去我那屋睡，姐你就放心吧，冻不着他。” 江爱华停下脚步，狐疑的看向江月华：“可是你们俩……” “这不是还没离么，夫妻睡一间屋子也正常。” 江月华说这话的时候，暗暗撇了撇嘴，心里想，以陆卫城那德性，就算江爱华去把卧室腾出来，他肯定也不会下来睡的。 那狗男人，心眼儿花着呢。 他要是想在楼下睡，今天也就不会折腾出这么一出了。 想到这，江月华就又生出了想骂人的冲动。 “好了姐，你也快回房间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店里又要忙活一天了。” 最近这两天生意忙的不得了，江月华也不欲继续在这种小事上磨叽，就把江爱华劝回了屋，她也朝楼上走去。 路过书房的时候，就见陆卫城正在里面铺被子。 因为今天把那只受伤的胳膊弄出了血，让江月华生了那么大的气，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和自己说话，所以陆卫城这会儿别提多老实了。 也不敢瞎折腾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万一江月华更生气，以后都不让他回来住，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陆卫城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月华站在书房门口，瞧着他这动作，心里忍不住道了声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么。 要是一开始大大方方的说，江月华也未必就不会同意，结果这小子倒好，憋着不说，还各方面的和她耍心眼儿。 不惜用苦肉计，他不是活该是什么？ 不过现在江月华心里的怒气消散，想着江爱华说的话也有道理。 这么冷的天，让陆卫城一个伤员打地铺，确实是不太恰当。 万一他那条胳膊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以后赖上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江月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岁数大了，这心也跟着软了。 “行了，别铺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卫城正在扯被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就扭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江月华侧着身体进去：“你起来。” 闻言，陆卫城立刻起身站好，那动作利索迅速的好似跟站军姿似得。 他这反应，看的江月华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撇过脸，这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陆卫城不知道江月华进来是什么意思，身体站的笔直，他见江月华扭过头也不说话，想了想，正欲开口再道歉，就见江月华弯下腰去把他刚铺好的被褥卷成一团，然后抱起来往外走。 陆卫城：？？？ 怎么的，这是连地铺都不让他睡了？ 江月华出了门，走了两步，没有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就见陆卫城还站在原地，她忍不住蹙蹙眉，压低声音道：“你还站在干嘛？真打算今晚在里面睡地板？” 闻言，陆卫城先是一怔，而后又是一喜，立刻快步跟上。 等进了卧室，关上门，他才开口：“月华，谢谢你能原谅我。” 他就知道，媳妇儿还是心疼他的。 此刻的陆卫城，心里的开心简直溢于言表了。 江月华：“…………” 她暗暗磨了磨后槽牙，觉得真是便宜这死小子了。 她把陆卫城的被褥放在床上，正想把自己的收拾开，打算自己去打地铺。 陆卫城见状，蹙蹙眉，赶紧上前拦住江月华的动作：“要打地铺还是我打的，地上凉，你一个姑娘家睡地上不行，会伤身体。” 女孩子不能受寒，他虽是个大老爷们儿，但是从前也听战友们说过，自家的婆娘受了寒，每个月那几天肚子都疼的死去活来的。 陆卫城知道这茬，自然不会同意让江月华打地铺。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没事。” 江月华坚持。 要是他没受伤，睡地铺也就睡了，现在人都伤那样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让陆卫城继续打地铺？ 再说了，没让两个孩子腾出卧室，也是她的主意。 左不过陆卫城下周就去部队报道了，她凑合几天就行了。 第448章 同床而眠 陆卫城一听这话，自然不肯。 他本来想着的就是自己打地铺，若是让江月华去地上冻着，那他宁愿去书房。 陆卫城一脸坚持：“不行，我胳膊上只是皮肉伤，又没什么打紧的，你一个姑娘家，受了凉对身体不好，要打地铺也是我打。” 先不说这是他媳妇，就算两人没领证，他一个大男人，也断没有让女同志睡地上的道理。 江月华听着他这话，忍不住挑挑眉：“张口闭口姑娘不能受凉的，陆团长挺懂姑娘的啊？” 这个要去抱被褥的陆卫城动作一顿，愣了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以前听战友们闲来无事唠嗑说起来的。” “哦……” 江月华点点头。 陆卫城动作继续，而后就被江月华拦住了：“算了，别搬了，这床足够大，我们横着睡，一人睡一头也足够了。” 她也不是磨叽的性子，因为睡哪儿这个问题磨磨唧唧的两人都已经掰扯快半个小时了。 再掰扯下去，天都要亮了。 索性就这么着吧。 反正之前在香满园的时候，两人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都是成年人，别说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就是实在按捺不住发生点儿什么，江月华觉得也正常。 想到这，她把自己的被子扯到床头：“你睡床尾吧。” 陆卫城动了动，正想说话，江月华挑眉看他：“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还磨叽，那你今晚就去睡书房吧，我不拦着。”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江月华此刻脸上就差把‘你不同意，以后就一辈子去睡书房’几个大字儿写脸上了。 陆卫城见状，哪里还敢磨叽，立刻就同意了。 “行。” 关了灯，两人一人把一边儿，中间好像隔了一片海。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江爱华频频投来关切的目光，询问两人昨晚有没有事。 江月华倒是淡定许多，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去店里的时候，陆卫城也要跟着：“我送你们过去吧，外面冷，开着车快一些。” 江爱华下意识就想拒绝，觉得陆卫城胳膊受伤，这么折腾不利于伤口恢复，结果就听江月华说：“你在家里歇着吧，我来开就行。” 陆卫城：“…………” 本想是做司机送媳妇儿去上班，却忘了江月华也会开车了。 他顿了顿，点点头：“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一旁的江爱华明显被江月华这话转移了注意力，惊愕的看向她：“月华，你会开车？” 那大铁疙瘩，她看着心里都发怵，江月华竟然会开？ 江月华镇定的点点头：“会，去鹿城的时候和云姐学过，姐，回头你也学学，等明年咱们也买一辆。” 江爱华一听，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可不敢。” 那玩意儿看着就吓人，万一她开着把人撞了这可怎么办？ 想想就害怕。 江月华忍着笑：“姐，很容易的，你看我，和云姐学了几天就会了，不难的，等回头买了车你也学学，以后条件好了，开车少不了，再说自己有个车，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方便啊。” 天气暖和的时候起自行车还行，但天气冷了，骑着自行车那可就刺激了。 听到这话，江爱华有些心动了。 现在江甜和江蜜上学离得近，几步路走着就过去了。 等以后若是上学离得远了，那冬天两个孩子上下学肯定是要受冻的。 若是她真能学会开车，倒也确实是方便，将来接送孩子，孩子冬天也不受罪了。 想到这，江爱华一脸期待的看向江月华：“我真的能学会？” “当然。” 江月华肯定的点点头，这会儿还不像是后世，考驾照还得科一二三四的考过去，而且街上车少，只要家里有这个条件，慢慢学，肯定不难。 见她说的这么肯定，本来是担心害怕，对自己没信心的江爱华瞬间就变得自信多了：“行，那我学。” 只要是江月华说的，肯定不会害她，肯定是为了她好的。 “那我们俩去店里，你自己在家。” 江月华叮嘱了陆卫城一声，就拿上钥匙带着江爱华出门了。 陆卫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 路上，江爱华看江月华开车开的那么稳当，顿时就羡慕不已。 她之前也坐过陆卫城的车，不过陆卫城在车上，加上自己也是初次坐，自然拘谨，不好意思东看西看的，生怕把车里的东西给碰坏了。 所以神经一直就紧绷着，眼神也不敢乱瞟。 但是现在车里只有她和江月华，江爱华顿时就放松许多了。 坐在江月华旁边，这看看那看看，最后忍不住感慨道：“坐车里就是暖和啊，一点都不冷，就算是夏天下雨，开车出来也不会淋湿了。” 江月华点点头：“是啊，自己有车，想带点东西也方便不少，回头我让云姐帮我打听打听，咱们也买一辆。” 在省城这边肯定是买不到的，就算是有钱也没用。 想要买私家车，那得在沿海地区，找关系打听。 再说了，普通的款式，江月华也看不上啊。 闻言，江爱华自然是不会反对，立刻点头说：“好，你说了算。” 她说完，还在心中忍不住感慨呢。 就在几个月之前，对她来说，能吃饱肚子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了，哪里敢奢望别的什么。 可是现在，她竟然能在这里想着买车买房的事，这些变化，都是江月华带给她的。 想到这，江爱华心头的感激之情就更深了。 她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对这个妹妹更好，掏心掏肺的好，这样才能报答江月华对她的恩情。 如果没有江月华，那就没有今天的她。 两人到了店里，又是忙碌的一上午。 现在临近年关，江月华店里的衣服简直是被人疯抢了。 因为来过店里的老顾客都知道，江月华店里的衣服款式漂亮，但是数量有限。 并不像是百货大楼那些老旧的款式，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那些。 但江月华店里的衣服就不一样了，今天不买，有可能以后就买不到了。 所以看中的一定要及时下手。 第449章 不想买车买房了？ “江老板，你这店里的衣服好看是特别好看，就是这数量也太少了，我前几天路过店外看那件连衣裙还有货的，当时有事没买，今天就没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二十多岁，乌亮的头发利落的梳成辫子，看起来有种干练飒爽的美。 此刻她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和懊恼，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买下，现在想要都买不到了。 这会儿冬天人们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裤和棉袄，宽松又没有型，这种装扮看起来整个人都鼓囊囊的，显得很是老土。 但江月华店里的衣服就不一样的，精致又时髦，即便是冬装，也能让人穿出俏丽的美来。 所以就很受女同志的欢迎。 江月华听到她的话，面带微笑的道：“咱们店里的衣服数量都不多的，就是为了避免穿出去撞衫的，不然那多尴尬啊。” “哎，我知道，就是我好喜欢那条裙子，本来是想买了过年穿的，现在没了……” 知道是知道，可还是遗憾和后悔。 江月华瞧着对方失落的神色，就说：“美女，那款裙子是冬装，好看是好看，不过等过完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也就穿不了了，不如你看看咱们家的春装呗，现在虽然摸着有点薄，不过等开春以后穿着正合适呢，而且还能穿好长一段时间，咱们这批春装也只买这一批，下一批就没有这种款式了，你要不要试试？” 对方被江月华一声美女叫的心里熨帖，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腼腆的点点头：“行吧，那我就看看别的。” 放在后世，帅哥美女那就是区分性别的常用称呼，但是在当下，一声美女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连江爱华一开始都不好意思这么叫，但是被江月华培训了好几天，她这才上口了。 果然，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喊美女的，这么称呼，对方自然欢喜。 江月华叫的越发朗朗顺口：“美女，你腿长，腰线又细，穿这件衬衫，再搭一条裤子，外面配一件大衣，显得特别洋气干练，要不您先进去试穿一下，然后出来照镜子看看好不好看。” 江月华把自己介绍的那几件衣服拿下来，递过去，一脸鼓励的看着对方。 这也是她们服装店和百货大楼的区别。 百货大楼哪里会让你试衣服啊，都是看好了就买，买完概不退换。 但是江月华这里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把顾客当上帝，免费试穿，试好了再买，若是买回去有质量问题，随时可以拿来店里退换。 这样周到的服务，自然收揽了不少的忠实顾客。 对方被江月华一声声美女叫的格外上头，哪里能抵挡得了这样的攻势？ 完全忘了自己今天就只是想买一条裙子的，结果却拿了一整套进去穿在身上了。 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江月华还递了双白色粗跟的圆头高跟鞋过去：“美女，你换上这双鞋子看看整体效果，我觉得特别衬你。” 又来了又来了…… 对方就这样晕乎乎的被江月华搭配了一整套，站在镜子前，她都都有点不敢认里面的人了。 这真的是她吗？ “真好看！” 江月华站在一旁夸赞，还委婉的给她提意见：“美女，你把衬衫塞到裤子里，这样会在视觉上拉长腿部线条，能衬得你的腿又细又长，整个人更显精神漂亮，穿出去回头率肯定百分之二百。” 她这话都把那姑娘给逗笑了：“江老板，你可真会说话。” “哪里，明明是你的身材好，把我店里的衣服衬得都更高档了，也就是我没有照相机，不然我都想给你拍一张照片，贴在我们店里当招牌了。” “哈哈哈……” 她这么夸赞，对方心花怒放的，直接大手一挥，从头到脚，把这一整套全买了。 完全忘了自己今天只是想来买件裙子的。 等对方心满意足的拎着衣服鞋子出门离开，江爱华才忍不住啧啧几声，惊叹的看着江月华：“月华，你可真是厉害。” 刚才那一连串的话，别说是顾客了，就是她一个买衣服的，听了都忍不住心动呢。 这也太会说了。 江月华却是一脸淡定的道：“咱们想让人家买咱们的衣服，那可不得说些好听的，这样人家才能心甘情愿的掏钱啊。” “而且，不仅要让顾客心甘情愿的买这一次，更要让她们买了还想来，来了还想买，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源源不断，财源滚滚。” 江月华说的一脸认真：“姐，咱们店现在生意好，那是因为还没有其他人去鹿城那边进货回来卖，所以咱们才能有独一无二的优势，但等到以后，别人也去鹿城进货，和咱们卖同款，那样咱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听到这话，江爱华顿时担心起来：“那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 同样的货，别人也开始卖，这肯定会和她们抢生意啊。 江月华说：“所以，咱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服务态度拉满了，不仅仅是要卖衣服，更是要卖咱们的服务，让顾客们感觉到宾至如归，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她又把前世自己做生意那些经验捡重点的都说了一遍，听的江爱华不自觉的瞪大眼睛，都想找个笔赶紧记下来了。 江爱华：“月华，你这说的也太多了，我怕我记不住，回头你再和我说一遍，我找个本子都记下来，这样就不会忘了。” 江月华听了忍不住弯弯唇：“没事，以后咱们俩一块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学，等过完年，咱们也计划一下，把服装店的分店开起来，到时候就交给你来管。” 省城这么大，能开店的地方多了去了。 与其让别人捷足先登，那不如她们赶紧趁早下手。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江爱华听到江月华这话，下意识忍不住紧张，她对江月华开分店肯定是没意见的，但是江月华把分店交给她全权管理，她能行吗？ “月华，我能行吗？我担心怕出岔子。” 江月华却丝毫不担心：“姐，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看的挺好吗，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和这个店一样的卖货，别担心，再说了，你不想尽早买车买房了？” 一听这话，江爱华顿时下定觉醒，点头：“开！买！” 第450章 大红包 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江月华把两边店都关了，拟定于腊月初七再开门。 放假这天，发完工资，江月华又给店里每位员工都包了个厚厚大红包，每人还有二斤香气浓郁的鸡蛋糕，和店里的红油锅底。 鸡蛋糕是江月华亲手做的，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把咱们店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在这里也给大家拜个早年了，祝大家阖家安康，新年新气象，新年发大财。” 江月华一水儿的吉祥话说出来，听的徐红霞他们脸颊都泛着红润的喜色。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的大红包，今年我们可要过个肥年了。” “就是，以前在别的地方打工，哪有这待遇啊。” 以前能正常给结工资就不错了，哪还有红包小吃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江月华听着心里也乐呵：“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放松放松，等过完年咱们再聚。” “好嘞，也祝老板新年快乐。” “老板新年快乐。” “…………” 把几人都送走，江月华和李燕将店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关上门，从外面上了锁。 “燕子，你几点的火车？” 李燕是要回江县过年的，她爸妈已经提前半个月回去收拾准备了。 李燕今天身穿了一件水红色的棉袄，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显得脸特别白嫩：“中午的，这样回去正好是傍晚，不然大半夜回去我爸妈着急，还得等着。” 提到回家，李燕也跃跃欲试，一脸兴奋。 毕竟她自从来了省城之后，这都好几个月没回去过了。 虽然后面把父母接过来陪了她一段时间，但江县毕竟是她的家乡，那里有她的朋友亲人，还有她的思念。 现在要回去了，李燕自然是开心的。 她还给自己的几个发小买了礼物呢。 江月华和她对了下时间：“那到时候我去送你，正好赵大姐和芳芳也差不多是中午到，我顺便就把她们娘俩接回来了。” 赵大姐和王芳在江县也没什么亲戚，王家那几个奇葩指望不上，江月华索性就邀请她们娘俩来省城过年，正好也能聚一聚。 江县那边的两个店，江月华之前就打电话，让赵大姐和刘桂花腊月二十六就收拾关门了。 她不在江县这几个月，全凭着赵大姐和刘桂花里外操持忙活，也没少操心，自然要早放两天假，让她们也好好歇歇。 李燕点点头：“行。” 江月华带着她先回家，又把提前给李燕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些你都带上，回去给你爸妈，你家亲戚什么的都分点尝尝。” 这些都是江月华提前买好的省城特产，特意给李燕准备的。 李燕见状下意识就要推辞：“月华姐，我都买了，你家里人多，还是你们留着吧。” 江月华今年给她包了个格外大的红包，都有二百块呢，李燕哪里还肯让江月华再破费啊，说着就要拒绝。 江月华道：“家里还有呢，这些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要是不拿，我家里那么多也吃不完啊，到时候都变质浪费了，快守着。” 一旁的江爱华也说：“是啊燕子，快拿着，家里还有呢，你带回去给你亲戚都分分，让他们也尝尝。” 闻言，李燕这才收下：“谢谢月华姐。” “是我要谢谢你，把店里帮我打理的妥妥当当，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这话是实话，若不是李燕独当一面，江月华也不可能这么放心的再开服装店。 人家小姑娘付出了心血和汗水，自己自然不能亏待了人家。 李燕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那也都是月华姐你信任我，我才敢这么干啊。” 以前的李燕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成为店里的主管，而且还是在省城的店里。 省城的店，可是比江县那边大多了。 她现在就格外的庆幸，当初举手报名来了省城，不然，她肯定是要错过这次升职的机会了。 “好了，就别和我客气了，这都是你应得的。” 江月华说着，给江爱华使了个眼色，江爱华便笑着回房拎了个手提袋出来，递给李燕：“燕子，快进去试试看喜不喜欢？” 听到这话，李燕懵了下，下意识看向江月华。 这是？ 江月华弯着唇：“这是店里卖的最好的一条连衣裙，特意给你留的，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这就是之前那位美女想买却没买到的连衣裙，当时卖的就剩下最后一条了，江月华看着适合李燕的尺码，就给她留下了。 李燕一惊：“月华姐，这也太贵重了吧，我都拿了这么多东西了，裙子我不能要。” 虽然裙子很好看，她看着很是心动，但是…… “诶，这可不是我给你留的，这是你爱华姐的意思，你想拒绝可不要和我说。” 江月华这话说完，旁边的江爱华就说：“燕子，你就收下吧，当初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你没少帮我照看孩子，你月华姐给你红包了，那我就送你条裙子，多少也是我的心意，你若是不收，那就是嫌弃这裙子便宜，不想要。” 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的。 李燕听完，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否认：“爱华姐，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我……” 江爱华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不是这意思，那就快收下，快去试试合不合身，正好过年能穿。”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燕也不好继续推脱，不然那就是辜负了江月华和江爱华的一片心意。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爱华姐，谢谢月华姐。” 李燕在心里感动的泪眼汪汪，想着江月华和江爱华对自己这么好，等她过完年回来，一定好好干，好好表现，不让江月华和江爱华失望！ “快去试试吧。” 李燕拿了裙子去江爱华的房间里试穿，等穿好之后出来，江月华和江爱华看的忍不住说道：“真是好看，年轻姑娘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才显精气神儿。” 李燕也很喜欢，一脸掩不住的笑意：“谢谢爱华姐，谢谢月华姐。” 几人又待了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江月华帮忙拎着李燕的东西，送她去火车站。 第451章 油爆大虾 “燕子，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江月华把李燕送上火车，还不忘叮嘱着。 李燕这是第二次坐火车，之前是跟着张栋一起来的，两人路上也有个照应，李燕也没那么慌。 但这次却是她一个人。 江月华就担心她路上别碰到点什么事了，一直不放心的叮嘱着。 李燕从窗户上探出头来，和江月华挥手道别：“放心吧月华姐，我都记住了，不会坐丢的。” 江月华被她这话逗笑了：“看好自己的东西啊，记住我在家和你说的话。” 火车上鱼龙混杂的，尤其临近年关，多的是浑水摸鱼的小偷和扒手。 江月华担心李燕身上的钱被人摸走，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了好一会儿，让她在车上低调点，财不露白，免得被人惦记上了。 这点李燕倒是有经验，她早早的就在最里层的秋衣秋裤里面缝了个布兜，把钱都踹在里面，厚厚的，从外面根本摸不到。 就是防止在火车上被人偷走呢。 而且走之前，江月华还让她换了身打补丁的旧衣服，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特别不显眼，一看就不像是有钱的。 李燕听到江月华的叮嘱，点点头：“我都记着呢，放心吧月华姐。” 正好，火车也要开了，江月华冲她挥挥手：“快坐好，把窗户关上，车开了灌冷风太冷了。” 李燕这才恋恋不舍的坐回去，把窗户关上，还一个劲儿的给江月华挥手。 “一路顺风，咱们年后再见。” “再见，月华姐。” 等火车嗡鸣着开走，江月华看着火车一直没了影，这才从站台上离开，去接站口那边等着，赵大姐和芳芳的火车差不多也快到站了。 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就等到了赵大姐和王芳乘坐的那辆火车。 马上就要过年了，赶车的人特别多，接站的地方也挤满了人。 江月华垫着脚在人群里来回巡视，生怕错过两人。 “赵大姐，赵大姐，芳芳，我在这儿！” 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江月华立刻高声喊道，抬起手来冲她们娘俩挥手。 赵大姐和王芳听到江月华的声音，立刻朝她这边看过来，等看见江月华的脸，娘儿俩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露出灿烂的笑脸，朝着江月华这边挤了过来。 “诶哟，总算是看到你了，我们俩还担心怕找不到你，别在丢了。” 赵大姐和王芳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省城，娘俩自然心里发怵。 江月华脸上堆着笑：“只要你们俩别下错站，肯定丢不了，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芳芳又长高了。” 王芳抿抿唇，腼腆的笑笑：“月姨好。” “好，都好。” 江月华应了声，瞧见她们娘俩大包小包的，便蹙眉说道：“大姐，我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拿东西吗？省城这边都有，你们娘俩人过来就行，家里的吃喝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的那是你的，这些是我和芳芳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昂，我给爱华和她的俩闺女和小玲都带了吃的，这些可不是给你的，你不能替她们拒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东西也带过来了，江月华自然也拦不了不是。 只能是苦笑着接过来：“行行，我做不了她们的主，走吧，咱们赶紧回家，我姐已经在包饺子了，今天咱们吃饺子。” “那感情好。” 在回家的路上，赵大姐和王芳俩人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一路上的环境，赵大姐还忍不住感慨呢：“这省城瞧着就是比咱们小县城好啊，我看见还有盖着高楼房的呢。” 在江县那个小县城里，自然是没有这些的。 “省城的人穿的衣服也好看。” “看着马路也宽啊。” 娘俩一路走，一路好奇的看，眼里充满的羡慕。 江月华弯着唇：“大姐，芳芳，等明天我带你们去人民公园转转，那边好玩儿的东西多，湖面上还能滑冰。” “好啊，咱们都去转转，以后回去我还能和人说说省城的所见所闻呢，也不算是白来一趟省城。” 赵大姐和王芳一脸兴奋，两人这是头一次来省城，自然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等到了家，江爱华都已经把饺子包好了，锅里的水也开了，就等着她们回来饺子下锅呢。 “可算是把你们娘俩盼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吧？快进来暖暖。” 这还是赵大姐第一次见江月华买的房子，阔气的小二楼，院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她忍不住说：“这房子好，看着宽敞，住着也舒服。” “是宽敞，以后你和芳芳有时间了经常来，我带着你们在省城到处逛逛到处玩儿。” 江月华笑着接话道。 赵大姐脸上也带着笑意：“行，没问题。” “好啦，都别站着了，要煮饺子了，月华，锅里的排骨应该也炖的差不多了，你快去看看。” 江爱华见她们几个说个不停，便忍不住笑道。 江月华这才反应过来，也笑着说：“大姐，芳芳，你们快坐下暖暖，我去厨房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赵大姐是坐不住的性子，就要跟着江月华往里走。 江月华也知道拦不住她，索性也就同意了，对外面的王芳说：“芳芳，你上楼去，小玲她们几个都在书房里面呢。” “好。” 几人分成两拨，王芳去楼上找翁小玲和甜甜蜜蜜两姐妹玩儿，江月华江爱华和赵大姐三人则是在厨房里面忙活。 “刚才你去接赵大姐的时候，陆团长送了半只羊，还送了一篓子虾，还有好些青菜，说是部队给发的年礼。” 这会儿冬天想吃新鲜的蔬菜那可是不容易。 而且还有虾！ 江月华眼睛一亮，立刻道：“那正好，我把虾收拾收拾，给咱们做个油爆大虾吃。” 至于蔬菜，那再清炒一个，正好给大家换换口味。 她在这方面是行家，赵大姐和江爱华自然不会拦着她，由着她折腾。 半个小时后以后，香气诱人的油爆大虾就出锅了。 那香味还飘到了楼上，几个鼻子尖的孩子循着香味儿下来，迫不及待的问：“妈，小姨，做什么好吃的呢？” “油爆大虾，快下来洗手吃饭了。” 第452章 香得直迷糊 除了江月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吃虾，香得直迷糊。 尤其是几个孩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的那叫一个欢。 一开始王芳还有些拘谨，但是很快就被江月华的手艺折服了：“月姨的手艺真好，太好吃了，我都好久没有尝过月姨的厨艺了，今天总算是吃到了。” 从前江月华在江县的时候，她天天吃，都感觉吃不够呢。 后来江月华离开了省城，王芳就一直惦记着呢。 江月华弯弯唇：“那你就多吃点，这几天我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太好了！谢谢月姨。” 赵大姐看自己闺女欢呼那样儿，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说的好像我在家亏着你了似得。” 自从跟着江月华干之后，赵大姐这手里宽裕了，自然不会亏着女儿的吃穿。 这大半年来，营养跟上了，王芳个子窜高了两个头，从前买的那些衣服早已经不能穿了，现在看着就跟个大姑娘了。 之前有一次在街上，王老太婆看见王芳，还没认出来这竟然是她当初最瞧不上的孙女。 后面还是因为看到了站在王芳身边的赵大姐，被人一提醒，这才认出了她们母女俩。 当时王老太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这大半年，王老太从最开始的愤愤不平，折腾个不停，到后面人已经麻木了，也被迫的接受了自己大儿子进去的事实。 起初她还天天在家里咒骂赵大姐母女俩，后来也骂不动了。 再后来看到赵大姐母女俩日子越过越好，吃的好穿的也好，王老太心里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香满园的生意有多好他们是知道的，每次经过，看到里面宾客满座，足可以知道赵大姐母女俩现在根本不缺钱。 每每这个时候，王老太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阵后悔来。 若是当初她没有把这个儿媳扫地出门，那现在她挣的钱，岂不都是自己的？ 她这个当老婆婆的，肯定每天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芳听到赵大姐这话，就忍不住说：“可妈你的手艺就是不如月姨的好啊。” 赵大姐：“……行吧，你这这话，我就没办法反驳了。” 这个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桌上笑闹成一团。 “快吃菜，芳芳，把菜夹上，尝尝这个炖排骨。” “好，谢谢爱华姨。” 在饭桌上，赵大姐把最近这两月江县那边的账目都和江月华汇报了一遍：“我还带了串串香的账本过来，桂花让我交给你的，让看看，待会儿吃完饭我去找。” “不着急，再说了，你们俩的账目，就算是不看我也放心。” 听江月华这么说，赵大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对了妹子，钱我怕带在身上不安全，就存到信用社了，存折我带过来了，省城这边可以取吧？要是不能取的话，等我过完年回去我给汇过来。” 这两个月店里的受益不少呢，那么大一笔钱带上火车，赵大姐哪里敢啊？ 所以她就和刘桂花都把钱存到信用社了，带着存折还能方便些。 江月华点点头：“这边能取的。” “那就行。” 赵大姐又和江月华说了刘桂花家里。 “他们一家子今年在县城里过年，我走之前还去看过，也挺热闹的。” 自从刘桂花一家子从部队的小房子搬出来，搬到县城独门独院的大房子里，再也不挤了，孩子们还有自己的房间，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 现在刘桂花的妹妹也在她身边，姐俩每天吃好喝好，有活儿干，有钱挣着自然是顺心。 “我之前听桂花说，她婆婆还闹着要来呢，她家那口子没同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起这个，赵大姐忍不住摇了摇头。 事实上，这事儿闹了可有一段时间呢。 当初吴老太是被儿子硬送回去的，闹了好大的不愉快。 吴老太回去以后，吴胜利虽然每个月会给她打钱，但远远不如当初她和儿子儿媳住在一块，掌握在经济大权拿的多的啊。 这样一来，小儿子一家，她也就没办法补贴了，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拮据。 后来知道刘桂花和吴胜利把家搬到了县城，住着大房子，吴老太又活络了心思，想要过来和儿子儿媳一起住。 她虽然不知道刘桂花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是想到他们都能搬去县城里租房子住了，那肯定每个月赚的不少啊。 一想到这，吴老太就又开始作妖了。 各种给吴胜利打电话，拍电报的，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的，想让儿子把他接过去看病照顾。 实则就是想去吴胜利家里，继续掌握大儿子一家的经济大权。 到时候钱都握在她手里，自然是她想怎么补贴小儿子就怎么补贴了。 吴老太还在电话里说，她这次去了肯定不拦着刘桂花出去挣钱，她就好好的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稳定好大后方，让他们夫妻俩没有后顾之忧。 可这话谁信呢？ 她亲儿子吴胜利都不相信。 什么洗衣做饭稳定大后方？之前她跟着他们一家子在部队上住了那么长时间，洗衣做饭这些活儿哪一样不是刘桂花自己做的？ 再说了，现在孩子都站在江县上学，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孩子们放学直接去店里吃一口，然后回家写作业，别提多省心了，哪里就需要额外再找人照顾了？ 别的不说，就把吴老太送回去的这段时间，吴胜利都感觉自己身心轻松了不少，所以就不想再把老妈接过来给搅局了。 他亲妈偏心这事儿，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改得了？ 所以吴胜利也知道自己亲妈打的什么主意，压根儿就没理会她，更加不会答应了。 他现在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把想要闹事的亲娘接过来给自己添堵？ 难道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心了？ 这一点上，吴胜利也和刘桂花商量过，两人以后每个月给吴老太汇过去十块钱，若是生病看病吃药什么的再另算，人肯定是不能接过来的。 第453章 来省城买房 “他们家能有今天，这也多亏了桂花自己有本事，要不然……” 赵大姐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明白的紧。 如果不是因为刘桂花现在能赚钱，每个月赚的钱远远超过了吴胜利，那她在家里的家庭地位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 若真是那样，吴老太闹着要来，难道还真能不让？ “所以啊，咱们女人，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行，只有自己赚钱，腰板子硬了，这样不管是在婆家，还是自己过，那日子才由得自己说了算，才能过的舒坦。” 这也算是赵大姐的切身体会了。 像她以前，过的那都是啥日子？ 吃喝都不由自己说了算，就因为她生了闺女，就被王家人磋磨，娘俩每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 想到以前，赵大姐就感觉恍如隔世似得。 江月华赞同的点点头：“大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女人就是要自己立起来，伟人不是还说了，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只有咱们自己，才能把自己的天顶起来，靠别人那都是虚妄的。” “对。” 一旁的江爱华也深有同感：“咱们以后都要靠自己，好好努力，多多赚钱，只有靠自己才能把日子过好。” “没错！” 几人说的那叫一个同仇敌忾，最后都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吃过饭，赵大姐要去帮忙刷碗，被江月华和江爱华硬是给拦住了：“你就坐着吧，几个碗顺手就刷完了。” 赵大姐拗不过两人，便去楼上参观。 越看越觉得这房子漂亮，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致，这若是夏天，放一把凉椅在这儿坐着，那肯定特别惬意。 只不过这会儿是冬天，但是看雪景也是很不错的。 见江月华上来，赵大姐就说：“这房子漂亮，可惜咱们江县没有这样的，不然我也想攒钱买一套了。” 她和王芳现在住在香满园后面的院子里，虽然不用愁没地方住，不过人都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感觉那样才算是家，心里才能踏实。 现在赵大姐手里也攒了不少钱，在小县城买一套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从前她倒是没这个想法，那会儿一门心思都想着赶紧挣钱，多存点，供自己闺女读书，免得她将来像自己一样，没什么文化，嫁给男人还要受婆家的磋磨。 也是前段时间和刘桂花一起闲着唠嗑的时候说起来，刘桂花说觉得租房子没有买房子划算，她想找房东打听打听，看看那套房子卖不卖，要是买的话凑点钱买下来。 赵大姐听了这也才动了念头。 想着自己也是时候给她和闺女买个房子，这样她们娘俩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江月华听见赵大姐这话，自然是特别支持的：“大姐，县城那边没有，省城有啊，你与其在县城买房子，不如考虑考虑来省城买，把房子买在省城，将来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肯定比买在小县城强的多。” 听到这话，赵大姐愣了愣：“升值空间？”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江月华耐心的给她解释道：“大姐，你看现在的物价，是不是比从前那些年要高出不少？” 闻言，赵大姐点点头：“是，好多东西都涨价了。” 从前五毛钱能买到的东西，可能现在就需要一块钱才能买到了。 几年前，他们全家可能三五块钱就能过个富裕的大年了，但是现在却不太大可能了。 物价早已经翻倍了。 江月华继续说：“不只是咱们日常用的日用品会涨价，房子这些以后也会跟着涨，而且说不定还会翻几倍，几十倍，你现在花一千块买一套小房子，过个几年，十几年，你这套房子就有可能卖几万，十几万……” 听到这数字，赵大姐顿时震惊的合不拢嘴：“这么多？” 江月华这话说的还是保守的，毕竟以后世的房价，十几万那都是保守了，一套房子没个几百万，根本买不到手。 这还是小城市的房价。 换了大城市的，几千万，上亿，那都是常有的。 “我说的这还算是少的，之前我去鹿城那边上货，那边一套房子卖好几万，十几万，大家都抢着买，晚一步就买不到了。” 赵大姐：“…………” 一套房子好几万，十几万？ 那是什么概念啊？ 她现在手里存了几千块钱，本来都觉得自己很富裕了，可听到这话，顿时就觉得自己这几千块钱根本不够看的了。 一套房子都十几万了，人们还抢着买，那得是多有钱啊？ 江月华看赵大姐目瞪口呆的模样，继续劝道：“现在鹿城那边发展的比咱们这边好，所以那边的房价就高，等将来省城的发展也起来了，房价肯定是要涨的，到时候，肯定就不是随便几千块就能买一套房子了。” 这年前这段时间，江月华让乔和平帮忙打听，她和江爱华一人入手了一套小洋楼。 那两套房子比她们现在住的这边还要更大些，不过价格和江月华当时买这套的差不多。 因为位置稍微远一些，里面的装修也不像这一套这么精致，带着全套的家具。 当时江月华和对方杀了杀价，感觉价格合适就把两套房子都拿下了，她和江爱华一人一套，以后等装修好了搬过来，正好还能当邻居。 当时江月华还有点遗憾呢，这样的房子若是多，她还想多买两套呢。 只是可惜，当时对方手上只有这两套，那还是房东要出国，着急用钱，这才卖房子。 不过江月华和乔和平打过招呼了，以后要是有卖房子的，尽管找她，只要地段好，她都会要。 这豪放的口气，当时还把乔和平惊了下。 赵大姐听着江月华说的这些，心中就开始动摇了，很是意动。 江月华说的不错，与其在县城卖房，那还不如再省城这边卖呢，别的不说，省城比县城可高大上太多了。 各方面也比江县那边强。 而且，省城可没有烦人的王家人。 再说了，等将来王铁顺出来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再缠上她们母女俩。 第454章 巧克力 不是赵大姐多想，而是这点非常有可能，毕竟王家人什么德性，她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她和闺女日子过的好，王家人一直眼馋着呢。 到时候王铁顺出来，他仗着是王芳的亲爹，死皮赖脸的找上门让闺女养活他，难道王芳这个做女儿的，还能把自己的亲爹打出去？ 那传出去对王芳的名声也不好啊。 这会儿都说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是父母再有错，那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可以不对，但是当子女的却不能不孝。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王铁顺再不是人，王芳要是敢把她的亲爹扫地出门，那肯定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让王芳去给王铁顺那个人渣养老，赵大姐怎么想都觉得不顺气，她就咽不下去这口气。 