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仙踪》 第1章 引子 荒草野原。 大宇大陆最贫瘠的地方。 一望无垠的草原,渐渐增高。 一人高的荒草,风吹来,掀起巨大波浪,涟漪震荡,渐渐与无垠的森林接触,形成更大的波浪。 波浪的中心点,便是整片大陆最高的山。 无论四季如何,大山的高处,总是一抹白色,就像一个苍老的老人头颅。 宋国人称呼它为唐古拉山! 曾国称呼它为拉哈拉切! 这座高山,在两国的交界之处,一条河从山脚流出,走出野原,分为两道。 一道是宋国的南江。 一道是曾国的暖水。 两国的狩猎人,他们常常溯源而上,在野原的最外围讨生活。 今日,宋国和曾国的两队猎人在此相遇。 两队背着铁弓,挎着长刀短剑的壮汉们,在一条河流面对面取水。 来野原的猎人,不是普通猎人。 他们的衣服标记明显。一边的袖口是流云,一边的腰带上三足鸟。 这是两队强大的武者,他们来此,为了捕猎一些珍禽异兽,同时采集罕见灵药。 大家都看到了彼此,各自安营扎寨。 和平年代,他们才能这样相处。 生火,烤肉,休息。 两边人没有对话,各自吃着自带的食物,低声沟通下一步安排。 忽然之间,天地之间霹雳一声巨响。 轰隆隆…… 过了一会,众人脚下一阵地动。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情了?” “老天,你们看,唐古拉山!” “阿露露,阿露露—” “拉哈拉切!” 两队人马全部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高山。这种强力地震,只可能来源于神山。 两队人都是武者,可是,这两队人中,却没有人上到过这座大山的山顶。 这座大山,山中分四季。 从半山腰开始,便是冬天。 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人们可以远远看到雪白的山…… 不是山顶,是山腰! 不是这座山有多高,而是因为,从他们现在的落脚点过去,还有万里才能到达神山。 穿过无垠草原,穿过无垠树海,到达弱水…… 这一天,这两队猎人,看到了山上云气蒸腾,看到了阳光之下,白色的神山底板上,出现了清晰的字迹: 现而不见,听而不闻,裂而不死—— 雷声过后,一个一个金色大字慢慢崩碎,化成一道一道五色流光飞向天边。 “神迹!” 宋人惊呼。 “阿富!” 曾国人同样惊呼。 他们所有人仰着头。 一团彩色划破湛蓝天空,到了小河上空,忽然一个抖动,猛然坠落! 不知道是谁,抢了主动。宋人和曾人同时挽弓搭箭,一轮互射。 “术术,术术!” “哼!” “嗯!” “啊…” 神迹之下,大家集体玩命。 两岸多了许多尸体。 活着的人持着长刀短剑,趟水厮杀。 所有人,舍生忘死。血水翻滚,河水变红! 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人,摇摇晃晃举着一把大剑,来到了河中央的石头边。 “噗!” 大剑插入河水,水面一阵混浊。 石头上,一团氤氲气息。 壮汉站在那里,俯视氤氲,他的眼神渐渐迷离。 他看到了一张人脸! 同一个时间,天地之间的许多地方,都有一点一团的彩色气息,从天空极高处坠落。 有的落入蓬勃强大的山野门派; 有的落入闭门造车的没落族群; 有的落入富贵繁华的宫殿; 有的落入残垣断壁的破屋; ……………… 第2章 家世和同学 天宇大陆,宋国,沙县。 丁府门口,门房。 “老柳,我打赌,少爷一出门便会立刻哭喊,妈妈,我不读书!” “果妈,你这样让我怎么赌?” “那是你的事,赶紧考虑,一会吴妈就把人带来了?” “那好吧,我赌少爷出门不喊不闹,直接就去学堂报到。” “好,赌注一两银子。” 两人击掌为誓。 果妈溜出门房,站了一会,只见吴妈前面带路,后面女主人穿着双色百褶裙,身后牵着一个头顶朝天辫,一身天青色小袍子,脚下一双黄色登云靴的男孩走了出来。 呵呵,来了! 果妈心里想着一两银子已经搞到手,心里欢喜,表面装着沉重。 没办法,大家的神情都是沉重的。 女主人柳如是,一手牵着自己的宝贝疙瘩,一边徐徐开解。 “宝贝,去学堂不要害怕,第一天,老师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勤洗手,吃饭要积极,不要和其他小朋友产生冲突……” 他的宝贝背着娘亲制作的特大号书包,嘟着嘴巴,屁股高高撅起。 “娘,我,不,去——哼哧,嗯,哼哧……” “学堂很好玩的,有许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 当娘的循循善诱。 一旁的侍女们跟着附和。 好说歹说,总算将这个小少爷拉到了门口。 柳松早早打开门户,和果妈垂手站在一边。 “夫人,少爷!” 两人差不多齐声问好。 柳如是点了点头,蹲下身子。 她拉着儿子的手,他的手肥肥的嫩嫩的,手腕处只剩一条褶子。 又胖了! “宝贝,听娘的话,不哭不闹去读书,要不然,你爹又嘲笑我……” 丁英在柳松的带领下,走出名仁巷。 出了门他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委屈与难过。 “老柳—柳!” 丁英背着双手,跟在柳松身后,摇摇摆摆。他本来是想叫老柳的,叫出的声音成了老溜溜。 他今年六岁,正是蒙学的年龄,因为他爹在沙县做主薄,所以,可以跟着其他官府的孩子一起上官学。 柳松放慢脚步。 从他们丁府,到沙县官学只有两个街口。 柳松看着自家少爷入内,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家。 这一局,他又赢了! 他刚走,丁英的小脑袋从官学门缝伸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卧槽忙克,多大的人了,玩这么幼稚的事情? 他背着大书包,摇摇晃晃走进里面的书房。没办法,书包太沉了,里面没有书,都是亲妈给放的零嘴。 丁英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 他的灵魂不是这个世界的,可能世界之间的某些体系冲突,他张口晚,说话晚。除了身高个头,身体发育,能吃能喝,其他的都比别人晚。 一说话,就口吃! 这个自己出身好,一出生就待在府里,今天,这是他第一次走出丁府。 夏日的余温很厉害,这让丁英身上起了一层毛汗。 急不得,急不得,急不得! 卧槽忙克! 想的很美好,叙述太烦恼!他现在连个完整的句子也不能流利表达。 这漫漫长路…… 屋子中摆了两排条案,条案下方,铺着一方变色芦席。 最前方,一张大案,大案上文房四宝,样样不缺。 居中背景墙上,挂着一幅日出东方,宏图大展的雄鹰图。 他来早了,屋里没有一个人。 丁英走到最前方的最右边,靠窗的条案边坐了。 推开文房四宝和一本厚书,把书包放上去。 开始嗑瓜子。 漫漫长…… 张望着周围的一切,他无聊的要死。 我可是曾经的某某大学的大学生(虽然没上完就开始了外卖生涯),来这里读小学…… 卧槽忙克!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丁英眯着眼睛看了看。 一个穿着书生袍的老学究从侧门走了进来。 红红的酒糟鼻,眼睛布满血丝,酒味扑面而来…… 这是昨晚喝酒顺带打牌了—— “嗯,你是谁家的娃娃,来的这么早……” 老师才说着话,大门外又走进来穿着红红绿绿衣服的五个小朋友。 得,不用回答了。 当头一个,穿着绿袄红裙,粉嫩圆盘脸,头后面甩着一排子小辫子。 竟然是个女孩子。 后面四个,都是男孩子。 走在前面的那个孩子异常高大,浓眉大眼,脸色微微有点黄。一身青色长衣,衣衫摆动,露出黑色筒靴。 不是善良人啊! 再后面三个,个头差不多大,形象各有特色。 一个头发微黄卷曲,一进门四处张望,眼睛咕噜噜转动,一张嘴,只有两个门牙;另外两个,全是小光头,就额前挂着手掌大小的头发,穿的衣服,一红一绿,款式完全一样。 得,一个营养不良,一对双胞胎。 女孩子直接和丁英坐了并排。 大个子男的咚咚走过来,站在丁英面前,斜着眼睛看他。 卧槽忙克,果然那个世界都有抢座位的。 丁英理都没理他,咔咔磕着瓜子。 “砰!” 大个子把书包扔在条案上,笔架啪嗒掉下去,摔坏了! 墨水四溅,瓜子皮横飞。 “大胆,是不是不想念书了?” 大条案边,老学究放声怒吼! 每个世界都有傻猴,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不但傻,还没有眼色。 老学究站在他们桌前,指着大个子,大个子脸红的就像猴屁股。 “学文识礼,这里是什么地方,学堂,你们来干什么来了,学习,看看你的样子,野蛮……” 能当教员的,基本功相当扎实。 “老师,我——换!” 没等老师雷霆大火爆发,丁英站起身,鞠躬说道。 这么言简意赅话,硬是给他拉出一个尾音,憋红了他的脸庞。 这真不是故意的,他脑子里知道的东西很多,这嘴说不出来,真憋啊! 大个子本来被老学究的口水喷了一脸,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眼看着低无可低,丁英说话了。 丁英的话,打断了老学究滔滔不绝的说教,让他直接连不上后面的话了。 不过,他是资深教员。 “好,你坐后面去,你,站着上课!” 丁英背着自己的书包,施施然离开了狼藉一片的座位。 来到最后面,坐的端端正正,然后摆上书包。 老学究开始点名。 “付云!” “先生,是我!” “我点名之后,要答到。” “付祥!” “到!” “孟海!” “到!” “李强!” “到!” “李大!” “到!” “丁英。” “到!” 这就是丁英的五个同学。 付祥和付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俩,付云是嫡女,付祥则是偏房所出。这两人的父亲正是沙县最大的领导,沙县守备付寒声。 孟海,沙县二号领导,丁英他爹的顶头上司,沙县县令孟达之子。 李强,李大。兄弟俩的父亲是沙县最大的商行,百货有的老板李百万。 一通点名,台上的老师依然清楚了几个人的份量,他在自己心中已经画了圈圈。 孟达的儿子,重点栽培。 丁元庆的儿子,考虑栽培。 李家儿子,根据情况栽培。 付家的,军人后裔,看情况吧…… 唉,希望这次,可以带出来一两位读书种子! “文者,藏天地之精要,传世间之文明。然,欲学文理,文化,文学,先从识字开始……” 卧槽忙克! 第一节课,李强大兄弟两个一双全部睡着,涎水流的就差发出响声了。 孟达瞪着双眼看着前方,不时从书包里取出一些东西塞入嘴里。 老师转身,咀嚼,老师转身,停止! 付云在一直扣着自己的指甲。 丁英,脑袋低低的,藏在孟达脑袋阴影后面。听说这个小不点语言比较迟钝。 只有付祥,十分认真的听完了这一节课。 好吧,不是我不尽心,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高手也雕不了朽木啊? 沙县老秀才关飞云自己安慰自己。 “同学们,来,大家认识一下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付祥,你取一下工具,把桌旁打扫一下!” …………… 等到夕阳西下,丁英背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走出了学堂。 本来以为那个付大个要来难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省了! 那家伙打碎笔架,正在官学做苦工。 没意思。 本来想着,看看自己身边,将来会有怎样的青年才俊,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站在官学门口,抬眼看着头顶的天。 一朵白云,边上一片金色。 “少爷,学校有意思吗?” 柳松出现在他身后,弓着身子问他。 “没意思!” 丁英把书包甩给他。 “老柳,我今天把付祥得罪了,你说,他爹会不会给我爹穿小鞋?” “少爷……” 柳松忽然反应过来。 神呢?少爷刚才一口气说了多少个字,二十几个吧? 这一激动,柳松把丁英说话内容忘了。 “少爷,您刚才说什么了?” “老柳,我饿了。要不,你跑快一点先回去,让果妈给我把西瓜放在凉水中,冰镇一下……” 柳松目瞪口呆看着他唾沫星子横飞。 他一伸双手,一把抱住了丁英。 “少爷,少爷!”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夺命狂奔。 卧槽忙克,老柳有功夫? 第3章 虎父无犬子 柳松并不老! 尤其他兴奋的时候,双眼放光。 双眼放光的柳松抱着丁英,飞一般的回到丁府。 少爷反应迟钝,口吃,全家人都知道。 因为这件事情,他感觉小姐都受了委屈。 丁英的老爹丁元庆,在没有在沙县当主簿之前,曾经做过太子太傅。 名震天下的才子! 自家小姐可是密凌族的圣女! 按照标准,他们两个的结晶,就算不能惊天地,泣鬼神,也必须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 现实骨感。 丁英三岁了才会开口。 他们教了无数遍的爸爸,他硬是叫成了爹地! 惊呆了满怀期待的大宋才子丁元庆。 果妈和吴妈两个密凌族专门送来的才女直接泪流满面。 六岁了,不能完整表达稍微长一点的话语。 鸡嫌狗不爱。 只有小姐,包容着他,爱护着他…… 也不知道,他开窍没有? 不管开窍没有,少爷能够如此流利并且完整的表达一句话,这已经是一次质的飞跃! 他要第一时间将好消息送给小姐。 柳如是一直在门口候着呢! 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宝贝疙瘩了。 他洗手了没? 他吃饭了没? 学堂的饭可口不可口? 老师有没有善待他? …… “老柳,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一看柳松飞奔而来,柳如是也顾不得矜持了,开口大喊。 果妈吴妈赶紧分两边拉住了柳如是。 这柳松,也太会表现了不是? 柳松飞奔而来,到了门口,才将丁英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少爷,您将刚才对我的话再说一遍?” 丁英给他翻了个白眼。 卧槽忙克! 老柳,我现在可以基本交流了好不好。 每个人脑袋中,都有一个掌管语言的阀门。 以前的丁英沟通有问题,是这个阀门开的口太小,现在…… “娘,我饿了,我要吃西瓜,凉凉的,甜甜的沙瓤。” 丁英开口说道。 果妈吴妈柳如是一起瞪大了双眼—— 柳如是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脸一抽搐。 “吴妈,赶紧去给少爷整西瓜!” “果妈,备一点茶水点心,我要叫一下老爷!” 吴妈快速离去了。 果妈唉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离开。 这是,家里来客人了,但是自己亲爱的母亲又忘了! 丁英心里有些不爽。 好像家里来客人都是自己老爹的事情,跟母亲没关系似的? “来来宝贝,还是官学好啊,来,告诉妈妈,今天学了什么?” 丁英差一点翻白眼。 他舍不得给母亲翻白眼。 上一世自己一心想要掌握知识改变命运,没有顾及家人感受。 大学他上了,一边送外卖一边读书,还没有等他功成名就,母亲就不在了…… 这一次,他不会这样度过人生了! 不过,亲妈的要求,真的让儿臣难以办到啊! 今天老师讲什么了? 他开始回忆老学究给他们安排的科目。 吹了一阵子牛! 写了一阵子横和竖! 讲了一首诗。 只有这有些讲头,不过,宋国人的文化层次,多少有些低啊。 老师原诗如下: 酒后迷迷瞪瞪,脚步踉跄生风, 似乎神游太虚,又像飘荡天空, 扑通,扑通! 不觉跌入船中。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水面星罗密布,心中妙念横生 …… 这是诗? 老学究摇头晃脑的吟诵! 丁英给母亲吟诵了一遍,后面的实在记不住了,他直接嘟哝。 “这是什么啊?还说是着名诗人唐弓刀所做,一句话能说明的事,扯半天葫芦?” 诗好不好柳如是不知道。 儿子的表达能力是真的好。 这么长的诗,说话不带绊子。 看来,我儿厚积薄发,哈哈。 柳如是拉着丁英,进了院子,脚步一拐,走向一边书房。 “儿子,难道你有更好的词句?” 儿子话都说到这里了,必须做一下垫脚石。 唉,真是老丁家的种,都喜欢让人家装不懂?完了自己再说出惊天动地的词句…… 书房门口站着两个两个中年文士。 他们完全听到了这母子俩的对话,两人一对眼,各自给了各自一个眼色。 你就是丁太傅的儿子,也不能这样目中无人吧? 唐弓刀,这可是宋国十佳才子,当今风头正盛的人物? 下意识的,两人把看门的主要任务忘了,支愣起了耳朵。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丁英一字一句吟诵道。 柳如是听不出所以然,还是笑道,“好,好,好!” 她声音很大,相信书房里的老丁应该听见了。 我—— 门口两个文士身躯同时一震。 一位文士两眼圆睁,如遭雷击;另一位,闭着双眼,浑身颤抖,嘴里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妙啊,妙!” “喵什么喵,老方,多大年纪了,像只猫一样?”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的青年人走了出来,丁元庆紧跟其后。 这人头上扎着银色额带,正中一块明玉,微光闪烁。 长脸,眉毛入鬓。一双桃花眼,笔挺高鼻梁,薄嘴唇。 他站在那里,面带微笑,一边说话,一边轻摇折扇。一股气势迎面而来。 卧槽忙克! 丁英心里惊叫一声。 旁边的老方赶紧躬身。 “二爷,刚才这位小朋友吟了一句诗词,令人惊叹!” 丁元庆也看到了柳如是和丁英,脸色一沉。手臂在身后微微摆动,这是让他们撤退的信号。 “小朋友?你老方竟然在沙县有了小朋友?” 那个青年呵呵两声,“什么诗句啊,说来听听?” 卧槽忙克! 这人不同凡响。 丁英心里嘀咕,怎么也得刷个存在感吧? 我这个年龄,怎么玩呢? 他脑子正想着呢,旁边另一个文士已经扼腕吟诵。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青年人微微一怔,丁元庆微微一怔。 还是丁元庆反应快,上前一步。 “苏先生果然才高八斗,好句,好句啊!”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诗句,是方展旁边的苏梦所作。 苏梦愣住了。 原作者在这里你就打我的脸,丁元庆啊丁元庆,你不是好人。 他拱了拱手,“二爷,丁老师,说来惭愧,这两句神来之句不是我做的,是这位小朋友刚才吟诵的!” 说完,一手虚引,指了指丁英。 “嗯,嗯,是我儿子做的!” 柳如是脸上已经开了花。 也不知道老爷今天接待的什么人,应该还是以前的诗友。 这下好,看看我儿子,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攒着劲呢? 怎么样,一句就把这些白读书的镇住了。 果然是大宋才子丁元庆的纯血后代,当然,也有我的功劳…… 青年人看着丁英,瞪大了双眼。 丁元庆的眼睛,比青年人瞪的还大! 眼看着青年转过头,看着自己。 丁元庆讪讪一笑。 “二爷,这是拙荆和犬子,估计是看那本书偶然记下的,嘿嘿!” “丁老,您这话就不对了,我方展别的不敢说,宋诗,曾国的诗词,全部都读过的,哪一句有这般清雅高志。” 另一边的苏梦也开口。 “丁老师,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这完全是小师弟听了老师念诵唐弓刀的《别罗湖》应景而做。” 方展跟着表达了自己的观感。 “啧啧,小师弟这两句话,将几十个字的情景直接升华,令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丁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睁着圆圆的眼珠,看着这三个人不住转动。 看来,老爹还算有点人脉。 你既然这么有人脉,怎么就不把房子搞大一些…… 青年人在丁英面前蹲下来,“小朋友,你很厉害吆?” 卧槽忙克! 这个家伙,有城府! 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爸爸厉害,又是这几个人的头。 口头表扬,省金省粮。 丁英嘻嘻一笑。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大哥哥,你才厉害啊!” 几人听到丁英的话,脸色都是一变。 丁元庆更是对着柳如是又是眼色又是摆手。 柳如是赶紧发动配合功夫。 “贱妾不知道老爷这儿有人,失礼了!” 看老爷脸色,赶紧拉了一把丁英,准备走人。 青年先是脸上出现笑容。 笑容转瞬即逝,他冷冷问道。 “大哥哥?嘿,大哥哥那里厉害了?” 方展和苏梦浑身冒汗,同时看向丁元庆。 你丫的,不会泄密吧? 丁元庆捏紧拳头,嘴唇咬紧。 “呵呵!” 丁英推开了柳如是的手。扭头指着青年。 “娘,你看不出来吗?大哥哥是个尊者?” 尊者? 这他叉叉什么称呼? 柳如是,丁元庆,苏梦,方展,茫然不知。 青年看着他,脸色阴沉的玩弄手里折扇。 “你看,这老头,这个,还有我爹,那一个年纪都比你大,可是,你向前他们不敢向后,你蹲下他们不敢抬头。” “我记得一本书里写过:为尊者所向辟易,不以岁月争长短。您不是尊者,说出去谁信?” 青年人一愣。 他的身后,三人同时心气一松,汗流浃背。 “有意思,有意思!” 过了片刻,青年人脸上阴云散去,他满脸笑容轻摇折扇站了起来。 “丁师,虎父无犬子!” 第4章 还是官好使 在丁元庆的眼色下,柳如是抱着儿子撤退。 撤退出了院子,她立马进入慈母模式。 “儿子,今天的表现太漂亮了!” 她放下丁英,顺便给儿子举起大拇指,追加了一句。 “棒棒哒!” “走,儿子,去吃西瓜!” 那几个诗人,成天蹭吃蹭喝,这次,被我儿子开眼了吧! 柳如是认为又是沙县的几个穷酸诗客,这些人,只要一聚在一起,除了吃喝,就是吹捧。 柳如是不知道诗句好坏,可这不影响她长了一双大眼睛啊。 看那两个文士,老爷,还有青年人的目光,态度。 我儿子厉害啊,顺带自己也厉害了! 走起路大摇大摆,瞬间感觉有了气势。 书房门外,两个文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丁元庆避开,青年摇着扇子走了进去。 门轻轻关上。 青年坐了,端着茶喝了一口。 丁元庆在旁边低着头陪战。 “老师,有些过了吧?” 丁元庆不敢回答,只有长长叹气,表达自己的无奈。 “我觉得,小师弟将来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丁元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这样吧,他年纪还小,回头,我让苏梦给他一个黄袍标子的身份,也算回报您在西北的付出……” “二爷,这不行,太重了……” 青年摆了摆手。 “师父,黄沙族和密凌族,必须尽快……” 等到送走年轻人一行,丁元庆来到了后院。 夕阳西下,凉亭下,丁英躺在一个竹床上,已经睡了。 柳如是坐在他的身边,摇着扇子,为他驱赶蚊虫。 一边的茶几上,还剩半碟糕点,几片西瓜。 看到丁元庆,柳如是举起食指,竖在嘴唇边。 葱葱白指,烈焰红唇。 丁元庆小心的走过来,靠着柳如是坐在一起。 看着丁英的脸庞,他微微一笑。 他的面庞,和自己的面庞有几分相似。 “儿子越来越像你了!” 柳如是将蒲扇递给他。丁元庆接过来,轻轻摇动。 丁英睡的很沉,发出细微的鼾声。 果妈端了托盘进了月门,远远看见柳如是站在丁元庆身后,为他轻轻捏肩。 她轻笑一声,又躲回月门。 “阿柳,我们一起多久了?” 感受着背后的多情与温暖,丁元庆轻声问道。 “七年了!” 柳如是说道。 她的手指抚摸丁元庆的肌肤,轻轻揉捏。 看看他的脸庞,又看看儿子的脸庞。 她满脸春风,轻风细语。 “你没有生气么?” 丁元庆摇了摇头。 “原以为是个痴儿,想不到,我儿是个大才。” 柳如是推了他一把。 “还不是怪你,四岁就把孩子带进书房,又是这样,又是那样?我儿子只是口笨一点,就被你推了出来……” 丁元庆忽然抓住她的手掌,放到嘴边,轻轻一吻。 “阿柳……” 柳如是浑身发软,还是咬牙推了他一把。 他们咳嗽一声,果妈和柳松进来,抱起丁英。 丁英梦中嗯嗯两声。 柳如是赶紧叮咛。 “老柳,轻一点,别弄疼他。” 第二天一早,丁英继续去了官学。 吃过早饭,丁元庆跟柳如是打了个招呼,出门后向县衙走去。 到了街口,鬼使神差的,他来到了官学。 清脆朗朗的读书声随风传来。 恍惚间,丁元庆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他微微愣神,过了片刻,自己哑然失笑。 转了个身,离开官学,向县衙走去。 不大的书房中,五个小孩都在努力读书,一个一个奋力大叫,十分卖力。 不过,有一个人,埋头书案,口水横流的睡觉。 齐夫子走过来,伸出戒尺。 “梆梆,梆梆!” 读书声停止了。 其余五个人一起回头看着他。 丁英睡眼朦胧。 “夫子?” 他还没有睡醒,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夫子惊扰他的美梦。 “你还知道我是夫子,你在干什么?” 卧槽忙克! 我在睡觉啊! 齐夫子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生的基础,都在这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高楼平地而起……” 卧槽忙克! 再这样继续下去,光听齐夫子的叨叨叨! “夫子!” 丁英忍受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奔涌江河。 齐夫子嗯了一声,只听丁英反问道。 “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识字学礼,明本知义……” 丁英摇了摇自己的胖手和脑袋。 “不对,我看这不是您的目的。” 齐夫子一愣。 自己官学教员当了这么多年,薪金挣了快一百两,带的学生更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自己的教育目的。 你在教育我? 齐夫子老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丁英,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官学!你来这里,就要收起你在家里的样子,要按照官学的规矩行事,课堂之上,公然睡觉,这是很严重的破坏官学规矩的恶性事件……” 卧槽忙克! 及时转移话题并且扣高帽子,如果继续发展会不会不但劝退并且叫家长—— 丁英举起肥手。 齐夫子被迫再次中断话语。 “你搞什么?” “夫子,我今早来专门看了门口的蒙学三训,我们今年任务有三个,第一个,认识一百二十个字;第二个,背诵三篇文章,《劝学》,《孝经》,《蒙语》;第三,掌握百内数字。” 他耸了耸自己弱小的肩膀。 感觉好像没有耸起来。 摊了摊双手。 “我已经学会了!” 齐夫子看着他,禁不住眯起了自己的三角眼。 他不怀疑。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 奶奶的,自己光背诵三篇文章,直接读书读到八岁半,当时在沙县已经出了名的天才。 三篇文章,有个哥哥,整整用了六年时间。 你是县令的儿子的话,有可能家里有私教可以提前掌握。 可惜,你爹只是个主薄。 要说背诵,嘿嘿,嘿嘿! 这个眼神你能体会吗? “丁英,《劝学》第三页,是个故事……” 丁英点了点头。 “虎来了!” 齐夫子站直了身躯。 难不成,这小子他当主薄的爹,真花钱给他开了小灶? 说他今天早上看了一会全记住,打死齐夫子,他也不会相信。 也不怪他,正常孩子,这个时候的脑子,浆糊多于脑汁,记不住常事。 “古文意境不行,我直接叙述。杞县有个翁山,翁山下有一片草地,水美草肥,是个放羊的好去处。杞县有个小孩,叫杞子,有一天,杞子一个人在放羊,看见周围的大人都在忙碌,他就想,如果自己大喊一声,老虎来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于是,他大喊一声,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周围的农夫听到他的喊声,一个一个带着农具家伙,赶紧跑了过来。 杞子看见大伙着急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伙这才知道上了当,教育了一番杞子后,大家回去继续干农活。 没多久,杞子又大喊一声,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大人们急乎乎的赶紧过来,再次上当。 一而再,再而三。 后来再也没有人上当。 忽然有一天,杞子还在放羊,一头大老虎从山里下来。 他远远看见,赶紧大叫。 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忙碌的众人根本没有人相信他,自然没人理会他,老虎凶猛,一会儿就咬死了几头羊。 看杞子还在一旁咋呼,呼啸一声,跑过来叼着他走了! 旁边的五个小朋友都看着他,专注的听着故事。 “不对!” 齐夫子发现了问题。 “夫子,后面被老虎叼走是我加的,我觉得,一个好故事应该有一个好结局。” “如果老虎光咬死羊的话,结局不惨烈,教育意义不大!” 齐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厮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有了计较。 “小丁同学说的不错,学习也不错,很明显,下了苦工。有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鉴于你的表现,我决定,将你升为班长,协助为师,让这一届官学学子成为栋梁……” 不得不承认,齐夫子教书可能有瑕疵,但是,手段这一套,他还是刚刚的。 “好吧!” 丁英很上道,当场做了变态。 “努力,奋斗,成功!谢谢老师的栽培。” 齐夫子转过身,对着其他学子说道, “各位同学,你们要以丁同学为标杆,努力学习,争取提前完成学业,我决定,原本为期六年的童生课程,我们将在三年内学完……” 枣给了,接下来,当然是给狠狠的闷棍。 几个念书的同学脸色大变,尤其付祥,脸色已经成了铁青。 卧槽忙克! 狠呢! 齐夫子看着丁英。 丁英心虚啊。 他苦笑一声,看着几个同学的脸,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齐夫子施施然走到讲台。 “继续朗诵!” 他一拍桌子,底下的学子们开始朗诵起来。 刚刚当了班长,自然不能睡觉了,跟着学呗! 丁英跟着大伙一起念。 他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唉,上一辈子念了多少年的书,连个卫生委员都没干过,不错,不错! 不过,这后面怎么调动这些童子军读书的积极性呢? 这是个难题? 第5章 呼啸营紫标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 转眼,三年时间消逝。 这一届的官学,六名弟子,竟然没有一个退学的,这让齐夫子老怀甚慰。甚至,他有些说不出的得意。 毕竟,官学普通孩子上不了。 因为,官学的学费不低。 宋国的官学,已经被豪门大族和仕绅官员摸得透透的。 有钱有势的,自然而然,孩子都送去州学。 尤其是沙县旁边,有两个大部族密凌族和黄沙族。 两族是世仇,对宋国朝廷都不感冒,更不用说对于官学了。 所以,这几年齐夫子过的并不如意。 他有一届只带了一个学生,满心担忧,只怕那天朝廷一纸令文,取消官学。 现在稳住了。 学生达到六名,并且他预估,今年初考,丁英轻松弄个童生没有问题,付祥李强,李大,孟海,保守估计能上两个。 只要出现两个童生,又保住了几年薪水…… 他在官学后院,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出来。 来到门口,早有守备府的马车等待。 今天是前去州府,参与童生大考的日子。 付祥可是沙县守备付寒声的三公子,所以,守备毫不吝啬。 一共三辆马车,三个车夫,四个兵丁,还有一位随行伍长。 一辆黑色马车尤其显眼。 这是沙县县令的座驾,今日捐献出来,专门给齐夫子乘坐。 之所以如此,盖莫因为,这一批学生,生生将六年的课程,减少到了三年。 一旦功成,…… 丁府。 柳如是看着已经过了自己肩头的儿子,又伸手为他整了整衣装。 她昨晚就辗转难眠,丁元庆直接埋怨她。 “有什么事,不就是去州郡参加一次童考,来回六天的时间而已!” “好好好,你早点睡……” 她还是睡不着。 丁英能看出柳如是的担心,她脸色憔悴,两只眼睛旁边,隐约出现黑色,还有些肿胀。 “娘,没事的,考中童生,对儿子来说犹如探囊取物。” 丁元庆在旁边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完全认同。 毕竟,他私底下已经考校儿子多次,只要儿子平稳应考,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如此,他还是咳嗽了一声。 “戒骄戒躁,戒骄戒躁!” 柳如是把儿子送出中门,丁元庆便挡住了她。 “夫人,你回去吧。” 柳如是应了一声。 “娘,你放心,我回来给你带些好吃的!” 丁英向他远远摆手。 柳如是扭过头,泪水扑簌簌滚落。 一旁果妈看见,赶紧过来扶住。 “也不让带人,还是个孩子,舟车劳顿,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路上饭菜……” 丁元庆把儿子送到门口。 接他的马车还没有来。 “英儿,我昨天叮咛你的事情记住了没有?” 儿女是父母心头肉。 丁元庆之所以劝住柳如是不出门,就是怕她的儿女情长,唉,以前英姿飒爽的侠女,自从有了儿子,完全成了多愁善感的妇人。 丁英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胸口,里面挂了一个小坠子。 这是他特有的东西。 小坠子上有三个字:标十六。 两年前的一天,丁元庆忽然将他叫到书房,书房里摆着酒菜,他神秘兮兮的关好门窗,给他取出一条这样的项链,还有半本书。 喝酒,吃肉。当然,丁英只能吃菜,吃肉。 喝的差不多了,丁元庆才开口。 这是他的官身! 这半本书,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 《元感》! 那一晚的丁元庆满身酒气,对他说了许多话。 他曾经是最年轻的太子太傅。 也是宋史上,在职时间最短的太子太傅。 他说,官场就是一坛污浊的水,谁谁谁都不干净…… 丁英没有理会他,只是吃桌子上的花生米。 最后,丁元庆醉了。 “这书,据说只有皇族才可以练习,他真的看好你。可是,儿子,文者之路,远而弥难,文武双修,难之又难。” “有时候,自己能选择的,才是最自由,最好的!” 丁英相信老爹都是为了自己好。 他有自己的思想。 那里有什么自由? 强大就是自由! 上一世自己学的怎么样?不能说最好的,排名也是前列! 有用吗? 等到他开始跑外卖,接触了花花世界,才知道,选择才是第一步! 这是个冷兵器时代,那么,怎样强大自己,就是第一步选择! 弱者永远有界限束缚,强者无疆。 他站在门口,耳朵微微动了动,已经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他个子刚到丁元庆的胸口。 他转过身,对丁元庆说道。 “爹,您的话我记得,我不在这几天,照顾好我娘。” 马车扬起尘土,缓缓而去。 丁元庆摆了摆手,过了一会,他身边的柳松问道。 “老爷,少爷走了,你是去县衙,还是……” “回家!” 马车上,丁英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唉,这个身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啊? 他朝旁边靠了靠。 “不要挤,不要挤!” 付祥的粗嗓子传过来。 “就我们两个人——” 丁英扭过头,看到了带着瓜皮帽的付云。 他不挤了。 卧槽忙克!什么时候特权都是最大的。 守备竟然把女儿放出来,公然坐着公车。 他不想理会这个叨叨叨。 干脆他让出了锦榻,直接盘膝坐在了车厢中。 付云的脑袋伸过来。 丁英闭上眼睛,举起手。 “不要问,不要说,我昨晚复习了一晚上,现在要补觉,补觉!” “谁信呢?” 付云嘟了嘟嘴。 哼,本来我爹花关系搞了一些内部消息,你小子,竟然这么拽? 你这么拽,就不要怪我不透露喽! 她才想着,身后大手伸过来,一把把她拉回去。 “吃东西!” 付祥出手了。 出了沙县,马车辚辚而行。 伍长陶大海骑着马,马鞍旁一边挂着长枪,一边挂着弓袋和箭袋。他远远跟在后面,四处张望。 表面上,他是守备左营的一个伍长。 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呼啸营一个蓝标。 呼啸营,是隶属于宋国朝廷的一个秘密部门,营员分为哨,兵,标,卒四种,每种级别又分三色,青蓝紫。 这次,兵令未发之前,他便收到了保护令。 任务级别是黄色级别。 这群人中,有一个是呼啸营的大人物! 齐夫子他见过很多次,土生土长的沙县人。 他不可能是保护对象,要不然,也不会坐着守备的特别马车。 不用想了,这六个孩子中,必然有一个人是呼啸营的保护对象。 两个士兵在前,跟着齐夫子的马车。 两个士兵居中,陶大海殿后。 步兵跟随,无论如何队伍也走不快。 一天无事,到了傍晚,他们在双河镇休息。 过了双河镇,就是黄沙族和密凌族的交界地。 小凉山。 一侧,属于黄沙族的梅岭。 另一侧,则是密凌族的眉山。 小凉山又是云郡与沙县的主要商道。 第二天,小队依旧按照原来布置出发。 进入小凉山山道,步兵速度明显提高,马车的速度也提了起来。 陶大海直接握弓前行。 如果说要出事情,除了这里,陶大海不认为那里还有绝佳之地。 下午时分,马车行走到卧虎口。 山道旁边有一个茶寮。 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齐夫子的马车。 陶大海脸色阴沉,他把长弓一挂,提枪催马过来。 昨晚上他专门找了齐夫子,后来又给几个小兵开会,就是告诫大家,这一路的不安全之处,唯有小凉山。 出了小凉山,后面全是坦途。 拍马过来,齐夫子已经下了马车。 “陶伍长,不行,车里实在太热了,您过来了刚好,我请大家喝茶。” 他一边招手,一边看向茶寮。 茶寮外面有一张木板,上面写着: 大碗茶一文一碗,酸梅汤一文一壶。 里面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出头,看着应该是夫妻。 那男的早已经看见众人,笑吟吟跑出来。 “各位客官,军爷,这几日余阳流火,毒辣的很,我这里大碗茶和酸梅汤,最能解除燥热。” 齐夫子快步进入茶寮,捡起刚才汉子扔下的蒲扇,边摇边说,“店家,先每人来碗凉茶,给赶车师父也送上一碗。” “好嘞!”男子兴高采烈的答应。 陶大海将马绑在一旁的拴马柱上,招了招手。 一个士兵跑过来。 这个士兵叫张春,是他的老部下。陶大海使了个眼色,张春马上明白。 “兄弟们,进去喝点茶,这一阵子赶路,浑身快汗透了!” 张春咋咋呼呼带着其他三个士兵进去。 “夫子,今日可是你请客?” 齐夫子一笑,“那还有假,各位军爷,敞开了造。” 这时,那个脸色发黄的女子已经端着一红木托盘的凉茶出来。 这托盘不大,一次只能装四碗。 “店家,继续去取,夫子请客,我豪华一次,三壶酸梅汤。” 张春抢过托盘,看着那女子容貌,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才对那女子说道。 这女子的脸上,有斜斜一道刀疤,肉痕突起,就像一条青色蚯蚓从她下巴爬上来,穿过了她的整张脸。 看着有些瘆人。 这一幕,陶大海也看到了。 他走进来,已经有一个士兵咕嘟咕嘟喝干了一碗凉茶。 “阿木,还不快去拿茶。” 女子身后,男子端着四壶酸梅汤出来,看她傻傻站着,喊了一声。 女子也不吭声,转身离去。 陶大海挥了挥手,“把酸梅汤送到马车里,给几位小爷,兄弟们喝好,等会儿再带上一点!” 不为别的,那女子转身后,腰间垂着一块紫色木牌。 呼啸营紫标,自己人! 第6章 一席饭半首诗 马车安稳,再次开始行进。 华灯初上时间,一行马车进入了柳泉县。 因为官学送考,柳泉县专门给沙县的夫子学生安排好了住宿地方。 柳泉县四海客栈。 四海客栈没有餐厅。 一位小厮一直等在客栈前厅,等他们安排好,这才带领他们来到了鼓楼饭店。 几个孩子都没有出过远门,刚开始还是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等到看到鼓楼的巍峨影子。 付云第一个管不住嘴了。 “呀,夫子,那灯笼底下是不是一张大鼓?” 齐夫子点头说道,“不错,柳泉县是我们北四关最大的县城,以前,朝廷没有收服黄沙族和密凌族的时候,这里是屯兵之地!” “这面大鼓,便是号召人民和部队一起对抗外敌的历史产物……” “它是柳泉薛家的象征!” 正在带路的小厮忽然停下脚步,打断了齐夫子的话语。 几个学子顿时脸上全部变色。 卧槽忙克,他什么身份? 付祥更是火冒三丈,他刚要呵斥那个小厮,只见齐夫子摆了摆手。 齐夫子笑道。 “这位小哥,看来你是薛府的人了?” 小厮哼了一声。 “齐夫子,到了这个时候,你才想起了问我这个下人么?在下正是当今陛下御封保山将军薛,薛府君平陪读书童范末。” 他双手抱拳,对着旁边大楼拱手行礼。 “今日宴请列位的,正是我家小主人,武将之后,你们要小心对待!” “混账……” 他话语才落,一边的付云便一个大嘴巴子抡了过去。 齐夫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啪!”的一声,范末脸上红红。 “一个小书童,在我们面前得瑟,这么多的说辞,阿云,打的好!” 付祥直接鼓掌。 啪啪啪! 大家都开始鼓掌。 丁英一边鼓掌一边张望,按照道理,到了这个时候,反派宝丝马上就出现了。 奶奶的,这个书童,看着被守备的儿子付祥还要嚣张啊,看不惯,完全看不惯! “你,你,你……” 范末摸着脸退了几步。 他被惊呆了,自从自己伴读薛家少主之后,向来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没有想到,今天被一个瓜皮帽打了! 尤其个子比自己矮许多的,他有心上前揍回来,付祥就站在付云身边,铁塔一般身板,瞅着随时会抡起的砂锅一样的拳头…… 他猜对了,付祥一直痛恨自己下手晚了…… “住手!” 齐夫子声音姗姗来迟。 丁英觉得老头故意的。 文人面前不谈武将,掌柜面前不说朝奉,这娃,狂过头了。 丁英这样想着,却不料一边的陶大海竟然躬身向范末道歉。 “小弟,这次宴请我们的,可是御口亲封的文将军薛君平?” 这一下,沙县的学子脸上都挂不住了。 付云更是看向付祥。 一向火爆的付祥这次却一低头,眼神闪躲,不与同父异母的姐姐对视。显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范末寒着脸回答,顺便一指鼓楼饭店。 “我家将军就在二楼汇贤雅居,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扭身腾腾跑了。 这种请客请到一半就跑路的,也只有小孩子做的到。 剩下几个人懵逼了。 “糟了,各位学子,这位薛将军你们不知道,他是国之大才,一家五代,全部为国家捐躯,到了这一代,只剩独苗,皇帝陛下爱惜,让他不能习武,只能习文。” 五代为国捐躯! 众人肃然起敬。 付云脸红了,“陶将军,等会上楼,我向薛将军赔礼道歉。” 齐夫子也想起来了。 他苦笑一声。 “嗯,我一时没有想到,原来是薛猛大人的后人。这样吧,等会上楼,为师专门赔礼。” 卧槽忙克! 这一番转变,弄得丁英不会了。他怎么觉得齐夫子态度有些暧昧,他知道鼓楼,会想不到薛家…… 这三年多时间,丁英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地理,朝廷法理学习,对于这位保山将军,他是真的不清楚。 几人到了鼓楼饭店门口,看他们的衣饰,早有小二迎上来,领他们上楼。 一行人走进汇贤雅居,早有一位中年人和少年郎站立等候。 两人好风采! 中年人头戴纱帽,下颌五柳长须,丹凤眼,高鼻梁,长袍阔袖,一派文人古风。 少年个子和付祥差不多,头戴书生巾,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唇红齿白,脸庞白净,身材欣长,站在那里,有一种玉树临风感觉。 这两人站在那里,满屋灯光,一室富贵,也有些黯然。 两人看到众人,齐齐拱手迎接。 “可是沙县齐夫子和一众英才?” 中年人缓缓开口,一个标准的男中音。 “惭愧,惭愧。看来,阁下就是人称西北私课第一人的汪洋先生了!” 丁英听到这里,偷偷看了齐夫子一眼。 看来,齐夫子不是好人啊,连这个汪洋他都听说过,那么,今日的范末事件,他有借刀嫌疑啊? 他心里想着,只见那位汪洋先生哈哈一笑。 “齐夫子说笑了。您是官学砥柱,在下是漂泊无依的落第秀才,为了讨口饭吃,只能四处赶场子……” 卧槽忙克! 能把补课老师说的这样的,也只有你了。 看来,这是一场体制和业余的提前较量。 两位成人话虽然暗藏玄机,表面却一片祥和,互相之间笑意盈盈,你拉我拽,互相坐到了圆桌之上。 齐夫子坐了首位。 他屁股一落座,便忽然抬起来。 “啊呀,这位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想必就是御口亲封的保山将军薛,方才您门下人嘱咐,我等人只配坐下首,要仔细陪同将军,老身糊涂,差一点忘了大事!” 说完这话,他身子一侧,绕过陪同的汪洋,身体鞠躬,手掌前引,给薛君平行礼让座! 这一下,薛君平白脸瞬间涨血通红。 桌子周围,陶大海李强大他们,一个一个才反应过来,纷纷离席。 丁英压根没坐下去。 付云还没意识到,坐在那里,不住偷瞟薛君平。 卧槽忙克! 完了,这货动春心了。 “齐夫子言重了,月前我听说夫子这一届别出一格,将六年学习课程压缩三年。这是大师大贤非常之作,在下心向往之,这才宴请列位。” 汪洋赶紧搭话,说完这些,他停顿片刻。 “君平是我的弟子,和您的弟子同辈,今日我们只论教育,学术,不论其他!” 薛君平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他轻咬嘴唇,向齐夫子和其他人拱手行礼。 “列位,祖上有德,这是天命,我薛君平这次,只想和老师认识一下各位,绝不会仗势欺人……” 话说到这里,他意识失言,赶紧调整到,“对了,肯定是我的书童范末这里出了问题,君平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事情如何,齐夫子一行清清楚楚。 对于齐夫子的话语,丁英叹为观止。 半真半假的话语,往往比真话更能打动人心。 “啊呀,看来是我错怪了?”齐夫子惊讶失声。 “远道是客,您又是前辈……” 在汪洋的一番恭维下,齐夫子心安理得坐了首座。 汪洋招呼上菜,薛君平亲自为所有人倒上茶水。 “夫子,陶将军我识得,这六位,想必就是您这届爱徒了!” 众人各坐其位,看齐夫子不开口,汪洋拉开话头。 “实不相瞒,君平在我座下,今年刚满五年,此次郡考,我听说白清明先生会来,所以,也想君平去见识一下。” 他环顾一周,“你们将来都是同一届,大家早点认识,以后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大人们的思维了,苗从小处抓,局从未现时布。 怎么老爹就不给自己未雨绸缪一下? “丁英,你是这一届班长,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齐夫子打断了丁英的想法,将他推了出去。 丁英起身,从付祥开始,一个一个介绍给薛君平。 介绍到付云时,只见她扭扭捏捏,正脸都不敢抬。 丁英有心打趣。 “君平兄,我这位同学,付云,秀外慧中,白云出岫,可爱的紧的!” 薛君平多看了付云几眼,发现他的个头是最矮的,除了眉清目秀,好像没什么特别。 几人一番介绍,薛君平每个人都郑重行礼,没有一点架子。 等到介绍完毕,汪洋主持开席。 齐夫子,陶大海,汪洋尚还注重礼仪。 其余的,都是半大孩子,看见桌子上鸡鸭鱼肉,可不管这些。 付祥大手一伸,直接拽下鸡腿,放在付云面前盘子里,自己又给自己拽了鸡翅膀,开口大嚼。 一人行动,全民发动。 大伙儿顿时卷袖子伸手,这一顿饭吃的瓷实。 李强没有吃好,还追加了一只鸡! 大家酒足饭饱。 服务人员推开他们身后的条屏,里面竟然有一处茶室,茶室正中,一张黄花梨的书画案,灯笼高悬,烛火通明。 看来,这才是重头戏。 几人走向书案,只见一幅宣纸之上,笔墨飞扬。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好字,好诗!” 齐夫子摸着下巴,发出由衷赞叹! “金戈铁马,迎面而来!” 陶大海赞叹。 “可惜,这首诗只得半阙,令人意犹未尽!” 汪洋一边抚摸胡须,一边接口说道。 “汪先生大才!” 齐夫子毫不吝啬的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说来汗颜,这半首诗自从我得到后,一直构思,终是找不来灵机!” 汪洋摇头解释,带着无尽怅然。 丁英上前一看。 卧槽忙克! 这诗……??? “这半首诗乃是我的一位叔叔所作。” 薛君平解释道,“他是我爹的随行军师,可惜大月原一役,随同我父一起殉国!” 众人唏嘘。 第7章 武功之道,元感之法 齐夫子站在书案边,看着这半首诗,几次伸手,又缩了回来。 半晌过后,他叹息一声。 “这般杀气十足,实在不知下阕如何提笔,奈何,奈何!” 差一点捶胸顿足。 陶大海上前读了一遍,闪人。 付祥付云,转着摆了摆镇纸,闪人。 孟海和李强大兄弟围着根本不上前。 丁英走上前,读了一遍。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好杀气,只不过,杀气过重,反为不美,我加几句。”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汪洋齐夫子,齐齐失神! 片刻之后,两人恍然大悟。 “妙哉,妙哉!” 汪洋抚须感叹。 齐夫子站在丁英身后,看他书写完毕,禁不住开口念诵。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完美,完美!” 卧槽忙克! 当然完美,本来就是一个作者写的。 然而,一个疑问在丁英心头盘亘。 “薛师兄,您那位叔叔,姓甚名谁,这般诗作,可曾留下其他遗本或者痕迹?” 这人,大概率和自己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要不然,怎么解释杜甫同志! 捐躯? 你都穿越而来,还捐躯,这不科学? 薛君平皱着眉头,脸色沮丧。 这个问题,汪洋也问过。 名字薛君平知道,大业军也有记录,可是,记录太少。 “我这个叔叔,姓曹,名叫曹秋道!” 卧槽忙克! 丁英还在心里诽诽,一边的齐夫子已经惊叹。 “没听说过,果然大宋天下,能人无数啊!”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 “我忽然想进入军旅,亲自体验一下边塞风云,铁血人生!” 这一顿饭吃的尽兴! 大家喝完茶之后,汪洋和薛君平亲自将他们送回四海客栈。 到了第二日,三辆马车后面,又多了六辆马车。 陶大海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多了许多轻骑。 那些轻骑背心,都写着一个字:业! 这是大业兵! 当年薛猛殉国,御口亲封保山将军薛,同时,还有五十名大业兵一起受封。 这些大业兵从部队剔除,享受朝廷编制,只负责薛家安全。 四个士兵看着周围轻骑,脸上有羡慕,又有不忿。 这个薛君平,这么一搞…… 陶大海心里烦恼,一旁从小巷里有人牵了四匹马出来,交给四位士兵。 “伍长?” “陶将军,宝马赠壮士,时间紧迫,您给兄弟们说一声,有劳了!” 陶大海回头一看,薛君平一身书生打扮,站在自己马前。 “马可以收,不过,您以后不要称呼我将军了!” 在真正的大将后人面前,一个小小伍长,实在汗颜。 陶大海对着四个士兵挥了挥手,大家接过马匹,喜不自胜。 “丁兄弟在吗?” 薛君平站在马车旁,开口询问。 丁英坐在车里,正被付祥兄妹挤的够呛。 “啊,他来了他来了!” 付云听到薛君平声音,惊叫起来。这个动物,已经有些不能自控。 “丁兄弟在吗?” 马车外,薛君平追问了一句。 “薛大哥,我在!” 丁英掀开车帘,付云赶紧遮住面孔。 女人一旦多情起来,只剩卧槽忙克了。 “丁兄弟,我那边马车空旷,要不,你我共乘一车,探讨一下昨晚的诗句?” “好!” 丁英不假思索的答应。 等他上了车,才发现,真是东西不敢比较。 他的马车,相当于一个活动卧室。 锦榻茶几香炉。 范末跪坐在一旁,正在烧水。 丁英扫了一眼,转过了视线。 小朋友眼圈红肿,不容置疑受到了处罚。 马车的侧面,分别挂着两幅画。一副阴阳鱼,一副勺子一般的七星。卷轴之下,各自摆着一个蒲团。 这个世界没有太极和七星的! 这是什么意思? 薛君平看着丁英被两幅画吸引,微微一笑。 “这两幅画,是曹先生留下来的墨宝,君平肉眼凡胎,始终参不透它的奥妙,丁兄弟才华横溢,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能看出来个毛? 这东西,在我曾经的世界,小孩都知道!但是,只是知道,能看懂的,早已经成仙了! 你问我,我问谁? 丁英哈哈两声,“这东西,陌生怪异,薛兄,这两幅画,有奥妙吗?” 薛君平看着他的双眼。 过了一会,他问道,“丁兄弟,你练武术吗?” 这话问得有些涉及隐私了?我们很熟吗? 丁英看着太极图,并没有着急回答。 “丁兄弟,你昨晚问曹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我每一次看到它们,就有一种似乎再坚持片刻,就会领悟的错觉。” 他停顿了一下,和丁英并肩而立,一起看着太极图。 “今早忽然看到曹先生的诗句已全,忽然想到当年父亲的一句话,有得必有失!” 薛君平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说道:“车内这两幅画,大致就是曹叔叔在大宋留下的所有东西了!”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两种矛盾的意思。 丁英听懂了。 他回答道。 “薛兄,你说的武术是怎么回事?” 薛君平听他如此说,微笑了一下。 “看来,丁兄弟真的只是埋头苦读圣贤书,实不相瞒,武术一词,出自曹先生之口。” 卧槽忙克,得亏没搭话! “咱们宋国,还有曾国,对于武功一道,划分明确,共有五个境界。” 范末倒好茶水。摆在两人身后茶几上。 “丁兄弟,请。” 丁英坐下了笑道,“薛兄见识渊博!” 薛君平笑了笑,“这不是见识,这是家学,我薛家的家传绝学,便是当卢枪和合身剑!” 丁英兴趣盎然,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一直在练习《元感》,可是还真没有见识过武功之道。对方一说,好奇心马上腾腾跃动。 薛君平没有表演的意思,一边喝茶,一边给他普及武功之道。 “武功,宋国与曾国民间将它们分了五个级别。” “又称为人间五境:散手,武不离原身,气直奔筋骨;清风,一口气从平湖起,千里只是须臾间;拒山,百座青山挡不住,两袖能拦五十甲;五行,点起胸口一点火,五蕴生花转不停;最高境界,头顶华盖称之为合兵!” “不过,我听我母亲讲过,曹先生曾经说过,五境之上,还有境界,用他的原话,叫做破碎虚空。” 丁英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武学分类,不觉凝神。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得到《元感》一书,一直按照里面勤学苦练,可是,两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作用。 天赋不够,还是辛苦不够? “薛兄,你家学渊博,这个清风境界的武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分别?” 这才是重点! 丁英直接装小白。 薛君平看了他一眼,文武之道,各有爱好。 他出身将门,虽说皇帝对家族厚爱,让他这一代弃武学文,然而,薛家的功劳,几代人的努力,都在武功一途,怎么可能完全放弃? 他说道,“具体差别多大,我并不清楚。不过,这些府里的大业兵,大部分都是散手境界。他们的班领石坚叔叔,散手巅峰,可以举起三百斤石锁。” 看来,第一层武功境界,对人的气力有很大增幅。 此刻,马车已经开始行进。 得承认。豪华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种小屋子一般的马车,也不知道减震怎么处理的,行走起来十分平稳。丁英面前茶杯,只是出现一点点涟漪。 “丁兄弟,听闻令尊曾是太子太傅?” 得,话题跑回来了。 “薛兄说的不错,是曾经的,过去式,现在只是一个主薄,混饭吃呢?” 丁英一边说话,一边喝茶。 薛君平哈哈一笑。 “丁兄弟说话风趣,”他指了指马车两边的卷轴。 “曹先生剑法出神入化,没有认识我父亲之前,一直以剑圣自居,尤其一手截剑术,神机莫测!” 卧槽忙克! 这个过来人有意思,自己直接把截拳道都搬过来了。 看来,人家多半就是武术家! 丁英笑道,“薛兄,该不会剑圣没能战胜令尊,转而成了朋友吧?” 薛君平愕然。 “丁兄弟一语中的,高人!” 两人一路闲聊,中间又吃了两顿饭,傍晚时分,这一行马车终于来到了云州书院。 丁英下了车,不得不与薛君平分开。 他们在各自老师的带领下,在书院办理手续,领取各种号牌。 然后又在书院学子的带领下入住。 云州书院下辖沙县,柳泉县,陈县等六个县城官学,还有各地不少于十个私学,这一晚,人声鼎沸,直到午夜时分才安静下来。 考生众多,每人一间小房子。 房子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再无他物。 丁英今天听薛君平讲了不少武者故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干脆披着衣服坐起来,继续运行《元感》法门。 对于明天考试,他并不紧张。 毕竟,以前几万人一起考试的场面都经历过。 他盘膝坐在竹床上。 月上树梢,他冥想继续,运行在体内根本不存在的线路图。 渐渐心无所想,忘了这间小屋,忘了自己。 脑海忽然一亮,一团太极图案在他脑海出现。 他的房间,忽然传来“波”的一声轻响。 第8章 书院流血事件 丁英忽然惊醒。 他根本没有想到,按照图谱,苦苦打坐两年,没有任何知觉的《元感》,这一刻,竟然令他的身心发生了重大变化。 这一刻,他似乎魂游物外,飘在自己身体的上方。 眼光所及。 逼仄的小床上,自己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塑。 这种景象,也不知道多久。 一阵疲惫感传来,头晕目眩间,他手指一动,身体的感觉回来了。 他活动片刻,从怀里取出《元感》这半本册子。 一共九张泛黄纸张。 一张扉页,也就是说明书。 “虚气走脉,行而为实;日月人兽,皆有元感。” 第一页,坐着的人体,一条虚线绕头一圈从脖颈落下来,接着走向双臂。 第二页,立着的身体,虚线从脖颈两侧落下来,到了腹部又开始转圈,接着分出两股,直走下肢。 底下一行字:虚脉成实,散手大成! 丁英默默闭眼,深深一吸气。 他端坐的身体微微震颤。 什么感觉也没有。 卧槽忙克! 不是一般都出现热流什么的,怎么到我这里不灵了! 再坐了一会,腿麻了。 算了,睡觉。 这一次,丁英躺倒就睡。 “咚咚咚!” 三声钟响。 院子中的学子们起床了。 这一下,整个书院后院起居之处,全部热闹起来。 丁英收拾好一切,刚出屋门,便碰到了李强。 “班长,快点,齐夫子等急了!” 他俩急匆匆过去。 齐夫子为什么等急了,原来今天的早点是自助餐。 餐厅门口,两个穿着崭新的书生服的少年,挡在门口。 齐夫子站在门口,正脸红脖子粗的与少年争论。 两人急忙挤进去。 “号牌!” 他俩交了号牌,一位少年这才给他们让开路。 “4号桌!” 六个人进去,丁英四处看了一眼,禁不住问道。 “陶伍长他们没来吗?”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书院!” 齐夫子没好气的说道,显然,对于他来此耿耿于怀。 一边说话,齐夫子一边飞奔过去,熟练的拿了大碗,跑到一边窗口。 “清蒸桂鱼!” 卧槽忙克! 怪不得老头子火气这么大,原来是怕吃不上鱼。 想一想,云州周围没有大江大河,鱼少也没办法。 几个人开始拿起餐具,往窗口飞奔。 最终又走回来,在4号桌用餐。 他们刚坐下,齐夫子已经站起来,端着空碗再次走向那个窗口。 “清蒸桂鱼!” 齐夫子继续开整。 这是识途老马,专为鱼来啊。 丁英看了周围一眼,大个子付祥都没吃完。 自己饭量怎么突然大了。 站起身,又跑到窗口,打满食盘,继续开造。 齐夫子再次起身,这次没有要鱼了,打了几个点心,一碗汤,细嚼慢咽。 论吃饭,必须服齐夫子! 丁英又站了起来,排骨,牛肉弄了一盘。 一桌子的眼睛都看着他。付祥孟海李强大兄弟,一份都解决了。 齐夫子眼睛瞪大了。 年轻就是能装! 丁英吃了足足四大盘不带重样的,这才觉得腹中实在,好像七分饱! 算了,不吃了。 吃完早餐,又来了一队衣着崭新,形象俊美的少年,将学子一个一个领出去。 丁英跟着一个学子走出食堂,进了前院,被人带到二层楼一间小屋中。 小屋一案一桌一凳,案上摆着三个小香炉,桌子上放着宣纸和文房四宝,空间非常狭小。好处是,这间小屋有个小高窗向阳,可见天光。 他进去坐了。 一声鼓响。 过了一会,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人走进来,先是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红蜡封印的大信封,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丁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参与这种单对单的考试。 又是一声鼓响。 紫袍人看着他说道:“16号考生,试卷封闭完好,请签字确认。” 丁英提笔签字。 紫袍人打开信封,先取出一张纸,念了一段考前须知。最后抽出卷子,递给丁英。这才转身走到案边,点燃线香。 童生考试,试卷比较简单,里面全是一些蒙学和简单的经论和算数,和丁元庆估计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丁英拿着卷子,一边看一边做题,没有丝毫压力。 一柱香没完,卷子已经到了最后。 最后一题,以鹅为题,做一首诗! 卧槽忙克! 这考试是不是太简单了。 只有一套卷子。 他的速度,简直快的不要不要的。一边的紫袍人看着他,满目惊讶。 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丁英铺好宣纸,提笔就写。 “鹅,鹅,鹅,” 紫袍人扑哧一声笑了。 这个考生前面看着肚子里确实有些墨水,不过到了诗文,真是搞笑。 以鹅为诗,可不是抄鹅字就行的。 “曲项向天歌!” 卧槽忙克,这句话有意思! 丁英不管旁人观望,继续刷刷刷!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诗!” 紫袍人禁不住赞叹一声。 “先生,可以提前交卷吗?” 丁英写完,看紫袍人摇头晃脑,趁他高兴,赶紧问道。 紫袍人摇了摇头,“不行,有规定的,最早交卷也得两柱香之后。” 他扭过头,一柱香刚好尽头。 过去点上第二根香。 他善意提点,“16号,你可以检查检查,查漏补缺。” 好吧! 丁英坐回凳子。 这种条凳,坐的屁股生疼。 干脆,他盘了腿,开始练功。 卷子写好了,他才不会改! 这就是自信! 紫袍人看他样子,微微一笑,情不自禁走上前,再次观摩他的这首诗! 扼腕吟诵,既觉莞尔,又觉趣味。 这般作品,真是令人玩味。 丁英盘膝而坐,不自觉按照《元感》图谱而行。 这一次,感觉来的快。 脑海深处忽然出现阴阳双鱼,它们互相追逐。 丁英浑身放松,不觉冷热或者其他特异感受,只是觉得身体特别舒适。 紫袍人看在眼里,听他呼吸悠长,唉,这个小朋友应该睡着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心大啊! 想想自己当年童考,那是紧张慌乱,着急,各种情绪纷纷上头。 这位,得,来睡觉来了。 紫袍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考室。 外面一个同僚,靠着栏杆站着,看他出来,微微一笑。 “如何?” 两人互相聊天。 “咕噜噜!” 这一次,是肚皮叫声将丁英惊醒。 他一个恍惚,差一点从木凳跌落。 双臂一撑,好歹没有让下巴和桌面来个亲密接触。 卧槽忙克! 早上吃了那么多,竟然饿了? 他抬头看香炉,第二根香才着了一半。 他把双腿伸下来,眯着眼睛。 这一次,他以为自己入静了好长时间,难道是错觉? 又挨了一阵子。 紫袍人走了进来。 “16号,现在可以交卷了!” 丁英刷的站了起来。 “交卷交卷!” 紫袍人将他的卷子,宣纸放进信封,开始封口。 “先生,可以离开了?” “自便!” 丁英带着号牌,走出小屋,屋外,绿树成荫,阳光灿烂。 站在门口,丁英回头问道,“先生,现在饭堂还能吃饭吗?” 卧槽忙克! 紫袍人笑了。 “拿着你的号牌,你还可以吃一顿,能吃就多吃点,书院管饭,每天只有两顿。” 丁英感谢一声,顺着来路走了出去。 一路碰到不少紫袍人,一概微笑应对。 走到考场门口,一条堵门条凳,坐着两位穿着崭新云州书院制服的少年。 “师兄,刚考完!” 看着两位学长满脸冰霜,他识趣解释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考试之后多抓瞎!” 一位学长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句,这才站起身,另一位学长一边移动条凳,一边问他。 “那个地方的学子?” “沙县的!” “沙县?沙县好像没有学子啊?” “唉,不对,齐光耀呆的地方,为了自己的考评,这次硬是带着三年学子来考童生……” “这是蹭鱼来了!” 丁英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转身走了过来。 “两位学长,您说的这个齐光耀,我感觉熟熟的?” 一个青年哈哈大笑。 “你当然熟,他是你们老师吗?你知道你们老师外号吗?” “齐牛尾!” “经学史记样样不通,鱼酒吹牛不服不行!” 另外一个还在旁边打趣。 看丁英傻乎乎的,另一个学子摇头笑道。 “牛的那儿和尾巴齐的,牛逼呗。哈哈哈!” “尤其这老头竟然写了一封陈情令,说是自己的办法能提高教育水平几百年……” “两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的老师,也是云州书院出身,这样嘲笑前辈,你们这德行,羞于你们为伍!” 丁英哼了一声,直接打断一位学子的话语说道。 两位学子脸色同时阴沉起来。 一位嘿嘿笑道,“想与我们为伍,小朋友,你考过了童生再说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除了吹牛呗,齐牛尾能教出什么弟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丁英大怒。 齐夫子水平有限他知道。 三年朝夕相处的时光,齐夫子对他们这群孩子不错。 他循循善诱,对他们六个,尤其是付祥,那是费尽了脑汁。 当然,丁英这个班长也付出不少。 一个人的未来成就如何? 引路人至关重要! 他可以改变你的一生一世! 可能,齐夫子知识有欠缺,然而,他为人善良,把官学的孩子视为己出,这一点,许多老师都做不到。 包括上一个世界,自己就没有遇到过。 “我们得名字,你配知道吗?” “啪!” 丁英一条凳甩到了两个学子! 第9章 时光虽远心中常见 丁英今年九岁。 两个看守考场门户的少年年龄在十二三岁。 两位年龄远大于自己的看门人用卑劣的言词完美的激起了丁英的怒火。 他第一时间抢到了条凳。 挥舞间! “啊!” 一位少年鼻子喷血飞出。 只剩一个好处理,举着条凳就是轮! “啊!” 惨叫凄厉。 今天什么日子?这是什么地方? 门内门外瞬间涌出来一堆人。 丁英只看到清一色的云州书院书生服。 上一辈子,他就打过一次架。 送外卖的时候,被另一群黄衣服围攻了,一人对战三人,以口鼻流血,去医院缝了四针结束战斗。 卧槽忙克! 两个比自己高许多的少年哭爹喊娘。 心气舒展,骂夫子,揍死你们! 从来没有这样爽过! 一群人冲过来,咋咋呼呼的声音混乱一片。 “放下凳子!” “你是谁,竟敢打姚龙!” “谁家的小孩,殴打考场看门人员?” “这是私仇?” “是个考生,他带着号牌?” …… 喊话的人很多。 门内门外都是人。 每一个少年都比丁英高,其中不乏一些强壮之士。 丁英举着板凳,昂然不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丁英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很快来了一队紫衣人。 “16号,放下凳子,跟我们走!” “崔老师,不能让他走,我牙掉了!” 一个少年挤出人群,正是那个叫姚龙的少年。 “你们胆子真大!” 一个年长的紫衣人沉着脸说道。 “他骂我老师,我揍不死他……” “住口!闲杂人等,离开考场。蓝莓,姚龙,16号,你们跟我来!” 紫衣人分出两个维护秩序,他们三个人被带到饭堂一边的一座二层小楼。 紫衣人收走了丁英号牌,还有他们两人的身份牌。将他们三个留在一个小房子中,便离开了。 “小子,你死定了!” 捏着鼻子,不断吸溜的蓝莓低声威胁丁英。 丁英哼了一声,同样低声回应。 “下次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哼哼,小子,看来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教务处,我想,你没什么结果了,等一下号牌一签,回你来的地方吃沙吧!” 姚龙捂着嘴,说话倒是流利,让丁英以为他碰瓷。 “对,沙县崽,有了这次事件,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在书院混了!” 丁英腾的站了起来,顺便抓起桌上戒尺。 “你们说的对,既然如此,先送你们一顿馄饨面吃!” 当书生! 这本来就不是丁英的理想。 “咯吱!”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人寒着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三位蓝衣人。 他一进来。 姚龙和蓝莓浑身一个颤抖。 这人眼光一扫,寒意迎面而来。 “云州书院,打架斗殴,一概三日拘留。” 卧槽忙克! 州学这么牛呗,竟然有执法组织。 那两人还想狡辩,紫衣人眼睛一翻,“你们两个,身为州学弟子,加倍处罚!” 两个蓝衣人上前,“自己走还是我们动手!” 丁英看出来了,蓝衣人腰带上,挂着一卷绳子。 刚才哼哼唧唧的姚龙,蓝莓,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走在前边,被蓝衣人押送出去。 紫袍人瞪着一双三角眼,看着丁英。 丁英感觉心里冷飕飕的。 好像回到了那个世界,第一次因为超速,面对普雷斯闷的时候。 紫袍人挥了挥手,蓝衣人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紫衣人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敲了敲桌子。 丁英识趣的把戒尺放下去。 “姓名?” “丁英!” “籍贯?” “云州郡沙县!” “你的老师是谁?” “齐光耀,齐夫子!” 才回答到这里,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紫袍人说了一声,“进来!” 门被呼的一下推开,齐光耀踉踉跄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桌子前面。 “恩师……” 卧槽忙克! 丁英现在明白为什么姚龙和蓝莓看到这位先生屁都不敢放一个,感情这是师公? 不过,在这个时代,他们会怎么做呢? “起来,起来,成何体统?” 紫袍人刷的站起身,甩了甩袖子。 宽大的袖子啪啪作响。 外面有人迅速关上门。 齐夫子爬起来,眼泪鼻涕横流。 “恩师,您要为我做主啊——嗷……” 惊天动地的嘶吼痛哭。 这个师公,年轻的过分啊。 “在您的教诲下,我已经戒酒两年,放弃了自己对功名的渴望,以教人不悔为终生职业……” 丁英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协同这位恩师,只能低着头,看着靴子,数着里面十个脚趾头。 嗯,也只有这样,才算一个合格的小孩子! 齐夫子讲的太好了! “想不到,恩师您被调职之后,这些纨绔子弟竟然还一直记恨,”齐夫子开始上眼药。 “弟子这次好不容易带来几个学子,这个,丁英,对,丁英,过来,叫师公!” 丁英赶紧过去,手足无措。 “夫子,要磕头吗?” “磕什么头,那都是繁文缛节。我们列山一派,向来不在乎这些!” 紫袍人挥了挥手。 丁英依旧规矩鞠躬行礼。 “丁英第一个交卷,出门就碰到了姚龙他们,他们当着我的弟子侮辱我,师父,我曾经少不更事,您和书院已经惩罚过我了,呜呜……” 鼻涕又下来了! 丁英心中为齐光耀点赞。 夫子,您牛! “我差,我承认,好酒,我改了,好吃,我承认。可我,一直记得您的教诲,丁英,就是我这次挖掘的栋梁之才……” 丁英眼前发黑。 夫子,你不应该这样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不清楚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紫袍人忽然吟诵道。 齐夫子一惊,丁英脸庞微红。 毕竟是抄袭的… “光耀,你这次做的不错!”紫袍人先表扬了一下齐夫子,然后看着丁英说道。 “栋梁之才未必,不过,你给他打的基础还是很牢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亲自来看这个小子。” “光耀,喝酒吃肉,人之长情,身为书院的人,你要注意的是自己的仪表。我们列山派的宗旨是什么?” 丁英竖起了耳朵。 看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加入了一个派别。 既然如此,就要了解它,并且享受它! 齐夫子举起右手,雄赳赳气昂昂说道。 “普天之下,同等教化,率土之滨,皆是同学!” 卧槽忙克! 这个高度超过云州书院教学楼了! “嗯,不错,只要记得这句话就行!” 紫袍人站起身,“走,陪师父喝两杯去!” 齐夫子刷刷擦了眼泪鼻涕,“是,老师!” 回答的那个干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给老师开门,等到紫袍人出去,低声喊道。 “丁英,跟上!” 丁英跟着走出小屋,屋外空气,特别鲜美。 门口还有两位蓝衣带绳同志。 “钟老师……” 一位胆气不足的蓝衣人开口。 “这次斗殴事件,责任全在姚龙蓝莓,你们好生看护,这六天他们再有违规,革除学籍,清出书院!” 这位钟老师直接给这件事情定性。 三人进了食堂。 食堂的接待,小工,都毕恭毕敬的站着迎接。 看来,钟老师相当有人缘啊。 在一个接待带领下,上了三楼,一个雅间。 雅间的门上挂着一块门派。 列山! 接待推开门,里面竟然有人。 一个身材欣长的瘦脸少年站在那里,他的头发微微发黄,就在脑后挽了一下,随意披散下来。脸色苍白,颧骨突起,一双眼睛有神。 掩盖不了他身体的无力。 “师父!” 看到钟老师进来,他弯腰行礼。 钟夫子点了点头。 齐夫子进来,看到他,伸手就去拍他的肩膀。 “景师弟,想死我了!” 丁英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也扭过头,看到了他。 这一双眼睛,就像一片星河!卧槽忙克! 丁英第一时间觉得有问题,可是,已经扭不了头,视线移动不开。 他的体内,“泼!”的一声,发出了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师兄,你收了一个好弟子!” 随着这声话语,丁英的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 只一个对视,他脊背后面已经湿透。 他搞不清楚自己体内怎么回事? “英儿,这是你师叔景上景,你这次如果能够成为童生,进入书院,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你师叔!” 齐夫子并没有听到什么,他伸手一拉景上景,为自己弟子介绍。 “弟子以后一定多多叨扰师叔!” 丁英恭敬行礼。 “别拉扯了,过来喝茶!” 钟夫子招呼他们,“丁英,会泡茶吗?” 丁英赶紧点头。 他过来,发现茶具已经摆好,红泥小火炉,紫檀木茶盘,紫砂小茶壶,青花品茗杯。 卧槽忙克! 高端茶具啊。齐夫子那里啥啥没有,只有一把黑泥大茶壶,尴尬! 水正是初沸,茶壶里是乌龙茶。 等了片刻,他才开始洗茶,泡茶,一套动作不紧不慢,行云流水。 钟夫子,景上景看的连连点头。 几人一边喝茶,钟夫子说道,“老十四,你把菜品安排一下,你师兄,爱吃鱼!” 这话一说,不知道为什么,丁英鼻头发酸。 再看齐光耀,眼圈已经红了。 第10章 飞仙传闻老叟皆闻 只要有人类,就有社团! 列山会,丁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社团。 想来,以后还会碰到其他组织。 幸而他现在年龄小。 社团不需要。 以后,又多了一件事情,考察社团,做好选择题。 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 今晚一顿饭,已经增广了丁英的认知。 根据他们的对话,齐夫子的醉话,他大致将列山会在云州的情况分析汇总。 据说天宇大陆,有人的地方就有列山会(待考证) 列山会不以年龄决定地位,而以入会时间决定地位。 列山会的上层必须为下层站队!这一点人家就是这么做的,就像钟雄为齐夫子站队。 列山会收会费。 人员架构不清楚,内部规章不清楚,奖惩制度不清楚…… 要想入会,必须有介绍人! 任何时代都有高人,不要以为自己穿越而来,就一定天下第一! 丁英告诫自己。 在那个世界没有当过领导,对这些具体操作根本没有经验。 好处就是,现在的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多想,多看,多分析,可以与人碰撞,坚决不能与社团碰撞! 他给自己订立条条框框。 今天吃回本了! 他要等明天一天,童考后天放榜,放榜之后,不论结果好坏,他们都必须回沙县。 将醉醺醺的齐夫子送到房中,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呼呼大睡,丁英才走出来。 他回到16号房。 而在另外的一栋教学楼内,一个蓝衣人正给景上景和钟雄汇报。 “丁英一个人将喝完酒的齐光耀送回寝室,他的力气,超越了他目前年龄。” “嗯,上景说的对,他应该还有另一位老师。” “他爹丁元庆,曾经是太子太傅,老师,我觉得,可以与对方接触一下!” 钟雄摆了摆手。 “先不与他父亲接手,毕竟,只是文人。丁英年龄小,空间大,这次飞仙传闻漫天横飞,根据以往经验,十年以后,咱们必然要选出新的江湖红花郎,你摸摸底,看能不能为我所用。” 景上景点头同意。 “老师,齐师兄那里?” “看这次他带来的考试结果吧,书院的事情,我们只能用书院的规矩解决。” 景上景和蓝衣人点头同意。 此刻,丁英已经回到了16号房,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行程被人跟踪。 回到屋中,有些昏昏沉沉。 他早早上床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和衣而卧,反而睡不着。 可能吃撑了。 丁英揉了揉肚皮,干脆坐在床上,按照《元感》图谱开始打坐。 初始,搬动腿脚困难,每一次呼吸,肚子硬邦邦的,十分不舒服。 五六次呼吸后,忽然间肚子一软,背部,双臂,双腿,忽然一轻。 丁英眉毛一皱。 卧槽忙克! 什么情况? 在他的感觉中,身体之中忽然多了几个嘴巴。 对,就是这个感觉,上下左右,这些嘴巴对着自己得腹部各自张嘴咬了一口。 肿胀感消失——还有一点点饥饿!? 他猛然睁开双眼。 这一次,竟然连入静的感觉都没有。 丁英一阵心虚,前世他读过不少小说书籍。 自学之说,由来就有。 不过,命硬的成仙成佛,命差的就地入魔。 老爹让自己谨慎,自己确实应该谨慎。 算了,得找人把把关。 他停止练习,就地躺倒。 这一次,没有了肚子胀的感觉,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他早早出了书院。 今天的时间是他的。 他也答应母亲,回去给她带一些东西。 书院给他们外地考生,管三天住宿,一顿饭。 大家都有准备,已经约好,今天在云州闲逛。 丁英走出小院,没过多久,李强大兄弟先走了出来。 两人一看见他,眉开眼笑。 “班长,这次考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 “这次最后面有一首诗,强哥做的有意境,班长,指导一下?” 强大兄弟,到现在,越长越像,每次丁英看到他们,都有压力。 只能等他们说话。 李强声音粗壮,李大说话温柔。 “不说了吧,已经交上去了,好坏全在天命!” “班长,你对那个以鹅为诗有什么看法?” 丁英耸了耸肩膀。 自己的咏鹅钟夫子已经知道了,肯定在上游。 “付祥他们出来了,走走走,不谈考试,只谈游玩。” 五个人走出云州书院,付云早早换了一身劲装,身后跟着一位中年人,看样子多半是家里保镖。 六个人再次聚在一处。 几个人中,孟海脸色不善,付云反而满脸喜色。 “小孟,这次考不过也没事,你们都是三年生,六年之后,还有一次机会!” 这个女子,一开口就朝别人伤口上撒盐。 孟海苦笑。 三年了,大家熟悉得已经习惯了个人作风。 “班长,你考得怎么样?我听说最后有个文考,占比分三分之一,让人拿鹅做诗,这有难度吆!” 卧槽忙克! 你没考试,你知道? 这是…… 丁英一扫付祥,看他沉着冷静的模样。 嗯,你们厉害!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丁英吟诵一句,接着说道,“咱们今日干什么来了,咱们是沙县土包子,来云州见见世面!” 书院旁边一个书生,耳朵一个支愣。 “好诗,好诗!”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他摇头晃脑,一阵沉醉。 “我的叉叉,人生短暂,读个锤子书,谁做的,谁做的,我要拜你为师!” 他转过身,书院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 丁英他们早跑了。 书院虽然叫云州书院,可是,距离云州还有一段距离。 几人之所以跑的飞快,是因为付云告诉他们,距离书院门口二里的地方,有一处驿站,可以凭他们的号牌免费租马租车。 学生证在那个时代都吃香啊。 几人挤上一辆马车,大家欢喜的喊叫,大笑,连孟海也在不断狂呼。 这是少年的模样。 马车入了云州东门,便将他们放了下来。 天宇,云州。 在没有宋国之前,称之为云梦四族。 黄沙族,聚居沙漠之中。 密凌族,聚居在大山之中。 百足族,聚居在黄沙群山之间。 还有,就是汉族。 人数最少,在他们之间游走。 然而,宋国强大之后,这里只有云州,黄沙族和密凌族。 付云一路喋喋不休,付祥阻止不了,李强大兄弟不想听,孟海一路哈哈。 马车停在东门,几人下车,便是云州小吃一条街。 几人除了付祥兄妹,基本都是第一次出门,穷家富路,家里人都给塞了不少钱,大家于是向前扫荡。 云州与沙县明显不一样。 街道更干净,更宽敞。 两边商铺,商铺旁边是小摊。 豆腐脑,油条,包子铺,各样小吃应有尽有,小贩们自由的高声吆喝。 这个时候,人并不多。 他们一行人几乎不漏过一个小吃。 店面,算了,怕口袋里的钱财着不住。 才走了半条街,丁英已经背不住了。 足足花了二两银子。 要知道,在沙县一天,也吃不了这么多。 几个人坐在一个羊肉面摊前,一人来了一碗。 呼噜噜的吃着。 鲜,麻,香! 这里坐了一堆人,有穿绫罗绸缎的,有背着扁担打工的,还有像丁英他们一样,小屁孩的…… “听说没?唐古拉山出现神迹了?” “切,你不会才知道吧?” “据说,有人能飞,呜,屁股后面冒着烟,从唐古拉山就飞到曾国去了!” 卧槽忙克! 丁英都被群众的对话惊呆了。 “我听说有两队猎人,在那里打架了,头破血流,有人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你胡说,猎人手里都有弓箭,他们互射,有人被射成了刺猬,你是不知道,有个孕妇,被射的更惨……” “我怎么听说的不一样,是咱们战士和曾国的兵对打,曾国的士兵,真烂,屎都被打出来了!” “你们知道个屁!我听说列山会仙女和注目教打的才叫惨烈,把那些光头的脑袋都打到肚子里去了!” “嗯,我也听说了。” “注目教该打,他奶—的,自从有了他们,我的铺子都开不下去了!” 丁英扭头一看,他一个扁担挑两头,是街头理发的。 不得不说,这里的热闹,远远超过了沙县十几倍。 几人赖在桌子边不走,蹭着免费羊汤。 “班长,我怎么觉得这一段时间你的饭量见长啊!” 小团队也开始嘀咕起来。 付云也加入进来。 “是啊,我觉得班长到了这里,嘴就没有停过。” “关键不上厕所。” 李强松了松裤腰带。 “小孟,我吃不动了!” 他揉着肚子。 人声鼎沸,大家各聊各的。 群众们继续拉扯神迹。 “你听说没,东边庙街,黄沙族的一个塔头,现在开始治病了!” “听说了,他给人看病不用望闻问切,只是端了一碗水,来的人在水碗面前一坐,他就能把病治了!” 这话说的,几人耳朵都支愣起来。 “他是真的神啊!” “看病收钱吗?” “黄沙族分文不取,外面人,一人一文!” “这么便宜?” “嗯,我等会看情况,过了午市的大市场,我准备去看看,一文钱又不多!” “我也去,最近腰疼!” “嘻嘻。”“嘿嘿。”“咯咯!” “三百年一升仙,唉,到了这个时节,什么都出来了!” 正在下面的羊肉面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板,你对这不感兴趣?” 丁英一边喝着加汤一边问道。 “是,我对这当然不感兴趣了,如果人都成仙了,谁来吃我的羊肉面。唉,你们几个,喝了几碗汤了,不是我不舍得,这汤,火气大,吃的不能太多……” 第11章 万物有灵元气有感 丁英几个,除了付祥,其他几人在周围人的眼里,就是几个毛孩子。 羊肉面的老板说的含蓄,这几个娃们喝的嗨,他都添几瓢水了。 “班长,要不要去黄沙族那个神医那里看看?” 付祥忽然提议。 几个人瞪着眼睛看他。 付祥尴尬笑了笑,“我没病!” 大家的眼神,谁信你谁傻? 旁边的羊肉面老板听到他们的话,乐呵呵的给他们指路。 “庙街离这里不远,出了东院门就是东街,那里基本都是黄沙族人,一问就知道。” 他巴不得这几位能喝小童子赶紧闪人。 付祥在一边和付云小声嘀咕。 “班长,去看看呗!” 付云提议。 “好吧!大家去看看。” 丁英笑了笑,“不过,你们也看了,早点都是我请的,达成了你们目的,你们得给我们管中午饭!” 出了门才知道钱不是钱,柳如是给了丁英五两银子,六个人就这一顿早点,二两没了。 得亏孟海出的路费。 丁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五两银子,在沙县,他一个人吃半年早点。 想到自己还想去京城,唉,不知道那地方物价高成啥了。 “知道了,就你抠门!” 几人相伴,拉拉扯扯,嘻嘻哈哈的来到庙街。 一股浓郁的,说不上来的味道扑鼻而来。 “怎么臭臭的?” 丁英刚一开口,李强便捂住他的嘴巴。 他低声说道,“班长,你有些孤陋寡闻了。黄沙族人,都养蜈蚣,不要在这里说味道!” 卧槽忙克! 浓浓的,是虫味! 丁英心中一句了解,我会尊重民族习惯的! 云州庙街是老街道。 几人穿过高大的庙街牌楼,两边旌旗飘飘,门口伙计穿着明显与刚才街道众人不同。 他们一走进去。 大家都是惊奇的目光互相对照。 几个人本来一路笑嘻嘻的,现在也不说话不笑了。 一个一个看着街道两边商铺。 这里的商铺,与外面截然不同。 许多商铺门口全摆着鸡笼,里面的鸡千奇百怪。 红的,白的,黑的,身上两色的,黄中带黑,红中带黄,尾巴短的,尾巴长的…… 卧槽忙克! 这里人都喜欢吃鸡还是怎么回事? 那些伙计们看他们都是孩子,根本没人理会,一个一个,只顾忙自己的事。 也有客人进庙街,不过,与他们两手空空不同,来人几乎都拿着鸡笼,有些人故作神秘,手里拎着笼子,给笼子蒙着一块布! 人声没有多少,鸡叫此起彼伏。 丁英边走边看。 很明显,店铺门口的鸡,不论大小,都焉不拉几,几乎没有叫唤的。 叫唤的,都是新来的。 付祥忽然停下脚步。 丁英过去一看。 卧槽忙克! “好大一只公鸡!” 孟海惊叫出声。 这个笼子也大,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提溜过来的。 木栅栏中,一只站在那里的浑身金黄的公鸡,个头已经到了付祥肚皮,一米左右了。 火红的鸡冠,发黄的嘴,给人感觉浑身金灿灿的。 这鸡,要是炖了,只怕丁英一个人吃不完。 “老二,出价!” 壮汉站在鸡笼旁边,熟门熟路的招呼旁边小二。 这个店铺,比旁边的其他店铺都大。 门口摆的鸡笼也不一样,有竹子的,藤条的,还有几个笼子镶着金属。 里面的鸡也是各色都有,和前面他们看到的一样,全部焉不拉几,要死不活的样子。 “五两!” 穿着敞口短襟的小二,脸油光油光,前面额头光了,头上的头发油乎乎的,没有几根,还四边扭曲,看着就像鸟窝。 眼皮上,一排子黄色小点。 这不就是丁英上一世被普及的(睑黄瘤)脂肪瘤吗? 卧槽忙克,这些黄沙族伙食好啊。丁英忽然浑身一抽。 “你确定,老二,我告诉你,再不实诚,我扭身就走!” 壮汉明显对这个价格不满意,一边放狠话,一边说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金鸡,如假包换的金鸡!我要是卖给密凌族,或者卖给那个达官贵人镇宅,轻轻松松十两。” “得了吧!” 小二轻蔑的一笑,“这东西,你也就在庙街敢要这个价钱,不说了,给你加一两,成就留下,不成你走!” “奶奶个熊!” 壮汉骂了一句,忽然眼珠一转,提溜着笼子,来到了付祥跟前。 “公子,要不要这个金鸡,镇宅美的很,这东西,十年也不见得遇得上,不多要你,十两银子就成。” 付祥摆了摆手,“不要,不要,我就是闲逛!” “八两,八两也成!” 壮汉自己降了价格。 一边的小二,鄙夷的翻了翻眼皮,眼睑的脂肪瘤抖动不一。 付祥刚要开口,丁英走过去,拉了他一把。 “我要了!” 壮汉大喜,赶紧将笼子放在他们脚前,付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小二的脸色也变了。 旁边店铺的几个小二眼光都在望向这边。 壮汉大手一伸。 丁英没钱,可是,身体内难以抑制一种感觉。 他拍了拍付祥胳膊,“你垫一下,回去给你钱!” 付云在一旁咯咯笑了。 “班长,你钱都不够,还想吃鸡!” 他说对了。 丁英看着金鸡浑身羽毛发亮,在看它的鸡腿,他控制不住流哈喇子,已经偷偷咽了几口。 不对啊,刚才我才吃了羊肉面的!不管了,弄回去,和齐夫子他们一起尝尝鲜。 付祥不情愿的掏出八两银子。 他是守备的儿子,不是嫡子,一样囊中羞涩。 他脸色不住变幻,后悔死了。刚才怎么就好奇的站在这里,成了冤大头。 大汉伸手就拿。 丁英挡住了。 “老兄,我看你是急用钱,才出手帮你,不过,我们今日任务不是买你的鸡,我们是来闲逛的,先给你四两,等会儿我们回书院,麻烦您送到东门口,余钱那个时候结,顺便请你吃碗羊肉面,怎么样?” “啊?” 大汉伸手摸了摸脑袋,最终答应下来。 “那我在庙街口等你!” 丁英给了他四两银子。 付云问他。 “班长,这鸡太贵了,你准备吃了,还是别有想法?” 几个人都望向他,连一边的小二也看着他。 众人没有发现,小二的手指头正在狠狠掐自己大腿呢。 “想吃,另外,明天不是咱们放榜吗?拿只鸡回去,大吉大利!” “啊!” 几个人还没有说话,一边满眼睑黄瘤的小二惊叫起来。 他自觉失态,在一旁嘿嘿笑了几声。 “你这学子,考个童生而已,在外面市场,随便五十文钱带个鸡就行了,花八两银子,脑子有问题!” 丁英不愿意了。 “我有钱,我愿意!” 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付祥几个跟了上来。 “唉,小兄弟留步!” 看他们要走,旁边一个店铺的伙计忽然跑过来。 “费通,你不要越界啊?” 睑黄瘤小二看见有人和丁英套近乎,赶紧开口。 那个叫费通的嗤笑一声,快步追上丁英。 “小兄弟,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道几位来庙街,有什么事,只要我费通能帮的,一定出力!” 如果丁英不是过来人,肯定相信他了。 他摇了摇头,不想惹事。 “嗯,费大哥,我们听说庙街有个神医,不知道在哪里?” 付云的声音娇滴滴的。 他忘了,他穿着一身男人衣服呢? 费通明显隔应了一下。 他陪着笑脸,“呵呵,小兄弟,神医我知道在那里,我来领路!” 几人还没有说话,只听身后睑黄瘤嘿嘿笑道。 “神医在那里,庙街都知道。鼻子底下是嘴,一问就知道的事情,可别被人买了?” 丁英扭过头,看着费通。 “这位大哥,你如果想要引路费的话,算了。我们可穷,刚才在羊肉面那里喝了半天汤呢?” 费通梗在那里。 他也是见惯了世面的老江湖了。 满脸堆笑。 “什么引路费,绝不可能。我看几位也是有知识的人,我们店里有不少货色,您几位,里面转转,买个小东小西,就算回去了,也有一些纪念品,不白来云州不是!” “我挣个提成,也算今天开个胡!” 丁英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不会宰人吧?” 费通脑袋摇的像鼓一样。 几人在他带领下,进了费通所在的店铺。 卧槽忙克! 这味,更浓郁了! 付云才呆了不到三十秒,便鼓着嘴唇出去换气了。 边走边说,“什么味吗?” 得亏她没有进来。 屋子里,靠着墙壁,一边全部是大大小小的池子,另一边全是封口的大大小小的坛子,面对大门的,是一个柜台。 柜台后面,是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头,手里抱着一本书看着,对几个人进来根本无感。 “希老爹,来客了!” 费通喊了一声,老头身子一转,给了大家一个背影。 卧槽忙克! 就这态度,喝风去吧! 丁英走到池子边,眉头皱了起来。池子里面,全是一指长的蝎子。再往前走,一个池子里面的蝎子比前一个池子蝎子更大! 这是蝎子专卖店? “哥呀,怎么全是蝎子?” 李大在一旁嘘嘘的喊叫。 “这东西,大补,壮阳,祛风湿,极品中的极品!” 费通还在一旁介绍。 唾沫横飞。 卧槽忙克,我们现在丁丁都没长大,确定需要补? “你们一来我就看出来了,肯定是家长让来的,别不好意思,给家长把事办好了,回去虚报一下,可不是一两银子的事……” 费通一边说,一边给几人挤眼睛,一副啥啥我都知道的样子。 第12章 蜈蚣地界神医降世 真是醉了! 看他们无动于衷,费通嘿嘿两声,一副我又知道了的表情。 把丁英带到另一边墙边,揭开一个坛子盖,笑道。 “蝎子力量差一点,当当当当,这里的力量大,一夜七次郎!” “嘶嘶!” 卧槽忙克! 一条乒乓球粗细的绿蛇游出来,脑袋一闪。 费通一伸手,抓住它的七寸,塞了进去。 “小兄弟,怎么样?五年绿梢儿,人送外号棒棒硬,三两银子,我送你一坛老酒!” 丁英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费通神来一手,他估计全身硬邦邦。 “老兄,这个,这个,下次吧!” 丁英拒绝了。 “那个,那个,给我带一坛,用酒泡了!” 付祥有些扭捏的说道。 嗯,四个小男人同时扭头看着他。 他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直了直腰,顺便挺了挺小肚皮! 残害妇女的败类! 丁英直接给他定义。 “没问题,没问题,活泡还是死泡,死泡我现在处理,你放心,泡个一周,作用杠杠的!” “按你说的!” “好嘞!” 费通一边搭话,一边伸手进了坛子,一把将绿梢儿拽了出来。 下面的场面血淋淋的,李强大兄弟都跑了出去,孟海站在费通旁边,看他当屠夫。 卧槽忙克,不会这小子也想弄一坛吧。 丁英不想看,转身朝柜台走去。 柜台里东西令丁英叹为观止。 这黄沙族专门和小动物过不去啊。 里面全是一副一副,长长短短的蜈蚣尸骸。 大部分都是黑色的,有两条红色的,看着分外醒目。 “老板,这个东西也是补肾的吗?” 上一世,丁英呆的地方,人们不说壮阳,不说滋阴,统一一个名词,补肾。 老板靠着柜台,连身子都不转。 他的衣服灰溜溜的,有些地方都有油光了,身上的味道,和柜台的尸体差不多。 “不!” 就一个字。 唉! 这样做生意,是完全鸟屁股底下张大嘴,等屎的节奏啊。 “这黑的和红的有什么不同?” “颜色!” 你还真是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老板,你看的什么书,让我见识见识?” 丁英问得心头腾腾冒火。 卧槽忙克! 你又不是学子,你看书玩什么命呢?该不会,你在看的书,和这里的梆梆有关系? 丁英一问完才转念过来,后悔了。 老头转过身。 正常老人。 满脸皱纹,面颊干瘦,全是褶子,胡须灰白,乱七八糟,一双眼睛混浊,把书放到面前看,多半老花了。 莫名其妙的,老头转过来的时候,丁英身体抽了一下。 他确定不是发抖,而是抽了一下。 就像刚才看到金鸡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抽了一下。 是一种怪异的兴奋感觉。 嘴巴里唰唰的流口水。 他咕嘟咕嘟咽了几口。 老头把书合起来,放在桌子上。 “你看的懂?” 不屑,轻蔑,嘲讽…… 丁英看了一眼。 “看不懂!” 真看不懂,光上面蝌蚪一样的字,脸都没见过。 他转头仔细打量老头,心里有些膈应。 你说,一个人对鸡动了食欲说的过去,可是,对一个老头动了食欲,说不过去啊。 可这该死的馋涎欲滴! 老者黑乎乎的手背,露出一节红色亮光。 看到它,丁英再次咽了一口口水。 “老板戒指不错啊?” 老头抬起手,看了一眼手指头上的红色。然后,他讶然看着丁英。 “你认识这东西?” 我认识毛线? 我说我馋的很你信不? “不认识,看着红溜溜的,卖不,出手的话我看看?” 老头顺手抽了下来,递给丁英。 丁英接过来,顺便又扔了回去。 一块也不知道是石头还是骨头的东西,用细细铁丝穿了,窝了一个圆圈,就这样带在指头上。 卧槽忙克,铁丝都锈了! 穷人,就好好当穷人!还挖空心思给自己搞个首饰! 代表月亮鄙视你! 老头没有接过这个自造戒指,腰弯了弯,瞪圆了他的老花眼。 丁英很想提醒他,老伯,眼角屎要硬化了! “小朋友,不要看铁丝,看它!这是一块玉石,来自于一个神秘的地方……” 丁英肚皮抽了抽。 任何世界,增大物品价值的方法都是千篇一律。 增加文化。 他拿出一两银角子,扔在桌子上,无情打断了他的故事。 “卖,就成交,顺便把这本书搭给我,不然算了!” 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你认识这本书?” 丁英摇了摇头,说道,“老板,不是我笑话你,你也不认识,对不对!” 这次,老板点了点头。 丁英嘻嘻笑了。 “我跟你一样,看插图!”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本书应该没有封面,第一页就是一男一女kei死的图片,动作狂野,栩栩如生。 丁英估计自己几年后得学习,说不定还得来这地方,卖绿梢儿泡酒。 “成交!” 老板麻利的收了银子。 “这个,小兄弟,你的那只鸡能不能割爱?” 他身边,也不知道啥时候费通跑来了,嘿嘿一笑,自厚脸皮。 “不能!” 丁英说道,“不过,你告诉我这只鸡用途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 “用途?小子,你不会开玩笑吧!” “这里是黄沙族地盘,家家缺鸡啊!” “你们缺鸡,外面全是鸡你们缺鸡?” 丁英梗着脖子,这真是拿自己当无知小童了。他眼睛不瞎,这庙街几乎都成鸡市了。 “小兄弟,看来,你还真不知道。” 费通忽然拍了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们黄沙族,是养蜈蚣的,要想养出天下无双的蜈蚣,必须有鸡,而且,最好是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独一无二的大公鸡!” “这才是外面那么多鸡的缘故,也是为什么有人一直往我们这里送鸡的原因。” “兄弟,咱们有缘,不说了,十五两,你的鸡给我了!” 付祥在一旁眼睛瞪大了。 这,这,这,一下回本! “不买!” 丁英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 “我再加一两,兄弟,已经翻倍了,你看哥哥对你的热情……” “生意完毕,付祥,孟海,走人!”丁英把书揣进怀中,不能让付云看见,影响个人形象,戒指,将就套到指头上,回去在想办法怎么搞! 他大摇大摆走出来。 开玩笑,雄赳赳,气昂昂,这么独一无二的鸡,得本公子吃不是。 这世道,蜈蚣开始吃鸡了! 睑黄瘤这小子竟然在门口候着。 “小朋友,看你们是读书人,读书人必然知道,助人为快乐之本,二十两,那只金鸡给我!” 这话说的他咬牙切齿,看着眼睑上最大的那个黄澄澄的,似乎随时爆开。 丁英理也不理,直接走人。 “班长,这边,这边,神医在这边!” 付云穿着男孩衣服,在那里扭腰招手。 李强大兄弟俩眼睛瞪的圆圆的。啥也看不到,至于那么用力吗? 马上遭了报应。孟海一伸手,“你俩把东西拿着!” 给了他们两个一模一样的坛子。 唉,孟海也出手了! 李强大兄弟乖乖接过,没办法,孟海的老爹厉害。 几个人走过去。 “班长,你的手指头戴了什么,亮晶晶的?” 虽然付云还没有成为女人,但是,已经具备了女人的敏锐眼光。 丁英手一背。 “秘密!” “哼!” 付云的眉毛竖起来,嘴巴上可以栓驴。 其实根本不用打听,几人站在一处小门面前。 一样门口几个鸡笼子。 不同之处是门两边有对联。 一碗水中分阴阳虚实, 三剂药材知妙手回春! 文采没有,吹牛可以。 门可罗雀。 几个人一同进去,差点卡在门槛。 门小人多。 里面一个老太,正在啃着鸡腿,吭哧吭哧,跟和鸡腿有仇一般。 这和神医完全不搭啊。 几个小朋友,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看老太。 老太嘶溜嘶溜喝着鸡汤。 一会儿功夫,喝完了,又吧嗒吧嗒的啃了一会儿骨头,还嗦了一会儿骨头棒棒,这才起身,咣当一声,将碗扔到了一边。 “看病得等一会,我刚吃完饭,需要梳洗一番!” 得,还知道当个神医要有形象工程。 不过,您这样,只剩几个板板牙,说话漏风,能捣鼓出个鬼啊! 尤其这声音,沙哑的跟风干过一样。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老太转身掀开门帘走进去。 门帘黑乎乎,房子臭烘烘,还有一股鸡汤味道。 不知道的人,以为有人喝鸡汤的时候拉屎了。 “需要看病的,一个一个进来,前面的出去了,后面的再进来!” 声音透着门帘传出来,隐约有点飘渺感觉。 这个老太太,神秘玩的溜。 “谁有一文钱?” 付祥问话之后,毫不客气的从李强手里拿了一文,率先走过去,揭开门帘走进去。 门帘后面不知道什么格局,怎么布置。 大家等在这里,一个一个时不时扭着脖子,往里面看一看。 实在无聊的很。 “班长,你们刚才去那一家,里面是不是也是这种大大小小的坛子?” 付云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一边捏着鼻子,想要逃离这种味道笼罩,一边问道。 说完,她还凑到一个大坛子面前,要不是恶臭袭人,只怕她当时就要动手满足自己好奇之心了。 “别动!” “别动小姐!” 几个人异口同声开口。 这说的话不一样啊! 丁英和孟海看着李强大兄弟。 第13章 滴血看病赚钱看命 接下来的话,才展现了不同队伍的男生说话水准。 李强大喊道,“里面有蛇!” 丁英喊道,“里面有屎!” 付云收回了准备揭盖子的手,对着李强横眉冷对,反过头,自作聪明对丁英说道。 “这么臭,肯定是屎,我才不看呢?” 这种情况下,这腔调。 怎么好像在说么么哒! 卧槽忙克! 平胸妹不会对我有想法吧! 丁英心头蒙上一层阴云。 又等了一会。 付祥从里面走出来。 “付大哥,怎么样?”孟海第一个冲出去,好奇问道。 你能问出来个鬼? 丁英不相信付祥会说,这小子,屎到啥啥才会想起纸! “下一位谁来?” 丁英从李强手里拿过一文钱,走了进去。 掀开门帘,那个飘渺的声音响起。 “投钱一文,屋门自开!” 这声音有些年轻,这是装嫩呢!老太,我刚才都看见了,不要玩神秘了,呕克! 一扇木门挡在前方,旁边有一个箱子。 一文钱! 这三个字,有些没有骨气,字松垮垮的。 丁英评价完,伸手将铜钱扔进去。 他闭着眼睛,结果没有听到记忆中的叮的一声。 木门打开。 一股清新之气迎面而来,要不是心有警惕,他差一点大口呼吸。 里面层层纱帐。 隐约一个身影,坐在最里面的纱幔之后。 里面烛火照明,四周空中,悬挂一些各种形状的石头,映照光线,显得周围光怪陆离,迷迷蒙蒙。 透过纱幔,里面一个身影,穿着五彩衣衫,依稀蒙着一块纱巾,扭曲模糊,看不清楚。 这神秘状态—— 再加个猛龙迪斯科,完美! “进入纱帐,端坐看水!” 声音娇滴滴的,清脆悦耳。 卧槽忙克! 声优! 还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丁英又抬头往里看了一眼。 纱幔重重,只有影子在,哪见美人面。 丁英揭开纱幔走进去。 里面一张普通木桌。 一把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铜盆。 “请坐!” 那个声音飘渺而来,丁英坐下来。 “看着水盆里的水,我来看看你的病情!” 你这么厉害,隔这么远的距离,你不要吓我啊,就是核磁共振,也不敢这么玩啊…… 越是这么想,丁英越好奇! 忽然间,他的身体一抽。 怎么回事?自己身体都抽第几次了? 他不知道的是,层层纱帐后面,那位端坐的女子在他身体抽动的时候浑身一抖。 一盏油灯前,女子的双眼眼珠瞬间通红。 “你是谁?” 丁英往里面瞅了瞅,只能看到影子。 他呵呵笑道,“我是丁英!” 他以为看病就是这个样子。 跟着问道,“神医,我给了钱了,我有什么病啊?” 说完,他又把脸伸到那碗水上方,摸着下巴看了看。 嗯,长的凑合,大一点,有了轮廓就帅了! “滴一滴血!” 声音通过纱幔传过来。 丁英撇了撇嘴。 自己本来就没有病,不过,他不相信对方通过一碗水就能看出所以然。 前世看《西游记》猴哥还悬丝诊脉呢? 丁英这才发现,桌面大碗旁边,放了一根银针。 想了想,他用银针在手指头扎了一下。 “滴进碗里!” 丁英心疼的挤了一滴鲜血,碗中,鲜血沉下去,拉动一条红霞。 纱幔中间。 女子眼前的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红色。 她拿起一根纤细吸管,探进去,猛然一吸。 她双目瞳孔,血色瞬间散去。 “喳喳喳!” 一阵古怪叫声响起。 女子身子一侧,她的一只手臂白皙,嫩滑,手指纤细漂亮,只不过,手腕处,有许多细小的疤痕。 这样白玉一般的手臂,放在一个大箱子旁边。 对着她的玉手,大箱子开了一个大洞。 响声从洞中传来! 忽然,一条比女子胳膊还粗的蜈蚣游出来,一口咬在她的手腕处。 女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接着,正在吞食她鲜血的蜈蚣也抖动起来。 女子扭头看着蜈蚣,清澈的双目中,露出深思的目光。 “你胃火旺盛,总得来说,没有什么病症!” 女子的声音透过纱幔传来。 想到前面老太的样貌,丁英脊背一阵发冷。 胃火!嗯,丁英看着碗中清澈的水面。 我的血呢? 难道,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玄之又玄的操作方式。 隔这么远的距离,天人感应? 或者,在这层层纱帐之中,对方另有手段! 他忽然对前方纱幔中的女子有了好奇之心。 仔细去看,这个身影,似乎与原来老太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站起来,拨动面前垂下来的轻纱。 嘀玲玲!嘀玲玲! 挂在头顶的许多石头开始碰撞,就像清脆的风铃。 “客人,你可以离开了!” 远处的女子似乎动怒,声音冷冰冰传来。 丁英退了一步。 他刚才拨动的轻纱明显连着机关。 他哈哈笑道。 “一文神医名不虚传,为人行医看病,向来都是大功德之事,丁英这次途经宝地,听闻之后心向往之,所以前来拜会!” 他话锋一转。 “不知道神医能不能留下名讳,小的出去之后,当广为宣传。” “不必了!” 远处声音传来,丁英还想再询问一些事情,身边忽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小公子,走吧!” 他一回头,差一点跳起来。 卧槽忙克! 那个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 头发散乱,额头突起,一张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等等,里面另有其人! 他转脸望去,那人身影朦胧,忽然他心中想到。 这人声音甜美,也不知道长的如何? 身边,老太催促他。 “小公子,您只付了一文钱,又没什么病,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 丁英忽然一笑,自己才九岁,搞什么名堂。 他跟着老太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一望。 层层轻纱,哪有什么身影。 看丁英走出来,其他人没有人愿意进去。 付云在一边叽叽喳喳,说是受不了这里味道。大家于是纷纷出来,今天庙街之行,纯粹是大家率意而行。 几人走在街上,孟海说道,“班长,各位同学,我答应我母亲,来这里要给她捎一些东西的!” 几个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付云。 看来,各位男孩子都有想法。 付云得意起来。 她仰着脑袋,眼角微微朝上,满嘴都是笑意。 一副你们求我啊的嘴脸。 “云姐!” 孟海上前拱手。 “打住,我不是你的姐。我给你们说,金粉世家我确实熟门熟路,不过,你们想买东西,必须给我代办费!” 卧槽忙克! 丁英心中感叹了一句。 谁说穿越者思维比土着强的? 都是人类,都可以进化,进化的方向,产生的智慧…… “代办费多少?” 丁英走过来,直接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付云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丁英会是最后一个,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 有文采,又这么上道,还真是姐姐的菜啊…… 忽然间,她想到,这一次,丁英是铁板钉钉的会成为童生,会进入云州书院,这个书院,骚女人,狐狸精比比皆是,唉,他肯定过不了这一关的…… “阿云,阿云!” 丁英看她脸色来回变化,心里揣测,这女人,不会现在就要涨价,这不合规矩啊! “你站一边去!” 付云给他打断思绪,脸蛋刷的红了。 一伸手,把丁英拉到一边。 低声说道,“你母亲的礼物,我安排了。” 声音低的,蚊蚋一般。 丁英如遭雷击。 人活两世,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直接,热烈,嗯,平胸,嗯嗯。他揉了揉眼睛,这不会是梦吧! 几个人出了庙街,那个汉子那里候着。 李强大兄弟和孟海乖乖交了代办费,大家商量一下,决定回书院。 没办法,云州的消费,完全超乎几个小朋友预想。 算了,回书院混饭吃吧。 有一辆马车一直候着,车夫与付云付祥很熟,说了一阵话,他们接走了付云。 几个人清了大汉鸡钱,继续坐公共马车。 因为是活禽,车夫要丁英额外付费用。 丁英不乐意了,直接包车。 包车也就一两银子,车里还能多一个空位。 车夫很满意,大家坐车而归。 “唉,这次回家,得让老爸升级一下生活费了,不够用,根本不够用!” 李强说道。 “大哥,咱们是不是开动脑子,搞点什么营生,不如,到咱家店里兼职吧?” 李大的想法可以。 付祥,孟海,丁英。 都是穷鬼。 沙县的购买力,放在云州,屁都不是。 “确实得想办法搞钱!” 付祥眼珠子转动,不知道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扭头对丁英说道,“班长,感情归感情,钱回去了得还!” 卧槽忙克! 还怀疑我的人品了! 其实,从李强说出这句话,他就在想搞钱的途径。 翻了一下脑海中看过的有些小说,好像只没有一招适应目前九岁的他。 给爸爸妈妈开口! 自己的家底自己清楚。 强大兄弟是商人后裔,资本不用说,付家孟家是官家,本钱不缺。 自己爹只是半职公务员,而且有政治污点。 没有搞头! 资源只有自己老妈娘家了。 九岁了,确实该活动活动,在外婆外爷那边看看商机。 他的手摸到了胸前项链。 嗯,忘了这回事情了。 到书院门口再说吧! 第14章 高阶之上与天接壤 马车到了云州书院门口。 其他几人帮丁英提溜了金鸡,回书院找齐夫子,他转身,往云镇而来。 这个云镇,专为云州书院量身制作。 这个镇子,只有两条街,大部分都是靠着学生发家致富的商家。 卖文房四宝的;纸张的;被褥的;开旅馆的;租借书籍的;代人装裱的等等…… 当然,还有一个卫所。 相当于现在一个专业专职的保安部门。 丁英去的是书店。 书店对面是饭馆。 他刚走过去就碰见了老熟人。 陶大海一个人坐在饭馆散座上,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一壶小酒,享受人生。 看来,当兵的工资高啊! 一看见牛肉,丁英便感觉肚子咕噜咕噜的。 他赶紧扭头,看着书店。 五味书屋! 这就是呼啸营云州书院的根据地。 丁英要来这里,向给了自己告身的组织报名。 牛肉那么贵,唉…… “丁公子,丁公子!” 陶大海当然也看到他了,忙站起来招呼。 他这次任务护送重要人物,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护送的到底是谁! 人到了书院,他任务完成了,天天就在这里吃喝。 上面让他继续等待。 看来,就是这几个学子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小小年龄,比自己级别还高,这是机会啊! 陶大海知道规矩。 “啊,陶伍长好雅兴!” 丁英上前给他行了一礼,“这次感谢您一路护送!” 丁英向里面店家招了招手,“这里什么酒最好喝?” 小二跑过来,“小哥,我们店烧刀子最好,五钱银子一壶。” 他看着丁英有些迟疑,你这这个年龄,应该不会喝酒吧? 陶大海也满腹疑问,怎么,这位丁公子还是同道中人。 丁英取出一两的银交子,“麻烦这位大哥,打两壶酒给我这位大哥,好人,老好人呢!” 这一下,陶大海满脸欢笑,对丁英喜欢的要死。 “小兄弟考试怎么样?” “马马虎虎,明天就有结果了!” “小兄弟这么大气,绝对考的好……” 大气和考的好有关系?第一次听说。 小二拿了两壶酒过来,丁英对陶大海行了一礼。 有了酒的关系,“陶大哥,你先喝,我为夫子去找一本书去。” “好,好,改天一起喝酒。” 五味书屋,是个二层楼的书铺。 丁英走进去,一楼门口一个柜台,朝前几步,一侧是上楼的楼梯,一边走道进去,全是一排一排书架。 里面好大,一眼望过去,全是书。 “小哥,你需要什么书籍,一楼这里有地理类,工艺类,园林类……” 丁英摆了摆手,“我看小说!” “您二楼请!” 丁英踏着木楼梯,登登而去。 二楼外面全是书架,书架上更是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海报。 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人们用原始色彩,简单构图诠释一部一部巨着。 有些画面太精彩了,看的丁英都想一睹为快。 今天办正事来的。 后面全部是包间,大概有八九个吧。 大部分包间都有人,丁英从门口走过去。 里面的书生偶尔转过脸,面黄肌瘦的。 看来,这些哥们还是不懂世界的残酷…… 他走到七号包间。 他走进去,顺便关上门。 里面,一位正在读书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看他。 丁英走过去,取出自己脖子上戴的项链,放在他的面前。 “标十六见过大人!” 他退后一步,恭敬行礼。 两世经验,一个再牛逼的人,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小卡拉米。 然而,对面中年人的做法却让丁英大吃一惊。 那人接过他的项链,翻了个个。哗的站了起来。 退了一步,“啪!”的一声。 一个标准低头礼,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 “标下陈立及见过大人!” 这个动作,让丁英马上对他有了好感,同时,对自己的身份更加好奇。 他尴尬笑了笑。 顺便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上一世基本穿的都是黄马甲,曾经有几次给大单位送粮,看到过他们领导做派! 丁英不喜欢他们盛气凌人的感觉。 他喜欢平易近人。 “坐,先生请坐。” 陈立及上前一步,却不敢坐下。 “属下不敢。” “都是读书人,这个环境,自然一些。” 他早已经收到了公文。 云州地界,有位黄袍标子。 在这个黄袍标子出现之前,云州这个地方,标子最高阶层,只有十五位紫标。 黄袍标子,西北独一份。 这说明什么? 要不,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袍哥,必然会在某一刻成为紫标——当然,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阶层的黄袍。 一旦破例,继续破例…… 陈立及,哨,兵,标,卒。他只是这里一个卒,而且,是个明卒。 呼啸营的每个级别,都分为明,暗两种。 每种阶层分为青蓝紫。 陈立及现在还是蓝色的。 当他确定了丁英的身份,他马上清楚的认识到。 机会来了! 他先是躬身从一边拿起茶杯,用热茶清洗一遍,然后,倒了多半杯,小心放到这个小朋友面前。 这才把自己的椅子朝后移动了一部分,自己屁股只沾了三分之一,保持随时可以站起来的姿势。 根本没有看丁英的眼睛,他就像个乖乖学生。 陈立及低声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档案在这里吗?” 陈立及刷的站起身,来到身后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封面黄色的书籍,打开看了看。 卧槽忙克! 怎么是黄色的??? 陈立及呆住了,里面只有一句话。 他决定赌一把。 拿着纸条,他来到了桌前,小心的将纸条递给丁英。自己退了几步,站在身后 丁英一看内容,乐了! 黄标十六,身份:不详,待遇:按照紫标发放。 “这个待遇?” 丁英敲了敲桌子,随即笑道。 “坐着说话!” “标下不敢!” “我说可以!” 陈立及立马走过去坐了下来。 “大人,您每月的俸禄是十五两!” 丁英嘴巴成了圈圈。 他故作淡定的嘿嘿两声,心里一万个卧槽忙克,那个哥哥很牛啊!!! “现在支取的话……” “我马上可以安排,另外,大人,您每个月还有五两的差旅补贴,如果出任务的话,还有三十两的任务费用……” 我到底有多少钱了? 丁英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疼! “今天取一部分,看看账吧?”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喝了一口茶水。 陈立及立即起来,转到后面书架,过了片刻,他拿着纸条走了出来。 卧槽忙克! 他竟然两年半都没有领过一次俸禄,这数字…… 果然,高阶之上,与天接壤!!! 陈立及将纸条放在丁英面前。 五百四十两!!! 要知道,丁英来这里考童生,他爹娘才给了五两。 陈立及一月一两,这个待遇,他得干整整四十五年! 两人都默不作声。 “我想支取五十两!” 丁英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标下马上安排。” 说完这话,他走出这个包间,顺便带上了门户,过了一会,他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张银色的纸张。 陈立及低头说道,“大人,这是呼啸营专用的现形纸,里面有秘密文字,用热水浸泡便可以看到。” 说完这话,他退了出去。 还有谁会给自己留话,不用说,神秘年轻人。 他将银色纸张放在桌子上,倒上热水。 水蒸气飘散,一行字迹显现出来。 “小师弟,别来无恙?元感之法,乃是家传绝学,一旦打通天地气道,必然会出现超然五感。这种法门,最初两图,一旦完成,会形成初级真体,感官灵敏,饥饿难耐……” 卧槽忙克! 我差点以为我三个加号的糖尿病了,把我吓得… 这纸条真是奇异,随着字迹的慢慢显现,过了片刻,丁英将将看完,纸条化成水痕。 他拿过抹布一擦,已经了然无痕。 喝了一杯茶,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年轻人是老爹的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欠了老爹学费,所以,他给自己一个官身,可以吃空饷。 给了自己一本祖传的书,《元感》,一般人练不成,练成了的人饿的要死,而且越来越会吃。 这功夫,因为难度,已经二代没人练了。 不过,年轻人有位爷爷,这功法练到了化境,接着下来就是画饼了,让他好好努力,有缘之时再见! 这个哥们靠不住啊! 先拿朝廷利益送给自己,又拿一本没人练的本本想要套牢自己…… 丁英敲了敲桌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新票装进怀里。 等了一会,陈立及小心的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 “介绍一下自己,以后用你的事情不少?” 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在陈立及以上,丁英直接准备将他收为己用,借助上下级不等关系,把所在的部门先好好了解一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不然,怎么下机都不清楚。 陈立及心中大喜,一五一十将自己的经历,地位告诉丁英。 偌大年龄,还是一个明卒。 说到最后,看丁英有些兴趣索然,根本不想对自己有什么态度。 陈立及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大人,你手上戴的东西,可是从黄沙族手里得来的?” 丁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陈立及赶紧退后。 他低头说道,“大人,如果标下所料不错,你戴的这枚碎片,乃是一块元蜈珠!” 第15章 暗营呼啸气宗定光 任你纵横很多年,没有关系也枉然! 这就是陈立及前半生的真实写照。 呼啸营招人,不像征兵一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他们一直是采用传帮带! 介绍人领进门,以后提升靠个人。 然而,他与外面组织不同。 许多人进来多年,根本摸不清自己上线是谁。 因为,呼啸营的每个阶层,都有明暗两个身份。 一般情况下,暗处身份,大于明处。 陈立及也曾经是一个自信满满,雄心勃勃的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违规了! 他愿意冒一次险。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些事情,他在门口已经考虑的清清楚楚。 他不愿意做一个卒子,一方面,因为俸禄,一方面,因为才能! 他解释完自己的档案,立即指出了丁英手上那个看着简陋无比的戒指的不凡。 顺便,他退了一步。 扑通一声,跪倒在丁英面前。 丁英正在尴尬中。 说句实话,他并不知道这个戒指是个什么鬼东西,只是当初身体出现感应。 按照年轻人的留言,这是他的身体发现了食物,给他的提醒。 元蜈珠,听着高大上,不知道能消化不,不会是黄沙族那老头捣鬼吧,还有一本书……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陈立及跪了下去。 丁英眼珠一转,已经有了对策。 成年人的世界,十分不堪! 因为,丁英也曾经是个成年人! 所以,他只说了两句话。 “你想要什么?” “我怎么做?” 对于第一个向自己飞奔而来的人,解决他的问题,才可以看到他的价值。 “大人,您只需要在这里下一个调令,将我调往您的身边!” 陈立及要求的不多。 他还保留了一点点自己的骄傲。 他觉得,只要自己有机会,就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薪水,奥,你的俸禄和级别,不需要提高一下吗?” 从对方的行为和眼神,丁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一定的权力和能力。 “大人,标下立功之后,请您再做决定!” 这就是陈立及的判断。 丁英年轻,他要上位,必然有源源不断的机会,只要自己抓住一个…… “好,你自己拟个调令吧,调到沙县。” 丁英说道。不管明天考试结果,他还是要回沙县的。考上了,休息一年,再来州学。 这一年,必须想办法搞钱啊! 按照年轻人的说法,他一年俸禄,怕是不够自己吃喝,总不能现在就啃老。 就是二老同意,可他们背不住啊! 陈立及很快准备好文书,摆放在丁英面前。 丁英把项链交给他,“你处理吧!” 他轻轻晃动吊坠,“咔!” 吊坠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印章。 陈立及沾了旁边印泥,轻轻一按。 那张调令上,多了一个印签。 陈立及看着印签上的字,觉得自己赌对了。 印章只有一个字。 元! 西北呼啸营的营监,呼啸营内部称呼为大正,而宋国京城的呼啸营总监,他们内部称之为大元郎。 他们的印章只有一个字:元! 丁英的是一个小元字! 陈立及心潮澎湃。 许多年之后,陈立及才知道他今日误解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彼时的他,已然愿意为丁英付出生命。 丁英没有想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怎样。 从书铺带走了一本地理杂谈,这是他想在这个世界混起来必须了解的。 还有一本宋国志。 九岁了,对别人来说还是童年。 时不我待! 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 成功者要么,比别人起的早,比别人睡得晚,还有,在别人还被生活困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我的地盘我做主! 你了解多大,你未来就有多大。 出了门,陶大海并没有走。 有了银票,他胆气也足了。 豪气的要了两盘牛肉,陪着陶大海吃了,略微解决了一下肚子温饱,然后回书院。 才进门还没有休息,齐夫子便已经登门。 一进来便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厉害,是不是去密凌族了,整了这么一只大金鸡进来,八斤多重呢,干的漂亮!” “晚上和钟老师再喝一顿。” 齐光耀满脸红光,很显然,这次带弟子来书院考试,令他颜面有光。 “行,还是老地方吗?” 齐光耀摇了摇头。 “这一次,沾了你的光,十四请客!” 东道主竟然是那个有些神秘,年轻的过分的景上景? “我去买点好酒去!” 齐夫子乐呵呵离开。 到了傍晚,一位蓝衣书生前来,邀请丁英赴宴。 楼廊林立,曲径通幽。 走过几处高楼,到了一处湖泊,蓝衣书生告退。 早有一叶小舟等候。 丁英上了小舟,另一位蓝衣书生操舟前往。 远处,青山默然,夕阳西下,一叶孤舟横立水面。 丁英站在船头,微风吹动他的发丝,衣袍舞动。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此情此景,他禁不住高声吟诵。 遥想当年,多少次老师追打自己,让他背诵诗词。 当时只觉得艰涩难懂,背起来几乎前言不对后语,少了这句,多了那个字。 今日微风习习,往昔词句历历在目。 情不自禁,情难自禁! “好诗,好诗!” 操舟青年微微错愕,嘴里反复一句。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是景上景的贴身管家。 往常,这镜湖中,劳动他接待的,不是书院大儒,便是朝廷要员,再者,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列山会成员。 他见惯了能人异士。 今日操舟迎接一个孩子本来心中还有不屑。 然而,丁英应情应景一番吟诵。 他的身影,忽然间高不可测! 景师交接之人,果然非常人哉! 小舟靠岸,书生快步拿了船板,自己站在水中,恭敬的将船板与船舷地面连接。 丁英没注意到这些。 他以为本该如此。 下了船,面对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不远处,一处草堂。 草堂门口,两只大红灯笼高挂,亮光随风舞动。 一人站在门口。 不是云州书院景上景还是那位? 云州书院,教师群共分三科。 兵甲科! 文化科! 综合科! 景上景,正是这一届云州书院兵甲科的实际领导人。 当朝朱太师对景上景的评价是: 神藏千里,胸列万甲! 如果,他不是有列山会的名牌,封侯只需要咫尺。 他一直是云州书院想要投身兵戎的学子们的偶像。 十余年,从不见他出门迎客。 因为,景上景有暗疾。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景上景哈哈大笑,“丁英,这首诗,缺了少许,老师还没有来,辛苦一下,将这首诗补全吧!” 对方好耳力! 丁英身后,那个蓝衣书生收了船板,不想离去。 他也想听全这首诗。 丁英沉吟片刻。 卧槽忙克! 以后不能随心所欲,要不然,诗词不够抄啊! 他转头看向镜湖。 “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鱼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好,好一句浪花淘尽英雄,好一句都付笑谈中!” 景上景开怀大笑。 丁英身后,蓝衣书生对着丁英背影,郑重鞠了一躬,这才操舟离去。 景上景亲自上前,拉住了丁英的手臂。 “小朋友,进来吧!” 丁英有些局促。 “要不,等等钟夫子和齐夫子。” 景上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放心,紫梅很快就会将他们送过来。来,来,来,先进屋!” 进屋之后,一位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正在正厅摆放茶具。 这女子十分漂亮。 乌发如云,素面如粉。 星目闪烁,红唇艳丽。 红袄绿裙尽现如柳细腰,脚步未抬一副风流体态。 卧槽忙克! 景师,你背不住啊! 丁英从他脸面扫过,看着他微微发黑的眼圈,还有一脸病态,眼光一转,到了茶具上。 丁英有了前车之鉴,并不敢看他的双眼。 “红花,准备菜品吧!” 景上景摆了摆袖子,“我来泡茶!” 景上景摆好茶具,后院传来一声鸡叫。 不知为何,丁英心中一动。 景上景温杯烫壶,投入茶叶,轻微摇动壶身。 叮叮当当声响。 也不知道什么茶叶,与茶壶碰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小朋友,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解,可见,令尊在你求学路上,下了不少苦工啊?” 这话说的,我说我爹根本将我放养,你也不信是不是? 丁英看着茶杯,忽然问道。 “景老师,为何我第一次看到您的双眼的时候,身体忽然紧张?” 这事,他这几天都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给自己扔了一本《元感》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机会找答案。 他身子往前蹭了蹭,把住了大红酸枝的茶桌,看着茶具说道。 “这都给我压力了,不敢看您啊!” 景上景微微一愣,随即他开始冲泡茶叶。 “这是因为,我练有一种眼睛的功夫,它叫定光眸!” 没听说过! “当今天下,练这种功夫的人少之又少,神迹再现之后,天地变化,气宗几乎已经完全泯灭,所以,我这一双眼睛,如今就是我最大的拖累!” 第16章 地锅香鸡气宗秘技 气宗? 对于这个历史,丁英不清楚。毕竟,对于这个世界,他只有九岁,见识太少。 定光眸是一种来自于气宗的法门。 两人聊了几句。 丁英这才知道,看着少年一般的景上景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六了。 这保养,简直匪夷所思。 丁英才喝了一杯茶,景上景忽然站起身。 “你师父和师公来了!” 丁英赶忙站起来,两人到门外迎接。 钟雄和齐光耀同行。 这么远的距离,自己什么也没感觉到…… 景师很厉害啊! 齐光耀抱着一坛酒。 “十四,你的运气真好!” 钟雄满脸喜色。 几人进入草堂,钟雄大声说道。 “红花,鸡子处理好没有?” 后面传来红花的声音,“钟老,稍等片刻!” “师父,不如这边喝茶?” 景上景躬身相请。 钟雄坐在茶桌旁,齐夫子抱着酒去了后堂。 丁英站在旁边,钟雄招手让他坐下来。 他感谢一声,还是站在了景上景身后。 对他的态度,钟雄很满意。 茶水冲好,钟雄喝了一口。 “小丁,你这次的金鸡,对十四有用处。” “十四,既然拿了小丁的鸡,你要有所表示!” 怎么越听这话越不对劲。 金鸡他本来就要和齐夫子一起分享的! 一只金鸡,何德何能,竟然惊动了两位大佬。 “那是自然!” 景上景说道,“刚才正在想,怎么补贴。” “一只鸡而已,师叔,您言重了!” 说句心里话,现在丁英还真有点舍不得。 毕竟,自己的《元感》明显的感应到了,这只鸡对自己也有绝然好处。 “小丁,你师叔是兵甲科的,他出身炼铁族,手里有不少小玩意,尤其是防御类的甲器,向来可遇而不可求!” 钟夫子话说到这份上,丁英马上开口。 “求师叔给一件保命的甲器!” 景上景对于钟夫子的想法,心知肚明。 定光眸,可以说是景家家传法门,当时的他,并不清楚,这种功法的缺陷,等到了解以后,已经不能更改。 除非自己废了自己的双眼! 气宗,气宗,有气补充是气宗根本。 而,丁英这次送来的金鸡,正巧就有这种气。 要知道,云州书院在城里密凌族的地方扎点收购,这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无他,现在的世界,灵气几乎消失了! 这是机缘! 如果再没有灵气补充…… 再加上方才听到丁英的诗词。 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啊! “我这里有两件小玩意。” 既然钟夫子说话,景上景也不吝啬,直接从怀里取出两件东西,摆放在茶桌上。 一个乒乓球一般的银色圆球。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项链吊坠,看着好像是个小镜子,亮闪闪的。 “师弟,你真舍得?” 丁英还没有说话,他的身后,齐夫子已经惊叫出来。 “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一件叫做水文甲,另外一件,叫凝光镜!” 景上景一边解释,一边又从桌下取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 他拿起银色小球,喝了一声“破!” 银色圆球中,忽然流下一滩透明液体,这液体流速极快,一个呼吸间,已经将他全身笼罩。 卧槽忙克! 液体盔甲! 钟夫子拿起桌上匕首,随手一扔。 匕首碰到景上景身上盔甲,叮的一声,反弹回来。 丁英直接爱上它了。 这妥妥的防弹衣啊,有了这,风高杀人夜,鸡鸣狗盗时的安全完全有保障了。 他心里哈哈的笑了。 “师叔,我就要这个!” “师叔,以后你想吃什么,给我列个单子,我回沙镇好好找找!” 钟夫子吃的一声笑了。 齐夫子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景上景笑道,“好啊!明天你们走时,我让紫眉写一份给你。” 他将水文甲交给丁英,告诉了他用法,最后说道。 “水文甲的防御能力有限,如果面对散手武夫,你可以用一辈子,不过,遇到清风,只怕被人重击一次就会溃散,接连十次,就会报废……” 啊—— 想一想,丁英释然,世间哪有什么绝对防御。 心中微微懊悔,应该看看凝光镜的! “夫子,百果香鸡好了!” 红花在一旁摆好餐具,过来相请。 大家齐聚一桌。 卧槽忙克! 看着圆桌中间那大大的一个锅,还有锅周围一圈饼子,丁英一阵无语。 原以为和食堂一样,整个几凉几热,结果竟然是地锅鸡。 就差锅底下有个灶台了。 香气四溢,铁锅里面,红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鸡块还有丁英根本不认识的一些材料在里面起起伏伏。 红花在一旁做服务生。 嗯,过几年自己也搞一个这样的服务人员。 齐夫子陶醉的闻了一鼻子。 “嗯,师弟,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话语刚落,红花已经开始给大家分鸡。 还好,大家碗都一样。 鸡头,鸡胗,鸡心。都分给了景上景。 齐夫子两个鸡翅膀,还有一块肉。 钟夫子一个鸡腿,还有几块肉。 丁英,一个鸡腿,几个肉。 还有一个红花瓷碗,装了鸡爪和一些辅料。 嗯,貌似女性爱吃的都一样。 “汤再闷一会,大家赶紧吃肉!” 钟夫子招呼一声,直接开干。 嘻嘻溜溜。 大家全部开动起来。 丁英嘴快,咔咔两口,鸡腿光剩骨头了,又是几口,鸡肉吃光。 看到别人还在吃,有些不好意思的端着空碗喝里面残余的汤。 过了一会,桌面一片狼藉。 红花再次给大家分饼,分汤。 那么大的一只鸡,感觉没有怎么吃怎么就完了。 刚才鸡肉吃的猛,现在,只能吃辅料了! 每人一个饼子,一大碗油汤,上面飘着几段细细的鸡肠。 “嘶!” 钟夫子慢条斯理掰饼子,扭头看了一眼猛喝了一口鸡汤,呲牙咧嘴的丁英,微微一笑。 “阿英,这是百果鸡汤,也不怕把你舌头烫掉了!” 老师啊,你怎么不要说。 旁边红花扑哧一笑。 漂亮,比优特佛! 好吧,丁英忍着嘴里的疼痛,开始掰饼子。 鸡肉用了几分钟,掰饼子用了十几分钟,搅动,热气腾腾。 “十四,这百果酒,你师兄可是花了不少,估计两年也挣不回来的!” 景上景对齐夫子点了点头,感谢他的用心。 钟夫子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阿英,不知道令尊对你讲过列山会没有?” 丁英摇了摇头。 “没有,老爹每天让我看诗词歌赋,我都怀疑他不喜欢我是个男子,想把我当女孩子养?” “啊!” 齐夫子长长一声。 “你怎么没给老师说过!” “老师,不是我不说,这怎么说,别提了,他整天怀才不遇,觉得天大地大,亏欠他最大,觉得月亮星星,人民群众,都门缝里看人!” “吃饼,要不然凉了。” 景上景适时开口。 众人很快吃完这顿饭,临末,景上景忽然说道。 “老师,今日新得几句,您品鉴一下!” 几人到了草堂一侧,景上景来到早已经铺好宣纸的书画案,一笔一字写了下去。 “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诗,这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人生如此,才称的上胸襟壮阔啊!” 丁英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景师,你呀! 钟夫子摇头吟诵,“豪迈悲壮,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景上景伸手拉了丁英一把,说道,“齐师兄,你得宝了,这首诗,是贵徒所做!” 丁英面红耳赤。 卧槽忙克! 以后不敢这样了…… 钟夫子和齐夫子同时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惊讶差一点都要蹦出来。 “真是你所做!” 齐夫子抓住丁英另一只手臂。 卧槽忙克! 好大的力气。 丁英点了点头,含糊其辞。 他不是杨慎,出生一来,连个大河都没见过,所以,他才把长江改成了大江…… “老师,我不行了,头晕,头晕……”为今之计,只有酒遁。 “啊呀,忘了!” 景上景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怎么忘了,这是一日醉!” 丁英本来想装醉,结果没想到,真的醉了。 紫眉送他回到16号房,看他沉沉睡了才离开。 紫眉刚走,丁英便睁开双眼。 确定了他已经离开,丁英披上外衣,在床上打坐练功。 以前的他,对《元感》许多细节不了解,这次去了书铺,有了年轻人留言。知道每次吃完之后的时间,是最宝贵的。 果不其然,才一会儿功夫,他体内恍惚间又多了一张嘴巴,才几下吞咽,丁英便浑身一震。 肚子空了! 接着,意料不到的事情发什么。 体内虚无的那张嘴似乎并不满足,竟然在他体内不断游走起来。 它游走到那里,丁英身体那个地方便疼痛欲裂。 他瞬间从半定静惊醒。 他不知道,他这次已经玩大发了。 他练习《元感》两年,才才破关,属于初级中的入门,要不是被景上景定光眸射了一下,能不能继续下一步都是问题。 本来,他服用了一部分金鸡鸡肉和药酒,不用功情况下,身体会慢慢吸收。 偏偏他为了快,直接引动功法。 元感法门,吸收灵气。 实实在在的气宗秘技。 这一激活,不吸收足够灵气,不可能停止。 他的双眼,片刻全是血丝。 右手手臂,忽然肿大,好像长了一个肿瘤。 还在不住变大! 第17章 童生甲一喜归家 眼看着手臂肘部,皮肤鼓起,渐渐透明,内中蠕蠕而动。 接下来就要爆炸了! 丁英忽然看到了手指上红红戒指! 卧槽忙克! 拼了! 他一把撸下来,用牙拽去铁丝,将这个红溜溜的东西硬吞下去。 差一点卡住。 这东西一下肚,他胳膊一松。 肿胀的像个碗的大包急剧变小,丁英真切感觉到几股气流顺着胳膊不同途径游走,争先恐后涌向自己腹部! 腹中一阵痉挛! 丁英满头冷汗。 他咬牙切齿,卧槽忙克!我是不是急性肠梗阻了! 他心里才想到这里,忽然肚子一松,脑门嗡的一下。 “砰”! 他摔倒在床上,昏迷过去。 “咚咚咚!” 晨钟响起。 书院各处宿舍,一个一个学子陆续走出。 不久后,几声锣响,一队蓝衣服学子兴高采烈的奔向了云州书院的门口照壁。 今日,六县童考放榜。 一声钟响时,丁英已经惊醒。 他竟然穿着衣服睡在被褥之外…… 稍微回想一下,他赶紧活动四肢。 嗯,没有像电视上那样,走火入魔导致半身不遂。 嗯,好像有点不一样——肚子空了。 洗漱完毕,这才出门。 直奔食堂。 云州书院食堂提供早点,二钱银子。 丁英现在腰里有货,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自助。 买了一张饭票,进了食堂。 那个买鱼的窗口还有几个窗口空着。 情理之中,大清早,太油腻的吃了不好消化。 丁英打定主意,今天必须回本。 一个一个窗口往过吃。 才吃了三盘,就见周围学子纷纷起身。 “放榜了,去看看咱们县今年表现的怎么样?” “走,走,走,去看看今年头甲童生诗词怎么样?” “听说今年是拿鹅做诗,这个有难度,家禽都不好写。” “也不能说不好写,我记得当年唐弓刀写过一首咏鹅,一只大肥鹅,扑通跳下河,翅膀挂着水,屁股分开河!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大家众说纷纭,丁英差一点食欲不振。 也有学子不为所动,只是专注于吃早餐。 懒得去看,继续吃。丁英端着盘子,继续第四下。 足足八盘,他的肚子总算实在。 又喝了一杯果汁,他施施然走出食堂。 刚走了不久,孟海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红扑扑的脸蛋,还有几滴汗珠,他脸上的几个雀斑在这脸色映衬下,分外醒目。 “丁,丁英,你,你该不会吃早餐去了吧?” 嗯,好像有些不地道。 “我,我……” “你还能吃下去,你这次童生甲等第一,大家都在找你呢?” 卧槽忙克! 孟海,你是故意的吧! 果然,周围齐刷刷射来无数目光。 “沙县丁英!” “榜首丁英!” “清波丁英!” …… “快走!” 丁英一拉孟海,拔腿就跑。清波丁英,这什么意思? 孟海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榜首在这里!” “那个咏鹅的丁英在这里!” “喂,丁英,不要跑,我也是沙县的,我们互相学习……” “不要跑,他在这里……” “班长,他们在校门口。” 孟海才说完话,忽然发现不对,许多学生直奔他而来。 一扭头,丁英光剩背影。 “班长,等等我,等等我……” 丁英跑出大院,转了几圈,回头望了望,没人追过来。 卧槽忙克! 果然,那个世界你牛逼都会引起轰动。 他赶到学校门口,付祥几个一个都没找到。 照壁前,一个男低音正在吟诵。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妙哉妙哉,十八个字,朗朗上口,普普通通的字,一组合,一幅白鹅游泳图翩然浮现,妙哉!” 一群书生正围着榜文前的文章评头论足。 “甲二写的什么,红头白毛公,脖子长长倾,吃遍鱼虾味,铁锅闷其中!” “两相比较,真是天壤之别,天壤之别啊!” “胡说,我觉得甲二也不错,颇有唐弓刀大人的风采!” “沙县小子现在不错,就是不知道年长之后,还能不能保持水准……” 卧槽忙克! 世界不同,规律通用。对于别人的优秀,总有一些人羡慕妒忌恨和看未来! 书生们除了照壁前一大群,有人来,有人去,很快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表达,真是一个字:乱。 丁英从人群中挤了一来回。 远处一大堆人。 他准备回头找孟海。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丁英是我们班长,你问他帅不帅,跟我比差一点点。” 卧槽忙克! 付祥你个王八蛋,我不在你这么说我。 “他个子,和我差不多,他牙口不好,有两个虎牙!” 这是李强! “丁英有没有订婚?” “好像没有,我,我不确定!” 李大的声音。 “他有没有写过其他的诗?” “你们有没有丁英的墨宝?我想研究研究?” “我有!” 付祥大声喊道,“他指导过我——” 丁英抱着双臂,站在人群中,冷笑着看着他。 “啊,这个……” 丁英赶紧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几人挤出人群,还有一个蓝衣歪嘴书生不断追着付祥。 “同学,我有个妹子长的不错,您和榜首撮合一下……” 这位哥哥的形象,麻烦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几人成绩不错,沙县来了五个考生,这次考中童生四位,只有李强没有考中。 这个百分比已经打破了沙县历史成绩。 几人最后与满头大汗的孟海汇合。 “丁英,他们以为我是你,你看看,我的长袍都扯了!” 一见丁英,孟海马上倒苦水。 “找找齐夫子,看怎么办?” “不用找了,齐夫子暂时不回沙县。” 孟海说道。 “早上找不见你,我先找的齐夫子。齐夫子现在红了,他告诉我,让咱们几个先回,报喜文书随后就到,让我们准备一下,明年秋天来书院报到。”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望向丁英。 带队老师留下了,那么就班长带队。 好吧! “你们在这里守着,牌子给我,我去教务处一趟。” 就这几个小屁孩,路上万一被狼叼走,伤不起,伤不起! 收了大家号牌,丁英直奔云州书院教导处。 这就是上一世为人的好处了,干什么,怎么干,门清。 交了号牌,教务处派人给他们安排一切,给了他一份文书,让他下午带人在学校门口集合。 丁英收拾好一切,这才出来与大家汇合。 说明情况,他说道。 “各位,大家马上就要回家,提前吃饱喝好,需要带什么赶紧去买,午时集合!” 又交代了一番大家安全问题。 丁英出了学校,他决定再到云镇去一趟。 不过,付云把他堵在了门口。 “丁英,丁英!” 丁英环顾四周,学校门口侧面墙壁边,停着一辆马车,付云探着脑袋,对他招手。 