凭什么当初王家人那么对待她们娘俩，不把她们当人看，以后还想着指望她闺女给王铁顺这个混蛋养老？ 做梦去吧！ 她索性就把房子买到省城里来，这样离江县那边远了，将来闺女在省城这边上学上班，王铁顺就像是想找也找不到。 至于她，王铁顺敢找过来，她就敢把人打出去。 反正她是前妻，当初王家人那么对她，以后她就算是把王铁顺暴揍一顿，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想到这，赵大姐下定决心了：“行，那我也在省城给闺女买套房子，月华妹子，回头你帮我物色物色，要是有合适的，我就买。” 就算是不为了升值，为了躲开王家那一大家子奇葩，这房子也必须买到省城来。 江月华弯唇笑笑：“行，那我帮你留意着，回头有合适的我就给你打电话，将来等你们搬到省城了，咱们又能做邻居了。” 赵大姐虽然也期望着，但是想到香满园的生意，她就叹了口气，说道：“那也得等香满园那一摊子能撒开手才成啊，不然现在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 自从江月华来省城之后，香满园那一摊子都是她在照料着，若是真让她搬到省城来，香满园她第一个就放心不下。 因为这里不仅有江月华的心血，也有她的。 江月华自然知道这个，再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替人手之前，赵大姐还得在江县那边帮她照料着。 不过，她之前就开始琢磨这事儿，这么替倒也不算是突然。 “大姐，这次回去以后，你把梅花调过去跟你一起干，厨艺方面你多教教她，我打算回头把店交给她来看着，等她能独当一面了，你和芳芳就过来，正好省城这边我也打算开分店了，到时候你帮我看着新店。” 梅花就是刘桂花的妹妹，江月华也回去几趟，看过刘梅花，是个踏实可靠的人。 再加上还有刘桂花这一层关系，江月华对她自然也是放心的。 所以这个念头之前江月华就有了，只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和赵大姐说。 而且，那个时候江月华不也确定赵大姐会答应来省城，毕竟她们娘俩在江县那边生活了这么多年，若是她们不想离开，那她就得另想办法。 现在听赵大姐同意过来这边买房子，江月华便顺势把这事儿提了。 赵大姐闻言，想了想，而后点头道：“行，我都听你的，那等我回去就把这事儿找桂花商量商量，我看她妹妹也是个手脚勤快的，话不多，干活也利索，将来把店交给她来打理，你也能放心。” 江月华嗯了声：“行，那就等过完年再说。” 这个年，江月华他们过的异常的热闹。 陆卫城是大年三十中午才休息，他开车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不少好吃的，还带了稀罕的巧克力回来，是赵政委特意给他的。 结果孩子见了，好奇的不行。 结果吃到嘴巴里，尝见了苦味儿，顿时皱起了小眉头：“小姨夫，这个糖怎么是苦的啊？” 江甜的小眉头都拧在一起了，吐也舍不得吐，但是咽吧，又感觉好苦啊。 她们小姐俩从前也没有吃糖的机会，家里的糖都是属于李巧梅生的大宝和小宝的，她们俩个丫头片子才没有份儿。 但是来了省城之后，江月华不拘着她们，江爱华也时常给她们几个买零嘴，姐妹俩尤其喜欢吃甜的。 那架势看的江月华都忍不住担心，生怕她们俩蛀牙，还在这方面特别控制，每次吃完糖必须要刷牙，注意口腔卫生。 现在吃到苦的巧克力，小姐妹俩拧着眉头，表情那叫一个好笑。 陆卫城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懵，他也没吃过啊：“我不知道，会不会是这糖坏了？” 他说着，粗了蹙眉去看，心里还想着，应该不太可能吧？ 若是坏了，赵政委也不可能会把坏的给他。 江月华听了觉得好笑，说道：“没坏，巧克力就这个味儿，甜中带着苦，这可是稀罕东西，咱们这边还买不到呢。” 江甜和江蜜听得直哆嗦，只觉得这巧克力就算是再稀罕，这么苦，她们俩也不喜欢吃。 “小姨，既然巧克力这么稀罕，那还是留给你吧。” 小姐妹俩说着，勉强把嘴里的咽下去，把剩下的都给江月华了。 那模样逗得江月华忍不住笑出声。 “行，那正好便宜我了。” 江月华把她们吃不惯的巧克力收起来，给她们换成了奶糖：“吃糖可以，不过吃完晚上睡觉一定要仔细刷牙，不然牙齿被虫蛀了，以后可就不能吃糖了。记住了没？” “记住了。” 几个孩子乖巧的应了一声，江月华这才把糖分给她们。 几人顿时欢呼一声，那叫一个快乐。 江甜和江蜜嘴里吃着糖，还忍不住说：“妈妈，小姨，这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年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一旁的翁小玲和王芳都被她们俩给逗笑了：“你们俩这辈子还长着呢，快乐的日子还多着呢！” 江月华听的忍不住笑出声：“就是啊，以后都是好日子，一年更比一年快乐！” “对对，以后更快乐。” 江月华笑着摇摇头，而后看向陆卫城：“快上去换衣服洗洗，待会儿咱们就开饭了。” 陆卫城嗯了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江月华：“那我先上去。” 第455章 年夜饭 三十的年夜饭，格外丰盛，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有鸡有鱼有肉，有冷有热，看着满目琳琅。 江月华和赵大姐两人一起掌勺，江爱华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给她们俩大下手。 不光是两个孩子觉得这是她们过的最热闹开心的年，江爱华和赵大姐也同样有此感想。 尤其是江爱华，从前和邱向民在一起的时候，邱家的年夜饭哪有会有这么丰盛啊，能见点儿肉星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就算是过年杀鸡，也没有她们娘仨的份儿。 肉都是邱家老两口，和老大一家的。 她这种没生出儿子的，和两个赔钱货丫头自然是没资格吃。 但是现在，这一大桌子，她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这放在从前，是江爱华想都不敢想的事。 饺子煮好端上桌，一大桌子年夜饭算是都准备齐全了。 “来吧，咱们都入座，开饭了。” 江月华笑着招呼大家，还给几个孩子们都倒了饮料，四个孩子像模像样的，也和大人一起碰杯，那感觉新奇又欢喜。 “祝咱们新的一年，越过越好，身体健康，财源广进，事业顺利，也祝咱们家里这四个小姐妹，学业有成，来，干杯。” 听到江月华这话，四个孩子顿时兴奋的小脸儿通红，垫着脚站起来，手举的高高的：“干杯！” “干杯！” 屋里热闹成一团，被热气蒸熏，大家脸颊都泛着红晕。 “快吃菜，还有饺子，今天的饺子里面包了五个硬币，谁吃到谁今年发大财哦。” 一听到江月华这话，几个孩子立刻坐不住了，拿着筷子转战饺子盘。 最后，五个硬币江月华自己一个人就吃出来仨。 剩下两个，一个被赵大姐吃到了，另一个被江爱华吃到了。 四个小孩子一个都没有，小脸儿上都写满了失望。 江月华看她们那表情，实在是觉得乐呵的不行，就说：“我们三个吃到，也相当于是你们发财啊，我们三个挣了大钱，肯定给你们花，对不对？” 听到这话，最先释然的是王芳，她妈妈赚钱了，不就相当于她也赚钱了嘛？ 其他三个人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顿时就没那么郁闷了，开心的吃起别的来。 翁小玲还想吃饺子，不过盘子已经空了。 今天的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白菜放的少，猪肉放的多，饺子馅儿鲜嫩多汁，一口下去，满嘴生香。 江月华看她那模样，就说：“等明天咱们还包饺子，今天先吃别的，来，吃块红烧鱼。” 她说着，给翁小玲夹了块鱼：“吃的时候小心点，小心刺扎着嗓子了。” 江月华买鱼的时候已经特意去挑刺少的鱼了，可是省城没有黑鱼鮰鱼，所以只能吃的时候小心一点。 “谢谢姐姐。” 江甜和江蜜也想吃鱼，江爱华担心她们俩被刺卡着，先挑完鱼刺才给她们放进碗里：“慢点吃。” “月华这红烧鱼做的可是一绝，特别好吃。” 赵大姐早已经尝过江月华的手艺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不吃，还是想的紧。 “那你们就多吃点。”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等吃完了年夜饭，几个孩子又去院子里放炮，玩儿的那叫一个开心。 江爱华站在江月华的身旁，看着几个孩子开心的模样，忍不住说：“真好，希望以后也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现在的日子让她无比的珍惜，美好的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甚至有时候江爱华还会生出一种，生怕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这一切都是梦的感觉来。 不过好在，一切都是真实的。 江月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姐，咱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一旁的赵大姐也说：“对，咱们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她们这边岁月静好，其乐融融，但是在江县的刘桂花家里，气氛却冷的有些吓人。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吴老太。 之前吴老太闹腾着要来，吴胜利没同意，吴老太就撺掇着小儿子把她送了过来。 两人找不见吴胜利他们现在的住处，还去部队上闹腾了一趟，最后吴胜利得知消息，逼不得已，这才过去把亲娘和弟弟接了回来。 吴老太看着儿子现在住的独门独院的房子，再看刘桂花和孩子们身上穿着一水儿的新衣服，心里那叫一个翻腾。 看看，看看，一个月就给她这个亲娘那么点儿钱，结果刘桂花和几个孩子却吃香的喝辣的，这像话吗？ 再加上看到刘桂花的妹妹也在自己儿子家住着，吴老太的老脸顿时就拉的老长。 跟着她的小儿子吴胜军也暗暗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哥，你们这日子过的可真好啊，我和娘在家连块肉都舍不得卖呢，你看看你们这年夜饭，又是猪肉又是鱼肉的，啧啧……你们这吃一顿得多少钱啊？” 吴胜利脸色淡淡的，正要说话，吴老太就道：“这么过日子，家里有多少钱能够啊？真是败家。” 她说着，故意往刘桂花那边看了一眼。 吴老太觉得，这个儿媳妇儿真是翅膀硬了，以前见了她，恭恭敬敬的，现在见了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进门都这么长时间了，刘桂花就叫了声娘，再什么反应都没了，也不知道给她那双筷子招呼她坐下来吃饭。 真是个白眼儿狼！ 吴老太在心里把刘桂花骂了十来遍，还有刘梅花，她觉得这个刘梅花就是来花她儿子钱的！ 真是个拖油瓶！ 吴胜利看着自己老娘这架势，皱皱眉，说道：“现在这个家是桂花在赚钱，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桂花掏钱，她说了算，更何况，都是吃到嘴里了，长身体，不营养，对身体好的事，哪里就败家了？” 吴老太和吴胜军：“…………” 他们俩都没想到吴胜利会直接怼回来，这么护着刘桂花。 尤其是吴老太，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了。 她张了张嘴，嗫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们是两口子，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从前她不赚钱，不也全指着你的津贴么？” 第456章 是不是你撺掇的？ 本来就是么，刘桂花上班赚钱也就这几个月的光景吧？ 从前那么多年，还不是靠着她儿子的津贴养活她？ 现在她是赚了几个钱，就可以在这个家里当大爷了？ 想到这，吴老太忍不住夹了刘桂花一眼，眼睛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了。 家里的两个孩子见状，立刻就起身站到刘桂花的旁边，保护的意味别提多明显了。 瞧见这架势，吴老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最后恨恨的吐出几个字：“白眼儿狼！” 可不就是白眼儿狼么，当初她照顾他们的时候，对他们多好啊，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两个孙子，结果这俩白眼儿狼的玩意儿，这么快就把她这个奶奶给忘在脑后了。 两个孩子虽然没顶撞奶奶，但是护母的架势十足。 刘桂花看了眼自己俩个孩子，心里特别欣慰，抬手拍拍他们的胳膊：“没事儿，去坐着吃饭吧。” 听见刘桂花无视自己，吴老太又差点气了个仰倒。 一旁的吴胜军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的说：“大嫂现在赚了钱，就是不一样了啊，连咱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说着，还刻意看了吴胜利一眼，挑拨的意味别提多明显了。 吴胜利脸色一沉：“你还知道她是你大嫂？你当小叔子的，就这么和大嫂说话的？” 吴胜军：？？？ 他本来是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吴胜利会这么怼他，一时间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刘桂花似笑非笑的说：“这和赚不赚钱没关系，而是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大过年的，你们大老远这么折腾过来，还跑去部队上找领导闹，胜军，咱娘岁数大了，一时糊涂也正常，她不懂其中的厉害，难道你也不懂吗？你们这么闹一出，是想让胜利以后在部队待不下去是吗？” 这话说出来，吴老太和吴胜军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们只是想闹着找到吴胜利两口子住在什么地方，好让吴老太以后跟着大儿子住，继续在大儿子这边捞钱补贴给小儿子，可没想到这要把吴胜利的工作给弄没了啊。 吴老太面皮抖了抖，而后怒道：“你别说这种话吓人，我们才没有闹，我们只是去找部队领导打听你们住在哪儿……” 说到这，她还有些不满的瞪了刘桂花一眼：“这些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早点告诉我们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至于去找部队领导？” 吴胜军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大嫂，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都能让你妹妹住在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咱娘来吃几口怎么了？” 他心里也忒不平衡了，凭什么刘桂花能补贴娘家亲戚，对婆家这边却不闻不问的？ 而且，这刘梅花不是早就已经嫁人了吗？现在赖在他大哥家干什么啊？ 吴胜军撇了撇嘴，心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几乎要溢出来了。 吴老太也哼了声，特别赞同小儿子说的话。 就是么！ 别管是吴胜利的津贴，还是刘桂花的工资，在吴老太的眼里，那就是他们老吴家的钱，就该交给她来保管，她说给谁花才能给谁花！ 现在刘桂花拿着他们老吴家的钱去养刘梅花，吴老太心里能舒服才有鬼了。 不等刘桂花开口说话，一旁的吴胜利早已经忍不住了：“梅花人家有自己的工作，人家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怎么了？再说了，梅花住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家里的家务都是梅花干的，她赚的钱还给两个孩子买吃的买穿的，你倒是孩子的亲叔叔，我怎么从来不见你给孩子买过一根布条子？” 吴胜军：“…………” 他这次是被吴胜利彻底怼的说不出话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确实，这些年，都是吴老太拿着吴胜利的钱去补贴吴胜军一家子，他都习惯了从吴胜利这边拿钱，哪有什么花钱给侄子买吃买喝的意识啊。 完全没有！ 现在被吴胜利怒怼，吴胜军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我那不是离得远吗？” 吴胜利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你现在倒是离得近了，你去买啊。” “…………” 吴老太一看大儿子这么怼自己的小儿子，如此不留情面，哪里还能忍得了啊，立刻就说道：“老大，你这是嫌我和你兄弟空着手上你门了是吧？好啊，你这门槛还真金贵啊，你亲娘亲兄弟想来还得拎着重礼才能来是吧？怪不得不告诉我们你们住哪儿呢，感情这是怕我们来打秋风啊！” 虽然他们就是来打秋风的。 但是吴老太这种人，那就是没理也要搅三分。 他们能来打秋风，但是不允许别人说出来，别人但凡说个一两句，或者是有这个意思，那就是不对的。 吴胜利又岂会不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德性，从前也就算了，一个屋檐下忍过来了，而且他一整天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在矛盾还没爆发之前，吴胜利以为家里还是和谐的。 但是自从上次矛盾爆发了，这才让吴胜利彻底看清楚了。 他这个小家里的女主人，必须是他的妻子刘桂花，至于吴老太，虽然是他的亲娘，但那也不行。 偏心都偏到嘎吱窝了，让吴老太在他家里住着，就是搅局，搅的整个家都不安生。 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一段舒心的日子，吴胜利可不想中断了。 想到这，他就说道：“娘，大过年阖家团圆的日子，你和胜军要真的是来看我们，想一起过个团圆年，那就什么都别说，咱们一家子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如果你们不是来看我们，而是来搅和的，那我现在就去部队借车送你们回去。”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你亲娘赶出门吗？” 吴老太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瞪大眼睛，愤愤的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儿子竟然会变成这样。 下一刻，她立刻扭头瞪向刘桂花：“刘桂花，你说，你是不是你撺掇的？” 第457章 我现在爱吃了不行吗？ 肯定就是刘桂花这个毒娼妇撺掇的，要不然她儿子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六亲不认了？ 听听刚才吴胜利说的那些话，这是完全不把她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了啊！ 还有她的两个好大孙，以前明明特别亲她这个奶奶的，可是现在也完全变了，眼里只有刘桂花了。 想到这，吴老太心里那叫一个气，恨不得立刻就把刘桂花这个毒娼妇给打出去。 刘桂花脸色反而镇定多了，从前的经历让她对这个婆婆有了无比深刻的了解。 反正在吴老太的眼里，好事儿都是他们吴家人的，坏事就是她这个儿媳妇撺掇的。 这是吴老太一贯的行事标准。 刘桂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旁的刘梅花和两个孩子听的忍不住蹙眉，刘梅花想开口替刘桂花辩解两句，就见刘桂花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吴老太什么性子刘桂花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刘梅花如果替自己说话，那吴老太肯定要借题发挥。 到时候，场面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倒是两个孩子没忍不住，直接反驳道：“奶奶，我妈和我爸，还有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商好量的，什么叫撺掇啊？我妈才没说要赶你出门，奶奶你可别乱给我妈身上泼脏水。” “你！” 吴老太没想到这次顶撞她的竟然是她的好大孙。 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白眼儿狼，谁教你们这么说话的？你们还记得我是你们奶奶吗？” “奶奶，我们也没说错啊，我妈本来就没说要赶你们出门啊，我爸也叫你们坐下来吃饭，明明是你们上门来找茬的，这关我爸妈什么事啊？” 吴老太：“…………” 她这会儿心口的气儿都喘不顺了，呼哧呼哧的，跟个破锣筛子似得。 夸张的像是下一刻就能厥过去一样。 吴胜利象征性的瞪了俩孩子一眼：“大人说话你们不要插嘴，乖乖坐下吃你们的饭。” 吴胜军听得再次撇嘴：“还说什么一家子坐下吃团圆饭，可是自从我和娘进门开始，你们招呼过我们吃饭吗？” 就是说的好听。 吴胜利深吸了口气：“我以前没招呼你，我的钱你也没少拿，现在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滚，别给我在这儿拱火。” 吴胜军：“…………” 活像是挨了他亲哥几个巴掌，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吴老太气的都想直接坐地上开嚎撒泼了。 但还不等她摆开阵势呢，就听吴胜利再次说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本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这顿年夜饭你们要是想吃，那就坐下来一起吃，要是不想吃饭纯粹来闹事儿的，那我这会儿就去部队借车送你们回村里去。” 吴胜利说这话的时候，绷着脸，大有一种吴老太和吴胜军再闹，他立刻就把人送回去的架势。 吴老太什么时候见儿子用这么重的口气说过话，人顿时就惊住了，本来还想扯着嗓子嚎呢，这会儿也嚎不出来了。 嗓子眼儿里像是塞了一把鸡毛。 旁边的吴胜军被自己亲哥这么三翻四次不留情面的怼，这会儿也不敢嚷嚷了，伸手悄悄拽了拽吴老太的袖子，想着还是先坐下来吃饭吧，等吃完饭再说。 桌上的饭菜，他看着实在是馋的紧。 因为这段时间吴胜利给吴老太钱少，吴老太没有那么多钱去贴补吴胜军一家，他们家的伙食质量陡然下降。 从前虽然不至于顿顿都吃肉，但是也隔三差五能吃一顿，肚里也算是有油水。 但这几个月，那可谓是清汤白菜的，实在是寡淡的很。 现在看到刘桂花家桌子上这一大桌子好吃的，吴胜军自然是馋。 吴老太也馋，不过刚才她是怒气上头，一心想要掰扯清楚，顾不上想别的。 这会儿被大儿子震慑住，也不敢嚷嚷了，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哼了声，直接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这么多肉，这么多好吃的，她不吃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在吴老太看来，这个家里，只有她儿子她孙子是老吴家的，其他的都是外人。 吴老太和吴胜军抢了两个孩子的碗筷，刘桂花站起来正要去给孩子重新拿碗筷，一旁的吴胜利道：“我去吧，你累了一天了，坐着吃饭。” 说完，他就径直去厨房了。 吴老太正吃着肉丸子呢，见自己儿子这样，肉丸子差点卡嗓子眼儿里。 她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瞪了刘桂花一眼，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张罗干活，反而让老爷们儿去干，真是不守妇道！ 刘桂花全当看不见婆婆的白眼儿，招呼两个孩子坐在另一边，还有刘梅花：“梅花，快吃饭，你喜欢的鱼，多吃点。” 她说着，夹了块鱼肉放在刘梅花的碗里。 刘桂花自然看的出来自己妹妹的拘谨，本来他们一家子今晚是开开心心的，但是吴老太和吴胜军过来一搅和，刘梅花拘束的连饭都不敢吃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吴老太到底是长辈，是吴胜利的亲娘，刘桂花就是再不乐意，那也得忍着。 不然大过年的闹腾起来谁也不好看。 反正之前他们两口子就已经商量好了，吴老太过来住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家里就没有多余的地方，就算是有，刘桂花也断不会再给自己请个祖宗过来供着了。 从前她经受的那些，真的已经够了。 吴老太看刘桂花给刘梅花夹肉吃，忍不住哼了声，立刻就去夹了好几筷子鱼肉放进碗里，到最后碗里都堆得冒起来了。 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把一整盘鱼肉都扒拉到她碗里。 一旁的吴涛忍不住问道：“奶奶，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吃鱼吗？嫌鱼刺多，今天怎么把鱼肉都夹到你碗里了？” 他想吃啊！ 小姨做的鱼肉很好吃，他特别爱吃。 可是现在，大半条鱼都被吴老太弄到自己碗里了。 吴老太被孙子问的老脸有些发僵，木着嗓子说：“我现在爱吃了不行吗？” 说完，她就愤愤的把鱼肉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结果还没吃几口，突然脸色一变，张大嘴朝着地上干呕了起来。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第458章 被鱼刺卡住了 吴老太动作突然，差点吐旁边的吴胜军一身，他窜天猴似得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娘你没事吧？” 嘴上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吴胜军眉头皱着，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他正吃的香呢。 被吴老太这么一口呕出来，顿时就没食欲了。 吴老太掐着嗓子呕了半天，话也说不上来，另一只手拼命的扇着，好像是随时就能抽过去的模样。 这动静把吴胜利也吓了一跳：“娘，你咋了？” “是不是被鱼刺卡住了？” 一旁的刘桂花淡定的说道。 刚才吴老太那么大口大口的吃鱼肉，都没怎么嚼，也不剔鱼刺，直接就咽了。 不被鱼刺卡住才怪了。 吴胜利：“…………” 他这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胜利深吸一口气，对刘桂花交代道：“我想送娘去医院，你和孩子在家。” 刘桂花点点头：“行，你去吧，” 看吴老太卡成那样，人都翻白眼儿了，吴胜利自然也不敢耽搁，免得老太太真的出个什么好歹，大过年的，那可要了命了。 他找了件衣服套上就扶着吴老太要出门。 走到门口，见吴胜军还站在原地没动，吴胜利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吴胜军：“……我也一起去？” 他还想留下继续吃饭来着。 吴胜利：“…………”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赶紧的，别墨迹。” 吴胜军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家里只剩下刘桂花姐妹俩，还有两个孩子，气氛顿时松快了不少。 刘梅花站起来要收拾地上吴老太的呕吐物，被刘桂花拦住了：“我来收拾吧，你和孩子先吃饭，不然待会儿他们回来，又吃不成了。” 就吴老太和吴胜军那架势，指不定还要出幺蛾子呢。 而且，就算是他们俩不出幺蛾子，坐在一个桌子上，他们吃饭也不能吃的畅快。 吴涛也跟着说：“就是啊，咱们赶紧吃，不然奶奶和小叔回来，恨不得把肉都搂到他们碗里。” 那架势，就好像是几十年没见过肉似得。 刘桂花把地上的食物残渣收拾干净，招呼刘梅花和两个孩子赶紧吃饭。 “快吃吧，待会儿都凉透了。”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热菜都变成温乎的了。 也就是屋里生着炉子暖和，不然菜都能结冰了。 刘梅花想到吴老太吃饭时候时不时的剜自己两眼的模样，就忍不住心里发抖，拿起筷子赶紧吃，免得待会儿他们回来了，在吴老太的眼皮子底下，她动一下筷子都感觉自己跟犯了罪似得。 索性吴老太不在的时候赶紧吃饱，等他们回来，自己就躲回房间里。 两个孩子也大口的吃菜。 与此同时，医院里。 吴胜利把吴老太送进医院，值班的医生听到她被鱼刺卡住了，赶紧做了紧急处理。 等鱼刺取出来的时候，医生都惊呆了：“这么长的鱼刺，是怎么卡进去的啊？大娘，你吃鱼肉都不嚼的吗？” 那么长的鱼刺，还挺粗的，上面还挂着血呢。 这看着也太吓人了。 吴老太：“…………” 她老脸顿时就臊得慌。 都不好意思和医生说，自己是为了抢肉，嚼都没嚼直接就咽了。 医生都怕吴老太把喉咙给捅穿了，别再扎出点毛病来。 好在检查了下，只是伤了点，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就说：“回去饮食方面一定要注意了，要清淡，不能吃发物，尤其是岁数大，牙口不好的，以后吃鱼也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再扎着了。” 吴老太哪里敢说个不字。 她从前就不爱吃鱼，今天纯粹是属于激情上头了，结果就被扎成这样。 要早知道会这样受罪，她当时肯定不去抢那盘鱼啊，谁愿意吃谁去吃呗！ 她干嘛要遭这个罪啊。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罪已经受了，没招。 从医院出来，吴老太还耷拉个脸，不是因为自己被鱼刺扎的，而是心疼那么多好吃的，她吃不着了。 刚才医生也说了，让她这两天最好喝粥就行了，吃流食，免得嗓子发炎了，再严重了。 想到这，吴老太就忍不住叹气。 白瞎了，真是白瞎了。 “哥，回去让嫂子给咱娘熬个鸡汤吧，咱娘嗓子都成这样了，得好好养养了。” 还没到家呢，吴胜军就开始安排上了。 吴老太听到这话，立刻赞同道：“就是，我这必须得喝鸡汤补补。” 反正医生说了，她得吃流食，鸡汤也是流食啊，到时候让刘桂花把鸡肉熬得烂一点，鸡肉又没有刺，她多少也能吃一点。 这不比粥强？ 走在前面的吴胜利并没有接这话，吴老太还以为大儿子这是同意了，心里正美着呢。 结果走着走着，吴老太就和吴胜军发现走的方向有点不对，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吴胜军忍不住皱眉问道：“哥，你这是带咱娘去哪儿啊？” 瞧着这路不对，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分明是从右转的，他还记得街口的那个大门呢，但现在吴胜利带他们走的分明是反方向。 吴老太也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吴胜利：“老大，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吴胜利声音淡淡：“去招待所。” 一听这话，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吴老太眼里的不悦虽然消了点，但眉头依然皱着，旁边的吴胜军一挑眉：“去什么招待所啊？又得花钱，我看家里就挺大地……” “家里住不下。” 吴胜利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吴胜军：“…………” 他还想着回去接着吃呢，那么大一桌子好菜，他才吃了几口，现在肚子里面还空着呢。 想到这，吴胜军拉了拉吴老太，吴老太也不乐意大年三十跑去住招待所，蹙着眉头：“老大，哪有大年三十让家里人去住招待所的？一家人挤挤不就住下了？再说了，你那小姨子都能在你家里白住，怎么你亲娘和亲兄弟就不能住了？” 要去住招待所，那也应该是让刘梅花去住，凭什么他们娘俩去住招待所啊？ 吴老太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第459章 住招待所，喝玉米糊糊 吴胜利听到这话，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梅花住着这儿，每个月又出房租，又出伙食费的，什么叫白住？再说家里是真的住不下，你们来之前也不打一声招呼，这大半夜的我能把你们送去招待所住就不错了，不然回家里你们住地上？还是我住地上？” 说刘梅花每个月出房租，那自然只是个幌子，吴胜利肯定不能问小姨妹要这个钱。 这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吴老太和吴胜军的嘴罢了。 但是刘梅花这个当小姨的，那确实是一点都没亏待两个外甥，就年夜饭那一大桌子，有一大半的肉菜基本都是人家刘梅花买的。 再看看他这亲娘亲兄弟，就惦记着他兜里那点儿钱也就罢了，大过年的上门，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还阴阳怪气，把好好的年夜饭搅和的乱七八糟。 吴胜利心里能舒服那真是有了鬼了。 吴老太被自己大儿子这番话怼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仍然强词夺理：“是，她掏房租了，可我是你亲娘，我在你家住住，也得掏房租是吗？” “娘，我是这个意思吗？” 吴胜利这会儿真的是一口气顶在肺管子上，差点把肺管子顶炸了。 明明是吴老太蛮不讲理，说人家刘梅花白住，他不过是解释两句，这就错了？ “家里住不下，就那两个房间，胜军一个大男人，怎么睡？” 吴胜利那叫一个无语。 他对这个弟弟也格外的失望，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好好撑起一个家，反而一天天就琢磨些歪门邪道，不劳而获的把式，这是一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行了，大半夜的，也别在大街上呛呛了，赶紧去招待所，免得冻感冒了。” 吴胜利知道他亲娘是个什么德性，讲道理没有用，掰扯更是别想，她总是会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和你胡搅蛮缠。 既然这样，索性不如闭嘴。 吴老太还不想走，吴胜利放了最后的通牒：“要是你们不去住招待所也行，那就回家，胜军和我在堂屋打地铺。” 吴胜军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瞪大了，赶紧去扯吴老太的袖子。 他可不想打地铺啊，这大冬天的，地上多冷啊。 吴老太也心疼小儿子，被小儿子那么晃啊晃的，最后只能咬牙答应了：“招待所就招待所。” 招待所总好过打地铺强。 吴胜利把两人送去招待所，开了一间标间，把两人安顿好，他就要回家。 吴胜军还惦记着家里那些好吃的呢：“哥，我还娘还没吃饱呢，你让我嫂子熬点鸡汤送过来呗？还有家里剩下那些菜，送点过来，我不嫌冷，将就吃点。” 他想的倒挺美。 吴胜利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离开了。 吴胜军还以为他哥这是同意了，美滋滋的在房间里等着呢。 结果过了十来分钟，房门被敲响，上来送饭的是前台的男同志，手里端着两个搪瓷缸子，里面装的是玉米糊糊：“同志，大过年的人家都回去了，我们招待所这有这个了，你们将就着吃吧。” 刚才吴胜利临走的时候给他叮嘱了，让送点软烂的流食上去就行。 他合计玉米糊糊这就挺不错了。 吴胜军：“…………” 吴老太：“…………” 正等着鸡汤和大鱼大肉的两人像是遭到了雷劈，整个僵在原地，那叫一个失望。 怎么也没想到吴胜利居然这么狠心，让他们在大年三十晚上就喝玉米糊糊？ 门口端着搪瓷缸子的男同志见他们没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再次问道：“两位还吃不吃啊？” 他这么举着缸子也是挺累的。 吴胜军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说不吃了，可是奈何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只能忍着怒气把那两搪瓷缸子玉米糊糊接了过来。 然后重重的拍上了门。 前台的男同志站在门口，眉头皱了又皱，忍不住道：“什么毛病？” 瞧不上玉米糊糊还是怎么的？这要是再早几年，饿不死他们！ 这么想着，他愤愤的走了。 房间里，吴胜军看着那寡淡的玉米糊糊，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娘，你看我大哥，现在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娘和亲兄弟了，留着小姨子在他们家吃香喝辣的，把咱们打发到招待所里和玉米糊糊，这种人真是我大哥吗？” 他都不敢相信。 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他们几个人能吃的完吗？ 也不怕噎着！ 吴老太也气的不行，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娘俩现在已经被送到招待所了，就算这会儿回去，那饭桌肯定也早就收拾干净了，难道他们还能腆着脸去吃人家的剩菜残羹？ 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拉不下那个老脸。 没办法，只能吃玉米糊糊了，好歹是热的。 想到这，吴老太哼了声，一声不吭的端起一缸子玉米糊糊吃了起来。 旁边的吴胜军见自己老娘都妥协了，他就是想折腾，那也没办法折腾了，只能跟着喝糊糊。 玉米糊糊寡淡的没一点儿味儿，连个咸菜疙瘩都没有，和他们在吴胜利家吃的大鱼大肉那可差远了。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胜军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想，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赶着大过年的把老太太送过来了。 现在闹成这样，他觉得他和吴老太的计划，估计都够呛能实现了。 吴胜军担心了一宿，第二天，他亲哥果然没让他失望。 开着车就在招待所下面等着呢。 吴老太和吴胜军一上车，吴胜利就说：“我今天送你们回去。” “回哪儿？” 吴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这话懵了一瞬。 吴胜军立刻变了脸：“哥，咱娘刚来，年也没好好过，你就打发我们在招待所喝了一缸子玉米糊糊，就要把我们送回去了？” 听到这话，吴老太立刻就明白了：“老大，你这是要把你娘扫地出门，赶回去啊？” 她就说么，这么几步路，还开车过来接。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我不走！” 吴老太说着，立刻就去开车门，她要下车。 没达到目的之前，她怎么能离开？ 再说了，她这次来，就是要来住在吴胜利家，给大儿子一家把控经济大权的，让她回去，她还怎么从大儿子这儿捞钱？ 第460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老太开开车门就往车下走，也不管车已经开了。 吓得吴胜利一脚踩住油门，皱紧眉头：“娘，你干什么啊？” 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也幸亏是他刚启动车子，速度还不快，这要是开车途中，她就这样突然打开车门下车，那很可能会被卷进彻底，命都没了！ 吴胜利气得够呛，可是吴老太根本不在意这个，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必须要留下来，不然他们老吴家的钱都被刘梅花那小蹄子给卷走了。 旁边的吴胜军也跟着下车，还阴阳怪气自己亲哥：“我说哥也你真是的，我和娘大老远的来，一顿饱饭都没吃，你就要打发我们回去，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你闭嘴吧！” 吴胜利现在满肚子火气，可不想听吴胜军这个搅屎棍瞎咧咧。 他沉着脸呵斥了吴胜军一声，然后看向吴老太：“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老太双手叉着腰，眼珠子咕噜噜转，然后说：“我不回去，在乡下我住不习惯，我要来城里和你们住。” 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不然这大过年的，她干嘛大老远的让小儿子把她送过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好让她儿子没办法把她送回去。 吴胜利听着自己老娘这胡搅蛮缠的话都差点气笑了：“娘，你在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跟我说在乡下住不习惯了？” 从前是谁动不动就拿回老家来威胁人的？ 现在他把人送回去了，这才多长时间，又闹腾着说住不惯了？ 吴老太绷着张老脸：“你别管，反正我现在就是住不惯，我要住到你家来，怎么地，你是想把我撵出去，是吗？” 她还就不信了，吴胜利敢把她这个亲娘撵出去？ 部队的领导们知道了也饶不了他。 吴胜利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自己亲娘说出这种话，他还真是没办法拒绝。 可是想到亲娘来的目的，吴胜利心里那叫一个烦躁。 “娘，你……” “爸。” 吴胜利刚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出来了。 “爸，妈说让你把奶奶和小叔接回去吃饭，饺子快熟了。” 闻言，吴胜利眉头又是一皱。 吴老太哼了声，她就知道，刘桂花不敢把她这个老婆婆撵出门，除非她想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吴胜军脸上也染上喜色，他正饿呢。 “哥，嫂子都喊我们吃饭了，咱快点呗。” 吴胜利：“…………” 都闹到这份儿上了，吴老太和吴胜军根本就没有回老家的打算，除了把人接回去，他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吴胜利深吸一口气，只能带着人回家。 等回到家，饺子已经熟了，一盘盘元宝似得胖饺子端上桌，吴胜军馋的眼睛都红了，顾不上烫，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 吃的那叫一个不体面，活像是饿死鬼投胎。 吴胜利都觉得这个弟弟简直是丢人现眼，懒得看他。 吴老太也想伸筷子，这时候，刘桂花端了碗杂粮粥放到她面前，说道：“娘，医生说你得吃清淡的流食，这几天你就先喝粥吧，免得伤着喉咙上的伤口，发炎了就不好了。” 吴老太：“…………” 她气的呼吸都粗了：“我就吃两个，又不碍事儿。” 说着，又想伸筷子去夹饺子。 吴胜利道：“你愿意吃就吃，到时候喉咙发炎化脓了，受罪的是你。” 吴老太伸筷子的动作猛地一顿，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开始喝粥，但是看刘梅花吃饺子时，她还是忍不住一眼一眼的剜过去，仿佛刘梅花吃的不是饺子，而是她身上的肉。 刘桂花才不惯着她，直接把一盘饺子推到拘谨的刘梅花面前：“快吃，不然待会儿饺子都坨住了。” 吴老太：“…………” 人都要气厥过去了！ 吃了饭，刘桂花去厨房收拾洗碗的时候，吴胜利也跟了进去，小声问道：“桂花，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他都下定决心要把人送回去了，刘桂花却把人喊回来吃饺子，这么一来二去的，吴老太和吴胜军更不乐意走了。 刘桂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吴胜利，说道：“他们不愿意走，那就让他们住着呗，你硬把人送回去也没用，他们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这事儿要是闹开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吴胜利以后毕竟是要待在部队的，若是这种事情传到部队上，指不定会有人怎么说他呢。 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人家只会认为子女不孝顺，父母不容易，说来说去都是子女的错。 刘桂花不希望吴胜利以后背负上这样的骂名。 “那家里……” 吴胜利皱着眉头，声音顿了顿：“家里住不下，总不能让娘和吴胜军天天住招待所吧？” 有多少钱够这么造的？ 刘桂花却是一脸淡定：“让咱娘和两个孩子挤一个炕，胜军就在地上打地铺吧。” 他既然愿意来，那就待着呗。 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想到这，刘桂花说：“咱娘之前不是说，要来帮忙带孩子做家务，倒是也行，左右店里的活太忙了，我也忙不过来，那这段时间就让娘在家里看顾着点吧，我回头和两个孩子说说。” 其实家里的家务，也就是洗衣服什么，刘桂花都是攒着等时间富余了再洗。 至于吃饭什么的，两个孩子都是去店里吃一口，根本不需要在家里开火。 但既然吴老太要照顾她的好大孙，那行啊，就让她照顾着呗。 吴胜利看自己妻子的反应这么平静，蹙蹙眉，还想说什么，就听刘桂花继续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你就听我的就行。” “行吧，那你看着办。”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胜利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反正现在也不能强迫着把吴老太送回去，不然以她的性子，那肯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外面的吴老太见儿子儿媳躲在厨房里，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呢。 可惜里面声音太小，她什么也没听到，正准备走近点听，就见吴胜利从里面出来了。 吴老太赶紧背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假装路过的模样。 第461章 有苦说不出 吴胜利看着自己老娘这样，真的是又气又无语，沉着脸出了家门。 吴老太见儿子没有提要送自己走，挑挑眉，又往厨房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去找小儿子嘀咕去了。 吴胜军压低声音：“娘，说不定我哥想通了，只要他不提，咱们俩也别提，就在这儿住着，他总不能把咱们赶出去吧？那传出去成什么了？” 他现在还惦记着早上的饺子呢，大肉馅儿的饺子，一口爆汁，吃在嘴里那叫一个香。 以前家里包饺子也放肉，不过远没有这个多。 不得不说，他嫂子这手艺就是好。 他现在都住在这儿不想走了。 吴老太听着小儿子这话，深觉有道理，反正她就不走，吴胜利还能硬把她绑走不成？ 两人就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一直到了晚上。 吴老太见吴胜利没再替送走他们的事，可算是放下心了。 吴胜军也是，高兴的乐滋滋的，虽然他不可能常住在这儿，但能蹭一顿饭是一顿嘛。 可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吴胜军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吴胜利直接拉了个草垫子进来放在堂屋，又抱了床黑黢黢的旧被子扔过来：“你今晚睡在这儿。” 吴胜军一愣：“谁？” 他吗？ 吴胜利却懒得理他，转身往里屋走去。 这下，吴胜军彻底蒙住了，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亲娘：“娘？我哥这是什么意思？他让我睡地上？” 吴老太内心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啊，她今天在屋里也看过了，对吴胜利他们一家四口来说，这屋子确实是宽敞的，但是刘梅花在，再加上他们两个人，那肯定就睡不开了啊。 总是要有人打地铺的。 吴老太皱着眉头：“你等等，我再去问问你哥。” 她说着要往里面走，这时候，刘桂花抱着被子出来，看向吴老太：“娘，今晚你和两个孩子挤挤吧。” 吴老太：“？？？” 谁？让她挤？ 她侧头往西屋的小炕上看了一眼，虽然位置不大，倒是也能凑合，可是自己小儿子…… 吴老太深吸一口气：“桂花，这天气冷，让胜军睡地上，对身子骨不好，这冻坏了可怎么办？” 她肯定是心疼小儿子，不乐意小儿子打地铺睡地上的。 听到这话，刘桂花也是一脸为难模样：“娘，实在是没办法，我也知道地上冷，可这屋里也没有其他睡人的地方，只能打地铺了，不然，那也不能睡到院子里吧？院子里更冷了。” 吴老太：“…………” 吴胜军：“…………” 好家伙，这是故意整他们娘俩呢是吧？ 吴老太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她剜了刘桂花一眼，也不去接她手里的被子，老大不情愿的道：“咋没睡的地方了？你妹子不还占着一张床吗？” 刘桂花听到这话差点冷笑出声，她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冷意：“那娘的意思是，让我妹子去打地铺，让吴胜军去睡床？” 虽然吴老太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被刘桂花这么声带讥讽的直截了当问出来，老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的。 一旁的吴胜军倒是想点头，可是被刘桂花嘲讽森冷的目光一扫，滚在舌尖上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 吴老太眯了眯眼：“那也不是不能吧？胜军怎么也算是你们家的客人，让客人睡的好点，怎么了？” 她小儿子多金贵啊，让睡地上？ 而且还是大冬天的？ 刘桂花闻言嗤笑出声：“娘，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妹子还是这家里的娇客呢，哪有让娇客睡地上的道理？再说了，娘你之前不是一口一个这是老吴家，说我们姐妹俩是外人吗？既然我们姐妹俩是外人，你们姓吴的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不能睡的？” “你！” 吴老太被他怼的那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愤愤的瞪着刘桂花，像是恨不得用眼刀在她脸上剜开几个窟窿。 刘桂花也懒得继续和他们掰扯，吴老太什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习惯了霸道，习惯了给他们家做主。 从前她不挣钱，家里全靠着吴胜利的那点津贴，吴老太仗着她是吴胜利的亲娘，在这个家里指手画脚，把刘桂花压得的简直抬不起头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自己赚钱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也能支撑起一个家，再也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想到这，刘桂花就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娘，胜军，我们家就这么个条件，你们来之前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吃的方面，倒是可以给你们尽量弄的好一点，但是这住宿，就这，你们要是愿意留下，那就这么住着，要是不愿意，那就让胜利送你们回去，乡下的炕大，又暖和，肯定冻不着。” 一听这话，吴老太立刻瞪起眼睛：“谁说我们要回去了？我就住在这儿了！” 她说着，恨恨的从刘桂花手里抢走被子，还不忘哼了声。 心里忍不住又骂刘桂花，又骂自己那心狠的大儿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吴胜利和刘桂花这阵仗，就是想逼着他们娘俩知难而退呢！ 变着法儿的想赶他们回去呢！ 她就偏不能让他们如愿，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想到这，吴老太给吴胜军使了个眼色：“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胜军，你也早点睡。” 说完，就抱着被子往西屋走了。 留下一脸孤苦无依的吴胜军：？？？ 早点睡？他倒是想早点睡啊。 可是这地上扎人的草垫子，还有这黑黢黢一看就不保暖的被子，让他怎么睡啊？ 就是乡下再穷的人家，那也不用这种被子了啊！ 他怀疑这就是他亲哥故意折腾出来整他的！ 想到这，吴胜军心里那叫一个苦，可是没办法，连吴老太这会儿都被拿捏的死死的，他又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吴老太能出幺蛾子，吴胜利看在是自己亲娘的份儿上，能忍。 要是他出幺蛾子，吴胜利肯定能直接把他丢出去。 那场景，光是想想，吴胜军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今晚还是凑合一晚，等明天再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他就撺掇着吴老太要点钱，自己先回乡下得了。 嗯对，先捞钱！ 第462章 这就赶人了？ 这一晚，吴胜军睡的那叫一个痛苦。 被子不贴身，前后都窜风，下面还是个草垫子，更是没有一点暖和气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摊在砧板上的咸鱼。 那叫一个凄凉。 另一边的吴老太也没睡踏实，一晚上都在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留下来，怎么样才能让刘桂花把每个月的工资给她上交了。 这次吴老太也感觉到了，她这个大儿媳现在可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之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刘桂花在她面前乖顺的跟个羔羊似得。 但现在，刘桂花可是硬气呢，根本不买她的账，不管她说什么，刘桂花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完全不听她的话。 而且，最可气的是，吴胜利现在完全是向着刘桂花的，根本不和她这个亲娘一条心，这可真是她的好大儿！ 想到这，吴老太就气得整宿睡不着。 再加上炕本身就小，挤三个人，两个孩子晚上睡觉不老实，一会儿拳头挥过来了，一会儿腿踹过来了。 折腾的吴老太更是没个安稳的时候。 她就蜷着身体挤在边边上，丝毫不敢睡着了，生怕自己睡实沉了，就被孙子一脚给踹下去了。 所以这一宿，吴老太和吴胜军娘俩可谓是殊途同归了，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了。 第二天两人起来，挂着同款黑眼圈，别提多疲累了。 吴老太一睁眼就去找吴胜利：“老大，这炕太小了，我和两个孩子晚上根本睡不踏实。” 她想让大儿子给她换个地方，她瞧着吴胜利和刘桂花两口子睡那炕能比这边大些，就想让两口子换到这边来水，她带着两个孩子和吴胜军去那边睡，这样也行啊。 结果就听吴胜利说：“娘，你也看见了，家里就这么点儿地方，实在是没办法，之前你不也说了，挤挤就挤挤？” 吴老太：“…………” 她被儿子顶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恶声恶气的道：“我倒是想挤，可那地方屁大点，怎么挤？” “这样，你和你媳妇儿晚上过这头来睡，我带着两个孩子，和胜军去你们那屋睡。” 一旁的吴胜军听到这话差点感动哭了，立刻说：“就是啊哥，昨晚上差点儿给我冻死了，这地上的草垫子睡着也太冷了，我现在两条腿都是没有知觉的。” 昨晚上他衣服都没脱，盖着那个黑黢黢的被子，都给自己冻成这德性。 这要是脱了衣服，还不得给他冻硬了啊？ 要是这样一整晚一整晚的熬过来，他觉得自己都能英年早逝了。 吴胜利听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这怎么行？梅花还在你们你屋的小床上睡着呢，我一个当姐夫的，就算是有桂花在，我能和小姨子住一个屋？传出去像什么话？凭白坏了梅花的名声，这绝对不行！” 刘梅花的床也在那屋，只不过是拉了个帘子，这样平时相当于隔绝出来一小块单独的地方。 但是他毕竟是姐夫啊，就算是有刘桂花，他们三个睡一屋，那成什么样子？ 吴老太却不管这些：“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老娘每晚被挤的睡不着，眼睁睁看着你亲兄弟在地上这么冻着？” 吴胜利蹙着眉头：“娘，你住不惯乡下，想在这儿住，我不拦着，你是我娘，我给你养老那是天经地义，是我的责任，但是胜军，他自己还有家，怎么，他是打算以后不要老婆孩子，就挤在我这儿？” 吴老太：“…………” 吴胜军：“…………” 吴胜利扫了他一眼：“胜军，大过年的，你就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你挤在你哥嫂这，这像话吗？” “…………” 吴胜军被吴胜利这话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本来他其实就是送吴老太过来的，想着把人送过来，他最多住个一两天就回去的。 但是他没想到吴胜利家的伙食水平这么好，尤其是大年三十那顿年夜饭，看的他眼睛都直了。 他就想着能多待几天是几天，正好能留在吴胜利这边蹭蹭饭，等吃够了再回去。 反正来都来了。 现在被吴胜利这么直截了当的点出来，脸上哪儿还能挂得住啊？ “我、我就是来送咱娘的。” 说这话的时候，吴胜军脸色那叫一个窘迫。 吴老太正想开口帮自己小儿子说两句，就听吴胜利说：“那行，现在咱娘也送到了，我下午就送你去火车站，你早点回去，免得弟妹和孩子在家里担心。” 吴胜军：“…………” 吴老太：“…………” 这就赶人了？ “不是，胜利，你弟弟才刚来，怎么不得歇两天再走？” 吴老太可不舍得小儿子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她感觉这段时间吴胜利没给她寄钱，小儿子都饿瘦了。 吴胜利一脸淡定：“要是放在平时，他住也就住了，随便他，但是娘，现在可是过年啊，他就这么出来，把弟妹和孩子扔在家里不闻不问的，那传出去也不像话吧？我这个当哥的也不好强留他了，今天就送他去火车站，早点回去。” 吴老太和吴胜军：“…………” 两人真是被吴胜利拿话给堵的死死的，丝毫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就这样，中午吃完饭，吴胜利就让吴胜军收拾收拾，待会儿自己送他去火车站。 吴老太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是吴胜利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一点毛病都没有，她根本找不到借口阻拦。 除非她也想跟着一起回去。 但是看小儿子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吴老太心里又不舒坦，就说：“胜利啊，你弟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让他这么回去啊？” “不然咋回去？” 吴胜利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吴老太：“…………” 大儿子这反应顿时就给她气够呛，可还没办法发作，只能强忍着：“你弟是为了送我才大过年这么折腾的，连个年也没过好。” 吴胜利听的点头：“是啊，我就是考虑到他这个年没过好，所以才想着让他赶紧回去么，和老婆孩子过个好年。” 吴老太：“…………”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努力：“那你看你弟来你这儿一趟，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让村里人看见了，那得咋说你啊？” 第463章 偏心 吴胜利早听出来自己亲娘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想问要钱要东西的，看着他们家日子过的好，想让他给钱给东西的。 若是换了以前，给也就给了。 可是现在，吴胜利就不想给了。 他这娘和他这兄弟，各种折腾着算计他们一家，真当他们两口子是产奶的奶牛了，可以无限量的薅下去？ 想到这，吴胜利就说：“那娘你的意思是，让他把我家搬走呗？那村里人爱说什么说去呗，反正我又听不见，再说胜军都这么大人，自己不想着怎么上进把家庭顶起来，天天惦记着从这儿捞点，从那儿要点，这像话吗？我这些年怎么没见有人贴补我一根针线呢？” 这话说的可太直接了，怼的吴老太半天没缓过神来，一旁的吴胜军脸色也不好看。 他像是被人搧了两个巴掌，面红耳赤，到最后都恼羞成怒了。 “你不想给就不给呗，谁稀罕，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好像我是上你们家乞讨的叫花子一样，你羞辱谁呢？” “是我话说的难听，还是有人的心里算计的难看，大家心里清楚，你也不用和我在这里呛呛，你觉得我羞辱你了，那你以后大可不上我的门！” 吴胜利抬了抬眼皮，乜了他一眼。 “你！” 吴胜军的脸上顿时就更难看了，怒道：“不上就不上！我再上你的门，我就是你孙子！”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怒气冲冲的拍上门，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吴老太脸色一边，赶紧追了出去：“胜军，胜军呐，小军，小军你等等娘啊……” 兄弟俩在外间的争吵，刘桂花自然听到了。 不过她当时也不好直接出来，这毕竟是吴胜利和吴胜军之间的事，有吴老太在，刘桂花若是出来了，吴老太肯定会把战火引在她身上，觉得是她撺掇的。 刘桂花听着两人都出门了，这才从里间出来，问道：“胜利，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这毕竟是在江县，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别再乱跑的找不到地方走丢了。 吴胜利声音淡淡：“没事，丢不了。” 他那个弟弟，要真是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有骨气的话，那早就不会指望从大哥手里抠钱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吴胜利才恨铁不成钢，觉得吴胜军特别的不争气。 仗着吴老太的溺爱，那叫一个懒，他就不想想，难道亲娘能跟着他一辈子？ 刘桂花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吴胜利的脸色，就把滚在舌尖上的话咽了回去。 想着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自己若是插手管多了，吴老太第一个就不答应。 为避免事态变严重，给自己引火烧身，她还是闭嘴吧。 再说了，她也不想让吴胜军继续待着。 与此同时，巷子外面，吴老太拉住气哼哼的吴胜军：“军啊，你这是干啥？你要去哪儿？” “你没听我哥说吗？他赶我走，让我以后别再上他的门，既然这样，我干嘛还厚着脸皮继续待着？” 吴胜军说这话的时候，狠叨叨的，倒是脚下的步子像是扎根了似得，挪都没挪一下，哪里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有娘在呢，我看他敢？” 吴老太立刻横起眼睛：“他就是被刘桂花那个毒娼妇给撺掇的，你等着娘收拾她！” 她说着，把吴胜军拉住：“你这才跟娘来两天，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哪儿成？还搭上了车票钱，咱就这么待着，这次怎么说也得让你哥给你出二百块钱你才能走。” 听到这二百块，吴胜军眼睛亮了亮，很是心动。 但是他想到刚才吴胜利怼他那样，又有些不确定了：“可是娘，我哥能答应吗？” 刚才吴胜利说话那么不留情面，还能给他二百块？ 吴老太哼了声：“咋不能？他是咱老吴家的人，能给小姨子吃喝，咋就不能给亲兄弟点儿钱了？再说了，当初当兵这事儿，可是便宜了他的，要不然，那就是你出来当兵，这好日子就是你的，你让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他给你钱是应该的。” 这话就像是定心丸，瞬间就把吴胜军给安抚住了。 他们娘俩完全忘了当初之所以是吴胜利出来当兵，都是因为吴胜军嫌当兵太苦不愿意出来，当兵这事儿这才落在了吴胜利的身上。 要不然以吴老太的偏心程度，好事儿哪里能轮到吴胜利啊？ 那肯定全是吴胜军的。 跟出来的吴胜利听到这话，瞬间就感觉整颗心都寒透了。 像是有一盆冰水将他整个人从头浇到脚，那叫一个冷。 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亲娘和亲兄弟。 吴胜利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另一边，吴老太和吴胜军算计好，这才拐过弯要回去，结果就瞧见了吴胜利的背影，两人顿时一愣，尤其是吴胜军，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就问：“娘，我哥是不是听见了？” 吴老太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可嘴上还是硬道：“听见就听见，反正咱们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他占了便宜。” 要是早知道当兵能赚这么多津贴，当初说什么她也得让小儿子去。 说不定现在小儿媳也能在店里每个月赚很多钱了。 想到这，吴老太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娘俩回了家，就见刘桂花和刘梅花正在收拾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吴老太还绷着一张脸，架子摆的老高，等着儿媳妇和自己说话呢。 刘桂花临出门的时候，说：“娘，店里还忙着，我和梅花中午就不回来吃了，家里有菜，中午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看着做，不用管我们俩了。” 说完，她还叮嘱了两个孩子一句：“你们俩在家好好写作业，不要淘气，听见没？” “听见了。” 两个孩子还有点别扭，他们不想在家吃饭，奶奶那手艺他们又不是没尝过，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他们想去店里和妈妈一起吃。 吴老太听着刘桂花让他们在店里自己做饭吃，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感情好啊！那他们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啊！ 结果，等刘桂花和刘梅花一走，吴胜利也借口部队有事，离开了，家里只剩下吴老太和吴胜利还有两个孩子。 吴老太立刻去凉房里面翻找吃的。 没有她想象中的大鱼大肉，只有一筐子土豆白菜。 吴老太那脸色当时就拉下来了。 她觉得，肯定是刘桂花把家里的肉都藏起来了，这是防着他们娘俩，怕他们吃呢！ 第464章 躲出去 其实真不是刘桂花防着他们娘俩，把肉藏起来了。 而是家里本来就没放多少。 刘桂花担心把肉什么的放在凉房里面被耗子野猫什么的祸害了，索性就放在了店里，正好店里有冰箱，放在那边干净还安全。 他们住的地方离店里又不远，吃一顿去拿一顿呗。 所以家里就没什么存货，只放了点土豆白菜什么的，这点吴胜利也知道，刚才刘桂花还问他来着，要不要去店里拿点肉给送回来。 吴胜利冷着脸说不需要。 既然他们想住，那就让他们住着，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说起这个，还真是不怪吴胜利，他自觉这些年对亲娘和亲兄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从前津贴不高的时候，也没拦着亲娘补贴弟弟。 反而是他们一家子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可是这么多年的补贴下来，吴老太和吴胜军心里没记着他们一家半点好，甚至还觉得他们这是应该的。 这怎么能不让吴胜利心寒呢？ 既然这样，那索性就算了，他们一家子赚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补贴白眼儿狼？ 有了吴胜利这话，那刘桂花自然也不会主动再拿肉回来了。 虽然家里没有肉，但是米面这些是有的，还有菜什么的，肯定饿不着吴老太和吴胜军。 而且这些东西放在以前，那也是好东西。 但是奔着肉来的吴老太和吴胜军可就不乐意了，没看到肉，两人脸拉的那么老长，吴老太还去问孙子：“你们家肉被你妈藏在哪儿了？这是怕我们吃啊？” 吴涛皱皱眉，不满意的回怼：“我妈才没藏呢！我们家就没有肉，每次吃都是从店里拿的，我妈哪儿藏了？” 吴老太：“…………”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那你现在去店里再拿点回来，我中午给你们做饭。” “我不去，店里的肉是店里的，是江姐姐的，我去拿了回头让江姐姐知道，肯定要把我妈和我小姨开除了。” 吴老太：“…………” 她被这话气的差点厥过去，忍不住说：“那你们昨天还吃了。” “就是啊，昨天吃一顿就行了，哪有顿顿去店里占便宜的？” 吴涛那张小嘴，真是吴老太说一句，他就有十几句等着呢，气的吴老太都快翻白眼儿了。 但两个孩子却不管她，他们只是小，又不是傻，从前吴老太和他们一起住，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从前吴老太还经常在他们耳边念叨，说什么他们以后长大了要对小叔好，小叔可疼他们了如何如何的。 但实际上，两个孩子长这么大，见吴胜军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了，每一次见，也没见吴胜军对他们嘘寒问暖过。 就比如这一次，吴胜军来了，眼里惦记的都是他们家的好吃的，哪里看见过两个侄子啊？ 孩子虽然小，但最是敏锐，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心里清楚着呢。 就像是刘梅花，那对两个孩子是真的好，但是吴胜军和吴老太那就差的太远了。 吴老太被顶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本来还以为刘桂花不在家，让她做饭，她能多做点肉菜好好给小儿子补补身体，结果没成想，家里只有白菜土豆。 想到这，吴老太心里就郁闷的紧。 可是还没办法，就像吴涛说的，店不是他家的，她总不能跑去店里拿肉吧？ 万一这事儿传到江月华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与此同时，串串香店里，刘桂花和刘梅花正在店里打扫卫生。 其实年前放假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打扫过一遍了，店里也很干净。 但是与其在家里对着吴老太和吴胜军，看的闹心，刘桂花和刘梅花宁愿来店里干活儿。 刘梅花想到吴老太对自己的态度，也怕自己姐姐夹在中间为难，犹豫再三，说道：“姐，过完年你帮我在附近打听打听，帮我也租个房子吧，不然家里也住不开。” 她也看明白吴老太和吴胜军的态度了。 这俩人就是打着常住的主意来的。 吴老太根本就没打算回去。 刘梅花不想因为自己的愿意，让姐姐夹在自己和婆家中间难做人，再说她也心疼刘桂花，被婆婆那么挤兑。 自从吴老太来了，就没给过刘桂花一个好脸色。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愿意，给姐姐一家添麻烦。 好在她这几个月也赚了些钱，租个房子，支付房租那还是支付的起的。 这样一来，也能少让刘桂花受一些婆婆的气。 刘桂花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抹布朝着刘梅花看过来：“租什么房子，你在我这儿住的好好的，哪儿住不开了？” “姐，我……” “你就踏实在这儿住着，这房子是我租的，每个月的房租都是我掏钱交的，没道理我亲妹妹来了都没有落脚的地儿，你不用搬，也不用管别人说什么，踏实住这就行。” 刘桂花自然不会同意妹妹搬出去住：“再说你在江县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多不安全？” “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儿有什么不安全的？你就放心吧，我出去住，家里也能宽敞点儿，这样涛涛奶奶心里也能舒服点，不然我怕你受气。” 刘桂花听到这话，忍不住哼了声：“她心里不舒服，那是因为我和你姐夫的工资现在都攥在我们俩手里，没给她和她小儿子花上，她这才不舒服呢，和你没关系，就算你今天搬出去，她也照样还是会闹幺蛾子，只要她一天不把我和你姐夫的工资捏在手里，她就一天不消停，不信你就看着。” 她对这个婆婆可真是不要太了解了。 按照吴老太和吴胜军的打算，他们除非是把刘桂花和吴胜利的工资都拿捏在手里，那才会真正的心满意足。 “听姐的，你踏实住着就行。” 刘梅花还想坚持：“姐，可是……” 刘桂花打断她：“你要是真不想让我受气，那你就住着，不然你搬出去腾出位置了，他们才反而不会走了，那到时候肯定会继续留下来祸害我了。” 第465章 泔水桶里的白面条 现在吴老太和吴胜军巴不得让刘梅花赶紧搬出去滚蛋，给他们娘俩腾地方呢。 若是刘梅花真的搬出去，那奇葩母子俩肯定就更加不想走了。 刘桂花把这事儿和刘梅花说了一遍，听得刘梅花那叫一个左右为难。 她是不想看姐姐夹在中间难受，可也明白，若是让吴老太留下来，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多少幺蛾子来折腾刘桂花呢。 想到这，刘梅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 刘桂花看自家妹子一脸为难，就拍拍她的胳膊：“行了，这件事有我和你姐夫呢，你就别担心了，踏实的住着就行，再说咱们每天来店里，留着他们在家里怎么折腾去。” 她就不信，以吴老太和娇生惯养的吴胜军，还能一直坚持下去？ 要只是吴老太一人，那确实有点不好赶，可是还有个吴胜军，这可是从小就被吴老太偏宠出来的主儿。 他能一直坚持在地上睡草垫子？ 吴胜军确实坚持不了，昨晚那一整夜的翻来覆去，哆哆嗦嗦，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想到今晚还得睡在草垫子上，他眉头皱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再看到面前这寡淡的白菜土豆白面条，那心里更加一个不满。 “娘，这大过年的，咱就吃这些？” 就是在老家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清苦吧？ 过年就算是吃不上大鱼大肉的，那菜汤里总能见点肉星吧？ 可这倒好，寡淡的让他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吴老太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不然呢？从我身上噶几片给你炖了？” 吴胜军：“…………” 吴老太心里也憋着火呢，当她不想吃肉吗？她比谁都想啊，可是谁知道刘桂花那个黑了心的毒娼妇竟然敢和她来这套，把家里肉都藏起来放在店里了。 她现在就是想吃，也吃不上了。 两个孙子更是胳膊肘往外拐，一点儿不听她这个做奶奶的话，说让他们去店里拿点肉吃，俩人也不去。 这可给吴老太气够呛。 吴胜利被吴老太怼的语塞，忍着闹心吃了两口，可是越吃越闹心。 这要是换了平时，他也未必会这么挑嘴，这不是有了之前那两顿的铺垫么，他就有点看不上这白菜土豆面条了。 “娘，实在不行，咱们干脆回去得了，让我哥给拿点钱，咱们回去买肉吃。” 他是有点受不了了。 这要是每天伙食就这样，晚上还睡草垫子冻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那不得熬死他啊？ 吴老太一听他这话，立刻拿白眼儿瞪他：“你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来之前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这才几天，你就坚持不住了要回家？” 吴胜利这会儿是满肚子牢骚：“娘，我也想坚持啊，可是坚持不住啊，要不你在草垫子上睡一宿试试？” 保管冻的她骨头都硬了。 吴老太：“…………” 吴胜军还在旁边叭叭叭的输出：“睡在草垫子上实在是太冷了，这可比家里的热炕头差多了，这要是接连睡几天，我估计我身体都冻出毛病了。” 到时候，就算是吴胜利给他钱，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去花。 吴老太听的是又无语又心疼，但是想到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自己就不甘心这么回去。 想到这，吴老太咬咬牙：“军儿，你再咬牙坚持两天，娘这两天保证问你大哥把钱要上。” 吴胜军：“…………” 他也想要钱，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行吧。” 吴老太眼睛转了转，给小儿子支招：“要不你白天赶紧去那屋补补觉，晚上实在睡不着，你就去灶头下坐着。” 吴胜军：“…………” 这可真是他的亲娘！ 母子俩这么盘算着，被两个孩子听的真儿真儿的。 等晚上刘桂花回来的时候，吴涛就悄悄把奶奶和小叔说的这些话全告诉刘桂花了。 刘桂花听完，一点都不意外，吴老太是什么德性，这些年，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人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没安好心，奔着钱来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行了，妈妈知道了，你们俩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家里只有白菜和土豆，刘桂花也心疼俩孩子，但是为了不让吴老太和吴胜军的奸计得逞，没办法，也只能牺牲点了。 吴涛听到这话，小嘴顿时一瘪，悄声说：“妈，奶奶做的饭就是祸害粮食呢，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估计给猪猪都不吃。” “别瞎说。” 吴涛却跟着脖子替自己辩解：“我才没有胡说，奶奶中午煮了一大锅白菜土豆面条，特别难吃，她和小叔都没吃两口，那一大锅全都倒了。” 说这话的时候，吴涛都忍不住有点心疼了。 虽然他们家现在日子过的好了，但是刘桂花和吴胜利从来不允许他们哥俩浪费食物，都是吃多少拿多少，从小就教给他们要珍惜粮食，他们都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 但是现在，吴老太却这么糟蹋，谁看了不心疼啊？ 听到这话，刘桂花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往里屋看了一眼，吴老太正支着腿躺炕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哼哼，那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刘桂花蹙蹙眉，让吴涛凑近，给他叮嘱了一声，吴涛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等吴胜利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放在门口的泔水桶里，好好的白菜土豆，还有白面条，倒了能有半桶，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东西怎么都倒了？” 虽然是白菜土豆，但在冬天也是稀罕的蔬菜，而且还有那白面条，那么金贵的粮食，有多少人家都吃不起，舍不得吃，只能吃粗粮啊。 可是在他家，这些好东西竟然全倒了！ 吴胜利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还以为是两个孩子挑嘴，立刻就高声道：“吴涛吴雷，你们俩给我过来！” 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瞧见吴胜利那阴沉的脸色，哪还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啊。 吴胜利指着泔水桶，怒声质问道：“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西屋的吴老太和吴胜军听到这动静，往外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466章 撕破脸 尤其是吴老太，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她不是早把那泔水桶给拎出去放在房后了吗？ 就是想着等明天悄悄倒出去呢。 怎么现在跑到家里来了？ 还被吴胜利给看了个正着。 “胜利，你回……” 吴老太赶紧下炕趿拉着鞋出来，想张口打岔，把这事儿给遮瞒过去。 可两个孩子一点机会都没给她。 吴涛吴雷可丝毫不会替吴老太遮掩，他们就等着吴胜利回来呢，听到吴胜利的质问，立刻就说：“这不是我们干的。” “那是谁？” 吴涛往西屋看了一眼，小嘴叭叭的：“是奶奶和小叔，他们嫌家里没有肉，煮出来的白面条也觉得没味儿，两人没吃几口就全倒了。” 旁边的吴雷给跟着附和道：“就是，我们俩还没吃饱呢，奶奶就把饭全倒了。” 吴老太：“…………” 吴胜利：“…………” 他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蹙着眉不可置信的看向吴老太，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吴老太干出来的。 “娘？你这是干啥？那可都是白面啊，多少人家吃都吃不上，你煮了一大锅竟然全给倒了？” 吴胜利心疼的直抽抽。 当初他们训练的时候，缺衣少食，在野外啃树皮啃草根那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点粗粮饼，都舍不得吃，格外的珍惜粮食。 但是到了家里，却不想他自己的亲娘竟然这么浪费食物。 吴胜利看着泔水桶里雪白的面条，只觉心在滴血。 就算是家里再有钱，那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吴老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老脸上也觉得挂不住，张了张嘴还想给自己找补：“那……那白菜都坏了，吃着都是苦的。” “白菜坏了做饭之前就不看吗？就算白菜是苦的，那白面条是好好的啊，怎么能把白面条也一起倒了？” 吴胜利说的痛心疾首：“娘，胜军，你们在乡下种地，应该最明白粮食的来之不易，咋就忍心这样祸害？” 吴老太和吴胜军被他这话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吴老太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故意想折腾刘桂花，膈应她呢。 结果没想到，没膈应到刘桂花，倒是让她大儿子发了飚。 吴老太嘴张了半天，最后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吴胜利气的吭哧吭哧的：“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来我这儿好好住的样子，既然这样，明天我送你们回去。” “老大，你这话的意思是，要赶你亲娘出门吗？” 吴老太闻言立刻就瞪大了三角眼：“老大，我可是你亲娘，生你养你的亲娘，你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对你亲娘下这么重的狠手？就因为点破面条子，你就要把你亲娘扫地出门？” 说这话的时候，吴老太一脸怒容，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好大儿。 旁边的吴胜军也跟着拱火：“就是啊大哥，不就是点面条，又不是买不起，你至于吗？传出去让人笑……” “你给我闭嘴！” 吴胜利再也忍不住了：“这是点白面条的事吗？你们俩为什么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里过年，跑来我这儿，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愤怒的质问令俩人都变了脸。 吴胜利见吴老太和吴胜军都不说话了，深吸一口气：“娘，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了，我和桂花的日子如今过的好好的，不想再让人过来搅局了。” 从前，他每个月挣那么点儿津贴，全家都指望他那点微薄工资的时候，吴老太每个月都能抠出不少来贴补吴胜军一家。 丝毫不想想，他们也是一家四口，也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呢。 现在他们家的日子好过了，吴老太这个时候带着吴胜军过来，打的什么主意，再明显不过了。 吴胜利经过这段时间的清闲日子，可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一进门也鸡毛蒜皮一地，没个消停的时候。 再说了，吴胜军都这么大人了，不想着赶紧立起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靠自己的能力去支撑自己的小家，反而就盯着别人兜里看，指望靠别人过活。 这还是个男人？ 反正吴胜利就特别瞧不上吴胜军的这种行为。 他觉得这样根本不是在帮吴胜军，反而是害了他。 可吴老太却不这样觉得，她觉得吴胜利这个当哥的，现在有出息了，那就该无条件的养着吴胜军这个亲弟弟。 他挣的钱，那有一大半都应该是吴胜军的。 这样的歪曲思想让吴胜利简直是头大。 他并不是说不管亲娘，不管亲兄弟，而是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那总不能扔着自己的家庭不管，一颗心都扑在亲娘和弟弟身上吧？ 挣的钱全给亲娘和兄弟？不管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那他自己还成什么家？ 当初他就不应该娶媳妇儿生孩子，就一门心思养活亲娘和弟弟就成了。 吴老太听着大儿子说的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不想别人来搅局？你这意思是，我这个亲娘来你这儿，是给你来搅局的是吗？” “是不是，你们心里门儿清。” 吴胜利这次也没惯着吴老太，直接回怼道。 吴老太：“…………”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旁边的吴胜军听不下去了：“你怎么和咱娘说话的？” “你闭嘴吧，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吴胜利也丝毫没给他留情面：“一个大男人，都三四十了，不知道自己努力靠自己养活一家老小，反而就盯着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家对我大呼小叫的？这些年，咱娘从我手里抠了多少钱补贴到你身上，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吴胜军被他这一番斥责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恼羞成怒：“吴胜利，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花了你两个臭钱吗？