看着门口不时出现的学子,丁英赶紧跑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你干……” “嘘,别喊,别喊……” 眼睛扫过车帘,里面几乎塞满了礼物。 “啊,我听说你考了第一,了不起啊!” 看了看周围的人,付云心领神会,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对他竖了大拇指。 “孩子考试,当不得真。” 丁英看着车中礼物,问道,“给我的礼物捎了,花了多钱?” 他现在有钱了,感觉腰杆都硬了。 “不要钱!” 付云说道。 “这不行,我不可能不给的!” 他审视了一番付云的身材。果断回应。 “要不,你给我写一首诗,怎么样?” 丁英错愕片刻。 他嘿嘿一笑,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得了第一,看你样子,应该没有进书院吧!” 两人说了几句,付云交了底,原来她遇到了范末。 丁英答应了付云,这才抽身离开。 到了云镇,买了特色牛肉,老婆饼等一些云州特色小吃,两手分开拎了,这才回来。 大家早在校门口等着。 护送人员,依旧是陶大海张春几人。 几人坐了马车,刚刚离开。 忽然间蹄声阵阵。 陶大海回头一看,原来是薛君平骑马赶来。 马车停下来,又是一阵恭喜寒暄。末了,范末带着一板车的礼物从后面追了过来。 这个朋友,有意思啊! 大家都是半大孩子,嘻嘻哈哈,一个一个都收了礼品。 “丁兄弟,知道你急着回家报喜。今年有一年空余时间,有空了,来柳泉县玩,哥哥可等着你啊!” 丁英答应下来。 众人再次启程。 马车行走了半天,丁英就想念起薛君平的马车了。 车厢座位下面,旁边,全是礼物,越发显得车厢狭窄。 因为有付云的马车,其实一辆马车只坐两个人,孟海和丁英坐一辆,强大兄弟坐一辆。 一上车,孟海便不住翻弄礼物。 虽然已经是童生,还是改不了孩子心性。 丁英懒得理会,抱着一本《宋国志》正在勤奋学习。 对于这个世界,他知道的太少。 中间马车停了一次,大家吃了晚饭,继续赶路,半夜到达柳泉县。 还是住在原来客栈,他们几个回房睡觉,陶大海到客栈后院,看了看马匹,叮嘱了小二,这才回去休息。 客栈中,冒黑又来了两骑。 幸亏四海客栈大,空房多。两人要了豪华大房,又得处理马匹,值夜小二累的够呛。 打好热水,他给豪华大房送上去。 一个客人拦住他。 “小二,晚上是不是来了一拨考生?” 第18章 沙卷风起壮士死 第二天一早,陶大海保护车队继续出发。 等到到了小凉山区域,队伍后面,出现了两个樵夫。 陶大海只是看了一眼,张春几人拍马跑向前方,他放缓速度,在队伍后方殿后。 一位背着绳索,腰间插着一把斧头的樵夫敞开了胸前布衣。 里面露出一块木牌。 陶大海放心下来。 看来,呼啸营也对这一段路有风险评估。 车队缓缓前行。 张春骑着大马,心里荣耀万分。 他们这次出来,竟然护送了一位甲等第一的童生,还有保山将军的儿子文将军送的马! 那帮军营的哥们儿不得后悔死! 想到得意处,他嘴角都是笑意。 这马这么高大,应该最少也是十夫长才能骑乘的! 马车中,正在看书的丁英忽然心中一动。 一种奇异的感觉猛然出现。 他下意识的掀开马车侧面小窗帘,往外望去。 山路弯弯,周围绿草丛丛,有些许绿草叶稍微微泛黄。 马车外,一个士兵看到他,忙点头微笑。 到了这时,这几个士兵,哪一个不知道丁英大名。 甲等第一! 丁英报之一笑,他疑惑的放下窗帘。 怪哉,这是什么意思? 他坐在马车上,情不自禁的摸出了怀里的水文甲,在掌心转圈。 “班长,这什么球,看着钮光闪亮,美的很啊!” 孟海看见他手中乒乓球一般的水文甲,好奇心又来了。 得,这哥们自从考上童生,性情大变。 按他的话,他要找回失去的童年! 身体中有一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揪了一下,这一会又消失了。 卧槽忙克! 丁英忽然脸色一变,老天,不会这个时候,《元感》的副作用又发了吧! 自从有了宿舍之变,他已经小心谨慎,这两天压根没有再敢练习这个功夫。 两眼一抹黑,啥啥不懂敢练功夫的,多半都会死在走火入魔的道路。 丁英已经给自己定了目标,快速掌握一些《元感》资料,再决定练不练。 忽然间,身体内又一抽。 卧槽忙克! 他一把掀开车帘。 又没了! 不对,另一边。 “孟海,掀窗帘。” 孟海只顾看他手里的珠子呢。给他一声大喊,下意识抬手掀开窗帘。 又没了! 丁英脸色阴晴不定。 这一次,同时出现了两个感觉。 就在他的胸口,左边一会,抽动一下,右边一会抽动一下。 怎么回事?心脏病不应该只在左边吗? “灰灰!” 忽然间一声马嘶! “嗖!” “啊!” “扑通!” “崩!崩,崩!” 一支羽箭射在马车窗边,尾羽不住颤动。 孟海唰的一下放开了手里的窗帘。 “兄弟们,护住马车!” 这一下事发突然,张春中箭不知死活,三辆马车齐齐遭了一番箭雨。 “噗!” 车队后面,陶大海直接放了狼烟炮。 这番箭雨,对方人数不少! 陶大海大喊一声,人已经冲过去,手中长枪舞动,像个风车一般,挡住马车一侧羽箭。 他们一起只有五个守护者,张春出事,四个人分不过来。 还好,这一波从两侧而来的箭雨,主要目标是第一辆和第三辆马车。 即使这样,丁英他们坐着的马车也插了五六支羽箭。 “班长,好像我们被打劫了!” 孟海紧张问道,丁英脸色沉重。 他上一世看过许多小说和电影。 他不认为这是打劫。 打劫应该先喊话,这是偷袭。简单来说,对方是想要他们全军覆没。 卧槽忙克!也不知道谁和谁结仇了? 丁英一头郁闷。他掀起自己旁边的窗帘,偷偷望向车外。 “小心点,有箭!” 孟海提醒他。 “孟海,你相信我吗?” 孟海点了点头。 “等会如果事态危急的话,你跟着我跑!” 丁英放下车帘,开始在周围礼品盒上敲敲打打。 马车外,箭雨稍歇。 “张春!” 没有人回应,多半凶多吉少。 “弃马,守车!” “头,我中箭了!” 陶大海心中沉重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从道路一侧的山坡上,冲出十来位骑士。 这些人一冲下来,立马散开,一个一个手持弯刀,大声喊叫着冲向三辆马车! 这是陶大海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他也已经下马,挽弓搭箭,忽然转身,放出几箭。 一位骑士被箭射中面门,直接翻身落下,被飞奔的马匹拖着,旁边马匹补上来一撞,鲜血飞洒。 几个步兵,根本不可能是骑兵的对手。 陶大海在马车之间来回活动,每一次出手,总能带动一个人落马。 然而,马速飞快。 也就两个呼吸,一群骑士已经围过来。 前面一位士兵,猫腰冲出,腰刀斩向马腿。 马上骑士双腿一夹。 胯下骏马一跃而起,这人俯身一斩,鲜血飙起,那位士兵的脑袋飞出好远。 这人蒙着黑巾,得意的举着刀,哈哈大笑。 忽然,他的笑声嗄然而至。 他的身体,忽然从中间分成两半。 清风境界! 他的身后,一个身影一闪,已经冲入蒙面人群中。当真快若疾风,动若飞鸿。 陶大海退了一步,又射出两箭。 “考生们,在车里不要动,兄弟们,守住!” 然而,蒙面骑士已经冲到第一辆马车边。一个骑士伸手一拽,已经扯掉了车帘。 “啊……” 付云放声尖叫! 一位士兵怒吼着挥刀上前。 扑扑两声,他的两只胳膊被骑士砍断,士兵嗷嗷惨叫,后面一个骑士追过来,砍掉了他的脑袋。 陶大海目眦欲裂,骑士已经到了跟前,他弃弓持枪,快步向前一冲,从两辆马车缝隙冲出来。 一枪如龙,直接挑破一名骑士脖子,接着单脚在马车后面借力,躲过后面骑士夺命一刀,身体翻滚,一枪贴着马鞍上捅。 扑簌簌! 热血混合内脏随着奔马撒了一地。 陶大海继续前冲,举枪横抡。 他不允许他们带走任何一个人。 如今,守护三辆马车的,只有他和一个士兵! 两个樵夫冲进人群中,他们身影来去如电,每一次出现,便有一位骑士落马。 “刷!” 又一波箭雨从侧面袭来。 守护最后马车的士兵当场成了筛子,他摇晃两下,靠着马车而立。 鲜血染红了马车。 “不要露头!” 陶大海大喊提醒马车里的学子。 他看看周围,最起码还有十位骑士,不远处草丛,还有八九个弓手。 箭雨过后,他奋力一靠。 装着付祥付云两人的马车被他撞翻。 “大家出来,各自逃命!” 付云付祥赶紧钻出来。 远处的弓手中,一人高声喊道,“不要伤了那些孩子!” 李强大兄弟也钻了出来。 丁英和孟海也钻了出来。 两人胸口,背后,全部藏着几个礼盒。 到了这时候,还舍不得礼物吗? 陶大海挥了挥手,指了指侧面一条小路。 “这边走!” 几个孩子刚走,他提枪跟上。 侧面弓手们张弓搭箭,就要射他。 一个身影冲过来,啊啊两声,已经取了两人性命。 “清风而已,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那个弓手头领身体一横,挡在这名樵夫的面前。 当当几声。 斧子,长刀全部报废。 两人各自退了几步。 樵夫身子一侧,冲向一边刚稳住的骑士。 弓手头领怒吼一声,将身一纵,紧跟其后。 在这个瞬间,剩余几个弓箭手一起放箭。 “大家快走!” 陶大海舞动长枪,挡住了两支箭。 丁英将身边李强用力一推。 “崩!” 卧槽忙克! 射箭的人力气好大,即使他提前穿上了水文甲,身体也不由得一个踉跄。 一根羽箭直直射在他背后的礼盒上。 两个摞在一起的二厘木板直接射穿! 另外几支箭射空。 “大家快走!” 趁着两位紫标拖住这些人,陶大海赶紧指挥小朋友跑路。 相对于紫标,他的任务更重。 一个紫标在蒙面骑士的马匹身上来回跳跃,但凡那个骑士大意,便会给他一斧子放倒,他一个人,已经斩杀十五位。 另一个则在旁边突击,弓手首领刚冲过来,他回身折冲,一掌又报销了一位弓手。 弓手首领气的哇哇乱叫。 片刻之后,他定下神来,招呼一声,“兄弟们,长武器,六丈合围!” 四周骑兵围拢,重整队形,保持六丈距离。 这个距离。正是清风境界想要借力的距离。 大家纷纷从马鞍取出长枪,长刀,冲击起来。 一位樵夫马上落入众人的轮番冲刺之中。 当当几下,他手里斧子已经崩出豁口。 这些人,武力值明显高于弓箭手,这一分开,又是几个骑士冲过来,准备围攻另一位樵夫。 另一位樵夫迅速闪到一个弓箭手身后,一拖一拉。 将那人挡在身前,被冲过来的一位骑士长枪直接穿了透心凉。 樵夫抓住满是鲜血的红缨,大吼一声,轰隆一声,将骑士连人带马瞬间拽倒! 才要夺枪,身后风声忽起,他急急回身,“砰”的一声,与弓手首领对了一掌。 樵夫身影后退飞起,一个骑士飞驰而来,长刀挥舞,就要将他拦腰斩断。 “铛!” 危急关头,另一个樵夫扔出了手里斧头。 骑士的长刀倾斜,斩破了樵夫衣衫。 樵夫怒气攻心,脚下一点,就要弹身追击,那里想到,身后弓手首领如影随形,追击过来! 清风对清风! 他不敢大意,身子一扭,直奔骑士群中,两位樵夫汇合。 两人身影一错,双手一对一拉,两个身影同时飞出! “小心!” 这是合击之术!弓手首领大声提醒。 为时已晚,“蓬蓬”两声,两个骑士已经被樵夫分开斩杀。 一人抢了马背弯刀,“合力,做了他!” 策马直奔弓手首领! 第19章 合围之时有死士 弓手首领脸色大变。 骑士们都是散手,跟两个樵夫差一个境界。 即使有马匹,也只能短时间跟上。 他有了对策,然而,两个樵夫改变了战术。 诚然,他一个人可以牵制对方一位,给骑士们创造围杀另一位的机会。 然而,这两位樵夫不是普通清风。 他们精诚合作,视死如归! 他隐约心中有了后悔。 这次,只怕他们捅了大篓子! 后面几个骑士奋力追击,他们也知道,自己这边的清风如果死了,他们大家,都得死! 弓手首领寒着脸,不远处,那几个兔崽子已经上了一处山坡。他举起手,果断挥了挥。 “撤退!” 两个樵夫互望一眼,依旧对着他冲击而来。 “唉!” 一个樵夫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息。 这个樵夫大喊一声,“十三,走人!” 他双臂用力,胯下骏马脑袋都被他拽了起来。 一条黑影忽然从骏马腹下钻出,顺着它的身躯转了一圈,直奔马上骑士。 这樵夫双掌一拍,马儿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直接口鼻喷血,轰隆倒地。 樵夫冲天而起。 人在半空,他啊啊怪叫。 “十三快走,是黄沙族!” 人在半空,樵夫脸色瞬间变绿,接着身体僵硬,毫无反应的摔落下来。 另一位樵夫马头一勒,策马向来路狂奔。 “你都知道根底了,我能让你走!” 他的面前三十丈处,一道旋风出现,黄沙滚滚,一位白发几乎垂到脚底的老者从黄沙旋风中走出。 樵夫一把拉住马匹,他端坐其上,昂然不惧。 “伏击呼啸营,其罪当诛!” 说完这话,他腾身而起,双臂一合。 “残肢破血,归葬!” 这人身外空中,口鼻出血,一只胳膊更是从身体直接脱落。分明是他看到同伴样子,第一步便是玉石俱焚。 “好小子,够胆!” 老者抬头一看。 他退后一步,衣袍脱落,露出干瘪瘦弱的身体。 空中,樵夫身体微动,追他而来! 忽然,一团红影从老者身后升起,瞬间超越了老者高度。 红云展开,露出森森两对钳子,后发先至,一把钳住樵夫脑袋! “噗!” 一道黄雾冲上去,直接将樵夫身体笼罩。 樵夫的身体直接僵硬! 咔嚓一声,头颅与身体分开。 “追吧,不要让小鱼跑喽!” 巨大的蜈蚣张着大嘴咕嘟咕嘟喝着樵夫的鲜血,它的身体上,四对翅膀兴奋的不住拍打。 老者披上外衣,不远处的另一个樵夫尸体上,黑影游走过来,钻进了老者裤腿。 他停顿片刻,对几个骑士和弓手说道。 “是!” 几人齐齐答应,转身向陶大海他们追去。 “小妮,出来吧!” 一侧的黄沙旋风中,走出一位穿着五彩衣裙的少女。 少女蒙着白色面纱,头顶带着斗笠,她的一只手中,握着一根绿色的如意一般的东西。 崎岖山坡上,丁英刚刚转过一个弯,忽然心头砰砰跳了几下。 他喘着粗气,扶着石头望向那里! 这么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和自己相互感应。 “快走!” 陶大海催促大家,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半天樵夫没有跟过来,凶多吉少,凶多吉少! 陶大海不能泄气。 “陶将军,这次对方摆明了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想问一下,您放的烟火,支援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丁英看了一下,眼前几个小朋友除了付祥和自己,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他开口问道。 陶大海看了他一眼说道,“估计最快,还得一个时辰!” 卧槽忙克! 基本死定了! “这群人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不如这样,大家分开行走,只要逃脱一个,定要为大家报仇!” 丁英还没开口,付祥反而开口了。 果然是守备之子,有些见识。 他说的话,正是丁英想说的。 “好!” 这话,何尝不是陶大海想说的,只不过,面对这群娃娃,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们的存活率,唉—— 现在这一块区域,一直是黄沙族和密凌族的公共区域,因为两个大族不对付,还有一些聚地土匪。 几个娃娃出去,中间又有一位大人物…… “孟海,你和我一组。陶将军,那边是密凌族方向,麻烦您指一下?” 丁英开口问道。 陶大海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各位同学,事态紧急,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正如付祥所说,他妈的只要活了一个,定要给兄弟们报仇!” 丁英招呼孟海,跟大家简单说几句,扭身便走。 “付祥,我走不动了!” 付云瘪着嘴,明显忍受着痛苦。 “陶将军,借你一把匕首!” 付祥对陶大海说道。 陶大海将靴子里的匕首拿出来,扔给他。 “姐,你是守备的女儿,要么,我现在杀了你,要么,跟我走!” 刚走了几步的丁英,听到付祥斩钉截铁的话语,心里一颤。 “孟海,跟上啊!” 或许,他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最终,李强大兄弟朝他们来路逃命,付祥两人朝他们去路逃命,陶大海则一转身,错向而行。 不远处的老者身边,那个女子忽然抬头。 “他们变了方向?” “不是,他们四散而逃了!” 老者纠正了她的话语。 那个少女低头看着手里的如意,里面,一条细细红线不住摆动。 正是丁英逃跑的方向。 “三长老,把小黑借给我,行吗?” 她的声音悦耳,如果丁英在这里,就会听出来。 正是庙街的神医。 三长老抖了抖裤腿,一条黑影游出来,来到了少女身边。 黑影围着她游走,发出唧唧唧唧的声音,十分兴奋。 少女弯下腰,将如意放在黑影头上。 黑影不住抖动,转眼间胖大了一圈。 她提起裙子,站在了黑影上面。 “小黑,走吧!” 小黑簌簌游走,转眼已经游出几丈。 这东西,在陆地,仿佛鱼在水中。 “班长,长,我不行,不行了,啊—” 孟海跑不动了。 他感觉脚底板已经磨出火泡,每一次走动,疼得要命。 “你看到了,保护我们得士兵都死了,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丁英一边奔跑,一边说道。要不是顾着他,他速度还能提高。 三年的感情,丁英做不到看着同窗就这样死去。 “坚持,再坚持一会,很快救兵就来了,到时候你想睡觉都成!” 他给孟海画饼。 他只能期待他们选择这一路没有人追过来,或者,追击者最后追过来。 丁英身躯一震。 他错了。 他身体那种奇怪感觉再次出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向他而来。 那么,只能赌选择了这条路的第二个结果。 “阿海,我要走了。希望追兵是因为我而来,这样,你就可以保住性命!” 说完这话,他放开速度,全力奔跑。 在他的记忆中,六年前,他父母带着他,回过一次密凌族。 他的身体内,有密凌族的血脉。 他不清楚,这里距离密凌族有多远! 无论多远,这是他唯一的一条路。 《元感》里记载,两幅图修完,他的修为应该就是散手境界。 散手境界,到底什么境界? 没有对比。 无需对比! 他现在,只需要努力奔跑,一直奔跑,拼命奔跑…… 只有这样,孟海才有可能活下来。 身后,那个奇怪的感觉,依旧距离他越来越近! 孟海哇哇的哭了! 今天,他亲眼目睹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失去。 活生生的人,死去的血肉。 他不愿意死去。 他才考上童生。 还没来得及告诉父母。 丁英丢下他跑了,原来,在山路,他可以跑的那么快?!? 想到不久前丁英中的一箭,他一边哭一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礼盒,一边继续飞奔。 他玩了命的飞奔! 鼻涕,泪水顺风飞走,和风一起飞走的,还有他的哭声。 他忽然明白了丁英的意思。 身子一转,同一个大方向,却偏离了。 费灵儿驾驭黑影狂追! 她是黄沙族近年来,天赋最高的女子,族里长老,一致认为,只要她能够突破拒山境界,她将会带领黄沙族,进入一个鼎盛时期。 所以,她才会在庙街,悄悄做一个神医。 整个庙街的黄沙族人,都在供养她。 云州,是宋国的云州。 在大宋绝对实力压迫下,她只能偷偷摸摸,只为得到拥有强大阳气的血液。 她喝了整整一年的鸡血。 她极度厌恶那种味道。 一种是鸡屎的臭味,另一种,是鸡血的味道。 所以,在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她化作神医,吞食人血。 任何甜美,具有特色的食品,总会在美食者的味蕾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就像丁英的鲜血。 甘甜,温润,带着一丝火气。 这一丝火气,令她经脉中的气蠢蠢欲动。 是的,黄沙族深奥功法,同样属于气宗。 她要抓住他,得到他身体内弥足珍贵的气! 她有预感,可能,只需要一碗他的鲜血,她就可以突破散手,进入清风境界。 呵,清风境界啊! 她将会继承沙人,带领全族,成为黄沙族的传说。 黑影贴着地面穿梭,上坡路面,依然像是一匹马。 费灵儿站在上面,她看到了他们,看着他们忽然分道扬镳。 猎物如一只麋鹿,瞬间加速。 不装了么? 她嘴角冷笑。 没有猎物能够逃出姑奶奶的掌心!她握了握空空的掌心,晃动手腕。 她的手腕上,挂了一串手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黑影加快了速度。 铃声如水,洒落山间小路。 第20章 生死向来一瞬间 丁英跑起来,呼呼生风。 他奶奶的,到了这时,他多渴望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小摩托。 要是有它,自己已经每小时80马,跑的无影无踪了。 身后铃声传来,追兵越来越近。 丁英开始挑拣石头多的地方奔跑。他背上的礼品盒摩擦身体,忽然间就松绑了。 他顾不上! 费灵儿听到了孟海的哭声,也看到了他。 他跑的就像一个蜗牛。 她停顿了片刻。 远处,丁英的话语传来。 “煞笔,你追不上我,你是一个大傻逼!” 丁英在山坡上,能够看到她的影子,也能看到孟海的影子。 她一停下,他马上感应到了。 骂完这句话,他扭身继续逃命。 丁英尽力了! 费灵儿眉毛倒竖,面若寒霜。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孟海去的地方,是死路。 她脚下一顿,驾驭黑影直奔丁英。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有一个人!对方速度比他快的多! 丁英眼珠乱转,寻求可能翻盘的想法。 想多了,他现在九岁,还没来得及学习一些有杀伤力的东西。 这次以后,必须学习并且随身携带。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他加快速度,继续狂奔。 费灵儿看到了他的背影。 她抬手一弹。 一粒紫色弹丸飞出,砰的一声,打在丁英背上。 哗啦啦! 他背上的木盒彻底解体,一团紫烟冒起来。 丁英身子一晃,甩掉破烂木盒,接着继续飞奔。 前面是树林。 他一边逃跑,一边大喊。 “你不要逼我……” 人已经窜了进去。 遇林莫入…… 这话对费灵儿没作用。 今天,族里派出这么多人,就是为了他。 一个童生! 这已经超过了族里以前指定的红线。 这是她的机会! 再厉害的人命,总有一定的价钱。 她的未来,可以让黄沙族起飞,甚至可能回到几百年前,整个云州都为他们所用! 毕竟,升仙大会,时不我待。 她驾驭黑影,跟踪前行。 刚一冲进来。 一道黑影带着呼呼风声直接迎面而来。 费灵儿怒吼一声,身体旋转,双臂用力。 “啪!” 一节树枝飞了出去! 但是,一堆细小的树枝还是刷中了她的头部。 斗笠飞出,她差一点从小黑身上摔下来。 长发飞扬,俏脸含霜。 “无耻!” 她骂了一句。 眼睛瞄见,始作俑者,已经从一株大树树干溜下来,连滚带爬钻到另一棵大树后面。 他跑的用力,踩的树叶刷刷作响。 “他娘的,你都要我命了,我还在意无耻不无耻,你有病吧?” 费灵儿从小黑身上下来,收了如意,挥了挥手。 手铃叮铃铃响了片刻。 黑影钻入落叶,无声前进。 丁英潜伏在一处树干上,屏声静气,手里握着一根乒乓球粗细的树枝,准备再次偷袭费灵儿。 刚才偷袭成功得益于自己绑住了一个树枝,可惜,树枝不够粗,要不然让她就地升天! 他忽然脊背发冷。 卧槽忙克! 怎么搞的,这个丫头来到自己身后? 心头古怪感应出现,他猛然回头,一条黑影一闪即逝! “啊——” 丁英大声惨叫。 他看清楚了,一条碗口粗细的黑色蜈蚣,两只钳爪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它的身体一抖一抖。 “泼!” 丁英身上的水文甲直接消失,不断缩小,一会儿,只剩胸口拳头大一块,还不稳定的闪烁着。 卧槽忙克! 这蜈蚣这么一钳,竟然超过了散手境界…… 他的手臂一疼,丁英一边大声惨叫,一边来回甩动。 黑蜈蚣懵逼了,一般人被自己一咬,瞬间全身僵硬,这位怎么还可以暴揍自己。 身体在旁边树干上撞了几下,黑蜈蚣背不住了,嘴巴一松,被丁英直接甩飞。 这个时候,费灵儿已经来到了树下,她手里握着一把绿莹莹的细剑。一看到丁英,她身体一扭,五色裙子哗啦啦响着,就像一条五彩蟒蛇绕着大树冲上来。 丁英一甩手,木棍扔了出去。 大喝一声,“破!” 胸口的水文甲一个震荡,全身罩了一个虚壳。 “当!” 费灵儿一剑命中丁英后背。这个女人好狠心,整个剑身都弓了起来,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劲。 丁英借力直接跳下树枝,噼里啪啦之声不绝入耳,也不知道他撞碎了多少枯枝败叶。 “砰!” 声音沉闷,他撞在一处粗大树干,身体停顿了一下。 空中,费灵儿头上脚下,一剑直刺,恍若天外飞仙! 这一下,丁英几乎难以躲闪。 “娘希匹,等的就是你!” 丁英脸上,忽然一笑。他横着身体一滚。 “呼!” 一截前段不平,约莫百斤左右的树根从旁边横飞过来,结结实实砸在了全力飞翔的费灵儿身上。 费灵儿惨叫一声,长剑脱手,整个人飞了出去。 撞完费灵儿之后,树根还悬在那里,左右摇晃。 丁英哼哼两声,贴着树干滑下去,捡了地上绿莹莹的长剑,扭身就跑。 边跑边恐吓费灵儿。 “老子刚才没有武器,不怕死的,继续来!” 费灵儿从落叶上爬起来。 她脸色绯红,咳嗽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丁英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小子,你已经中了黑土蜈蚣的毒,是不是现在手脚已经有了麻痹的感觉……” “煞笔,再见!” 丁英简明扼要的回答完,钻在一处大树后面,握手,伸手臂。 没有啥感觉啊! 攻心之术! 哼哼,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他细细感应一下,那种感觉没有出现。 黑土蜈蚣,奶奶的! 丁英后悔了,能互相感应,说明这个东西肉肥,可以吃的。 以前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 《元感》之法,前两幅图就是第一层,第一层达成,自然而然会开发感气,食气的法门。 有所感应,可以食用! 那么壮一条,烤了之后,撒上孜然辣椒,估计和皮皮虾差不多。 他在这里郁闷的想着吃蜈蚣,费灵儿失了武器,尝试召唤小黑。 没动静! 她循着气息找过去,在一处落叶堆中,发现了昏迷的黑土蜈蚣。 黑土蜈蚣两对钳子中,大钳子微微变形,看的费灵儿一阵心疼。 “好,你既然想玩,我陪你玩玩!” 女子冷冷一笑。 取出绿色如意一般的物件,往地上一插,接着,她从腰间取下锦囊,倒出一些粉末,洒在落叶上。 打扫出一个五寸左右空地。 接着,她从锦囊拿出一根指头粗细,只有一寸左右高低的香,用火折子点了,插在空地中央。 她又将昏迷的黑土蜈蚣放在空地旁。 片刻之后,落叶下传来簌簌的声音。 一条一条手指长短的蜈蚣从树叶下钻出来。红的,绿的,黑的,五色的,很快,这里全是蜈蚣。 她伸手摸索了一下黑土蜈蚣。 黑土蜈蚣一个翻滚,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这些蜈蚣,它张嘴吐了一口黑气,蜈蚣一条一条僵直不动。它爬过去,口器一张,一口就是五六条,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 它头边的钳子微微抖动,在慢慢恢复。 费灵儿看了一会,伸手抚摸黑土蜈蚣。促进它加快进食。 她拿起那个如意,看了看,发现在这里,那条红线竟然纹丝不动。 她心中愤怒,忽然想起,这里原来有一处地磁异常的地方,再看周围树木长的七扭八歪,得,这小子命硬,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小子无耻狡猾! 也不知道用什么,竟然可以抵挡住黑土蜈蚣的钳子。 “小朋友,是不是感觉胸口火烧火燎,已经不能动了!” 她放长声线,传音试探。 丁英压根就不回话。 他确实不好受,手臂伤口不大,只是两个针眼小孔,可是小孔旁边,黑黑一圈。 胸口没感觉,身体也正常。 但是,那针孔地方,火辣辣的疼! 卧槽忙克! 百分百中毒了。 疼得实在受不了,他将长剑放到一边,想到前世看到的用嘴吸毒,一低头,嘴巴凑到那里,嘶嘶的吸。 嘴唇冰凉,什么也吸不到! 忙克!忘了水文甲。 收了水文甲,这才啾啾几口,从伤口把血吸出来。 吐了一口,吐出来的口水红中带黑。 随便找了几个树叶塞进嘴里嚼了嚼,再次放开水文甲,悄悄跑路。 过了一会儿,嘴巴痒痒的。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嘴巴也中毒了! 另外一边,一位骑士从陶大海身上拔出弯刀,陶大海伸着手,想要握住一边的长枪。 那人上前一脚,将长枪踢开。 “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陶大海眼前一片黑暗。 另外一边,两个蒙面骑士追上了付祥付云。 “乖乖的,你们过来,我们不杀你们!” 一个骑士策马提刀,戏谑的围着他们姐弟转圈。 “呵呵!” 付祥满面沮丧,似乎已经吓傻了,浑浑噩噩的跟着骑士。 “付祥,我们付家没有你这样没种的男人……” 付云在他身后大骂。 “嘿嘿嘿!” 另一个骑士跟过来,“是个雌儿,上面说了不能杀,可没有说不能玩!” 他拍马过来,一把抓住付云头发。 付云啊啊大叫。 另一个骑士情不自禁回头。 “噗!” 付祥跳起来,匕首顺着他的下巴插了进去。 那人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便趴在了马背上。 另一个骑士并没有发现,探身弯腰,另一只手一把将付云提起来,就要往马鞍上放。 付云扭动身体,嗷嗷乱叫。 付祥取了这个骑士身上长刀,快步过来。 “姐!” 付云身子一缩,忽然伸出双指,直接插在蒙面人双眼。 “噗!” 长刀伸出,透心凉! 第21章 绝路,都是绝路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面对生死劫难。 “嗯!” 跟在几位弓手后面的三长老忽然皱了皱眉头。 “妮子失手了!” 黑土蜈蚣是他的灵宠,那边出事,他第一个感应到了不妥。 “沙三,去帮一下小姐!” 弓手首领一直战战兢兢,听到这话,精神一震,立马答应。 扭身踮脚,身形如电,转眼消失在众人眼中。 丁英肠子悔青了。当时应该问景老师要武器的! 玛德,这剑有个屁用!细溜溜的,砍树都砍不动。 有把手枪就好了! 万恶的旧时代啊! 动则打打杀杀,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他钻在一棵大树后面,终于刻完一行字。 刻了三个大树,希望别人能看到吧。 肚子咕噜咕噜的,自己强大的胃口,加上前世的经验,他不跑了,估计再跑下去就低血糖了。 没有退路,只有找准机会施展雷霆一击! 一枚落叶下方,一只足足有手掌大小的红色蝎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丁英。 它的头部不但有两只眼睛,两侧同样各有两只眼睛。 这是沙蝎! 丁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趴在那里,发现,还能感应到东西,不过,那东西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感应的是那条蜈蚣。 他也听到了那个少女的话! 他认为对方纯粹的咋呼,想把自己诓出来! 卧槽忙克! 我有那么傻吗? 他已经趴在这里好一会了。 那个少女个子比自己高,中了自己两次陷阱说话声音还这么妖娆。 说明一点,这个少女比自己壮实! 所以,自己必须找准机会,完成一次完美的偷袭。 哼哼,跟我斗! 老子两世为人,看过多少古装武侠和历史大剧,我有的是耐心。 他已经听出了少女的声音,所以,他清楚这次事情不会善了。 庙街神医,哼哼,黄沙族,难道和自己的鲜血有关? 还是,因为自己抢走了一只鸡,对方玩不起? 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可是,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值得让其他人失去生命! 这个世界的治安,简直差的令人发指。 不过,现在不是他感叹的时候。 他必须想办法存活下来。 偷袭少女,抢点吃的! 当然,希望到了这个时候,陶大海放出的烟花起作用了,救援来了。 真是的,一个偌大的云州书院,那么多的学生,就没有人努力一点,整个监控系统或者一台手机…… 他感觉屁股有什么东西? 一回头,看到了红色蝎子! 蝎子身子一弓,弹了起来。 卧槽忙克! 刚才他胳膊没事了,可是,嘴巴肿的像肠一样。 又来一个毒物!他手里大号烤肉签子一般的绿剑一扫。 扫了个寂寞。 蝎子直接落在他的脸上,尾巴摇动,在透过树叶的阳光下,发着黑瓷一样的光芒。 “别来,我投降!” 丁英刷的扔了手里的绿剑,大声喊道。 红蝎子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语,真的趴在他的脸上,不动了。 树叶沙沙,费灵儿缓缓走来。 距离他还有五六米,她停下脚步。 “朝后退,我要取回我的剑!” 丁英退了五六步,费灵儿捡起了她的绿剑。 “老天,你这么漂亮?” 丁英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估计一米七零左右,长发束了一个马尾,现在没有纱巾蒙面。 眉目如画,红唇似火,皮肤白嫩好像能掐出水。 她寒着脸,隐约可见两个酒窝。 长长睫毛,难以掩盖宝石一般的双眸。 丁英看到她的样子,刚才的偷袭都忘记了。 费灵儿不喜欢眼前这个小孩。 虽然,听到他说自己漂亮,她心里满足。 是的,我就是这么漂亮。 黄沙族的同龄人,我是最漂亮的。 他的血很好! 他竟然偷袭自己,凭你比我矮这么多的个子吗? 他的眼珠黑溜溜的,费灵儿不喜欢,他害怕吗?还是有其他无耻想法。 费灵儿走过去,一剑对着他的喉咙刺去! 卧槽忙克! 对人屡试屡爽的拍马屁之术,不但没有起到正作用,反而出现了强大的副作用。 当时,这把剑离我的喉咙差不多一公分! 一个杀手,这个时候,她应该眼睛微眯…… 一个变态,这个时候,她应该瞪大了双眼…… 费灵儿眼神平和,处于半眯不眯之间…… 丁英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吓唬老子…… 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一只手一松,裤子滑落… 前面刚进树林伏击费灵儿的时候,他用上了书生袍,这一次,他准备用裤腰带!!! 费灵儿的剑,距离他只有十公分的时候,速度放缓。 这个该死的小子,胆子够大。 我就不相信,你会坦然面对死亡。 剑刃继续上前—— 他面无惧色,露出了自己的小丁丁! 费灵儿吃了一惊,手停顿下来。 机会! 这是自己完美偷袭的最后机会! 丁英裤子一拉,挂在腰上。 现在没时间去绑腰带。 他的身上,波光一闪,人已经冲到了费灵儿面前。 费灵儿反应过来。 丁英的脸上,沙蝎尾巴狠狠扎下来。 它有多用力,就有多狼狈。 “滋滋滋!” 沙蝎尾巴断裂,它不住惨叫…… 丁英站在费灵儿对面,刚到人家胸口。 他毫不客气,伸出双手,一边一个,抓住了她的胸前山峰,低矮的他一个跳跃,看着就像猴子上水,猛然甩动自己脑袋,用自己的脸,狠狠撞向费灵儿的脸! 他现在,没有攻击手段。 他有最强的防御。 既然防御是最强的,那么,就用防御来进攻! 费灵儿本来已经可以移动。 但是,他抓住了不该抓的地方。 软绵绵的,猴子差一点没爬上来—— 费灵儿心头火气直冒,身体中却有另外的东西在酝酿…… 白生生的脑袋出现在她的面前。 “砰!” “吧唧!” 可怜的沙蝎,在两个脸蛋的亲密接触下,直接成了肉泥。 带着水文甲的丁英的脸,撞击的如花容颜整个脸皮都抖动了一下,接着,她的鼻孔鲜血狂奔! 鼻子差不多完全塌陷! 丁英双手放开,一拉裤带。 夺命狂奔。 “我要杀了你——” 身后,费灵儿毫不顾忌自己女孩形象,嘶声怒吼。 一边逃跑,终于系好了裤腰带,一边开口威胁。 “你来,你来!这次,老子脱了你的裤子!” 输人不输阵。 这是丁英前世黄马褂的经验。 话说的狠,逃命要紧。 他刚跃过一棵大树。 这里的大树,见鬼了,长的横七竖八,又得弯着长,又得横着长,身后,簌簌声音不断。 他回头一看,卧槽忙克! 落叶上密密麻麻一片五颜六色的潮水,奔涌而来。 这一刻,也不管有可能低血糖了,跳跃,飞奔,用了吃奶的劲…… 身体上本来淡薄的光芒一晃消失。 丁英全部心思全部用来逃命。 堪堪跑出二三十米。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丁英一个急刹车,转弯跳跃。 忽然,他的身后裤腰带一紧,整个人飞了起来。 一招结结实实的狗啃泥,丁英被扔到了地上,他还要翻滚。 一只大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脸上。 正是弓手首领。 刷,潮水一般的蜈蚣涌上来,通过各种缝隙钻进来,在他的身体游动,撕咬。 “小姐!” 看到满脸是血的费灵儿,弓手首领低下头,装作一切都没有看见。 “敲晕他,绑起来!” 费灵儿一边擦脸上鲜血,一边说道。 逃跑了这么久,用尽手段的丁英就这么被逮住了。 弓手首领一伸手,在他脑袋一弹。 “嗡!” 水文甲直接崩溃回到了他的胸口小球中,丁英哦了一下就地晕倒。 无数的小虫,开始对他肥美的肉体攻击。 另一边,李强大兄弟,被几个蒙面人逼到了一处悬崖边。 “各位大侠,不要动手,我们是沙县李家后人,你们想要什么,说出来,坐地起价,就地还钱,一切好商量!” 李强鼓起勇气,挡在李大身前,明明两腿发软,还是装出一副老神在在,智珠在握的样子。 “好!” 一个骑士上前,伸手用弯刀指了指前面悬崖。 “你们有胆子跳下去,我们就当一个屁,放了你们!” 李强还准备说话,李大伸手一拉。 “哥,这群人不会放我们走的。” 李强转过身,拉着他的胳膊,“好,我们兄弟死也死在一起。” 两人跑了两步,闭上双眼,跳了下去。 呼呼风声…… 怎么软软的? 李强刚睁开眼睛,被人在头上敲了一下,昏迷过去。 李大一样待遇。 一个骑士拿着一个大网,网着可怜的强大兄弟。 他将大网挂在身边马鞍前,“任务完成,我们走!” 孟海本来已经跑不动了,一个女子站在一个怪虫上跑过来,看样子要来要自己的命,他吓傻了! 没有料到远处丁英骂了对方一句,女子转身就走。 他心里感谢一声。 死里逃生之后哭不出来,哼哼唧唧几声,发现也没有哭的情绪了。 一步一步挪了不久,看着眼前一幕。 “班长,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走到了山路尽头,脚下,水声呜咽,看着最起码二十多米高度。 忽然,他的脸上升起坚毅表情。 “我是谁,我是孟海,我是县令之子,同学们,我豁出去了,我跳下去,游泳逃脱,从沙县带兵来救你们……” 想想班长的大无畏精神,孟海规划好未来,双眼一闭。 “嗖!” 第22章 放血的血虫 自从烟花在空中爆炸,柳泉县便有两位紫标出发,其中一位,正是上次迎接陶大海的疤脸女子。 两人一路狂奔。 同时,沙县也有两位紫标出发。 特殊部门的行动力,往往超越了普通衙门。 与此同时,各有一人,直奔两地的县衙。 不久以后,柳泉县十位大业兵出发。 而沙县,县衙奔出一位师爷,闹市骑马,直奔沙县外守备大营。 很快,二百骑兵自守备大营出发! 一个时辰,柳泉县的两位紫标到达事发现场。 他们看到的,只有燃烧过的马车,两人四处寻找,没有找到一个人。 疤脸女子仔细勘察路面。 路面经过处理,然而,有些痕迹还是留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没留下一具尸体。 她开始往道路两边勘察,随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她心中基本给这次事件定性。 对方很谨慎,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走到一侧的山路边,向上看了看,她果断的放出了另一种颜色的烟火! 事态已经超越了她的处理范围。 别人不清楚,她很清楚,这一批失踪的人中,有一位身份等同于紫标的黄袍暗标。 嗯,目前只能认为失踪。 有些地方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有的地方有箭矢痕迹,还有的地方,有明显的追逐痕迹。 对方处理过了,但是,处理的并不干净。 两个紫标,竟然保护不了几个童生,反而给人毁尸灭迹,看样子,对方之中,有拒山境界的高手! 呼啸营宁死不降,自己的人没有踪迹,只能说明,对方下了死手。 事大发了! 烟火放出不久,沙县的两位紫标也赶到了现场。 四人分工,三人向山上寻找,疤脸女子留在这里,她明面身份,是柳泉县捕头,等着接应其他人。 三个人上到山坡,在一处地方发现,人再次分开。 找到了几块细小的木头碎块。 “这应该是箭矢射中的,这人力气很大!” 一位紫标说道。 “咱们分开,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几位紫标商议过后再次行动。 他们必须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找到有用线索。 很快,一位紫标来到了孟海跳下去的悬崖边,他极目一望,大喜着跳了下去。 对于小孩来说,这就是峻峭悬崖。 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所以,他直接跳了下去。 他将孟海带了上来。 孟海脸色苍白,头上有一个伤口,还在不断冒血。 “救班长,救救我们班长,再上……” 孟海话没说完便昏迷过去。 紫标都是清风境界,他们速度很快,这位紫标将孟海带下来,十个大业兵这时也赶了过来。 大业兵正在搭建帐篷。 这些士兵非常出色,在他们头领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分工。 其中一位年长的大业兵,正在和疤脸女子(柳泉县姜红捕头)谈话。 这次出事的童生中,有一位是文将军薛君平的好友。 “姜捕头,找到一位幸存者!” 这位紫标将孟海交给姜红。 “曾将军,麻烦安排一下队医!” 姜红抱起孟海,直接走进帐篷。他的身后,那位曾将军挥手,一会儿,一位大业兵被带了进来。 大业兵,曾经是唐国最强战队。 这种战队,十人一队,必备一位随伍医生。 这位紫标将人交接,按照原来路线再次出动,寻找线索。 过了不久,沙县大部队来临。 带队的,是守备的堂弟付寒松。 他是唐国在册守备大营右营游击将军,此刻他满脸阴霾,穿着军靴咚咚的走进临时帐篷。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是对他们付家的侮辱! 谁都清楚,这次童考,守备的女儿和儿子都来了,并且,还有一辆他大哥专用马车。 “你们是谁?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一进帐篷,他便大声质问。 姜红穿着制式工装,大业兵的胸口后背都有一个业字! 这是明知故问。 “将军,目前只找到一个活口,还没醒来……” 姜红低头行礼介绍目前情况。 目前的身份中,她最低,所以,最适合她来介绍一切。 帐篷分了两间,这间里面,只摆了两把椅子,姜红和曾将军一直忙碌,根本没人坐。 付寒松大拉拉坐下来。 帐篷门帘再次被推开,一位穿着整齐的骑兵进来,对着付寒松一个半跪礼。 “右帅,斥候已经派出。” 付寒松点了点头,“放出旗兵,通知密凌族和黄沙族,让他们族里主事的人来见我!” “是,将军!” 那名士兵快步出去传令。 有兵好说话,付寒松两句话,直接把地主揪了出来。 姜红和曾将军对望一眼,两人走过来,对着付寒松行礼。 所有人都是为了沙县失踪考生,大局为重。 “将军,这样就传唤两族,是不是有些不妥?” 大业兵头领曾将军问道。 他也曾是行伍中人,知道军令一发,便没有回旋余地。 付寒松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从他知道这件事,他就认定了这次事件,必然是黄沙族或者密凌族搞鬼。 就小凉山这个地界,小人物都是抢钱,给他们胆子,那个土匪敢劫人? 捕头?逮个小贼可以,根本对付不了巨匪! 这位大业兵的前辈,老喽! 姜红看了曾将军一眼。 她没有想到这位大业兵前辈这么保守。 当下双手一抱,对付寒松行礼道。 “将军与属下判断一样,这群人将现场收拾的很干净,恰巧说明,他们不论人数,行动计划,都很完备。而在这个地界,只有他们两族具备这个实力!” 她是没办法,他们的黄袍出事,必须尽快将所有人救出来! 忽然,一声长长的报字传来。 一位骑兵冲进来,哗的跪倒在地。 “右帅,山上发现新情况!” 原来,是那位将孟海送回来的紫标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付寒松,曾大春,姜红,三人一起,赶到了丁英曾经待过的树林。 那位紫标正站在一棵大树边,指着一块地方说道。 “有童生留下了线索!” 众人走上前,一块被刮掉树皮的树干上,刻着两个字:蜈蚣! 付寒松咬牙切齿,“黄沙族,你们找死!” “那边还有?” 这个树林中,一共留下了三处字迹,很明显,全部是一个人所留。 第一棵大树上,只有蜈蚣两个字。 第二棵大树上,则有少女,神医四个字。 第三棵大树上,彩裙,风铃。 …… 在一处幽暗的山洞中,丁英被一根牛筋绳脚上头下的倒掉着。 费灵儿手里拿着一根银针,走到他的身边。 探手一刺。 她快速伸手,把丁英脑袋弯向一侧。鲜血刷的流了下来,流入地上的一个白颜色的大碗中。 一碗接满,她迅速换了一个碗! 很快,两个碗都满了。 她伸手一点,帮助他止住鲜血。 啪嗒,两本书册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费灵儿随手将他脑袋放开,收拾了书册,端着两个碗进入另外的密室。 这个密室,温度异常的高。 三长老盘腿坐在一个小小的丹炉前方,他双眼圆睁,时不时透过丹炉风口,查看里面的药物变化。 “长老,血好了!” 三长老点了点头。 转过头看见她端了两大碗,脸上顿时阴沉起来。 “你放的太多,这样会要了这小子命的……” “爷爷,我需要一碗血练功!” 费灵儿回答道,“再说,小黑受了伤,也需要恢复一下。” 三长老看了她一会,脸色渐渐缓和。 “灵儿,这种血液,少之又少,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一定不要固泽而鱼,要知道,修行是个长期的事情,循序渐进才是根本。” 费灵儿点了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三长老,正是费灵儿的亲爷爷,费孝通。 “爷爷,和这小子一起的,其他几人没有药用价值……” “等会让费闻将他们送去五毒窟吧!” 费孝通一句话将剩余几人命运定性。 费灵儿留下一碗鲜血,自己端着另一碗鲜血,来到了一处密室。 她走进去,按动机关,关上了门户。 这处密室比刚才费孝通所在的丹室大了三倍有余。 屋子正中,是一具巨大的石像。 这石像背靠石壁坐在那里,即使坐着,也比费灵儿高了好几倍。 它一只手掌平伸,一只手掌向外,隐约捏了一个无畏印。 费灵儿走到石像前,先是放下了大碗,然后,踏上平伸的手掌。 三拜九叩之后,她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一根指头粗细的短香,在手掌中心掌纹交汇处插了,点燃。 过了好一会儿,石像发出扎扎的声响。 她赶紧取了大碗,钻进石像的肚子。 石像的肚子中,是一处小小石室,里面只有十几个平方。 一边,有一个几乎干涸的水池,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费灵儿走过去,看了一眼水池中心,浅浅的一个水洼,叹了一口气。 另外一边,摆着一方蒲团,蒲团的上方,一人高的地方,悬空浮着三团气体。 就像三个微微旋转的汽球。 一团白色,一团绿色,一团黑色。 费灵儿走过去,在蒲团上坐了,这才端起大碗。 咕嘟咕嘟! 她一口气将一碗鲜血喝的干干净净。 最后一滴鲜血滴入嘴里,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开始闭目练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那团绿色的球体,忽然垂下来一道绿雾,被她从鼻孔深深吸入。 好像两条绿色藤条,从空中垂落,塞进了她的鼻孔! 第23章 蜈僵秘术在此 “咚!” 丁英被人从空中放下来,一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他呻吟一声,努力睁开了双眼。 “啪啪啪!” 有人在用力拍打他的面庞。 他浑身无力,意识还是不太清晰,等到他缓过神来,眼前出现了满脸堆笑的费灵儿。 “啊!” 他身子一弓,弹了起来。 然而,费灵儿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直接埋进沙里,双臂奋力摆动,叮当作响。 “呜呜呜!” 丁英拼力挣扎,费灵儿反而更加用力。 她的鞋踩在他的脸上,用力转了转脚尖,丁英双臂用力,可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起来。 费灵儿猛然抬脚。 哗! 丁英扬着沙子怒吼着扑过来。 费灵儿冷笑一声,她的身影忽然在丁英面前消失。 她伸出自己的脚,轻轻一勾。 “扑通!” 丁英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费灵儿身影一闪,轻轻抬脚,再次将他的脑袋踩进沙里。 她轻轻一跳,身影如烟,离开丁英的同时,躲过了他奋力一抓。 “啊——” 丁英翻身而起,再次冲击。 还是被人一脚踹飞。 这一次,他趴在沙地,心里怒骂不停,却不敢再冲过来。 费灵儿吃吃笑个不停。 她向前走了几步。 “来呀,再用点力,你差一点就抓住我了!” 丁英喘着粗气,反而退了一步。 “我饿了,没力气了!” “哈哈哈!” 费灵儿更开心。她绕着丁英走了一圈,沙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丁英喘着气,盯着她。 两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还是,自己没吃东西,太虚? 不是他不想动手,刚才一番用力,他现在全身无力,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其实他的心里,把费灵儿全家都骂了一个遍。 “啧啧啧!这样不行,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血虫,必须让你吃饱喝足,不能就这么死了!” 血虫? 什么意思? 丁英还没反应过来。 费灵儿走到一边石壁,轻轻敲了敲。 “嗤!” 石壁开了一个小窗口。 “准备一些吃的送进来,要有营养的!” “是,小姐!” “小姐?” 趴在那里喘气的丁英一阵怪笑,“你这个样子,不应该是庙街的神医吗?怎么又成了小姐?” 费灵儿没有理会他,而是在靠着石壁那里的一个竹椅上坐了下来。 “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指了指这个石室。 “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 丁英真想冲上去打她的脸!这他妈是个监牢好不好,连个马桶也没有,不,这不是监牢,这是地牢。 “你,以后就是我的血虫!” 费灵儿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放心,我会像对小宝宝一样对待你的!” 说着话,她抖了抖袖口,一黑,一金两条蜈蚣从她袖子游了出来。 “就像我对黑胖子和金瘦子一样。” 卧槽忙克! 一出事就碰到女变态! 你别让我逮住…… 黑胖子和金瘦子钻入沙中,扑簌簌响着,游到了丁英身边。 两条就比指头粗了那么一点的蜈蚣…… 丁英平息呼吸,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 饿,很饿! “嗤嗤!” 一边的石壁打开,走进来一位少年,端着一个红漆托盘,里面放着一只蒸鸡,一盆米饭,一大碗只有两根青菜的汤。 死变态,等小爷吃完再说! 那人放下托盘,费灵儿看了丁英一眼。 “血虫,吃完以后老实待着!” 费灵儿和那个少年走了出去。 丁英给了她一个白眼。 他们一出去,他立马端起蒸鸡大吃,几口下去,又拿起米饭给嘴里塞,接着喝汤。 风卷残云。 一口气干完一切,肚子依旧没有填饱,没办法,只好拿起鸡骨头继续啃。 “唧唧唧唧!” 两条蜈蚣围过来,在沙地上人立起来,嘴巴不断发出声响,头上的钳子摆动不停。 玛德! 我还没吃饱,你们急什么? 他又啃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将鸡骨头扔了。 两条蜈蚣立马冲过去,围着鸡骨头翻滚。 丁英摸了摸怀里,衣服硬邦邦的,水文甲还在。 不对,自己随身带的两本书不见了! 他仔细打量周围一切。 这个石室大约有十几平方,周围全是石壁,看着厚度不小。 石壁上镶嵌几块发光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宝石。 地面全是沙子,他抓了一把,感觉就是普通沙子。 脖子那里,微微有些疼痛。随着力气渐渐恢复,他借着头顶光芒,看到了硬邦邦的衣服,红彤彤的。 他摸到了脖子的伤口。 卧槽忙克! 自己被放血了! 双手双腿,竟然带着脚镣和铁链。 他等了好一会,周围安静的,只有黑胖子和金瘦子两条蜈蚣在啃鸡骨头。 丁英从胸口取出水文甲。先试试能不能弄开脚镣和锁子。 低声喝道:“破!” 一片银光贴身出现。 “咔嚓,咔嚓!” 脚镣和锁着手的铁链齐根而断。 信心又回来了!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眼前金星乱冒。 卧槽忙克,这血放的不少。 丁英沉吟片刻,收了水文甲,开始打坐练气。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 他记得,上一次按照《元感》练气以后,消化变快,体力增加。所以才抄着条凳把姚龙揍了一顿。 希望这次也有效果。只要自己恢复了气力,那个女人进来,嘿嘿嘿…… 嗯,把握好时间,不能太久。 随着他脑海中出现一个太极图谱,他的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隔着三个石室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石室内,凭空悬浮着三个气团。 忽然间,三个气团抖动起来。 呼! 吸! 随着十几个呼吸过去,丁英的肚皮干瘪萎缩,平平如也。他身体摇晃起来,骨骼在微微作响。 呼! 吸! 地面的沙子好像被微风吹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黑胖子和金瘦子趴着的一根大骨头,都在摇晃。 呼! 就像一股绵长的风。 吸! 丁英面前的石粒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漩涡。 丁英的身体,忽然缩了一圈。他的头低垂下来,脸上的肌肤,忽然间变得干瘪,渐渐的,能看到瘦削的颧骨。 忽然间,一股白气不知道从那里出现,渐渐在石室边缘,形成一个球体。 簌簌! 簌簌! 黑胖子和金瘦子同时放弃了鸡骨头,拼命的往沙子里面钻去,它们虫类本能让它们惶恐不安。 呼! 吸! 一丝白色气流从气球中流出,在丁英身边转了一个圈,顺着他的鼻孔被吸入进去。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他仿佛置身事外,再一次灵魂出窍一般,低头,看到自己端坐于沙地之中。 不过,这一次,看到的自己不同与上一次。 自己的胸部,有一处微微发光。 丁英并没有看到白色的气团。 《元感》中,第二幅图中,人像中共有五个大圆点。 胸部的圆点,是第一个圆点。 头部,是第二个。 五个圆点出现,才是《元感》前两幅图大成境界。 按照标注,那时候的他,境界已经相当于现在武者的清风境界。 石室中,呼呼风起。 每一次起风,都是丁英在呼吸。 他的呼吸,就像潮汐,一起一落。 很快,一团白气消耗殆尽。 不知何时,石室中,又出现了一团绿色的气体。 和白色气体出现时一样。 这团篮球大小的气团,先是分出一缕,绿色飘渺,围绕他的身躯,被他吸入身体。 丁英的身体,再次干瘪。 而后,他的身体再次出现变化。 空无一人的石室,只有他的呼吸声。 风渐渐停了。 丁英的额头上,一团白绿相间的光芒隐约浮现,闪闪发光。 丁英的呼吸慢慢平稳,再次进入若有若无的状态。 然而,石室中,忽然出现了第三团气团。 一团黑色的气团,气团旋转一周,一丝黑气游走出来,围绕丁英的身体转动。 间或,黑色的气团旋转间,露出里面一个模糊的影子。 模模糊糊的一张脸。 一个淡淡的身影,靠着石壁站着,他带着一张面具,面具的双眼处,有两个空洞。 空洞中的眼睛,寒光四射。 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此刻,在这一处地下迷宫中,很远处的一个巨大密室,费灵儿手里拿着两本书,恭敬的放在三长老面前。 这两本书,正是她放血之时,从丁英身下捡到的。 本来她已经忘了,刚才收拾了一顿丁英,忽然想了起来,赶紧过来。 一本书上,染了一片鲜血。 封面正是一男一女kei死的图案,是丁英从庙街得到的一本书。 费灵儿偷偷看过,这图案令她一阵脸红。 无耻之徒,她准备一会过去接着收拾丁英…… 鲜血染红了封面,似乎给上面两位忘情的男女染上了颜色。 三长老拿起这本书,粗略一看,就要随手扔掉。 墙壁上的月光石的光,照耀在红色封面,有什么图案一闪…… 三长老收回了手掌,托着这本书在月光石下微微抖动。 “蜈僵之秘,尽在其中!” “啊呀!” 三长老刷的站起身来,大惊失色。 “小妮,你这本书是从那小子身上得到的吗?” 还不等费灵儿回答,他便来回转圈,不住叹气。 “遭了,遭了!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人?” “不可能!” 费灵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喝了他的血,轻而易举达到清风境,而且,我的血和他的血,并没有产生冲突。” “爷爷,他绝对不是我们黄沙族的人!” “不可能,如果他不是黄沙族人,怎么可能会有我们族中失落的《龙神册》!” 费孝通说道。 第24章 高手老鹰人 丁英还在继续呼吸。 黑色气团忽然一股脑儿奔向他,转眼之间,黑色气团包围了他的脑袋,那张面孔直接冲击丁英的脑海! “噗!” 丁英吐了一口鲜血。 “啊—” 他凄厉惨叫。 石室旁边的面具人身形一动,已经到了他的背后。 “砰!” 两只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两股热浪缓缓从他后背进入。 “抱元归一,运转五山。” 在刚才吐血的刹那,丁英已经从定中醒来。 他看不到眼前黑气中模糊人脸,只觉得有看不见的巨大力量,不断冲击自己的脑袋,就像一个大锤,不断对着自己脑门锤击! 接着,他感受到了奇怪的力量。 最主要的,是这力量温暖平和,缓缓注入自己体内的两个点。 《元感》记载的两个点。 “天外飞仙,身有五山,山中空空,奥妙其中……” 身后传来那人低声吟诵,丁英忽然福至心灵。 这是《元感》口诀。 可是,他练习《元感》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口诀…… 顾不了这么多了,按照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开始运行后背传输而来的热浪,在热浪帮助下,他的胸膛,那一团光点忽然间开始变形。 那个圆点被压缩,压缩,缓缓变成一条细线,这细线,沿着他体内《元感》线路,缓缓前进。 “轰隆!” 他的体内,好像一声雷鸣。 光线从左胸到右胸,在右胸形成了一个小小圆球,并且开始慢慢旋转。 丁英额头,本来白绿一气形成的小球,也开始搓扁,变细,通过线路,落入了他的左胸。 原来,《元感》的五山,就是五个圆点。 体内雷鸣声声。 体外一无所觉。 背后传送的热浪,浩淼不断,丁英体内,五个最初虚化的点,它们之间渐渐出现了桥梁…… 费孝通忽然割破自己手指,鲜血抹在这本书上。 男女浪影隐没,一行字迹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了一会,他一声叹息,将书册扔给费灵儿。 “看来,蜈僵之术,注定要在你的手里发扬光大了!” 费灵儿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出现一行字迹: 童男童女为师,取生猛男子鲜血…… 费灵儿有些疑惑。 “爷爷,您确定这是蜈僵之术的秘本,这东西,咱们得来的太过顺利……” 费孝通听到这话嘿嘿笑了,“要知道它的真假很容易,来,张开嘴巴!” 他伸手一弹,指风划过,费灵儿手中书籍封面掉了一角。 他双指抖动,凌空捏住了那个书角,又是一弹。 书角掉入费灵儿口中,入口即化。 一瞬间,费灵儿便觉察出了不同。她猛然闭上嘴巴,就地坐到,盘膝运气。 自从气宗没落,黄沙族一落千丈。这几年时间,更是被密凌族追着打。 原因只有一个。 黄沙族原来是气宗嫡系,擅长的是遥控和远距离殴打对手。 神迹出现,天地之中的灵气忽然间没了,黄沙族要不是有镇族石像,只怕现在已经自己断顿了! 不是没有天赋的后代,而是,养活一个有天赋的后代都得扣着裤兜过日子。 就像费灵儿。 开灵之后,早早形成灵体。 可是,外面没有灵气,家里没有存粮。 这才被逼无奈,到了庙街,做一个坐馆神医。 放在以前,她这种天才,只需要坐在梅岭神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炼,修炼突破,突破,再突破! 然后,成为天之骄子,让世人仰望。 现实是,她整整喝了两年半鸡血。 鸡血都快喝吐了! 这一个书角下去,瞬间化作滚滚灵气,费灵儿腮帮子都给吹成了两个气球。 幸亏她反应迅速,灵气在她的疏导下,游走全身,最后,沉入体内灵山。 一口长气吐出。 心旷神怡,精神振奋,体内的澎湃灵气,让她飘飘欲仙。 这个小杂碎,拿的书真的是族内遗失的圣书。 黄沙秘籍! 这本书真正珍贵的地方并不是蜈僵之术,而是,它本身书页,是黄沙族鼎盛时期,一位合兵大能用特殊物质和灵气压缩在一起的宝贝。 这就是一个强大的灵气仓库! 一个书角,她感觉自己才才达到的清风境界,已经渐渐稳定。 我要是…… 她看着这本书,浮想翩翩。 “小妮,不要说爷爷没提醒你,我们黄沙族,玩的是五毒,这东西深深潜藏在每一页纸之中,不但含有充沛的灵气,还有不同的毒性,不要贪多!” 费孝通看到费灵儿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 出去了两年,心性还是差了一点啊! 他转过身,看到了另一本书。 《元感》! 这本书,薄薄几页,看着纸张还有些新。 费孝通拿过元感,忽然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小妮,你现在马上过去,做了那个小子!” “啊?” 费灵儿还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杀了他。如果他真的是我们黄沙族派出去族人的后裔,你我都担待不起。另外,你有了这本书,还缺一个血虫吗?” 费灵儿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 “爷爷,孩儿现在就去。” 费孝通点了点头,看着费灵儿走出密室,他这才拿起那本《元感》,打开第一页。 他脸色突变! 丁英一口气吐完,他的体内,已经点开了三个圆点,另外两个圆点若隐若现。 “很好,你的天赋不错!一点一座山,五山成齐全,等到五山尽显,便是天下小拒山!” 蒙面人感慨说道。 “你是谁?” 看着面前这个面具人,他看不出对方年龄,只能看到对方的一双眼睛。 他的面具奇特,画着一只鹰头。 卧槽忙克! 老鹰人。 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毫无恶意,他还是下意识问道。 “我是来救你的,丁公子。跟我来吧!” 说完,他走到石室边,单掌向前一推。 轰隆一声,烟尘四散,偌厚的石壁直接破开,露出一个大洞。 老鹰人纵身飘出。 丁英看的嘴巴张的老大。 卧槽忙克! 你是人形坦克啊! 他跳出来,看着厚度半尺的石壁,还是忍不住敲了一下。 旁边躺着两个守卫,早凉透了。 “大侠,我还有几个朋友……” 丁英对老鹰人肃然起敬。 “丁公子,不要着急,我们先走,你听—” 丁英侧耳一听,全是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老鹰人转过身,淡淡说道,“一个小小的黄沙族而已,竟然敢袭击大宋童生,哼哼,现在,他们要面对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跟着我!” 老鹰人并没有带着丁英迎着喊杀声,而是一转身,带着他朝里面走去。 这里,不同方向的甬道四通八达,石壁处,一处一处火笼呼呼燃烧。 在火笼火苗映照下,甬道中黑暗与光明交替,看着阴森森的。 这是在巨大的建筑中,还是在地下?丁英满心疑惑。 “谁?” 从一个通道忽然冲出来三四个身影,挡在两人面前。 这群人穿着,和丁英在庙街看到的黄沙族人穿的差不多,一侧衣服长袖垂落,腰间一条花色腰带。 老鹰人根本不回话。 他的身影,在丁英面前忽然就消失了。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 地上躺了一地。 这速度,赶上闪电侠了。 丁英根本都没有看到对方怎么出手,地上便全是躺尸。 他急匆匆跟过去。 六个人。 我的妈妈,一个呼吸都没有,就送六位大汉找上帝去了!!! 随着他们前行,不断有黄沙族人冲出来,这人根本不搭话,一边出手,在前面飘忽而行。 丁英已经开始跑了,这才勉强跟在他的身后。 那人停下了脚步。 他面对的,是一面光滑石墙。 丁英赶紧喘气。 找吧,慢慢找。 看到老鹰人的样子,想想上一世看的电影,丁英知道他要干什么。 找机关呗! 他想错了! 那人退了两步,忽然间向前冲去,双掌同时向前一推。 轰隆隆! 石壁震颤,大地晃动! 石壁边的火笼火苗呼呼飞腾,火花四射。 丁英扶着一侧石壁,回头望去。 石壁竟然没有破! 卧槽忙克! 这什么石头? 他刚才亲眼见老鹰人一掌就把石壁拍碎,怎么这里这么坚硬。 光滑的石壁上,出现了两个清晰的手印。 “什么人,敢闯黄沙禁地?” 咯吱吱一阵响,从摇晃的石壁中破开一道门户,两个留着长长辫子的老者从门户中走了出来。 “原来有两只看门狗,怪不得叫不开门!” 老鹰人缓缓收手,看不到他的表情。 丁英对老鹰人的话语表示佩服。 嗯,您是这样叫门的! 然而,老鹰人后面的话更加令他震惊万分。 “你们两个,是自裁还是让我动手?” “哈哈哈!” “喋喋喋!” 两位老者看傻瓜一般看着面前的老鹰人,他们的笑声多响亮,说明他们多鄙视。 “我们久居黄沙族禁地,倒是想不到,世间竟然多了你这样一个憨棒!” 一位老者一边不屑说着话,一边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位老者。 “老五,五招时间够吗?” 那位老者点了点头,退了一步。 老者猛然转头,伸手一握。 “黄沙归藏!” 呼! 老鹰人脚下,黄沙崩飞,忽然出现一张大嘴,森森白牙猛然一合。 老鹰人不见了! 丁英头皮发麻,鳄鱼?这里怎么会有鳄鱼,还这么巨大? 这不科学! “大侠——” “唉,很悲惨,竟然连一招也撑不下来?” 这个老头笑嘻嘻的对一旁的老头摊了摊手,说道。 那个老头接口。 “这世间,大多大言不惭……” “咔嚓!” 这个声音打断了老者的话语。 鳄鱼巨大的嘴巴裂开,老鹰人从嘴巴里跳出来,顺便狠狠的合脚跺了一下。 牙齿横飞,鲜血飞溅。 第25章 八手出巨蜈现 费孝通退了一步,看着猛然出现的这个人,眯起了双眼。 “您是?” 他的对面,站着一位比他高了一头的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面具的上面,画了手,很多手!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他反问道。 “你看了哪本书?” 费孝通点了点头。 “看了一页!” 面具人点了点头,忽然间就冲了过来。 他冲的速度很快,很野蛮。 费孝通猜对了,这是一个武者,绝对的武者。 一个和自己境界一样,拒山境界的武者! 你这样,是看不起我啊—— 他身子一侧,露出自己干瘪的身体,脱袍让位! 他这样的速度,只能击打自己的袍子,然后,碰到小红…… 面具人身体根本没有动,还是直奔费孝通。 他预判了费孝通的预判,还是,他已经掌握了拳势! 势! 武者一旦掌握了势,十步之内,出拳必中。 一道红影从费孝通身后出现,直奔拳影。 “噗!” 一股绿雾先喷发出来。 “砰!” 红甲蜈蚣的脑袋破开,黄汁四溅。它的尸体摔在地上,四只翅膀还在抽搐一般的忽闪。 “你是八手!” 费孝通忽然想起一个名字,他举起了手里的书籍。 “这是《五山元感通神秘录》!” 蒙面人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画了整整八只手。 所以,江湖上见过他的人,都称呼他为八手。 八手,是大宋皇家呼啸营的八骏之一。 八骏每个人,都有一副面具。 “你们为什么会来?” 费孝通苦涩的问道,黄沙族不小,可是,那是相对于沙县,云州而言。对于大宋这个庞然大物,它就好比一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对上密凌族,他有信心。 现在,他没有信心。 没有信心,不代表他没有胆子。 两道黑影已经到了八手的脚下,八手似乎没有察觉,同时,周围的沙地,忽然出现了一道涟漪。 这儿,是黄沙族的禁地。 费孝通,是这个地方真正的掌权者。 他,害怕八手身后的势力! 但是,不代表他害怕八手! 这里,遍地皆沙,是他的主场! “陆地黄沙起!” 他怒喝一声,身体却向后滑走。 细沙沙沙作响,不留一点痕迹。 “啪啪啪啪!” 四条黑色蜈蚣倒地而亡。 然而,一道黄色的影子笼罩过来,像是一条巨大粗壮的缆绳,狠狠束缚八手。 “你真的有八只手吗?” 费孝通问道。 他没见过,他不相信! 谁也不会相信! 然后,他看到了八只手。 “啪!” 第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黄色的大蛇身上,出现了一只血手印。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蛇还没有勒住八手,它的身体,脑袋,便粉碎了。 一排整齐的手印,一个挨着一个,整整七个。 第八个直接爆了蟒蛇的头颅。 接着,八手的身体一缩。 “立沙成柱!” 费孝通凄厉的怪叫。 他的声音尖利,急切。 他必须与八手保持或者拉长距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对他产生远程或者必杀的打击。 黄沙涌动,在八手面前,形成了一座小丘。 黄色的沙丘! 沙丘还在慢慢隆起。 这是黄沙族的秘技。 他们之间,有更多的沙丘形成。 这个禁地之中,黄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八手的身体弹了出来—— 他的身体轻易的穿过一个沙丘,接着,穿过第二个沙丘。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因为,这沙丘并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 它不是纯粹由沙粒组成。 它由蜈蚣作为骨架,黄沙作为附着物形成。 这种蜈蚣有专门的名字。 一丝金线! 它们身体细长,就像一条一条金线。 八手挂了满身蜈蚣。 他依然在冲! 他们之间,隔了五座沙丘。 前面崩散,后面长大。 费孝通哈哈大笑。 原来他们的差距并不大。 他决定打断八手的手! 一招成熟,步步紧逼。 费孝通伸手一指头顶石室,只是外放了一点灵气,击中了它的一个小小的点。 “轰隆!” 一块巨石落下来,与八手的身体擦边而过。 可惜了! 一块一块巨石不断落下。 这不是费孝通的手段,这是石室的机关。 气宗传人,类似于法师,他们每个人,都有绝招,同时,大家都有显着的缺点。 前摇费时间。 还好,沙丘与巨石,给了费孝通时间。 他双臂伸出,怒吼一声。 “百毒龙钻!” 这是费孝通的成名绝招。 在他这招绝招之下,送走了三位拒山境,拒山之下,没有人可以逃生。 沙地中,啾啾之声四起。 啾啾复啾啾。 黑影层层起! 一道黑影,在空中开始旋转,啾啾的声音更加响亮。 这是黑钻蜈蚣。 这种蜈蚣浑身的甲壳很硬,尤其屁股那一块,据说可以钻铁! 一道黑影闪电般射向八手。 它是全身高速旋转着射向八手的! 它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快速,笔直! 上百道闪电一同落下! 费孝通面带微笑,脚踩黄沙,依然向后滑动。 他从来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 八手,在宋国,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 费孝通第一次听到他的时候,他当时还是清风境界。 八手之所以江湖闻名。 也正是因为江湖一直传闻:清风境界他无敌! 自从进入拒山境界,时日久远,费孝通几乎忘了这个名字。 有些可笑。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藏在背后的手指变化手印。 忽然,他的瞳孔放大…… 老鹰人一脚将沙鳄的大嘴跺成了一百八十度。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高声说了一句,对着远处那位还满脸笑容的老者挥了挥手。 “不见刃光!” 他真的只是挥了挥手。 老者头皮冒血,长长的辫子“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啊——” 这老头疼的放声惨叫。他感觉,有人用看不见的剃刀,野蛮的将他的长发从头皮扒拉下来。 我的六十六年的老发啊! “你是呼啸八骏的鹰首?” 惨叫老者身边的老头惊呼一声,“老六,硬茬子,合伙上!” 呼啸八骏是什么东西? 丁英根本没有听说过,他识趣的不断后退,藏在一处墙角。在上一世,他可是知道某宝和某茶打架,结果和先生死了的故事。 不要当兴高采烈的第三者…… 另一位老者马上停止干嚎,两人一前一后。 “沙盾!” “万花浮动!” 随着两人开口,一面巨大的黄沙盾牌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丁英发现,整个甬道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一个细小的黄沙旋涡,它们不住旋转,看着就像一朵一朵的黄花。 鹰首直接走了过去。 他双脚踩过的地方,本来已经成为漩涡的黄沙瞬间凝固。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直接走到了两位老者面前。 两位老者满脸不可置信。 “千辫爆流!” 满头是血的老者怪叫一声。 只见地面上原来脱落的长辫忽然就像蛇一般活了过来,从鹰首身后倒卷。 鹰首看也不看,对着两人,直接伸手就抓。 丁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眼光里,长辫先一步围住了他,然后,发丝飞舞,无数黑色的碎片围绕他的身体乱飞! 然而,在两位老者的眼里,他的身体,早一步已经跨过了长辫笼罩! 另一位老者惊骇大呼。 “沙舞石星!” 鹰首在他话语没有说完的档口,已经穿过沙盾,到了两人面前。 “啪啪!” 两个老头飞了出去。 冒血的脑袋整个转了一个圈,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外一个强一点,胸口塌陷,嘴里的鲜血和喷泉有的一拼。 不喷了,他说了一句。 “鹰首,果然名不虚传!” 就此嗝屁。 可怜的老头,话说出来,大招都来不及发。 丁英后知后觉,看着沙卷落下,周围恢复平静。 戴着鹰头面具的中年人背着双手,站在门户跟前。 卧槽忙克! 高手风范,宗师气概…… “黄沙密地,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 鹰首昂头挺胸走了进去,丁英赶紧跟上去。 远处的甬道尽头,费灵儿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她一转身,匆匆离开这里,来到了一处地方,打开机关。 露出小小一个石室。 石室中,全是高低不等的木架,每一层木架上,都摆着一排一排的坛子。 这些坛子各种颜色大大小小都有,她直接走到一处木架,取出一个白色小坛子,然后直接离开密室。 外面的喊杀之声越来越清晰,隐约的兵器撞击声不绝入耳。 费灵儿一刻也不停留,直接跑到一处甬道尽头。 她伸手敲了敲面前石壁,接着卷起衣袖,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虫祖,虫祖!” 随着费灵儿的呼唤,地面的黄沙一阵晃动,慢慢的塌陷。 一只篮球大小的黄色蜈蚣头冒了出来。 它一出现,费灵儿立马匍匐在地,两条白皙的胳膊伸出去。 “咔!” 蜈蚣头前方的钳子夹住了她一条手臂,鲜血迅速渗了出来,沙地一片血红。 费灵儿的双目,诡异的变成了血红色。 随着费灵儿眼珠变色,黄色的蜈蚣头松开了钳子,黄沙簌簌流动,片刻过后,一只长着六只翅膀,足足两丈余长的大蜈蚣从沙里游出。 费灵儿翻身骑在了蜈蚣背上。 她双眸血红,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我们离开这里!” 第26章 夕阳西下血染黄沙 费孝通还是失算了。 他以为,八手根本不能穿破自己形成的五座沙丘,接下来,他只能面对天赋异禀的黑钻蜈蚣。 只要再给他一炷香时间,他会放出另外一种毒虫,它与黑钻蜈蚣强强联合,那个时候,世间将没有八手! 第三座沙丘一半。 八手前冲的速度变慢,已经没有了势! 然而。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另外两只手。 这两只手野蛮的伸出,一扒,一拉! 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一丝金线这种蜈蚣,世俗的刀剑都砍不断。 可是,在八手的两只虚幻的手中,它们就像一条弱不禁风的丝线。 断断破碎! 他的速度,忽然间就快了! 第四座沙丘。 他的身后,同时出现了四只手。 这一下,他的身体,就像加了喷气式火箭筒…… “嗖!” 他直接穿过第五座沙丘,一拳。 只是一拳! 打断了黄沙族长老堂三长老费孝通的脖子。 鲜血飞溅,背在他身后的手指还在捏着手印。 八手伸手,拿过了费孝通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元感》。 费孝通的尸体怦然倒地,无数的蜈蚣闻到血腥味,簌簌而来,片刻功夫,看不到费孝通的尸体。 只剩一个巨大的蜈蚣球。 八手将《元感》揣进怀里,抖了抖手背的鲜血,双手笼在长袍中,踩着沙地,缓缓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佝偻身体,如果不看面具,看着就像一个怕冷的农夫。 另一边,鹰首和丁英站在巨大的石像面前。 两人都仰头看着面前的石像。 这个石像真的高大。 他是一具坐着的石像,背靠石壁,做了一个无畏印,盘腿而坐。 他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丁英的胳膊粗。 石像微微低头,头顶光光,刀刻斧凿的一双眼睛眯着,眉毛飞舞。 似乎,他们看着石像的时候,石像也在看着他们。 整个石像不知道是什么石头雕刻制作,在石室火笼的光芒映照下,浑身泛着青幽光芒。 卧槽忙克,好大啊? “黄沙族共有两具这样的石像,一尊男像,一尊女像。” 鹰首幽幽开口。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尊男像,震撼吧!” 丁英点了点头。 面对这样巨大的石像,凡人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渺小。 丁英还有另外一种感觉,他觉得,呆在鹰首身边很安全。 “太震撼了,不敢想象,当初为了制造他,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嗯,太浪费了,完全可以用相同的人力去做一些改变民生的事情……” 丁英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鹰首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解释。 “你看错了。这样巨大的石像,黄沙族根本做不出来,不但黄沙族做不出来,我们宋国,也做不出来。” 鹰首指着石像问他,“丁公子,你没有觉得,这尊石像,其实是活的吗?” 丁英吓了一跳。 他仰着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的脖子都有些发酸。 丁英坚定的摇晃脑袋。 “这应该只是石像。” 这话说的多少差一点意思。 鹰首哈哈笑了。 “这只是黄沙族的传说,他们族里有一句话,身若芥子,能藏须弥。在梅岭,还有一座神殿,那里,那尊女子雕像,日日接受黄沙族的供奉,他们认为,有一天,石像会带着黄沙族繁荣昌盛,永永远远!” 丁英呵呵笑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的笑声带着童音。 “那里有永永远远的富贵,沧海桑田,只是一瞬。” 鹰首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今日,这个九岁孩童的两句话,令他心灵震颤。 他点了点头,默认了丁英的话。 “面具人,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震惊一下我的视野,这么大的石像,必须大人来搞,我可没有这个能耐……” 丁英总觉得这里凉飕飕的,他不想在这里多待,开口说道。 如果没事,赶紧把我送出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呵呵。” 鹰首笑了。 “凡人传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黄沙族与你有缘,我就想带你看看,这个五百年禁地,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说福缘?” 说到这里,他摇晃了一下身体。 在丁英的感知中,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光点,这光点与他体内的光点不断呼应。 鹰首的身上,有四座金山! 丁英明白他为什么会出手救自己了! 鹰首修炼的,是《元感》。 “运转元感,我们一起!” 鹰首高声喝道。 丁英答应一声,体内五点同时一亮,然后,一座一座土山出现。 五处所在,目前只有三处有低矮的一块土不是土,石头不是石头的东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然而,当他们两个人身躯,同时发出毫光的时候,两人的光,竟然自动融合一处。 两人几乎同时望向石像的肚子。 停顿了片刻,两人又抬起头,望向石像的额头。 “继续运功,不要停止。” 鹰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前,轻轻一跃,站在了石像平放的一只大手上。 他对丁英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上来。 丁英看着手掌高度,他根本上不去。 两人之间的联系还在。 好像有无数的看不见的细线,将他们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丁英干脆坐到一边。 鹰首站到了石像肚子面前,他伸出双掌,朝前轻轻一推。 “元感,探踪秘术!” 两团看不见的气流从他手掌冒出,渐渐变薄,一点一点笼罩向面前石像。 鹰首闭上了双眼。 面具下面,他的脸庞忽然通红。 有一道气息陷入,他开始仔细感应。 过了不久,他忽然睁开双眼。 “成了!” 他走到石像手掌前方,对着三根手指在不同的地方踩了踩。 然后,他双手一伸。 地面上的丁英马上察觉到不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两边一夹,将他凭空举了起来。 丁英稳稳落在手掌上。 这不是科学,这是玄学? 鹰首又在一处地方踩了一脚,嘎吱,轰隆…… 石室的地面开始翻滚,黄沙飞扬,门户开始关闭,石像的大手微微抖动,缓缓向下落了一部分。 石像开启的位置,动作,与前面费灵儿打开时截然不同。 打开的门户也不同。 石像的肚皮忽然打开了一道门户。 鹰首走了进去,丁英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一个只有不到五平方的石室,石室中央,一个方正的水池,银色的水面平滑如镜。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情况,忽然间,他们脚下的甬道抬起来,形成了一个坡度。 丁英咕噜噜的滚了过去,掉进了银色的水池。 鹰首悬空而立,“呀”的一声惊叫。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依旧运行着《元感》。 所以,鹰首感受到了丁英的感觉。 气,强大的气,充沛而又强大无比的气…… 他飘然而下,悬浮在水池上空,伸出一只手掌。 感应不到,完全感应不到。 《元感》最强的能力,便是感知。它打开第一座山,强谷。 谷神不死,可以永生。 打开这座山,修炼元感的人,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身边的事物,感受到周围的气。 谷神之气。 这也是呼啸营八骏强大的原因。 他们不但强大,还能够不断继续强大。 然而,鹰首第一次见到这种,元感感应不到,身体却可以感应到的气。 丁英全身被银色的水包围,他都没来得及反应便掉了下来,整个人掉入水中。 在水中,他吐出咕咕一串水泡,翻身想要冲出来。 他没有冲出来。 他的双脚站在水池底部,咕嘟。他又吐了一个气泡。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窒息的感觉。 是的,没有任何窒息感觉。 而且,这种呼吸…… 扑通! 鹰首落入了水中。 “我断开联系,各自搬运。”鹰首收功之前,话音传到了丁英耳朵里。 嗯,只能你断开联系,我根本不会。 忽然间,丁英从那种强大的状态退了出来。 他再次变得渺小,孤零零的沉浸其中。 他无需呼吸。 因为,身体在呼吸。 鹰首和他一人站了一边,随着他们肌肤的鼓动,每一次,两人的衣袍鼓动片刻,流出黑色的水。 丁英体内的第四个圆点开始变化,形成了模模糊糊的气团。 他的身体咯吱咯吱的响着,这是骨骼在响! …… 这里,原本是一片小沙漠。 一片望不到边的铁骑围住了它的东方和南方。 北方,全是持着黑色长刀的精壮汉子,这是密凌族的刀客。 西方最为薄弱,是黄沙族人。 黄沙族人的最前方,一位中年人赤裸上身,头上戴着五彩鸟羽,脖子上,盘着一条胳膊粗细的金色蜈蚣。 他是当今黄沙族族长林德海。 人群正中,一队一队士兵和密凌族的刀客们混杂一起,不断冲向一处巨大的地穴入口。 黄沙卷,风飞扬! 黄沙族族长林德海,脸色凝重,心中凄凉。 已经攻打了半天了,除了前一阵他们遇到了抵抗,后面,几乎一边倒的屠杀。 夕阳西下,黄沙带血。 林德海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的心在滴血。 “族长,您要不要上前问问付将军,他这样兴师动众的驱使大军和密凌族攻打我族禁地……” 一位身披一条紫带的老者走到林德海身后,低声说道。 林德海转过头,他的脸色铁青。 “费孝文,你说,如果他们在禁地中找到付家的大女儿和公子,以后,还有我们黄沙族吗?” 费孝文脸色大变。 自从他成为黄沙族第一长老,三十年来,族长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称呼他的全名。 “报!” 一个斥候忽然从入口飞奔出来,踉跄摔倒,又努力爬起,连滚带爬,飞奔向铁骑中帐。 “将军,小姐已亡,公子重伤!” 斥候说完这话,自己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第27章 黄沙陷神兵出 此刻,这个大帐中,只坐着两个人。 一位,正是最先带了二百骑而来的付寒松,另一位,身体圆圆滚滚,头戴富贵巾,手摇逍遥扇的四十多岁的富贵中年人。 听到斥候禀告,付寒松扑通坐了下去。 屁股下的椅子咯吱作响。 斥候就地晕倒。 座下过来两名士兵,就要扶着斥候离去。 “当!” 一根朱漆令箭落在地上,弹了一下。 小小的木牌上,有五枚火焰标记。 座下的两个将官脸色大变。 付寒松脸色大变。 两个小兵不敢动弹。 这是胖子干的。他直接取了军令,扔了下来。 付寒松知道胖子有这个权利。 他是云州呼啸营大哨,明哨。 按照级别,他的位置,比付寒声还要高半级。 不过,胖子只是扔出了令牌,并没有发号施令。 他扭过头,看着付寒松。 “痛在你身,伤在我心!右帅,我认为,沙漠之中的黄沙族,应当杀尽,杀绝。要不然,宋国名下各族,每一个族群都出来伏击我等为大宋朝廷出力卖命的家眷,如此……” 胖子名叫任浩康,他第一句话说的痛心疾首,后面的娓娓道来。 付寒松眼中寒光一闪,既然有人与自己分担责任,何乐而不为之。 “众将,传令。” “密凌族分出一千人,左营分出五百人,隔离这次来的黄沙族人!” “通知密凌族,全部刀客可以进入禁地,杀多少人,拿多少东西。” “吩咐下去,沙漠禁地中黄沙族人,格杀勿论!” “得令!” 两边将军齐齐拱手,两个小兵这才找着空子,赶紧将昏迷的士兵带了出去。 一队将领很快走出大帐。 一时,两大区域,将士轰动。 很快,这位昏迷的士兵被送进另一个大帐。 姜红正在大帐门口。 “姜捕头,您看一下,一句话刚说完就晕过去了?” 姜红和柳泉县的捕头,大业兵被分开安置,成了医务兵,还有一些密凌族的人给他们辅助。 刚开始,姜红还有怨言,他认为付寒松大材小用,想的多了。 上万人围剿黄沙族,只怕他们会望风而遁或者直接投降。 有些搞不懂,黄沙族自己竟然派人包围自己,还有那个胖子…… 不过,等到这一场超出他们想象的战争打起来,姜红才从心里认可了付寒松。 源源不断的伤员被送来,基本全是中毒的。 幸亏有密凌族,他们拿出秘制的丹药,对于中毒轻的,一粒药物就够了,中等,两个时辰,两粒药物。 重的,只有服药,做手术。 半天时间,上千人送到这边两个帐篷,经过医治再次送入战场。 大军作战与单兵作战截然不同。 姜红思绪被人打断,她走到昏迷士兵身边,翻了翻眼皮。 “没事,这是吸入了毒气,放入甲子号床铺。” 两个士兵架着斥候,送到甲子号床铺边,密凌族人接手过去。 “嘘嘘!” 帐篷门口,一个中年人对姜红一边招手,一边低声招呼。 这人姜红十分熟悉,是百货有老板李百万,今年后半年刚在柳泉县开了一家百货有。 他来这里搞什么名堂? 疑惑归疑惑,姜红还是和帐篷里人打了一个招呼,这才走出来。 “李老板,不是普通人啊,这兵荒马乱的,你们百货有的手都可以插进来?” 李百万苦笑一声,“姜捕头不要说笑了,实不相瞒,我是为两个犬子而来?” 姜红讶然。 “难不成这次考生中有你家人?” 李百万点了点头。 “我刚刚收到消息,大儿子中了童生,小儿子没中。本来好好的,都在家里等着大摆筵席,却不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老李,说吧,找我什么事?” 姜红自然清楚,李百万肯定动了不少手脚进来。 李百万将她拉到一边,一张银票塞进了她腰上隔囊。 “姜捕头,刚才不是刚进去一个报信的吗?探探口风,两个犬子怎么样?” 姜红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动手脚。 前面大帐,自己都没有机会进去。 “等着。” 她溜达了一圈,这才又回到医务帐篷。 才才走到甲子号区域,地面忽然一阵震颤。 “兄弟们,守在帐篷四角,小心敌人突袭!” 姜红脚下不稳,脸色大变,赶紧开口招呼,“其余身体能动的,注意保护身边医生!” 这一下突发情况,令她将李百万的招呼放到了一边。 地面震颤不已,她手持长刀,一个箭步冲出帐篷。 嘀哩哩! 悠长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远处,本来被大家围住的平坦沙漠地洞,风沙遍天,什么也看不到。 “老天,你们看……” “那是什么?” “有什么从地底冒出来了,是什么?” 众人惊呼不断。 风沙蔽日,滚滚而来。 姜红一手挡在眼前,抬头望去。她不清楚,谁放出笛音。 这是让他们撤退的信号! 一个沙丘从沙漠缓缓冒起,巨大的力道传递过来,大家脚下地面纷纷开裂。 惨叫,惊呼,马嘶,片刻间人仰马翻,各种喊声不绝于耳。 姜红并没有离开,她纵身而起,抓着帐篷边一个粗大立柱攀缘直上。 不久,她便像只猴子一般爬上杆顶。 远处的沙丘还在不断隆起… 滚滚沙尘淹没了所有帐篷还有所有人! 密凌族中,一个一个身影飞起,与他们一同飞起的,还有一只一只大鸟。 猎狐鸟! 远处军营中,各个大帐篷上方,出现了一名一名旗兵,他们挥舞旌旗,传达指令! 大军缓缓退后,退出了沙尘笼罩范围,骑士身后,一辆一辆马车打开,巨大的弓弩竖起,密密麻麻一片。 黄沙族所在之处,寂静一片。 这是…… 总攻吗? 姜红忽然不明白了,为什么?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童生被劫事件,怎么会到了这一步…… 轰隆隆! 轰隆隆! 地裂之后,一阵一阵巨响传来。 空中,在密凌族刀客的指挥下,第一批猎狐鸟已经到了地裂中心点。 姜红在木柱上,能清晰的看到,无数身影从地底跳出来,四散而逃—— 迎接他们的,是猎狐鸟认出的火焰。 这一波火焰,直接将一群想要驾驭飞天蜈蚣逃跑的黄沙族人烧成黑炭! 一声呼哨。 猎狐鸟群体返回。 “嗖!” “嗖!” “嗖!” 千根弩箭从天而降,就像一团黑云覆盖下来。 轰!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滚滚黄沙中站立起来。 姜红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这个巨大的身影,让她想到了黄沙族一个传说…… 上届神兵! 天宇大陆,每过五百年,便会出现一次神迹。 神迹出现,将有无数的神能碎片,从唐古拉山飞向大陆各地,而最终,那些得到神能碎片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突破到合兵境界。 他们将会在某一时刻,收到召唤,前往唐古拉山…… 上一届的黄沙族强者,是一位铸造大师,他在进入合兵境界以后,便为黄沙族铸造了两个巨人。 一男一女。 女的一直在梅岭神殿供奉,男的不知踪迹。 姜红看到巨人破土而出,光亮的脑壳,眉目之间,一团绿色光芒。 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依旧看到巨像的眉目之间的绿色中,一条蜈蚣旋转舞动! 传说中,这是梅岭老祖留下来的绝世神兵。 非黄沙族灭族之日,不出。 这巨像半个身体出土,对着茫茫黄沙一声怒吼。 “吼——” 黄沙滚滚,他面前百丈地方,露出了黑色土层,无数细小低矮的身影被他一口气连同黄沙吹走。 姜红急急伸手抓住木柱。 隔这么远,她差一点给震了下来。 “老祖,老祖……” “神兵天降,杀死密凌族,杀光密凌族……” “老祖威能,救救你的子孙们……” “朝廷无道,我们反了吧……” “吼吼吼!” 如是三声! 第一道如龙沙尘还没有消散,另外三道沙龙已经飞出。 接着,石像将身一纵,立足大地之上。 一口气荡尽黄沙。 近千大军陷入沙丘之中…… 密凌族尽半陷入沙丘之中…… 黄沙袭来,帐篷如同风筝飞上半天,姜红只是一个黑点而已…… 沙高两尺,大部分人寸步难行…… 黄沙族所在之处,除了跪倒的黑压压一片黄沙族人,还有负责看守的士兵和密凌族刀客。 他们尽皆色变! 林德海跪在队伍最前列,他头上的五彩鸟冠不住抖动…… “族长,神兵在手,天下……” “住口!” 林德海扭身大声呵斥费孝文。 “我等黄沙族人,永生臣服大宋朝廷,誓死忠于郑氏皇族……” 林德海双手拍地,恭敬磕头! 费孝文刷的站起身来。他背对林德海,面对跪伏的黄沙族人,忽然一把扯下身上紫带,张开双臂,大声喊道。 “各位族人,今日是我族生死存亡之日,今日宋国恶鬼,以莫须有事情栽赃,联合密凌族,其心有异,其心可诛,你等,是要站着死,还是要跪着生!!!” 他的面前,哗啦啦抬起一片头颅。 他们有的眼神发光,有的眼神飘忽不定,有的一脸茫然,有的满脸坚毅…… 费孝文大声喊道。 “神迹出现,世间玩徒,哪一个不觊觎先祖神兵,大宋郑氏,妄为皇族!” “住口!” 林德海面前,一位黑面骑士再也按耐不住,持枪纵马而来。 “大胆狂徒,侮辱皇族,该诛!” 马蹄得得,转眼已经到了费孝文身后。 “长老!” “大长老!” “小心,大长老……” 马身直立而起,骑士手持长枪,对着费孝文背心,高高举起! 跪着的众人,终于有了变化。 有人大声呼喊。 有人慌乱招手。 有人愤而起身。 费孝文的眼睛中,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第28章 站者死跪者生 “轰!” 一道电光从天而降。 骑士连人带马,包括武器,瞬间化作飞灰。 林德海跪伏在地,大声呼号。 “族老费孝文违反族规,即刻逐出黄沙族,其余人等,不得跟随!” “哈哈哈!” 费孝文转过身,放声狂笑。 他伸手一指林德海。 “你这黄口小儿,何德何能敢驱逐老夫?” 林德海翻身一滚,一道电光射来,他原来跪伏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冒烟的土坑。 他站起身,脸色发青。 “费孝文,你忘了祖先遗训了吗?” “呵呵,祖先遗训。郑氏不能和平带我,我又何须仰人鼻息!黄口小儿,神兵在东楼手中,你要阻我去路,今日必定让你灰飞烟灭!” “黑烟,黄袍,红影,随我前去,营救族人,愿意跟我费孝文的,一起杀尽狗官兵和密凌走狗,为族人报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长袍中,游出一条黄色蜈蚣,脚下,一团黑影蠕蠕而动,腰间放出红色光芒。 这是他放出了随身三兽。 他一手指天。 “东来,为我族人,化沙!” 巨像忽然一脚踏出,地动山摇。 巨像举起双手,对着两边一招,细沙流动,像是一条黄色绸带,向它缓缓流动而来。 天边夕阳,此刻只余一抹。 大地抖动,似乎为它双手臣服。 人如蝼蚁,只觉黑暗降临…… ## ## ## 丁英忽然醒来。 他觉得美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这猛然睁眼,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只老鹰头面具。 卧槽忙克! 他愣了片刻,终于想起前尘往事。 鹰首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鹰首面具后面,他的双眼,全是柔情。 卧槽忙克! 看错了吧! “丁公子,我们该走了!” 丁英这才发现,他们仍旧置身于一个方正的坑中。 “我记得……” 鹰首拉着他,跳出小坑。 他低声说道,“跟我来,记住,我们根本没有来过这。” 他推开石门,带领丁英从石像大手跳了下来。 接着,他拽着丁英,在这个石室中纵横跳跃,很快,来到了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低矮狭窄,将将容纳两人。 “机缘巧合,你待会有眼福,可以亲眼看到这尊石像的复活过程!” “复活?你是说石像复活,还是有人可以操纵它?” “嗯,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 “嗯,大叔,操纵它的人,是要从那里进入吗?” 丁英指了指不远处,这个巨像的双眉之间问道。 “可是,这里是实体啊?” “神兵之道,无形莫名!” 得,看你一手吊炸天的手段,怎么到了关键问题,也是nonono。 鹰首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丁英扶着石壁,朝下看了一眼,头晕目眩,有够高的。 算了,一不小心手中一滑,直接挂壁。 他贴着石壁,半蹲下来,看着鹰首的面具。 这材质,没见过?这画工,不错不错…… “呼!” 一道人影扶摇直上。 丁英赶紧扶好石壁,他想提醒鹰首一句,一扭头,鹰首已经睁开双眼,看向那道身影。 这人简直是超人! 他扶摇直上,到了石像头顶,竟然悬空而立。 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就这样在空中站着? 丁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么牛逼的人,不会发现他们两个吧? 一只大手拉住了他的小手。 《元感》发动。 那人凭空而立,低声吟诵丁英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过了一会,他啪啪的击打自己的胸口—— 自残吗? 丁英多想了,根本不是自残!在他大力拍打下,身上不断发出响声,汁液四溅。 很快,他的身体之上,汁液开始发出绿光。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掉了下去。 接着,一条红色的影子从他披散的头发中钻出来,又是一条,还有一条…… 丁英隐约看清。 他差一点叫出来。 蜈蚣,红色的蜈蚣! 他的头发中,怎么可能藏这么多蜈蚣。 咯咯,咯咯,咯咯。 红色的蜈蚣爬到了石像的双眉之间,它们自主的首尾相咬,一条一条连接起来,摆出一个奇怪的图形。 身影再次出手。 啪啪啪! 汁液四溅! 石像的双眉之间,忽然亮了起来。 卧槽忙克! 这是用什么机理制造的机关? 这人背对二人,他的双臂忽然张开,头发根根飞扬。 无数的蜈蚣从他身体内飞出来,围绕着他,嗡嗡作响。 飞蜈蚣? 而后,巨像的眉心,忽然间射出一道光。 接着,鹰首丁英眼前一黑。 不是他眼前真黑了,是这光太强,太快,将那人直接摄走。 那个身影消失了! 消失了!!! 巨像的脑袋抖动了一下,忽然抬起头。 石头雕刻的眼珠滚动了一下,而后,它望向了他们。 “鹰首!?” 这声音如同滔天巨浪,鹰首及时挡在丁英面前。 即使如此,丁英气血翻滚,差一点掉下石壁。 “费东来!?” 鹰首昂然站立在丁英身边。他的身体前方,多了一层光芒,正是这层光芒,挡住了石像发出的声波。 “哈哈哈,果然是你这个狗腿子!” 石像站立,四肢活动。 石室咯吱作响,一块一块方砖被它带动,或者破裂,或者变形。 石室开始倒塌,黄沙如同水流,不断从石像头顶,侧面流下来。 石像的脸上,红光,绿光,青光,紫光,蓝光,不断交替闪烁,在飞沙走石之中,它毫无表情的面孔看着就像人间神只一般。 鹰首拉着丁英,在坍塌的石室之内不断寻找落脚点,来回跳跃。 丁英心里突突,老害怕一不小心他拉断自己手臂,自己直接栽下去,沙葬了! 不过,真刺激啊(有点像自己玩游戏机,失重,飞行,卧槽忙克)! 鹰首回头看了一眼。 这小子两眼放光啊! “丁公子,不用害怕,他身形巨大,行动不便,伤不了我们!” “那个大叔,你认识我爹吗?” 丁英忽然问道。 “不认识!” “觉得你人怪好的,对我特别好!” 也不知道这话甜不甜,就当临时拍马屁了。 两世为人,他对别人的好有自己判断。 看样子,鹰首是自己老同学。 不过,大家同学一个功夫就应该无限对你好?那不可能! 按自己上一世经验,同学之间,才会出现血淋淋的竞争! 就像他好不容易勤工俭学土木工程毕业,和最好的同学去某建某局应聘,留下了他同学,自己成了外卖员! 警惕要警惕,要无知的警惕! 无论如何,先要使用好语言这个最好的糖衣。 “鹰首,逃吧,看你能逃到哪里?等我杀了这些狗崽子,再来找你!哈哈哈!” 石像笑声诡异。 “小心!” 丁英大声提醒。 那个费东来一边说着话,石像一只大手却偷袭过来。 这么牛呗都玩偷袭? 轰! 大手擦过头顶,条石,方砖纷纷破裂,他们头顶忽然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天光。 鹰首轻而易举躲过大手一握,在它拇指一点,借着它打开的大洞,跳了出来。双脚在沙地一点,踏沙而行。 身后,黄沙坍塌,迅速填满那个大洞。 忽然,丁英脑袋后面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声呼啸,黄沙滚滚。 鹰首提着他跑了一阵,来到一处红旗边,他将丁英一扔。 “哨兵以下,全员离开。” 轰隆隆! 巨像半个脑袋穿破地面。 嘀哩哩!哨音长鸣! 鹰首站在红旗下,面对烈烈风沙,他双臂展开。 一个比他身体大了几倍的气罩笼罩下来。 气罩之下,风沙全无。一队约五十人的队伍在他身后开始撤退。 接着,他伸手捏诀,一把气剑从他指尖射出。 须臾之间,气剑冲天而起,来到了高空。 鹰首胳膊转动,面具都在咯塔作响。 一把大剑落下来,稳稳插中石像露出的光头。 石像身体一沉。 虚光大剑寸寸破裂! 石像奋力一挣,再次冒头,发出一声怒吼! ## ## ## 巨像完整的冲出地面,双臂一伸,大手张开,吸引两边黄沙,滚滚流动。 费孝文带着一群人,与看守的官兵和密凌族刀客,天上地下,狠狠撞在一起。 惨叫四起,鲜血横流。 林德海高举双手。 “相信朝廷的族人,随我后退!” “族长!” “族长!” “族长——” 林德海依旧高举双臂,喊的歇斯底里。 “后退,后退,全部后退!” 他双手捧着族长五色鸟冠,红光大放,好像举着一个大号火把。 黄沙族人有的双眼全是泪水,有的咬牙切齿,有的低头不语…… 他们跟随在林德海身后,缓缓退去…… 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 远处一处沙丘后面,费灵儿看着这一幕,她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鲜血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她打开拳头。 一张纸已经被鲜血染红。 “吾孙,不要怪我,不要怪族里,不到合兵,不回黄沙……” 泪水打湿她的眼眶,她抬起手,将纸团塞进自己嘴里,不住咀嚼。 族长也好,大爷爷也好,还有他们族中的天骄,自己的父亲费东来。 这是一场注定了失败的战争! 纸条上,说明前因后果。 费孝文告诉她,这一切不关她的事,这一切,全是宋家朝廷的阳谋。 神迹降世,那一位修行者最先进入合兵境界,那一位便有了纵横大陆的手段。 他们,看中了黄沙族的神兵傀儡! 爷爷和父亲,他们只是站着面对强大的对手…… 梅岭上万的族人,将要屈辱…… 她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 “我恨!!!” “吼………” 石像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费灵儿转过身,驾驭蜈蚣,隐没在滚滚黄沙之中。 第29章 空中阻击战 巨像行动,黄沙跟随。 它伸手一指! 一条黄龙翻滚,沙县与柳泉县合力的大军神弩部队人仰马翻。 许多高大弩机如同小孩玩具翻转,倒塌。 许多躲避不及的士兵惨叫着被弩机砸中。 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当场残废,更有悲催之人,当场死亡。 这是整个大陆,基本接近极限的力量! 鹰首高高跃起,举起红旗,向左,向右,挥动一次。 正北方,有黄旗冲出沙尘,同样舞动两次。 “咚咚咚!” 金鼓声响起。 部队开始向后撤退。 高空中,一位壮汉身背黑刀,骑着一只硕大的猎狐鸟,迅速穿过飞沙,一个俯冲来到石像头顶。 “呼!” 一道火焰长龙直奔石像光头。 石像一手放了黄沙,用力一拍! 猎狐鸟敏捷穿过他的手掌,带着刀客飞走。 刀客站在猎狐鸟身上,对密凌族人做出了撤退的手势。同时,又有十几只猎狐鸟飞起,带着十几个刀客,很快和这名刀客汇合。 这位壮汉脚下猎狐鸟,明显比其他人的猎狐鸟大了一倍。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密凌族族长亲弟弟,柳熊。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丁英的亲舅舅。 滚滚黄沙,让黄沙族人如鱼得水。 他们驾驭不同的蜈蚣,在黄沙之中驰骋,手持弯刀,追杀密凌族人和宋国士兵。 被人堵在自家禁地,杀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巨像出马,他们几乎冲不出禁地。 被分流而下的大宋兵士和密凌族刀客杀的落花流水。 士兵和密凌族刀客,下来的人太多,禁地之中,黄沙族人太分散。有些在禁地内部区域的人,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便给下来的人包了饺子。 更何况,还有一部分神出鬼没的高手,对禁地中的黄沙族人来了一次灭头突袭。 黄沙族死伤惨重! “一字队干扰,不断干扰!不要让石像拉动四方黄沙!” 柳熊跨坐在猎狐鸟上,对着周围骑士大喊。 宋兵可能不知道这石像厉害。 密凌族人知道。 毕竟,他们祖先曾经被黄沙族人奴役,见识过这种神兵的厉害。 石像,在密凌族的记载中,有另一个称呼。 沙人! 黄沙族没落之后,这片沙漠成为禁地,据说,是因为当初黄沙族的高手忽然身死,让这尊沙人陷入沉睡。 而目前,石像才才冲出,还是石人。 简言之,它最强大的力量,还没有释放! 绝不能让它释放。 柳熊驾驭猎狐鸟,望向四周。 沙漠的四个方向,有不同颜色的大旗挥舞。 “付寒松,你不要骗我啊!”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高举黑刀。 “丁字队,跟我冲锋!” 费孝文带着十几个族人踏沙而行。他伸手一指空中的柳熊队伍。 “孩儿们,谁愿与我组成缠龙巨蟒!” 他们两族,争斗多年,对彼此手段心思,心知肚明。 一看柳熊队伍,他心中骂了一句傻叉! 这是被宋兵当榔头使呢? 想到他们族中秘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释放出来,打破费东来的化沙! “长老,我愿意!”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好,好,好!” 费孝文大笑一声。 “郑氏狗贼,密凌族的狗腿子,让你们尝尝我黄沙族的厉害!” “缠龙巨蟒!” 一声断喝。 他脚下黄沙忽然形成一道旋风。费孝文迈步进入旋风之中,顿时,旋风粗了一圈。 接着,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道一道旋风。 缠龙巨蟒,不是个人技,是群体技。 这种技法,一旦施展,不会停止,会耗尽施展者的所有力量…… 旋风起处,一位一位黄沙族人进入其中。 费孝文驾驭的旋风冲天而起。 他的身后,粗细不一,大大小小的旋风紧紧跟随,半空中,黄沙相互纠缠,渐渐的,一条巨大的旋风扶摇变化,还在不住变粗,变高! 柳熊的脸色发黑,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黑丸子扔出去。 “砰!” 黑丸炸开。 此时,天色暗黑,西边天空只剩最后一点红云。 爆出璀璨的黄色花朵。 不远处,黄沙隆起一个球形。 球形是因为一个虚空罩子笼罩。 “柳熊放信号了!” 付寒松透过头顶不均匀沙粒看到了黄色烟火,看了看一边任浩康,他低声说道。 任浩康点了点头。 “我听说眉山五十年可以养成一把刀,也不知他这一刀,能不能破掉沙人假身?” 付寒松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毕竟,请动密凌族派了这么多人,他承诺了对方不少。 这位,有了这次功劳,可以轻易离开,进京都有可能。 他不行,因为,他的亲哥还在这里…… 他还没有搞懂胖子的想法。手里拎着葫芦,思索片刻。 “先生,这请剑,也得一会儿功夫…” “等!” 黄色龙卷直接上天。 柳熊身边,一位本族弟子传话。 “大在,黄沙族缠龙巨蟒上天了!” 他不说柳熊也看到了。 另一边,一字队十个密凌族刀客,已经驾驭猎狐鸟,对沙人开始了密集的火焰战术。 柳熊脸皮发抖。 他黑刀斜斜一指,“分出三人,阻击巨蟒!” 最后面,三只猎狐鸟一划翅膀,脱离两翼,向后一个盘旋。 费孝文身处黄沙旋涡之中,身后,是一位一位的黄沙族人。 他站在巨蟒头部,自然看到了掉头飞来的三只猎狐鸟。 他冷冷一笑,操纵外围黄沙不住翻滚旋转,同时,巨蟒加速。 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是一代一代的血仇。 “大长老,我愿意做为蛇芯,拿下第一阵!” 费孝文身后,一位少年走上前。 费孝文点了点头,伸手在他脊背后面一拍。 “灭了猎狐鸟,迅速回来。” “呼!” 与三只猎狐鸟齐头并进,飞在半空的巨大黄沙之蟒,忽然一回头,一条蛇芯吞吐间已经到了那位密凌族刀客面前。 那刀客甚是了得,手腕一转,黑刀斩出一圈圆形刀光。 全然不做防守,只是追着扑来的蛇芯。 你要灭了我的鸟,我就杀了你这个人! 这位黄沙族少年几次扑击,均被密凌族刀客阻挡,黄沙呜咽,眼看掩护他身体的黄沙,大片大片从他身影后面掉落…… 再继续下去,他就和沙蟒分开了。 密凌族刀客知道,再坚持片刻,只要没了黄沙巨蟒加持,自己一刀就会要了他的命。 当下,他脚尖一敲猎狐鸟,猎狐鸟呼的一下,退了几丈距离。 部族交战多年,大家都知道对方想法。 这位少年一声怪叫,忽然间他已经显形的身体再度模糊起来。 费孝文眼角发酸。 他知道,这位少年回不来了。 远处猎狐鸟一声惨叫,在空中身体爆炸。 密凌族刀客跳下猎狐鸟,身边,另一只猎狐鸟叫了一声,俯冲过去,准备接应。 自己这边死了一个人,对方死了一只鸟! 费孝文不可能给他们机会。 “三子,接掌!” 他挥手一甩,一团黄沙已经笼罩身后一位大汉。 “腾!” 他的身影带动黄沙射了出去。 目标,马上接应上对方刀客的密凌族刀客。 这老头一出手,瞬灭两位刀客,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不满意,空中,黄沙折向,另一只猎狐鸟直接炸开,刀客惨叫着落下去! 柳熊看到这一幕,他怒目圆睁,“谁来接掌刀队,我去对付老匹夫!” “表哥,你全心全意带着刀队,我去对付老不死的!” 他的身后,一只猎狐鸟忽然一退,已经离开了队伍。 柳熊握着黑刀,关节咯吱作响。 泪水顺着眼角流出,迅速飞往身后。 费孝文,黄沙族头号老匹夫…… 他一拍脚下猎狐鸟。 “阿青,加快……” 又是三只猎狐鸟脱离队伍,这一次,他们没有朝着沙蟒飞行,而是悬在空中,默默等候。 不久,沙蟒盘旋飞行而来。 “扔!” 三个黑影飞了过来。 一个骑士紧跟其后,忽然间猎狐鸟昂头。 费孝文双手舞动。 “封!” 一道火焰迎面而来,接着,密凌族刀客扔出的东西发出巨响。 爆炸的火花,照亮了这片夜空! 新式武器! 密凌族有了新式武器! 随着三声炸响,蟒蛇脖子处层层黄沙竟然被崩开。 那里本来有一位黄沙族族人,可怜这人,根本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 黄沙剥脱,露出他的脑袋。 烈焰罡风吹过,绕是黄沙族其他人用力,等到黄沙再次覆盖,巨蟒体内,只剩一具无头尸体。 “爹,爹……” 一个少年哭喊。 “哭什么?仇人就在面前,你能哭死对方么?” 费孝文冷冷问道。 “谁愿出击?” “我,我,我要给我爹报仇!” 那个少年泪眼涟涟的跳起来。 费孝文扫了他一眼,“你不许去!” “大长老,我去吧!” 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走路颤颤巍巍,看年龄,应该比费孝文还要年长。 费孝文恭敬的给对方行了一礼。 退了一步,给对方让出通道。 等到老者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老者听到了。 他的脚步停了一会。 然后,他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第30章 冲突的结局 任浩康看着空中烟花。 “可以了!” 付寒松将自己一直抱着的葫芦,放到了帐篷正中的条案上。 点燃三根线香,恭恭敬敬作揖三次。 这才上前,拔开葫芦上的塞子。 “弟子付寒松恭请宝剑出手!” “哈哈,来了!” 随着童音结束,葫芦中嗖的飞出一把三寸小剑。 那小剑围着付寒松转了一圈。 “又是你这个怂包,这次叫我出来又是砍那个老姘头?” 付寒松脸上尴尬,他陪着笑脸,对外面黄沙一指。 “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斩破黄龙!” 飞剑嗖的一下,飞到了保护罩旁边,旋转一周飞下来,剑头摇晃不停。 “怂包,这个我搞不过,我给你叫个人!” 它飞到葫芦边,对着葫芦撞了两下。 “混哥,出来弄事了!” “嗖!” 一道只有四寸的黑色剑刃从葫芦飞了出来。 付寒松恭敬行礼。 “请混剑前辈斩龙!” 这个剑葫芦是他大哥的私人宝贝,这次,因为侄子侄女的事,他才借了出来。 原来和密凌族柳熊说好的,只要他们发动大招,他就会请动剑葫芦,硬是被任浩康压了一阵。 混剑穿过保护罩,穿过黄沙。 萨拉一声,化作一把擎天巨剑,瞬间到了沙蟒前方。 费孝文看到这把巨剑,心中大惊。 “各位族人,撤退!” 他一声大喊,冲出沙蟒。 左手一拳击中自己右臂。 右臂断裂飞出,鲜血四溅。 “种魔!” 费孝文一声嘶吼,全身通红。身体如同一发炮弹,撞向空中巨剑。 付寒声的剑葫芦,出身鬼谷,乃是少有的奇兵。 而付家兄弟,正是仗着这个宝贝才得以守卫宋国北五关的第四关黄沙关。同时,也正因为这个宝贝,他才能坐镇黄沙族和密凌族。 费孝文脱离沙蟒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混剑在空中一划。 费孝文的身体四分五裂。 接着,这把大剑回头一斩,百丈沙蟒分崩离析。 “吼……” 正在揉动黄沙的石像发出歇斯底里一声怒吼。 黄沙中,飞出两个大手,前手为掌,对着混剑一把抓过来。 没抓住! 后手为拳,嗖的追击过来。 “砰!”的一声,拳头与混剑相撞,一起炸开。 保护罩内,四寸混剑嗖的一声钻入葫芦。 半空中,柳熊从猎狐鸟跃起,挥刀连斩,与此同时,所有骑士一起跃空,在沙人头顶空处,斩出无数刀。 “物华天隐!锁!” 石像猛然抬头,然而,在他的头顶,刀客飞身落回各自坐骑,一群猎狐鸟哗啦啦飞去。 石像忽然身体一曲,向高空跃起。 “崩崩!” 无数线条,在石像头顶出现,随着它这样一撞,所有线条全部贴着它的身体出现。 接着,所有线条忽然凝聚一处,在它头顶,形成一个发光亮点。 “极速撤退!” 柳熊一招手,所有猎狐鸟翅膀带风,一路狂奔,逃跑速度之快,似乎要撕破天空。 黑暗天空,忽然间闪现一点亮光。 地上石像,暴躁跳动,跳了几次,竟然跳不起来。它舞动手中两条沙带,从头到脚,忽然发出黄光。 一点亮光忽然间延长。如同天地初开,光明无垠。 血战中的人群,都给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一闪。 “啊!” “我杀了你……” 大家再次挥舞兵器开干! 仇恨之中,哪里有什么黑天白昼。 一线亮光从天而降。 正是密凌族眉山供奉的黑刀本体! 黄沙族有三宝。 一是他们从小就可以选择的蜈蚣灵宠,现在族里的长老,只要能突破到拒山境界,人手基本三条。 而,一旦他们手里的蜈蚣能够进阶拒山境界,作为蜈蚣主人,他们几乎毫不费力,轻易突破下一个境界。 这是共生运用。 第二宝,就是两尊沙人。沙人的强大,和使用者息息相关,据说当年合兵强者使用时,可以瞬间化沙,能大能小,杀人无形。 第三便是现在几乎完全销声匿迹的沙狼。 而密凌族,从来只有一宝。 那就是黑刀! 真正的黑刀只有一把,一直供奉在密凌族眉山。 眉山山脚,立有一块石碑。 碑文: 三法齐全,黑刀随缘! 齐眉山,白眉山,寿眉山。各有一套黑刀刀法流传,三山从不禁止各刀堂互相学习。 然而,近一百年,没有一位族人可以练成两套刀法,更不用说三套了。 柳熊今日带着齐眉山弟子,将近二十人,用了大力气,才将第一套刀法完全施展。 不过,足够了。 柳熊可不是带着刀堂的弟子耍帅来了。 从哥哥口里知道了可以给仇敌黄沙族落井下石,他马上请缨上阵,之所以带了齐眉山所有刀堂弟子前来,本身就抱着痛打落水狗的想法。 而刚才,他们组合成阵,目的只有一个。 借刀! 借眉山的刀! 借眉山供奉的黑刀! 能不能破掉沙人,谁知道? 管他呢?付寒松这鳖孙,坑自己! 亮光从天而降,对着沙人头顶一斩。 沙人本来已经笼罩半身的黄沙龙卷直接从中间断开。 石像噗的一声,被砸入地底。 地动山摇。 许多正在争斗的人给高高震飞,有的人落下来,不幸直接落入脚下开了口的地面,忽然一合,就地升天。 没有受伤的人,也懵逼了。 黑刀光亮消失,周围黑蒙蒙一片。 就在这时,一人高声唱道。 “鹰飞众山小!” “砰砰砰!” 黑暗的天空,忽然亮起三朵烟花。 随着烟花亮起,大地之上,出现了八道不同色彩的线条。 “呼啸营八骏来了!” 任浩康冲出帐篷,双臂一展,如同一只大鸟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在帐篷顶端,眼神火热看着八道身影。 付寒松紧跟其后上了帐篷。 “这几位就是呼啸营八骏?” 他落后任浩康一个身位,小心问道。 他在军中十余载,听哥哥讲呼啸营八骏的事情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按照哥哥所言,他这种凭借外门奇兵的,再厉害也上不了台面,只有那些,身外无物,一切全凭肉身硬刚的,才是高手高高手! 任浩康点了点头,提点他道,“那位戴着鹰首面具的,正是八骏之首,传说中的人物,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啊!” 这死胖子,刚才上帐篷的身手比自己还敏捷。听听他的口气,这是他的偶像啊! 付寒松有些不以为然。 他打过的仗多了,就是拒山境界,他们也围杀过。 这次初来,带了二百轻骑,后面哥哥又给了一千二。加上沙县柳泉两县神弩军,部下超过五千。 更不用说,还有密凌族的凶猛刀客! 没看那几个大业兵,都在一边窝着呢? 再强的武夫,又能怎样? 八个人,能干过沙人木? 军旅生涯,他相信,再强的个人,面对黄沙一般的部队,只有一条路。 死! 八个人,在烟火下,迅速在石人砸出的大洞前,占据了八个方位。 “吼!” 一个沙球从大洞飞出,带起八条线条。 当啷啷! 当啷啷! 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 八道线条,竟然全是金属制品。 “力锁青山沉!” 又是一声歌声传来。 八条锁链一起抖动,“轰”的一下,沙球直接炸开。 沙人冲了上来。 “我御清风起,剑下不留人!” 鹰首踩着正在崩散的浮沙,几步便到了正在冉冉升起的石像前方。 鹰首的身高,还没有沙人的脸高! 璀璨的烟花,正在缓缓消散。 八道锁链,被沙人顶的缓缓升起。 鹰首并指捏诀。 一道三尺剑从他指尖射出。 直刺沙人额头! 剑光明亮。 明亮的光,让人即使在远方,也能看到,粗壮的铁链上,全是一张一张,不同颜色的符纸。 符纸都在燃烧。 鹰首颜色鲜艳,鹰嘴如勾。 他的剑直接插进沙人眉目之间。 “嘶——” 像是无数片瓷片在相互研磨。 周围远处,付寒松惊呆。 柳熊惊呆。 黑刀砍不动的沙人脑袋,就这样被人开了瓢??? 在这巨大,瘆人的声音中。 鹰首划了三剑,然后伸手,从沙人额头,取出一块篮球大小的三角形发光石块。 他的身体缓缓飘落。 在即将熄灭的烟花下, 在石块的光芒下, 原本还在上冲的沙人,哗啦啦解体。 鹰首站在如同瀑布一般的沙流中,高举手中石块。 “沙人已死,黄沙族反抗者,杀尽!” 他高声喊话,声震万里! 淡绿色的光芒,笼罩鹰首的身躯,惨白的鹰首面具,那只鹰首好像活了过来。 眼珠森森,铁嘴勾魂。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天空,瞬间全是烟花。 “杀!” 一些蒙面人挥刀大喊,这是呼啸营儿郎。 “杀!” 密凌族刀客挥刀大喊。 “杀!” 骑士们挥刀大喊。 随着沙人的倒塌,场中的黄沙族人,已经完全失去斗志。 “不可能,这不可能!” “狗贼,你怎么可以毁了我族圣物……” “沙人,神兵啊,呜呜呜……” 鲜血,染红了一把一把长刀,染红一片一片黄沙。 “跪下,等待我们将军的审判!” 一位骑士策马而来,挥舞长刀指着林德海。 林德海低着头,跪了下来。 泪水滚落,比黑夜里的黄沙还要冰冷。 “还不跪下么!” 骑士挥刀指向众人。 哗啦啦,哗啦啦! 这一片区域的人,全部跪了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林德海抓着沙子的双手,全是鲜血。 他就那样跪着。 看着温顺无比。 就像一条狗一样。 第31章 穷人不练武 秋风起,落叶黄。 悲从心起。 无处话凄凉! 丁英坐在自己家小小花园中的秋千上,看着远处的树木发呆。 他想不到,付云竟然死了。 还有李大! 他也死了。 孟海现在还在治疗中。 这,如果只是一场梦多好? 远处,柳松和果妈站在一处。 “你说,少爷没事吧,这次回来,都不太说话?” “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傻啊,这两天小姐愁容满面…” “我,我没看出来啊?” ……… 丁英哑然失笑。 他现在有修为在身,柳松与果妈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丁英伸了一个懒腰,从秋千上下来。 我这个年龄,不应该是个孩子吗? 嗯,该吃饭了! 看到少爷走动,柳松和果妈一前一后迅速出现。 “少爷,要出去走走吗?” 一边的果妈,给拉话的柳松一个大拇指。 “不去,果妈,给我妈说声,我要吃饺子,另外,我想去看看我舅舅。” “啊?” 果妈没反应过来。 不是少爷听说自己两个同学出事,正痛不欲生吗? 小姐都提醒他们,在少爷面前,不要谈官学,童生什么的,免得少爷触景生情,听物思人…… 这…… “少爷,你说你要吃嫂子……” “呸呸呸,少爷您要吃饺子吗?” 丁英点了点头。 卧槽了忙克。我说饺子,你说嫂子!果妈啊,你怎么了? 果妈一扭身,踏踏踏跑了。 柳松恭恭敬敬的站在丁英身后,“少爷,今天县衙给您送来了一箱东西,老爷收了。” “给我的?” 柳松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这该死的嘴。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少爷竟然为了救县令的儿子,引走了黄沙族变态。 少爷啊,你怎么会为了个鳖孙陷自己于危险。 “孟海怎么样了?” “那鳖孙,醒了,能吃能喝,我听说,他感谢你的不要不要的,哭了好几场……” 丁英斜着眼睛看柳松。 怎么发现老溜溜说话有些损人。 “我爹呢?”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算了,咱们去小姐那里,老爷有事情。” “嗯。” “老爷要收拾你,说你年龄不大,胆子挺肥,回小姐那里安全!” 柳松直接坦白。 唉—— 果然,助人为乐之后,都有后续。 “要不,你回去联络一下我娘,我去我爹那里报道,这两天一直没有受到老爹的熏陶,心里慌。” 说完这话,他直接出了花园,直奔老爹书房。 丁元庆正在窗前看着厚厚一本账册。 完全因为自己儿子,县令特许他在家办公。 丁英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丁元庆站起身,丁英走进来,他走过去,关上门。丁英有眼色的上前关窗。 “好小子,终于肯找我谈心了。” 丁英从脖子上取下那个项链,放在桌子上的账册上。 “这什么意思?” “老爹,我还想问您,这什么意思?” “臭小子,叫爹就叫爹,怎么还有一个老字?” “好。爹,这东西代表什么?” 丁元庆喝了一口茶。 “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缓缓坐下来,指了指椅子。 “坐!” 丁英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项链,又指了指自己脑袋。 “爹,我这几天都在想过去的事情,脑壳疼。” 这是大实话。 “别急,慢慢说。” 丁元庆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咱们是父子,我给你参详参详。” 丁英将这次前去云州考试遇到的一切,从柳泉县薛君平请客,到云州书院,去庙街,考试,打架,最后在黄沙族遇到袭击的事情经过,包括鹰首教给他《元感》的口诀,详细的说了一遍。 “爹,这东西,能合理解释了吧?” 丁元庆点了点头,滋滋喝茶。 杯子里光剩茶叶了。 丁英乖巧的提了水壶,赶紧续水。 “其他的我不好说,先解决这个。” 丁元庆拿起桌上的项链。 “你知道,老爹曾经是太子太傅,那一日,来找我的年轻人,正是当朝太子。” 卧槽忙克,随时可以转正的天下第二。 “你的职位是他给的,你还记得老爹曾反对过你练习《元感》吗?” 有这回事! “老爹之所以反对这件事情,是因为,一旦《元感》有成,你便会成为内臣,而内臣,是最危险的职位。” “内臣?” 丁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丁元庆解释道,“我,孟海他爹,付祥他爹,再高一点,当朝宰相,读书人入仕的巅峰,这些,都是外臣。” 卧槽忙克! 内臣,不会是太监吧? 丁英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 丁元庆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爹之所以给外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不入品的官员,便是很多年前,为太子背了黑锅,这个世界,嘿嘿……” 听着老爹笑声,有些文人的那个那个。 老爹唉,儿子咨询你呢?怎么又伤风悲秋起来! “这次好了,黄沙族被基本剿灭,呼啸营八骏立下汗马功劳,而作为大元副手,太子威望,必然更上一层!” 丁元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跑题,话锋一转,回到了丁英的问题。 “等等,爹,什么意思?堂堂宋国太子,当官还只能当副手,您不要告诉我,那位就是大元!” 丁元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丁英赶紧住口。 “呼啸营,是皇室的,不是宋国的,儿子,你明白吗?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元感》,练习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一千,可是结果呢?” 皇家私兵,了解。不过,这个成材率? “真明白?” 丁英点了点头。 丁元庆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并没有直接给出丁英自己的观点,而是给他详细讲解了宋国和曾国的情况。 最早的天宇大陆,全是部落,部落面对妖兽,力量有限,生存困难。 大夏王出现,统一三百六十部族,形成大夏。集人间力量,一举剿灭许多洪荒猛兽,并按照当初剿灭妖兽的贡献,分封天下,人类安定下来。 大夏五百年,诸侯力量增大,各自为政,大夏败落。 这时,天宇大陆荒草野原,第一次神迹出现。 杰出的人类,在规定时间,不约而同的奔向唐古拉山。 没有结果! 大夏之后,八帝,八帝之后便是宋曾…… 丁元庆给儿子简单普及了一下天宇大陆的历史。 “爹,那些与人类作对的妖兽,被杀光了吗?” 丁英二世为人,听历史,只听重点。 这个世界,既然有妖兽,那就不可能绝迹。 毕竟,上一世大家那么能吃,也提出了濒危保护的概念。 “怎么可能杀光。有的妖兽像黄沙族的蜈蚣那样,成了人类的跟班,而大部分妖兽,躲进了铁岭横壶。” “不过,这个问题,和现在的你无关。” “你现在,要面对的首要问题是从文还是学武?” “这,爹,这两样有区别吗?” “文者守疆,武者拓边!” 丁元庆说道,“武者常常为令所招,不避寒暑,艰险无比。当个人的武功到了某种境界,为天下人忌……” “爹的意思是读书最好?” “我没什么意思,我觉得适合你的最好,当然,学文更安全一些。” “可是,我练习了《元感》了?” “可以练废的!” 丁英看着丁元庆。 有一句话没有问出来。 爹,你认真的,你要让我走火入魔吗? 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丁元庆也反思了一下。 他站起身,拍了拍儿子肩膀,过去开了窗户。 窗户外,一个身影婀娜。 开了门。 “进来吧,来了敲个门而已?” 是柳如是。 柳如是没有进来,父子俩对视一眼,互相干笑。 “爹,我估计我娘的饺子包好了!” “嗯,你先去吃,给我剩一点,我把公文批完。” 唉,就你这账册,有什么看的,我半天搞定。 不过,不能抢老爹生意。 “爹,还有件事情,上面给了我一个跟班吗?他现在竟然住在咱们对门,你说,要不要提醒他搬家,觉得怪怪的?” “对门,做什么营生?” “卖豆腐脑呢?” “嗯,这好,我给果妈说一句,以后不用给你做早点了。” “那个爹,还有个大事?” 丁元庆拿着笔,侧着眼睛看他。 丁英搓了搓手。 “我刚才给您说了,练了这个功,胃口大的不行,想看看您有小金库没有,支援支援!” “爹,您不知道,我这几天饿的不行,昨晚上还偷偷出去吃了一顿,吃不饱,一直吃不饱……” “我没钱,这眼看着马上过年了,你娘看好的衣裳还等着我这个月俸银,奥,忘了,你现在不是也有俸银吗,一个月给你娘交五两,要不然,以后娶媳妇,等着我们卖房,还有,你的学弟给你送了些东西过来,我给你娘了……” 丁英跑了出来。 一谈钱,再好的感情也完了。 回到后堂,果不其然,老娘的饺子已经上桌,果妈看他过来,赶紧上饺子汤。 “我娘呢?” 丁庆直接问道。 怎么回事?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发现老娘开始听墙角了。 这是家庭不团结的预兆,他必须将它扼杀在幼苗阶段。 “小姐不舒服…” 吴妈说道。 “娘,赶紧出来,我爹给了我二两银子,我寻思了一下,给您交一两!” “儿子,正包饺子呢,喊什么喊?” 柳如是从厨房转了出来。 看着桌子上二两银子。 “收起来收起来,你这两钱能干什么?” 丁英看着柳如是,像娘这样听了墙根脸不红气不喘的,果然人中豪杰。 “这饺子好吃。娘,太好吃了,您也吃啊!” 他一口一个饺子。 他是真饿,这几天一直低血糖都有些昏沉。不敢放开吃,怕吓坏爹地和妈妈。 穷人不练武,不是怕辛苦。 是没钱啊! “娘,我想回族里看看我舅舅他们?” 第32章 好处和任务 饺子吃了三十个就不吃了。 丁英必须控制住自己的用餐尺度,不然,肯定会吓坏老娘。 吃饭时间详细观察了一下,母亲手指头上的金戒指不见了,手腕上的金镯子不见了…… 我家遭贼了吗? 看着母亲脸上的微笑,怎么感觉有些强颜欢笑—— 好吧,你演我也演! 三十个饺子,完全不够出场费。 丁英陪好母亲,看到丁元庆踱着方步,他借势离开。 出门,到了对面豆腐脑铺子。 陈立及老板当的乐呵,柳松在身后看的郁闷。 少爷,你迷恋上豆腐脑了! 丁英呼噜噜喝了一碗豆腐脑,敲了敲桌子。 “老板,你以后也带个油酥饼什么的,光吃这东西,有点虚。” “好,好,好!” 陈立及系着围裙,站在他的身边低头弓腰。 旁边一位正在吃饭的爷不愿意了。 我在这里吃了三天了,怎么每次丁家小鬼出来,你都加量加质。 “老板,我要的香菜呢?” 陈立及赶紧陪着笑过去,给他递了一个碟子,里面全是香菜。 “不吃了,结账。” 客人气鼓鼓的,直接扔了筷子,走了。 “生意不好做啊?” 四顾无人,丁英问道。 陈立及碗筷也不收拾,赶紧站到他的身后。 “少爷,咱不差那三瓜两枣,您这边有什么吩咐?” 他现在心情相当愉悦。 一,他不爱看书,这地方好,自家小店,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二,他属于职务调动,这个店费用全部报销。店面收入,相当于自己外快。 最爽的是第三点,目前丁英升级暗兵,是他直属上级。他是丁英唯一的明标,分量,机遇,千年难求。 丁英挥了挥手,他立马转身关门,弄得藏在丁府门后面的柳松满脸发黑。 吃个豆腐脑,还关门了…… 门一关,两人都自在了。 陈立及直接在他身后,给丁英敲上肩膀。 以前不知道巴结人的好处,现在知道了。 唉,那个曾经正直的陈立及一去不复返了! 丁英来的目的很简单,第一,调节一下心情。 很明显,老爹看不上那些练武的? 他以前也有想法,如果只是练的一个人打几个,那算了,自己还是强身健体的好! 可是,自己这次在黄沙族的亲眼所见,让他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鹰首带着自己在流沙中飞来飞去,卧槽忙克,和飞没有多大差别。 当然,老爹说的也对,你会的多了,危险也就来了! 这个世界,人只要碰到问题,绝对都是选择题。 还有,老爹已经隐晦的告诉了自己,呼啸营的事情不好干。 这就是他的第二个目的。 了解一下本工作的危险性和好处。 当然,侧重第二点。 丁英一边享受免费按摩,一边斟酌词句。 “老陈,你觉得沙县我们呼啸营怎么样?” 一句话问的陈立及不会了。 老大,你是这儿地头蛇,你问我,我不知道啊。这什么意思啊? “还好吧!” 绞尽脑汁来了一句。 “嗯。” 丁英假装威严,“这次端了黄沙族,咱们呼啸营也出了不少力……” 得,陈立及立马知道意思了。 “您这边,记了甲等二功,给您在前埔街安排了一套房子,还有……” 丁英忽然觉得自己棒棒哒。 没有到十岁自己就在三线城市拥有了一套住房。可怜的上一世,三十六七岁,还在租房子! 陈立及报赏的时候也很兴奋。 他赌对了! 这位黄袍暗标,不不不,现在应该叫黄袍暗兵的大人,简直太牛掰了。这次好像什么也没干,昏迷着回来就升官了! 他这想法要是让丁英知道,立马给他大嘴巴子。 尼玛,老子差一点给抽成木乃伊! 丁英高兴之余,有些不满。 什么,奖金只有五十两!没有我这个导火索,大家有机会聚集起来端黄沙族的锅。 阿太,你落了那么多的实惠,吃了那么大一块肉,给我一块骨头都没有?不对,五十两,连个汤都不如? 丁英敲了敲桌子。 “我听说这次付守备出了大力?” “少爷,付守备经过这次事件,已经升为少将了,他的弟弟付寒松,正式成为副守备!” 这几天丁英一直再追问柳泉县黄沙族之战,陈立及是谁,老滑头,每天晚上去酒馆消费,早早打听好了消息。 在他心中,黄袍标子丁英,那是少年英雄! 付家可怜,虽然兄弟俩都升了官,不过,嫡系后代一个小姑娘再见了…… 陈立及根本不知道,丁英是满心卧槽忙克! 自己差一点被人放血放成了人干,一套房子,五十两就解决了。 一时怒火攻心,连后面内容都没听清楚。 “我估计,密凌族也发了吧?” 鬼使神差的,心里话冒了出来。 陈立及赶忙透露消息。 “密凌族这次比较凄惨,听说付寒松先派士兵进入黄沙族禁地拾取物资,他们人进去的晚,没有拾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我听说,密凌族这次死了不少人,带队的柳熊被族长禁闭,他们正出售一些东西给族人筹备安家费……” 丁英脸色发绿。 卧槽忙克! 不会吧,我没见过面的舅舅们把我娘的金手镯带走了! 他霍的站起身,陈立及吓了一跳。 丁英又坐了下去。 “老陈,再来一碗豆腐脑!” 呼噜噜吃完,丁英心情平复。 “老陈,我搞不懂,为什么合伙打仗,怎么有人发财,有人破产呢?” 嗯,大人虽然各方面过人,这一方面,还是年轻啊! 丁英虽然两世为人,可是,上一世外卖小哥,过于深奥问题,还真的不懂。 “这个,怎么说呢?您知道沙县欢快赌场吧?” 丁英点了点头。 知道!柳松没事爱去玩几把,有一会赢了五两银子,得意了一周,逢人便说。 搞的他是赌神一般! “那您知道,赌场里面,谁会赢钱?” “这我哪儿知道……” 丁英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赌场赢钱啊!” “密凌族破产,和这一个道理!” 看丁英面带疑惑,陈立及立即打起精神,开始解释。 “少爷,您说,那种人到了赌场,会毫不犹豫的压上全部身价?” 丁英两世都没有摸过猴,不过,他打过扑克。 他还在考虑,陈立及给出了答案。 “两种人,一种是托,另外一种,和赌场有勾搭的人!” 丁英毕竟上辈子也算一个好学生,瞬间恍然大悟。 “你是说,赌场让谁赢,谁就赢了!” 陈立及回答。 “大人所言极是!” 卧槽忙克,还有规矩吗?还有王法吗? 如果朝廷是庄,对不起,我就是规矩,我就是王法! 丁英完全明白了。 我的娘啊,你的手镯啊!舅舅给庄击毙,这金镯子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心情立马阴暗起来,瞬间没兴趣问话。 陈立及很实在,大人派出的问题,必须一个一个交卷。继续汇报。 “大人,您上次让我联系上级,说您朋友的朋友想要进入我们呼啸营,您朋友的朋友很厉害,列山会的人看上了他,组织上回话了!” 卧槽忙克! 组织效率真高啊! “上面意思是,只要忠于朝廷,不但可以加入列山会,还可以加入鬼谷,嗯嗯,就算加入无量都可以……” “等等,老陈,你确定是上面的意思?” 丁英对老陈的能力有所怀疑,他确定这不是上面的反话。 陈立及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上面的意思,您也知道,我们呼啸营职责,一方面监控民间,另外一方面,我们得职业是督促君王,让他们不要忘记一统天下的梦想!” 卧槽大忙克! 是不是所有这种时代的王孙贵族都一个梦想…… “上面坚信,只要你朋友的朋友加入呼啸营,我们能给的,列山会,鬼谷都给不了,他还做了一个比喻!” 丁英看陈立及欲言又止,摆了摆手,“讲啊?” “上面说,只要人有价值,可以在哨兵标卒之上,给他加个黄袍,如果成功加入,薪资翻倍,如果卧底得到独一无二的消息,视信息内容进行奖励。” “轻者金银万两,重大功勋裂地封侯!!!” 丁英呆了一会。黄袍,说的是我啊! 我朋友的朋友,果然不能糊弄! 看来,上头人是同意我去列山会卧底的,双倍薪资,这个不错。 不得不说,呼啸营还是牛,除了名字土一点,财力魄力,没得说! 要是能同时卧两个底…… “老陈,我只听说过列山会,怎么在你这里,还有鬼谷,无量,这什么组织,听着好像是庞大的黑社会?” 黑社会? 这个词语有些费解。 “就是非法团体。” 丁英赶紧解释一句。 陈立及明白了,他叹息一声。 “列山会由来已久,它最早的雏形,来源于早期人类三百六十五族,主要将人族团结,兄弟齐心,这个会是不错的,每每人族出现危机,不论国家地域,他们都会倾力相助!” 看来,陈立及对列山会认可度很高啊。 “鬼谷是楚狂徒创办,这个组织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楚狂徒厉害,拒山境界之时,曾经来我们宋国拿了一瓶杨枝甘露,摆了百日擂台,挑战群雄!” 陈立及抬起头,眼睛发光。 “楚狂徒,这人,拒山之内无敌手!” “十年时间,他挑战两国三地,没有敌手,自己在曾国大漠河鹤山结庐,对外号称鬼谷。” “鬼谷的信条是有教无类,能者达之。” “还有无量。它最神秘,目前信息最少,据说,是妖兽的组织!” 卧槽忙克! 妖兽组织的卧底,算了! 第33章 我是娘的崽 “那个,关于您的另一个问题,组织也给回话了。” 丁英坐直了身体。 “可以经商,如果有合适项目,拿出计划,组织也可以投资!” 欧耶! “不过,组织不允许借呼啸营名头做商业经营,如果违反,收缴个人所得,并根据情况追加处罚。” 陈立及苦笑一声,“毕竟,我们代表的皇室!” 丁英认可这个观点。 其实,从他知道付云,李强牺牲以后,他便提前安排陈立及打听事项,主动找父亲谈话。 一切源于他觉得自己现在太弱。 弱到随便来一群人,就将他绑架了! 这次庆幸,对方没有直接撕票,下次呢? 作为曾经的外卖员,他知道,世界只有一种强大力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需要时,甚至可以推平世界! 钞能力! 爹地没有矿,他也不知道妈母还有一个败家弟弟,唉,只有靠自己! 这也就是他让果妈提前给娘说话,准备拜访舅舅。 有些尴尬,原以为可以捞点好处的。 “少爷,你不会想当奸商吧?” 陈立及问道。 朝廷一直严厉打击奸商! 看,肤浅了不是。 丁英忽然开口,“陈立及,你是我的人吗?” 这话问得突兀。 陈立及放手走到丁英面前。 “啪”的一声半跪下来。 “陈立及生是丁英少爷的人,死是丁英少爷的鬼!” “好。明天我要去密凌族,安排几个人保护。” 丁英没有说明什么,站起身来,“开门吧,我要去看夫子!” 陈立及开了门,丁英施施然离去。 他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那句话,是试探吗? 少爷想搞什么名堂呢? 出了门,柳松转过身去,拿了一块陈年抹布擦门。 丁英不想戳穿柳松,招手说道,“柳叔,把我爹准备的礼品带上,去官学!” 柳松唉的答应一声,从门后面提了两个礼盒出来。 自己这次得了童生第一,必须对齐夫子进行谢礼。 另外,自己还有别的目的。 走进官学,绕过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学堂,进入官学后堂。 书声朗朗,后院可闻。 齐夫子带了一位新教员,昨天才回到沙县。 此刻,他正在后院喝茶,就看见自己得意门生提着礼盒走了进来。 齐夫子满脸欢喜! 因为这位得意门生,他这次在云州书院可是露了大脸,自己老师满意不说,还用一半期限培养出了四位童生,打破了沙县百年记录! 顺利调回云州书院! 他这次回来,本来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他响当当的名声还有他呕心沥血的传奇故事…… 才才知道,自己的弟子竟然被黄沙族一锅端,而且,两位学不懂的学生竟然……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如果不是一回来就是守备府感谢,县衙造册等等公事,他早冲出去了。 “老师,您依然龙精虎猛,风采照人啊!” 丁英快步上前,放下礼盒,啪的给齐夫子行了一个礼。 有文化的人,说话人都喜欢。 齐光耀一把拉住了丁英的手。 “阿英,你受苦了!” 很明显,得意弟子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内伤! 宋国成立以来,劫商贩不劫书生,现在连童生都遭到打劫,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齐夫子心疼的那个无处安放的小手,最终拍了拍丁英肩膀。 “你放心,这次回到书院,我就告诉你师公,我要让黄沙族血债血偿……” 唾沫星子横飞,滔滔不绝。 唉,我可怜的书生老师! 黄沙族此刻什么样子,不知道您这样折腾一下,会不会直接翘辫子。 等到齐夫子说完,丁英才感激说道。 “老师说的太对了!” “老师,这是我专程给您准备的小酌一杯一坛,下酒三样一份。” 齐夫子惊讶问道,“齐眉山的?” 丁英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夫子,提前祝贺您回归云州书院,大展宏图!” “不说这个了,进屋谈!” 齐夫子心中舒服,小心接过了丁英的礼物,带他走进自己的书房。 满满当当,全是各色礼盒。 丁英适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两人落座,齐夫子倒上凉的透透的茶水。 “拒绝不了,拒绝不了啊!” 齐夫子摆手说道,“育人为本,奈何大家热情,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看他样子,怎么感觉他觉得不够啊。 丁英哈哈,卧槽忙克了。 正因为如此,丁英心中安定,自己想做的事,基本成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丁英看着时机成熟,开口道。 “老师,我这次去了州郡一趟,和付祥去庙街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 齐夫子转过头来,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丁英说道,“当时,庙街有人传言,黄沙族有一个神医,一文钱一次,去的人很多!” “哈哈,阿英,这都是玩弄俗人愚妇之法,当不得真的!” 齐夫子话锋一转,“阿英,你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吧!” 丁英点了点头。 上一世,什么最赚钱,刀客特! “我得过一次病,很费事,必须请沙县唯一的大夫,我想,在您的人脉下,我们可以做的更好!” “你想学医?” 很显然,齐夫子想错了方向。 丁英摇了摇头。 “之所以黄沙族可以随便派一个神棍出来就可以骗钱,我觉得,主要是我们目前的上层出了问题。” “嗯,或者可以说,思路有问题!” 丁英看齐夫子不说话,继续说道。 “我问过柳叔,沙县的民众,能够平安活到五十岁的人,十中只有其一,云州好一点,毕竟它相对富庶。” 齐夫子点了点头,这一点,云州书院的列山会做过统计。 “我想,请夫子出面,整合一下云州境内的医馆!” 齐夫子啊了一声,他站起身来。 “阿英,你没有糊涂吧?”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徒弟啊,我承认,老师有一些能力,可是,医馆的那些哥们,各人为政,怎么可能听我的? 就是把你师公搬出来,也搞不定啊! 丁英微微一笑。 “俗世红尘,人人都有无尽的理由,这个做不成,那个做不成,但是,老师,您不是。” “您是一个在行中求知的人,而不是一昧跟着前人足迹的人。更何况,您身后,还有列山会!” “普天之下,同等教化!率土之滨,皆是同学!” 丁英低声吟诵。 齐夫子坐了下来。 “老师,我有一个主意,这件事情,运作得当,将是您回归云州书院的一次壮举!有可能,遗泽千秋万代!” 看着齐夫子兴奋茫然的神色,丁英说道。 “着书立传,组成方,开医院!” “妙哉妙哉!” 齐夫子何许人,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云州书院出面,邀请各地名医立传记,记录药方,开医院?难道专门开一个记录药方的部门。” “您说对了一部分,一部分错了!” “赶紧解释解释?” 如果按照自己说的,那这个问题不大啊。 人生在世,谁不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书院圣人,也常常为了能够在一首诗下面署名争得脸红脖子粗…… 不敢想啊不敢想! 丁英起身给夫子倒了茶水,齐夫子一伸手,拉住他。 “说说,详细说说,怎么做?” 他急得抓耳挠腮。 “先由书院宣传起来,搞一个义诊大会,对我们云州六县的大夫进行排名,当然,也欢迎外面的大夫参与进来,不过,不能让抱有坏心的不法之徒渗入进来,要有一定的门槛!” 丁英想到前世的各种大赛,嘿嘿一笑。 “您是第一届民间神医评选大会的主持人!” “我,我这个身份,是不是差点?” 丁英摇了摇头。 “您如果不出马,老师,后面的怎么监督落实,您,必须您!” “唉,这样子阿英,不要激动,我不会诊病,那些大夫不见得服我,这事先不提……” 两人开始了剧烈的讨论,当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丁英很合理的,每一次将要说出答案的时候,来一脚皮球。 “老师,你看怎么办?”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角色进行了转换。 齐夫子越说越来劲,一壶冷茶喝的滋滋作响,老有味了。 经过他缜密思维,加上深切的考虑,他一拍桌子。 “啪!” “阿英,老师明天回去,着手操作这件事情!” 这是不是太急了! “老师,不急,开医着书,是利在千秋,功在万世的事情。嘿嘿,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嗯,老师今日高兴,你还有什么想法?” 卧槽忙克! 老滑头,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摸我的底? “老师,您也知道,这第一次神医评选大会,如果操作不当,这些只看钱的大夫不来,我们场子会很难看的?” “不来,我不信这么好的事情不来……” 可万一这些人不爱虚名—— “弟子申请做这一届大会的宣传大使,您也知道,做这事情,书院通过之后,必然会有一些津贴——” “阿英,你现在缺钱吗?” 看着齐夫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丁英真想说。 缺,我是真的缺,弟子这几天都没吃饱过,还有我那挨千刀的舅舅,把我娘的金手镯…… 唉,金手镯啊金手镯! “夫子,您肯定知道,密凌族这次损失惨重,实不相瞒,我舅舅来,把我娘的金戒指,金手镯都带走了!” 这事,别人不知道,齐夫子门清。 密凌族的刀客,不错,不过,玩手段,只有一个结果,嘿嘿! 他的心放了下来。 “你是给他们个挣钱的机会?” “也是,也不是。” 丁英说道,“我舅舅是族长,现在族里人闹腾的厉害,这次云州书院这个活动,把一些人带出来,找个事情做,这不,求到您老人家这里了,嘻嘻!” “准了!” 齐夫子乐呵呵的说道。 丁英告别齐夫子,出了门,喜气洋洋。 柳松跟在身后,不明所以。 眼看到了丁府门口,他忍不住了。 “少爷,豆腐脑真那么好吃?” 丁英懒得理他。 “少爷,你今天很高兴啊?” 傻子都看的见对不! 看柳松情绪有些低落,丁英回头说道,“柳叔,待会收拾一下,跟我回一趟眉山吧!” “少爷,啊,你说什么?回眉山!” “嗯,明天就走,不去行吗?我看我娘的,果妈的首饰都没了,孟海给我送过来的东西,我看都没看,我爹也不说,你们呀,救急不救穷,帮人也有技术成分的!” 柳松瘪了瘪嘴。 少爷,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现在回眉山,你看你娘愿意不! 不过,少爷还真的不一样了,这眼睛,也太尖了。 要不要告诉小姐老爷。 在他心里彷徨的时候,两人回了家,直接回到后堂。 “娘,娘!” 丁英喊了两声。 屋里传来柳如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很明显,柳如是心情不好。 唉,以前都是叫人家宝贝,崽崽。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他走进厢房,丁元庆正坐在桌子旁边喝闷茶,看到他进来,对着一边床幔努了努嘴。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丁英上前关切的问道。 “如是,你干什么,还不起来,你不是要卖了你儿子的长命锁吗?嗯,当事人来了,你自己说?” “丁元庆!” 柳如是掀开床幔。 哎呀我的娘也! 怎么妆都是花的,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爹呀!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看亲爱的什么样了? “娘,你怎么了?脸上都褪皮了?” “噗!” 身后传来丁元庆喷茶的声音。 柳如是下意识一摸脸上,看着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登时明白上当。 “丁英——” “娘,长命锁你说买了就买了,诺,这里还有五十两银票,给您的!” 丁英一边说话,一边把藏在身上,还有自己体温的银票拿出来,塞到了柳如是手中。 他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官学那里,只给了一百两,我让夫子安排,用了五十两给陶伍长他们,只有这么多了,娘,您莫生气,如花似玉的人,这么以来,看着怪吓人的!” “死孩子!” 柳如是嘟着嘴巴,一巴掌打过来,轻轻拍了拍空气。 第34章 丁英的表姐 柳如是能说啥? 儿子这次云州书院童生第一,本来应该回去的,可是…… “好!去看看你舅舅们,顺便把东西送过去。亲戚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是,让英儿去吧,顺便和表兄弟们认识认识。” 一边,丁元庆适时开口。儿子大了,有想法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好吧!” 柳如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趁着柳松几人去套马车,丁英又去喝了一碗豆腐脑。 陈立及汇报,“少爷,人安排好了,几个暗的和我,还有,守备府的东西也弄好了!” 丁英喝了一半豆腐脑停下来。 “老陈,你……” “少爷,我现在散手巅峰,对付四五个壮汉没问题。” 面对丁英的目光,他讪讪笑了笑。 “本来可以调动其他人,不熟悉,不放心!” 丁英扭过头,吃完豆腐脑。 过来拍了他一把,走了出去。不过,临出门的时候,给他举起了大拇指。 陈立及这个人,值得培养! 自己一穷二白,怎么搞事? 天时地利人和,多多益善。 他要来,刚好,摸摸底,顺便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当然,好处也会给。 千里投奔,不为钱,就为前,前途的前。 爹考虑事情,老成很好,可是,如果一直看成,就是保守。 毕竟,他被一个框架一直锁着,已经习惯了。 丁英不会。 这个世界,两种人最可怕。 第一种,制定规则的人;第二种,没有规则的人! 自己是第三种人,弱小时期,暂时对这两类人敬而远之。 悄悄的发展,打枪的不要。 所以,他先将齐夫子推出去。他如今面子大,守备府,县衙都能说上话 陈立及是不是个可造之材,他不知道。 可以带带看。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保证他们全家的生活标准前提下,给自己破局。 破局之前,做局。 爹的支持有了,能用的门路有了。 黄沙族之乱,给他敲响了警钟。 在人家鹰首手里,他和一只蚂蚱没什么两样? 所以,必须放下自己穿越者的优越感,要彻底融入进来,不断学习提高。 还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脚踏实地,一点一点掌控。 必须一天比一天改观! 他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奥秘,他必须给自己足够的底垫,绝对不能像那个曹秋道,都不知道怎么嗝屁的! 道路远而漫长。 丁英有信心,他已经决定,变强第一步,从舅舅们开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坐在马车中,他把一切安排又仔细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差错。 花了半天时间,马车便进入小凉山地界。 与上次路线不同。 进入小凉山,马车吱吱呀呀,翻过几座小山,很快便来到了翁山。 这是密凌族的门户。 夕阳西下,马车在厚重的寨子大门口停了下来。 柳松扶着丁英下了马车。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站在马车旁,看到他们,直接冲过来呵呵一阵笑。 “丁英,叫舅舅!我是你四舅!” 柳松介绍道,“少爷,这是你四舅柳豹。” 虽然丁英对这个四舅根本没有印象,他还是抬起头,甜甜的喊了一句,“四舅!” 他四舅长的有些狂野,披散着头发,发丝微微发黄,也不知道是不是染的。长眉大眼,脸上棱角分明,如果不是皮肤黝黑,也是一个帅哥。 柳豹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往后望了望。 “老柳,怎么我姐夫没来啊?” 这声音,感觉有些失望啊! 丁英四处张望。 据说黄沙族大战,密凌族刀客都骑着猎狐鸟,一个一个拉风的不行。 没有看到一只。 四舅根本没带几个人迎接。 不幸又被爹地言中,柳家几个舅舅,撑的好辛苦。 “舅舅,我爹娘不会来了,您安排人搬东西吧!” 他也是后来听陈立及说过那一场战斗。 密凌族出动猎狐鸟,又是喷火,又是和黄沙族硬怼。 怎么一只鸟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把鸟藏在哪里。 嘶溜,他吸溜一下口水。也不知道自己一顿能不能吃掉一只,味道怎么样? 办正事,先办正事。 柳豹挥了挥手,身后跑过来一个族人。 掀开马车车帘,里面三口箱子。 这个族人急匆匆上去,用力一搬,脸色微变。 柳豹看见,又招了招手,来了两个人,一人一口箱子,搬下马车。 丁英上前一步,挡住了三人。 “小英,怎么了?” 柳豹不知道这位没见过的外甥想要干什么。 “打开箱子,确定一下!” “在这里?” “当然在这里!” 这事,丁英早想好了。 我的舅舅们,你们不是开口借东西吗?九年时间,要不是我娘常常提起,都不知道有你们这些人,借钱时出来了,我娘不好意思,我好意思。 这是给我娘站岗! 一个族人打开箱子,啪的一声,赶紧合上了。 他直接卧槽忙克了! 怪不得这么沉,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三个箱子,差不多是丁府所有资产。其中包括了丁英拿出来的五十两。两个大木箱,一个里面一千五两白银,最小的那个箱子,里面十块金砖,其余全是各种金首饰。 丁英三个舅舅,一个回手掏,让丁府回到了解放前。 “四堂主,里面……” 这个族人兴奋的两眼冒光,只说了一个里面不说了,不断的对柳豹眨眼睛。 “你是不是沙眼了,眨啊眨的,也不怕瞎了?” 这个族人深知他们几个兄妹之间关系,不是不走动了么,这么大手笔? 原以为这次柳家铁定交出族长,他都觉得跟着柳豹以后没啥混的了。 或许…… 柳豹心里压力大啊,柳熊现在还在族里的地牢关着呢,老大在和受伤家属谈判,这个姐夫不来,派了这个小不点,搞什么,以为放寒假,给他们两人留二人世界吗? 我的姐啊,要钱,缺钱啊? 没钱,只怕我们柳家要退出族长序列了…… 确定,你个小毛孩,让确定什么? 他走上前,揭开箱子。 “啪!” 他一把盖上盖子。柳豹迅速看了一下旁边的箱子,脑袋里面浆糊在飞快的转动。 两个箱子,保守估计在两千八百两,小箱子看样子能装一千两左右。 差不多了,加上家里面存的,基本可以塞住这次柳熊捅的窟窿。姐,你和我姐夫太好了! “舅舅,来看看这个,必须的看!” 丁英走到那个小箱子那里,合上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木箱。 这有啥看的,倒是你,穿着长袍,拿着折扇,密凌族的优良传统文化一个不会,大秋天抡个扇子,莫名其妙。 想是这样想的,柳豹还是上前,打开了箱子。 金光四射,他的脸都黄了。 底下整齐的金砖,接着是金镯子,金戒指,金项链…… 他忽然眼圈发红,眼睛有些发酸。 丁英原意要在这个时候收拾他几句,一看他红红的眼圈,忽然间没了心情。 “舅,看个东西而已,这么大的人,眼屎都出来了。” 柳豹心情沉重的合上了木箱。 姐姐比自己有魄力啊。 这一箱是什么? 估计原来跟着姐姐过去的族人,把自己随身首饰都拿出来了。 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连个贴身的首饰都没了…… “阿英,你娘身体还好吗?” “好,就是最近体重减轻的厉害!” “一晃,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姐姐了。阿英,走,我们先进寨子,我这就通知你大舅,让他以族里最高的规格欢迎我外甥的到来……” “得了四舅,省点钱做点实事吧。我没啥要求,弄点热饭,赶紧吃了睡觉。” 他对陈立及招了招手,陈立及屁颠屁颠的过来。 “少爷——” “不要叫我少爷。四舅,等会吃饭,优先照顾我的伙伴陈立及,他吃完饭有事,我听说咱们不是有猎狐鸟吗?能不能借一只给我伙伴用用?” 一听伙伴两个字,陈立及脸瞬间涨的通红,这,这,这! 地位太高了。 他可是黄袍暗哨! 士为知己者死! 他当时就有了英勇就义的想法。 这是伙伴? 外甥,你的思路果然清奇,这个年龄的老伙伴? 柳豹心里一万个茫然,听到丁英说起猎狐鸟,脸色垮了下来。 与黄沙族一战,人也死了,鸟也伤了,要不然,老三也不会关地牢反省。 给人当了刀,连刀钱都没落着。 “阿英,这一段时间,族里下了禁令,猎狐鸟暂时被收回了,等等,等一会你大舅来了,你管他要!” 他实在不忍心拒绝第一次见面的外甥,只能睁着眼睛撒谎。 大哥这个族长,压力比他还大! 几人进了翁山寨子,饭菜早已经做好。 丁英见到了四舅妈和自己的一个表弟一个表妹。 四舅妈带着两个孩子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一脸愁容的样子,看着让人心酸。四舅陪着丁英陈立及和柳松用饭。 一顿饭,吃的柳豹对这个外甥刮目相看。 这也太能吃了吧,自己三个也干不过一个外甥啊! 才吃完饭,柳虎便过来了。 柳松吓得,刷的站了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族长。 丁英一看情况,心里有数。 自己的穷逼大舅来了。 他可是听柳松说过,密凌族将近十五万人口,弄得为几千两银子发愁。没见面前,他已经对自己的大舅舅定义为智商欠佳。 一抬头,大舅长的威猛。 比四舅要高半头,白生生的皮肤,一对黄眉毛,一脸络腮胡。 膀大腰圆,腰间插着一把匕首,背上背着一把黑色长刀。 丁英慢腾腾起来。 对于让母亲把首饰的捐献出来的哥哥,他有些提不起精神。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丁英,谁是丁英?” 一个穿着绿色拖地长裙,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子从柳虎背后走出来。 她个子不高,比丁英低了一点。瘦长脸,灯光下看着脸色不好,隐约可见鼻头两旁一些雀斑。 声音满是兴奋,却没有一点清脆质感,有些沙哑。 “你谁呀,大呼小叫的?” 不用介绍,丁英已经知道,这位,估计就是自己的大表姐柳霜儿。 她病仄仄的样子,果然和母亲说的一样。 柳虎看了丁英一眼,故意虎了脸。 “怎么,见舅舅不叫一声,来了就看你表姐不顺眼啊。” 对于丁英,柳虎还停留在九年前他在襁褓中的样子,那天晚上,他们三兄弟,就他一个人趁着夜色,骑着猎狐鸟去了丁府。 猛然间这么大了,竟然看不出和小时候一点相像。 眉目之间与丁元庆相似。 “大舅!” 丁英瓮声瓮气的叫了一声,眼睛却盯着一边的表姐。 “表弟并不帅吗,还是一个小屁孩,喂,你从山外面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 卧槽忙克! 小表姐,你这说话方式? 礼物真没有,小表姐啊,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爹已经把我家借破产了。 心里这么想着,丁英笑嘻嘻走过来。 “有,有,有,每个表姐,表妹,表弟都有。我爹觉得舅舅们着急,先过来了,礼物后面就来了。” “是不是啊,我刚才问了阿大,说是你一共带了三个箱子,车上空了。” 柳霜儿说完这话,一扭头,“爹,我想放烟火!” 败家女啊! 你说什么礼物不好,金啊,银啊,玩完了还可以变现。 烟火,出溜一下,钱烧没了! 怪不得这么穷,意识态度都有问题,这个,必须从根源纠正。 第35章 我不是市侩的人 丁英对小表姐无语。 柳虎却超乎他想象的大气,他将丁英带到里屋,当着他的面,打开他带来的箱子,亲自清点了银子数量,就是那些金首饰,也都用等子称了。 最后,给丁英写了一个借条。 丁英没有推让,直接装了。 顺便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这次是真心的。 这个时候,还能思路清晰的处理事情,有那么一点点族长样子。 “大舅!” 柳虎看了他一眼,“丁英,我收到你娘的信了,她说你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本来就是她的家,把这话说在信里,咱们有些生分了。” “另外,刚才你四舅给我说了,你想乘坐猎狐鸟,赶明儿,我带你坐一回!” “大舅,听你这样说,我感觉你肯定很忙!” “实话实说,外甥这次过来,一毛钱都没有,而且,你刚才借的钱里面,有五十两是我这次考童生的奖金,所以,你应该安排下去,这一段时间我的衣食住行,全是你的。” 柳虎哈哈笑了。 他伸手一拍丁英肩膀。 “这样子,舅舅谢谢你,钱,先欠着,完了我给霜儿说,你在这里的花销,舅舅报销了。” “大舅,报不报销无所谓,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我爹给我交代了一件事情,必须跟您商量一下。” “那书呆子,有什么想法?” 明显柳虎对丁元庆不感冒。 丁英说道,“大舅,我爹知道你不待见他,他也说了,大舅啥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硬是门缝里看人。他让我告诉您,他有一个方法,可以快速令密凌族走出逆境,并且,很快富裕,成为云州第一强族!” 柳虎鄙夷一笑。 “你爹没这么好的方法吧?穷书生而已,自从给撵出京城,连郑氏的热饭都混不上了……” 卧槽忙克! 看来,老爹和舅舅们的矛盾不是一般大。 心里想着,丁英顾不上。 他有他的想法。 密凌族,用的好了,就是他的根基。所以,还得继续忽悠。 “大舅,我爹让我问你,何为强族?” “有人,有钱,武力强大!” 柳虎明显对这个话题心理敏感。族长当了将近十年,他都搞不懂了,怎么密凌族在他手里,越来越穷了! 丁元庆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说这话,这是往自己心窝里捅刀啊! 虽然说着话,柳虎脸色已经慢慢晴转多云,然后变阴。 “我爹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原来,大家都好好的,置点气没事,现在不一样了,黄沙族和灭亡没什么两样,如果他估计不错,就密凌族现在这个样子,朝廷迟早要直接下手……” 柳虎脸色阴晴不定。 当了这么多年族长,他不是傻子。明知道这次抚恤金事件,是屋里人被外面人鼓动起来,外面人是谁,大家都清楚。 他走过去,坐在一边凳子上,看着丁英。 “说说看,你爹有什么想法,想要什么?跟他这种读书人打交道,还是提前明码标价,省的到时候说不清!” “这次事情,我爹让我全权代理,我是主事人!” 柳虎看着丁英,撇了撇嘴。 “你毛都没长齐?” 他实在忍不住了。 “咱们不好直接联手的,我爹虽然现在没品,可也是宋国官员,得考虑影响。我爹说了,我们把家底都搬空了,这是诚意,您必须召开一次长老会,只要一切说好,这张借条还给您,就当我们入股!” “入股?” “就是合伙做生意,出现金的,都是我爹,你们出人出物就行,财务你们核算,我这边到时有人监督,意思意思而已。” “钱都是你爹出,此话当真?” 柳虎腾的站起身来。 唉,大舅穷怕了,看看,几千两银子一惊一乍的。 丁英说道。 “当然当真,而且,我爹让我告诉你,如果长老会愿意配合,第二批银子很快就到!” “什么,还有第二批银子?” 柳虎站起身,围着丁英来回踱步,似乎在分辨真假。 丁英被他转的头晕,干脆自己过去,跳到大官背椅上坐了。 “亲戚,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大舅,也只有我娘把我爹才能说服。你说,年轻貌美的一个美女,愣是一个星期没有吃饭,唉,我爹没辙,他为啥不来,还不是联系以前的同学啊,老师啊,给你们筹钱呢?” 这倒是,丁元庆毕竟当过太子太傅,人脉方面,比自己强! “大舅,您考虑吧,今天太晚,我一路坐车,累的不行,得回去睡觉了。” 鱼饵已经放出去了,现在,该退一步了。 他不认为大舅会让自己就这么睡觉。 看柳虎的样子,即使他走,明天肯定早早来喊自己吃早点。 “唉,阿英,你爹没说具体怎么让我们变富变强,你说的都是没影子的话,我怎么组织长老会,不可能吗?” 柳虎拦住他。 “说说你爹想法,万一你一睡觉,忘了什么,回去也不好给你爹交代?” 他嘿嘿笑着,明显笑容有些牵强。 “其实很简单,我们密凌族,最强的是什么?” 丁英反问道。 “黑刀!” “还有呢?” “猎狐鸟!” “嗯,我们强在猎狐鸟,弱,也在猎狐鸟!” 柳虎翻了个白眼。 猎狐鸟养护费用巨大,这个全宋国都知道啊! “我爹说的,舅舅们身在局中,故而当事者迷。他说,强者恒强,才是最强!” “强者恒强,才是最强。”柳虎呢喃一遍,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他也干脆,站在自己外甥面前,爽朗说道。 “阿英,不用绕来绕去,说重点,什么强者恒强?” 丁英说道,“很简单啊,我爹说,只要你让外面的人,替我们养护猎狐鸟,不出三年,我密凌族,就可以成为宋国强族,至于十年,百年之后……” “别给我扯没用的,让别人替咱们养鸟,滑天下之大稽,外面都是傻瓜吗?” 柳虎的腰哗的直了起来。 感情,你个龟儿子半天时间拿我开涮呢?你奶奶的,这也是办法? 这么多年,我三弟兄确实过了一点,对不起我妹子。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能仗着自己有点文化,糊弄自己人啊? 不对,不能是龟儿子,这不是把自己也骂了吗? 丁元庆这个坏种,浪费时间…… “大舅,我如果有方法让别人免费替咱们养猎狐鸟呢?” 柳虎差一点脱口而出,如果你能让别人免费替我们养鸟,我吃你的屎……一看丁英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就想到了丁元庆! 他嘿嘿两声。 “如果不能呢?” 他可不想像老爹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读书人,肠子弯弯多,得提防。 “我爹说了,长老会开了,签协议,协议书签好之后,三天内,送来一万两白银!” “丁英,你不要信口开河?” 柳虎虎躯一震,一万两! 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一万两只是起步,半个月之内,还有五万两送过来。” 丁英站起身来,装作大人模样,来回踱步。 “当然,得看密凌族的合作态度!” “合作?还合作态度?” “大舅,能不能看清楚现实,我爹能有一万两吗?我爹只有百万两的智慧,至于现金,得靠我爹智慧的推动!” 丁英也是放开了,来前跟爹已经说明,要撒一点小谎。撒一个谎是撒,一堆也是。回去对一对,不穿帮就没事。 “怎么样让别人帮咱们养鸟,乖外甥,给大舅透一透,透露一点也行?” 丁英知道,今天不说一点啥是出不去了。 透露一点也是应该的! “大舅,我听说,大的猎狐鸟,可以背动上千斤东西?” “那是,一次上面五个骑士,还能带着部分武器装备!” “猎狐鸟如果从沙县出发,多久能够到达云州?” “两个时辰左右吧!” “哎,外甥,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柳虎搞不清楚,为什么他问他怎么养鸟,外甥就回答猎狐鸟怎么跑,这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一只普通的猎狐鸟,一天多少养护费用?” “一天一两银子,像你刚才说的那种大型的,一天八两银子左右!” 丁英点了点头。 “大舅,我爹给我算了一笔账,如果一个人,从沙县,雇佣一辆马车,前往云州,预计用时两天,中间必须在柳泉县住宿,还需要四顿饭,一个车夫的费用,大致造价五十两。” “你说这,跟我们没关系,咱们密凌族,来回都是飞的……” “等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咱们把猎狐鸟,像马车一样,租出去吗?” “大舅,拜托,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爹的意思!” “不管谁的意思,牛,高,真高!我们挣运费,天呢,多好的事情,鸟还在我们手里,啊,啊!” 柳虎在自己大腿上啪啪拍了两下。他脑筋很快转过来。 “外甥,我承认,你爹的想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接解决了密凌族百年发展难题。可是你这样告诉我,我又告诉长老会。” 他脑筋一转,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有了这个想法,族里完全可以自己发展,万一,大家都不愿意和你爹合作呢?”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外甥和舅舅对着干笑。 丁英举起手指,指了指柳虎。 “看,看看,我爹又说对了!” 柳虎的笑容变了,有些讪讪。每次给别人料中,快乐都会直接变质!!! 卧槽忙克! 历史从不骗人。 “我爹说了,如果他不出手,你密凌族的鸟,还真租不出去!” 小小一个孩子,这说话的气势,和他娘一模一样。 丁英呵呵笑着,好像对这个想法完全不在意。 “大舅,方法,已经告诉您了,您可以直接告诉族里各位长老,愿意开会就开会,不愿意开,愿意单干也行。我爹说,即使我们不参与,也预祝密凌族成功!” “我感觉丁元庆说这话,言不由衷!” 丁英嘿嘿笑了。 “大舅,你把我的话套完了,是不是该安排我就寝了!” “这小不点,睡觉就睡觉,被丁元庆带的,还就寝,就个毛线!” 柳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转身说道。 “亲外甥,你放心,舅舅尽心尽力,促成长老会,这件事,如果长老会他们不认。我姓柳的认。那怕你们不掏一分钱,挣了钱,舅舅那份是你们的。另外,不论结果如何,回去告诉你爹,他的任务是把我妹子照顾好,外面不如意了,回齐眉山来!” 这话说的。 丁英眼睛润润的。 我是不是太市侩了些! 第36章 家父丁元庆 柳虎带着柳霜儿离去。 临走时,柳霜儿有些不满。 “爹,应该等表弟把烟火送过来的!” 丁英有些无语,这个表姐,是不是有点傻傻的。 看陈立及还在等他。 丁英过去,对他耳语几句,陈立及听明白了,连连点头。 “四舅,安排一个人,把我的伙伴送出去,他要连夜回去。” 柳豹安排人将陈立及送走,又给他安排了住宿地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柳豹带着丁英吃了一顿丰富早餐,吃完之后,他下了决心,联系老大,准备把丁英送到白眉山。 他撑不住了。 原以为丁英昨天饿坏了,所以饭量大,可是今天,老天爷,这是早上啊。 一顿早餐你就要吃两只鸡,喝了半桶稀饭,吃了十个大馒头。这搁谁谁也受不了。 表弟表妹都吓坏了。 尤其他最小的表妹柳絮儿,追着她妈跑到厨房。 “果果是不是快饿屎了?” 可想而知,给小孩子心里留下了多大阴影。 丁英不在乎,看柳豹忙碌,他干脆坐在大堂,滋溜溜的喝茶。 中午时分,陈立及回来了。 看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丁英心里对他一个表扬。 好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东风。 丁英喊四舅,四舅早出门了。没奈何,只好找四舅母,这才临时给陈立及加了饭。 丁英顺便也吃了,早餐没吃饱。 唉,舅母也有心理阴影了。亲戚归亲戚,这小子,忒能吃了。 还好,下午的时候,大舅再次来临。 他将陈立及留下,平生第一次,乘坐了猎狐鸟。 这只猎狐鸟是柳虎专用的。 完全将心比心,这么多年没有走动,出了事情才求到妹妹,人家一转眼,连首饰都送来了。 外甥想坐一会猎狐鸟,大舅必须让孩子坐。 这只猎狐鸟体型巨大,在它宽阔的背上,有人用看不出什么的兽皮,搭了一个两开间的乘务室。 前面是驾驶楼,放着五色马鞍一般的座鞍。 后面的,小小围棚下面,是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两边各有两根小巧立柱。 丁英一眼就发现了这个乘务室的不科学性。 没有安全把手啊! 安全性能也有待考验? 这猎狐鸟,一旦飞的兴起,它身上帐篷会不会被大风刮走? 看他犹豫不决,柳虎哈哈笑了。 很明显,舅舅看外甥的笑话呢。 输人不输脸! 丁英板着脸就上了猎狐鸟,一边心虚,一边自己给自己打气。 在柳虎操作下,猎狐鸟缓缓站起来。 这一下,身体感觉和视觉同步变化。 “抓紧立柱!” 柳虎提醒了丁英一句。 丁英伸手抓住立柱。 “阿英,不用太过紧张,”柳虎对他说道,“二花性格温顺,起飞和落地,从来不拖泥带水!” 对,大舅,你说的对,太对了! 也不知道谁给这么大的猎狐鸟起的名字? 二花! 实至名归,不服不行。 连个助跑都没有,二花一个下蹲,朝天上一跳,接着一丈五的翅膀哗啦啦打开,就这样扶摇直上。 这样凶猛的起步,直接让丁英头晕眼花。 接着呼呼的风灌过来! 头上发带,不带响儿的没了踪影,他的长发,呼啦一下,整齐的朝一个方向倒下去。 罡风凛冽,吹得他脸皮子呼啦啦的。 得亏年轻,胶原蛋白含量高,要不然,整这么一回,下去后得找熨斗熨脸! 丁英半蹲着,屁股根本不敢挨凳子。随着二花身体的倾斜,凳子一会儿响一声,嘎嘎的令人心头发麻。 立柱旁边,生锈的铁丝,藏在旮瘩的铁皮,兽皮,呼呼的给吹了出来。 这种装备,谁有信心搭乘! 还好,时间短暂。 一个呼吸过后! 滚滚白云之上,一轮艳阳就在丁英的左边。 卧槽忙克! 这个坐鸟,和坐飞机完全不同。 坐鸟,享受的全天窗三百六十度全景欣赏。 尤其是这个时候,二花发出一声鹤唳! 清脆悠长,穿透力太强了。 简直是超完美立体音! 我把白云当地毯,我与太阳肩并肩。 二花大翅展开,不再用力。 本来呼吸困难的丁英,忽然间那种窒息感消失了。 这是二花停止加速度了! 阳光明亮,白云纯净,二花鼓着翅膀,似乎正在踏云而行。 只不过,这什么味啊? 一股鸟屎的味道,并且越来越浓郁! “亲外甥,叹为观止吧,我知道你第一次乘坐猎狐鸟,专门给二花交代,带你飞到三天,让你见识一下云顶艳阳……” 你是我亲舅! 我看,你不是想让外甥见识,你是给外甥下马威,准备实施诓骗…… “小心,我们要下降了!” 柳虎坐在前面,连头都没回。 丁英在他身后,只看到柳虎的头发哗一下飞扬起来。 “我——”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再次进入大张着嘴巴依旧窒息的阶段。 这风大的,吹得他的嘴皮子沙啦啦的! 丁英嘴巴子呼啦啦响着,他眯着双眼,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努力调整身体。 终于给他找到了机巧。 二花下降时,你的脸要躲在它鼓起的翅膀后面,这样,就不会受到猛烈的气流冲击…… 方法找到了,二花也降落了。 头晕目眩,丁英扶着立柱先把屁股放下去,深深吐息两口。 柳虎跳下二花,对他招手。 二花蹲下来,轻轻叫了两声。 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丁英抓着一边的带子,跳了下来。 柳虎笑着问他,“怎么你刚才不把带子给自己系上,你看,二花说它都没飞尽兴!” 卧槽! 自己人这么狠!大舅,你也没告诉我这是安全带啊! 丁英拍了拍二花的身子,大声说道。 “二花,谢谢了!” 二花扭过头,嘎嘎! 这鸟,听得懂。 “看来,这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就是如是的宝贝儿子丁英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一边传来。丁英扭头一看。 一位看着比大舅大五六岁的中年人,头上包着灰色头巾,一圈一圈,也分不清多少圈,跟头上顶着大号陀螺一般。 这人长脸,浓眉,下颌胡须有些灰白,脸上笑眯眯的。 形象不赖,可是,丁英心中却起了警惕。 奶奶的,我的发型都成这样了,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高手啊高手! 丁英走上前,拱手行礼。 “家父丁元庆,不知道您是……” 柳虎噗的一声笑了。 “这是咱们族里驯养部的周长老,就是你爹来了,也得叫声周大哥,嘿嘿,还家父丁元庆!” 丁英赶紧鞠躬,“小英见过周伯父!” “起来,起来,你娘是我们族人,咱们大家都是亲戚!” 周伟的话还没说完,又有几个人从一边房屋走出来。 人未到,声音先来了。 “大哥,这位小朋友看来就是如是的儿子了,和如是长的真像啊!” “看看,看看如何养儿子,一把好手啊,你看这个子……” 几个男人围着丁英一边说话,一边指指点点。 丁英眼角瞄过去,这个大院落里面,还有一些女子躲着,嘻嘻哈哈的声音虽然小,他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意思? 大舅不会为了我的想法,准备给我在这里安排童养媳?密凌族舍得? 过了一会,柳虎发了声。 “大家不要围着看了,来来来,阿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叔叔伯伯,你认识一下,这几天就呆在齐眉山,上下左右去转转,和自己家一样。” 好吧,这是把自己带过来,和族里的人混个脸熟,在长老会之前,也算是前期磨合。 大舅,你确定你能行? 几人进了大屋,喝了一阵子茶,年龄大的人说了一些无关盐醋的问候和寒暄,最后纷纷留下邀请话然后离去。 屋子里只剩外甥和舅。 两人大眼看小眼。 “大舅,你今天带我坐鸟,是不是收拾不了家父丁元庆,故意让我难看呢?” 丁英直接开炮。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大舅,你看今天给你介绍了多少人,你是我亲妹妹的儿子,大舅只会爱护你,特别的爱护你!” “嗯,嘴硬,继续狡辩!” 丁英毫不客气的指着他的鼻子。 “我没有狡辩……” 这话说的,他都泄气了。 “大舅,我爹来时给我说的话,不幸言中。” 丁英叹了一口气。 “你爹,你爹怎么说我的?”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缺乏应有的霸气和王者之气!” “王者之气?” 柳虎摸了摸后脑勺,这话说的,他根本听不懂啊。 丁英给亲爱的舅舅翻了一个白眼。 “大舅,你是什么?你是密凌族族长,管着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管着所有人的前途未来?” “你是密凌族第一人,说话应当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知道我为什么说家父丁元庆吗?看看刚才周长老他们态度,他们当你是族长吗?当着我一个客人的面,互相使眼色……”丁英气不打一处来。 “唉——” 柳虎长长叹息,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英,或许你爹说的对,我真不是干族长的料!” 等等,大舅!我是激将法,想让你王霸之气怒涨,奋起直追,成为一位合格族长,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 他哼哼两句。 “我爹说了,这次重整密凌族,是你最好的机会,大舅,你要把握好啊!” “啊!” 柳虎眼睛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咬牙切齿停顿一会。 “亲外甥,齐眉山山大物博,舅舅安排人带你逛逛,这几天,你安心住下,等大舅好消息。” 这才对吗? 一切阻挡我们事业的人,都是纸老虎。 丁英哈哈两声。 “大舅,我的根在这里,你不管我了,我在山上转转,顺便去找我表姐!” 说完,丁英留下还在深思的大舅,自己走了出来。 不是大舅人不行,是他们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善良。 那么,这个世界善良吗?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这次来之前,他爹给他了一些指导,这是丁英的底气。 他走出这个院落,出了门,才回头看院子大门上挂着的牌匾。 聚义楼! 想来,聚义楼中间之所以有那么大的院落,就是为二花留下了一个直升场地。 他直接穿过屋舍,走向后山。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来到密凌族,第一次来到齐眉山。 他很想四处看看。 看看生养自己母亲的地方。 山峦起伏,白雾飘渺。 虽然已经是午后,清新的空气仍旧让丁英心旷神怡。 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穿过一个竹林,一条小河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水声潺潺,竹叶顺着清澈水流飘动,几只野鸭子惬意的在水中游走。 小桥上面,两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差不多的男孩子挡住了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对,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啊! 丁英走过去。 “柳霜儿,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周宣彤,谭子星,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柳霜儿声音沙哑,焦急万分。 “干什么?玩呗!” 周宣彤呵呵一笑,“药罐子,你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又要去看你娘了,一个病老太,我听说牙都掉光了,看什么看?” “是啊,你拿的什么,让我看看,是不是你爹又偷了我们猎狐鸟的蛋,给老婆子煮了……” “周宣彤,谭子星,你们让开,要不然,我回去告诉我爹!” “啧啧啧,把人笑死,我估计这药罐子还不知道,你爹马上就不是族长了?” 周宣彤上前一步,一把抢向柳霜儿手里的罐子。 卧槽忙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还是亲戚。 丁英三步并做两步就冲过去,他一个弯腰冲拳。 “嗖!” “砰!” “啊!” “扑通!” 周宣彤整个人直接掉进河里。 “你是谁?你敢打周长老的儿子?” 谭子星本来还想助纣为虐,一看小河里一片鲜红,立马两腿发软。 他退了一步,刷的一声,从背后取出挂着装C的木刀,呼呼甩了两下。 丁英上前一步。 谭子星退后一步,挥舞木刀,兀自嘴硬。 “你是谁?你不要过来……” 丁英呵呵一笑。 “家父丁元庆,我是谁?你奶奶的,你在这里劫道我表姐,你问我是谁?” 他身体前冲。 “呀!” 谭子星一声大叫,眼睛一闭,一刀砍下来。 “表弟小心!” “啪!” 木刀结结实实砍在丁英身上,直接断裂。 卧槽忙克,你真砍! 丁英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 “呼!” 谭子星来了一个转身腾空三百六十度,吧唧,躺地上了。 “何处来的臭小子,在齐眉山撒野?” 第37章 家父丁元庆2 卧槽忙克,你终于出来了! 丁英朝后退了两步,挡在了表姐前方。 “表弟,你没事吧!” 柳霜儿浑身都在颤抖,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表姐,我没事!” 桥那边竹林,走出一位背着黑刀的半大小子。 “臭小子,敢打我弟弟,你活腻歪了!” 河水哗哗。 流着鼻血的周宣彤伸出湿漉漉的脑袋,哭着喊道。 “哥,哥,给我报仇!” “嘿嘿!” 丁英看着周宣彤的哥哥不住冷笑。作为在云州书院已经出过一次手的人,他有丰富经验。 最主要还有一点,他有强大的底气。 现在他的《元感》,四山已经有了土坷垃,第五山隐约可见。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境界,可是,收拾对面黑小子,绰绰有余。 一群养鸟的,跟我玩? “我周宣武,刀堂弟子,黑刀之下,不斩无名之辈!” 黑的像木炭一样的周宣武上前一步,骑马蹲档,双手持刀。 黑色的木刀! “家父丁元庆……” “嗖!” 木刀破风! 卧槽忙克,你玩不起,你搞偷袭…… 嘿嘿,老子等着呢? 丁英向前一冲,身体一矮,一脚踹中了周宣武的内侧膝盖! “啊!” 周宣武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一条腿直接扭曲,看样子得休息几个月了。 刷刷刷。 一群大人从竹林跑了出来。 “嗷——” 周宣武还在惨叫。 一位大汉走到他的身边,豹眼一扫。 声音立马截止! 这人一脸络腮胡,短头发全部是爆炸式,配着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厚实的嘴唇,看着就像一头从山里走来的狮子,择人欲噬! “你是谁?” 他空着双手,肌肉突起的胳膊,比丁英的腿都粗。 他的身后,站着清一色的一群背着黑刀的少年。 “谭叔……” 柳霜儿眼圈发红,提溜着一个瓦罐,就要出来回答。 丁英先一步走出去,拱手行礼。 “家父丁元庆,未请教……” “没听说过,你打伤刀堂弟子,还沾沾自喜……” 大汉直接打断了丁英的自我介绍,开口说道。 “住口!” 丁英一声断喝。 大汉一愣,周围人全部愣住了,除了正在哗啦啦扒水,准备爬上来的周宣彤。 卧槽忙克! 这人是谁,竟然敢这样喝斥齐眉山刀堂教官周正。 丁英心中冷笑,他奶奶的,我说话你都敢打断,你说话,我自然不客气了。 他继续行了一礼。 “家父丁元庆,当朝太子太傅,在下丁英,这次,代官办事!” 说完这话,他顺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盖着红印章的公文,对着大家晃了晃。 就像怡春院的美女,甩了甩红手绢! 大汉眼睛一眯。 他看清了,确实是一纸公文,让他眯上双眼的,不是公文,是红红的,鲜血一般的印章。 大宋守备付—— 丁英慢条斯理的收起公文,扬着头看着周正。 “阁下是不是准备挑战一下朝廷的尊严呢?” “上差在上,小的不敢!” 周正咽下胸口气息,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身后的少年们,看丁英的眼色变了。 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还不散去吗?” 丁英哼了一声,周正挥了挥手,少年们架着三个伤者,很快退去。 他小心陪着笑容,站在丁英身边。 “上差需不需要小的陪同?” 装,给我装! 只怕我刚走出聚义楼,你们便知道了。 借着我表姐摸我的底? 大舅啊,没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你把老柳家的人脉眼看着就芭逼了。 得亏我本来就没想着和平得到一切。 他笑眯眯问道。 “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上差言重了,在下周正,是密凌族齐眉山刀堂堂主。” “嗯,我前天在守备府听说密凌族全是精兵强将,有齐眉山,白眉山,寿眉山三大刀堂,果然人才济济,有冲击云州的希望!” 一边的周正,出了一身细毛汗。 柳霜儿听不懂,上前一拉丁英胳膊。 “表弟,要不,你陪我去看我娘吧?” “嗯,上差,我和你爹以前喝过酒的,是熟人!” 周正把自己哥哥骂了个半死。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精躲得好远。 这是把自己当刀啊! 自己也傻的够呛。 朝廷刚刚收拾了黄沙族,这龟儿子便来了,手里拿着红头文件,偏偏在亲舅面前装傻,说帮我们。 拿了四千来两银子,准备收编我们密凌族所有人…… “要不,您先和霜儿去看看舅母,她是我姐!” 卧槽忙克! 成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耻。 “也不是不可能,亲戚吗?霜儿姐,你看那边,好漂亮一只鸟!” 柳霜儿扭头望去。 丁英对着周正举起三根手指头,搓了搓。 这是公用手势! 周正秒懂。 他从腰间迅速的取出一张银票,快速塞进了丁英腰带。 刚做完这一切,柳霜儿回过头,疑惑问道。 “表弟,什么都没有啊?” 丁英紧了紧腰带。对柳霜儿不好意思说道。 “唉,鸟儿飞走了。” 他转过身,“大叔,您贵姓?” “周,周正!” 周正慌忙回答。 “嗯,我刚才啥也没看见,不看了,黑不溜丢的,不是什么好鸟。” “要不,什么正,你带我去看看我舅母?” 卧槽忙克! 跟我玩。真以为我跑到后山闲逛来了,我连方向都分不清好不好。 “哎,这边请,这边请!” 周正一边前面带路,一边转着脑筋,一边心疼自己的五十两。 五十两啊五十两! 自己可是从猎狐鸟嘴里抠出来的。 “霜儿姐,舅母怎么回事?刚才那几个小不点说什么鸟蛋,煮着好吃吗?” “表弟,你胡说什么呢?猎狐鸟是我们族里的神物,它的蛋不能吃的。” 柳霜儿嘟着嘴说道。 丁英摸了摸嘴唇,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前世的茶叶蛋。顺便又紧了紧腰带。 刚才惊神一瞥,貌似五十两。 不久,两人来到一个院落。 竹林环绕,红墙绿瓦,看着倒是景色宜人。 柳霜儿一看到这个院子,马上兴冲冲喊了一声。 “娘!” 踏踏踏跑了。 只剩周正和丁英。 “周正是吧?” 丁英口气马上严厉起来。 周正站在他身边,头都不敢抬。 “家父丁元庆,你务必记住这一点。” “上一次,如果没有我娘,你以为你们还有刀堂。” 他转过身,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指头,在他的胸膛戳了两下。 他本来想戳对方脑袋的,够不着。 “你以为你们上一届族长是傻子吗?如果没有我娘,黄沙族的两个沙人活过来,你们全族陪葬。” “你们养鸟?我看这十几年你们都吃了鸟屎,满脑子都是鸟屎,知道几天前呼啸营八骏来干什么来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大家大老远跑来,就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沙人吧!” “要不是家父,搬动了远在京城的太子殿下,只怕八骏这一刻,正在这里烤鸟蛋呢!” 周正脸色发黑,偏偏给丁英这个小不点用指头戳着,不敢动弹,任凭他唾沫星子乱飞。 “我这次来,就是因为家父!” “我娘哭晕了知道不?” “给你明说,现在四骏还在沙县,柳泉县,等着吃烤鸟呢?” 周正冷汗从脊背冒了出来。 “知道跟我来的伙伴吗?你们用用你们的猪脑子,那是呼啸营跟过来监视我的,卧槽忙克,一群猪!” 啊!这次,冷汗顺着脑门往下流! “我扯着嗓门告诉我四舅,大舅,这是伙伴,伙伴,你们这群猪,我有伙伴吗?” 丁英顺便踢了一脚! 硬邦邦的,咯的他腿疼。 “一个人跟着我大舅过来,本来想着大家一家亲,帮帮你们,让呼啸营监工捞点外快,咱们族内,象征性整合一下,你们牛!” “鸟儿能上天,你们带着你们的孤儿寡母上天吗?” “丁少爷,那怎么办?”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吓住了,不装了? 丁英伸出三个手指头,伸到他低垂的头前面,搓了搓。 “我,我没了!” “傻瓜,我不是给你要,也不是给我要,我得给伙伴,伙伴。我大舅那个脑子,根本不够用,你去通知族里的长老,一人准备两千两银票。” “今天让你试探我的人,他还算有点脑子,让他准备一千两。” “这么多?丁少爷,族里最近都揭不开锅了。” “你懂个屁!” 丁英喷了他一脸唾沫。 “人命多少钱?拿你的钱,给你办事,我他妈的有没有多要一分钱,奥,不对,我根本就没拿过。” “周叔,家父不易,那什么骏马还在守备府等着呢?你让他们空手回去,你是没见,他们训我爹,那是真的不给丝毫面子!” “当然了,大家没有最好,反正我呆六天,只有六天,我就回去了,顺便把我大舅四舅,舅母,表姐表妹表弟带走,其他的,算了,大家一起烤鸟!” 周正感觉现在不是冷汗问题,腿肚子都在抽筋。 “丁少爷,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 周正已经有些六神无主。 本来,沙县柳泉县,黄沙族与密凌族,加上朝廷,三足鼎立,大家虽然经常摩擦,还都在可控氛围。 这次,就因为劫取童生,朝廷忽然发力,三天时间,人口将近二十万的黄沙族便直接崩盘。 他仙人的! 族里几位老长老一致认为,朝廷必然不会给密凌族好果子,偏偏他们周家一帮人不信邪,借着这次柳熊出师损失过大,压着柳家要钱。 还有没脑子的,已经到云州庙街占地盘去了。 他才想到这里,丁英已经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周秀,五百两购买庙街3号商铺;周文,一千二百两,购买庙街7号商铺,周沧海,一千八百两,购买庙街9号商铺……” 他仙人的,自己老爹都出动了,这是哪个龟儿子煽风点火! 周正的脸都绿了。 一张纸上面,没有一个柳家人,全是姓周的。周正感觉天旋地转。 忽然间,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小不点,对自己指指戳戳,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好多踢几脚,刚才那是骂自己,他根本不需要骂的,自己还安排几个兔崽子演戏…… 他说的对,他根本没有给自己要钱。 丁英冷着脸。 “正叔,东西我交给你了,这个事,压不压随便,这次为啥家父没来,”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您想想,想好了找我,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天了,我看齐眉山也没啥逛的,我明天回去都行。” “唉,我的丁少爷,你说什么话呢?我姐姐在里面,你来都来了,看看舅母,看看表姐表妹们,多呆几天,多呆几天!” 他挤眉弄眼,可怜的豹眼,硬是整成了三角形。 “正叔,实不相瞒,家父丁元庆,这次为了族里共度难关,连我攒了九年的压岁钱都没收了……” “啊呀,你到了自己家了,这就见外了不是。” 一边说着话,周正一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两,塞进他的腰带。 “好好玩,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玩,我马上下去安排,眉山三峰,啥地方你都可以去。” “嗯,刀堂不错,我刚才看了,你的体质不错,是练武的好苗子,刀堂有些花花招式,在外面可看不到的。” “正叔,真的?” “当然真的,你都叫我叔了,叔能骗你不成。” 他嘿嘿陪着笑脸。 “不行啊,我爹不让我在这里呆太久,再说,翁山的那个人不好伺候,他不见得等我啊!” “这……” 周正明显黑刀玩的时间太久,脑子转不过来。 “如果,你们能把他弄过来,拖住不让走,我是不是可以多玩几天?” 丁英一边说话,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周正。 “啪!” 周正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我这脑子,都没小不点的转速。看丁英看着自己,老脸一红。 “这都入秋了,这老蚊子!” “不行不行,”丁英忽然摇晃脑袋,“我大舅说不能随便动用猎狐鸟,说不定人家已经走了呢,算了,我明天回去!” “好外甥,你就呆在这里,去看看你舅母,我现在出发,放心,放心,我给你拉住人!” 周正硬拉着丁英,到了院子门口。 “姐,你外甥来看你了!” 自己一扭身,飞也似得跑了。 第38章 家父丁元庆3 陈立及正在和丁英四舅柳豹告别。 丁英搞什么名堂,他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又说不清楚。 他竟然让自己这次收钱。 还说,有人会给自己送来,要大胆的收。 自己必须每天按时按点出去,不在翁山的寨子住。 可怜一个散手巅峰的呼啸营标子,成天在这里跑腿。 “陈先生,今晚就住在寨子里,我已经安排好酒菜了,一起喝一盅。” 柳豹热情挽留。 陈立及一脸正色的摆了摆手。 “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给人禀告,”他按照丁英给自己交代的,伸手指了指头顶,顺便摸了摸挂在腰间,非常显眼的腰牌。 明标的腰牌只是黄铜牌子,一个大大的标字。 “那个他四舅,”他也不套近乎,“我走了,明天过来看情况。” “那好吧……” “先生留步,留步!” 忽然从后院急匆匆跑出来一群人,一个一个热情高涨,好像见了自己亲人一般,满脸笑容,观之如沐春风。 柳豹都茫然了。 周长老这一家子怎么了? “柳豹,这位是陈先生吗?” 听到周家最年长的周德海长老问自己,柳豹点了点头。 还没搞清楚情况呢。 哗啦,一群人将陈立及围住了。 “你们?” 陈立及干什么的,呼啸营标子。 他可是散手巅峰水准。 哗啦啦一群人围住自己,五六个人境界都比自己高。 职业反应瞬间爆发。 他脸色一寒,“怎么,你们要围攻官差?” 哗啦。 人群退了一圈。 “陈先生,您误解了。” 周德海挤进人群,露出德高望重的笑容,他的眼睛一扫,已经看到了陈立及腰里的铜牌。 “柳豹不懂事,不知道您是贵人,不会招待人。”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凑过来,一张金色的银票悄无声息的塞进了陈立及的腰带。 “丁少爷呢?” 卧槽忙克,真有钱收? 收人手软。 陈立及的语气放松下来,声音也不再寒冷。 “丁少爷在齐眉山玩鸟呢?想请您过去,大家一块玩!” 周正看着自己伯父竟然出手就是一千两。得,铁板钉钉了,这人就是呼啸营的,赶紧上前搭话。 玩鸟? 陈立及哭笑不得。 他低头提了提腰带。 “这个,那丁少爷自己玩吧,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啪的拱手行礼,就要转身离去。 周德海想锤周正的心都有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邀请官差玩鸟,哪一个会去? 他上前一步。 “陈爷,且慢。” 周德海怎么说也是拒山境界,微微跨步,已经到了陈立及身边,巧妙伸手,一张金色的银票又准确无误的塞进了他的腰带。 “齐眉山景色甲绝天下,尤其晚上月色皎然动人,配上美酒和密凌族独有的猎狐鸟鸟蛋,和风奇景,想请大人前去品尝指导指导。” 陈立及停下脚步。 “丁少爷在吗?” 周德海呵呵两声。 “小丁是我们亲戚,他不在的。” 陈立及眉头先是一皱,接着缓缓放开。 他就不明白了,丁英怎么就知道有人会说这样的话。 “好吧,说实话,陈某在江湖很多年,只是听说过猎狐鸟鸟蛋,乃天下绝品,还真没享用过。” 一旁的柳豹张着大嘴巴,里面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我是不是幻听了,姓周的是不是疯了? 陈立及走到周德海身边,附耳低语。 “这位老爷子,以后有人问起来,你要说我一直跟着丁公子,你知道,他老爹……” 周德海点了点头,转身说道。 “周正,你先行一步,齐眉山摆宴席;周通,准备四价猎狐鸟,你亲自驾驶;周俊,你去请族长,还有另外几个族老;柳豹,你守在这里!” 人群迅速分开,留下风中凌乱的柳豹。 不就是丁英的伙伴吗?怎么了? 柳豹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得联系大哥问问情况。 后院中,大鸟腾空,掀起一股狂风。 沙县有座院落之内,一只白鸽忽然降落在一扇窗户边。 咕咕两声。 很快,有人上前,收走信鸽,取走信筒。 很快,这个紫铜小件送到了里屋。 里屋的书桌后面,一个带着面具的中年人接过小件,等送信人走后,他打开小件,取出一个卷的细细的纸筒,慢慢打开。 这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的面具上,赫然是一个鹰头。 鹰首! 纸条上,一个梅花篆的准字。 鹰首看着这个字看了好一会,最终,字迹慢慢消失。 他敲了敲桌子角的一个铃铛。 刚才送信的人走进来。 “3号,通知万年钱庄,准备六万两白银。” 他在书案上刷刷的写了两张纸条,“你和四号分别执行,下去吧!” 那个被称呼的3号,恭敬领了纸条,退了出去。 他走之后,鹰首站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转了一圈。 在一处,他停下脚步,从里面取出一封两边封口的信封,想了想,他又将信封塞了进去。 这个时间,丁英正在吃饭。 刚刚见了大舅母,他吓了一跳。 原来母亲告诉自己,大舅母身体不适,他以为只是小病。 他想错了。 大舅母坐在床上,两个身体粗壮的丫鬟守在身边。 整个屋子中,有淡淡的肉类腐烂的味道。 要知道,上一世丁英是外卖员,啥地方生意好,顾客又好说话,非医院莫属。 这个味道他永远都忘不了。 当时,在脑内病房,他以为那个病人家属把卤肉放的久了,送完外卖还好心问了一句。 “那位有垃圾,给您捎下去!” 病房几个人都给他使眼色。 一个年龄约莫七十多岁的爷爷瞬间抽搐了,双臂乱伸乱抓,嗷嗷叫唤。被褥被他踢下来。 恶臭洋溢,一次性的床单上面,露出老头发黑的躯体,血水从发黑的肉往外冒,还有黄色的脓液…… 丁英当时跑出医院,可怜的,刚刚吃的番茄牛腩饭全送给了垃圾桶。 人肉,腐臭。 这是褥疮! 在自己那个时代,都很难治疗,现在…… “嗯,小英,你娘来了没有?” 大舅母面颊干瘦,几乎没有多少肉,她听柳霜儿介绍自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十分朴实的女人。 她招呼丁英上前,用瘦的干柴棒棒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他的面颊。 “你和如是真像啊!”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如氏妹子!” 她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人。 始终面带微笑。 喝柳霜儿带来的汤的时候,滋滋作响。 如果丁英没有两世为人的经验,如果他没有见过得了褥疮病人的亲身经历,他便不知道这一切。 丁英眼圈湿润。 这一次,他从心里认为,必须尽快,尽快的将医院搞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他不敢看大舅母的双眼。 他怕她坚持不住,又怕她一直坚持。 “霜儿姐,你母亲这样子多久了?” “从我记事起一直这样子,表弟,怎么了?” 柳霜儿的脑袋似乎有些问题,你问她什么,她回答什么。 算了,还是有机会问大舅吧。 他们出了小院,周伟带着几个族里的老人,在等着丁英。 没办法,周正把消息带回去之后,在周德海的主持下,大家迅速开了一个碰头会。 会议结束,周德海亲自去翁山看情况。 结果不尽人意。 这次丁英前来,确实有呼啸营跟随。 周家赶紧分出一批人,守着丁英。 密凌族一共三个家族,柳家,周家,谭家。 柳家人口最多,周家次之,谭家最少。 可是,这一百多年来,周家一直控制着密凌族养鸟事宜,落了不少实惠。 这也就是黄沙族遭难,大部分周家人都去庙街拾破烂的原因。 必须套出来更多消息。 “小丁啊,昨天大家忙,今天白天也忙,事情刚忙完,大家商量了一下,用现在的时间,为你搞一个接风大会!” 哼哼! 怕没有这么好心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丁英嘴里打着哈哈。 “啊,周叔叔,算了算了,小侄何德何能,需要接风,使不得,使不得!” “有啥使不得的?你娘是上一届密凌族圣女,你是圣女之后,必须隆重的欢迎回归寨子。” 一位长老站出来说道。 这人面白无须,一脸假笑,看着十分陌生。 也正常,丁英过来,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谭长老言之有理。圣女之子,就是我们密凌族圣子,必须隆重对待!” 另一个周家长老接过话头,一边跟几人眼色交流,一边说道。 自从从周德海那里知道,呼啸营插手之后,这些人心里全慌了。 如果朝廷像对付黄沙族那样对付他们,站着的能活几位都不清楚。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万贯家财,也是过眼云烟。 必须拉住这小子,让这小子抓住丁元庆这个鬼东西! 怪不得这老货不来…… 这位周长老话语,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说的对,说的对!” “必须的,马上进行。” “我马上安排,在齐眉山刀堂那里,摆上桌子!” 这里的一半长老,可是名字都被记录在陈立及交给丁英,丁英又交给周正的纸条上。 这个拉,那个拽,丁英也不拒绝,这不,拉到了齐眉山刀堂旁边的一个大餐厅的豪华包间里。 菜品一个接一个的上。 一共十个人,凉菜整了十六个。 又过了一会,柳虎在一位长老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看到七个人围着一个小孩,柳虎心中诧异的同时阵阵发冷。 周德海,周沧海两位长老刚才和他谈完话。 作为密凌族现在仅存的两位年纪在八十以上的长老,两人明显先捏了手才来找他的。 看到柳虎来,丁英第一个站起身。 “大舅。” 其他几人陆续起身,“族长,族长好!” 桌子上,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也是上等佳肴。想起一心为了族里,带兵出去的弟弟现在还在族里地牢。他心里更觉的寒冷。 说族里揭不开锅,不招待的是你们,喊有朋自远方来,出来吃席的还是你们? 他坐在席位,心里不是滋味。 看他落座,周伟马上站起身,笑着说道。 “遥想当年,丁先生携我族圣女双宿双飞,郎才女貌,真乃天生地设一对,忽然之间,一段美丽的爱情开花结果,出现了一位爱情结晶。” 卧槽忙克! 这位周长老有够胡掰的。 他声情并茂,继续演讲自己的开席致辞。 丁英看了看一边的大舅,他脸色发灰,不发一言。 “那个谁,谁谁,饿了,能吃吗?” 丁英举起筷子,指了指周伟。 周伟张着嘴巴,开席辞才说了一半。 尼玛,你不是童生吗?这么不讲规矩…… 旁边谭长老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嗯,吃,开吃!” 话这么说,周伟是没心思在这里吃了。 小不点,你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丁英直接站起来,桌子上一个凉菜盘里,一只大鸡整齐有型。他转动圆桌,到了跟前,直接把整只鸡连盘子端下来,放在自己面前。 先在屁股上咬了一口。 “各位叔叔,大人喝酒,小孩吃菜,随意随意!” 一桌子人全部心情不爽了。 这是个什么坏胎?大家互相对着眼神,丁英吭哧吭哧吃着烧鸡,那个香啊,满嘴都是油。 “来,来,来!大家一起吃菜,主随客便,都放快速度,吃完凉菜上热菜。” 最终,在一个一个眼神交汇下,不要脸的谭长老再次当和事佬。 好,你们这么整,分好处的时候,我必须独一份。 丁英干完了烧鸡。 赶紧转动盘子,抢到了一个猪肘。 其实不用抢,其他人吃饭,都是象征,只有他,真的再整。 吃完这个肘子,他抬头看了看大舅,沉着脸,一口没吃。 几位长老互相敷衍着,这个菜不错,那个味道好,互相遮掩陪小孩吃饭的尴尬与没趣。 丁英心里嘿嘿两声。 这可是你们请我来的。 “当当!” 他非常不礼貌的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几个人表演的桌面节目。 这几个长老心里苦,说不出来。 原以为陪小的好伺候,可是,这货不按规矩出牌,还有族长,阴着一张脸,感觉大家欠了他十万八万一般。 听到当当,大家迅速转头。 小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39章 断了的黑刀 丁英扔下筷子,对着空里拱了拱手。 “家父丁元庆,曾任太子太傅……” 周伟心里一颤,这小子想干什么? “阿英,这个在座的都清楚……”他强行打断丁英话语,许多事情,不敢放在台面上,丁英无所谓,只是孩子,一句言多必失就脱身而去。 在座的各位呢? 都有头有脸,有些事情,一旦暴露,惨不忍睹。 丁英根本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家父这次,之所以让我来呢?第一,这是我母亲长大的地方,这里,也是我的根。我爹让我必须看看;第二,我爹让我带过来一个能让我们密凌族发家致富的方案,嗯,我也告诉我大舅了,他迟迟没有回答我!在座的各位叔叔,大家都是族里长老,对我爹的想法,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 柳虎听他问话,也不回答,直接低着头,端着茶水吸溜。 他和周长老几个老人商量了,他们一致的想法是抛开丁元庆单干。 涉及到钱,亲戚不谈。 “贤侄,丁大哥的想法很好,不过,你晚来了一步,在你没来之前,我们都运作在这个方案!” 族长不吭声,周伟不能不吭声。 “奥!” 丁英举起了大拇指,顺便点了点头。 “我爹说过,密凌族人才济济,肯定能想到这个方法的。” “站在我爹的层次,希望我们密凌族不断发展,不断强大,你想,大家都是亲戚,你们强大了,我们也能跟着喝个鸡汤,吃吃骨头什么的?” “不过,各位叔叔,我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周伟第一个冒头。 “朝廷方面有什么动作?”谭长老追问。 其余长老,也都紧张的看着丁英。 当然,大家大部分是装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套话,看丁元庆下一步什么打算? 周德海已经提前给大家说过,能帮助大家,要的不多,亲戚们凑一下,给了得了。 毕竟那位是读书人。 读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么快就达到目的,大家微微兴奋。 丁英环视大家一圈,淡淡说道。 “这次黄沙族之役,我们密凌族付出不少,为什么朝廷没有奖励,反而,沙县付守备升为少将,他弟弟付寒松升为守备,大家想过原因吗?” 你不要说这是丁元庆的原因? 周伟脸色发黑,这个孩子,你每一次和他说表,他回答你手套。 还得敷衍他。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丁英接住他的话,拉开椅子。伸手一拍坐在隔壁的一位周氏长老,“老周,麻烦把我抱上来?” 我…… 你可是我把我家两个小周打的正在疗养…… 他还是抱起丁英,放在了座位上。 一览群山小。 唉,这帮子长老,有人已经头顶光光。 丁英站在椅子上,面沉如水。 “呼啸营八骏,如今鹰首带了三位,正在等咱们山里的一个信号!” 柳虎心中一颤,环顾四周,一群人看着丁英,眼神飘忽不定。 他妈的,大家不会都知道了吧! “鹰首可是当着我给送茶的空档,给我爹说的,朝廷损失了五百骑士,柳泉县和沙县一共死了九十八位衙役,三位大业兵殉职,他说的明确,这次围剿黄沙族,我们之中,有内奸!” 嘶!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亲外甥,咱们也死了二百多位刀客的。” 柳虎坐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死伤这么惨重,柳熊也不会现在还在地牢。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两,而家父,正在联络别人,准备出售丁府!”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本来小箱子中,有二十块金砖,按照家父的意思,我给我身边的陈立及大人,送了十块!” 啊—— 这丁元庆,这么大气? 这样,岂不是…… 几个长老,已经如坐针毡。 “陈大人当天就将东西交了过去,最后,他给了我两句话,第一句,京城大,居不易。” “第二句,我和丁大人多年的交情,密凌族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没收退回来的东西,陈大人也是有心人,给了我几张纸条。奥,我给了另一位周长老,不知道大家看到没有。” 周伟的长老们面面相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事,我这里还有几张!” 说完这话,他从怀里取出一沓子纸张! “贤侄,贤侄,这东西没必要看了吧!” “是啊,贤侄,你这次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吃饭,吃饭!” “起热菜,起热菜!” “我记得今天刚刚送来一坛青花蜜,赶紧拿来,贤侄不喝酒,可以喝一点这种蜂蜜的。” 柳虎站起身,“阿英,你拿的什么东西?” 丁英将手里盖着红印章的纸条放在圆桌上,转了一下转盘,给大舅转了过去。 看着面红耳赤的众人。他淡淡说道。 “家父丁元庆,这次来之前,明确告诉我。只要族人有了致富方案,他不参与,我这次拿来的银两,不为别的,只为还了我娘在这里曾受到的各位的关爱,只为还了眉山对我娘的养育之恩。” 他取出怀中借条。 “这是我大舅给我写的借条。” 嗤啦一声,他撕开借条,唰唰几下,将借条撕的粉碎。 “后续,还有一万两银子送来,不过,从这万两银子交割之日。密凌族是密凌族,再与我丁家,没有任何瓜葛!” 说完这话,他跳下椅子,拿起筷子,对着柳虎喊了一声。 “族长,麻烦让热菜快一点!” “贤侄,这话说的生分了,咱们是亲戚,和钱无关!”周伟赶紧上来和事。 “对对对,咱们今天只吃饭,吃饭,不谈公事。”谭长老也赶紧表态。 尼玛,丁元庆,你狠。 你肯定得到内部消息了,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我…… 想明白事情原由的长老们心里全是压力,朝廷不会真的动手吧! 热菜一道一道上来,大家哪有心思吃饭。 丁英一个人大快朵颐。 美啊! 一桌子菜品,几乎他一个人全部吃了。 旁边还不断有和蔼可亲的叔叔给自己夹菜。 柳虎看着手里的纸条,身体颤抖,嘴角抽动。 没钱?一个一个都发展到云州去了。 更有甚者,竟然跑到柳泉县嫖妓,还和黄沙族的某某,玩的同一个人。 看着一条一条红色的评语,他眼前一黑,扑通! 这位铁打的汉子,受不了眼前刺激,直接从桌子上溜了下去。 晕倒了! 卧槽忙克! 我是不是过了,这是自己的亲舅舅啊。 “啊,大舅,大舅!” 他着急的跑过来,拉着柳虎的手臂,大喊大叫。 “族长,族长!” 周伟冲上来,一眼看到,五月二十三号午时,周伟,柳泉县醉月楼嫖妓牛花朵,用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黄沙族费德龙,与牛花朵密会。甲等怀疑! 他一把拽过那一张纸,塞进嘴里。 “族长——” 扑通,自己摔倒,也晕了过去。 柳虎浑身一个抽搐,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大喊大叫,没有一滴眼泪的外甥,他心里苦笑。 “没事了,没事了!” 他从桌子下面爬起来,围在他周围的长老们呼呼喘气。 周伟躺在地上不动弹。丁英扶着舅舅起来的时候,顺便用脚后跟在他脸上怼了一下。 他毫无反应。 看来真晕了。 急急火火,纷纷乱乱。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终于再次坐了下来。 “来人,拿个火盆。” 柳虎说话有气无力。 一个人端了火盆进来。 柳虎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将手里的纸条点了,一把扔在盆里。 火光焰焰,照的他的脸微微发红。 他看着它们全部成了灰烬。 “各位兄弟,我们时间短的,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们爷爷的爷爷就在一起,他们努力,拼搏,互相忍让,互相融合,三个姓氏齐心协力,才有了今天的密凌族。” “我族长无能,连累了大家。” 柳虎站起身,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黄沙族的事,就在后天。密凌族何去何从,我建议,启动长老会,进行决议。” 说完这话,他摇摇晃晃就要离席。 丁英赶紧上前扶他。 柳虎一把推开他。 “你不要管我!” 强壮如他,这一刻,走出这个包间,背影萧瑟而落寞。 最终,席间一位长老站出来,快速追出去。 一顿酒席,不欢而散。 眼看着大家纷纷散去。 丁英上前,挡住了谭长老。 “谭叔叔,前面有位周长老说我在齐眉山可以随便玩,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 谭长老不想理他,可是没办法,其他人看他被堵住,兔子一般,纷纷逃遁。 “如今刚刚吃饱,夜色如水,我忽然想到齐眉山大名鼎鼎的刀堂,心向往之,心向往之啊!” 夜色如水!这是多冷的水呢!你没看到你大舅落寞背影吗?你没注意到周长老闭气装死吗?你没发现大家都当你是瘟神吗? “来人,带丁少爷去刀堂,随便转啊!” 谭长老不想多待,他必须赶紧回去给周长老他们汇报情况,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坚决不能让柳虎撂挑子。 嗯嗯,这是重要点。其他的再议。 一位十五六岁的背刀少年走进来,对着谭长老行礼。 “叔叔。” 正是谭家在刀堂修行的谭义明。 谭长老点了点头。 “带表少爷去刀堂转转吧,照顾好他。” 说完这话,也不对正在用牙签掏牙的丁英打招呼,逃也似的走了。 “表少爷,这边请!” 谭义明比丁英高了一头,他长身玉立,头发在脑后绑了一束,分三缕披散下来。 唇红齿白,眼睛有神,整个人显得儒雅随和。 背后黑色长刀,刀把处,悬挂绿色绸缎。 这人长的帅。 人一长的帅,显得就可爱。 “在下丁英。” 丁英自我介绍。 谭义明微微一笑,说道。 “明白,家父丁元庆吗?” 丁英不以为然,哈哈一笑。 两人结伴出来,此刻外面月亮刚刚出来,清风习习,吹动谭义明的长发。 显得他更有风采。 唉,我啥时候才能长大啊! 丁英心中,莫名多了一份期待。 同时,他的体内,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 今天他经过刀堂的时候,便有一种古怪感觉。 似乎,那些楼阁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自己。 “谭兄,我听说,刀堂有许多年历史了?” 两人沿着山间台阶行走,丁英虚心问道。 “黄沙族五百年历史,我们刀堂,只有三百年历史。” 谭义明很好说话,他介绍道。 “在三老没有出现之前,黄沙族就是庞然大物,那时候的密凌族,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附庸。” “黑刀从何而来?” “你听说过唐古拉山吗?” 丁英点了点头。 “黑刀,来自于这一处神地。本身的它,只是一块顽铁,我族先人,在神地采药途中,救了一位炼铁族的长老,在这位长老的帮助下,打造出了黑刀!” 两人聊着聊着,来到了刀堂门口。 在门楣边灯笼照耀下,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蹲在台阶之上。 灯笼上方,雕梁画栋的门柱,挂着一个木匾。 上面只有一个字:刀! 这个刀字,金光艳艳,刀字的一个勾,平坦划过,略微飞白。 就像飞溅的金色血液。 两人都看着它,默不作声。 谭义明在齐眉山长大,每一次看到这个字,他的脑海,便会出现许许多多的人名。 那些人名,就是齐眉山一把一把黑刀! 丁英看着它,觉得这个字不过如此。谭义明不动,不言,他只好陪着。 “黑刀,本身是活的!” 过了不久,谭义明才开口说道。 “齐眉山刀堂供奉的,是黑刀的刀尖!” “啊?它断了吗?” 关于黑刀的事情,丁英知道的并不多,黑刀是断的,他今天第一次听说。 谭义明看了他一眼。 看来,自己的表哥说的对,这人,真的是一个靠着父亲的纨绔子弟。要不然,他身上也有密凌族的血脉,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清楚。 “黑刀是密凌族退出黄沙族的时候断掉的。” 谭义明说道。 第40章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谭义明走上台阶。 柱子后面,转出两个身影。 “谭师弟!” 谭义明拿出令牌,其中一人走出来,收走令牌。 另一人说道,“夜间参道,只有一个时辰。”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两人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背后背刀,搞的和忍者一样。 门户缓缓打开。 谭义明进了刀堂,才转身问道。 “表少爷不进来吗?” 谭义明不待见自己,做的太明显。 丁英不在意。 他不需要任何人待见自己。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花火。 至于你们。 对不起,都是以后的垃圾。 他走进刀堂。谭义明缓缓关上门户。 灯光之下,上前左右,全是一个一个刀架和一把一把黑刀。 粗略看了一眼,绝对超过百把。 他回头看去,谭义明闭着眼睛。 难不成,这里有东西是闭着眼睛才可以感觉到的。 丁英闭上了双眼。 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他睁开双眼。 谭义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讶然问道。 “表少爷感到了什么?为什么闭上双眼?” 卧槽忙克,自己被潜规则了! 看着谭义明脸上隐藏的笑容。丁英面容真切回应。 “你没感受到吗?刀气,纵横交错,太可怕了。全是不甘,全是不羁,还好我及时睁开双眼。想不到,想不到啊……” 谭义明微微错愕,这是刀堂入口,完整的刀架上,摆放的,全是残刀。 这是一位一位走出齐眉山,却没有走回来的勇士。 他们走了,留下了他们的刀! “全是不甘,全是不羁!!!” 他恍然出神。 “谭兄,谭兄!” 丁英在二道门门口喊他。 刚才两个神出鬼没的守门人给丁英留下了心理阴影。 天下太大,能人异士太多。 刚才那两人守在柱子后面,看着就和柱子没什么两样。 他估计,二道门后面也有高手。 因为,他站在门口。 门户紧闭。 一股锋利的气息从门缝透出,迎面而来,似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这锋利,斩成碎片。 刚才他信口开河,这里,他都不敢开口了。 谭义明走到门口,躬身行礼。 “请长老开门!” “啪!” 门扇向两边缓缓退去,锋利的刀气消失了。 用推拉门玩神秘。 随着推拉门的打开,屋内光芒四射,差一点晃瞎了丁英的双眼。 刀,刀刃。 数之不清的刀刃。 摆着的,插着的,悬挂的,随着推拉门打开,细微风中,刀刃与刀刃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竟然全是残破的刀刃! 地面上,洒满了破碎的刀片。 是一条用破碎的刀,铺成的路。 “三十五代弟子谭义明,携贵客进入刀堂!” 卧槽忙克! 原来,这第二间才是刀堂。老谭,你隐藏的深!深!深! 看着谭义明进去,靴子踩在刀片上,微微作响。 一切无事。 丁英跟着走了进去。 他预估,后面应该还有几间房子。 那种感觉一直出现,好像还很远。 谭义明走到正中,忽然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咚咚磕头。丁英走过去,看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 眼前的供桌上,一个泥塑的莲花座。 莲花座上,坐着一位白发垂垂,已经垂落到双脚的赤着上身的老者。肉身菩萨?貌似这个大陆,没有菩萨之说? 他看了一会,对方不动不摇。 老者的身体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一个字摞着一个字,猛然看上去,以为老者穿着一件玄色上衣。 全是刀字! 现在是秋天,这人这么坐着,字没有花,只能说明。 那些刀字,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 “你是何人,既入我门,为何见我不跪?” 丁英正在仔细打量,这样坐在供桌上,以后的木乃伊?嗯,那里写的什么,孙儿柳虎拜上—— 那人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活的!? 他赶紧乖巧的跪在另一个蒲团。 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喊道。 “末学后辈丁英,拜见老祖,祝老祖千秋万代,长寿无疆!” 柳虎的爷爷,不是自己的老祖是谁? 谭义明跪在那里有些无语。这小子,真会搭着梯子上墙! 他不知道上面这位是谁? 他只知道,眉山中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刀伯! 他是眉山真正的大佬,上一次与黄沙族一战,就是这位刀伯,驾驭黑刀,给了沙人兜头一斩! “哈哈哈!” 供桌上的老者一阵大笑,在他的笑声中,整个屋子的刀片都随着笑声不住抖动。 仿佛,所有的残刀,都开心起来。 这一手共鸣,玩的好溜啊! “你是何人?为何,我可以感应到亲近感觉?” “老祖,后辈乃柳如是之子,丁英!” “如是……” 老者的长发忽然飞扬而起,露出他发白的双眸。 白色的双眸,没有瞳孔,这一刻,他的双眸中,忽然冒出两把刀的形状。 寒光闪现,他的目光,笼罩在丁英身上。 心湖叮咚。 转瞬间,丁英体内五个圆点尽皆显示心湖。 丁英浑身一紧。 这种感觉,就像从一个温暖的地方走出来,忽然迎面一股冷风…… 身边,谭义明站起身,又恭敬行了一礼,这才从侧门继续朝后走去。 他今天进入刀堂,只是为了带着这位丁少爷走走过场。 不久,丁英跟了上来。 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院落,灯笼密布,很奇怪,有的门口灯笼亮着,有的没亮。 最起码三十几个灯笼。 如果说有人忘记点燃,丁英不相信。 “这是练刀室,总共三十六个,那些亮着灯的,是有弟子正在练习刀法。” 谭义明扭过头看着丁英。 “表少爷,有没有兴趣一起练练?” “没有学过,没有兴趣!” 丁英不觉得谭义明会这么好心。谁知道是不是陷阱,他现在,在小凉山,差不多人都得罪了。 “三十六个石室之中,每个石室,都有一把货真价实的黑刀,还有一招物华天隐的招式。” 谭义明遗憾说道。 “这三十六招刀法,可是齐眉山的镇山之宝!族里一直有一个传言,这三十六招,全部融会贯通之后,会出现一招超越物华天隐的招式,同境界敌人,一招便斩!” 这谭义明没安好心! 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不应该藏着掖着吗? 人很帅,心很坏。 “我必须见识一下吗?” 谭义明笑了一声,伸手朝远方一指。 “那里,是第一刀!” 丁英摇头晃脑,向着第一刀石室前进。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过头问道。 “谭兄,没什么危险吧?” 谭义明哈哈一笑。 “里面只有一面石壁,一把刀,只要你不自杀,有什么危险。” 丁英推开门,门口的灯笼亮了。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 也就十平方左右的样子,隐约可见一面石壁之前,摆着一把刀。 他耸了耸肩膀,走了进去。 谭义明满脸冷笑。 这是你自己走进去的,与我无关! “义明,义明,千万不要让表少爷进入练刀室……” 一个中年人气喘吁吁的冲出小门,看着长身玉立的谭义明,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人呢?人呢?” 谭义明对着一号练刀室嘟了嘟嘴。 “义明,你闯大祸了?” “二叔,他自己要进去,关我何事?” 练刀室中,丁英刚走进去,石门便缓缓闭上。 刷! 一道光也从他头顶落下来,照在面前石壁上。 石壁下方,刀架上架着一把黑色长刀。 丁英四处转了一圈,地面光滑,周围墙壁,全是一道一道刀痕。 再无他物! 穷鬼啊! 刀架的后方,一团圆圆的光影。 丁英扭头看了看,光源从石门上方而来,只有筷子粗一个细洞。 “喂,喂!” 他喊了两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隔音挺好! 这儿并不是自己感应的地方。 想起刚才老者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走到了第一把刀的前面。 是的,谭义明并没有看到。 有那么一瞬间,刀伯的目光穿透了丁英的身体,看到了五个圆点。 刀伯,是这一代的守刀人。 也是密凌族最强大的存在。 只有他,可以操纵黑刀合体。 只要密凌族的刀客在云州境内的任何地方,完整的施展出物华天隐,给他一个定位,他的黑刀,都会在瞬间降临! 为了密凌族的未来,他舍弃自己的生命,与齐眉山刀堂的刀尖,合为一体。 随着这一次神迹降临,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一眼看透了丁英的身体。 丁英的身体中,有一小块神迹。 和刀伯一样。 气宗落寞之后,世间允许的最强力量,是合兵境界。 即使是合兵境界的武者,年龄也不会超越一百五十岁。 刀伯,已经一百八十岁了! 他是上一个神迹时代的普通强者,当其他强者选择了神迹会战,他默默选择了守护族人。 每一次,当齐眉山刀堂出师三十六位弟子的时候,就是他的刑罚。 三十六位弟子,每人都会用自己的刀,在他身上,刻画出自己的刀字! 只有这样,才能让刀伯,永远沟通黑刀! 可惜不是你! 刀伯很累。 他一直坐在泥做的莲花中,几乎不说话。 一代人,又一代人。 如落花凋谢。 他一直坚持着。 他,近乎无心,近乎无身,受尽痛苦,从不在意…… 他,就是刀! 所以,在丁英进入齐眉山的时候,他便感应到了他。 他,就是齐眉山的山神。 人间本无神。 神迹降世的时候,他忽然醒来。 丁英入山的时候,他心田出现涟漪。 不是他。 是它! 因为,那一日,有一点光芒从九天落下,落在了黑刀的刀尖。 所以,他在丁英心田,留下了两句话。 可惜不是你! 只有看到它的痕迹,你才会看到它! 如今,丁英正在看墙上的痕迹。 这是黑刀物华天隐的第一招,墙壁上,没有身影,没有图案,没有文字。 只有一道划痕。 一把真正的刀就摆在它的前面。 黑刀。 黑刀,刀身细长,略微狭窄,单面开刃,刀尖部分,两边开刃。 丁英今年九岁,身高接近一米五。 这把刀,一米五! 刀,横放在一人高的刀架上。 他站在黑刀前方。 得仰着头,才能看到黑色的长刀,还有,长刀后面的痕迹。 刀痕很浅。 似乎随时可以消失。 一条笔直的划痕。 丁英眼睛眯着,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个身影,抡刀,拖刀,旋转使用长刀,横斩长刀! 什么都不对! 又看了一会,他围着黑刀开始转圈。 几次想去拿刀,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这刀,太长,自己根本施展不开。 看看周围墙壁的刀痕,用笨办法的人不少,没人练成。 又看了几眼石壁上的刀痕,没有思路。 干脆上前几步,凑上前仔细观察。 这石壁好像从什么地方割下来的,边缘都没处理好! 一无所获。 丁英心里嘲笑一次,看来,穿越不见得就是天才。 想了想,石室门的机关,大概率和门口灯笼有关系。 自己既然没天分,也不追求了。 他在石室中,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盘腿打坐休息。 这一坐下来,一阵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外面,谭得来正在埋怨谭义明。 “以你的修为,听不见二叔的话么,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我没听见!” 谭义明看着第一号刀室,微微一笑。 “三叔让我带他进来,刀室是他自己选的,学不会,在里面待够十二个时辰,也就出来了!” “事情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他还是个孩子,万一进去,对黑刀感兴趣,只怕不到十个时辰,就会疯掉!” 谭义明耸了耸肩膀。 “与我何干?” “好,好,好!兔崽子,你说的对。这小子要是死了,你爹非的剥了你的皮不可!” 谭义明忽然扭过头来,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 “二叔,你忘了,我爹已经残废了?” 他嘻嘻笑着。 “我娘还等着二叔三叔给送点银子过去呢?可惜今天等了一天,什么也没有,我刚过去找三叔,三叔满嘴油乎乎的,也不知道吃的啥?直接就给侄子安排了任务?” “二叔,我一天都没吃饭呢?您看看,牙都是白的?” 谭得来觉察不对劲,他看着露着牙齿带着笑容的谭义明,下意识退了几步。 “义明,明天,明天二叔安排人给你们送点吃的过去,银子,银子也给带过去!” “呵呵!” 谭义明笑了一声。 “二叔,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我们会武功的,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保护你们这群废物!” “你……” 谭得来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他嘴巴开合一下,只说出了一个字。 谭义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练不会,就去死吧!” 第41章 断刀传意练物华 谭义明弯下腰,在谭得来的尸体上摸索一阵,取出一个钱袋。 一边,谭得来睁着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睛,看着谭义明操作,他的嘴巴张着,似乎不满意。 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谭义明打开钱袋,看了一眼,面露微笑的塞进自己的腰间。 转过身,他根本没有管丁英的死活,而是直接进了刀伯所在的房子。 刀伯闭着双眼,依旧端坐莲花宝座。 他走到门口,推拉门自动打开。 他一路走了出来。 柱子边的两位门卫也没有阻拦他。 他很轻松的出了齐眉山刀堂。黑刀背在背后,第一次给他一种感觉。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刀堂的院子中,谭得来的脑袋陪着尸体,享受夜里的微风。 第一号练刀室中。 丁英莫名其妙的入了定。 有多久没有练功了? 好像从黄沙族地下迷宫出来之后,他就再没有练过功。 不过,因为见识到鹰首的强大,他还是把《元感》拿出来,看了几遍。 没有口诀的情况下,完全看不懂。 他没有练。练这种功夫,必须有硕大的钱袋支持。 现在他没有! 这次一入定,他马上感应到了不同。 身定,神不定。 他看到了自己体内,五个圆点。 本来,他的体内,已经有了五个圆点,四个圆点中,隐隐约约有四个土坷垃,第五个,模模糊糊,好像有东西,又好像没有! 这次,他身体内的第二个圆点,异常活跃。 里面的土坷垃在圆点里面跳啊跳啊,忽然间,土坷垃就碎了。 一碎,这个圆点中,他看到了绿色的一团气体。 然后,感应到了不远处,也有一团气体。 不,不,不。 不是一团,只有一点气体。 外面的气体和身体内的气体好像认识,或者可能同质同源。 它们互相吸引。 可惜,丁英身体内的气体,根本出不来。 到现在,丁英对《元感》并没有多少了解。 按照丁元庆的说法。 皇家宗室的这门功法,在气宗时期,曾经大放光芒,正因为这样,宋国才一直强大。 气宗没落,武者开始崭露头角。这门功法照样不凡。 不过,这种不凡,随机性质太强。 呼啸营成立之初,皇家收录大量的少年男女,练习《元感》。宋国付出了超乎想象的人力和物力,到了最后,也就培养出呼啸营八骏。 据说八骏的强大之处,各有侧重。 丁元庆对《元感》的了解,仅限于此。 而后来,郑氏赐下来《元感》,基本只有八图录,象征大于实际。 他以为丁英不会练,只有几张图,你能练出来什么? 丁英不仅练了,还遇到了鹰首,真的练成了前两张图谱。 鹰首曾经说过,五山齐全小拒山! 丁英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自己体内的五个圆点里面,出现了五座像鹰首一般的山型,那个时候,最起码拒山境界! 不知真假! 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圆点中,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了几个土坷垃一样的东西,还在想着啥时候演变呢? 今日,一个碎了! 绿光瞬间从原来圆点冒出,分成两道细线,向两边圆球奋进。 这是,内斗! 丁英才想到这里,五个圆点,战斗已经开始。 还有三个圆点中有土坷垃,这些土坷垃,直接钻出原有的圆点,快速移动,想要逃避绿气。 五个圆点围绕成一个圆,绿色线条左右出击。 实际就是夹击! 卧槽忙克! 很快,两道绿色将三个土坷垃从三个圆点撵到一个圆点之中。 三个土坷垃团结起来,对抗两边的绿气。 按照标准,三个肯定大于两个! 不过,这次,丁英体内的神秘存在,没有按照常规出牌。 没有多久,有一个土坷垃崩碎,开始与绿色融合,而另外两个土坷垃似乎知道不对,它们也开始融合。 丁英脑海中,第三幅图忽然出现。 以前,他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当时觉得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一个大圆,里面两个小圆。 他刚开始以为套圈圈。 现在,这不就是第三幅图吗? 一团绿色,另外一团不知道什么颜色,两团东西,在丁英身体内的一个圆点互相碰撞,角逐。 丁英闭着双目,还在定中。 他的腹部,忽然鼓起,而后,又忽然落下去,忽然咚咚作响,忽然有个东西蠕蠕而动。 很快,另一团颜色放弃了这个地方,直接窜到了旁边一个圆点。 绿色安宁下来,竟然继续兵分两路,一路堵住了那团颜色的退路,另外一边,向前向前,向前。 直接联系其余四个圆点,将那团颜色堵在一个圆点之中。 丁英全身,绿气大盛。 “呼!” 丁英鼻翼微动,两道绿色的气流缓缓垂下来。 “嗖!” 三十六间刀室的隔壁,一道绿光瞬间及至,它无视石壁,直接穿进第一号刀室,悬浮在丁英面前。 绿光闪耀,它呈现一片刀尖形状。 “吸!” 两条绿筋忽然弹入丁英体内。 丁英并不清楚这一点,他还在关注五个圆点。 不对啊,好像,现在只有两个了。 “呼!” “吸!” “呼!” “吸!” 他面前悬浮的刀尖,忽然弹出一点绿光,顺着他鼻翼两旁正在吞吐的绿色毛毛虫,直接进入他的体内。 好似水里滴了一滴热油! 所有绿色,瞬间失去颜色,通体一种莫名气体,在他体内五个圆点不住膨胀! 本来已经静止不动的五个圆点,忽然间像充气气球,一个一个变得鼓胀起来。 “铮!” 一声脆响。 刀尖忽然飞起。 拉着一条细细绿线,一端连着刀尖,一端连着丁英! “扑扑扑扑扑!” 丁英张嘴喷出五口鲜血。 他头发飞扬,已经给这巨大力量将他从定中拉醒! 这一刻,他如遭雷击。 才才睁眼,一道刀光直接对他当头斩下! 卧槽了去! 脚下绵软,眼看着刀光临头,他怪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 刀光到了他头顶,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弹开。 这时,丁英才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他连滚带爬,狼狈躲闪头顶刀光。转眼间满身尘土,就像一个土猴。 随着这一滚动,他身体内忽然生出力量,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丁英感受到的时候,自己先吃了一惊。 他停顿在那里。 头顶刀光一闪。 丁英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黑刀。 黑刀离开刀架,他的眼角,看到了墙壁上镶嵌的石壁上的刀痕。 一退,一拉。 黑刀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挡住了这天外一刀。 丁英到这个世界,九年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一直在用上一世的眼光看待周围一切。 上一世,太苦了。 正因为经历过那些苦,正因为忘不了那些苦,他的内心,一直摇摆不定。 他不记得穿来之后,什么时候听到的飞仙传闻。 他的意识中,这种传闻,只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给穷苦大众画的一个饼。 和上一世的彩票没什么区别。 然而,当鹰首拉着他在流沙中来回跳跃飞行…… 是的,那是飞行的感觉! 记忆深埋心底,然而,它总会被相似的事情从心底拉出来。 在上一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曾和同学一起坐过滑翔机,他永远不能忘记飞行的感觉。 在鹰首手里,他再次体验到了。 他将心里的疑惑告诉了父亲丁元庆。 他怀疑,人到底能不能飞? 丁元庆看着儿子,给出了自己知道的结果。 “武者只要达到清风境界,就可以短暂腾空,据说,个别天赋异禀的人,可以腾空飞行。而到了拒山境界,差不多人,都可以短距离飞行!” “我听说过,合兵境界的武者,可以操纵天上云彩!” “腾云驾雾?” “这个词语好,可以这么说吧!” 这些,违背了正常的科学逻辑。 丁英一直在适应。 父亲的话,给了他动力。 有动力,能不能成功不知道? 丁英这次,信心十足来到密凌族,离不开父亲的支持。 不管在那个世界,来自血脉的支持永远不会改变。 他爹不让他练习《元感》,必然他的想法。 丁元庆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不负责! 但是,他又没有明说。 丁元庆肯定有深层的考虑! 复盘整个事件,包括太子来到他们家。 答案不言而喻。 丁府,并不是铁板一块。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皇族郑氏,不会无缘无故,将这样的秘籍抛出来。 他们,肯定有独到的控制手段! 丁英挡过刀尖当头一斩。 他接连退了三步! 头顶,刀光一个回旋,再次落下。 这一次,速度很慢,丁英完全看的到刀尖的行动轨迹。 丁英挥舞黑刀,挡了一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院子中,第二间刀室的灯笼忽然一灭,接着才亮了起来。 刀尖一次一次攻击丁英。 院子中,灯笼忽然亮起,又忽然灭掉。 莲花座上。 刀伯睁着没有眼白的双眸。 他是刀伯,黑刀的守护者。 从刀尖从那口井里出来,他便知道了。 刚开始困惑,接着,释然。 密凌族中,只有少数人知道,刀井中,并不存在真正的黑刀刀尖。 黑刀断为三节。 眉山只有两节。 在那时候,它已经没有了刀尖。 一位柳家的练刀天才,将自己做成了黑刀刀尖,常藏刀井! 为了家族的强大。 但是,它并不是真正的刀尖! 这导致了,藏在眉山的黑刀,只有给出准确的定位之后才可以斩出! 这位柳家的天才,对丁英,有特殊意义。 他和柳如是,当年是一对龙凤胎。这一刻,在神迹牵引下,它感应到了血脉。 谁都没有想到。 这一刻,刀尖竟然在传刀。 是的,它在为丁英传承物华天隐的三十六招刀法!!! 石室中,正在参悟刀法的密凌族子弟都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灯笼的明灭,镶嵌在每间刀室的石壁,石壁上的刀痕,似乎雀雀于飞。 “各守其心,观其动与不动!” 刀伯给所有族中弟子传言。 丁英没有听到,他一直对抗头顶的刀尖。 一遍又一遍。 刀室的黑刀,重十六斤三两。 他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 从最早的手忙脚乱,到现在,刀尖动,他才动。 横刀,旋刀,斩刀! 落刀,轮刀,立刀! 每一次与刀尖对抗,他都可以清晰看到刀尖的轨迹。 脊背湿透! 气喘吁吁! 刀尖忽然一下,当头一斩。 这已经是第三次当头一斩。 这一次,他没有用前面的方法。而是,退身跃起,以斩对斩! 叮当之声不绝入耳。 三十六式物华天隐全部了然于胸。 一声脆响。 刀尖与黑刀相撞,斩断了丁英看不见的一条细线,忽然将身一扭,穿墙而出。 丁英摇晃几步,黑刀插在脚前。 刷。 半数刀身插入光滑地面。 他大口呼吸,汗珠顺着下巴不住滴落,很快,地上出现一滩水渍。 石门缓缓打开。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一个年轻人的喊声传来。 “是谭长老,谭长老被杀了!” “谭得来长老被杀了!” “叔父,叔父,谁这么狠心……” “这是刀伤!” “是谁,竟然敢在刀堂杀人!” 脚步声,叫喊声,一片纷乱。 丁英摇晃着身躯,想要拔出刀,将它放回到刀架。 无力。 拔不起来! 他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天光初白,冷风微微。 一群少年围在一起,淡淡血腥味随风飘荡。 “你是谁?” 有一位少年看到了半蹲在第一刀室的丁英,陌生人? 哗啦啦,几乎所有的少年都转身看着他。 十几个少年,不约而同的走过来,围住了丁英。 透过他们身影间隙。 能看到一滩干涸的血液痕迹之上,一具无头尸体就躺在那里。 “家父丁元庆,在下丁英。”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周围的少年眼神中的质疑,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少年。 眼里全是愤怒的火焰! “是一位谭师兄带我进来的!” 卧槽忙克! 怎么自己就进去练了一会刀,死人了?还这么凄惨? 他赶紧解释。 丁英来密凌族是准备搞事,而且是搞大事的,不是背锅的! “那一位谭师兄?” 一个少年难免怒火,满脸怀疑的追问。 “拜托各位,这里是什么地方,齐眉山刀堂,你们以为,我一个外面的人,没有熟人引导,能通过门口护卫,能经过二道院子,能到这里?” 丁英替这些亲戚的智商着急。 他站起身,走出石室,推开众人,来到谭得来的尸体旁边。 可怜,一边的头颅,嘴巴张着,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他蹲下来,想要找一点线索。 周伟全是脚印,血迹上都是脚印。 尼玛,第一现场,搞成了集市。 “我说,有没有人,出去找一下大人,有人死了啊!” 他无奈的喊了一声。 第42章 灵脂道冥灵水 真是服了这些基本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郎了。 一直闹哄哄,根本没有主心骨。 怪不得三舅出去就给人当枪使了,大脑根本没有脑回路吗! 在丁英的喊话声过后,总算有少年开了窍,哗啦啦走了一半。 那么小的门户,大家又挤了一堆。 “那个谁,咱们是表亲?” 一个看着白净的少年凑过来,蹲在丁英旁边。 “奥,你贵姓?” 少年都没有看丁英眼色,直愣愣回答道。 “柳,柳白开!” 你怎么不叫白开水? 刚才别人把我当凶手,也不见你出来。 丁英真不想搭理他。 看看周围那群把自己当凶手的少年,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是谁的儿子!” “你三舅家的!” 柳白开很老实。 丁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才低沉沉叫了一声,“表哥!” 柳白开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弟,这次感谢你能来救我爹。” 似乎他也为刚才没第一时间站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道。 “表弟,没事的,相信族里,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说的,丁英反而心里没底了。 不管了,自己身份在这儿,晾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表哥,你练刀呢?” 反正没事,不如关心关心表哥,了解一下刀堂。毕竟这次事情一了,他们都要给自己打工。 “嗯,我练到第十八招了!” 柳白开一边回答,一边狐疑的看着他。 “表弟,我刚才看你从第一刀室出来,你也练刀?” 简直不能正常沟通。我从刀室出来,肯定练刀,要不然能出来吗? “这人是谁?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丁英心里烦着呢?越和他沟通越烦。他一指地上死不瞑目的脑袋,问柳白开。 “是谭家长老谭得来,负责管理族里后勤的。” “这怎么看都像熟人下手,你看这……” “各位,每人都要交出腰牌,一个一个出院子,所有人,三天之内不能出族!” 一个粗壮声音直接打断了丁英的话语。 “嗯,丁少爷,你先来!” 卧槽了去,我还是首要怀疑目标啊。 出了人命,丁英不想节外生枝。 他站起身,才忽然想到,他跟着那个姓谭的进来,没有腰牌。 还好,在他正尴尬的时候,那位安排谭义明带自己来的谭长老来了。 “义明,义明呢?” “哎呀,我的弟弟,怎么回事,那个贼人杀了你,那个挨千刀的……” 一看到地上尸体,看到弟弟的头颅。 谭长老啊的一下蹲下去,抱着自己弟弟的头颅,呜呜痛哭,眼泪鼻涕横流,一会儿功夫,胸口红了一片。 “谭长老,谭长老!” “爹!” 几个人赶紧上前拉他。 另外一个长老看着丁英,“你交了身份牌就可以出去了!” 这位长老面目和蔼,丁英指了指抱着头的谭长老,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少年跳起来。 “伯父,谁都可以走,他不能走,他是外人!” 正在哭喊的谭长老泪眼蒙蒙,顺着自己侄儿指的方向一看,总算回了一点神。 他把自己兄弟的脑袋递给旁边少年。 “抱好你叔父。” 站起身对守门的长老说道。 “丁少爷是我让义明带进来的,他没有腰牌。” 丁英走出刀堂。 台阶底下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有。 柳虎站在那里,看他出来,一把拉他的胳膊, “跟我回家!” “大舅,死了人你不管吗?” 两人挤出人群,丁英低声问道。 “管什么管,齐眉山刀堂,本来你三舅是堂主,这次出师不利,回来就给周家,谭家问罪,现在还在牢里。他们两家,一天一位长老当堂主,死了人,我只要答案!” 啊呀!大舅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回到后山院子,刚碰到柳霜儿迎面出来。 “丫头,干什么去?” “我去给我娘拿药!” 柳霜儿眼圈红红的,撅着嘴巴,看着柳虎,似乎下一秒,眼泪就会流下来。 柳虎摆了摆手,柳霜儿气呼呼的走了。 “大舅,该不会这是你的事情,你忘了?” “这事能忘,我刚才听人说刀堂死了人,知道你在那里,着急过去……” 丁英心里热乎乎的。 屋子中有淡淡的臭味,这是大舅母身体腐烂引起的,虽然点了香,根本遮掩不住。 柳虎让他坐了,一位婢女给他们倒上茶水。 柳虎解释道,“屋里有些味道,你如果不嫌弃,这几天住在这里,等长老会事情结束,我送你回去。” 热茶没有喝一口,“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柳虎急匆匆走到院子,抬头一看,一团黑烟直直升上天空。 柳虎脸色变得铁青。 丁英跟出来一看,这是信号,大白天这么整,又出事了? “舅舅,出事了?” 柳虎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哨,放在口边一吹。 过了片刻,天色一暗。 扑棱棱声响中,一只猎狐鸟落在他们两人面前。 “二花,二花!” 丁英叫了两声。二花俯下脑袋,用大嘴蹭了一下他的肩膀。 柳虎跨上二花脖子驾驶楼,他低头看了丁英一眼,对他发出邀请。 “丁英,你也上来。” “好嘞!” 丁英兴奋的叫了一声,从后面爬上去。 看来,大舅已经完全接受自己了。 柳虎轻轻一拍二花,“追烟!” 二花一蹲一弹,冲天而起。 第一次乘坐猎狐鸟,心胆俱碎,第二次乘坐,刺激! 半空中,二花打开翅膀。丁英一低头,脑袋躲在它的身体后面。 哗啦哗啦!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飞行真的快,也就一个深呼吸,二花已经开始降落。 这边在降落,那边哗啦啦升起一群猎狐鸟! 二花一落下来,马上有人冲过来汇报情况。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柳虎一拍二花,“去白眉山!” 二花再次起飞。 等他们到了白眉山,丁英一低头,底下全是一片鸟群。 二花一声长鸣。底下鸟群让出一块地方,它才落了下去。 柳虎跳下二花,黑着脸问一个长老。 “谭义明人呢?” 丁英顺着鸟毛溜下去,二花似乎不满他的做法,哼哼了两声。 被柳虎问话的长老哭丧着脸,“那小子背着他爹,进了刀堂了!” “你们都是吃屎的吗?” 柳虎骂了一句,腾腾上了台阶。丁英赶紧跟了上去。 密凌族有三个刀堂,一个齐眉山,一个白眉山,一个寿眉山。 刀堂的外在几乎没有区别。 广场之上,拾级而上,就是两个大狮子,然后,两根粗柱子,撑起一个门楼。 门楼挂着一个大大的刀字牌匾。 此刻,白眉山刀堂大门大开。 柳虎朝前就走,丁英跟在后面。 柱子后面转出来两个身影。 “丁少爷且慢!” 大白天,两个人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背后背着黑刀,只露出两个眼睛。 “滚,看不到是我带的人吗?” 柳虎回头直接骂了一句。 两人灰溜溜的闪到一边。 丁英对大舅竖了一个大拇指。 两人走进来,白眉山刀堂第一进的大堂与齐眉山不同,这里从墙壁到正殿,全是刀把。 黑色的刀把! 那不是应该叫刀把殿吗? 穿过满是刀把的大堂,是第二进的大殿。 这里两边墙壁,一边是一层一层的灵台,摆满了高低相等,不同名字的灵牌;另外一边,挂着十二张画像。 正对的香案后面,挂着一个巨大卷轴,上面画着三位高低不同的男人。 柳虎本来急匆匆的。 到了这里,放缓脚步,从旁边拿了高香,在旁边点燃。 “丁英,这是柳氏,谭氏,周氏三位老祖,过来上香!” 丁英跟着过去上了香,柳虎走过去,揭开巨画。 后面一个小门。 进去,一个院落,三十六盏灯笼。 这是白眉山练刀的地方。 四五位长老守在门口,一看柳虎进来,慌忙行礼。 “族长!” “族长!” …… “废话不要说了,现在什么情况?” “谭义明失心疯,回家砍死了自己的老娘,背着自己的老爹,下灵脂道去了!” “有人跟下去没有?” “没有,族长您也知道,灵脂道的特殊之处,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谭长老,发召集令吧。” 柳虎沉着脸,“召集勇士下灵脂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这话,他才转身问道。 “你们谁清楚事发原因?” “族长,我知道一点!” 一个长老过来,想了想,趴在柳虎耳朵说了几句。 丁英不关心大人们的事情,他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道,臭臭的! 练刀室门口的灯笼都是灭的,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位中年人赶来,另一面,一堵墙壁忽然打开,从里面也走出十来位中年人。 随着那堵墙壁打开,怪味更加厉害。 卧槽忙克,丁英都有要吐的感觉了! 那几个中年人急匆匆过来。 臭味更加浓重。 这几个人干什么去了,掏粪吗?这味道! “族长,已经安排人守住出口了!” 一个人上前汇报。 柳虎看了几个人一眼,哼哼两声。 “密凌族从古到今,还没有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恶性事件,各位谭长老,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谭义明杀了母亲,为什么却背着残废的父亲来这里?” “族长,我估计那小子是为了灵脂道中的冥灵水?” 这位长老看了一眼丁英,低声说道。他有些不明白,谭义明背着双腿残废的父亲来到这里,想干什么,柳虎能不知道! 柳虎看着一众长老,嘿嘿冷笑。 丁英看着长老们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多半这里有密凌族的秘密。 “大舅,我去刀室看看?” 说完这话,一个人走到刀室那边。 昨晚在齐眉山没看清楚,这次在白眉山刀堂,看清楚了。 每一间石室灯笼下面,都有编号。 不过,这个院子的味道,真的不好闻啊。 转了一会,他待不下去了。 正在那里胡乱转悠,忽然间脚下地面一阵抖动。 卧槽了去,不会地震吧! 丁英赶紧扶住一边墙壁。 只见先前几位长老出来的地方,一道白气冲天而起。 无法形容的臭气滚滚而来。 丁英转身就走。 白眉山刀堂后面有什么,化粪池吗? 柳虎几人也慌张的走了出来,看大家脸色,没有一个正常的。 看柳虎忙着,丁英没打招呼,直接就走出刀堂。 此刻,广场上鸟多人多,许多背刀少年驾着猎狐鸟从空中落下来。 这是出大事了? 丁英走到一边,准备观望一阵。 一位长老从刀堂出来,四处看了一番,直接朝他走过来。 “丁少爷,族里出了一点事情,族长让我带您去另一个地方。” 客随主便,丁英也不想麻烦大舅。 这位长老领着他,两人乘坐猎狐鸟飞起,飞到天空,只见四面八方,不断有猎狐鸟朝这边飞来。 一个谭义明,搞出来多大事情? 好在不久,猎狐鸟落下来。 完全陌生的一个山头。 “丁少爷,这里是寿眉山。” 那位长老等他下了猎狐鸟,上前介绍道。 “这位长老,不知道怎么称呼?” 长老说道,“我姓周,周米华。” 丁英指着空中猎狐鸟,“出什么事情了?闹得这么大?” 周米华上前,四处看了看没人,这才低声说道。 “丁少爷,您是上差,我给你透露一些,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看来,陈立及做的不错。 “刚才,白眉山刀堂震动,是谭义明那个小子,破了灵脂道的阵法,真正进入了山底!” 看丁英不明所以。 周米华解释道。 “丁少爷,您不清楚,这灵脂道的阵法,如果没有掌握三堂刀法,根本不可能破开。” 丁英听出重点了。 “长老的意思是,谭义明掌握了三种黑刀刀法,那他不应该是天才吗?” 密凌族的宝贝有两种,死的是黑刀,活的就是三种刀法,分别在齐眉山,白眉山,寿眉山。 不是说近一百年根本没有人练成木? 丁英脑海出现了谭义明的身影。 看不出来,这个帅哥竟然是绝世天才!!! “不知道木,”周米华说道。 “具体情况,必须人下去看。”他叹息一声,“就怕他不是天才,硬是背着自己父亲,下去血祭法阵,打开通道……” 还有这种操作? “献祭老爹,他图什么?” “据说,一二百年,灵脂道便会产生一些冥灵水,这冥灵水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可以提高人的悟性和体质……” 第43章 会说话的刀 灵脂道中,谭义明背着自己父亲一路潜行。 “明儿,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可是族里的禁地?” 谭东凯一路之上,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话,谭义明只是不理。 等到儿子进入灵脂道,他心里一个秃噜。 儿子该不会为了自己残废的双腿,来取这里的冥灵水吧?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当然,这位在这次黄沙族之战中双腿受了重创的刀堂战士,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杀了自己的亲娘。 谭义明背着谭东凯,一路向下。 “砰!” 因为速度过快,谭义明直接撞在前面的空气上。 这一下,撞的谭义明脑瓜子嗡嗡的,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他背着谭东凯退了两步。 眼前,空旷的通道,隐约出现一层涟漪一般的波动。 “儿子,这里有阵法,我们进不去的?” 谭东凯对谭义明说道。 谭义明将他爹从背上放下来。他环顾一周,发现右边全是一个一个大洞。 恶臭之味正从那几个大洞不断喷出。 到地方了! 他现在满脸是血,听到父亲的话,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十分兴奋的说道。 “这里,这里就是阵法所在了,阵法在,肯定有冥灵水!” 谭东凯苦笑一声。 “儿子,你是不是傻了,有这个阵法,咱们根本进不去,就算有冥灵水,我们也拿不到啊!” “这样子,背着我上去,我找找族长,说些……” 谭东凯忽然觉得不对了,谭义明推着他的身体,直到彻底推不动。 他的后背靠的实实在在,就是看不见的阵法结界。 谭东凯看着眼前的儿子,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义明退了几步,顺便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 这里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这样一抹,脸上更难看了。 “爹,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谭义明远远跪下来,给谭东凯郑重磕了三个头。 咚咚有声,额头都出血了。 “爹!” 他眼泪横流。 哭了一会,他脸皮一阵抖动,忽然拔出身后的黑刀,唰的一下,半截黑刀插进了旁边的墙壁。 谭东凯看着儿子,泪水已经湿了眼眶。 自己这个儿子,很有天分,早早就练成了齐眉山三十六路物华天隐。他知道儿子有抱负,上次出山之前,儿子曾经骄傲的告诉他,他白眉山的刀法,已经学会了四招! 如此下去,不论怎么看,儿子都会比自己成功! 身在此地,加上下肢不能动弹。 谭东凯心中的伤感一过而逝。 他的眼角带着泪花,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是什么? 他不在乎了! 到了此刻,他心里反而全是亏欠。 自己的儿子啊,自己关注的太少,有太多的话要说,这一刻,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时不我待,没有多少时间了。 “儿子,走好自己的路!” 说完这话,谭东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怕自己的儿子,在最后一步,看到自己的眼睛,下不去手。 谭义明的声音响起。 “出来吧,你要求的一切,我做到了!” 插在墙壁上的黑刀抖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黑刀上跳了出来。 黑影全身都是虚无,在这个本来阴暗的通道中,看着就像一个独立的人影。 它站在那里摇晃了一下身躯,似乎不太适应现在情况。 过了一会,该是头颅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 “你做的不错,不过,想要血祭的话,必须我们合作!” 黑影飘到他的身后,和他一样跪了下去。 谭义明抬起头,他的双目中,绿光闪烁。 他站起身,走到谭东凯身边,双掌合击。 “啪!” 谭东凯的脑袋炸开,红的,白的,飞溅起来,他的身后,显现玻璃一般的结界。 上面有许多细细的纹路。 谭义明抽刀在手,刷刷刷! 黑刀刀尖砍在缝隙之上,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接着一刀! 一个一人高的空洞出现。 他推开父亲的身体,跳了进来。 噼里啪啦。 结界开始一片一片掉落。 谭义明回头看了一眼,他满眼绿光,咬牙切齿。 “轰隆!”整个地面抖动了一下,本来已经崩碎的阵法,忽然一阵闪烁,在阵基的作用下,阵法再次成形。 谭义明从怀里取出厚实纱巾,围在口鼻处,继续向前。 所谓灵脂道,其实是密凌族运输猎狐鸟便便的通道。刚才那边的几个大洞,就是大家投放大便的地方。 猎狐鸟不是俗世凡鸟,这种鸟体内有两个胃囊,平常一个胃囊消化,另一个胃囊集聚肠道气体,必要之时,随同刀客一起迎战喷火。 正因为如此,猎狐鸟饭量巨大,便便超多。 各山头收到便便,先将它干燥,最后统一运来处理。 即使这样,这个灵脂道依旧就像一个化工厂,臭味常年,许多身体不行的人,走到刚才的地方,已经被臭晕了。 一路向下。 通道渐渐变得窄小。 淙淙流水声若隐若现。 通道不像通道,好像一处光怪陆离的洞穴。 一道黑影从谭义明身上飘出,它在前面漂浮飞行。 “跟着我……” “不要动刀,不要用火……” 声音飘渺,带着颤音,拖着尾巴。 谭义明双眼中,绿色在瞳孔中闪闪发光,他紧紧跟在它的身后。 六天前。 与黄沙族一场大战,密凌族胜利! 谭义明当时和其他少年一起,在广场迎接凯旋的族人。 有人欢欢喜喜,有人悲痛欲绝! 谭义明呆住了。 当一位族叔抱着父亲谭东凯站在他的面前,他惊慌茫然,不知所措。 他接过了他的父亲,背着他回家。 不知道多少年前,密凌族的孩子,从小时候,便被分成两种。 一种,有刀客的天赋。 族里提供一切,供养他们,让他们成为强大的刀客,保护族里一切。 另一种,没有刀客的天赋。 他们会做杂役,做生意,总之,族里会找到你的长处,安排你为族人打工。 那一段岁月,刀客们日子很好。 生有供养,死有供奉。 很快,宋国完全控制了云州,在它们的干预下,密凌族与黄沙族的冲突,在慢慢变少。 刀客再不那么重要…… 谭东凯和谭义明,两个人都有练刀的天赋。 如果放在刀客纵横的那几年,他们家的生活,肯定是最好的生活。 可惜,他们在这个时代。 刀客的生活,刀堂能够提供。 然而,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刀客便没有任何的,其他的收入。 以前没有谭义明的时候,谭东凯养活自己老婆,已经够呛了。 还好,这位周家的女子,带过来一部分嫁妆。 嫁妆吃光喝净,有了谭义明。 谭东凯开始借钱。 谭义明到了六岁。 刀堂验血。 他有练刀的天赋。 六岁到十二岁,谭义明是家里的摇钱树,因为,只要进了刀堂,六岁与十六岁,待遇是一样的。 刀堂管饭,一月一钱银子补贴。 很快谭义明到了十三岁。 这十三年时间,谭东凯总共出过两次任务,最多一次酬劳二两银子。 谭家再次陷入入不敷出的尴尬境界,谭东凯始终在借钱与还钱之间周旋。 直到这一次,付将军送来将要大战的消息。 密凌族因为这,差点发生分裂。 刀客们沉寂太久,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自己发财的机会…… 他们的积极,踊跃,简直比密凌族和黄沙族对打还积极…… 谁也不会想到是这个结果! 朝廷一共拨出来一万两白银。 大家打了鸡血一般冲出去,死伤惨重,还没有抢到东西。 最主要是没有抢到东西!!! 抢了一堆死蜈蚣回来,只能当猎狐鸟的食物。 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主帅柳熊哐里哐啷进了地牢。 主帅无能累死众军。 谭东凯父子直接给整死了。 六条蜈蚣卖出去,不够谭东凯还账,最主要的是,谭东凯现在残疾,只能享受族里低保。 一个和谭义明两情相悦的周家姑娘直接再见吧朋友,就此和谭义明分手! 老娘回娘家借钱,钱没借到,被自己弟媳一顿羞辱,呕气回家。 人生不如意,几乎全部落在谭义明的头上。 指望不上老爹,谭义明厚着脸皮,找叔叔伯伯借钱。 其他人还好,知道他们暂时还不了,给点东西或者一两银子就算过去了。 谭得来不一样,他结婚的时候拿过谭东凯十两银子。 谭义明上门,他答应归还十两银子。 话说出来,真正谈钱的时候,就让谭义明默默等待! 谭义明昨天饿了一天。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这几天过的一直很苦。 父亲残疾回来,带回了他的黑刀,等他百年以后,黑刀要归还刀堂。 他的刀破了一个缺口。 谭义明拿着父亲的刀,本来想去修补一下,鬼使神差的,他舞动了一番。 心思变了! 他感觉这把刀,比自己刀要强。 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它还会变的更强! 他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昨天晚上,他斩下谭得来的头颅。 这一刻,他心情畅快,觉得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鲜血从谭得来脖子往外喷涌,扑扑作响。 他第一次杀人。 在黑刀斩出的时候,他退了一步,尸体喷血,摔倒,没有一滴鲜血溅在他的身上。 没有紧张,没有激动。 他的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不错,还想变得更强吗?”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你也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吗?” 谭义明欣然接受黑刀的建议,理所应当取了谭得来的钱包。 自己饱饱吃了一顿,回家。 他的母亲一直在啰嗦,啰嗦。 “明儿,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明儿,你爹完了,这样拖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明儿……” 谭义明走到正在洗衣的母亲身后,挥刀斩落。 母亲的头掉进水盆,染红了衣服,染红了泡沫。 “娘,世界这么残酷,你又这么辛苦,以后,不用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黑刀一直在和他对话。 “看,这就是有刀的感觉!” “看,这样,可以斩断所有的烦恼!” “看,你现在没有拖累了!” “你还想变得更强吗?” “一起合作吧!” “我是黑刀,我知道这里的一切!”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睡了一会,吃饭,洗澡。 背着父亲出发。 黑刀告诉他,要想变得更强,必须找到冥灵水,必须背着他爹,用谭东凯的鲜血,打开灵脂道的封印。 不要有疑虑,不要害怕,刀会斩断一切! 冥灵水就在那里?你以为,族里会给你? 想要,必须举起手里的刀,将不想给的人砍到,将阻挡的人砍到。 你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一个小小的水潭,一缕一缕绿色的蒸汽,缓缓飘起,很快,蒸汽湮没在空气之中。 谭义明一路跑下来。 刚开始,即使围着黑布,也阻挡不住令人作呕的臭味。 现在,鼻子麻痹了。 “跳下去,跳下去!” 那个声音又来了。 “跳下去,跳下去!” 谭义明看着眼前绿水,他摘掉蒙着嘴巴的黑布,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 他跳了下去。 水,并不冰冷。 温温的,好像族里的温泉。他将黑刀插在自己身边。 我只有你了! 他下意识的说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 这似乎是黑刀对他的回答。 整个池子的绿水旋转起来。 有什么东西,微微触碰谭义明的肌肤,微微有些痒。 接着,有什么东西猛然咬了他一口,鲜血冒出来,绿水瞬间变红。 “啊——” 谭义明放声痛呼! 锥心刺骨的疼痛,他一边歇斯底里的惨叫,一边咬牙切齿的问道。 “什么?水里有什么?” 黑刀没有回答他。 一条一条白色的细线,在水中攻击他的皮肤。 谭义明转身,想要爬出水潭。 他伸出胳膊。 胳膊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 密密麻麻的白线挂满了他的胳膊。 “啊!” “啊……” 白色的细线顺着胳膊,顺着胸膛,顺着脊背,一层一层爬上来,直接钻进了他的嘴巴…… 他没有爬上来。 他也喊不出来。 白线钻进他的鼻子,耳朵,眼睛…… 他的身体,慢慢沉入水潭。 第44章 聚会寿眉山 白眉山灵脂道下面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如今,脸上蒙着纱布的柳虎看着没头的谭东凯尸体,眼圈发红。 他喃喃自语:“疯了,真的疯了?” 他不明白,谭义明怎么会这么残忍的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身后,周伟走上前,低声说道。 “族长,我们先打开结界吧?” 看柳虎没有吭声,他挥了挥手,后面来了两个少年刀客,带走了谭东凯的尸体。 不知不觉,两行热泪顺着柳虎面颊滚落。 他退开几步,退到了通道一侧。 周伟寒着脸,站到另外一侧。 “齐眉山。” 出来了三十六位刀客。 “白眉山。” 又出来三十六位刀客。 “寿眉山。” 接着出来三十六位刀客。 “齐眉斩东,白眉斩西,寿眉开门,开始!” 周伟命令道。 “刷刷刷!” 各队人马各自站在自己方位,按照顺序对着面前结界攻击。 寿眉山的一个大院子中,周米华正在和丁英喝茶。 这个时候,一个少年敲门进来,对周米华说道,“爹,爷爷他们来了!” 周米华赶紧起身,他转身对丁英说道,“丁少爷,我父亲,正是现今族里的大长老!” 周德海! 丁英想到他们会找自己,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这是合理的避开了自己大舅。 他笑了笑,站起身说道,“久闻周长老一身刀法已经入了化境,我来时,爹爹还专门交代,要在周老面前唯命是从。” 他低声说道,“我爹说周老已经到达五行境界,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话问得周米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丁元庆的问题还是朝廷的问题。 哈哈一笑,装作一无所知。 两人才到门口,一众老者已经相伴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正是周德海。 “爹,各位叔叔!” 周米华上前见礼。 丁英故意慢了两个身位。 这群人一个个满脸奸笑,又挑了这样一个时间,嘿嘿。 “看来,这位就是丁公子了!” 周德海非常上道,他一看丁英磨磨唧唧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压根就不想和这群人套近乎。 尼玛,丁元庆就不是好东西! 他心里问候了一下丁英老爹。脸上开了花一般,三步并做一步,到了丁英身边。 “果然仪表堂堂,风采照人啊!” 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丁英赶紧瞪大双眼。 “啊呀,童颜鹤发,眼睛还这么亮,您肯定就是我爹经常提到的周德海周,啊,周爷爷好!” “难得,难得令尊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啊,想想我们都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老滑头心里一边骂着小滑头,一边自然而然接住话头。 “小丁,来,认识一下族里各位,虽然大家最近几年没有走动,可都是亲戚啊!” 一一介绍。 柳家两位长老,周家四位长老,还没算这位老长老,谭家三位长老。 接下来就是亲切的会谈。 “小丁,我听族长说,令尊提了一个合作共赢的方案……” “爷爷,我们不参与,不参与,我听一位叔叔说了,他说族里早有这样的想法,那咱们自己搞就行,我们用精神支持!” 周德海心里直接再次问候丁元庆。 他笑了笑,“小丁,见外了不是?” 昨晚和陈立及一顿饭,花了老头五千两,棺材本损失惨重。当然,事情谈妥了,以后族里必须报销。 “长风长老,要不,你介绍介绍大家的想法?” 周德海人老成精,既然这次注定了要合作,那么,现在就是开始。先把柳家人推出去谈价,等大家谈好了,自己推翻,顺便讨价还价。 哼哼,跟我斗,我可是花了五千两,有内部消息的。 柳长风看了丁英一眼。 他是柳虎的小叔,算起来,丁英是他的半个外孙。 周围几位长老轮流撺掇。 “柳长老,你说说大家的意思?” “都是一家人,族里现在啥情况,您给丁公子介绍介绍!” “大家的意思你也知道……” 柳长风知道,他就是被这一群人推出来打感情牌的。 刚要张口。 “柳爷爷!” 丁英先一步开口。 “刚才周爷爷说了,我看大家意思差不多,就是硬要我爹入股吗?我说说我爹的意思!” 柳长风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有眼力劲。 “我爹的意思呢,我们丁家,可以为这次振兴密凌族贡献出五万两白银作为现金股份,还有,负责为密凌族摆平朝廷关于这次大动作所产生的官府的税收,官府的检查,相关章程的立项,还有官府必须办理的各种文书,土地,价格等项,丁府只提供十年服务。我们要占股百分之二十。” “事情就这个样子,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 丁英站起来,环视各位老头说道。 这小子今年几岁? 我记得好像九岁吧! 这话说的嘚啵嘚! 好像柳松说,这小子六岁前还不会叫爹! 丁元庆,你玩的一手好牌,凭借五万两银子,就让十几万密凌族人给你打工? 无耻,无耻到令人发指之徒啊? 周德海一边想着,一边转动手里的两个锃亮的铁球。 谭长老收到指示,问道。 “丁公子,我听说这次朝廷对密凌族这次表现不满,呼啸营还有人留在沙县,不知道……” 丁英呵呵两声假笑。 “谭长老说的不错,如果咱们没有合作呢?这个事,我爹是不好意思出面的。” “不过呢?如果我们合作,密凌族的事,自然就是我们家的事。你们也知道,家父丁元庆,曾任太子太傅,在京城,还是有些关系的!” “当然,关系我不知道,只有我爹知道,他让我告诉各位,所谓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也有上面那位的。所以,大家都明白……” 你给我玩省略号,我也会! 周德海手里的铁球当的一下,碰了一声。 老滑头,至于吗?一直把别人当枪使? 一位周长老发言。 “丁公子,我知道令尊手眼通天,大家都是一家人,令尊的想法我们赞成,不过,我们不知道这次改革,除了令尊的五万两,后续族里还需要投入多少银两?” 果然,老头子安排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啊。 “这个,很难算啊?” 丁英故意揉了揉脑袋。 “当。” “令尊学富五车,想来有个预计数字的?” “唉,我想起来了,临走的时候,我爹说过,咱们密凌族改革,先不要搞的太大,用云州做个试点,在六县之间,各自先开一个站点。六县的规模小一些,云州大一些,七个站点,地皮,店面,吃喝,猎狐鸟的费用,初步预计五十万两左右吧!” “吧嗒!” 周德海手里的球球掉了。 卧槽忙克! 他指头一勾,真气流动,把两个铁球硬硬吸了上来。其他长老听到这个数字,脸色全变。 这怎么可能? 这下,不用周德海暗示,另一位柳长老已经开口。 “怎么这么多?” 丁英哼哼两声,一帮土包子,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出身? “并不多的!” “咱们要搞运输,必须有场地,总不能在沙县,搞一个十平方的铺子吧。未虑小,先虑大。你们看看咱们的猎狐鸟,想要生意大,挣得多,我们场地小不了。我们沙县不大,可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一年租金也在十两。” “这没花多少啊?” 一位周长老问道。 丁英心里鄙视他。 “各位长老,我爹的意思,我们起步就要三进的院子,并且要距离街道不远,一年租金约莫十五两左右。这样子划不来,所以,我们起步便是购买,因为,只有购买之后,我们才可以大胆放心的装修!” “各位长老,我相信,各位看到了前两天我手里的纸条了。外面一个铺子什么价格,各位应该心知肚明。” 几位长老都不吭声了。 “当然,云州的更贵。所以,第一步购置院子的费用,我爹估计十万两左右。装修预计也得十万两左右。” 这一下,周德海沉不住气了。 “这就是店铺而已,装这样是不是过了一些?” 后面这个一些,还是老头咬牙切齿加上去的。 “付出是要看回报的!” 丁英接着周德海的话说道,他心里明白,周德海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这老头,精的和猴一样。 “我们密凌族的运输,也是分档次的。各位长老都清楚,就拿沙县举例子,两人雇佣一辆马车,两天到达云州,大概费用五十两,我们用猎狐鸟,只需要二个时辰,我爹准备分成两个档次,第一档收费四十两,第二档,收费七十两。” “什么人会为坐一次猎狐鸟掏七十两呢?有钱人,朝廷!有钱人和朝廷官员,为什么要坐七十两的猎狐鸟呢?我们必须提供服务。” “在地面,提前预订七十两飞行,我们提供茶歇和一餐饮食。所以,我们每个乘坐点,必须有贵宾室,贵宾通道。生意要想做的好,豪华的装修,专业的服务,必不可少。” “当然,如果我们合作愉快,我爹肯定会给大家提供一份健全的方案。各位长老确定无误也可以派人监督方案的落实。” 周德海脸上堆满笑容,他都不想问候丁元庆了,想问候他爹。 “小丁,咱们现在不是合作了吗?” 小丁露齿一笑。 “周爷爷,没有签订合同,我觉得我们还是在讨价还价。” “其实,在座的各位可以想一下。我们今年投资五十万两,一共七个站点,每个站点配备十五头猎狐鸟,每天按照每个猎狐鸟可以飞六次计算,即使所有人都选择最低的飞行标准,我们一天应收便是三千六百两白银!” “各位,这只是一天的收入,一年呢?一年就是一百三十一万四千两白银!!!” 一众人全部惊呆,一个一个互相对着眼色。周德海手里的铁球呼噜噜乱转。 “啪啪啪!” 周米华在墙角打起了算盘。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对周德海说道。 “爹,数字准确。” “周爷爷,这数字其实不准确,如果有一半人选择了七十两呢?” “我再算算?” 周米华下意识的接口,我我我,一百万两,放在这里,院子都装不下啊! “不用算了。” 周德海哈哈一笑,“小丁啊,你爹的胃口太大了,他现在投资了五万两,一年我们可就得分给你们丁家二十多万两呢?” “爷爷,我爹说你肯定会打你的小算盘。所以,他专门让我带话给您,您想,如果没有他的关系,咱们密凌族飞行大队成立了,没有人乘坐怎么办?我爹说过,这只是个起步,他要把我密凌族做大做强,眼界不要光放在区区一个云州,兖州,通州,梧州,徐州,只要我们稳步发展,太子上位之后,我们密凌族,甚至可以发展到曾国。” “试问,在座的各位,哪位能做到这一点?” 在座的各位长老,包括周米华在内,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算数不好的,眼珠子突突动个不停,不知道的人,以为甲状腺功能亢进呢? 宋国三十六州,一州按照一百万,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万进账!!! 现在的密凌族,一年产值连五十万都突破不了。 周德海的心也热了起来,如果密凌族在自己手里,可以创造这么巨大的财富,他不在意自己再娶一个老婆,为密凌族开枝散叶…… 这么相对比较,好像丁元庆要那么多,也是应该的。 毕竟,太子太傅,太子登了基,就是皇帝老师。 他正想着,丁英又说了一句话。 “密凌族这么多年不易,营收低于一百万,他分文不取,只有营收超越一百万以上,我们丁家才参与分红!” 所有的长老都动心了,一个一个瞪着火红的眼睛,看向周德海。 好像明天大家就会成万两户一般。 “小丁,可是,族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在火热的眼光下,周德海也没办法。 他能想到,如果这次他不按照大家的意思来,只怕谭家柳家会一起合作,同时,把自己不肖后辈拉一两个,直接把自己送到寿眉山后山面壁思过。 他直接把烫手山芋扔出来。 “你不相信,可以问问族长的?” 一众长老的眼睛哗的一下,都望向了丁英。 丁英没有令大家失望。 “我爹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在座的各位长老看着丁英迷人微笑,差一点一起举手欧耶了! 第45章 王兵,王将,王天下 同一时刻,薛君平坐着他的超豪华马车,缓缓驶入天下第一城——安宁。 薛君平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自己将来,一定要像自己的上一代,上上一代一样,奉命入京! 当然,不是这次这样坐着马车入京。 而是可以背枪跨马。 薛君平的豪华马车,进入其他城池时,基本占了多半官道。 然而,他的马车,进入安宁城北门的时候,和一辆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 “安宁别名盛京,果然名不虚传!” 薛君平放下车帘,感叹道。 “所谓常看天地心自宽,细嗅花香梅菊兰。公子,这次应该只是陛下心血来潮,没什么事的!” 汪洋站在薛君平身后,自然看出了这位学生的紧张。他轻声安慰道。 薛君平点了点头。 他也不明白,怎么皇帝陛下就发了圣旨,令他见驾。 汪洋猜对了。 这一次童生秋考,早有人将信息汇报给圣上。 当今宋国皇帝,年轻时是个不安分的主,薛家五代捐躯,两代人都是死在了他的眼前。 薛君平自然不清楚,他的爷爷,曾经做过一段时间陛下的老师,他的爹爹,早年曾经为陛下牵过马。 宋国皇帝郑皓然。 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今冬如果过去,他便是宋国开国以来,在位年龄最长的皇帝。 郑皓然在位,宋国疆域基本扩了一圈。 西边的图录族,被他推到了雪山边缘;北边,宋国的兵站到了北海;东边和南边,曾国被迫归还了三座城池…… 还是没能做的更好…… 这一段时间,老皇帝在午夜梦回之时,常常会想到以前的那些老伙计,在梦中,他们是那么年轻,他们的目光那么坚定,他们望着自己,他们的眼光,可以点燃自己体内的鲜血…… 醒来之后,老皇帝得等一段时间适应。 每一次,老伙伴腾翔会第一时间,给他披上狼毛大氅。 这个老家伙,如今也六十多了,还是这么会伺候人。 这一天半夜,老皇帝醒来之后,腾翔再一次给他披上狼毛大氅。等他坐好了,他又急急忙忙去端水,冲茶。 “伴当,不要忙了!” 郑皓然摆了摆手,“来,陪朕说说话。” 腾翔走过来,低头垂手。 “记得曹秋道吗?” 腾翔点了点头,“老流氓!” 郑皓然呵呵笑了。 然后,他的笑容慢慢消失。 “伴当,以他的武功,怎么会死呢?” 腾翔手心背心开始出汗,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还记得,他和郑皓然第一次见到曹秋道的时候。 那个时候,郑皓然还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皇子。 他们两个,正在宗庙边蹴鞠。 曹秋道背着一把木剑,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他们蹴鞠。 郑皓然和他的追逐,惹来了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嘲笑。 他俩很不服气,要知道,他们两个配合,已经学习了半年。 结果,那个少年走过来,玩了一套眼花缭乱的花脚,最后,在他的防守和郑皓然守门情况下,对方一记倒挂金钟,进球! 然后,曹秋道陪他们踢了半个月球。 然后忽然告别。 “曹秋道,你一个泼皮而已,盛京生活美满,不愁吃,不愁喝,有什么事,说走就走?” 郑皓然心中不满。对了,老皇帝那时,还不叫郑皓然,当时叫郑然。 几人熟悉了,自然知道,曹秋道成天背着木剑,那是因为他根本买不起铁剑。 这一段时间,有了郑然的支持,更是每天的白吃白喝,一顿都不少。 偏偏这家伙没有一点吃人嘴软的觉悟。每次踢球,丝毫不给郑然面子,有几次,蹴鞠直接怼到了郑然脸上,他还哈哈大笑。 “有钱难买球怼脸,有钱难买球怼脸……” 也就是郑然那个时候心胸宽阔。要知道当时,腾翔满头大汗。 真是把皇子不当干部啊。 还记得那时候曹秋道笑嘻嘻说的话语。 “不告辞不行啊,吃了你这么多天的白食,总得想办法给你拉一部分人,让你将来当皇帝啊!” 曹秋道,一直是郑皓然心里的一个坎。 同时,他一直是腾翔心中的偶像。 敢想敢做。 他一个人,放弃家里父母,就这样,出了安宁,走遍天下。 他对郑然的承诺,他做到了。 先有了文像,文章,后来有了薛蛟,薛猛,接着有了列山会的支持,然后不知怎么回事,鬼谷竟然也有人不远千里投奔郑然。 江湖上传来了曹秋道的名号。 小剑圣! 然后,就是一场一场的战斗。 结果,郑然成为郑皓然,成为宋国皇帝,而曹秋道,就像天地间的一场风,说散就散了。 郑皓然紧了紧大氅,说道。 “你说,像秋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去了?” 是啊! 腾翔心里在问自己。当年的一个半大少年,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敢孤身一人浪迹天涯。 