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再说了，你当兵这么多年，可都是我在照顾咱娘，我连你那份也一起照顾了，你出点钱不应该吗？” 他这明显就是强词夺理呢。 吴胜利冷笑一声：“你照顾？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这些年都是你在伺候咱娘，照顾咱娘，没有从咱娘手里抠一分钱？没有啃老？” 吴胜军：“…………” 第467章 护犊子的吴老太 眼瞅着兄弟俩越超越裂，而且自己的小儿子落了下风，吴老太哪里还能忍得住？ 立刻就护犊子道：“我就愿意给他花，咋啦？再说了，你不在家的这些年，都是军儿陪在我身边看顾着我，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能指望上你吗？那不都是军儿伺候我的？你兄弟替你尽了孝，你出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吴胜利听这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类似这样的言论，吴老太以前可真是没少说。 什么他这些年当兵不在家，家里都是吴胜军忙里忙外招呼的，她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吴胜军伺候的。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嫌吴胜利没有在她旁边伺候着。 可是，当初他当兵，那不是吴老太要求他去的吗？ 里屋的刘桂花听这话也听不下去了，走出来忍不住说道：“娘，你说这话就是在诛胜利的心啊！当初去当兵，那也是你推着胜利，非让他去的，因为你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不舍得让胜军去部队吃苦，怎么到现在，反而倒是成了胜利的不对了？他去当兵，没有守在你身边伺候你头疼脑热，所以他就不对是吗？” 刘桂花实在是没忍住，反正以吴老太的思维，吴胜利做什么都是错的，她的小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吴老太被刘桂花这么一戳破，脸上哪里能挂得住？ 立刻就翻了脸：“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怎么没有？这里是我家，是桂花的家，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么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吴胜利忍不住反驳道。 吴老太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儿子竟然这么顶撞她这个亲娘，向着媳妇，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行啊，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还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吴胜利听得眉头皱的更紧，一旁的吴胜军还一直在吴老太耳边拱火，听的吴胜利更是火大。 “行了，都闭嘴吧！” 吴胜利深吸一口气，说道：“关于养老，该我出的部分我会出，娘，你生我养我一场，我肯定不可能忘了生养之恩，你放心，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打钱，就按照乡下养老的标准，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吴老太听的脸色一怔，就听吴胜利接着说道：“但至于其他人，那就不是我的义务了，吴胜军也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养活自己和妻儿的能力，没听说弟弟一家靠哥哥养的，这不是我的义务，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小家庭要养。” 吴老太：“…………” 吴胜军：“…………” 当即，两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吴胜利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后他只管出养老的部分，对于吴胜军，他就彻底不管了。 吴老太顿时就傻眼了。 那怎么能行啊？ “胜利，你这是以后都不管你娘和兄弟了是吗？” 吴老太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吴胜利，一旁的吴胜军脸色也不好看。 要是靠他自己，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能刨出几块钱来？ 他家之所以在村里日子过的好，那都是多亏了吴胜利每个月的补贴，那才有油水呢。 可如果吴胜利这边断了钱，真的不给他了，那他以后得过啥日子啊？ 想到这，吴胜军哭的心都有了。 吴胜利脸色严肃：“娘，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给你养老，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和桂花绝对没有二话，不会推辞，但至于吴胜军，我这个当哥的，好像没有养活弟弟，替弟弟养活他妻儿的责任。” 这当然是谁的老婆孩子谁来养。 吴老太：“…………” 吴胜军：“…………”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若是还想留着，继续住在我这儿，让我给你养老，那没问题，明天我给胜军买票，让他自己回去。” 吴胜利声音坚决：“但是娘，有一天你要清楚，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桂花，家里的财政大权，也都是掌握在她的手里，这是我们俩之前就商量好的，以后也绝对不会变，你住在这里吃喝没问题，有病了我们俩也会带你去看病，但如果你还想像以前那样，那是肯定不可能了。” 他这话说的就很清楚了。 吴老太不是想让他养老吗？没问题！ 他肯定会尽好一个做儿子的孝道，该花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花。 但是不该花的钱，他也一分不会再掏了。 如果吴老太还打着像从前那样，给他们当家，把他们两口子的工资都攥在她的手里然后拿去补贴吴胜军一家，那想都不要想。 绝对不可能！ 以后这个家的财政大权，只能握在刘桂花的手里，家里的钱怎么花，都由刘桂花说了算。 吴老太怎么会听不明白吴胜利这话的意思，脸色顿时难看的要命。 之前她还心存侥幸，想着自己磨叽的留在这儿，把财政大权拿过来，把他们两口子的工资牢牢掌握在手里，这样每个月就能开心的贴补自己的小儿子了。 可现在吴胜利已经明摆着告诉她了，就算是她住在这儿，也不可能拿到钱，更别指望补贴吴胜军了。 吴老太心里那点侥幸的期盼瞬间就被粉碎的彻底。 她险些没站稳，脚下踉跄了好几步，还是一旁的吴胜军扶住她，这才避免了摔倒在地。 “老大，你真是翅膀硬了，对你亲娘和亲兄弟都这么狠。” 好半天，吴老太才颤抖着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吴胜利现在会变得这么心狠，翻脸就不认亲娘和亲兄弟了。 吴胜利累了一天，实在是不想继续掰扯了，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和吴老太说再多也没有用，反正不管他做什么，给多少钱，那在吴老太看来，永远都是应该的，都是不够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今晚自己商量商量，看看是明天一起回去，还是让吴胜军自己回去。” 说完这话，吴胜利也不再看这娘俩，径直去洗漱完，然后回房睡了。 留下吴老太和吴胜军两人，眉头皱的都快夹死七星瓢虫了，哪里还有睡的意思？ 第468章 起了坏心思 东屋里，关上门，刘桂花看着仍然一脸怒容的吴胜利，低声劝慰道：“你消消气。” 吴胜利现在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寒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在自己亲娘和亲兄弟眼里，他们却仍嫌不满足？ 而且他们张口闭口的亲娘亲兄弟，可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是亲人对待。 他们只会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血包和奶牛，拼命的压榨，他给多少都是应该的，都是必须的，甚至他们都觉得他给少了。 吴胜利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刘桂花看他低垂着头，满身的落寞和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伸手在吴胜利的后背上轻轻抚着，一下又一下，声音也低低柔柔的：“没事了，没事了，咱们现在日子过好了，娘想要钱，那以后每个月按时给她打就是了。” 给钱可以，但是吴老太如果想住在这儿，掺和他们小家的事儿，那绝对不可能。 当然，想指着他们夫妻俩去养活吴胜军的一家子，那更加不可能！ 好半天，吴胜利才缓过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极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两口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刘桂花又哪会不了解他？ 她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和两个孩子，以后咱们努力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把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养大，至于其他的，你把你应该做的都做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咱们也干涉不了。” 就像是吴老太那样不明事理的，就算是吴胜利赔上自己这条命，恐怕她也由嫌不够呢。 在她的眼里，只有小儿子一家，根本不会管大儿子的死活。 吴胜利嗯了声：“我知道。” 他也是这么想的，从前他还会期盼亲娘和亲兄弟的认可，但是现在，他这颗心已经完全冷下来了。 既然无论他付出多少，都换不来他们的真心，那他干嘛还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索性就由着他们去好了。 以后，他只做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一律不管。 注重他们的小家才是正经的。 “我看咱娘明天应该会和胜军一起回去，到时候，咱们多给带点钱？” 刘桂花这话自然是试探着问的，至于多带钱，那以她的想法，最多也不超过五十块。 因为无论他们给多少，吴老太肯定一转头就贴补给了吴胜军一家子，然后又张口问吴胜利要，说自己没钱了。 这钱还是花在吴胜军一家子身上了。 那既然这样，索性就不如少给些，像是之前那样，按月给打钱，不要一次性给，这样就算是吴老太想贴补吴胜军一家，那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手里还剩下多少。 听到她这话，吴胜利就说：“也不用给太多了，明天你给我拿三十块钱，先给三十就行了，回头每个月按月打钱，省的他们以为咱们的钱挣得这么容易，隔三差五的来闹腾一遭，谁能受得住？” 但凡吴老太少偏心一些，吴胜利都不至于这么心寒。 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他也看出来了，指望吴老太改掉偏心这个毛病，那是决计不可能了。 她的一颗心早已经偏到胳肢窝了。 在她的眼中，他这个大儿子就是个血包，是她用来压榨去补贴小儿子一家的，至于大儿子日子过的好不好，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 既然这样，还指望他们做什么？ 刘桂花也没反驳，点点头：“行，那明天你去火车站把票给买了，然后再给钱把两人送上火车。” “行。” 与此同时，堂屋里，吴老太和吴胜军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两人如丧考妣。 “娘，接下来咋办？咱明天就……回去？” 吴胜军还有些不死心，可是想到今晚吴胜利毫不留情面的怼他的那些话，他心里就忍不住来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亲哥能说出来的话。 吴老太吭哧吭哧喘了半天粗气，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气：“不回去还能怎么办？那个逆子这次是铁了心不管他的亲娘了，我就算是继续住在这儿，估计也是看人脸色的。” 吴胜利都已经清楚明白的说了，就算是她住在这儿，家里的财政大权也是掌握在刘桂花的手里的。 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发话了，根本和她不是一条心的，那她就算是死皮赖脸的留下来，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想到这，吴老太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可是没办法，谁让儿子已经大了，翅膀硬了，人家现在处处向着媳妇儿，和媳妇儿是一条心的，把她这个当娘的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吴胜军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叹气。 可是他也清楚，今晚这是已经撕破脸了，继续留下也没什么用了，肯定从吴胜利这边捞不到钱了。 想到这，他心里就忍不住闹心难受。 觉得吴胜利真是个白眼儿狼，自己日子过好了，就不管亲兄弟了，这是人吗？ “回就回去，咱们以后也别管他，让他孤家寡人一个。” 吴胜军发狠的说道。 以后他就不认这个哥了，他没有哥！ 吴老太愁容满面，也没再说什么。 吴胜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极为不甘，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轻易放过吴胜利一家，不然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突然瞄到西屋的刘梅花，目光一闪，眼底就闪过一个主意。 “娘，那刘梅花的婆家，是不是离咱不远啊？你知道不？” 吴胜军凑近吴老太，低声问道。 吴老太正伤心着呢，听到这话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说：“就是隔壁村的，咋了？你问这个干嘛？”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关系刘梅花的婆家？ 吴胜军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娘，这刘梅花大过年的在姐姐姐夫家，也不回去，你说这事儿正常吗？” 第469章 窝囊废 哪有出嫁女过年不在婆家过的？ 而且刘梅花这还大老远的跑到自己姐姐家，还在这边上班，和刘桂花一起合租房子，俨然就是一副要常住的模样，这事儿真是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 吴老太也反应过来了，眉头皱了皱：“我听说她在婆家过的不咋地，因为生不出孩子，从前没少被婆家欺负，估计肯定是婆家不要了。” 不然也不可能和自己姐姐姐夫住一起了。 “她究竟是不是被赶出门，咱们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就算刘梅花是被婆家赶出来了，但是她现在能挣到钱这事儿，要是被婆家知道了，婆家能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吴胜军就觉得这事儿有搞头！ 都怪这臭娘们儿，占着地方，害的他来了自己亲哥家都没地方睡，还得在地上睡草垫子。 还有那刘桂花，都是她撺掇的，要不然，吴胜利肯定不能这么狠心不管他这个亲弟弟。 想到这，吴胜军就对这姐俩恨的牙根儿痒痒！ 绝对不能让她们俩好过！ 吴老太看着吴胜军的脸色，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他在盘算着什么。 但她还是有点心有余悸：“胜军，这事儿万一被你哥知道了，只怕以后你们俩的关系会更加恶劣。”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她还指望着吴胜利以后消气了，能多给她打些钱回来，补贴吴胜军一家呢。 可若是吴胜军真的把事情做绝了，那以后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尤其是刘桂花，也不可能松口了。 想到这，吴老太皱皱眉，就像劝吴胜军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吴胜军现在不甘和愤怒的情绪直冲天灵感，哪里能冷静得下来？ 他只想着要给刘桂花姐俩好好长个记性：“怕什么？要真是咱们想的这样，那刘梅花的婆家找上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大过年的他们不让刘梅花回去，人家婆家肯定不乐意。” 吴老太：“可是……” “哎呀娘，没有那么多可是，你就放心吧，再说了，就算是将来我哥问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在咱们头上，谁怨他要收留这个小姨子的？一个妇道人家，结了婚不好好在婆家伺候公婆和男人，跑出来厮混，她本来就不对，这事儿就算是闹到派出所，咱们也不怕。” 吴胜军说的那家一个理直气壮。 吴老太还有点犹豫，就听吴胜军又说道：“你看她在这儿，每天好吃好喝的，又是肉又是鱼，再看看咱们俩来，就给吃白菜土豆，娘，这个气你能忍得下去？” 吴老太：“…………” 她怎么能忍的下去啊？ 她不过就是倒了点儿剩饭，结果还被自己亲儿子指着鼻子一通数落，倒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小姨子，每天住在他家里吃香喝辣的，也不见他吭一声。 想到这茬，吴老太心里哪里还能平衡得了？ 几乎是立刻，她就点头同意了：“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第二天，吴胜利本来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把俩人送上火车，没想到，格外的顺利。 都没用他开口，吴老太和吴胜军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当然，吴老太的脸色依然紧绷的很是难看：“不是要送我们走吗？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她就没给吴胜利一个好脸。 吴胜利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刘桂花说：“娘，你们做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路上肯定饿，吃了饭再走，再说现在也还没到火车发车的时间，中午才有火车呢。” 吴老太本来想怼她两句，想很有骨气的甩脸子说自己不吃他们家的饭。 但是架不住她肚子确实饿了。 昨天就那一顿白菜土豆面条，她还没吃几口全倒了。 再加上晚上吴胜利回来，娘俩撕破脸吵了一架，更是没饭吃，倒现在，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所以就没有反驳，冷冷的哼了一声。 吴胜利见状，揉揉眉心，对刘桂花说：“你去拿点菜，做点饭吧，等吃完我送他们走。” 刘桂花点点头：“行。” 她去凉房拿了白菜和土豆，又找了一把粉条出来，做了个白菜土豆炖粉条，还烀了杂粮面饼子。 这饭自然不能和大鱼大肉相比，但是也比昨天吴老太做的那面条是强上许多了。 娘俩虽然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但是饭却没少吃，每嚼一口都狠呆呆的，像是在泄愤似得。 等吃完饭，吴胜利把两人送到火车站，买完票，又给了吴老太三十块钱：“娘，这钱你拿着，回去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身体。” 吴老太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还冷哼一声：“我大老远过来，你就拿三十块钱就打发了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旁边的吴胜军也不屑的撇撇嘴，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件事肯定是刘桂花撺掇的。 吴胜利昨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掌握在刘桂花的手里的，那给这三十块钱，肯定也就是刘桂花的意思了。 吴胜利早已经对吴老太这种态度麻木了，没接她的话，反正钱也给了，吴老太拿着这钱回去愿意怎么花那是她的事。 自己以后每个月按月打钱，就那些固定的，多了没有，吴老太愿意全贴补给吴胜军那也是她自己乐意。 给她小儿子，那她自己就饿着。 吴胜利觉得，对付吴老太，就得这样，钱不能一次性给多了。 不然，她肯定一股脑全给她小儿子了。 吴老太看自己的斥责根本引不起吴胜利半点反应，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但是也没办法，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人家现在一门心思都向着媳妇儿，财政大权还都交由媳妇儿掌控。 想到这，吴老太就气不过，鄙夷的瞪了吴胜利一眼，翻了个白眼儿，嫌弃的说道：“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男人活成你这么个窝囊样儿？钱都能让家里婆娘管着？人家都是男人管钱，你这样真是没出息，真是窝囊！” 这钱本来都应该是进她口袋的，怎么花都应该是她说了算的。 可是现在，都便宜刘桂花那个黑心的毒娼妇了。 吴老太心里怎么能不气啊！ 吴胜利一脸淡定：“要是照你这么说，那我爹当年活的岂不是更窝囊？” 吴老太：“…………” 第470章 吴胜军的盘算 吴老太被自己亲儿子一句话怼的差点没哽出一口老血来。 当时吴胜利这话说的也是实话，当年吴胜利亲爹老吴头活着的时候，家里的财政大权就是由吴老太把控着，虽然家里也没多少钱，但钱也全攥在吴老太的手里。 她现在说儿媳管钱，是儿子窝囊，没出息，那这岂不是说当年的老吴头也活的窝囊，这才让自己的老婆管钱了？ 吴老太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恨不得一拳杵死这个不孝的逆子。 好在火车进站了，开始检票了，没有给她暴起伤人的机会。 吴胜利把两人送上车，吴老太和吴胜军绷着脸，一句话都没和他再说过，直到火车开远，彻底离开了江县火车站。 虽然吴胜利早就知道自己亲娘是个什么德性，可心里还是难免会难过。 自己的亲娘和亲兄弟这样，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但现在好歹是把人送回去了，也省的他们俩继续在江县折腾幺蛾子，吴胜利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火车上的娘俩，此刻正盘算着怎么搞一波大事呢。 娘俩是傍晚才到他们县城的火车站的，从火车上下来了，回了村里，吴胜军坐都坐不住，立刻就出去打听刘梅花的婆家。 他这架势，把他媳妇儿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生了外心了。 立刻就把人拦住：“吴胜军，你出去这几天，一进门也不问问我和孩子，就要去打听别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吴胜军的媳妇儿王惠兰一脸的不乐意。 之前吴胜军走的时候，可是拍胸口和她保证了，等回来的时候，怎么也给她带回来个百八十块的，让她去买衣服的。 可是现在吴胜军一进门，钱她没看见一分，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别的女人，王惠兰不心生猜疑才怪了。 闻言，吴胜军皱着眉头：“你胡说什么？我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老婆孩子难道不是你的正事？” 王惠兰丝毫不让：“你这次把我还孩子丢在家里过了个冷冰冰的年，你说的等回来就给我钱的，现在钱呢？” 她说着，伸出手，直勾勾的看着吴胜军：“你别是想拿着钱去找人耍钱吧？” 因为是过年，人们手里肯定捏着点，也能富裕个几天。 村里那些闲的没事儿干的老爷们儿们就偷偷聚在一起耍钱，这都已经是村里公开的秘密了。 王惠兰之前还挺邻居嫂子说，她男人一晚上出去输了好几块，就因为这事儿，两口子还干了一架呢，从早打到晚，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所以现在王惠兰就担心吴胜军别是想出去找人耍钱。 听到这话，吴胜军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我耍什么钱啊？我还耍我呢！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哪儿来的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裤兜都翻了出来：“你自己看看，我哪儿来的钱？” 王惠兰皱着眉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有些怀疑的盯着他：“你和咱娘去了这几天，就一分钱没要到？” 这不可能啊！ 要是说只有吴胜军自己去了，那要不到钱，也就算了，她还能勉强相信。 可是这次是老太太跟着一起去的啊，有老太太出马，能要不到钱？ 吴胜利怎么可能会不给自己亲娘钱啊？ 王惠兰一脸不信任的盯着吴胜军，觉得他这是在说话骗她，肯定是把钱偷偷藏起来了。 吴胜军都被她这怀疑的眼神给气笑了：“我骗你干什么？是真没要到钱！我那好大哥，现在就是个气管炎，家里的钱都掌握在老婆的手里，完全听老婆的话，哪里还管他亲娘和亲兄弟的死活。” 说这话的时候，吴胜军还气哼哼的。 在他看来，他们亲兄弟才是一家人，吴胜利就该先紧着他这个做弟弟的。 可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理他，还一口一个他没出息，给这吴胜军气个够呛。 王惠兰皱眉：“不是吧？” “怎么不是？” 吴胜军翻了个白眼儿：“他不仅听老婆的，而且还把他那个小姨子刘梅花，也收揽在他们家住，好吃好喝的养着，我看他心里是完全没有咱娘和我这个兄弟了。” 说到这茬，吴胜军心里酸溜溜的。 虽然他知道刘梅花自己挣钱，交伙食费还交房租。 可就是感觉心里不痛快。 王惠兰听到这话，脸色也变的气愤起来：“大哥怎么能这样？放着你这个亲兄弟不管，去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姨子？简直就是糊涂！” 她说的痛心疾首。 好像吴胜利两口子是拿他们一家的钱去养刘梅花似得。 要不说是两口子，这就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 “那你现在是要去干什么？” 王惠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吴胜军急吼吼的要去打听刘梅花婆家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 “刘梅花在江县，她婆家人肯定不知道，我去把这消息告诉她婆家，让她婆家找到江县去闹去。” 吴胜军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反正他得不到的钱，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那好大哥，不是嫌他们是累赘，是麻烦，觉得他们是在江县给他们一家子添乱，这才迫不及待的把他们赶出门，打包送上火车给赶了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让刘梅花的婆家去找他们闹去，看他们的日子还怎么消停？ 王惠兰听到这话，蹙蹙眉，说道：“可我之前听说，那刘梅花好像是被婆家赶出去了，因为她嫁过去这么多年都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而且啊，她那个男人，好像还和他们村的寡妇好上了。” 这话并不是她胡编乱造，而是那寡妇的肚子好像都大起来了。 就因为这个，刘梅花才越发在婆家没了容身之地，被赶了出去。 只怕刘梅花的婆家巴不得刘梅花滚的远远的呢，就算是知道了她现在在江县，肯定也不会去找吧？ 吴胜军早想过这事儿，一脸笃定的说道：“要是刘梅花一穷二白的，那她婆家肯定不稀罕她，但是她现在能赚钱啊，每个月还不少挣呢，她婆家能放过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吗？” 第471章 冯家人的心思 换成是吴胜军自己，若是老婆不能给他生儿子，那他肯定也是不想要的。 但若是老婆能赚钱养着他，那吴胜军肯定不可能放老婆离开。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也用同样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但是不得不说，他这一次还确实是想对了。 刘梅花的婆家，也就是邻村的冯大柱一家，在听到刘梅花现在在江县里有工作有钱，神情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 “不会吧？那婆娘，真有这么大能耐？” 说这话的正是刘梅花的男人冯大柱，他锁着眉头，满脸都是狐疑。 他和刘梅花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刘梅花是个什么德性，他会不知道？ 他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刘梅花真的有这本事，那他们老冯家就算是不供着她，那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把人打跑了啊。 “怎么不会啊？这事儿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就隔壁村那个老吴家……老吴家那小儿子，他和他娘可是刚从江县回来，你家刘梅花的大姐刘桂花，那可是老吴家大儿子吴胜利的媳妇儿，这还能有假？” 来传话的是他们同村的邻居。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来找冯家人了。 其实对方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 毕竟当初冯大柱和俏寡妇好上，搞大了人家寡妇的肚子，把自己媳妇儿刘梅花打出门的事，在村里可是人尽皆知的。 现在人家刘梅花有能耐，在县城有了工作赚了钱，可比那寡妇强多少倍了。 还有冯家，瞅瞅这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样儿，好好的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还被他们给打跑了，活该受穷！ 冯家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严肃了。 本来还有几分不相信呢，但是现在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们家和吴家，确实是算连襟，只不过因为吴老太瞧不上他们家，觉得他们家都是打秋风的，再加上刘桂花和吴胜利随军以后，两姐妹见不到面儿，两家自然也就不来往了。 若这消息真的是从吴家带出来的，那十有九八，是真的！ 冯大柱眯眯眼，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人是他打跑的，但现在听到对方出息了，有本事了，还赚钱了。 而且听着这话，像是赚的还不少，冯大柱心中顿时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这种感觉倒不是后悔，而是有点愤怒，气愤。 他觉得，若这消息是真的，那刘梅花那个贱人从前就是在藏拙，故意不告诉婆家她会赚钱！ 这是故意防着他们呢！ 想到这，冯大柱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等报信儿的邻居离开，他就说道：“爹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贱人竟然敢瞒着咱们，让她就这么离开冯家，那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冯老太也立刻说：“对！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给咱们老冯家下，还白吃咱们这么多年的米粮，最关键的是耽误我儿这么多年，这点必须要让她赔偿！” 要不是刘梅花这个不下蛋的鸡耽误了她儿子，她儿子这些年早就儿女成群，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可是现在，她儿子这么老大岁数了，才刚有点动静，这一切都是刘梅花那个扫把星害的。 老冯头抽着烟锅，眯眯眼，过了会儿才说：“这事儿确实是梅花做的不地道，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了？是过还是不过，那总也得把话说清楚。” 他这话说的，要是让外人听见，肯定会忍不住呵呵他一脸。 明明当初刘梅花差点被他们老冯家给欺负死，冯大柱打人下手那叫一个狠，刘梅花当时被打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些事冯家的老两口都看在眼里，眼不见他们俩阻止。 冯老太就不用说了，她没少站在儿子旁边给煽风点火。 至于老冯头，他虽然没有像冯老太那样上蹿下跳的撺掇，但是从来没有劝过一句，更不曾约束自己的儿子，仿佛在他们眼中，男人打老婆就是天经地义的。 每次冯大柱打刘梅花的时候，他都当作看不见，管都不管。 明明是他们欺负的刘梅花差点送了命，人家快活不下去了这才离开这里去投奔了刘桂花。 结果现在，他们冯家人还觉得这些事都是刘梅花的错。 怪刘桂花逃命的时候没和他们家一说声呗？ 再说了，也不看看，明明是冯大柱和俏寡妇好上了，往死里打刘梅花，他们丝毫看不到自家人的错，把责任全推到别人头上。 冯老太听到自家老头子的话，顿时一脸赞同：“就是，这个毒娼妇，她就是藏着二心呢，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大柱，你现在就去找她，把人给我找回来，她耽误咱们老冯家这么多年，必须得让她给咱们老冯家赔钱！” 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就是想从刘梅花手里讹钱！ 她现在不是有工作，能赚钱了吗？ 那正好，必须得给他们老冯家赔钱！赔偿他们儿子这些年没有儿子的损失费。 “她要是不给咱们家赔钱，那咱们就去她工作的单位去闹，把她的工作闹没了，看看她赔不赔！” 冯老太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不信那刘梅花能舍得她的工作不要，不给他们赔钱？ 冯大柱也沉着脸：“行，我现在立刻就去找她。”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大柱，你先等等。” 冯老太赶紧把人叫住，仔细叮嘱道：“你先去吴家问问清楚，打听打听那刘梅花现在到底住在什么地方，然后娘和你一起去。” 毕竟刘梅花现在是和她姐姐姐夫在一起呢，冯老太担心自己儿子一个人去，人头数上就落了下风。 这事儿她必须得跟着一起去，不能让儿子吃亏！ 一定要从刘梅花身上叼下一块肉来。 冯大柱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去和红艳先说一声。” “你等等！” 闻言，冯老太眉头一皱：“和她说什么？省的动了她的胎气，再说这件事是咱们老冯家的事儿，外人还是少掺和。” 第472章 俏寡妇 冯大柱口中的红艳，就是他们村里的俏寡妇，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只不过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守了寡。 从前她是和公婆住在一起，要伺候公婆。 而且有公婆看着，她也不敢生出什么外心来。 但是等她公婆都去世以后，她自然是不会再给她那死鬼丈夫守一辈子的。 冯老太看不上刘梅花，她也更瞧不上红艳，觉得她一个嫁过人的，还是个寡妇，怎么能配得上她那好大儿啊。 而且指不定这女人还克夫呢。 但是架不住这寡妇长得有几分姿色，还挺有手段，把冯大柱勾的五迷三道，三魂去了六魄，一颗心全栽到那寡妇身上了。 等冯家老两口知道的时候，那寡妇的肚子都大了。 老冯头和冯老太舍不得红艳肚子里的那块肉，也就默认了儿子把刘梅花打出了门。 但是，冯老太却不松口让那寡妇进门，说除非等她生下儿子，这事儿才有的商量。 所以现在红艳还是住她从前的屋子，冯大柱也不在家里住了，每晚上都要跑过去和红艳厮混在一起。 一开始他们还避讳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但是后来，大家全都知道了，冯大柱更是不避讳了，除了晚上，白天也要去和红艳腻歪。 冯大柱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大了肚子，人还能更有风韵，勾的他魂儿都没了，恨不得死在红艳的身上。 要不是今天村里人来说起刘梅花，他肯定这辈子都想不起刘梅花了。 但是现在听到刘梅花挣了钱，冯家人又动了心思，想从刘梅花身上搞钱了。 听到冯老太的话，冯大柱挠挠后脑勺，他也知道冯老太对红艳有成见，也就没和自己亲娘顶撞。 而且他也盼着红艳能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他好赶紧把红艳娶进门呢。 虽然他感觉红艳好像并不是特别热衷嫁给他，但这并不妨碍冯大柱想得美啊。 “行，娘，我知道了，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看自家儿子那一副一颗心都扑在那寡妇的身上，冯老太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是想到那寡妇肚子里的孩子，若真的是能给他们老冯家生个大胖小子，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进门算了。 好歹是她冯家的种啊，总比那个连蛋都不会下的刘梅花强啊。 冯大柱离开家，急吼吼的就往吴家赶去。 再说吴胜军，他昨天把谣言散播出去，就在家里等着冯家人上门呢。 所以，看到冯大柱过来，一点都不意外。 “大柱？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虽然心里不意外，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吴胜军还是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来。 冯大柱这会儿满心都是怎么找到刘梅花，从她手里扣钱呢，所以寒暄不了一点，迫不及待的就问道：“胜军，你这次去江县，是不是见到我家梅花了？” 虽然他们家人是想从刘梅花手里扣钱，但这事儿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啊。 尤其是吴家人。 万一这吴胜军给他哥嫂通个气，江县的吴胜利和刘桂花直接把人藏起来，让他找不到，那可怎么办？ 离得这么老远，去一趟车票就要不少钱呢。 而且在江县那边，他们家更是少亲无人的，总不能一直在那边耗着吧？ 人家吴胜利和刘桂花能和他们耗得起，可是他们老冯家耗不起啊！ 所以，他一定要打个出其不意，直接找上门，让刘梅花无处可躲。 吴胜军哪会不知道冯大柱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他更看出了冯大柱的装模作样，但却故作不知，挑挑眉，反问道：“大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大柱看他对自己有戒备，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就说：“是这样的，之前梅花和我吵了几句嘴，我当时喝了酒，一时冲动就打了她几下，她因为这个就伤心生气，从家里跑了，年前我一直在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不，听村里人说你们去江县了，我就想着梅花的大姐不是在江县吗？就想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在江县见过梅花啊？” 他这话说的好听，说的好像刘梅花从他们家离开，就是赌气。 但殊不知，吴胜军早已经知晓内情了。 吴胜军听到这话，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么，梅花怎么大过年的还在姐姐姐夫家不会去。” 听到这话，冯大柱眼睛一亮，立刻问道：“胜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桂花姐和胜利姐夫住在哪儿啊？我想去把梅花接回来。” “这个……” 听到这话，吴胜军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一脸犹豫的表情。 见状，冯大柱立刻就开始卖惨：“是我之前不对，要不是我伤了梅花的心，她也不会大过年的离开家，但是我们一家人都盼着她回来呢，我娘想儿媳妇儿想的人都病倒在炕上了，胜军，我求求你就告诉我吧，要是我能把梅花接回来，那我们家肯定有重谢！” 他要是能找到刘梅花，从刘梅花手里抠到钱，那给吴胜军一点谢礼也不是不可能。 听他这么说，吴胜军才做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嗨，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了，还提什么谢礼啊，这也太生分了，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我哥嫂的心愿一样，都盼着你们能好呢。” 冯大柱顿时喜形于色：“你们放心，我这次要是能把梅花接回来，肯定和她好好过日子。” “行，那我告诉你地址。” 吴胜军还贴心的把刘桂花家的地址写了下来，递给冯大柱。 冯大柱顿时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着他离开，人都走远了，吴胜军高兴的哼起了小调。 王惠兰还有些担心：“我听他刚才话说的诚恳，万一他们冯家真的是相中刘梅花能赚钱，冯大柱是想和刘梅花好好过日子，那咋办？” 那样的话，吴胜军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吴胜军对此一点都不担心：“糊涂，你想想看，冯大柱和那寡妇都把孩子搞出来了，就算刘梅花再能赚钱，难道她肚子里能生出冯家的种吗？” 依他看，冯大柱就算是再惦记刘梅花手里那点钱，肯定也舍不下那寡妇肚子里的儿子。 毕竟他都这岁数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的，能不着急吗？ 第473章 逃票 王惠兰听到吴胜军这话，一时没有说话。 吴胜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就放心吧，同样是男人，我怎么会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刚才他那么说，肯定是担心我提前给江县那边通气，怕刘梅花提前跑了。” 可冯大柱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吴胜军设的局，他就是等着冯家人去江县，找上刘桂花他们，去和他们好好闹一场呢。 冯大柱得了地址，立刻跑回家去找冯老太：“娘，那贱人果然藏在江县呢，吴胜军已经把地址给我了，咱们现在就去找她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刘梅花手里抠钱了，一刻也等不了。 冯老太闻言立刻从炕上窜下来：“走走，咱这就去！” 心怀鬼胎的娘俩背上一壶水和几张杂粮饼子，当做是路上的干粮，就匆匆离开家，去县城了。 结果到了县城，才知道去江县的火车票那么贵，母子俩顿时就忍不住的肉疼。 他们手上哪里有这么多钱？ 冯大柱皱着眉头：“娘，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他们兜里这点钱，买一张票还紧紧巴巴的，要是想买两张，那根本不可能。 就没那么多钱。 冯家人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自然不知道火车票竟然会贵成这样！ 冯老太却不放心：“不行！让你一个人去，你哪里能打得过吴胜利？他可是当兵的，人家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娘和你一起去，他当兵的总不敢打老人吧？要是敢打，咱们正好还能去告他，让他们赔钱！” 这两人就是奔着讹诈去的。 冯大柱听到冯老太的话，也深觉有理，可是他们现在囊中羞涩，根本没钱买两个人的车票啊？ “这样，咱们先上车再说，等查票的时候娘藏起来，到时候就补一张票就行了。” 冯老太看着火车站人多，就起了歪心思。 冯大柱一听是这个道理，万一他们运气好，没有碰到查票的，那岂不是两个人都不用买票了？ 又剩下一笔钱！ “行，就这么办！” 两人趁着人多，在人群里挤挤攘攘的，一拥而上，总算是挤上了火车。 结果在半路的时候，碰到查票的，冯老太还想藏来着，可是没藏住，直接被乘警给抓出来了。 “你们俩的票呢？” 乘警盯着冯老太和贼眉鼠眼东张西望的冯大柱，皱皱眉，一看这两人就有猫腻，肯定是逃票的。 他们在火车上遇到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 冯大柱和冯老太以前也没机会干这种逃票的事儿啊，所以第一次就马失前蹄，被抓了个正着。 “同志，同志我们俩的票丢了。” 冯老太还想狡辩。 一旁的冯大柱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同志，我们的票丢了。” 可是乘警见惯了逃票的，哪里会看不出他们这是在撒谎？ 乘警嗤笑一声：“丢了？这么巧？” “同志，真的是丢了，我们买票了，就在车站买的，买了两张呢，可是上车的时候人多，就把票挤丢了，这还来不及找呢，火车就开了。” 冯大柱越说越溜，好像真有这回事儿似得。 把乘警都给听笑了：“这么多人，人家也都上车，我没听说谁的票丢了，咋就你们俩的票被挤丢了？咋不把你们俩也挤丢了呢？”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我们也是从人群里挤上来的，我们的票好好揣着呢。” “我也是！我的票也在呢，乘警同志，你看我这票，真儿真儿的！” “我看他们俩就是逃票的，想挖社会主义墙角，逃社会主义火车票！真是不要脸！” “就是！不要脸！” “呸！逃票还坐什么火车？这是想占公家的便宜啊！” “…………” 冯大柱：“…………” 冯老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娘俩喷的直抬不起头来，恨不得就地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尤其是冯老太，她觉得自己老脸那叫一个臊得慌。 想反驳几句，和周围好事儿的人呛呛几句，可是看到大家指责她那样，顿时就张不开口了。 乘警这时说：“你们俩，去哪儿的？赶紧补票。” 冯老太和冯大柱对视一眼，看样子这是逃不过了。 关键时刻，冯老太灵机一动，说道：“同、同志，我们就去下一站。” “下一站？哪个下一站？” 殊不知，乘警比他们更有经验，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被查到逃票就说是到下一站，补一张短途的车票，但实际上，去的地方远着呢。 他一看这娘俩，就心术不正，肯定是在撒谎。 冯老太和冯大柱顿时就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他们俩怎么知道这下一站是到哪儿啊？ 要是知道会被这样盘问，那他们肯定在上火车之前，就把线路打探好了，或者，直接买两张去下一站的车票，便宜一些，好歹还能在查票的时候挡一挡呢。 可是现在，他们两眼一抹黑，只知道要去江县，连沿途还有那些地方都不知道。 逃票还被乘警给抓了个正着。 两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那叫一个窘迫尴尬。 乘警见状，皱皱眉，就说道：“你们说不说啊？要是不好好配合，待会儿下一站的时候，就把你们交给当地的公安，让他们处理你们。” 一听要把他们交给公安局，娘俩立刻就怂了：“同志，同志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千万别报公安，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冯老太吓得不行，赶紧向乘警求饶。 旁边的冯大柱也抖着嗓子：“同、同志，我们是去江县，但是钱不够买、买票，我们真没想逃票的。” 来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情绪高涨的要从刘梅花手里搂钱。 结果这出师未捷身先死，人还没见到呢，他们娘俩却被卡在半道上了，乘警还说要送他们去公安局。 这两人能不慌吗？ 吓都要吓死了。 “果然是逃票！真是的，没钱坐什么火车啊？” “就是啊！这可是公家的火车，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那公家这火车还开不开了？” “可不是么！你们说一句没钱，就能白坐火车了？那我们这些买了车票的人算什么？算冤大头啊？” 第474章 撒谎 火车上的乘客们顿时就心里不平衡了。 他们都规规矩矩的买票，该花的钱一分没少掏，结果这对奇葩母子，说一句没钱，就能白坐车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而且，他们这明摆着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呢，更是可恶！ 冯大柱母子俩被众人喷的简直是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看他们这样，乘警皱着眉头：“行了，你们俩下一站就下车，我会通知下一站的工作人员，让把你们遣返回去。” 没钱还逃票坐火车，真是，什么人啊。 “你们俩跟我走。” 乘警说着就要带两人走。 一听这话，冯老太和冯大柱顿时就急了，他们还要去江县找刘梅花那小贱人呢，怎么能半道下火车呢？ 要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白折腾了？ 想到这，冯老太立刻就说：“同志，乘警同志，我们错了，我们现在补一张票行不行？等到了江县我儿媳妇立刻就给我们补另一张，肯定不会差公家钱的，同志，我们不能回去啊，我们去江县真的有急事啊。” “对啊同志，我们真的是有急事啊。” 冯大柱着急的不行，他可不要回去，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刘梅花，让她掏钱！ 这要是把他们遣返回去，他还怎么拿到钱啊？ 想到这，冯大柱立刻说：“同志，我媳妇儿在江县打工，她生病了，生了很重的病，这才捎信儿给家里，让我们赶紧去看看她，我和我娘这才没办法逃票上车啊，我们是怕见不到我媳妇儿最后一面啊。” 一旁的冯老太也顺着台阶下，那拿手抹眼泪：“是啊同志，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儿，实在是病的太重了，我们就是奔着最后一面去的啊，呜呜呜……” 两人一边说一边假哭，听得周围的群众都有些摇摆不定了，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他们，还是不相信。 乘警也皱着眉头：“就算是探望病人，那也不能逃票，按照铁路规定，你们必须得回去，我不能开这个先河，再说我也没这个权利。” 要人人都像是这样，那这火车还开不开了？ 冯老太听到这话，更是着急的不行。 情急之下，她双腿一弯，直接对着乘警就跪了下去：“乘警同志，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真的是去探望病重的儿媳妇儿啊，要是把我们送回去，我这儿子肯定就见不上他媳妇儿最后一面了啊。” 她哭嚎的声音那叫一个大，简直响彻整个车厢了。 乘警也没经历过这样的，顿时变了脸色，赶紧过去搀扶冯老太：“你先起来，你别跪我，你快起来，你们这是让我犯错误啊……” 可是冯老太根本不起来，就那么死死的拽着乘警的胳膊，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就说要去见儿媳妇儿最后一面。 最后弄的乘警都没办法了，也不能赶他们下火车，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的让人家没有办法见到媳妇儿的最后一面，那他们可罪过大了。 想到这，乘警就说：“你们等等吧，我去找领导问问。” 虽然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请示领导的意思，不能是他说了算。 一听这话，哭嚎的冯老太立刻觉得有了盼头，松开了乘警的胳膊，忙不迭的说道：“谢谢乘警同志，谢谢乘警同志！” 冯大柱也对着乘警千恩万谢，不住的鞠躬。 乘警看到他们娘俩这样，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乘警把列车长找来了，列车长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眼，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便开始仔仔细细的盘问。 比如说，冯大柱的媳妇儿叫什么，多大年纪，在什么地方上班，住在江县什么地方…… 问到工作的时候，两人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来。 他们怎么知道刘梅花在什么单位上班啊，当时满心惦记的都是怎么问刘梅花要钱，哪里顾得上打听这些？ 早知道上火车还有这出，他们肯定事先就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列车长看他们俩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心里就明白他们的话，水分很大。 什么要去见最后一面，八成是假的。 他们就是想用这样的说辞来骗取工作人员的同情，好达到他们逃票的目的。 想到这，列车长又问：“两位同志，你们说，是有人给你们捎信，说刘同志在江县病重，是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冯老太忙不迭的点头，旁边的冯大柱也跟着附和。 列车长挑挑眉：“那刘同志住在哪个医院啊？我到了下一站，让下一站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去联系江县的同事，让他们核查一下这件事的真假。” 冯老太：“…………” 冯大柱：“…………” 两人顿时又僵住了。 这不过就是他们随口编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他们怎么知道江县有什么医院？ 想到这，两人说话的语气就变得心虚起来：“就、就是医院啊，我们也、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哪个医院，再说江县不就一个医院吗？” 这话自然是冯大柱乱说的，他都没去过江县，他怎么知道江县有几个医院？ 列车长见两人这反应，更加笃定他们是编瞎话了：“两位同志，你们连哪个医院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呢？再说了，你们去江县，又该怎么找人呢？” 冯大柱：“……就、就我们去了江县也是去医院打听啊，对，打听！打听打听不就找到人了？” “是啊同志，我们也是第一次去江县，两眼一抹黑的，肯定得到了地方之后再打听。” 冯老太也跟着说道。 列车长心中已经明了，这两人就是逃票的，扯着幌子骗人呢。 “是这样的两位同志，如果你们不能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我们是不可能通融，开这个先例，让你们不买票就能乘坐火车的。” 虽然说，特事要特办，但那也得是真的才行。 不然人人都上来说这么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卖卖惨，那他们整个铁路系统岂不是要乱套了？ 而且，这对遵纪守法的其他公民来说，也不公平。 第475章 被赶下火车 周围众人听见这话，也赞同的点点头。 他们其中有人刚才还忍不住有点同情冯老太和冯大柱呢，觉得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那这家人也太惨了。 但是等列车长过来，听到列车长的询问，大家顿时就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了。 这两人如果说的真的煞有其事，那怎么列车长一问一个不吱声？ 这摆明了就是心虚么！ 要真是有这事儿，那大大方方的说呗，还能被问住啊？ “列车长同志说的对，没有证据，大家就没办法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不能白让你们坐这火车。” “就是！咱们上火车那可是真金白银买了票的！” “对对！” 众人又开始批判了。 冯老太和冯大柱本来还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这列车长这么不近人情，话都说到这地儿了，人家愣是不同意。 两人那家一个着急啊！ 可着急没有用，还得想办法。 冯大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突然想到了吴胜军给他写的地址，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来递过去：“同志，我们真的没有撒谎，这就是给我们捎信的人写的地址，就是这儿，就在这儿。” “对对，同志，我们有地址，这就是捎信那人给我们写的。” 冯老太也赶紧说。 列车长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就是个模糊的住址，并不是医院，也不是单位。 他蹙蹙眉，说道：“同志，这个地址一不是医院，二不是单位，还是没办法证明你们说的话是真的。” 冯大柱听到这话都快哭了：“我们说的真的是真的啊，那咋样你们才能相信啊？单位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可我媳妇儿真的是年前就去江县打工了啊，要是不信，你们可以排工作人员和我们一起去啊。” 他心里算盘珠子打的贼响，反正只要能到地方，只要能逮到刘梅花，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算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跟着他们俩一起去，那到时候补车票的钱也能让刘梅花掏。 列车长拿着那地址，又看了两人一眼，才说道：“这样吧，等都了下一站，你们先下车，我让车站的工作人员联系江县那边的人去这个地址打听打听，如果你们说的情况属实，那你们再乘坐下一趟火车去江县。”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就僵住了。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个可以证明他们清白的机会。 可问题就是，他们说的是假话啊。 而且，若是真让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照着这个地址找过去，那不就露馅了吗？ 要是让刘梅花听到消息，提前跑了，那他们上哪儿去找人啊？ 冯老太和冯大柱俩人此刻真的是骑虎难下，那叫一个犹豫难受。 真的是上不来，下不去。 列成长和乘警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心虚，一说核对地址，找人去核对是不是真有此事，两人都不吭声了。 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两人这会儿都不敢和列成长乘警们对视，目光游移，冯大柱更是恨不得找个窗户直接跳下去。 他心里那叫一个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同志？这样处理你们看可不可行？” 列车长又问了一遍。 冯大柱低着头，半天不吭声。 见状，列车长正要再说，冯大柱一把将他手里写有地址的纸条抢了过来：“我们不去了还不行吗？” 这话，就是承认他和冯老太是在撒谎了。 众人瞧见他们俩这样，看他们的目光鄙夷之极。 “真是不要脸，为了逃票竟然撒这样的谎，这不是咒人死吗？” “就是啊！谁让了他们家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可不是咋的，为了逃票，竟然能说出媳妇快死的谎话，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婆婆的心更是黑……”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这奇葩娘俩简直抬不起头来。 列车长看他们俩低着头，臊着脸，半不出一句话来，就说：“把他们先带到前面车门，等列车到站让他们下车吧，顺便把这一站的车票钱补了。” “是。” 乘警应了一声，看向两人：“两位同志，跟我们走吧。” 冯大柱和冯老太：“…………” 事到如今，他们俩再狡辩也没有用了，地儿都漏了，还能说什么？ 乘警看两人不动，就说：“两位同志，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那我们只能到站以后联系当地的公安同志来处理了。” 一听这话，娘俩顿时吓住了，也不敢再折腾，灰溜溜的跟着乘警过去补票，等火车停靠在下一站，垂头丧气的下了车。 看着火车开走，冯大柱心里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娘，咱们可咋整啊？” 这人都没找着，还在半路被赶下了火车，他现在手上的钱也只够买回去的车票的，再也折腾不起了。 若是再下一趟火车上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再被乘警逮着，那到时候估计他们连家都回不去了。 想到这，冯大柱哭的心都有了。 冯老太也蔫蔫嗒嗒的，要是早知道这样，那她就算是出去借钱，肯定也得把车票钱给凑够啊。 可就是不知道，加上心存侥幸，觉得这么多人，火车上肯定也抓不到他们。 结果就成这样了。 “行了，先回家吧，这件事等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冯老太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江县必须要去，等他们回去弄到车票钱再说。 与此同时，江县，刘桂花家里。 他们还不知道冯家人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呢，自从吴老太和吴胜军回去，家里可算是消停了。 一家人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趁着过年还在休息，刘桂花正好带着两个孩子和刘梅花在江县里四处转了转。 说起来，刘梅花来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好好的在江县里面转过呢。 一开始是因为刘桂花忙着，她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出去乱走，生怕走丢了。 后来她在店里开始干活，那就更没时间了。 现在正好趁着休息的时候，刘桂花带她出来转转。 第476章 这么信任她了吗？ “这县城比咱们那边还好呢。” 刘梅花四处看看，觉得到处都很新奇。 刘桂花也瞧出了县城的不同：“我看着好像开了不少做生意的小店，以前这些都没有呢。” 她说着，指了指街对面的那些新开张的店面。 从前这里是没有的。 以前因为人们固有的刻板印象，大家都觉得个体户不入流，干个体户的是二流子，再加从前的形势也紧张，有的人就算是想干，也不敢啊。 但是这两年，风声放松了，干个体户的人也多了起来。 再加上香满园和串串香生意那么红火，不少人瞧着眼热呢。 之前的刘福生不就是个例子么，和他的小舅子也有样学样的，开了家类似的串串香，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江月华的锅底配方，做不出那个味道。 也就开业打折的时候去的人多些，后来人们尝着味道不如江月华这边的，也就没人去了。 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做生意的人这么多，以后老百姓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刘梅花在江县的这段时间，看着街上的人们穿得好，吃的好，一点都不像是他们村子里，一年到头都得守着土地，靠天吃饭。 若是地里没有收成，那可能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但是在城里，她只要努力付出辛苦，付出劳动，就能赚到钱。 这比在乡下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姐，城里可真好，我一定要好好干，挣多多的钱，将来也给自己买个房子。” 她们姐俩都知道江月华在省城买了小二楼，别提多羡慕了。 刘梅花不敢奢望什么小二楼，她只希望将来能买一处属于自己的院子，哪怕小一点也没事，只要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让她可以安身立命，有家可归就行。 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只能依附着冯家，看冯家人的脸色。 人家稍有不顺心，就能拎着她狠揍一顿。 那样的日子，刘梅花实在是不想过了。 刘桂花哪会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她抬手拍了拍刘梅花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看我的日子，不也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吗？” 就像是从前他们一家子挤在大院里的那个小房子里，刘桂花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的日子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更没有想过，自己一个月能拿到好几百块的工资。 毕竟那个时候，吴胜利一个月才几十块的津贴呢，全家指望着那几十块。 但是现在，刘桂花一个月赚的钱都是吴胜利的好几倍了。 家里日子过的好了，手里有钱了，人也就敢畅想未来了。 刘桂花现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所以就一直计划着，想给他们一家子买套房子。 虽然一次性出不少钱，但是好过每个月给别人交房租了。 这事儿回头她打电话再问问江月华，她都买过一套房子了，在这方面比自己有经验。 刘梅花也赞同的点点头：“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走吧，咱们正好去火车站，赵大姐她们母女俩今天回来，咱们去接一下。” “好。” 刘梅花他们一行人到了火车站接站口，等了一会儿，就见赵大姐和王芳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路都费劲。 “赵大姐，大姐，我们在这儿。” 刘桂花冲着她们娘俩挥挥手，然后快步过去帮忙：“你们怎么又是大包小包？走的时候就没少带，这是全带回来了？” 她一边接过王芳手里的东西，还一边笑着打趣赵大姐。 赵大姐脸上也是乐呵呵的：“这些啊，有我买的，还有月华给带的，让咱们两家平分，这里面还有你们家的一份呢。” “诶哟，这大老远的，真是辛苦大姐你带回来了。”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上了车都在上面货架上放着，也就是下车拎一下。” 刘梅花和吴雷吴涛也都过来帮忙分担，几个人这么一匀，倒也没那么重了。 “走吧，今晚上我家吃饭，家里吃喝都是现成的，你们娘俩省的回去再开火了。” 刘桂花招呼道。 赵大姐倒是没推辞，应道：“那正好，有件事还要和你们姐妹俩说说，月华让我回来先和你们姐俩通通气儿，听听你们俩的意见，后续怎么做决定，你自己打电话去找月华，和她商量。” 听到这话，刘桂花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快跳了起来。 “成！” 几人一起先去香满园，把赵大姐她们娘俩的东西都放下。 虽然赵大姐和王芳过年是去省城过的，但是刘桂花每天都会来给店里和她们娘来住的屋子里烧一炉火，这样即便好几天没有住人，但是进来也不冷。 赵大姐把炉里的火加上，又加了几块碳进去，这才和刘桂花一起往他们家走。 到了刘家，刘梅花正要去张罗着做饭：“大姐，你们先做着，和我姐说话，我去做饭。” “诶等等，这件事可和你有关，你得坐下来听啊，咱们现在也不饿，等说完了再做饭也不迟。” 赵大姐赶紧把人叫住。 刘梅花闻言微微愣了愣，有些惊疑：“我吗？” “对，就是你，快坐下来。” 一旁的刘桂花也说：“梅花，那你就坐过来，咱们听大姐说说。” 刘梅花点点头，挨着刘桂花坐下来。 赵大姐也不和她们姐俩绕弯子，就把江月华在省城和她说的那事儿直接说了：“月华的意思是，让梅花跟着我打打下手，也多学学，回头就把香满园交到梅花的手上，让梅花管着，店里还能再招一个厨子，等梅花上手了，能料理好这一摊子，我就带着芳芳去省城，再给月华盯着省城那边的新店。” 江月华肯定不会只满足于开这么几间店铺。 她的商业版图，远大着呢。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人手了。 听到这话，刘梅花整个人都懵住了，不只是她，刘桂花也呆了呆，怎么也没想到江月华会给她们姐妹俩这样啊的信任。 “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老、老板让我管店？” 刘梅花都有点不敢相信，她才来店里多长时间啊，只见过江月华一面，就这么信任她了吗？ 第477章 一定好好干 刘梅花的手都有点哆嗦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自己才来了多长时间，在店里也没干多久，就被江月华委以重任，刘梅花忍不住自我怀疑，她真的可以吗？ 刘桂花也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欣喜更多一些，点头道：“这当然没问题，难得月华信任梅花，我和梅花肯定不会辜负月华的信任。” 她说着，扒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刘梅花。 刘梅花这才回过神，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有这样的好机会，如果她不知道好好把握好好珍惜，那可真是傻子了。 赵大姐看她们姐俩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们俩，放松点，这么紧张干什么？月华是啥人你们还能不知道啊？而且梅花，有你姐姐在，她在这方面有经验，你将来就算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也能问你姐，再不然，电话和月华联系，方便着呢。” 要是像以前，没有电话，那确实不方便，但是现在省城和这边都有电话，有什么事一个电话过去，分分钟就说清楚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这话，刘梅花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松懈下来，点点头：“嗯嗯。” 赵大姐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等营业了梅花就跟着我先适应适应，回头等你上手了，我再带着芳芳去省城。” 刘梅花和刘桂花自然是同意：“行。” “桂花，等过两天你给月华打个电话，也和她说说，这件事毕竟也要你们直接通通气儿，我就是个中间传话的，具体要怎么安排，还是要看月华的意思。” “这是自然。” 敲定了这事儿，赵大姐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隔天，刘桂花去店里专门给江月华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江月华那边正等着她的答复呢，虽然她是这么计划的，可毕竟最终还是要看刘桂花和刘梅花愿不愿意才行。 现在听到两人都没有意见，江月华自然是开心的。 “那行，就让梅花姐先跟着赵大姐，适应一段时间，我这边也开始计划着筹备新店，等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赵大姐过来。” 电话里的江月华说的轻松，听到刘桂花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感叹。 挂了电话之后，她那种不真实感依然萦绕在心头。 想当初，江月华在大院里面的名声多糟糕啊，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更没想过是江月华带领他们全家过上了好日子，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 有时候一个人，她总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特别虚幻，就担心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呢。 “姐，你想什么呢？” 旁边的刘梅花看出刘桂花脸神色有异，便出声问道。 刘桂花这才回过神，摇摇头，感叹的说：“没事，就是忍不住在想，日子咋能过的这么好嘞？真是以前做梦都没敢想过的。” “是啊，我以前也不敢想，我还能过上像这样的日子。” 说起这个，刘梅花心里也忍不住感慨。 从前她在冯家，睁眼就要干活，从早干到晚，吃的少，干的多，整个人就像是个陀螺一样，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稍微停下歇一歇，冯家人的鞭子就抽上来了。 就这，冯大柱只要稍有不顺心的时候，肯定会找个由头把她打一顿。 那个时候的刘梅花，觉得能吃饱，不挨打，就应该是天大的好日子了。 哪儿还敢奢望别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不仅每天能吃饱，还能吃好，穿的也暖和，日子过的也舒心。 虽然每天在店里忙活一天，有时候也会很累，但这和从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从前的忙碌，那是身心俱疲，但是现在，即便身体很累，但仍然让她觉得很有奔头，很有盼头。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辛苦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的，将来的日子能过的更好。 再加上手里宽裕，每个月自己的工资攥在手里，这些钱都是受她自己支配的，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再也不会有人管着她，更不会有人掐着她的命运。 她的人生，从此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欣喜呢？ “是，咱们以后全都是好日子，好好干，多存钱，这人啊，手里有钱那才是王道呢。” 对此，刘桂花算是深有体会了。 从前他们一家全都指望着吴胜利的津贴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不说，她那简直就是在吴老太的手里讨生活。 当初家里全听吴老太做主的时候，吴老太还没现在这么颠。 那时候的刘桂花也就像是一颗螺丝似得，吴老太让她去哪儿，她就得去哪儿，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观意愿。 因为她不挣钱啊，靠别人养活着，想把日子过好，那就得顺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自己赚钱，每个月还赚的不少，这腰杆自然就硬起来了，在家里也有了话语权，这个家现在也是她在当。 什么吴老太，什么吴胜军，只要她不高兴，那他们都得闪到一边去。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了。 所以，刘桂花就觉得，即便是女人，那也一定要有经济来源，这样才能在家庭地位中和男人平起平坐。 要不然，像她从前那样，每天只能是跟在男人的后面，指望着男人而活，自己都没有个站直的时候。 刘梅花也点点头：“姐你放心，我都知道呢，也牢牢的记在心里了，我多赚钱，争取让自己，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这就对了。” 初七恢复营业之后，刘梅花就去了香满园那边，每天跟着赵大姐打下手。 赵大姐一边忙活，还不忘一边给刘梅花提点注意事项。 店里的生意，说大肯定比不上一个厂子，但是说小，那也不小，每天忙忙活活的食客也不少呢。 加上香满园地处黄金位置，挨着两个厂子，厂里的工人们吃惯了香满园，现在已经不在工厂的食堂里面吃了，几乎每天中午都要来香满园。 第478章 李燕回来 “这些工人们全都是老食客了，你平时也都记着点儿，他们有的人胃口大点，米饭呢就要多给一些，有的人胃口小，米饭就可以少给点，但是菜上可以宽裕些，总之就是不能让食客觉得咱们亏了人家，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 这些都是江月华之前传授给赵大姐的经验。 像是他们这种做餐饮的，口碑最为重要了。 因为入口的东西，不仅是要好吃，还要卫生，更加不能缺斤短两的。 每个人都不是傻子，人家花了同等的钱，如果得不到同等的回报，那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刘梅花一边听一边记：“我记住了大姐。” “嗯嗯，你慢慢记，今天你先跟着我过一遍，等过了饭点不忙了，你做两个菜让我尝尝。” 到时候看看刘梅花的手艺，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那她就照着江月华当初指点她的，再说说。 “行，没问题。” 刘梅花点点头。 做饭这事儿上倒是难不倒她，从前在冯家的时候，一天三顿都是她煮的。 虽然那个时候冯家穷，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但是刘梅花为了防止自己做的饭不好吃再惹怒冯家人，也没少在这方面琢磨，下工夫，所以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两人等一起忙活完午饭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都走了，这才空闲下来。 周彩芹去后面收拾洗碗，刘梅花也跟着一起进去。 她看着空空的餐盒，还惊奇呢：“大姐，你做菜的量把握的可真准确，正正好好的，全都卖完了。” 一开始她看那么多的菜，还担心卖不完呢。 这剩菜再热一遍，那味道就不对了。 身后跟进来的赵大姐就说：“干的时间长了，经验自然也就出来了，每天中午来的就那些人，大差不差的，做这些菜就够了，晚上的话，就要少一些了。” 因为晚上不少人都回家吃饭，出来吃饭的人会少些。 香满园不像是对面的串串香，家常菜在家就能做，只不过是味道好坏的区别。 但是串串香，在家可就做不了了。 所以那边不管是早晚，生意都很好。 “咱们一起洗，快洗完待会儿你炒两个菜，正好咱们都还没吃饭呢。” 赵大姐也加入了洗碗的大军。 江县这边的生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省城，李燕也带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月华姐，这些是我爸妈做的，让我给你带过来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往出掏，到最后简直快把一整个桌子给摆满了，看的江月华都有些哭笑不得。 “我吃不了这些，这也太多了，我稍微尝尝就行，你快留着自己吃。” 李燕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推到江月华面前：“月华姐，你就放心吧，我那儿还有呢，不比这少，这些都是我爸妈让给你们带的，你和爱华姐，还是孩子们一起吃，你们人多，总比我吃的快，不然等天气暖和了，就坏了。” 李父李母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别提多感激江月华了。 过年的时候还一个劲儿说呢，要不是江月华给机会，肯提携他们家李燕，那李燕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一个店的主管啊，自己掌管着一家店，工资挣的还高。 那收入待遇，都比厂里的部门主任都高了。 传出去他们老李家特别有面子。 今年过年李燕回去，邻居们扎堆似得往李家凑，就是想找机会撮合李燕和自家的儿子，想把李燕娶回家呢。 毕竟李燕现在的工资那么高，谁听了不羡慕啊？ 这就是尊金娃娃，谁要能娶回家，谁家肯定得跟着享福。 因为邻居扎堆儿往李家挤，反倒是把李家过年来拜年的亲戚给挤得差点没地方。 没办法，邻居们都怕自己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毕竟李燕只有一个，但是盯着她的人可是不少呢。 李母和李父也是不厌其烦，都说了他们家燕子以后肯定是要在省城那边安定下来发展的，回江县的可能性小。 现在找个江县这边的对象，难道结婚以后两人要两地分居吗？ 邻居们闻言立刻就说了，那也不碍事儿啊，回头让男方跟着过去就是了，在省城那边也看看找个差不多的工作，陪着李燕。 这话李母一听就不靠谱，什么叫找个差不多的工作？难不成，是让李燕去江月华面前卖脸去，再给她以后的对象弄个职位？ 这可不行！ 李母李父在这方面拎的特别清楚。 江月华是对李燕很好，但是，做人要知足啊，不能说因为人家江月华和善，心肠好，他们就能得寸进尺的可着江月华使劲儿薅啊？ 那成什么了？还是人吗？ 再说了，江月华既然能把店开到省城去，生意做的这么大，人家又不是傻的，能看不出他们的小九九？ 这事儿要是干出来，那以后李燕还在不在江月华的手底下继续干了？ 江月华得怎么看李燕啊？ 而且，虽然他们家李燕得脸，在省城那边站稳了脚跟，可李家都没把心思往这上面蹦跶，都没想过给自己的亲戚啥的谋个工作，那些邻居倒是脸大，现在就开始惦记上了。 凭什么啊？ 所以李父李母当场就黑了脸，说他们家李燕年纪还小，现在还不着急谈对象。 那些邻居们还没听出李父李母话里的不快呢，翻来覆去就是：“哎呀，燕子也不小啦，再等个几年，好的都被人挑完了，再说姑娘家，也就这两年的好光景，等岁数再大点，那可就不好找对象了。” “是啊，这姑娘找对象可得趁早呢，比不得男人，男人岁数越大越吃香，姑娘就不同了，岁数越大越掉价。” 这话听的李母当时就不乐意了，冷笑一声反击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家的大小伙子，就留在家等着越来越吃香呗，还找什么急找对象啊？” “我们这是……” 李母气哼哼的道：“我告诉你们，我家燕子，不缺对象，就我们家燕子现在这条件，别说是江县了，就是省城那边的好小伙子，也能放开手了挑，倒是你们家的，一个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呢，我今天就把话撩在这儿，没门儿！” 第479章 宽慰 从前觉得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好相处，邻里也能有个帮衬。 可是这些人，今的这么难听，什么姑娘岁数越大越掉价？这是什么猪话？ 众人看李父和李母甩了脸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有点不太对，赶紧赔着笑脸想找补呢，却被李母全都赶了出去。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我们还要招待本家亲戚呢，家里地方小，招待不下你们了，赶紧走吧。” 李母一股脑的把人都轰出去，气呼呼的和李父吐槽：“都是些什么人啊，说的那叫人话吗？什么叫咱家燕子再过几年就越掉价了？他们家的儿子不掉价，那别盯着我闺女看啊！我闺女一个都能顶上他们全家了，还有脸说什么掉不掉价。” “好了，把人赶出去就行了，再说咱们又不会把闺女嫁给他们，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李父气归气，但是比李母沉稳许多，看李母气的两边脸都一鼓一鼓的，便出声劝解道。 可李母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他们那么说我闺女，那就是不对！” “是是是，对对对，但咱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计较，反正燕子过两天就走了，让他们眼红嫉妒去吧。” 李父安抚了半天，李母这才逐渐消了气。 李燕把这事儿和江月华说的时候，江月华听了也忍不住无语：“可千万别提他们说什么，姑娘越大越掉价，男的岁数越大越吃香，这话根本就是谬论，要真是按岁数论，男的凭什么就比同龄的女人吃香？咋的，他们那年纪能掉金子？” 结婚，永远要考虑的都是，合不合适，而不是担心岁数太大，嫁不出去。 江月华倒是不会去鼓动李燕不婚，她是担心李燕冲动之下结婚。 “燕子你听我的，个人优秀，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只要你足够优秀，你将来选择的对象也会是优秀的，在找对象这种事上，一定要信奉一个原则，宁缺毋滥，不要因为担心年纪，就匆忙结婚，拉低自己的生活质量，再说了，你年纪又不大，担心什么？” 这话倒不是江月华随口说说的，而是因为她看李燕这次回来，话里行间好像确实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年纪了。 估计就是因为那些邻居们一口一个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这才把她给影响了。 “在能赚钱，能搞事业的年纪，就不要因为别的焦虑，等你的个人条件足够优秀，你还怕找不到称心的对象吗？再说了，等你手里的钱足够多，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不比你找个男人，去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来的强？” “你要是足够厉害，那将来就算是结婚，也是男方一家子来伺候你，讨好你，你说对不对？” 听到江月华这话，李燕一直皱着的眉心彻底舒展开了：“月华姐，你说的对！” 她干嘛要因为别人说的话而纠结自己呢？ 本来就是嘛，结婚哪有她自己赚钱香啊？ 如果真的结了婚，她说不定会丢了现在的工作，就是手里攒的那些钱，也总有花完的一天。 