关键是,他想做的事,做成了! “朕记得,他说,他可是要成仙的。” “陛下说的是,不过,大月原一役参与高手众多,曾国秋道的仇人不少……” 腾翔停顿片刻。 “他是想要求仙的人,如果活着,早就来求见陛下了。” 郑皓然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薛猛的孩子,这些年怎么样了?” 腾翔明白过来,这是皇帝陛下,想起曾经的岁月,心有所触。 如果没有曹秋道,宋国的皇帝不是他! 也不知道当初曹秋道用了什么方法,时任镇西大将军的薛蛟,竟然对当时皇帝要求,要带郑然学习兵马。 “不能王兵,如何王将!” 老将军朝堂之上的名言,如今依然振聋发聩。 当然,腾翔知道,他对当今陛下说的话截然不同。 “王兵,王将,王天下!” 从此,大宋兵家,尽在郑然手掌。 “陛下,上次奴婢听说,薛猛的儿子薛君平,参与了今年云州童生大考。” 腾翔适时说道。 第二日,皇帝专门要了云州的封案。 成为童生,当日大考的文案便会封存,作为考生的私人档案。 快马加鞭送封案的同时,皇帝的旨意也已经从安宁出发,奔往柳泉县。 薛猛的孩子,文笔确实不怎么样啊? 白鹅凶猛如它,撵狗打猫护家。 红掌雪羽大睛,水中鱼虾绝杀! 御书房中,郑皓然看着歪歪扭扭的笔迹,心中不觉莞尔。 还有另外一张纸。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云州不知上意,这一次,将这一届所有童生考卷全部送来。 以皇帝的眼光来看,这首诗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两相比较,上一首,也算下了苦功。 “陛下,薛君平已经入京。” 他身后,腾翔一边更换凉了的茶水,一边小声说道。 郑皓然点了点头。 “传太子吧!” 腾翔领命,刚要起步离开,郑皓然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伴当,三年前太子微服前往沙县,你替朕问一下,他的老师,身体可好?” 腾翔停下脚步。 “告诉他,天家之子,做事当做仔细,看老师而已,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是,陛下!” 寿眉山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 强如周德海,在这一次摸底中,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几位长老出门之后,周德海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生子当如丁英啊!” 这话说的,送老头出门的周米华脸上微红。 老不羞,也不看自己多大年龄了,还准备抱一窝吗? 一群长老出门后散开。 周德海回到自己院子,没有多久,这几位长老,一前一后的,纷纷来到他的院子集合。 周德海对大家的态度很满意。 这一次,没有茶水招待,几位长老进来之后,最后进门的周长老关上门,几人坐在院落之中,就今天的事情各抒己见。 大家每人都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周德海咳嗽一声,大家安静下来。 “我说三个事情。” 第一件事情,合作必须合作,在这个丁家的股份问题上,必须下降十个点,或者五个点。 当然,五个点是我的极限。 一千万的五个点是多少,一个亿呢? 这,不是我周德海给自己争什么?完全是为了我们子孙后代。 所以,必须降低,两位柳长老,我的意思,你们出马,不找丁家小子谈,找他舅舅下手,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放出柳熊作为筹码。 第二件事情,就是整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相信,各位长老都已经动心,实不相瞒,想到我们密凌族的灿烂未来,我也动心。 我们密凌族终于去掉了头顶的黄沙族,可以扬眉吐气,所以,我们要把住机会。 动,不能乱动。 必须有章程。 我的意思,重组长老会,让一部分年轻人也参与进来。 当然,我不是说扩大长老群,分割大家的权力。 我认为,合作一旦成立,必须将长老会一分为二,随着外面生意的扩大,外面的长老要有绝对权力! 有人老家,有人看钱! 第三,更改族规。 大家都清楚,外面是个花花世界,十几年前,丁元庆来到沙县的时候算什么? 不过一个落魄书生而已? 可是,就是这个落魄书生,娶了我族圣女,让我族可以与黄沙族平起平坐。 说句心里话,老柳在的时候,我经常和他唱对台戏,遇事常常反对,今日看到他的孙子。 老朽对老柳,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提两个小点。 第一,允许族人与外界通婚。 第二,要送合适的子弟去宋国官学求学。 周德海一口气说完自己三条建议,几个长老互相看了一眼。 “周长老,您说的第一条,我们兄弟今天散会立马找柳虎沟通。” 两位柳长老率先表态。 周德海点了点头,一位谭长老举手发言。 “周长老三条意见,我同意!” 说完这话,看没有人说什么,谭长老接着说道。 “对于整合这点,我有一些个人看法,我的意思,轮流换班,还有贡献管理……” 一群老头,闭着门开始研究起来。 齐眉山下的通道中,结界终于打开。 “周伟,你带着刀堂弟子守护结界,记得,千万不要使用火源。” “谭峰,周虎,柳腾,你们三位,跟我下去。” 柳虎安排好众人,一马当先,直奔通道。 三个背刀大汉同样蒙着口鼻,紧跟着族长飞驰而下。 越往下,恶臭味道越重。 接着,一条一条高低不同的通道出现。 柳虎根本没有下来过灵脂道。 另外三人也没有经验。 四个人站在满是通道的通道,大眼瞪小眼。 “见了鬼了,谭义明只是清风境界,怎么在这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谭峰一边蹲下来摸着通道发灰的地面,一边还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 他的五官都抽搐了。 不过,他还是摸出来一点不同。 “族长,这东西温热,是软的!” 他起身伸手,扒拉了一下。 一块豆腐渣一样的东西,呼啦一下,薄薄墙壁一般的东西塌陷了。 然而,片刻过后,随着一阵蠕动,豆腐渣一般的东西呼啦啦长起来,又形成了一堵薄墙。 这东西破了会长? “脱衣,包刀!” 柳虎命令道,“我们分开行动,等会不论谁见到谭义明,不能与之对刀,速战速决,直接将他击晕,找不到人,迅速回到原地。” 三个人点头答应。 “这里六个通道,谭峰,你这一条,周虎,这边,柳藤,你是这条,我走这条!” 说完话,柳虎第一个跳进自己选择的洞窟,一路顺着狭窄的甬道前行。 走了不久,前面没路,只是一块不断蠕动的豆腐渣一般的东西。 柳虎一转身,往回就走。 到了刚才出发的地方,发现周虎早已经守在那里。 两人再等了一会,柳腾和谭峰也回来了。 四条路,竟然都是死胡同。 再剩最后两条。 “柳腾,你跟我走这条,你们两个,走另外一条。” 四个人再次分道扬镳。 这次柳虎和柳腾依旧不幸,还是一条死胡同。 他们飞奔回来,朝最后一条路追踪而去。 才跑了不久,便在一个岔路口碰到了正在张望的谭峰。 又是一个六个洞口的岔路。 “族长,周虎去这条路探路去了?” 谭峰指了指旁边一个洞口。 “继续刚才的!” 柳虎说完,选择了一条路追下去,其他两人也分路而追。 很快,他们又跑了回来。 周虎没有回来。 六分之一的选择,看来,周虎这次选对了! 第46章 天高,山高,人更高 柳虎几人顺着周虎下去的甬道跟下去。 不久之后,他们遇到了周虎。 四个人站在这里,看着眼前一幕,有些茫然。 到了这里,已经不是几条甬道了。 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三个一人多高的蛋型物体。 蛋型物体表面,也是灰白色,有几条微微发绿的粗若大树的管状在三个蛋下部分开,形成三个基座。 从大管分出无数小管闪着绿光与它们连接。 绿光时亮时灭。 看着仿佛人身体的血管。 而三个大蛋的后面,是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甬道。 大的甬道,高在三四米左右,低的甬道,只有一米五左右。 每个甬道,时不时的发出绿光。 三个人都看向柳虎。 到了这里,依旧没有谭义明的影子。 柳虎看着三个大蛋,若有所思。 看三人望向自己,他开口道,“先从大洞口出发,一人一条,你们下去,我在这里等候!” 三人分开行事,过了一会,三人又跑了回来。 很明显,不是这三条路。 继续找路。 不久后,周龙和柳腾回来,谭峰没有回来。 三个人顺着谭峰的甬道追下去。 这个甬道,明显与前面的甬道不同,拐弯不断,一会儿宽阔,一会儿狭窄。 几人跑了好一阵子,这才看到谭峰身影。 “你们来了!” 他们听到声音,回头看着三人。 他的脸皮微微发绿。 到了这里,整个甬道,都呈现一种特殊的绿光,光芒映照,四个人都脸色发绿。 众人头顶,四周。 灰色的不明物质薄薄一层,里面,绿色光芒如同滚珠流动,时灭时亮,层层叠叠,将众人包围。 而他们周围,又多了三个甬道。 减去他们来时通道,只剩两个通道。 “柳腾,你守在这里,我去这边,你两位去那边,如果再发现过多甬道,立即回来。如果我没有回来,通过这里下来。” 几人应允。柳虎选好一个甬道,直接跳了进去。 这次甬道,明显比方才甬道,又狭窄许多。 柳虎施展轻身功夫,贴着甬道狂奔。 忽然一个拐弯,迎面绿光大盛,他身子一侧飞过。 换气奔腾。 柳虎现在境界,是拒山中期,也不知道换了几口气,眼前一亮。 已经走出甬道。 面前是一个只有十几平方的地方,一片灰色之中,一潭绿水荡漾。 冥灵水!? 柳虎看着眼前水潭,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绿色的水面,露出一个熟悉的东西。 黑刀的刀柄! 透过绿色水面,隐约可见一个光溜溜,白生生身影趴伏在水中。 “谭义明,出来!” 水潭中的身影无动于衷。 柳虎上前一步,伸手朝水潭中一抓。 哗啦啦! 柳虎拖上来一张近乎完整的人皮。 头皮上头发披散,轻飘飘的,就像玩具。 柳虎惊呆了。 不久后,另外两人跟过来。 两人看着眼前水潭,还有摆放在一边的人皮,满脸疑惑。 “谭峰,卷起他,我们回去。” 说完这话,柳虎飞掠过去,抽出水潭中的黑刀。 收拾完一切,三人往回就走。 “族长,谭义明死了吗?” 柳虎点了点头。 他们与柳腾汇合,开始一路往回走。 对于灵脂道出现的事情,柳虎一肚子疑问,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他们不知道的是,离白眉山五十多里的一处河流中,忽然从水底冲出来一个赤条条的光头身影。 此刻,正是下午吃饭时分,这个身影连滚带爬,爬到了河岸边。 他趴在地上,一阵咔咔的咳嗽。 等到咳嗽过去,他又向前爬了几步,钻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他的肌肤,粉嫩发红,他蜷缩身体,浑身都在颤抖。 休息片刻,这少年站起身,四处张望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山村。 山村炊烟袅袅,山间小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少年直对着小村飞奔而去。 很快,他进了村子。 随意翻入一家,院子里正在吃饭的三人听到响声,抬起头来。 少年站在那里,两腿中间还有一坨肉在晃动。 “来……” 女主人呀的一声闭上双眼,男主人站起身来,就要喊人。 少年的身体一晃,一道白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哐!” 男主人的脑袋直接将桌子砸了一个脑袋大小的大洞,他张着嘴。 “人……” 少年手一转,扭断了他的脖子。 接着转身探手,抓住女子头颅,一把拧断。 剩下的小孩子手里拿着饭碗,嘴里还有米饭。 “乖,闭上眼睛。” 小男孩闭上双眼,少年伸手在他头顶一拍。 小男孩的头顶矮下去一分,七窍出血。 少年看了看桌子上面菜食,将几人推开,自己在一边的饭桶打了一碗米饭,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顿饭。 吃饱之后,他泡好茶水,自己进入里屋,翻箱倒柜,不久,找了一身还算干净的农夫衣服穿了。 茶水差不多凉了,他喝饱之后,头上戴了一顶草帽,走了出去。 他赶了一夜的路,清晨的阳光下,回头望去,几乎看不到白眉山的影子。他的心情这才彻底放松。 从此天大地大! 少年心情开朗起来。 顺着大道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座茶寮。 少年走到茶寮门口,里面一男一女正在忙碌,男的烧火,女的正在烙饼子。 淡淡面香在茶寮飘荡。 茶寮外面有四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坐了一位中年人。 桌面上放着一个包袱,包袱的系带中间,插着一把长剑。 茶寮门口的老槐树上,拴着一头黑红色大马,那马仰着头,正在自己拽着树枝吃。 谭义明走进去,找了一张桌子坐了。 “老板,来一壶茶水!” 烧火的男的跑出来,“客官,要三文钱的,还是五文钱的?” 谭义明从怀里取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他身上还有一钱银子,三十文钱,这些,都是从农夫家里搜来的。 “好嘞!” 茶寮伙计兴高采烈收了钱,对里面唱了一声。 “五文钱好茶一壶!” 烙饼子的女的听到,脸上也有了笑容。 她伸出手,从一边的笸箩里抓了一把面豆,放在盘子里。 伙计冲了茶水,端了面豆给谭义明送来。 “老板,五文钱送一份面豆!” 谭义明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面豆。 如今,万事一了,孑然一身,独闯天涯。 他并没有取下自己头上草帽,现在这个光头,太过耀眼。他可不想被族里寿眉山的刀堂循着踪迹追出来。 想起灵脂道的一切,他依然震惊害怕。 冥灵水!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经过洗礼之后的谭义明说不明白。 无数细长恐怖的寄生虫通过自己的肌肤钻入自己身体,先是刻骨铭心的剧烈疼痛,接着,是身体内难以控制的痒…… 极度的痛和痒过后,就是痛苦的褪皮过程了! 他像一条蛇一般,整个身躯,脸面,包括裤裆那里,完全褪了一层。 褪下来的皮,他还摸了一把。 厚厚的,软软的。 “他们追来了!” 那个声音在脑海响起。 “水潭之下有出路。” 他跟随那个声音的指导,游入水潭底部,顺着绿水流下来的地方,逆流而上。 不久,来到了一处地方。水面浅薄,他从水里走出来,趟水而行。 水滴嘀嗒。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轰声。 谭义明走过来,滴水的山洞中,有一处浅井,他走过去,低头一看,黑暗中,汹涌水流微微泛着白光。 “就是这里了!” 那个声音说道。 “你是谁?怎么知道白眉山的秘密?” 到了此刻,谭义明气喘吁吁。他小心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影子,同时,他发现,自己走的急了,黑刀没有带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最主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神一般的人!跳下去,跳下去!” 那个声音催促。 谭义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跳了下去。 然后,他从小河出来。 最初的不适过后,谭义明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强大。 他以前的境界,已经清风巅峰。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突破没有突破。 没事,有的是机会对比。 旁边的中年人将茶壶中茶喝完,拿起包袱,出了茶寮,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得得而去。 谭义明吃完面豆,喝完茶,喊了一声,“老板,走了啊!” 这才出了茶寮,慢慢赶路。 过了一个山坳,他嘿嘿两声,放开脚力,在山路一阵狂奔。 这一片山路曲折,山路一环一环。 到了不太险峻的地方,谭义明直接从石头上跳落。 抄近路,穿过山石杂树,飞奔而下。 一番追赶,很快,他看到了骑马那人。 谭义明抓着一根树枝,轻飘飘从树枝上落下来。 中年人背着包袱,看到谭义明身影,已然拔出长剑。 这人后来先到,明显不安好心。 谭义明站在山路中,看着奔马加速飞驰而来,高喊一声。 “留下马匹,不伤你性命!” 骑士一声冷笑,“就凭你一个半大孩子,也想做劫道强人吗?” 片刻之间,大马已经到了谭义明面前,骑士脚尖一点马肚子。 希律律一声长嘶。 大马抬起双蹄,圆睁双眼,已经对着谭义明当头踏下。 谭义明移形换位,瞬间闪到一边。他单手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借势飞了起来。 谭义明要夺马,自然不会对马匹下手。 他身体悬空而起。 马上骑士嘿嘿一声,身子一扭,剑光如同秋水,对着谭义明斩来。 这时机把握,当真恰到好处。 哪里想到,谭义明根本没有合身扑上,而是身体一侧,扑倒了马匹另一边。 他单手再次一摸,人已经从马肚子另一侧蹿上马背。 横脚一扫,直奔骑士头部。 那骑士也有手段,双手放开缰绳,身体横倒,几乎贴着马背。右手长剑交给左手,这一下,不但躲过谭义明风雷一脚,左手剑光如虹,直奔谭义明。 谭义明一脚用老,看看寒光耀眼,没得奈何,看到山路边伸出一根树枝,探手一抓,用力纵起,躲过了对方追魂一剑。 得得马蹄声过去,那人带马已经跑出几丈开外。 “小子,你还是在回去练几年吧?” 马上中年人畅快大笑。 谭义明从树上折断一根树枝,跳了下来。 他面带冷笑,再次跃入林间,抄近路追击骑士。 刚才如果手里有黑刀,已经斩了对方! 三四个呼吸之后,他蹲在一块山石上,默默等待中年人到来。 蹄声得得。 中年人骑着大马,忽然在前方五六丈处停下脚步。 他怀中抱剑,看着蹲在石头上的谭义明问道。 “你这个光棍,不依不饶吗?” 谭义明冷着脸,“识趣一点,留下马匹!” 那人知道谭义明不会善罢甘休,当下跳下大马,将它栓到路边。 拱手说道,“在下陈县关长河,有急事借道前往柳泉,马匹万万不能给,阁下如果交个朋友,这里有十两银子,就当给朋友一顿酒钱。” 说完,拿出一个钱袋放在道边。 谭义明不为所动。 关长河不明白,刚才谭义明看到他的身手,和自己以前差不多。 这次他经过冥灵水自己,正想看看自己有多少长进。 关长河将剑鞘放到一边,持着长剑走上前来。 两人隔了五步。 关长河还想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开口说道。 “阁下,十两银子足够买一匹好马……” 谭义明已经合身冲了过来。 关长河退后一步,横剑守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人步法,气势。 他是密凌族的刀客。 “刷!” 树枝斜斜伸出。 关长河手中长剑一抖,剑尖直刺谭义明脖颈。 树枝忽然收回,贴着刺来长剑返回,接着,猛然伸出。 “啊!” 关长河惨叫一声,挥舞手中长剑胡乱砍劈。 谭义明退了三步。 他手中树枝,鲜红一片。 对面的关长河,两只眼睛,成了两个血窟窿。 “你是谁?你是谁?” 关长河凄厉质问。 “扑!” 树枝对穿而过他的脖颈,他砰然倒地。 谭义明走过去,解开大马缰绳,翻身跨上,脚尖轻轻点了点大马肚皮。 大马轻快的跑起来。 山路上,关长河躺在地上,身体抽搐,嘴里不断流出粉色的泡沫。 第47章 万事俱备来东风 吃完晚饭,周米华将丁英带到自家客房,被褥全新,桌子还放了一份水果。 过了不久,陈立及找了过来。 周米华给他们上了茶水,识趣离开。 “大人,”看看四周无人,陈立及马上拿出收到的五张金色银票,就要献给丁英。 丁英眼珠子都在突突。 他想到了密凌族长老们要行贿,可一出手这么大的面额,他也惊呆了。 “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一切刚刚开始,收起来吧。” 丁英克制自己想要给自己装起来的想法,把银票推了过去。毕竟,刚有了一个手下,必须给他甜头。 (这甜头,超出自己预料,嘿嘿,这些长老应该也给我准备了……) “这,这……” 陈立及激动的不会表达。 他离开桌子,啪的一下跪倒在地。 “标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卧槽忙克! 丁英一口茶差一点喷出来。 “老陈,起来起来。” 陈立及就是不起来,他三十年也挣不了这么多啊,他怕他一起来就没了。 “老陈,你不起来的话就让银票起来吧!” 哗!陈立及立马站了起来。 丁英把茶杯一推,“喝茶,说事。就这一点钱你都肝脑涂地,老陈,我看后面再给你个一万两,你拿什么涂?” 陈立及一听这话,茶杯赶紧放下。 “大人,有什么事,标下立马去办?” “没有什么大事情,商量一下下一步。” 安排好一切,送走兴冲冲,斗志昂扬的陈立及。 丁英刚躺到床上,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周德海和周米华站在门口。 “周爷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丁英满脸疑惑。 周德海哈哈一笑,“我老了,瞌睡不多,就过来看看你。” 丁英赶紧请进来,周德海一进门,周米华便给他们两人拉上门。 “爹,你和丁公子聊,我去看看孩子他娘。” 很快,门外传来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 “周爷爷,要不吃点水果。” 丁英一提茶壶,凉的。干脆把没吃的果盘一推。 “丁公子,不用那么麻烦。” 周德海在门口听了一会,这才走过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缎包裹的小小包裹,正而重之的放在桌子上。 卧槽忙克! 不会是行贿吧? 正是正瞌睡马上有人送枕头。有眼色,有魄力! “丁公子,你是读书人,这次你来到族里,我那里也没什么东西了,特别将这镇族之宝拿出来送给您?” 丁英眼睛一阵发亮。 他看了看锦缎,心里已经盘算着到底什么宝贝了。手一推。 “周爷爷,周爷爷,您收回去,收回去!” “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爷爷这次来呢,有个不情之请……” 周德海手推过来,锦缎包裹也推了过来。 刚才丁英摸过了。 厚厚一沓子,按照五十两标准估计也上千两了。如果是金色的,不敢想象啊!!! “爷爷,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吧。” 他拿起锦缎,塞进了自己怀里。 看来,老头子并不老,对社会上的事情门清。 “我爹安排过的,没办法,其他的,只要我能做主,没问题。”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丁英拿的很开心,也愉快的回应了对方。 “密凌族柳,周,谭家,合同之后,希望公子在你爹面前美言几句,给周家多安排一些财务工作。” “哈哈……” 丁英笑了一声,周德海也笑了起来。 “丁公子放心,账面绝对严丝合缝一丝不苟。” “爷爷,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仔细点,有时候丝丝缕缕的,要善于处理,衣服都要缝缝补补,更何况事关千人万人的财务。” “明白,明白!” “好,协议签订之后,麻烦爷爷给出十个人名,其余的,我来安排。” 周德海心满意足离去。 丁英趴在门口听了一会,确定无人。 这才从怀里取出锦缎包裹。 他心里美滋滋的。 从上一世到现在,第一次受贿。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刺激! 他一层一层解开锦缎,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次比一次剧烈。 想不到,我丁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捞到外快…… 他一边忐忑不安猜测着,一边一层一层解开。 这缓慢的过程,让心中的那种自由感觉腾腾的,像血压一般升高。 接着。 这踏马的什么? 锦缎全部解开,一本泛黄的书籍…… 银票呢? 他站起身,脸色由刚才的通红变成了煞白! 回到床前,直接想大声说法克! 忽然,他脑子一转,万一,书里面…… 三步并做一步走到桌前。 他哗啦啦翻动书页,除了泛黄的书页,一张银票没有找到。 丁英脸色发黑,郁闷至极。 再郁闷,也要面对现实。 他走到方桌旁,就着油灯的光芒,看着这本书。 首页两个劲道无比的字: 八骑! 骑你老母!!! 他缓缓打开,看了起来,用知识安慰受伤的心灵。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周米华早早叫醒他,洗完脸吃完早饭,这才带丁英到寿眉山议事堂。 门卫安排他们先在门口小厅喝茶。看丁英脸上有些不高兴。 周米华解释道,“昨天族长和几位刀客,追上了杀母杀父的谭义明,就地正法了,里面正在讨论最后处理结果。” 丁英吃了一惊。 昨天依稀记得谭义明只是杀了母亲,怎么连父亲也杀了。 脑海中浮现一个长发飘飘,潇洒的身影。 唉,帅小子可真坏! 两人坐了不久,第一场会议结束,许多普通族人纷纷走出会议室。 人群中,能看到柳虎顶着一对熊猫眼,整个人疲惫而憔悴。 过了一会,一位长老带着陈立及也来了。 会议室稍微收拾了一下,第一届密凌族运输合作动员大会就这么草草开始了。 临时搭建的一个椭圆形圆桌,桌子周围,摆了十六张椅子。 大家纷纷落座。 等到大家落座,有年轻少女送来茶水,一切就绪。 柳虎清了清嗓子。 “黄沙之战,我族力克强敌,获得了巨大成功。经此一役,云州境内,豪族唯我密凌。” 响起热烈的掌声。 “先祖至今,留下三百里小凉山地界,我辈更要奋发图强,创造密凌族灿烂未来。基于此,特强与强合,以图更强。周伟长老,麻烦你念一下今天议题。” 不得不承认,大舅的语言组织能力不错,以总结现在,展望未来,为这次合作定下了基础基调。 接着就是周伟拿着厚厚的一沓子纸张,开始嘟嘟嘟的念诵。 十三位密凌族的长老,年龄不同,面貌不同,衣衫不同,不过,每一位长老,神情基本一样。 这种会议,私下早已经通过气了,大家能这样表达出基本不变的神情,只能说明一点。 大事不差,小事扯皮。 和电视剧上演的差不多一样。想到这里,丁英都有些瞌睡了。 他端起茶杯,滋了一口。 密凌族的人根本不在乎,只是仔细听着条条框框。 丁英放下杯子,摸了摸嘴。 陈立及眼神一亮,收到了他的信号。 周伟终于念完,问了一句。 “各位长老,针对这次合作,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周长老,没有了。不过,对于合作方式中,开店之后的日常管理归哪边,我想问一下丁公子?” 一个瘦的好像麻杆一样的长老站起来,对着丁英先是拱手行礼,才开口问道。 这人看着营养不良,但是,他的做法,丁英表示了认可。 多有礼貌的人呢? “所有日常管理归密凌族,丁家不参与,我呼啸营会派专人进行监督,同样,每个店铺的安全,将由我们呼啸营保护。” 丁英没有开口,陈立及已经开口。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的牌子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声音。 来者不善啊! 左手位正在闭目养神的周德海刷的睁开双眼,有些吃惊的看着陈立及。 尼玛,拿了我五千两,什么话也不露,今日一开会,马上发言。 伙伴,哪门子伙伴? 陈立及已经霸气结尾。 “这件事情,谁赞成,谁反对?” 死一般的寂静。 陈立及哈哈笑了几声。 “既然没有不同意见,接下来大家继续同丁公子沟通。” 冷了有喝一杯茶的功夫,周德海和柳虎对了对眼神,柳虎起身,暂停了会议,美其名曰中场休息。 一休息,柳虎便对外甥使眼色。 自己自顾自走出会议室。 丁英想了想,跟着走了出去。 会议室旁边,有个小房子。 他走进去,丁英跟进去。过了一会,周德海也溜了进去。 “怎么回事,呼啸营也要参与进来?” 周德海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丁英耸了耸肩膀。 “大舅,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到,这位和我一起来的,另外,您也转动转动脑筋,密凌族想要做大做强,怎么可能离开官府的支持?” 柳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 “周长老,你看怎么办?我们不要辛苦一场,白白给别人做衣裳?” 周德海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 他走过来,也在一张椅子坐了。对柳虎接着说道。 “昨天你有事,我们碰了一下,丁公子也说了,我们要想做大做强,必须和朝廷合作。” “那接下来怎么谈?” 柳虎把皮球踢给了周德海。 周德海说道,“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 丁英插了一嘴。 “大舅,周爷爷,你们应该明白,呼啸营是宋国皇室的,我们密凌族想做大做强,必须有一个靠山。我爹说过了,云州现在密凌族一家独大。找谁只有一个结果,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唯有皇家,千秋万代!” “元庆考虑的很周到。” “大舅,周爷爷。我爹说了,虽然我们丁府掏钱,可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是呼啸营的。另外,我爹让我转告二位,我们难做的事,都交给呼啸营去做,既然入了股,大家都是一家人。” 柳虎和周德海对望一眼,都明白了此举意义。 不久后,小门推开,会议室再次打开,关上。 当会议室的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陈立及满脸红光的走了出来。 柳虎和周德海,丁英紧紧跟随,后面才其他几位长老。 出了议事厅,柳虎安排今晚的宴席,周德海带领其他长老,要吃个简餐,接着确定下一步的人员调整,物料调配,最主要一点,另一部分银子的筹备。 柳虎在一边,给丁英使了一个眼色。 另一边,陈立及也在给丁英使眼色。 丁英先走到柳虎跟前。 “晚上回自家院子看看?” 柳虎给他说了一句,便去安排事情。 丁英走到陈立及面前。 陈立及小声问他,“今晚怎么办?” 丁英小声回他,“这次不是营里给了你一个飞天火吗?今晚放了!” 陈立及脸色大变。 “这东西可是救命的东西,您确定!” 丁英拍了拍他的肩膀。 “完全确定,你晚上放了!” 说完,走到一边,去吃少年男女端来的水果。 陈立及跟上来,丁英追加了一句。 “晚上吃完饭,我先走。明天银子到了,咱们两个也该回家了,你看这里有什么喜欢的,要一些做纪念品。” 这也行? 晚上密凌族在寿眉山大摆筵席。 宴会开始之前,柳虎亲自主持了表彰大会。 先是表彰了一批在这次与黄沙族一战之中立功的勇士和牺牲的勇士。 几位年轻人抬上来六个大箱子。 直接真金白银的奖励! 丁英坐在靠旁边位置,他是最后的嘉宾。 看着一个一个喜形于色的刀客上台领奖,有人戴着眼罩,有人失去了胳膊,有人一瘸一拐…… 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同时,心底不由自主的涌出自豪。 密凌族往后,再也不必要这样了。 我们可以用时间挣钱,可以用体力挣钱,绝对不能用性命挣钱! 表彰大会很快结束。 柳虎很隆重的邀请了一下陈立及。 “这次表彰大会,我们很荣幸邀请了朝廷一位差官,现在,有请陈立及陈大人给兄弟们讲两句!” 卧槽忙克,没有通气就来,不按套路出牌啊! 怪不得给陈立及安排那个位置。 陈立及没有想到,底下的密凌族人也没有想到。 场子有些冷啊。 第48章 月上中天御清风 陈立及说了几句场面话,接下来周德海亲自讲话,将与丁家,与朝廷合作的事情告知大家。 第一句话就引来一波掌声高潮。 “这次派出去的人,每人每月一两银子起步!” “我去,我去!” “报名有条件吗?” “要不要受伤的?” 穷疯了,穷怕了! 丁英毫不怀疑,现在的热情下,让大家去见上帝,不带一点犹豫的。 欢声笑语迎宾客,喜气洋洋吃宴席。 丁英乐见其成。 吃饱喝足,陈立及脸蛋红扑扑的,忽然说了一句。 “在这个大好日子,我给大家助助兴!” 说完,走到人群外,一拉自己的传讯烟火。 “嗖—砰—啪!” 青色天空之上,忽然绽放一朵巨大烟花,噼里啪啦声音不断,忽然间烟花中又飞出一朵,还未绽放,再次飞出一朵。 三朵烟花,分为三种颜色。 登时,天空一片璀璨。 我的太阳! 陈立及看到这个特殊烟花,酒都醒了。 这不是急救烟花。 这是身份烟花。 这是呼啸营八骏的象征!!! 丁英悄然离席,柳虎在广场等着他。 两人乘坐二花,直奔齐眉山。 二花落在那个院子门口。 “亲外甥,给你说个事情,这次事情结束,我就不再是族长了。” 两人相伴到了院门口,二花腾空而起,带起来一阵狂风。 “好!” 丁英直接说道。 柳虎拍了拍门,柳霜儿出来给他们开门。 进了院子,柳霜儿对丁英说道。 “表弟,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说完指了指亮灯的地方。 丁英说了句谢谢,转身就向屋子走去。 “小子,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丁英停下脚步。 “说什么呢?” “舅舅,其实我这次来的时候,我妈泪眼婆娑的,她硬是忍住了眼泪。在他心中,你只是哥哥,不是族长。我不懂,我觉得族长多好,多拉风。可是,在这里,我看到霜儿姐,看到舅母。” “大舅,或许放下才是最大的幸福。一家人,安安生生在一起吃饭,看日出,看日落,我舅母身体好了,咱们密凌族的运输大队成立了,你们乘坐二花,去安宁城,去北海,去想去的地方,这才是家人的意义啊!” “密凌族为什么发展艰难,不是因为没有人有办法,恰恰相反,咱们太封闭了。我的老师曾说过一句话,人是群居性动物,只有不断磨合,不断竞争,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他哈哈一阵笑。 “一个伟人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生命不息,斗争不止。唯此,其乐无穷哉!” “每一次斗争之后,都要回家,感受温暖。唯有这样,才不负生命的意义!” “我今天,喝醉了!” 他摇摇晃晃来到了自己的小屋,推门进去,关门吹灯。 留下了痴呆一般的柳虎。 夜风凛凛,柳霜儿站在他的身边。 “宝贝,我们去看看你娘!” 小屋中,丁英盘膝而坐,开始练功。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他必须坚定的走下去。 他的体内,五座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中脉,多了一个点。随着他的运功,这个点缓缓生出一股热量,开始向他全身运行。 一个循环转完。 他从定中醒来。 丁英忽然意识到,好像这次刀堂事件之后,自己的饥饿感觉消失了。 左右无事,他从怀里取出了周德海送给自己的八骑。 八骑,确实是一本秘籍。不过,这本秘籍,是残本。 只有半本,不知道后面缺了多少。 这本书,第一层境界,有十二页,十二个姿势,有些动作扭曲,像前世看到的瑜伽。 丁英打开一页,借着高窗外的月光,开始搬运自己的四肢。 卧槽忙克! 第一个姿势便是双腿盘到头顶,胳膊从膝下探出,做一个人形蜘蛛模样。 一个动作做了一多半,他身体腾腾冒汗。 正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忽然小腹部那个点竟然在这个扭曲的动作下滚动起来。 随着这个点的滚动,他只觉得一条热线顺着腹部升起,带来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完全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已经沉醉。 本来已经搬不动的下肢,这个点过了他的双肩,忽然间分出两条热线,硬邦邦的双腿,瞬间变得软绵绵,毫无声息的,第一个动作圆满完成。 卧槽忙克!!! 丁英双眼似闭似睁,圆点升到他的眉心正中,忽然又放出两条线条,这线条带着滚滚热浪,在他双臂游走。 他用这个古怪姿势趴伏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好似正在浴桶中泡热水澡。 舒爽,清新,惬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充盈四肢的热气开始慢慢回收,先是双臂的热气回到了眉心,他活动胳膊,接着,眉心的圆点朝下滚落。 丁英隐约有种感觉,这个圆点似乎变成了一枚圆珠。 随着圆珠落到他的喉头,双腿热浪回收,这圆珠又大了一分。 片刻时间,丁英搬动四肢,就这样平趴在床上。 神清气爽。 他双手手掌,双脚脚尖轻轻一动。 整个身躯在床铺上轻盈翻身。 卧槽忙克! 这一瞬间,他感觉完全变了。 他身体一弓一侧,飘然落入室内。 脚尖在地上一点,他翻身上床。 情不自禁,他再次趴伏在床上,看着这本八骑的秘籍。 图案清晰可见。 他再度搬运四肢,完成这次高难度的调整。 等到动作难以继续的时候,那个圆珠再次出现。 不过,针对第二个动作,这次圆珠并不是分散热量出来。 而是,先直接顺着他的右腿滚动,随着它滚动过后,右腿变得柔若无骨,接着,它顺右腿内缘滚动,跨过会阴,滚动向左腿。 这一次,从左腿外缘滚动上来,顺着背部滚动,到了手臂外侧,接着滚向内侧,绕头滚动。 丁英的脑袋之中,发出细微到极点的“曾曾”声响。 仿佛瓷器在极度深寒的空间,慢慢出现裂纹的声音。 偏偏没有任何不适。 舒服的不行。 绕头而过,由手臂外侧滚动到内侧,好像一个柔软而有温度的肉球,一下挨着一下对自己从深部按摩一般。 胳膊走完,从内侧转入喉头,接着朝下,缓缓回到小腹。 周而复始,开始第二圈。 不知不觉,丁英第二个动作也做完了。 这个动作维持了大约一刻钟,圆珠滚动,开始回到了它以前所在。 丁英搬动四肢,恢复正常体位。 这一番动作下来,他精神灼烁,睡意全无。 一种奇怪感觉袭来。 他穿好衣服,悄悄下床。 开了门,又轻轻关上。 到了大门口,本来想开门出去。 想了想,看看比自己高了三尺的院墙,忽然间动了少年的心。 他站在墙边,预估了一下。 双脚一顿,嗖!直接跳了过去。 这完全是率性所为。 飞出院墙,飘然落地。 这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循着感觉指引,很快来到了一处竹林。 月光下,清风浮动,竹林潇潇。 忽然转出一个身影,头上鹰首,微微泛光。 怎么是他? 丁英看到鹰首面具,微微一怔。 别看他在密凌族大言不惭,其实全是吹牛。 以他的想法,鹰首这般身份,早已经回到京城去了。 不过,再一转念,或许《元感》感应之术,只有他俩共通。 “跟上。” 鹰首声音随风飘来。 丁英抬头,一轮圆盘的明月之下,鹰首足踩竹稍,仿佛踏月而行。 牛呗! 他赶紧奋起直追。 看着鹰首在上空只是一步一步走动,实际追起来,累死个人。 跑了一阵子,丁英便开始呼呼喘气,脚下速度锐减。 他现在,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你这,摆明了虐待儿童!!! 忽然间头顶身影一闪,鹰首消失不见。 丁英急乎乎跑过来,竹影幢幢,两人已经到了竹林深处。 “属下,属下,属下见,见过大人。” 他一边回话,一边呼呼喘气。 以前丁英不懂鹰首身份,上次被陈立及普及了一番,赶紧拱手行礼。 说什么事,跑这么远? 丁英是满肚子疑惑。这《元感》,到底什么功法,怎么感觉和传感器一样… 鹰首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丁英,三年下来,加上我的口诀,想不到,你真的进入了散手境界!” 啊? 这就是散手境界。这样说,我已经一人可以打三个了! “大人,您能看出我的境界?” 鹰首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我看你出来,身体轻盈,故而一路韬竹而行,检查你的气力,十五六里而已,你的浊气便开始升腾,你我速度,气息对比,你当下应该是散手境界无疑!”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令人大开眼界。大人,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鹰首看着他说道。 “念你这次功劳颇大,允许你问三个问题?” “大人,您现在什么境界?” 鹰首说道,“秘密!”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你还有两次问问题的机会?”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说的对,我还没办法反驳。 “大人,我们在这里说话,不会有人过来听吧?” 鹰首哈哈笑了。 “没有人偷听。” “第三个问题,现在密凌族中,有多少高手?” 鹰首摸了摸面具的下方。 “你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首先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是高手?” “像大人这样的就算!” 鹰首哼了一声。 “像我这样的,密凌族没有。不过,修为在我之上的,这小凉山倒有两位。一位生命气息暗淡,应该垂垂老矣,另一位气血旺盛,与我在齐眉山山脚碰了一面便回避了!” 鹰首说完这话,忽然话峰一转。 “你这第三个问题,可是意有所指?” “那当然,在我的努力下,给他们拉了那么多的银子,必须给自己雇一个免费的保镖。” 他嘿嘿笑了一声,“大人,您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能不能回问一个问题?” “我有权不回答。” 丁英问道,“我一直练功,修为达到那个境界,才可以自保?” 鹰首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送给你,我练《元感》,清风巅峰之后,便同境界无敌。这门功法奇特,要说自保,最低也得是清风巅峰!” 这话说的怎么有些拗口,听不太懂。 鹰首继续说道,“同境界无敌,不代表你的敌人一直都是同境界。如果遇到高一个境界,你还是可以逃命的。” “至于高两个境界,只有死了!” 卧槽忙克,这回答真直接。 “说正事。丁英,你这次表现不错,让朝廷不费吹灰之力便分裂了密凌族,你放心,上面已经安排就绪,你需要的五万两银子明天就到。” 丁英心里嘿嘿两声。 当然了,给上面看,永远只能让他们看到他们想要看的。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 密凌族要搞运输,必须将人派出去,一个十几万人的密凌族,真按丁英的预计进行,随随便便二万人口派出去,砸不出几个泡泡。 等到大家习惯了大城市生活,这些人还能跑回来,守在这小凉山? 城市生活好,我偏偏守农村? 语言,文明,生活,卫生,这些,将会将密凌族分开。 如果要房有房,要吃喝有吃喝,大家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前期投资五万两,宋国不费一兵一卒,白白增加十几万国民。 当然,丁英向上级这样汇报的。 我们只用五万两银子,就找来了十几万的打工者,无声无息之间,让他们为我所用,努力给宋国创造财富…… 鹰首看了他一会。 “上面对你这次方案很满意,特送来灵气丹一瓶。” 说完这话,鹰首递给他一个小瓶。 “这里面,不但有十粒灵气丹,同样,有《元感》另外的法诀。如果你使用灵气丹得当,估计在十二岁,就可以进入清风境界。” “属下感谢大人栽培。” 卧槽,还得三年。看来,这武功之道,即使有灵药,也得用时间硬扛。 丁英接过小瓶,只听鹰首继续说道。 “听说你和列山会有接触,怎么样,对方有没有吸引你加入的意图?” “老大,我知道云州书院的许多人都是列山会的,您不会想让我明年上学的时候顺便加入列山会卧底吧?” 鹰首点了点头。 “上面正有此意,不单是列山会,如果鬼谷的人和你接触,你也可以加入进去?” “不是吧?两重卧底!” 第49章 天黑风高人心不古 接着又说了许多无痛无痒的话,到了最后,还是丁英厚着脸皮。 “老大,我可是你们的兵啊,您这边就没有什么防身利器给我?说实话,黄沙族留给我的心理阴影现在还在。” 这事,丁英想了好长时间了。 黄沙族的事情,要不是有云州书院水文甲,自己只怕早挂了。 鹰首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你说的对,不过,这次来的匆忙。” 鹰首从怀里取出一个紫色的小瓶递给他。 这小瓶十分精致,瓶口塞着一个红木塞子,上面还有一圈根本看不懂的符文。 “我没带什么利器,这个爆地瓶送给你!” 看着丁英疑惑的表情。鹰首说道,“不要看这个瓶子这么小,真要给扔在人群里爆炸,死伤百人都有可能。” 他怕丁英不相信。 “丁英,这东西,只能用来对付比你高一两个境界的武者,绝对不能对普通人使用。” 说完,又给他讲了使用方法。 只用搓去瓶塞上的符文就行,扔出去之后,三秒就会爆炸。 卧槽他猴! 这不是符箓版本的手榴弹吗? 这东西厉害。 丁英一边感慨,一边将它塞进怀里。 “大人,这东西掉下来不会爆炸吧,我看它的外表好像不结实?” “放心吧,你摔也摔不破的。” 鹰首接着说道,“今天就这样了,沙县陈立及,以后就是你的直属属下,另外,你们回沙县之后,会有几个明卒投奔,这也是为了你以后安全和办事方便。” “感谢上级的支持!” “不要说官面话,我怎么听人说,齐夫子要搞什么大夫会?” 啊?这呼啸营的信息灵敏啊? 鹰首看着丁英,丁英面无表情。 鹰首拍了拍他的肩膀,“分清主次,先把密凌族这件事办好。好了,今天一别,再见,可能只能在安宁了。” “大人要离开沙县?” 鹰首点了点头。 “丁英,你我同学一功,这就是缘分。《元感》博大精深,从集全三山便有不同气象,你天资聪慧,运气远超同龄人,保护好自己,我在安宁等着你!” 这话说的丁英一阵心热。 “属下定不负大人期望。” 一低头,一抬头。身边哪里还有鹰首身影。 这等高来高去的功夫,让丁英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总有一天,我也要在月光下飞驰一番。 一边构思未来,他一边迈开脚丫子喘气狂奔。 接下来事情按部就班进行。 陈立及从山外接回来五万两白银。 再度召开签约大会。 三天后,丁英,陈立及,柳松,还有另外四个刀堂弟子,一位刀堂长老,一起回到沙县。 这一次,小凉山六日行,圆满画上句号。 陈立及和一众人在沙县住进了客栈,丁英,柳松,还有那位刀堂长老回到了丁府。 这次柳松现在还一头雾水。 回老家看了几天亲人,怎么族里就和丁府合作上了。 丁英前脚进了丁府,后脚丁元庆就从县衙翘班回家。 父子俩个还没说上几句话,果妈在外面找他,说是付祥找他。 得,他看上去比他爹还忙。 丁元庆把儿子表扬了几句。说句心里话,丁英刚开始找他谈这个计划,他查漏补缺指点几句,原以为儿子也就是看到老妈伤心,率性的一番话而已。 没想到,这小子真做成了。 两天前,他已经看到县衙公文,让沙县县令安排相关人手,做好试点配合工作。 说是一切与陈立及对接。 看着丁英走出书房,丁元庆露出玩味的神态。 付祥骑马而来。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付祥今年十岁,他们其他人九岁,付祥就是长的高大,他把马栓在丁府门口,他自己站在那里来回踱步,看着就像小大人一样。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丁英穿着一身宝蓝长袍,风尘仆仆。 看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对于黄沙族之事,付祥后来从父亲那里知道了结果。 付云和李大,年纪轻轻去了,属于没有养成,两家都只是通知了至亲之人,悄悄办了丧事。 这几天孟海,李强都来找过付祥。 三个热血奋涌的少年郎,都知道黄沙族的结局,然而,他们不甘心。 六个伙伴,如今剩了四个。 尤其是李强,他提议,坚决要痛打落水狗,为同学们报仇。孟海的一条腿还没有恢复,他也有此意。 付祥当然也想报仇。 他可是听他叔叔说了,他们之中,丁英应该最惨,被人直接放了血。 丁英看着付祥。 原本付祥长的不帅,现在,更不帅了。 他的脸上,有几处明显的疤痕,看着有些让人惊心。 “班长,你怎么样?” 丁英还没有开口,付祥已经说话了。 上次黄沙族大乱的时候,他和强大兄弟被人直接扔进了蜈蚣洞。 他和李强算好的,只是每个人都被蜈蚣咬了,李大直接给大蜈蚣拖进去,等到救兵来的时候,只捞出来半个身子。 “平时主要头晕,最近好了一些。” 付祥伸手过来,递给他一个牌子,“有没有时间,咱们几个坐一坐?” 丁英接过来,木牌上四个字:“如意茶庄!” “什么时间?” “晚上,他们也会过来。” 丁英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付祥骑马离去。 丁英回到家里,再次与父亲说话。一切说的差不多了,他才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摆在丁元庆面前。 这张文书,就是丁英这次去密凌族的结果。 丁元庆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丁英在一旁解释道,“爹,这件事情,有别人在指导儿子这么做,好在,我们没有白出力,丁家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丁元庆卷起文书,递给他。 “给你娘吧,让她收着。” 丁英点了点头,这才问道,“我娘呢?怎么回来这么久不见她?” 这不符合亲娘的性格啊! “你娘陪县令夫人去云州了,大概后天回来。” 丁元庆对他说道,“英儿,付祥找你什么事情?” 丁英拿出那个牌子让父亲看了看。 “不知道什么事情,我答应了晚上去和大家见个面,毕竟明年大家要一起去云州书院。” 丁元庆点头道,“嗯,早去早回。” 到了晚上,丁英打着灯笼走出来,他的身边,那位背着黑刀的年轻长老一直跟着。 “自在叔,我只是去见一些同学。” “我不管,长老会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的安全。” 好吧! 来到如意茶庄,早有小厮迎上来,将他带到二楼包间。 包间里面坐着一位脸上全是疤痕的少年,李强! “班长!” “强子!” 柳自在走进来,屋里巡视一圈,这才走出来,坐在包间旁边。他的眼睛,却发光一般看着楼道的阴暗处。 他的身板,背后的黑刀,直接破坏了劫后余生的两个同学见面欣喜感。 “六叔,你和那位先生坐一桌,想喝什么,想吃什么,你们随意!” 李强喊了一声。 一个看着瘦弱的老者从楼道黑暗处走出来,这人拿着一个大号的烟锅,腰里别着一把明晃晃不到一尺的尖刀。 看的丁英愣住了。 “和你一样,家里给派了一位!来来来,不说了,我给你泡个功夫茶先喝着!” 李强拉丁英坐下,自己开始熟练操作功夫茶具。 看来,经过黄沙族之变,大家都变了。 没有多久,孟海拖着他的腿来了,身后也跟着一位保镖。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孟海的保镖是一位剑客。 银带束额,长发飞扬,怀里抱着一把长剑。 付祥最后才来,后面跟着一位浑身轻甲的中年人。 他们四个进了包间,外面四个人,一人一杯茶水,互相打量。 李强成了临时茶艺师。 “班长,付大哥,孟哥,这里是我家的产业,什么话都可以说!” 李强一边给大家倒上茶水,一边先开口说道。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现在手头有五千两银子,有一千两是我可怜弟弟的私房钱……” 话说到这里,他眼泪刷刷的,后面的说不出来了。 “啪!” 付祥拍了一下桌子,接着说道。 “这仇必须要报,我现在经常半夜惊醒,梦里全是我姐的惨叫……” “我也赞成报仇!” 屋外,四个大人都大睁着双眼,耳朵竖的高高的。 “我反对!” 丁英直接打断了李强的卖惨。 三个人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 “兄弟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卧槽他猴,一条结实的要死的绳子把我吊起来,那个女的直接用筷子粗的针捅我这里……” 丁英把自己的衣领拉开,让大家看他的伤疤。 “碰到这个事情,谁不想报仇,可是,就你,你,你还有我,四个小身板,拿着你的五千两银子,一人买一把小刀,拿出去捅人吗?” “兄弟们,咱们出了付祥身强体壮,我估计我们三个拿着小刀,别人不反抗让我们捅,我们也捅不了几个!” “班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先练武吗?” 卧槽他猴! 这想法只有李强想得出来。 “丁英,你的意思不会是算了吧?” 付祥直接问道。 丁英摆了摆手,“拜托,不要用你们不成熟的思想影响我的想法。” “咱们四个报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最终结果是亲者痛,仇者快,黄沙族一片喜洋洋!” 看孟海要开口,他伸手制止。 “兄弟们,咱们还是孩子,为什么出门带着人,我和你们打赌,现在外面的叔叔们,都在竖起耳朵听我们想干什么呢?” 卧槽他猴! 外面坐着的几位看着彼此,几乎不约而同的摸向茶杯。 被兔崽子摸透了心思,一起不好意思。 “仇,必须报!” 丁英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现在的黄沙族,还有三万余人。付祥,记得当初抓你的人的模样吗?” 付祥点了点头,“已经死了,我叔叔带我过去看的尸体!” “愚蠢,你当时看错了。” 丁英直接指着他的脸,唾沫星子飞了他一脸。 “让你叔叔带着你,去黄沙族要人,只要看着不顺眼的,给你叔叔说,这就是当初绑架你的人……” 靠着隔墙坐着的甲士脸上瞬间煞白。 这,太毒了吧! 腰里别着尖刀的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小子比我还狠! 柳自在和剑客面面相觑。 “付祥的仇报了,我怎么办?我爹又不是领导?” 李强急了。 “你也是证人,我们都是证人啊?” “不过,有个难点,就是付祥用什么办法说服你叔叔?” “他说服不了,我可以让县衙的捕快出马!” 孟海接口说道。 丁英对小伙伴们无语了。 “你们想错了。付祥搬动他叔叔,加上孟海,搬动捕快,杀黄沙族多少人,三四百到头了。我问大家,黄沙族死三四百人,大家仇报了吗?” “我要杀光他们!” 草它猴,怪不得你爸爸是做生意的? “强子,你说杀光黄沙族不现实。我这次被我爹教育了一顿,我们几个人,这次能活着,全是幸运。” “知道外面的保镖吗?不同水平,价值不同,我这次回了外婆家,啧啧,开了眼了,我听说,牛逼的人,一掌能把咱们这样的人,打成飞灰!” “不可能吧?” “吹得吧?” 这次李强没说话,不过他的眼神和两位说话的人一个意思。 包厢外,四个保镖认可的一人喝了一口茶。 丁英哼哼两声,对大家的话语和认知表示了蔑视。 “实不相瞒,我收到了消息,黄沙族中就有这种人!”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三位小伙伴齐齐发声。 外面的三人,一起望向柳自在。看来,里面有个灵醒人啊! 丁英喝了一口功夫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们是读书人!知道咱们的爸爸为什么让我们读书吗?你们不要告诉我,是为了识字,考试,当官,做生意?” 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是让我们凡事都懂脑筋。所以,这个仇,我们分为短报和长报两种?” 卧槽他猴! 外面四人听到这,竟然都从心中涌起想要读书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底线,就像强子你家请的那老头,一个月多少钱?” “按年的。一年一千两。这,你的意思是,我们用钱雇上一批人去干掉黄沙族……” 看着丁英的眼神,李强说不下去了。 门外,老头看着周围的三双眼睛,龟儿子,把自己身价卖了。 剑客看着老头,卧槽他猴,我要价便宜了! 第50章 我们的未来 “丁英,你说怎么短报,怎么长报?底线什么就不用说了?” 付祥说道。 丁英摇了摇头,“不,得说清楚,我们才能配合报仇。” “那老头一年一千两,我们姑且当这是他的金钱底线,那么,别人想请他,低于一千两,是没得谈的。还有一个生命底线,你如果说你要面对的敌人是一把能把咱们拍成飞灰的,我认为他绝对不接这个生意,一千五百两都不接,信吗?” 草它猴,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和我老头过不去? “凡人都有两条底线,一条被拉低是不可商量,两条被拉低,只剩玩命。我们是报仇,不是和黄沙族玩命。所以,得知道他们的底线?不能逼他破罐子破摔,派出一个绝顶高手,把咱们送走。” “兄弟们,我相信我们的目的是报仇,用胜利来祭奠失去的伙伴们?” 大家点头称是,李强赶紧给丁英续茶。 “班长,你就说怎么弄吧?” “强子,你这五千两被征用了,先从县衙开始下手……” 听着里面四个小孩子的密谋,老头,剑客听到脊背后面冷汗直冒。 这两位江湖上的豪杰,从此之后,对读书人有了心理阴影。 甲士坐着不动,只希望这次付少爷报仇,可以带上自己。 柳自在听完,对于族中决定和丁府绑锅做生意更加信心十足。 等到一切安排就绪,四个手掌放在一处。 “努力,奋斗,绝不失败!” 这是丁英为他们六人专门做出的口号。 可惜,少了两位。 “既然大家聚在一起,我有个私人事情,得请大家伸手帮忙?当然,以后你们也会享受到好处?” “班长,说吧,只要我孟海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打住!” “咱们是互帮互助小团体,帮助必须有回报,这是我丁英做人准则。强子,老付,小孟,我最近外婆家来了一些人,需要买一个大院子,最好临街三进的。” “就这个事情?” “嗯嗯,我能有什么大事情!” 三人直接表态,回去就发动家里人打听消息。 付祥拿了二千五百两,孟海拿了两千五百两,两人走了出来,各自带各自保镖离开。 出了茶庄,付祥和甲士分别上马。 那甲士策马跟上。 “少爷,您要做的事情我在行!” 付祥脸上寒光一闪而过,随即他笑了一声。 “好,曲朝,这次事情算你一个!” 说完这话,他直接拿出一张百两银票,“你知道怎么做吧?” 曲朝满脸笑容接过银票。 他对付祥一拱手,“少爷放心,我理会的。以后,只要我得到的好处,一半都是少爷的!” 在门外,他刚才将四个小孩子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怎么做。 付祥说道,“你放心,调令问题,我会在三天之内搞定,你明天必须给我一个名单。” 曲朝跳下马匹。 “末将愿为公子效死力!” 第二天,曲朝早早来到付府大门口等候,过了一会,看门阿财将他领进去。 见了付祥,他立马躬身递上了五人名单。 第三天,曲朝带着四位骑士,直奔小凉山,进行换勤。 与此同时,沙县县衙,也派出了十几位捕快,赶往小凉山。 据说,沙县百货有失窃一批贵重物品,现场发生争斗,百货有死了一位伙计,百货有的护院也打伤了对方,对方丢下两只蜈蚣尸体,带着货物逃遁。 方法已经教了,丁英暂时顾不上小伙伴的事。 昨天他刚接了一个院子,今天正式开始砸墙装修。 三个小伙伴都来到现场观摩。 轰隆一声,院子一边墙壁被推倒,尘土飞扬。 “少爷,这里灰尘太大,您要不去那边喝杯茶,休息一下?” 陈立及弓着腰给丁英汇报情况。 丁英转了一圈便回到了三个小伙伴身旁。 四个人,坐在李强家开的泡馍馆一人吃了一碗牛肉泡馍。 付祥和孟海互相望了一眼。 “班长,按你说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丁英事情还多,他准备到云州去一趟,齐夫子已经回了云州,也不知道那个大夫大赛他弄的怎么样? 小伙伴的事,他尽力了。 仇恨只有用时间来消磨。 时间又是人生最大的敌人。 他不希望小伙伴们抱着仇恨永不放手,反而忘了领略人生这一路的风景。 这就是两世为人的眼光了。 “付祥,孟海,李强,我觉得,报仇之事,已经开始进行。我想,现在的时间,该是我们提高自己的时间了!” 看大家不懂茫然的眼神。 丁英接着说道,“目前,我们是在报仇,然而,却不是用我们自己的力量。难道,我们一直要仰仗别人?” “这一次,我回了一次密凌族,齐眉山,寿眉山,白眉山,光一个密凌族,十几万人口!我可是听老人讲,云州六县,宋国三十六州,天下之大,匪夷所思!” “班长,有这么大吗?如果真这么大,那要有多少人啊?” 李强张着嘴巴问道,看他的样子,根本不相信丁英的话语。 丁英笑了。 “宋国三十六州,这铁板钉钉,宋国之外,还有一个曾国,据说大小差不多,还有荒草野原,还有天涯古渡……” “兄弟们,咱们已经考上童生,即将前往云州,大家得加紧步伐,努力,努力,再努力,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三个小伙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是一定要出去看看的!” 付祥说道。 “我要把我爹的生意做到曾国去!” 李强说道。 “我爹希望我可以考上秀才,举人,将来当个朝廷的大官。” 孟海说道。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丁英说道,“这次黄沙族之乱,对于大家来说,我觉得是一次警示。在这里,我们还有亲戚朋友,到了云州呢?到了曾国呢?” “兄弟们,只要咱们有了目标,对自己就要高标准要求,为了明天的自己,我们加倍的努力。” 说到这里,他说出了心里话。 “实不相瞒,过五六天,我就要前往云州,提前了解书院。” 三个伙伴看着他,“这么快吗?” “快!时不我待,想想外面的大好河山,我只觉得自己时间太少。” 他伸手在李强,孟海肩膀拍了拍,最后,在付祥腰上拍了两下。 “各位,我们现在的能力,只能对黄沙族进行打击,勒索。这些,只要付祥和孟海,时不时提点一下,黄沙族莫之奈何,我们能把强子投资的银子拿回来,或者再给各位挣点零花钱。” “这也就是结局了。” “真正想要报仇,想要将黄沙族几万人抹掉,除非孟海,付祥,你们将来其中一个是云州最大的长官,要不然,都是痴人说梦。” “当然,强子以后是宋国首富,这一点,他也能做到,请一位开天辟地的神仙,一把灭了黄沙族。” 三个伙伴,听懂了丁英的意思。 “经过了这件事,咱们四个,难兄难弟。各位兄弟,黄沙族的沙漠中,我差一点尿了裤子。我才多大,人生刚刚开始,这几天,和爹娘呆在一起,从来没有过的瓷实感觉。”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珍惜当前。” “强子,其实你和我,这次都是沾了付祥和孟海的光,如果只是咱们两个,你觉得,朝廷会出动大军,付祥的叔叔,会调动密凌族吗?” 丁英没有说自己黄袍标子的身份。他这时点出这件事情,想让这些伙伴,都能感应到危机。 几个人看着面前的泡馍碗,都不吭声。 珍惜当前,不是一句话这么轻飘飘,你用什么珍惜? 丁英知道自己说到了大家心里。 “兵有兵道,将有将道。在未来,我希望,不但我们四个可以拧成一股绳,我们四家,都要拧成一股绳。” 说着话,他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折。 “啪!” 筷子断了。 他拿出筷筒里面所有筷子,递给李强。 “你掰掰看?” 李强用力一掰,筷子完整如故。 “大家团结起来!” 付祥说道。 “唉,又得请家教了!” 李强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想跟我爹说,让班长你来做家教的。” 卧槽他猴!这小子真敢想,你以为现在的我会看上你这三瓜两枣吗? 孟海也是面有难色。看来,自己也要开始苦逼的学习生涯了。 “班长,我准备童生期间,报修兵部。” “好啊。” 丁英笑着说道,“你的身板,看着就是当将军的料!” “班长,到了云州书院,你准备分科吗?” 孟海看丁英看过来,吐了吐舌头。 “我不准备分科,我听说兖州以前出了一位十全秀才,我想挑战一下。” “班长,童生考秀才,我都没有信心,在书院进修一番,我准备和我爹经商。” 李强说道,他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 “强子,学不动也得学,那怕一直倒数第一,你也必须给我冲出云州书院,进入国子监!” “那怎么可能吗?那是举人啊?到了举人,稍微花点钱就可以当官,那我怎么还会回来当商人?” 李强的嘴都歪了。 “大家将来最差的,都必须是举人!” 丁英给大家订了目标。 “强子喜欢做生意,举人有点勉为其难啊?” 丁英嘿嘿笑了两声。 眼界决定未来。 “普通商人确实秀才就够了,跨国的商人,我认为,举人才够格。” “一位合格的商人,必须对国家的法律法规都要有详尽认知,什么生意该做,什么生意能做?有些生意,不但需要巨量的金钱,还需要强大的人脉,只有你达到举人,你才能百倍,千倍的超越你的父辈,成就最强商人。” 几个小伙伴不说话了。 今天丁英的一番话,打开了他们的认知。 “好了,今天就说道这里了,我这几天要安心复习,不过来了,你们呢?我认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加把劲吧。” 丁英站起身,拍了拍手。 “另外啊,我没钱,这次你们三个看着办吧!” “班长,我请了!” 孟海赶紧说道。 说实话,这段时间,每每想起当初山上丁英将黄沙族人引走,他都汗颜无比。 “扯犊子,这是我的店。” 李强直接制止了孟海买单动作。 他们在这里拉扯,付祥说道,“班长都走了!” 丁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丁府,而是回到了陈立及的豆腐脑店。 现在陈立及抖起来了,他现在是明面的沙县运输站第一任筹备官。 鹰首给他安排了六名明卒。 丁英一进来,接手豆腐脑店的乔四立马手脚麻利上了一份豆腐脑。 “少爷,要不要叫老板回来?” 丁英一边吃豆腐脑,一边点了点头。 这次在密凌族进入散手中境,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天天饿的要死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吃豆腐脑的习惯。 看到了,就想吃一碗。 不久,陈立及赶了回来。 豆腐脑店打烊收工。 乔四有眼色的出去,顺便关好门。 “少爷!” 陈立及鞠躬汇报。 “县衙公文已经发出,派的第一只猎狐鸟去的,估计明天公文就能从云州回来。” “三天左右房子就开始装修,估计一个半月可以完工。” 说完这些,陈立及从怀里取出一张名单,递给丁英。 丁英扫了一眼,都是密凌族的人名。他把名单递给陈立及。 “老陈,装修房子的时候,把我大舅请过来,人员安排和他对接。嗯,财务人员,一个站点设置三名,必须保证咱们一个人,周家一个人,其他的你们看!” “跟琥珀钱庄联系了吗?” “联系了,这是我们的存票。” 丁英看了一眼,二十万两。 “你有没有把我的想法透漏出去?” “少爷,按您的指示,透漏了一点。琥珀钱庄管事马忠,已经约了小的,今晚在贵人居吃饭。” 看着陈立及红红脸蛋,丁英笑了。 “老陈,事情办的不错。” “全凭少爷指导!” 陈立及啪的一个立正,接着又弓下身体。 “另一件事情呢?” “我已经联系了以前的朋友,他们会陆续过来,在这个月月底,您可以进行考核!” “好!” 第51章 那些前尘往事 处理好一切,丁英回了家。 柳如是今天回来。 丁元庆请了假已经去接了。 丁英安排果妈吴妈给母亲准备饭食。 这个世界的马车,尤其是长途马车,坐着就是受罪。 身体好的只是恶心和茶饭不思,身体差的就惨了,能把苦胆水吐出来。 上一世稀里糊涂过了,这一世他不但要维护亲情,还要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才才安排好,柳松跑来找他。 “什么?舅老爷来了!” 真会赶时间啊! 看看就在厨房外面转悠的柳自在。这个大神,真的就这么一天跟着他,听说对方是一位拒山巅峰的武者,怎么一天看着就像跟屁虫。 饭量还大的很。 要不要给大舅说说,领回去得了。 丁英一边想着,一边急急出来,小跑到门口迎接舅舅。 到了门口,大舅三舅,四舅,三个舅舅到齐了。 果然人靠衣装,三位舅舅全部理了发,换了新衣服,背着黑刀,看着精神抖擞,英气逼人。 不远处,几个穿着制服的衙役不断往这里张望。 “舅舅们好!” 他赶紧弯腰行礼。 这礼才到一半,耳朵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卧槽他猴,不会这么巧吧! 还真是这么巧。 丁元庆胳膊挎着一个篮子,后面跟着带着白纱斗笠的柳如是。 看到自家门口的三个大汉,丁元庆直接脸色一变。 “爹!” “老爷!” 柳松十分有眼力劲,快步过去,接过了丁元庆手里篮子。 丁元庆走过来,看着柳虎弟兄几个,面无表情。 “大哥!果然是你们!” 柳如是掀开斗笠,惊喜的叫了一声。 她一脸菜色,很明显晕车了。才叫了一声大哥,眼圈刷的红了。 “二姐。” “二姐!” 两位弟弟上前招呼。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柳如是说了一句,丁英上前赶紧接过母亲手里斗笠,再看老爹。 刚才还不怒自威,现在立马一伸手,扶住了自己的亲爱的。 “你不是晕车吗……” “别扯没用的,堵着门不让进吗?” “大家都进来吧!” 丁元庆甩了一把袖子,自顾自的进去了。 “丁英,站在那里当枪啊,赶紧去找果妈,给你舅舅们准备吃的!” 卧槽他猴!我没干什么啊…… 丁英答应一声,赶紧跑了进来。 柳家兄妹四人进了丁府。 到了吃饭时间,丁元庆借口不舒服,丁英去叫人结果给老爹留住了。 吴妈给两人送来一部分菜。 “看看,才进门我的菜量就缩小成小份了。” 丁元庆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对丁英吹胡子瞪眼。 “看什么,给老子倒酒啊!” “对,对,对。” 丁英拿着酒壶,给老爹倒酒。 “你也就是欺负我,我个子才比桌子高一点。” 老爹和舅舅们有故事,你不说,我也不提。 丁英胡乱扒拉了一口菜,就准备溜走。 他有正事,舅舅们从族里来,应该带着尾款的。 他要拿尾款,去云州再开一个运输点。 上一辈子当过外卖员,光给某团挣钱了,这一次,他要给自己搞。当然,如果以后国泰民安,他不介意自己搞一个飞鸟外卖。 “坐下,你是男人,陪爹喝一杯。”丁元庆喝了一杯酒,敲了敲桌子。 “爹,少喝一点。” 看着自己走不了,他赶紧提着酒壶给老爹满上,“我还小,喝点茶水陪您。” 说完话,丁英端起自己的茶杯,丁元庆斜着眼睛看他。 没办法,他又拿了一个酒盅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跑过来和老爹碰杯。 也就是和自己老爹喝一点,上一世,他见过太多的同行,就因为一瓶啤酒被人收走了摩托。 当然,这算好的。还有多少人,因为喝酒接单,直接被上帝接走。 他对酒,不爱。 “儿子,以后和人喝酒,长辈,师长,杯子低一些,这是尊重。” “好的,老爹!” 丁英赶紧低了低杯子。 “爹,干杯!” 他爹一口吹干。丁英抿了一口,嘴巴眼睛都皱到了一处。 这个世界的酒,什么味道,怎么还发酸?辣味稀薄,不过这酸,卧槽他猴的,和柠檬又得一拼。 丁元庆看着他的鬼脸笑了。 “吃一点花生,别有一番风味。” “好吧,老爹!” 丁英吃了两粒花生,不行,嘴里依旧酸的受不了,干脆直接上手,抓了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嚼了一口。 丁元庆再度敲了敲桌子。 “注意仪表。” 卧槽他猴的,老爹的穷书生气又发作了。 走不了,只能陪着老爹喝酸酒。 一壶,两壶…… “英儿,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十几年了,最灿烂的年华……” 老爹醉了,估计马上又要怪万恶的社会了—— “爹,你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丁英走过来,扶起丁元庆。太重了,他有些撑不住。 “老柳叔,老柳叔!” 柳松进来,赶紧接手扶住丁元庆,出了屋门,柳松说道,“少爷,天晚了,你回去休息,老爷我送回去。” “我不回去,我去书房,书房!我是谁,我是太子太傅,我有豪情壮志,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正准备离去的丁英愣住了! 卧槽他猴。 老爹也是穿过来的? 这一瞬间,无法形容丁英心中的惊恐—— 原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自己最清楚的,这一刻,看着父亲的背影,他忽然觉得陌生到了极点! 他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干脆不睡了。 他拿出八骑的秘籍,开始钻研最后的三幅图案。 周长老送给他的这本秘籍,没有什么标注。 除了首页的八骑两个字,后面全是图画。 画上人物扭曲,有的一幅图,用虚线勾勒几幅,有的是多幅图。 丁英现在接触的就是多幅图。 第一幅图,一个人的手掌向背,双手合十。 这个动作难度不大。 后面的图,这人双臂像没有关节,合掌向上游走到头顶,接着向下游走到了脊柱末端,双下肢还要倒转而起。 不可能做到吗? 丁英把这个姿势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 睡不着,干脆试一试! 先从第一幅图案开始,他一张图一张图朝后练习。 腹中滚珠,来回在他体内流动,很快,来到了今天这个动作。 他双手反向抬起努力合十,只觉得双臂一抽。 本来横亘在他胸口的圆珠忽然一分为二,穿过双臂关节,向身后双掌冲去。 本来合不住的双掌,啪的一声,合了起来。 他双臂顿时微微发抖。 双掌之中,好像千斤重量,以至于他的双臂不自觉的向头顶方向落下。 然而,胳膊生硬,尤其肩胛骨这一块,胳膊下不来。 丁英趴在床上,缓缓呼吸。 双臂倒合在背上,以极度缓慢的速度往头顶落。 照这个速度,明天早上也落不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丁英谨守灵台,他感觉,全身绷紧,好似一张弓,自己一呼一吸,已经十分费力,双臂之上的压力传下来,他感觉肩胛骨,颈椎,后脑沉重无比。 忽然之间,一团热气从心口升起,瞬间穿过喉咙,直接到了丁英头顶。 “咔!” 微微一声响。 紧张的骨节忽然松弛,他的双臂合十落了下来。 不知名热气不知从何而来,从他双足足底开始,缓缓朝上蒸腾。须臾间,热气将丁英全身包围。 丁英感应到,一个新的圆珠,出现在他的头顶才会。 这还没有完。 当丁英鼓起所有勇气,再度抬起双臂时。 它们就像没有了骨节,在不知名热气作用下,轻松完成了落在尾闾的动作。 双腿后曲。 又是细微一声响,尾闾那里,多了一枚细小的珠子。 此刻,他的体内,头顶一个,双手各一,似合似分,尾闾一个。 等到身体合成球形。 胸口正中,赫然又出现一枚珠子。 许多年后,当丁英遇到无量山主,才知道,今日自己所为,正是:我身本来一混沌,既无假来也无真,退去俗世红尘气,空内才能现本真! 五珠出现。 他的体内,上一次不知道消失到哪里的五座圆点忽然间出现。不过,这次它们出现,却是五个隐约大环。 飘渺虚无。 在丁英抱关内视的情况下。 圆珠如宝石,五环如苍天。 莹莹烛火,不能照天。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天当拂晓。 丁英收功。 他缓缓伸展四肢,有无名热力在四肢百骸缓缓流动,如同无数细小柔软的珠子,连绵不断,互相推动。 他轻轻下床。 感觉整个身体的重量似乎消失了一般。 看着不远处桌面的茶壶,他很想伸出手指,弹一下,看能不能将他凌空弹破。 他忍住了。 走出自己小屋,走到侧面竹林边。 抬手,对着小腿粗细的竹竿一掌砍出。 手掌掌缘微微一抖。 丁英抬头看竹子。 直戳戳向天! 错觉! 丁英尴尬的自嘲一声,向回走去。既然想多了,不如回去睡觉。 隐约有人声从前面传来。 丁英心中好奇。 以前他是能睡多久睡多久,从来没有早起过。 院落没人。 果妈他们估计在做早饭吧! 他心里想着,转到了前面院子。 丁英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母亲柳如是,带着果妈,吴妈,正在练刀。 这刀法,比我还流畅!?! 他站在门口,偷偷观望。 院中小亭,三个舅舅站着看着。 对面的花坛后面,丁元庆站在阴影中。 丁英看见了老爹,丁元庆也看到了儿子。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退回自己的门户。 我娘会武功? 看来,自己的好好融入一下家庭了。 不过,爹怎么回事?搞的我也偷偷摸摸的! 他咳嗽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院子中,果妈她们继续练武,小亭中的舅舅们对他招了招手。 丁英走过去。 “大舅,三舅,四舅,我娘这是做什么,练刀?” “明知故问!”柳虎哼了一声。 “嗯。”柳熊点了点头。 “你不是在齐眉山学过刀吗?看看有什么不同?”柳豹说道。 丁英站在一边,仔细观看老娘和两位老妈子练刀。 以前以为果妈吴妈,都是可敬可亲的奶妈,现在知道了,以后不能随便玩笑了,说不得那天她们来了情绪,追着用刀削自己! 看了一会,丁英承认,妈妈的刀法凌厉,就是吴妈果妈,这力度,这招式,腾挪之间,呼呼生风。 他悲哀发现,自己可能打不过她们。 “看出什么没有?” 听着四舅关切暖人的话语,丁英想翻白眼。 我不是天才,这看一会能看懂? 槽他猴,怎么可能? 他老实的回头说道,“以前就发现果妈和吴妈力气特大,想不到是练家子,关于我妈,唉,看走眼了!” “这是斩虚刀,白眉山的刀法!” 他大舅幽幽说道。 “密凌族有三刀,一刀天隐,二刀斩虚,第三刀为无极。这是我们密凌族的镇族之宝。” “不过,第三刀失落了。要不然,黄沙族之乱,也不会让你三舅使用天隐,为刀堂黑刀定位,让刀伯斩出一刀!” “丁英,你告诉你爹,舅舅没有什么意思,我们这次来看看你妈,大舅要离开族里,带着你舅妈和霜儿,前往荒草野原,寻找灵药为她们治病,你四舅会留在族里。” “再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亲人。” “老三会跟我一起走的!” 啊? 完全没有想到,大舅带人来竟然不是组团混饭,而是离别。 这次把大舅拉下族长的位置,自己是不是太不够外甥了? 柳虎拉着丁英走进亭子,“你四舅是个直人,大事指望不上,你妈傻乎乎的,我们兄弟落难了,她才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 大舅,你这是公然挑拨我们关系吗? “丁英,你可能不知道,你娘,并不是你爹的原配夫人?” 柳虎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竟然闪烁点点泪光。 丁英脸色变冷。 这句话什么意思? 柳虎说道,“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你爹年轻的时候,便是太子太傅,他很早便已经结婚,因为政事你爹被流放到了这里,后来,遇到了你娘。” 月门外,丁元庆握紧拳头,随即,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也清楚,该知道的,丁英总会知道。 第52章 剑之大,身体装不下 听着大舅的话,不知为何,丁英想到了六岁左右,父亲看自己的眼神。 这眼神很复杂。 不像柳如是看自己的眼神,她看自己,只有爱。 他想到了付祥。 原来,看着付云在他面前耍泼,他觉得他可怜…… “那里,我有哥哥吗?” 丁英苦涩问道。 柳虎点了点头。 丁英转过身,看着院子中的母亲,她那么美丽,每一次身形转动,她的刀都能够呼啸而出,似乎可以斩破空气。 这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啊!她知道,她将来要面对的一切吗? 她面对的事情,可以用黑刀斩断吗? 你,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这件事情呢? 他是她的宝! 她是他的来处! 丁英忽然感觉眼睛发酸。 付祥的母亲,一年前死了。 据说死的的时候,付家根本没有人管,付祥请了一周的假,回学堂时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明媒正娶的女人,可以理所应当享受夫家的一切。 “他们当初休离没有?” “没有!” 丁英觉得心中一阵寒冷。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丁元庆的声音还在耳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杀气,是对这个世界? 还是,对自己!!! “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不是应该当爹的或者当娘的,亲自告诉我吗? “舅舅,不要告诉我娘,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她。” 他低声哀求。 柳虎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走后,你娘只有你了!” 停顿了一会,柳虎低声说道,“如果,你爹回京城,你要留下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和这个外甥说。 丁英笑了。 “大舅,你放心,这里是我的家!” 很快,家里人练完了功夫。柳松过来请大家吃饭,三个舅舅,母亲还有丁英。 丁元庆还是没来。 丁英陪着大家,开开心心吃完。中间还说了几个笑话,看得出来,母亲十分高兴。 吃完饭,他找了一个借口,出了门。 第一次来到了呼啸营给他配置的院子。 有两个明卒,一直负责这里。他安排柳自在守在门外,自己走了进来。 只是一个不大的一进院子,里面并排三间房子。 过了不久,陈立及来了。 陈立及今天兴致昂扬。 他正式成为明标,而不是以前只有一个腰牌。 丁大人来院子了,这是个好兆头。 这位小丁大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得想办法感谢一番。 他来到院子之后,看着两位苦瓜脸明卒,第一时间觉得不对。 “少爷心情不好吗?” 两人点了点头。还想探听情况,里面传来一声咳嗽。 他赶紧走了进去。 “这东西怎么弄,老陈,你来!” 陈立及偷眼一瞧,这位脸色平平的,看不出所以然。 他指着自己买来的一套茶具。 “文生,先把炉子引燃烧水。”陈立及赶紧安排。 “侯锐,把窗子都打开,透透气!” 两个明卒进来,赶紧收拾。 陈立及打开丁英身后的柜子,取出一个精致铁盒。 “知道大人得了新院子,我托朋友,专门从野原那里,弄了一些古树春芽,放在这里,就等您过来开包呢?” 两人在茶桌坐了,陈立及把铁盒打开。 里面是一层棉纸。薄薄棉纸,根本挡不住清幽茶香。 “真香啊!” 丁英感叹了一句。 “少爷,您待会尝一下,更香!” “好!” 不久,水烧开了。 陈立及端坐在茶几边,开始笨拙的操作茶具。 开水烫的他呲牙咧嘴,他却乐在其中。 一杯绿幽幽茶水摆在丁英面前。 丁英刚要端起。 “少爷,小心烫手。” 丁英感觉心中一团暖意。 “工地这么忙,怎么还专门过来一趟?” “少爷来了,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这不,眼看就要入冬,这沙县,我可知道,冬天能冻死人的!” 丁英心中一动,确实如此。如果到了冬季,只怕自己的运输队也没生意。 “这样子,和工队谈一下,最好半个月先把门帘装好,必须在入冬前,试飞一次!钱,可以适当加。” “保证完成任务。” 陈立及拍着胸脯保证。 “少爷,可以喝了。” 丁英端起茶,喝了一口。 清香沁人,微微有些苦涩。 “老陈,我要一些东西。” 陈立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听他安排。 安排完事情,他喝了一会茶,走了出来,柳自在正靠在一边墙壁晒太阳,两个明卒,一近一远,警惕的盯着他。 两人结伴。 “少爷,回家吗?” 丁英点了点头。 “少爷,我怎么看着那位陈大人,好像是你的手下?” 柳自在跟在他身后,忽然问道。 “柳自在,听说你是拒山境界?” 丁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柳自在纠正道,“拒山境界巅峰!” “前几天,一个人和我在密凌族见面,说小凉山的眉山之中,有两位高手,不知道,包括不包括你?” 柳自在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丁英。 这几天他一直观察丁英,他不认为,凭他的人脉,能知道族里两位大能。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丁英没有骗他。 “自在叔,在咱们这个世界,究竟什么境界才能称为高手?” “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高手?” 柳自在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他接着说道。 “咱们柳氏先祖,最早,只是黄沙族一个奴隶,跟随主人前往荒草野原狩猎,得到了黑刀。当时,有一位智者告诉他,只要一年时间,每天挥刀三百次次,从不间断,他就会成为高手,他这样做了,所以,有了我们密凌族的今天!” “三年挥刀十万多次?” “嗯,不分寒暑,每天三百次!” “目前咱们族里,只有一个人做到了,你见过他,他叫柳白开,今年十二月,他便挥刀三年了。” 丁英脑海浮现柳白开的样子。 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高手啊? 只听柳自在说道,“近一百年来,天宇大陆,将武者分为两个流派,一种叫体武者,一种叫心武者。而白开选择的,还是以前的修炼方式。” 这两个词语丁英还是第一次听说。 走到了豆腐脑铺子,丁英伸了伸手,“自在叔,请你吃一碗。” 柳自在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位丁少爷迷恋的豆腐脑到底什么味道。 两人进去,店里今天没人。丁英喊了一句,“今天两位。” 乔四给他们一人一碗豆腐脑,顺带上了一点咸菜。 柳自在用勺子喝了一口,不觉得有什么特殊。 “这心武和体武有什么区别?”丁英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豆腐脑,一边问道。 “心武,前期主要是挨打,积攒心气,像咱们宋国有名的海棠剑派,他们的心武绝招便是拔刀一气斩,根据传说,十年一剑,可斩拒山。” “他们日常不练刀剑,只是每天冥想,与手中剑神交……” 卧槽他猴,这不是神经病吗? 丁英嘿嘿笑了,“这种功夫,怕练成的人不多吧?” 柳自在还没说话,一边的乔四说道。 “少爷慧眼如炬,我以前在海棠剑派门前卖过豆腐脑,实不相瞒,现在海棠剑派,多半都是精神分裂……” 丁英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是拍马屁,还是说的真的? 柳自在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心武一道,心有多大,舞台便有多大!” 他顿了顿,说到,“我年轻时,曾经去过一次海棠剑派,实不相瞒,当时我刚入拒山,自认为自己也是天下俊杰,得意忘形。” “结果,碰到一位剑之大,身体装不下的高手,一招败北!” “自在叔,您刚才说什么,剑之大,怎么了?” 柳自在看了一眼乔四,乔四嘻嘻笑道,“加点豆腐脑?” 看来,他也不知道。 “海棠剑派的心剑,和武者五种境界不同,他们将剑者共分为四种境界,第一种,剑之大,剑鞘装不下;第二种,剑之大,身体装不下;第三种境界,剑之大,山河装不下;第四种,剑之大,世界装不下……” 卧槽他猴,听着牛逼克拉斯到了极点! “叔,您遇到的是山河装不下?” 丁英试探问道。 柳自在苦笑一声,他一拍桌子,“嗖”的一声,背后黑刀飞出,绕着他眼前飞了一圈,悄然入鞘。 柳自在的黑刀,少了一段。 断刀! “当日年少轻薄,眼里看轻了海棠剑派,被一位少年斩断了我的黑刀——” “三境武者,敌不过二境剑客!” “拒山境界的您,对付不了海棠剑派的剑之大,身体装不下?” 丁英听出了柳自在的意思。 “前辈,这剑,真的那么大吗?”乔四满脸疑惑。 柳自在笑了一声。 “心武一派,追求大者无极,我当日与海棠剑派的王小虎比武,人家只出了一剑,天外飞剑。剑刃大如门板,一招分了输赢!” 明显看的出来,柳自在心里不爽,然而,服气的很。 “门板那么大的剑,不可能啊,剑那样大,剑客怎么出门?” 丁英还没问话,乔四抓着自己不多头发问道。 “心武一派,身上只带原刃,出招之时,气势磅礴,大刀阔斧,是虚像带动原刃,令对战者看到天崩地裂,实则,原刃还是那么大……” “没听懂!” 我也没听懂!丁英心里说道。 看看身边乔四这位好奇小朋友,他忽然没了追究剑之大的兴趣。 话锋一转,“自在叔,您一直在族里,肯定对黄沙族了解较多,经过上次一役,这个黄沙族还有高手吗?” 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自从上次鹰首在密凌族见了丁英,丁英就满是危机感。 鹰首在密凌族如入无人之境,黄沙族有这么一个高手的话,他们四个小朋友还逼良为娼,敲诈勒索,只怕没有好下场…… “估计,应该有的!” 这什么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来了一个应该。 看着丁英的眼神,柳自在揉了揉下巴,说道。 “黄沙族历史悠久,上次光是拒山境界,就死了六位,这个数字,密凌族完全不够看。” 柳自在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黄沙族之战,朝廷,密凌族之所以损失惨重,除了沙人之外,显然,对于敌人的高境界人数估计失败,也是一个原因。” “他们是气宗后裔,按照现在灵气稀薄程度,他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拒山境界。” 柳自在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要知道,梅岭之上,还有另外的一尊沙人,林德海这般退出,实在让人觉得疑惑。” 丁英敏感的听出了重点。 “自在叔的意思是,黄沙族还保持了一定的力量?” 柳自在说道,“很自然啊,九万多人的黄沙族,这次伏诛了三万余人,梅岭之上,老弱病残只有不到五万人,族里面的周长老认为。黄沙族这次,只怕是故意为之,好令一部分族人远离云州,脱离朝廷的监视。” 丁英放下勺子。 不能不说,完全有这个可能。 那个喝自己血的妖女,陈立及一直没有找到。 就看付祥和孟海手下人,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自在叔,我老听气宗,武者,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气宗,已经成为历史了!” 柳自在夹了几根咸菜放进嘴里,嚼了嚼。 这么一吃,豆腐脑味道还可以。 想了想,他说道,“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气宗高人,也只是听说过气宗法门。气宗之人,玩的是天地灵气,他们将身体比做一个容器,将天地灵气的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气仍是气,第二个阶段,气体化为固态,第三阶段,半云半雨半风。” “一般情况下,同境界的武者,碰到同境界的气宗之人,只有三个字,啊啊啊!” “什么意思?” “只有挨打啊!” 柳自在说道,“气宗之人,最善于玩远程攻击,他们的攻击方法,只有一条,就是灵气外放。” “那武者只有挨打了?” “也不尽然,他如果碰到剑之大,身体装不下,那就看谁身体好了!”柳自在说道。 “当然,天下修行,殊途同归。到了五行境界,武者也可以御风度气,这个时候,差距就不大了。练气者强,强在五行之下。” “我听周长老说过,五行之下,但凡比武,同境界练气者无敌!” 第53章 藏的深,看不见的人 齐光耀给丁英送来了一封信。 医生大会,云州书院有意思。 然而,经过在校老师论证之后,没有同意齐光耀的想法,而是准备玩个大的,以宋国国界为范围,进行一次超级大会。 玩大了! 齐夫子已经虚脱了! 现在,云州书院搞了一个组织部,专门为医生大会做筹划。 齐夫子暂时是回不来了。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想法,一面对实际问题,老夫子经常牛头不对马嘴。 只得向自己的学生求援。 信封中,带了一份云州书院邀请函。 说是书院已经派了专员,来接他专门讨论这件大事。 丁英有些头大。 这个运输队伍还没有成立出来一个模板,他着急啊。 今天要不是陈立及提醒他,他都忘了冬天这回事。 他可是乘坐过二花的。从天上下来,发型两天都没变回来。 这要是冬天乘坐,估计下来就成冰块了。 才和柳自在聊了一会,付祥骑着马在对面自家门口出现。 丁英出了门,对着付祥招了招手。 付祥进来,乔四很有眼色的上了一碗豆腐脑。还没转身,坐着轿子的孟海也来了。 得,又是一碗豆腐脑。 一看这两位少爷的神情,柳自在走了出去,乔四上了豆腐脑,也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了。 柳自在看着乔四的背影。 唉,也就这几个小孩子觉得自己做的神么。 这豆腐脑店,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丁英开的,或者丁府开的。 有些多此一举。 至于关门,对柳自在来说没什么作用,他们就是再加一道门,自己也听的真真的。 “班长,曲朝给我回信了,就两天时间,对方给了五千两好处!” “我这边一样。黄沙族出动了一位长老,不但拿出来五千两好处,还送了一个美女给邢捕头!” 孟海和付祥对视一眼,能看出他们目光的热切。 这搞钱也太快了吧。 卧槽他猴! 丁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为了密凌族的事业,自己将亲爱的母亲的首饰都当了。这两人搞钱,简直就是捡啊! “让暂时消停一下。” 他指着付祥和孟海面前的豆腐脑,“待会儿你们两个要买单啊,我欠了半个月了?” 付祥喝了一口,“这味道普通啊。” 孟海豆腐脑都没吃,“班长,不是应该乘胜追击,敲笔大的吗?” 他脸色发红,鼻子两旁雀斑醒目。 “弄得好了,我在书院的三年花销都有了。” 这面孔,有些狰狞了。 付祥马上点头附和。 丁英冷笑一声。 “你们两个,是要钱还是要命?” 他一边问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了付祥。 付祥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开一看。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丁英说道,“上次付云给我要的,我亲自书写,你有时间帮我给她烧了。” 付祥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黄沙族能这么痛快的给你们派出去的人送钱,你俩想想,什么原因?” “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死人家里的钱,肯定被族里没收了!” 孟海回答道。 卧槽他猴,这哥们的脑袋一枝独秀,一般人跟不上思维。 丁英看向付祥。付祥把他写的诗装进怀里,耸了耸肩膀,“可能人家有钱!” 学渣! 脑袋大大的坏了! 丁英循循善诱。 “对方那么爽快的给钱,说明,对方要把你们的人赶紧买通,推走,一般情况下,他们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话说的,门外偷听的柳自在眉毛一个抖动。 小子所言,正合他意。 付祥和孟海对望,看两人惊诧的表情。 没听懂丁英的话!? “班长,你的意思是不搞了?” 付祥低头呼噜噜喝豆腐脑,孟海挠了挠脑袋,问道。 门外,柳自在也竖起了耳朵。 “邢捕头人品怎么样?” “还可以吧!” “你这个还可以代表什么?” 孟海嘻嘻笑了,“是我的表哥!” 丁英还没说话,付祥惊讶问道,“我看邢捕头最起码四十了,你这个表哥,真够老的!” “老家人,其实才三十多。” 让他们唠嗑,等一会丁英绝对会高血压。 “那就是没问题了。听我的,让老邢先把那个黄沙族美女办了!” “我表哥结婚不久,和表嫂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你这个主意不好吧?再说,这对我们的事业,没有什么帮助啊?” 草它猴的,把勒索敲诈当成事业了。 门外面的柳自在偷听一头雾水。丁少爷相当低俗啊。 “你懂什么?” 丁英没好气说道,“老邢那人我见过一面,长的十分猥琐,你不说他是你表哥,我都不信。这次,我们要利用他猥琐的长处……” “班长,我怎么感觉不到猥琐还是长处?” “实话实说,我觉得黄沙族这次死伤那么多,就这样直接认怂,绝对有大阴谋。” 跟没脑子小朋友聊天太费劲。丁英干脆实话实说。 “原来你们没派人前,我只是怀疑,现在你们传回来消息,我十拿九稳的确定,黄沙族准备搞事情,这事情要是给他们搞成,绝对是大事情中的大事情!” “不可能吧?” 两人异口同声。 “有什么不可能?付祥,你爹在这里守了多长时间了,据我所知,咱们云州六县,只是宋国西边五关之中第四关黄沙关属地。为什么朝廷一直给这里放着重兵!” “防备黄沙族和密凌族。” “密凌族我有内线,啥啥安稳,那么,不安稳的,就是黄沙族了。” 看着两个小伙伴你看我,我看你,丁英说道。 “老邢形象猥琐,便于被别人当成坏人,孟海,找他谈谈,让他该吃吃,该喝喝,多在黄沙族那些送礼人面前说说朝廷的不是,和黄沙族人打成一片,如果黄沙族人愿意掏钱,可以从你们衙门给一些消息……” 柳自在猛然睁眼,这小子,和他爹一样,不是好东西! 很明显,屋子里的声音更小了。 柳自在耳朵动了动,这小爷,胆子真大啊,在这里就敢安排一切…… 不对,难道,他连我也算计了!!! 不行,得找机会试试? 小屋中,丁英对付祥和孟海面授机宜。 不久,两位小伙伴一个一个离开。 柳自在先推门进去,乔四要进去,他摆了摆手,进了门,柳自在关上门。 “少爷。” 柳自在叫了一声。 丁英已经站起身,看了他一眼。 “你这样对付黄沙族,不怕物极必反吗?” 丁英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黄沙族人不会知道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自在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黄沙族和我们密凌族,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彻底除掉黄沙族,等他缓过神,或真弄出来一件大事,让朝廷的天平倾斜,你觉得,密凌族还会存在吗?” 柳自在张了张嘴。 “自在叔,我这次回族,拉动族里人出来,自然会做到我承诺的一切。当然,你也要做好你的本分,不要让别人无声无息接近我,败坏了拒山巅峰的名声。” “人生就是选择题,这个选择题没有答案。它只是一个方向,一旦选择,就像坐上了飞驰的马车,你不能放弃马车,那么,只能用尽方法,让马车走上正确的道路。” 柳自在无言。 “自在叔,我问你一件事情,我爹,他是武者吗?” 柳自在摇了摇头。 柳自在虽然和丁元庆年龄相差不大,可是,两人相交不多。 这一段时间柳自在在丁府出入自如,与丁元庆有过几次接触。 丁元庆走路轻浮,应该不是武者。 丁英问他。 “武者,通过什么才能看出来?说心里话,我昨天才知道我娘是个刀客,我们一起生活了九年,我一无所知。” “呼吸,步伐,眼神!” 柳自在告诉他。 “气宗没落之后,武者兴起。最初的武者,是通过不断的锻炼,提高体质,随着习武之人的越来越多,渐渐出现体系。不论那种体系,武者前三种境界,全部用来打开人体宝库,激发人本身的潜能。” “呼吸越来越长久,力量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亮。” “散手,清风,拒山,武者统称为小先天。据说,打破拒山障碍,人体会进入大先天。到了这种境界,可以返璞归真,让人分不清高低。” “当年黄沙族最厉害的手段是什么?” 丁英继续问道。 “气宗时代,黄沙族三宝,灵狼,蜈蚣,沙人。” “上一个神迹来临,世间灵气涣散,黄沙族的灵狼开始一批一批死亡,接着,沙人开始沉睡,现在黄沙族的主要手段,也就是蜈蚣了。” “有些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你要想多了解黄沙族,可以去族里藏书阁看看以前的资料。在我的记忆中,上一辈刀客看不起黄沙族人,说他们自己力量有限,都是凭借外物。我的师父曾和黄沙族的灵狼交过手,他说过一件事情。” “以前的黄沙族可以和兽宠结合在一处,短暂借助宠物的力量!” “这么多年,族里与黄沙族摩擦不少,可是,没有大的交战,对于它们有没有隐藏手段,还真不清楚。” “自在叔,你有没有听说过黄沙族一种秘法,寻找一些动物或者人血炼制药物?” “寻找动物?应该是灵物吧!我听说过列山会,鬼谷常年寻找灵物,这个全国的武者都知道,肯定是为了门派内,或者某个关键人物。气宗没落,不代表没人修行气宗法门,修行气宗法门,必须打开灵穴,打开灵穴,就需要灵气。所以,全国各个地方,灵物都是价格出奇。” “你说的,应该是用灵物炼制丹药。至于人血炼制,闻所未闻。” 丁英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些。 自在叔还是在山里呆的时间久了,看不到世界的残酷。 如果说门派杀死带着灵气的灵物可以获得灵气,那么,用不正当手段得到含有灵气的血液,和这没有分别。 《元感》应该就是气宗的法门了。 “自在叔,您对气宗法门有什么认识?听没听说过怎么练习?” “何止听说过,你没去过齐眉山后山观云阁吗?那里面一面墙上就写着呢?” “气宗第一步,开窍感气。怎么说呢?好像你身体之中,还有一个你,那个词怎么说的,玄之又玄,总之好像自己身体开了一个门,感受到奇妙的感觉,每个人不一样,不过有一点一样。这个时候呢?你可以感受到灵气。” “第二步,引气归元。不断吸收灵气,壮大自己,壮大壮大再壮大。壁画上这么画的写的,当你填充到你身体不能再填充,量变引起质变。” 这和自己练习的,差不多啊! 不是没有灵气练不成吗?自己怎么就感气了? “后面就是一个境界一个境界提升了,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那天回族里,专门去观云阁看看!” 丁英坐在那里,眯着双眼正在复盘一切。 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庙街神医,她取了自己鲜血,多半那个时候,知道自己鲜血含有灵气。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个少女追着自己不放。 黄沙族的少女,在练习气宗的法门。 或者可以这样认为,黄沙族有人在练习气宗法门。 他们在庙街收公鸡,装神弄鬼,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 “自在叔,族里原来预估黄沙族有几个拒山境界的修行者?” 柳自在回答道,“最初长老会估计黄沙族总共也就六位拒山境界,想不到,这次大战,对方死战了六位。林德海,林德兴,他们族里,最少还有两位拒山境界的武者。” “不!” 丁英摇了摇头。 “自在叔,能给我说一下咱们密凌族三姓,各有几位拒山境界的高手吗?” 柳自在眼光闪烁。 “我们柳氏有四位拒山,周家有五位,谭家三位。等等,丁英,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黄沙族,不止……” 丁英点了点头,他说道。 “呼啸营的鹰首告诉我,密凌族还有两位高人,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位高人有多高。鹰首来到云州,付将军发动大军,我三舅带领密凌族刀客,即使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有直接灭掉黄沙族。” “自在叔,你说,鹰首在考虑什么?” “你的意思,黄沙族中,也有高人?” 第54章 赴宴,借钱 这个答案令人担心。 丁英说道,“刚好,让孟海他们摸摸底。自在叔,我这段时间的安全,全靠您了!” 柳自在拱了拱手,胸有成竹。 丁英回到家中,三个舅舅还在,柳霜儿也来了。 柳如是正拉着柳霜儿的手,问长问短,看她眼里的喜欢,都放出光来。 不过,这位表姐宠辱不惊,还是木呆呆的。 看到丁英进来,也只是神情惊讶了一下。 “丁英!” 卧槽他猴。 不是应该喊一声表弟吗?好了,我不计较。 丁英笑嘻嘻的过去,甜蜜蜜的叫了一声,“表姐好!”。 没有得到明确回应,这位亲爱的表姐眼神飘忽,正在观察丁英家里客厅的家具。 这属于什么情况? 在上一世,不是精神病,就是神经病,多少加一点智慧那什么? 丁英为表姐感到悲哀。 他脸上笑容灿烂。 “大舅好,三舅好,四舅好!” 柳如是挥了挥手,“果妈,上菜吧!” 果妈领命下去。 一会儿功夫,客厅的大圆桌上,摆满了沙县的精品小吃。 丁英看了一眼母亲,使了使眼色询问。 柳如是看见了,扭头过去,脸上气呼呼的。 丁英看着门口,柳松低头垂手。 丁元庆还是没来? 看来,矛盾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 有了柳霜儿,柳如是心态明显好很多,饭局中,她不断给柳霜儿夹菜。倒是三个舅舅,今天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 又来事了! 丁英敏锐的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吃完饭,他就要逃跑,柳如是叫住了他。 他乖乖的跟着柳如是,到了后面小厅。 柳如是慢慢喝茶,丁英赶紧把旁边的干果拿过来,给母亲剥壳。 “嗯,这次去了一趟外婆家,变得不一样了,开始有眼色了。” “妈,不知道你说什么呢?” 柳如是放下了茶杯。 “这次黄沙族出来,是那位的意思吗?” 丁英点了点头。 他能说那人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吗? “是我爹让我这么干的,他动用了他的关系,目前,分给我们百分之二十股份,除了百分之十是朝廷的,剩余百分之十,是给您的。” 柳如是脸色沉静,并没有对丁英的话语表态,而是对他说道。 “席间,看到我对你表姐好吗?” “你舅母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母亲任性,你舅母不会受伤,你表姐也不会是这样?” 丁英一愣。 怎么这事跟您还有关系。他把茶杯推过去。 “娘,如果不开心就不要想了!” 柳如是并没有因为丁英的话语而转移话题,而是看着他说道。 “父母,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掺杂利益的。我们在父母的供养下,渐渐长大,等到他们老去,会抛弃他们吗?” “这是不孝子孙……” 丁英下意识说了一句,一抬头,只见柳如是泪如雨下。 闯大祸了。 他手忙脚乱站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啪!” 干果碟子掉下去,摔得粉碎。 门外,柳虎拉着柳霜儿,他听到了那句话。 一转身,他拉着柳霜儿走了出来。 “爹,我们不向姑姑告别吗?” 柳虎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去的地方不远,很快就会回来的!” 走出前厅,柳熊,柳豹站在那里。 “三弟,四弟,大哥走后,族里,家里的一切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妹妹这里,没事,以后少来吧!” 柳豹诧异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柳虎摇了摇头。 “各人都有各人的家庭,亲戚来往没事,过于频繁,反而不自在。十二月,白开可以出师,将他送下来,保护阿英。” 两人点头答应。 柳虎拉着柳霜儿,来到了趴伏在一边的二花屁股后面。 他轻轻拍了一下它的屁股。 “老伙计,我们要出发了。” 二花的背后,用竹竿,兽皮,扎了一个四面封闭的小屋,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日用物品。 “霜儿,走吧。” 柳霜儿爬上去,在里面,用绳索将自己捆了。 柳虎坐在前方,他看了一眼两个弟弟,手掌轻轻一拍。 二花一声鸣叫,一蹲一纵,冲天而起。 柳如是听到猎狐鸟的声音,脸色一变,一边擦眼泪,一边急急跑了出来。 天空中,巨大的猎狐鸟,已经变作一个黑点,还在不断远去。 丁英抬头看着消失的黑点。 他的心中,柳虎的形象忽然伟岸起来。 他第一次与柳虎接触,是在密凌族。 当时的他,心里看不起这个大舅,一个族长当到四面楚歌,能力低的令人发指。 然而,一步一步,他看到了他的不同。 说舍弃族长,他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个洒脱的人。 这是个负责任的人! 大哥不辞而别,柳如是再没有和丁英说话,她一个人回到院中。 丁英赶紧喊了果妈,让她去陪母亲。 自己急急到了前厅,想要去请老爹。 到了前厅,只见丁元庆,柳熊,柳豹站在一起,抬头望着天空。 这,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怎么回事? “爹?” 丁元庆没有理他,而是对柳豹,柳熊招了招手,“来,我们谈谈。” 他领着两个人进了自己书房。 “让柳松上茶,一天天,跑的连人都找不到。” 丁英赶紧去找柳松,一转身,柳松人家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茶杯,已经进了书房了。 人人都比自己反应快! 貌似自己成了爹嫌娘不爱的人了? 我做什么了? 算了,大家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出去。 他一转身,直接出了丁府。柳自在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看着小朋友落寞的背影,他刻意保持了距离,省的他转过头来问自己。 你家里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 丁英直接来到了百货有。 趴在柜台上,他敲了敲桌子,“强老板呢?” 掌柜一看是他,满脸恭敬。 “少爷找小老板,您这边请?” 领着他到了对面小楼,明湖春。进了临街一个包间,“您坐着,我们小老板一会就到。” 丁英看着桌面上的功夫茶具,心里还在眯瞪状态。掌柜已弯着腰退了出去。 过了不久,楼梯传来腾腾的脚步声。 李强来了。 他的身后,李强六叔出现,和柳自在眼神对视了一下,两人坐到了一桌。这一次,李强六叔招手。 “泡一壶最好的香片,四分小吃。” 小二登登离开,他对柳自在拱手行礼。 “在下李猛,见过柳先生。” 柳自在笑了笑,“李六,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柳先生,我只是一个保镖。” “对,对,我也是一个保镖。” 李猛哈哈一笑,两人坐下饮茶。 房子内,李强满脸红光。 “班长,你真是神机妙算。这次按你说的,我们将小凉山的米面铺粮食价格提了百分之十,黄沙族脑子被驴踢了,竟然大量购买。昨天,粮食价格已经涨幅超过百分之二十了。” 外面的李六,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姓丁的小子,最初给李强提议粮食涨价,他认为这就是馊主意,没想到,这么顺利。 黄沙族根本没有粮食库存,这次百货有一涨价,他们不但没有向朝廷投诉,反而大量购买。 丁英刚才受了一肚子气。 听到李强的话,嘿嘿一笑。 “你说的,他们大量购买,有多大量?” 李强说道,“小凉山那里,只有一个大粮仓,存粮十万担,已经空了。梅岭那边,四个小粮铺,天天要粮。” 梅岭,现在就是黄沙族的老巢。 “自在叔,自在叔!” 丁英一开口,柳自在赶紧过去。 “你让谁骑着猎狐鸟回去一趟,我记得上次走时,周长老说库房还有一批余粮,调给百货有。” “好的少爷。” 柳自在走了出去。 “班长,不用这么着急的,咱们沙县粮库,粮食很多!” “商人的目的是赚钱,而不是当大自然的搬运工。强子,这次把密凌族的粮食调过去,主打时间差。继续按照同样价格销售。” “等到粮食销售的差不多了,让伯父放风,云州的粮食来了!”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云州粮食来了,兖州粮食来了,常州粮食来了,你们百货有不是想要跨州运行吗?这是机会!” 看着李强的表情,果然他的大脑还没发育好。 “降价!” 李强没有听懂,屋外的李猛听懂了。 高,实在是高。 派出去士兵衙役敲诈勒索,顺便卖出去假消息,沙县,云州粮食告急。只是几句话,给百货又降了库存,挣了钱…… 不知道林德海知道这件事情后,心理阴影占了多大面积? 他才想着,里面丁英又开口了。 “当然,这个是中策,目前还有一个上策,能不能买通一个人,给黄沙族的粮库放一把火,这样,百货有可以暂时不降价,再抛一批,然后……” 李猛一边喝茶,一边冒汗。 他觉得自己老了。 他承认,现在的小朋友,比自己狠。 因为里面,李强说道。 “我同意放火,他妈的,我终于找着理会给我弟弟报仇了!” 丁英看着双眼都是熊熊火光的李强,看来,强仔离一个成功的商人差距还非常大。 商人重利轻别离。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李强。这才是兄弟!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有必要时,可以让你六叔作证。” 李猛刚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 这小子,又在算计自己。 为什么自己心里还热和热和的。 针对小凉山,这位小爷早让付祥找了他叔叔付寒松,放出了三百游骑兵专门针对黄沙族。 黄沙族人,想要外出购粮,根本不可能。 看来,百货有又能发一笔了。 屋中,丁英看着面前五千两银票,也不矫情,直接装了起来。 “强子,另外一件事情,这次事情完了,你马上安心学习,其他事情不要管了。” 李强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柳自在带着一位少年刀客来到茶馆。 丁英将粮食的事情告诉他,说道,“你直接到我家,和我三舅回去,直接找周长老,就说我说的。” 少年匆匆离去。 丁英喝了一会茶,下了楼,陈立及在对面站着。 他知道对方有事,跟了过去。 又回到了豆腐脑店。 “完了把那边屋子收拾好,茶水,零嘴都准备一些,每次来这里,我都得喝豆腐脑。” 陈立及点头答应。 “琥珀钱庄那边回话了,雍老板愿意借支二十万两!” “太好了!” 丁英高兴的跳起来。 他追问了一句,“可以在云州支取吗?” “可以。只不过,雍老板要您给琥珀钱庄提个字,或者写一首诗!” 陈立及一边看着丁英一边说道。 看丁英没有吭声,他接着说道,“雍老板晚上在沙县饭庄请您赴宴。” 丁英哼哼两声,答应下来。 出了门,他对家门口正朝这边观望的柳松招了招手。 “松叔,喊一下我四舅,让他来喝豆腐脑。” 一会儿功夫,柳豹来了。 乔四上了豆腐脑,他呼噜呼噜,两口喝完。 “四舅,族里没有安排你什么吗?” 柳豹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放在他的面前。 尾款来了。 “四舅,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了,陪我在外面吃顿饭。” “好!” 乔四给他们泡了一壶茶,退到了一边。 两人聊了一阵天,等到天色渐晚,在陈立及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沙县最豪华的饭店,沙县饭庄。 雍子贺早早在门口候着。 作为琥珀钱庄沙县管事,陈立及找上他的第一天,他便已经安排人下去了解一切。 他对丁英很感兴趣。 来自云州的消息是,今年六县童生大考第一名,考试完成当天痛殴学长,自己什么事没有。 黄沙族之乱,沙县六个学子被劫,四人全身而退。 沙县这几天乱哄哄的,全是这小子的新闻。 他将密凌族从小凉山拉出来,要搞什么全国运输。 小道消息是目前李家,丁家,付家,孟家,似乎有了同盟关系。 呼啸营也掺合进来了。 雍子贺现在还没有看清情况,作为一名职业的金融人士,他敏锐的感觉到,云州,正在形成一股风暴。 钱庄,逐利而行。 这是他的机会。 雍子贺闻到了金钱扑面而来的气味。 抬起头,远处,四个人影踏着夜色而来。 第55章 看的上,叫声老哥哥 四个人中,丁英个头最低。 雍子贺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早听说这次云州大考我沙县丁公子以年纪最小,诗文最佳得了第一,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实在令人钦佩啊!” 丁英笑着回了一句。 “早就听闻琥珀钱庄管事雍先生乃是沙县第一富翁,这高手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小生佩服佩服!” 柳自在抽了抽嘴巴。丁少爷还真是什么话都能接上啊。 两人互相吹捧,哈哈大笑。 一个双手迎接,看着实心实意,一位受宠若惊,看着喜不自胜。 上楼,进了雅间。 柳自在自主坐在了外面。雍子贺专门给后面人交代了一声。 “待会里面的菜给外面一样上一份。” 有钱就是任性。 三个人进入雅间,雍子贺提前安排过的,是一个两进包间,外面一个茶桌,里面一个小餐桌。 “我来泡茶!” 一看到茶桌,陈立及表演欲上头。 “好,有劳,有劳。” 桌面上摆了三款茶叶,一边的水壶,泉水已经开了,咕嘟嘟发着声音。 几人坐下来,陈立及手脚生疏的洗杯,冲茶。 陈立及随便拿了一包茶叶打开,泉水哗哗入杯,浓郁香气瞬间弥散整个屋子。 “好茶。” 柳豹禁不住开口赞叹。 丁英顺势介绍。 “雍老板,这位是我的舅舅。舅舅,这位是琥珀钱庄的管事,雍老板。” 他点了点茶桌,示意四舅把木盒拿出来。 柳豹有些狐疑,这个外甥真虎啊,他知道多少吗?刚才在豆腐脑馆子他压根没看。 柳豹拿出木盒,放在茶桌上。 雍子贺打开,里面全是金色的银票。 他脸皮子抖动了一下。 看了一下票面,粗略估计,应该有十五万左右。 “丁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雍老板,既然认识了,所有的业务,自然全部放在咱们家了。” “啊,哈哈哈。” 雍子贺放声大笑,他招了招手,一位年轻人进来,“当面点一下,给丁少爷出个收据。” 少年当面清点银票,报了总额,丁英点了点头,雍子贺让少年将木盒收好,又亲手将收据递给丁英。 陈立及茶水泡好,给每人面前倒上茶水。 “丁少爷,我听说您想和我们琥珀钱庄深度合作,不知道怎么个合作法?” 丁英端起茶,“雍老板,我这边有两种合作方式,就看您这边看好那个了?” 雍子贺看了陈立及一眼,怎么和他的说法不太一样。 陈立及撇了撇嘴。 “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说心里话,选择琥珀钱庄,最主要是老陈常常说起,说雍老板为人大器,琥珀钱庄资金雄厚。” “感谢陈官长信赖。” 雍子贺马上回应陈立及一个点头微笑。 “咱们长话短说,沙县只有两个有实力的钱庄,一个是雍老板的琥珀钱庄,另一个,是司马家的风月钱庄。” “我的初步想法呢,想从雍老板这里,分三个月,支取一百万两白银。当然,和老陈前面跟您对接的一样,免除一年利息。” 雍子贺的脸色瞬间发灰。 陈立及欲言又止。 我的大爷,原来您不是说五十万两吗?怎么一壶茶没喝完,就成了一百万两了。 一百万—— 陈立及不敢想象。 雍子贺干笑了一声,“丁少爷,这个,这个数额是不是有点……” 丁英挥了挥手,“雍老板,不要着急,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百货有李家,银两寄存,一般放在风月钱庄,另外一点,沙县外面的守卫三大营,大部分士兵的俸银,也都存在风月钱庄。” 雍子贺脸色未变,话说到这里,自然还有后话。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我有信心,三个月之内,让这两个大家将多余的银子存在您这里。” 丁英看着雍子贺的脸色,可能是常年呆在沙县,他的皮肤黝黑,此刻他在喝茶,看不出神情。 他的胳膊微微抖动了一下。 “另外一点,我有把握,让沙县更多的人把钱存到贵钱庄。” “哈哈,看来丁公子胸有成竹啊!” 雍子贺打着哈哈。 他压根不相信丁英有这个能耐。 他觉得今天自己着急了。 开玩笑,怎么拉动所有人存钱到自己钱庄,他今日涨利息,明天风月钱庄便照着干了。 金融残酷,这小子,太想当然了。 “要不,丁公子,现在安排上菜?” 他适时的打断了丁英的话语。 自己半辈子没搞成的事情,他能搞成,怎么可能? 丁英伸手阻止了他。 丁英旁边,他四舅已经坐不下去了。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上百万两。刚才的木盒子,他装了几天,压力山大。 刚才丁英说一百万的时候,他差一点喷茶…… “不急,先听我说完!” 雍子贺面上微笑,心里冷笑。 “雍老板肯定清楚,我已经买了地方,准备用密凌族的猎狐鸟,搞一个运输点。其实,这个不应该叫点。” 雍子贺点了点头。 “丁公子想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 “那么,雍老板知道,我们后期怎么收费吗?” “坐一次,收一次钱吧!” 雍子贺一边回答,一边想着钱庄的其他事情。 他觉得当前丁英就是纨绔子弟。 丁英不管,继续侃侃而谈。 “其实,我对咱们琥珀钱庄,并没有多少好感,这次老陈不断美言,我才准备伸伸手,帮帮你!” 柳豹端着茶水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立及低头泡茶,顺便看自己的裤裆。 这事情弄得,当下忧郁的很啊。 “啊,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雍子贺继续保持职责笑容。 丁英哈哈笑了。 “我就喜欢你厚颜无耻,又一副笑容的样子!” 卧槽他猴!!! 雍子贺一脸笑容。 “其实,我原本不想把我们飞鸟运输称为运输点而是准备称为运输公司是的,公司,您知道什么意思吗?” 雍子贺摇了摇头,算了,今天也办不了什么正事了,陪陪这个纨绔子弟,最后,弄一幅墨宝给自己女儿算了。 这小子的新鲜词,他真不懂。 “公司,用公共的钱财盈利,这才叫公司。” 丁英给他普及了一下。 “好了,说正题。我们运输点,将开启预售模式,咱们如果计议好了,从下周就开始启动预售模式。” “预售,提前销售吗?” 雍子贺追问道,老天,你们房子都没弄好,就敢销售,有人买吗? 他持怀疑态度。 “第一种合作方式,我们的预售,将由贵钱庄全权负责。” 雍子贺哦了一声,一边喝茶,一边示意丁英继续。 “每一笔预售成功,钱庄可以抽取百分之五作为您这边的费用。” “当然了,我们初步的运输路线是沙县对云州,收费标准也已经出来。单趟每次对外收费高端顾客,单人单间,带茶点小吃,收费一百两一次。当然,我们也有普通运输,可以拼座,四人一次,每人三十二两。” 丁英这一报价格,柳豹一阵心虚。 “这个价格,一般人接受不了啊!” 雍子贺开口道。 “坐马车的是一般人吗?” 丁英反问道。 “任何一个高端的事物出现,必然是先要服务高端的顾客。” “丁公子这话不错。” “马车去一趟柳泉县,一天功夫,去一趟云州,两天时间。如果碰见了不可抗力,只怕三天也到不了。而我们猎狐鸟,一天可以一个来回。今日午时从沙县出发,到云州刚好可以吃晚饭。” 他哈哈一笑,“对于非一般人,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金钱!丁公子这话说的好,可是,这预售,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很难啊,您要清楚,有钱人的钱更难赚?” “雍老板说错了。我认为,有钱人的钱更好赚。” “毕竟,雍老板手里,握着的,都是有钱人!” “当然,我们第一批预售,不准备收那么多,要给雍老板留下必须的空间。” “同时,我们准备发行会员卡。” “会员卡?” 雍子贺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跟雍老板谈的第二件事情了,如果咱们能够合作,我保证琥珀钱庄的生意可以升一个台阶。” “雍家,自然而然可以回到琥珀钱庄的股东位置,至于雍老板本人,我相信,也能回到雍家,继续当家做主!” 雍子贺脸色变了,随即,他哈哈一阵大笑。 “看来,丁公子对雍某,非常上心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想,雍老板这两天,肯定将丁某,已经查了个底朝天吧!”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陈立及有些汗颜,毕竟,雍子贺的信息,都是经过他汇总,递上去的。 “金屋藏娇,人之常情。区区百万,在云州,确实是个大数目,在安宁,还真算不上什么?” 丁英指了指雍子贺,“说实话,我不知道贵家族怎么想的,就因为这么一丁点的原因,将您踢出局,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失策失策啊!” 雍子贺脸上笑容凝固。 “丁公子,您如果为了取笑在下,我想,后面的生意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丁英哈哈一阵长笑。 他指了指雍子贺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琥珀钱庄而不选择风月钱庄吗?” 他摇了摇脑袋,“人不同。你虽然也是管事,此管事非彼管事。人不同,想法,境界,格局,能力便不同。” “另外,我们两个的处境不同。我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四十万两白银,加上我的朋友,说句不好听的话,百万两银子,只要我厚着脸皮,唾手可得。可是,雍老板,你呢?” “如果你在三年之内,不,不,不,你还有一年半时间,如果你不能完成三百万两的承诺,你会面临什么?” “这件事情,我不急。我们话说回来,探讨一下会员卡的问题。我相信,说完这个会员卡,以雍老板的能力,只怕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临之际,就可以回到安宁了!” “你这么有信心?” 雍子贺一边转动手里的茶杯,一边眯着双眼看着丁英。 到了此刻,他已经不将丁英当做一个九岁的孩子了。 原以为,自己对付他,手到擒来。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原以为自己是老狐狸对付一只鸡!可惜的是,完全掉了一个个! 丁英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我们运输点的收入,只要我们关系存在,就会一直存在你所在的琥珀钱庄。” “我说过,人不同!我做生意,和别人不一样。商人逐利轻别离,我,喜欢做人。尤其是雍老板这样的,重感情的人!” 柳豹看着陈立及,陈立及看着裤裆。 完全听不懂。 不是来谈生意来了么?怎么两三句话,就跑到不知道哪里了??? “会员卡怎么办理?” 雍子贺单刀直入。 “两种,我们飞鸟运输点的会员卡,和琥珀钱庄的会员卡。各有两点,第一,飞鸟运输点,首飞卡,十次价值一千两,发行一百张,琥珀钱庄可以九折出售,每张照样抽成五个点。原则上,我们运输点也会销售这种会员卡,不过,我们是九五折销售,只收取琥珀钱庄的银票,如果没有琥珀钱庄的银票,必须现金办理。” 雍子贺眼光闪烁,最后一句话,已经完全打动了他的心。 “第二,普通运输按票运输,以后,只要有我们飞鸟运输点的地方,那个地方只要有琥珀钱庄,所有乘坐票据,都交给琥珀钱庄销售。我们飞鸟运输点,只看票据。” 丁英补充了一句。 “当然,前提是琥珀钱庄有雍老板在。” “哈哈哈!” 雍子贺一阵大笑。 “丁公子,刚才在门口,我违心说了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老哥实心实意说一句,丁公子真乃少年英雄。” 说完这话,他追加了一句。 “丁公子,一百万两,你够么?” 丁英笑了一声,“雍老板,这话说的,老陈,让上菜!” “说什么雍老板,丁老弟,我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哥哥我欣赏你一句话,做事看人!以后,叫我老雍,或者你不嫌老哥哥人长的沧桑,叫声哥哥。” “雍哥,那后面的事情,另外找个时间!” “好,今天只是吃个便饭,你不是最近要去云州吗?我们在云州谈。不过,老哥哥厚个脸皮,诗词,我是必须要一副的!” “好说,好说……”柳豹看着上菜的小二,摸了摸脑袋。 事成了没有? 第56章 大地在我脚下 又过了两天,云州书院的人来了。 来人是一位中年人,面白无须,身材魁梧,丁英仔细观察对方,呼吸悠长,看来,应该是个练家子。 来人是兵甲科的老师,名叫孙哲。 云州书院来人,丁元庆专门抽了半天时间,陪着来人吃了一顿饭。 柳如是没有出面,最后,丁英拿着孙哲带来的文书,特意到后院去汇报。 “娘,书院让我去提前了解一番,今天专门送来了文书。” 房门吱呀打开。 丁英走进去,柳如是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给他,顺便,往他腰带里塞了一张银票。 “乖儿,在外面不要苦了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要怕花钱……” 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 “娘,怎么还闹矛盾,今天老师来,你也不看一眼,不怕把儿子拐跑了?” “胡说什么呢?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掺和!” 柳如是马上威严起来。 “这次去了,要好好学习……” 得,又是这样。糖还在嘴里没化呢,大棒子就来了。 丁英回来,丁元庆已经上班去了。孙哲老师正在和柳豹舅舅喝茶。 丁英若有所思。 老爹以前也是太子太傅,算的上大官。那个时候,领着巨额工资,天天上班有情可原。 一个沙县的主薄,有那么忙碌吗? 丁英走进去,“舅舅,要不,您带孙先生转转,买一点沙县特产,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我也去吗?” “四舅,你不用去,我和自在叔去就行,嗯。下次,下次带你去。” 看着四舅失望的目光,他赶紧补充一句。 “小丁,从沙县前往云州,路途遥远,你要做好准备,明早出发也行。” 孙哲关切说道,他自己身强力壮无所谓。丁英年龄小,这样舟车劳顿,有相当大的副作用。 丁英背着小包袱,抬头感激的看了孙哲一眼。 这是孙哲的感觉。 “四舅,给先生把礼品买了,直接去运输点,估计今天下午我们就到了!” “嗯,阿英,嗯……” “不要嗯了,这次你当飞行员。” 柳豹喜滋滋领着孙哲出去。 丁英出了丁府,缓缓向着飞鸟运输点走去。 远远的,一只大鸟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人群惊呼声潮水一般响起。 空中,猎狐鸟一个旋转,对着地面俯冲。 “嗖!” 又一只猎狐鸟腾空飞起,它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巧的扁形四方房子。房子的后面,两条颜色不一的飘带,呼啦啦一下拉的笔直。 “我的天!” “带着人飞起来了!” “看飘带,飘带,就像天上的云彩!” “我的脖子酸了。” …… 丁英站在汹涌的人群外,进不去。 前面,几百人仰着头,看着天上四只猎狐鸟。 两只猎狐鸟带着房子,两只,还是原来从密凌族来的样子,还没来的及改造。 人群之中,临时搭了一个大棚子,上面挂着横幅。 (琥珀钱庄)飞鸟运输点,试飞体验。 每一次,猎狐鸟飞起,底下响起一阵鼓声。 棚子下面,是一个小舞台。 有点像农村大集的大戏台。临时做的活动,不错,不错。 陈立及在一边跟几个衙役说什么,有五六个士兵在人群中巡逻。 一位穿着琥珀钱庄制服的少女,正大声介绍业务。 “走一走,看一看啊,每天的名额都有限啊。今日十位试飞名额,一位五两银子,现在还剩四位四位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各位乡亲父老,坐车的,骑马的,人生之中爱耍的。五两飞一次天,也就是少吃一顿饭……” 丁英点头微笑,这个雍子贺,还是很有宣传头脑的。 昨天他们商量了一番,雍子贺今天便和陈立及搞了个试飞体验。时间如此紧迫,整的像二流演员串场一样。 干的漂亮! “我要,我要!” “四张我全要了!” “先生,我们不收现银,我们只收琥珀钱庄的银票。” “日仙人板板,你们银子都不要?” “先生,理解一下,琥珀钱庄是飞鸟运输合作单位。” “先生,您可以这边开户,现金存入五百两,我们送一次体验!” 丁英转了一圈,非常满意。 哗啦啦! 一只猎狐鸟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停在人群中间。 那个穿着琥珀钱庄制服的少女飞速跑过去,拿着纸卷的喇叭,守在猎狐鸟身边。 一位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背后背着黑刀的密凌族英俊少年,亲自到猎狐鸟身边,放上一张小巧的梯子,让客人下鸟。 一位胖的和猪一般的肥胖女子和一位满脸菜色的中年男子顺着梯子下了猎狐鸟。 “曹员外,能说说您这次乘坐猎狐鸟的感受吗?” “刺—激—啊!” 胖女人一把抢过了纸做的喇叭。 “太美了,我感觉我身轻如燕,我飞上了天,啊,你是不知道,那种感觉。大地在我脚下,云彩在我身边,我飞呀飞……” 她一边说,一边晃动她硕大身板。 “曹夫人,您下次有事,会搭乘我们飞鸟运输吗?” “老曹,赶紧去办卡,老娘明天就想去云州看爹娘!” “好,好!” 曹员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夫人,也让我说说感觉吗?” 曹夫人就是不给他喇叭,“你没有读过多少书,你说什么?” “让我说一句……” 一旁工作人员递给曹员外一个纸喇叭。 他拉着嗓子来了一句。 “刺激啊……” 卧槽他猴,耳屎差一点震出来。 哗啦啦!又一只猎狐鸟降落下来。 一身黑衣,背着黑刀,长发飘逸如同郑伊健的一个骑士下鸟。 “哇,他好帅啊!” “我好喜欢呵!” 人群中,一群女孩子胡乱叫着。骑士的脸,瞬间红了。 这个宣传,有力度! 丁英才转悠着观望,一边陈立及已经看见了他,赶紧快步跑过来。 “少爷,人这么多您怎么来了?” 哗哗! 陈立及两个跟班立马上前,推开人群,保护丁英。 很快,丁英被带进了一侧一间小房子。 “丁少爷,你怎么来了?” 屋里,雍子贺一人正在喝茶。一看丁英进来,赶紧站起来。 丁英给出的点子,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雍子贺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今天一上午,外面已经拉了五十多位储户。 现在,他稍微发黑的脸油乎乎的。 “那个皮衣很拉风啊,雍老板,回头给我弄一身!” 丁英笑着开口。 “小事,小事!” 雍子贺最初只是想试试水,没想到,这水噌噌的冒,心中现在正是大爽的时候。对丁英那是佩服之心,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丁英坐下来,他赶紧上茶。 “雍老板,我等下就要飞云州,要不要一起?” “少爷,你今天就要走,这么突然?” 雍子贺没说话,陈立及先说话了。 这几天,他滋润美了,先落了不少银子,接着升了职。人生三大得意,就差一位美娇娘了! 陈立及认识的很到位,这都是小爷的功劳啊! 丁英点了点头,“你别急,我先和雍老板说事。” 陈立及的态度,雍子贺看在眼里。 看来,这位少爷,不仅脑袋好使,关键背后有人。 “今天赶不过去,我再盯两天。不过,和少爷说的事情,老哥哥绝对不会变卦。” 雍子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怪模怪样的花纸,他郑重的递给丁英。 “英弟,你收好,这张花纸,在云州任意一家琥珀钱庄,都可以立取百万两银子。” 丁英举起来看了看,看不出所以然。 陈立及站在他的身后,瞪大了他的卡姿兰。 他也看不出所以然。 一张纸,百万两!!! 丁英将花纸折叠好装进怀里,“老陈,我喝一会茶,等会儿我四舅来了,你直接带过来。” 陈立及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雍子贺快速起身,关了屋门。 嘈杂的锣鼓声没了,世界安静下来。 “小弟,这个钱庄会员卡的事情,怎么操作,您给哥哥透透?” 雍子贺过来,殷勤为丁英添茶。 “雍哥,坐着说,坐着说!” 雍子贺屁股挨了一点凳子,洗耳恭听。 “怎么样?现在对小弟的办法有信心了?”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 雍子贺举起了大拇指。 “会员卡一事,实际操作,很简单。沙县,云州,宋国,为什么富贵之人将银两都存在你这里?” “我们琥珀钱庄有实力,讲信用。” 雍子贺啪啪的拍着胸脯。 “这是这些人的第一需求,第二呢?天下为什么这么多的钱庄?” “为了支取方便。人们出外做生意,现银带着不方便,自然愿意带着银票。” 丁英点了点头。 “这些人,有没有其他需求?” 雍子贺想了想,想不出来。 “雍哥,我看过书籍,钱庄的出现,最早是为了服务行商,钱庄靠收取行商服务费用挣钱。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渐渐的,钱庄开始用行商的钱,放出去经营,同时,补贴客户部分利息。” 雍子贺点了点头,“小弟说的不错,这就是我们钱庄现在的盈利点。” 他擦了一把脸上油汗,接着说道。 “小弟,实不相瞒,这钱庄的钱,多了不好受,少了更不好受。要不,哥哥在等着兄弟的妙计呢?” 丁英努了努嘴,指了指外面。 “会员卡的好处,就在外面。” 雍子贺看着门外。 “运输点吗?” “一窍通,百窍通。大家用银票干什么?交易?为什么用银票而不用银子,便于携带,同时,又拥有等同价值的购买力!” “兄弟,你的意思是,会员卡可以用来购物……” “啊!” 雍子贺一声怪叫,跳了起来。 “兄弟,我懂了,我懂了!” 他这猴一般的样子,下了丁英一跳。 “只要我们琥珀钱庄,和所在区域的商号共赢,不但可以不用动银库的银子,还可以赚取商家补贴。这是,这简直开前人之先河,旷古烁今,旷古烁今啊……” 想到激动处,他一把抱住丁英,亲了一口。 卧槽他猴,变态!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看着还沉浸在兴奋中冒着油汗的雍子贺,丁英站起身,过来开了门。 陈立及带着孙哲,柳豹,柳自在站在门外。 丁英赶紧行礼。 孙哲说道,“丁公子,我们这次可是要坐猎狐鸟前往云州?” 丁英点了点头,回应道,“正是。” “我刚正和雍老板商量收费问题,他已经答应将猎狐鸟第一次乘坐让给我们,等下我们就可以乘坐。” “乘坐猎狐鸟,贵吗?” “不贵,一次一百两银子,当然,大鸟贵一点,毕竟它上面房子可以坐六位,一位我们按照二十五两收费,如果包鸟的话,一百二十两。” 雍子贺一听有人问收费,马上神归原身,流利介绍道。 这就是丁英让四舅带孙哲来的理由。 云州书院学子上万,老师近千,多好的宣传人员。 其他人都不吭声。 柳豹:漂亮! 柳自在:小鬼! 陈立及:哈哈! 孙哲点了点头,“利国利民,利国利民!” “雍老板,麻烦您带孙先生先去看看猎狐鸟,一定要飞的最安稳的那只。” “孙先生,这边请!” 雍子贺知道他要和陈立及说话,赶忙上前带路。 陈立及退了一步,到了丁英身边。 “给云州那边发个招呼,我要过去。另外,这边弄得差不多,你也去云州。带上几个心腹,要尽快在云州把运输点搞起来!” 陈立及点头答应。 “这个地方,后面交给乔四。这次到了云州,给自己卖一套房子,这个走公账。老陈,你也老大不小了,给自己娶个婆娘。” “少爷!” 陈立及眼圈发红。 丁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干,也要好好享受生活。” 他走出小屋,走到了前方台子前。 孙哲几人已经上了猎狐鸟,他走到猎狐鸟身边,一位穿着皮衣,背着黑刀的少年为他扶着梯子。 雍子贺的细节做的不错,回头得告诉陈立及,让他好好学习。 他踩着梯子,上了猎狐鸟鸟背。 站在鸟背上,一手扶着门框,丁英禁不住回过头,朝下望去。 地面上,黑压压一片人头。 近处的,能看到大家张大嘴巴,眼睛里闪烁羡慕的光芒。远处,只能隐约看到面孔,再远一点,就知道是头了。 更远处,是屋舍,街道,大地。 这一刻,大地就在脚下。 丁英想起了一句话。 大地在我脚下,看谁敢多说一句话!!! 第57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四人乘坐猎狐鸟,不到四个时辰,便已经到了云州书院上空。 前面的驾驶楼里,柳豹喊了一声,“到了!” 后面没有反应,他这才想起,后面的屋子,都是全封闭的。 他敲了敲身后墙壁。 “孙先生,我们到了!您可以拉开旁边的推拉窗,看一看外面。” 说完,他拉了一下身旁的推拉窗。 这是丁英专门设计的。 孙哲拉开窗户,风声呜呜,猎狐鸟在柳豹操作下,开始减速盘旋。 窗外,猎狐鸟的羽毛飞舞,高处的云彩,远处的地面。 “有意思!” 他笑着说了一句。 猎狐鸟降临在云州书院兵甲科的广场。 它刚一降落,四面的院子中,哗啦啦冲出四队人马,两队步兵,两队骑兵,瞬间将他们围住。 哗啦啦! 四面八方的围墙上,伸出无数胳膊粗细的弩箭。 一位骑士策马而来。 “何方人士,三息回话!” 刚拉开门的丁英心里卧槽他猴,老孙,你坑我? “天地玄黄,云卷风扬,退!” 身后,孙哲的声音传来。 “得令!” 站在猎狐鸟下面的骑士从身后拔出一面绿旗,哗哗挥舞一圈。 四队人马,怎么来的,怎么退了回去。 周围墙壁上,咔咔声音不断,弩箭也退了回去。 丁英愣了有那么几秒钟。 柳豹麻利下了驾驶楼,递上梯子。 他扶着梯子下来,接着孙哲下来。 丁英举起大拇指,“孙先生,令行禁止,佩服佩服!” 孙哲笑了。 “小丁啊,你明年入学,想要千古身后名,可以报名我们兵甲科。” 卧槽他猴,我说我让小鸟停外面,非说停这里,原来有所图啊。 “一定,一定!” “宁宝,出去安排一下,送你师弟去景老师那里?” “得令!” 马上骑士纵马而去。这马步伐轻盈,四蹄过处,地面荡起四团尘烟。尘烟还未散去,马匹已经远了。 “好一匹追风马!” 柳自在看着离去骏马,由衷赞叹。 这老头,还有相马的水平? 柳豹牵着猎狐鸟,和他们出了这个八方围墙的院落。 一会儿时间,那位蓝袍少年赶了过来。 “紫眉师兄好!” 丁英赶紧行礼问好,顺便介绍了一下四舅还有柳自在叔叔。 紫眉温文儒雅对两人行了礼。 “丁师弟,跟我来吧!” 一行人来到镜湖。 坐船来到孤岛,远远的,看着带着书生帽的齐夫子站在风中,袍袖飞扬,正在等着他们。 几人上了岛,“哇,丁英,你把外婆家的猎狐鸟借过来了,高大,威猛!这两位是……” 丁英又介绍一番。 “想不到,才离开几日,密凌族和沙县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飞鸟运输,飞鸟运输!好啊,便利民生,密凌族这次做的非常好!” 齐夫子马上对密凌族的做法给予肯定。 “咦,没见景老师和红花姑娘?” 丁英环顾一圈,好奇问道。 齐夫子嘿嘿笑了两声,“来来,两位和我的徒儿,这边请。” “四季,四季!” 随着他的喊声,从景上景的院子中,走出一位瘦弱的少年。这少年看着巨大的猎狐鸟,踌躇不前。 “四季,过来啊,先给客人把坐骑带到后院……” 齐夫子转身问道,“这猎狐鸟,平常都吃什么?” “杂肉,动物内脏,都可以!” “让紫眉搞一些来,记组织部公账!” 卧槽他猴,齐夫子现在好有气势! “哈哈,这次我是蛟龙入海,纵横自由啊。” 齐夫子拍了拍丁英的肩膀。几人进了原来景上景的院子,他得意说道,“阿英,你往后就住在这里了。因为师父这次提出的事业功在千秋,利在万古,小景很自知的让出了镜湖孤岛这个风水宝地……” 丁英不吭声,就听他吹。 “来来啦,喝茶!” 到了茶室,齐夫子殷勤招待。 “夫子,这么大的地方,你也应该要几个婢女或者书童,要不然不方便啊!” 看着桌子上,墙角旮旯一层浮灰,丁英建议了一句。 “嗯,婢女,书童以后都会有的。” “先喝茶,喝完茶,我们来探讨一下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 好吧,老师,到了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齐夫子捏了一团黑乎乎的茶叶,放进茶壶,接着就是冲水,然后,大茶碗往大家面前一放,倒上飘着浮沫的茶汤。 丁英一边喝茶一边从怀里取出来红本本放在桌上,问道,“老师,我看这次给我发的不是邀请函,是助理证啊?” 齐夫子滋滋的喝茶。 “好我的宝贝呢!这助理金贵的很,一般只有在书院某个学科特别突出才有这个邀请证书。” “你是不知道,只要你学习三年,能通过书院大考,考中秀才,拿着这个证就可以被推荐做官。当然了,因为本身是秀才,当不了大的,一个普通县,做个二把手还是可以的!” 还是这个世界的学历是硬通货! 丁英心里一阵感叹。 “有这东西,书院管饭吗?” “管,当然管。” 齐夫子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柳豹和柳自在。 “你相当于半个教员,享受半个教员的待遇,自助餐管饱,另外一月十六两津贴。不过,这两位你带来的,夫子只能管大鸟的!” 齐夫子果然是齐夫子。 先来一个明算账。 “老师,太见外了吧。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满十岁,怎么都得有个监护人?您这边,必须报一个人的饮食。” “好我的宝贝徒弟,我已经管了你们住宿了!” 两人讨价还价。 最终齐夫子咬着牙认了柳自在的食宿。他感觉柳自在瘦一点。 可怜的丁英四舅,就因为胖一点,只能生活费自理。 “还有,夫子,我沙县还有很多事,不能长期干这个助理的?” “放心,为师早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一个月出现几天,解决一下大家的理论难点,然后就可以回去复习了!” “老师,您当初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夸夸其谈吧?” 怎么越聊越对齐夫子不放心了。 “哎呀,你认为老师是那样的人吗?” “我绝对不是!” “这是你爹的想法,曾经的太子太傅就是厉害!不过,他只是一个构想,被老师拿过来发扬光大了。为啥请你来,请你爹这样的神太大,不合适!” 一边说着话,他从旁边拿出厚厚一沓子纸张。 “要不,咱们师徒先探讨一下问题?” “夫子,你可爱的徒弟,司机,保镖,还没有吃晚饭呢?” 丁英哭丧着脸。 “四季,四季!” 那个看着营养不良的少年跑了过来。 “和紫眉说一声,四个人的饭,送到孤岛。你的,你自己解决!” 卧槽他猴,在他这里干书童不管饭,太残忍了! 饭还没有来,柳豹去看鸟了,柳自在背着黑刀出去熟悉地形。 齐夫子拿出这两天积攒的问题,摆在自己爱徒面前。 第一个问题,现在的大夫,都是各自为营,自己开铺子,自己看病,光名誉只怕拉不动,万一他们不来呢? 不得不说,这些云州书院的老师们,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了重要点! 丁英笑着说道,“这个很简单,这次大会,既是宣传名医名方,同样,也是对目前宋国所有郡县大夫的一个考评。由宋国朝廷出面,对大家进行认定!” “同时由户部规定,宋国将在两年之内清除那些没有参与考核的大夫资格,不允许他们行医!” “绝!” 齐夫子思考片刻,给了爱徒一个大拇指。 “这样一来,其他几个问题也不存在了!” 其实,自从齐夫子给丁英送来邀请函,丁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随口而言的一个想法,已经变成了大事。 云州书院能够为这件事情,专门形成一个组织部,肯定是,大家都看到了宋国的医疗乱象。 既然大佬出面,想要搞大搞强,丁英巴不得。 看着齐夫子一张纸一张纸的翻动。 他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夫子,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次,我专门和我爹谈了一次,他把他的整个想法,已经塞进了我的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建议,我们先吃晚饭,吃完晚饭,我好好休息一晚,然后你明天组织一场座谈会,咱们讨论细节。” “好,好!最好你来亲自解释。” “夫子,这不是我亲自解释的问题,最主要的,你要开一个好头,毕竟,每一次会议之前,都有一段专业的介绍。” 齐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你的意思?” “老师,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的意思。久居沙县多年,您不清楚王二先生吗?阴雨天不出诊,远有马车近有轿,半夜不出诊……” “他奶奶的,我上一次喝醉摔了一跤,来就在官学坐了一会,要了我五两银子……” 齐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老师,我告诉你,还有更过分的,上次我在庙街,黄沙族弄了一个神棍,挂着一文钱看病的牌子,进去之人先放血,卧槽他猴的,把学生血放了不少……” 齐夫子看了看丁英,“我说怎么回事,你这脸白白的,士可忍孰不可忍,悲剧,悲剧!” “所以,您要用您广博的见闻,将我们人民的求医悲惨生活,做为这次会议的开头。” “您搞这次大会为什么?不为钱,不为名,为的是大宋的千秋万代,为的是人民的幸福安康!为的是所有人都可以团圆度日,为的是国泰民安,人民幸福生活!” 齐夫子抬头望着头顶承尘,张着嘴巴,一只手拉着胡须。 微微出神。 我就是这样的人! 过了一会,他醒悟过来,激动的站起身,拍了拍丁英的肩膀。 “知我者英仔也!” 明显,老头又开始激动了。 他围着丁英来回转圈,看的丁英一阵头大。 老师啊,你老大不小了。这样子,容易高血压砰嗒一下,冲破大脑毛细变得拔凉拔凉的。 丁英眼珠一转。他低声吟诵: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果然,诗词吸引了齐夫子的注意力。 他摇头晃脑,接着吟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吟诵完毕,齐夫子合理被丁英带偏。 “阿英,这首破阵子,壮哉,壮哉!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笔!” 卧槽他猴!我不相信辛疾哥也穿了。 “老师,我也是听我老爹吟诵,觉得气势磅礴,心生向往。看您这样熟悉,肯定知道它的作者吧?” “那当然!” 齐夫子摆了摆衣摆,坐了下来。 “这首诗的作者,正是号称一首绝尘去,千年人难追的安宁词圣辛巴大师!” 辛巴,大师??? 怎么不叫疾巴大师!!! 丁英心中骂了一句,看来,穿越过来的人,果然不是自己一个,前有曹秋道,后有辛巴,以后,自己要多注意! 齐夫子喝了一口茶,忽然问道。 “不对啊,阿英,这位辛巴大师,可是你的师公,你爹没有说过这事?” 卧槽他猴! 我爹的老师! “嘿嘿!” 丁英干笑两声,“我爹说过师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诗句是他醉了念的,我不知道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辛巴大师在诗词方面只做过一首,压了宋曾两国诗人六十年。不过,他的强大,并不只是这一方面。” “治大国如烹小鲜!” “我师公是治世名臣。” 丁英面带微笑,觉得自己猜中了。 齐夫子滋溜喝了一口茶,眼神迷离的说道。 “可能吧!他没有治理过国家,不知道啊!” 丁英整不会了,“那,我师公?” 齐夫子看着他吹胡子瞪眼。 “令尊没有告诉你,你师公已经驾鹤多年吗?”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忘了,好像你爹被流放沙县第二年,你师公便去了!” “记得上次你在学院打人事件吗?说实话,当时钟夫子一个人,压不下来,整个长老会,要革除你童生第一,让你再等三年才能考取童生。关键时候,有人说了话。” 丁英不知道上次书院事情还有这么个内幕。 “谁?” 他不白落人情。 上次接了景上景一句话,这一段时间,让陈立及发动了所有关系,愣是一件东西没找着,为啥来的时候一直问,尴尬啊! 人家吹牛皮是夸张,是洒脱。 他直接爆了。 “我是猪脑子,人家不帮你帮谁?我真傻!” 夫子,你不要傻了,你说谁呀! “老师,那位长老替我说的话?” “辛巴大师的儿子,云州书院资深长老,云州书院餐饮部行政总厨辛有料!” 第58章 史册永流传 丁英差一点喷茶! 你爹叫辛巴,你叫辛有料。能不能严谨一点,名字再拉风一点。叫辛德勒得了。 “夫子,请原谅学生的孤陋寡闻,这个行政总厨是什么意思?” 这次,齐夫子再次惊讶了。他并没有回答丁英的问题,而是说道。 “看来,令尊当年之事,影响颇深,所以,他并没有告诉你辛巴大师的事情?” 丁英点头道,“确实,除了喝酒喝大了我爹偶尔说一句,基本不说。” “辛巴大师,曾是宋国上位陛下十分青睐之人,陛下曾经三次相请,均被大师拒绝。” “如今安宁城朝阳门外,还有辛巴大师所做的文章,世人称之为无为碑!” “而治大国如烹小鲜,正是点睛之笔。” “大师名气之大,宋曾两国,每年都有大批学子投奔,朝阳门内,永乐坊一街,全是大师弟子。可惜大师只醉心厨艺,不问世事,最终,扬名立万的学子,只有两人。” “其一,乃是曾国的宰相高的嗨,已经在曾国这个位置坐了三十余年。其二,便是令尊丁元庆了。” 这有些说不过去啊,如果辛巴是穿越过来的,他就这样甘心,做一个超级大厨…… 还有那个曹秋道,中途崩殂? 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完全不合常理! “老师,您说,行政总厨曾经帮弟子说话?” “是啊,辛长老一句话,保住了你的童生第一。” 卧槽他猴,看来,要找机会拜会拜会了。 “弟子有些疑惑,行政总厨,是个什么职位?” “嘿!” 齐夫子喊了一声,“这个职位,至关重要。食色性也!辛巴大师在世之时,一份糖水燕窝,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而辛有料长老,更是得到了辛大师真传。” “辛有料大师有句名言,厨师有刀,天下之肉皆可削。” “嗯,上次在这里吃的地锅鸡,配方就是辛有料大师给的。啧啧,这几天你和大师见了面,套套近乎,为师又可以一饱口福了!” “齐师,饭好了!” 门外,传来四季的声音。 “好,好。阿英,叫上你的人,我们开饭。” 几人吃完了饭,趁着安排住宿的当口,柳豹拉丁英到了另一边。 “亲外甥,咱们明天不走吧,我明天想出去转一转,到了云州,想给家里买点东西?” “四舅,你明天随便逛。” “那个,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那个,那个?” 看柳豹着急的样子,丁英摸了摸腰带。 仔细一想,不对啊,这是自己私房钱。 “舅舅,这是我娘给我的,一共十两,你记得还我啊!” 他万分不舍的递出银票,柳豹一把抓过去。 “放心,回去就给你。”转身离去。 晚上,丁英坐在卧室,把今天从齐夫子那里得到的信息一整合。 根据现在所知,天宇大陆一个宋国,已经出现了两位(不算自己)穿越者。 一位是小剑圣曹秋道。 一位是大厨子辛巴! 这两人,都不按常规出牌。就说曹秋道吧,你穿越过来,按照道理自己清楚,穿越不易,那里安全奔那里,怎么还和军队四处打野。 把自己打没了! 辛巴更是搞笑,怎么不听皇帝陛下的话去当官,反其道而行,买糖水燕窝,真是海哥不在,你胆子肥的过分啊! 一个狂野的唯恐天下不知反而知道的人不多,,一个苟的已经到了厨房结果天下闻名! 这两人,就没有富贵天下或者其他更为卓越的梦想…… 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一衬托,自己反而成了拥有远大理想的优质少年。 还有一点,怎么这两人,都和自己有了瓜葛。 想不通算了,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带了柳自在,乘船过湖。 在紫眉的带领下,两人在云州书院超大的自助餐厅,美美吃了一顿。 柳自在明显没见过世面,吃的扶着墙壁缓缓走出来。 每一个第一次吃自助餐的人,都妄想回本,最终自己扶墙。 在紫眉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西二号教学楼。 这是个五层小楼,每层楼,都挂着不同的标语。 个别楼层,还挂着前人,先哲的画像。 没啥新意。 他们上了第四层。 紫眉将丁英带到中间的会议室。门口站着两位穿着青衣的少年,两人礼貌的问候一句。 丁英拿出自己的红本本,这才被放行入内。 柳自在就在楼道溜达。一位青衣少年过来解释,还有一个小等候区,里面有茶水小吃,都是免费的。 气的柳自在直翻白眼。 肚子太撑,坐不下来。 依旧是一个椭圆形的大桌子,围了一圈椅子。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名牌。 “丁先生,这边请!” 一个穿着绿色长裙,上身白色小袄的少女领着他。她一边前边带路,一边频频向后偷瞧。 丁英四处打量,就是不看美女。 他现在还没有美女高。 随着美女走动,淡淡清香飘来。 他眼光快速扫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了不得,小小年龄,已经可以参加书院这样高端的会议了,关键这气度……” 少女没有看到他咽口水的样子,对丁英做出客观评价。 丁英眼睛扫过,看到了辛有料的名牌,还有齐光耀的名牌,还有自己的。 没发现钟夫子和景上景的,也没有孙哲的。 看来,这种公益活动,兵甲科应该不参与。 他坐下之后,少女低头询问。 “先生,请问您喝绿茶还是红茶?” 人家头低下来,一缕长发随风飘荡。 明眸皓齿,白嫩嫩的脸,红润润嘴唇,还是嘟嘟唇,弯弯娥眉带笑。 “嗯,嗯,喝绿茶吧!” 少女手脚麻利的给他泡了一杯绿茶。 如同葱白的玉手,端着黑乎乎一个瓷杯子。 只能给瓷杯子打零分了。 少女泡好茶,给丁英摆在面前,自己悄然退后。 丁英周围一打量,这次参会人员,总计十人。 辛有料刚好和自己坐了一个最大的斜角线。 自己旁边,就是齐夫子的位置,他这个位置,明显是主讲人。 那么,与齐夫子相对的,那个叫古得水的,就是这次的主判官了。 会议室里有四个少女,眼光一扫。丁英已经心里有数。 四个当之无愧的美女。 绝对是从不同班级调出来的。看看她们的表情,和自己当初被抽调一模一样。 既有优越,又有忧郁。 有一个姑娘竟然是黄头发,蓝眼睛。 丁英子多看了两眼,别说,这几位姑娘穿着同样的服装,要身材有身材,脸盘子也漂亮。 赏心悦目! 这瞬间坚定了丁英来云州书院求学的念头。 过了一会,齐夫子带着超厚文案来了。 年龄大了,要了一杯红茶。用的还是黑瓷杯。 其他人陆陆续续,姗姗来迟。 最后来的老者古得水,童颜鹤发,脸蛋红扑扑的,胡子眉毛银白发亮,光这个造型,超越了所有人。 辛有料的造型也打破了丁英对厨师的理解。 他穿着一身紫色麻袍,宝蓝色腰带,扣子是一块玉牌。 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双眼炯炯有神,看到丁英看着自己,微微一笑。 他这气质,整齐利索,一丝不苟,当个县令没有任何问题。 古得水看看大家都坐齐了,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浮沫,喝了一口。接着,缓慢放下茶杯。 “齐老师,开始吧!” 齐光耀站起身,先对着周围点头致礼。 “尊敬的院长,各位长老,各位同僚……” “关于大医精诚造盛世,悬壶济世着华章第二次细节讨论大会正式召开。” “余以为,医民强民之策,官民共治才是上上之策,以云州书院为发起人,与户部相互沟通,相辅相成,自能成就……” 洋洋洒洒一段话过去,齐夫子清了清嗓子,说到了正题。 “今日,就本次民间大医评选大会,请在座的各位提出问题,旁边书记记录,务必由此次我们云州书院内部达成统一意见,形成标准文书……” “接下来,请各位同僚,师长提出意见?” “齐光耀,上次你好像没有说到官民同治这回事情啊?” 古得水身旁,一位名牌上写着华凯的长老发言道。 “华长老问得是。这一段时间,我经过深思熟虑,发现了这个问题。民是宋国国民,我们前期考虑有所偏僻。既然治民强民,获益最多的是朝廷,自然,朝廷也要出份力。余以为,朝廷不但要出力,而且要出大力。” “而且,这次大医盛会,愚以为,我们云州书院,不用太过介入,我们的目的,是为天下有才有德之士,提供一个平台,这样,才能更公正公平的对待一切。” 众人听到这话,一阵安静。 古得水问道,“光耀的意思,让朝廷制定章程吗?” 齐光耀笑了。 “古校长说的对,也不对。这件事情,云州书院未做之前,天下无有。所以,这件事情本身,没有经验可谈。我最早提出这件事情,原意就是以云州为实验,摸索一套经验。列为长老觉得这是利国利民大事,做就做到最强。” “然而,事情越大,漏洞越多。我想了想,既然是这样,不如退一步,我们做发起人,朝廷做主导人。” “云州书院,百年传承。我们操作过不少军品,民品的实验,推广,普及。这是我们的强项。而我们对于人文,制度,这些文件化东西的处理,有目共睹。” “然而,要想搞一个全国性质的大医大会。说实话,我对云州书院的能力有怀疑。” “基于三个方面。第一,如果全国大夫蜂拥而至,我们接待能力不够。宋国三十六郡,云州郡属于小郡,人口也就三百多万,民间大夫约莫五千人左右。如果三十六郡大夫齐来,差不多有十几万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许多大夫要在云州打地铺。” “第二,书院缺乏专业的甄别人员。这一点,指的是甄别大夫水平,制药能力这两个大点。本人在沙县多年,我知道,沙县有名的,就一位大夫,王二先生。不问他诊费多少,只是据我观察,他自己制药,自己诊断,每年过手病人不计其数,然而,医治成功率多少,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 “第三,差异化。这是上周我去云州吃饭,在饭馆坐了一阵。就一顿饭的功夫,听到了三种方言。大医盛会,只要我们发起,天下大夫,都可以参与。这面临一个绝对差异。我听说,咱们北方的枳,在南方,可是酸甜可口的桔子。所以,必然会出现一个药物差异化,当然,还会出现病人差异化,水土差异化等等。” 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又是一阵沉寂。 过了一会,古得水打断了平静。 “光耀,你这样说法,岂不是大医盛会,搞不成了!” 齐光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古校长,我提出问题,自然可以解决问题。” “最早,我提出大医盛会,目的便是统一方剂。不过,当时我考虑不周,其实,统一方剂之前,还有一步,统一药材。当然,这件事情,等大医盛会之后,我们会交给专业的大夫去做。” “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如果全国大夫蜂拥而至,这个问题很简单,云州书院发起,朝廷配合。我们想要搞大,那么,就要搞细,搞精。我们发起人控制人数。关于第一次大医盛会的参与资格,由朝廷推荐,我们云州书院邀请。当然,细则,我等下会专门来谈,这样,人数就控制了!” 第二个问题,专业的甄别人员。这个更好解决,我们邀请来的人,书院组织人员全程陪同,朝廷配合,征用一家或者两家药铺,让被邀请人参与实物甄别及实物操作,对于能力优等之人,特别邀请,最后下聘书,将他们变作甄别人员! 八位长老齐齐变色。这方法,真的高。 关于第三点,更简单,允许邀请人从家乡带来自己常用的药草,并且,允许他们带来自己秘制的药品。而我们书院,只要做好这些大夫带来药草的品性等记录,对于某些产地要求苛刻的药草,我们给予道地称号,对于推荐人,给予在册登记人,将他们和药草同时记录成册,世代流传! 当然,对于那些有独特疗效的药方,药丸,我们都给予同等待遇。 只要我们云州书院,做好本次大会的记载录入工作,书册大行之时,我们也将永载史册,千古流传! 齐光耀说完这句话,端起自己的茶杯,滋溜一口。会议室中,鸦雀无声! 在座各位,那一位不想史册永流传! 第59章 他的刀,一切皆可削 过了好一会,一位长老才说道。 “齐夫子,你的意思,我们书院只要推动它的发展,就可以名留青史!” 齐光耀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名留青史,但是,只要你参与了,不管是方剂书籍,药物书籍,都会留下记录者的名称,书籍的最后,必然会有我们云州书院的落款。” “有时候,后退就是前进。这种事情,牵扯巨大的金钱消耗,我觉得,我们做好草案,上报朝廷。让国家拿出钱来,适当时候,甚至可以让出一些编制,为这次大会添砖添瓦。当然,朝廷也会得到实惠。” “齐光耀,你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据我所知,每年户部都是入不敷出的。” 齐夫子笑了。 “不是异想天开。我在沙县的时候,知道守备大营有三位大夫,一个管刀伤,一个管缝合,一个管药物。据我所知,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每年他们的医药开销都在一万两左右。牛夫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这次能够发现一种见效快,便于携带的金疮药,您猜猜,我们为朝廷,能节省多少开支?”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要民间出现地火天灾,当年的新生人口夭折绝对过半,如果我们有了可以天下通用的方法,将它降低一成或者三成呢,您知道,这一年,我们大宋,会多出来多少人口吗?” “这事情,只要我们书院的话,可以传上去,我保证,朝廷绝对同意拨钱!” “十年,百年,我们这是为千千万万的生命做事!” “哼哼,齐夫子说的不错,可是,如果我们需要百万两银子,朝廷只剥了十万两呢?” 丁英看了,牛夫子的名片叫牛长河。 唉,你真比牛肠子还长啊! 但是,他承认,牛夫子的回答一针见血。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们让民间的资金进来。四大世家,皇家诸侯,他们都可以投资。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就是销售药方了。采购药品,制作成药品销售给军队或者民间,按照比例给投资者返还利润。” “当然,有特别好的药方,我们云州书院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优先投资。人类生生不息,疾病永无休止。这中间的利润,不用我来说了。” “我们云州书院,永远不做与民争利的事情!” 古得水给两人争论直接定性。 “齐夫子这次,对于大医盛会,提出了新思路,统一方剂,统一药材,操作得当,甚至可以统一某些疾病的治疗方法。我个人觉得,这次的思路,更贴近生活,更便于操作。这件事,是划时代的,是利国利民的。我不敢想象,它将会对我们的世界,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同朝廷合作这事,我认同。” 丁英明显感觉到,古得水院长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国,是大家的国。家,是私人的家!没有了国,大家又哪来的家。我相信,朝廷会拿出家长的姿态,来做好这件事情。现在,各位同仁,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讨?” “齐夫子,不知道您这边对这次大医盛会,初步预估了参会人员有多少?” 齐光耀伸出手,举起了手掌。 “五千人吗?” 齐光耀摇了摇头。 “医,贵精不贵多。我认为,第一次大医盛会,只需要五百人足矣。而且,只有人数精炼,我们才可以为这五百人造势,宣传,对大宋国境之内的所有医者,形成标杆榜样。” 他叹了一口气。 “大宋医者,为什么良莠不齐?据我个人了解,现在医生,大多都是师徒传承,许多人,青春年华,一去三十载,都在学习路上。等到学会,还有实践治疗过程,自己也要面对生老婚嫁,也要生活,每个人都曾热血奋涌,不过给社会压的直不起腰,忘了曾经的梦想。” “我们,再给他们希望,未来。让他们不忘初心,永远不让自己的热血凉下来!” “啪啪!” 丁英率先鼓掌。瞬间,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响声。 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讨论会也渐渐进入白热化。 看着齐夫子一脸红光,听着他面对众人的问题滔滔不绝的回答。 丁英心中大是佩服。 齐夫子做了许多功课。 场地,参会人数,服务人数,朝廷方面提供的人员,名誉,如何在册登记…… 他本来略显苍老的面容,在这一刻,只觉得容光焕发,他咳嗽没了,声音铿锵有力…… 丁英觉得自己多余了。 这一场讨论会,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中间,美女们给换了两次茶水。 得承认一点。 这件事情,丁英最早只是给了一个方向。 如今,在各位大佬的整合下,已经形成规模。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实施。 “尊敬的校长,各位师长,各位同僚,我有个不情之请,这次如果大医盛会按照我们预估的开展,行书背册之上,我希望加上我的弟子,丁英的名字。” 到了会议结尾,齐光耀忽然说道。 丁英一阵脸红。 他今天还一句话没说呢? “我同意!” 古得水站起身说道。 刷刷刷! 其他长老齐齐举手同意。 “另一件事情,是光耀给了我启发。这次他从沙县归来,不但给书院带来了新的教育方案,同时,带来了这样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别人常说我们读书人,胸襟壮阔,能装天下,然而,能够用自己知识教化,改变民生的,寥寥无几。我提议,每一年,从我们书院的中层教师队伍,抽调一部分外放六县。一方面为了授业解惑,另一方面,让我们书院和民众紧紧贴合……” 高!实在是高! 这不就是支教吗? 古校长的眼光,果然是校长的高度。 啪啪啪。 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离开。 辛有料却还坐在那里。 丁英走过去,恭恭敬敬弯腰行礼。 “丁英拜见师叔!” 辛有料点了点头。 “你爹,还好吗?” “我爹身体健康,一切都好。师叔,我爹并不知道您在这里。我这次回去,要不要……” 辛有料摆了摆手。 “算了,不要告诉他了。这次他的这个想法,我很欣慰,证明我爹当年并没有看错人。你爹,虽不在庙堂,心,却一直在庙堂!” 卧槽他猴,师叔,您误解了吧? 说完这些话,辛有料才站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对丁英招了招手。 “嗯,初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什么,给你一枚辛家的腰牌吧!” 说完这话,他拿出一枚紫铜腰牌递给丁英。 丁英感谢一声,郑重接过来。 齐夫子收拾好草稿纸,招呼他。 “阿英,过来给为师帮忙!” 他赶紧回去,帮助齐夫子抱上厚厚的纸张。 齐夫子看到他手里的黄牌子。 “啊,辛长老把这东西给你了。天,这是长期饭票啊!” “什么长期饭票?” 丁英原来以为,这只是辛家的身份象征。 紫铜牌子一面写着一个辛字。 另一面,写着:食为天。 看不出所以然啊。 齐夫子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你小子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呵呵一笑,“当然,你有可能不知道便宜在哪里?这东西,在云州书院,可以免费吃自助,到了安宁,那作用可就大了,鹧鸪天,地海楼,春天里。三大酒楼,白吃白住。” 丁英吃了一惊,满脸惊诧。 “那都是辛家自己的产业。这还没完呢?宋国只要有辛家参股的酒楼,它都通用!” 我的天,这位师叔的礼物,太重了吧! 丁英心中一阵感动。 两人收拾好一切,到了楼道,他喊了两声。 “自在叔,自在叔!” 一位青衣少年上前说道,“先生,您的随从和辛先生走了!” 不会吧,柳自在认识辛有料。没听自在叔说过啊。 帮着齐夫子抱着他的草稿,两人一路回到镜湖,坐着紫眉的小船,回到了孤岛草房。 一个瘦高身影站在那里,微微发黄的头发,挽了一个道士髻。景上景站在草堂门口。 “师弟,怎么不进去,门又没有锁?” 齐夫子哈哈笑着问道。 “师叔!” 丁英抱着稿纸,恭敬问好。 景上景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也是听说你来了,知道你前段时间受了伤,怎么气血亏损的这么厉害?没什么大问题吧?” 听着景上景关心的话语,丁英心中温暖。 他赶忙回应。 “被人放了一些血,没什么大问题的!” 他的眼角扫过,只见景上景的鬓角,竟然出现了几根白发。 对于这位师叔,丁英心中一直尊敬。黄沙族之乱,要不是有他的水文甲,自己现在在不在都是两可。 “奥!” 听到他的话语,景上景脸色反而凝重起来。 “你能记得当时经过吗?” “师弟,进门说,进门说,仵在门口做什么?” “四季,四季,快来帮忙?” 齐夫子扯着嗓子喊。 “来了,老师!” 四季赶紧出来帮忙。丁英和景上景也进了屋子。 看着茶室中的茶桌,景上景有些无语。 “师兄,您平日不保养一下茶桌吗?” 他都不好意思说打扫两个字。 一边问话,景上景亲自上手,用茶巾擦拭桌面。 到一边水盆扭了扭茶巾,得,水全是黑的。 丁英到了后面,他知道四季在忙什么了。 院子中,挂满了刚洗的衣裳,一边的木盆中,还有几件,地上还堆着一堆。 他开始同情这位书童。 放下齐夫子的草稿纸,他这才出来,帮助景上景打扫茶桌。 “你坐着吧,气血亏损,最难补充!” 景上景一边说话,一边用茶巾狠狠掏着桌下花格的缝隙,看他脸上表情,心疼的都快流泪了。 丁英没听他的,也在旁边帮忙。 总算收拾好了,一旁的水壶咕嘟嘟响着,水开了。 景上景提了过来,又从怀里取了一个纸袋,倒出绿色发亮的茶叶。 “刚刚得到一些青山绿毫,你来尝尝!” 说完,他开始烫杯泡茶。 他看着病仄仄的,泡茶手法熟练。 给丁英和自己倒好茶水,他说道,“说说吧,当时怎么回事?” 丁英将当初自己被陌生女子抓走并且放血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对方放了你两碗鲜血?” “是啊,碗比咱们上次吃地锅鸡的碗大了一倍。” “看来,外面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黄沙族果然有人在炼血。” “师叔,您说的炼血是什么意思?” 听到事关黄沙族,丁英马上来了兴趣。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正在练习气宗的法门?” 丁英想了想,老实回答。 “是的,师叔。不过,我不能……” 景上景摆了摆手。 “功法什么你不必说。你既然练习气宗功法,肯定也知道,当今天下,已经没有灵气让我们吸收了。” 丁英想起一件事情,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摆在桌子上。 “师叔,您给我看看这种东西!” 这个瓶子,正是当日鹰首给他的瓶子,里面原来有十粒灵气丹,他用了一粒,现在还有九粒。 景上景拔起小瓶塞子,细细闻了片刻,随即迅速塞上塞子。他一把将瓶子推到丁英面前,脸色复杂说道。 “这是地晶石炼制的灵气丹!你赶紧收起来,记住,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有这东西!” 地晶石? 丁英记得他上次离开书院的时候,景上景交给自己的所需物品就有这东西。 “师叔,您不是需要地晶石吗?那这些灵气丹您留着。” 景上景苦笑一声。 “你真的啥啥不懂啊?你现在已经有了灵气在身,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开灵之后,就必须不断补充灵气,要不然,体内的灵气没有补充,会渐渐枯竭。最终,又会变成普通人。” 丁英挠了挠头,“师父真没有告诉我?”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有师父。 “唉!” 景上景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这样吧,你不是要在书院呆一阵子吗?我这儿有藏书阁的入门证,给你拿上,你去一楼,没人管的地方,全是当有关气宗的书籍,自己去了解一下。” 说完,他解下腰间一个葫芦,递给他。 “把水文甲给我!” 丁英把水文甲从怀里取出,递给景上景。 景上景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了回来。 “还好,没有多大损伤。” 两人又聊了一阵,景上景起身说道,“齐夫子现在事多,你这几天帮忙结束,要走的时候,可以在藏书阁拿我的入门证借一些书籍,提前学习。” “每一期童生进入书院,还会进行一次小考。给你老师说一下,我先走了!” 啊,这算不算泄题? 说完这话,景上景也没和齐夫子打招呼,就要离开。 丁英送出去。 只见紫眉摇船而来,柳自在立在船尾,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搞什么? 送走师叔,丁英朝回就走。自己都到了门口了,一回头,柳自在还在湖边站着。 “自在叔,自在叔!” 他喊了两声。 柳自在抬起头,眼神迷离。 “刀啊刀,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削啊………” 第60章 杀手遇到了刀 第二天,丁英没事,去了一趟云州藏书阁。 小朋友惊呆了。 一层楼一角,最起码有三十个书架,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气宗功法。 三百多平方的地方,没有一个人。 他翻翻找找,除了吃饭,看了一天书。 第三天,他叫了有些神叨叨的柳自在,出了云州书院,专门租了一辆马车前往云州琥珀钱庄。 今天,拿到切实的银票,才可以让云州这边呼啸营出马,办理相关手续。 今日天高云淡,阳光明媚。 丁英拉着窗帘,一边看着外面景色,一边对未来浮想翩翩。 柳自在坐在车辕另一边,手里拿着一张纸,不知道搞什么。 马车轻快,一个时辰左右,到了云州西门。 城门口士兵只是看了一眼,便放行让他们入城。 马车进了西门,沿虎街前行。 “车夫,向右边。” 车内,丁英忽然喊了一声。 车夫赶紧拉马,朝着右边前进。 “公子,朝这边是顺城巷,到不了琥珀钱庄的?” “没事,不要着急,跟着前面那人就行!” 丁英掀开车帘,指着前面一个背着包袱的中年人说道。 柳自在恍然惊醒,一边把手里纸张收入怀中,一边问道。 “丁少爷,怎么了?” 怎么了? 丁英都不知道怎么了。 刚才那人从马车旁边经过,他的身体忽然间一个抖动。 那种想吃东西的感觉又来了。 他能感应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就在那人的身上。 他以为自己已经没了吃不够的症状,没想到的是,这个东西还在,而且,嘴巴更叼。 肯定和《元感》有关。 前面那人,穿着一身灰色葛衣。背着兰花花包袱,手里拎着半根粘着泥土的木棍。头发灰白,看背影年纪不小。 也不知道他的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引动《元感》自己发动。 要知道,上次《元感》可是发现了元蜈珠。 那人走的不紧不慢,忽然一转,进入另外一个巷子。 车夫没有考虑,一提缰绳,马车也跟了进去。 随着马车进入这个巷子,前面那人加快步伐,又进入一个小巷。 卧槽他猴,这么多巷子吗? 丁英心里忽然觉得不对,怎么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第一时间发动水文甲。 “车夫,停车,我们……” 马车刚停下来,侧面巷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位身高在两米左右的高大壮汉。 壮汉左右两手,提着两把磨盘大小的铜锤。 亮银色铜锤上,全是一枚一枚突起,好像镶满了钉帽。 壮汉一言不发,一到马车前方直接便扔出手里一把铜锤,这才起步,腾腾冲击而来。 扑! 黑马脑袋炸开,鲜血飞溅,车夫全身都是,他禁不住闭上双眼,嘴里叫了一声,“小黑!” 这是陪了他五六年的老伙计! 马匹栽倒,铜锤带着血浆直接砸在了车夫胸口,他的背鼓起来,整个人直接散架,当场身亡。 车辕断裂,马车向前滑行。 壮汉腾空而起,跃过死马,双手抡起大锤对着还在滑行的车厢猛烈击出。 断折的车辕上,柳自在对着壮汉伸手一指。 空中,铜锤和壮汉,从中分成整齐的两半。 血水横洒。 “少爷,先不要动!” 柳自在大声说了一句,身影晃动间,已经在车厢周围各看了一眼。 忽然,他脸色大变。 空中,两根胳膊粗细的弩箭一左一右射向马车车厢。 这一点,车厢中的丁英看不到。 还在车厢前面的柳自在双掌对拍,大吼一声。 “刀大!” 接着他双掌分开,一左一右斩出。 哗啦! 马车车厢两边地砖,直接炸裂飞溅,出现深深两道沟壑。 两块门板一样大小的刀,挡在了车厢左右。 大刀如门,风声呼啸。 卧槽他猴,这么大的刀!!! 狂风掀起车窗窗帘,丁英惊呆了。 胳膊粗的弩箭直接崩飞。 柳自在双臂一展。 呼呼两声,门扇刀刃破空而去。 就在两扇门板一样的刀飞出去之后,柳自在忽然一声大喝。 “狗胆……” 地面之上,马车之下,忽然开了一朵花。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一朵六丈方圆的千丝之花,瞬间绽放,而后,像人手一般握起来。 柳自在的身影拉成一条虚线。 他经过之地,地砖成为齑粉。 他伸手一抓。 在纷纷破碎的马车中,一把抓住了浑身还在发光的丁英。 丁英五官都微微变形,他张着嘴,声音都来不及传出来。 柳自在的衣袖,片片破裂,如同蝴蝶一般飞起。 无数细丝花瓣,正在落下。 一侧巷子的一角,那位背着兰花花包袱的老者,蹲在那里,他的一只手掌,按在地面。 他的嘴角勾起,带着残忍的笑容。 接着,他的脸色变了…… 丁英全身衣衫破碎,浑身是血。 不远处,呼呼风声四起,七八个身影已经朝这边飞跃。 这一切,只是一个刹那。 在这个刹那:刀光飞起,柳自在冲入马车又退出来,马车被巨大花朵瞬间分割成一片一片木屑…… 轰! 马车所在之处,炸出一个圆形凹坑,簌簌声音不断。 无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向周围延伸。 柳自在将丁英护在身后。 他背后黑刀冲天而起,高高悬在他们头顶。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入耳。 有六面门扇一般的刀,围在他们两人周围,挡住了外来的攻击。 柳自在双目一瞪。 “十字追魂!” 瞬间,两个高约一丈的刀波已经在蹲伏的老者身边出现,刀波交错而行,在地上划出两道刀痕。 刀波交错! “好强!” 老者说了一声。 他站直身躯,一把拉开了自己的上衣。 他的胸膛上,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一株大树忽然间凭空出现。 刀波划过,大树被直接肢解。残枝断叶,片片飞舞。 老者不见了! 在隔着两条街道的一个院子中,一位家丁看着眼前大坑,目瞪口呆。 黄员外的百年槐树哪里去了? 一个瘦弱的,满头灰白,斜穿着布衣,赤裸着上半身,裸露的右侧身体,肋骨条条突出,背后还挂着兰花花包袱的老头从土坑跳出来。 “你谁……” 老头忽然脸色一变,双手举起。凄厉的大喊一声。 “白金护盾!” 他的声音尖利,急切。 他的头顶,一把房子一般的断刀刃口朝下,电一般落了下来。 老头的双掌,发出一团白光! 可怜的家丁,只觉得眼前一片明晃晃,强光刺激下直接失明。接着,身体好像被火车撞了一般。 “扑!” 他的脊背弓起,整个人昏迷着飞了起来。 老头脚下,地面塌陷。 他的双掌,举着一面不断闪烁白光的盾牌。 断刀不断压下来,他浑身发抖,五官扭曲,奋力挣扎。 “啊啊啊……” “砰!” 盾牌被断刀彻底压下来,与地面成了一个平面,盾牌下面,冒出一滩鲜血,缓缓染红了土地。 老者被直接压成了血泥! “刷刷刷!” 四个身影落下来,他们一个一个,全戴着白色面具。 如果仔细观看,就会发现,白色面具的下巴那一块,有一个小小的字:呼。 呼啸营的人。 原来凹下去的土坑边,面具人不断从周围飞奔而来,围住了大刀之中柳自在和丁英。 柳自在目露凶光。 “自在叔,自己人!” 就在刚才,丁英用力伸手,就是抓不住近在咫尺的柳自在。 看不见的气体围绕在柳自在的身体周围,翻滚变化。 自己身体周围,也有看不见的气流包裹。 自在叔,太强大了! 景上景赠给自己的水文甲。被柳自在探手一抓,直接破碎。 除了呼吸,他一动也不能动。 卧槽他猴,这什么功夫,匪夷所思? 接着,门扇一般的大刀当当响着出现在他们四周。 一切仿佛无中生有! 大刀竖起,开始旋转。 丁英看着周围一切,这是真的,还是幻象? 剑之大,身体装不下,就是这样吗? 刀锋凛冽。 丁英的身体,最先做出反应。 体内一张一弛,肚腹之中,那枚圆珠一震。 层层叠叠的气浪忽然间在他眼前浮现,七扭八扭,他来到了柳自在身边。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柳自在很惊讶。 他已经在丁英身体周围,布下了刀罡。 武者,修行者? 他竟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柳自在的视野忽然一下子向周围扩大,转眼间,来到了黄员外的后院! 这不是视野,这是感觉! 那位施展术法的老者竟然金蝉脱壳,逃到了这里! 柳自在御刀而至。 转瞬即回。 感应到围过来的众人,他杀意勃发。 “自在叔,自己人!” 柳自在一挥手。 一把一把门扇一般的大刀,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之中。 远处,一处三层阁楼。 三层阁楼上,一位穿着一身锦袍,头上带着英雄帽,帽子额头部分,还有一个金丝绣球的青年人缓缓收回手里的千里镜。 “想不到,这位密凌族的刀客,竟然这么强大?”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他的身边,一位老者躬身上前,接过了青年人递过来的千里镜,小心问道。 “给商部传信,加钱!” “加多少?” “十万,另外,问一下对方,想不想知道柳自在的信息,他的信息,价值十万!” “好的,公子。” 青年人转过身,老者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下楼。两人下了三楼,走过楼道。 旁边,一个包间门忽然打开。 一位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的胖子推开包间门,看到青年人,赶紧拉上门,讶然道。 “啊,文员外!好久不见啊?” 文德明看着这个胖子,哼了一声,伸手一指他挺起的肚皮,哈哈笑道。 “蒋月明,你是猪啊,看看这肚子,最起码二十斤的下水!” 蒋月明下意识收了收自己的肚子,脸红红的,有些尴尬说道。 “您说笑了,说笑了。” “说什么笑!” 文德明脸色一变,“肥猪,这几天不见你去大庆赌坊玩耍,是不是该了我的一千两不准备认账?” “文员外,怎么会——” 蒋月明看着文德明身后满脸杀气的管家,赶紧上前一步,“爷,您放心,明天,明天一早过去,全清,账目全清。” 文德明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离开。 老者在蒋胖子耳边低声说道。 “蒋爷,记好了,是明早啊!” 说完也走了。 蒋月明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包间里面有人喊他。 “蒋老板,出去尿一泡这么长时间——” 蒋月明这才觉得裤子里面湿乎乎的。 得亏外面罩着长袍。 算了,尿了就尿了,省的去厕所了。 他推开门,叉着腿走了进去。 黄员外的后院,四个面具人撬起那面盾牌,下面的人,已经被压成了一张薄饼。破烂的衣服旁边,一个兰花花包袱直接给压进了土里。 一位面具人拿起包袱,一位面具人拿起盾牌。 三个面具人跳墙而去。 最后的这个面具人,把周围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竹哨,吹了细长的一个哨音。 很快,一队捕快出现,一个一个翻墙进入后院。 面具人转身离开,到了巷子口,他摘掉面具,融入人群之中。 柳自在拉着丁英,等了一会,一辆马车驶来。 两人坐上马车,柳自在这才放了手。 “刚才那个情况,怎么回事?” 丁英当然知道,柳自在问的是什么? 他反问了一句。 “自在叔,您的境界,多高?” 他看了看丁英的脸色,应该没有受伤。 “拒山之上,五行之下!” 丁英搓了搓手,“看来,当初鹰首给我所说,眉山的一位高手,就是您了。” 柳自在苦笑两声。 “那是鹰首不愿暴露自己的实力。” 他补充了一句,“朝廷有关于我们这些在野之人的记载,叫《山野录》。”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看来,呼啸八骏出现在云州,本来就是朝廷有意为之,自己只不过运气不好,适逢其会。 丁英叹了一口气。 “我的运气不好啊!” 柳自在说道,“不,你的运气很好。” “你刚才的功夫,可是气宗秘法?” 看他再次问到这个问题,丁英点了点头,回答道。 “自在叔,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事,没法透露。” “而且,这个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刚才之所以能共鸣,跟你境界有关系,我只是感应到了杀手身上一件东西!” 柳自在说道,“懂了!” 第61章 妖精石 丁英没有去琥珀钱庄。 他回到了云州书院。在柳自在护送下来到云镇,直接去了五味书屋。 让呼啸营的明卒拿了花票前去兑换银票。 不久,在六号包间,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大包裹前来。 丁英的身体,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人进门就躬身行礼。 “属下马自达,见过大人。” 他放下包裹,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到丁英面前。 丁英打开信封。 马自达,蓝兵。云镇黄袍兵丁英直属。后面有一个鹰首面具的印章。 哼哼,今天差一点就把自己送走,这云州的呼啸营,能力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丁英把信封放在一边,起身一把扶住马自达。 “马大哥这是做什么,今天多亏兄弟们来的及时,吓跑了敌人!唉,也不知道对方慌乱之中,留没留下什么痕迹?” 这人…… 马自达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汇报,“暂时只发现贼人遗落这两件东西,哨大人正在安排巡查组查询相关蛛丝马迹。” “打开吧!” 马自达做的滴水不漏。直接把高丁英一级的人拉出来挡风遮雨。 马自达上前打开包裹,里面是一面盾牌。 盾牌上全是斑斑血肉,一拿出来,腥味逼人。 这位明兵一伸手,又拿出了一个兰花花包袱,上面一样血迹斑斑,因为时间缘故,血迹已经干涸。 丁英站起身,往前走了走。 感觉更加强烈。他朝前走,马自达就看着他。 他不表态,马自达不做主张。 “打开吧!” 马自达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一方青石。 椭圆形,中间微微凹陷,看着像是一块溜光发亮的青石枕头。 丁英上去摸了一把。 冰凉。然而,他的身体内,圆珠一跳一跳,十分兴奋。 丁英收回了手掌。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一掌拍下来。 “这东西留下吧,哨大人那边有消息了,让人到书院通知我!” “对不起大人,这是本次袭击的证物,不能留下来。” “拜托,我是这次的受害者。” 丁英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随手塞进他的腰带。 这个世界,腰带宽厚,简直就是特大号钱包。 “最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有些上火,枕头拿回去败败火。” “大人,这东西是要写明您拿走,还是……” “那有刺客会背着一个枕头行刺,再说,我拿别人东西干什么?” 卧槽他猴,如果不是我上一辈子经常被许多人挡路,处理过许多违章,还真听不懂你的话外之音。 果然,越是自己人,要钱心越狠。 他又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进了马自达的腰带。 “大人,这次只发现盾牌一面,大人还要不要再研究一下?” 看来,证物消失这事,马自达做的很溜。 这种人,我喜欢! “马大哥,怎么还说这些客套话。” 丁英又塞过去一张银票。 “小弟刚刚被袭击,心情不好。您也别怪罪。这些银子,您和兄弟们去喝点茶水,感谢了!” “这怎么可以……”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接过了银票。 “马大哥,您在云州多久了?” 马自达将银票塞进腰带,转身疑惑问道,“大人,您的意思?”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这里的门关了,我们就是兄弟,要不然,我们说话没内容,光相互吹捧了。” 丁英一拉马自达,“来来,公事完了,你把这个东西收起来,臭不拉几的,我们去隔壁喝茶。” 马自达收起包裹,丁英提着包袱。直接来到七号包间,敲了敲门。 里面出来一位中年人,看到两人,赶紧让在一边。 “那谁谁,你去隔壁,我和马大人喝杯茶!” 这个中年人和丁英有一面之缘,丁英忘了。 中年人赶紧出来。 两人进了七号包间,丁英亲自上手泡茶。 这次泡的有模有样。 给马自达斟上茶水,他才说道。 “马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到云州,私人想在这里购买一块地皮,今日去琥珀钱庄,也不知道怎么透露了消息,才受到了伏击!” 后面这话马自达没听到,他头嗡嗡两声:地皮!!? 他严重怀疑丁英的位置是用钱砸出来的。 你私人要搞?这分明是试探我能不能深交? “小兄弟,云州的地皮不便宜的,你准备要多少?” 他试探着回了一句。 “十几亩,几十亩,都行。最好靠着云镇。” “嘶!” 马自达倒抽一口凉气。 “马大哥,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 马自达摸了摸下巴,“这周围有没有地皮不知道,不过,兄弟你问对了人,哥哥在云州八年,还真有一点门路!” 卧槽他猴,你在这里是蓝兵,你说你没有外围关系谁信? 要知道,呼啸营放在各地的人,六郡才有一位监正和一位副监正;接着下来就是哨子级别;再下来就是兵,在朝下是标,最后是卒。 以前丁英不清楚呼啸营级别。 这次陈立及升了官,他才知道,自己现在级别,比孟海他爹高一级,然而,比州郡的长官又低一级。 马自达和自己级别一样,他身为明兵,最主要便是为呼啸营解决明面问题。 久居云州,人脉自然不在话下。 “马哥,这是兄弟的私事,您安排一下,只要事情能谈成,一亩地给您这边一百两的茶水费。” 丁英直接开诚布公。怎么办事速度快,油水均沾。 “兄弟,明天早上给你回话。”马自达刷的站了起来。 快人快语,性情中人。 “大哥,大哥,坐一会,喝杯茶!” 这几分钟时间,称呼又近了一步,丁英赶紧拦住。 过了一会,那位取钱的明卒回来,带了两个大箱子。 等到明卒出去,丁英当着马自达的面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金色的银票,转身塞入马自达腰带。 “大哥,我说话算数,只要对方手里地契没有问题,立马可以现金交易。” “不过,必须在咱们这里。” “明白,明白!” 马自达看着那两个箱子,心里激动万分。 看来,这个同僚不简单啊,与自己素昧平生,就敢公然亮出自己的身价,这是傻,还是胸有成竹? 第一次见面就是金钱攻势,这老练样子,听说他爹曾是太子太傅,现在是沙县一个主簿,还没有自己儿子官阶高,他怎么这么有钱…… 如果,这一切只是个幌子呢? 能够在呼啸营混到明兵,都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想想陈立及那个老皮,不就是前一段时间攀附了这位,直接升官发财吗…… 想到这里,马自达站起身。 “哈哈哈,兄弟,您明天中午就在这里等好消息吧!” 马自达想好了,不管怎样,先不得罪。买地皮的事情,既然有好处,先把这事弄了。 马自达带着行囊告辞离去。 丁英提上包袱出了五味书屋。 一辆马车过来,他猫腰钻了进去,对马车外面的柳自在使了使眼色。 柳自在钻进马车,丁英将包袱打开,问柳自在。 “自在叔,您见多识广,这东西是什么东西?” 柳自在看丁英问的认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东西,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枕头。” 得,白问。 回到了书院,进入孤岛。 拿着这件东西问了问齐夫子,没有答案。 不过,齐夫子给他指了方向。 找景上景,他当年在外游历了近十年,见多识广。 丁英托了紫眉去找。 自己抱着石头,想一把砸碎的感觉蠢蠢欲动。 受不了了。将它放在自己住的客房,一个人走出草堂。 即使这样,那种感觉依旧若隐若现。 干脆,船一坐,去自助餐吃了一顿,这才转身,去了图书馆学习。 这一次,大有收获。 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元感》,《八骑》的记载。 不过,他发现了一本《奇功录》,里面有一门功夫和《元感》某些方面相似。 《奇功录》中记载,天宇大陆的荒草野原,最早的时候,住着一群自称神仆人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群神仆人开始陆续走入人间,在暖江的源头,和人类结合,生下了野原人。 神仆人曾经为自己的后代传下了一种神奇功法。 《分灵噬物术》! 这种功法,可以让修炼的野原人寻找到可以增加自身灵气并且可以食用的物品。 跟自己的《元感》这一点有些相像。 天色渐晚,这本书才看了半截。 丁英拿着书出来,门口的老者看了一眼,连记录都没记录。 “小朋友,我看你拿着景上景的读书证,肯定也是有关系的。我建议,你去二楼,拿一些体术的书籍,要不然,明年入学,只怕要出丑丢人。” 丁英给老者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叔叔,我下次来一定去看看。” 他故意称呼老者为叔叔。老者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我这么年轻?” 丁英点了点头。 “真的年轻!” 说完便走了。 回到镜湖孤岛草堂,景上景在茶室正等着他。 茶桌上,摆着他拿回来的青石枕头。 丁英一看他兴奋的脸色,便知道他认识这东西。 “师叔,这是什么东西?” 齐夫子听四季说丁英回来了,也转悠过来,准备增长一下监视。 “这是妖精石!” 景上景一边自顾自喝茶,一边指着这块石头说道。 妖精石,没听说过? “这东西是好东西,对我们练习气宗秘法的人,有太多好处了。” 景上景接着说道,“妖精石一般都是妖精之本,其石心之中存在最原始的灵气,这东西,一般都在荒草野原,你从哪里得来的?” “拿性命换来的?” 丁英从怀里取出已经成为两半的水文甲球球,放在桌子上。 “师叔,这东西,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大,一下子就破了!” 景上景看到水文甲残骸,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齐夫子也关心问道,“怎么了,他妈的,那个龟儿子不长眼睛,敢殴打临时教员?” “我今天出了一趟书院,办了一点私事,结果遇到了袭击……” 景上景看着他,哼了一声。 “我看,不是袭击,应该是伏击吧?” 齐夫子瞪着丁英。 “小英,怎么还遮遮掩掩的……” 景上景举手打断了他的话,“丁英,我原来就说过,这水文甲,对付散手可以,偶尔也可以对付一下清风。如果碰见拒山,就是一下爆。你这次好,直接破了。” “加上这妖精石,我想,你这次碰到的人,应该是结阵遁形者吧?” “什么是结阵遁形者?” 丁英问道。 齐夫子听得不断摇头。 这个弟子,啥啥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他在哪个地方呆了,准出事情? “结阵遁形者,是隐藏在曾国和宋国的地下组织无量的杀手!” 齐夫子说道,“这些人,善于玩陷阱,一般都是挖好了坑,等着目标自己跳下去。” 齐夫子见识不少。 丁英点头,老实说道。 “老师说的不错,我们马车走到小巷子,忽然冲出来一个力士,身高马大,被自在叔秒了。接着地面忽然出来一朵花,忽然活了,一口把马车咬了个粉碎!” “等等,你说什么,花咬人?” 齐夫子说道,“你不会眼花了吧?” 景上景笑了。看来师兄也没和结阵遁形者打过交道。 “丁英,看来你碰到的是木遁一族!是无量无疑了!” 随即他补充一句,“这说明有人盯上你了,无量这个组织,看钱办事,这次袭击你不成,肯定还有下次。除非,除非你呆在书院不要出去。” 我的天呢?还有王法吗?还有公理吗? “朝廷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无量组织,是亡命徒和一些被名门正派,或者朝廷驱逐的犯罪分子,这些人,每一次任务都是玩命。” 景上景拍了拍妖精石。 “这次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丁英,我建议,你安安稳稳呆在书院。刚好,我把妖精石拿走,这东西,我搞不定,得请其他老师分离。说说吧,你是想用它换东西,还是想要一部分灵石。” “灵石?” “灵气凋零,气宗没落。然而,一些大门大派和朝廷,还有一些灵石库存。一般妖精石,本身就是中品灵石,咱们书院有专门的鉴定宝贝,可以看出价值。” “要不要和师叔去见识一番?” 第62章 我把水搅混 丁英跟着景上景离开草堂,到了书院北边教学楼。 这里是书院综合科。 进入2号楼二层,一间门号2201的门牌停下来。 景上景敲了敲门。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 “俞师叔好!” 老太太点了点头,“怎么,带着孩子来看我老太太来了?” 景上景和丁英脸都红了。 “俞师叔,我师侄得到一块妖精石,想让您给看看?” 景上景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包袱,将石头枕头递过去。 “鉴定费500两,提取另算!” 景上景要掏钱,丁英赶紧递过来五张银票。 几个人进了屋子。 这屋子是一个套间。 俞师叔随便将石头放在一张桌子上。自己走进里间,拿了一个铜镜出来。 俞师叔用铜镜在妖精石上照了一下。 木质妖精石,乙等。 铜镜上显示一行字迹。 卧槽他猴。我以为这个世界不如我曾经的世界。看来不对啊,这种高尖端显示仪都有? “上景,这次收获不错啊,还是换灵源丹吗?” 俞师叔以为妖精石是景上景的,直接开口说道。 景上景说道,“师叔,这次东西是我师侄的。” 丁英在旁边听到,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他走上前,先又行了一礼。 “前辈,晚辈现在还在最低阶段,也不知道换什么好?” 老太太拿着铜镜照了他一下。 丁英心中一惊,这东西难道还有探测人修为的功效? “你竟然是个炼气的,嗯,这个境界,服用一些灵气丹就行。不过,要用这东西换灵气丹的话,我这里,没有这么多。” “另外,小朋友,你既然和上景有关系,我倒认为……” “俞师叔!” 景上景开口,制止了老太太话语。 老太太耸了耸肩膀,无所谓。 “用这个换灵源丹的话,能换多少?” 景上景对丁英说道,“你现在根本用不上灵源丹,我建议,你给自己换一些灵石。这东西,到哪里都是硬通货。” 丁英笑了笑,他忽然说道。 “师叔,这东西,我现在根本用不上,要不,我借给你,以后你有了,再还给我!” 这话一出口,景上景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老太太才开口道,“小子,你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开什么玩笑,本来就是真的。我的老师是师叔师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老师这话我还记得呢?” “丁英,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你可能不清楚,这东西,如果放在外面,最起码能换十万两白银,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 景上景直接拒绝。 “师叔,你格局小了。” “您是普通人,俞前辈是普通人?不,你们都不是,我也不是!我只知道一件事,钱也好,物也好,只有它的价值体现了,它才有道理。就好比一瓶酒,两个人吹牛喝了,价值是两泡尿,两个谈生意的人喝了,可能就是十几两银子。” “师叔,您现在需要,它刚好出现。就是给您用的,我以后需要,您有了,还我就好。” “好见识!” 老太太开口阻止了景上景说话。 “上次钟师兄说光耀找了个好弟子,我还有些怀疑。我小瞧光耀了。你有这份心很好,我替你师叔收下,以后,断然不能便宜了他,让他必须加倍还上!” 丁英心中笑了一声。 看看,自己猜对了吧。 师叔带自己来见的,肯定是他们那个队伍的。 这东西,普普通通还好,只要高端,肯定和自己再见了。 得亏上一世被人刁难的多,他以退为进,直接把皮球踢给了两位,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上景,这枚妖精石,按照道理,也只能换九粒灵源丹,小辈这么懂事,老身这次也出血一次,给你十粒。” 说完这话,老太太收起妖精石,取了一个小瓶给景上景。 景上景接过小瓶,转身看着丁英,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深厚关系,充其量吃过一次饭,材料还是丁英提供的。 他赠送了一枚水文甲,已经给丁英报销。 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瓜葛。 现在不一样了。 “这……” 一向高傲的景上景,不知道如何对丁英这个小辈说话。 “师叔,我把好东西给您了,您可要给我开开小灶。比如免费的武者法门,参加什么比赛的机会,总之,我以后的学分,赖上您了!” “好,好!” 景上景大喜,这个台阶搭的好,他直接答应下来。 他现在的情况,熟悉的师长都知道。 这一次为书院出外做任务,强行使用定光眸,已经伤了元气。 气宗秘法,使用过度,伤及了体内灵源,必须灵源丹,或者其他饱含灵气的物品才能补充调理。 可是,灵气类东西有钱买不到啊。 书院内部,仅存的灵气类物品也必须以物易物。 刚才在草堂,看到妖精石,他心里燃起了熊熊希望。 书院为他,专门派人请了白鹤圣手为他诊病。 这位云州最牛呗的大夫,给他的眼睛标了三月期限。 三个月内,如果他体内的灵气不能保持水准,他便会永久性失明! 这块妖精石,可以说雪中送炭。 两人离开综合楼,景上景将丁英送到了镜湖。 他着急回去休养,千叮咛万嘱咐丁英,“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书院,一切等他出来!” 紫眉摇着船,月光清冷,洒在两人身上。 “丁师弟,怎么看着兴致不高?” 自从丁英上次在这里来了一首滚滚大江东逝水,紫眉便已经记住了他。好不容易两人独处,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师兄,我没事,只是有些忧郁。” “师弟,我最近新作了一首诗,想请您斧正一番?” “说来听听!” 丁英知道这个世界大家的诗词水准,顿时来了精神。 “月圆大如盆,照到几个人。大家团团坐,对天舔嘴唇!” “扑!” 丁英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紫眉看着他的样子,难道,自己这首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棒吗?以至于让师弟笑得和花儿一样…… “这首诗好意境,好意境!” 真真无语哉。 丁英心情一下好了。他拍了拍紫眉的肩膀。 有些吃力。 紫眉赶紧弯腰,让他拍了拍。 “师兄,我觉得呢?这首诗可以稍微修改一下。” 他沉吟片刻,低声朗诵。 “月圆风清夜,银光邀众人。各进一杯酒,天下皆故人!” “啊——” 紫眉一声长长呼唤,禁不住手舞足蹈。 “妙哉妙哉!” “师兄,师兄,看船,看船啊……” 丁英差一点吓尿了。 自己不会游泳啊! 紫眉继续掌舵,一边掌舵,一边摇头晃脑,吟诵几遍过后,忽然回头。 “师弟,这首诗…” “唉,我的哥,这是你做的诗,我只是稍微改动一下……” “耶!” 要是湖水是块布的话,被他这一下,直接捅了个大窟窿。 回到了草堂,齐夫子抱着一沓子稿纸等着他呢。 “小英,你来看看,给老师参谋参谋,看有什么改动的没有?” 好我的老师,我今天刚刚遇刺,您能不能有点爱心啊! 烦归烦,还是得解决。 师徒两人秉烛夜谈。 加了半晚上的班,回到自己的房子,丁英失眠了。 拿出借的《奇功录》,看了一会,脑子里面却在想,到底什么人找的无量来伏击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自己正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在公路上飞奔,小音箱还在播放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他跟着放声高歌: 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 一把大刀带着呼啸当头砍下…… 丁英醒了。 一身冷汗! 外面天光大亮,看着头顶的芦苇承尘,再看看木头窗户…… 他的脸色渐渐阴暗下来! 无量的刀,都追到梦里来了,丁英瞬间振奋起来。 起来洗漱一遍,和柳自在坐船到餐厅吃了饱饭,然后直奔云镇,到了五味书屋,才喝了一泡茶,马自达来了。 果然是道上有人好办事。 云镇旁边,靠着云州书院就有二十亩地,对方要价不低,一亩地四百五十两白银。 丁英一边给马自达倒茶水,一边说道。 “大哥,你再砍砍价,就说你用的,砍到三百五十两,一亩地再给你提成五十两。您看呢?” “这个,兄弟,有些难啊?” 丁英指着地图,哈哈笑了。 “说句实在话,这人的地,不是一天两天闲着了,只要您这边,手法得当,绝对这个价拿下?” 马自达没有办法,他也不相信丁英会有办法。 “兄弟,指导一下哥哥?” 丁英点了点头,“哥,我昨天遇刺你是知道的,回去和我老师谈了谈,结果,我们校长知道了,昨晚我都没睡好,你看这眼睛里的红血丝……” 他一边说话,一边掰开眼皮给马自达看。 “是不,都快充血了。古校长发了雷霆大火,准备上安宁告状!” “不可能吧?” 马自达看着他,持怀疑态度。 丁英没有在废话,直接扔给他一个红本本。 马自达拿过来一看,不敢置信的看着丁英。 “你,您是助理,您是小夫子……” 这个本本,正是这次云州书院为丁英特别办理的证书。 马自达明白过来,忽然,他为自己的上司头疼起来。 “大哥,我问你个事情?” “唉,您说?” 马自达马上用了敬语。 这个世道,唯有这些夫子不可得罪。这些人,看着平平无奇,有时候八竿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可是,一旦你倒霉,碰到了一个愣种,一屁就要了你的命! 大宋,曾国,每几年都会有官方组织各种各样的书院比赛,这个时候,他们就在天子身边。 “我遇刺了,咱们云州这边呼啸营就没有动作吗?” “有的,大人已经派出所有明卒,排查云州境内所有违法场所,绝不给无量的小贼有逃跑机会……” 马自达看着丁英脸上冷笑,自己说不出来了。 丁英嘿嘿笑着。 “哥,上面这样说么?那得麻烦老哥哥给上面带个话?先不说我小夫子身份,就说我黄袍兵的身份,咱是朝廷的人,被黑社会袭击了只能挨打吗?还是等着被打死了!” “这个,这个,兄弟,你不要激动,咱两个你也知道,是平级……” “哥,这事是发生在我身上,如果发生在你身上,我早闹翻天了?痛在你身,伤在我心啊……” 怎么转来转去成我的事了? “哥,回去给那位说说,云州必须严打,必须狠打,屁大的一个无量,竟然敢挑衅大宋皇家威严,谁给他的狗胆,还是,咱们这边,有人在包庇,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绝不可能!” “我们大宋,绝不会向黑暗组织低头!!!” “兄弟,兄弟,不要激动,咱们今天主要谈地皮,地皮兄弟!” 马自达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 丁英咕噜噜喝了一杯子茶。 啪! 报销了一个杯子。 把马自达看着一愣一愣的。 我的兄弟啊,我今天是来搞钱的,你这—— “大哥,就照我刚才的样子给头说。” 他招了招手,马自达附耳过来。 一不小心,他被丁英牵着鼻子走了。 “这样给朝廷卖命,你不觉得窝火吗?” 卧槽了他猴的!你丫的,不会给我拱火吧!!! 看着马自达面无血色的样子,目的达到了。 “得得得,谁让你是我的好哥哥呢?” 丁英话锋一转。 “哥,您回去,只管把我的样子给哨大人告密,你就说,我现在出不去,被无量吓尿了,准备一辈子呆在书院,当然,朝廷布置的机密任务完不成了,你让他请示朝廷!” 马自达看着对面小孩。 明知道别人把自己当枪使,好像还没办法。 他嘿嘿强颜欢笑。 “兄弟,兄弟,哥哥是那种人吗?绝对不是!” 两个时辰后,云州德福巷青瓦画堂,马自达在一位老者面前,情绪激动,手舞足蹈。 “大人,您不知道,这小子多么张狂,他指着属下的鼻子,就这样,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 “马自达,给你明说,老子不干了。老子就窝在书院,不出去了,你们敢逼我,我直接加入列山会,寻求别人保护……” 对面的老者,垂手端坐,安静的看着马自达说完。 “老大,咱们怎么办?” “哼!” 第63章 云州风雷行动 老者正是云州郡的明哨公孙浦。 能当到呼啸营云州郡二把手,本身不是普通人。 他看着垂手低头,乖乖站在一边的马自达。 “老马,你跟着老夫,多少年了?” 马自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 “大人,我跟着您,已经五年了。” “这小子,就这么张狂?” “大人,他不是一点点张狂,他已经张狂的没边了。他指着属下说,说属下无能,人家把他伏击了,我们还不知道杀手是谁?” 公孙浦捻着自己的山羊胡,说了四个字。 “肆无忌惮!” 过了一会,他补充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你去给他说,我明早过去和他见面。” 马自达行了一礼,“属下这就安排!” 不久,五味书屋的丁英收到了消息。 他哼哼两声,叫了柳自在,继续回云州书院。 吃了饱饭,自己继续去图书馆。 等到饿了,这才离开图书馆,回到餐厅吃饭,回镜湖草堂。 看齐夫子还没回来,赶紧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和柳自在吃完饭出发,到了五味书屋。 才进门就看见马自达在门房溜达。 “我的爷,你怎么才来,大人来了!二楼,二楼。” 他声音压的低,连珠炮一般说话。 丁英抖了抖眉毛,大摇大摆上了二楼。 进入一号包间。 里面茶桌主位,坐了一位老者,他的身边,站着两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一位脸上笑眯眯的,脸圆的都能看见双下巴。另一位,横眉冷对,好像别人偷了他的小娘子。 看他进来,老者摆了摆手,两个大汉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你就是丁英?” 公孙浦寒着脸,沉声说道。 丁英抬头与他对视。 公孙浦长的并不威严,长脸,细眉毛,三角眼。留着山羊胡,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加上脸上一个一个褶子,看着就是一个面孔阴森的老头。 “是属下!” 丁英不情不愿的回答了一声。 “啪!大胆!” 公孙浦先拍了一下桌子,这才厉声喝道。 “哎呀,大人,你吓了我一跳。” 丁英怪叫一声,他的行为可没有吓了一跳的样子。直接走过来,就在公孙浦对面坐了。 还翘了个二郎腿,顺便抖动着。 公孙浦眯着眼睛,右手食指不住轻敲桌面。 “丁英,你不害怕本大人?” “对不起大人,属下被刺客吓得已经麻痹了。” “油嘴滑舌,我听说,你不想干了,想脱离呼啸营。” “是的大人,不知道咱们组织会不会发一点遣散费什么的,这个工作太危险,在下未曾婚配,实在不能胜任。” “大人,您喝茶吗?我能不能喝一杯?” 看公孙浦不吭声,他耸了耸肩,“您默许了,谢谢!”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的滋滋的。 “有意思,听说,你要告我?” 丁英点了点头。 “是的。这里治安环境太差,杀手当街行凶,呼啸营没有办法。我的一年为国家挣百万两的任务也完成不了。算了算了,我呢,安心当我的童生,考我的秀才举人,呼啸营不干了!” “我准备把为国家挣钱的任务交给您,毕竟,您官大,干的事也多!” “大胆!” “你才大胆!” 丁英刷的站起身来,一把把自己的项链取下来,扔在茶桌上。 他脸色阴寒,没有了任何笑容。 “老头,我不相信,我来这里以前,鹰首没有给你这边信息,你云镇云州,无量将拒山级别的高手放进来你都不清楚,还坐在我面前喝茶,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胆子?” 刷! 公孙浦站了起来。 丁英坐了下来。 “这次,幸亏刺杀的是我,如果是皇室宗亲呢?” 丁英喝完茶水,把杯子一递。 公孙浦赶紧拿起公道杯,给他倒上。 汗水湿了他整个脊背。 “这个云州,需要整顿了!” 丁英端起茶杯滋滋喝茶,根本不看公孙浦。 过了一会,公孙浦问道,“大人,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其实,从昨天开始,丁英就在赌。 他不知道鹰首走,有没有给这边交代什么? 他入股飞鸟运输的钱,是鹰首批的,他赌鹰首给云州这边打过招呼。 他的表面是小屁孩,他的内心不是。 鹰首会怎么说?绝对不会明说。 这就可以做文章! 无量敢伏击自己,自己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坏人怕什么,怕比自己更坏的人!不对,不对,坏人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坏人,坏人是垃圾,他们喜欢粪土,只要你铲除粪土,他们就害怕了! 嗯,我丁英,就要做一个铲除粪土的人! 卧槽他猴,治不了你们! 至于云州呼啸营的,这个公孙浦,本身就不是好人。 他如果真坚定的站在朝廷这边,云州会有腐败的土壤。 给自己摆架子,打官腔。 骚瑞,你不够格! 看,怂了吧。 丁英敲了敲桌子,“坐下吧!” 公孙浦坐了下来。 形势逼人,他忍了。 他这里档案,只有丁英一句话。 黄袍暗兵,便宜行事。 以前没有过,以后估计也不会有。怎么就搞出来一个黄袍? 关键是,鹰首确实留话了。 丁英权利,等同哨子。 可是,云州的哨子,一共就两,一个明,一个暗,各谋其事,各司其职。他算什么? 这么小,这么横?只怕是历练一番,以后…… 既然已经认怂,公孙浦立马拉低了自己的姿态。 “大人,咱们云州呼啸营,不比京城,没有拒山境界和其以上的高手。” 既说明情况,也摆出了自己的难处。 “我知道!” 丁英做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他,“你呀你,你思想狭隘了!” “今天咱们谈完,你回去立马召集所有手下,和郡长官府通气。最近收到线报,无量预谋在我们云州搞一次大规模的破坏滚动,让他们支援一部分高手,同时勒令下辖六县同时开始排查。这次行动,代号风雷!” 公孙浦愣住了。 “大人,这是鹰首大人的意思吗?” 听他说的这般鞭辟入里,公孙浦再也不敢把他当成小孩。 谁家小孩能干这样的事? 丁英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让你做,就是你的事情。重点检查饭馆,茶楼,妓院,赌坊,各种市集,市场,排查外地人员。” “卧槽他猴,我看无量这群小鬼能躲到那里去。唉,那个谁?” “大人,在下公孙浦。” “嗯,公孙,记住一点,不要扰民。对于那些坏人,那些和坏人沆瀣一气的人,要如风如雷,让他们静悄悄的消失!” 公孙浦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是,大人!” 下意识的,他选择了服从。 果然,电视剧里,还是有些东西用的上。 丁英在心里欧耶了一声。 他脸上,表情沉重。 “公孙,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很快从县到郡,从郡入京吗?” 为什么,人家有钱啊!有的人,出生就在安宁,这能比吗? 公孙浦给他这句话问的有些郁闷。 “要有担当!” 丁英说道。 “咱们上面的人和书院里面的老师,有区别吗?我认为没有区别,上着一样的课程,参与一样的训练。一个学期结束了,一场大考。” “大家只看结果,不要过程。” 公孙浦有些懂了,又好像不懂。 没办法,他的脑袋瓜子,虽然也知道一些马自达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真的和看过几百部电视剧的丁英一比,那差的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次行动,大人参与吗?” 判断一件事情是否对自己有利,判断一个人的建议是否挖坑? 公孙浦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你说的我听不懂?你给我我挖坑我请你进来,大家一起,就问你敢不敢? 你敢,证明问心无愧! 你不敢,你的居心有待商榷,我也顺理成章把这件事推了。 “参与,必须参与!不过,必须给我配一套面具,我的踪迹,只有你知道。” 丁英满脸凶狠。 “我最讨厌的,就是蛀虫,还有腐败的土壤。” 他带笑邀请公孙浦。 “公孙大人,让我们一起给云州一个朗朗盛世吧!” 好吧,来这里受了一顿训斥,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公孙浦也是站的起,蹲的下的人物。 思考一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直接答应了。 看他就要离开,丁英提了要求。 “你把马自达先给我留下,过两天我的人来了,再把他还你。” 公孙浦耸了耸肩膀,“没问题,本来他就是您这边的人。不过,这小子,做事没有底线,我言尽于此。” 你不是牛吗?我看你怎么玩? “丁大人,我今天回去立马部署风雷行动,等到人手安排就位,第一时间和您同时行动!” 公孙浦说完话施施然离开。 他赞成这个风雷行动。 不是说丁英说的多么好。 是因为,丁英说的那些地方。 都是有油水的地方啊! 呼啸营的主要作用,一直是监督地方长官,探听民间风声。 所以,听着呼啸营,皇家所属。也就名字高大上,内里基本靠薪资。 他巴不得弄一把事! 自己位置,仅仅低于郡守,可是,自己管的什么? 暗哨人家可以上达天听,秘密任务,外面有看不见的油水。 自己这种,最可怜。 和那些官员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知道你的任务是打小报告,根本就融入不了。 官面上的福利,你一个不少,可是,内里面的福利,你一个没有。 这次,要不要搞大? 反正等下自己就写一份文书报上去,就说是丁英这个猪头的主意…… 马自达走进1号房。 刚才公孙浦出来脸色阴晴不定,给自己撂了一句话便走了。 看不出所以然。 这让他心情有些忐忑。 刚一进门,看到丁英坐在那里喝茶。 还是一个小孩子,自己是不是太狠了,连小孩子都出卖! “马哥,来来来,坐这里?” 卧槽他猴,称呼生分了。 马自达敏锐的感觉到了不一样。但还是一个小跑过来,坐在了丁英旁边。 “兄弟,公孙大人向来喜欢胡说,你要注意,不要被他给耍了!” 不管对不对,先来一招祸水东引。 丁英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一声。 “马哥,不够意思啊,刚才公孙大人说你说,我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根本看不起同僚,叫你告密,没叫你超越啊……” 马自达的脸成了猪肝。 “这,这,这……” “啪!” 丁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马哥,干的漂亮。” 马自达吓了一个哆嗦。什么,我没听错,干的漂亮! 还第一次告密让当事人这样夸赞,不会说反话吧!!! “哥,这次配合的非常好,所以,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配合一次!” 虽然称呼变了,马自达怎么感觉心里玄玄的。 “见过衙门临检没有?” “兄弟,你说的是临时检查吗?” “是的!” “您这边什么意思?” 马自达吃不准丁英想法,感觉还是问一下安心。 “那个,云镇这边的地皮,在云州有没有其他产业?” 这个是不是跳跃太快了!马自达挠了挠脑袋。 “他在云州没什么产业,就一套房子,不过,他在云镇,有一个酒店和一个客栈!” “嗯,到时候你就带人重点查他们了。对于他们店那些告身不全,过期的人员,一概收监。对于容留不三不四的妇女,一概收监,对于……” 卧槽了去! 马自达听不下去了。 “兄弟,是不是重了些,这些人进去一两个,出来就是雪花银啊?” 丁英斜着眼睛看他。 看你蠢蠢的,谈到钱你也精灵精灵的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来这里,一路机密,怎么无量的杀手就知道了。马哥,我是信任你,才把你放在这里的,我怀疑,这个地方有奸细!” 无语了。 那个地方没奸细! 现在曾国宋国和平相处,互相通商,几年搞一次互相学习。宋国少数民族又多,还有许多山野门派,大家一个锅里混饭,那个地方不派一些人搜集情报。 这样的事,你让我逮??? 你也太看得起哥哥了! “公孙大人同意了?” 马自达不相信。 丁英点了点头。 “你这次聪明点,不要泄密。下去找几个灵醒的兄弟,编一个队,我带大家弄些外快!” 卧槽他猴! 马自达立马精神抖数,两眼发光。 什么困难?帮助兄弟有困难吗?没有,绝对没有! 他啪啪拍着胸脯。 “兄弟,有事你说,再大的外快也没有兄弟感情深!” 第64章 行动第一家 丁英对他面授机宜。 马自达喜形于色。 通过与丁英的谈话,他茅塞顿开,忽然感觉,自己几十年白活了。 他匆匆领令而去。 丁英下楼,问了一下沙县那边信息,这才离开。 吃饭,接着又是书海遨游。 等到晚饭时间,他再次离开。 图书馆管理员看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 “唉,羡慕这可以浪费的青春啊!” 回到草堂早早睡觉。 没有齐夫子的纠缠,本身就是幸福。 第二天一早,重复同样的事情。 来到了云镇五味书屋,还没进门,柳自在说话了。 “小丁,怎么书院图书馆的书不够多么?” 他有些搞不明白了,你爱学习爱到这个程度,也太过分了吧。 丁英回了一句。 “书到用时方恨少!” 柳自在对他的背影竖了竖大拇指。他很欣赏这个少年。 族里的子弟,如果练刀也像他这么勤奋,那该多好。 他到了对面饭馆,要了一壶茶水,安静等待。 柳自在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喝了一口茶,开始闭目养神。 不,应该说闭目养刀。 自从和辛有料接触之后,得到他画的一张刀图。 对刀的认识,他已经更进一步。 要不然,也不可能哪一天,一刀秒了比自己境界高一点的无量杀手。 他的刀法,是密凌族第三种。 见识过剑之大,又看到了另外的刀,他现在的境界,基本稳定。 终于挤足拒山顶峰,只要一个契机,他就会迈出那一步。 他的刀,已经稳稳进驻那个境界,现在,只等时机,身体跟上来。 这几日,五味书屋来的人不少,拒山境界偶然也有几个。 这个书屋,和书院一样,都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一会儿功夫,马自达带了十几个人出现了。 这…… 听着纷杂的脚步声,柳自在眼睛开了一条缝。 三个脚夫,扛着扁担站在一边。 一位剃头匠,把装备放在一旁。 一位卖阳春面的,在道路边开始支桌子。 ……… 依旧一号包间。 马自达先满脸堆笑的为丁英倒好茶,这才拿出一张文书,放在丁英面前茶桌上。 正是风雷行动的批文! 看看,公孙浦这个老滑头,又不老实了。 这件事,只要他和郡守通个气,便可以立马进行。 “大人,以后我跟着您混了,我带过来几个兄弟……” 马自达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张调令。 “我可没说接受啊!” 丁英直接转过身。 “啊呀,大人,你不能这样。您要知道,我昨天回去就和公孙大人闹崩了,他是看我,不对,看您这里那里不顺眼,他不知道,咱俩可是兄弟。我一生气,给他撂挑子了……” “真的?” “丁大人,我能骗您吗?” 看马自达一副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丁英哈哈一笑。 “那还称呼什么大人,咱俩可是平级的!” “称呼是必须称呼的,您比我有知识。” 马自达探了丁英松了口风,心里松了一口气。 “兄弟,您看,这接下来怎么弄?” 丁英一脸狐疑。 不会吧,你竟然没有干过临检? 他脸色变了变。 “拿着文书,去卫所领个条子,让他们支援三个人。唉,不对,忘了问你了,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马自达赶紧汇报。 “属下临时调动了一些,有些兄弟脱不开身。” “一共十二位!” 看来,公孙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给自己扔过来一堆破烂,考验我?卧槽他猴,你不知道上一世我和多少城管大哥打过招呼…… 丁英眼睛一斜,看着马自达身上的旧衣服。 呼啸营的日子紧吧啊! 他从腰袋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茶桌上。 “老马,指望你拿钱,你肯定舍不得。算了,十二位兄弟,加你一个,另外,外面那位中年人,我的保镖,安排个牢靠人,去赶紧定制制服。” “制服?” “和卫所的士兵一样就行了,料子用好一点,给每个人背心,弄一个管字!” 看马自达不开窍的样子,他说道,“背后整一个圆,白底黑字。明天一早,自己带上腰刀,不要带其他杂七杂八的兵器。我带你们检查!” “好,好,明早绝对在六点到这里集合。” 马自达一边说话,一边接过银票。心里在加速计算,自己能搞几两外快。 “那么早干什么?不知道那时候我在睡觉吗?定制衣服这事,你安排别人就行了,提前说明,你不准去,你等下去卫所,我要卫所的日常处罚条例。你给我带回来。” “啊?” “啊什么,赶紧去。” 马自达哭丧着脸出去了。 丁英一边滋滋喝茶,一边在心里问候公孙浦。 这老头,摆明了怀疑自己。把自己踢出的皮球,又给踢了回来。面具没给,没给算了。 好,你就等着看我的表演吧。 过了不久,马自达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有卷轴,有书籍,林林总总,真不少。 “嗯,做衣服的人派出去了没有?” “派出去了!” “等下通知其他人,明早十点钟在这里集合。” “啊?” “啊什么啊,倒茶!” 丁英一边看着手里一张卷轴,一边敲了敲桌子。 我还是你大哥吗?我分明是喽啰! 马自达心里不爽。 “嗯,记下这条,卫所卫生条例,餐馆门口,不得有动物粪便,一经发现,罚银一两!” “啊——” 丁英无语了,他抬起头看着马自达。 “大哥,能不能换个台词?” 他敲了敲桌子。 “老马,我在看搞钱的门路,你就说,你分不分吧!” “必须为大人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丁英把一份一份有用的东西挑出来,扔给马自达。 不得不说,卫所的日常检查条例做的不错,餐饮住宿行业也有条例。这个,就不太完善了。 “老马,找文房四宝。” 马自达跑下去,很快找来文房四宝。 丁英亲自动手,根据大脑计议,先写了一份规划大纲,接着,一条一条补细。 只见他洋洋洒洒挥墨,各种不认识的字一个一个蹦到了马自达面前。虽然不认识,但阻挡不了他摇头晃脑,对丁英的崇拜之情。 一下子干到下午。 “好了,你明天把这些东西带上,另外,安排一些人,把破烂也带上。记住了啊,明天十点集合。” 说完这话,他下楼出了五味书屋。 柳自在早在门口等着呢。 “少爷,今天吃什么?” “自在叔,今天您随意,明天,您将是辛苦的一天。” 第二天十点,马自达穿着一身新衣,看着身后十二位全是崭新衣服的手下,志得圆满。 “各位兄弟,我来介绍一下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丁英,丁指挥!” 随着他的介绍,马自达让开,露出了身高不到马自达肩膀的丁英。 十二个人看着他,一片茫然。 小孩子? 丁指挥? 咔咔! 丁英咳嗽一声。 马自达脸色一变,“各位兄弟,向丁指挥行礼!” 啪! 两个人拱手行礼。 三个人低头行礼。 还有人鞠躬…… 唉,这个世间,唯有散兵游勇最难带。 马自达的脸红红的,不知道的,以为充血了。 “来,我给各位做个示范。” “稍息,立正!” 没办法,丁英花了二十分钟,给这群散兵游勇讲了基础。 远处,已经有路人,对他们进行观望。 柳自在看在眼里,一盏茶的功夫,这群人分成两队,走的差不多整齐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卫所的两个外援来了。 两人破旧的制服,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卫字。和马自达的手下一比,寒酸到悟能的老家——猪圈了! “马大人!” 一个卫所士兵上前说话,有些中气不足。 一方面昨天晚上玩的时间太长,腰受不了。另一方面,人靠衣装,这一身新叶子,人家自带贵气。 “嗯,带路吧。我们从街头查起!” 有了一身新衣服,看着这两个卫所士兵。只觉得他们和小瘪三一样。 马自达还是敏锐的发展,卫所两人与他们的不同,这两个货,腰里都有绳子。 穷成啥了,没钱买腰带了! 两个卫所士兵带路,他们直奔云镇外。 镇外,丁英对所有人员再次训话。然后大家出发。 进入东街,第一家是一家麻花铺子。 刚才丁英训话的时候,小二通知了老板,老板还出来看了一会热闹。这个时候,看着卫所两个士兵带着一群人直奔这里,老板一阵头大。 “胡二,搞什么呢?” 他凑过来,想打听消息。 胡二也不清楚状况啊,这次行动是呼啸营主导的。 哗啦啦,一群人围住了麻花铺子,老板惊了。 丁英也惊了! 得,刚才说的话白说了,这些不开窍的东西。 他咳嗽两声,从袍子里取出手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才走了进来,马自达亦步亦趋。 “老板出来说话!” 丁英说了一句。 “老板,老板呢,死那里去了!” 马自达恶狠狠的喊道。 “大人,大人,是我!” 丁英指了指黑色的油锅,黑色的油冒着黑色的泡,一双干柴棒一般的手臂,正机械的将发好的面条扔进去。 滋啦啦响声不断。 “你这油用了多久了?” “问你话呢,你眼睛乱瞅什么?” “大人,”老板可怜巴巴的伸出三个指头,不敢说话。 “大人,他说三天。”马自达想当然的回答了一句。 “说话不老实,拉出去打!” 丁英目光巡视一圈。 一个麻花铺子,一共四个人,一个老板,一个小二,一个弄面的,一个炸麻花的。 大家身上衣服,普遍油大,你走过去,能闻见油香。当然了,往里面走,这油就是浓郁的哈喇子味道。 嗡嗡! 这个时节,还有苍蝇在他们操作间飞舞。 这卫生情况,确定不会吃出集体中毒? 要知道,上一辈子,他是外卖员,有一回给人送米线,结果顾客打开,就发现了一只空姐,二话不说就帮丁英松了骨头。 他最憎恨的,就是对卫生不放在心上的无良商家。 “大人,三周,三周!” 把麻花铺子老板吓得跪在地上,大声狡辩。 “拉出去打,等什么?” 丁英看着案板下面黑黢黢的,看不下去了,直接命令。 “等什么,还不行动!” 两个穿着新衣服的小弟互相忘了一眼,齐齐伸手,一人抓一个胳膊,拖了出去。 “啪!” 你一个嘴巴。 “啪!” 我一个嘴巴。 呼啸营的,多少都是练家子,都不敢太用力 一会儿功夫,麻花店老板鼻血横流,晕头转向。 “爷,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认罚,认罚!” 两个执法者再次对视,心有灵犀的停手。 “你认多少罚?” “五百文钱!” “啪!”“啪!” “爷,我认五两银子!” 麻花店老板张着嘴巴,眯着肿胀的眼睛,努力伸出一个手臂,举起了手掌。 “报告队长,打了五十下,店主原意认罚,自罚五两银子。” 丁英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 值得培养。 他捂着口鼻走了出来,到了街道,只见麻花店老板跪在地上,脸都给鲜血糊满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把手绢塞进袖子,深深呼吸了一股空气。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草民冯大狗。” 冯大狗看出来了,这个小不点才是这群人的头,狠啊,把我打的分不清南北了。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冯大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他低着头,偷眼看自己认识的胡二,你丫的,吃了我那么多麻花,给个提示啊! “今日打你,有三点原因。” 丁英高声说道。 “第一,作为食品制造和销售单位,卫生严重不合格,如此季节,操作间竟然还有苍蝇飞虫,案板以下,黑黢黢的,目测上面的油痂,最起码一到两年未曾打扫,还有一侧的抹布,大狗,那已经成为棉絮了,好么!” “第二,操作员意识形态有巨大隐患。面粉,食用油和明火太近,有忽然走火爆炸的可能性,炸麻花人员裸着双臂,容易被飞溅的油烫伤,你们的工服,啧啧。大狗老板,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们这身上,衣服都抛光了!” “第三,油类反复使用。这是最坏的事情,要知道,你买的是麻花,油用上五次左右,必须更换或者使用其他设备进行过滤……” 冯大狗跪的直直的,低着头,一边听,一边伸手擦了一把鼻血。 五两银子啊!我的五两银子啊! 周围,围了十几个人看热闹。 丁英扭过头,马自达赶紧上前。 “记录,冯家麻花店,卫生不合格,制服不合格,物品摆放有危险性,自愿罚款五两银子,限期一周整改。如期限内不能改正,封门歇业!暂将物品扣押,老板示众,以儆效尤。” 第65章 他们轻车熟路 “这谁啊,太重了吧!” “这个人小,官威大啊!” “麻花店一月也挣不了五两,太狠了吧!” …………… 围观的民众一阵起哄。 马自达看着人群,低着身子过来。 “大人,您看…” 丁英摆了摆手,“开始第二家!” 第二家是一个中型客栈,名字叫做如家客栈。 老板刚才看了一会热闹,这会看见一群人往过走,赶紧迎上来。 直奔两个卫所士兵。 “二爷,怎么突然来检查了!” 说完,手里拿着一个银角子就往胡二手里递。 丁英快步进来,斜着眼睛看他们的小动作。 胡二一摆手,银角子掉在地上。 “陈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陈老板讪讪笑了一声,弯腰捡起银子。 丁英直接走进大厅,来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 “老板,把登记册拿出来?” 一个小二吓得直接上楼,另一个小二朝后就走。 丁英一个眼色,柳自在跟了过去。 陈老板下意识的望向胡二。胡二真想暴揍他,脸色一寒。 “看什么?拿啊?” 陈老板赶紧进了柜台,拿出厚厚一本登记本。 “来人,守住门口。一间房一间房检查。” 丁英直接下令。 两队人马立即分开,一队上楼,一队在一楼。 “大人,不必这样子吧,店里面没有几个人的?” 柜台后面的小门打开,走出一位妖娆多姿的女子。环顾一圈,低着头,风骚的走到柜台前,对丁英嗲嗲的说道。 “滚,如果待会出事,连你一起带走!” 丁英拿着本子,“甲子一号房,陈县刘康。看一下,验明告身。” “是,大人。” 一个呼啸营队员,啪啪的敲门。 “谁呀?” 一个声音在门里面喊道。 “小二,送热水!” 呼啸营的队员还算机灵,开口说道。 “这个时间送水,送你老母啊!” 里面骂骂咧咧,吱呀一声开了门。 “临时检查,出示告身。” 呼啸营队员话刚说完,屋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死相,陈掌柜的,你收了老娘的银子……” 那人还赤裸上身,一看制服马上扭身就要关门。 呼啸营队员的脚已经伸了进去,卡住门户…… “二楼,丁字一号,滕京,雍城人。” “砰砰!” 楼上队员开始敲门。 “有人跳楼跑了,有人跳楼跑了!” 外面忽然传来马自达着急的喊声,几位还没有行动的队员一起扭过头,看着丁英。 “看什么,干活!” “甲子三号,赵二辉,柳泉县人。乙字二号,田富贵,陈县人。甲子五号,董平军,留县人。乙字四号,白云飞,安宁人……” 陈老板趴在柜台上,面如土色。 甲子一号衣衫不整的刘康和一位同样衣衫不整,胸前白花花的女子被拉到了大厅。 “胡二,过来。” 听到丁英喊话,胡二赶紧过来。 他知道马自达的位置多高。他们卫所所长,见了人家都点头哈腰。 很明显,丁英比马自达位置更高! 他弓着身子,低头听话。 “胡二,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寒心。是人都会犯错,我给你一个机会。” “如家客栈,在卫所报备的都有什么项目?” “大人,只有住宿!” 胡二是这条街老油子,对于卫所登记事情,门清。 “把甲子一号的刘先生请过去,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是,大人!” 胡二身子一直,“你们两个,过来!” 马自达一手提着带血的腰刀,一手拖着一个身材瘦小,不住哎哎呀呀的小个子,从门口拖了进来。 鲜血拖了一地。 “大人,抓住一个逃犯!” “啊~~~” 陈老板趁着丁英转头,一头嗑在柜台上,身子一斜,溜了下去。 这家伙,一看事大发了,直接自残! “大人,大人,我什么都招,什么都招,求求你们,先给我止血,我不想死啊!” 马自达才把犯人随手一扔。那人爬了几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这边事情还没完,柳自在从后院提着两个人进来。 一个是已经昏迷的店小二,另外一个獐头鼠目,头上带着一个瓜皮帽的瘦小老头。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柳自在将他们随手一扔。 “大人,这个老头刚才在小二帮助下意图翻墙,被我抓了一个现行。” “绑上吧!” 这一切完全在丁英意料之中。 他来了云镇几次,这里靠近书院,远离云州,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丁英和柳自在聊过,柳自在告诉他,这里武者不少。他当时便已经上心。 他是谁?穿越者。 武侠小说看了无数本。 有一句话说得好。 侠以武犯禁!!! 武功用的好呢,就是大侠,武功用的不好,那就一条黑路走到头,不是土匪就是黑社会! 而后一种居多。 獐头鼠目的老头怪叫一声,“大人,冤枉啊!” 柜台里一声响,那个妖娆女子已经开了小门。 “左右,给我拿下!” 丁英赶紧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一指。看周围人还茫然不知是谁。 “拿下那个女人!” 还是柳自在反应快,身子一侧,翻过柜台,到了女人身后,伸手一拍,女子软软倒了下去。 自在叔棒棒的! 胡二和另一个卫所士兵上前,上前对犯人一个飞腿,接着解开绳子,一个一个捆绑起来。 这拘捕工具,有些落后。 “马自达!” “属下在!” 马自达看到丁英处理事情,丝毫不拖泥带水,下意识的回应一声。 “如家客栈,下面由你主持,每间客房,必须检查仔细。” “是!” 丁英一拍柳自在,“你跟我来!” 柳自在跟着他出来,他满脸振奋,出了客栈大门,才压抑兴奋,低声问道。 “小丁,你怎么知道那个小二有问题?” 丁英笑了一声。 “自在叔,我不但知道那个小二有问题,我还知道,那个老头,绝对是个扒手!” “不可能吧?” 柳自在不相信。 “我们赌五两银子。” “那算了。” 柳自在是个好人,吃喝嫖赌样样不占。 在两位呼啸营队员和柳自在的护送下,丁英走出了如家客栈。 门外,聚集一群观众,大家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正在窃窃私语。 “各位乡亲,我们丁大人有几句话对大家说。” 围观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丁英走到前面站定,环顾了一下周围,大声说道。 “列位乡亲父老,我知道,这里站着的,这条街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我们宋国的良民,大家兢兢业业,每日安心工作,为自己创造财富,为大宋的繁荣昌盛努力。” “可是,我们中间,有一小部分人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们懦弱无耻,不想依靠自己的勤奋,想出了一条一条的歪门邪道。” “云镇为什么叫云镇!因为它靠着云州书院。云州书院是什么地方,是一个为大宋朝廷培养输送人才的地方。每年,不但我们云州六县的学子在这里,还有其他外郡的学子,有时,甚至有京城才子前来。” “雄关万里,黄沙如画。山水明媚,人杰地灵。巍巍云州,何其壮哉!然而,就有那么一小撮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在这里抹黑我们云州,抹黑我们的家乡!” “各位乡亲,刚才大家不是质疑我对麻花店量刑过重吗?来人,把麻花店老板带过来!” 一位呼啸营队员提溜着皮青脸肿的麻花店老板到了人群中。 “不知道哪位热心观众,屈尊几步,把他们家炸麻花的油舀一碗过来。” 很快,在一位热心市民的帮助下,一碗粘稠发黑,几乎搅不动的油摆在了麻花店老板面前。 丁英看着这碗油,哈喇子味道让人作呕。 热心市民端着碗,脸已经转到了一边。 味道实在令人反胃。 “这样子,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将这碗油喝下去,今日我便不让你示众,同时免除五两银子罚款,怎么样?” “大人,您不会欺骗小人吧?” 麻花店老板瞪着自己肿得像桃子一般的眼袋问道。 “诸位乡亲父老作证。” 冯大狗一把接过油碗,脸皮子抖动了一下,他努力压制住自己胃部不适。 五两。 五两啊! 而且,还能让这个狗大人丢脸。 拼了! 他闭上双眼,实在是看着根本喝不下去,嘴巴一张,咕嘟咕嘟! 连闷两大口。 纵享丝滑—— 口角拉出一条油线。 呕~ 呕呕~ 忽然,一股哈喇子味道穿过他的鼻孔,直冲冯大狗天灵盖,他的眼皮抖动了一下。 透过缝隙,看着黑乎乎,粘成一团的油。 他再也忍受不住。 跪在那里,仰头喷射状呕吐。 呕—— 油碗扔到一边,拉了一地油线。 他跪在那里,两手扶着地,对着地面狂喷! “啊——” “呕——” 油吐完了,吐食物,食物吐完了,吐水,水吐完了,干呕。 “来人,扶起冯大狗的脸!” 一个队员过去扶住冯大狗的脸。冯大狗浑身脱力,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呕~呕~呕!” 众人都看到了,即使冯大狗这样狂吐,他的下巴,依然油乎乎的。 “拉下去吧!” 丁英摆了摆手,队员像拉死狗一般,将冯大狗拖了下去。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民以利起,需为义忙。何解?为什么我们宋国,要有这样那样的律法制度,为什么,我们会有这样那样的政府衙门?为什么你们到曾国,他们会称呼我们宋国人?这个远了,应该问,为什么兖州人来了,你们会和他们说你们兖州怎样怎样,我们云州怎样怎样?” “云州的强大,不是我们和兖州人说说,我们就强大的!是我们要做出来的!想要利起,先要义忙,我们要有朋友之义,要有国民之义,要有商家之义,要有学子之义,等等等等!” “怎么做呢?” “不挣伤天害理之钱;不挣来路不明之钱;不挣不劳而获之钱;不挣坑蒙拐骗之钱。可以做生意,将本求利;可以找工作,以力谋生;付出,得到,享受,这才是人生!” 他嘿嘿两声,回头看了看如家客栈的招牌。 “来人,把如家客栈的招牌拆了,从今日起,这云镇,将如家客栈充公,客栈老板及老板娘,拘押起来,择日送入云州大牢!” “牛老板怎么了?” “刚才好像从二楼跳下来一个逃犯,被衙门抓了个正着。” “嗯,这老牛本来就不是好人,如家里面我听说有绿茶的!” “什么是绿茶?” “新来黄花姑娘了绿茶!” “这老牛太会玩了。” “老牛刚来我就看他不像好人,你们不知道,他的娘子,骚的很,一天……” 底下人群叽叽喳喳。 丁英对人群的表现很满意。 “诸位父老乡亲,这次,由云州郡府郡守,亲自发出的云州风雷行动,从今天已经正式打响。各位,这次行动,是国家的,朝廷的,郡府的,三位一体的行动。” “旨在,打击逃犯,土匪,潜藏在大家周围的不法分子,处理一些不法,黑心商贩。为老百姓保驾护航,为各位父老乡亲,提供更好的居住场所和生活环境。” “各位,请大家放心,此次行动,只针对商铺,酒店,客栈及相关商业单位,不影响民居,我们将最大限度不扰民。同时,我在这里提前给各位打个招呼,所有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坏人的脸上没有写着坏字。如果大家发现陌生人临时借宿,或者自己家有衣物,食品丢失,一定要及时报案。我们不错抓一个好人,同时,我们也不容忍一个坏人!” “讲的好!” “大人,里面惨叫的是逃犯吗?” “大人,我听说里面还有一个小偷……” “大人,如家客栈里面是不是有人嫖娼……” “诸位父老乡亲,官差办案,三天后,街头将会有布告通知,大家散了吧!” “散了吧,散了吧!” “三天后大家看布告吧!” 另外两位队员开始疏散大家。 丁英身子一转,又进了如家客栈。 客栈里面真热闹啊,大厅里面全是人。 光是衣冠不整的男的,就在左边绑了四五个。 右边绑着几位头低的低低的女子,个个春光外泄。 客栈老板被捆在一个柱子上,额头肿了一片。头歪着,不知死活。 那名逃犯已经因为失血昏迷。 两个队员正在殴打獐头鼠目的老头。 卧槽他猴,马自达很轻车熟路啊! 第66章 还我青山绿水 看马自达他们,审讯的井井有条,做的有模有样。 丁英走过去,把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马自达拉到一边。 低声对他交代。 “现在,差不多该绑的绑了,该抓得抓了,让卫所胡二回去,顺便带几个人犯回去。通知卫所其他人员,留下必要人员,其余人等,配合临检。” “大人,卑职等人可以完成任务。” 马自达低声汇报。 丁英指了指大厅的人犯。 马自达没看出什么。 “连绳子都用客栈的了,不能这么做!今天是第一次,让卫所的过来,我们就是强强联合。要不然,将那个人用床单拉出去……” 马自达明白了。 “胡二,你过来。把老板和小二带回卫所,顺便通知其他人,带好刑具,来押送逃犯。” 胡二过来,让人把老板从柱子上解下来重新绑好,他拉着绳头,走了出去。 马自达喊了一声。 “人入了牢便过来,号枷带上,对于不老实的人,我们要用雷霆手段!” “是,长官!” 马自达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獐头鼠目的老头。 “大人,呜呜,我是冤枉的啊,呜呜!” 马自达阴阴一笑,“赞老头,冤枉不冤枉,只要让你带上号枷,人群里站半个时辰,我相信,会有人给我们情报的。” 老头的脸都绿了。 “大人,这使不得啊……” 他还在这里狡辩,那边,两个队员用床单打包了两包东西下来。咣当咣当几声,两个超大的包袱扔在老头面前。 “长官,甲子十号房里的。” 老头脸如土色。 丁英蹲下来,指着包袱问道。 “这都什么东西?” 一位队员汇报道。 “长官,大部分都是金银饰品,还有一部分皮草,女人衣服。” 丁英还没说话,老头便喊道。 “不是我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我一个老男人,要女人衣服干什么?” 队员走过来,就想给老头一个飞腿。 丁英挡住了。 他对马自达说道。 “老马,既然是无主的东西,那就充公!” 充公,那不是就放在我这里!马自达顿时两眼发亮。 他接过话语。 “兄弟们,检查仔细一点,对于有主的东西,造册登记领取,对于无主的东西,我们也会单独造册。” 腾腾滕。 那两位队员听出了弦外之音,又上楼检查去了。 丁英很满意。他伸出他胖乎乎的手,马自达赶紧弯腰。 他拍了拍马自达的肩膀。 “老马,那你辛苦一下,继续临检。我这边呢?还有事情。” 他低声说道,“今日检查五家,然后,让队员们带着人犯在人群中转一圈,赃物呢,给卫所一部分,大的转移到书屋。” “明白,明白!” 马自达连连点头。 丁英起身,对柳自在说道。 “自在叔,您去客房衣服换了。” 柳自在说道,“再穿一会,衣服挺新的,感觉挺好的。” 丁英笑了。 “你放心,不收回你的衣服,等今天我这边事忙完了,你这边可以天天出来穿这衣服,让老马给你工资都行!” 柳自在扭头看着马自达。 “大人说啥是啥,工资多俗气啊!” 行,马自达,你开窍了。 柳自在换了衣服,和丁英从客栈后门离开。 “回书院还是书屋。” “书屋!” 丁英回到书屋,早有书屋的接待将他带入一号包间,水正在烧,香已经点着,茶叶放在茶则里。 嗯,这些人,越来越懂自己了。 “大人,您有什么需要敲铃,卑职就在楼下。” 那人细声细语说道。 丁英一看,这人看着二十出头,人长的出众,只是脸上微微愁苦,有些面生。 “怎么,书屋换人了?” “大人,我本来是云州沙塔区的文书,马大人调动了大部分人手,我过来帮忙。” 这人说话条理清楚,不急不缓。 丁英心生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左玉。” “看你身段,说话,不像是普通人家,读过书吗?” 丁英刚才看左玉伸手,十指欣长,这人虽然是他的下属,说话语气,带着别样气息。 “回大人,属下童生出身。” 丁英哈哈一笑,“看你年龄不大,大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不读了,反而进了呼啸营。” 以往情况,丁英面对的都是年龄大的人,第一次见到左玉这样年轻的,多问了几句。 左玉回答道,“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只能出来求生活。” 丁英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和陈立及聊过,知道呼啸营找人,一来是江湖上旁门左道之人,二来,就是出死力,因为急需用钱,将自己未来卖给呼啸营的。 朝廷可以给你告身,也可以一次性给你一大笔金钱。 看来,这个左玉,遇到事情不小。 “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吗?” 左玉摇了摇头,“应该最近就有结果。” “好,今日你们马头回来,你给他说一声,我把你调过来了,你是文化人,就在这里守着五味书屋!另外,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开口。” “是,大人!” 左玉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趁着闲暇时光,丁英拿出《奇功录》,开始仔细研读。 在这个世界,今日之我,必须胜昨日之我。 这本书不知成于何年何月,对《分灵噬物》秘技功能介绍的不太多,几乎一笔带过。 对神仆一族有详细讲解。 时间在万万年之前,荒草野原有了神迹。 那时神迹之中,有一处地方与天接壤。 每年都会有神明降临天宇大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神仆一族。 神仆一族,专职服务神明。 若干年后,神明降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 神仆面对五百年的寿命,耐不住寂寞,走出了荒草野原。 他们和土着人组成了家庭。 生出了挟天氏。 到了这里,有一页内容专门讲解《分灵噬物》秘技。 原来,这《分灵噬物》秘技,是神仆为自己的后代专门打造。那个时候,荒草野原也好,天宇大陆也好,妖兽势大,天地之间,几乎全是它们的乐园。 挟天氏人口不多,身体又没有神仆那样强大。 分灵噬物,这门秘技练成之后,可以让掌握秘技的人,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到含有对自己有用的灵气物品。 看到这里,这本书结束了。 很明显,这本书后面缺了几页,不知道是给别人撕掉,还是因为年代久远,自己遗失。 合上书。丁英安静思考。 元感,根据字面的意思,应该是某种感觉,和这个分灵噬物秘技,真的特别相像。 这个挟天氏,有意思。要不是有这本书,他压根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类人。 看来,自己还要多读读书。 他独自在楼上喝茶。 马自达带了两个队员回来。 和左玉打过招呼,马自达安排两个人和左玉去了另一个房间盘点物品,自己上了二楼。 一进门,马自达毕恭毕敬。 “属下马自达,见过大人!” “老马,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丁英站起身,招了招手。 “马哥,坐下来喝茶!” “大人,老马是个粗人,以前不知道大人是尊大神,没大没小,以后有您的地方,属下绝对不敢坐着。” “啊呀,这是刚刚查了一点家当就和我对着干了!” 丁英佯装发怒。 马自达赶紧过来,垂手弓腰,站在他的身旁。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大人,今日临检五家,收获了许多赃物,正在一楼盘点,大人要不要检查一下?” 丁英敲了敲桌子。 马自达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只是屁股尖尖挂在上面。 丁英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收的东西你留一半出来,作为这个队伍的临时库存。另外的一部分,等到这次临检结束,给兄弟们兑换成现银,按照级别给大家分一些辛苦费。” “好的,大人。” 这一次,丁英没在让马自达改口。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我今天做的,看懂了没有?” “懂了一部分,有些不太懂!” “拿着我写的东西,明天再去检查,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在云州云镇,以前就有规矩,我们只是严格按照这个规矩执行。” 马自达点了点头,“犯错误的,我们绝不手软,对于好的,我们也不生事。” 丁英指了指茶杯,“喝啊,不喝茶水就凉了。” 马自达赶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感慨道,“说实话,跟大人今天这一场,真真扬眉吐气。” “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这不怪你,怪上面人墨守成规,从来不知道呼啸营的意义。呼啸营为皇家服务,其他的地方长官,为朝廷服务。这话转回来,朝廷也为皇家服务,所以,我们呼啸营才监察百官。” “怎么样监察百官,就监察他们互为朋党,或者监察他们贪污受贿吗?那么,呼啸营存在了这么多年,找出来多少贪官?” “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呼啸营这么多年,找出来多少不贪的官?我相信,底下的人,将许多为官朋党,贪腐的证据已经交上去了,可是,那位官被下狱了吗?被处理了吗?” “你是呼啸营老人手,能到今天的地步,见过的事,可能比我吃过的盐都多。所以,监察官员,是一门技术活。我们交上去的资料,一直都在,皇室知道,有的东西,只要这位当官的眼亮,始终与皇室立场一样,那些东西,便一辈子不会出现。有一天,他方向错了,这些东西便出现了。” 马自达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只听丁英接着说道。 “呼啸营中人,其实对于皇家监察官员的认知,一直差了一步。就是始终定位在官员本身。这就好比这次公孙浦,我给他指了一条康庄大道,他却不敢走。” “他位置太高,顾虑太多。呼啸营的出现,是为皇家扫清障碍,监察官员,只是一个切入点而已。我们不但监察官员,还要监察民众。” “为官不仁,不单单是贪污受贿,如果官员能力不足,民怨沸腾,他有存在的意义吗?” 马自达看着侃侃而谈的丁英,心中的佩服咕嘟咕嘟冒着泡朝外涌。 “说白了,朝廷有官员,有士兵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我们呼啸营。朝廷不怕大家贪污受贿,朋党,甚至官员子女偶尔犯法,也不追究。为什么?宋国太大了,需要太多的人参与管理。国家用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都要存在,都有用处。” “国家需要能臣,朝廷需要能臣,皇家也需要能臣。能与不能,才是呼啸营的分界线,才是呼啸营存在的意义!”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以监察民间为主吗?” “对。如果云州郡守治理的云州四海升平,百姓生活富裕,朝廷税收稳定,你觉得,他儿子就是杀了个把人,皇家会处理他吗?” 马自达陷入思考。 “用其能,必用其不能!” 丁英换了一泡茶叶。 “这是用人准则。老马,我刚才说了,你要将这次一半的收入记录库存,知道我意思了吗?” “大人,这批东西我一定会亲自监督,造册封存。” 马自达停顿一下,“另一批东西,我也安排好手下,合理处理。” 丁英冷笑一声,“这件事,你大意了。你自己亲自联系琥珀钱庄,将这一部分处理好,经手人越少越好。对外,声称所有东西入库,老马,不如我们打个赌,最迟三天,公孙老头就会来找你对账。” “这个,他真知道我们没收了一批贼赃,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丁英说道,“所以,等会儿我安排好了,你就先去处理这件事,到琥珀钱庄,就说我让你去的,先支一部分银票,给今天参与人员,每人不能低于十两,就是卫所两人,也一人分个二两。” “是,大人。” “嗯,不要忘记我的保镖啊。明天我在书院,不出来了,把我的保镖借给你。当然,你要付薪水的。” 马自达点了点头。 “大人怎么安排,属下怎么执行。” 丁英说道,“这是一件事情,另外一件事情,我估计明天你检查完,那位地主就来找你了,你给他表态,地皮的价低了,检查他们可以适当放宽,明白了没有?” 高,实在是高啊! 马自达无法言喻自己此刻心情。 “左玉这个人怎么样?” 马自达回应道,“他身家清白,因为家里有事,将自己卖给呼啸营了。” “后面让他守着五味书屋吧,这个人文绉绉的,比较像读书人。” “另外,检查归检查,做事留一线,收了好处,就得放行。不过这次,对于客栈胡乱登记,没有告身便让住店,必须杜绝。还有,我看镇子里面有家赌坊,明天检查到了,找个理由,把他砸了!” 卧槽他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学校旁边都开赌坊,丁英心里极度不爽。 第67章 和师叔去逛鬼市 安排完一切,丁英离开五味书屋。 以后的事情,就看马自达的了。只要他躲在书院,公孙浦来找不见人,就收不了马自达他们收缴来的东西。 踢皮球,你踢啊,看这次你的脚肿不肿! 和柳自在回书院。 “自在叔,今天穿着制服过瘾吧?” 柳自在嘿嘿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想穿,我就给你放几天假,反正我这几天不准备出来,准备一直呆在书院了。” 这小子,等着自己开口呢? 书院之中,高手众多,他这个保镖没多大用处。 “少爷,我估计咱们没几天就要回沙县,想在外面转转,给家里捎点东西。” 今天丁英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刷新了他在柳自在心里的印象。官宦子弟,果然自带贵气。 全程运筹帷幄,演讲慷慨激昂。 真的是少年英雄! “哈哈。”丁英笑了。 “我和马自达说好了,您这几天过来客串一下朝廷打手。你自己谈价啊,不出手,一天他们管饭,工资不能低于五两银子,出手一次,十五两。” “少爷,我给您当保镖一天才一两。” “两码事好不好?客串的事情,一年也就一两回,还得有关系。当我的保镖,可是长期饭票。” 两人回到书院草堂。 今天丁英心里舒畅,意气风发。在这番操作下,估计地皮很快到手。 “四季,四季!” 他喊了两声,四季跑出来。 “我老师呢?” 齐夫子没在,没想到景上景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披散肩头。 脸色红润,精神灼烁。 看样子暗疾好了。 “师叔好!” 丁英本来想叫上四季齐夫子一起去食堂吃一顿。见到景上景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上次和他吃饭,吃的可不是一般东西。 景上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对柳自在抱手行礼。 “柳先生。” 柳自在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转身离开。 “今天还有事情吗?” “没了,回来准备吃饭。” 丁英回答的光棍。 “走,师叔请你吃饭。” 景上景接话过来,“走,顺便跟师叔去见识一下?” 这一次,景上景并没有带他去食堂的列山会专用包间。而是带他出了云州书院,在书院后面,一个苍蝇馆子吃了一顿。 上上来的菜丁英都没见过,他的身体有微弱的反应。 这些菜品,含有微弱的灵气。 一共也就四个菜,吃完了,丁英看到,景上景用一张金色的银票结账。 我的乖乖,一顿饭上千两! 两人走出这个门牌挂着三人居的饭馆,景上景指着馆子对他说。 “刚才老板和你见过面了,你以后有灵气充足的东西,拿来让他们做,或者换钱,都可以。” 丁英摇了摇头。 “得到这些东西,全靠个人运气。我以后,还是靠蹭吧!” 景上景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的运气。今天我们去城里,带你去新地方。” 两人租了马车,直奔云州。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马车到了云州。 两人下了马车,一边是巍峨的云州城城门楼子,一人高的灯笼,光芒四射,映照上面两个大字:宣武。 这是云州的北大门。 街道广阔,靠着两边道沿,全是灯火通明的楼房,普遍二三层高。 唢呐木琴,靡靡之音悠扬。 街道上,推着车的货郎,不断叫喊的小贩。 丁英看着人头汹涌的样子,微微愕然。 景上景说道,“云州北门夜市,一直延续到明日辰时。” 这是云州红灯区,师叔想搞什么? 景上景拉着他,“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两人在人群中行走,熙熙攘攘,各种食品的香味,男人女人的味道,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狗叫猫叫鸟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间街道冷清下来。 远处有一处没一处的灯笼。 回过头,那里一片灯火海洋。 “哔哔啵啵!” 远处,一堆篝火燃烧的正旺,隐约几个身影围绕着他。 景上景拉着丁英走过去。 篝火后面,是一块照壁。 照壁上三个字:童家巷。 他们走过去,篝火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景上景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晃了晃,那个身影退了下去。 两人走进童家巷。 灯火稀疏,夜风凛凛。身后,柴火不断发出噼啪炸裂声,越发显得这里安静。 丁英抬头看了一眼,这里房屋基本都是一层的厦房,屋顶呈人字状,灯笼飘荡间,能看到屋檐全是青瓦。 灯笼一个和一个隔着远远的距离。很明显,这灯笼是特制的。灯笼光下,许多户门户破烂,已经没了颜色,有个别屋门,甚至有烂洞。 两人拐了一个弯。 巷道更加逼仄,窄窄的巷道两边,灯笼比路上多了几倍,灯笼下面,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摆着一个摊位。 简直就是从黑暗忽然转入光明。 “这是云州鬼市,一年开一次。” 景上景对丁英说道。 “你运气比较好,看能不能在这里淘到什么宝贝?” 丁英苦笑一声,“师叔,你不早说,来的匆匆忙忙的,我根本没带钱啊?” “你这次想要买什么,大胆买,费用算我的。” 丁英一听这话,马上兴奋起来。有人请客,心情立马愉悦起来。 两人走入小巷。 这条小巷距离不短,看灯笼的密集程度,估计在四五百米左右。 他们走过去,第一家门口,地上摆着一块兽皮,上面摆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的亮光闪闪,有的就是黑坨坨,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兽皮后面,坐着一位老头,看他们两人走过来,立马吹了起来。 “祖传野火石,还有三块玉晶石,两位看看,合适了我就出了。” 景上景指了指黑坨坨,“这玉晶石怎么卖?” “大的一块一百两,小的两块加起来五十两。” 丁英看了一眼,知道景上景只是随口问问,当下拉着他继续前行。 “师叔,玉晶石干什么用的?” “锻造武器的材料。” 两人一路向前,不管走过那个货摊,景上景都会停留一下。 丁英第一次来,自然一个一个的仔细去看。 童家巷号称鬼市,这些小贩拿的东西,外面基本见不到。 一般过了一个摊位,景上景都会对他讲上一个摊位的东西。丁英明白了,这次自己前来,是师叔开了私课,给自己增广见识来了。 看看街道走了一半,见识东西不少,景上景一次没有出手。 走到这个地方,转夜市的人渐渐增多。 “师叔,这里都没有什么安保措施,万一有人买不起,抢呢?” 景上景笑了。 “这里的东西,真假参半,一般贵了,也就千两到头。童家巷又来是注目教地盘,到了正街,每天都有巡城兵,没什么危险的!” 丁英心里哈哈了两声。怪不得师叔大气,感情花不了多少。 心里想归心里想,他还是一家一家转悠,知道这些东西价值有限,放开了胆子仔细观察,有的感兴趣的,甚至蹲下来拿起物品,翻来覆去的打量。 这市场,和前世的古董市场差不多,既然没有安全风险,丁英就当出来玩了,兴致勃勃。 正行走间,忽然身体那种古怪感觉再次出现。 他身体一晃。 卧槽他猴! 《元感》这种功能,每一次都是被动触发,一触发,人就像低血糖一样。不过以往都是胃里又抓又挠,怎么这次都连带头晕了。 他身边的景上景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他,关心问道,“怎么了?” 丁英缓了一口气,说道,“可能刚才坐马车时间长,晕车了。” “你这晕车,还带延时效应。” 丁英笑了笑,眼睛四处乱转,身体前方,全是摆摊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一家东西吸引了他体内气息。 一家一家来吧! 蹲在脚下摊位前,一张灰布上,摆着四样东西。 一盏没有灯油灯芯的破烂油灯,厚厚一层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旧的。 两块发红的看不出材质的小金属块。 两个干瘪发黑的果实,有的地方都发绿长毛了。 还有一个石球,上面有一块绿色的斑块。 “两位,不要错过啊,别看这两枚果子卖相不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这是天竺果。这枚果子里面,还有一枚种子,你们拿回去,如果能种出树苗,那就发了。要知道,这东西吸天地灵气……” 小贩三十多岁,能说会道,一看丁英拿着干瘪果子,马上开启吹破天模式。 “多钱?” “一枚十五两,你两枚打包的话,二十两。” “装起来吧!” 他把两个干瘪果球递给小贩。小贩眉开眼笑的用纸包了,顺便给他一个包袱皮包起来。 “这个包袱皮送了,送了!” 看他喜不自胜的样子,明显将丁英当冤大头了。 景上景耸了耸肩膀,给了小贩两张十两银票。 “小哥,看看我这里!” “小兄弟,我这里有牛呗货,他们都没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看这边有人开张,哗啦啦的,隔壁几个摊位都卖力吆喝起来。 丁英不为所动,一个一个摊位往里挪。 一会儿功夫,景上景已经花了五百两出去。看看丁英,蹲在地方,一个摊位一个摊位,一件东西一件东西的往过摸。 哎呀,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购买上瘾了。 终于挪到了目的地。 一块青布打开,上面摆着五件东西。 一件是灰色的一块镇纸,有一个角已经断了。 一件是圆溜溜一枚,泛着黄色的珠子,乒乓球大小。 一件是一根上细下粗石杵,只是一个单件,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一件是一幅卷轴,一边的木头已经脱了,就这样随意卷着,放在那里。 最后一件是一只红色的兽皮手套,红光艳艳,掌心还有一个玄奥的图案。手套的手腕处,镶着一圈白色的骨头,看着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 丁英刚刚蹲行到摊位边,这位满头灰白的摊主便开始热情介绍。 “这位少爷,一看您就是懂货的,眼光毒辣啊。诺,我这个镇纸,不是小老儿吹牛,这是当年祖皇帝征战到云州的时候用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缺了角的镇纸翻了一个个。 镇纸另一面,有四个字:龙腾于野。 丁英拿起镇纸,掂了掂。 东西不轻,半斤左右。 “老伯,感觉你是吹牛啊?” 得,这话你也问的出来!一边的景上景有些无语。 老头哈哈一笑,“我收的时候别人这么说的,老儿也不清楚。少爷,这东西便宜,五两。五两买一件古董,您亏不了!” 丁英把镇纸放下,顺便拿起旁边的珠子。 “这又是什么宝贝,黄黄的,还有些透,不会是什么明珠吧?” 老头“咦”了一声。 “啊呀少爷,您不敢乱玩这东西,您猜对了,这东西,乃是老儿祖传。这是我们云州特产,老儿的祖上,杀了一只六翅天蜈,这才得到的元蜈珠,这是宝贝中的宝贝啊!” 卧槽他猴! 这老头吹牛不打草稿,要知道,丁英可是吃过元蜈珠的。 “这个东西,看着真是宝贝,说吧,多少钱出手?” 老头盯着丁英看。 “看什么啊,出个价,合适我就拿了,不合适我就走了。做生意怎么还把眼睛瞪的铜铃一般?” 老头举起五根手指。 “五两?” “少爷开玩笑了,五千两!” 景上景一拉丁英,什么东西吗?他看着这东西就是石头雕出来的,旁边的刀工都能看出来,五千两,你抢劫去吧。 他一拉丁英,丁英没动。 “老伯,能谈价不?” 丁英蹲在那里,又开始去摸旁边卷轴。 老头赶紧制止。 “少爷,你给个底,实心要不?” “实心啊,你没看我蹲半天了,你这价位,太害怕了,你降价,咱们谈谈?” “这什么画吗?都散架了,你勒不要讹我啊?” 老头看着丁英动作,暗中搓了搓手掌。 “少爷,我降一千两,怎么样?” 丁英不吭声,打开了那幅卷轴掉了的画。 头顶灯笼光线暗淡,隐约看到画中是一副树林,其他的看不出所以然。 画卷一侧,写有一行字。 画中有四季,风吹一桃熟。 第68章 注目教妖女 丁英伸出手,又握住了那个石杵,“这东西有意思,可以拿回去砸核桃。” “哎呀少爷,这是古董,这东西是用来捣药的,可惜只有一件,如果两件,那必须用黄金购买的。少爷,小心,小心啊!” 丁英赶紧放在布上。 “老伯,你生意做的好不好不说,你这话说的人毛骨悚然啊!” “少爷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话折煞小人了。” 老头脸不红气不喘的,他试探问了一句。 “您看,这枚元蜈珠多少钱合适?” 丁英弓着身子,拿起红手套,只是拿起来,顺便便给放下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牙齿,看着真瘆人啊!” “少爷,这是外面采药必备,用来抓取毒物的手套。您看这一圈牙齿,是犀兽的牙齿,防止毒物反咬一口。” 这次老头没有掺水,说的是实话。 丁英弓了弓身体,看样子就要离开。 老头急了。 “少爷,这元蜈珠您怎么想的,您还个价,可以我就出了。老头子呆了半晚上,还没开张呢?” 丁英想了想,给他举起三个胖指头。 “三千两吗?” 老头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肉疼的表情。 “别胡扯了,三百两,你买的话我卖了,另外,这幅烂画,还有这个破烂手套送了,要不然算了!” 丁英站直身体,一拉旁边的景上景,“师叔,我们再转转!” “唉,少爷,生意不成仁义在,您别急得走啊!您这砍价,你加五十两,加五十两就成了!” 丁英一摆头。 “老伯,就这个价,您仔细掂量,我还要去看别的。” 老头子看着地摊,又抬头看了一眼丁英。 景上景说道,“小丁,你不会真以为那是什么元蜈珠吧?” 坏了!这人再继续说话,声音怕黄了。 老头一伸手。 “小兄弟,不要走,成交。三百两成交!” 丁英把景上景手臂一推。 “师叔,买单吧!” 景上景一万个不愿意,谁让自己来的时候说过话了,小子,你是啥啥不认识,在这里涮师叔钱来了。 老头看出他的不愿意,好心安慰。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还给丁英举了一个大拇指。 “豪气!” 老头爽快的收拾东西,给他装好递给他。 “少爷,我还有位相好,也在摆摊,要不,老儿带你去看看,说不定有看上的!” 景上景赶忙开口,“老板,不地道了啊,我今天勒没带多少钱?” 老板笑了笑,“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这里,都是你情我愿,无所谓的。” 丁英已经提过包袱,兴冲冲开口。 “老伯,带路,只要东西不超过一百两,无所谓!” 景上景差一点张口喷血。 什么叫不超过一百两,你这样一件一件拾烂货,怕用不了多久。我就囊中空空了。 老者看出来了,景上景做不了丁英的主。他那一个得意,随便将地上布打包一下,往肩膀上一挂。 “少爷,这边请!” 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丁英跟着他走了几步。 卧槽他猴,那种感觉又来了。即使他身上,有件东西刺激了他的身体,另外一件东西,依旧强烈刺激。 景上景看他脸色发白,身体摇晃,赶紧扶住他。 “小丁,不行我们回去吧?” 他看出来丁英状态不对。 好不容易逮住买单的,打死我都不回去。 丁英是这么想的,老头也是这么想的。 老头今天落了三百两,还想在相好那里挣一点提成呢! “去看看,看看就回去。” 丁英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头领着走了十几步,来到了一个中年人的摊位面前。 这个中年人面前,摆了三块黄布,上面林林总总摆了十几件东西。 景上景搭眼一看,这家有不少好东西。 一块上面一条青线的剔透的玉石。看样子是真品白玉,就是有点瑕疵。 一把精光闪耀的匕首。景上景根据经验判断了一下,应该是一把乌金匕首。这把匕首,拿到外面兵器铺子,最基础也得三百五十两。 还有一串项链。里面珍珠普普通通,不过,底下吊坠不一般。淡淡发绿,应该是一块条纹绿晶。看这块大小,拿出去也得几百两。 “利多,带两个客人过来?” 老头熟稔的和中年人打招呼。 本来正和一个顾客说价的中年人赶紧转过身,对景上景说道。 “先生,您随便看,看上了东西我们再议价?” 一边的老头,从腰底下伸出一个手指,指着丁英。 这丫的,认错人了! 景上景没注意道,他点了点头,弯腰下去,去拿那把匕首。 丁英现在小,这把匕首长短合适,既然遇见了,他想买了给丁英防身。 他才拿起匕首,中年人旁边的另一位中年人说道,“这把匕首我看上了,你另看他物吧?” 这话说的气势冲冲,不可一世。 丁英一来便看着这个地摊,眼睛一扫,已经知道了那件东西和自己不住隔应。 只能叫隔应。每一次发作,就像有一只手,在自己腹内来回冲击。 两个对上眼了,舒服了,也不闹腾了。 才才这个当口,就听到了旁边放炮仗一样的语气。 一扭头,只见那人头戴英雄巾,长眉大眼,留着三柳长须。 人长的没问题,就是一个中年人,也不知道身上洒了什么东西,一股女人脂粉味。 他鼻孔对着丁英,看丁英蹲在那里,看地摊上的东西。 丁英直接冒了火,“你掏钱了吗?你看上就是你的,怎么不去春花楼看姑娘,看一个带走一个!” 这话说的,让本来准备开口的景上景愣是没开口。 春花楼,你小子知道的多啊! 那人给他一激灵,马上从口袋里取出五张银票。 “老板,收钱,这把匕首是我的了!” 老板看着丁英和景上景。 这一下,他也看出来老头手势了。 “两位,这把匕首五百两银子,您两位来的晚,要不,让给这位爷吧!” 老板还算上道,只想把到手生意做了,不想把事情闹大。 景上景哼了一声,心想算了就算了。 那里想道,“看他们穷酸样,估计也拿不出五百两,老板,四百五十两成交!” 老板给整的不会了,苦笑着看着中年人。 景上景一伸手,抓住了那把匕首,在刃尖,刀柄看了一眼,直接说道,“五百五十两,老板,给我包了!” “不好意思,您五百两不要,我只能五百五十两卖给这位先生了。” 老板一转身,那人急了,“我出六百两!” 景上景一边把玩匕首,一边说道,“八百两!” “八百五十两!” “一千两!” “我操。你光嘴在那里喊呢!把钱拿出来啊!” 中年人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哗!” 景上景抖开一张金色银票。 “一千两再加五十两!” 中年人喊了一声。 “好吧!我没钱了,不要了!” 景上景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手里的匕首。 中年人又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有些肉疼的交给小摊老板。 老板收过银票,手脚麻利的替他装了匕首,递给中年人。 “以为多有钱呢,原来猪鼻子里插葱,装相呢?” 中年人拿着装着匕首的盒子,耻高气昂的走了过去。 卧槽他猴! 丁英当时就要发作,景上景一把拉住了。 “老板,挣了那么多,给我们东西可要优惠呢?” 说完这话,景上景还对小贩给了个眼色。 小贩笑得嘴都快到面颊了。 “先生,小朋友,你们随便看,随便看!” 丁英旁边的老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中年人离开的背影,怎么这种冤大头,自己就碰不上呢? 丁英蹲在地摊前,开始扫货模式。 “这个铜镜?” “一百两!” “这,这什么东西?” “这是帽玉,帽子前面用的。这个二十两。” “这个手串不错,什么材质?” “小叶紫檀的,这东西带着,喷喷香。您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十两。” “这是什么,黑乎乎的,像是被烧过的木头?” “这是雷击琥珀,您在地上磨磨,能看到里面的肉。” 丁英拿着它在地上磨了两下。 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一会。 “你骗人吧,磨光了,一会儿又黑了!” 小贩张了张嘴,有些编不下去了。 一旁的老头说道,“这东西了不得啊,我可是听过传说,雷击琥珀,如果琥珀质地较好,可以锁住雷电能量的!” “这东西多钱?” 小贩说道,“五百两!” “老伯,这样吧,我做主了,三百两买给你!” 老头脸一红,嘿嘿两声。 小贩说道,“您先看,张老伯带来的,我都会统一优惠。” 丁英拿着这块雷击琥珀,“那说说,这个优惠到什么价?” “四百两吧,这东西时间长了,我虽然看不出所以然,但是,这个价不能低了!” “好吧,谁让我就看上了呢?师叔,你把你银票都拿出来了,不要放回去,全给他,我好好挑挑!” 景上景对着头顶的灯笼,撇了撇嘴。 一千两,再见了! 丁英在地上挑挑拣拣,一会儿弄了一堆,末了,指着小贩脚底下一只压着黄布的羊头雕像,说道,“这个赠送了,回去写字刚好当镇纸!” “好,好,好!” 那个叫利多的小贩也是爽快人,直接将羊头雕像塞进了丁英的包裹里。 丁英一背,这东西老沉老沉的。 “师叔,我们走吧!” 景上景对他咧嘴笑了笑,他是苦中作乐。 “走,到了这里,我本来转一圈,要带你认识个人,你倒好,整了这么一大堆!” 说完这话,他在前面带路,丁英后面背着两个包袱,跟在后面。 “先生,少爷,明年到了点再来啊!” 老头打着哈哈送别。 景上景拉着丁英,一路走到鬼市尽头。 一户人家门口,高挂两盏大红灯笼,灯笼上写着高字,正在夜风中随风飘荡。 景上景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大门旁边侧门开开,出来一位中年人。 那人看到景上景,赶紧挥手喊道,“是景夫子,快开大门。” 片刻以后,大门打开。 两个小厮打着灯笼,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迎出来。 “啊呀,景夫子,您让夫人好等?” 景上景看了一眼背着一大一小包袱的丁英,“唉,今日耽搁了一会。高平,如果夫人休息了,我过段时间再来!” “夫人还没有休息,景夫子,里面请,里面请!” 高平上前一把拉住景上景手臂,左右看了看。 “我前几天听说你身体不好……” “没什么大碍了。” 几人进了院子,穿过院子,便是中堂。 他们才进了门,便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侧门珠帘后面传来,“我哥哥不在,景夫子也变得有些难请了?” 景上景笑了一声,“妹子这话说笑了,我只是个穷夫子,前几天受了重伤,这才缓过劲儿,便来妹子这里了!” 珠帘叮咚脆响,香风吹过,中堂多了一位带着白纱,穿着红裙的美娇娘。她身材阿娜,身上明珠玉佩,随着她的走动,叮咚作响。 丁英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黄沙族的那名神医。 “上景哥哥坐啊!高平,把我哥哥前段时间从盛京送过来的雀舌拿出来。” 高平应了一声离去。 早有一个和丁英差不多高低的姑娘去旁边小屋烧水。 这位美娇娘走上前,身子微微一错。 丁英识趣的给人让开地方。 卧槽他猴,景师叔桃花运真是不一般。 这女子乌发挽起,斜插金步摇,一派珍珠纱窜,盖了一部分乌发。白色纱巾,从耳边束起,到了脑后,在金色发卡后面,用珍珠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珠耀耀生辉。 这是土豪啊! 她亲自走到小屋门口,站住了回过身。 腰肢纤细,如同弱柳随风。 眉毛弯弯,两只杏仁眼中,春波流动。 “哥哥,里面请。” 声音如酥。 这是让人流鼻血的节奏啊。 景上景走了进去。 那女子微微一笑,笑声清脆,就像山野中的黄鹂,带着几分自由狂野。 “这位小朋友是谁,哥哥也不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师侄。高翘,你正经些,妖里妖气,莫吓坏了他。” 那高翘伸手拍了拍胸口,丁英看着袖口收起,露出了一排金镯子,感到一阵炫目。 “哥哥,人家本来就是注目教的妖女,妖里妖气,才是本质吗?” 景上景走过去,直接在茶桌坐了,对丁英招了招手,半真半假说道。 “丁英,不要被她弱不禁风的样子迷惑了。她叫高翘,是注目教的二当家,看她手臂白白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老景,上来就说这话,没意思了!” 高翘扭着腰肢丁零当啷走过来,自己坐在一侧,“春儿,泡茶!” 那个前面来的丫鬟点了点头,对大家行了一个万福,这才坐在泡茶位置。 丁英走过来,挨着景上景坐了。 第69章 我的指路人 “高翘,先说正事,第一,从今年开始,注目教的份子钱,你们直接交给我师侄——丁英。” 茶室中几人都吃了一惊。这是要更换话事人吗,怎么这么突如其来? 那个泡茶的丫鬟,更是看着丁英,两眼神采闪动。丁英根本就没有想到,师叔来了这一手。 既然师叔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脸不红,心不跳,看着面前茶杯。 高翘问了一句,“云州这里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能拿起来?” 景上景哼了一声。 这已经不是她该问的话了,高翘赶紧回了一句。 “好的,夫子。” 景上景接着说道,“另外一件事,把你们注目教的靠山甲,借一套,今天就要。” 高翘摆了摆手,“高春,你去取一套靠山甲。” 泡茶的丫鬟答应一声,给他们三人倒上茶水,这才离去。 景上景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摆在桌子上。 “高翘,这里面,是一枚定颜丹,我们两清了。” 高翘眼睛闪了两下,一把收起瓶子,手在胸口晃了一下,玉瓶不见了。 “夫子,我二哥的事情?” 她看着景上景,发现他根本没有让丁英离开的意思。没办法,只好开口问道。 “你二哥想法很好,书院试过了,有可能不能达成。” 景上景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 “这里面,只有一枚无忧果,我们采摘以后,根苗便全部枯死。这说明,高进的想法不对。” 无忧果,这是什么东西? 丁英有些好奇。 看来,师叔做的事情多啊。 “二十枚无忧果,换来一枚,看来,这东西真不是普通方法能够培养的。” 高翘叹了一口气,接过布袋。 她拉开绳子,里面一道红光射出来,随即,她又系上了袋子口。 “咚咚!” 有人敲门。 高翘收起布袋,说道,“进来吧!” 高春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二当家,靠山甲拿过来了。” “打开吧!夫子面前,要交接清楚。” 高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月白的背心。 这东西叫靠山甲? 搞笑吧! “丁英,试着穿一下!” 丁英把自己的包袱放下,试着把这个背心套在身上。 旁边的高春看他的样子,捂着嘴偷乐。 “这东西什么做的,沉甸甸的。就是稍微大了一点!” 丁英一边摸着靠山甲,一边说道。旁边的高翘咯咯笑了。 “夫子,你从哪里带来的人啊?” 景上景冷笑一声,“你这么开心?” 面纱后面,看不到高翘的表情,她的声音幽怨。 “夫子,只是感觉有趣。” 景上景说道,“有趣?高翘,看来,你们是不想高达出来了?” “开个玩笑而已,夫子太严肃了!” 景上景拍了拍桌子,“账册!” 高翘笑了两声,她卸去脸上面纱,唇红如火,微微张着,舌头伸出轻舔嘴唇,半个身躯更是压在茶桌上,像一条蛇一般伸向景上景。 “夫子……” “刷!” 景上景将杯中茶水泼了她一脸。 “夫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无趣。” 高翘哈哈两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仰起头,让茶水顺脸面流下,她的舌头伸出嘴巴,一边轻轻舔舐脸上茶水,一边说道。 这么冷的天,湿身诱惑吗?是不是茶水太少了!一边的丁英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 不过,她的年龄稍微大了些,比不上景上景的贴身侍女红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高翘转过身,对着两眼圆睁的丁英晃了晃胸膛。 “小弟弟,姐姐漂亮吗?” 丁英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高春。 又对比着看了两眼。 高翘笑嘻嘻的脸瞬间满布寒霜。 “怎么?” “刷!” 丁英根本没有回话,而是端起茶水泼在了高翘的脸上。 “看来你喜欢这样啊,我的茶水还是温的?” 说完这话,丁英啪的将杯子放在茶桌上。 “刷!” 高翘从裙子下面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划向丁英的脖子。 “小兔崽子——”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匕首离丁英的脖子只差零点一公分,没有挨住。 景上景手指细长,看着就像女子的手。 他的手很有力。 捏的高翘的手腕咯咯作响。 “列山会很了不起吗?” 高翘花容变色,她额头冒汗,脸皮抖动,咬牙切齿的喊道。 “列山会确实了不起!” 说到起字的时候,他张口一吹。 一道气流从他口中飞出,气流如剑划过高翘额头,崩的一声,她身后的木花格门框一阵摇晃,出现了一道裂口。 这时,高翘额头刘海才纷纷洒洒落了下来。 卧槽他猴! 吹气成剑! 师叔,你不是一般的牛啊! 丁英惊呆了。怪不得他一进来就这样强势,这就是强势的资本。 高翘看着面前茶桌上的乌发,一时间呆住了。 “景上景,你敢这样对我?” “杀你,不是多困难的事。” 景上景放开她的手腕,轻轻一推,将她推到一边。 “我再说一次,账册!” “大猛!” 高翘脸色煞白的喊了一声,一个壮汉推门进来。 “账册给他!” 虽然高翘牙齿恨得痒痒的,还是得咬碎银牙,说了一句。 自己一转身,气鼓鼓的离开了。 大猛将账册放在桌子上。 景上景坐着,高春在旁边泡茶,高大猛站在旁边,看他一页一页翻看。 