而且，结了婚，要是怀了孕，那她可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只能在家里养孩子，到时候，全家的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肯定都得是她去干。 她辛辛苦苦在家里做家务，也不会有人给她发工资。 但是现在她在店里上班，同样也是忙一天，江月华却会给她开很高的工资。 两者对比，肯定是工作更香啊！ “你想开了就行，别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让自己钻进死胡同，你只要看看和你同龄的那些姑娘，她们结了婚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就会明白自己要选什么路了。” 对此，江月华特别有发言权。 上一世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在自己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选择了退居家庭，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甘愿让自己的事业为爱情让步。 还觉得自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等几年光景过去，爱情褪色，婚姻早已经剩下一地鸡毛，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逐渐变成她陌生的模样。 婚后的生活简直与她从前设想的大相径庭。 江月华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听过好几次朋友酒后的懊悔，说若是重来一次，自己怎么都不可能选择结婚，一定要搞事业，婚姻什么都靠边站。 只是可惜，人生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 像是江月华这样离奇的遭遇，更是堪比火星撞地球了。 李燕被江月华这么一开解，人也舒展了不少，又变成从前那个欢欢喜喜的燕子了。 “月华姐，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纠结，那我先回去了，家里一大堆东西还没开始收拾呢，明天就要上班了。” 江月华忍着笑意：“你把这些都带回去点啊，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我爸妈让我一定要给你送过来，让你尝尝，还说，他们的手艺肯定不能和你的比，但是让你不要嫌弃，这都是他们一点心意。” 李父李母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江月华，也就只好在这些小事儿上面折腾了。 江月华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啊，我知道叔叔阿姨的心意，但是这也太多了。” “那你就留下，还有我爱华姐和孩子们呢。” 江月华：“…………” 她看李燕收拾着要走，就问：“叔叔阿姨什么时候过来？” 年前他们二老提前回去过年，说是年后天暖和了再过来。 两人看李燕每天忙的从早到晚，也心疼闺女，就想着过来陪陪闺女，每天还能帮忙做点家务什么的，这样李燕下班回去直接就能休息了。 家里什么都不用她做，省的她再累着。 老两口寻思，他们在江县也没什么事儿干，那还不如来省城陪自己闺女呢。 不然李燕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他们也不太放心。 李燕闻言就说：“我妈他们过几天就来，最近还要走走亲戚，说是等出了正月吧，再买票过来。” “嗯，那你有什么事儿就给江县那边打电话，让桂花嫂子帮你去传话。” “好，谢谢月华姐。” 第480章 冯家人找上门 省城和江县两边的生意都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正月里面，生意稍微萧条一些，但是等出了正月，生意就火爆起来了。 又恢复了从前的鼎盛时期，每天那叫一个忙活。 这天，刘梅花正在店里跟着赵大姐一起刷碗呢，突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刘梅花呢？刘梅花是不是在这儿？” 这声音，刘梅花本来一开始还没听出来，但是后面传来的男音，瞬间就听的刘梅花脸色骤变，整个惨白一片。 连手中的碗都没拿住，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把旁边的赵大姐也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刘梅花那惨白骇人的脸色，赶紧问道：“梅花，怎么了？” 外面闹嚷嚷的声音更大了：“刘梅花是不是在这里？让她滚出来！” 周彩芹正在店里打扫卫生呢，瞧见突然闯进来的一老一壮，眉头顿时皱紧了：“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现在还没开始做生意呢，你们别乱闯啊！” 她想用言语制止对方，可是根本没有用。 冯大柱就像个炮筒子似得，不管不顾的往里冲，那架势，像是要杀人似得。 他后面还跟着瞪着三角眼，一脸怒容的冯老太。 两人那次逃票被抓，没来成，回去又到处凑钱借钱，这才凑到了买车票的钱，到了江县，按照吴胜军给的地址一路打问着找过来了。 那是刘桂花的住处，白天并没有人。 两人又找邻居打听了，这才知道她们姐俩是在个体户开的饭馆里面上班。 要说之前，冯大柱和冯老太不知道刘梅花到底是在什么单位上班，还心存忌惮，不敢闹腾。 现在听到只不过是个个体户，顿时就来了劲头，也不怕了，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丝毫不将店里的周彩芹放在眼里。 厨房里面的赵大姐听到这动静，虽然刘梅花没有说话，但是看她的反应，赵大姐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她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刘梅花的肩膀，低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呢，你先在里面待着别出来，外面交给我去应付。” 虽然她是不怕对方。 可她们店里毕竟都是女人，若是真的和对方杠起来，她们三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人拖住，等出去买东西的刘桂花回来再说。 到时候让刘桂花赶紧通知吴胜利回来，有个男人在场，镇场子，料对方也不敢放肆。 刘梅花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全身都在哆嗦，根本没听清楚赵大姐说什么，就颤抖的点头。 外面的人还在喧嚣，赵大姐擦擦手，抄了把菜刀就往厨房外走。 外面，周彩芹正挡着冯大柱，不让她往厨房里面冲。 她虽然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身份，和刘梅花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对方这气势汹汹的架势，肯定不是来找刘梅花叙旧的，而是来闹事的。 刘梅花现在正在厨房里面呢，若是让这男人闯进去，那岂不是糟糕了？ 所以周彩芹虽然吓得不行，但还是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想阻挡对方的乱闯乱撞。 冯大柱瞪着眼睛：“你给老子让开。” “不、不让！” 周彩芹的声音都哆嗦了，可是脚下却像是生根了似得，一动不动：“你、你不能进去，我们东、东家说了，厨房重地，闲、闲人免进。”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抖的那叫一个厉害。 冯大柱听的心里烦躁，伸手就要扯着周彩芹的肩膀把她甩开。 可是还不等她碰到周彩芹的衣服，周彩芹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大力扯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下一秒，一只脚朝着冯大柱的肚子就踹了过去：“滚出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们店里撒野？” 赵大姐狠狠踹了冯大柱一脚不说，还挥着菜刀对着他：“你要是再敢闯，信不信老娘现在就砍爆你的狗头？！” 刘梅花以前经历的那些事，刘桂花和赵大姐唠嗑的时候提起过，赵大姐听了也很是唏嘘，特别同情刘梅花。 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不是人的狗东西冯大柱很是憎恶。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简直就是在找死。 冯大柱猛不防被人踹了一脚，还有点懵逼呢，后面的冯老太见状立刻嗷嗷喊着冲过来：“大柱，大柱你没事吧？” 娘俩还想找赵大姐麻烦呢，结果一抬头，就见赵大姐手里举着个明光锃亮的菜刀，吓得娘俩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赵大姐手中那菜刀直接砍在他们头上。 虽然冯大柱看着个子是高，体格子也很健硕，但架不住赵大姐手里有刀啊，而且她现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拿着刀乱挥，摆明了就是一副，如果冯大柱他们娘俩再敢扑上来，她就砍死他们的架势！ 娘俩顿时就心里犯了嘀咕，也不敢往前了。 赵大姐见把他们俩唬住，继续骂道：“老娘告诉你们，眼红老娘生意的人不少，你问问他们，来老娘店里闹事儿都是什么下场？老娘保管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她这话吼得大声，格外的有气势，还真把这娘俩唬住了。 这里毕竟是江县，冯老太和冯大柱人生地不熟的，不像是他们在家里，有主场优势，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想到这，冯老太咽了口口水，说道：“同、同志，你别、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有你们这么找的吗？竟然就嚷嚷着要打人？别放屁了，老娘看你们就是来闹事儿的。” 赵大姐说着，给旁边已经被吓懵住的周彩芹使了个眼色，高声道：“彩芹，你去派出所找梁公安，和他说又有人来咱们店里闹事儿，说要把咱们店给砸了，你让他赶紧带人过来，把这些个瘪犊子都关进去！” 周彩芹接到赵大姐的暗示，强忍着心里的惧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我、我这就去找梁公安！” 冯大柱和冯老太一听赵大姐还认识公安，听着话意思是以前没少抓进去闹事儿的人，顿时就慌了：“同、同志，这真的是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我们就是来找人的，我们找刘梅花，就是我儿媳妇儿，这是我儿子大柱，是刘梅花的男人，我们是来找刘梅花的，没想在你店里闹事啊。” 第481章 谁派你们来的？ 旁边的冯大柱听到赵大姐让人去喊公安，顿时也吓得变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横了。 他一开始还觉得只不过是个个体户，肯定也没什么能耐，又不是正经单位，哪里能比得上他们贫下中农根正苗红啊？ 所以才敢那么横的冲进来叫嚷。 谁知道，人家竟然还有派出所公安的背景呢。 想到这，冯大柱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也不敢嚣张了，赶紧顺着冯老太的话说：“对、对对，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就找刘梅花，她是我媳妇儿，她出来好长时间没回去，我们担心她有意外，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里，这才找过来了，我是她男人。” 听到这话，赵大姐都想狠狠啐他一口了。 若不是她早就知道了刘梅花的遭遇，说不定还正要被他这样子给骗了。 这男人也真是不要脸，把自己老婆打成那样，还和寡妇厮混在一起，现在还有脸说自己怕媳妇儿出意外？ 呸！ 谁给他的脸啊？ 不过现在刘桂花和吴胜利都不在，赵大姐自然是不好和冯大柱对顶起来，免得自己吃亏。 毕竟她是个女人，在体力上肯定是不如男人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想到这，赵大姐脸色绷的更紧，更加高声的嚷道：“什么刘梅花李梅花的，老娘不认识，老娘姓赵，你看看清楚，老娘是刘梅花吗？你跑来我店里闹事儿，还说自己要找人？我呸！你骗鬼呢？我看你就是想来店里打砸抢！你这样的瘪犊子老娘见的多了，说，这次又是谁派你来的？谁在背后撺掇指使你的？你是不是就打着想搅黄老娘这边，好抢走老娘生意的？” 赵大姐这话当然是即兴发挥了，目的就是一个，搅乱局面，好拖延到刘桂花和吴胜利过来。 周彩芹刚才已经从后门出去，找人去了，只要她多拖延一会儿，等到援兵就行了。 冯大柱和冯老太听到这话顿时就觉得那叫一个冤枉啊，忙不迭的解释：“同志，这真的是误会啊，我们没有要搅黄你生意的想法，我们也不知道谁想搅黄你生意，谁想和你抢生意，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来找人的，真的是来找刘梅花的，她邻居说她在这边干活儿，我们这才找进来的，真的是真的，你别报案啊，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娘俩那叫一个慌张，着急的解释，嘴里就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 赵大姐可不想听他们逼逼赖赖的：“老娘都说了，这里没什么刘梅花李梅花的，你是呼我呢？还她邻居说的？哪个邻居？你去把人叫过来我看看！” “就、就是邻居，真的是邻居！” 冯老太也急了，难不成，他们找错地址了？ 刘梅花真的不在这边？ 可是不对啊，吴胜军给的地址就是在这儿啊，而且，刚才他们找上门，邻居都说了，确实是有刘梅花和刘桂花这么两人，人家就说她们俩是在这边干活儿的啊？ 俩人又是怀疑，又是不相信的，挣扎了好半天。 但赵大姐这边主打一个不知道，没见过，没听过，还一口咬定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冯大柱急的脸都红了，情绪激动，上前一步：“我说了我们不是来的捣乱的，我就是来找人的。” “你干什么？你还说你不是来捣乱的？你是不是想打老娘啊！” 赵大姐立刻把刀举高对着他，怒瞪着他：“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动，公安来了我就说你打我！你砸我东西！老娘把你脑浆子砍出来！” 冯大柱：“…………” 冯老太：“…………” 两人这会儿都开始怀疑，眼前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他们都说了自己是来找人的，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滚出去，不然等公安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我让梁公安把你们都抓进去蹲号子去！” 赵大姐面上狠呆呆的，但其实心里也发虚。 毕竟对方是个壮大汉，她也担心冯大柱突然冲过来卸了她手里的刀，到时候，她可就什么依仗都没有了。 但越是这样，她脸上也是要保持镇定，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张和心虚。 冯大柱和冯老太那叫一个着急，还想什么，赵大姐手里的菜刀就挥了起来：“你们赶紧给老娘出去，等会儿公安同志就来了，你们要真是找人的，那去找公安说去！” 这娘俩现在对公安是有本能的恐惧，以为之前逃票事件，已经给两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但比起公安，他们更怕赵大姐的菜刀砍在他们身上。 毕竟他们这回来，只凑到了过来的车票钱，回去的还没着落呢，就等着找到刘梅花从她手里扣钱呢。 这要是还没找到人，他们就被砍伤了，那医药费谁来掏？ 他们俩可是再经不起折腾了啊，这次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刘梅花，把钱要到手。 不然，他们没办法回去不说，就是家里那一摊子饥荒，都没办法还上。 想到这，冯大柱和冯老太当即认了怂，一步一步往后退，说道：“同志，你冷静点，你别着急，那我们就等公安同志过来，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 说着，两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门。 见状，赵大姐一直紧绷的心脏这才蓦的松了口气，举着刀的胳膊也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已经又酸又僵，麻木了。 但即便是这样，赵大姐也不敢掉以轻心，她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见刘梅花没出来，悬着的心稍稍安了安。 这个时候不能让冯大柱和他老娘见到刘梅花，不然，冯家人肯定不管不顾就要把刘梅花带走。 那她肯定是拦不住的，就算手里有刀，到时候乱作一团，她哪里敢挥啊。 万一伤到自己人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拖延时间。 外面的冯大柱和冯老太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赵大姐发疯，直接砍翻他们。 一时间，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与此同时，跑出去的周彩芹气喘喘吁吁的在菜市场找了一圈，可算是看见刘桂花的身影了：“嫂子，嫂子……” 她开口的声音，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第482章 狗东西 刘桂花正在买东西呢，虽然听见有人喊嫂子，但也没在意，不知道是在喊自己。 直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她这才回头，就见是脸色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周彩芹。 她这模样把刘桂花都吓了一跳，立刻问道：“彩芹，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看周彩芹一脸焦急的模样，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她也不能急成这样。 “有、有人，有人找梅、梅花姐。” 她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的，气儿还没喘匀。 刘桂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慢慢说，是有人找梅花？谁啊？谁找她？” 她也没联想到刘梅花的夫家，毕竟刘梅花年前就来江县，一直也没有和夫家联系过，再说了，当初刘梅花之所以出来，那也是被冯家人赶出门的。 所以刘桂花就压根儿没往这上面去想。 他们冯家嫌弃刘梅花生不出孩子，这会儿正跟那个怀了孕的寡妇打的火热呢，哪里能想得起刘梅花来？ 周彩芹见她没明白自己的话，心里更是着急，努力喘匀了气儿，焦急的说道：“是一个男的和一个老太婆，他们说自己是梅花姐的男人和婆婆。” 听到这话，刘桂花瞬间变了脸色：“什么？” 她已经没有了买东西的想法，扭头就快步往回走。 周彩芹赶紧跟上，气喘吁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他们怒气冲冲的闯进来说要找梅花姐，当时梅花姐和赵大姐正在厨房里面呢，赵大姐拿了把菜刀把人给拦住了，让我出来找你，再去报案。” 说着，她看向刘桂花：“桂花姐，这件事要不要报案啊？” 这毕竟事关刘梅花，要不要报案，还得问刘桂花的意思。 刘桂花根本没想到冯家人会找上门来，简直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但想到她们几个都是女的，万一真闹起来，闹急眼了，吃亏的肯定是她们女人啊。 想到这，刘桂花就说：“你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去请梁公安过来，我现在先回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 周彩芹也不敢耽搁，扭头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跑。 她刚才看那俩人的架势，像是要杀人似得，太吓人了。 而且，万一刘梅花真的被他们抓回去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刘桂花几乎是小跑着赶回去，远远的就见被赵大姐拦在门口的冯家娘俩。 两人像是笃定刘梅花一定在店里，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门口，一步都不让。 刘桂花脚下的步子停了停，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躲着人，悄悄去给吴胜利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吴胜利才被战友叫过去接通电话：“喂，桂花？怎么了？” 吴胜利也知道，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刘桂花肯定不可能把电话打到部队上。 再说了，他每天都回家，肯定是十分紧急的事情，刘桂花这才打电话找他。 听见吴胜利的声音，刘桂花也不废话，赶紧说道：“胜利，你快请假回来一趟，冯大柱和冯家那老太婆过来了，嚷嚷着要找梅花，你快点回来一趟。” 刘桂花也是急的不行，这个时候只能把吴胜利拽回来，有吴胜利在跟前，她才能安心。 吴胜利闻言，二话不说，就道：“行，我马上回去，你小心点，别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先去报公安。” “彩芹已经去了。” “好，等着我。” 挂了电话，刘桂花悬着的心好在是稍稍安抚住了点，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往外走。 走出几步，有点不放心，又去把串串香里面的男服务员都喊过来：“你们几个跟我过去把对面那俩人拦住了，回头姐给你们发红包。” 香满园那边闹嚷了半天，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串串香店里的服务员听到这话，立刻就说：“桂花姐，不用发红包，咱们肯定把人帮你拦住！” “走走，过去看看，是哪个孙子在咱们这儿撒野呢。” 几个年轻小伙儿气血上头，出了店门，快步就涌了过去：“干什么？干什么呢？” 冯大柱和冯老太正在门口堵着呢，直勾勾的盯着店里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溜神的空挡，一眼没看住就让刘梅花给跑了。 现在突然冲出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把他们娘俩挤到一旁，这一切来的简直猝不及防，冯老太身体猛一趔趄，差点摔倒。 幸亏她离墙近，扶住墙，这才免得摔倒。 冯大柱比她底盘儿稳，但也架不住好几个人推自己，也被推的踉跄了好几步。 等他们娘俩站稳，香满园的门口已经被那几个年轻小伙子就拦住了，他们俩就算是想进去也进不去了。 里面的赵大姐总算是松了口气，手里的刀也放下了，她看到人群后面，正朝着这边过来的刘桂花，还给她打眼色，想让她先躲出去，等公安来了再说。 刘桂花冲她安抚的点点头，示意没事，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什么？” 听到刘桂花的声音，冯大柱和冯老太扭头看过去，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刘桂花！你们果然在这儿！刘梅花呢？你把刘梅花藏到哪儿去了？” 她就说么，当时刘桂花家的邻居说的真真的，说她们姐妹俩就在这个什么香满园干活儿呢，怎么他们来找人，里面那泼妇就说什么不认识没听说过。 还说他们是闹事儿的，想把她生意搅黄的。 这特么就是忽悠他们呢！ 冯老太和冯大柱想到这一点，气的顿时脸色铁青。 尤其是冯大柱，死死的盯着刘桂花：“你把刘梅花给我交出来！她是我老婆，生是我老冯家的人，死是我老冯家的鬼，你凭什么把人藏起来？” 冯大柱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围观众人听着这话，虽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刘桂花把人家老婆藏起来，这事儿做的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若是换了他们，他们肯定也得打上门来把人要回去。 刘桂花丝毫不慌张，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刘梅花是你老婆？那你背着她和村里寡妇搞上床，你把寡妇肚子搞大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个老婆呢？” 第483章 说的是人话吗？ 听到这劲爆到炸裂的消息，人群中顿时就炸开了锅。 不可置信的盯着冯大柱。 没想到啊，这男人长得不咋地，玩儿的还挺花啊！ 竟然和村里的寡妇搞上了，还搞大了寡妇的肚子，卧槽，真是能耐啊？ 冯大柱被刘桂花这话怼的顿时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张口就反驳道：“你、你别胡说，你少污蔑人，你有什么证据？” 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是不能认的，这些人也不能这么大老远的跑去他家去求证吧？ 一旁的冯老太闻言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少胡说八道了，你有什么证据？” 他们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问刘梅花要钱的，也不是真的想把人给带回去，只要能要到钱就行。 那再次之前，就不能让刘桂花和刘梅花占到上风了，不然，还怎么问要钱啊？ 所以，关于寡妇这件事，他们肯定是咬死了不认的。 刘桂花早就料到了他们不会承认，冷笑一声：“我证据多的是，你们如果想当面对质，那行啊，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人，去你们村儿把那个寡妇给提过来，咱们当年对峙，看看寡妇的肚子有没有大起来，问问那个寡妇，她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冯大柱：“…………” 他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一旁的冯老太不相信刘桂花现在这么大能耐了，还想嚷嚷：“找就……” “对了，就你和那寡妇的丑事，我估计你们全村儿都知道了吧？正好把你们村的村长也喊过来，好好问问你们村长，看看究竟是我胡说，还是你们冯家人真的干出了这种丑事！” 冯老太：“…………” 冯大柱：“…………” 两人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看他们来心虚成这样，大家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啊，这肯定就是做贼心虚了啊。 如果真的没这事儿，那大可以把人叫过来，当面对质还他们一个清白啊。 可是现在两人怂的跟个鹌鹑似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可不就是心虚么。 冯大柱被众人那鄙夷的模样看的越发觉得憋屈耻辱，咬咬牙，恶狠狠的反驳道：“就算我弄大了别人的肚子，那也都怪你妹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谁让她嫁到我们冯家这么多年，屁都没生出来一个！” “就是！” 旁边的冯老太也忍不住了：“我们老冯家就这一个儿子，刘梅花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这是要害我们老冯家绝后啊！既然她生不出来，我儿子让别人生怎么了？我儿子没错！错的是她刘梅花！” 听到这话，围观群众里，男人们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若是真的生不出孩子，那人家找别人生这也无可厚非啊。 刘桂花当即啐了他们娘俩一口：“我呸！还你儿子没错？你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妹子嫁过去这些年是没生出过孩子，你们想找能生的，大可以离婚再娶啊，谁拦着你们了？可是你们一家子都是烂肠烂肺，一窝子黑心东西，你们不离婚，把我妹妹当成牲口使唤，这些年给她身上打的一块好肉都没有，她在你们老冯家伺候你们一家子吃喝拉撒，每天睡的少，吃的少，冯大柱你个狗东西，你一有不如意的时候就打我妹子，就你也算是个人？我呸！” 她这一口差点吐到冯大柱的脸上。 冯大柱想往后躲开，但是又被后面当着门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种种推了一把，人差点摔倒。 围观群众中，有的女同志也忍不住说：“就是啊，嫌人家不能生，你倒是离婚啊，离了婚你再娶个能生啊，这么欺负人，还打老婆，这还是人吗？” “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个男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娘俩喷的简直抬不起头来。 冯大柱心里那叫一个屈辱，他咬咬牙，还梗着脖子在狡辩呢：“你、你胡说！我才没、没打她！” 他这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冯大柱，你敢摸着你的良心把这话再说一遍吗？” 说这话的是刘梅花。 她从听到冯大柱的声音开始，整个就吓得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都不会思考了。 等她稍微缓过神来，本来想出来，但是听着赵大姐和他们娘俩对峙的话，也明白，自己如果当时出去，那肯定是给赵大姐添乱。 店里就她们两个人，哪里能打得过人高马大的冯大柱？ 加上刘梅花对冯大柱的恐惧，几乎都要刻在骨子里了，她当时也只能缩成一团，躲在厨房里。 还是刚才赵大姐得了空进去，安抚了好半天，刘梅花这才鼓起勇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但是看见冯大柱和冯老太那两张脸，刘梅花开口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强忍着眼泪，死死的盯着冯大柱，把自己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冯大柱，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冯大柱和冯老太看到刘梅花，眼睛顿时就瞪的那老大：“你个贱蹄子，一声不吭就从家里跑了，躲出来躲逍遥，你还敢和老子顶嘴？” 冯大柱对刘梅花喊打喊骂的欺压惯了，所以对着她张口就是怒骂，根本不在乎这么多人看着呢。 反正这是他老婆，娶回去就是给他睡，给他打骂的。 他恨恨的说：“你还敢说三道四？老子不过就是骂你两句，怎么，你是纸糊的，说都不能说了？” 刘梅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一下把袖子撸高，也不怕冷，露出自己的两条斑驳的胳膊来。 这一刻，刘梅花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推开挡着门的人，站到大家视线之下：“这就是你说的不过是骂两句？冯大柱，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在你们家这么多年，挨了多少次打？有多少次差点被你打的没了命，你说的清吗？” 众人看到刘梅花胳膊上的伤痕，顿时惊呆了。 第484章 你才不孕不育 刘梅花的胳膊上，新伤旧伤，伤上加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两条胳膊几乎看到一块好肉了。 而且，不仅是有打出来的伤痕，还有烫出来的伤疤，那两条胳膊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不仅是胳膊上，还有我的腿上，身上，肚子上，后背上，除了我这张脸还能看，我浑身上下全都是被你打出来的伤疤，冯大柱，这些你怎么敢否认？” 刘梅花几乎是嘶吼着把这话说完，场面顿时寂静一片，大家几乎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若不是大家亲眼看见，他们都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把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禽兽啊！ 不少人忍不住出言抨击：“呸！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别人他老婆藏起来了，这要不是人家当姐的把自己妹妹护起来，我看指不定就没命了。” “就是啊，把人打成这样，这得下多重的狠手啊？” “太狠心了，这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冯大柱和冯老太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冯老太心里不服，嚷嚷着，还替他们老冯家辩驳呢：“谁让她生不出儿子的。” “她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们家娶回她来，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浪费我们家的粮食。” 冯老太越说，越是振振有词。 气的刘梅花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刘桂花听不下去，冲上来照着冯老太脸上就狠狠啐了口口水：“我呸！你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呢！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告诉你们，我妹来江县的时候，我就带她去大医院里面做了身体检查，医生都说了，我妹身体好着呢，除了营养不良，还有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她根本没有不孕不育的毛病，生不出孩子的是你们老冯家的狗东西，和我妹一点关系都没有！” 众人被这反转惊的顿时瞪大了眼：“什么？” 冯大柱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怒容满面的反驳道：“你他妈放屁！” 这可是关乎到他的男性尊严。 “你才放屁！我这里还有医生的诊断证明，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敢带着我妹去医院再找医生做一遍检查，你敢吗？” 刘桂花怒斥他。 冯老太梗着脖子：“做就做！但钱得你们来出！我儿子没问题！红艳都怀孕了，我儿子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事你妹妹，是刘梅花！” 围观人群里也有人跟着怀疑：“他都把寡妇肚子搞大了，没道理他有问题吧？” 听到这话，冯大柱顿时得意起来，下巴抬的老高，好像自己把寡妇肚子搞大是多了不起的事。 刘桂花冷笑一声：“一个寡妇，能不知检点和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搞在一起，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男人？说不定那寡妇肚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你们老冯家的种，你说去检查，可以啊，咱们先去检查，若是检查出来冯大柱这狗东西没问题，那检查费用我全掏，但若是检查出他有问题，这检查费你们自己掏去，咱们现在就去，敢不敢？” 众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冯大柱母子俩。 冯大柱：“…………” 冯老太：“…………” 两人此刻也有点不确定了。 他们看刘桂花能这么笃定的说出这番话，难道，刘梅花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这时候，赵大姐也从店里出来，站在刘梅花的身边，帮她把胳膊上的袖子拉下来：“虽然之前给梅花已经做过一次身体检查了，但是为了梅花的名声和青白，再去一次也没什么，不就是花两个钱嘛，没什么不大了的，桂花，你把先前医生的诊断书拿上，咱们再去医院一趟。” “好！” 刘桂花点点头，而后盯着那母子俩：“诊断书我们也有，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再去医院检查一遍，还是我刚才说的话，有种让你儿子也检查，如果冯大柱没毛病，那检查费我出，如果冯大柱有毛病，检查费你们自己出！” “不仅让他们自己出检查费，还有这些年他们家殴打欺辱梅花，必须要给梅花赔偿精神损失费！” 这词儿还是赵大姐和江月华学的，现在正好用上了。 “对，我已经让彩芹去报案了，离婚！让他们赔偿我妹妹精神损失费，还以后受伤疗养的费用！我妹妹这一身伤就是确凿的证据！” 听到这话，冯大柱和冯老太顿时就慌了。 什么赔偿精神损失费？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精神损、损失费？” 冯老太瞪着三角眼：“不过就是两口子之间拌几句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刘梅花挨打那也是因为她顶嘴了，把我儿子惹生气了，所以她活该！” 她还在巧言令色。 刘梅花气的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照着冯老太的老脸就是狠狠一巴掌：“你也把我惹生气了，所以你也是活该挨打！对不对？” 她这一巴掌来的突然，冯老太和冯大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围观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从一开始，刘梅花整个单薄的身体就哆嗦个不停，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冲上去打人。 冯老太和冯大柱反应过来，直接气疯了：“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你找死！” 冯大柱赤红着双眼，冲过去就要狠狠的给刘梅花一拳。 众人吓了一跳，刘桂花和赵大姐扑过去就想把人挡下。 就在这时，冯大柱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气扯得直接朝后退，而后整个身体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好几米之外的地上，疼的他当时脸皱成一团，嘴里惨嚎出声：“嗷啊……” 一旁的冯老太也吓了一跳，而后立刻嘶声喊道：“大柱，大柱你没事吧？” “胜利，你回来了！” 刘桂花看到来人，脸色一喜，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只要有吴胜利在，她就不怕了，冯家这对奇葩母子，肯定在吴胜利面前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吴胜利嗯了声，看了眼刘桂花和刘梅花，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 刘桂花摇摇头，回头看向刘梅花，心里忍不住心疼：“就是梅花她……” 第485章 谁让你不会生孩子？ “姐，姐夫，我也没事。” 刘梅花刚才打出去那巴掌，只觉得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像是这些年压在她心头的激愤和怨恨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感觉到舒畅无比。 那一巴掌，好似让她全身奔腾的情绪找到了突破口。 她紧紧的盯着地上哀嚎的冯大柱，还有旁边去搀扶他的冯老太：“冯大柱，我要和你离婚！我要去告你，我要让你们家给我赔偿！” 以前她什么都不懂，被打了也不敢吭声，觉得没有人给她撑腰。 现在她的亲姐和姐夫都在，都向着她，还有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赵大姐也帮她出头，如果她再立不起来，那真的就是软弱的怂包！ 想到这里，刘桂梅整个人站的更直溜，就连身体颤抖的好像都没那么厉害了。 冯大柱被吴胜利这么一摔，整个人疼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的。 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就听刘梅花说要和他离婚。 心里那叫一个愤怒：“贱人，谁给你的胆……唔唔嗷！” 不等他话说完，一块石头精准的打在他的嘴上，瞬间，冯大柱的嘴鲜血直流。 吴胜利收了脚，冷眼看着他，那目光阴厉的像是再看一个死人。 一旁的冯老太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刘梅花扇了巴掌的脸，吓得顿时尖叫一声：“大柱，大柱啊……我可怜的儿，杀人了，有人要杀人啊！” 刘桂花虽然恨极了冯家人，但是也怕吴胜利下手重了，会给他自己带来不良的影响，赶紧伸手拽了拽吴胜利。 吴胜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当然不会让这种渣滓弄脏自己的手了。 冯大柱嘴上血流如注，冯老太哀嚎声震天响，最后三角眼死死的瞪着吴胜利，欲把他拖下水：“当兵的了不起啊？当兵的就能随意打人了？大家都来看看啊，当兵的要杀人啊！” 可是大家就在现场看着呢，已经看了全过程，知晓事情起因，哪里会因为几句话就被她给带偏了？ 当即就有人嗤笑嘲讽道：“你这老太婆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做的不对，现在还要反咬别人一口？怎么，人家当兵的就活该受你们这种泼皮无赖的欺负？” “就是啊！看看那女同志多可怜啊，被打成那样，她胳膊上那些伤一看就是积年累月的，这说明她在婆家一直挨打受欺负啊！” “太可怜啊，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家人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就算是不能生，那也能离婚再娶啊，做什么这么欺负人啊？” “就是啊……” “…………” 众人的话喷的这母子俩简直无地自容，冯老太撒泼打滚那一套也没地方施展，那叫一个憋屈。 现在情势发展成这样，是两人根本没有想到的。 来之前他们幻想着，找上刘梅花，恐吓她一番，再趁势让她出出血，多从她这里讹点钱。 可是现在，还不等他们俩张口呢，整个局面就来了个大反转，要出血的反而变成是他们了。 这势头劈头盖脸打的他们猝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冯老太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恨刘桂花一家，恨多管闲事的赵大姐，最恨的还是刘梅花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蹄子。 