天光渐亮,景上景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合上账本,点了点头。 高大猛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囊,恭敬交给景上景。 景上景接过来,随手扔给丁英。 “我们走吧!” “夫子,救我!” 忽然那个高春快步上前,跪在景上景面前,一边低声哭泣,一边不住磕头。 片刻功夫,地上一片血迹。 景上景身子一侧,回头看着丁英。 丁英脑子一转,已经明白。 这个高春看到了高翘方才出丑,只要他们两人出了这个门户,只怕立马被疯女人送走。 卧槽他猴,师叔这什么意思,让自己处理? 自己丁丁还没长大,现在不需要女人…… 不过,以后会长大的…… 不,不,不,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自己是有远大目标的…… “夫子,少爷,求求你们救救我,呜呜,只要你们开口,我就能活下去,我还小,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 “算了吧,别拿我开玩笑。” 丁英上前一步,挺了挺自己的肚皮。 “那个谁,你告诉你们头,不要杀她,我每年会来看她一次!” 丁英对高大猛招手道。 “少爷!” 高春额头出血,顺着鼻子流下来,她跪着上前还要哀求。 丁英脸色一变,“面子给了,再要过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高春的身体停顿下来,她不敢上前,连着对着丁英磕了三个头。 “谢谢少爷,奴婢记住了。” 景上景带着丁英走出这间小屋。 此时天光大亮,外面的鬼市销声匿迹,只有部分人家的灯笼还亮着,巷道十分冷清。 两人相伴走在童家巷。 “师叔,您把这个注目教就这样交给我了?” 走了一会,丁英还是忍不住开口。 景上景说道,“嗯。因为,注目教的份子钱,本来就是我的。原来我有三十年,自己用了八年,所以,我给你的,只有二十二年收费权。” 他忽然一笑,“丁英,你不好奇一年能收多少吗?” 丁英笑了,“师叔,我更感兴趣的是,您给我的关于注目教的其他事情?” “我们边走边聊。” 两人一边走,景上景一边说道。 “齐师兄是个普通人,我是个武者。这个世界,三百年前,灵气枯竭,世间的练气士越来越少,然而,这五十年时间,练气士数量忽然增加。” “也就是那时候,我偶然得到了定光眸的法门,在老师的支持下,练习了它。” “这门功法,在列山会丹门的支持下,我一直修行到现在。” 丁英说道,“师叔,您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是定光眸的副作用,为什么不停止呢?” “再好的功法,如果对身体不好,我觉得不如不学。” 景上景呵呵笑了。 “钟老师说过,人这一辈子,成就到底多大?有没有尽头?跟什么关系最大?其实,从第一步就决定了!” “选择!” “你的第一步选择,决定了你未来的上限,我选择定光眸,是因为,我个人的资质,武者最多能够达到小五行境界!” “还不如你身边的那把刀!” “所以,我不能放弃!” “自在叔?” 丁英想不到,景上景对柳自在评价那么高。 听丁英问道,景上景回答道。 “如果你那位叔叔,未来止步于五行,你以为辛有料会将刀图给他?” 丁英默默思考,什么刀图,难道是当时自在叔拿的那张纸。 应该是! 自在叔,您不实在啊。 只听景上景接着说道,“你的叔叔,跟着你来书院的时候,修为还在拒山巅峰,可是,跟你出去一趟,遇到了一次伏击,便直接进入自在刀境界,这一生,没有什么问题,稳稳合兵!” “不可能吧,这可是武者的最高境界?” 武者的基础知识,丁英还是懂得,他有些不相信。 自在叔一天,根本看不到练刀啊! “武者修行,重要点在破眼。说道这里,今天回到书院,我建议你去挑本武功秘籍,把自己提高一下。” “好的。” “散手,清风,拒山,五行,合兵。这五个阶段,最难和最考验天赋的,在于武者的身体本身。武夫五窍,一个一个,循序渐进的打开,五窍齐开,就是天人,也叫做合兵境界。” “到了这种境界,便是真人无垢,武者的最高峰了。” “五窍,也叫五眼。” “你那位叔叔,以前肯定见识过剑之大,所以,他才会练习拙刀。有了辛有料的刀图,轻而易举的参悟了刀之大,拒山境界,他已经多开了一眼,所以,只要他点燃五行火,便是小合兵!” 丁英隐约明白。 他问道,“您的意思,人的身体,窍门关口,并不是只有五个,然而境界要求,却一层一眼是死的!” “孺子可教也!” 景上景哈哈大笑。 “这就回到了我刚才说的话,为什么近五十年来,许多人都在寻找灵石,灵药,包括你后面的人,竟然能给你一瓶灵气丹,这些功法,丹药,目的只有一个,给你开窍,开眼。” “让你多一个选择起来。” “师叔,我有一个问题,灵气已经枯竭,这些灵药,灵石,灵丹,从何而来?” “枯竭,永远是对普通人枯竭。就像我们虽然在云州,密凌族就在身边,可是,百分之九十的人,依旧没有人知道猎狐鸟的肉味?” 丁英微微错愕,随即醒悟。 “还是有百分之十的人吃过,知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枯竭只是一个说辞,这东西变少了或者被某些势力控制了。” 景上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天宇大陆,目前有两国,一会,一谷,无量这五大巨头。可以说,天地间稀有的物品,都在五大势力的掌握之中。” 看来,师叔带自己来这里,另有深意啊。 “你从感气开始,你便和普通人不同了。” 景上景接着说道,“武者的散手,清风,只要是人,拥有足够的资源,都可以达到。而我们这些人,在刻意培养下,只要通了气眼,未来,总会比相同天赋的武者,高一个小层次。” 因为我们多开了一个眼。看来,这开窍,也分大窍和小窍。 “资源,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运气好,还有一种,有人赞助。” 景上景接着说道,“注目教的分子,包括每年,你可以安排注目教帮你做三件事情,总计二十二年,这是师叔还你的妖精石。” “师叔!” 说实话,景上景用了妖精石,他心里很失落,但是,他没有想过让他还给自己。 景上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修行四要素,法财侣地,缺一不可。师叔能提供你的,只有注目教这个小教派的二十二年收入,是亏是赚,各人心里有杆秤。我今天来,带你看看,让你了解一些你不清楚的东西?也是希望你能够快人一步,早做打算,提前选择。” 丁英停下脚步,对着景上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谢谢师叔!” 第70章 云动秋意高 话说到这里,已经明了。 任何东西都有代价,然而,景上景只告诉了注目教需要付出的,并没有说明他们要付出的。 景上景用这笔相对长期存在的财富,偿还了妖精石。 还有另外两点。 其一,他已经将丁英带入了列山会这个圈子。 其二,他与注目教的许多事情,丁英都会参与进来。 法侣财地! 除了侣,好像其他的,丁英马上都将拥有。 两人走出童家巷,景上景并没有往回走,而是继续顺着大路走向郊区。 晨光上了街道东边墙壁,道路两边草丛隐约可见露珠。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中。 不久,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片。却是树木丛丛,下面一片一片屋舍。 “羊汤,新鲜羊汤了!” “油条,刚炸出来的油条!” “热汤面,热汤面了。” 景上景走到羊汤的摊子,说了一句。 “一份肥瘦羊汤,两个饼。” 他扭过头看丁英,丁英赶紧说道。 “一样一样,葱花香菜多放。” 老板先是到了景上景身边,低头问候了一句。 “您来了。” 等到丁英说完话,他才接口。 “好嘞!” 老板迅速过去,切肉浇汤,撒上香菜葱花,给两人端过来。另一边,估计是老板娘,揭开一旁炉子,取出四个表皮黄色发亮的饼子,放在小竹篮中,拿了过来。 景上景先端起白瓷碗,轻轻一吹,葱花香菜翻滚,略显乳白的汤微微翻滚,肉香,麻香,葱花香菜味道,顿时扑鼻而来。 他喝了一口清汤。 这才拿起饼子,打开了,饼子表皮光滑,热乎乎的白气飘荡。他给饼子里面抹了厚厚一层辣椒,又从碗里夹出两块羊肉,少许粉丝,夹进饼子里。 两手微微用力,红色的油脂立马从下方渗出。 “秋寒冬凉,我就喜欢这一口。” 丁英笑了笑,这种吃法,他第一次。当下照着景上景样子夹了馍,一口咬下去,细滑的羊肉,带着麻香,饼子的麦面味道,表皮的酥脆,辣椒的香味,若隐若现的麻香,还有最后似乎有,又似乎没有的油香。 扛哧扛哧。 他吃完了一个饼子。 那边,景上景已经呼呼的喝汤。 看他吃完,景上景说道,“喝汤就要出声,不一样的味道。” 他学了一遍,呼呼的。 是不一样,这样喝羊汤,没有那么烫了。 “那年我去军队历练,结识了一个好朋友。每一次出任务前,他都会请我们或者让我们请他,吃一顿羊汤。凯旋归来,我们还会一起喝羊汤。” 或许,羊汤的辣椒溅入景上景的眼睛,他揉了一下。 “老板,现在打了有多少饼了?” 小摊老板答到,“有五十多个。” 景上景从口袋取出一两碎银,放在桌子上。 “其余的钱,都拿成饼子,分给待会从村子里跑出来的孩子。”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另外一边油条铺子,给了一两银子。 走到热汤面那里,给了一两银子。 他们两人,坐在那里,一人续了一碗羊肉汤。 过了不久,太阳出来。 远处传来人声,丁英抬起头,只见不远处,跑出来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 这群小孩子个子低矮,身材瘦小,他们衣衫褴褛,有人只穿着破旧的上衣,底下光着双腿;有人只穿着一条裤子,裤腰到了胸口,裸露的肌肤黑黢黢一片…… 丁英惊呆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 这群孩子呼啦啦的跑过来,丁英这才注意到,他们十几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孩子,脚上穿着鞋…… 卧槽他猴! 看着这些人茅草一般的头发,畸形的肋骨,光脚上的湿泥,他感觉,他来到了非洲…… “大叔,大叔,大叔……” 他们围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粥摊,一个一个仰着头,举着手里的破碗,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 踢踢踏踏声音不断,还有更小的孩子从村里跑出来。 一会儿功夫,道路两边,全坐满了这群少年男女,一个一个端着破碗,咕噜噜的喝着稀粥。 几个老板过去,拿饼子的给饼子,拿油条的给油条,给大家一个一个分发。 热汤面的,也在那里喊,“孩子们,来吃面,吃面了!前面五十碗,前面五十碗!” 少年们分开几个队伍,呼啦啦冲出来。 景上景站起身,拍了拍丁英的肩膀。 “走吧!” 他们走进村子,远处看不仔细,进了村子才知道。 大部分的房子都已经老旧,破烂的土墙在风雨侵蚀下,有的只有巴掌的厚度,随时可能倒塌。 许多房子没有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天光通透的房顶,还有地上发黑的稻草。 稻草上,隐约能看见凹下去的形状。 残垣断壁,破砖烂瓦。 有人倚坐在墙角,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 身上的破衣,残缺的肢体,无声诉说自己的不幸。 远远的有人站在村道,看着他们。 走近了,是一位失去了一条腿的老汉,他穿着的衣衫已经洗的发白变薄,他满脸胡须,眼窝深陷,眼睛浑浊,有一只眼睛已经发白。 不知道是白内障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景上景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王哥。” “进来坐吧!” 丁英跟着进去,这家屋舍还算可以,有门有窗,门是完整的,窗是破烂的。 里面的桌子已经彻底没有漆皮,上面摆了几个碗。 他们进去的时候,桌子旁边的条凳上,还坐着五六个汉子。 年纪大的,满头散乱的白发,年纪小的,看着年龄也在三十多岁。 或者缺胳膊,或者瘸腿,有一个人,半张脸全是疤痕,这几位,竟然都是残疾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这群人立马起身,一个一个有的走向门口,有的穿过没门的屋子,进入里面。 两个人迎了上来,其余人退了下去。 “小景!” “景大哥!” “丁英,把那个给我!” 景上景指了指他腰间,从注目教得来的布囊。 丁英解下来递给他。 景上景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金色的银票,放在发白的桌面上。 “刘哥,小唐。这次之后,我就要回去闭关,快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出来了。” 丁英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景上景,昨晚他带自己出来,先是注目教,接着是这里,又忽然说自己要闭关…… 师叔想干什么? “师叔,要不,我先出去一下?” 他看出景上景和这些人关系匪浅,开口问道。 景上景将布囊交给他,“也好。” 丁英走了出来。 或许,自己穿越之后,家境优渥,他已经忘了贫穷。 站在平整的土地上,他看着院子侧面的一株枣树。 光秃秃的枣树上,黑色树枝,带着老刺,指着青天。 院子里的土墙,因为雨水的缘故,上面变的很薄,有些地方塌陷,就像多了一个一个的小山峰。 透过山峰的缝隙,能看到隔壁的院子。 一地落叶,一地杂草,只有一条细细的,微微发白的小路。 远方的墙壁塌了,几丛绿中带黄的杂草努力从倒塌的墙壁下伸出扁扁的身躯。 他想到了自己当外卖员的时候。 只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间,是自己的,一个呼吸间,又交给了黑夜。 这是丁英第一次开始深层次考虑人生。 他站在院子中,安静,安宁。 他的视线跃过眼前的墙壁,望向远方。 那个世界,这个世界。 能压倒人的,到底是什么? 没过多久,景上景走了出来,他们相伴走出了这个村落。 “师叔,他们以前,当过兵吗?” 从这群小孩身边经过的时候,丁英忍不住多望了几眼,然后,他又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上一世的自己,有一个亲弟弟。 他看着那些黑瘦少年,他就想到了他。 可能是穿越的原因吧。 有些事情,他记忆清晰无比,有些事情,模模糊糊,总有什么东西阻挡他看到它们,感应它们。 好像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弟弟早早走了…… 他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他想用话题,带走自己的思维。 “嗯!” “老王,老刘,小唐和我,曾经是一个斥候分队。知道斥候吗?专门侦察敌情的兵种。” “这个村子,都是退伍的军人吗?” “是的!” 景上景心情沉重,“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一将功成万家败。” “这里,是云州的退兵屯。” “师叔,您刚才,应该将布囊留给他们的,我现在还是学子,不需要那么多?” “学子。不,你很快就要成为一名武者,穷者读书,富人学武。” 景上景调整了一下自己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叔,不要老拍,这样我长不高啊……” “哈哈哈。好了,不拍了,以后都不拍了!” 景上景大声笑着。 丁英却从侧面看到他发红的眼睛。 也不知道,师叔想起了什么? 两人坐了马车,回到书院。 在镜湖分别的时候,景上景对丁英说道。 “丁英,后天我就要闭关了!” “师叔,感谢您通知我,我不会胡乱惹事的!” “钟老师这一段时间不在书院,你和齐夫子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俞师伯或者辛先生。” “辛先生?” “辛有料先生。” “收到,师叔,您安心闭关,出来我们再吃一顿!” 丁英坐船,紫眉划桨。 “师弟,我好几天没有见齐夫子了?” 看着发愣的丁英,紫眉问道。 “嗯,应该是找人对接大事情呢!” 丁英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 “师弟,我有位朋友,做了一首小诗,想求您指导指导?” 丁英抬起头,有些怀疑的看着紫眉。 “真的,真是一位朋友。” “说来听听?” 姑且当是你的朋友吧。 “白云朵朵似棉花,太阳亮光照着它。大树被晒焉兮兮,地面干裂如娃嘴!” 卧槽他猴,前几天做了说月亮的,你这朋友马上做了一首说太阳的。 丁英笑嘻嘻道,“师兄,听着这诗句,对方有可能是一位女子啊?” “啊!” “师弟,你真是高人啊!” 我就是随便猜测一下,中了! 这位女子,这等才情,师兄,和你真是绝配啊。 “不错,不错!” 丁英实在不想指点,这怎么指点,他和各位,就不是一个段位。差距太大,他可能一句话,对方的诗句立马就提高了很多台阶。 奉承最省事。 “师弟,我觉得,这首诗最高妙之处便是这一句,地面干裂如娃嘴,巧妙形容了太阳的残酷,与第一句太阳的温柔相互呼应,简直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丁英为之鼓掌。 “师弟,您看,这首诗有没有更高的可能?” “你什么意思?” “师弟,你也知道,不久之后,便是中秋,这是一位女同学做的,不求这次诗会夺得魁首,能进前十,减免一些学费也是好的。” “啊?” 紫眉不说,丁英还真不清楚,云州书院还有学费这个说法。 “师兄,我以为书院不收学费呢?” “怎么可能啊!我在这里给镜湖撑船,也是在挣学费。” 看丁英一脸疑惑,紫眉说道。 “能进入云州书院的,除了六县的官学,还有六县的私学。师弟你是官学出身,加上这次又是童生第一,自然不用考虑后续的学费问题,其他人不行。” “官学学子,童生进入前五十名,免学费。低于五十名到五百名之间,学费交百分之五十,低于五百名,全款学费。” “私学学子,童生进入前三十名,学费全免。低于三十到四百名之间,一半学费,低于四百名,全款学费。” “学校还有一批转学生,他们只要进来,就是全款学费。因为身份不是我们云州,还有其他费用。” “另有一批老师子女,他们半数学费入学。” 丁英听得不住咋舌。 “师兄,那咱们一届学生,大概有多少?” “人数不等,多的时候,一届超过了八百人,少的时候,不到四百。不过,你们这一届,人数应该不少,大约七百多人。” “只怕这一届的学杂工,竞争会更加激烈!” “师弟,提点一下,一句也行。我实在不想看陈师妹再去浆洗房打工了!” 丁英沉吟片刻。 “师兄,我觉得她这首诗,最主要的是说热,何不调整一下。” “太阳大热曝万物,世间万物不可逃,有觉燥者欲出火,是为液者欲流膏。翠枝绿草嫌有叶,走兽贴地厌其毛。只愿四季轮回快,心想云动秋意高!” 第71章 飞鸟运输开张 丁英回到草堂便是一通猛睡。 睡到饿了,起了床,稍微洗把脸,准备去食堂吃饭。 结果他还没有出草堂,柳自在背着刀回来了。 看到丁英,柳自在说道,“你倒悠闲,看样子刚睡醒啊?” 丁英说道,“自在叔,要混饭就一起,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柳自在说道,“马自达把赌坊砸了,公孙浦今天来了,检查了半天,歇菜了。” 丁英出了门,对紫眉招手。 “小英,你听到没有?检查歇菜了?” 丁英上了船,根本不用他说话,柳自在嗖的一声落在船上。 船体沉了一下,又浮了上来。 “自在叔,您心里不舒服,不能拿我这小舟出气,它有个闪失,我又得多打一年工!” 紫眉心疼的不行。 “得得,你这破船坏了,我给你买一艘!” 卧槽他猴!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自在叔啥时候这么大气了。自从跟上丁英,饭都是靠混的。 船行走了一会,丁英不吭声。 柳自在继续问道,“那个马自达让我给你捎话,公孙浦那边怎么办?” “凉拌!” 丁英没好气的说道。想了想,他心中释然,毕竟马自达第一次领队,心虚是正常的。 丁英一歪头,“自在叔,看来你今天出手了?” 柳自在点了点头,“赌坊有个高手,我就出了一刀。” “嘿嘿嘿!” 丁英盯着柳自在笑。柳自在给看的不自在,害怕自己管不住嘴,干脆眼睛一闭,装睡。 两人到食堂吃了饭,丁英继续去图书馆。 “自在叔,你去告诉马自达,公孙浦要什么,他都说自己不知道,已经交给我了。他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如果这次事情就这样搁浅,他刚刚养出来的名望,马上就土崩瓦解。” “你干什么,我是保镖,可不是信差?” 柳自在不满归不满,还是喜滋滋的走了。 看来,马自达给自在叔的,比自己想象的多。 丁英来到图书馆。 这一次,他先是给看门的老者恭敬行礼。 “师叔好!” “嘻嘻,你这小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叫我师公还差不多!” 老头放下手里的书籍,一边笑着,一边斜着眼睛看他。 “别人看的都是您老外在,我看的是您老内心。” 丁英说道,“我感觉,您的内心和我的内心差不多年龄,叫师叔都叫老了!没办法,假装尊重一下世俗吧。” “无事不登宝殿,说吧,怎么今天有兴趣陪我老头聊天了?” “没事,师叔,我真没事。我就是每次来回,都看见您在这里看书,好奇的很。师叔,您把这个图书馆的书看完了吗?” “看是看完了,不过,许多没看懂!这不,现在正在开始第三遍!” “师叔,楼上面的武者书籍,您也看完了?” 老头点了点头。 丁英倒吸一口凉气。 “师叔,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念头通达,无数的武功招式忽然化为一体,由繁变简,自己体内忽然冲出一股气流,围绕身体旋转……” 老头目瞪口呆看着丁英,等到他不说话了,才说道,“你确定读书可以读到这种境界?” “不知道啊,我主要是问师叔您,您读的书多啊!” “没有你说的感觉,一般读着读着就昏昏欲睡。” “和我读书状态一样吗?那您还这么用功?” “读书是读书,用功是用功。我现在只读书。” 好吧,师叔你厉害。 “能不能打听一下,我这个年龄,练什么武功好一点?” 老者打量了一下丁英,一阵嘿嘿笑声。 “你原来是来我这里走捷径来了!” 丁英点了点头。 “有捷径不走是傻瓜。” 老者伸出手,丁英马上递出一张百两银票。 老者看了一会。 “我要的是读书证!” 丁英赶紧拿出景上景留下的读书证,再看老者,已经将银票装了进去。 “二楼,3--22--6,我觉得,它是最适合你的。” 老者收了读书证。 “师叔,不知道您听说过《分灵噬物》这种气宗的秘技吗?” “挟天氏的神通吗?我想想,有,这东西,从一楼挑出来了,放在了二楼6--2-20-09。” 丁英随口一问,想不到真的有答案。 他心中大喜,对老者行了一礼。走了几步,又跑回来。 “师叔,您贵姓啊?”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要举报我吧?” 卧槽他猴,这个脑回路??? “师叔,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主要考虑,以后我学有所成,别的师兄弟问起,总得说一下来自您的指点,给您宣传宣传。” 老者眼睛微微发光,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老夫姓年,年另大!” 姓年,还年龄大?姓吹的话叫吹灯了。 好吧,好吧! “年师叔,晚辈先上去看书。” 腾腾腾,丁英跑了。 上了二楼,先去按照编号找挟天氏的书籍。 在隐藏的角落,果然找到了一本《恒言》。 要不是有年另大指导,他都不知道这名字什么意思。打开一看,第一页目录便是《分灵之术》。 然而,这本书不能外借。 他先拿上,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找到了年另大推荐的另一本书。 年另大推荐他的是一本《大力神功》。 丁英一看名字差一点放弃。 这名字叫的,和大力水手一样。 然而他打开一看:招无虎鹤,法无五行,力从己起,担山赶海。 这本书,从散手,到清风,到拒山,都是力量排在第一位。境界分割清晰明确,对每一层境界的要求,不但有详细的图录,还有精细的说明。 这本书可以借走。 丁英拿着《恒言》,来到一边的小桌子进行学习。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第一页便是《分灵之术》,世间万物,共分五种。金木水火土,而分灵之术,第一步为感灵,能感应到周围的灵气。 丁英心中一动,自己好像不仅仅是感觉,肚子还有冲动想把这东西吃了。 上次吃的元蜈珠小,后面碰到的妖精石,自己发现的两个宝贝,可都是大东西。 不可能吞了吧? 丁英很快将分灵这一部分看完。分灵之后,便是噬灵,同样说明每个人身体不同,能够吞噬的灵气也不同。 那自己是误打误撞了。 最后一步,是验灵。 两种,一种是可以分灵的人到底分的那种灵气。 一种是这个人可以吞噬那种灵气。 必须用专业的验灵镜。 看的丁英抓耳挠腮。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灵气枯竭了几百年了,让我去哪里找验灵镜啊? 天无绝人之路,最后一部分说道,如果不能确定这一切,可以试着用提灵之法试试。 就是将自己能够感应出来的灵气提炼出来,然后尝试吞噬一小部分灵气,如果没事便证明适合自己。 如果有事,要么受伤,要么自爆! 自爆,这后果够严重!!! 底下竟然还有提灵之法。 一张图谱! 和《元感》的第三幅图有一部分完全一样。 不同之处,多了一篇密密麻麻的口诀和行进路线。 卧槽他猴! 丁英朝后再翻,竟然还有一副,这一副图录,和《元感》第四幅图,百分之八十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次,底下还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他的留言。 天地象变,万物更始。灵气不枯,具变成神。余研究半生,创出《八神功法》,提神练气,再创辉煌。 天云飞! 有天这个姓氏吗? 丁英第一个便想到了挟天氏。 难道,这位天云飞,就是他们的后人。 看看天色已晚,丁英将这本书第三幅图仔仔细细又看了两遍,这才将书籍放下。 自己带着《大力神功》下了楼。 在年另大那里做了登记,这才出了图书馆。 柳自在等的已经着急,看他出来,吹胡子瞪眼,“你再晚点出来,就只能等明早早饭了。” 两人吃了晚饭,坐船回草堂。 丁英问道,“马自达那边怎么说?” 柳自在说道,“都是你让我带话,他们继续临检,我听说,公孙浦看见不到你,风风火火的走了,今天下午,整个云州都开始临检了。” 丁英畅快大笑。 柳自在说道,“上次伏击咱们的人是拒山境界,能够调动他的,不管家世或者势力,肯定还能调动更强大的杀手,你觉得这个临检会起作用?” 丁英回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起作用?您要知道,我做了多少工作,族里才把您放出来。这次事情后面那个人,能调动这样的人,您不会以为每次只调动一个人吗?” “打不了老虎,我们可以打打老鼠。” “无量这种组织,大部分人员都没有正当职业,或者本身就有案底,我这次这么一做,他们能在云州有立足之处?” 丁英笑了一声。 “云州历来没有这样大规模的临检过,公孙浦这么急匆匆跑回去搞临检?他不是为了临检,马自达搞了好处,早有手下人汇报上去了,他从我这里刮不来油水,自然就往有油水的地方去了!” 柳自在听着丁英分析,默不作声。 服了,真的服了。 说武功,论武功,他满是信心。用脑子,斗心眼,算了,五个自己也被丁英挖坑埋了。 一旁的紫眉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只听丁英嘿嘿笑道,“这只是个开始。” “还有后面的事?” 柳自在实在看不出这件事情怎么继续。 检查完了,好处收了,是不是就放松了。 该怎样还怎样? 就跟他们当初和黄沙族之间的战争一样。 打仗,逃命,躲避! 最后不打了,又回来了。 丁英说道,“有一句话叫做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这句话反过来,怎么理解?” “师兄,你听了半天,哈哈哈哈,不知道真懂了还是假笑,你说说,这句话反过来怎么解释?” 紫眉尴尬微笑。 想了想,他说道:“这句话正讲是,粗壮的树木,来自于细嫩的树苗。反过来说,我们把树苗砍了,就没有茁壮的树木了。” 丁英哈哈大笑,“师兄说的对!自在叔,您理解没有?” 丁英身上,一半的血脉都是密凌族。 柳自在保护自己,他感激。他更希望,自在叔跟着自己的过程中,可以提高自己的认识,从心里认知外面的世界。 看的见的刀,没有什么危险。 它的作用是震慑! 看不见的刀,才要人命。 丁英高估了柳自在。 柳自在根本没有将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和他们临检联系起来,听到丁英反问。 回答了一个字。 啊? “师弟,您的意思,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再挖别人的根吗?” 丁英对紫眉刮目相看。 他点了点头,“我爹前几天给我说了一句话,一叶知秋。” “我们这次推动的临检,表面看,只是对云州起了作用。自在叔,您分析一下,这次风雷行动,最主要针对什么人?” “你们这样子搞,我看,针对的也就是流民和一些根底不扎实的流窜犯,能有多大作用?” “所以说,这才是开始。” “试想一下,云州的治安忽然好了,后面呢?” “大家都会仿效!” 紫眉第一个反应过来。 “对。再说,对所有掌权者都有利益的事情,大家自然会大力推进,只要有推手,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柳自在听明白了。 船儿到了岸边,两人上岸到了草堂。 一个身影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拉住丁英的手。 “少爷,你想死我了!” 丁英看清楚来人,大喜过往。 “老陈,你来了,吃过饭没?” “少爷,吃了吃了!” “丁英,你该不会就准备堵在门口,和客人说一夜话吧?” 齐夫子走出屋子,笑着说道。 “进屋谈,进屋谈。”丁英拉着陈立及进了屋,看见四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泡茶。 “起来吧,我来泡茶。” 四季红着脸让开。 丁英坐过去,他一边熟练的泡茶,一边问道,“怎么怎么慢,感觉一周过去了?” 陈立及没有解释,反而坐在那里拱手对丁英抖了抖。 “恭喜少爷了,贺喜少爷了。咱们飞鸟运输,开张了!” 第72章 找找问题鸡血 陈立及之所以多待了几天,便是为了和第一批乘客一起坐猎狐鸟来到云州。 沙县的运输点已经搞好了,现在就看云州这边了。 听到这个消息,丁英很高兴。 原来想把马自达那边放一下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晚上,丁英安排陈立及和自己睡在一个地方。 没办法,一是草堂的房子满了,二是他有许多事情安排。 第二天一早,陈立及早早离开,丁英带着柳自在去了云镇。 来到五味书屋,左玉泡好了热茶。 “大人,马大人正在主持临检工作,您看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 丁英点了点头,左玉下去后不久,马自达急匆匆赶来。 马自达喜滋滋的坐下来,丁英撇了撇嘴。 “今天很高兴啊!” 马自达弓着身体,递给他一张陈旧的纸张。 地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丁英赶紧给马自达倒上茶水,“昨天事主来了,三下五除二了解了。本来昨天要给您报喜的,自在叔走了,拖了一阵。” “左玉!” 丁英一边接过地契,一边喊了一声左玉。 三十亩地,足够了。 让左玉打开书屋的钱柜,先取了一千五百两银票给马自达。 马自达连连拒绝。 “能为大人办事,是属下的荣幸,钱不要了,不要了!” “拿上。” 他又让左玉取出一万一千两银票交给马自达。 “多出来五百两,这次行动完了,你带兄弟们喝喝酒,放松一下。” “多了,多了!” “人人都有家庭,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进。老马,拿回去,给嫂子,就当这一段时间加班费了。” “只要能够跟着大人,属下不在意。” “说胡话呢?跟着我不给钱行吗?” 看马自达要开口,他摆了摆手。 “你不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朝廷都不差饿兵,何况是我。” 马自达收了银票,脸激动的红扑扑的。 “等会过去,给地主把银票结了。晚上安排好一切,过来书屋,我有事情安排!” “是,大人!” 马自达感情激昂。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马自达匆匆而去,顺便带走了柳自在。 到了下午,陈立及回来了。 又过了不久,马自达也赶了回来。 陈立及原来在云州这边当差,一看马自达,就要起身。 丁英伸手挡住。 他指了指茶桌,马自达坐了下来。左玉出去,给他们关好门。 “老陈,老马,你们都认识,我长话短说。老陈是自己人,老马,你还在考察中。” 马自达笑了笑,“老陈,你以后可不能给我穿小鞋啊!” 陈立及老脸通红,嘴巴张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英咳嗽一声,马自达已经放低了态度,他很满意。 “今天这个喝茶,纯粹是我私人事情,出门办公,老马还是老陈的上级。” 他给两人倒上茶水。 “以后,我们的队伍还会壮大,当然,我们开会的地方也会调整。这次事情,老陈前面参与的比较多,我先说一下对老陈的奖励。” “沙县密凌族,陈立及表现优秀,奖励白银一千两。” 他取出一张银票摆在桌面上,推到陈立及面前。 “大人,这个,这个,我已经挣了不少了,大人,太多了。” “给你的,就是你的!” “第二件事情,沙县的这次运输点,干的不错,不过,这一次,我就不奖励银子了。” “刚刚,在老马的帮助下,我拿了三十亩地,你这边,马上下去找工人。明天我去找人,后天送过来图纸,尽量这周动工。” “这次云州运输点竣工当日,老陈,我奖励你一所宅子。” “谢谢大人!” 激动的陈立及胸口拍的啪啪的。 马自达一阵心热,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落感。 “老马,你这次做的不错,所以提成你是应得的。” 丁英话锋一转,“不过,其他方面,我批评一下,你做的没有陈立及好。” 丁英直视马自达的眼睛。 马自达眼神闪躲。 显然,马自达多少心里有点不服。 “第一件事情,这次风雷行动,其实,是公孙浦对我的考验。我这边,完全信任你,让你找的底下人,可是,你找的人,不安全,不可靠。” “大人,他们都是属下的老伙计…” “哼!” 丁英没有客气,茶杯重重放下来。 “老马,你认为,你刚刚有了战利品,公孙浦就找过来了,什么原因?” “这……属下安排不周!” “不是你安排不周,是你思想有问题?” 丁英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 “老马,老陈,知道我和公孙浦不同之处吗?” 马自达转头看了陈立及一眼。 陈立及说道,“大人处处替兄弟考虑,大人脑子转的快,主意多!” 丁英笑了,“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是表扬还是巴结?” 马自达说道,“大人做事有魄力,敢作敢为,对弟兄们也好。” 丁英说道,“没了,真没了!我说说我的优点。我敢用人,即使我心中怀疑,我也敢用人。为什么?我和人合作,第一件事不是考虑我得到多少,而是我能给予你们什么?” “老陈,需要一条路,老马你呢?” 丁英敲着桌子。 “我在这块,说句负责任的话,你们想要的,我都能给予,问题是,你们拿什么来换?” 马自达看了陈立及一眼,发现陈立及看着面前茶杯。 “老马,我的身份目前和你一样,可未来呢?反观你们,你们有未来吗?” “以你老马目前状态,你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再升一步吗?” 丁英摇了摇头。 “我认为,几乎不可能!” “因为,老马,你和老陈一样,没有背景。” “而你们,迷信背景。” 陈立及点头,马自达叹气。 “你们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缺乏锐气和开拓精神。” “我能给予你们的,公孙给不到,朝廷给不到。” “我给予你们澎湃的热血,直奔成功的信心。” 这鸡血打的,丁英自己都有些感动。 “你们都有能力,缺乏平台。我就是给你们平台的人!” 第73章 提灵之术 “当然,作为对你们能力的考核呢?我和朝廷不一样,我玩的是团队,不认朝廷给大家的位置。” “你只要有能力,有想法,要钱有钱,要物给物。” “大家按劳分配。” 丁英给大家再次倒上茶水。 “老马,你最初拉兄弟来的时候,我相信,那个告密的人,心里是徘徊的,犹豫不决的。到最后,为什么出卖了你?” “他的价值观出现了摆动!” “他奶奶的,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废了……” “打住,打住!” 丁英坐下来说道。 “老马,你位置高了,看不到兄弟的难处了!” 马自达愤愤不平,“这些兄弟,我介绍进来,那一件事情不是我照顾他们……” 丁英等马自达说完。 “老马,为什么我们暂时磨合了?” 马自达讪讪一笑。 “实话实说,大人视钱财如粪土。” “对!这世界上,路有三条,一条是咱们脚下的路,一条是关系的路,一条是黄金大道。” “老陈,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实不相瞒,这个飞鸟运输,我既然搞了,就不会是在云州搞个一两个,要不然,一百万两怎么花的完。第一步,云州六县,一个枢纽;第二步,整个大宋境内;第三步,进入曾国。” “大人,我们好像和曾国正在摩擦,估计……” “等着看吧,将来,飞鸟运输,是要遍布整个大陆的。” “老陈,这里是我们的发起地,也是根据地。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大人,属下敢不肝脑涂地!” 陈立及刷的起身,到了丁英跟前,半跪下去。 “大人?” 马自达眼睛发热。 “老马,你如果干的好,我不介意将西北六郡交给你!” 马自达走到丁英面前,就要跪倒。 丁英及时伸手拉住了他,同时扶起了陈立及。 “陈立及这几天要招兵买马,老马,场面上的人员关系,各种文书办理,你安排左玉走动走动。风雷行动,你只做好云镇就可以了。” “等到下一次和公孙浦见面,我会想办法给你讨要一份文书,让你巡回其余五县,顺理成章把运输点搞起来!” “大人,一次五个县吗?” 陈立及吃惊问道。 丁英点头说道,“老马有这个能力,飞鸟,钱财,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提供。” 说完,他看着马自达,“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有!” “但是,云州运输点好了,您把老陈借我几天。” 几人哈哈笑了。 “老马,下去多和兄弟聊聊天,看那位兄弟有难处,如果是银子的事情,找老陈。” 他转过头,“老陈,老马从你这里领钱,一千两以下不用告诉我,记好账就行了。” 接着,丁英才对马自达说道,“兄弟们在一起,感情高于金钱!但是,必须是兄弟。每个人都有家长里短,男人谈事,不要婆婆妈妈。” “一句诗说的好,千金散去还复来,大家的有事业做基础!” “大人说的是。” “大人说的对!” 接下来丁英对他们面授机宜,安排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自己才离开五味书屋,带着柳自在回了书院。 他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夜深人静,他从床上翻身而起,取出枕头下从鬼市买回来的赠品——羊头雕像。 将雕像摆在床上,自己开始默默运功。 今晚,他决定尝试一下从图书馆学来的功法。 提灵! 自从看了那本书之后,他的身体一直蠢蠢欲动。 就像刚才,进了屋子,自己根本睡不着。那东西在那里,就好像自己饿了一天,枕头底下就是一个完美牛排。 他硬忍着。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刚好陈立及来了,他将一切事情安排好,安排今晚正式实验。 提灵之术,要求平心静气,将体内灵核催动,由它推出一束灵气,溢出体外,对灵石进行探测。 按照方法说明,自己感气应该没有问题。 书上说,能感到灵气,体内必然有相似灵核。 他盘膝坐好,才才按照书上路线行功,准备催动灵核。 体内,忽然一动。 原来练过八骑之后形成的圆珠一抖,从里面分出两团气体,一左一右的从他的小腹升起,顺着双臂走动起来。 卧槽他猴! 不对啊! 这提灵之术,一次只有一道灵气,那另一道是什么? 来不及了! 两道灵气瞬间来到了他的手掌。 他伸出右掌,掌心向下。 卧槽他猴! 刚才蠢蠢欲动,跑的飞快的灵气,到了这里不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同性吸引,灵气会自动下来吗? 他灵机一动,收回右手,将左手手掌伸过来。 只见左手手掌之下,忽然发出淡淡毫光。 这团毫光罩住了那个羊头雕像。 一种古怪的感觉,瞬间充斥心头。 他睁着双眼,这种感觉有些模糊。他闭上双目,仔细感受。 隐约觉得,右手掌心之下,有指甲大小一块光团,明亮夺目。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从自己小腹伸出,经过胸膛,肩部,胳膊,到了手掌,与那团亮光交接。 按照提灵之术的记载,他五指开始运动。 不久,那团灵气缩回手腕,从那里分成五条更细的细线,落下来,笼罩住了羊头雕像。 五指继续运动。 五根细线开始缠绕,缠绕,缩小,渐渐的,一条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割破了羊头雕像。 全心运功的丁英看不到。 然而,他床上的羊头雕像,正在无声无息的变化。 一层一层,羊头先开始模糊,簌簌的落下一层灰烬。接着,整个雕像,开始慢慢破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雕像消失了,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悬浮在他不断运动的五指之下。 细碎的杂质还在不断落下。 丁英的感知中,亮光不断在变得纯净。 忽然,他停止了动作,猛然睁开双眼。 丁英慢慢提起左手。 缓缓反转手掌。 掌心上方,小指甲大小的一团黄色光芒悬空而立,熠熠生辉。 福至心灵。 丁英张开嘴巴,嗖的一下,亮光跃入他的口中。 第74章 一画桃林藏芬芳 右手灵气还在手腕处,将发未发。左手的灵气细线,已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丁英灵气入体,只觉的小腹内,圆珠旁,忽然出现一个圆圈。这圆圈一闪即逝。 从食管下去的黄色光团没了! 再没有其他感觉。 他的右手手腕,肿胀难受。 一股灵气冲到手腕处,既不回收,也不外放。 丁英想了想,将右手朝床里面的包袱伸了伸。 手腕处灵气微微一动。 果然如此。 他伸手打开那个包裹,右手对着所有物品过了一遍。 和自己最初判断一样。 他的右手到了那幅卷轴那里,停顿下来。 灵气弹动,似乎随时都可以从手掌冒出去。 刚巧,丁英五指不动,尝试控制灵气。 他解盘起来,打开包裹。 黑夜中,他将那幅卷轴缓缓打开。 卷轴下面的地杆已经脱了,天杆没什么问题。 画卷打开之后。 整张画面微微发光。 丁英有些诧异,他收这幅画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异象。 黑暗的毫光中,画卷桃林一片,有几枚桃子红的发亮,正在微微发光。 “画中有四季,风吹一桃熟!” 本来,画卷只有这一行字。 然而,桃树上桃儿发光之后,桃林上面留白处,出现了若隐若现的云纹。 云纹之上,有四个大字。 天人桃圃! 在这四个大字之下,出现密密麻麻的小点,看着是字,又似乎不是字。 桃林中的光芒隐隐,好像画卷发光,又像桃子发光。 神秘至极。 丁英一个眨眼,天人桃圃四个字慢慢隐没,底下的黑点消失不见。 丁英瞪大双眼,却忽然发现,不但是字迹不见,就是发光的桃也逐渐暗淡。 眼前一阵发晕,他猛然伸出右手落在画卷上,想要撑住自己身体。 画卷中,一点红光一闪一闪。 本来控制的好好的灵气瞬间从右掌扑出来。 先是一团,接着分化成丝,这些细丝竟然伸入画中。 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画卷之上,所有光芒消失。 然而,丁英的掌心灵气,还在不断延伸,他的下腹之中,忽然发出一声。 “咕!” 丁英趴在床上,维持着古怪的姿势,小腹中,那枚圆珠不住转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腹中,左三圈,右三圈转着。 说不清是疼痛,还是错觉。 丁英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跳跃而起。 现实是,他依旧趴在那里,整个人都已经僵直。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桃林。 是梦是真? 他走了几步,只见面前一片桃花灿烂,花香扑鼻,入目之处,绿叶中红花朵朵,赏心悦目。 他信步前行,入了桃林。 才走了片刻,只见桃林中花瓣遍地,桃树上已经出现指甲大小的小青桃。 再朝进走,桃子逐渐增大。 到了桃林中央,只见居中一棵大桃树,上面满树大桃。有几个桃子果色鲜红,令人垂涎欲滴。 丁英走到桃树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摘面前的大桃。 左手举得高高的,一把抓过去。 手指穿过大桃。 桃子依旧在,就是抓不着。 他不甘心,伸出右手一抓。 这完全是心里赌气。 没有想到,一个沉甸甸的桃子落入手中!!! 随着桃子出现,眼前的一切,忽然间消失。 “啊……” 丁英怪叫一声,身体一动,从画卷上翻身,重重坐在床上。 咯吱! 床板一声惨叫! 此刻,窗户已经有微光露出。 “丁英,你鬼叫什么呢?” 齐夫子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吃饱撑得,我就发现,你现在骄傲的很,来到书院,根本不帮我不说,也不见学习,天天往外跑,该不会外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吧!” 原来,外面已经天亮。 齐光耀一个人,端着一个茶壶,一边滋滋喝着早茶,一边正在看自己的计划书。 屋中,丁英看着床上碗一样大的桃子,满脸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 “丁英,起来了就洗把脸,一起吃早点!” 夫子本性流露,想蹭饭。一边喝茶,一边大声喊叫。 丁英伸手摸了一把,大桃的桃毛沾在他的手上。 这感觉——真桃! “老师,我等下!” 他心中有些发晕,先将大桃拿到一边,这才把画卷小心的搬到窗户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画卷中,这片桃林外围,果然是桃花灿烂,地上花瓣遍地,接着朝进推进,桃树发生变化,先是青果,接着毛桃。 最后,里面最中央一棵桃树,上面有七个桃子已经成熟。 丁英小心收起卷轴,来到床边,将它放入包袱。 这才拿起大桃。吭哧一口咬下去,桃肉入口即化,甜甜的汁液顺着口角流下来。 太好吃了! 他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几口将桃子啃光,只余一个桃核。 顺便伸手抹嘴。 抹了一遍,手里干干的,却一点汁液没有。 肚腹之中,一股暖气生出,浑身感觉好像泡了一个热水澡,惬意舒服。 他将手里桃核放在床前桌子上,顺便拿了盆去打水。 出了门,齐夫子靠在墙角,斜着眼睛看他。 “老师早!” “嗯,一日之计在于晨,速度点。” 说完这话,他吸溜着茶壶转身走向前堂。 丁英摇了摇头,您是教员,有四季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我是临时的,不行啊。 凉水洗好脸,他清醒不少,回到屋子,下意识看向桌子。 桃核不见了? 卧槽他猴,不会是自己做梦吧? 他吧嗒了两下嘴巴,好像还有余味,又好像没有。 又看了看床,那个包袱被枕头挡着,靠着墙壁。 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他走到前厅,已经整装待发的齐光耀埋怨他。 “怎么回事啊,我听说食堂新推出了一款甜粥,每日数量有限,你这样磨磨唧唧,是不是不想让老师补充一下?” “老师,走,我们马上走!” 两人坐船过了镜湖,齐夫子急乎乎的,几乎一路小跑。 来到了食堂,齐夫子直奔二楼。 两位紫衣服的拦住他。 齐光耀招了招手,丁英赶紧过来,亮了亮辛有料的腰牌。 紫衣服这才放行。 两人上了楼,丁英问道:“老师,怎么这里还得腰牌?” “特殊餐品,特殊餐品,所以有特殊要求。” 二楼这个区域,也是自助。 三层台子。 一层放着不同小锅,锅盖盖的严实,小锅旁边放着大汤勺。 二层全是小碗和小汤勺。 三层锁着,不知道是什么。 “小丁,师父先开动了!” 齐夫子冲过去,直接给托盘放了三个碗,揭开锅盖,开造。 第75章 会不会长出翅膀 丁英和齐夫子吃完早饭,便继续回图书馆。 这番举措令齐夫子老怀欣慰。 再有天赋,也得不断奋斗不是!齐夫子摸着自己的胡须想到。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对丁英喊道。 “丁英,中秋有诗会,你参加不?” 丁英摇了摇头,他现在忙的要死。他准备今天到图书馆,查查资料,看自己能不能把房子设计图弄出来。 毕竟云州是郡府,他想把书院旁边的运输点搞成住宿,餐饮,运输一体化。 这个世界的人不清楚,他自己清楚。 上一世,泱泱大国,上亿人口,一到节日,各地爆满,局部瘫痪事件常有发生。 到了图书馆,还是年另大守在那里。 “年老,又是您?这图书馆就没有其他人了?” 互相熟悉了,丁英上前来,一边和年另大开着玩笑,一边有意无意的打开他的茶杯盖子,看他喝的什么茶? 早上来的早,晚上睡得晚,每次都看到他精神灼烁。 不知道以为他吃了什么精品药物呢? “和你一样啊!” 年老抖了抖手里的书籍,说道。 “蹭书!” 丁英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了。 “您的见解与众不同。” 他眼睛尖,看他看的正是一本建筑类书籍。丁英趴在值班台上。 “老年,学生遇到一个问题,能不能请您老帮个忙?” 年另大金贵警惕的看着他。 “小子,我们好像不太熟啊?” 丁英笑着说道,“熟悉都是从不熟开始的。我看您在学习建筑,有没有兴趣搞个设计,做个酒店规划图?” 年另大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不是看我看这类书籍,自己想搞怪。告诉你,我不做无聊的事情,要盖酒店,就得盖豪华的,不过,小朋友,你有钱吗?就是你有钱,你有地吗?” 丁英哈哈两声。 “年老,不才这两样都有。您就说,您有兴趣没有?我可知道,一个地标性建筑可以让设计人名垂千古的!” “需要什么功能?” 年另大果然上头,问询道。 丁英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年另大在旁边用笔记录。 说完了,丁英直接往图书馆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老年,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画,这画平常就是画,可是,用特殊的手段,可以取出里面的东西。” 年另大说道,“你说的不会是空间储存宝贝吧!” 丁英停下脚步。 他又转身走了回来。 “我叔叔给我说,很久以前,气宗高手可以把咱们看到的物品,直接放到纸中成画,真有这种事情?” 看着他吃惊的表情,年另大笑了。 “你叔叔说的对啊,知道云州以前叫什么吗?” 丁英摇了摇头。 “不学无术!” 年另大直接给他下了评语。 “五千年前,云州叫做沙流河,从云州西边,桃水自沙县而来,穿过沙漠边缘,穿过云州,往东而去。” “而之所以叫做桃水,便是因为当时的沙流河三面都是沙漠,其中,有一片桃林,长于沙漠之下。” “年老,是沙漠之中还是沙漠之下啊?” 年另大笑了两声。 “这桃林还真是长在沙漠之下,这桃,与世间桃不同,它只有一片,大约一百零八棵桃树,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因为长在地下,所以当时的练气士,将它称之为阴桃。” “可是,黄沙族人,却将它们称为天桃!” 年另大说道这里摇了摇头。 “这东西,随着当年大战,早已经绝迹了。” “这桃名怪,怎么又叫阴桃,又叫天桃的?” 丁英问道。 年另大看了看他,“具体原因不清楚,我只知道传说中,吃了这种桃子,会长出翅膀……” 卧槽他猴,听到这里,丁英感觉后背一阵发麻。 “据说,这桃子成熟之后,要么有风雷属性,要么风属性,要么雷属性。吃的那种桃子,身体就会长出无形阴翅。这东西,在那个时代,也是神物!正因为如此,才会在这里发生大战。” 卧槽他猴,真的假的? “年老,听你说的意思,吃了这东西能飞?” 丁英不相信,他两世为人,还没见过吃桃子可以长出翅膀的!生物学上,不科学吗? “谁知道,古老传说中有,我也没见过!”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这里叫沙流河之前,故事传说多了去了,那个时候黄沙族势大,据说六翅天蜈遍地都是,还有密凌族现在驾驭的猎狐鸟,在那个时候不值钱,值钱的是它的巢穴,据说里面会产出极其稀少的冥灵水,那东西,传说更邪门。” “密凌族还有传说?”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密凌族。” 年另大说道,“那个时候,世间有六大奇物,阴桃和冥灵水都在这里;炉中石在炼铁族手里,百多年出来一枚;乌龙根在熙霜天井,它是做空间储存戒指的宝贝;虫木则在荒草野原;天一冰晶在曾国的极北雪原。” “这些东西,都了不得,普通人只要吃一枚阴桃或者天桃,直接就可以飞;普通人只要喝上一点冥灵水,白骨生肉;炉中石可以放火,不是一般火,据说能烧死合兵大能……” 丁英耐心听完,思考了一会才问道。 “那个时期,是灵气为王的时期吧?” 年另大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我说的这些,都是记载。因为云州的特殊,所以,这个地方,一直派着重兵。嗯,我听说上次朝廷和黄沙族碰撞了一次,黄沙族龟缩到了梅岭。” “一千年前的地图,沙流河这个区域,根本没有梅岭。黄沙族两大巨人,他们族中传说,是上一代族中大能制作。” “这件事,经不起推敲。” 这还是第一次从自己不熟悉的人口里听黄沙族,丁英特别用心。 “黄沙族在灵气旺盛的时代,云州就是他们的家。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天桃,许多人不经过修行就可以飞行,而且,他们还有两大灵宠,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没落了。” “没有历史记载,搞不清楚!” 第76章 吃桃还得吃核 又和年另大闲聊一会,和他讲了运输点自己的要求,丁英这才进入图书馆,这一次,他准备在气宗的书籍里面淘淘宝。 毕竟,自己好像有了桃,什么桃必须了解。得想办法把它利用起来。 年另大知道的那么多,绝对和图书馆的书有关系,既然这样,查书就是最好的选择。 年另大看着丁英又跑到一楼的废弃书基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孩子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因为故事热血澎湃,想着像故人一样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不年轻了,才明白,想要打倒别人,必须从挨打开始!!! 丁英自然不知道年另大的想法。 他又进入了书籍海洋。 这些书籍,放在上千年前,一本或者几本绝对可以引起当时门派之间的腥风血雨,这么多如果回到灵气充沛的年代。 我的天,不知道成就多少大能,让多少人妻离子散,魂飞天外…… 现在,它们在这里,就是一本本无言的泛黄的旧书。 和泛黄的落叶价值差不了多少。 一进门,那里原来放着两本金线蹿过的铜叶子做的书籍。 《不死金刚功》。 这书,丁英第一次来都看了。 它太夺目,黄澄澄的,让第一次看到的人,都以为是黄金的。 后来丁英知道自己想劈叉了。 这本功法直至神境! 第一层,铜皮铁骨。 第二层,浑身如铁。 第三层,肉体金刚。 到了这一步,基本就是葫芦娃的境界了。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第四层,局部雾化。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个不死金刚功,最不可思议的境界,它可以让人的身体,经过极致的锻炼后,进入质变。 丁英看到这个介绍后,直觉认为这本书的门派估计没有几位雾化成功,应该练神经的不少。 然而,看着这本书后面的五个人名,他一阵无语。 五个人都到了第五层境界。 第五层是什么境界。 这书最后一位五层境界的人,这本铜书的作者,写了这样一段话。 到了第五层,你就知道了!!! 功法惊天地泣鬼神,比之练武,那是省事省力,没有多少道具,练习者不太痛苦。 丁英这几天为什么不练功。 他练了。 《大力神功》要求扎马步,一个骑马蹲档式,每天必须站一个时辰。 那天他站了五分钟,腿肚子抖动,小丁丁都抽搐了。 不行,坚持不下来。 这个铜书写的功法好啊。 就是要求苛刻。 想要练成这个神功,有先决条件。 第一,灵气灌体。 不要求忽然搞了许多灵气灌体,那样子,灵气没吸收多少,人已经爆体了。 要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灌体。 目前看来,完全不可能。 景上景找了多少年,碰到和找到的灵气,只能用一点点来形容。 还想用灵气灌体—— 不过得承认,人家那个时代功法牛,第一层境界,练习者的身体素质已经直奔武者第三层的身体素质了。 看了一会儿铜书,心中叹息,奶奶的,从那里弄那么多灵气啊! 每次进来,都感觉这东西是黄金做的,就是搬不动。 算了,找跟桃有关的吧! 书籍似海。 在这里的书籍,和楼上的书籍相比,都是垃圾。平常几乎很少人看。 丁英上次看过的,还是他当初摆放的样子。 再看里面,书架上灰尘多多,原来贴标的地方,都看不清了。 丁英上前用手擦了擦,结果,标签牌掉了下来。 好吧,能看多少看多少。 他一本一本拿起书籍,一目十行的翻页,看上几页没有感兴趣的,直接扔到一边。 即使这样,也相当耗费时间。 因为,这些书籍,在灵气时代,那都是一等一的秘籍,存在便是真理!而这些秘籍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曾经大放光芒,甚至改变了人类历程。 就像丁英刚看到的那本秘籍。 太拉风了! 一手放火,一手放冰! 不但如此,还可以火焰寒冰外放,给兵器加属性。 还有更可怕的,几种属性对冲,搞出类似空气束炸弹的东西。 上面的夸大之词更是令人心生向往。 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秘本。顺手又拿起一本。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本,忽然在一本无名书本上看到了天桃的信息。 沙流河地域,有御黄沙一族,守护天桃园。 此桃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 果子成熟之后,只有一年采摘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不采收,天桃落地,会形成灵气漩涡,在一年之内被桃树重新吸收。 沙流河,和年老说的地方一样。不过这东西竟然能够形成灵气漩涡,看来,桃子其中所含灵气非常多啊。 继续朝下看。 果然和年老说的一致。吃这种桃子,可以令人长出无形翅膀。 看到这里,丁英下意识抖了抖双臂。 看来,我吃的不是天桃,根本没有长翅膀的感觉啊! 这本书上,关于天桃,比年老讲的更细。 这种桃子,人类一辈子只能吃一枚。如果一人吃了两枚,绝对爆体而亡。 这一下,丁英不淡定了。 万一那桃树真是天桃呢? 天桃有一个特点。 桃核可以隐形,而且,只有连同桃核一起服用的人,才会长出翅膀! 卧槽他猴! 丁英把桃核扔了! 他赶紧把书一扔,腾腾出了楼。刚到门口,年另大从书柜后面走出来,拿着几张纸挡住了他。 丁英接过纸张,粗粗一看,立即心中大喜。 这是建筑设计图。 “这是草图,我觉得差不多了,有关他的详细的信息,你去综合楼找翁远山,他在建筑方面有天赋。” “年老,太感谢您了!” 丁英拉着他的手,真诚说道。 “您明晚有时间吗?我请您吃顿饭,怎么样?” 年另大对他撇了撇嘴。 “吃饭我不喜欢。” “您喜欢什么,我请!” “翠花楼一次一千两银子呢?” 年另大一边说道,一边骂了一句。 “狗头,不知道最近云州衙门犯了什么病,四处检查,姑娘们都不出台了!” 丁英脸色发黑。 年老,您这身板也玩??? “算了,你丁丁都没长大,说了你也不懂……” 卧槽他猴! 第77章 画中桃园 丁英带了草图,离开图书馆,直奔综合楼。 学生们还在上课,他出示了助理证,说明来意。 一会儿时间,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到了会客室。 那人一看到他手里的草图,眼神一亮。 和丁英招呼都没打,直接伸手。 “这图纸我看看?” 丁英将手里图纸递过去。 年轻人接在手里,先整理了一下顺序,放好,看了第一张。便自顾自走了出去,一会儿,抱着一堆纸张文具出来了。 刷刷刷。 刷刷刷。 一会儿功夫,一张图纸变成两张,两张变四张。 卧槽他猴!这是真正的学霸无疑。 丁英一杯茶换了两次,这位翁远山已经把所有图纸处理完成。 他拍了拍手,说了一句,“大功告成!” 这才抬起头,“您从哪儿拿来的图纸,这是一栋多功能建筑,排水这里,还要调整一部分……” “翁师兄,这一段时间,您有没有空?” 建筑方面,丁英并不专业。 翁远山人长的文气,身高一米八左右,人稍微胖了一点。看他低头看图的样子,多半有些近视。 丁英喜欢这个人。 翁远山不善言谈,可是,专业专注。 “您是?” 翁远山这时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识丁英。 “我是丁英,刚刚手里有一栋楼要施工,年老让我找你的!” 丁英办事,从来不考其他因素,只考虑成不成,他单刀直入。 “有时间,不过,时间很紧张!” “明天有时间吗?” 丁英开口约他。对于云州这边运输点,他非常上心。 毕竟,沙县那边,只是一个县城,不论从人口数量,还是传播度,与云州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运输点,一旦在云州打开局面,对整个大宋的辐射作用更强劲。 不做则已,做就最强! 两世为人,丁英最清楚一点。 不要以为自己时间很长, 不要以为以后可以施展更多的抱负。 人生只有现在! 现在!!! 两个人说好之后,丁英这才去食堂吃饭,完了回到草堂。 他今晚准备再试一下。 等到午夜时分,丁英再次翻身而起,准备拿出那副画再度观详。 然而,靠窗地方,方桌上有小东西一闪一闪发着光。 丁英下了床走过去。 卧槽他猴。 桃核。 黑夜中,桃核闪着微光。 难道,我当时将它放在这里,它隐形了。 这东西能吃??? 此刻,丁英心中明镜一般。 自己从画里拿出来的,绝对是天桃。 可是,这黄沙族的神物,怎么会出现在一副破烂的画卷中。 看着手里的桃核想了想,是不是天桃,能不能长出翅膀,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牛逼,自己必须亲自尝一尝。 他张大嘴巴,把桃核塞进嘴里。 吃核的难度不在于它有坚硬外皮,最主要是你心里认为它是核,不能吃。 桃核进了丁英嘴巴,瞬间化作液体。 丁英的肩胛骨一阵发痒。 他摇晃身体,想要抖动几下解痒。 未遂! 伸手朝后抓过去,手才过肩头,哗哗两声。 他衣服后背裂开了两道口子。 丁英感觉到,有一些东西从他脊背钻出来,缓缓垂落。 他的脑海中,两只大翅膀垂落下来,几乎到了脚下。 背上,稍微沉重。 卧槽他猴,真长翅膀了! 丁英悄悄开了门,想了想,蹑手蹑脚回来,扯了一件旧衣服,简单做了一块蒙面巾,把自己脸露出眼睛,其余包的严实,这才溜出来。 到了院子中,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人。 翅膀一抖,猛然朝地上一拍。 嗖!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 不远处的一个了望塔上,一位老者猛然睁开眼,朝这边望了一眼。 云州书院的其余三个角落,均有老人躲在黑暗处抬头。 高空中,丁英冲破空气,飞行! 他背后的双翼,心动翼动。 罡风吹动他脸上布巾,哗哗打动他的面颊。 忽然间,冲击的力道截然停止。 他的背后,看不见的双翼张开,丁英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浮空。 丁英缓缓收缩翅膀。 嗖! 他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落下来。丁英翅膀鼓动,身子一转,再次飞了起来。 练习了半个时辰。 丁英落入院中,悄悄进入自己的屋子。 他飞的畅快淋漓。 喝了一壶冷茶,休息片刻。丁英精神振奋,根本没有睡意,把八骑练习了一遍,他这才过去,把那副卷轴拿出来。 慢慢打开。 这一次,画卷铺在床上,没有任何异象。 他又仔仔细细左边放放,右边摆摆,画卷还是没有动静。 想了一会,他开始施展提灵之术。 随着体内灵气涌向双臂。 床铺上的画卷忽然一抖,整幅画面之上,渐渐有了光线。 画卷的留白处,许多细小的黑色小点开始闪现。 房屋中,依旧黑暗。 丁英的眼中,慢慢有了光彩。 接着,他闻到了花香。 他的身体缓缓移动,走入黑暗之中。 丁英能闻到桃花的甜香,还有泥土的味道。 他再一次走进了画卷。 现实中,丁英在屋中消失了。 丁英不清楚这些,他以为,自己和上次一样,类似灵魂出窍,进去了画里。 桃林还是原来的桃林。 丁英发现了上几次没有发现的问题。 按照道理,这里应该是画中世界。 有世界,便会出现世界架构。 有主线,有中心,有边缘等等等等! 然而,这里不同。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走向桃园,而是顺着一个方向超前。 大概走了七千多步,他走到了这片土地的边缘。 这边缘,就像用锋利的刀斩落。光滑平齐。 在这个光滑平齐的茬口下方,约一米左右,全是白色的雾气。 雾气中,有黑点隐约闪现。 看之不明,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接着,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五千多步,便到了尽头。 这一次的尽头,山崖突立,底下一米左右,也是茫茫白雾。 丁英按照四个方向,齐齐走了一遍。 桃园不大,周围全是茫茫白雾。 他走了一圈,都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怎么出去。 心里才这么一想,他又站在了桃花灿烂的地方。 “你谁,怎么到桃园的?” 忽然,一个陌生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第78章 桃园同行者 丁英猛然转身,只见桃花灿烂之处,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卧槽他猴,难道我近视了? 丁英心中疑惑。 那个身影,看着比桃树矮许多,他似乎正探头望向自己。 可是,丁英看不到对方的脸。 他看到了对方的身高。 于是心中大定。 他朝前走了几步。 大声质问。 “嗨,你是谁?怎么跑到我的桃园了?” 黑影沉默了片刻。 “这不是你的桃园。这是无主的桃园。” 他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丁英已经快走到那人身边,那人依旧在黑暗之中,只是一个身影。 那个人站在桃树边,没有躲闪的意思。 丁英问道,“你能看到我吗?” 对方说道,“只是一个影子!” 接着对方问他,“你吃过桃了吗?” 丁英点了点头,“吃了,吃的太快,没感觉出味道。” “甜丝丝的。” 对方回答道,“就是桃核有些难以下咽。” 这人知道的东西比自己多啊! “你吃饱没有,没有吃饱的情况下,可以再摘一个,大树挂着果子,不知道多少年了,挺累!” 丁英走过去,和对方只差一个身位。 眼前,依旧是一团黑影。 对方沉默了一阵。 “这个桃子,人一生只能吃一枚,如果吃第二枚,即使是我们,已经成了灵体,依旧会爆体而亡。” 对方停顿片刻,“你是知道这个,还是想陷害我……” “这话说的,能在桃园相聚,你我都是有缘之人。什么,你说这桃子只能吃一次,那要这个桃园有何用?” 对方的身形忽然矮了下来。 丁英看到,一朵桃花落下来,落到地面上,桃花花瓣一片一片凋零,接着,桃树下,起了一股风。 指头粗细的旋风。 黑影分出一道黑影,伸入旋风之中。 “我们看对方,是不是都是一道影子?” 丁英问道。 旋风一会儿便消失了,黑影说道。 “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桃园,好像是天人桃园。” 对方说道,“看来,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他说道,“你是不是通过一幅卷轴进来的?” 丁英大方回答,“是。” “难道,这个进入方式,还有其他的?” “你知道天人桃圃是什么地方吗?” “洗耳恭听。” “这里,是以前黄沙族人的试炼之地,不在前后左右上下之中。当年,黄沙族雄踞天下,除了火中路,沙中路,还造出了四张卷轴,发往世界各地,广邀天下英豪,进入其中试炼。” “黄沙族真大方啊!” 丁英嘴里说着,心里不这么认为。要知道,他差一点给黄沙族女流氓放血致死。 “你是火中路还是沙中路来的?” “不是,不才得了一幅画,莫名其妙进来,发现可以摘桃,摘了一个,吃了。结果发现自己可以随时进入桃园。” 丁英一边回答,一边问道,“不同进入方式,有区别吗?” “有。” 对方说道,“你跟我是一伙的,我们都是从卷轴进入,二十次之后,真正的黄沙族天骄就要进来了……” “等等等等,阁下说的什么意思,二十次之后,黄沙族人要进来?” 黑影转过身,对他说道,“是啊,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我们是偷桃的,既然偷了人家的桃,就必须和人家陪练,当然,如果咱们力量不行,就成为桃肥了。” 卧槽他猴! 我是不是和黄沙族命里有仇,没完没了…… “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对方继续摘桃花,丁英虚心问道。 他总感觉事情不对头。 “先生?”对方笑了。 “我在修行啊,一旦黄沙族天骄进入这里,桃园马上就会给转移走,我们要直接面对他们的蜈蚣,沙狼……” “不对啊,黄沙族的沙狼早已经没了,我们家就在他们隔壁。” 对方愣住了。 “你说的不对,我看着他们成天骑着沙狼,你是不是眼瞎……” 对方火冒三丈。 “兄弟,不要上火。我真的在沙县,这里军队刚刚和黄沙族人打了一架,我的天,把他们一个巨人都粉碎了。” “我也在沙县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小子,你不是黄沙族人,既然进入了天人桃圃,少说怪话,还是努力提高自己,不要与他们对上,直接成了桃肥!” “怎么可能,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我……” “摘朵桃花试试?” 卧槽他猴,看不起谁呢? 丁英上前,几乎面对黑影。 看不到对方五官,只是一团影子。 他伸手过去,手穿过桃树树枝,摘了一个寂寞。 “啧啧啧!” 丁英默运提灵之术,小腹中,圆珠动了一下。他双手抬起,抓下旁边桃花。 再一次穿过桃树树枝,抓了个空虚。 “哈哈哈!” 对方放声大笑。 丁英收回双手,“你是不是看我也是黑影?” 对方点了点头。 丁英说道,“好,这样,我就不尴尬了。” 接着,他再度催动小腹圆珠,圆珠催动另外一个虚影,灵气喷薄。 他双手探出,摘了两朵桃花。 “呀!” 对方惊叫一声。 “干的漂亮,将桃花扔下来,你站在它凋零之后产生的气旋中,有灵气灌体的功效。” 丁英将桃花扔下来,学着刚才看到黑影的样子,将脚伸过去。 奶奶的,就像谁拿羽毛在刮自己脚心。 “兄弟,没什么感觉啊,不如摘个桃子试试?” 对面黑影直摇头。 “不行,不行我现在武者修为太低,怕身体受不了!” 丁英摇了摇头。 “你读书没有?” 对方点了点头,“你去你们那里图书馆,不要找武者的书,看看气宗留下的书籍……”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黑影迟疑一下,悄悄跟在他后面。 等到走到一树都是拳头大小的青桃树下,丁英停下脚步,他催动小腹圆珠,将灵力运转一圈。 他已经发现,圆珠外围,有五个虚环,他只有催动第三个虚环,产生的灵力,才可以摘下桃花。 大桃,来吧! 他伸手摘下一枚青桃,扔在脚下。 轰! 一团灵旋盘旋而起。 卧槽他猴,猛! 丁英一跨步,走了进去。 第79章 太残暴了 丁英走进青桃落地之处,桃子迅速干瘪,一股气浪产生,瞬间便是一道气柱。 哗啦啦! 能听到自己衣衫飞舞作响。 丁英念头一沉,落入小腹之中。 自从他看到了《不死金刚功》,他便下决定,练就练这种神功。 灵气不是问题! 只要自己运输点搞起来,很快便会拥有强大的财力,要钱干什么? 强大自己! 最主要,练这种功夫,痛苦是暂时的,效果是永恒的。 而武学之道,完全不按套路。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自在叔,隔三差五还要练习基本功。 这种需要不断练习才能保持水准的功夫,最终,绝对会被淘汰。 人生,不是只有刻苦的学习! 灵气浓郁,瞬间将丁英包裹。 他的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悬浮在他的胸口。 桃核! 能够变成翅膀的桃核。 他的小腹,圆珠运转,哗啦一圈,圆珠外围,五个圆圈相互交错,围着开始旋转。 接着,外围涌动的灵气开始在他身体外围形成一个灵茧。在灵茧之中,灵气汹涌澎湃,冲刷他的身体肌肤。 这就是《不死金刚功》。 第一层,灵气要冲击皮肉,对迟钝的皮肉进行双层提高。第一,提高皮肉的灵敏;第二,提高皮肉的坚度。 丁英被灵茧包围,灵气先是火热,接着冰冷…… 他知道,灵气本身没有温度,只不过,在改造身体的过程中,肉体自己产生了错觉。 灵气围绕他的身体旋转,对他身体皮肤,全方位无死角冲击。 这种冲击,不痛,然而有一种痒入心灵深处的痒。 丁英心神不宁。 这样不行,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能皮肉还没有改造成形,自己有可能给皮肉错觉,心里想法这些东西弄疯! 灵茧中,他的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八骑! 果然,在思想有了专注点之后,那种痒,特别痒的感觉变得若有若无。 一旁,黑影看着青桃灵气中的丁英,目瞪口呆。 他不久前进入了天人桃圃。 与丁英不同,他很早就知道天人桃圃和其中的故事。 目前,他和丁英两个人,等到他们外来者够四个人,那么,天桃试炼便正式开始。 上一次仙桃试炼,陪练者都死了。 他手里有家族传下来的陪练者笔记,所以,他知道很多事情。 这也就是他一直带着桃园图,一直想要先进入其中的原因。 越早进入,陪练者便可以更强大。 在天地之间灵气枯竭的情况下,只有异空间的灵气,才能让他们很快达到更高境界。 这小子也是沙县的? 他不相信,因为沙县并不大,他几乎认识其中所有人! 他是陌生人! 这,就是桃图的高明之处了。只要是陪练者,不论你达到多高境界,你们始终只是影子。 传说中,只有杀死黄沙族的试炼者,他们陪练者才会显出真实身影。 这个人好强! 自己进来了一天,吃了一枚仙桃,现在用尽全力,最多一次吸收一朵桃花的灵气。 他竟然一次吞吐一个青桃! 这种能力,已经是黄沙族天骄才有的能力! 他守在那里,默默注视,他想知道对方的底限。 很快,一枚仙桃力量消耗殆尽。 丁英的身影僵直在那里。 这是桃子的副作用。 “你是沙县什么地方人?” 他开口问道,为了打消丁英的疑惑,他介绍自己。 “我是贺州沙县人,我叫莫聪云。” “贺州沙县?” 丁英脑子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州啊。 “我是云州沙县,你听说过吗?” 对方黑影没有回答,显然也很茫然。 过了一会,丁英问道。 “你说的贺州,不是宋国吧?” “我是曾国的!” 老天! 这个图竟然可以随意让人出国。 丁英晃动了一下身体。 “这里的灵气果然可以进行灵气灌体,你怎么不给自己灌一下?” 既然对方是曾国的,天高皇帝远,最起码,目前对自己没有任何副作用。想到这里,丁英放松下来。 “你的名字,叫的有些娘娘腔啊?在下丁英,宋国云州沙县丁英。” “嘁,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灌体,我身体差一些,只能循序渐进的灌体,像你这样,直接爆了!” 对方也是爽快人,并不在意丁英对他名字的看法。 “你们曾国怎么样?贫穷吗?我可是经常听人说,你们那边武士不是人,没事就跨界来我们这边抢劫,前一段时间我看过州报,说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曾国人流窜到兖州,被斩首示众了!” 黑影停顿了一下。 “这你都信?这完全是政治抹黑,我这边,同样说宋国穷的烂胯,许多地方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这边同样隔三差五逮住一些人,经常示众,说是宋国穷鬼……” 丁英哈哈两声。 “你对这桃图知道多少,能不能分享一下?” “这东西,必须分享。” 对方说道。 “我们进入这里,都是陪练者,如果各自为战,死亡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实不相瞒,我的叔叔,就死在上次桃园试炼之中。” 丁英眼睛转了转。 “听你的意思,这桃图,过一段时间就会打开?” 对方笑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虽然现在灵气枯竭,可是外面还有不少练气士,他们的灵气从何而来?那些灵气丹药从何而来?” “咱们所在桃图,五十年便会打开一次,拥有桃图的人,都会来到天人桃圃,你难道没看到桃图上的字?” 丁英汗颜,自己这桃图有些残破,难不成,破了的地杆,影响了整幅卷轴的显示功能? “当年,也不知道黄沙族那个狗日的造出了这个诡异的玩意,并且把四张桃图放了出去,他妈的,这人就是为了黄沙族的天骄,故意钓鱼,让我们做他们的磨刀石!” 丁英心里一笑,谁磨谁,还不一定呢? “丁兄弟,你天赋不一般,不知道,五天之后,你能不能进行一次红桃灌体?” “什么意思?” “你看到中间那颗大桃树了,上面一共有十颗红桃,你我各吃了一枚,还剩八枚。后面,还会进来两位陪练者,他们吃掉两个。到时候黄沙族天骄进来了,这些人,进来吃了桃,立马就可以仙桃灌体,灌完了,就开始追杀我们了!” 卧槽他猴! 丁英惨叫一声。 “太残暴了!” 第80章 偷桃者联盟 “这些黄沙族人进来,咱们就不能谈谈判,或者一起出去喝喝酒么,出手就要杀人,不但残暴,而且残忍啊?” 哼哼! 对面的黑影回答给他一阵冷哼。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身份?” “我们是什么?是偷桃人,偷桃人被主人抓住,能有什么下场?” 丁英说道。 “好,即使我们是偷桃人,被他们抓住也可以报官,没必要打生打死的……” 看对方不说话,丁英笑了一声。 “您这边,合着整个家族都想着人家桃呢?您有经验,您说说您的见解!” 这还差不多! 黑影心里都有些不想理会丁英。奶奶的,按照道理能来到这里,不是大家族的英才,也是某个学院的天骄,这小子,看着就像儿童! 他不知道自己猜对了。 “丁兄弟,从你进来,我们便是一伙,我大致估算一下,我昨天晚上进来的,这天人桃圃,给我们偷桃者七天时间,让我们为所欲为的提高自己修为……” “不对吧,我感觉好像只有夜间才能进来。” 黑影点了点头。 “而且,你所说的为所欲为是什么意思?这里的桃子,能带出去吗?” 丁英不懂天人桃圃的规则。 “嗯,不过,我们只能将青桃带出去,如果,如果我们四个人合力,能够将黄沙族的试炼者打败,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带走一株桃树。” 丁英听着对方兴奋的表达,有些不合时宜的继续提出问题。 “我们可以打败他们,他们可以打死我们,这,这不公平吧!” “这世界上有公平吗?” 对方语气变了,明显的恼怒。 “你能力强,你可以干掉对方啊,这样,这个桃园都是你的……” “真的假的?” 黑影直接翻着白眼。 “我只知道,千年以来,也就你们宋国开国皇帝赢过一次,成了唯一一位将天桃树移走一株的偷桃人。” “其他的人呢?” “就在桃树下,你如果闲的慌,可以巴拉巴拉,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古董!” 黑影说完,身体一个摇晃,退出了! 卧槽他猴! 怎么就不能友好的沟通呢? 丁英低下头,弯下腰,趴在树下,伸手扒拉泥土。 卧槽他猴! 完全扒拉不动! 他咬牙切齿,正扒拉着呢,忽然旁边一个人问他。 “兄台,这里是不是天人桃圃?” 丁英扭过头,又是一个黑影。 “我回答你有奖励吗?” “没有。我就想确定一下,如果真是,作为一个强大的偷桃者,以后,我可以免费保护你!” 丁英对他举了一个中指。 可惜对方完全看不到。 “这里就是天人桃圃,这位自信心强大的朋友,你从这里走过去,就能看到一株大桃树,上面有很多桃,您吃一个,就可以飞走了!” 对方转身就走。 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阁下尊姓大名,既然有缘一起偷桃,将来外面遇上了,也是同道中人……” “丁英。大宋丁英!” “没听说过,在下大宋明月楼,山高水远,以后再见。” 说完,转身直奔大桃树。 丁英又扒拉一会,最终绝望。 搞不下来,根本搞不下来。 他站起身,起身往大桃树那里走去。 桃树下,黑影抱着一个大桃,咔嚓咔嚓的吃了个干净。 这副情景,看着就像贪吃蛇吃桃。 天人桃圃的规则,真怪。 等到对方吃完,丁英喊了一声。 “喂,知道这里规则吗?” 黑影嘻嘻一笑,“知道知道,大家都是偷桃者吗?每次进来,可以呆一个时辰,每次离去,可以带走一只没有成熟的 桃子。” “啊,丁兄,我今天刚来,请问,你前面还有偷桃者吗?” 丁英回答道,“有啊,有个曾国的人,他说我们只剩五天时间了。” “看来,我的赶紧回去准备了。” 黑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过来,在丁英旁边摘了一个大青桃。 “我要走了,你不走吗?” 丁英说道,“不是一个时辰吗?我的时间还没有到。” 那人说道,“看来,你不知道规则啊。只要你偷好了桃,拍拍桃树,你就回去了。兄弟,看你对天人桃园的了解,估计修为不高。我提醒你一下,赶紧偷个大桃,找自己所在地最大的商铺,买了赶紧换保命符箓去吧!” “明大哥。你的意思,桃圃里可以使用符箓?” “符箓,武器,只要拒山之下,随便使用。看在大家都是宋国人的基础上,我再提醒你一句,记得,每天来,每天偷桃,就算自己死了,家里也能攒上一部分大钱。” “你是男的吧?” 看丁英的黑影摇了摇。 “回去赶紧找个女人,实在找不来就去红杏楼什么地方赎一个回来,天天搞,反正我们有天桃的灵气撑着,给自己留个根……” 卧槽他猴! 明月楼你刚才不是还说可以免费保护我一次吗…… 丁英还在想着,明月楼话音传来。 “不多说了,我明天约了学姐,再见!” 黑影没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么? 丁英站在桃树下,正在想自己要不要摘个大桃子回家。 “朋友,那个桃,我能摘一个吗?” 得,四个偷桃者,就这样,全部出现了。 “我说不行,你愿意吗?” 丁英没好气的说道。 “不愿意!” 对方直接回应。 “我以为这就是一幅假画,有些尴尬啊,就这么进来了。在下大宋青云派内门弟子西门一禾,今日代表门派进入天人桃圃圣地……”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演讲,丁英有些无语。 “在下丁英,吃完桃,赶紧想想我们以后怎么办吧?” 他走到旁边桃树,摘了一个大桃,拍了一下桃树。 刷! 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卧室。 床上,残画依旧,他的手里,端着一个大桃。 甜香四溢! 丁英左右看了一眼,拿了一个大碗,把桃子放进去。 这才开门关门,把隔壁齐夫子的门敲得砰砰响。 “搞什么吗?死人了……” 齐光耀打开门,看到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后面的话不说了。 丁英一转身,已经到了柳自在门口,他刚举起手,门开了。 柳自在看着丁英。 “都洗把脸,准备开会!” 第81章 在下9526 三个人进了屋子。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个桃!” 齐光耀看见桌子上的青桃,眼睛都直了。 超过瓷碗的大桃横在碗口,在暗夜中散发青幽幽的光芒,照的一室皆亮。 他腾腾两步,到了桌子前,就要拿起桃子,品尝一口。 柳自在挡住了他。 境界到了,感应超乎常人。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难道你是偷桃人?” 丁英这才发现,这桃在屋中,就是一个特大号的电灯泡。 他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顺便看了看床上的桃园图。 “老师,我看您得请师公出来了!” “什么偷桃人?谁家的桃园,桃长这么大,丁英,你不够意思,怎么不带我去偷一个!” 齐夫子一边说话,一边吧嗒着嘴。 顺便补充了一句,“叫你师公?把你师公叫来,怎么分桃,老柳,这个桃,我努力一下,吃的完!” 柳自在哼哼两声。 “只怕你知道一切,就不敢吃了!” “哼,老柳,你看不起谁?我什么不敢吃?” 齐夫子觉得柳自在小看自己了。 柳自在不想理他,直勾勾的看着丁英。 “少爷,你不会真是偷桃人吧?” “我想说,不是,您信吗?” 柳自在一拍大腿,“不行,我要回去,找族里长老!” “暂停!” 齐夫子挡住了他。 “只有一个桃,找那么多人干嘛!” 老夫子还不知道这枚青桃的来由,说话气势汹汹,胸有成竹的。 “好,我来说说偷桃人。” 也就一盏茶时间,柳自在说完一切。 齐光耀大张着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最后,老头子站起来,“事关重大,我得给师父汇报一下。” 他急匆匆出去,在天光未明的时候,带着钟夫子俞老师来了。 俞老师先是拿着她的那个镜子,把青桃照了照,对钟夫子点了点头。 钟夫子走到床边,将天人桃圃的卷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果然天工造化,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师公,现在怎么办啊?” 丁英哭丧着脸问道。 在桃园里,他对黑影的说法不太认同。可是,柳自在告诉他的,比桃园那位说的更惨。 一旦进入桃园,就注定了要在里面玩命一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关键是,这桃源图,出自黄沙族,对黄沙族人,有天然保护。 他们的天骄进入其中,就算被偷桃者干掉,很快,他们便会在桃园图外复活,他们再度进入。 卧槽他猴! 见过作弊的,没见过这样无情作弊的!!! 这师公,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要不要和呼啸营联系一下,有备无患嘛…… “放心,你死不了的!” 图纸审核完毕,钟夫子站直身躯,拍了拍丁英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说道。 “关于桃源图和偷桃人,列山会有详细的记录。” “我们有五天时间,差不多够了。” 钟夫子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对俞老师说道,“老俞,把你的传家宝贡献出来,这枚青桃就算定金,丁英,你觉得怎么样?” “师公,好像我一共只能拿出来几个桃子啊?” 您不会是来抢劫的吧? 丁英对钟夫子的态度保持怀疑。 “嗯,必须给我们两枚,和这个成色一样的。” 钟夫子直接一口价。 “小景给了你一副靠山甲,你拿出来,俞老师明天给你加工一下,只要黄沙族人不能在桃园图中突破拒山,你保命无忧。” 丁英赶紧取出靠山甲。 “师公,我进去不可能光挨打吧?” 光挨打不是丁英长项,想到上次那个给自己放血的少女, 他的牙齿痒痒的。 “你放心,动手这里,我另有安排。” “不过,咱们得说说另一件事情。” 卧槽他猴! 我说这老头一点也不紧张,感情有后手专门针对我啊。 “那个,师公,不用柳叔回避一下吗?” 丁英心中忐忑。 “不用,加入列山会,是每个人的荣幸!” 丁英愣住了。 他没想到,钟雄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加入列山会。 “这个,是不是太急促了些?” “是。不过,列山会只为全人类未来,向来不注重俗世中的繁文缛节。师姐,准备好了么?” 卧槽他猴! 只见俞老师从腰间革囊取出一个香炉,又取出了三根线香。顺便一伸手,将木桌上青桃和碗,收了进去。 “柳先生,麻烦您做个见证!” “哈哈哈!” 自在叔,咱们是一家人,怎么笑的傻乎乎的。 他又哪里知道。 宋国朝廷,曾国朝廷都对列山会严密观察,偏偏不敢出手。 柳自在感觉丁英又抱上了一根大腿,正喜不自胜呢! 线香点燃。 竟然根本没有烟! 这鬼东西,不会受潮,失灵了吧? 正在丁英胡思乱想的时候,三个红点之间,慢慢出现了三座小山虚影。 这三座虚影在一个呼吸间便散了。 三根香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忽然加快燃烧,蒸腾烟气瞬间弥散。 卧槽他猴! 刚才屁焉子一般,这会成了电光炮了。 在丁英的腹诽中。 一行字出现在空中。 “列山座下,何事相扰?” 俞老师端坐在香火一旁,她低喝一声,鼻子一动,满室烟气被她一口气吸了进去,两个脸蛋子红红的,好像喝高了一样。 钟夫子拉了丁英到了香火面前。 “丁英,跪下,磕头!” 好吧,为了保命,认了。 丁英跪下去,恭敬磕头。 钟夫子说道。 “列山座前,云州沙县,天人桃圃出现,今事急从权,钟雄引荐偷桃人丁英进入我列山会……” 师公,能不能不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上偷桃人,给人感觉怪怪的。 好像我的绝招就是猴子偷桃一般…… “燃香通山祖,灵气贯天关。” 俞老师闭着双目,忽然间一声断喝,一道白气从她右鼻孔射出,直奔丁英额头。 哗! 丁英整个脑袋,被白色烟雾笼罩。 “钟师弟,上面准了。” 香烟喷完,俞老师站了起来。 她的身边,三根线香已经快要燃烧到头。 香火之上,出现一行数字。 9526! 钟雄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号码,以后就是丁英的身份号码了。 第82章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很快,这一场动员会结束。 丁英交出了靠山甲,并且和俞老师约好,明天下午去取新的装备。 听钟夫子和俞老师的聊天,他信心倍增。 黄沙族已经没落,就算他们藏有一两个暗手,绝对不是列山会的对手。 一切结束,天光大亮。 丁英带着图纸,柳自在跟随,两人早早来到五味书屋。 左玉给他们倒上茶水,识趣的离开。 “少爷,我怎么看,这家书屋好像是你的一样?” 柳自在问出心里疑惑。 好吧,我也不想装了。 丁英回答道。 “自在叔,你想错了,我们密凌族,现在和朝廷合作,这里是朝廷的!” 他停顿片刻,问了一句。 “自在叔,你对钟夫子说的话,有没有什么怀疑?” 柳自在不知道什么意思,愣愣的看着他。 丁英无奈。 “我再想,列山会那么牛逼,怎么以前的偷桃人都给人家抹了脖子,不行,自在叔,你把你的刀能不能给我弄上一把,我进去就一门扇把对方送走!” 柳自在垂头丧气。 “少爷,我这刀,你带不进去啊!” “不管,您的想想办法。我话说明,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运输点,可能要黄……” 丁英喋喋不休,对柳自在恐吓威胁。 两人喝了一壶茶,马自达和陈立及来了。 丁英摆了摆手,柳自在知趣离开。 “大人,过一会公孙老头要来。” 马自达看着柳自在下楼,赶紧上前禀告情况。 “嗯。我可以等一会。老陈,先把你的事安排了。老马,把左玉叫上来。” 马自达敲了敲墙壁,左玉走了上来。 等他关好门,丁英敲了敲桌子。 “最近,我有一段时间来不了,长话短说。左玉,我放在这里的钱,陈立及可以全权支配,你配合好。” “是,大人!” “老陈,你今天下午在书院门口,接一个人,翁远山,这个人眼睛望天,基本不看人,很好认的。他是这次云州运输点的总设计人,你们配合好,我希望在今年第一场雪来临之前,运输点开起来。” “大人,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老马,这几天罚款有多少了?” “大人,您问的是明的还是暗的?” 马自达上次被丁英专门教育了一番。 “什么明的,暗的。放在书屋这边的!” “大人,分门各类,林林总总,折合银子大概有三十万两左右。” 丁英喝了一口茶,“就只云镇一个区域,差不多了。” 他放下茶杯,对三人说道。 “老马,总共抓了几个毛贼,你借了自在叔,有没有抓住几个江洋大盗?” 马自达低头,他有些汗颜。 “这边靠近学府,毛贼不少,十几个,大盗只有三个……” “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这样子啊,等会从你那里,给左玉支取五千两银子,以后有好处了,算他一份。” “是,大人!” “这,属下,属下谢过大人!” 啪的一下,左玉直接给跪了下来。 马自达和陈立及就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丁英敲了敲桌子。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转头看了马自达和陈立及一眼。 “各位,跟着我呢,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能不能给我做出一些值钱的事情!” 一通大棒一通枣,一顿耳光一把糖。 丁英将自己当外卖员时候受到的洗脑原原本本在他们身上施展一番。这才将左玉放出去看门,留下了马自达和陈立及两个老油条。 “嗯,有个事情,我想考校一下两位?” “咱们云州,有没有什么店铺,出售一些杀伤力特大的练气士使用的东西?” 他不慌不忙扔出问题。 “或者武者研究出来,普通人就能使用的超级武器,那种,一招能秒人的东西?” 这才是丁英的目的。 自从上次给黄沙族人放了血,他现在谁都不相信。 他相信钱,刚好自己有钱!钱能让人的智慧噌噌往外冒。 “大人,这种店铺我们不能临检吧?” 马自达直接想歪了! “大人,确实有,可是,能够和他们接触,最起码的有领路人。属下,属下才疏学浅……” 得,还才疏学浅。直说你修为低下得了。 “公孙老头有没有这方面关系,他可是这里的土皇帝!” “大人,公孙老头肯定认识的!” 马自达立马托了公孙浦的底。 “据属下所知,云州有三家这样的铺子,一家是列山会的游铺,居无定所;另一家是朝廷的货堂,公孙直管;还有另外一家,是江湖散人组成的,属下没有接触过。” 听到这个消息,丁英嘿嘿笑了。 中午,丁英带着陈立及,马自达,柳自在,公然在云镇最大的酒楼客必来吃了一顿。 送走马自达,陈立及。柳自在门口放哨,他来到了五味书屋继续下午茶。 不久,公孙浦手摇折扇,施施然上了二楼。 “丁大人好雅兴,一个人喝茶呢?” 这老头,真沉得住气。 丁英一边冲洗紫砂壶,一边说道,“我是光杆司令,手下没几个人。没办法,只好独饮得慧,抓紧时间提升一下自己。” “公孙大人,您红光满面,感情发了财了,来看属下啊!” 看丁英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 公孙浦再次发扬了不要脸精神,自己直接坐下来。 “啧啧,我估计,现在云州那些逃跑的乡野流匪,一个个绝对想不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喝茶。” 公孙浦话锋一转,矛头对准丁英。 “我可听说,许多江洋大盗都放了狠话,要找我们呼啸营麻烦呢?” “能不能说人话?” 丁英一边将一个洗好的茶杯放在公孙浦面前,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 公孙浦老脸一红。 这个年轻人,太不懂得尊老爱幼了,这不是让我下不了台吗? 他扇子一推,推开茶杯。 “我这里有三十万两,不知道公孙大人和郡守合作,这几天,收入几何?” 丁英不理会他的动作,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端起来,喝的滋滋有声。 “什么?一个云镇三十万两?” 沃日他仙人板板!好你个郭的都,说好一起办事,你竟然只给我十分之一不到! 公孙老脸充血,眼神闪烁。 “一人一半,如何?” “大胆,丁英,你知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是贪污,赤裸裸的贪污,我一声令下,立马可以将你抓起来!!!” 第83章 中流砥柱 这世界上,能够伤人的,都是看不见的危险。 而伤人最深的,都是最熟悉的,每天能够看到,却偏偏让你觉察不到的危险。 对于公孙浦拍案而起,严厉的说辞。 丁英报之微笑。 他就这样看着他,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内心! 钱就在他的手里。 所以,丁英笑着问道。 “你要不要?” 公孙浦哈哈大笑,他坐了下来。 “倒茶。” 丁英哈哈哈笑出声音。 他听到对方用心说了一句。 “我要!” 丁英说道,“我还需要一些消息,当然,你会得到一些实惠,比如,对某些店铺进行再一次扫荡!” “这,有些固泽而鱼吧?” “有些事情,或许别人根本就没有做呢?” 两人端起茶杯,各喝各的。 “说吧,什么消息?” 公孙浦上道! 两人很快交换了意见,一切谈妥。 事后,公孙浦会将马自达的调令送过来,丁英也会时不时派马自达去公孙浦那边督导一下临检工作。 宾主尽欢。 公孙浦并没有问丁英为什么需要练气士店铺的消息。 大概也想去捞点油水吧? 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同僚年纪虽然小,捞油水的能力却炉火纯青,他甘拜下风。 在丁英引导下,左玉打开书院的仓库。 里面各种东西:赌博的桌子,破烂的筛盅,整齐的筹码,还有一副挑担…… 左玉走过去,掀开挑担两边篮子上的布匹。 里面是绸缎! 一米多高的珊瑚,一堆珍珠项链,头饰等等。 三十多平的库房,放的满满当当。 公孙浦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东西,和自己收到的消息差不多。 看来,丁英是向自己低头了。 “不看了,走吧!” 几个人走了出来,丁英和公孙浦约好,明天中午,公孙浦安排人来书院门口接他。 公孙浦带着几名手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左玉问道。 “大人,我们不用让他看府藏的?” 丁英笑了。 “动人以情,不如动人以库。公孙是必须要看一眼的,只有这样,他才相信那个人,才相信我!” 左玉不懂。 丁英再没有解释,直接安排他去请雍子贺。 一壶茶没有喝完,雍子贺来了。 “丁少爷,您活的洒脱,万丈红尘三杯酒,人生大事一壶茶啊!” 刚一进门,雍子贺的马屁随风而来。 “财神爷来了,快请坐,请坐!” 丁英哈哈笑道,“你的运气就是好,来了茶刚泡好,左玉,刚才带雍老板看那些破书没有?” 雍子贺对丁英眨了眨眼。 “公子,看过了,这些书,有些太破旧了,不值多少钱?” 哈哈哈! 丁英笑了,挥了挥手,左玉下了楼。 雍子贺拿出一沓子银票,放在桌面左边,同时,拿出一张卡片,放在桌面右边。 雍子贺嘻嘻笑道。 “丁老板,不知道您是选择贵宾卡,还是选择银票?” 卧槽他猴,雍子贺真这么搞了! 丁英给他倒上茶水,问道,“怎么个意思?” “公子,银票呢?只有三十二万两,如果贵宾卡呢?您随时可以支取五十万两!” “多了将近二十万的份额?” 雍子贺点了点头。 “这些多出的份额,如果持卡人使用,我们会在第一个月免除利息,第二月开始计息。” 果然是职业金融人,一点就通。当初,丁英只是稍微提点了雍子贺信用卡和VIP,这小子马上灵活应用了。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子贺已经从沙县调回来,成了云州云镇琥珀钱庄的掌柜。” 丁英哈哈一阵笑。 “这还不够啊!” 雍子贺说道,“家父让我全权处理云州事务。” “好!” 丁英收起了桌面上的黑卡。 “明天中午,穿的洋气一些,在书院门口等我,跟我去办件事情。” “是,公子!” 雍子贺站起身,躬身行礼告辞。 “别急,喝杯茶再走啊。” 丁英挽留。 “大人哪天有时间了,来我们钱庄喝茶……” 雍子贺下楼,看着他的背影,丁英才意识到,好像这个财神爷瘦了。 不会给自己刮瘦了吧。 莫名其妙,他心里涌出这个想法。 摇了摇头,这一天累的,还好,事情都安排差不多了。 他看了看狼藉的茶具,留给左玉收拾吧。 自己走下楼,出了书屋。 “自在叔,回家!” 柳自在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卧槽他猴! 在书院混吃混喝,无形中竟有了家的感觉。 丁英走在前面,阳光正好,秋风习习。 有道是天凉好个秋。 他心里却不断嘀咕。 黄沙族啊黄沙族,你的根还真不是一般的深!也不知道,小李把他们粮仓干掉没有,小孟和小付的手下,干的事情怎么样? 这个时代,要是有手机多好! 慢慢悠悠,他回到了书院。 两个目的明确的身影,来到了书院食堂。 破天荒的。 两位紫衣人已经完全习惯了丁英的招牌性动作。 他举手,亮牌。 进入饭堂,柳自在熟练的去取一边的木盘。 按照习惯,丁英会转向左边第一个档口,那里有鱼。 不过这一次,丁英没有转向左边,而是收起牌子,问了一句。 “我想见辛老大!” 很怪,在书院中,学生对其他人的尊称要么是夫子,要么是老师。 厨房,食堂的人,对辛有料,只有一个称呼,老大! 卧槽他猴!还说不是穿越过来的人。 厨师老大? 他爹没穿越前,肯定迷恋港片! 一位紫衣人领着丁英进了厨房。 嗡嗡嗡。 鼓风不住在响,也不知道是吸进来空气,还是吐出来烟火。 邦邦邦。 十几位厨师,站在占板前,一个一个,手中刀上下翻飞。无数的菜叶,菜丝,从刀下出现。 “棠棠!” 有人翻锅,有人抄瓢! “滋啦!” 滚烫的油浇在葱花上…… 丁英看着厨房中的一切,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相互混合,变成了难以形容的香味,蹿进他的鼻子,冲击他的大脑…… 辛有料穿着一身灰色的制服,背着双手,右边的衣袖上,白色的口袋中,装着一双筷子,一个汤勺。 他眼神威严,眼光扫过厨房中的每一个人。 他站在人群之中,站在各种声音之中,站在香味之中,站在烟火之中。 不魁梧,不伟岸。 如擎天一柱,如中流砥石。 丁英走过去,低头垂手。 “师叔!” 第84章 御前小厨 辛有料没有理会丁英。 丁英也不着急,站在那里,他不急,干脆偷眼观摩了一会厨房。 这一等,等的他的肚子咕噜噜一直惨叫。 辛有料嘴角勾起,笑了。 厨房里的厨师离去,一批穿着学子服装的人进来,开始洗碗刷锅。 辛有料走了出来,丁英紧紧跟着。 辛有料根本不理会他,直接走进一间大房子。 丁英死不要脸的跟着。 有求于人,必须厚着脸皮。 里面一张圆桌,坐了六位,空着一个座位。 丁英抬头一看。 卧槽他猴! 满桌子全是硬菜。六凉六热,就差一壶酒了。 辛有料坐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口里慢慢咀嚼。 其他人也开动起来。 这是当我不存在啊! 丁英狂咽口水。 咯吱嘎吱。 大家都在吃,一个胖子更是手抄排骨,嚼的满脸是油! 大家大快朵颐,根本没人看他。 丁英看见墙边有张椅子,自己过去搬了过来,又给自己弄了一套餐具,坐下去,直接开吃。 这一下,其余六个人都停止吃饭,一边看着丁英,一边看着辛有料。 在这个大厨饭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恬不知耻的小人! 丁英拿着排骨大嚼,今天茶喝多了,此刻,吃着排骨,胃里真舒服。 辛有料没有说话,只是吃饭,慢慢的,大家也继续开动。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 辛有料起身走到里间。 马上有人端来铜盆,他洗了洗手,马上有一个精神小伙递上热毛巾。 辛有料擦了手,坐在一边茶桌。 丁英赶紧上前洗手,看没人递毛巾,自己从精神小伙手里抢过毛巾擦了。 这才屁颠屁颠到了茶桌,当仁不让的坐在泡茶位置。 熟练的冲水洗壶。 看的精神小伙目瞪口呆。 “辛师——” “你和其他师兄下去休息吧!” 精神小伙离开,顺便关上屋门。 看着写着字的三个铜制茶盒。绿茶,红茶,乌龙茶。 “师叔,您喜欢喝什么茶?” 辛有料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夏喝绿,冬喝红,一年四季喝乌龙。师叔,天高气爽,我们喝乌龙吧!” 丁英脸皮噌噌的,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冷漠。 倒了乌龙茶出来,又是一番行云流水的表演。这才将黄金泡的茶水给辛有料倒上,恭敬用茶托奉上。 辛有料喝了一口。 “你爹要是有你一半厚脸皮,也不至于给人撵出京城!” 看着他稚嫩的面孔,辛有料脑海中,一张相似却高傲的面孔出现,他端起茶杯,借助杯中氤氲的蒸汽,遮挡双目中的落寞。 “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丁英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一小口。 茶香荡漾,令他心神恍惚。 “给你那个牌子,你就是我辛家的人,迟迟不来,是不是怕你爹?” “不是。” 丁英果断回话。 “师公乃是天纵奇才,总怕自己亮出身份,丢老人家脸。” “哼哼,我看你混饭很积极啊,还每天拖挂一人,你不怕丢师公的人了?” 卧槽忙克!师叔,咱能不能友好洽谈。 丁英说道,“这不一样,这是师叔对我的照顾。这一次,我没办法了!” 辛有料放下茶杯,他起身赶紧续水。 “来的时候,我爹说过,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麻烦您……” 辛有料猛然眼睛一睁,杀意凛然。 丁英心中一寒。 他毫不怀疑,如果辛有料面对的是一头牛。这牛此刻已经大小便失禁! 他赶紧解释。 “师叔,我不小心成了偷桃人!” 辛有料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跟我来吧!” 走到隔间,他站在一幅画前面,看了良久。 丁英站在他的身后,偷眼望过去。 画上,一轮明月下,一位屠夫对月而立,他的脚边,一个破碎酒坛。 不要问为什么是酒坛。 那个酒字都破了! “明月几何,对酒当歌!” “天若酒坛,不美可破!” 竖着写着两行字。 第一行字,看着洒脱无比。第二行字,怎么这么霸气! 辛有料让开身体,“磕头吧!” 丁英福至心灵,看来,这位屠夫一样的人,百分百是师公了。 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辛有料卷起画像,不知道按了哪里,打开了墙壁。 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的木盒。 “我爹留下来的,本来是给你爹的,可是,他缺了脸皮,没有风骨!” 这话说的重了,怎么说丁元庆也是丁英的亲爹。 丁英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起来吧!” 辛有料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把卷轴放下来,这才对他说道。 丁英站起来,走到桌前。 辛有料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令丁英喜笑颜看。 “里面有使用手册,以后,他就是你的了!” 辛有料将木盒推过来。 丁英没有推辞,接过了木盒。 “师叔,跟您商量个事情,我想入股咱们酒楼。” 辛有料笑了。 他站起身,摇了摇头。“你该走了,酒楼这边,暂时不需要入股。” 丁英抱着木盒,“师叔,我欠辛家一个人情。” 这一次,辛有料点了点头。 看丁英走到门口,他忽然说道。 “云州的郡守唐响,以前家父在世之时,做过辛家门客。” 能说什么?什么也不必说。 丁英转过身,恭恭敬敬给辛有料鞠躬行礼。 “谢谢师叔!” 辛有料摆了摆手,丁英告辞离开。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辛有料一个人。 他站在辛巴的画像前,看了良久。 “爹,这一次天人桃圃开放,你的徒孙进去了,您要是还活着,多好!” 画像无言。 不久,从云州书院的食堂,飞起了一只白鸽。 这白鸽一飞冲天,直奔安宁的方向。 当夜子时,白鸽扑棱棱降落在安宁城外一处庄园。 一只手臂从窗户伸出,轻轻抓住了它。 “小白,你回来了!” 声音温柔无比。 院落中,一盏灯火亮起,接着又是一盏,很快,这一片房屋中,灯笼尽皆亮起。 如同白昼。 有人匆匆走过,很快,庄园热闹起来。 半月出云,洒下满地银光。 银光照射在庄园的门楣上。 古色古香的檀木门匾上,四个金色大字。 御前小厨! 第85章 滚滚黄沙天月勾火 萧条万里外,风吹黄沙滚! 费灵儿从一堆黄沙中钻出来,此刻的她,与一个月前的自己,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沙县西北的阿利亚沙漠,她已经行走了一个多月。 即使灵气在身,此刻的她,依旧形容憔悴。 原来细嫩的肌肤,此刻干瘪开裂,身上的挡沙服,随着她的爬动,簌簌掉着沙粒。 唯有一双眼睛。 深邃,明亮! 她的头上,黄色的纱布上,沙粒不断滚落。 远处,一个少年正低头,他的脚下,踩着另一位少年的脑袋,手中弯刀划过,那个少年的头颅滚落。 鲜血喷射在黄沙上,迅速的渗入。 这个少年将弯刀挂在腰间,翻动尸体,摘了死人身上水囊。 咕嘟嘟一阵狂饮。 水从水囊嘴流出,冲下少年的口角一片沙粒。 费灵儿远远看着,一动不动。 她在等。 她来到阿利亚沙漠,一直在等。 他们出现了。 现在是第二天,费灵儿并不着急。 现在的她,已经到了清风巅峰境界。 她没有大意。 站着的少年她认识,死去的少年,她也认识。 这是一次桃园之争! 黄沙族中,只有真正的嫡系弟子,知道天人桃圃。 十个少年,才死去一个。 想要成为最后一个种子,她必须等。 这样想着,费灵儿缓缓沉下脑袋,大风吹过,黄沙将她淹没。 她闭着双目。 一条黄色的蜈蚣游过来,静静的躺在她的嘴唇上。 她轻微抿动嘴唇,吸收它带来的水分。 远处的黄沙地上,活着的少年有条不紊的收拾死者的物品。 他叫崔宝贵,并不是黄沙族的嫡系弟子。 他是旁系! 实在是,黄沙族里,再也找不出清风巅峰的少年,这才将他派了出来。 他前天才知道一切。 十位少年,只要收集够了十枚灵牌,他就可以用它们打开地宫,进入黄沙族圣地,成就神话! 他乐意如此。 他和其他费家人不同,他是灵武双修。 那还是小时候,他不小心,在梅岭后山,吃了一枚果子,结果开了灵脉。 因为这件事情,他那可怜的,入赘费家的亲爹,直接给费孝文打成重伤,最后抑郁而终。 就因为,自己吃了那个留给费灵儿的灵果。 费孝文死了!他高兴了一天! 可惜,他没有找到费灵儿。 这个贱人,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少挨她的揍。 她总是骂自己煞笔! 看看,贱人,我亲手杀了你的弟弟。 哈哈哈! 崔宝贵收拾完了,用费劲的刀插在费劲的身上,放声大笑。 费劲是费灵儿的亲弟弟。 阿利亚之中,生死有命! 这是林族长临走时专程告诉他的。 沙漠中,你可以杀死所有人,只有一点,进入桃圃后,不能够和黄沙族人动手。 天人桃圃,需要最强的黄沙族人! 只要你能进入,从桃圃回归之日,你可以成为真正的黄沙族人。 和林家一样。 拥有自己姓氏,成为黄沙族支柱。 黄沙族的金钱,女子,资源,予取予夺! 崔宝贵很开心。 他拿出费劲的灵牌,这个灵牌上,刻着一个字:九。 费家的烂种,我来了! 他心中说着,脚下一顿,两条乌黑发亮的蜈蚣冲出黄沙,托着他的双脚,在沙漠飞驰。 林家这次也来了一个子弟,林河。 如果他识趣,放弃灵牌,他可以放了他! 灵牌互相感应,不久,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崔宝贵脚下一顿,蜈蚣拉着他的身躯,缓缓沉入黄沙。 只留半个身躯趴在沙漠上。 下午的沙粒,依旧燥热。 崔宝贵的心,很平静。 他开始组装长弓! 在这片沙漠,偷袭的话,他可以干掉任何人。 这把长弓是他的倚仗。 很快,长弓组装好了,他取出铁箭,和长弓随意放在自己身边。 他们十个人,是族里长老随意遗弃在这个沙漠的。 崔宝贵不着急。 他知道,在时间的流逝下,那个身影,总有向这边靠近的时候。 毕竟,这里有两个灵牌。 灵牌可以互相感应,可是,没有距离显示。 这也是这次试炼的残酷。 黄沙族需要强者! 这位强者必须拥有冷静的头脑,快速的分析,迅猛的作战能力,还有,对敌人的残酷。 崔富贵就这样等着。 他等他走过来,他等沙漠中起风! 崔富贵自己清楚,弓箭发射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能轻松杀死费劲,弓箭起了决定性作用。 阿利亚沙漠,每天白天,会出现三次风。 沙漠里的风,白天的风。 一旦吹动,带着燥热。 现在,外界已经是秋末,然而,这里的沙粒滚烫。 秋天里,夕阳西下! 风来了。 它带动了沙粒的温度,在天地之间掀起一场雾蒙蒙的弧浪。 不论你置身何处,看到的,都是这一幕。 天空的是细沙,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空中的,是稍微大的沙子。 地上的,是一些似动未动,或者微动的沙子。 沙丘起伏不定。 天空中许多弧线落下来,被沙丘阻挡。 就像无数的刀,斩落在沙丘上。 飞舞的黄沙,撞击的黄沙。 是它们的抗争! 先是沙沙声,接着声音变大,最后,天地间只有一片声响。 这是阿利亚沙漠独有的景象。 天月勾火! 不远处,小沙丘开始移动,有的在微响里起伏如波浪;有的,在巨响中缓慢推进;有的,怪叫着,呼啸着被狂风直接撕裂。 开始出现许多细小的龙卷,轰轰隆隆,接天连地。 许多沙丘碰撞之处,一道一道火花如同烟花一般明灭起伏。 费灵儿贴着沙地,不,不对。 应该是,她紧紧贴着自己的两条大蜈蚣,在风与风的缝隙游走。 她不向前,也不向后。 她只是盯着崔富贵! 她一直看不起这个人,卑劣的外姓人,就是他们的出现,让黄沙族的资源雪上加霜。 她想不到,对方隐藏的这么深? 他的弓箭,跟随着狂风出现而出现,一瞬间便洞穿了费劲的大腿…… 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如今,费家他们这一支,只剩费灵儿一个人了。 费灵儿很兴奋。 这一段时间,她躲在阿利亚沙漠,小心谨慎,害怕遇到所有人。 终于,试炼来了。 只要进去,她就是一个神话,她们这一支的荣耀,将会笼罩整个黄沙族。 所以,费劲死了,她很开心。 所以,她看着崔富贵他们厮杀。 杀吧,杀的越多越好,让我看看,让我学习,让我提高…… 崔宝贵躺着的沙丘开始移动。 他忽然站起身体,拉弓! 一箭破空。 羽箭就像灵蛇,在空气中抖动身躯,和风一起飞行。 “啊!” 有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第86章 蜈蚣震雷 崔宝贵踏沙而行,很快到了那人面前。 “宝贵哥,饶了我,灵牌我给你!” 那个少年跪在沙地上,他的右腿已经被羽箭射穿,鲜血流淌,疼得他眼泪鼻涕流的满脸。 黄沙随风,粘的满脸都是。 他认出了崔宝贵,赶紧求饶。 崔宝贵说了一句,“好,取灵牌!” 就在跪着的少年低头从怀里掏灵牌的时候,他身体前冲,一刀砍飞了对方头颅。 “窝囊废!” 他一边骂了一句,一边放出自己的蜈蚣,吞噬新鲜的血肉。 开始继续打包。 费灵儿看到了崔宝贵的这一刀。 崔宝贵不但有一副长弓,而且他的瞬间速度,比自己快。 崔宝贵现在有了三枚灵牌。 这是七号灵牌。 沙漠狂风,来的快,去的急。 崔宝贵在一个沙坑挖坑,然后,将自己身上三枚灵牌全部用刚才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包了,深深埋进沙里。 然后,他绕了一圈,拖着死人身上裤子,上面盖上黄沙,到了另一个沙丘隐藏。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掉入云层。 整个沙漠忽然间黑暗下来。 这个时候,沙漠中的生物,大部分都在赶回自己的巢穴。 因为,不久之后,整个沙漠的温度便会降下来。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冻僵冻死完全有可能。 黄沙族人世代与黄沙打交道,他们更清楚沙漠的力量。 十位来自黄沙族的少年,有人虚有其表,有人胆小懦弱,同样也有人老成持重,也有人剑走偏锋。 黑暗中,两个身影一左一右贴着黄沙缓缓游向崔宝贵埋灵牌的地方。 三个灵牌在一起,很明显,这位持有者武力值令人担忧。 所以,这两位堂兄弟很快达成了共识。 兄弟合力,抢走灵牌。 费升,费降! 敢在黑夜来临之前,突击追杀崔宝贵,本身就是两个狠人。 费灵儿庆幸自己离的远。 她也是费家的天骄,她知道,这两位堂兄,都是不到十二岁便进入了武者的清风境界。 现在,他们应该巅峰了吧! 两人分两边站在了黑暗中,费升蹲下来,两条蜈蚣从他衣袖游出来,钻进沙中。 费降站在那里,笼着双臂,眼睛紧紧盯着空无一人的沙地。 黄沙族人,只要蜈蚣这个灵宠在身,都可以潜沙。 费降再等,等着费升将人从沙地逼出来。 在他们身后,崔宝贵嘴角勾起,无声阴笑。 很好,来了两条鱼。 费家也好,林家也好,黄沙族稀少罕见的蜈蚣,总是他们优先挑选。 很好,很好,很好! 费升的两条灵宠,已经到了崔宝贵埋东西的三尺之地。 他的脸上,残忍一笑。 费升的蜈蚣,不是普通蜈蚣。 他的蜈蚣,在他领取的时候,便有一双翅膀。 这种蜈蚣,只要他小心喂养,不出问题的话,五十年以后,稳当成为天蜈,如果这次,他能够进入桃园。 这两条蜈蚣,未来甚至可以成就元蜈珠! 既然已经围住了。 哈哈! 他双臂伸展,口中低吟。 “团头,黑嘴,低波!” 这是费升的宠物绝招。 黄沙族中的一般弟子,他们的灵宠,终其一生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代步和放毒。 只有罕见的蜈蚣,才会出现新的作用。 而更罕见的,则是一对蜈蚣,他们有组合技。 费升的蜈蚣,就是更为罕见的。 一处沙地猛然隆起,鼓起一个大球。 费升贴地一个翻滚,远离了刚才自己待的地方。 轰! 隆起沙丘忽然爆炸,放出一团明亮的火光。 两条蜈蚣嘶嘶叫着被炸的飞起,费升受到反噬,直接口喷鲜血。 费降一个踉跄,半跪在沙地中,四五条蜈蚣从他身上往外飞出。 远处的费灵儿看到了这团明亮火光。 她脸色大变,一边轻拍身边蜈蚣,一边低声呢喃。 “蜈蚣震雷!” 这声巨响,夜幕下传播的很远,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蜈蚣震雷,这是黄沙族的禁术。一次震雷,最起码牺牲四条蜈蚣。 黄沙族人是养蜈蚣的,个人能力提高,他们养的蜈蚣也会不断改变体质,关键时候,蜈蚣既是他们的武器,也是他们的救命法宝。 所以,大家心中,蜈蚣非常宝贵。 这小子真狠! 费灵儿眼睛一眯,远处,崔宝贵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射出。 羽箭射穿费降胸口。 费降大张着嘴巴,地面火光摇晃,他看着胸口的箭尖,双目中全是不敢置信。 “啊,啊……” 崔宝贵扔掉手中长弓,身影带起一条沙龙,冲向费升。 “崔宝贵,我杀了你!” 费升一声大喊,抽出腰间弯刀,躬身而立。 扑! 崔宝贵还没到跟前,他又吐了一口鲜血。 费升脚下,一条蜈蚣只剩蜈蚣头,另一条蜈蚣抖了抖身体,不动了。 崔宝贵滑步冲击。 黄沙飞起,刀光如虹。 “当!” 两把弯刀对砍,费升连着退了三步,崔宝贵一步未退。 “要你命!” 费升死了两只司命蜈蚣,心中怒火蒸腾,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势。双手握刀,不退反进。 黄沙族人,武力值本身都不会太高。 也有例外! 费升的家里,曾经住过一位江湖人。 此刻他满脸鲜血,双手握刀,拖地而行。 软软的黄沙,被弯刀拉出一条浅浅线条。 他跃空而起,在周围暗淡的火光下。 弯刀带起了一道半月形银光。 费灵儿吃了一惊。 费升的武力,超出了她的认知。 果然是老牌的武者。 只是一刀,隐约已经要跨入另外的门槛。 崔宝贵没有想到。 他原以为,在自己精准打击下,对方受了反噬,肯定会第一时间逃命…… 当! 崔宝贵手中弯刀,被费升直接斩断。 费升狰狞一笑。 “我们每个人都有底牌的……” 他持着弯刀,刀气迷蒙,吞吐,好像是个货物。 “来自外姓的杂碎,让我的宝贝,放出你肮脏的血!” 崔宝贵脸色惨白。 费升上前,挥刀。 他举刀,格挡。 他的刀,就像纸一样,被费升砍成一段一段,掉落在脚下。 费升狰狞的笑着。 又是一刀。 刀气拂过,崔宝贵扔出的弯刀刀柄破碎。 刀气尾巴扫过崔宝贵额头,他的黑发落下来,飘飘洒洒。 费升嘿嘿笑着。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崔宝贵,双手握刀,斩出一个全圆。 一声惨叫! 第87章 六翅蜈蚣 费升手中的刀轮,忽然熄灭。 到底发生了什么? 费灵儿竟然没有看清。 费升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崔宝贵。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 他的额头,破了一个洞,白的,红的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被鼻梁分开。 崔宝贵脸色恢复了,他上前轻轻一推,费升便倒了下去。 “你说的,每个人都有底牌!” 他放出蜈蚣,吞噬这两位堂兄弟的血肉。 接下来,他开始收拾战利品。 他必须要快,毕竟,夜间的阿利亚沙漠,第一轮寒霜,马上来了。 不过,有人不是这样想的。 扑扑! 崔宝贵身边,本来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忽然升腾起来,这些火焰凭空燃烧,猛然旺盛。 崔宝贵扭头看着火焰。 一个矮子从火焰中一滚,闪了出来。 他人没有到,两道阴影先飞了过来。 崔宝贵举起费升的弯刀。 无声挡住了阴影。 阴影忽然炸裂,变作四分的火焰。 崔宝贵赶紧扔掉手里弯刀,转身就跑。 他反应很快,有一点火焰溅在他的脸上,瞬间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泡。 随着他的逃跑,费升的尸体上,几条蜈蚣钻入沙地,簌簌而去。 矮子并没有追。 矮子要的是灵牌! 这个矮子不是别人,是林家的嫡系子弟林文天。 林文天嘿嘿笑着,开始捡拾战利品。 “算你跑的快!” 费升的血肉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他来到了费降身边,晃了晃身体,一条扁平的蜈蚣从他脖子爬出来,到了费降的头颅边,直接钻破脖子,整个钻了进去。 林文天先从费降怀里取出灵牌,他哈哈大笑。 把费降搜刮干净,他招了招手,周围摇曳的流火都飞过来,化作一朵火焰。 林文天一口吞了,他的身形,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夜,阿利亚沙漠,无星无月,一片黑暗。 费灵儿钻进深深的沙中。 随着微风吹动,沙粒的温度急剧下降。 第一轮寒霜来了。 风声渐响,许多沙粒微微泛白。 一共三轮寒霜。 接着又是微风阵阵,温度渐渐回暖。 蜈蚣们叫醒了还活着的黄沙族子弟。 新的战斗开始了。 今天是阴天,风吹黄沙动,黄沙移动之后,时不时显露一些白骨。 林文天拿了六块灵牌,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 现在的崔宝贵,和费灵儿一样,成了两手空空。 昨晚钓鱼失败,连长弓也丢了。 林文天,崔宝贵,都不是普通人。 费灵儿刻意在虫巢中多呆了一阵子,这才从沙粒深处缓缓往外钻。 她钻出黄沙的时候,沙漠只有呼呼风声。 她放出一条蜈蚣,自己在风沙中远远跟着。 一处沙凹,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崔宝贵又赢了。 他的半张脸已经溃烂,上面全是小指甲大小的黄色脓疱。 “林文天,别让老子找到你,我会剥了你的皮!” 他拿起灵牌,看了一眼,他已经落单了。 外面灵牌,只剩三个方向。 他盘腿而坐,开始吞吃蜈蚣。 走到了这一步,生死就再剩最后两天,他不会给别人机会。 另外一个地方,林明瞪大双眼。 风沙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埋灵牌的地方。 这是谁? 林明的一只眼睛受过伤,用尽全力还是看不清对方。 不管了! 他手掌一握。 “啪啪啪!” 两边忽然弹起的几个扑兽夹同时传来响声。 林明扭身就跑。 他视力不行,听力出众。 他已经听出来,扑兽夹全是空响。 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在他背后响起。 “林明,你能跑的掉吗?” 林明张开的双臂落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眼眶,饱含眼泪。 “灵儿,是你吗?” 费灵儿看着他,眼中各种情绪。 林明的眼睛,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林明上前几步,并没有将他当做敌人。 他满脸欣喜。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等着天人桃圃开放。” “你为什么这样说?” 费灵儿脸上包着纱巾,只露出两只眼睛。 看着林明,她紧握腰间弯刀,却抽不出他。 “因为,只有你,才是黄沙族的天才。” 林明走到她的身边,满脸笑容。 “你原来说的对,我让你看看这个……” 他伸手指沙。 沙地慢慢浮动,片刻之后,一只六翅蜈蚣从沙地飞了出来。 费灵儿看着围绕林明飞行的六翅蜈蚣,双眼中神光闪烁。 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 费灵儿退了一步,就要隐入风沙。 看到这只六翅蜈蚣,她的雄心壮志,瞬间瓦解。 她现在的力量,毋庸置疑的强大。 然而,从她在林明面前出现,她就错了! 她以为林明很弱。 林明确实很弱! 和八年前,五年前,三年前,几个月前,一样弱! 但,这是他给别人看到的弱! 目前,天人桃圃试炼之中,他已经是十一位试炼者最强。 他有六翅蜈蚣! 一只瘦弱的手拉住了费灵儿的衣袖。 “灵儿,它是你的!” 费灵儿扭过头,林明的手臂,已经搂住了她的脖颈。 他取下她的面纱,轻吻她干裂的嘴唇。 “噗噗噗!” 蜈蚣在一边,不住拍打自己身上的三对翅膀。 他的唇热烈,他唇角的胡须,柔软多情。 她控制不住回应他。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两个人,必然会走到一起。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是真真正正,从小两人就知道的夫妻。 上一代的指腹为婚。 从小到大,费灵儿总是欺负他,他从没有生过气。即使那次在黄豆涯,为了费灵儿看上的一朵兰花,他从崖上滚落,一只眼睛受了重击。 只差一点便会瞎掉。 林明不以为意。 面对他的父母诘问,他只是回答。 “她是我的老婆啊,她喜欢,我就努力啊!” 他是她的骄傲,也是许多人眼中的笑料。 “你真傻!” 费灵儿说了一句,接着,她补充了一句。 “你已经是最强大的人了!” 上一句话是喜欢,下一句话,是真心,是雌伏,是感动…… 现在的黄沙族,只怕这只六翅,是唯一一条六翅!!! 费灵儿感觉到胸口一片温热。 她心中惶恐起来,赶忙推开林明。 林明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林明…………” 第88章 崖壁虫路 丁英从天人桃圃出来,将新鲜的大青桃装在一个木盒中,叫了柳自在,让他给辛有料送去。 自己拿了景上景留下的牌子,去了兵甲科的训练场。 临时磨枪,不快也光! 因为是夫子证,所以,他权限很大。 先是看了几场势均力敌的武者争斗。 接着看了几场群殴战斗。 最后看了几场武者与炼气士组合的战斗。 无疑,武者组合战斗最为惊心动魄。 丁英在吸取经验。 这种争斗的书,这几天俞夫子送来好多,他基本看完。 真是不读书不知道世界大! 在沙县,他以为当今天下,武者天下第一。 读了书,尤其今天在兵甲科看了半天,参照一些实践。 灵气枯竭,可是,世间的炼气士依旧不少。 就像他刚才看到的,两者组合。 两边队伍才一冲锋,红队出来一位练气士,对着对面队伍,摇动红旗一指。 噼里啪啦! 蓝队士兵们浑身抽搐,武器扔了一地。 放电的炼气士! 炼气士与武者相比,优势决然。然而,炼气士基本不能近战。 再看了一会,丁英离开了兵甲科。 据钟夫子所言,今天晚上进入天人桃圃,参照以前历史,他极有可能,七天之内不能出来。 桃园七日杀! 要么他们这几人合力将黄沙族试炼者打出桃圃,要么,他们被试炼者击杀,成为桃树肥料…… 卧槽他猴! 躲来躲去,没想到还是给碰上了。 回到草堂,钟夫子,齐夫子,柳自在都在。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钟夫子关心问道。 丁英看着自己手上戒指,点了点头。 这是从书院借来的储物戒指。 按俞老师的说法,全大宋帝国,这样的宝贝,加起来没有五个。 “衣服换了?” 齐夫子问道。 丁英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里面的改良版靠山甲微微作响。 柳自在张了张嘴,递过来一张对折的相当整齐的纸。 “少爷,这个你带着!” “什么东西?” 丁英看他神色凝重,反问道。 “一把刀!辛师父的一把刀,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打开它,这是接近五行境界的一把刀!” 钟夫子和齐夫子齐齐扭头,看着柳自在。 看他们惊讶的表情,丁英忽然感觉手里好重。 “这东西如果出手,估计天人桃圃都要炸开!” 钟夫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无所谓了,如果危及性命,小丁,直接打开!” 丁英收起纸张,几人守在他的身边,到了傍晚,一团黑色忽然从丁英背后出现。 这团黑色渐渐增大,约莫一个呼吸时间,这间小屋中,就出现一团隧道一般的黑洞。 “老师,师公,自在叔,我走了!” 丁英猛然扭过头,直接走了进去。 三人定定看着,片刻之后,黑洞中,只有丁英背影,再过了一会,黑洞渐渐消散。 丁英走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天人桃圃图。 此刻,这个卷轴,已经没有桃树,只剩一张白板。 “小齐,柳先生,你们把手头上事情放一下,这七日,我们三人,一人一天,轮流在这里值班。” “钟夫子,齐夫子,这第一天,我来吧!” 柳自在主动请缨。 在他们三人商量的时候,丁英已经出现在一处陌生之地。 这一次,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处不知名山谷的谷口。 谷口,灵气氤氲,形成了白色的气流。 像雾,像云。 他下意识运作大力金刚功,只觉得随着自己每一次呼吸,腹中的圆珠都会产生微微的震动。 这他妈什么地方,灵气这么浓郁! 他一点戒指,先取出两张符箓。一张一级的金刚符,亮光一闪,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重。 一张一级迅捷符,亮光一闪,身体又轻了许多。 就这两下,五千两银子报销了。 丁英手一晃,一把连珠弩到了右手。 这是辛有料给自己的武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它相当于一把手枪。 丁英试射过,二十米之内,箭箭夺命。 装上六枝加料短箭,丁英四处观察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异象,这才走向山谷。 走入氤氲,灵气更加浓郁,随着丁英大口呼吸,腹中圆珠竟然开始慢慢转动。 老天,相当于吃了一个小桃。 穿过雾气,出现了一条向下的小路。 丁英顺着小路向下。 这路稍微有些狭窄,脚下石头隐约形成阶梯,一边是缭绕的云雾,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壁。 山壁上,完全没有规律的突起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这些石头,发出清冷光辉,照耀旁边山路。 山壁湿润,许多地方有绿色的苔藓和薄薄湿土。 山壁上,全是胳膊粗细的小洞,有的还有透明的泉水流出来,有的则发出呜咽声响。 一个人走在这路上,呜呜咽咽的风声,滴滴答答的水声,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小路宽度在不断变化,宽的地方,超过五尺,窄的地方,不到二尺。 丁英走了一会,这些声音之中,忽然出现了啾啾虫鸣。 这里是崖壁虫路! 根据前人的历史,通往天人桃圃之路共有四条,一条是崖壁虫路;一条是浮沉黄沙;一条是陷落寒冰;一条是锦绣花园! 陪练者随机出现在四条路,然后通过四条路进入桃圃。 试炼者两人,随机守在两条路入口。 知道了是哪一条路,丁英稍微安心。 他将连珠弩挂在腰间,从戒指中取出一张盾牌,一把黑刀。 崖壁虫路,最主要防备的是崖壁小洞中随时冲出来的蜈蚣。 倒霉! 丁英从小不喜欢这种鬼东西,一身都是脚。 尤其是,自己几个好朋友都被蜈蚣攻击过…… 不要出来啊!我左手盾牌,右手刀,出来一条斩一条! 他一边朝下走,一边听着啾啾虫鸣,一边心里给自己打气。 走了好久,紧张的丁英汗毛都无力了,硬是没有出来一条蜈蚣…… 难不成天人桃圃因为没有吃的,蜈蚣都饿死了—— 或许为了证明蜈蚣没有饿死。 脚下一堆发黑的骨头上,游出一条指头粗细的黑色蜈蚣,簌簌的钻进了崖壁小洞! 看的丁英一阵茫然。 玛德,赶着回去吃饭吗? 第89章 骑狗少年 朝下继续走。 过了几分钟,丁英紧张感消失了。 他摇晃着手里的盾牌和黑刀,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钟先生从书籍查出来的,不是这崖壁虫路是风险万分,经常会冲出大腿粗细的剧毒蜈蚣吗……… 现在,丁英见过最大的蜈蚣,唯一的蜈蚣,就小指头粗细! 难不成这一次出现什么缘故,蜈蚣们都饿死了? 继续下行! 崖壁上黄色石头明灭不定,狭窄的路面有了变化。 破烂的盾牌,折断的刀剑,发黑的骨头,还有一些破损的硬壳…… 钟夫子说的不错,这地方最起码以前,发生过恶战。 丁英朝另一边云雾缭绕的深渊看了一眼,雾气弥漫,看不到底。 他下意识朝前靠了靠。 之所以自己没有看到较大白骨,估计和深渊脱不了关系。 当然,也有可能给旁边洞穴中的蜈蚣们做点心了。 狭窄的山路,破烂不少,也有好东西。 丁英低头弯腰,捡起地上一个黑色包裹,一点金光闪耀的镯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一把。 纯金色! 他顺便扔进了自己戒指。 发现了一把插在崖壁的长剑,寒光四射,手指一弹,铮铮作响。 多少年竟然都没生锈,收了! 越朝下,道路之上东西更多,骨头也多,一脚踩下去,骨头成灰。 多数东西都是垃圾。 一些戒指之类的小东西不少,在骨灰中闪闪发光。 也不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 既然来了,做做好事,能看上眼的,丁英全部收了,扔进戒指。 忽然间,道路就宽敞干净起来,丁英四处打量一番。 到了这里,山壁上,已经没有了空洞,反而,多了一些黑色的藤条。 藤条上,隔三差五的地方,结着一些小果子。 红红的果子,就像满天星灯泡,忽然明亮,忽然熄灭! 无忧果! 这东西丁英见过,和景上景在注目教那里见过。 这东西,就是活生生的钱啊! 他把盾牌背在自己背后,黑刀扔回戒指,从里面掏出一个布袋,腾出里面的牛肉和馒头,直接上手摘果。 一会儿功夫,布袋装满了。 把布袋扔进戒指,摸了摸,里面没什么东西了。 他无奈拍了拍额头,大意了! 拿出黑刀,继续前行。 一路走,一路感叹运气。 据说,黄沙族一般会有两个试炼者进入桃圃,他们随机守在两条道路中间或者路口。 看样子,自己多半遇不到了。 转了一个弯。 “嗷……” 一个雪白的大狗弓着腰对着他低声嘶吼。 卧槽他猴,这么大的哈士奇? 谁放进来的! “他娘喂,怎么进来个小不点?” 丁英横刀持盾,摆了一个架势。 他干某团的时候,打了各种狗,根本不怕哈士奇。 结果,一个轻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丁英定睛一看。 他猴的,斜上方,一个背着长剑的少年正在提着袋子摘果子。 那人根本看不起他,轻飘飘从滕上跳下来,顺便将装果子袋子在手里一转,不见了。 丁英一阵眼热。 他手中黑刀一扔,口中喊了一声,“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那少年一愣,“他娘喂,进来一个软蛋吗?” 丁英呵呵陪笑,忽然抬手,五千两扔了出来。 不是五千两银票,是他专门从云州高价购来的爆弹瓶。 这东西,是一个铁瓶中放了一个符箓,扔出去三秒就炸。 这就是老牌手榴弹啊! 他当时就买了四个。 随着爆弹瓶扔出,盾牌在脑袋上一扣,直接爬了下去。 “嗷……” 大白狼一声怪叫。 “他娘喂……” “轰!” 簌簌! 巨大回响在山谷中来回震荡。 等到没有声音,丁英举着盾牌向前观望。 对方哈士奇已经成了一条大灰狗,那位背剑少侠张着双臂,在尘烟中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烟雾! 这是,给自己秒了! “嗷……” 哈士奇一声怪叫,直接冲进了旁边云雾中—— 这是给爆弹瓶吓得跳崖自尽吗? 错了! 云雾中,哈士奇忽然伸出两条大翅膀,一展开,呼啦呼啦飞了。 当啷一声。 宝剑和袋子掉在了地上。 丁英捡起黑刀,过去不客气的收了宝剑和袋子。 这就是看不起小朋友的下场。 真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了一血,把一位黄沙族试炼者送了回去。 他心情大爽,将东西扔进戒指,自己继续前行。 再走没多远,淡淡花香随风而来。 旁边的深渊也到了底部。 周围石壁光溜溜的,上面不少黄色石头发光,黑色的藤条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根,这无忧果藤有意思,根本没有叶子,只有无忧果。 藤条下方粗壮,结出的无忧果拳头大小,黑乎乎的,朝上,无忧果变小,绿幽幽的,到了更高处,果子更小,颜色是黄色。 只有变成了红色,才能一会亮一会灭,那时候,只有大珍珠大小了。 地面全是石头,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插着零星武器,白色的雾气浓重,远处看不清。 丁英踩着石头前行。 不久,面前出现一条小溪哗哗在石缝流动。 另一边,可以依稀看到黑色的土壤,低矮的桃树,粉色的桃花。 雾气渐渐稀薄。 随之而来的一声。 “嗷……” 那条长着翅膀的大灰狗忽然从天上直冲下来,瞪着它的大眼珠子,大嘴张的好大,红红的舌头被风吹的,口水向后飞去,双爪伸的笔直。 这是偷袭还是? 丁英不惯着它。 等到它快要到头顶,来了一个漂亮的后下腰,提起挂在腰间的连珠弩,对着大狗嫩毛横飞的肚皮,噗噗噗。 三支弩箭射出去。 大狗又嗷了一声,拼命扑棱翅膀,呼啦啦飞出去。 远处桃园一声巨响。 大灰狗撞的枝叶横飞。 丁英又取出三支弩箭装了,继续挂在腰间。 从这个石头跳向那个石头,四处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宝贝在石头缝隙。 他投资那么多,在保证生命的前提下,必须保证回本或者创收。 看见不少枯骨。 看来,当年在这条路上死去的陪练者不少。 好的东西基本没有找到。 也不知道被那个骑狗少年提前搜刮还是被别人搜刮。 这多少令他心情不爽。 算了,去汇合吧。鬼知道那个黄沙族少年啥时候回来。 嗯,那只狗不错,也不知道死了没,完全可以整一顿狗肉烧烤…… 他口水横流的想着,速度更快了。 第90章 剑大 才走一段,雾气忽然消散,只见脚下巨石突兀,一块一块间隙巨大,远处桃林,依然可见,只不过,东一块西一块,与桃图中完全不同。 丁英上前,在脚下巨石边缘看了一眼。 天呢! 石头之下,约二三十米深坑,两个大石距离则在十几米…… 他在这边观望。 “嗷嗷……” 对面响起大狗有气无力满是怨恨和痛苦的叫声。 抬头望去,哈士奇走出桃林,翅膀张开,看着他狂吠。 “嗷嗷嗷……” 和正常狗完全不同。 怪叫完毕,这大狗翅膀一张,振翅直接朝桃园飞去。 丁英心中一动。 他的背后,刷的出现一对虚幻的翅膀,他将盾牌扔进戒指,双手握着黑刀,脊背扭动一下。 “嗖!” 整个人拔地而起。 卧槽他猴! 这速度,哗的一下,已经不知道飞过几块大石,赶紧抬起右腿,身体一斜,拐了一个弯,直奔灰头土脸的哈士奇。 前方飞行的哈士奇一扭头,看到背后丁英飞来。 狗肚子一阵抽搐。 头一扭,边拐弯边下降高度,翅膀忽闪,飞起许多桃花。 “大狗,不要逃!” 丁英提起左腿,右腿下降,背后翅膀鼓风,又是一个拐弯,直奔哈士奇。 呼呼风声朝后吹去,丁英衣衫烈烈作响。 太刺激了! 眼看着他追到哈士奇背后,丁英双手握刀,大吼一声。 “砍你狗腿!” 哈士奇一声怪叫,翅膀哗啦消失,它贴地狂奔。 “卧槽!” 丁英怪叫一声,黑刀砍下去,半个桃树轰然倒塌。 “啊……” 他这一刀,带动翅膀忽然精致,直直撞了下来。 飞起满天桃花。 “嗷,嗷,嗷……” 不远处,哈士奇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扭头看着他,大嘴咧的,口水飞溅。 他奶奶的—— 这是嘲笑? 丁英翻身站起,哗的一下,翅膀张开。 “不要跑,我要吃狗肉!” 翅膀在身后张开,哗啦一下再次冲天。 哈士奇一声怪叫,根本不往天上飞,贴着地只往桃园里面蹿。 果然比土狗有智商。 丁英飞了几次,都被哈士奇狡猾躲过,正心中郁闷,就听前面一声高叫。 “前方那位道友,西门一禾在此。” “西门庆,赶紧打狗!” 丁英大叫一声,鼓翅飞过去,哈士奇狡猾,又钻进桃林,直奔前方黑影脚下。 “我的天,这是黄沙族沙狼!” 西门一禾看到,先四处看了一眼。 沙狼在这里,那黄沙族试炼者呢? 不管了! 趁你一个,要你命! 他伸手一指脚下桃林,“剑之大,剑鞘装不下!” 一道剑气忽然出现,直接斩断无数树枝飞花,直奔大哈士奇。 哈士奇怪叫一声。 剑气划过,它化作一片一片飞沙。 丁英看到这一幕,直接呆住了,整个人在空中飞行。 “谁谁,看你那边,它要化形逃走!” 听到西门一禾提醒,丁英两腿提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果然,桃林边缘,哈士奇一声长啸,身后长出翅膀,振翅高飞。 “好狡猾的大狗!” 丁英喊了一声,翅膀一震,已经到了哈士奇头顶。 哗的一刀,将刚飞起的大狗分成两半。 哗啦啦的黄沙飞的满天都是。 丁英正在疑惑,一个黑影已经鼓着翅膀和他并肩而立。 “天,又让这沙狼逃走了?” “你是哪位?” “大宋丁英!” “丁兄,小心黄沙族试炼者,你我斩了沙狼两次,它估计钻在地下,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不如我俩合伙摘桃?” 丁英回应,“正有此意!” 很明显,西门一禾对桃园的了解在丁英之上。 两个黑影后面带着四只翅膀一转身,向着桃园中心飞去。 等到他们飞走,一株几乎没花的桃树底下,钻出来一只小了一号的哈士奇。 它张着嘴,对他们远去的方向嗷嗷叫了一声。 看它红红的眼睛,好像要哭了一般。 空中,丁英和西门一禾闲聊。 “西门庆,咱们为什么往中间飞?” “大哥,我叫西门一禾,是青云派种子弟子,看见我的剑了吗?我给你说,下一步我就是剑之大,身体装不下,牛的很的!” “西门一禾?这名字不喜庆啊?” 丁英打了个哈哈,一听西门,他就认为得叫西门庆! “大哥!” 看来这位兄弟不知道自己多大,想想也是,自己两人目前状况,就是两个黑色马赛克啊。 “你看见骑狼少年没有?” 听到西门一禾问话。 丁英回应。 “看到了,一见面我就偷袭成功,他浑身化作飞灰,消失了!” “大哥,你厉害。那可是曾国黄沙族试炼者,好了,兄弟这次沾个光,咱们去摘桃吧!” “什么意思?” 丁英不明白。 西门一禾解释道,“只要将试炼者打倒一次,我们就多一次摘桃的机会,这不是摘青桃,是大红桃。可以让我们身体的翅膀能长久保持的东西。”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这桃不能多吃?” 丁英将信将疑。 西门一禾说道,“哥哥,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我们通过图纸进入桃圃,第一次吃的桃,叫虚桃,这种桃,虚不受补,如果敢吃第二个,我们就会爆体而亡。到了这里,不一样了,这里都是实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件事,丁英真不知道。看来,列山会,钟夫子他们的信息量有限。他不由得想到另一点,追问道 “那我们以前偷的桃?” “偷的桃没事,天人桃圃图,只能搬动不成熟青桃,对于熟桃,这种东西灵气太大,它搬不动。” 说话间,两人已经飞到了桃园中央。 只见浓密的桃树林之中,出现一个大水潭,周围桃树,树枝密布,虬枝缠绕,偏偏中间部分,水潭如镜,映照桃林,别有一番风景。 西门一禾降落下来。 丁英跟着降落。 “大哥,穿过水镜,我们就可以见到真正的桃树!” 卧槽他猴! 这是谁在搞事,一个偷桃,弄得这么复杂! 丁英有些无语。 “大哥,你偷袭了沙狼之主,等一下我放出剑气,你先进入。” 说完这话,他说道:“剑大!” 只听哗的一声,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将水潭劈开。 第91章 冤家聚头 两人飞到桃林中央,原来桃圃图中的大桃树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水潭。 西门一禾降落,一道剑气劈开水潭。 丁英这才看到,巍巍山石,竟然朝着底下伸出,一株奇大桃树旺盛无比,隐约有几枚红桃在绿叶之中闪烁。 卧槽他猴! 桃树向下长! 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大哥,快进去啊!” 丁英嗖的一声飞了进去,西门一禾紧跟其后也飞了进来。 “原来,我们的翅膀竟然有此用途!” 两人挥动翅膀,缓缓降落。 随着头顶潭水闭合,两人齐齐翻身,这一刻,潭水就在脚下,如同地面,桃树直指头顶,也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漂浮流云,流云上方,隐约有半轮太阳,放出灼热光华。 看到这一幕,丁英慨然说道。 “西门庆,那个是太阳吗?” “大哥,我叫西门一禾,青云派西门一禾!” 西门一禾对他的称呼无语,解释一句才回答。 “那不是太阳,那是上个大能放在这里的辟日珠。没有辟日珠,就没有天桃。你看桃园千里,为什么只有这一株大桃树在这里?” “不知道。” “天桃成熟,必须要辟日珠的光辉,在辟日珠的光辉下,它才能成熟。大哥,你这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两人飞了一会,攀缘巨大的虬枝,站在虬枝之上,这才发现,一树也就十个桃子。 在不管前后左右,全是枝叶。 西门一禾啧啧两声。 “这一次,你我两人第一个到了这里,赶紧吃桃吧!吃了这桃,实力大增,我们再出去帮助另外两人。” 说完,自己到了一颗大桃下面,伸手摘了抱在怀里,咔嚓咔嚓啃个不停。 丁英的视野中,只看到马赛克吃桃。 他赶紧挑了一个大的摘了,吭哧吭哧。 西门一禾率先吃完大桃。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团旋转黑云。 “大哥,你快一点啊!” 随着黑云不断旋转,西门一禾感觉到了身后吸力,赶紧提醒丁英。 丁英的桃太大了,才吃了一半。赶紧加快速度。 紧赶慢赶,黑云忽然一大,笼罩住了对面黑影,呼的一下消失了。 他三下五除二吃光手里桃子,一朵旋转黑云出现,包裹住他,一阵天旋地转。 丁英赶紧又取出两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顺便翅膀将自己包裹。 呼的一声。 “那个谁,不要让那个女的跑了!” 一个声音传来。 丁英张开翅膀,脑袋还有些晕沉。 一个身影从脚下闪过。 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在自己背后,发出轰的一声。 自己整个人朝天上飞去。 卧槽他猴,自己被偷袭了。 脊背火辣辣的疼痛。丁英空中一个转身,一个熟悉身影已经钻到了桃林之中。 “大哥,这个女的厉害,你中毒没有?” 一个黑影飞过来,接着,一道剑气飞出,直接斩的桃树七零八落,可是,那里有什么身影。 又一个黑影飞过来。 “这女子有蜈蚣,在这里可以土遁,大家围在一起,小心一点。” 嗖! 又一个黑影飞来。 四个陪练全部来齐。 “两位兄弟,帮我们一次,斩了这个女子,让我们偷了桃子。另一个试炼者来,大家一起回过身斩他!” “你谁啊?” “在下明月楼!” “兄弟,在下莫聪云,既然两位前来,多半已经干掉了一位试炼者,吃过了桃子。大家都是陪练者,合则两利,分则同害……” “莫聪云,我记得你是曾国的?” 丁英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在这里,大家都是陪练者,没有国界。莫大哥说的对,咱们必须合作,如果让试炼者吃了桃,鬼知道他们会强到那里,加上他们有假命,我们凶多吉少。” “好吧,我同意,不过我们帮忙,你们两个多少得意思意思!” 丁英有些不甘心啊。 “大家有缘在一起,这次只要我活着出去。三位,以后你们到了曾国,报我的名字,吃喝玩乐我全包了。” “以后,你们到了京城,三路里找明月楼,我聪云那么有钱,不过,在安宁城还是包你们吃喝的!” 四个人很快达成一致,四人分四面向着桃林中央飞去。 试炼者,陪练者,目的都是中央桃树。 果不其然,很快明月楼发现了对方踪迹,他大喝一声。 “指土化木!” 唰的一下,桃树下地面消失,全部成了一堆桃树。 桃树上面长桃树! 哗啦! 一个桃树炸开,一个身影跳到半空。 那人戴着黄色面纱,双臂一振,就要跳向一片土地。 明月楼着急的大喊。 “挡住,不要让他入土!” 西门一禾反应最快,一伸手,半空出现一把大剑,横扫而来。 这个身影如果落下去,绝对会把大剑砍成两段。 看的丁英一阵眼热。 这剑大,就是牛逼! 他左腿一提,身体一个拐弯,包抄过来。 “哼,是你们逼我的!” 这声音一出口,丁英差一点偏离方向。 这个声音,化成灰他也认识。 “妖女,受死!” 他奶奶的,这是放自己血的家伙!他一抖手,黑刀扔出去,直接当成了飞刀。 那女子在空中身体一转,嗖的一下,黑刀飞了一个寂寞。 她双手一扬,“蜈毒断肠!” 灰蒙蒙一片雾气对着眼看扎堆的三个人笼罩下来。 丁英放下左腿,提起右腿。 翅膀一震,再次升空。 “跑,我让你跑!” 一枚爆弹瓶扔出去,顺便提醒其他人,“大家躲开!” 轰隆一声。 空中出现一团烟花。 这搬爆弹瓶,太刺激了。 “爆弹瓶!” 明月楼的头顶,出现一把大伞,西门一禾面前一把大剑,莫聪云身体周围,罩着一个虚幻的金钟,丁英顶着一面盾牌。 “啊……” “嘶!” 费灵儿凄惨惨叫一声。她的身体上,忽然落下来一层皮,这皮在空中还在扭动。 不对,不是一层皮,是长着小翅膀的蜈蚣。 费灵儿身体一弓,跳向一边土地。 西门一禾又是一剑。 费灵儿身体一闪,跃起来躲过剑光,快速冲向土地。 嗖! 丁英先他一步站在地上。 他手里举着连珠弩,对着费灵儿扣动扳机。 “贱人,回黄沙族吃土吧!” “是你!” 丁英几人,看不见其他陪练者,费灵儿却看的见他们。 在丁英认出她的同时,她也认出了丁英。 第92章 百花路 “小心,这女子有沙火柱!” 莫聪云刚刚飞到,赶紧大声提醒。 丁英已经扣动扳机。 二十米之内,连珠弩几乎无敌! 费灵儿认出丁英,眼中露出残忍一笑。 她单手一拍。 “沙火柱!” 一道火柱从丁英脚下升起,瞬间将他包围…… “噗噗噗!” 三根弩箭直接从费灵儿脖子,胸口,小腹射穿。 她像一团沙一般随风散开。 “紫蓝,等着我!” 费灵儿的声音还在飘荡,那条蜈蚣落到地面,身体一扭,消失了。 一根两人粗的火柱,滚滚燃烧。 “大哥,大哥!” 西门一禾着急喊道,“你让开一点,我从左边一剑,看能不能破开沙火柱!” 话语刚落,空中已经凝结一道剑气。 “西门兄弟住手,我没事,没事!” 丁英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众人寻声扭头,只见一棵桃树下面,出现一团黑影。 “替身符吗?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莫聪云惊讶说道。 丁英擦了一把额头上汗水。 卧槽他猴,刚才差一点就被费灵儿火化升天。他站在沙火柱旁边,看着一人高的火柱,心有余悸的问道。 “这是什么,也是符箓吗?” “不是,这是黄沙族的法器。” 西门一禾解释道,“这东西一旦把人罩住,三刻之内,人就会被烧化!”他耸了耸肩膀。 “说实话,我放出剑大,也不见得可以破开这个伪法器!” 说完这话,他伸手一指。 一道剑气落下。 噗嗤一声。 这剑气给沙火柱直接烧成了蒸汽。 西门一禾知道它厉害,却不知道它这么厉害,看呆了。 “两位,这次承蒙帮助,丁兄弟,放心,你以后到了曾国,这张替身符我报销了。” “明月楼,打开水潭,你我先去取桃!” 明月楼答应一声,四人到了水潭上空。 “架桥!” 一道符箓从空中落下,在水潭表面忽然幻化出一座大桥。 片刻之后,水潭的水面开始抖动,出现一个洞口,一座金桥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边连着桃园,一边伸向水潭之下。 “两位,有劳了!” 莫聪云对两人打了一声招呼,振翅飞去,明月楼紧跟其后。 “丁兄,你我一人一边,为他们暂时站岗吧?” “西门,我们不进去吗?” “进去了也吃不到桃,这个天人桃圃,一切都讲规则。试炼者被驱逐出桃园,我们才能打开水潭界面,进入里面偷桃。” “试炼者不同,他们只要闯到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吃桃,毕竟,这个桃圃,本来就是人家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只有三次摘桃的机会?” 丁英发现了这句话的重点。 西门一禾哈哈笑了。 “这是指原则上和想象中咱们最好结果,据我所知,天人桃圃对外以来,最高纪录也就是有人接连驱逐试炼者两次,最后移走一株桃树。” “驱逐试炼者三次,从来没有过!” 想到费灵儿当时只是一拍手,那个诡异的沙火柱,丁英心里发毛。 他们没有交过手,他根本不知道费灵儿还有什么手段。 这时,两人距离远了,一人站在水潭一侧。 看看西门一禾向一边巡游。丁英从戒指又取出几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 替身符,他没有。 刚才,他第一步冲到费灵儿身下,扣动扳机的同时,身体心灵忽然间进入一种紧张状态。 他被锁定了,身体直接僵直。 几乎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他身体接连扭动八次,借助背后翅膀,这才侥幸逃脱沙火柱。 这个诡异的法宝,最强大的地方不是它的火,而是,有那么一瞬间,它可以禁锢对手! 要不是自己有八骑这种功法,只怕已经火化了。 在他逃脱瞬间,金刚符只是被沙火柱擦了一个边,立马失去性能。 这还是伪法器! 黄沙族,比自己想象中,强大的多! 两人呆了一会,水潭表面忽然出现两个空洞,两个黑影从里面跳出来。 “那个谁,为什么我们出现的方式不一样?” 丁英向自己身边的黑影开口问道。 桃圃这个地方,规则定的怪异,偷桃者进来,全部都是黑影。 “那是因为,这里没有试炼者,如果桃园有试炼者,偷桃之后,会被传送到试炼者身边。” 是明月楼。 他接着说道,“丁兄弟,西门兄弟,你们在哪条路杀了试炼者?” 丁英回应,“崖壁虫路!” 三个身影的翅膀呼呼两下。 “你厉害!” “那个试炼者带着沙狼,沙狼不知道躲在哪里?” 西门一禾补充了一句。 “好,既然第一个被击杀的是我们曾国的,那么,第二轮出现的第一位,必然也是他。” 水潭边,莫聪云张开双翅,悬空飞行。 “大家跟我来!我们四人同心,争取这次直接在百花路直接将对方干掉!” 说完,莫聪云鼓翅飞行,其他三个人跟在后面。 脚下桃园,飞快缩向他们身后。 转眼间,来到了桃林边缘,绿色桃树一片,块块巨大的石头柱子一般林立,就好像一片石头园林。 丁英抬起头,远远看到,一根巨大的石柱根部,一片花红。 “在那里,大家包抄过去!” 四个人分四个方向飞过去。 远远的,一旁一个石柱上,探出一个哈士奇脑袋,看到众人,嗷嗷叫了两声。 丁英提起左腿,就要拐弯。 西门一禾说道,“丁大哥,不要受沙狼迷惑,沙石一体,在这里,我们杀不了沙狼的。” 丁英飞到石柱边,一张符箓扔出。 轰的一声,凭空一道冰柱撞过去。 石柱碎石纷飞。 撞了一个寂寞。 石柱下面,沙狼抬起哈士奇一般的脑袋,对着丁英嗷嗷怪叫两声。 分明在嘲笑他! 卧槽他猴…… “丁兄,这边事情要紧!” 莫聪云落下身体,这里,是一片最起码三百平左右的花园,各种红的花,白的花,蓝的花,紫的花,开的鲜艳,更有巴掌大小的蝴蝶,翩翩飞舞。 一侧,一道胳膊粗细的瀑布从石柱上垂落,水雾如纱,头顶白雾如云,仿佛仙境。 一条山道从花园中出现,层层台阶,指向石柱之上。 丁英提起右腿,身体一拐,飞到石柱边。 这根石柱冲天而起,穿过白雾,看不出高低。 丁英虽然有翅膀,却不敢飞出白雾,鼓着翅膀,围着石柱转了一圈。 原来,逼仄小道正是围着石柱一圈一圈下来。 “大家别找了,我就是从这里下来的,老古董,值钱货我都收了!” 西门一禾说道。 第93章 名阵名琴 在莫聪云的建议下,丁英和西门一禾守在一边,负责掠阵。他则和明月楼负责埋伏对付那位骑狼少年。 百花丛中,有个传送阵。 莫聪云围着传送阵,摆了四个陷阱。 说是四个,也可以称之为一个。 是一个阵法。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是这个阵法。 莫聪云布完阵法,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黄沙呆子,只要进了阵,没有半个时辰,绝对出不来。” 他身后的明月楼已经接话,“放心,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说完这话,明月楼取出一面古琴,抛出来。 这是一把七弦琴,就这样悬挂在空中。 同时,他放出四张符箓,符箓悬空而立,随风飘动。 丁英看的不明所以,这是什么符箓,可以这样释放? 花儿舞动,香风阵阵。 “拿把琴可以杀人吗?” 还是忍不住,丁英问一边的西门一禾。 西门一禾说道,“看来,这明先生是那一家出身,丁哥儿你别说,他们家人,都是拿琴杀人的!” 他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件法器!” 卧槽他猴! 不是现在是武者的世界吗? 怎么这么半天功夫,自己已经见了两件法器,这样子让人怎么玩? 丁英心中沉思,西门一禾有剑气,这东西朝上发展没有界限;莫聪云有阵法;明月楼有法器,自己…… 唉! 嗷…… 沙狼放声长啸。 “小心,那人有可能来了?” 西门一禾提醒丁英的同时,自己警惕起来。 丁英看着传送阵所在的花丛,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问西门一禾。 “黄沙族人,与灵宠可以心心相印,别看我们在这里干的隐秘,我怀疑,那个家伙已经知道了。” 西门一禾忧心忡忡。 呼! 传送阵所在花丛,忽然起了一阵风。 “来了!” 莫聪云大喊一声,“小心对方化沙!” 明月楼在空中伸出手指点出,点亮一张符箓。 “姓莫的,等在这里伏击爷爷吗?” 花丛中传来一声笑声。 卧槽他猴,果然是被丁英一个爆弹瓶送走的少年。 莫聪云嘿嘿两声,“沙田表,有本事你不要出来!” 呼! 一道手指粗细的流沙飞出花丛,就像一条游走的灵蛇,它缓缓向前,片刻之后,黄色蛇头一般的沙子已经到了莫聪云布下的法阵。 黄沙谨慎异常,探头探脑一会,这才部分探进来。 空中的丁英看傻了。 这怎么弄?这东西跟活的一样,能逮住吗? 看其他三人不吭声,他也沉住气。 过了一会,流沙忽然加速,向外面冲来。 “沙田表,死去吧!” 莫聪云兴奋的大吼一声,“阵起!” 嗡! 周围所有的花朵都抖了一下。 一道黄沙直接把看不见的力量拉扯进法阵。 莫聪云心中大喜,连连变换法诀,片刻之后,四人眼前,出现一个一丈多宽的圆形旋风,沙粒在里面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横冲直撞,就是出不来。 “明兄!” 明月楼答应一声,“铮”的一声,一道符忽然发出银光,被七弦琴催动,银光哗啦冲进阵法。 登时,四处冲撞的黄沙一个迟缓。 丁英看出来了,好像那张符箓是水属性的。 黄沙见了水,行动缓慢。 “铮!” 又是一声,另一枚被点亮的符箓被七弦琴射入阵法。 哗啦一声,黄沙开始一片一片化冰…… 绝,想法真绝! 丁英听过化沙,这是黄沙族秘技,有了这个技能,对物理攻击几乎免疫。幸亏,强大技能都有时间限制。 冰冻住了黄沙,这位黄沙族屌炸天,变回人形的时候,就是古德拜的时候。 能进桃圃之人,没有浪得虚名之辈啊! 丁英才这样想着,只听莫聪云怪叫一声。 “糟了,让这龟儿子跑了!” 空中的明月楼一声高喝,“两位,他肯定去水潭了,你们赶紧去追!” 丁英这才发现,阵中,透明冰块,隐约出现那条哈士奇的身影。 卧槽他猴,这是狼和人替换了。 玩的溜! 不承认也得承认,那位叫沙田表的,直接将他们四个陪练者当猴耍了。 “嗖!” 西门一禾当先飞去。 丁英双脚在石柱上一点,一边给自己身上贴符,一边取出黑刀,紧跟其后飞出。 “在那边!” 西门一禾看到桃树中身影,一伸手,一道剑气从天而降。 桃树,石头,被剑气一分为二。 空中鸡毛横飞,一张破烂黄纸随风飘荡。 “替身符!” 得亏他们现在都是黑影,要不然,兴冲冲过来的丁英,必然可以看到西门一禾的脸都黑了。 太狡猾了! 看来,沙田表不小心给自己爆弹瓶送走后开窍了。 丁英和西门一禾交错飞过,两人仔细检查,过了一会,莫聪云和明月楼跟着飞来。 “姓沙的,你不是自命曾国第一吗?怎么跑的像个孙子一样?” 莫聪云大声喊叫,根本没人回应。 他鼓翅飞了一圈,忽然黑影中,洒落许多粉尘。 “沙田表,我们刚刚吃了仙桃,汁水多,甜的很啊!为了防止这次你能吃桃,我拉了一泡屎,给剩下的桃抹了,你跑快点,屎可能还热乎着呢?” 卧槽他猴…… 莫聪云做的太绝了吧!!! 还是没人回答。 “大家注意看,那个地方有红光,沙田表就在那里!” 莫聪云飞了一圈绕回来,对三人说道。 “嗖!” “小心!” “剑大!” 莫聪云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地面,闪出一团红光,接着,一个巨大拳头冲天而起,直击他的后背。 这是一只黄沙拳头。 丁英一声大喝提醒,西门一禾纵剑相救。 另一边,明月楼一挥手里七弦琴。 铮铮铮…… 几道银光冲下去。 咔嚓咔嚓,几棵桃树瞬间结冰。 剑光划过,拳头一分为二,黄沙簌簌飘落一堆。 “啪!” 半个黄沙拳头忽然变成一只大手,一巴掌就将莫聪云抽的炮弹一般飞了下去。 “灵狐,分身!” 那个少年的声音响起。空中的两团黄沙同时一扭,空中出现四个一模一样的黄沙手掌。 “那个小子,把我的东西给我!” 说完这话,四只大手从上下左右对着丁英包围而来。 第94章 第三个桃 这一次沙田表的表现,简直令四人瞠目结舌。 莫聪云对他最了解,将事情微微一想,已经了解经过。 一出传送阵,沙田表便与沙狼来了个身体交换。 直接采用化沙,掩护他逃出了自己布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尴尬,自己的法阵,锁住了一头狼。 看到四人,他没有第一时间逃避,而是安排手段。 用替身符吸引西门一禾,转换攻击自己,最后目标丁英! 头脑清晰,胆大包天! 丁英早有预防。 他趁人不备将沙田表送走,他不认为这位具备宰相胸怀,对这件事就这么认了? 四道流沙直奔自己,眼看到了身边。 “扑扑扑!” 丁英翅膀一卷,扔出一堆瓶子。 “炸死你……” 他的声音还带着余音。 围过来的沙子,有一团明显慢了一点。 丁英赌的就是这一点。 “爆!” 空中瓶子炸开,却没有多大能量,扑簌簌的,空中冒起一层水雾。 这是当时钟夫子给的符箓。 他说,桃圃之中,黄沙族最厉害的,便是化沙。 这种术法,有三种弊病,第一,使用时间有限,他们没接触过,不知道具体时限,必须丁英自己摸索。 第二,这种术法,怕水。化沙之后,不论是移动速度,还是物理免疫,都已经到了顶峰,想要对付它,必须让它慢下来。 第三,怕毒。身体化沙,是一门不知道根底的修行手段,身体如沙粒,沙粒之中又有真金,神识若磁石。如果有高强毒药,尤其那种对神识伤害的,绝对可以建功…… 不过,目前没有这种药品! 虽然没有隔绝神识传送的药品,可是,有其他物品。 钟夫子给他准备了许多水瓶。 当然,它们不是普通水瓶! 钟夫子称呼它们为千斤水。说是经过某种特殊手法,将百斤左右的水,压缩成了一滴…… 然后,丁英加了一点料。 说时迟,那时快。 哗啦,空中黄沙遇到了水,开始朝下掉; 扑! 最后一个瓶子爆开,冒出一团白雾; 一团黄沙朝后退; 几个瓶子还在空中; 笼罩丁英全身的翅膀忽然张开。 白雾弥漫中,有怪异味道刺鼻而来。 丁英看着退却黄沙说道,“你上当了……” 黄沙中,传来沙田表的声音。 “小子,你上当了……” 丁英头顶,一块不住变形的黄沙,忽然之间出现沙田表的身影。 他本来就在下降。 一捏剑诀,就要使用大招将这个小不点送走。 一团白雾升腾而起,直冲他的面门! 这次完全是侥幸。 自从钟夫子说了化沙怕水,丁英当时便想到了前一世常见的水泥。 现在搞这东西来不及了,所以,他安排陈立及在外面给自己搞了两瓶研磨的非常细非常细的石灰。 不要看这东西小,要知道,许多电视剧之中,武林高手都是被它送走的! 这东西遇到水汽,沙石,管他什么样子…… 气势汹汹,信心十足的沙田表直冲到了白雾中。 他嗷的一声怪叫—— 不但控沙能力刷刷的往下掉,同时,眼睛一疼,眼泪横流…… 丁英悬翅而立。 《不死金刚功》将首次出击。 丁英悬停半空,提起双腿,双翅张开到了极致,相当于在空中来了一个骑马蹲档式,他的浑身皮肤,有那么一瞬间,变作了淡金色! 在天人桃圃图中的最后五天,基本每天一个大桃子的灌体,到了最后一天,他直接灌了一个大红桃! 《不死金刚功》,他如今,已经到了二层巅峰。 浑身如铁! 就在沙田表落下来的当口! 丁英吐气开声,一声长啸,冲了过去。 他要试试自己的拳头。 一拳。 一拳打在了实处! 第二拳打了一个寂寞! “嗖!” 沙田表直接给他从石灰的粉尘中击飞。 然后,沙田表在半空中嘶喊了一声。 “疼——” 身体化作飞灰,慢慢消散。 周围三个黑影呆住了。 他们看不到彼此,西门一禾还在加速准备帮忙,扭头看着消散的沙田表。 轰! 撞碎了几棵桃树。 发生了什么? 太快了! 莫聪云悬停,空中白雾还没散去。 明月楼降落下来,伸手拿出一个袋子,将一团正在聚在一处的沙子收进一个袋子。 他兴奋的大叫。 “哈哈,我抓住沙狼了!” 三个黑影看着丁英这团黑影。 “丁兄好强大!” 过了一会,莫聪云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我也很强大!”西门一禾靠过来说道。 “我们是搭档!” 卧槽他猴,算了,搭档就搭档吧。 “哈哈,看来,二位为我们守了一次水潭,这个人情,我们马上就要还了!” 莫聪云笑着说道,“丁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这次桃圃事件结束后,去我们曾国一行?” “我的天,姓莫的,你不会当着我的面挖我们大宋墙角吧?” 旁边的西门一禾插口问道。 “这是挖墙角吗?” 莫聪云反问一句。 “拜托,西门兄弟,如果我们四个人能将黄沙族那个女子放倒,咱们便一个人可以吃两个桃子,想一想,几百年前的传奇再度出现!”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觉得西门一禾说的更对!” 明月楼从地上飞起来,对莫聪云说道。 “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楚。” “你们三个进桃圃图,不要告诉我,身边没有人知道。” “我家里人都知道了!” 明月楼回答。 “我门派,差不多三分之一都知道了!” 西门一禾回应道。 莫聪云嘿嘿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丁兄弟,你这边,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少吧?” 丁英脑筋一转,马上明白过来。 “只要我们将黄沙族的女子打出桃圃,不管能不能得到最后两个桃,我们已经是这五百年来的最强者了,你们觉得,大宋朝廷会不知道?” “要知道,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四个一人吃了两个仙桃,随便找本炼气秘籍,轻轻松松筑基成功,起步便是武道拒山巅峰,你说,你们大宋,胸怀有这么大吗?” “你别胡扯了!” 西门一禾插口说道,“看来你不知道,仙桃虽好,并不是无所不能。” 明月楼掉头道,“对的,我们第一枚仙桃吸收完整,便是稳定拒山境界。第二个仙桃,只是储备能量,保证我们每人有十五次使用风雷翅的力量而已。对于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莫聪云嘿嘿两声。 “如果,如果有人可以吃第三个桃呢?” 第95章 辟日珠 “我认为不可能!” 明月楼率先变态,“家祖跟随祖皇帝一战,也就吃两个桃为止,姓莫的,你可能不清楚,第三次黄沙族人进入,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你说的是沙人吧?” 莫聪云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大宋已经将离苦大人斩杀了!” “可是,除了离苦,花王还在!” 西门一禾说道。 什么是离苦,什么花王,丁英根本听不懂。 看大家还要争吵,丁英插话问道。 “各位,你们说的黄沙族人第三次进来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明月楼解释道,“这桃圃又名天人桃圃,本来是黄沙族大能差沙人建造,乃是灵气充盈时代的四大奇景之一。据我家族谱记载,每一次大桃成熟,共有十枚,凡人吃了一枚,便可以筑基成功,吃了第二枚,便可以在体内重新开创一个气海,等到灵气充足,便会抱阴负阳,成就金丹。” “后来,这件事情被天下群雄所知,适逢天下大乱,各路修行者齐聚阿利亚沙漠,要围攻黄沙族。万般无奈之下,黄沙族签了城下之盟,放出了四张桃图,邀请天下二十岁以下才俊作为陪练者进入桃圃。” 随着明月楼叙述,丁英渐渐了解其中关系。 黄沙族不傻,被人逼到门口签了契约,本来自家桃子要拱手送人,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在这桃圃规则上玩了心眼。 试炼者进入,有四个传送阵。 陪练者进入,则要从四条险路杀入,运气不好,死在路上都有可能。 试炼者每次两人,可以随意堵截陪练者,只要堵截成功,就可以去水潭下摘桃。 陪练者不行,每次必须将试炼者杀死一名,才有摘桃名额两个。 因为黄沙族是地主,所以,黄沙族人通过传送阵时,会受到阵石保护,在阵石感受到试炼者受到致命伤害后,会第一时间将试炼者送出桃圃。等到试炼者恢复完毕,再次进入桃圃。 陪练者就惨了,只要一次过不去,命就留在这里了。 当然,历史上能人众多,有几次,陪练者都驱逐了试炼者,要不然,也不会有笔记留下来。 根据明月楼的说法,试炼者在桃圃只有三条命。 不同处,前两次,黄沙族的试炼者必须靠自己的本事。 第三次不同。 第三次,两位黄沙族人将会合体出现,他们随机附身一位沙人进入桃圃。 沙人什么境界,对付他们这群没一个拒山境界的,那是分分钟秒杀。 “不对啊,我听说大宋祖皇帝不是赢了试炼者,还带走了一株桃树?” 丁英问道。 “你说这事,我也清楚。” 明月楼解释道,“咱们大宋,每年朝廷放出的灵气丹,来源就是那株仙桃树。当日,祖皇帝能带走仙桃树,是同那一代试炼者打赌赢的。” “今时不同往日,”明月楼补充道,“祖皇帝那一批人,进入桃圃的时候,修为便在筑基初期,吃了两枚仙桃,修为飙升,加上大家有秘技配合,这才能打散沙人。我们不行!” “明家小子,你说你不行可以,我可是很行的!” 西门一禾不满说道。 “你行,你行!西门一禾,我承认青云派剑法了得,沙人出来,可不是看剑法,境界,境界才是基础。你捅人家几十剑,人家没事,你只要给人家捅一指头,你就挂了!” 几个人不吭声了。 “先不管这些,我觉得,我和丁兄弟先一人吃一个桃,协助你们把黄沙族那个女子伏击了再说!” 西门一禾转移话题。 几人飞到水潭边,西门一禾继续以剑开路,他和丁英跳了下去。 两人一个人摘了一个桃,互相看了一眼。 “丁兄,你说,他不会真抹了屎吧?” 真恶心! 丁英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异味。 西门一禾也闻了闻,“这小子,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说完咬了一口,两人边吃边聊。 “丁兄,我看明家那小子和那个姓莫的,不是好人,等会那个黄沙族女子进来,咱们俩不行放放水!” “什么意思?” “嘿嘿,”西门一禾笑了一声,“明家小子话说了一半,另一半没讲。” “我们吃了两个桃,可以和黄沙族的试炼者谈判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放黄沙族试炼者进来吃桃。” “大家的目的都是吃桃。你我吃完,还剩四个桃。如果我们将那个女的干掉,上面那两人一人一个,只剩两个桃了。” “黄沙族人死了两次,最后一个人一个桃,是我,我也操纵沙人玩命,这个事情就无解了!” “你的意思……” 西门一禾笑了。 “不要说我的意思,是咱俩的意思,我们放放水,让那个女的进来,这样,最起码上面两人得不到桃了。” 丁英反问,“那如果那个女的得到了桃子,依然不放过我们呢?” 西门一禾愣住了。 丁英拿着桃走过来,一边啃一边说道。 “兄弟,你想的太多了,我觉得我们四个合作安全些。” 站在树枝上,丁英问道,“西门,有没有兴趣飞上去看看,那个辟日珠到底什么模样?” 西门一禾手里已经只剩桃核了,身后已经出现黑色旋涡。 “丁兄,算了,这东西,放在这里,就像半轮太阳,这样的桃圃之宝,根本不是你我能染指的。” 说完这话,他吞了桃核,被黑云卷了出去。 丁英抬头看着半轮太阳。 飞出树枝,抱着半颗桃子,忽然振翅,向着头顶飞去。 很快,他飞出了白色云雾。 抬起头,半圆的太阳,放射灼热光芒,好像依旧遥不可及。 丁英继续鼓翅飞行。 顶着高速,温度渐渐发生变化。 丁英低下头,脚下白雾缭绕,原来巨大的桃树,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丛草丛。 温度更热了,丁英的脸已经发红,汗如雨下。 他低头咬了一口桃子。 冷冰冰的,就像夏天吃了一口冰激凌。 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沉重。 丁英仰起头,头顶的辟日珠看着依旧遥不可及。 他还在努力飞。 其实,从丁英第一次进入这个神奇的地方,看着类似太阳的辟日珠,他便有了这个念头。 能和太阳一样,给植物产生光合作用…… 他继续飞! 什么法宝,可以这样,永不熄灭…… 第96章 黄沙古井 水潭边,黑云出现。 丁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 莫聪云说道,“上次黄沙族女子,走的是狼道,这一次她要过来,必然走的是沙井!” 说完这话,他振翅飞去,其他三个人也飞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四道黑影穿过桃林。 很快到了沙井。 所谓沙井,其实,是一座一座巨大的沙丘。 “这里看着安静,其实危险多多,大家跟着我!” 莫聪云降落下来,指了指头顶,“这里是禁飞区域,大家小心一点。” 他在前面行走,边走边说。 “这里的沙子有两种颜色,明黄色是安全的,暗黄色是流沙。” 几个人踏沙而行,他们走过之后,微风吹来,沙粒滚滚,转眼将他们脚印淹没。 几个人翻过几个沙丘,丁英悄然回头,已经看不到桃林了。 “莫兄弟,你原来进入的就是这条道路吗?” 莫聪云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沙丘,就是这条路的中间部分,我相信,那里就是黄沙族试炼者进来的地方!” “在这样的沙漠中,你厉害,竟然可以找准桃林的方向?” “哈哈哈,”莫聪云笑了。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本事,你们每个人都做的到。” 他说着停下脚步,闭着双眼转了一圈,接着,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桃园就在那边!” 西门一禾摸了摸自己脑袋,提出异议,“我怎么感觉是那个方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认定的位置。 此刻,四人周围全是高低不同的沙丘,丁英都不敢转圈,怕一圈转下来,彻底没有方向感了。 “在这里,大家不能相信眼睛,而是要相信自己的鼻子。你们闭上双眼,闻闻!” 丁英半信半疑。 片刻后,明月楼欣喜说道,“那边,桃林应该在那边,那边有桃花的味道。” 他指的方向与莫聪云一致。 接着,西门一禾说道,“确实那边有熟悉的味道。” 丁英闭上双眼,闻了闻,果然,有极淡的味道随风飘过。 “兄弟们,加快步伐,翻过那个沙丘,让你们看看历史!” 莫聪云快步向前,明月楼跟了上去。 西门一禾落后几步,丁英赶上去。 西门一禾低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慢才出来?” 丁英知道他问的不是这句话,他还是回答道。 “吃坏肚子了,在桃树底下拉了一泡!” 西门一禾看着黑影从自己身边走过,举起手又放了下来。 你倒是找一个像样的理由啊! 翻过沙丘。 看着眼前一幕,明月楼,西门一禾,丁英,全部惊呆。 一座全是残垣断壁的古城出现在大家眼前。 风儿轻轻的吹,沙儿不断翻卷。 这座古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巨大的城墙,在风沙的侵蚀下,一块高,一块低。 一个一个的空洞,有的大,有的小。 风声呜咽而过。 许多地方,外围墙砖破裂,不时有细沙流下来,在风中荡漾。 孤零零一座孤城,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天际几片若隐若现的白雾,如果再有落日,那就是萧瑟黄沙一古城了。 几人下了沙丘。 走到城下的时候,脚下忽然间硬实。 丁英给自己贴了几张符箓,拿出盾牌和黑刀。 用脚踢了踢脚下沙子,露出平整的青砖。 “神经病啊,在这里搞一座城出来!” 看来,眼前是座实实在在的城。 西门一禾也发现了脚下不同,情不自禁骂了一句。 “知道这条路为什么叫黄沙古井吗?” 莫聪云带他们来到城门口,伸手指了指头顶。 众人抬头,隐约可见,早已经风化的不成样子的石头牌匾上,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字。 黄沙! “这座城,叫黄沙城。我估计,这是黄沙族人的起源之地!” 莫聪云给大家介绍,他说道,“我觉得我们要快一点,这座城太大,找传送阵不容易。另外,城里有不少骷髅僵尸,大家小心戒备。” 说完,他率先走了进去。 “僵尸?不会污染我的法剑吧?” 西门一禾赶紧问道。 “不会不会!” 明月楼也走了进去,西门一禾耸耸肩,“好吧,丁兄弟,一起。” 丁英正在那里发愣。黄沙城,记忆里有这个地方。 听到西门一禾话语,他答应一声,两人一起走进空洞的城门。 偌大的城门,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洞子,一眼望进去,空无一人的街道,破烂的没有屋顶的房子,地上一堆一堆残砖烂瓦…… 卧槽他猴! 随着他们穿过城门洞,眼前景象全部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拒马桩,木头尖端十分锐利,有的木桩尖部,还有鲜红色! 地上没有黄沙! 带着干涸血迹的胳膊,不远处哔啵作响的火堆,拒马桩那里,还有两位穿着破烂甲胄的士兵靠着木桩,得得马蹄声传来。 一匹全是白色骨骼的马,在街道游走,上面还有一位白骨嶙峋的骑士。 我再次槽他猴! 丁英迅速退了一步,眼前的景色变得一片荒凉,除了破屋,就是风沙。 这是幻觉? 阵法? 丁英站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踏进城门以后,竟然一阵奇怪的心跳加速,好像心率不齐一样。 思考片刻,他再次走了进来。 那种感觉消失了。 莫聪云就在前面,他们四个,看着就是四个黑影。 “这是怎么回事?看的人心里渗的慌?” 西门一禾低声问莫聪云。 “城门被人布了大阵法,一阴一阳。这些人马,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被这个阵法困在这里,因为阴气足够,由死生灵。” 莫聪云说道,“这里的白骨,基本不攻击人,大家要小心僵尸,有火球符最好,基本一张符灭一个。” “他妈的,我是剑修,我有球的火球符……”西门一禾口吐芬芳。 “西门兄弟,我这里火球符不少,同为偷桃人便是缘分,我送你五十张。”莫聪云不但不在乎西门一禾口吐芬芳,反而大气的取了五十张火球符给他。 一张火球符在外面可是五十两银子。 丁英上前,“莫兄,我是个武者,那个火球符……” “我这里不多了,给你匀二十张。”莫聪云大方给了他二十张。 “三位,顺着这条路直接进去,就是黄沙城钟楼,这地方我走过,没有传送阵。钟楼四周,分别有四条主街。朱雀街,玄武路,钟楼西街和朝阳大道。我这里有一张寻阵符,大家一人一张,等会到了钟楼边,咱们四人一人一个方向,寻找传送阵。” “这符箓灵不灵啊?” “只要你离传送阵有五十米距离,这张符箓便会自动发光,另外三人的寻阵符也会感应到。” 第97章 僵尸之城 四人相伴前行。 一路遇到骷髅人不少,丁英用黑刀试了一个骷髅,一刀之下,成了两半。上半身跑上半身的,下半身跑下半身的,确实没有攻击性。 随着逐渐入了大街道,渐渐有僵尸出现。 这些僵尸明显与骷髅不同,他们更加灵活。 几人经过一个小巷,忽然一只僵尸跳出来,双臂一抡,直奔丁英。 西门一禾甩手一张火球符。 “嘶!” 着火之后僵尸嘴里喷着黑气,浑身抽搐的胡乱挥动双臂。 丁英弯腰闪避,随手拖刀而过,僵尸肚子被拉开一道口子,黑气喷射。 臭味扑鼻。 “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被僵尸抱住了,他们手臂指甲都有剧毒。” 卧槽他猴,莫聪云这话典型的马后炮。 几个人警惕起来,四人保持距离,一路互相跟进,互相掩护。 随着前方钟楼越来越近,骷髅明显变少,一个接一个的僵尸出现。 丁英已经用了五张火球符,随着继续挺进,他看出来了,火球符的效果大大降低。 有一个僵尸,他还是用黑刀斩了对方脑袋,对方才失去了攻击力。 “这样子下去不行啊!” 西门一禾在一边说道,“姓莫的,你给我只有五十张火球符,撑不了多久?” 明月楼倒是一路平静,这小子没有拿出自己的七弦琴,边走边扔出符箓。他的符箓,不是火球符,却胜过火球符,一发出来,直接一团烈焰,对付僵尸,几乎一招秒! “莫兄,接下来怎么办?” 看他走的从容,其实心里发苦,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用了二十几张符箓。 外面世界,灵气匮乏,这就是烧钱啊! 听西门一禾问话,他赶紧补充一句。 “咱们是从黄沙城北门进入的,对面的南门,是我的开路。我在这条路上,没有发现传送阵。” 莫聪云一个火球符点燃一个僵尸,他喘了一口气说道。 “我估计,传送阵不在东边,就在西边,咱们从这里分路,丁英,你和明月楼一路向东,我和西门一禾一路向西,这一次,我们必须进巷子,专捡大院子或者有小楼的院子探测,不论那边有信息,我都可以第一时间赶来……” “不行,我要和丁英一起!” 西门一禾打断他的长篇阔论说道。 又是两个黑乎乎的僵尸倒了下去。莫聪云没有吭声,过了片刻,明月楼说道,“好吧,我和莫聪云一队。” “如果寻阵符没有反应,大家速去速回,我们还得去南北两条街道的巷子查看一遍。” 莫聪云交代一声,自己率先拐向一边,明月楼紧跟他而去。 “小心!” 明月楼声音传来,不远处,扑扑点亮两团火焰。 很显然,他们又碰到了僵尸。 西门一禾往那边看了一眼,扭过头,只见一个黑影举着黑刀,正在一个黑乎乎的僵尸身上乱砍。 “丁兄,怎么你还有这个爱好?” 青云派是正派,他看不惯丁英在那里鞭尸。 丁英懒得理会他,继续持着黑刀哗哗的在僵尸皮肤切割。 黑刀刀刃划过,刺啦啦冒出火花。 旁边的西门一禾看到,赶紧过来,“我说怎么刚才踢了一脚,现在脚趾头还疼,这东西穿着内甲吗?” 内你个大头鬼! 丁英没好气说道,“你放个火球符,看看这东西皮肤怎么回事?” 西门一禾看了看头顶,这里光线一直灰蒙蒙的,有些东西确实看不清。 他扔了一张符悬在空中,随着火球燃烧,只见地上那个僵尸还在微微抖动,他的衣服几乎烧完了,露出僵尸的皮肤。 这东西的皮肤上,突起一条一条的疤痕,微微泛着黄光。 丁英用黑刀刀刃瞄准最大一块黄色砍了下去,当啷一声,火花四射! 那块疤痕无动于衷。 这东西,有些似曾熟悉。 “这东西真结实!” “我看看这什么鬼东西?”西门一禾说着挥了挥手,火球符移动了一下,他弯下腰,想要仔细打量。 “小心!” 丁英一把拉开了他,只见地上僵尸身体一动,竟然跳了起来,双臂一抡,插向西门一禾脖子。 丁英黑刀捅过去,顶在僵尸胸口,救了西门一禾。 西门一禾吓了一跳,一挥手,火球符落下来,在僵尸的光头,身上呼呼燃烧。 “卧槽,这家伙不是疤痕,它能动!” 丁英忽然感受到手下黑刀微微转动,一着急,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一种古怪感觉忽然弥漫全身。 卧槽他猴! 搞什么名堂,不要来啊! 丁英心里大声叫着,然而,越是怕什么,什么就来了! 他的腹内忽然一阵翻江倒海,饥饿感瞬间袭来。 登登登! 僵尸顶着黑刀,将丁英直接推了三步。 “剑!” 随着一声轻喝,西门一禾手里青光一闪,那个僵尸的脑袋转了一下,似乎看向了他。 丁英握刀的手,已经微微发抖! 这饥饿,来的太快了。 他一抽刀,僵尸身体一抖,脑袋掉了下来,脖颈处喷出黑雾,瞬间火光全灭。 西门一禾看了看手里剑光,边缘微微发黑。 他心里骂了一句,扭过头,只见黑影拄着黑刀,呆呆站立。 “你没事吧?” “唔唔!” 丁英刚从戒指取了一块牛肉给嘴里塞。 一口气吃了十几块牛肉,估计自己带来的都吃光了。腹中饥火稍微压了下去,他提起黑刀,顺便又给自己加了几张符箓。 “被黑气喷了一下,忽然没力气了,现在缓过来了!” 看着一直在旁边等待的西门一禾,丁英解释了一句。 “你有解毒丹?” “我有毛线,硬扛的,走吧,赶紧找传送阵,这僵尸有些厉害!” 两人折了方向,向另一边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倒在地上的尸体一阵抽搐,从他还在冒着黑气的脖颈处,爬出一条黄色大蜈蚣。 那蜈蚣唧唧叫了几声,地面上地砖忽然隆起,出现一团黄沙,蜈蚣钻进黄沙,随着它的身体消失,黄沙落下去,地砖又恢复了原状。 两人走了十几步,一座二层小楼出现在两人视野。 借着天光,能看出,这座二层小楼就在前面小巷的尽头。 丁英和西门一禾同时停下脚步,看着那里。 “你怎么样,能撑住吗?” 第98章 山鹊 “我没事了,咱们去看看?” 估计戒指里面,已经没有牛肉了,还好,那种抓心挠肺的饥饿感消失了,力气又回到了身体。 “我在前面,你善后!” 西门一禾手里握着两张火球符,率先向小巷走去。 丁英跟在他的后面,拖着黑刀,四处张望。 这里的地面上全是洞,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老鼠,许多地砖已经裂了,有的直接破了一个圆洞,洞口周围,全是浮沙。 靠着巷道的一侧墙壁,有些白骨散落着,微微发出磷光。 小巷的墙壁,有的地方是青石一类堆砌,有的是下半部分是土,上半部分是砖,有的直接全是土。 此刻,这两侧墙壁,都发出深灰颜色。 “这黄沙城怎么回事?西门,你有信息没有?” 丁英跟在西门一禾身后,边走边问。 “有一点。” 西门一禾说道,“也是派里面,一个师叔告诉我的。陪练者进来这里,共有四条道路,一条虫路,据说那里各种蜈蚣都有,就是你来的那条路,另外一条是蝶路,直通百花谷,我走的的那条路,蝴蝶太多,幻境不少,我走的那条路。” “然后,就是沙井和狼道了。师叔给我讲过,沙井下面就是黄沙城,是僵尸之城。” “我原来以为,不管什么僵尸,这几百上千年过去,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没想到,这些僵尸竟然活蹦乱跳,浑身和铁一样……” 看西门一禾思想跑偏,丁英不得已提醒了一句。 “西门,你师叔没给你说这僵尸怎么形成或者他们有什么弱点?”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又没有进来过?” 西门一禾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说道,“丁兄,你没注意吗?好像进了这个巷子之后,没有发现僵尸?” “嗯,你看这里!” 这个异常情况,丁英自然发现了。他站在一边,指着墙壁上一个图案说道。 西门一禾走过来,借着外面光线,依稀看到那一处墙皮上,画着一个头戴高冠,两手抱着什么,下半身却是长长的羽毛一般的身影。 “这是山鹊!” 西门一禾出身青云派,这是大宋的老牌门派,历史书籍不少,一看这个图案,马上有了答案。 “长成这个样子的人么?你确定不是怪兽?” 论业余知识这一点,丁英差的太多,听到西门一禾说话,他下意识问道。 “扑哧!” 西门一禾直接笑了。 “丁兄,你不会不知道山鹊吧?” 丁英嘟了嘟嘴唇。 “山里的鸟吗?” 西门一禾吃惊半天,看来这位丁兄真不知道。 他说道,“这黄沙族没有扬名立万之前,练气士时代,山鹊指的是一种职业,是药师!” 西门一禾看了看周围,“怪不得这里几乎没有僵尸,看来,这个巷道之中,曾经住着黄沙城德高望重的药师!” 他挥了挥手,扔出一个火球符。 腾的一下,一个圆圆火球悬空而立。 他伸手推动一下,将它推到墙壁一个洞口边。 “这里这么多的洞是怎么回事?” 西门一禾凑过脑袋,看了一会,里面黑洞洞的,啥也没有! “小心一点!” 丁英提醒他,“这火球符是打僵尸的,你太奢侈了。” “别人给的,无所谓!” 西门一禾收回脑袋,耸了耸肩,“啥也没有,走吧,看看那个房子是不是山鹊大人的居住地,希望有传送阵吧!” 两人全神戒备,一前一后,无惊无险到了巷子头的大院子。 这家院子不小,一个大门,大门向外延伸,斜拱挑檐,一边挑檐上,还残存一个满是灰尘的灯笼。两侧一边一个偏门。 西门一禾推开门。 吱呀一声,黄沙细土簌簌洒落。 丁英看着门户,微微一呆。 这门上,一左一右,雕刻着两个人,男左女右。 左边男的赤裸上身,一条飘带从两肩垂下来,向后飞舞。他豹眉环眼,手里持着一把短剑。 这短剑怎么这么眼熟? 右边则是一个女子,一样赤裸上身,彩带飞舞,乌发高盘,满脸喜色,双手捧着一枝桃花。 有些眼熟啊? “你干什么,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吗?兄弟,这是门雕!” 西门一禾已经走进院子,看丁英没有进来,又走了出来,从门缝伸出一个黑影说话。 丁英有些无语,他想什么呢? 他跟着西门一禾走进来,地上尘土,留下清晰的脚印。 “寻阵符有反应吗?” “有个大头鬼!” 一进门,是个石雕的照壁,上面依旧是一个顶着高冠的山鹊人,不同之处,照壁的右上侧,刻着山鹊两个字。 西门一禾得意洋洋。 “看,我说对了吧!” 绕过照壁,里面是一个大院子,中间一圈围栏,里面一堆假山。 地面上,铺着一片一片不规则石片,绕过假山而去。 两人踏着石片前进,转过去,原来小路通向两个走廊。 丁英上前一步,踩在木质地板上,咯吱一声。 “小心一点,我怎么觉得木头已经腐朽了。” 不是你觉得,我也觉得!丁英心里说了一句。 继续前行,很快到了第二个门户。 又是一个正门,两个侧门。 “我进正门!” 西门一禾说完便进了正门。 丁英进了侧门,里面一团漆黑。下意识的,丁英弹起一张火球符。另一边,火光一亮,西门一禾也点亮了火球符。 两人之间,隔着纸皮早已经脱落殆尽的木花格。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尊山鹊像。” 西门一禾隔着木花格说道。 “我这边怎么是这种东西!” 闸刀,碾子,大称小称,还有许多小刀,靠墙则是一排一排柜子。 有些抽屉拉开,空空如也。有的地方已经破裂,灰尘一层。 西门一禾从木花格的空隙看到了。 “这是药柜,看样子啥啥没有。” 他转了一个身,推着火球走了过来。 两人推着火球前进,不久,进了二进院子。 里面依旧什么没有。 穿过二进院子,进入后院。 一排屋舍的包围下,二层小楼就在眼前。 两人进了小楼。从一楼到二楼转了一圈。 直到他们下楼,寻阵符根本没有反应。 “得,白跑一趟!” 西门一禾埋怨一句,就准备转身离开。 丁英则看着楼梯拐角,一幅壁画默默出神。 这幅壁画他见过。 第99章 巷战 壁画有许多部分已经脱落,依稀可见,一男一女身体相互纠缠,两人嘴对嘴忘情Kiss。 西门一禾登登走到门口,看他不动又走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那幅破败不堪的图画,说道,“咱们办正事要紧,你如果真喜欢这东西,等出去了你到沧州来,哥哥带你看真实的。” 看丁英这么迷恋这种类型的门雕和壁画,西门一禾说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这幅画我见过!” 丁英忽然想到自己遗失的那本书。 他托着下巴,把眼前的壁画又看了一眼,虽然这壁画残破不堪,他依旧认出,这就是同一幅画。 “西门,要不,你先去外面找找其他地方,要不,你就稍微等等!” “等吧,这东西跑不掉,看不出花来!” 西门一禾退了几步,在一楼四处转悠。 丁英看着那幅壁画。 这幅画中,男人的图案破烂最多,女人的图案却没有多少破损,尤其女人一双眼睛…… 丁英忽然举起黑刀,一刀捅了进去。 这墙壁应该是木板加着什么东西制作,并不是石头一类。 黑刀轻易插了进去,吱吱两声。 丁英将刀锋一旋,咔咔,木头墙壁顿时裂口更大,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扑面而来。 “西门!” 丁英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大骇。噔噔噔连退三步。 他的黑刀上,挂着一只蜈蚣,那蜈蚣被他黑刀扎了一个透心凉,如今,身体卷曲着,用尾巴叭叭拍着刀刃。 “怎么了……” 西门一禾的声音带着长长尾音。他头前方,火球符已经只剩拳头大小。随着火球符火光,他看到了破裂的墙壁中,一条一条,相互纠缠的蜈蚣。 黑的,黄的,红的,绿的,色彩斑斓,一条一条,细的就像筷子粗细,粗的已经超过了人类胳膊…… 梆梆!梆梆! 丁英手中,那条白色蜈蚣还在用自己尾巴敲打刀刃。 西门一禾一挥手,火球到了丁英头顶,确定丁英黑刀上的蜈蚣是白色的之后,西门一禾大喊一声。 “跑!” 自己率先退了出去。 丁英转身就跑。 虽然两人看不到对方,可是,西门一禾这个黑影跑的太快,绝对出问题了。 “轰!” 刚才丁英插刀的地方,木板忽然裂开,一条柱子粗细的赤金色蜈蚣撞破木板游了出来。 簌簌,哗哗! 全是节肢划过木头的声音。 “怎么回事?” 一个呼吸时间,丁英已经追上了西门一禾。 这家伙,跑的飞快,根本没有解释。 身后,密密麻麻的蜈蚣游出来,还有带翅膀的,呜呜飞行,两个已经到了尾声的火球符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就熄灭了。 两人如飞般逃出山鹊的院子,回到了那个巷子。 他们出不去! 面前,一堆黑压压的蜈蚣堵住了巷子,目测这群蜈蚣一条摞一条,有二十几公分高,簌簌声音不断,还有无数的蜈蚣,正从周围的地洞,墙洞往出爬。 “糟了,这么多年过去,山鹊府已经变成蜈蚣窝了!” 西门一禾嘴上示弱,手底下不示弱。 两手抬起,嗖嗖嗖! 三个火球符飞出去,炸的面前蜈蚣横飞,一股甲壳焦香味弥散开来。 两人向前冲去…… 一个身影在潮水般的蜈蚣面前现身,她一边缓缓前行,一边揭开了头上的纱巾。 灰暗的光线下,丁英和西门一禾同时急刹车。 两人各自扔出一张火球符,炸开眼前汹涌而来的蜈蚣。 费灵儿站在蜈蚣大潮的后面,嘿嘿笑道。 “又见面了——” 丁英伸手换刀,一手持着连珠弩,扑扑扑一阵速射! “呵呵呵!” 费灵儿一阵狂笑,伸手一指,地上的蜈蚣滚滚而起,形成一只大手,挡住了所有弩箭。 “铁拳!” 呼的一下,那只大手形成一个巨大拳头,对着丁英当头砸下来! “剑大!剑大,剑大!” 西门一禾接连三声怪叫,三道剑光飞出,撞击在蜈蚣组成的铁拳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只坚持了一瞬。 连一个呼吸都没有。 “砰!” 剑光崩碎,西门一禾扑的喷了一口鲜血,身体后飞。 丁英跳起来,铁拳砸在地上,地砖狂飞,烟尘四起。 接着,握成拳头的大手食指一点。 这一点如同迅雷! 一切电光火石,丁英身体悬空,眼看着伸来的指头迅速变大,如同擎天一柱—— “哈!” 他吐气开声,在半空半边身体忽然一扭。 正是八骑秘技! 蜈蚣组成的巨大食指贴着他的身躯飞过。 “轰!” 山鹊府的大门被这一指头点了个粉碎。 其余三根指头全部张开,就好像三座大山,直奔空中丁英。 卧槽他猴—— “灵剑离体,法剑出窍,疾!” 刚刚落地的西门一禾看到这一幕,也不顾自己还在吐血,咬牙捏了一个剑诀,手指一点,一把大剑从他体内飞出,侧面斩向大手! 这一次,虚剑之大,接近一扇门板,虚剑之中,隐约有一把小剑滴溜溜旋转。 西门一禾此时,已经火力全开,用尽全力! 好在有他一剑。 三指砸来,丁英才才落地,看着三指袭来,他脸色煞白。 与此同时,大剑落下来,崩碎一指。 丁英手持盾牌,挡住身躯,跳向一边。 “啪!” 盾牌粉碎变成了片片木渣,蜈蚣腥臭味道迎面而来,撞击在他的身上,噼啪作响。 丁英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指头已经直接撞来。 他吸气收腹,八骑再次运行。 他的身体,瞬息之间似乎变成薄薄一层。 呼呼腥风,贴着他的衣衫飞过! 丁英脸色发狠,挥舞黑刀,对着面前柱子一般的手指斩下。 哗啦啦! 蜈蚣忽然散开,他用尽全力的一刀,只斩中一条蜈蚣,扑的一下,黑刀半数没入土地。 丁英差一点呕血…… “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费灵儿另一只手一抬,蜈蚣如同哗啦啦流水,片刻之间,另一只大手隐约成形。 “丁兄,我们上姓莫的狗贼当了!” “西门兄弟,不用说了,等会儿我拖住这个贱人,你跑吧!” 说完这话,丁英向前几步,一边从戒指中取出所有火球符,一个一个扔出悬空,一边对着隔着蜈蚣群的费灵儿冷笑一声。 “贱人,你说的不错,血债血偿,你放我血的账,也该清了!” “哈哈哈,就凭这几张废纸吗?!” 费灵儿仰头狂笑。 “黄沙城中,我为最高。小崽子,来吧,感受死亡的恐惧吧!” 她长发飞扬,双眸渐渐变色,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癫狂状态。 与他相对的丁英,还在不断给自己身上贴符。 在不知道多少符箓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外,隐隐出现一个巨大的钟影。 这是出了血本,准备做一位氪金狂人了! 钟影之下,隐隐约约,有个模糊身影。 第100章 绝境之中 费灵儿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一群一群族人跪倒在黄沙中,又有一群一群的族人被官兵,呼啸营,密凌族屠杀。 他们舍生忘死! 他们被人按下了高贵的头颅,默默哭泣。 而自己,像逃兵一样远离了生她养她的地方。 “你们每个人,都要死!” 费灵儿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这群寄生虫,不但强抢我们族人的地盘,胡乱杀害我们族人,今天,竟然觍着脸来到了我们黄沙族的宝地来偷桃……” “这天人桃图,是你们黄沙族送出来的啊!” 西门一禾不客气的插话道。 “还不是你们逼的!” 费灵儿厉声说道。 “不过,刚好,你们一人吃了两个桃子,等我将你们杀了,炼成一个一个血桃,让我更易于吸收。哈哈哈…” “妖女,受死!” 忽然,一声断喝从费灵儿身后传来,竟然是莫聪云的声音。 “铮”的一声。 七弦琴的声音响起。 一道电光划破灰暗的天空,直奔费灵儿后背。 轰! 雷电轰了一个正着。 一团火焰炸起,焦臭味伴随黑烟弥散。 “打中了!” 明月楼惊喜说道,“雷电之下,妖女归西!” “不可能吧?” 过了一会,西门一禾才说出了丁英想说的话语。 刚才费灵儿出场屌炸天,一只大手横冲直撞,他的飞剑都不起作用,差一点送丁英升天,就这么没了! “我这七弦合一,又加了雷电符箓力量,她不死才怪呢?” 明月楼一边用手扇着面前黑烟,一边自得说道。 “莫聪云,莫聪云,你出来!” 西门一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跳脚大喊,“你踏马是不是坑我们,这扯淡的寻阵符根本没有作用……” “哈哈哈!” 莫聪云的笑声远远传来。 “各位,不好意思,我方才给错符箓了,给你们的,并不是寻阵符,而是……” 呼! 地面的蜈蚣忽然层层堆叠而起,一指冲天。 “小心!” 丁英和西门一禾异口同声提醒明月楼。 明月楼正得意洋洋,刚走到蜈蚣群中,地面一变,那些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蜈蚣忽然就行动起来。 所有蜈蚣合力,地面如同一张幕布一般抖动一下。 明月楼啊的一声惨叫,四肢瞬间被蜈蚣爬满,一团黑影,瞬间全是蜈蚣。 无数的蜈蚣化成的手指竖起,直接穿过他的身影。 啪! 身体四分五裂,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焦臭味。 远处,当啷一声,七弦琴从空中落下,被一群蜈蚣卷走。 簌簌之声不绝入耳,不远处的墙边,缓缓升起费灵儿的身影。 “好,很好,不但得到一把伪法器,还得到一只血桃!” 小巷内,一间屋子屋顶,莫聪云脸色发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他想不到,费灵儿隐藏的这么深! 是的,他交给三人的,并不是寻阵符,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阵符。 为今之计,只有…… 莫聪云双手捏诀: “锁!” “两位,明月楼死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合作,才能收拾这个妖女……” “我信你个鬼!” 西门一禾骂了一声,扭身低声说道,“丁兄弟,我要出大招了,等会儿紧跟在我的身后。” 说完这话,他退后几步,躲在丁英身后。 “哈哈哈,小胖子,说话这么狠,怎么躲别人后面了。” 费灵儿喋喋一阵笑,她从阴暗处走出来,忽然一伸手,旁边墙壁上忽然出现一只大手抓出。 “躲猫猫的臭虫,出来吧!” 看到大手抓来,莫聪云脸色微变,“隐!” 他身影消失了。 大手直接抓空。 费灵儿不以为意,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从阴影走出,挥手之间,一个拳头从地下冒出,直奔丁英。 丁英一声大喝,“火球,爆!” 轰隆一声,他身周的所有火球符同时炸开,爆出璀璨的一团烟火。 烟火之中,笼罩丁英的大钟纹丝不动。 “砰!” 巨手击打在金钟上,钟影摇摇欲坠。 没有破! 丁英心中大喜! 他大吼一声,直接冲过去,主动与大拳头一个亲密接触。 “砰砰砰!” 一撞之下,不知道多少蜈蚣汁液横飞,身体成了肉泥! 这一下,把在丁英身后憋大招的西门一禾都整的愣住了。 这也行? 丁英横冲直撞,他到那里,那里一片蜈蚣就地成为肉泥。 费灵儿眼睛一眯,随着她双手挥舞,两旁的墙壁忽然横空而起。 “轰!” “轰!” 两道墙壁砸在丁英身上,笼罩着他身体的钟影摇晃了一下,暗淡下来。 卧槽他猴! 氪金战士强是强,不能持久…… “东边十步!” 忽然,莫聪云的声音在丁英耳边响起。 传音入密吗? 到了此时,丁英不管真假,他的戒指中,火球符已经完了,这金刚符,已经用了上百张…… 他身体一侧,身体一个旋转。 看着就像是一口大钟,忽然倒地,顺着地面滚了一圈。 压出一条蜈蚣尸体铺成的路面!就好像站立的大钟,自己忽然倒了,惯性作用下在转动一般。 大钟瞬间撞向莫聪云所指的地方! “嗡!” 大钟的虚影再次淡薄了一些! 仅剩的半边墙壁忽然间倒塌,一个身影从烟尘弥漫中走了出来。 “你是运气好呢?还是真有这个本事?” 来人一边走出烟尘,一边问道。 “沙田表?” 沙田表不是已经给自己打出去了吗?而且,试炼者不应该等一段时间再进来吗? 沙田表站在丁英的对面。 “你确实很强!可是,你知道吗?符箓一旦激活,根本停不下来的!” 说完这话,他侧身跌倒,一群蜈蚣涌上来,就好像一片潮水,将他卷走。 丁英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沙田表便跑了。 不但如此,不远处的费灵儿咯咯笑了两声。 “你说的对,我们先把藏在暗处的那个臭虫找出来。” 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她的身影,也消失在虫海之中。 哗啦啦。 扑簌簌! 地面洞口,墙壁洞口,山鹊府的破门,远处的小巷。 滚滚蜈蚣,飞速涌来。 “嗷!” “嗷,嗷……” 同时,一声一声沙狼的嘶吼响起,巷子口,一群半人高的沙狼摩肩擦踵,一个一个睁着血红的眼睛,吐着舌头,癫狂的望向小巷。 隐身的莫聪云看着这一幕,心中苦涩。 小巷之外,响声咚咚,大地震颤。一只一只僵尸正在从四面八方而来。 糟了,自己下手早了,要被人围剿了! 莫聪云心中暗暗后悔! 第101章 双重锁定 莫聪云隐身往回就走。 到了现在,没有办法,他不想死,那么,只有同另外两个人联合起来。 就这片刻功夫,费灵儿与沙田表已经联手,与丁英对轰三次。 整个小巷,所有墙壁被毁,许多房屋倒塌。 丁英身上的金钟虚影,已经成了微微毫光。 “沙田表,干掉他,你我平分血桃!” 费灵儿一边操作蜈蚣大手,一边说道。 “姓费的,你刚才已经得到了一枚血桃,我被连斩两次,必须血桃续命!” 沙田表哼哼两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费灵儿喋喋一笑,“他如今穷途末路,啊,不对,那只臭虫走来了,不如你我联手化沙,先破了这鬼阵再说!” “不行,如果破了这阵,他们逃出黄沙城,我们怎么追?” 沙田表说道,“这两人都吃了两桃,天桃空间只剩四个桃,我们先将他们处理,炼成血桃再说!” 卧槽他猴! 这是把我们两人当空气了! 趁着他们停手攻击,丁英赶紧给自己啪啪又加了十几张金刚符。 不过,符箓太少,根本没有先前那样强大的效果。 就在这时,浑身发光的西门一禾将身一纵,贴地飞来。 “丁兄,你休息片刻。” “剑舞!” 丁英赶紧闪开,伸手从戒指取金刚符—— 草草草…… 金刚符没了,只有迅捷符了! 五万多两白银,不知不觉已经花光。 这氪金战士,真的一言难尽啊! 他伸手摸了一下辛有料给自己的武器,最终又放下了。 转而抓住了鹰首留给自己的宝贝。 他脸色发狠,来吧,来吧,不要怪我送你们上西天! 扑! 这一道剑光初始只从西门一禾头顶冒出几寸,随着西门一禾大喊出声,剑光忽然间增长。 这一瞬间,西门一禾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一把剑出鞘而来。 前刺,横斩,剑不大,将将一人高一点。 丁英看到这一幕,脑海中,许久都没有练习的黑刀刀法,忽然间微微一亮。 “这不是剑舞?” 沙田表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费灵儿挥动双臂,两条蜈蚣组成的大手一只挡在前方,一只化为大掌,直接对着化身为剑的西门一禾拍下来! “牵!” 忽然空中一声断喝。 莫聪云出手了。 面对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不出手! 这一刻,牵一发而动全身法阵的威能终于展现。 费灵儿眼看着自己大手,就要击中西门一禾。 忽然,她的视线一阵朦胧,举起的十几米蜈蚣大手一转,竟然直接拍向了沙田表。 看着泰山压顶般的大掌,沙田表心中骂娘,无奈的一个化沙,跑了。 巨掌轰击,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大坑。 长剑斩过,簌簌蜈蚣如同下雨一般落了一地。 庞大的剑光,射出一圈半弧形的剑气,呼啦闪过。 周围屋舍轰隆隆倒塌。 剑刃立起,向前推进。 费灵儿脸色变了! 她与西门一禾对过手,前面他的剑,连蜈蚣大手也破不了! 这一剑,对付蜈蚣大手,摧枯拉朽,超乎想象的强大。 她双手不断舞动,层层蜈蚣如同流水在她面前竖起。 每一次竖起,都是一次破灭! 剑光一往无前。 剑尖分开所有阻挡! 推进,推进,继续推进! “呀!” 费灵儿嘶声长啸。 “沙盾!” 眼看着剑尖一步一步逼近,费灵儿用尽全力,根本不能抵挡…… 一面沙盾忽然在她面前竖起,与剑尖相撞。 流沙如瀑,烟尘四起。 “移!” 莫聪云大声嘶吼。 他清楚,这是他的机会,有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自己的谋算太早,因为明月楼的陨灭,丁英与西门一禾不可能再相信自己。 还好大家都在阵中,他唯有借助法阵力量,与丁英西门一禾暗中合力,斩掉试炼者。 只要费灵儿死去,他就会进入水潭空间,只要吃了桃,自己用阵法推动,将成为百年来唯一一位…… 本来竖立在费灵儿面前的沙盾忽然横移。 剑尖近在咫尺! 啊,啊,啊! 沙田表怒吼着从地下跳出。 他竟然控制不住手里的沙盾,干脆放手。 沙盾离地而起,直接反砸沙田表。 同一时间,两位试炼者同时陷入绝境。 丁英心中大喜,手里握着鹰首给自己的爆地瓶。 如果试炼者被干掉一个,这个宝贝就省了。 丁英打听过,爆弹瓶五千两一个,瞬间消耗品。他已经用爆弹瓶一次送走了沙田表。 而爆地瓶,一个就十万两。 鹰首当时告诉他,用这东西,群灭百人不成问题。 他在练气士店铺打听,这东西没货,很厉害,砰的一下,十万两没了。 莫聪云脸上露出了微笑。 青云派的剑,一共有三种。 一种浩然剑,是心剑,是法剑。 这种剑法,以剑刃为载体,藏于身体。心意,灵气,剑刃,互相锤炼,练到高深处,抽出剑气,心中有想,万物为剑! 这种剑的根基是灵气。 另一种,是拙剑。 灵气衰竭之后,青云派后来的一种剑法。 练这种剑法的人,从三岁开始,便在门派凝练铁砂,这种功法,十年才能小成,达到剑手有剑。 这种剑根基是铁砂。 第三种是秘剑,外界几乎没有传说,因为,见过秘剑的人都死了。 西门一禾剑气睥睨,很明显走的青云派浩然剑的路子。 这一招,多半就是浩然剑的禁招:剑刃与剑心,合二为一,形成巨剑,外放剑气。 青云浩然剑,传说中有一击: 月照青山! 费灵儿大骇,想要逃离,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剑尖定住,根本不能动弹。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表现,已经被双重锁定!这一剑,本来就锁定了她;莫聪云的法阵,同样锁定了她。 费灵儿上一次从狼道而来,即使自己手中有伪法器依旧被四个人驱逐出去,失了一命。 这一次,她传送进来,竟然是黄沙城! 别人到了黄沙城,只能看到骷髅僵尸,费灵儿不同。 她修习了蜈疆秘术,黄沙城中的僵尸,其实是数之不尽的蜈蚣,这是时间紧迫,如果进入这个地方没有限制,她情愿永远待下去。 在这么多蜈蚣和僵尸帮助下,不出十年,费灵儿必然神功有成…… 先把那些陪练者干掉! 费灵儿第一时间,掌握了蜈疆秘术中级术法:三重蜈母! 她选对了。 无尽量的蜈蚣在她手中随意变化,杀的丁英西门一禾溃不成军。 想不到,这一剑…… 第102章 阵道甲衣 剑尖推进,眼看费灵儿将要香消玉殒…… 一只黄色手臂忽然落在她的肩膀上…… 剑尖刺过来—— 费灵儿的身体化作一片一片黄沙散开! 在一边躲着的莫聪云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机。 他厉声大喝:“阵道甲衣!” 众人脚下一阵地震,灰暗的头顶,隐约出现一道裂缝。 一点流光从丁英怀中飞出,大剑崩散,西门一禾踉跄几步,眼看就要摔倒。 丁英上前,一把抓住了这个黑影。 一点光点从西门一禾身上飞出,“丁兄,快走!” 丁英拉着西门一禾,发动迅捷符,背对流光方向,夺路狂奔。 莫聪云跑的更快。 随着最后两道阵符的回归,他不再隐身,一身明灭不定的盔甲包裹他的全身,后腰之上,挂着一把短刀,一把流星锤! 没跑多远…… 莫聪云停下脚步,抬起头。 头顶,灰暗的天空裂开,露出另外一层天。 他伸出手,取下短刀和流星锤。 一团圆形的流沙在莫聪云前面不断变形,扭动,隐约出现五官。 “这身衣服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 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幽幽说道。 “这两把武器有些怪异,小心一点。” 一个男子的声音紧跟其后。 “你们联合化沙,已经在桃圃无敌。能不能商量一下,放我回去?” “哈哈哈!” “咯咯咯!” 黄沙传出一男一女两个笑声。 “进了桃圃,要么无敌天下…” “进了桃圃,要么就是桃肥…” 男女声音此起彼伏,天空裂痕渐渐增大,无数的黄沙,顺着裂痕边缘正在不断落下。 眼前屋舍,一片一片倒塌。 面前道路,忽然间变得松软…… “丁兄,天塌了!” 西门一禾看着头顶,喃喃自语。 丁英停下了脚步。 他用尽全力,夺命狂奔,依然落入包围。 他们周围,簌簌声音不断,蜈蚣滚滚而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蜈蚣后面,是一匹一匹,哈士奇一般的沙狼。 他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的裂痕,还有不断滚落的黄沙。 “丁兄,你我缘分如此,等一下我再放一剑,你逃吧!” 西门一禾看着头顶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黄沙族两人肯定已经合体,在这个桃圃,他们合体便是天下无敌!” 丁英哈哈笑了。 “西门,你不像我认识的西门啊?” 西门一禾扭过头,看着他。 差点意思,到了现在,两人依旧是黑影看黑影。 “你不错,面对必死之局还笑的中气十足?” “什么必死之局,我认为,黄沙族两人这样联合,才是我们的生路!” 啥意思? 脑袋糊涂了吗? 人家无敌你还有活路! “我判断,他们合体之法,必然有许多禁忌,要不然,他们被我们驱逐之后,不用考虑其他,两人一拉手,直接合体得了!” 丁英说出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妖女一人追来追去的杀我们?就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不,不,不,我认为,桃圃对我们有要求,对他们也有!” 西门一禾微微思考,看着不远处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沙狼蜈蚣,心想,有这个可能啊! 丁英仰着头,看着头顶不断变大的裂痕,“西门,你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西门一禾看看他,说道,“好像有一点,吐了一点血,感觉胸口疼疼的……” “不是,有没有另外的感觉?” “我发现蜈蚣大军离我们只有二十几厘米,它不动了……” 西门一禾话锋一转,反问丁英,“你说,黄沙族试炼者有没有可能已经去围剿曾国的小子了,故意把我们晾在这里!” 丁英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上前一步。 无数的蜈蚣簌簌有声的将他们包围,蜈蚣大军后面,也是密密麻麻的沙狼。 随着丁英向前一步,蜈蚣簌簌退后。 “嗷!” “嗷!” 沙狼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绝境! 虽然眼前的蜈蚣和沙狼并没有攻击他们,倒是,他们已经被完全包围。 根本没有出路! 一种奇怪感觉忽然浮上丁英心头。他忽然闭上双眼。 他感觉到,自己就像在一片荒野之中,体内有一块细小无比的东西,微微发光,而在自己的周围,也有十几个点,在微微发光。 他猛然睁开双眼,看着不断落下的黄沙,看着渐渐增大的裂缝。 风吹在脸上,带着风沙,摩擦他的脸庞。 他闭上双眼。 风消失了,沙没有了…… 这是幻象???还是? 丁英忽然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西门一禾。 “啊……” 西门一禾一声惨叫,猝不及防之下,他被丁英一把抓到腰间。 “你抓住我的痒痒肉了!” “手臂给我,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 丁英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确定这一切。 这种感觉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预料之中是因为,当日黄沙族袭击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一度出现…… 如果这一切真是幻象,是不是,他与西门一禾刚才的努力,都是枉然,如果不是呢? 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自己这种感觉,每一次都会在紧张万分的时候出现…… 西门一禾的手伸过来,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 “你的手,有些小啊……” “闭上双眼,开始了!” 说完这话,丁英一咬牙,一手持着黑刀,闭上了双眼。 在迅捷符的加持下,他两步便到了一处亮点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斩出。 丁英练过刀法! 刀光斩过,一点红光变作满天流光,接着飞速离去,直奔最近的光点。 丁英停顿片刻。 并没有等来蜈蚣与沙狼疯狂的报复,眼前,流光飞舞,向着最近的红光飞去。 “天地再造,梦幻假象!” 西门一禾也感应到了周围的不同。要知道,他出身青云派,从小便被门派培养,是正儿八经的心剑种子! 他闭上双眼,和丁英一起来到一处。 耳朵微微一动,已经听到了丁英黑刀破风的声音。 叮! 他听到了对方斩破某种东西的声音。 按照最早眼前所见,他们应该身处蜈蚣群中或者身处狼群之中,此刻,应该已经受到了对方反扑…… 丁英紧跟在流光之后,一阵极速飞奔,在流光还没来得及和红光融合,已经又一刀斩出。 没有任何反抗,红光直接崩碎。继续化作流光飞走,丁英紧跟其后,继续斩击…… 从高空看去,丁英拉着西门一禾,一会儿出现在蜈蚣群中,黑刀狂斩,一会儿出现在沙狼群中,又是几刀。 包围他们的蜈蚣,沙狼,正在一群一群的减少! 在另一处地方,莫聪云与沙田表和费灵儿的战斗已经打响半天! 在阵道甲衣的作用下,莫聪云已经逃过了三次追杀。 他还在继续奔逃。 甲衣阵符闪烁,每一次沙球出现,他都能及时避开。 渐渐的,一男一女声音传来。 “他好像能够感应到我们出现的轨迹?” “他身上的甲衣和我们法阵可以互相呼应?” “我们必须换个方法?” …… 两个声音此起彼伏,相当于当着莫聪云的面商量。 莫聪云表面不以为意。 他其实非常在意。 他不同于丁英,他们祖上,有人不但进入桃圃,并且全身而退。他知道的,比所有人都要多得多。 就像眼前这个法阵! 黄沙族早已经日落西山,这桃圃,有德者居之! 操之过急,功亏一篑。 他看着很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四处逃命,偏偏逃不出去。 黄沙城的枢纽,就在这附近。 他已经失去一次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就在此时,莫聪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第103章 黄沙古僵 “嗖!” 一个硕大沙球忽然出现在莫聪云刚刚消失的地方。 莫聪云哈哈一阵大笑,这一次他跟随感觉而来,果然又一次避开了黄沙族两人合击。 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许多。 “两位试炼者,如果你们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只怕,我的另外两个伙伴,就要通过弥天法阵的阵眼,进入辟日珠了!” “你胡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莫聪云驾驭甲衣,跑的就像流光一样。 他才才离开,方才站立的地上便冒出一个黄沙手掌。 手掌一抓抓空,他一边飞奔,一边挑拨说道。 “我只是吃了一个桃的练气士,根本不能与那两位相比,你们就是干掉我,也仅仅得到一枚血桃,不如,我们暂时罢手如何?” 莫聪云现在十分郁闷。踏马的,我偷了你们家狗吗?那个西门受伤,丁英强弩之末,你们不去挑软柿子,你们是不是神经病? 在一处空地,沙球慢慢浮现。 女子声音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们追杀那两人的时候,自己抽空去往辟日珠呢?” 男子声音说道:“你到底是谁?想取信于我们,必须给我们更多信息才行!” 也不知道黄沙族两位试炼者使用了什么秘法,两人合力化沙之后,传出来的声音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偏偏与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 莫聪云定了定神,一边跑一边回应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去辟日珠,我是山鹊传人,对黄沙城熟悉而已!” 听到他的这句话,沙球在不远处旋转停止,不再追他,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说道:“怎么证明?” 莫聪云站定身躯,抖了抖自己身上甲衣。 哗啦啦一阵响。 甲衣不断延伸,渐渐出现长长下摆,青灰色不断闪烁,就像衣服上坠满了无数羽毛,在旁边看过去,就像莫聪云忽然多了一副青鸟尾巴。 “果然是鹊大人?” 男声惊呼道。 “你既然是我们族人,为什么会从陪练者之路进来?” 女生忽然问道。 “我们一族……啊……” 莫聪云才说出一句话,忽然觉察情况不对,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手掌握着心脏,微微用力,它成了一团肉泥。 费灵儿一招偷袭得手,开心的咯咯大笑。 莫聪云惨叫一声,手里流星锤直接掉落,他浑身颤抖,甲衣鼓动。 下摆的鹊尾一般的甲衣如刀锋一般猛然竖起,朝身后一刺。 砰砰砰! 插在莫聪云胸口的手臂缩回去,化作一团黄沙。 刀锋刺在黄沙中,发出连绵不断的沉闷响声。 “哼……” 黄沙忽然散开,沙田表和费灵儿两人从里面跌落。 莫聪云大睁着双眼,嘴巴里全是鲜血,他呼呼喘气。他现在还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在同一谈话之后偷袭自己。 “为…什……” 这一刻,他胸口破开,知道已经没了活路。将心一横,他的身后,鹊尾一转,直接分成两道,对着沙田表和费灵儿分别斩下。 “沙狼!” “铁蜈!” 两人齐齐一声大喝,唤出自身灵宠挡刀。 羽毛如同刀片,哗啦啦响着闪电一般斩落。 “嗷……” “吱吱……” 大号哈士奇一出现便看到大刀迎头,嗷嗷惨叫。旁边的大蜈蚣一样,心里全是问候自己主人父母的话语…… 然而,大刀临头,却没有继续斩落,就那么停在那里。 费灵儿哈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一挥手,把蜈蚣收了起来。 不远处,莫聪云还站在那里,不过,已经不能再喘气了。 他大睁双眼,眼睛无神,就这样站立着。 鲜血顺着鹊衣流下来,滴滴答答。 随着鲜血的落下,地面上的黄沙慢慢消失,一块青砖赫然出现在他的脚下。 “为什么?” 费灵儿在莫聪云身边回答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世间真正的山鹊传人,一正一隐,只要觉醒天赋,会自然而然进入桃圃,不用这样辛苦。你穿着好像鹊衣,却连基本常识都不清楚,可笑至极。” 等她说完,一边的沙田表说道。 “师妹,这枚血桃送给师兄,他身上的其他东西,师兄一个不要。” 费灵儿点了点头。 “好!” 费灵儿直接答应下来。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枚血桃,三口两口吃了个精光。 与此同时,沙田表站起来,来到莫聪云身边。双掌一前一后,围住莫聪云脑袋。 大喝一声:“破!” 莫聪云脑袋炸开,一团红白之物在沙田表手中转动。不久之后,一个小了一号的红色桃子出现。 等到沙田表全功,费灵儿伸手召回蜈蚣,缓缓起身说道,“师兄,幻阵要破了!” 沙田表满脸喜色拿着血桃,仰起头来,看了一眼头顶。 他们头顶,裂缝一阵摇晃,蜘蛛网一般的线条缓缓消失。 城市,巷道,一点一点出现,黄沙,蜈蚣,沙狼一点一点消失。 费灵儿仰起头,对着周围发出一阵一阵古怪叫声。 过了一会,一个高大的僵尸出现在她的身边。 僵尸啊啊几声。 沙田表站起身问道,“那两人怎么了?” 费灵儿回答道:“两人也算有点本事,已经出了黄沙城,往桃园去了!” “没事,你我皆在,他们用老路,根本进不去辟日珠空间。” 沙田表补充说道,“那小孩资本雄厚,我的小令剑被他收到了储物戒指,到时候这人交给我。” 费灵儿听他说小令剑被收走,脸色微微一变,“师兄,我的沙火柱还没恢复过来?我得找个地方将它恢复一下!” “师妹,这个鹊衣还有七弦琴,你试试,看那个能够使用?” 费灵儿接过来,试了一遍,摇了摇头。 这两件都是伪法器,一脉相传,他们俩没有口诀,目前根本使用不了。 两人与丁英莫聪云他们一番大战,手段尽出,到了此刻才发现。 他们虽然知道了丁英他们底牌,自己的底牌也亮了干干净净。 “为今之计,只有你我安心恢复,然后在与他们决一死战!” 想了一会,沙田表也没有合适方法。他一边从明月楼的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沙狼同伴,一边说道。 这是沙田表的本命灵宠,在桃圃中,与他多次化沙逃命。也不知道明月楼用了什么手段。 将不断变化的沙狼用一个水晶球锁了,只有拳头大小。 沙田表弄了几次,打不碎,放不出。 来的偷桃者,都不是易与之辈啊! 他只好将它收起来,准备以后出去让长老们看看。 “师兄,黄沙城阵法已破,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多少价值。您知道,我出身南疆,我要到山鹊大人府邸仔细查找一番,看看当年之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沙田表看了她一会,笑了。他们都是黄沙族人,自然明白各自心思。 “好,除了僵尸,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资源,我先去百花地,将我藏的东西取出来,准备一下,与偷桃者决一死战!” “告辞!” 说完这话,费灵儿转身朝黄沙城走去。 此时的黄沙城,是另外一副光景。 无尽的黄沙之中,一堆残壁断垣。说是城,城墙破烂不堪,许多地方根本没有连接。 里面风声呜咽,黄沙滚滚。 时不时有白骨,沙蝎,蜈蚣在黄沙中出现。 费灵儿带着僵尸,顺着一个入口走了进去。 少数地方的黄沙翻卷,露出里面躺着的干尸一般的尸体。 当费灵儿走过的时候,沙土之下,僵尸微微抖动。 她的身后,沙田表看了费灵儿背影一眼,这才转过身,向沙漠走去。 第104章 师公给的盒子 沙田表走后不久,费灵儿便走出了破败的黄沙城。 她的身后,跟着八位身形巨大的僵尸。 黄沙上,有一排清晰的脚印。 沙漠中,微风阵阵。脚印如此,是因为有人故意留下来的。 费灵儿看了一阵,最终转身,向另一边沙漠出口走去。 不远的地方,沙田表双手握着,他的双掌之间有两个气旋,两个气旋一大一小,在他双掌之间,仿佛是一个单筒望远镜。 透过气旋,他看到费灵儿离去。 他趴在黄沙上,看了好久。 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状态。 他已经被驱逐了两次,如果下一次受到致命伤害,他就死了! 费灵儿只被驱逐过一次…… 最终,他站起身,向沙漠外走去。 丁英拉着西门一禾斩破了感觉中的最后一点色彩。 色彩破碎,发出啪啦一声。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没有蜈蚣,没有沙狼,只有黄沙。 还有两堵破败的,已经断开的墙壁。 他们这厢,安安静静,他们身后,四股互不相连的旋风。 黑刀插在墙壁上面的一条蜈蚣图案正中,丁英抽刀,两点红色从墙壁滚落,掉在他的脚下。 丁英松开西门一禾,弯腰捡起了它们。 顺便将它们放入戒指。 这竟然是自己曾经吞服过的元蜈珠! 他四周看了一眼,走出了被风沙几乎掏了一个洞的墙壁豁口(唉,也不知道刚才一阵子,把多少宝贝丢失了)。 西门一禾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丁兄,我们出来了?” 听他发言,还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闻闻吧,看能不能找到回桃园的路?” 丁英一边打量周围,一边说道。 站在黄沙上看着那边,根本看不到古城的样子。 只见低矮的墙壁,有一截没一截的出现。隐约可见不远处有几排整齐墙壁,还有一个城门楼的形状。这些断续的墙壁,隐约围出一个回字形结构,依稀可见城市轮廓。 城墙之中,还有低矮墙壁,许多残缺不全的屋舍等等。 除了个别大道能看到裸露的地砖,大部分地面都已经被黄沙淹没。 个别地方的黄沙,甚至淹没了里面屋舍的墙壁。 西门一禾站在他的身后说道,“他们就在旋风当中!” 丁英沉默看着旋风。 到了现在谁都清楚答案。 从他们跟随莫聪云进入黄沙城的时候,大家便已经上当了。 莫聪云从这条道进入的桃圃,如果他来的时候经过幻境,他应该会提醒大家。 而他,却带着大家进入幻境,说是进入了一阴一阳的阵法——想起来就好笑。 丁英转过身,“找见方向没有?我们走吧!” 西门一禾射出一道剑光,丁英按照剑光方向而去。 沙丘上,沙子有两种颜色。他们踩着明黄色的沙子前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已经看不到黄沙城的任何踪迹,依旧看不到桃园。 不过,那股清新的桃味,那股水的清甜,越来越接近。 又走了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沙丘之上,桃圃忽然映现眼帘。 从这里望过去,整个桃圃呈半月形,在半月的中间部分,一潭水光闪烁,两人不由自主,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 丁英忽然蹲下来,伸手摸着脚下的黄沙,说道。 “西门,有没有在这里伏击一下的想法?” 正在望着桃树咽口水的西门一禾啊了一声。 看着桃园他想着,管他青桃红桃,过去先吃几个够本。 走到现在这一步,他想开了。 信心满满的时候,非红桃不吃。现在,管它生熟,能吃多少是多少! 丁英的话根本没听清。恍惚答应后脑子转过来。 “你说什么?” “要不要在这里伏击一下!”丁英指着桃园说道,“任何人站在这里看到桃园,都会下意识的想要吃桃。” “脑子的反应会迟钝那么一会!” 西门一禾听明白了。 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可惜两人看不到彼此。 “伏击,必须伏击!” 西门一禾开始搜刮自己身上的东西,“我还剩两张火球符。” 西门一禾将火球符拿出来给丁英,看丁英无动于衷,他汗颜解释。 “青云派以剑为主,我是心剑种子,进来桃圃,除了法剑,只有三两银子!” 好吧,问了等于白问。 以后出去找合作人,一不能找刀修,二不能找剑修,穷的当当的。 丁英开始在自己戒指中搜索。 迅捷符还有一百多张,金刚符还有不到十张。 幻阵中自己太紧张,用的太多了,我的护身神器啊! 爆地瓶一个,紧要时候再用。 爆弹瓶五个,看情况吧。有机会可以在他们化沙的时候扔进去试试,看有没有作用。 柳自在给的折叠好的纸。 不到要命的时候不敢用,这东西境界高,可能将这个空间斩开,大家一起死! 连珠弩没了,辛有料给自己的宝贝还在…… 用不用得好好想想,只有三次机会! 黑刀一把。 短剑一把。 若干无忧果。 六个白面馒头。 不对啊,记得钟夫子让自己在俞老师那里拿了一件东西的。 他翻到了一个绿色盒子。 钟夫子说这东西攻击力杠杠的! 丁英这几天事多,又是安排陈立及他们,又是修行,把这事忘了。 他把盒子从戒指中取出来,打开。 “天,这是三级战斗人偶!” 一看盒子里面东西,西门一禾马上认出来,惊呼一声。 盒子里面,一个三寸高低的小人,有点像现代的小朋友玩具。这个玩具小人身边,还有三把玩具兵器,短刀,长枪,一对铜锤。 在盒子另外一边,放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钻石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用?” 丁英翻了翻盒子,没有发现使用说明。这个世界的人真懒,许多东西都没有使用说明。 钟师公唉,您好歹当时给我讲讲啊! “唉,要不待会儿我伏击吧,不要用人偶了!” 丁英还在思考,一边的西门一禾唉声叹气说道。 “什么意思?” “奢侈啊,一个三级人偶,配了一颗高级灵石,啧啧,丁兄,这颗灵石拿出去,雇佣一位拒山境界的武者十年没有任何问题……” 丁英看着钻石一般闪闪发光的米粒…… 这就是高级灵石啊。 “对于生命来说,这只是一件物品。”丁英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拍旁边的黑影。 “唉,丁兄,唉,你怎么老是痒痒肉……” “人偶反过来,将灵石放进去。” 丁英按照西门一禾说的,取出这个玩具小人,翻过来,果然,小人背后有一个凹坑。 他将米粒一般的石头放下去,玩具人背后皮肤竟然开始缓缓蠕动,将米粒大小的灵石直接拉入体内。 丁英看着西门一禾这团黑影。 高级灵石没了,不见人偶任何反应。 又过了一会,玩具人翻了身,从沙地上站起来,噌噌到了那个盒子边,跳进盒子,把短刀,长枪,铜锤扛在肩膀上,跳下盒子,站在两个大脸中间。 “人间万象,列山敢当。请报出使用者编号。” 卧槽他猴! 丁英心中大喜,这人偶是声控的。 编号,师公,您没给我啊—— “滴,一分钟后,再不报出编号,人偶将进入狂暴模式,进行无差别攻击……” 卧槽他猴! 丁英脑海灵光一闪,赶紧报号。 “9526!” “滴——,九命正式激活,请使用者选择,一,人偶常人大小,二,人偶最初大小,三,人偶巨人大小……” 丁英服气了。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各方面都比自己来的世界差,所以,把辛有料给自己的东西当做最后手段。 奶奶的,这声控的东西,是机器人还是生化人…… 炼铁族,你牛逼!这你都能造出来……… 半个时辰过后,丁英熟悉了人偶,一切布置好,静待猎物出现。 第105章 都是战利品 这里的沙漠没有太阳,只有灰蒙蒙一片天空。 丁英和西门一禾都藏在黄沙下方。 西门一禾给自己挖了一个沙坑,躺了进去,一会功夫,黄沙将他掩盖。 他凝神静息,好像沉睡一般。 这就是苦修过的好处! 青云派不论心剑或者拙剑,在持剑之前,都要经历苦修。 丁英同样藏在黄沙下方,黄沙覆面又微微流动,痒痒的,令他的心很难静下来。 想要静神凝气,很难。这就是基本功不扎实导致的结果。 心思会时不时考虑其他。 他忽然想起,八骑里面,有一个动作叫观动不动,不如这个时候练习一番。 这是八骑秘技里面,最后一式。 其他的动作,都有图案,注解,唯有这一式,只有一段话。 观动不动,又叫衡一念想。 思想集中在身体一处,观察它…… 大致是这个意思吧! 丁英开始全神贯注感受自己鼻根处的一粒沙子。 最主要的是,那粒沙子稍微大一些,正从额头慢慢向下滑落。 原来,沙子们,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相同。 另一边,西门一禾感官中,丁英的呼吸渐渐消失。 果然,能够进桃圃的,都不是一般人! 西门一禾心里想到,这次如果能回去,无论如何,都要汇报上层。 不论门派中人去那个秘境探宝,必要的钱必须花,什么符箓,盔甲,盾牌,有钱的话都要搞上一些。 是,我们是剑客,剑侠! 我们不是傻冒,不是穷鬼…… 他放开神思,开始恢复身体。 八个身材巨大的僵尸,围着费灵儿踏沙而来。 费灵儿炼化了一枚血桃。 如果用炼气士的境界衡量她,她刚刚筑基。 如果用武者的境界衡量她,她入了拒山境界。 她终于扬眉吐气。 如果一切按照她的想法来,走出天人桃圃之时,就是她回到梅岭之日。 有没有天桃无碍,只要有血桃就行。 她预感,自己再吞吃一枚血桃,就可能进入筑基中层,对标武者的拒山巅峰。 自己是天选之子! 她心中说道。 突袭沙县学子,黄沙族人死伤惨重。 她却得到了《蜈疆秘术》,让自己修为提升。 十人竞争桃园试炼,最终的胜利者是自己。 自己有伪法器沙火柱! 有八具僵尸。 如果不是自己,在黄沙城中,沙田表百分百被四个陪练者干掉。 因为自己,因为蜈疆秘术,他们轻而易举干掉了两位陪练者。 希望你不要走错路! 在八名僵尸的护卫下,费灵儿在想沙田表。 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念头。 毕竟,现在的她,拥有的东西太多。 沙火柱,鹊衣,七弦琴! 这些东西,拿出桃圃,都是无价之宝。 费灵儿不想对他出手。 她摇了摇头,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小男孩,脱掉了裤子,露出了小丁丁在摇晃! “哼!” 费灵儿冷哼一声,周围的僵尸都停了下来。 她必须要干掉这个无耻之徒,这个灾星! 到了此刻,心思如她,已经明白,丁英在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炼气士…… 或者,可以再度尝尝他的鲜血…… 费灵儿抬起头,八具僵尸再次前进。 甜甜的桃花香味,顺风而来。 清新的水的气息,微微荡漾。 八具僵尸保卫着费灵儿,踏上这个最大的沙丘。 桃园赫然。 其实,在费灵儿和八具僵尸踏上这座沙丘的时候,西门一禾与丁英已经感觉到了。 两人沙坑间隔五米,五米之外,是师公给的人偶。 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按丁英的话来说,这种队形,一旦出手,可以给对方造成千军万马的架势,杀伤力大! 还有一个优点,一击不中,跑的快。 他们最初预计,同时袭击两人。 能够袭击一个人最好! 怎么来了九个人? 这下,五米距离的尴尬之处出现了,两人都在沙下,不能沟通…… 沙沙,沙沙! 八具僵尸,费灵儿踏上沙丘之顶。 满眼绿色醉目,花香随风袭人。 “呼!” 一团沙子冲天而起,西门一禾跳出沙坑,随手甩出一枚爆弹瓶。 接着,直接跳入沙坑。 “轰!” 一声巨响,沙尘弥漫! 费灵儿差一点中招。 紧要关头,两具僵尸随她心意而动,挡在了她的面前。 爆炸声中,两具僵尸被炸的飞了起来…… “杀最矮的!” 一道身影忽然抢进来,一枪如龙,直奔费灵儿咽喉。 这人速度好快! 费灵儿一扭头,长枪枪尖贴着自己下巴而来。接着枪头旋转,直接砸向她的脸庞。 费灵儿单手一抬,挡了一下。 咔! 有可能骨折了! 太快了! 这个身影不但速度快,力量也十分巨大。 “七……” 费灵儿只说了一个七字,长枪已经到了咽喉边。费灵儿身体一侧躲开,呼呼风声中,这人枪枪不离要害,费灵儿连法器也没机会使用。 丁英从沙坑闪出,看着周围呆愣愣站着的僵尸,二话不说,扔了一枚爆弹瓶,将两个僵尸炸的浑身冒烟飞向一边。 又是他! 只这片刻功夫,自己四具僵尸便躺在地上。 费灵儿身体一闪,躲到一具僵尸后面,人影紧跟上来,长枪直直穿过僵尸身体! “好!” 费灵儿大喜过望,只这一刹那,她手掌在僵尸身上一拍。 长枪透刺的僵尸双眼眼珠左右转动一下。 双臂一合,直接搂向人偶。 人偶丢了长枪,一伸手,地上短刀飞来,他身体一矮,贴着僵尸转过来,对准费灵儿面门就是一刀。 费灵儿才才招手,另外一具僵尸身体扭动,正在运力过来—— 她退后两步,躲在僵尸旁边。 人偶亦步亦趋,手中短刀寒光闪闪,直奔她的脖颈。 西门一禾从沙坑跳起来,看到这一幕大喜。 “丁兄,赶紧出来痛打落水狗!” 说完指头一伸,剑诀指出。 一道剑气从侧面射出,直奔费灵儿后心。 丁英跃出沙坑。 只见人偶一直贴着费灵儿进行斩杀。 费灵儿身边两具僵尸前防后挡,根本挡不住。此刻西门一禾剑气加入,费灵儿马上落入下风。 武者强大之处显露无遗。 费灵儿半气半武,被武技强大的人偶贴身追击,连操作僵尸配合的机会都没有。 加上西门一禾从后帮手,她根本连还手机会都没有。 旁边还有两具僵尸站的木头桩子一般。 丁英在一具僵尸面前看了看,闻了闻。 这僵尸穿着一身闪亮的皮甲,也不知道用什么保养的,油光锃亮,加上高大魁梧身材,看着拉风非常。 没有什么异味! 丁英提起僵尸,直接往戒指里怼! 云州书院里面教员不少,这东西拿出去,当标本估计都能赚疯…… 他放开灵气,戒指前面出现一个两尺左右的旋涡。 “呼!” 僵尸消失了。 丁英走向另一具僵尸。 正在躲避剑气和人偶追击的费灵儿心中一疼,身体一个停顿,短刀斩来,她一偏脑袋,额前长发飞了一片。 飘飘荡荡落下来,黄沙都成了黑色。 这一刀差点将费灵儿送走。 砰! 剑气结结实实的撞在她的后心。 费灵儿身体连扭带跳,在空中嘴巴一张,顶着半头短发喷射状呕吐鲜血。 人偶跟着跃起,一刀捅向费灵儿肚子,西门一禾弹指,剑气追踪而来。 半空中费灵儿偷眼一扫,一具僵尸没了,丁英手前出现一个旋涡,正要装走自己第二具僵尸…… 费灵儿脸都绿了。 每次只要自己想到他,接着必然倒霉…… 追击接踵而来。 “化蜈!” 随着她一声尖叫,她的右臂瞬间变成了绿色。 “当!” 她伸手一挡,人偶被她击退一步,接着她身体一侧,另一只绿色手臂挡住了剑气。 西门一禾的剑气撞在她发绿的胳膊上,发出了低低一声。 “嘙!” 剑气无力,就像气泡破裂。 第106章 选择 不是剑气无力,是费灵儿变身之后防御力太强。 法师如果被武者缠住,在对方暴雨一般攻击下,有很大可能只有一种结果,一直挨打,挨打到死。 大部分法师都期望在战斗中找机会发招,或者憋大招。 费灵儿就是这样,她一直在等合适机会反击。 一直没有等到。 丁英抓空直接收取战利品。 费灵儿化蜈完毕,丁英已经收走了两具僵尸。 就这个行为,直接让费灵儿这个僵尸之主受伤吐血。 “小子,我杀了你!” 费灵儿身体一扭,脚下黄沙腾的朝后飞出,她的身影已经到了丁英面前。 这速度—— 赶不上丁英的速度…… 他有迅捷符,加上他见好就收,早准备跑了。 丁英已经扭身到了另一具僵尸后面,当即,他扔出了一枚爆弹瓶,顺便大喊一声。 “西门!” 西门一禾直接跳进沙坑。丁英跟着一个匍匐卧倒。 轰! 爆炸过后,丁英从半边身体冒烟的僵尸身后探头。 费灵儿绿幽幽的双臂合在一处,挡在眼前,她的肚子上,插着人偶的短刀。 “啊啊啊……” 费灵儿凄厉大喊,绿色手臂一伸,一个小小火炉出现。 这是沙火柱…… 一道火柱忽然出现,丁英面前的僵尸腾的一下,身体直接被火柱对穿——焦臭味都来不及散开! 丁英连滚带跑。 人偶感应到了沙火柱的厉害,拔出短刀一刀砍下来,当的一声。 当当当当! 连着五刀,将费灵儿的胳膊直接砍断。 断手带着沙火柱嗤嗤喷火…… 费灵儿狰狞一笑,唯一的一只手臂猛然伸过来,想要锁住人偶。 未遂! “砰!” 一把七弦琴砸在人偶脑袋上,铮铮乱响。 这一击有效,人偶明显速度慢了一些。费灵儿才要继续出手,一枚爆弹瓶已经飞了过来。 无耻! 她心里骂着,急急躲避。 桃林边缘的一棵桃树下面,沙田表双手握镜,看着这一幕。 战斗力强悍啊! 三打一,目前看着平手,这还是一开始丁英他们下手早,没有让费灵儿发动八僵…… 幸亏自己当时没有下手…… 沙田表盘腿坐在树下,开始组装手里长弓。 这把长弓,是上一代人留在桃园的,它在桃园之地,整整吸收了五十年的灵气。 它和沙火柱,鹊衣它们不同,它是真正的法器。 装好两边挑头,挂上长弦,上紧! 张弓,远远对着沙丘。 他的身后,桃树微微晃动,好像起了一阵风。 桃叶摇晃,一层淡到极致,人眼根本看不到的气息在不断涌动。 从桃园中出来,缓缓并成一条细线,细线汇聚,到了长弓处,到了沙田表的手中。 成了一支箭! 一支透明的箭! 丁英还在逃,他觉得费灵儿不可理喻。 好像自己欠了她很多钱,每次不管哪种情况,遇到她,绝对会被她区别对待。 就像现在的穷追不舍。 另一种感觉忽然出现。 这令丁英心中惶然。 桃园方向,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酝酿…… “西门一禾,最强一招!” 丁英一边逃跑,一边大喊,一边毫不犹豫给自己身上贴金刚符。背后哗的一下,无形翅膀张开。 这句话,是暗号。 准确的说,是两人约定好的,逃跑的暗号。 西门一禾一听到这个暗号,马上双翅一展,原地起飞。 “凹凸曼!” 人偶听到丁英话语,不再追击费灵儿,转身直奔丁英而来,丁英刚刚浮空,人偶跃起,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脚。 这东西,竟然只道顺风车。 “嗖!” 秘境天空出现一道白线,由远及近。 几人一起抬头。 “轰!” 一道光柱落下来,费灵儿首当其冲,她和周围几具僵尸直接给光柱刷的无影无踪。 西门一禾起飞的早,依然只是逃到光柱边缘。光柱刷下,他啊的长声惨叫,人飞出去,落在黄沙之中。 丁英也没来得及逃出。 还好他的脚下,人偶在间不容发之际传来一股气力,将他全身扔出。 白色光柱哗哗从天而降,气温骤降,片刻之间,在丁英和西门一禾两团黑影中间,出现一根插在黄沙中的巨柱。 “西门,你怎么样了?” 丁英隔着白色冰柱大喊。这东西,怎么隐隐约约,看着像是一支大号羽箭。 “没了一条腿,活着呢!” 西门一禾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丁英心中黯然。 “哈哈哈!” 远处传来一阵大笑。 沙田表走出桃林,他手里挽着长弓,踏着黄沙一步一步前来。 沙田表心中十分得意。 这两个人,只要被他将血桃炼出来,一人两枚,总共四枚,加上自己前面吃了一枚。 他独得五枚血桃。 自己只要再服用两枚血桃,天人桃圃的第二层任务就会被触发,辟日珠空间就会打开…… 自己,才是福源深厚,实力最强的那个人。 忽然,前方一个身影闪现。 那个偷袭自己的小子! 他逃出了冰凌箭的杀伤范围吗? 沙田表看见丁英贴着沙地飞蹿,当下弯弓。 像刚才那样的箭来不及,因为,越是巨大的力量,越需要超长的时间。 他手里的是法器。 他一抬手指。 “嗖!” 一股巨大的力道已经到了丁英背后。 “砰!” 丁英翻滚着栽倒沙丘上,黄沙飞扬。 他气血浮动。 丁英根本没有修养,从沙地抬起脚,继续S形路线狂奔。 没办法,在这个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方,被人用远程武器对待,简直是活靶子。 希望可以将沙田表引走,西门自己想办法吧…… 丁英狂奔。 “嗖!” “嗖!” “嗖!” 接连三箭,他躲过了两箭,第三箭炸破外衣,擦着他的靠山甲而过。 没有受伤! 这方法有用! 丁英看着前面五百米左右的桃园,嗷嗷叫了两声,s形奔跑着。 他期望沙田表追过来。 沙田表停下脚步。 他现在站在中线上,不远处,冰凌箭已经开始慢慢融化,那里有一个伤者。 他可以先过去炼出两个血桃。 他也可以,跟着丁英过去,干掉他! 第107章 菜刀,山鹊 这个选择题不难。 沙田表看了一眼已经钻进桃林的丁英,一转身,向着沙丘前进。 到手的桃子才是自己的,他不想节外生枝。 丁英在桃树下喘了一口气。 透过绿叶能看到,沙田表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沙丘。 他如果过去,西门一禾…… 不敢想,丁英刷刷从桃林又跑了出来。 “你是傻瓜吗?老子在这里?” 丁英仰头大喊。 沙田表离西门一禾只有五六十步远,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西门一禾趴在黄沙之中,一条左腿从膝盖处断裂,幸亏是冰凌箭余波,能看到伤口处一层白霜。 西门一禾同时望向了沙田表。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剑刃。 剑刃流光溢彩,看来,这就是他的心剑种子了。 西门一禾眼神倔强,带着绝望,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能进入桃圃的,都是天才。 天才也不能安然面对死亡。 西门一禾正在鼓动全身灵气…… 他们两人,同时听到了丁英的声音。 他找死吗? 本来,一脸戏谑看着西门一禾的沙田表脸色变了变,他猛然回头看向桃园。 桃园处,丁英高喊着远远望着他。 “你忘了你一进桃园就被我送走了吗?我还打了你的狗……” 本来,有些惊恐的西门一禾忽然间胸中坦然…… 西门一禾看到了沙田表手里的长弓。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丝一丝白气在沙田表的身前围绕游动。 这是法器,真正的法器。 不远处的冰凌,毕波毕波的裂开,掉下,原来如柱的箭,现在还有人大腿粗细…… 在青云派的记载中,黄沙族中,有一张射海弓! 只要使用者足够强大,可以化一条河为箭! 西门一禾已经准备拼命。 进入天人桃圃,本来就得拼命。 他很欣慰,在这个时候,那个未曾谋面的朋友没有选择独自离开…… 这就够了,不是吗? “看来,你是活腻歪了!” 沙田表举起手中长弓,对着远处丁英。 沙漠之上,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息涌动。 “叱!” 西门一禾一声断喝,率先出手。 他的手中,法剑飞出,迅速变作半扇门板大小,直冲沙田表。 沙田表感受到身后力量,冷笑一声。 “想要螳臂挡车吗?” 随手挥动长弓,西门一禾放出的法剑直接崩飞。随即手中长弓舞动,一道白色气流瞬间成形,直奔西门一禾。 “先送你升天!” 丁英远远看到,他鼓动双翅,破空而来。 “沙田表,你的对手是我……” “你们两个残兵——” 沙田表哈哈笑了,他感觉到丁英的幼稚。 对于西门一禾,他不想去看。 射海弓虽然没有凝成冰箭,可是,依旧带动了沙漠之中的水汽,他不认为现在的西门一禾可以挡得住。 他转过身,继续张弓聚箭。 身后,西门一禾狂声吼叫。 “爆!” “爆!” “给我爆!” 第一声,唯一的几张火球符爆炸,一团火花刚出现便被白气吹灭。 第二声,两张爆弹瓶轰隆声响起,与白气冲击,嗤嗤作响,蒸汽腾腾冒出。 第三声! 西门一禾的右臂炸开,鲜血喷溅中,小臂直接飞出,手掌并拢,如同一剑! 这把手剑直接穿过白气,直奔沙田表后心。 沙田表猛然转身—— 作为吃了血桃的试炼者,他在这个空间,感觉比丁英和西门一禾强的多。 他以为一道白气就可以将西门一禾送走。 然而,当西门一禾第三声吼叫传来,他全身一阵紧张。 陨落的感觉。 他不再聚箭,强自转身。 右手一松。 长弓中才有的一寸白光射出。 就在他面前三尺。 白光与红光撞击,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白光破碎,红光破碎! 空气炸响,黄沙翻滚。 地上黄沙之丘,正在晃动,陷落! 丁英飞到了沙田表的头顶。 他拿着一张白纸,迎风一抖。 一把三寸菜刀从白纸落下,坠地之时,菜刀超过五丈。 丁英振翅而飞,穿过蒸腾如蘑菇云的黄沙,扑扑扑! 这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东西击打在他的衣服上。 无形的双翅,在沙尘中显现。 丁英穿过黄沙,一把抓住了在黄沙中翻滚的西门一禾,提起右腿,一个漂亮的回旋,鼓动全身灵气,向桃园飞去。 “啊!——” 在丁英挥动白纸的瞬间。 一股巨力从天而降,沙田表的脚下,黄沙就像豆腐一般,他的身体被锁在那里,呼呼朝下坠落。 沙田表汗毛直竖!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根本不可能逃脱! 死亡的感觉! 菜刀从天而降,在接近沙漠的瞬间,与刀刃相连的空气,赤拉拉冒出一条长长火焰。 “啊啊啊——” 沙田表大声叫着,双手举起射海弓,全身的灵气不要钱一般朝弓身注入。 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是天之骄子,他还要回到黄沙族,他…… 菜刀刀尖离沙田表的头顶还有三尺的时候,沙田表的双臂已经开始飙血,离他头顶还有两尺的时候,沙田表衣服化作飞絮,他身上穿着的贴身甲开始崩崩裂开…… 他的长发,他的血肉开始离开身体! 这一把刀,是辛有料的刀。 这一把刀,是丁英进来之时,柳自在给他的一张纸上,画的一幅图。 这张图纸,让柳自在感悟到了刀之大,身体装不下…… 庖丁解牛,刀在意,不在刃。 菜刀没有落下来,沙田表便已经粉身碎骨。 一把五丈高低的菜刀,立在沙丘之上,沙丘开始陷落,从那个点,开始向周围抖动。 就像黄色的湖水,忽然滴落了一滴水,于是,一圈一圈的涟漪开始震荡。 丁英和西门一禾人在空中,被最近的一圈涟漪推过来。 他的翅膀直接齐根而断,两人翻滚着落下来,眼看着地上黄沙滚动,第二圈涟漪就要震动过来。 一个身影忽然从黄沙冒出,一把托住了两人。 “凹凸曼,你来的太好了!” 看着面无表情,提着两人在黄沙上飞奔的人偶,丁英喜极而泣。 在这时,他才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身上的外套,早没了。一身改造过的靠山甲,坑坑洼洼,那有原来的样子,看样子,快报废了。 “兄弟,谢了!” 西门一禾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等着吃桃吧!” 丁英说完,“凹凸曼,轻一点,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远处,桃林下,一位头戴高冠,穿着长长飞鸟服的老者站在桃树下,看着人偶在黄沙波浪中带着两人跳跃,摸了摸胡须。 第108章 最强桃 人偶带着两人来到桃园边缘,忽然浑身僵硬,停步不动。 “凹凸曼……” 丁英停止说话。 他看到了穿着飞鸟服的老者,下意识的身体扭动——没办法,人偶把自己抓的紧紧的。 这里什么时候有老头了,看他狡猾的笑容,我…… “恭喜两位陪练者!” 老者笑着说道,“两位不必紧张,我是桃圃空间的制造者之一,山鹊敝昔。” 说完,他挥了挥手,人偶在他的操控下走了过来。 老者先看了看没了胳膊和小腿的西门一禾,微笑说道。 “修仙之道,一往无前。两位是这三百年来,唯一淘汰了一位试炼者的陪练者,按照当年的约定,我要现身!” 敝昔说到这里,伸手朝旁边沙漠一指。 菜刀崩解,沙漠恢复原样。几件东西从沙漠飞来。 一件七弦琴,一件射海弓,一件鹊衣,一件小炉子,一截破烂不堪的剑刃,它们悬浮在敝昔面前。 丁英看了一眼西门一禾,如果那把剑刃是他的,他真的受伤不轻! 敝昔伸手,对着身后挥了挥衣袖。 丁英和西门一禾只觉得身体一个旋转,眼前黑暗与光明互相颠倒片刻。 再看眼前,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水潭之下,正在那棵巨大的桃树下方。 桃树的一根大枝上,只余四个红桃。 鲜红的果色,仿佛一层油膜,令人望过去便禁不住口舌生香,渴望即时吃上一口。 敝昔伸手在空中又敲了两次。 悬空的五件东西,瞬间成了八件。 一把折扇,上面写着一行字,最是清风留不住。 敝昔解释道,“这是清风扇,三百年前一位陪练者带进来的末极法器,扇动风生。” 一把锈迹斑斑的长方形铁条。 “前辈,这是拙剑吗?” 看到铁条,西门一禾声音颤抖着问道。 “它确实是一把剑,不过,它不是拙剑,而是一把剑胚!” 敝昔勾了勾手指,铁条缓缓过来,到了他的手指边。 敝昔转动手指,铁条就好像一条绳子一般绕着他的手指微微转动,看着柔软无比。 这已经有了半分剑器成就! 西门一禾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 一件半尺左右的玉尺。 敝昔解释道,“这件玉尺,一百五十年前落入桃园,它是一件伪法器,这件法器,十分奇妙,它可以带着使用者瞬移!” 丁英一阵眼馋。 “前辈,您带我们两个来这里,是不是我们打开了支线任务,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丁英前世玩过不少游戏,他认为他和西门一禾不小心触发了特别剧情,引出了敝昔这个NPC。 敝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什么支线任务,莫名其妙。 他微笑说道,“你们战败了一位试炼者,可以在面前九件物品中选一个作为奖品。” “我要……” 西门一禾刚喊了半句,丁英便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西门——” “前辈,这个,还有其他选择吗?比如,三百年来,就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有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奖励,像是一棵桃树……” 西门一禾口服心服。 论思想我还是不如丁兄啊,能弄一棵桃树回去,青云派以后蒸蒸日上没有任何问题…… 敝昔依旧面带微笑,静静听完丁英的问题。 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不知道天人桃圃陪练者的规则,我为两位解释一下。” “每次桃圃进入两位试炼者,四位陪练者。陪练者每驱逐一次试炼者,便会得到一次进入这个密地的权利,在前两次,陪练者得到的权利,就是一枚阴桃。” “当有试炼者陨落,陪练者便会得到一次桃园法宝的选择权和去留选择权。” 西门一禾斜着眼睛看丁英。两人眼中,彼此还都是黑乎乎马赛克。 他心动了。 这次桃圃之行,不论对他的功法,心态,身体,都是一种磨砺。 身体虽然残疾,命还在,最要紧的是,自己知道了许多桃园的内幕,有许多内幕,门派并不清楚。 丁英没有吭声,他也没有吭声。选择权和去留权,可以并列选择还是只能选择一个?既然不知道,还是听看老头的。 “天人桃圃的试炼,是修仙者的问心之路。” 敝昔继续面带微笑解说。 “一旦有试炼者进入死亡,第一层关口自动打开。桃圃本身没有法器,武器,参战人员遗留的无主之物,将作为奖品提供给胜利者。” “如果对自己没有信心,完全可以选择一件法宝离开桃圃。” 敝昔说道,“因为,作为桃圃的主人,桃圃有规定,第一位试炼者死后,第二位试炼者进入之时,将会受到黄沙族桃园密地的部分传承,他将会比你们遇到时更强大!” “你这是作弊!” 听到这话,西门一禾直接不干了。 敝昔依旧满脸微笑。 “我给了你们选择。这里,是黄沙族的宝地,偏向黄沙族的天才是必须的。更何况,你们已经吃了两个阴桃,一人还得到一件宝贝。”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丁兄,我决定走了!” 西门一禾直接表态,“你也走,那个疯女人我是不想再见了。” 丁英也同意这件事情。 他和费灵儿之间纠纷太多,上一次就抽自己血了,这次再落在她的手里,不敢想象。 看着面前桃树,再看看老者,丁英问道,“前辈,我怎么听说,以前有陪练者带走了一株桃树。而且,您也说了,这里有九件宝物,难不成,就是这棵桃树?” 敝昔微笑摇头。 “不是,第九件宝物,是上面的四个阴桃,选择它,一人只能带走一个。” “另外,你们有两位陪练者,按照规定,你们必须决战一场,胜者带走法器和阴桃,输者要留下来,继续陪练!” 卧槽他猴,这也太阴险了吧! 丁英看了一眼西门一禾。 两个人现在还都是黑影,根本看不到彼此。 所以,你可以说看到了。也可以说什么也没看到。 西门一禾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在咒骂敝昔,尼玛的,你就不是人啊…… “我认输!” 丁英抬头说道。 “丁兄,你干什么,你可能看不到,我已经成了残废,我认输,你让我留下来……” “这位少年,不必这么悲观的看事情。” 敝昔笑眯眯的对西门一禾说道。 “桃树上现存的四个阴桃,是最强大的桃,不要说你只是断了一截腿和一截胳膊,就是你整个腿没了,吃了这四个阴桃任意一枚的桃核,它们也可以长出来!” “你完全可以吃了桃核之后,等手臂和小腿长出来,你们决一胜负!” “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之后,另一位试炼者进来,把我们炼成血桃。” 丁英嘿嘿笑了两声,替他补充了一句。 敝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天人桃圃,共有一百零八棵桃树,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阴桃接近成熟的时候,三十六棵大树会渐渐合而为一,先形成一百零八颗大桃,然后不断融合,最终,只有十枚桃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十枚桃子共存的时候,这里通往外界的道路打开,与此同时,四张桃图也同时打开,形成虚桃和连接这里的通道。” “此时,十个桃子的能量相等。以后,每摘掉一个桃子,树下的三十六根便会将更强大的能量输送到剩余的桃子身上。” “你们已经吃过两只桃子了,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它们的不同?” 第109章 生骨长肉 “这个地方,在阿利亚沙漠之下,无尽壤空的一块飞来石之中,上不挨天,下不挨地。” 敝昔微笑抬头,指着头顶好像太阳一般的圆球。 “桃是异种,来自于神山,而另外的能量,则来自于辟日珠。” “阴桃成熟之时,放射的桃气形成虚桃,携带风雷之力。凡事有好有坏,它有这样强大的优点,自然而然,它必然有强大缺点。” “虚桃不能同时服用两枚,否则必然爆体。” “外族人不服用虚桃,与桃圃不能共振,黄沙族人,从通道而来,根本不需要服用虚桃。所以,他们只能吞吃血桃!” 两人稍微一想,这分明是黄沙族人用外族人的身体过滤桃气,然后他们服用。 丁英一声冷笑,“一直这么残酷吗?让别人替你们排除虚桃的力量!” 敝昔面带微笑摇了摇头。 “少年,你想差了。这天人桃圃,本来就是我们黄沙族的。我们黄沙族人的血桃,本来来自于沙狼和蜈蚣,是你们这些外族人,强抢我们灵物,才要受这虚桃之气……” 卧槽他猴,事情竟然是这么回事? 敝昔虽然面带微笑,怎么看,都看他强颜欢笑。 “挟天氏出手,与黄沙族订立城下之盟,外界放出四张桃图,而他们,留下辟日珠,玄月镜,在这里日月更替,培植仙桃。” 怎么这里还有玄月镜! 丁英抬起头,除了桃树就是辟日珠,其他什么也没有。 “玄月镜,它在哪里?” 西门一禾问道,他来这里第三次了,除了火辣辣的辟日珠,根本没有见到什么玄月镜。 丁英也满肚子疑问。 敝昔依旧笑眯眯的。 “被人带走了,我忘了多少年了,那一年,有陪练者一样进入了第二层,并且,在第二层获胜,进入了玄月镜,后来,玄月镜就没了!” 这个问题信息量巨大。 敝昔跟着补充,“辟日珠和玄月镜的力量在我之上,当年的我,或许知道许多事情,现在的我,时日久远,加上基本没有醒来的机会,许多事情不清楚。” “有件事情很清楚。你们两个,已经具备了公平竞争的资格。” 敝昔望着西门一禾,“少年,我可以随时让你恢复健康,欣赏你们之间的一场大战。胜者选择一切,负者,只能得到一枚阴桃,同时,还要面对另一位接受了传承的试炼者……” “我……” “你先吃桃,既然要战斗,我希望见到一个完整的你,一个强大的你!” 丁英截断了西门一禾的话语。 “好吧,请前辈恢复我的身体!” 这是意外之喜。 敝昔点了点头,对着桃树伸手,一枚仙桃从树上自动掉下来,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他双手拉开,仙桃在他双掌之间不断旋转,片刻之后,圆盘大小的仙桃,被他双掌之间的能量压缩到了拳头大小。 这时,仙桃不但外形变了,整个桃子颜色也变了。 不再有鲜红的色彩,代之而来的,是一闪一闪的白光。 炼气士的手段,令人心生向往。 一枚散发白色毫光的桃子,在敝昔双掌之中。 他说道,“强大的地气与灵气,才能生长出独一无二的阴桃。阴桃本身,储存了太多的灵气,与人身体内气相通,要让人血肉重生,必须将阴桃内的的灵气重组,让它转化为精气。” 他伸手一推,白桃飞往西门一禾面前。 西门一禾伸出仅有的一只手,接过白桃,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干净净。 片刻之后,他身体开始发热,手臂和下肢伤口处,又疼又痒。 “山鹊,到底是什么?” 丁英问道,这人身影飘忽,始终脸上带着微笑。 按照道理,一个人,不可能在所有情况下都是这种表情。 他是NPC的可能极大! 丁英不是西门一禾,对于刚才西门一禾直接接过老者的桃子,直接就吞吃了。 看来,西门一禾很相信这个敝昔。 就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他的说辞吗…… 丁英心中有疑惑,干脆问出来。 “山鹊,是一种封号。” 敝昔这个人很有意思,你问他问题,他都会回答。 他满脸微笑说道,“这个世界形成之后,五行渐渐健全,金木水火土互相轮转,相生相克,于是,开始有植物,动物相继出现。” “那个时候,这个世界灵气澎湃,天地之间,日月交替,巨像时代来临。” “资源丰富,所有物种都很强大,天生地养的野兽经常征战,因为这些物种的巨大强大,每一次物种之间出现战争,必然天崩地裂,就像末日豪劫。” “在巨像时代的末期,神山降临,与此同时,我们的祖先开始出现。” “神仆看到了人类的弱小,它们走出神山,传授我们人类炼气之道,让人类能够抵御妖兽的侵袭,保护人类的繁衍……” 丁英听的心潮澎湃。 他在沙县,云州书院,看过不少书籍,然而,天宇大陆关于人类起源几乎没有记录。 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在这里有了答案。 神山,神山啊! “后来,有的神仆累了,于是留下来,成为我们人类部落的守护者。” 敝昔说道,“神仆是我们人类与神明相通的桥梁,随着神仆驻守部落,第一批挟天氏出生。” “神仆按照神山的标记,将挟天氏中不同能力,按照鸟的类别分封称号,同时派往世间各地,保护部落的同时,与妖兽对抗,那个时代,是人类复兴的时代。” “在神仆和挟天氏的努力下,人类渐渐鼎盛,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 “妖兽退出历史舞台,人类的战争却开始了!” “我们山鹊,世代守护黄沙族,我的上上一代山鹊,收到玄鸟传信,灵气用神石再造桃圃……” “您的意思是,这桃圃不仅仅是这一处吗?” 丁英敏锐发现了山鹊话语中的另外信息,禁不住问道。 敝昔依旧微笑。 “对啊,从来都不是一处,我留下这副皮囊的时候,天宇大陆,这样的地方,尚有八处,称之为天下八秀。” 丁英一阵沉思。 这个消息,他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想想这样的地方也不止一处,历朝历代,永远只有身份,地位,到达一定高度,才会知道有些讯息。 “啊……疼,疼……” 另外一边,西门一禾忽然大声惨叫,打断了丁英的思考。 “怎么回事?” 丁英只能看到黑影,看不到西门一禾样子,听他声音痛苦,赶紧问道。 “哈哈哈。” 敝昔笑了,“好事情,我本来有些担心这具皮囊体内的神气太少,不能完全激活阴桃,想不到,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 “和你想的一样,他的断肢已经开始生长,你看到了吗?胳膊,小腿,已经长出来了……” 卧槽他猴,我能看到,我至于这么紧张吗? 敝昔一说话,丁英心中黯然,这小子,小腿和胳膊都没了吗? 狠人,太狠了! 西门一禾惨叫,吸气,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断传来,丁英看不到他的样子,心情就像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他一扭头,只见敝昔依旧满脸微笑。 好吧,只要他脸色不变,西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大呼小叫,哎呀哎呀,黑影在地上不住翻滚,停止,又是一阵一阵怪叫,最后没声音了。 “大功告成!” 敝昔笑眯眯说道。 “西门,西门……” “丁兄,我没事了。”西门一禾的声音有气无力。 又过了一会,黑影站起身,对着敝昔行了一礼。 “感谢先生援手!” 丁英对山鹊了解不多,西门一禾却知道许多。 敝昔以桃圃建造者自称,他刚才对阴桃一番作为,加上这半天与丁英的对答,眼前这人是谁,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110章 一禾走人 敝昔对西门一禾毕恭毕敬的态度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双手。 “既然你现在已经恢复过来,那么,你们两个听好,我来讲解一下角逐这个名额的规则和奖励。” “这次比试的胜利者,可以带走一枚阴桃,还可以在我身边这几把法器中自己带走一把。” “失败者必须留下来,与试炼者进行比拼。” “第二层考验,是陪练者淘汰了一名试炼者才出现的任务。所以,这一次的比试内容,你们来订!” 敝昔说完,笑眯眯看着两人。 “我们自己订规则吗?” 丁英不确定问道。 敝昔点了点头。 “这是仙路问心,要知道,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你们完全可以放开了施展自己的绝学,不用担心生死。” 敝昔依旧满脸微笑。 “我是最好的医生,阴桃,是最好的灵药。对修行者来说。这是最好的生死体验……” 敝昔滔滔不绝的说明在这里两人对战一场的好处。 “前辈,您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几乎没有灵气了吗?” 这一次,西门一禾打断了敝昔的话语。 敝昔微微错愕,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满脸微笑。 “几乎,没有,什么意思?” 西门一禾指了指他头顶的扇子,说道,“像您说的这把扇子,就算我们拿出去,估计也用不了。现在的世界,武者为尊,而我们这些炼气的,只要不是富可敌国,或者手里有余粮,大部分人都龟缩在门派之中,不考虑怎么伤人,怎么发展,只考虑如何保住自己的修为不掉级!” 敝昔微笑着解释,“清风扇是末极法器,需要使用者本身的灵气很少,只要催动它内部符箓运行,清风扇便会自己寻找灵气,进而与外面的自然同步,产生风!” 西门一禾摇了摇头,“前辈,外面的世界,除了特定或者特别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灵气。我的师门有记载,三十年前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达到了古书记载的净灵阶段。” 听到净灵,敝昔眼睛眯了眯。他虽然微笑,明显笑容有了苦涩。 “原来,净灵时代真的来临了!” 或许是这个消息太强大,让这位敝昔神不守舍,他依旧满脸微笑,却半晌不再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说道。 “第二层的规矩,是黄沙族山鹊与挟天氏大能共同制定,必须执行。你们选择吧!” 丁英看了身边西门一禾的黑影一眼,向前走了一步。 “西门兄弟的剑法我见过,不用比了,我认输!” 西门一禾上前一步,阻止道。 “丁兄,你的心意我领了,黄沙族试炼者功力不俗,我看,还是我留下来好一些!” 两人聚在一处,嘀咕起来,一边的敝昔满脸微笑,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不过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明显,这位不知道为什么几乎长生不死的山鹊,对于现在的净灵时代还不能接受。 嘴里不住呢喃,“原来,已经净灵了,已经净灵了,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两人嘀咕了好一阵子,最终,西门一禾接受了丁英建议,两人互相留下地址,而后,两人站到敝昔面前。 “我们决定了,剪刀石头布!” 敝昔眼睛无神,笑眯眯的说道,“好吧,开始吧!” 两人刚要开始,敝昔忽然醒悟过来。 “你们说什么,你们用剪刀石头布决胜负吗?” 丁英和西门一禾看着他。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速度快,三局两胜,是智慧与运气的象征。” 敝昔看着两人一脸正色,搞的他底气都有些不足。 “你们确定不用武者或炼气士的手段,要知道,在这里没有生死,是对你们个人的最好磨练!” “还是不这么做了,我们商量过了。淹死的基本都是会游泳的,您让我们玩命的初衷是对的,我就怕我们玩着玩着,玩成了习惯,最后把自己玩死了!” 丁英解释一句。 “是啊,前辈,现在外面是净灵时代,大开大合的斗殴已经上不了台面了。外面现在的炼气士,一个一个都在比苟,装死的,玩消失的,装凡人的,还有个别炼气士,完全丧失了节操,直接装弱智的,时代已经变了……” 现在外面成这样了吗? 敝昔看着这两人,你们就是省吃俭用,这里灵气充沛,不用在这里就开始吧。 “前辈,实不相瞒,我们几位试炼者,都是偶然或者突然进入桃圃的,几乎没有人自愿而来。我们进入这里之前,都在从桃圃图里偷桃倒手,挣取费用。” 丁英一边说,一边问他。 “前辈,您看看我的修行境界?是不是不太高?” 敝昔点了点头,“你修行的不死金刚功,第一层火候还没到,在我们那个时代,进不了桃圃的。” 这老头,说话太实在。 “有时候,选择就是未来,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么开始吧!” 敝昔又看了看一边的西门一禾一眼,他们的境界确实不怎样。看样子,自己这次出现,很大原因,是因为那张画中菜刀,难道…… 两人象征性的来了两把剪刀石头布,丁英全输。 “丁兄,你放心,三个月后,我必然会赶到云州。” 丁英点了点头,这是他刚才和西门一禾商量好的。他已经告诉了西门一禾,自己还有一个杀招没用,而西门一禾,什么宝贝都没有,以他的心剑造诣,留下就是送死,不如先行离去。 当然,西门一禾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了他的地址,说是出去以后便会去云州找他。 好吧,你要给我打工就来吧! 丁英对自己有信心。 他和费灵儿之间仇恨太深,不管她在那里深造学习,这一次,他必须使用最后手段,将这个敌人送上一天。 一劳永逸! “前辈,我挑那把拙剑!”西门一禾指了指那根铁条,接着问道,“我选择离去,我问一下,外面的青桃,我能不能带几个?” “只能带三个!” 敝昔微笑说道,“这种桃子,不是桃圃中的虚桃,它到了外面净灵世界,灵气会快速崩散。” “我要!” 敝昔上前,一把抓住西门一禾的手臂,“好,我们走吧!” “丁兄,我回去后就去找你!” 声音落地,他已经和敝昔消失。 丁英笑了一声,开始攀爬桃树。 既然费灵儿要被传送到传承之地,自己也不得什么也捞不着,先把自己的桃吃了再说。 他才爬到桃树大枝那里,敝昔身影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你可以选择这个桃!” “为什么?” “你虽然是失败者,可是,也是桃圃留下的陪练者。作为最后的试炼者,桃圃会把你培养到最强,而这棵阴桃,是最强的阴桃。” “这么好,不会是能够结出最强大的血桃的阴桃吧?” 虽然敝昔满脸微笑,丁英依旧说出自己的怀疑。 “这最后之战,我参与不了,也看不到。” 敝昔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辟日珠。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你拿了阴桃,我会将你送进辟日珠,到了时间,你会和试炼者同时出现在桃圃战场。” 他停顿片刻,“没有人知道结果!” 丁英微微一愣。 “你的意思是不是,上一次这种事情出现,你把留下来的陪练者送到了玄月镜?” 敝昔点了点头。 卧槽他猴,还真猜中了。 丁英摇了摇头,“前辈,那上面上不去啊,我上次才飞了一段距离便皮开肉绽,差一点成了脱毛公鸡!” 敝昔微笑说道,“法器都有用法,辟日珠作为无主法器,外放炎火,谁也接近不了。你摘了桃,我有方法!” 第111章 诗鸟 丁英摘了敝昔说的稍微小一点的桃子。 敝昔伸手在他们面前画了一个圆圈。 这圆圈初始,只有拳头大小,片刻之后,圆圈大了一倍,还在继续旋转增大。 “少年,净灵时代,并不是灵气完全枯竭,你福源深厚,希望以后遇到我山鹊后人,能够伸手帮助一二?” 等到面前圆圈有一人高低,它不再旋转。敝昔忽然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难道敝昔能看到自己的不同,还是,他能预测到自己的胜利? “前辈,如果能遇到山鹊后人,我又有能力,绝对伸手。可是,茫茫人海,就是您的后人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啊!” 敝昔这次没有微笑,直接咧嘴笑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在自己额头一敲。 簌! 一只苍蝇飞了出来,围绕他的额头不住飞舞。 唉!自己不是炼气士,对于炼气士的个人爱好猜不出来。 听过养龙养凤养怪兽的,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一位几乎长生的高手,他的宠物竟然是苍蝇…… 你搞头沙狼给我多拉风啊—— 敝昔的操作让丁英目瞪口呆,得,这不会是不看好我,等我吹灯直接让苍蝇大吃特吃吧…… “在这里无尽岁月,上一次我问到那人,那人满口答应。小兄弟,只有你才是我想托付的人啊!” 丁英一头黑线,这也是托付吗? “它叫蜂鸟,是玄鸟之中,最小的鸟,我托付给你,以后遇到山鹊后人,它自然会提醒你……” “前辈,暂停!如果您或它说那个试炼者是山鹊后人,我可是依然会下狠手,要她命的!” 丁英忽然想到这件事,赶紧说明。 “放心,她不是山鹊后人。” 丁英这才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蜂鸟,宝贝,来,我们熟悉一下!” 那只苍蝇一样的鸟根本不鸟他,围绕着敝昔脑袋,飞来飞去。 嗡嗡,嗡嗡,嗡嗡! 这声音你说它是鸟! 丁英心中摇头不止。又过了片刻,在敝昔的安慰下,苍蝇落到丁英手掌。 丁英举起手,放在眼前。他瞪大自己的卡姿兰,看着照样是苍蝇模样! 好吧,他不想追究了。 那蜂鸟在丁英手掌爬行一会,飞起来落在他头上,唧唧两下,直接钻到他的头发里。 好,会生活,知道我头油。 算了算了,助人为快乐之本,看老头样子,估计没什么未来…… “少年,你走吧,祝你旗开得胜!” 敝昔看丁英还在踌躇,一伸手,将他推到圆圈之中。 丁英被他推进圆圈,一回头,后面是暗青色的石壁,敝昔和桃树都不见了! 周围黑漆麻糊,什么也看不清。 “蜂鸟,蜂鸟!” 在这样孤寂的地方,丁英心里有些打鼓,他叫了两声,头皮连感觉都没有。 蜂鸟睡觉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把桃吃了! 丁英伸手进入戒指,摸到了辛有料给自己的东西,心里安静下来。在摸了摸,没有火球符了。 没办法,只能摸黑看看情况了。 他先是运起铜皮铁骨,这才向前摸索走了一步。 不是他小心,经过上一世的各种电视剧,电影熏陶,他可不想成为一个黎明前牺牲的黑人。 扑扑扑! 周围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响声。 什么机关? 在丁英疑惑的想法中,身体周围,头顶,忽然洒下点点光辉。 他静止不动,默默等待声音消失。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幽深的甬道起始之处。 点点光辉,来自甬道上的块块石头,这些石头晶莹透亮,就像透明的水晶,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映照通道,清冷光明。 没有其他声响。 “有没有人?” 丁英问了一句,只有回音。 他才要抬脚,身边忽然响起一个怪异声音。 “没人!” 卧槽他猴! 这是怎么回事?没人你是什么? 他回头一看,暗青色石壁。 “我在底下!” 他一低头,只见一个怪东西正抬头看着自己。它的身高不到自己小腿高,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就像是一只猫脸。 猫脸之下,一双翅膀毛都不顺,也不知道光线问题还是它羽毛本身如此,扎乎乎,灰湫湫的。 翅膀下面,有三条腿。 这小东西看了他一眼,圆碌碌的大眼睛分向旋转一圈,然后三只腿迈开,旋转着朝前走动。 “跟我来吧!” 进入这里,见得怪东西多了。不过,鸟的形象到了它的地步,也真的丑的惊世骇俗。 “前辈,请问,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丁英摆正态度,满脸微笑,屁颠屁颠跟在怪鸟后面。 “去你该去的地方!” 三足鸟依然用它独特的步伐前进,一步两步,像魔鬼的步伐。 好吧,您慢慢摩擦。 甬道很长,隐约是个孤影。随着三足鸟在前面带路,渐渐整个通道都亮了起来,好像走在水晶的宫殿。 “小子,你不好奇吗?” “又不常住,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你的年龄和你的叙述不登对,你是文人吗?” 三足鸟看样子也是没话找话这个类型,估计憋坏了。居然通过一句话就揣测丁英身份。 丁英乐见其成。 来一个未知得地方,能和陌生人打成一片是最好的。 “我现在是童生,主攻文学,这是兼职。” 三足鸟听到这话,半晌不吭声,过了一会,感慨道。 “我原来的主人是诗词狂人,唉——实在怀念当年的岁月啊!” “啊,诗词方面我略有研究,不知道能不能交流一下?” 三足鸟一边用它独特的步伐前行,一边摇头晃脑。 “院中一碌辏,地上一蝼蛄。蝼蛄不是碌辏。碌辏不是蝼蛄!” 卧槽他猴,听完此诗,丁英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三足鸟停下脚步,后腿旋转,洋洋自得。 “小朋友,老夫这首诗怎么样?” “好!” 如果允许用外语表达,丁英会毫不犹豫的说一句比优特佛! “既说实物,又说动物,实物动物,实则不是一件事物。妙哉妙哉!”丁英一边说出自己的评价。一边在心里擦了好几次额头。 “小子还有点见识。” 三足鸟喋喋怪笑,顺便挥动自己毛不顺的一只翅膀,左右摆动几下。 忽然,鸟眼一转。 “小子,你不会是胸无点墨,阿谀奉承之辈吧?” 卧槽他猴,不怕对手爱诗歌,就怕对手懂得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我主人以前常说,武人在一起,你追我逐,为天下第一,头破血流;文人在一起,互相诋毁,就怕别人抢了头筹……” 你的主人不地道啊,为什么把实话都说了…… “你既然是童生,想必也有一些诗文造诣,搞一首原创的我听听?” 别看对方是鸟,对方懂得不少! 看丁英眼神闪烁,三足鸟耻笑一声。 “小子,别说我没告诉你,主人仙战之后,这辟日珠就是我说了算,也不知道多少年前,这地方来了一个土锤,语言粗鄙,被我直接踢到玄月那个黑蛋地方去了……” 看来,三足鸟有浓重的文学情节啊! 丁英咳嗽一声,上前一步,环顾了一圈周围水晶宫殿一般的场景,淡然说道,“既然前辈有此爱好,晚辈试试,试试!” 三足鸟撇了撇它弯弯的小嘴,挥舞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丁英先来几句旁白。 “去年冬,岁值大雪,特做小诗一首,《咏雪》。作者,丁英,朗读,丁英!” 三足鸟对丁英表现十分满意,看看,这就是专业。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第112章 一把椅子 这种朗诵的格式,还是丁英不久前和紫眉学的。 这个世界,大家对于诗文的追求,形式很重要。 丁英朗诵完毕,规规矩矩对三足鸟行了一礼。 “好,好,好!” 三足鸟啪啪拍着翅膀,“这首诗,虽然比不上主人的才华,不过,和师兄的才华可以说并驾齐驱,相得益彰!” 有文化的鸟就是不一样,起步两个成语。 “井上黑窟窿,妙哉,妙哉,好一句白狗身上肿,简直神来之笔,神来之笔!” 三足鸟仔细品味,越品味越上头,忽然间,它的眼睛一个扑闪,流泪了。 丁英心情忐忑,站在旁边不敢发言。 诗词这东西,容易煽动人心,暴露真性情。 好处不用说,坏处是曹植碰上曹丕,直接芭比克欧! 三足鸟感怀片刻,忽然扭过头。眼神闪亮的打量丁英。 丁英心中更加紧张。 别看这个鸟不大,可是它能说话,又有三只脚。桃圃里面灵气充沛,它又在辟日珠中,谁知道它有没有什么必杀技之类…… 他还在胡思乱想,就听三足鸟冷哼一声,声音严厉说道。 “出来,在我面前,玩这种手段,信不信我一个咳嗽下来,让你全身爆炸!” 这威胁,爆炸…… 嗡嗡,嗡嗡! 一只大头苍蝇从丁英头发钻出来,趴在他的额头,脑袋晃来晃去,低声下气的叫着。 吊不甩的蜂鸟这一刻就像龟孙子! “敝昔那老头疯了,小小一个桃园土地,竟然敢放鸟出来到辟日珠,他是想要爆炸吗?” 三足鸟围着丁英一阵踱步,三只脚来回换着,就像围着丁英转圈。 嗡嗡,嗡嗡。 刚才根本不甩丁英的蜂鸟现在龟缩的浑身没骨头,低声哼叫,好像解释什么。 三足鸟瞪着自己的圆眼睛,盯着丁英额头蜂鸟。 丁英看着它的双目,只觉得它的瞳孔之中,有一点一点火苗闪现。 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看走眼了! “天人桃圃,各有司职,你能从地下出去那是你的本事,从我眼皮子底下要离开,不可能!” 三足鸟大声说道。 “砰砰砰!” 蜂鸟用自己的苍蝇脑袋碰丁英额头。 “这个,师兄,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句话?” 求助到这份上,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好吧,尽人事听天命吧,真说三足鸟要拿你当点心,我也没办法。 “你想说什么?” “师兄,我和敝昔老头认识,这老头看看岁月不多,腆着脸让我带着蜂鸟,他也是赌我能够离开桃圃,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愚昧!” 三足鸟不客气的对丁英一声训斥。 “赌,那个老头会赌?他是明明知道你成为我的师弟,稳稳可以离去,这才派了蜂鸟跟随,他这是拿你当了免费运输工具啊!” 卧槽他猴,这老小子这么阴险吗? 看着丁英脸色变化。蜂鸟急了,用自己的脑袋不断轻轻碰着丁英脑袋,在他额头爬来爬去,绕着八字。 什么意思? 没有翻译不懂啊! “你考虑清楚,没有给我确定答复之前。我不可能带你去辟日殿!” 三足鸟补充了一句,明显语气不善。 “这蜂鸟是玄鸟一族,狡猾无比,它们与我挟天氏从来都是对头,师弟,只要你说个不字,我立马让它自爆,为你绝了后患!” 卧槽他猴,有没有这么可怕,动不动就爆炸…… 蜂鸟听到这话,似乎十分害怕,在丁英额头转悠的更勤,都快把丁英额头摩擦的快秃噜皮了。 丁英思考片刻,拱手行礼。 “师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经答应过敝老,这件事,不论产生多大后果,丁英原意一力承担!” “哈哈哈!” 三足鸟一阵大笑,它的三只脚踩在地上,砰砰作响。 “好,师弟,文人风骨,果然不是见危险就跑之人。恭喜恭喜,你通过了主人留下的考验,跟我来吧!” 卧槽他猴! 丁英心里冒了一阵冷汗。 额头上,蜂鸟再次在那里崩崩几声,是恭贺吗? 至于吗?一枚已经一半都熄灭的辟日珠,以前是法宝,以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搞出来这么多事情,还考验,万一没人来呢? 丁英怀疑三足鸟说把别人踢走,其实是别人不愿意理它,才去了玄月镜…… 既来之,则安之吧! “师弟,我们所处的地方,名为辟日珠,我的主人,也就是你的师尊,是当年七绝宇内第一的昊真人。” “一身蓑衣任平生,雨狂电闪我独行。手持三尺青锋器,笑看东南西北风!” 三足鸟得意洋洋吟诵完一首诗词,在这个通道唯一门口站定,扭头看他。 “好诗,好诗,尤其这三尺青锋器,凛冽杀意迎面而来,笑看东南西北风,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这一句,简直傲气冲云霄,笑看宇宙起,神来,神来之笔啊!” 所以说什么? 要是有文化的人拍起马屁,那简直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羚羊挂角,秋水无痕。 三足鸟听到这话,两个圆眼珠不断转圈,都快进入斗鸡眼状态了。 啊! 主人,果然只有和您一个频率的人才知道您的伟大—— 啊! 主人,果然只有真正的文人,才能明白您浩然清风一般…… 三足鸟晃了晃自己的身体,他的不到一尺,企鹅一般的身高忽然吹气一般增高,片刻以后,已经比丁英稍微高了一点。 它伸出有爱的炸毛翅膀,轻轻拍了拍丁英的肩膀。 丁英一扭头,吓了一跳。 卧槽他猴,三足鸟吃了什么,增高这么快? “师兄,您这是……” “哈哈,惊呆了吧!我们一门只有两人,主人和我,我今天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主人。” “你知识渊博的谈吐,字里行间透露的文学才气,令师兄情不自禁,不自主的使出了绝招,法天象地……” 丁英看着比自己高一点的三足鸟,这就是法天象地吗?如果是这个高度和宽度,应该是垃圾功法没错—— “时不我待,师弟,放开你的心灵,瞪大你的双眼,进入师父宽阔的怀抱啊!” 随着三足鸟这句话的说出,它抬起自己的第三只脚,旋转踢出。 丁英啊的一声,身体冲进面前透明的门户。 这个门如水,他的身体轻易的穿透过去。 卧槽他猴! 这到底是修真还是科幻! 丁英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他是来到这里,希望得到一点传承,不世神功最好,没有不世神功,给个超级法器也行,这算什么? 竟然是一把椅子!!! 一把形状古怪,有三四种颜色的椅子。 这种椅子,绝对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出现。 丁英走上前,摸了摸,椅子扶手,椅背用不知名的兽皮制作,摸上去,有微微温度,不同的色彩,似乎在告诉他,用的不是同一种动物。 椅子摆在那里,对面就是透明的墙。 屋内空空。 什么也没有! 这是辟日珠—— 丁英真想骂娘。师父,昊真人,你就传给我一把椅子吗? 不,您应该留下一把折叠椅,这样我打人的时候可以用它打人,累了,可以休息!!! 算了算了,他走上前,坐在椅子上,左瞧瞧,右看看,连把手底下都看了,希望找出一份秘籍。 好吧,他承认自己心虚了,对未来想的太好了。 整个椅子上,一个字都没有找出来。 丁英拿出桃,翘了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咔!” “咔咔咔!” 什么也没有,吃桃吧。 忽然,他面前一条蓝色线条一闪而过。接着,坐在他屁股下的椅子亮了。低沉的音乐声响起。 随着这种古怪,令人亢奋的音乐,整个墙壁,都有不同的色彩线条来回流动。 第113章 鸣象手段 “我来也!” 随着墙壁如同屏幕一般亮起,三个大字闪烁夺目。 低沉的男低音一阵吟诵: 万年神器化尘土,一朝阳光照四方。我辈皆是正道人,不惧危险坦荡荡。 有缘人,你来了。 随着牛逼的开场白,接着,又是一首七言绝句。 天火炎炎笼世界,大风起兮云飞扬,一海水中大鱼飞,极热之中有清凉。 吾乃宇内七绝第一人谈昊,今日为您传授修行奥义。 人身窍锁如牢笼,一点性火在其中。若能明白其中意,气冲牢狱见狰狞! 又一首,接着还是一首,再一首…… 果然如三足鸟所言,这位师父,的确是诗词狂人。 几乎没有正常对白! 卧槽他猴,丁英一阵头大。怪不得三足鸟提前了解自己有没有文学素养,一般人根本听不懂啊。 大师,你是炼气士,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莎士比亚啊,老这么深奥的表达,一般的臣妾都做不到啊。 一首一首七言绝句不断轰炸,带来了巨量信息。 辟日珠的主人谈昊是挟天氏一员,在他那个时代,起初他并不喜欢炼气,而是每日吟诗作对。后来,在妖兽几乎死伤殆尽的情况下,神山降临! 神仆带来了神的旨意,移山填海,灭绝人族。 挟天氏内部发生矛盾,一部分人跟随神仆,一部分人跟随人类,于是,人类与神之间的第一场战争开始了。 史称一代人神之争。 彼时的谈昊,选择了跟随神仆,进入神山。 他见到了真正的神! 各方面修为都差的谈昊,被神选中,成为神的代言人,一时间,他的身份凌驾于神仆之上。 因为他修为低下,获得神器辟日珠。 代神刑天。 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一场战争之后,大量神仆死亡,而人类这边,挟天氏,人类炼气士,也大面积死亡。 在一代人神之争的最后,十玄鸟出现了。 十玄鸟的出现,一举改变了人神之争的结局。 而身为神的代言人,谈昊被十玄鸟重伤,神被众人之力逼出谈昊身体,正式出现在人间。 人类囚禁谈昊,斩神而立。 天宇大陆,正式成为人类乐园。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又有一位神降临神山,这位神具有召唤死者的能力,二代人神之争开始。 这一次,残存的挟天氏和十玄鸟差一点被神屠戮殆尽。 被逼无奈,十玄鸟与囚禁的谈昊进行了一次会谈。 生于人,长于人。 即使身为半神,根依旧是人! 这一次,谈昊站在了人类这边。