同样，她心中也忍不住心惊，怀疑刚才刘桂花所说之话的真假。 难道刘梅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那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 她儿子？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她儿子肯定没问题，一定是好好的！ 那俏寡妇不就怀孕了？ 但是，就像是刘桂花说的，这俏寡妇竟然能和她儿子厮混在一起，保不齐是不是还和别的男人鬼混了，这要真的是怀了别的男人的野种，扣在他们老冯家头上，那她儿子岂不是当了泥头？ 他们老冯家还要养别人家的野种？ 一想到这个可能，冯老太整颗心都忍不住发颤。 “报公安了吗？” 吴胜利懒得理这两个人渣，扭头问刘桂花。 刘桂花点点头：“彩芹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她这话才刚说完，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公安同志来了，公安同志过来了。” 这声音是周彩芹的。 大家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周彩芹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其中一个正是梁伟。 看到梁伟的身影，赵大姐也跟着松了口气，公安总算是来了。 这下他们就不用担心这对奇葩母子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怎么回事？” 梁伟和他同事走到前面，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冯大柱身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同志，我要报案，他是冯大柱，是我男人，他以前往死里打我，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明。” 不用等别人开口，刘梅花一马当先，当着公安的面，再一次把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来。 “我胳膊上的这些伤疤都是冯大柱打的，我的身上，后背上，腿上，肚子上还有，都是冯大柱打的，他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就撺掇她儿子……” 刘梅花一字一泪，说的那叫一个凄惨，周围人瞧见了无不动容。 梁伟见状，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于这种类似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还从没见过像伤成刘梅花这样的，两条胳膊都已经没一块儿好地儿了。 冯老太和冯大柱看见穿制服的公安过来，顿时就怂了，冯大柱也不敢喊疼了，冯老太也不敢哀嚎了，母子俩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逃离现场。 可是哪有地缝能给他们俩钻？ 现在听到刘梅花的指控，冯老太心里那叫一个慌，打人这确实是事实，刘梅花那一身伤，他们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 可让他们就这么认了，那也不可能啊。 想到这，冯老太张了张嘴，忍不住辩驳：“谁、谁让你不会生孩子的。” “不会生孩子你们就能把人打成这样？” 她说这话，梁伟都听不下去了。 第486章 不能生孩子的是你！ 跟在梁伟身边的两一个公安也一脸嘲讽：“不会生孩子，你们就不能重新再找一个？再说了，法律也没规定不会生孩子的人就是十恶不赦，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 冯老太：“…………” 刘桂花哪里能容的她这么污蔑自己的妹妹，立刻大声的说道：“公安同志，我妹妹身体没有问题，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过，诊断书我还存着呢，我现在就去找。” 说完，也不等梁伟他们俩有反应，扭头就跑了。 刘桂花几乎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十分钟不到，她就从家里把诊断书取来了。 气喘吁吁的递到梁伟的手里：“公安同志，这是医院给我妹妹开的诊断书，她除了长期营养不良和被打出来的伤，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尤其是生育这一项，我妹妹健康的很，有问题的是冯大柱这个狗东西！” 看她拿出诊断书，冯大柱和冯老太立刻就慌了。 倒不是担心因为这个公安会怎么处理他们，而是没想到刘桂花说的竟然是真的，刘梅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那冯大柱…… 冯大柱整个人也是慌的不行，他真的有问题？不能生的人，是……他？ 不不不不！ 这绝对不可能！ 他没问题，他那方面好着呢！每天晚上都能弄的红艳嗷嗷叫个不停，有问题的绝对不是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冯大柱使劲儿摇头。 一旁的冯老太也觉得口干舌燥的，喉咙里面似乎能喷出火来：“这、这不可能，肯定是医生检查错了。” “对，就是医生检查错了。” 娘俩死死盯着公安手中的诊断书，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把那张诊断书给烧了。 这肯定不是真的。 梁伟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呢，不过刘桂花都把诊断书递到他手里了，他就看了一遍，确实是有医生的签名和盖章，没问题。 听到这娘俩矢口否认的话，梁伟挑挑眉说道：“你以为县城的医院和你们乡下的土大夫一样呢？能信口胡说？这可都是经过医院里面的仪器检查过的，医生既然敢出这个诊断书，那就证明检查结果肯定没有错。” 要不然，那医生是要背责的。 冯家娘俩被梁伟这话怼的顿时面色雪白一片，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人抽干了似得。 冯老太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直接失力跌坐在地上。 刘梅花竟然真的没有问题？ 那有问题的事……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冯大柱嘶吼一声，双目赤红，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刘桂花冷嗤一声：“是不是真的，你去医院也做个检查不就知道了？你敢不敢现在就和我去？” 她说着，又将那诊断书拎的高高的：“公安同志都说了，这诊断书肯定没问题，我妹妹身体没毛病，有毛病的就是你，你，冯大柱，才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冯大柱：“…………” 冯老太：“…………” 两人脸色顿时那叫一个难看，像是被人泼了一头的粪，简直无地自容。 冯大柱整个人都是懵逼慌张又恐惧的。 这事关他男性的尊严，他怎么能承认？ 可就算是他不想承认，现在也由不得他了，刘梅花那边已经拿出了证据，除非他现在也能拿出证据证明他自己身体没问题，那才有用。 冯大柱现在都顾不上嘴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检查就检查！” “大柱啊……” 冯老太闻言，下意识抓住冯大柱的手，他们去医院检查……哪儿来的钱啊？ 现在他们兜比脸都干净，别说是去医院检查了，就是连回去的车票钱还没有着落呢。 “娘，这件事我必须要弄个清楚！” 这不仅仅关乎到他的男性尊严，更关乎到俏寡妇肚子里的是不是他的种！ 冯大柱黑着脸，整个人仿佛绷成了一块石头。 刘桂花乐的看他去检查呢，反正刘梅花没问题，让冯大柱去做个检查，正好也能还她妹妹清白。 “走啊，现在就去。” 刘梅花说着，看向旁边的梁伟：“梁公安，麻烦你来做个见证。” 梁伟：“…………” 他就是不想去，现在也没办法拒绝了，毕竟刚才刘梅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了，她要报案，这事儿还没了呢。 更何况，刘桂花刘梅花是江月华的人，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江月华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想到这，梁伟点点头：“行，我和我同事陪你们一起走一趟。” “谢谢梁公安。” 事到如今，冯大柱已经顾不上钱不钱的问题了，他只想尽快弄清楚他枪里到底有没有真子弹。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想跟着去呢，但是被公安给拦住了：“直到大家是关心事情的走向，不过这么多人跟着一起去医院，肯定会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咱们不要给医院的医护同志们添乱啊，要是有不忙的，大家可以就在这边等着，等出了结果，他们回来会告诉大家一声的。” 刘梅花也跟着说道：“对，出了结果我们姐妹俩回来肯定会告诉大家一声的，大家可以进店里们等等，尝尝我们店里的特色串串，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红豆汤暖暖身子。” 这个时候，刘桂花还不往宣传一下店里的生意。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话也就没坚持跟着去了，毕竟他们人确实是不少，要都跟着去医院，估计医院都挤着走不开了。 那到时候岂不是影响别人看病？ “行，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谢谢大家了。” 刘桂花和大家道了声谢，拜托赵大姐帮忙看着点，这才带着刘梅花和吴胜利一起往医院走。 冯大柱和冯老太母子俩也灰溜溜的跟上。 等到了医院，冯老太还满心踌躇，惦记这检查的钱究竟是谁掏呢。 她嗫喏着看向刘桂花，愤愤的说：“我儿子肯定没问题，之前你说的，这检查费是你们掏！” “你儿子究竟有没有问题，这话可别说的太早了，我话就放在这儿，要你儿子真没问题，我出点检查费又怎么了？我不缺这点钱！” 刘桂花冷哼一声。 冯老太：“…………” 她是不缺这点钱，可是他们家缺啊。 第487章 检查结果 黑着脸的冯大柱跟着男护士进去做检查，但是很快，男护士就一脸无奈的出来了，去找医生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医生的眉头皱起来，问道：“真的？” 男护士点点头：“是真的，王医生，要不您进去看看？” “我去看看。” 事关检查结果的准确性，这必须严谨对待。 等在门外的冯老太看到这种情况，当时就有点懵，一颗心瞬间就揪紧了，难道真的是她儿子有问题？ 要不然刚才医生和护士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刘桂花看着这情形，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那肯定就是有问题啊，要是正常，人家护士和医生能那副反应吗？ 很快，王医生也皱着眉头出来了。 一直悬着心的冯老太看见医生，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抓着两边的裤子，紧张的盯着医生：“大、大夫，我儿子怎么样？” 若是换了别人，医生肯定不可能当众透露病人的隐私。 但这件事情况特殊，还有公安同志在场，刚才在检查之前，梁伟就已经把情况和医生提过了，所以医生也清楚现在的情形，就直接对公安说道：“患者在生育方面确实是存在问题，他的蛋(gao)蛋(wan)先天不足，太小了，虽然会有正常勃起，我以我的经验，患者肯定是不具备生育能力的。” 还有更劲爆的，医生都没好意思当着女同志的面说出口。 就冯大柱那样的，也敢说自己没问题？ 他这是没见过别人的，所以就以为自己顶天了？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重重的砸在冯老太的头上，她整个人直接就瘫软在地了，脸色惨白如纸，双唇哆嗦个不停：“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夫，大夫你是不是检查错了？肯定是检查错了。” 冯老太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检查结果。 她觉得这个医生太草率了，就进去看了一眼，怎么就判她儿子死刑了？ 对于难缠的病患家属，医生也见过不少了，淡定的道：“老人家，我的检查结果肯定没有问题，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带着人去省城的大医院去找别的医生再详细做个检查，看看我说的究竟是对是错？” 像是冯大柱这样的，他感觉都不需要去做更细致的检查，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有问题么。 冯老太：“…………” 她瞬间失力，又跌坐了回去，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刘桂花看着她此刻这模样，别提多解气了：“这下你听清楚了吧？连医生都说了，就是你们家冯大柱有问题，还无赖到我妹妹头上？欺负我妹妹这么多年！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 刘梅花听到这个检查结论，先是忍不住流泪，而后失声痛哭起来。 之前医生诊断说她没问题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怀疑冯大柱有问题。 毕竟，那寡妇都已经怀孕了，若是冯大柱真的没问题，那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怀孕啊？ 所以当时她一直以为，就算是自己身体正常，说不定也是因为她营养不良的原因，才不能受孕。 现在听到医生的话，刘梅花哪里还能忍得住？ 哭的整个跟个累人泪人似得。 “姐，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我没问题！我身体没事，有问题的是他冯大柱！” 刘桂花心疼的把哭成泪人的妹妹抱进怀里，伸手在她的后背上安抚的轻拍着，眼眶也有点湿润：“对，你没问题，有问题的他冯大柱，冯大柱就不是个男人！” 如果他真的是个男人，那怎么不能让自己老婆怀孕啊？ 还把罪责推到老婆的头上，往死里老婆，这根本不是男人！ 刘梅花在刘桂花的怀里哭够了，才抬起头来，擦擦眼泪，看向旁边的梁伟：“梁公安，我要和他离婚，请问我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离婚这事儿在乡下可是时髦词儿，人一辈子都没听说过。 刘梅花这也是来了江县，被刘桂花开解，安慰，这才有了这个意识。 梁伟说道：“带着你们的结婚证，直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就行。” 听到这话，刘梅花懵了懵：“什、什么是结婚证啊？我没见过。” 她和冯大柱当初结婚，就是两家吃了顿饭，哪有什么结婚证？这个东西去哪儿领啊？ 听到这话，梁伟也不意外，早些年有些落后地方人们结婚没这个意识，以为直接住在一起就是结婚了，所以很多人都没领过结婚证。 想到这，他就说：“结婚证就是你们俩在结婚的时候，去大队，或者是公社的相关单位，领取的一张结婚证明，上面有你们双方的名字，还有盖章，证明你们俩人是夫妻关系，这个证，你们俩没去领过吗？” 刘梅花摇摇头：“没有领过。” 她很确定，她和冯大柱并没有去领过这个结婚证，冯家人肯定也没有替他们领过，因为她在冯家这些年就根本没有见到过。 “那你们这也不算是法律认定的夫妻，只能算是事实婚姻，如果想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话，你们首先要先去补一个结婚证才行。” 没有结婚证，那民政局也没办法给领离婚证啊。 听到这话，刘梅花一怔，倒是旁边的刘桂花立刻反应过来：“梁同志，那他们俩不去领这个离婚证，是不是也行？也不算是夫妻了？” 梁伟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两人都没有结婚证，这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是夫妻。 只能算是事实婚姻。 听到这话，刘桂花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既然他们俩都没有结婚证，冯大柱这么殴打我妹妹，我们是不是可以告她故意伤害？” 这也多亏了从前江月华对她们的熏陶，让刘桂花也有了点法律意识。 如果是两口子，那家里打架啥的，公安可能只是给调解一下，不可能真的把冯大柱抓去判刑。 但他们俩现在都没有结婚证，都不是受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冯大柱把人打成这样，那就可以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啊！ 第488章 是谁报的信儿？ 梁伟闻言点点头：“这个是可以的。” “公安同志，那我们要报案！” 凭啥刘梅花被白白欺负这么多年啊？那一身的伤，足可以看出她受过多少虐待。 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冯家这些奇葩的渣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这样，冯家的奇葩母子还没有从冯大柱不算是个男人的巨大暴击中缓过劲儿来，就直接被带去了公安局。 出医院的时候医生还拜托两位公安：“公安同志，麻烦你们审理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把我们医院的检查费用付一下啊，倒是也不贵，把给材料费付一下就行。” 被带去公安局的时候，冯老太还叫嚣：“刘梅花，你怎么这么歹毒的心肠，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从医院出来，冯大柱整个人就像是个蔫吧的耗子似得，一点儿精神头都提不起来了。 医生那话，就相当于变相的宣布了他就不是个男人。 不能让女人怀孕的是他，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别说是男性尊严，他现在连人的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 刘桂花听着冯老太这话，狠狠的啐了她一口：“我呸！你还有脸说这话？你们怎么不想想，当初你们是怎么欺负虐待我妹妹的？你们的心肠何其歹毒？你们当初怎么就没可怜可怜我妹妹？” “冯大柱能有今天的下场，全是咎由自取，那是他活该！他这样，那也是你们没给他生全乎零件儿，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反倒是你们老冯家，祸害了我妹妹这么多年，把她打的身上都没一块儿好地儿了，这笔账，必须要算清楚！” 冯老太：“…………” 她整张脸灰扑扑的，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头锤了一棒子，那叫也给低迷。 来之前，他们娘俩信誓旦旦的想着要从刘梅花手里抠出钱来，让刘梅花狠狠的赔他们一笔。 两人心里想的那叫一个美。 结果没想到，来了之后，事情的发展走向和他们幻想的简直大相径庭。 不仅没要到一分钱不说，现在她儿子都被证明不是个男人了，这打击，别提多刺激了。 简直是把他们老冯家的天都给压塌了啊。 “梁公安，必须要严惩他们这一家人！他们从前真的是对我妹妹下死手，我妹妹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她自己命大，要不然，她早就……” 刘桂花说到这，想到刘梅花身上的伤，声音再一次哽咽了。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说：“公安同志，我妹妹身上的这些伤，就是证据，请你们一定不要放过这两人。” 梁伟和他同事刚才也都看见刘梅花身上的伤了，觉得简直是触目惊心，也心中不落忍。 点点头，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秉公处理，他们该承担的罪责，一样都逃不了。” 听到这话，刘梅花和刘桂花总算是放下心来：“谢谢公安同志，谢谢公安同志。” “不客气，这是我们身为人民公安应该做的，你们快回去吧，等有了处理结果，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好，谢谢公安同志，麻烦你们了。” 等看着冯大柱和冯老太被带进派出所，刘桂花他们几个这才长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刘桂花看着刘梅花舒展开来的眉眼，虽然因为刚才哭过，她眼梢还是红红的，但是整个人看着像是扯去了头顶上的一层阴霾，明朗了许多。 她伸手拍拍刘梅花的肩膀，说道：“你看，我就说没问题吧，之前你还不相信我，医生都说了，你身体没问题，错的不是你。” 当初医院的诊断书出来的时候，刘梅花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那纸诊断书根本没有安慰到她，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巨石还是没有挪开。 因为就算是能证明她身体没问题，可也没什么用，她从前憋在心里的那些苦闷还是在。 甚至，还因为这个生出了许多不忿和郁闷来。 但是现在，当着冯大柱和冯老太的面，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还证明了真正有问题的是他冯大柱而不是她刘梅花。 这让刘梅花把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一下子都发泄出来了。 蒙在她头上的阴霾也彻底的驱散开了。 刘梅花拘谨的笑笑，而后重重的点头：“嗯嗯，我知道！” 现在她看到冯老太和冯大柱的反应，心里那叫一个解气。 “知道就行，以后别因为别人的错事惩罚自己，错的是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能因为那家子人家的问题，你就自责，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这些人根本不配！” 刘梅花点点头：“好。” 说开了，她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挪开了，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看到她这样的变化，刘桂花也打心眼儿里替她开心。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妹妹能好好的，下半辈子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脱离那一家子奇葩，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诶，胜利呢？” 刘桂花开心完了，这才发现吴胜利没跟上来。 扭头找了一圈，最后才看到吴胜利从派出所里出来。 等他走近，刘桂花就见他眉头紧紧皱着，脸上似乎也带着隐隐的怒色，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瞧见他这副模样，刘桂花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是冯大柱他们有出什么幺蛾子了。 旁边的刘梅花跟着也微微变了脸色，紧张的盯着吴胜利。 看她们俩这样，吴胜利就直接说道：“我去打听了下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的地址的。” 冯家人肯定不可能是凭空就知道刘梅花在刘桂花这儿的。 再说了，就算是知道，那从前刘桂花也是随着吴胜利随军，住在大院里，他们也不知道刘桂花现在在外面干活儿啊，还租房子搬出来住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大年三十来的吴老太和吴胜军。 两家住的也不算远，邻村，想传个消息那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了。 第489章 吴胜军做的孽 吴胜利接到刘桂花电话的时候，就怀疑上了，肯定是吴胜军他们传出去的消息，不然冯家人哪里能找到江县来？ 只不过刚刚在掰扯别的事，没功夫追究这个问题。 刚才正要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吴胜利突然想起来了，就折回去问了一嘴。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就是吴胜军说的。 虽然这个消息在意料之中，但是吴胜利还是气的不行。 吴胜军这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给他们一家子添堵呢。 他明明知道冯家人是个什么德性，更知道刘梅花在冯家被打的活不下去，这才来投奔刘桂花的。 可吴胜军他们看到刘梅花住在这边，赚了钱了，过的比从前好了，就开始眼红。 更是因为这次他没能顺了他们娘俩的心意，两人就故意给他们使坏，把刘梅花的消息透露给冯家人，故意让他们找上门来闹事。 给他们一家子添堵。 想到这里，吴胜利整个胸膛里简直有火在烧。 刘桂花和刘梅花听到这话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刘桂花第一反应就怀疑到了吴胜军的身上。 因为只可能是他。 但是刘桂花没直接说，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吴胜利。 毕竟事关吴胜利的亲娘和亲兄弟，刘桂花生气是生气，可也得顾着吴胜利的脸面。 吴胜利深吸了一口气：“我打算等过几天不忙了，就回趟老家。” 他这么一说，刘桂花就明白了，点点头：“行，正好冯大柱的事，肯定是要打回原籍处理的，到时候你顺便帮忙一起看看。” “嗯，知道了。” 吴胜利点点头：“部队上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 他看冯大柱和冯老太这会儿被公安控制起来，也没机会给刘梅花造成伤害，便放下心来。 “行。” 和吴胜利分开之后，刘桂花和刘梅花一起往店的方向走。 两人自然也不像刚才那么乐乐呵呵的，因为吴胜军这件事，姐妹俩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姐，是吴胜军？” 刘梅花心里也知道，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如果不是吴胜军，刚才吴胜利早就直说了。 就是因为是他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才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刘桂花冷着脸嗯了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吴胜军就是因为这次没有如他们的意，也没拿到钱，所以故意把你在江县的消息透露给冯大柱，好给咱们添堵呢。” 吴胜军就是觉得刘梅花能住在这儿，可他们却不能，还撕破了脸，所以心存怨恨呢。 这才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刘梅花听完，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对方毕竟是自己姐姐的小叔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再有不爽，也只能忍着。 等看到刘桂花脸色难看，刘梅花还出声安慰道：“算了姐，你也别生气，冯大柱这才找上门，也不全是坏处，至少不孕不育这件事算是查清楚了，我也能彻彻底底的松口气。” 而且，最让她开心的事，她和冯大柱现在也不算是受法律认定的夫妻，两人之间连结婚证都没有，更没有孩子，就算将来冯家人还想纠缠她，那他们也站不住脚。 她可以随时报公安，找人把他们打出去。 想到这个，刘梅花就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 刘桂花听完，叹了口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吴胜军这做法实在是太膈应人，这次让你姐夫回去，好好收拾他。” 她现在也不担心吴胜利，反正他自己亲娘亲兄弟是个什么德性，吴胜利心里一清二楚的。 那就让他自己回去掰扯去。 但是，以后吴胜军和吴老太想从她手里拿到一分钱，那是门儿都没了。 完全没有可能！ 之前她想着是每个月给打点钱，就当时买个清净了。 但是没想到，这两人心眼子这么黑，心肠这么坏，还算计到了她妹妹的头上，这点刘桂花就不能容忍。 从前吴老太欺负她，她能忍着，能受着，没办法，谁让这是她婆婆呢，有吴胜利在，还有两个孩子在，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她忍忍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把歪心思动到了她亲妹妹的头上，那这绝对不能忍。 也忍不了。 刘梅花之前过的已经那么苦了，就是大街上的外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同情，吴老太和吴胜军这俩，竟然还背地里使坏。 这还算是亲戚吗？ “嗯，让我姐夫回去看着办吧，姐你也别生气上火，走吧，咱们赶紧回店里，又快到饭点了，店里生意要忙起来了。” 刘梅花还没忘了自己挣钱的大计呢。 冯家人越是折腾越是闹腾，她就越是要挣钱，越是要让自己过的好好的！ 只有她过的越来越好，才能把这些渣滓甩的越来越远，让他们拍马都追不上自己。 这样，这些人渣就永远的滚出自己的世界了。 想到这些，刘梅花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动力满满的。 再加上现在压在她头上的大石头彻底搬开了，她也没什么伤心难过的，剩下的全是去拥抱新生活的动力了。 “好，快点回去。” 等两人快到店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呢。 看见她们姐妹俩回来，有人立刻就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医生给查的怎么样了？” 大家都关注着这件事的走向呢。 所以一看到刘梅花和刘桂花回来，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了。 听到这话，刘桂花顿时咧开嘴，喜笑颜开的对大家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亲口说的，是他冯大柱有毛病，我妹妹一点问题都没有！医生亲口说的！” 刘桂花都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县人民。 哦不，是跑回去告诉冯家那村里全村的村民们，让他们都听听，他冯大柱就不是个男人，根本没有生孩子的功能。 大家听到这话，都替刘梅花松了口气，也替她真心的开心：“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那以后一定要离这种渣滓远远的，让他跟着那个怀了别人野种的寡妇去过吧。” 第490章 感谢赵大姐 “就是！这种渣滓踹的他远远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姑娘，别忘了让他给你赔偿医药费，还是那什么精神什么损失费，他把你打成这样，一定要让他赔偿，让他去坐牢。” “没错！” 众人义愤填膺，要不是现在冯大柱不在场，他们都想上去狠狠地踹那狗东西两脚了。 听到众人这些话，刘梅花觉得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都记下了，以后保证离他们一家子都远远的。” “那就好！这种人就不算是个男人。” “就是啊，哪有男人这么打自己老婆的？再说了，他都不能生孩子啊，他算什么男人？” “这不是和从前那太监一个样儿吗？” “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太监嘛……” 听到了答案，大家也就不继续在这儿守着里，调侃了几句，三三两两的都三开了。 人群都散开，赵大姐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把刘梅花全身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事，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今天可真的是吓死她了。 那个冯大柱，当时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现在想想，还觉得自己当时举着一把刀特别虎。 可若不是她举着刀，把冯大柱娘俩给拦住了，那指不定刘梅花就又要挨打了。 刘桂花心里也感激赵大姐呢，说道：“大姐，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这件事儿肯定不能善了。” 当时她出去买东西不在店里，要是让冯大柱和冯老太见到刘梅花，那他们说不定就会对刘梅花动手。 也幸亏是赵大姐拖延到她回来，这才缓和了危机。 赵大姐后怕是后怕，不过现在看到刘梅花没事儿，她心里也松了口气，说道：“咱们直接就不提谢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梅花没事儿就行，不然可真是吓死人。” 她说着，把两人拉回店里，又仔细问道：“医生真的是那么说的？” 刘梅花点点头：“对，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我，是他自己不能生。” “之前我就说不是她的问题，医生也有诊断书，可是我这妹妹，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一直也不能开心起来。” 刘桂花说到这，还忍不住唏嘘。 赵大姐倒是能理解刘梅花当时的心里：“当时毕竟只是咱们知道，那纸诊断书就不算是给梅花洗清冤屈，不过现在好了，让他狗东西也知道知道，不能生的是他，是他自己没那个本事，就不要祸害女同志了。” “就是啊！是他自己不行！” 三人说笑了几句，赵大姐就想起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来。 她往外看了一眼，见吴胜利没跟着回来，就问刘桂花：“桂花，这件事，是不是你那小叔子回去给通风报信的？” 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可能了。 刘桂花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胜利刚才在派出所已经问过冯大柱那狗东西了，他自己也承认了，胜利说，过几天回老家一趟，这件事让他去解决，反正必须要给梅花一个说法。” “这种人真是坏，就是见不到别人好。” 赵大姐也愤愤的，有些不平。 刘梅花以前过的都是啥日子啊，都差点被冯大柱那狗东西给打死，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点儿生的指望了，吴胜军竟然那么坏，还故意把刘梅花的下落告诉冯大柱，这就是明摆着往死坑刘梅花呢。 “我觉得，你那小叔子，估计不仅仅是告诉冯大柱梅花在你这儿，肯定还给冯大柱说了梅花现在吃的好住的好每个月还能赚到钱，冯家那狗东西这才动了坏念头，才找上门的。” 要不然，冯家人当初嫌弃刘梅花不能生孩子，把她赶出家门，现在又为什么会找上门？ 肯定是奔着刘梅花手里的钱来的呗！ 听到这话，刘桂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脸赞同：“不错，肯定就是因为这个要不然他们从前觉得梅花不能生孩子，把人赶出门，现在也肯定不是让梅花回去和他过日子的，就是想问梅花再讹一笔呢。” 他们这是觉得刘梅花有钱了，想来敲诈呢。 想到这，刘桂花更生气了：“这糟心玩意儿，我刚才就没反应过来，早知道当时就该狠狠踹他几脚，直接踹爆他的狗头！这不要脸的狗东西，把我妹欺负成这样，竟然还敢惦记我妹的钱？真是不要脸！” 刘梅花心里也气，不过情绪倒是没有刘桂花这么激动了。 甚至听到刘桂花的怒骂声，还忍不住想笑了。 她弯弯唇，说道：“姐，别生气了，反正他们今天也没讨到好，想要钱那绝对不可能的，我还要让他们赔钱呢。” 她以前受的那些罪，可不能白受了。 赵大姐也赞同道：“这话说的不错，让他们赔偿！” 不过想想，她就觉得吴胜利这亲兄弟还真不是个东西，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坏？ 明明是兄弟俩，差距却这么大。 还真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那冯大柱和冯老太怎么处理？他们现在是被抓去派出所了吗？” 赵大姐还关心两人的去向呢。 主要是这两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留着他们继续在外面乱晃，保不齐他们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们几个毕竟都是女人，若是对方真的来混的，只怕她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就算是吴胜利，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在刘桂花和刘梅花的身边啊。 刘桂花点点头：“嗯，他们俩已经被公安同志带回派出所了，梅花也说了，她要告这两玩意儿，必须让他们俩付出代价。” “对！就应该这样，不能这么轻易放了他们，这次若是不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以后指不定他们还会生出坏心思呢。” 像是这样的坏人，就要一次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知道长记性呢。 “大姐，我还没有和你好好道谢，今天真的是多谢你帮我拦着，谢谢你。” 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刘梅花也算是彻底的轻松起来了。 想到今天赵大姐帮了自己大忙，她就郑重的向赵大姐道谢，还认认真真的给她鞠了个躬。 第491章 以后都是好日子 “好啦，你姐刚才已经谢过了，你就别再和我客气了。” 赵大姐扶住刘梅花：“再说了，你们平时也帮衬我不少，咱们之间就别谢来谢去了。” 确实，江月华不在，把这两摊子交给刘桂花和赵大姐打理，这段时间以来，也多亏是两人之间互相帮衬着，不然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顺利。 现在刘桂花就拿赵大姐当成自己的亲姐看待。 “那我也得好好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帮我挡住冯大柱，说不定我这条命都可能没了……” 刘梅花这话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她是一听到冯大柱的声音，就打心眼儿里恐惧，害怕，简直不知所措。 当时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会干了，只剩下害怕了。 也幸亏是赵大姐和刘桂花都站在她这一边，还有其他人给了她勇气，这才让她能够坚强起来，勇敢的面对冯大柱那个恶人。 经过这么一遭，刘梅花觉得自己成长了。 已经突破了那个从前的她，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全新的刘梅花，再也不会因为以前的琐事和烦闷而被困在一隅。 “放心吧，以后都是好日子，那些坏人都被公安抓起来了，经过这次，他们以后肯定不敢再找上门了，以后你的日子全都是好的，越过越好，那些狗东西，保管连你的鞋底儿都摸不到。” 赵大姐听到刘梅花的话，心里也是唏嘘不已，打心眼儿里同情刘梅花，又因为解决掉冯大柱那奇葩娘俩，而替刘梅花感到开心。 刘梅花点定投：“嗯嗯，以后都是好日子。” 江月华是隔了好几天才知道江县发生的事的，刘桂花打电话给她说这个月的营业额，顺带提了一嘴。 听的江月华也忍不住心头来气：“那俩狗东西现在在哪儿？嫂子，这件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江月华还担心怕刘桂花和刘梅花被这恶毒的娘俩缠上，便主动关心道。 刘桂花听的心里暖暖的：“放心吧月华，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那娘俩已经被公安同志送回去了，让他们当地的派出去处罚，梁同志还说了，冯大柱这个行为，是可以达到给梅花赔偿的。” 如果冯大柱他们不拿出赔偿来，那就让冯大柱去坐牢。 因为冯大柱这行为也实在是太恶劣了，把一个好好的女同志打成那样，就算是自己的老婆，那也不行。 更何况，两人还没有结婚证，算不得法律认可的夫妻。 “解决了就好，嫂子，如果下次再有什么为难不好解决的事，你就让吴大哥直接找卫城，他们是战友，以前卫城还是吴大哥的团长，你们姐妹俩又帮我看着店，咱们不要见外。”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啊妹子。” “嗨，都是小事，这有什么值得谢的，不用和我客气。” 说完挂了电话，刘桂花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赵大姐从外面进来，问道：“给月华打完电话了？” 刘桂花点点头：“打完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赵大姐出门的时候，就说：“对了，你家胜利什么时候回来？我那边还有不少肉呢，放着也是放着，咱们一起吃饭，正好热闹热闹。” “估计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冯大柱和冯老太被遣返回原籍，吴胜利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吴胜军和吴老太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呢，他总要回去看看。 当时吴胜利回到吴家，吴老太和吴胜军看到他，还以为他是回来讲和的，下巴立刻就仰起来了，架子摆的高高的，吴老太一脸不屑：“哼，你回来干什么？不是把你亲娘和亲兄弟都扫地出门了吗？现在我这个家，你也别回来了，我不稀罕！” 吴老太还以为儿子这是知道错了，所以才大老远的跑回来，和她认错，想要求她原谅的。 可她怎么能轻易咽下那口气？ 当初这个大儿子，对着她说的那些话，吴老太可是一个字都没忘呢，那些话全都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这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东西，这次必须要狠狠的晾一晾他，让他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最后以后把他们一家子的工资每个月都按时打过来，这事儿才能算完。 吴老太心里想的那叫一个美，谁知吴胜利根本没有搭理她的话，径直走向吴胜军，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向吴胜军。 “啊！” “军儿！”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呆了两人。 吴胜军连一丝丝防备都没有，直接被吴胜利这一拳揍的摔倒在地，他鼻子瞬间就鲜血直流。 这场面可是吓坏了吴老太，扑过去赶紧去看自己的宝贝疙瘩：“军儿，军儿你别吓娘啊，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啊？” “疼，疼啊……” 吴胜军哀嚎两声，那样感觉就跟吴胜利一拳砸爆了他的狗头一样。 吴老太看自己小儿子流血流成这样，气的心肝肺都快爆开了，站起来冲过去就想给吴胜利一巴掌。 只不过她的个头远不及吴胜利，这一巴掌只搧到了他的脖子上。 吴老太梗着脖子嘶吼道：“你是疯了吗？对你亲兄弟下这么重的死手？” 吴胜利连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亲兄弟？” 他冷眼嘲讽的看着地上血流如注的吴胜军：“亲兄弟就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什么猪狗不如？你又听了谁的撺掇？一进门就打打杀杀的，你是要逼死我和军儿，你才甘心吗？” 吴老太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吴胜利扫了一眼地上脸色明显有些心虚的吴胜军，冷冷的问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清楚，倒是娘你，我想问问，他把梅花在江县的消息特意告诉冯家人，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 吴老太：“…………” 她瞬间就哽住了，一副说不上来话的模样。 她当然知道，她咋能不知道呢？ 当初这事吴胜军还和她商量过呢，他们娘俩在回去的火车上，一路上就研究怎么把消息告诉冯家人，让冯家人去江县找刘桂花和刘梅花去闹腾了。 第492章 回家算账 只不过，吴老太回来以后病了两天，也就没心情去管这件事了。 后续的进度吴胜军也没告诉她，要不是今天吴胜利回来问起来，她还真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呢。 现在听到吴胜利的质问，吴老太自然是心虚不已的。 吴胜利一看自己亲娘这反应，顿时就明白了，这件事吴老太也有份儿参与。 他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我亲娘，是我亲兄弟，然后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对待你亲儿子一家的？” 吴老太：“…………” 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毕竟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太光彩，只不过，让吴老太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吴老太咬咬牙，梗着脖子反驳道：“吴胜利，你不和你亲娘亲兄弟站在一条线上，反而和你小姨子是一家，你这心歪到什么地方了？” 她就是气吴胜利帮着一个外姓人，都不向着她这个亲娘。 “我和你亲兄弟大过年的找上门，结果你们一家子是怎么对待我和你弟的？大过年的把我们赶出来，还让你亲兄弟晚上睡在地上，吴胜利，你这就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想到这个，吴老太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人也更有底气了。 地上的吴胜军疼的直哼哼，但还不忘附和：“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让你这么对你亲兄弟的？我和咱娘大过年这么大老远的过去，满心欢喜，就是为了想和你过个团圆年，可你倒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直接把我和咱娘赶了出来，你干的这叫人事儿？” 吴胜军觉得他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吴胜利。 谁让他这么冷血的？ 吴胜利听到这话气的更是火大，抬脚就狠狠的给了吴胜军一脚。 吴胜军被他踹的人直接撞在墙上，疼的又是一阵哀嚎。 吴老太见状简直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军儿！吴胜利你个畜生，你是要杀了你亲弟弟吗？” 她嘶吼着，扑上去就要撕打吴胜利。 但是吴胜利这次没有站在原地让她打。 而是轻松的止住了吴老太的攻势，冷声说道：“他该打！” 吴老太：“……你个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用尿盆扣死你！” 若是从前，吴胜利听到这种话，肯定心里会难受至极。 自己的亲娘，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还得是怀有多大的恶意啊？ 可是现在，吴胜利的一颗心早已经凉透了，无论吴老太对他再说什么，他都不会难受了。 因为心早已经死了，哪里还会痛呢？ 他冷着脸，嘲讽道：“对，你当初就该直接扣死我，也省的我现在面对你们，让我总感觉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样的亲娘和亲兄弟！” 吴胜利的口气恨恨的，把吴老太都吓了一跳。 地上的吴胜军还嚷嚷叫个不停：“你不是我哥！从现在起，你不是我哥！” “对，从现在起，我没有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兄弟！” 吴胜利声音冰冷：“你们明明知道以前梅花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是差点被冯大柱打死，然后赶出门，她这才投奔了我和桂花，勉强活下来一条命，你们就看到人家住在我那吃香的喝辣的，可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人家自己挣钱，从来没花过我和她姐一分钱，甚至每个月还往我们家里贴补不少，可是你们呢？你们除了只会张口问我和桂花要钱，拼命想着从我们这里多抠点，还有什么？” 以前给钱也就给了，子女赡养父母，那也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 “你们就因为我这次没有让你们如愿，没有从我这儿拿到更多的钱，就恶毒的把梅花在江县的消息故意告诉冯家人，还告诉他们梅花现在能挣到钱了，让他们专门上去捣乱，你们干的这些就是人事了？” 吴胜利是真的想不懂了，说是一家人，可是吴老太的心怎么就能偏成这样？？ “就算是我没有像从前那样，把我挣的津贴全交给你，但是每个月我差你钱了吗？还有吴胜军那砖瓦房，是不是用我的钱盖的？这些年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桂花有说过一个不字吗？可是你们还嫌不满足，当初我一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娘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却丝毫不管不顾，每个月仍要给吴胜军贴补一大半。” 他一口气说着这些话，心里已经是失望至极：“还有你，你这些年习惯了伸手从我这里拿钱，自己没想着挣过一分钱，哥嫂一家的难处你是丝毫不体谅，拿了这么多，也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反而因为我们现在给的少了，就心生怨恨，吴胜军，你也算个男人？” 吴胜利这一番话怼的两人好半不上话来。 两人倒不是因为心生内疚，而是因为这些事被吴胜利直接说出来，他们觉得脸上无关。 尤其是吴胜军，不还不服的嚷嚷：“不就是花了你几个臭钱吗？你至于在我面前这么耀武扬威的吗？你等着，等我以后有钱了，我把你这些臭钱都还给你！” “是，我的钱是臭钱，那你最好说到最后，以后都别指望我的一分钱！你要是做不到，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个鳖蛋龟孙！” 吴胜军：“…………” 他像是被人狠狠搧了几巴掌，顿时面红耳赤的：“不花就不花，你放心！我要是以后再花你一分钱，我就是鳖蛋！” “行！咱们走着瞧！” 旁边的吴老太都要气死了：“吴胜利，你才不是个人，就你兄弟老娘花你点钱，你就这么抠抠搜搜的，我这些年都白养你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留你在家里种地，让你弟去当兵，当初要不是军儿让你去，你能有……” “这种话以后就不用再说了，你也不用自欺欺人，大家心里都明白，当初去当兵，那是吴胜军自己吃不了苦不想去，这才让我上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造化，都是我自己一点汗一点血辛苦努力换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不是他吴胜军牺牲让我的！” 第493章 你看我敢不敢 吴胜利直接毫不留情面的反驳她。 这种话他已经听了太多太多次了。 从前不想和他们掰扯，那是因为吴胜利觉得没有意义，而且他也清楚自己亲娘是什么德性，就算是掰扯了也没用，她以后还是会照样说。 可是没想到这些年，吴老太说着说着，自己都当真了。 还真觉得当初吴胜利能去当兵，是吴胜军做出了牺牲，让他这个当哥的去的？ 真是可笑！ 就算是没有他这个亲哥，吴胜军当初肯定也不可能去，就他这好吃懒做的性子，怎么能吃得下当兵的苦呢？ 吴老太被吴胜利怼的哑口无言，老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她现在骂什么吴胜利都已经不在意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在你心里，吴胜军才是你的宝贝疙瘩，才是你的亲儿子，我这个儿子只不过就是一根草，每个月要钱的时候，我是你的儿子，要完钱，那我就连个屁都不是。” 吴胜利自嘲了一句。 可不就是这样嘛！ 看看现在，吴老太因为没能从他手里拿到更多的钱，都不把他人看了。 这样的亲娘，他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想到这，吴胜利就说：“既然你们心里都没有我，也没有把我们一家子当成是亲人，那我看，以后这个家我们也不用再回来了。” 吴老太脸色猛地一变：“吴胜利，你这是连你亲娘都不管了？” 事到如今，她担心的仍然是以后自己可能会从吴胜利这里拿不到钱，而不是担心自己儿子被自己伤透了心。 吴胜利脸色淡淡的：“你放心，这些年的生养之恩我不会忘，每个月的养老钱，我和吴胜军一人一半，我会按时给你寄过来，待会儿我就去问问村长，咱们村的养老标准，我不会少你一分钱。” 言下之意就是，那以后多余的一分钱也不会有了。 吴老太：“…………” 她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吴胜利声音依然淡淡的：“以后如果你生病吃药什么的，这个钱我也会和吴胜军一人分摊一半。” 从前他觉得，自己经济宽裕，多给些也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他这种体贴的行为根本不会换来他们的感恩，反而还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心生怨恨。 既然这样，那索性就一人一半好了，娘是两个人的娘，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一人一半这很正常，也很公平。 吴老太：“…………” 她听到这话气的喘气儿都费劲儿了。 让她的宝贝军儿和他一人一半？她军儿哪里能掏出这钱来呀？ 吴胜利也不再去看吴老太的脸色，而是看向地上一脸不忿的吴胜军，说道：“冯大柱现在已经进去了，公安同志说了，他如果不给梅花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用，那他很可能要在里面蹲上几年，冯家人以后打死都不敢再去找梅花桂花两姐妹的麻烦，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吴胜军：“…………” 他确实没想到，冯大柱那个不禁用的草包，竟然会把自己闹到号子里去。 非但没有给刘梅花刘桂花她们添堵，还把自己折腾进去了，真是个草包。 “吴胜军，以后你这种歪门邪道的心思，最好给我收一收，要不然，我保证把你也送进去蹲个几年！” “你敢！” 吴胜军脸色猛地大变。 吴胜利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吴胜军：“…………” 吴老太：“…………” 就从今天吴胜利能回来二话不说暴揍吴胜军一顿，他们俩是真的相信，吴胜利敢！他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放完狠话，出了恶气，吴胜利在这个家里都没多待一分钟，扭头就走。 他出去，就见外面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因为吴胜利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同村的人，大家很快就传开了，说吴家大小子回来了。 村民都是想过来看看稀罕的，想听吴胜利说说外面的事儿，结果没想到，他们过来，就撞上吴胜利收拾吴胜军，和吴老太吵架的事。 顿时就吓得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听着。 吴胜利看了围观的村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径直出了院门走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忍不住说：“真是造孽诶，这么好的儿子，却不知道珍惜。” 吴老太偏心小儿子，那在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了，谁不知道啊。 而且吴胜利说的也没错，当初吴胜利去当兵，可不是吴胜军牺牲自己，让给他，而是因为吴胜军自己就不想吃那个苦，怎么说都不去，吴老太这才让吴胜利去的。 而且这些年，光是肉眼看着，大家都能知道吴胜利给家里补贴了多少钱。 就吴家这高大宽敞的砖瓦房，那可是村里的独一份儿，谁看了不羡慕啊。 这些要不是因为吴胜利的津贴，就凭吴胜军那个懒蛋，吴家能盖起这么气派的砖瓦房吗？ 只是可惜，吴老太和吴胜军就这样都不念着吴胜利的好，也难怪人家会寒心了。 “怪谁呢？怪自己吧！要是我家能有这么出息的儿子，那我巴不得给他供起来呢！” “可不就是么，哎哎，真是不知足，不知道珍惜。” “…………”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谁也没进屋，都扭头走了。 屋里的吴老太听着外面邻居们的那些话，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茫然和后悔来，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 当初生老大的时候，她疼了足足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出来，那个时候吴老太觉得，这孩子就是来让她受苦的，所以从小就对吴胜利不怎么热乎。 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她也没亏着他吃穿啊？ 只不过是在有了小儿子之后，她会更偏心小儿子一些，可是谁家不疼老幺啊？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再说了，他做大哥的，多疼疼弟弟怎么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吴老太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自己亲生的儿子却不理解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亲娘，一颗心都扑在媳妇儿身上，这不是白眼儿狼是什么？ 想到这里，吴老太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 第494章 中风了 咋吴家乌烟瘴气的时候，冯家也是兵荒马乱的。 冯大柱和冯老太被遣返回原籍了，但是冯大柱的行为太过于恶劣，这会儿还被扣在派出所呢。 只有冯老太自己回来了。 家里，老冯头一直翘首以盼，盼着两人能拿回钱来呢，结果就见冯老太哭哭唧唧的，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你这是怎么了？大柱呢？” 老冯头没看到冯大柱，皱着眉赶紧问道。 儿子呢？钱恩？ “大柱，大柱被抓去派出所了！” 冯老太哭的停不下来，这两天他们被拘留起来，可是受了老罪了。 本来以为被送回来，这事儿就过去了。 结果没想到，这边的派出所又把冯大柱给扣下了，说让他们给刘梅花赔偿损失费，要不然，冯大柱就一直没关在里面。 冯老太听到这话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哭哭唧唧的把这事儿和老冯头说了，老冯头整个人也是僵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问道：“他、他们是两口子，有个摩擦不是正常？” 他还觉得男人打老婆是天经地义呢。 从前他和冯老太年轻的时候，一有个不顺心，他也没少打过冯老太。 所以儿子打儿媳，老冯头就觉得利索当然，家里的婆姨，不听话就得好好教训一顿，让她们长长记性，这没有错。 可现在竟然告诉他，还要赔偿？ 老冯头就觉得这简直就是胡闹！ 冯老太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们俩根本就不算是两口子，那公安说了，他们俩没有结婚证，就不是受法、法认可的两口子！” 老冯头：“…………”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怎么还要结婚证啊？乡下人结婚，谁有那玩意儿？ 那不都是一起吃顿饭，两家商议好，睡在一起这事儿就成了吗？ 谁还要结婚证那洋玩意儿啊？ 老冯头好半不出一句话，人靠在墙上，整张老脸都是懵的。 冯老太哭了半天，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见老冯头一直不说话，抬手杵了他一下：“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儿该咋办啊？” 要是她儿子真的要在里面蹲个几年，冯老太都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她哪里还能睁着眼睛等到儿子出来啊。 老冯头现在一颗心也是乱哄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家穷的叮当响，两人去江县的路费还是东拼西凑，找人借的。 现在钱没拿回来一分不说，还摊上这事儿，就算是找人帮忙，他们家也没这个底蕴啊！ 想到这，老冯头叹了口气：“老婆子，你去找找红艳吧，她手上肯定有钱，大柱怎么说也算是她的男人，让她也想想办法，咱们家看看有什么能买的，都凑一凑，先给赔上点，把人弄出来再说。” 听到这话，冯老太的哭声一下子哽住了。 老冯头不明所以，看她半天没反应，皱眉又说了一遍：“老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啊，咱们得尽快把人弄出来。” 他就这么一个大儿子，可不能让在里面受罪。 冯老太脸色白了白，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找也没有用，她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咱们老冯家的种。” “什么？” 老冯头没有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啥叫不是他们老冯家的种？ 那大柱夜夜往那儿寡妇炕上跑，能不能他们老冯家的种？ 再说了，当初冯大柱可是亲口说的，说那寡妇怀了他的孩子，他们这才默许冯大柱把刘梅花那个碍眼的赶走的。 冯老太想到那茬，瞬间就像是老了好几岁，整个人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颓败。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老冯头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还指望那寡妇拿出钱来救他儿子呢。 冯老太也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老冯头，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火的，她深吸了口气，才说：“不能生孩子的，不是刘梅花，而是咱们家大柱。” “什么？” 老冯头懵了一瞬，感觉冯老太说这些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明白，可是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不能什么孩子的不是刘梅花，而是他们家冯大柱？ 他们家大柱本来就是个男人，本来就不会生孩子啊，男人怎么生孩子啊？ 生孩子是老娘们儿的事儿！ 冯老太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继续哽咽的说道：“江县大医院里的医生说了，是咱们家大柱根本就没有那功能，说什么先天发育不全，没有生孩子的能力，这件事就不赖刘梅花。” 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医生都这么说了。 而且刘梅花人家也做过检查，确确实实身体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他们家冯大柱！ “你说什么？” 老冯头的身体晃了晃，人差点从一边歪到。 他怎么也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那他们老冯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冯老太还在哭：“医生说了，说咱们要是不相信，那就去省城或者是更大的医院去检查去……呜呜呜，刘梅花也做检查了，她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咱们大柱啊。” “咱们家大柱有问题，那寡妇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就不是咱们老冯家的种啊……” 老冯头听着这些话，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眼睛一翻，身体重重的摔在炕上，人直接昏死过去了。 “老头子，老头子……” 冯老太吓了一跳，急忙哭着去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老冯头的脸，好半天，老冯头才悠悠转醒，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喘气儿都有些不匀称了。 整张脸更是灰呛呛的，透着一股子死气。 那模样把冯老太吓了一跳，急忙去找人。 等她把人找过来，大家一看，瞧着老冯头那模样，倒像是中风了。 冯老太一屁股跌在地上，哭嚎起来了：“老头子，你可别吓我啊，老头子啊……” 过来帮衬的邻居冷静说道：“赶紧送卫生所吧，让大夫给看看，别出什么好歹。” 说着，邻居帮扶着把老冯头背起来就往卫生所赶去。 第495章 分别 刘桂花和刘梅花再听到有关冯家人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 “冯家实在是拿不出赔偿的钱来，冯大柱就被判了一年三个月，在里面关着呢，他爹老冯头也中风了，人现在瘫在炕上，说是下半辈子吃喝拉撒都得靠人伺候了。” “至于那个寡妇，一听到冯家出事，立刻挺着肚子找上村里的另一户人家，说怀的是他们家的种……” 当时整个村里那叫一个热闹，炸裂的消息一个接一个飞出来，那简直比过年还有看头呢。 而且，冯大柱不能生孩子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出去了，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冯大柱是个不能生的，就没那方面的功能，村里人人见了都要说两句。 一般都是指责女人不能生，现在猛不防的出来个男人不能生孩子，多新鲜啊。 人们可不就是要好好议论议论嘛！ 刘桂花听到这些消息，心里真是叫一个解气，活该啊！真活该！ 从前他们都欺负刘梅花，说刘梅花不能生，因为这个，村里那些长舌妇，那些男人们肯定没少笑话刘梅花。 冯家人非但没有向着刘梅花，还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现在好了，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嘲讽的滋味儿！ “就是可惜，他们没赔钱，真是便宜他们了！” 刘桂花说这话的时候，还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 刘梅花倒是比她淡定多了：“比起赔钱，我更希望冯大柱那个畜生能蹲在牢里。” 钱现在她有，也不差他们冯家那几个臭钱了，她更宁愿看冯大柱在里面被关着。 像是他那样的恶人，下半辈子最好的归宿就应该是在号子里面度过。 而不是出来祸害人。 刘桂花闻言也跟着点点头：“确实，那正好，让他在里面蹲着吧，等出来以后也就老实了。” 还有冯老太和老冯头，那也是活该！ 从前他们一个撺掇冯大柱家暴刘梅花，另一个对刘梅花的苦难视而不见，他们这样的行为，也是施暴者！ 现在老冯头瘫在炕上，以后的日子都得冯老太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这对他们俩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 两人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就养那么一个儿子，结果没想到还是个没种的公鸡。 老冯家这辈子都别想在村里抬起头来了。 “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老冯家以后的日子是别想好过了。” 刘梅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以前她在冯家的时候，冯老太和老冯头那在家什么都不干，整个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上厕所，其他都是她一手伺候的。 就这，他们还不满足，不记她一点好，甚至还觉得刘梅花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做什么都不对。 就因为她没有生下孩子，她就不是人了。 现在，让冯老太和老冯头也好好自己尝尝去吧。 尤其是冯老太，她以前习惯了儿媳妇的伺候，现在换成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去伺候一个瘫痪的老头子，那滋味儿有多美妙，只有她自己知道。 让她冯老太也尝尝伺候人是什么滋味儿！ “对！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这都是活该！以后有他们受的！倒是咱们，以后全都是好日子。” 刘桂花也笑着说。 刘梅花点点头。 在快入夏的时候，赵大姐把香满园的担子彻底交到了刘梅花的手上。 因为江月华那边的串串香一分店已经在紧密的筹备当中了，等装修好，很快就能开始营业了。 那边需要人帮忙盯着，赵大姐要尽快过去了。 刘梅花这边都已经熟练上手了，香满园店里又请了一位大厨，手艺很是不赖，据说祖上还曾出过御厨呢。 但是因为他腿上有伤，从前找工作的时候也没少受人其实，家里也没什么门路。 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 赵大姐看着人不错，厚道老实，最重要的是烧的一手好菜，和江月华商量过后，江月华也特意回来一趟看了看，没问题就把人留下了。 江月华给的工资高，对方自热是高兴欢喜的，干活也很是卖力。 现在香满园的生意比从前更是火爆了不少。 其实从年后，江月华就给两边店里的员工们调整了薪资结构，底薪不变，还是原来的那些，但若是干的好，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那员工们还有提成分红可以拿。 要想手下的人好好干活，那工钱一定要到位了。 不然人家在你这儿劳心劳力的，每个月只挣那么一点，心里能平衡吗？ 而且，现在做个体户的越来越多，开小店的，摆小摊的，仿佛雨后春笋。 往后这样下去，做生意竞争肯定会很大。 所以，江月华早早的就把薪资待遇这方面调整了，让每个员工都有动力，这样也能留住人。 保持生意的良性运作。 赵大姐走之前，刘梅花和刘桂花还特意给她们娘俩举行了个送别宴。 等店里忙完，在刘桂花家里，烧了一大桌子菜，摆的满满的。 “大姐，你这一走，咱们可就不能天天见面了，再想聚，那还不容易呢。” 虽然刘桂花也替赵大姐开心，但是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骤然要分开，心里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赵大姐也湿了眼眶，笑着哽咽道：“嗨，这坐火车方便，以后你们想我了，就经常来看看我，我也经常回来，咱们再聚！” “好，咱们经常聚。” 这要是放在以前，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填饱肚子，怎么能吃的好点，哪有闲钱去买火车票啊？ 江县到省城，那可真的是相当于到天边那么远的距离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日子过的好了，手里也有钱，不管是想去什么地方，说走就走了。 即便是分隔两地，也只不过是一张火车票的事儿了。 这一晚，两家人吃吃喝喝到很晚，赵大姐才带着闺女回去。 她把娘俩的东西都收拾好打包了，香满园的后院以后也空了下来。 刘梅花索性就搬了进来，她和周彩芹一起住在后面，正好也能做个伴儿，还能方便一起照看店里。 不然，放周彩芹自己住着，也不太放心。 第496章 买车 吴涛和吴雷听说小姨要搬出去住，很是不舍。 还说以后要经常过去和刘梅花一起住，刘梅花笑着说：“好，反正离得这么近，你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小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现在刘梅花的厨艺更上一层楼，还跟着新招来的大厨学了几手，远远超过了刘桂花，深的两个孩子的喜爱。 两孩子开心的点头：“好！” 安顿好江县这边，第二天一早，赵大姐和王芳在刘梅花和刘桂花他们一家的欢送下，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省城那边，江月华和赵大姐确认了她到站的时间，临近下午的时候，开车去候车站接赵大姐母女俩。 之前江月华让冷秋云帮忙打听，正好碰上一批要被海关扣了的走私车，可以找关系，多花点钱买下。 冷秋云当即就打电话问江月华要不要，江月华自然是要的。 这年头，买车可不像是后世那样，想买就可以随便买，现在没有门路，没有关系，想买都买不到。 所以江月华宁愿多花点钱，也要买一台代步。 去接车的时候，陆卫城和她一起去的，毕竟返程要开回来，陆卫城不放心江月华，想着两人一起去，回来的路上也可以换着开，省的路途中疲劳出了意外。 江月华也就没拦着，两人一起去了趟鹿城，顺便补了一大批货，然后又把车开了回来。 本来在去的路上，江月华还有点担心，怕陆卫城直接和冷秋云提自己学开车的事，那岂不是就要穿帮了？ 但意外的是，陆卫城到了地方之后一句都没提，冷秋云那边也没说什么，倒是免了江月华的穿帮之嫌。 等车开回来之后，几个孩子稀罕的围着车到处转，小心翼翼的这里摸一摸，那里瞧一瞧，好奇的不行，又生怕给江月华碰坏了。 江月华就笑道：“放心大胆的摸就行，等回头天气暖和了，小姨带你们去兜风。” “好诶！” 几个孩子顿时开心的蹦了起来。 江爱华正好从远离出来，瞧着自家的两个野猴子，有些无奈的对江月华说：“你就惯着她们俩吧，瞧瞧她们俩现在皮的，把小玲都带皮实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江爱华心里全是开心和欣慰。 刚接到女儿的时候，两个孩子畏畏缩缩，见了人都恨不得躲起来。 甚至一开始吃饭都不敢多吃，生怕会惹得大人不开心。 这些都是在邱家这些年落下的后遗症。 她看了是又心疼，又自责。 也就这大半年的精心养护下来，两个孩子才重新恢复孩子的天性，蹦蹦跶跶的，也敢理直气壮的向她提要求了。 要不然，从前江甜和江蜜两人那叫一个胆怯，即便是跟在亲妈面前，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会遭来一顿训斥。 不过，江爱华心疼归心疼，倒是不盲目溺爱两个孩子，真正纵容她们的反而是江月华。 那真的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 有时候江爱华忍不住想，也得亏是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要不然，就照着江月华这宠孩子的样儿，她不得上天给摘星星去啊？ 江月华闻言笑道：“小孩子嘛，就是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不然等她们几个长大了，要面临的人生压力更大更多了，那个时候再想像小时候这样心无旁骛，无忧无虑的，就不可能了。” 她也是从孩童时代过来的，童年是最宝贵的一段时光了。 即便后来事业有成，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江月华仍然忍不住怀念自己小时候。 听着这话，江爱华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只有小孩子才可以无忧无虑的，什么心都不用操，但是想到她自己小时候那会儿，江爱华就觉得，她还是喜欢当下。 无论是人生还是自己的生活，都可以自己做主。 “再说了姐，女孩子就要富养，这样将来才不不至于被小黄毛给骗去了。” “小姨，什么叫小黄毛啊？” 听到江月华的话，江甜忍不住好奇的发问道。 江蜜和翁小玲也一脸好奇的瞅着她。 江月华认真的给她们三个科普：“小黄毛就是心怀不轨的小混混，瞅着你们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优秀，家里条件又好，所以就对你们另有企图，想把你们骗回家当媳妇儿，给他们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他们一大家子的，这样的就叫小黄毛。”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顿时吓得一哆嗦：“我们才不要小黄毛。” 江月华再接再厉：“对，所以咱们家甜甜蜜蜜还有小玲，都要把眼睛擦亮，将来长大了可不能被这样的人骗去了。” 三个小孩子顿时点点头，异口同声：“好！我们记住了。” 江爱华：“…………”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想到江月华的话，再联想自己从前过的日子，若是自己的闺女也像当初的自己一样，长大就嫁了人，给人家一家子洗衣做饭带孩子，又操持着家里家外的，江爱华就觉得婚姻也就那样了。 与其伺候别人，还不如好好过好当下的生活，让自己过的舒心又自在，这才是真的。 当然，江爱华能有现在的转变，也多亏了江月华不断的给她‘洗脑’，否则，江爱华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那些，女人就合该是要奉献一辈子的。 小时候为娘家奉献，嫁了人为婆家奉献，老了为孩子奉献。 但是现在，她在江月华的影响下，已经醒悟了。 什么为别人奉献？ 她自己生的，她确实该养，但是婆家那些吸血鬼，为他们奉献什么？ “姐，以后每天晚上吃完饭，我就教你开车，咱们找没人的地儿开两圈，时间久了你就会了。” 现在车也买回来了，江月华就把教江爱华开车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江爱华看着眼前的‘大铁盒子’，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我不敢，我怕我一个手忙脚乱的，把人撞了完了。” 江月华倒是镇定多了：“放心吧，教你开车我肯定找空旷没人的地方，这样你安全，行人更安全。” “再说了，你之前不还说要买车吗？你学会了，孩子上下学接送她们也方便啊。” 听到这话，江爱华又忍不住有点动摇了。 之前没买车的时候，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真等车开回来，她就不由得害怕。 但在江月华的鼓励下，江爱华总算是战胜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咬牙点点头：“行，那就学。” 第497章 再开分店 就这样，在江月华的悉心教导下，江爱华从一开始的紧张不敢，也逐渐上手了，而且越开越顺溜，在路上没人的时候，开的还特别稳。 只不过没有江月华在的时候，江爱华还不是特别自信，不敢自己上手。 “不着急，慢慢来，等你开习惯了就好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练车。” 江月华到火车站把赵大姐母女俩接过来，赵大姐看着江月华的车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小汽车真气派，坐着就是舒服。”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坐上这么高档的小汽车呢。 “妹子，买这么一辆这得不少钱吧？” 瞧着那光鲜亮丽的车身，赵大姐就觉得这小汽车连车轱辘缝隙里都透着大团结的味儿呢。 江月华抿嘴笑了笑：“是不少钱，不过只要咱们好好挣钱，等将来国家的技术上来了，像是这样的小汽车卖的也就不贵了。” 在人手一台车的后世，车的价格确实不贵。 赵大姐点点头：“对，好好干，回头等芳芳长大了，能学开车，我给她整一辆。” 这要是换了从前，这样的事情赵大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现在，她们娘俩都已经在省城买房了，买车什么的，那还远吗？ 只要好好干，小汽车肯定也是会有的。 而且，若还是从前，赵大姐只能在家里围着锅灶转，那她肯定也没有现在的见识，觉得女孩子就该乖乖在家里，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 还买什么小汽车？ 多出风头啊。 但是现在，赵大姐的思想已经与从前截然不同了，她看江月华活的恣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顿时就感觉，女人就应该像江月华这样，自由自在的，命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男人能出去走南闯北，女人为什么就不能？ 同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两条腿长在自己身上，女人和男人一样，也不差什么。 再说了，伟人不是还说过，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 女人就该自立自强，不比男人矮一头。 所以她现在也希望自己的闺女将来能像江月华那样，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赵大姐她们娘俩来之前，就让江月华帮忙把新买的房子收拾打扫了下。 江月华又给填了不少日用品，赵大姐和王芳看了，一个劲儿的向她道谢：“月华妹子，又让你破费了。” “大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再说你们娘俩帮我不少，这些都是应该的。” 江月华笑着说：“再说你们娘俩来省城，主要也是为了帮我，以后我少不了要麻烦大姐你的地方呢。” “妹子，你说这话才见外呢……” 两人笑着寒暄几句，江月华想起来王芳入学的事：“对了大姐，芳芳，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去学校里面找校领导打听过了，也把芳芳的成绩拿过去给他们看了，因为现在户籍还没转过来，芳芳暂时就是借读，每个学期要多交几十块的借读费，等回头你们户籍转过来，那就不用了。” 若是放在以前，每个学期多交几十块钱，那对赵大姐来说，肯定是不小的支出，巨大的压力。 但现在，别说几十块了，就是一个学期让她多交几百块，都不算问题，只要女儿能顺利入学。 “行，没问题，谢谢妹子，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大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处理好王芳入学的事，赵大姐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第二天就全副武装的投入到了事业当中。 赵大姐来了省城，江月华这边有人手，新店开业的事情立刻提上了日程。 江月华这边人手充足，办起事来也快，不过几天的功夫，新店的开业事宜就已经筹措的差不多了。 苗经理听说江月华又要开分店的消息时，还忍不住震惊。 之前江月华第一次找上门，就是来找他推销罐头的，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县城的个体户。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她这个个体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仅仅在省城站稳了脚跟，买了房，买了车，手里的铺子都开了一家又一家，生意好的简直让人眼热。 参加完江月华新店的剪彩仪式，晚上回到家，苗经理忍不住和媳妇儿感叹。 “真是没想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 要不是江月华的真实年龄就在那儿摆着，他都要怀疑江月华是不是一个老练的商人了。 苗经理的妻子刚洗漱完，正在涂脸，听到这话，见怪不怪的说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有魄力吗？怎么今晚这么说？” “我是忍不住感慨啊。” 苗经理又叹了口气：“你说人家那脑子是咋长的？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这么多赚钱的门道？还有她那手艺，也真的是一绝，啧啧啧……” 越说，苗经理就越是忍不住感叹。 按理说，他能做到百货大楼经理的位置，已经是很有眼见，很有阅历了。 可是每次江月华站在他面前，明明对方比他小二十来岁呢，却总让苗经理有种他们是同龄人的感觉。 而且，他还能感觉对方的阅历和眼见要比自己高出许多，根本不像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 “她是挣得多，可终究只是个个体户，和你这样体面又稳定的工作没法儿比，再说了，个体户朝不保夕，旱涝不保收的，虽然现在局势是放开了些，支持大家做生意，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再来一下子，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像江月华这样的个体户，那可就是明晃晃的活靶子。” 苗经理的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摇摇头，她可是一点都不羡慕江月华赚钱。 因为从前她见过那些抄家没收家产，又被打成坏分子，最后被赶去住牛棚的。 想想那些人的下场，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所以啊，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就好。” 百货大楼经理这个位置，体面又安稳，再说了，他们家老苗每个月赚的钱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