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自从他被神明附身之后,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变化。 人类斩神而立,他被人类囚禁。 时光匆匆如水,这水经过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貌似,曾经平凡的那位挟天氏少年,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他的朋友,他的战友,他的爱人。 他从牢狱走出,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所有人都死去了。 他还活着。 他见到了剩余的挟天氏,见到了剩余的十玄鸟,见到了剩余的人类。 同时,他见到了这次降临的神明。 象! 这位降临的神明叫做象! 原来,神族纵横宇宙,神与神之间经常征战,正因为这样,许多神族合力,造出了天宇大陆。 而,整个天宇大陆,最初都是为受伤的神提供身体的库房。 第一次人神大战之前,神对天宇大陆的人类一直有严格的人口规划,而跟随神的神仆,更是被严厉要求,严禁他们与人类接触。 然而,有一次神降临天宇大陆的时间太长。 有忍不住寂寞的神仆与人类接触。 因为神仆与人类的相像,神仆介入人族与妖兽战争。 在这个过程中,有神仆受了诱惑,与人类通婚,于是,第一批挟天氏降生。 第一代挟天氏同时拥有神仆的能力和人类强大的生殖能力。 人类人口开始第一次爆炸。 在神明降临的空窗期,神仆,挟天氏,人类,三者强力配合下,强大妖兽差不多完全毁灭,人类数量迎来爆炸式增长。 挟天氏与人类通婚,出现了变异的二代。 本来,在神的控制下,神仆与人类(神的载体)永远不会交集,然而,他们交集了。 二代挟天氏,身体开始返祖,他们炼气入体,开始修行,并且,在他们的研究下,为那些身体纯净,半纯血的人类拿出了改造方案。 世间一片繁荣,人类蒸蒸日上。 很快,三代出现。 这一批人类,血统产生质的变化。经过神仆与挟天氏的考证,培养,为他们进行了新的命名。 他们便是玄鸟。 直到这个时候,神才降世。 于是,人类,神仆分裂。第一次人神大战开始,这一场战斗历时百年,直到十玄鸟围困作为载体的谈昊,斩神锁谈昊,战争这才结束。 一百年后,象降临天宇大陆。 谈昊与分裂的玄鸟们定出天宇八秀,将上一位神的神器辟日珠放在天人桃圃,自己带着一批挟天氏,高阶人类修行者,玄鸟,组成大军,迎战象。 神山之上,一战而胜! 然而,五十年后,又有神降临。 人类胜! 又是一个五十年! 天宇大陆迎来了一位狠神,他叫鸣象。这位神崩断神山,在谈昊他们的围困下突围而出,直奔人类聚居地。 这一场围剿的战斗,足足进行了三十年。 在这三十年间,鸣象五次在殒命的刹那重新附身于人,与谈昊他们进行决斗。 鸣象用了神器地盘,最终身死之时,地盘崩裂,整个天宇大陆的灵脉被他崩散。 他是象的弟弟,为哥哥复仇,要将所有的神仆,人类送入坟墓。 谈昊重伤,神仆,挟天氏,人类修行者死伤惨重。 众人合议,神山是神降临天宇大陆的指向标,每五十年一次,既然这样,大家决定破釜沉舟。 谈昊以自己的躯体作为模子,在最后的神仆和玄鸟的帮助下,用尽天宇大陆各种宝贝和神明陨落遗物,造出人间兵器,守护神山。 每一次神明降临,迎接他的,必然是人间兵器的一次重击。 任何神明,也挡不住这把兵器的一击,神体碎裂,飞向天宇大陆…… 卧槽他猴! 人间兵器! “风起云卷灰土扬,手举长刀思爹娘,离魂断肠热血泪,骨灰藏处是故乡。” 不知为何,看到后面的诗句,丁英眼中潮湿。 是人,是神? 我本天宇一莽夫,不知命运之短长。人生若不忘来路,长生短暂又何妨? 有缘人,听好,净灵时代来临之时,将是天宇大陆最危险的时候,地盘将会苏醒,灵气逐渐复苏。 然而,灵气并不是这个大陆天然生物,它是神族留下的陷阱。随着地盘苏醒,曾经崩散的灵气将会慢慢凝聚。这个时候,鸣象的后手会一一触发。 灵力浓度达到一定境界,人类的身体素质便会下降。 神仆,挟天氏,玄鸟,变异的人类。吸收狂暴灵气,有可能重病甚至死亡。 原生人类很快会吸收灵气,成为神胎! 一旦成就神胎,天神降临,便可以在神胎之间自由行动,随时隐藏在人群之中,引起人类动荡…… 吾精心研究千年,特留下《大元感术》,希望在净灵时代,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卧槽他猴! 丁英知道的一切,似乎被全部推翻。 他原以为自己运气好,又是会《元感》,又是元蜈珠,又是天人桃圃,凭机遇将不死金刚功第一层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谈昊的意思是什么? 净灵时代竟然是一位叫鸣象的神故意搞出来的!!! 许多人并不适合接触灵气—— 我是哪一种? 不会暴病而亡吧! 在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墙壁忽然射出一道光华,这道光直接笼罩了丁英的身躯。 第114章 地下老祖 随着这道光柱落下,笼罩在其中的丁英身影渐渐缩小,最后,随着光柱的消失而消失。 门外,三足鸟的耳边,响起了低沉的男低音。 “阿晶,你辛苦了!” 三足鸟圆圆的眼眶全是泪水。 “主人,主人……” “时间有限,他已经化沙进入辟日珠接受传承,你提前准备,这边结束,马上开始!” 声音嗄然而至,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三足鸟痴痴看着面前门户,它知道方才不是自己的幻觉,是主人的声音。 它抬起翅膀,擦了擦眼角泪水。 它知道,和主人告别的时间,即将来临。 费灵儿从黑暗中行走。 这是一条扭曲的洞窟,土腥味扑鼻,没有灯光,只有黑暗。 在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低沉的声音引导她前行。 每一次的桃圃复活,都是不好的感受。 第一次,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心口,腹部传来撕裂的疼痛。 然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将她捞起。 这股力量巨大,野蛮,几乎让她全身骨骼粉碎。 不,不,不! 它只是让她记住了身体的疼痛。 她在桃圃外复活过来! 第二次,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族人手中。 沙田表竟然拥有一件法器! 果然,这个桃圃之中,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 她第三次复活。 这一次,不但全身的骨头疼,全身的皮肤都在疼。 这次复活,她没有出现在桃圃外围,而是出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黑暗中,影影绰绰无数黑色的线条,或粗或细,形状诡异莫名。 费灵儿呆了一会,她的双眼渐渐变红,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一切。 在桃圃黄沙族中,她已经掌握了蜈僵秘术,而在这种黑暗潮湿的环境,她没有不适,身心反而抑制不住在微微颤抖。 她有预感,在这个环境中,她的秘术会更上一层楼。 但是,她没有大意,反而,将全身的精气神调动起来,一边行走,一边警惕的感受周围的一切。 可惜了我的八只僵尸! 可惜了我的本命蜈蚣! 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回来,再次被我掌握。 在黑暗中,忽然,她听到了熟悉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种响声。 这是无数的节肢划过土壤的声音,这是蜈蚣发现同类的声音…… 费灵儿双眼渐渐变得一红一绿。 她更加警惕! 黑暗中,她的身体周围,忽然出现了一盏一盏的灯。 绿色的灯,并不是灯,而是一只一只眼睛。 “从这些蜈蚣中,重新挑选你的司命蜈蚣吧!” 低沉的声音说道。 “选好,你有八次机会,骑着它,来到黑暗的最深处!” 费灵儿双手捏诀,长发在脑后飞扬。 她能感受到周围蜈蚣的善意。 她就是她。 “前辈,这里是哪里?” “天人桃圃,有天,有地,自然有地下。有人上天,自然有人入地,我们,现在就在地下!” 原来,周围影影绰绰垂落下来的阴影,全是桃树的根! 她心中的警惕骤然放松。 原来,自己的机缘到了。 同时,她心中一阵发酸,看来,手握法器的沙田表,死了! 自己可以败在黄沙族子弟的手中,但是,她见不得同族人败在别人手中,死在别人手中。 那么,是谁活下来呢? 这疑问瞬间冲淡了她心里的欣喜…… 黑暗之中的极黑处,因为黑暗太黑,反而出现了淡淡微光。 这不是错觉。 一副巨大的蜈蚣甲壳松垮垮的落在黑色的土地上。 淡淡微光,便来自于这副甲壳。 甲壳的头部,并没有蜈蚣头,代之的是一个半裸上身,整个腰以下都在甲壳中的老人。 老人的长发一圈一圈从头顶呈螺旋状散落下来。 他半具身体直立着,双手捏了一个手印,长眉低垂,双目紧闭。 下半身甲壳微微发光,照亮他枯树一般的脸庞。 费灵儿走到老者身边。 她恭恭敬敬,趴伏着向老者行礼。 老者紧闭双目,紧闭双唇。 有声音从甲壳传来。 “我这里,有蜈疆的完整传承,法不轻授,技不轻传。” 费灵儿趴在地上,不抬头,不说话。 “天人桃圃,对外面人来说,就是洞天福地。又有谁清楚,在这黑暗的地底,只有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操纵这些不知感情的蜈蚣,辛辛苦苦为它松土,为它除虫,这样,它才可以三十六年一开花,三十六年一结果,三十六年一成熟。” “那些摘着桃子的人,只觉得桃子味道鲜美,灵气逼人,只觉得桃子数量太少,谁知道这地底,还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黑夜白天,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人呢?” “我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人!” 声音低沉,暮气森森。 “老祖为黄沙族的付出,黄沙族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 费灵儿趴在那里,低声说道。 “呵——” 苍老的声音笑了。 “记住又能怎样?” “记不住又能怎样?” “哈哈哈,怕是没有人会告诉你们,我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因为我打不过别人,赌输了!” “强权之下,那有公理,胜利者享受家庭的幸福,美女与美女!失败者,只有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饿了,吃树根,蚯蚓,渴了,喝什么?泥土中的水,你知道吗?每过十二年,沙漠与桃圃的界限,会出现一次吞吐,那个时候,没有水,我喝什么?” “我喝虫子身上的鲜血,还有虫子身上的体液,当然,也啃破过桃树的根茎。知道它的根部液体的味道吗?” 费灵儿不吭声。 苍老的声音怒了。 “说话!” “老祖,我,我不知道!” “苦,涩,可能和尿的味道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哈! 苍老的声音笑着,他干瘪的身躯在抖动,长发如同波浪,长眉低垂摇动。 他仍旧闭着双目。 他的鼻翼抖动了一下。 嘶嘶! “我闻到了你身体的香,香,很香!” 他闭着的眼皮抖动了一会,似乎是他在努力睁开。 他终究没有睁开双眼。 蜈蚣的甲壳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一个人饿了好久,肚子在打鼓一样。 “老祖,我记得花王殿中,挂着一副木牌,上面写着:身在黑暗,心在光明!” 费灵儿的额头贴着地面,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曾经喝过丁英的血。 当这位老祖宗说到她身体的香时,她从骨头里,从心底最深处,感到了恐惧。 她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黑暗中,有东西舌头正在翻卷,看着自己流着口水…… 她大声说道。 沉默。 沉默了片刻! “我好久都没有吃过真正的肉了。” 吧嗒吧嗒。 好像有人在吧嗒着嘴巴。 “它是什么味道?油油的,香香的,咬下去,有微微的弹性,带着很小,几乎感觉不到的腥味,带着咸,带着甜,咕噜一下从喉咙滑下去……” “你在发抖吗?” 费灵儿确实在发抖。 “你姓什么?” “老祖,不孝后辈姓费!” “呵呵,我也姓费。” 苍老的声音传来。 “姓费好啊,是黄沙族的大姓,我们姓费的,历年历代,都是好人啊!” 话语如此,声音却阴恻恻的。 “法不轻授,技不轻传,知道吗?” 声音一变,阴恻恻的感觉消失了。 “请老祖明示!” “我很多年没有见到人了。” 苍老的声音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 “我曾经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女人。” 费灵儿松开手掌,缓缓抬头。 老者依旧闭目,蜈蚣的甲壳却在微微抖动,簌簌作响。 长长的身躯,围着费灵儿转了一圈,无数的细细的腿,都在激动的拍打地面。 第115章 骨甲费恶 费灵儿脸色阴寒的看着这只巨大的蜈蚣。 一截一截甲壳,在它缓缓的移动中,忽明忽暗的闪烁。 老男人的身体从腰部与这条巨大的蜈蚣合二为一。 就像一只人头蜈蚣。 “男人不应该强迫女人,应该讨好她……” 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的身体不好,体内的灵气不纯……” 蜈蚣甲壳前面的老者,缓缓解开了手印。 干瘪瘦弱的胳膊,一双肥大的双手。 手指关节粗大,指头很长。 他举起两只手掌。 在两只手掌掌心,渐渐出现了一团红光,接着,一股甜香在这个狭隘的空间开始弥散。 仙桃! 一只鲜红的桃子。 天人桃圃的仙桃。 他的身子侧下来,长长的螺旋状的头发垂落,他捧着桃子,蜈蚣的甲壳旋转,无数的节肢啪啪拍着地面。 就像在为费灵儿鼓掌!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苍老的声音说道。 “放出你的蜈蚣吞吃它,炼出血桃,然后,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他的声音兴奋,震颤,整个下半身的蜈蚣们都在簌簌作响。 费灵儿伸手捏印,两条蜈蚣从她脖颈处游走出来,看到面前仙桃。 唧唧两声,两条蜈蚣弓身一弹,跳到仙桃上。 它们开口大吞大嚼。 片刻之后,桃子只剩桃核,一只蜈蚣忽然张大口器,将桃核一口吞没。 费灵儿招了招手,两只臃肿的蜈蚣从老者手掌滑落,在地面一阵爬行。簌簌的钻进了费灵儿的裙子,一会儿,两只蜈蚣在费灵儿脖颈处探头。 两条蜈蚣的头部都在不住震颤。 这是仙桃灵气太多,它们不能完全吸收的结果。 吃了桃核的那条蜈蚣,一直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它身体周围的百足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费灵儿伸出手,将吃了桃核的这条蜈蚣提溜出来。 她将它放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另一手迅速伸出。 两只手一搓! 蜈蚣的身体无声破裂,体液四溅。 这些体液没有飞出费灵儿掌握,她手掌搓动,渐渐的,从蜈蚣破烂的甲壳中,血肉体液,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出现。 在费灵儿操作下,这些星星点点光辉最终,汇合在一处。 费灵儿张开嘴巴,撮唇一吸。 这团光辉被她吸入口中。 她提溜出另外一条蜈蚣,如法炮制。 牺牲了两条蜈蚣,吞吃了一枚血桃。 费灵儿闭着双目,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气。 “不够,两枚仙桃远远不够!” 费灵儿想道。 苍老的声音说: “当年,挟天氏和十玄鸟兵临城下,订立城下之盟。挟天氏在这天人桃圃放了神器辟日珠为天;十玄鸟放出了法器玄月镜,留守人;我们做为地主,我守在地下,三方用力,保护这天人桃圃,在任何情况下都得正常运转。” …… 费灵儿抬起头,她的双目中,原本的瞳孔忽然分裂,出现了另外一个比针尖大一些的瞳孔,紧紧挨着底下的大瞳孔。 费灵儿的视野出现了变化。 周围,毫光熄灭,黑暗不复存在,她清晰的看到了周围倒垂下来钟乳石一般的土壤,许多或粗或细的桃树根系。土壤之中,许多探头探脑的虫子,一团一团,正在不停翻滚的蜈蚣。 洞窟的形状也在她面前清晰起来。 她的身边,一个粗壮的蜈蚣蜷着身躯,包围着她。 她的眼光穿透了蜈蚣的甲壳,看到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在这枚血桃的强大作用下,费灵儿完成了化蜈。 身体内的灵气,在按照两套完全不同的经脉运行,它们在自己头顶,完美的对接。 而那位老者,他的两套经脉的交接点,在小腹。 正因为这种怪异的灵气运行,费灵儿感受到了另外的感受。 “天宇八秀,每一处洞天福地,都会按照天地人的层次,分出参与者的奖励程度。我们所处在地!” 苍老声音解释道。 “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说明有人已经触发了第二层奖励。说明有人上天,五百年前,有人带走了玄月镜,所以,这次上天的人,只能进入辟日珠!” “这个情况,对你来说,是最坏的结果!” 费灵儿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抬起头,她看着老者。 老者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 那么,他的化蜈,失败了。他运气不好,成了盲蜈。 这不代表他不强大! 费灵儿能感受到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甲壳中,滚滚血气! 这种强大,远远超过自己。 “辟日珠的主人,曾经是神!” 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就是他的跟随者谈晶鸟,我都打不过,这一次,你凶多吉少!” “生有何欢,死有何哀?” 费灵儿盯着面前老者说道,她说的心平气和。 这话,她在说,同时,她也在问。 你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喋喋喋!” 老者沙哑的笑。 他笑的声音很长,很开心。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在这种开心中,他的双臂不自主的颤动,他的整个手掌都有一种麻嗖嗖,热乎乎的渴望。 她就在自己眼前。 他想摸摸她…… 如果摸摸她…… “看来,你还是不懂生命?” 他说道。 “你想变得更强吗?” 他问道。 他是她的老祖,所以,他不会强迫她,他会将路摆在她的面前,等待她的选择。 多少岁月过去了… 她是一个女子! 他看不到对方的形象,无所谓了,在他的想象中,她无限美好…… “老祖,你想要的我不想给,是,我现在不够强,可是,总有一天,我会变强,我会超过你!” 听到费灵儿的话语,苍老的声音笑了。 “你不知道对方多强?” “所有得到都要付出代价,就像辟日珠中的谈晶,桃园土地敝昔还有我。我们想要长生,就得忍受孤独。我们能感知到另外两人,可我们永远不会见面。” 他旋转身躯,渐渐离开费灵儿。 “你说的对,你以后会比我强。可是,没有我现时的帮助,你两天后都过不去。” 节肢划过土壤,沙沙作声。 洞窟之中,还有洞窟。 庞大的蜈蚣身躯推着老者上半身,进入其中一个洞窟,蜈蚣身躯蜷曲起来,包围老者的身体。 “你有半个时辰可以考虑,过了这个时间,我无能为力。” 费灵儿看着周围洞窟,在完全吸收了这枚血桃的灵力后,她可以清晰看到周围一切。 她能感应到不远处有一个灵力充沛的洞窟。 那里的灵力,一直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在她的感应中出现。 传送阵! 她缓缓松开了握的紧紧的手掌。 她的脑海中,崔富贵临死前的面孔忽然浮现。 他的声音如此清晰。 “费灵儿,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我不清楚,族长他们,将我们当什么?他们认为我们就是蛊虫,我们互相撕咬,互相吞噬,最强大的才能活下来……” 崔富贵咔咔的吐血,他的牙齿都成了红色。 “你呢?你以为桃圃之中就是希望,就是未来吗?” “不,永远都是虫子咬虫子,永远都是。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活在撕咬之中……” 他死了! 费灵儿亲自斩下了他的头颅,集齐了十枚灵牌。 她进入了天人桃圃。 自己就是自己的希望,自己把握自己的未来!!! 她艰难的转动脖颈,看着老者所在的洞窟。 这是费家的老祖,族谱中记载着他的传说。 他忘却了…… 费灵儿呵呵笑了。 “费恶!” 她叫了一声。 洞窟中,巨大的蜈蚣身躯抖动了一下。 没有人应答。 费灵儿的瞳孔慢慢恢复了正常,她呵呵笑着,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她叫的很大声,声音很清脆。 “费恶,费恶,费恶……” 她一边叫着,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衫。 泪水就像珍珠,在地面粉碎。 第116章 拟剑飞行 好像身处一个梦中。 丁英忽然就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世界。 自己正在网络上冲浪…… 然后,身体的感觉传来。 迟钝,沉重,各种感知纷沓而来。 他慢慢睁开双眼,光明的通道,他赶紧低头,看到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脸。 “师兄——” “嗯,跟我来吧!” 谈晶背着翅膀,带着他走到一处地方,伸了伸翅膀,透明的墙壁移动,露出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 “主人的法门博大精深,你掌握了多少?” 丁英抬起头,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他脑子里确实多了许多东西,他的身体,也出现了许多改变。 正因为这样,当身体的感觉与他的神识相互重连的一刹那,他会有刚才的感觉。 “我,我不清楚……” 谈晶点着鸟头。 “这就对了,你应该庆幸,可以遇到主人。他不遗余力改造你的身体,令你达到伪神体,只有这样的身体,才能够经过下一步考验。” “伪神体?” 谈晶点了点头。 “你身体经过传承,有三个时辰的时间适应。这三个时辰的时间,既是你的时间,也是我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它走进来,第三只脚在地上一跺。 “高天上流云,草地上飞鹰。到底是鹰产生了风,还是风吹走了鹰?” 卧槽他猴,这叫我如何回应! 丁英多想了,随着这首诗吟诵完毕,地面上缓缓升起一个直径约一米五的圆柱体。 “坐上来吧!” 谈晶斜着眼睛示意。 这样的沟通我懂,一直这样沟通多好。 丁英走上前,坐了上去。 “时间紧迫,主人的大招,你根本来不及学,只能学我的!” 谈晶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发觉了自己的矮小,它晃了晃身体。 “法天象地!” 得,身体又和端坐的丁英一般高低。 “五行之中讲顺生,生克无情也有情。参的颠倒天地义,调动水火地空风!” 丁英受不了了,他举起自己的右手。 谈晶看着他举手,不明其意。 过了片刻,才不确定问道。 “师弟,你有想法?” “师兄,能不能这样,您教我的时候不用诗词,等我一口气学完,咱们用剩下的时间探讨诗词!” 谈晶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文化人,就不能用文化好好交流。想了想,为了主人的嘱托,他还是答应了。 “师弟,相信你现在已经明白了天人桃圃存在的意义……” 丁英看着鸟头,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经过刚才密室诗词轰炸灌输,丁英已经意识到,他原来以为天人桃圃是一处密地,谁有运气谁来摘桃明显不对,不过,里面哗哗哗给他灌了一堆东西,他还没完全消化。 他现在半懵逼状态。 似乎没懂,又似乎懂一点点。 “天宇八秀,是人类对抗神明的最后根据地!” 不吟诗作对情况下,谈晶话语简单明了。 丁英心中一句卧槽他猴,师兄,我连一个黄沙族都搞不定,被人追着要我的狗命,您好,直接把我上升到这个高度—— 您怎么不让我对抗外星人呢? 心中不爽归不爽,丁英表面还是那么的尊师重道。 “能进入二层考验的人,对抗神明是你们一生的事业。” 谈晶说的激动,都开始炸毛了。 “这是你们的时代,这是伟大的时代!随着你们的出现,我相信,其他几个地方,也会陆续打开,我有预感,那些龟儿子的神灵碎片,又要搞幺蛾子了……” 怎么感觉这腔调,和读诗差不多。 “师弟啊,我跟随主人时间少,没多大本事,只会一点点爆炸的功夫,今天就传授给你了。” “这爆炸,听起来只两个字,然而,其中的学问,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如今,我尽量省略理论,直接传授你操作方式……” 西门一禾猛然睁开双眼。 一床一桌一椅,桌椅上薄薄一层灰尘。 洞壁之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桃树若干,中间一棵大树,肥硕的枝干上,只有一枚桃子。 大而鲜红! 咔咔! 西门一禾连着咳嗽几声,一声接着一声。 一截铁条从他口里吐了出来。 卧槽他猴! 敝昔竟然让他这样将拙剑带了出来。 他双指一捏拙剑,默运剑诀。 一截六寸铁条被他从口里取出来。 口水,鲜血…… 铁条上隐约有字: 剑如霜! 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 西门一禾抬起头,看着洞府大门。 沉默片刻,他收了拙剑,这才走到洞府门口。 打开门户。 洞窟外,站着三位白发如雪的老者。 一位老者穿着黑色长袍,腰间束着金带,黑色衣袖,两朵流云。 另两位老者,都是青色长袍,银色腰带,衣袖之上,一朵流云。 西门一禾向一位老者弓身行礼。 “师父!” 西门一禾的师父,正是现在青云派第七峰峰主独孤那坨。 “你能平安回来,实属不易……” “师弟,我看令徒气色不错,不如去小何峰再说!” 黑色长袍的老者打断了独孤那坨的话语,他上前一步,轻轻伸手,手掌落在了西门一禾的肩膀。 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今青云派二把手,戒律首座白沧海。 而另外一人,是独孤那坨师弟,小何峰峰主劳星海。 独孤那坨看了西门一禾一眼,又看了白沧海一眼。 “也好!” 说完,自己纵身而起,一道剑光直奔小何峰。 白沧海拍了拍西门一禾的肩膀。他的身体一个旋转,一黑一白两道光芒相互缠绕,冲天而起。 这是白沧海的雌雄剑独有剑光。 劳星海挑了挑眉毛。 两位师兄唉!他看了看西门一禾,想了想,得,本来就是西门家的事情,且看看他从桃圃回来,剑遁的本事有没有提高! 他伸展双臂,手掌合二为一,伸了伸懒腰。 一点剑光飞起,瞬间杳无踪迹。 西门一禾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 青云派啊,永远都是这样子! 他闭上双眼,开始感应沉在心门的法剑。 仙桃能量巨大,原来破烂不堪的法剑,如今一身崭新,剑刃吞吐,锋芒毕露。 他弯了弯腰,做了一个广播体操一般的扩胸运动。 一声轻叱! 一扇门板大小的宝剑横空出世,呼啸如雷,直奔小何峰而去。 飞过青山, 飞过河流, 飞过草地, 飞过峡谷…… “师兄,快看,这是剑大!” “师姐,快看,快看——” 许多青云派弟子,都看到了呼啸而过的门板一般的飞剑。 西门一禾出了天人桃圃,身体之中,灵气充盈。 他终于进入了剑派二境。 剑之大,身体装不下。 这是实实在在的武者拒山境界。 巨剑割裂空气,瞬间到了小何峰。 小何峰上,许多年轻的青云派弟子,仰着头,羡慕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剑是人,人是剑! 大剑在山腰宫殿门口落下,到了地面,剑身一晃,西门一禾走了出来。 “师兄!” 门口两位值日弟子不约而同的高声称呼道,他们眼神火热,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进入青云剑派,谁不想早日化身为剑,纵横天地之间! 西门一禾点头,在他们火热的目光中进入观剑院。 青云七峰,一峰天霜至,是掌门和道宫所在。 二峰是紫竹山,是青云派戒律院所在。 三峰至五峰,全是拙剑一派。 六峰,七峰,则是心剑一派。 而小何峰,正是青云派的拙剑派,因为这一处有一地面积巨大,常常作为青云派内部比斗的场所,故而,将这座山腰宫殿称之为观剑院。 西门一禾走进观剑院。 早有两个师兄等候。 两人头戴道冠,一位青白两色道袍,衣带飘飘,背着一把长剑;另一位则是青色道袍,腰间悬着一把宝剑。 “恭喜西门师弟,今日终于拟剑飞行!” “一禾,这番空中御剑,感觉如何?” 第117章 镇西王 西门一禾畅快笑了一声,赶紧上前见礼。 这两位师兄,在西门一禾没有拟剑飞空之前,本来要称呼师叔的,现在他进入剑二,身份直接提升。 “西门见过常师兄,午师兄!” 常天面带微笑,他曾在独孤座下听讲,和西门一禾比较熟悉,今日见他踏入剑二,满心欢喜。 情不自禁上前一把拉住西门一禾手臂,“师父师伯让我俩在此等候,说是我们青云派又多了一位剑二,我还正在疑惑,想不到是师弟你啊!” 午自豪在旁边喜滋滋说道,“常师兄,还是赶紧将西门师弟领进名人堂,领了名牌再说。” 小何峰正是青云派的人事机构,专门管理弟子的记录,升迁,任务事宜。 两人将西门一禾领到名人堂,给他做了记录,换了名牌。 在常天的带领下,他被带到宫殿后室。 西门一禾的师父,小何峰峰主,戒律院首座,正坐在房中喝茶。 常天告退。 西门一禾恭敬站在三人下首。 独孤那坨说道,“一禾,掌门闭关未出,你白师伯感应你从桃圃归来,我们才结伴前去你的洞府。” 他声音一顿,“果然如白师兄所言,你不但平安归来,并且有惊无险进入剑二境界,可喜可贺。” 西门一禾恭敬行礼回话,“弟子修为突破,全凭门派的栽培和师父师伯的照顾。” “这话说的谦虚了!” 劳星海哈哈笑了一声说道。 “当日我们感应到桃圃开放,选了十五位弟子,然而等白师兄说出桃圃凶险,想不到竟然有十四位弟子弃权。” “我青云派,以剑为器。你不惧危险,这次做的很好!” 表扬自己弟子,独孤呵呵两声,心中欣慰。 白沧海在一旁赞道,“一禾,你不必自谦。我们青云派,不论拙剑心剑,大家都清楚,修行一门,一旦踏入,那能三心二用,唯有一往无前,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很好!” “白师伯过誉了!” 丁英回了一声,心中却在嘀咕,不会又出什么事了。 西门一禾出身普通,他自己清楚,这次桃圃之行,如果不是凶险异常,机会会到自己手中? 不可能! 白沧海看了一眼独孤那坨,见独孤不吭声,他只好再度开口。 “一禾,你既然进了剑二境界,这里有两件事情,需要你走上一趟。” 西门一禾微微吃惊。要知道,按照青云派门规,新人进入剑二境界,有半年的巩固期,可以一直呆在门派修养的。 而且自己是半法师型剑士,现今世界,灵气衰竭,更需要熟悉自己体内灵气变化和心剑剑性。 看西门一禾不语,白沧海开口道。 “一禾,这事情一急一缓,急的事情,你必须在三天后出发,缓的事情呢,你可以根据自己情况,合理安排,到时候和门派大部队一起出发。” 西门一禾心里一转念,已经知道了白沧海说的缓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他所料不错,必然是两国八派的比剑大会。 “一禾,明年九月,八派论剑,你已经到了剑二境界,是必须参加的!” 劳星海主动接过话头,解释道。 “昨日朝廷发来通传文书,说是汇盈湾出了一些变故,让我们青云派出动一十八位剑二境界剑士,前往东海听调。” 西门一禾愣了片刻。 汇盈湾在东海,那个地方不是海棠剑派的地域吗? 独孤那坨看他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 “一禾,你也知道,到了剑二境界,不论拙剑心剑,剑心稳固之后,都会选择前往大宋各地,寻求剑三的突破契机。巧不巧,此刻我门派中,剑二境界,加你刚好十八位。” 西门一禾沉默不语,按照门规,他可以推拒一切事情。 在桃圃中,他和丁英约定,有一趟西北之行。 如果自己去了东海…… 白沧海看他不说话,咳嗽了一声。 “一禾,这次发放通传文书的,乃是镇西王座下沈无量先生。” 西门一禾吃惊抬头。 “神算子沈无量先生?” 白沧海点了点头。 “说实话,你的洞府在七峰偏僻之处,你真以为师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没有,当日沈先生来时,我就拿人数说事,他给我点明,今日门下必然会出现一位剑二,并指点了师伯方位。” “原来如此!” 一旁的独孤那坨看着白沧海,他今日被师兄强拉出来,守在自己山脚。心中还说师兄什么时候修为到了剑心通明阶段,想不到竟然是神算子指路。 白沧海接着说道。 “沈先生还说,如果我说这次带队的是镇西王世子,你必然会去。一禾,你会去吗?” 西门一禾浑身一震,低头行礼道。 “全凭师伯,师父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一禾跟随大部队出发!” 白沧海给这件事情拍板定性。 独孤那坨说道,“一禾,身份名牌你已经更换,今日放缓一日,刚好去前殿给自己换取一些必备之物和剑诀法藏,明日到为师那里,我用剑阵帮你稳固剑心。” “是,师父!” 西门一禾行礼后退出这间静室,常天在门口候着。 两人前去办事。 屋中,独孤嘿嘿笑了一声。 “白师兄,我以为您已经剑心通明,想不到竟然是神算子指路?” 白沧海老脸微红,他看了一眼独孤那坨,这老小子,到了这个境界心性还是如此,唉! “独孤,西门是你的弟子,你没有觉察出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吗?” 独孤那坨没是直性子,根本听懂白沧海的想法。 蹊跷,哪里蹊跷? 是西门一禾从桃圃活着回来蹊跷,还是…… 看他茫然神态,一边劳星海说道。 “师弟,我记得西门进入我们青云派,推荐书信来自于镇西王府!” “是的师兄,这个正常啊,我了解过,西门家族早已经没落,一禾的父亲与王府有交情,所以讨要了一封推荐信。” 话说到这里,独孤那坨微微一怔。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仔细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天人桃圃陪练者之说,天下皆知。师弟,据我所知,五百年来,从来没有陪练者能够活着离开桃圃,更不用说,一禾不但出了桃圃,并且稳稳踏入剑二境界!” 看独孤那坨还在思考,白沧海补充了一句。 “沈无量号称神算子,师弟,你想想,会不会在西门一禾与王府有交集的时候,他便已经算到了今日!” 独孤那坨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 他实在不敢相信师兄说的这件事情。 “有什么不会的?” 劳星海说道,“白师兄拉着我,本来在考虑,镇西王是不是看上了我们青云派的镇派绝学,故意将西门放在这里。” “皇族《元感搜神》,天下无双,不至于吧?” 独孤那坨看了劳星海一眼,又转头去看白沧海。 西门一禾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在他座下八年,老实勤奋,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弟子有其他心思。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一句。 “两位师兄,说心里话,一禾资质只是中等,我们相处八年,如果不是这次在桃圃吸收了庞大灵气,我一度认为,他根本进不了剑二境界。” “另外,他就是进入剑三,没有卓越贡献,也不可能接触到剑广秘法!” 直性子人就是这样,想事情也是一根筋。 白沧海和劳星海相对一眼。白沧海先说了一句。 “师弟,你忘了,五百年前,就是那位从天人桃圃全身而退,创造了大宋基业?” 劳星海接着说道: “镇西王和当今太子同父异母,他是大皇子,手握重兵,手下能人异士不少,假如有一天,他决裂而出,我青云派能不能置身事外!” 第118章 术法 丁英很快学会了谈晶的术法。 因为一共只有三个术法。 第一个术法:地爆! 第二个术法:空爆! 第三个术法:天爆! 他半天时间掌握,熟练的施展出了两次地爆,一次空爆。 天爆没有施展,谈晶看他捏印手法,直接制止了。 “师弟,看样子,你真的已经成为半个伪神体了!” 看着谈晶圆圆眼珠子中的羡慕,丁英有问必问。 “师兄,怎么还有伪神体,这东西还有半拉子?” 谈晶笑了。 “你看到我的法天象地了,只有你这么高,可是,师弟,我如果在外面,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就这么一下,我能身高一百丈……” 丁英看着它唾沫星子乱飞,持怀疑态度。 “师兄,能不能说说伪神体?” 三足鸟师兄什么都好,两样不好。 第一,说话经常跑题,你说吃的,它和你沟通飞的。 第二,不注意走姿。 “嗯,我来说伪神体!” “神体之说,与神胎对应。最早的人类,活在天宇大陆的最外围,吞吐灵气,潜水落沙,是神胎。” “神灵,生活在天宇大陆之外,天神受伤,极其难以治疗。所以,受伤的神灵会降临到天宇大陆,更换身体。而神胎一旦被天神附体,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成为完整的神体。” “这件事情,主人有过亲身经历,你肯定了解。” 丁英有所了解,时间紧迫,他了解的不多。 “神体,在天宇大陆,能够调动五行所有力量,所以强大无比。” “师兄,你这样说,我不认同,如果身体强大无比,怎么人神之争,他们败了。” 谈晶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是重点。神体强大无比,但是,从天上降落的神,身体都不完整,而天宇大陆的神胎,只是神胎,要升级为神体,有一个过程。” “这也就是为什么神山之外,是野原,而野原之中有神仆的原因。” 丁英理解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天宇大陆,最初的时候,是天神的身体制造工厂。” 制造工厂。这个词语有意思,三足鸟谈晶想了想,认可了丁英的说法。 它理了理头绪,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汇总一番告诉了丁英。 “最早的神胎没有多少智慧,能听懂简单话语,知道吃喝拉撒睡,智商也就相当于四五岁孩子……” 丁英心里听的一阵恶寒。 尼玛,怎么听着有些克隆岛的意思!!! 卧槽他猴,原以为这里山清水秀,大家知识层次不高,可是,在我的努力带动下,人民物质,生活,都会出现质的飞跃,现在看来,自己想的简单了。 事态发展不容乐观! 丁英稍微一想,已经明白了其中危险。 在他那个世界,有钱有权,不敢明说为所欲为,但是,基本为所欲为。 这个世界,实质是二项世界。 天神所在,是主世界。 主世界的天神,造出天宇大陆,本身就是为自己服务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监管不到位,天宇大陆的保安和病人搞到了一起…… 谈晶看丁英沉默不语,以为他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听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心理正在逐渐崩溃…… 这件事情,主人不挑破,自己,唉,又当了一回坏人。 丁英思想并没有崩溃。 辛巴知不知道这一切,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做? 还有一个人,曹秋道! 他不相信,自己一听这件事情,马上可以推理后面事情,这两位穿越前人会想不到? 他们死了? 滑天下之大稽! 丁英眼睛眯了眯,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这两位前辈,应该在什么地方苟着呢?说不得,就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摸自己的戒指。 辛有料送给自己的武器,是不是辛巴…… 不敢想,丁英脑袋一阵晕乎。 谈晶还在喋喋不休。 看到丁英脸色缓和,它以为自己安慰起了作用。 心中暗暗得意。 “师弟,你这身躯,原来修行的功法是《玄感》和《不死金刚功》,《玄感》太垃圾,主人给你换了《大元感》,你好幸运啊!” 听着谈晶的怪异腔调,妒忌直接明确表达。 卧槽他猴,怪不得我觉得怪怪的。 不过,我好像原来修行的就是《元感》啊,怎么…… “正要请教师兄,这门功法的神奇和怎么使用?” 丁英借坡下驴。 “天宇大陆的修行功法,最早来自于神仆,神仆和神胎走到一起,生了第一代,第一代是最初的修行者。可是,神仆的修行功法有限,会刷掉很大一部分神胎和一代,刚开始大家以为本来就是这样。” “到了二代,三代人类出现,大家发现不对了,因为按照人类的基数,这能修行的人也太少了……” 当然了! 丁英脑筋一转就明白一切。 神仆是天神的保安,肯定得掌握一些技能。 你指望一个企业给保安配置尖端武器,不可能吗? 所以,不容置疑,企业给保安配置功法,绝对也有控制之道。 谈晶继续说道,“神胎本来可以天生天养,然而,随着一代,二代,三代的出现,大家下意识的开始通过学习提高,这股学习风暴很快席卷整个大陆,于是,一大批的神胎练废了,一部分误打误撞的修行者能力却超越了神仆。” “这中间,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本来只是神胎,阴差阳错或者侥幸运气,总之,这群人莫名其妙的就觉醒了许多功法,形成了玄鸟这个组织!” 看来,天神搞的这个神胎工厂,有些基因还是什么没有控制到位,这些人收到外来刺激,冲破了他们的封印或者什么锁了。 丁英一边听一边消化,一边消化一边分析。 谈晶不住叙述,许多后来的事情,基本和丁英的猜想印证。 “你的《大元感术》,本身叫做《五行大元感》,而你原来修行的《玄感》,那是玄鸟传下来的,又叫《搜神玄感术》,两个不是一码事。” “《元感》是主人的独门绝技,它的一部分内容来自于真正的神,而主人,是唯一一个被神附体而后又变为人的神胎,他的身体对神有记忆!哈哈,师弟,你现在知道神山有人间兵器了,人间兵器的核心,就是主人的《元感》,强大无比啊!” “师兄,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区别,不是外面传说,你修行了上等法门,要不身体就像金刚,要不能放火,放水,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丁英说出自己心中疑惑。 谈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看了丁英一遍。 它摇晃自己毛茸茸的脑袋。 “师弟,你的感觉有些迟钝啊?” 卧槽他猴,我迟钝吗? “这《元感》,是最强的功法,天下五行,包括地风空,都可以为你所用,你没发现,师兄我的绝招,你不到一个时辰便学会了,以前的你,能做到?” 卧槽他猴! 丁英摸了摸自己脑袋,难道这个功法还提高悟性和智商? 谈晶接着说道,“《元感》对神的打击是巨大的,超乎你想象的,知道刚才我为什么阻止你用天爆了吗?得,不用嘴上说,我演示一下地爆给你看看!” 说完这话,谈晶翅膀一划,指向一处。 “地爆!” 不远处的墙壁,砰的一声,炸出一团拳头大小火焰。 墙壁震动,丁英脚下地面微微颤抖。 “你试试!” 丁英有些狐疑,师兄故意让我吗,火焰这么小? 不过,谈晶施展地爆的速度,快,太快了,也不知道它的翅膀怎么捏印。 丁英老实捏印,默念法诀,伸手一指。 “地爆!” “砰!” 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焰炸开,墙壁摇晃,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 第119章 相士徐颖 丁英看着自己的地爆,沉吟片刻问道。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师弟,这就是主人功法的强大之处了!” 谈晶伸出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尖嘴说道。 “不好,有人正在用窥天秘法查探你的底细!” 忽然谈晶浑身炸毛,它双眼眼珠一阵旋转,三只鸟足重重一顿。 整个静室都微微颤抖。 安宁城西门,某一处院落中,一位正在拨动手中相盘的女子忽然站起身。 “殿下,小心!” 女子挥动衣袖挡在旁边男子面前。 “啪”的一声。 茶几上相盘直接炸开,细小的骨块触及女子袍袖,弹到一边。 女子退了一步,抱袖对面前男子行礼。 看对面男子点了点头,她这才跪坐在男子对面的坐席上。 青年男子看着炸裂相盘,脸上难掩失望。他低下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 清幽茶汤,淡而无味。 如果丁英在这里,必然会认出这个男子。 正是当日与丁元庆在书房的男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国当今太子郑元畅。 他又饮了一口茶水,心中犹有不甘,开口问道。 “许相,这封卦象,有什么见解?” 对面女子,长袍阔袖,长发高高竖起一个发髻,就像一根竖起的大棒槌,她的脸上挂着半幅白纱遮面。 这是典型的大宋占卜师打扮。 看她伸出来的手臂,还有身高。 估摸年龄也就十二三岁。 这间小屋,两人坐着的地方,四周有四面屏风。 一书:面授机宜。 一书:风从水来。 一书:阴阳轮转。 一书:命从气出。 十二个字有行书,有草书,有隶书,有梅花篆字,大气磅礴,各有千秋。 明显是不同大家所做。 小屋外,老方和苏梦守在门口。 看着面前竹林,方展说道,“老苏,最近可有什么诗句?” 苏梦看了一眼身边小屋,摇了摇头。 “听说这徐颖出生之时天降异象,其人百天能言。见善者笑,看败者哭,百发百中,殿下……” “慎言,慎言!” 方展及时开口制止。 停顿片刻,老方才说道,“孙大人寻母十年不见,在徐相士指导下,在云江找到母亲,她的能力,应该毋庸置疑。” 苏梦点了点头,靠着一边墙壁,忽然缓声吟诵: “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旁方展听的眯起双眼,摸着胡须,手指忍不住微微捻动。 这是老方的个人习惯。 身后,竹门吱呀一声打开,郑元畅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戴着面纱的女子,身高还不到太子肩膀。 苏梦偷偷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低矮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徐颖吗? 那女子刚巧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确实是徐颖故意而为。 作为相面大师,善于听声判人。只是听苏梦的声音,她已经判断出,这人不是普通人,再抬头一眼,心中已经有底。 她站在太子身后,眼光迅速从方展面前扫过,当即微微一笑说道。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样的胸襟,也只有从龙之臣,才有!” 已经走出门户的太子听到徐颖这话,脚步一顿,他转身回头,一脸喜不自胜。 这是刚才出屋之前,郑元畅与徐颖的约定。 这也是郑元畅求卦不成的下下策。 他让徐颖看看自己带来的两个人,未来如何? 他们若是大富大贵,自己这次事情必然平安度过。 徐颖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才退了一步,摇响墙壁挂着的风铃。 片刻之后,两个婢女走过来。 徐颖说道,“送王公子!” 自己退回竹屋,缓缓闭户。 郑元畅一改方才脸色,他神采飞扬挥了挥衣袖。 “老方,老苏,我们去长安街转转!” 方展苏梦赶紧跟上去。 竹屋中,徐颖在窗户边,看着他们三人离去。 过了一会,有人轻敲竹墙。 徐颖没有理会,过不了片刻,又是一阵咚咚声。 徐颖开口道。 “门又没有上锁,自己进来就是!” 竹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八九岁少年探进来脑袋,先是四处张望一番,看清楚情况,这才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这少年长的眉清目秀,额头发带挂着白玉,下面乌黑黑一双眼珠,灵动有神,鼻梁高挺,嘟嘟唇,只看面相仿佛画中仙童。 身穿一身天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栓玉白绳,脚上穿着崭新的红色鹿皮靴子,这一身打扮又加几分,分明大富之家公子。 少年看到徐颖坐在窗前,也不打招呼。 直接钻进屏风里面,在茶几上看到一面牌子,黄澄澄的。 他一把抓起来,拿在手里把玩几下,觉得有些沉重无趣,顺便又扔了下去。 “姐,你不是说今天有人会送来好吃的吗?怎的我来了第二趟了,就一个镀铜的牌子!” 徐颖没有吭声。 徐大鹏从屏风里面钻出来,走到她面前,啪啪的拍着徐颖面前的竹桌。 “姐姐,姐姐,姐姐……” 徐颖扭过头,一双眼眸冷然。 徐大鹏对她吐了吐舌头。 “你看你看,你就是这样子,昨天是你当着爹爹的面说的,有人送好吃的过来,自己算的不准,就在这里给我摆冷脸子!” 徐颖笑了。 “小弟,姐姐算的,什么时候有错?” 她扶起刚才被徐大鹏碰到的小花瓶,又拿起一边干花,随意插了进去。 忽然,门口风铃一阵响。 徐颖笑了,“小弟,送吃的人来了。” 徐大鹏不信,推开窗子,把头伸出去四处张望,竹林在前,他什么也看不到。 “姐姐,你不会骗我吧?” 徐颖站起身,走到屏风之中,“大鹏,你想吃不想吃?” “想!” “那你过来,帮姐姐把水烧上,我去清洗茶具。” “好吃的还没有吃上呢,没有力气?” 嘴里虽然嘟囔,徐大鹏还是过去,将水壶里的水换了,吹旺红泥炉里的木炭,将铜壶挂了上去。 徐颖清洗好茶具,又从身后一边的柜子中,取了一罐上好的香片过来。 水开了,咕嘟嘟冒着热气。 徐大鹏朝门口张望一番,心中发虚。 “姐,要不我回避一下,我怕陌生人。” “为了好吃的,你没脸没皮,怎么好吃的来了,你反而没了胆子?” 徐颖笑他。 “你说的,吃了人家的,嘴就软了,说话也不带劲了,总之,白吃可以,当着人面白吃,有些……” “弟啊,哪有白吃的饭呢?” 徐颖话音刚落,一个婢女走到竹屋门口,清脆说道。 “相士,有位西边的客人,相求您一些事情?” 徐颖抬起头回应。 “让客人进来吧。” 婢女侧身让路,她的身后,是一位五大三粗,胖的过分,身高不到五尺的汉子。 这人手里提着一根木头,听到竹屋里传来徐颖响声。想了想,把手里的木头靠着墙壁放了,就要进来。 “客人,你如果拿着它进来,你问的事情,就有着落,你如果一个人进来,不必进来了。你可以回头,带着你的东西,从那里来,回那里去!” 这人一愣,站在门槛处,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最终,他提起木头,迈开脚步,进入竹屋。 婢女关上屋门,自行离开。 大汉走进屏风,看到徐大鹏和徐颖,微微一愣。 “不是听说徐相士与客户从来都是单独约见,今日怎么?” 徐颖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而是看着他手中的木头。 第120章 飞天蜈蚣 谈晶看着面前静室出现一个紫色光圈。 “师弟,时间到了。” 丁英看着紫色光圈,有些紧张问道。 “是最后的对决吗?” “嗯。” 谈晶点了点头,“你在桃圃已经待了七天,我嘱咐你两件事情。” “第一,这次对决,你占有绝对优势,我希望你可以手下留情,让对方可以保全性命。” 丁英吃惊的看着谈晶。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还是,你知道什么? “第二,只要对方认输,你就会面临最终奖励,奖品选择左边的盒子。” “好!” 丁英点头答应。 在谈晶关切的目光中,丁英走进了紫色光圈。 一道紫光一闪而过,丁英的身影消失在了静室。 谈晶看着光圈消失,微微出神片刻,这才振了振自己翅膀。 “我也得做好自己的事情了,师弟,期待我们再次见面啊!” 丁英出现在天人桃圃的上空。 费灵儿也出现在天人桃圃的上空。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各自退了一步,他们的眼神,完全被脚下的桃林吸引了。 站在这个高度,完全能看到天人桃圃的整个景色。 包括四条道路,从这里看下去,其实只是在桃园四周,四条狭窄的方块,占地十分狭窄。 两人都是在桃圃里面斩过一场的人,当时各用手段,从没想过身边的环境,这一刻看到,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眼前弹丸之地,当时却无限广阔。 大能手段,让人匪夷所思。 “你叫什么名字?” 费灵儿抬起右手,她的五根手指开始伸展,变长,颜色也在缓缓变化。看着望向自己丁英,她开口问道。 她感觉,丁英就是自己的噩梦。 好像当自己遇到他的时候,坏事就降临了。 “丁英!” 丁英笑着说道。 “姐姐,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放下隔阂,把手言欢?” “哈哈哈!” 费灵儿嘶吼一声。 “丁英,你可以去死了!” 她身体古怪一扭,身上衣裳哗的落了下来,她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声音,一条巨大的人头蜈蚣在空中振翅而动。 费灵儿直接化蜈! 丁英将这一切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他知道了为什么谈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他看着费灵儿巨大的蜈蚣身体。 她的脖子之下,有两个巨大的弯曲的蛰爪,因为蜈蚣躯壳巨大,这两个蛰爪,看着就像两把弯刀。 费灵儿的双目中,瞳孔裂开,瞳孔右侧忽然多了两个较小的瞳孔。看着她的双目,各有三个金色瞳孔。 她的脸上,人类的感情消失了。 她看着身躯庞大,苍白的脸色,邪恶的双眼…… 丁英再度退了一步。 如果在他没有进入辟日珠空间之前,丁英早已经冲上去偷袭了。 在辟日珠,他知道了许多。 他穿越而来! 尤其现在的他,站在一边看着费灵儿,忽然间觉得她有些可怜。 丁英看到了费灵儿的本质。 他看到,她的身体,蜈蚣的甲壳,这个巨大的身体之上,有四个点。 这就是谈晶师兄说的师父的厉害之处了。 现在的丁英,在脑海中对于这四个点,已经模拟过三次打击。 无论费灵儿用什么办法,最终都是失败! 这样的比斗有意义吗? “嗷!” 费灵儿张开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完全不像人的吼叫,然后它腾腾冲来。 随着她的冲击,脚下如踏重物的感觉消失了! 卧槽他猴! 故意的吗? 原来弄一个看不见的结界把我们放在半空,现在,马上给我失重,想干什么? 丁英身体下降! 费灵儿身体下降! 两人都没有丝毫惊慌。 丁英蜷起左腿,一双无形翅膀从背后伸展,哗啦一声,向右侧一个拐弯,潇洒飞去。 脚下不到十米,就是桃树。 他相当于贴着桃林飞行。 哗! 费灵儿的蜈蚣背后,也冒出翅膀。 这翅膀不同于丁英的无形翅膀,它们是有型翅膀,翅膀鼓动,它在空中蜿蜒飞行。 转瞬间,她已经到了丁英身后。 樱桃小嘴一张。 “嗖!” 一枚红珠从她口中飞出,直奔丁英后背。 这红珠是元蜈珠,有危险! 不过,躲避它很简单。 丁英只是用眼角扫视一眼,脑海中数字滚滚。原来学过的,几乎已经忘却的,几何,力学,函数,许多字母出现,填入数字,快速得出答案。 他双腿一伸,翅膀一收,落入桃园。 元蜈珠直接击空。 费灵儿身躯旋转,从空中缓缓落下,元蜈珠自动飞回,悬挂在她的白脸前面。 她的身躯不住扭动,无数的节肢划在土地上,不断发出响声。 丁英伸手一指地面。 他先是飞天,再是遁地,目标当然准确。 “砰!” 一声巨响,费灵儿身后的土地忽然炸开,她的尾巴被掀起,正在朝前逼近的身体差一点翻了个个! 费灵儿化蜈之后,似乎神志不清,都这样了,竟然将蜈蚣的躯体一个翻转,再次朝丁英冲来。 丁英退了几步,躲在一株桃树下面。 捏印,施法。 又是砰砰两声。 土地炸开,飞沙走石。 丁英一个方位没控制好,轰的一下,一条长长的桃树根都给他当场炸断! 费灵儿给他炸的灰头土脸,头发披散着穿过尘烟,扑簌簌抖动不停。 脸色如土——被他强硬给敷了一层尘土面膜。 再看她的一侧身体,被地爆实实在在来了一下,甲壳破裂,不断流出绿色液体。 丁英站在桃树下,看费灵儿顶着土脸还往外冲,口里喊了一声。 “费灵儿,你是要死吗?” 费灵儿根本不理会他,一张土脸上,双眼瞳孔不住变化。元蜈珠呼的一声,直奔丁英冲来。 丁英心中冷笑,这东西是傻了么,只一个元蜈珠,能伤了自己? 他身体一侧,已经躲过。 以往的费灵儿,不是这样子啊? 正在疑惑,忽然心有所感,腾的一下,翅膀打开,整个人冲天而起,半树桃叶给他劲风一荡,呼啦啦作响。 只见他刚才站立地方,跳出来一团白光,那团白光才一出现,接着,从白光射出一个半弧形红光。 无声无息,他刚才站立的桃树直接被红光弄的粉碎。 尼玛,这什么东西? 丁英脸色发绿,自己差一点阴沟里翻船! 随着他飞上天空,费灵儿拖着庞大身体也飞了上来。 半空中,她不时操纵元蜈珠攻击丁英,被丁英一一躲过。 丁英一边左右胡乱飞行,一边四处观察,看那团神秘白光会不会又从那里出现! 他多想了。 围着桃林飞了一圈,也不见那团白光出现。 倒是身后费灵儿,不知道哪里受了刺激,出现了第二形态。 本来,她化蜈之后,庞大的蜈蚣躯壳,前面是费灵儿人头,后面身体长满密密麻麻的小翅膀,随着这一阵飞行,她的头颅渐渐缩了回去。 空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蜈蚣。 随着蜈蚣对丁英的追击,它的背后,逐渐出现四只超大翅膀。 飞天蜈蚣! 丁英已经飞到桃林与沙漠边缘,他有心看看费灵儿变作的蜈蚣还有什么能耐,身子一矮,已经冲入沙漠。 身后,巨大的蜈蚣一头撞击下来。 卧槽他猴!这是玩自杀吗? 丁英一抬头,看着大蜈蚣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而来。 他翅膀一抖,贴着沙地飞行。 轰隆一声巨响。 大翅膀蜈蚣直接撞上沙漠。 丁英转身振翅。 只见沙尘漫漫,他高飞半空,却发现那蜈蚣根本没有撞死,反而身体一个蠕动,钻入黄沙之中。 蒸腾的沙尘降落,黄沙之中,已经不见了大蜈蚣。 第121章 再战黄沙 丁英扭身飞起。 果不其然,他方才所在的地方腾起一团光影,一道半月形的弧线划出,腾起一道沙浪。 丁英全凭自己先一步的感知。 他猛然缩回双腿,整个人如炮弹一般飞向半空。 在他的视野之下,地上的沙丘崩塌,隐约看见一只八爪鱼一般的身影在黄沙中隆起,缩回。 果然,这蜈蚣在这黄沙之中实力大增。 从高空望下去,如同有八条手臂怪兽一般,不知道它是忽然引来同伴,还是自身变化。 丁英不敢大意,高空悬浮,大喝一声。 “费灵儿!” 黄沙之中,无人应答。 这敲山震虎,根本不起作用。费灵儿根本不理他。 忽然之间,丁英侧身飞走。 一团光影出现在他的侧面,斩出一道光华。 丁英脸色阴沉起来。 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 他现在知道的多了,眼界自然广了。 谈晶告诉他放对手一码,其实就是放费灵儿一码。 毕竟,能够闯到天人桃圃的,不论试炼者与陪练者,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这些人,都是将来对抗神族的力量! 可是,费灵儿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丁英振翅滑行。 既然你不出现。打的你出现! 他双手捏印,对着黄沙一指。 “轰隆!” 黄沙爆起一股巨大沙尘---老天,好像是一枚重型炮弹爆炸。 原来,地爆在沙漠中也有增幅。 丁英心中大喜,一边飞行,一边在沙地狂轰乱炸。 他所过之处,黄沙巨响着不断炸开,在他身体下方拉出一道遮天蔽日的黄沙之柱。 不过,地面沙丘不断坍塌,隆起。 蜈蚣在黄沙中跑的飞快。 忽然,丁英脸色一变。 他一个翻飞,对着身后的空处,捏印一指。 一团光影隐隐出现。 “砰!” 凌空炸出一团火光,光影直接像玻璃一般碎裂。 “啊!” 费灵儿一声惨叫。 就这当口,黄沙滚滚,一条巨大的蜈蚣飞出来,就像一条粗长的绳子,直接砸向空中丁英。 丁英翅膀鼓舞,身体急退,他继续伸手指向身后空中。 “砰砰!” 两声炸响。 他曲腿侧身,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蜈蚣的拍打。 黄沙呼呼隆起,一条一条蜈蚣飞出黄沙,在空中好像几条胳膊,前仆后继的奔向丁英。 丁英旋转身体飞行。 双手翻转,十个指头不住变化,一时间,天地之间声音不断,或者闷响,或者炸响,轰轰隆隆不绝入耳。 沙地天空,不时出现火光沙柱。 黄沙,天空,不断飞出巨型蜈蚣,丁英身后,更是不断出现光影跟随。 它们不断追逐丁英,有几次它们出现,被丁英空爆炸了正着,当时惨叫凄厉,片刻之后又恢复过来。 这要说演戏,惨叫也太真实了?就是惨叫过后,继续穷追猛打。 两人堪堪斗了个平手。 丁英脸色渐渐沉重。 很明显,这是费灵儿从传承之地掌握的新的术法。 以丁英现在眼力,他看到,沙地中蜈蚣完全是实体,而不断跟随自己的光影,只有在偷袭自己的一刹那,是半实体。 很明显,费灵儿变得强大了。 她的身体肯定隐藏在某一条蜈蚣之中。 可是丁英根本找不到。 大意了! 他应该刚看到她缺点时就出手! 现在,费灵儿在蜈蚣光影之中,不断进行某种切换……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丁英连费灵儿的毛都伤不了一根? 他呼啸一声,忽然间两翅膀全力展开划动,人影嗖的一声冲天而起。 不考虑其他,只是冲高,冲高,再冲高。 果然,蜈蚣和光影,对于高空,有天然劣势。 他们达不到他的高度。 “既然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丁英翅膀张开,他悬挂高空,双手开始繁琐结印。 谈晶教给他三种爆法。 一为地爆。 二为空爆。 第三种爆法,名为天爆! 根据谈晶所言,随着他身体的变化,后续这三种爆法,会产生变化。 这三种爆法,天爆最为强大。 只要施展天爆,拒山境界,也会受伤! 而当丁英的身体,成为真正的伪神体,那个时候,三爆合一,将会形成更可怕的爆法。 可以伤神。 很明显,费灵儿得到的传承不俗,所以,她一直追着自己不放! 一个呼吸。 很对! 费灵儿这次出手之前,心情忐忑。 她第一次知道天人桃圃有天地人的说法。 那个老男人骗了自己。 他说的保命方法,竟然…… 天爆终于出手。 丁英知道为什么这种天爆,谈晶不让在静室使用了。 他手印捏完,双手食指齐齐一点。 一股巨大的,看不见的反弹力出现,直接将丁英弹的更高! 接着,他的脚下空气中,出现了一个一个透明的泡泡。而其中,有几团光影不幸被泡泡套中。 “啪啪啪!” 这些突如其来的泡泡,泡沫一般的破裂。 光影直接湮灭。 飞起来的蜈蚣碰到破裂的泡泡,直接粉碎。 丁英呆住了! 这么强大!!? 地面黄沙翻滚,一个女子满身是血在黄沙上翻滚。 声音最小的天爆,只一击,便将费灵儿真身请了出来。 丁英徐徐降落,双脚落在黄沙上,站在费灵儿面前。 费灵儿浑身是血,看到他的双脚,禁不住退后,蜷缩身体。 根本不敢抬头。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要想女人听话,除非你更强,更蛮不讲理。 “你是要分个胜负,还是决生死?” 看着蜷缩的费灵儿,丁英心中忽然冒出另一个场景。 她站在那里,冷笑的看自己。 当时自己被倒吊着,刚刚放完血。 仔细想来,他们好像没有多大的仇恨,然而,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仇恨不断的在增长。 费灵儿抬起头。 “我们之间,论胜负吗?” 费灵儿不明白。 从黄沙族密地覆灭,到天人桃圃中的互杀…… 她憎恨丁英,想干掉丁英! 她完全忘记了,他们的交集,起源于她看上了他的鲜血。 “如果要决生死,你今天就会死去!” 丁英伸手一点,黄沙面上,围绕在费灵儿身边,出现一个一个的泡泡,有的大有的小,在头顶天光下,它们闪烁七彩光芒。 “你也可以认输。” 丁英说道,“你认输,这场试炼就结束了,你可以回到你的黄沙族,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等到自己恢复,等到自己强大,可以再来找我!” 费灵儿仰头看着他。 “为什么?” 丁英吃吃笑了。 “为什么?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水平,我超越你太多太多,多到你穷其一生也追不上……” “不可能!!!” “所以我给你机会。” 丁英说道,“我给你买命的机会!” 他停顿片刻。 “我知道你不会死心,就像现在,你清楚,我只要动动手指头,你就会死掉。我在天,你在地!” “我放过你,给你时间。我怕以后的你,连挑战我的勇气也没有?”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是! “所以,我给你机会,下次,你挑战我,我依旧不会杀你。” “不过,你想要挑战我,准备二十万两白银!” 费灵儿看着他,她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很苍白! 苍白的脸,冰冷的眼。 “如果我杀了你呢?” 丁英耸了耸肩。 “我们都在传承之地,天人桃圃这里,分了三层,天地人。我是天道传承,你是地道传承。” 他笑着看她。 接着退了三步。 “我听说大宋的曾侯乙,没有做大帅之前,曾经被人羞辱,钻过他们同乡地痞的裤裆。我觉得这就是故事,我认为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 “哈哈哈,你是不是这种人呢?” 第122章 点火者 丁英双手一拍。 “啪”的一声。 费灵儿右臂处忽然炸响。 这天爆之处,没有多大声响,就像放了一枚鞭炮。 然而,费灵儿的右臂齐肘而断。 鲜血喷洒。 “要么认输,要么死!” 丁英看着她说道。 在丁英本心,希望费灵儿硬抗到底。 “我认输!” 丁英吃惊的看着费灵儿,他没想到对方回答的这么快! 他愣住了。 敝昔忽然从丁英身后出现。 他就这样突然在沙漠中出现,对着费灵儿挥了挥手。 一团黄沙将她包裹,片刻无影无踪。 “跟我来吧!” 丁英还往费灵儿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确定她已经消失,这才跟了上来。 敝昔站在一处沙丘,伸手朝面前一抓。 一个大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卧槽他猴! 丁英目瞪口呆,他记得他刚从这里飞过的,一切都好好的。 “前辈,这是……” “这是点火者的奖励。” 敝昔看着大洞说道。 “最右边的,是一株桃树,就是阴桃树,只要桃树不脱离底下那个陶盆,每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即使净灵之地,它也会产生灵气。” “中间的,那个圆环有什么作用?” 点火者? 丁英疑惑敝昔的说法,他朝洞内看去。 这个虚空之中出现的洞窟中有三件物品。 右边的,一个红色的陶盆中,一株不到一人高的桃树。 看来,大宋祖皇帝带走的桃树应该和它一样。 中间,一块石头上,放着一个圆环,圆环花纹密布,每一处花纹都在不住闪光,五色霞光,忽高忽低。 左边。只有一个红色木盒,在空中悬浮。 这三件东西,形象突出,别具一格的,能给人留下猛烈印象的,便是圆环。 哪里想到,敝昔两手一摊,对丁英说道:“不知。” 丁英指着木盒,“这个呢?” 敝昔继续两手一摊,“不知!” 还能不能友好聊天了? “前辈,您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呢?” 敝昔看着他,不发一言。 “前辈,前辈?” 丁英给他木然的目光看的心里打鼓。 敝昔看着丁英,说道:“请点火者选择?” “小蜂,你认识这人吗?” 丁英给眼前的敝昔整迷糊了。怎么说也有一面之缘,我还帮你夹带了私货,你就这么容易翻脸? 他咳嗽一声,见头发里无动于衷。 直接抬起手臂,伸手在右侧脑袋拍了一下。 这只蜂鸟,真把自己头发当了巢穴,吃了睡,睡了吃,一点用处都没有。 头皮上痒痒的,这家伙终于醒了。 “这老头熟悉吗?” 头上被什么叮了一下。 卧槽他猴! 看来,这是天人桃圃的一个NPC,只是和敝昔长的像。 谈昊他们的修为深不可测啊。 丁英双眼发亮,仔细看了看敝昔。 果然,这个敝昔体内无数小点,和人类完全不同。 想了想,他又问了一句。 “前辈,前面的宝贝能不能搭赠一件?” 这就是丁英穿越人与本地人的不同。不管有没有隐藏搭赠服务,必须问一下。 敝昔答非所问。 “请选择!” 好吧,没有好处,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丁英走进大洞,站在中间的圆环那里看了好一会。 回头问道,“前辈,三件可以全拿吗?” 敝昔这下回答了。 “只能拿一件!” 丁英耸了耸肩膀,走到左边,直接拿起了看着没什么特色的木盒。 唰,木盒子在接触他的瞬间,忽然间化作了一道光华,冲进他的身体。 搞什么鸡毛? 丁英有些无语,谈晶说的那么郑重,他严重怀疑里面有更牛逼的宝物,怎么自己还没打开,盒子就没了。 卧槽他猴! 是不是相当于我什么也没得到! 丁英满腔郁闷,整个人忧郁。他一边走出大洞,一边心里咒骂谈晶,一边眼红另外两件宝贝。 丁英刚走出大洞,身边的敝昔忽然气化了。 看的丁英差点跳起来。 是的,敝昔完全气化,变成了一团雾气,然后对着丁英就是一扑。 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丁英 ………… 丁英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头顶承尘。 承尘一个小方块一个大方块排列出这个图案。 这不是自己的房子吗? “呼,呼!” 听着旁边香甜的呼噜声,丁英扭头,只能看到躺椅上肥硕的身形。 我的齐老师啊,您怎么又胖了! 丁英坐了起来。 他的头顶那一侧,挂着天人桃圃图。 一伸手,自己的戒指还在。 谢天谢地,要不然自己这次真是白去桃圃了。 丁英看着天人桃圃图,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跑到一幅画中,然后去一个地方…… 他摇了摇脑袋,下了床。 “老师。” “唉,谁,我不去,不喝了,不能喝了……” 齐夫子扭身,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挥手拒绝。 忽然他身体一个转动,两眼耷拉的眼皮一阵抖动张开了。 “阿英,阿英,你回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齐夫子从躺椅上终于离开。 丁英看着他胖了一圈的面容。 “老师,您又胖了……” 齐夫子直接打断丁英的话语。 “没有,这一段时间我夙夜不眠,水肿了!” 丁英看着他的双下巴和肥肉点头称是。 他能说什么… “啪!” 忽然一道白光直接撞破窗户,飞走了。 卧槽他猴! 丁英脸色一变,他扭头往床头一看。 天人桃圃图不见了。 “什么东西,刚才什么东西飞走了?” 齐夫子摇头晃脑。 好吧,我的师公,您放我老师在这里,您怎么能够放心…… 想谁谁便到了! 屋外,传来钟夫子的声音。 “小丁一切还好吧?” 看看。毕竟是师公,连问话水平都不一样。 一看到丁英,齐夫子是惊叫回来了,师公则是好不好! 丁英上前开了门。 只见钟夫子身后,辛有料,柳自在和俞老师站一排。 他心里微微感动。 知道他进入桃圃的人都来了。 当日钟夫子知道他得到天人桃图,便告诉他,仅限几人知道。 在这个时代,牵扯到一件可以搞来灵气甚至还可能得到其他宝物的机会,知道的人越多,丁英越危险。 这件事情,丁英父母都不清楚。 看到他们,丁英心中安然。 表面来看,现在的丁英,只有九岁。 还是孩子。 正因为这样,钟夫子才特别叮嘱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宋祖皇帝得到阴桃树后,一直龟缩了三十年,到最后,抓住乱世机会,才开创了大宋王朝。 几百年前的事了。 后来这天人桃圃就成了大杀器。 谁去谁死! 正因为这样,大宋对黄沙族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 密凌族对黄沙族的底细不太清楚。 其实,除了黄沙族,没有人对它们底细清楚。 大宋王朝,这二百年来,一直试探。 密凌族就是皇族的刀。 经过沙县童生遇袭事件,大宋官方与黄沙族直面斗了一次,黄沙族完败。 然而这一次,黄沙族的力量,却让密凌族许多人心生畏惧。 他们中间高手数量,完全超出了密凌族的了解。 得益于天人桃圃试炼! 可能,他们现在看到的黄沙族情况,也只是黄沙族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看到其他几位,齐夫子赶紧行礼,将他们请进来自己赶紧去门口关门望风。 这几天,对外而言,丁英病了。 刚巧,这里是草屋,几乎没有外人。 钟夫子,辛有料,柳自在,俞老师都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梅岭。 梅岭的山顶,有一处大庙。 这是黄沙族的圣地,这座大庙的正殿,端坐一个巨大的女子石像。 她凤冠霞帔,眼睛微垂,就这样看着面前巨大的香炉和跪拜在脚下的人群。 香气缭绕,飘带随风,她的正面,没有人敢仰视。 她是花王! 第123章 天地人神 沙漠禁地之中的,是一尊男子法相,叫做离苦。 梅岭庙中端坐的,叫做花王。 出的庙门,两边门柱上,刻着两行话语: 碧池含藻,波影映善心。 香阁摇星,帘阴移夜月。 而走下台阶,是一小桥,桥下水流涌动,锦鲤与老龟同游。 根据黄沙族传说,离苦与花王,原本是一对恩爱情侣,两人听说后世黄沙族有大难,毅然舍去自己一身修为,自愿成为守护者。 这座庙中,花王娘娘高坐,神像两侧,各自端坐三位蒙纱的女子。 这是花王庙的守身者。 忽然,左侧的一位头发已经完全白了的守身者身体微微一抖。 她站起身,来到了花王神像的身后。 掀起神像垂下来的衣摆,露出了一个暗门。 推开暗门,她走了进去。 这人,正是花王庙庙祝,同时也是花王同宗沙丽华。 从她那一段爱情失意之后,她后面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花王庙。 今日,她只是例行公事。 自从沙丽华接受了花王庙的庙主,她便接手了这个工作。 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多大? 二十三岁吧! 据上一代庙祝的说法,有一天,有一位能改变黄沙族的大人物将会降生于此。 所有的庙祝,都在等待。 沙丽华当时心中发笑。 世世代代的庙祝,都这样传承 据说花王娘娘是活的,可是,她在这里四十年,从来没有见她动过。 这个,只是传说。 沙丽华在密室中忽然停下脚步。 因为,她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这个密室不大,前后两个室,前室十个平方左右,后室二十平方。 每个密室,层层华布包围之下,是一张精致的牙床。 这很像一个私密的,庙主们偷懒睡觉的好地方。 沙丽华知道不是。 她的前辈,最后一年,一直带着她。 她年龄大了,满脸老年斑,她修为已经到了拒山境界,然而,这种境界,摆脱不了生死。 她托付给她所有的事。 “我就要结束了,你刚刚开始!” 她指着里面的密室。 “那是,她将来转世的地方。如果,你命中遇到了,要珍惜这份缘分。” “师父,如果那时候我和您一样,已经老了呢?” 曾经的庙祝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这一段时间,一直带你来这里。我日日祷告,祈祷花王大人可以听到,祈祷那个人可以出现。只要她出现,我们,就会焕发新生!” 当时的沙丽华震惊无比,然后,心中为前辈深深悲哀。 她觉得,她已经迷信了。 合兵大能,也不能摆脱生命的来去,它怎么能? 她不相信这个故事。 这只是一个希望! 就像当初那个离开自己的男人。 将要离开的人,总是会给后人留下足够的希望…… 她听到了声响,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 沙丽华已经点燃了五行之火,是这个花王庙中,最强大的一个人。 她是真正的五行境界。 所以,她的感知非常敏锐。 她双手垂下来,宽大的长袍垂到了脚尖,她抬起头,眼神冰冷看向内里那处。 她怒火中烧。 是不是那个不长脸的新来的人进来了…… 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到,有可能那件事情发生了! 前任庙主说过。 当她降临时,你会知道,她就是她! 然后,费灵儿从内室游了出来。 费灵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她要游出来,是她被强大的力量扔出来,就在这里出现了。 锦绣华布,古木牙床,还有一个豪华的衣柜,衣柜中,全是绫罗绸缎做就的衣裳。 都是新衣。 费灵儿惊呆,惊喜…… 有个特大号衣柜,有各式各样的新衣,再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惊喜过后她发现。 化蜈不能恢复。 瞬间费灵儿心中炸了。 她身体一侧,粗壮的尾巴飞起来,衣柜哗啦啦破裂,许多漂亮的衣服直接被她撕碎。 然后,她感受到一股比自己强大的力量出现。 费灵儿眼珠转了转,粗壮的尾巴从破烂衣柜出来。 她努力平复自己心情,给自己找了一件宽大的裙服,穿在身上。 不行,她又套了一件。 对着旁边的铜镜,她照了照。 她的脸上,两边面颊都是青筋,没有人可以看出她曾经的模样。她的双眸,每个都有三个大小不等的瞳孔,不住收缩,舒张…… 那个人停在外面。 想了想,费灵儿穿着新衣,用尾巴推着自己,缓缓走了出来。 她看到了沙丽华,她认出了沙丽华。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花王庙? 她记得小时候,每年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当时的母亲都会带着她,前往花王庙拜见花王娘娘。 烧香祈福! 这位庙主,总是穿着一身麻袍,默默站在花王娘娘神像旁,用她冰冷的眼神,扫视所有人。 所以,费灵儿对她一直有印象。 唉,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沙丽华看到了费灵儿。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鲜红的套裙,十分别扭的摇动着走出来。 是走吗?应该是! 腰带系的不齐,裙摆拖在地上…… 她没有认出费灵儿。 自从沙丽华成为庙祝之后,她对所有人都没有兴趣。每年三月都会有花王之会,她躲在人群后面,躲在神像后面,漠然冷视众人。 看他们许愿,看他们还愿。 看他们起高楼,看他们宴宾客,看他们楼塌了! 她进入花王庙,不知不觉,心如止水。 她的修为节节升高。 这里也没有丝毫灵气,沙丽华是炼气士。 不知不觉之间,她点燃五行之火,成就五行境界。 这三百年,她是花王庙最强庙祝。 不久前,她知道黄沙族败了,死了很多人,割让了许多地,又有几个大族迁移过来,梅岭更加拥挤。 大宋的探子来了,官兵来了,衙役来了,商人也来了。 忽然之间,梅岭周围,开始搞起大规模的建筑…… 沙丽华感受到了几股不怀好意的窥探。 她毫不犹豫的放出自己的能力,与对方互撞,然后,对方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这位花王庙第一人,回到自己的孤独小屋,还是禁不住回忆过去。 她的记忆中,那个少年郎依旧面带微笑,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奔向前方。 她强大而孤独! 她看到了费灵儿,她的身高不对,她的胖瘦有问题,她,是人么? 她看到了对方的眼眸。 在这一瞬间,前任庙祝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直击心灵。 “有一天,她会在花王胯下临世,她的双眸,有三对瞳孔,它可以吹动沙漠的狂风……” “当她降临,我们的任务便不复存在,我们跟随她,将目睹神话降临,而我们,作为她的女仆,侍奉她,伺候她,等待最后的荣光!” 曾经在无数个想他的夜里,沙丽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前任絮絮叨叨的话语。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些话语,早已经铭刻在她孤独的心灵。 她退了一步。 跪了下来。 麻袍在她身上,因为激动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沙丽华的声音在颤抖。 象她这种境界,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情,偏偏出现了。 神女无双! “大人,您的仆人一直等候您的归来!” 她伸出双手,五体投地。 费灵儿愣神。 随即,老色鬼的话在她脑海回荡。 她看着跪倒在地的沙丽华,她能感受到这位老妇人身体内奔流不息的灵气。 这简直不可能! 即使自己吃了血桃,自己的灵气也达不到对方这样。 看来,这片天地,还有自己不清楚的秘密。 “你守候多年,劳苦功高,可有所求?” 费灵儿淡淡说道。 如果老色鬼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七个地方,如果一切真的会是天地人神…… 第124章 有杀气 花王庙一直有神女传说。 神女与凡人的不同,便是她的双眸。 费灵儿穿着大号的长裙,腰带系的歪歪扭扭---如果有人在她身后,会发现,其实腰带没有绑住,一对节肢拉住了它。 费灵儿努力低下头。 因为脖子处是坚硬的甲壳,低头真的困难。 所以,与她相对的时候,感觉她眼帘低垂,淡然一切。 费灵儿甩了甩长袖,问沙丽华。 “你劳苦功高,可有所求?” 沙丽华抬起头,不敢抬头过高,刚刚能看到费灵儿青色的下巴。 “服务神女,是奴婢的荣幸。现在奴婢苍老……” “爬过来!” 费灵儿说道,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却有无比威严。 因为苍老,沙丽华用过很多办法。 她已经是花王庙第一人,午夜梦回的时候,想那个少年,又害怕遇到那个少年。 红颜最怕时间。 花王庙受黄沙族供奉,要钱有钱,要有物。 随着时间流逝,沙丽华慢慢苍老!没有人可以对抗时间。 神女临世,她想到了上任庙祝,禁不住心里欢呼一声。 神女无双! 她低下头,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她趴在费灵儿面前。 一只节肢伸出来,抵在了沙丽华白发苍苍的头顶。 “放松,不要反抗!” 头顶,费灵儿的声音响起。 沙丽华感觉到了尖锐。 她是点燃了心火的练气士,是真正的五行境界的练气士。 与武者的五行境界不同。 到了这种境界的练气士,体内金木水火土相辅相成,自在循环,可以产生源源不断的灵气。 她在黄沙族独一无二。 远距离单挑,她可以打败任何同境界。 然而,沙丽华不清楚自己成长的过程。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怎样点燃了心火,怎样进入这个境界。 头上尖锐的物体,对她没有多大危害。 即使它刺破自己头皮,刺破自己头颅。 只要沙丽华想,完全可以崩碎一切。 这么近的距离。她感觉到了费灵儿的弱小。 她的境界拒山,在初境与巅峰之间不断摇摆。 片刻之后,她做出了选择。 沙丽华低下头,选择相信和臣服。 她已经老了。 很多年前她给卧室的铜镜盖上布幔,每一次洗脸,她总是闭上双眼。 她想见他一面。 她老了,她怕见他! 费灵儿的节肢尖端,轻易的插进沙丽华头皮。 节肢尖端,有细细的孔,就像肉眼看不见的针头。 沙丽华的鲜血顺着它流进节肢,流进费灵儿的身体。 只用了一滴鲜血。 节肢退开。 费灵儿感知到了沙丽华的强大! 沙丽华的感知更敏锐,她知道她取走了自己一滴鲜血。 一滴血中,五行相互轮转。隐隐约约,包裹了费灵儿身体的甲壳都在闪烁一种光芒。 这身甲壳,并不是费灵儿的甲壳。 它是天人桃圃中天地人中,看守地的黄沙族老祖的甲壳。 这一滴鲜血,激活了甲壳中的某些力量。 甲壳中的信息迅速传达。 “我可以让你的容颜恢复到三十岁。” 费灵儿低头看着沙丽华说道。 “不过,你每周,都要为我奉上一滴鲜血。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为你施展回春仙术!” 费灵儿说的不是大话。 老色鬼守在天人桃圃,几百年过去,他还像少年一样活力四射,充满渴求! 这是因为他的年龄虽然在不断增长,但是,他的身体一直年轻。 “谢神女恩典,谢神女恩典,谢神女恩典!” 沙丽华心中大喜,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这一刻,她心花怒放。 对于神女,再没有任何怀疑。 费灵儿补充了一句。 “你体内五行火生,已经是高阶炼气士,我如果为你施展回春仙术,你的面貌回到三十岁,与此同时,你的欲求将会极大幅度增大。” “日御一夫!” “你还愿意吗?” “奴婢愿意!” 沙丽华直接答应。 “抬起头来!” 沙丽华抬起头,费灵儿低下头。 费灵儿的双眸中,三个瞳孔一起张开,她看着她的双眼。 “一天一岁,开!” 沙丽华的双眼,眼神茫然。 费灵儿一堆节肢伸出来,插入沙丽华面上窍穴。 受到她五行境界鲜血的滋润,费灵儿感觉自己身上的甲壳渐渐变得柔软。 果然,不是自己脱不下化蜈之后的甲壳,是因为自己境界太低。 沙丽华的境界高。 这就够了。 她开始帮助沙丽华梳理血脉。 沙丽华的头发,开始发生变化。 费灵儿感到,她的身体之中,也在发生变化,她曾经受伤的身躯,缺失了手臂的地方,血肉开始蠕动。 原来,施展这种回春之术,既可以帮助别人,还可以修补自身的创伤。 宽大松垮的衣裙微微发光。 沙丽华满脸享受。 她能感觉到,年轻的气息,正在血液中涌动。 她又想到了那个少年。 从没有一刻,那个少年是这样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他温软的手掌,厚厚的嘴唇,唇角微微刺人的胡须,有力的双臂…… 这次,她心底,身体,都有浓重的占有欲。 她闭着双眼,嘴角弯着,额头皱褶一层一层。 她捏紧了自己拳头。 小辉,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 西门一禾飞在队伍中间,十八位心剑剑士,一起拟剑飞行,他们的剑合在一处,形成一把巨剑。 不久,这把巨剑就飞到了东海边缘,不远处,一座小城隐现。 常天率先跳出拟剑状态,落在地面之上,其余十七人紧随其后,刷刷降落。 按照前面安排,常天对西门一禾招了招手,他们两人相伴,向着青曲城而去。 这是镇西王世子谕令,让他们在青曲城相见。 这里,属于海棠剑派地盘。 同属剑派,青云派的长老们希望两家尽量不要出现冲突,所以,对十八位剑士提前交代。 常天和西门一禾先走,其余人,两人一队,结伴而行。 根据最后约定,大家将在海天阁等候常天和西门一禾消息。 两人进了青曲城。 城墙上,一位抱着长剑的剑士看到了他们。 西门一禾和常天,刚刚走进城门,便有一位靠着城墙的年轻剑客推掉头上的斗笠,过来挡路。 “两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得不说,这位袖口一朵海棠花的年轻弟子很无礼。 这朵花的位置,说明在海棠剑派之中,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他眼睛瞎了么,没有看到常天和自己胸口的青云。 青云两朵,剑二剑士! 西门一禾脸色微变,刚要说话,旁边的常天伸手挡住他。 “这位师弟,我们觐见世子殿下。贵派发出过金剑号信。” 年轻剑客看了两人一眼,“东大街端履门十号,两位,请自去!” 这态度? 西门一禾眉毛一抖。 原来对方是海棠剑派的带路弟子,刚才问话什么意思? 用外门弟子羞辱我吗? 常天伸手过来,拍了拍西门一禾的肩膀。 “师弟,我听说这里有一处地方,酿出的酒色如琥珀,味道纯正,事情完了,我带你喝一杯!” 西门一禾知道常天意思,转过头不再看海棠剑派的那位弟子。 那位弟子估计也有些心虚,又退回城墙边,斜斜靠着,晒着太阳。 心剑剑二,剑气杀人只是瞬间。 此刻西门一禾只要念头一起,那位便是无头尸体。 他不知道么? 好吧! 随着常天的手掌在西门一禾肩膀拍下,一股柔和的气息冲进他的身体。 西门一禾心中杀意忽然烟消云散。 “师弟,恭喜你剑二境界又进一小步!” 常天一边说话,一边朝前走去。 “剑二境界,三个小境。第一有剑气,第二有杀气,第三有脾气!此刻你杀气若隐若现,既是剑在考验你,也是你在融合剑!” 西门一禾瞬间明白前因后果。 在门派三天时间,他竟然已经进入了剑二心剑最危险的阶段。 有杀气! 第125章 东海魔剑 西门一禾机缘巧合,天人桃圃全身而退,因为仙桃力量,一举进入剑二境界。 他本身资质中等,如果没有仙桃助力,只怕这一生,到达剑一就是终点。 今日他进入青曲城,受了海棠剑派外门弟子无理行径,竟然不知不觉,进入到了剑二中境有杀气。 按照青云派对待弟子的规定,进入剑二中境,所有弟子都得入山服气,安全度过这个杀意难以抑制的时间段,进而进入最终境界。 过了有脾气境界,扛过小剑崩,就会进入剑广境界。 这个境界,等同于武者的五行境界。 故而,现在的西门一禾,与武者相比,只是拒山境界。 剑修分两种,拙剑心剑。 拙剑就是武者。 心剑与武者不同,与炼气士不同。 心剑只有三种境界。 剑气,又叫剑之大,剑一。 剑二,第一步便是剑之大,身体装不下!这才是剑二入门,所以叫做有剑气。 有杀气,是心剑剑二的第二层境界。这时,剑气由巨大化,开始第一次缩小。 海棠剑派,青云派,斗牛山,曾国的鲁山剑派,黄鹂剑派,暖水剑派还有在野的鬼谷剑派,山河剑派,北海,西蛮山十大剑派,大家都有心剑大家。 据说剑二之中的大机缘者,在剑二境界的第一次锤炼中,门板大小的剑气,可以压缩至手指粗细。 所以,所有剑派,对于有杀气还有另外称呼,叫做缩剑,或者叫做阴剑。 剑之大,宽,广,野,是阳。 剑之缩,细,小,柔,是阴。 阴阳轮转,相辅相成,就是剑二巅峰。 有脾气! 有了能大能小的能耐,有了能快能慢的速度,有了来时呼啸一声飓风起,走时悄然无声息。 就是剑二巅峰。 心剑如人,剑士有脾气! 常天也是心剑一派,他现在境界稳固,正在有杀气巅峰,隐约已经有了有脾气的姿态。 所以,他一眼看出了西门一禾的情况。 伸手一掌,看似飘飘然。 这一掌之下,剑气入微,已经将西门一禾欲出的杀剑打散。 只能说西门一禾的运气好到了极点。 剑,锐利,宁折不弯。 心剑,以心练剑。 挥剑容易,收剑难,杀人容易,诛心难! 剑气崩散,回归身体。 剑仍在,不过,那种择人欲噬的冲动消失了。 兵者,不祥之器也! 再堂堂正正的剑,也是杀人物。 天理本性。 以心做炉,炼的绕指柔。 剑气在西门一禾身体一个旋转,戾气全消。 “谢谢师兄!” 西门一禾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剑经》读过无数遍,然而。剑气如同呼吸,随身运转,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心剑到了有杀气,剑士最容易被剑本质杀戮引领。 十大剑派,每年都有过不去杀气成魔的剑士。他们或者残害同门,或者变态杀人,有的成为杀手,有的被本门追杀…… 过的去这一关,依旧是持剑之人。 过不去这一关,就是剑器殉葬者。 常天笑了一声,受了他一拜。 这一次,白沧海让他带队,自然有深意。 独孤那坨的引路人,是白沧海。 他们两座山峰,一直关系亲密。 常天年长西门一禾五岁,在西门一禾小时候,他经常点拨。 亦师兄亦朋友。 常天说道:“师弟,到了这一步,可有感悟?” 西门一禾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说实在话,我现在还没从剑之大,剑鞘装不下这个层次提高起来,到了现在,剑是和门板一样大,身体装不下了,可是,每次御剑,总觉得天地广阔,不能尽意。” “你没有去剑洞吗?” “只有三天时间,来不及!” 西门一禾停顿片刻问道。 “师兄,现在我都不敢入定太深,总觉得法剑浑圆,随时都会离体而去。” 常天沉吟片刻。 说心里话,因为和西门一禾的关系,对于这次镇西王事件,他对师父提出过异议。 师弟用命拼回来的剑二境界,没有做好稳固便派出来,太过冒险。 师父看了看他,说了一句话。 “你们交情深厚,就像我和那坨。” “师弟,我们心剑,剑气从何而来?” 西门一禾一愣。 这还用问吗? 大家都是抱着法剑,日夜感应,到了一定时间,产生一点剑气,这个时候,桃木做鞘,继续温养,完成剑鞘装不下,然后投入身体。 “剑气从法剑而来!” 常天摇了摇头。 “不,师弟,剑气从你而来,从我而来!” 看西门一禾默然。 常天继续说道,“按照道理,只要你师父说话,我们可以不管镇西王谕令,你可以不来,知道为什么你师父却同意你来吗?” “这次之事,和我们上一代剑士有关。” 西门一禾惊讶看着常天,他原以为只是镇西王谕令,想不到还有隐情。 “心剑一脉,剑二这个境界,每一代都有淘汰者。” “剑道杀伐,唯有仁者可以持器。然而,不能炼化有杀气的剑士,他们有可能走入另外一层境界。” “魔剑士!” 西门一禾惊叫一声。 “师兄,您不会说,这次谕令,是因为有从我们青云派跑出去的魔剑士作乱吧?” 常天看了他一眼,这个师弟,还是年轻啊。 他点了点头,确认了西门一禾的想法。 “这次,不但有从我们青云派跑出去的魔剑士,也有从海棠剑派跑出去的魔剑士,镇西王世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有一批魔剑士聚集在汇盈湾,不知所为何事?” 卧槽他猴! 西门一禾被这消息惊到了。 “师兄,您说的是一批吗?” 常天说道,“如果是一个的话,用得着我们青云派十八位剑二吗?” “师兄,您知道我们青云派的,是那位前辈吗?” 西门一禾毕竟年龄小,听到这里,一阵兴奋,追问了一句。 好吧,话不对题。 常天说道,“和咱们师父同一代人,在江湖上人称五把剑,他自己叫自己小七峰主!” “啊!” 要说前面的消息让人吃惊,这个消息,就是惊雷了。 这小七峰主,不是别人,是青云派掌门儿子,独孤那坨那一代最小的师弟。 据说他从小都以小七峰主自居,觉得自己以后,必定会成为青云掌门。没想到有杀气时出了变故,杀气外溢,剑器出体,一气之下杀了看门长老,逃了! 这,看来镇西王世子不是浪的虚名之人,谁拉的屎谁擦…… 西门一禾对世子佩服的实实在在。 “师兄,看来,要在您的带领下,施展编剑之法了。” 这一次,常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看情况吧,你看刚才,海棠剑派外门弟子这般无礼,没想到什么?” 西门一禾一阵后怕,说道,“我刚才起了杀意,好险,好险!” 他是什么也没想到。 常天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 “师叔年轻之时,曾和海棠剑派的冰剑客,交情莫逆。” 西门一禾马上反应过来,想到了那个传闻。 “他俩一男一女,合伙了!” 常天真想抽他一巴掌。一男一女,那叫合伙吗?这师弟,啥都好,说话不过脑子…… 得,不说了,省的自己生气。 不久,两人走到了端履门。 东大街的一个小巷子,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字:端履门。 两边门柱,刻着两行话语。 弯腰鞠躬,能为老者端履。 昂首挺胸,不向强权低头。 常天站着看了一会,默默出神。 西门一禾站在他的身后,问了一句。 “师兄,你没有在海棠剑派有相好吧?” 常天真想回头撕了他的嘴。 他反问一句。 “这次两派合力,你要不要在海棠剑派瞄一个?” 西门一禾摇了摇头。 “我喜欢清荷那个类型的……” 第126章 搬剑力士 两人到了十号门前,是一家宽大庭院。 大门外,亭亭一松,巍巍然。 松下石磨,与门口石狮子相互对望。 有两位少年站在门口,头戴纱帽,身穿红色长袍,胸前一朵海棠。 海棠剑派心剑剑一。 两人向这边一望。 一位剑一剑士已经高声问询。 “两位师兄可是来觐见世子殿下的同门?” 常天拱手道,“青云派常天携令前来觐见!” 海棠剑派另一位剑士走出来,问他们要了铭牌,先进去通报。 等了不久,这位剑士便走出来。 他在前面带路,将常天和西门一禾带进庭院。 只是个普通三进的院子。 几人到了后花园,其余花卉都已经落败,唯有靠墙一边,十几株菊花开的艳丽,一位穿着紫色长袍的少年弓着腰,脑袋凑到一朵菊花前。 正在喜闻幽香。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皂色长袍,面白无须,脸庞宽阔的中年人。 旁边凉亭边,站着一位青衣长者。 沿途的走廊,檐下,剑二,剑一十几位之多。 三人进了花园,那位身穿皂袍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海棠剑派的剑士便低声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殿下,我先走了!” 说完便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前面的中年人弯腰走了两步,对陶醉闻花的少年说道。 “殿下,青云派人来了。” 那少年放开手里鲜花,慢慢起身。 “亭子里面说话吧!” 他站直身体,回头看了常天和西门一禾一眼。 看到西门一禾时,他直直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世子进了亭子,他抬了抬眉毛。 原来守在这里的长者,已经用煮好的水开始泡茶。 他坐了下去,伸手一指前面座位。 “两位青云派的朋友,请坐!” “世子面前,没有我等座位。” 常天躬身行礼,“青云派常天,携师弟西门一禾拜见世子殿下。” 端坐的镇西王世子摆了摆手,哈哈笑了。 “今日和两位相见,是江湖人解决江湖事。实不相瞒,在下喜爱剑法,六岁开始习剑,到了现在,已经七年,然而,昨日见到海棠剑派穆师父。才知道,辛苦十年,也不过外剑剑一。” 常天心思一动。 十年,西门师弟好像也是练了十年心剑? “在这一方面,比常师兄不如,比西门师兄不如啊。” “来来来,既然有缘相识,我们品茶论剑,品茶论剑。” 常天还要推辞,西门一禾上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常天偷眼一看。 世子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变作弯弯笑意。 “一禾还是原来的样子。” 果然如师父所言。他们相识时间不短,就不知道是敌是友。唉,一禾这个葫芦,不该开口经常开口。该开口的时候经常一句不说。 常天坐下来,旁边长者持壶过来,给他们每人分了一杯茶水,又退了回去,继续烹茶。 常天心中有事,哪里有心情喝茶。 世子端起茶杯,敬了一下。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常天的整个面颊都抽搐到了一起,要不是当着世子的面,他这口茶肯定喷了出去。 这一口,苦涩无比,好像嘴里咬了一颗黄连丸。 明明清澈茶汤,怎的这么苦涩…… 常天皱着眉头,脸色煞白。 片刻之后,这苦涩在他口腔化开,只觉唇齿生津,一股香气混合茶水。咕嘟一下滚入喉咙。 还有袅袅香气,从喉咙蒸腾而上,从鼻子透上脑门。 “好茶!” 常天赞叹一声。 “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剑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在他们身后,那位戴着斗笠的长者忽然出声吟诵。 郑聪端着茶杯慢慢啜饮。 西门一禾只饮了一小口,端坐不动。 常天一边体会茶味,眼睛扫了两人一眼,看两人不语,说道。 “好茶,好诗!” 世子没有开口,没想到,那位长者再次说了一句。 “这诗缺了一句,总是遗憾。” 这就难为常天了,他脸上苦笑,从怀里取出门派的符令,双手捧了,郑重交给郑聪。 “殿下,青云派一十八位剑二剑士,均已到位。” 郑聪接过符令,打开看了一遍。 本来站在亭子下方的中年人,看到他看符令,自己赶紧上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双手捧着。 郑聪一伸手,中年人便打开木盒。 里面是方正一个印章,上面一条蟒蛇,绕着印章一圈,尾巴勾住,成为印章把手。 郑聪拿起印章,在符令上盖了一下。 常天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依然入口苦涩,不过,为了它后面甘甜,忍了。 “世子殿下,既然符令已上交,就请您安排下面行程!” 郑聪身后中年人收了印章符令,低头垂手而立。 郑聪说道,“这次事态紧急,只能谕令调动大家,事情完毕,我当亲自向贵派掌门答谢。” 这话常天不能应答。 他站起身,旁边西门一禾愣了片刻,这才跟着起身,两人躬身行礼。 “殿下,我等随时候命。” 郑聪点了点头,他身体朝后侧了一点。 “庞叔,您带常师兄下去安顿一下,我和西门有些话说。” “是。老奴马上安排!” 中年人躬身退了三步,站在亭子口。对常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来,这位师弟果然和镇西王府有关系。 常天对那位姓庞的中年人微笑,转身向前。 走到亭子口,他忽然回头说道,“师弟,这里是海棠剑派地盘,你事忙完了,让世子派人送一下。” 西门一禾点了点头。 等到他们离去,郑聪挥了挥手,周围许多人影相继隐去。 小亭之中,只剩郑聪,西门一禾和戴着斗笠的泡茶人。 “西门,十年不见,恭喜你进入剑二境界。” 西门一禾看着他满脸笑容,冷哼了一声。 “殿下有名师在前,想必,现在拙剑已经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 西门一禾身后,斗笠传来一声闷哼。 郑聪摆了摆手,“我怎么听你的话,全是酸溜溜的味道?” 西门一禾根本不理身后人的警示。而是直接又坐了回来,看着郑聪问道。 “我姐姐过的怎么样?” 郑聪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他。 “你现在知道问了,为什么这十年没有一封信送出来!” 西门一禾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近乎透明的小瓶,瓶中,一枚艳红的丹丸。 这种丹丸,西门一禾并不认识。不认识不代表他没有眼力。 “这是什么丹药?” “什么丹药我忘了,你姐姐从师尊那里求的,说是可以提高剑士悟性,如果运气好的话,突破一个小境界没问题!” “涌剑丸!” 听郑聪说完话,西门一禾马上想到了这是什么丹药,开口说道。 他看着小瓶摸索一会,眼泪已经湿了眼眶。 忽然,他伸手将小瓶装入锦囊,郑重收了过来。 “康师怎么样了?” 想的面前茶水已经凉了。西门一禾才开口问道。 “不太好!” 郑聪笑眯眯的,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他说道,“还是老样子,有清荷姐给师父搬剑,有王府做背书,还好吧!” 西门一禾咬了咬牙,对郑聪说道。 “我会尽快进入剑广境界的!” 郑聪耸了耸肩膀,“这句话,不要给我说,你自己去给清荷姐说。” 他举起茶杯,在茶海上顿了顿。 “咱们兄弟十年没见,不要说这些了。喝茶,说些开心事。” 西门一禾端起茶杯。 “这是黑岛苦茗,是不是苦的够劲。” “王爷一切还好吗?” 西门一禾喝了一口茶,眼睛还微微泛红,他关切问道。 第127章 剑首康白 两人话匣子打开。 郑聪透露了这次汇盈湾之行。 原来正和西门一禾关心的王府康白有关系。 康白,是小剑圣曹秋道的大弟子。 与籍籍无名的师父曹秋道不同,三十年前,他已经名动江湖。 当时八派论剑,康白一把拙剑独占鳌头,成为那一届剑首。 他的事迹,各派都有记录。 西门一禾十一年前就见过康白,并跟随他生活了很长时间。 正因为他们的相遇,西门一禾和西门清荷的命运发生改变。 康白是镇西王府之人,当时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他是拙剑派。 拙剑与心剑不同,修习拙剑的剑士,身边不离佩剑。 这把佩剑,有可能是个幌子,有可能就是剑士的本命拙剑。 心剑讲究,一口丹田气,呼啸震九州。 拙剑讲究,一把铁在手,横推天地万物。 他们一身修为,一半是自己,一半是终其一生,不离不弃的本命剑。 当西门清荷和西门一禾遇到名满天下的剑首康白的时候,康白当时的本命拙剑,已经从最初的三两三钱,到达了当时的一百二十五斤。 这就是拙剑与心剑的另外不同了。 修炼拙剑的剑士,会不断为自己的剑加入其他材料。 当拙剑剑士修炼出剑心之后,拙剑由一进二,由二进三,都有一次回炉大造的机会。 所以,大部分拙剑剑士,前半辈子把自己的时间和金钱,都放在了炼剑上面。 剑越强,拙剑剑士便越强! 当日,大雨滂礴,康白重伤倒地,昏迷不醒。 西门清荷和一禾在破庙烤火,清荷正在为弟弟煮饭。 庙门口捡柴火的西门一禾发现了康白! 他扯了一块门帘顶在头上跑过去,“大叔,大叔”喊了很多遍,康白的脑袋埋在泥水里,不回应。 西门一禾去搬动康白。 他当时已经七岁,自己觉得自己有好大力气。 然而,用尽全力也扳不动康白。 到了这里,各位读者肯定已经明白。 康白和他的剑在一起。 拙剑剑士都很重。 据大宋《剑道真人录》记载,斗牛山的一位传奇剑士,曾经将本命拙剑炼到一千二百斤。 因为他的剑重,这人与人斗剑,向来只是一招。 就因为这位前辈出现,大宋有了一个谚语。 一招鲜,吃遍天! 自从大剑炼成,这人后面一生未败! 当时的康白,也想炼一把千斤以上的剑,故而走遍天涯海角,寻找各种稀奇矿石或者金属。 西门一禾搬不动,就回去喊自己的姐姐西门清荷。 当时,姐弟俩还不知道,躺在泥水中的那个男子,就是名闻天下的康白。 西门清荷走出去,康白个子很大,浑身湿漉漉的,身体下面,水都红了。 清荷过去抓住他的肩膀,一用力,翻了过来。 西门清荷将康白搬到破庙,将他靠墙放好,自己继续回去做饭。 都是要来的和捡来的食材,其实没有什么做的! 清荷却每次很细心,她会根据自己看到的,将大部分食材清洗,最后将所有食材混合煮在一起。 这是他母亲告诉她的。 “以后,我不在了,你带着一禾,记住,吃的东西都用水煮开,这样,你们就不会生病……” 母亲死后,她和弟弟就被赶出西门家,流落街头。 西门清荷一直按照母亲的叮嘱照顾弟弟。 他是男人,失去的东西,以后他都要拿回来的。 “姐,你力气好大啊?” 清荷将康白拖进来,西门一禾震惊了。 他刚才用了吃奶的力气,连康白的脑袋都没有搬动。 清荷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小刀把几片菜叶子削了,扔进面前咕嘟冒泡的陶罐中。 “准备一下,吃饭!” 清荷言简意赅。 “好嘞!” 破庙中,淡淡饭香弥散,康白醒了。 他开口说道,“小朋友,能不能给我匀一碗?” 西门一禾端着两个破碗过来,将一个破碗放在他的面前,里面稀粥一点点。 “你不说也有你的,我放这里,等凉了喝。” 碗只有一半,粥只有两口。 西门姐弟,还是给康白分了几口。 西门一禾喂着康白喝完了粥。 康白靠在破庙墙壁,呼呼喘气。 他一边努力恢复体力,一边打量西门姐弟。 西门一禾近距离给他喂过饭。 他的根骨一般。 然后,他看到了西门清荷。 西门清荷很瘦弱,头发乱糟糟的,正蹲在破庙门口用破陶罐接雨水。 雨水接了半罐,拎回来,挂在火上继续烧。 今天这天气,不用指望出去要饭了,将水煮开了,他们姐弟还能暖暖肚子。 “小姑娘,是你将我拖进来的吗?” 康白开口问道。 他现在情况不乐观,剑心与腰间的长剑刚刚进行第二次对接,被人偷袭,受伤很重。 偷袭,一般都是熟人干的。 康白确实被熟人偷袭。 是熟人,大家知根知底。 一场大雨,适时掩盖了康白逃跑后留下的踪迹。 康白认为,这都是暂时的。 对方绝对会追上来。 他本来已经绝望,然而,几口热粥下肚,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死沉死沉的!” 西门清荷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西门一禾说道。 “一禾,你过来,给大叔那边烧一堆火。” 西门一禾用旁边一块破瓦篼了一些燃烧柴火过去,在康白跟前点燃了一堆火。 康白又休息一会,这才咬着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枚伤药吃了。又咬碎一枚,解开衣裳,吐出药末抹在那里。 随着他这一番动作,他前面腹部的剑伤伤口往外扑扑冒血。 西门一禾就蹲在一边,一边添柴一边看着。 这个小娃儿,胆子不小。 收拾好前面伤口,他又倒出一枚伤药,招呼西门一禾。 “你过来,把这枚药弄碎,给我背部上药。” 西门一禾扔了手里木棍,摇了摇头。 “血淋淋的,我不去。” “我来吧!” 一边的西门清荷将火拨旺,自己拍了拍手站起来,顺便招呼西门一禾。 “你过来看着,我们两个无依无靠,以后我受伤了或者你受伤了,知道怎么办!” 西门一禾乖乖跟了过来。 清荷在庙门口洗干净手,康白爬过去,将脊背留给姐弟。 后背四五道剑伤。 随着衣服解开,伤口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清荷不知从那里拿出一块干净破布,先学着康白的样子把药放在嘴里嚼碎,一边用破布擦康白背上鲜血。 最后把药敷了上去。 康白侧着脸,西门一禾根本没有看清荷操作,而是看着他。 眼看姐姐忙完一切,康白就这样趴在那里,旁边火堆哔啵作响,一会儿功夫,他的衣衫上冒起淡淡蒸汽。 “疼吗?” 西门一禾悄悄问道。 康白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双指用力,捏掉一个银角,给西门一禾扔出来。 “银子?” 西门一禾看到这块小东西,喜出望外。 康白说道,“小兄弟,帮帮忙,去外面买一些吃的。” 西门一禾扭头看着清荷,清荷点了点头,他才捡起银子,腾腾走到破庙门口。 “姐,我去了啊!” 四处看了看,从神像那里捡起一个烂了半边的蓑衣,披着跑了出去。 康白趴在地上,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西门清荷却守在陶罐那里说道。 “再等一会,马上开了。” 康白再次问了一句,“是你把我搬进来的吗?” 清荷说道,“不是,我拖着你进来的。” “哐当!” 康白手臂一动,扔出来一根黑乎乎的铁棍,铁棍到了清荷脚下,再地上滚了滚,激荡起一团尘烟。 “用这个烧火,不烫!” 他淡淡说道。 第128章 剑心如烛 西门清荷看了一眼。 就是一个细细铁棍,不过,这个铁棍有一个漂亮把手。 清荷以前也过过富贵日子,一眼看出,这铁棍的把手是某种玉石。 她伸手一抓,触手温润。 就用它随手拨火,这东西果然隔热! 康白看着她的样子,哈哈笑了。 “大叔,你把我弟弟支出去,不会就为了看我用这把剑拨火吧?” 康白听到她的话语,笑的更开心。 “想不到,想不到啊,今天在这里,竟然碰到了一位绝顶天赋的搬剑之人!” 过了不久,西门一禾回来,带回来牛肉,包子一类吃食。 三人就在破庙待了三天。 到了后来,西门一禾再迟钝,也已经发现了问题。 康白每天都要将自己支出去购买东西,吃的东西不断变化花样。 偏偏你按照他说的出去,总能找到。到了后来,康白安排的地方,一次比一次路途遥远。 这一天,康白已经能够站立行走,他在庙里活动一番,又取出一个银角子给西门一禾,让他出去买肉。 西门一禾接过银角子,看着他问道。 “大叔,你银子不少,为什么每次给我一点点,另外,路途遥远,你能不能一次多说几个地方,我一次出去多购买一些!” 康白还没有说话,旁边清荷说道。 “一禾,叫你去你就去,没有大叔,你我还不是要去乞讨,走的路也不见少了!” “好吧!” 西门一禾虽然觉得姐姐这几天怪怪的,还是听姐姐的话,再次出去采买。 等到他下午回来,破庙空空,竟然不见了西门清荷和康白的身影。 此时西门一禾还是孩子,庙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姐姐身影,想到以前听到的拐子故事,手里的吃食一扔,往外一边飞奔一边狂喊姐姐的名字。 然而才跑了不远,耳边便传来清荷的声音。 “一禾,我在这里!” 西门一禾听到声音,身体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清荷声音紧张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遇到事情就手忙脚乱……” 话虽这么说,清荷一看到一禾红红眼圈,心中一软,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西门一禾爬起来,这才发现,姐姐和康白就在旁边树林边。自己刚才心里着急,根本没有注意到。 “姐,我把饭带回来了,没见你们……” 西门一禾话没说完,泪水便在眼眶打转。 康白看到这一幕,也不说话,自己拄着一根树枝,走回破庙。 清荷看康白走了,拉着一禾,给他拍了拍身上尘土,问他。 “刚才没有摔疼吧!” “没有,姐,我刚才怕你给人拐跑,我担心你……” ………… 破庙中,康白将姐弟俩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自己身体,再有四五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正因为如此,估计那些人这几天找的更勤。 他捡起地上油纸包,撕开了,大口吃着里面牛肉。 过了一会,清荷带着一禾走进来。 面对正在吃肉的康白,清荷鞠了一个躬。 “大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的这把剑很好,可是,不适合我,我还给你!” 说完这话,她捧着那条不到两尺的铁条,递给康白。 “哼!” 康白脸色阴沉。 他抬起头,看着西门一禾,满脸都是煞气。 西门一禾看到对方双眼,心中一阵害怕,赶紧躲到清荷身后。 清荷挺了挺身躯,站在西门一禾前面。 她的眼神清澈如水,带着骄傲和倔强。 “或者,您以后也可以指导我弟弟练剑,等到他武功大成,重振我们西门家族。” 康白看着清荷的眼睛,过了一会才苦笑道。 “你弟弟根骨太差,不适合我的剑!” “不可能,我能拿起来,我弟弟也能拿起来,我们是亲姐弟。” 康白拿眼光扫了扫自己面前的剑,对西门一禾说道。 “小子,看你姐姐面子,给你一个机会,把它拿起来!” 西门一禾走上前,看铁条细细,后面一个红玉把手。看了一眼,估摸就只有三四斤。 他单手抓住把手,轻轻一提。 铁条沉重,纹丝不动! 少年手背青筋冒起,这下他已经用了单手所有力气。 依旧没能拿起这根铁条。 一边的清荷不明所以,低声提示一禾。 “双手,双手!” 西门一禾双手握着玉把手,用力一提,没想到,看着普普通通一根铁条,此刻却像焊在地上一般,根本不动。 清荷不知道这一切,还在给弟弟加油。 “一禾,用力,一禾,用力……” 西门一禾双手握着把手,脸红脖子粗的使劲,汗珠刷刷滚落,铁剑纹丝不动。 “看到了吧,人各有命,你弟弟虽然和你是亲姐弟,但是,他并没有剑心。” 康白叹了一口气说道。 人孰无情! 经过这几日相处,康白看的出来,这姐弟两人,都是有决心,能坚持,肯吃苦之人。 这种人,练剑的第一步有了。 然而,姐姐清荷剑心如若深夜烛火,正因如此,她才能轻而易举拖动自己身体。 后面康白一试,她果然可以提起自己的锯剑。一百二十五斤,在她手中仿若无物。 这是天生剑种。 西门一禾就惨了,眼神之中,隐约有一丝晦暗,行走之间,不太协调。 拿不起剑! 一切完全如他所料。 康白继续说道,“清荷,世间之人,有人如龙,有人如蛇,此等事情,人力莫可奈何。这样子,你们两人跟着我,明天出发,到时候,我给一禾介绍一门不需要剑心的练剑宗派!” 他是看着清荷脸色,心中做疼。 一边,西门一禾已经扔了铁剑,在一边哇哇大哭。 看着眼前茶杯,西门一禾精神一震,思绪飘了回来。 只听郑聪说道,“这一次,呼啸营得到消息,山中五子和几个剑派的魔剑士混在一处,在汇盈湾活动,西门,这是你的机会。” 西门一禾点了点头,低头喝茶。 这确实是自己的机会,如果没有遇见康白,也不会遇见山中五子,那样,姐姐不会成为搬剑力士,自己不会成为剑二剑士…… 自从常天师兄给他说他现在已经进入有杀气境界,他便刻意隐忍。 杀气磨人,人磨杀气。 郑聪似乎没有想到他是这样表情,在他心中,西门一禾应该爆起怒吼,看着他平静的脸,郑聪脸上出现惊愕。 “清荷姐缩身不生,可是拜山中五子所赐啊?” 他提醒了一句。 西门一禾站起身回应,“世子,我既然来了,当一剑决之!” 姐姐就是西门一禾的偶像。 因为自己提不起铁剑,每日都有一段时间,他被康白支开购买东西,他们练剑。 他知道他们练剑! 那一天,他们走到函古道的时候,山中五子出现,堵住了他们三人的道路。 “啧啧啧,大师兄果然好不要脸,竟然拐带两个儿童,扮作乞丐逃离……” “老三,你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们曾经的老大啊,这哪里是扮,分明就是啊,你看这胡子,乱糟糟的,还有头发,都揪成蛋蛋了……” “剑首康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送外号,人间一玉树,看这样子,啧啧,啧啧……” “清荷,看好!” 前面站了三人,后面跟着两人。 前面三人,个个手里提剑,大声嘲笑康白。 康白说了一声,依然向前一步。 “庸人死于话多!” 随着他话音落下,铁条伸出去,洞穿了五子之中第三子的嘴巴。 铁条直接从脑后伸出。 “围!” 四个人围上来,四道剑光霍霍闪耀。 叮叮当当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响声。 康白退后一步,站在西门一禾和西门清荷前面,他微微喘气。 “清荷,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清荷点了点头。 西门一禾看着姐姐,忽然觉得眼前的姐姐很陌生。下意识的,他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 第129章 纵身为剑 清荷看了一眼一禾,没有说什么。 那时候的西门一禾不懂,现在的西门一禾清楚。 原来,那个时候,康白和姐姐已经说好了。 为什么? 为了西门家族以后的兴盛,还是为了我可以活下去? 场中,康白举着铁剑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来了,再不出来,三招之下,灭掉五子!” 对面,围殴康白的山中五子只剩四人,这四人个个身上带伤,反观康白,除了喘气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四子自动分开,一个穿着一身紧身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怪人走了出来。 这人两手之中,持着两把短叉。 一出场,他没有说话,便身形如电,直奔康白。 康白扔了手中铁剑,大喊一声。 “清荷!” 康白伸出右手,直接对上对方短叉。 胳膊直接被短叉插穿! 这一幕,西门一禾永远不会忘记。 康白的决绝。 他用自己的手臂抓住了对方的武器。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有时候,夜深人静,西门一禾会被这突然的画面从梦中惊醒。 康白鲜血飙射,他的声音清晰无比。 “清荷!” 他的姐姐西门清荷。 她的脸小小的,充满朝气和稚气。 她的双眼,就是天空中最最最亮的星辰。 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大海。 不,比大海还要温柔。 此刻,她的双目,一片决然。 她对着西门一禾一笑,轻轻推了自己弟弟一把。 然后,她跃身而起,跳入剑中………… 西门一禾曾经深深自责! 他无数次想到姐姐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即使今时今日,他依旧不明白,姐姐怎么会这么决然! 她纵身成剑! 她再也不会长高,再也不会长大…… 西门一禾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郑聪。 桃园之行,他义无反顾,不论生死。 他回来了! 本来,镇西王世子不找他,他也会去镇西王一趟。 这是他离开镇西王府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发的誓言! 姐姐纵身为剑,一剑砍掉了怪人一条胳膊。 怪人看到这把铁剑,胳膊也不要了,扭身跑路。 其余四子紧跟其后,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从此,西门清荷成为搬剑力士。 搬剑力士,是好听的叫法。 它还有一个叫法,叫做剑奴。 唯有剑主与剑奴,可以役使真剑。 拙剑举世无双,千斤便由奴扛! 他们三人有惊无险回到了安宁,回到了镇西王府。 姐姐身体不再生长,她与西门一禾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 直到有一天,康白对西门一禾说道。 “你姐姐正在被在被剑腐蚀,我算过,她最多能够坚持十五年。”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进入青云派。十年之后,青云派的桃圃图肯定打开,我要你带一枚仙桃回来。” “为了清荷!” 所以,有了后来的推荐书,有了青云派之行。 郑聪接过了木盒,问他。 “沈先生今天下午就走,我让他带回去,你有什么话带给清荷姐吗?” 西门一禾站起身。 他摇了摇头。 “我在师兄那里,随时等候世子谕令!” 西门一禾走出这个院子,那边的树下,常天等着他。 “师弟,殿下给我们换了新地方,走,师兄带你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府中,一间密室中,沈无量和郑聪坐在一处。 沈无量说道,“西门一禾已经知道了一切。” 郑聪点了点头。 “过了这么多年,他没有主动联系王府,他猜到了。” “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王府,养了他们师徒十一年,给他进入青云派的机会,我们不欠他什么!” 郑聪说道,“先生,我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沈无量说道,“殿下,鹰首今天到了。” 郑聪双眼微眯。 “看来,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他忽然侧脸看着沈无量。 “沈先生,要不要联络一下父王?” 沈无量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知道的,呼啸营知道,江湖上自然也知道,当然,当今陛下也知道。” “我们知道的,都是一个传说,没有办法确定真假?就像天人桃圃,刚开始出现,所有人趋之若鹜,那是因为有好处,后来好处少了,死的多了,大家自然不关注了。” 郑聪睁开双眼。 “先生,您的意思是,陛下和父王都清楚,故意放我们出来……” “你们玩,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就是有些死伤,上面的,都可以接受。” 沈无量说道,“这次,殿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声说道。 “西门清荷和西门一禾,这姐弟两人命运虚幻,有些不可捉摸,正是我师父说过的天隐之命。殿下,您还是要和他们多亲近。” 郑聪笑着给沈无量斟茶。 “我相信先生,我爹也相信先生!” 沈无量赶紧站起身,双手捧着茶杯。 “先生放心,这次事了,不论我们这边有没有收获,王府都会为先生重建白鹤观!” ………… 丁英坐着猎狐鸟回到了沙县,柳自在依旧跟随。 这一次,他带上了左玉。 飞鸟运输点沙县对云镇的两个点已经开通,目前每天乘客已经超过六十人。 陈立及坐镇云镇,这个丁英所谓的五星级运输点正在热火朝天赶工。 工人多,看热闹的人也多。 在钟夫子的干预下,书院的一批学建筑的学生来兼职了;在辛有料的操作下,一帮厨师来这里做义工;还有一批身体稍微有些残缺的人,来到了工地…… 当然,看热闹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和一些高官富商。 看了几天,人群陆续散去。 云州的茶馆书坊,说书人开始了他们的宣传。 丁英安心离开云州。 两件事情必须去做。 第一件事情,他的稍微准备一下,毕竟,明年入书院,还有一个入门考。(其实他可参与也可不参与,但是付祥几人必须紧紧螺丝)。 第二件事情,也得安排。 这次进入桃圃,见了沙田表,费灵儿,明月楼,西门一禾。 天下能人很多,大意随时翻车! 沙县,是他的家,他的根据地,他必须安排好一切。 沙县县城比较小,是时候和密凌族进一步接触了。 猎狐鸟在空中盘旋。 丁英透过玄窗,可以看到,底下一三进处院落,前后有门。 周围围墙,都设有抄手走廊,前面住人,后面是一个偌大的空地。 这空地应该就是猎狐鸟的起飞台了。 呼! 猎狐鸟跃了下来。 等到它停稳之后,驾驶员上前,为他们开门,放下梯子。 丁英下了猎狐鸟,等到左玉他们也安全着陆,他才对穿着一身皮衣,带着简易头盔的驾驶员招了招手。 驾驶员到了他的面前,啪的一个立正。 “那个谁,你回去给族里反应一下,猎狐鸟不是有专人培养吗?起飞和降落的时候,用点心,不要急飞急停。咱们是做生意,不是打仗!” “小九,你回去说一下,这是我的意思!” 柳自在看丁英招呼人,竖着耳朵呢,看丁英说完,马上补充道。 “他们不听的话让他们想一想他们吃的,喝的,为客户服务,我们要无微不至!” 卧槽他猴。 丁英回头看了一眼柳自在。 得,在书院呆的时间多了,受了熏陶,都会用成语了。 “是,爷爷!” 卧槽他猴,这位驾驶员竟然是柳自在的孙子。 好吧,正常。 他们出了后院,刚进二进的院子。 果妈和陆妈一人带了几位丁英根本不认识的姑娘,守在那里。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陆妈第一个发现丁英,随着她的喊声。 顿时,两个老妈带着几个婢女,摇动手里的红手绢。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丁英满脸发黑…… 卧槽他猴,谁想的这一出!!! 第130章 补习班 “哈哈哈,儿子,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位美女从侧门走出来。 我的亲娘唉--- 丁英能说什么? 他脸色一变,满脸欢喜,吃惊说道。 “娘,我太惊喜了!” 说完这话,一挥手。 左玉赶紧背着竹筐走上前。丁英伸手一拉上面的盖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柳如是看到里面的瓶瓶罐罐,喜不自胜。 “宝贝,都是给我的!” 看看,这就是女人,没有好处的时候是儿子,有好处的时候,立马成为宝贝了! 丁英放下盖布。 “娘,都是你的,回家,吃饭!” 柳自在没有眼色的抱着一个木盒过来。 “英少爷,这个……” “回去再说。” “老柳,马车!” 一旁的果妈刚才偷偷看到了竹筐的东西,听丁英说回家,立马跳了起来,招呼柳松。 丁英一阵纳闷,啥时候果妈这么有眼色了…… 果妈在想,就小姐那张脸,用不完,根本用不完,哈哈…… 柳如是和儿子坐车,一群女子跟随,柳自在自觉的和左玉走在最后。 “娘,怎么我爹涨工资了吗?” 看着老妈迎接自己竟然这样铺张,丁英第一个想法是老爹涨工资了。 “涨了一点,那里够府里开支。唉,都是族里人送来的……” 族里人送来的,周伟很会来事啊! 想想也对,他爹那么老奸巨猾,他这样才是正常表现。 丁英嘻嘻笑着,“娘,您低一下头!” “搞什么怪呢?” “我看您脑袋后面是不是有根白头发?” 啊!柳如是心里发虚,赶紧低头让儿子查看。 丁英从怀里取出一根手指头粗的金簪子,插在柳如是的头发上。 “娘,没有白头发,我看错了!” “不对,啊,儿子,儿子,这是你给娘买的,有,有半斤吧!” 柳如是拔下金簪子,掂量它的重量,激动的大呼小叫。 “这次去挣了一点外快,没你说的那么重,六两六钱!” 柳如是一把搂住丁英脑袋,在他额头上叭叭的亲了两下。 “真是娘的好儿!” 说完这话,不再理会他。 一边把金簪子插回头发,一边把左玉带过来的竹筐放在自己面前。揭开盖布,开始挑挑拣拣…… 丁英回到家里,自己父亲竟然没有在家。 想了想,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自从从舅舅口里知道,自己的母亲只是老爹一个小妾,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确实如舅舅所言。 没了娘舅,靠的只有儿子! 丁英云州书院一趟,知道了更多的事。 所以他给娘亲买了许多东西。 母亲是单纯的,爹不单纯啊。 也不知道,目前这种纸一般薄弱的幸福,还能维持多久…… 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柳如是专门挑了丁英最爱吃的菜,做了满满一大桌。 吃的肚子都得扶着才能走路。 吃完饭,丁元庆回来了,两人闲聊一阵后丁英扶着肚子出了家门。 对面的豆腐脑店,左玉和呼啸营的人刚刚交接,处于半关门状态。 丁英走进去,左玉赶忙来迎接。 才走了多长时间,豆腐脑店朝里面吃了一间房。 丁英走进去。 里面五个圈椅,一张茶桌。 陈立及在小事情上,考虑的非常到位。 茶桌后面一个博古柜,底下柜子,上面台架。 台架上摆着几把茶壶,还有几本书籍,都是这次丁英带回来的。 左玉熟练的过来烧水,丁英一边摆弄壶一边说道。 “等会儿我来几个同学,你带进来,顺便认识一下。” “另外,马自达那边,你的任职文书很快过来,以后,沙县的呼啸营,你有一半的说话权。” “是,大人!” 左玉拱手行礼。 丁英摆了摆手。 “这不是我的目的,你进入呼啸营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呼啸营管事,向来一明一暗,我要沙县的呼啸营的所有信息。” 左玉微微愣了片刻,随即坚定回答。 “保证完成任务。” 丁英坐到茶桌上,开始冲洗茶具。他对左玉的态度很满意。 “老陈给你交代了没有?” 左玉回道,“交代过了,沙县飞鸟运输点的收入我要每天监督账目收入支出,每个月十五号和月底,和钱庄对一下款项。” 他低声说道,“每个月,要从总款项中拿出百分之十用来合理支出,让钱庄出具票据。” 丁英点了点头,“这些留出来的费用,你要单独账目,每个月我都要看到。”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外面传来柳自在的咳嗽声。 丁英和左玉出来,只见付祥,孟海,李强三人来了。 丁英一出来,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班长!” 丁英点了点头。 左玉看了三人一眼,心中暗自想到,还是我们大人不一样啊,自带贵气啊! 他带众人进了茶室,给柳自在一个眼色。 看他们进去,柳自在才吹了吹胡子。 好歹我也是武林高手,怎么跟着这小子,成了看门的。 想想自己的收入,开始坐着闭目养神。 茶室中,丁英向三位同学介绍了一下左玉,说是自己请来的豆腐脑店掌柜,几位同学很热情。 “以后在这里有事直接找我!” 孟海直接表态,看他牛逼哄哄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他是沙县县令。 “缺钱了找我!” 李强爽快说道。 “找不到他俩找我吧!” 付祥说道。 人认识了,左玉很有眼色。 “东家,您和朋友聊天,我出去看店。” 恭敬向几人行礼,带上门走了出去。 丁英坐在泡茶位,给三位同学泡茶。 “出什么事了,几天没见,怎么你们一个一个脸色发黑,好像没睡觉一样?” 其实,三位同学一进门丁英就发现了,付祥最严重,眼圈发黑,好像两只熊猫眼。 “班长,你这一段时间没在,幸福去了,你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兄弟们都寝食难安啊!” 不问还好,一问李强便哭丧着脸倒苦水。 “怎么,梅岭那边粮食计划搞砸了?” 丁英第一个反应便是黄沙族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这次天人桃圃走了一圈,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内幕,他还真怕自己三个小伙伴没有脑子,不知道见风使舵,踢到了铁板。 “那边好好的。” 付祥揉着眼睛,用指头刮掉眼角眼屎,还在指头搓了搓。 唉,这个世界的小朋友啊! “对了,强子,把班长的分红拿出来啊!” 李强从怀里取出一张亮金色银票,放在茶桌上,往丁英面前一推。 “班长,这是你的分红,刺激吧!” 一张一万两银票。 刺激个毛线!要是你们知道我已经把一百万两花了出去,不知作何感想。 丁英心里这样想,满脸堆笑。 “强子,厉害啊,这才多长时间。” 李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班长,提前说明,粮食那里,你只有七千三百两分红,其余的,是孟海和付祥给你的。” 哈哈,看来小朋友收获不少。丁英毫不客气将银票塞进了怀里。 他一转身,把台架上几本书籍拿了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两本。 “我不管为什么你们寝食难安,一个个无精打采。这书籍,第一本《学规》,回去后好好背诵,明年进入云州书院第一场考试,就是它们!” 几人眼睛瞪圆了。 “班长,你确定?” “这,不会是透题吧?” “班长,这是作弊!” 丁英对他们的反应有些无语。 作为有权有势的二代,这三位认知有问题啊! 咚咚咚。 他敲了敲桌子。 “认知!这既不是作弊,也不是透题。我们已经是童生了,进入书院会考什么?” “不再是拼音,而是阅读分析!想要阅读分析的好,必须知道老师想传授我们什么?学规,是书院老师编纂的,每一条规定,都是他们研究,讨论,精炼而成,这是他们的期望,所以,我们回答问题,要应情应景,朝上面靠,明白没有?” 第131章 复活的付云 丁英给几位同学补课,付祥一直不在状态,几次三番都张着嘴巴,想要说话。 丁英先拿着书本对他们一阵叭叭,毕竟,这是自己的发小,必须保证把他们送进书院。 付祥一直没机会表达。 等到一本书前面大纲给大家讲完了,付祥才说上话。 “班长,出事了!” 一边,孟海给丁英倒茶。 丁英端起杯子,笑了一声。 “大事,小事?” “我遇到了付云!” 李强说道。 “遇到了就……” 丁英的话语戛然而止,他转过头,看着李强,想通过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糊涂。 只看到李强的大眼袋。 旁边的付祥说道,“我去看了,都有几天没睡好觉了!” “是不是有人长的太像?” 卧槽他猴,丁英第一时间是这个反应。 付祥坐下来,滋溜一声把品茶杯的茶水喝的干干净净。 看到丁英要刀他的眼神。 他苦涩说道,“她就是付云!” 丁英等着他下面的话。 “自从知道这件事情,我就一直盯着,昨天,我跟过去了,到了从文巷,她忽然回头对我说。” “付祥,你要死吗?” “声音和付云一模一样,最主要是,现在的她,脸上没有丝毫伤疤,和原来一模一样。” 丁英转头看了一眼小伙伴。 不用问,这几个人都去看了,说不定都和付云有了接触。 这事,有些耐人寻味啊! “我没敢告诉我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觉,就等着你回来呢?” 付祥眼巴巴的看着丁英。 丁英脸皮一阵抖动。 卧槽他猴,我才九岁,我并不是无所不能啊…… 看着小伙伴炽热的眼神,生硬的话说不出口。 这个世界,他现在了解有限,也不知道有没有鬼,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邪教…… 丁英一边喝茶,一边发散思维。 进了一次天人桃圃,他了解了许多小伙伴不知道的东西,既然有人能在桃圃里面一直存活,貌似复活一个姑娘,难度也不是太高! 另外,当初的付云,到底是死了还是休克,站在现代人思维,说不清啊,毕竟人已经埋了。 至于她的容貌,在上个世界,丁英见惯了美容,这个难度最小。 考虑问题,找出根源,解决问题! “埋人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他先问了付祥一句。 付祥说道,“我全程都在,我看着入棺,钉钉,跟着队伍,看着埋进土里的!” “孟海,你见过付云,说过话没有?” 看丁英转过头来,孟海赶紧回答。 “说了,她直接说了我偷齐夫子戒尺的事情,另外叮嘱我,离她远远的!” 哼哼,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啊! 是不是付云不清楚,不过,貌似付云的人,她的身后人,分明就是为了这三个棒槌! “你最先遇到的,说说当时的情形?” 丁英问李强。 李强回答道,“我是跟着我爹进货,在柳泉县遇到的,当时觉得像,以为也就是有人长的像,下意识的跟过去。” “当时就她一个吗?” 丁英问道,在心里,他不愿意承认付云死而复生,他认为,事情这样离奇,又这样巧合,绝对是阴谋。 “不,当时他的身边,有一位带着斗笠的老者,她走路有点怪异,很僵硬。” 李强接着说道,“后面她停在一个小摊位买东西,我走过去故意回头看了一眼,简直跟付云一模一样。” “关键是她喊了我一声,李强!” “我吓跑了!” 这才是李强本色。 后来李强回来告诉了孟海和付祥,两人专门去了一趟柳泉县,没有找到。 三天前,孟海在从文巷碰到了,告诉了付祥,付祥过来看了,确定对方就是付云。 “就住在从文巷二十八号,小院子,里面还有一位老者,一个老妈子!” “你们都接触过付云,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丁英忽然想到当时自己在桃圃中遇到的僵尸,他离开书院归还戒指的时候捐献给书院了。 那东西,在桃圃还没有什么感觉,当时从戒指拿出来,臭气熏天。 不会是僵尸吧? “没有。” “很正常啊!” “我最近鼻炎,什么也闻不到!” 听到三个小伙伴的说法,他敲了敲桌子。 “死人复生这个事情,你们以前听说过吗?” 几个人摇了摇头,隔壁,柳自在竖起耳朵。 这幺蛾子,什么事情都有?他想听听,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独到想法。 丁英说道。 “我说说我的看法!第一,假设付云复活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反而跑到了柳泉县,遇到了李强,没有亮明身份,只是叫了一声。” “这一块,注意三个点,第一,她身边有一位老者;第二,她为什么没有追李强;第三,她回到了沙县。” “再说我的第二个看法,假设这个人,并不是付云复活,而是别人通过什么手段假冒的,目的就是你们三人……” “班长,你说别人的目的是我们三个?” 李强摇了摇头,“不可能吧,付祥和孟海他爹,可都是朝廷命官,谁有这么大的狗胆?” “猜测,假设!” 丁英说道。 “要不然,这个付云为什么在你们眼前出现,而不是她大摇大摆的直接回家?” “总之,这事情太巧合,过多巧合,就是设计!” 隔壁,柳自在为丁英竖起大拇指。不得不承认,丁英思维清晰,完全不是小孩子。 随即,柳自在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听过的一件事情,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里面,丁英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件事情,三位回去之后,好好复习,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就是好好睡觉,不准有人去看这个付云。” “班长,你这什么意思,万一付云走了呢,她可是我的亲姐姐,而且,她对你那么好!” 付祥啪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说道。 “见怪不怪,其怪自坏!” 丁英站起来,他指了指座位。 “付祥,如果她真是付云,活都活过来了,迟早会回到付府,急这几天做甚?” “如果她不是,心有所图,她就会慌乱,如果所图巨大,完全有可能狗急跳墙!” “静观其变,必有收获。” 卧槽他猴,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三个小朋友没明白,柳自在明白了。 看三个小伙伴怀疑脸色。 丁英拍了拍胸脯,“放心,也不要你们一直窝在家里,给我一个礼拜时间。毕竟,这个付云我还没见过,你们好好复习,我来看看这个付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相信班长!” 孟海第一个出来支持。 “付祥,要不我们看看情况。” 李强是个完美的摇摆一派。 “好吧!” 付祥同意了。他眼珠子一转,问道。 “你用什么办法?” 丁英哈哈笑了。 “三位,实不相瞒,这次回来,我从云州为我母亲带了不少胭脂水粉,付云最喜欢这些东西,让个人带着它们试试……” 付祥放下心来。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最近沙县来了不少密凌族人,这些人,带刀的人不少,都是丁英的亲戚。 他怕丁英胡来。 “班长,那我们等你消息。” 李强起身要走,丁英叫住了他。 “先不要着急走,接着下来研究一下对付黄沙族的事情!” 这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进了一次天人桃圃,和沙田表费灵儿做了几场。 丁英感觉到了黄沙族的强大。 莫聪云,明月楼,那一个没有两把刷子,直接被弄成了化肥。 费灵儿活着离开了桃圃,唉,都怪谈晶,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天人桃圃,黄沙族出来的人是试炼者,具备天然优势。 不用猜测,黄沙族的高阶武者,炼气士绝对不少。 自己前面大意了,针对黄沙族,必须做战术调整。 第132章 大日鬼宗 几人商量了后面的步骤,最后一个一个离去。 灌了半天水,丁英到后院撒了一泡尿,回来发现柳自在在茶桌坐着。 柳自在没有和他客气,直接说道,“忘了给你说了,咱们西关附近。原来还有一个宗派,叫做大日鬼宗。” 卧槽他猴,听这个名字就不是好宗门。 自在叔肯定听到刚才对话了。 丁英一边系裤带,一边问道,“自在叔,这个时候说这,是不是和我们那个女同学有关?” 柳自在说道,“你们刚才说的,我觉得百分百就是这个鬼宗搞得!这一门人丁稀少,一年四季都在四处寻找尸体,练习他们的法门。” “你的那个女同学,按照他们说的,应该已经进入了借尸还魂的第二个阶段,融魂。” “融魂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大日鬼宗很久以前也是一个大派,出过不少大能。据说他们宗派,人丁稀少。正因为如此,他们一般不出世,奇了怪了,难道你那个女同学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柳自在摸了摸下巴说道。 “大日鬼宗有一门秘法,叫做寄魂之术,这群人,只要修炼有所成,就寻找刚刚死去的尸体,将自己灵魂分割,寄居在别人身体,为自己炼制分身。” “死亡的尸体,在收到融魂之法刺激后,会忽然醒觉以前的记忆,而大日鬼宗之人,为了彻底收服尸体为自己所用,一般情况,都会帮死者达成他的心底执念。” “自在叔,你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柳自在笑了笑。 “这事,我还真经历过,那个时候七八岁吧,见过周长老请大日鬼宗一位高士来过族里,亲自见他们做了法事。” 柳自在接着说道,“少爷,您刚才安排是对的,他们三位,已经照过面了,以后尽量不要见了。我听说呢,这种复生之后的身体,阴气重,对正常人有损害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位大日鬼宗之人胆大心细,视沙县之人若无物啊?” “这什么意思?” “他偷了守备之女,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这是有恃无恐还是脑袋有问题了?” 丁英说出自己疑惑。 柳自在叹了一口气。 “少爷,我怕这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记得我刚才所言吗?在密凌族周长老请过鬼宗的人……” “自在叔,你的意思是,这人之所以这么胆大,是因为他是别人专门请过来的……” 丁英瞬间明白了柳自在的意思。 他想了这么多,关键之处没考虑到。 是啊,付祥他爹在沙县守备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日鬼宗。 爱女心切,他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看来,自己多虑了。 在豆腐脑店再待了一会,丁英起身回家。 刚走到门口,柳自在忽然说道。 “少爷,有人来了!” 丁英点了点头,下意识躲到了柳自在的身后。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应到一团模糊的东西向自己而来。 接着,他就看到了付云。 付云头上挽着两个发髻,穿着绿色小袄,底下是粉色长裙。她披着一件绿色大氅。 看着整个人英姿飒爽! 这一瞬间,丁英失神了。 他感觉她就是她! 丁英从柳自在身后钻出来,吃惊的问道。 “付云?” 付云点了点头,忽然转身离去。 丁英背着手跟着她,双手背在身后,对柳自在做了指示。 柳自在没有跟上来,过了不久,他才向着丁英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们才回来,付云便跟了过来。 难道,她的目的就是自己! 丁英心中警惕起来。 付云在前面快步行走,丁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付云好脚力,一气走出了沙县南门。 出了城门,走入旁边一个小村庄,付云忽然停下脚步。 丁英也停下脚步,只见付云转过身,对着他灿烂一笑,说道。 “班长,好久不见!” 两人相隔不远,丁英仔细打量一番。 果然,付云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我以前认识的付云吗?” 付云笑着回答他,“怎么,以丁公子炼气士的感知,竟然分不清我是真是假?” 丁英看着她,打着哈哈。 “学姐这话说的,上次云州之行我还欠你人情呢?” 付云咯咯笑了,“刚好,这次给学姐帮个忙,把人情还了!” 卧槽他猴。 付云完全变了。 以前吧,在五个学生中,丁英最老成,做事胸有成竹。 后来,付云跟了上来,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丁英一眼就可以识破的那种。 现在不同了。 她说话就像成人! 这不应该。 丁英脸色一变,“师姐,你辛辛苦苦把我从城里领出来,让你身后的人出来吧!” 付云保持满脸笑容,身体一侧,一位穿着灰色长衣,背着一捆干柴。腰里还挂着一把斧子的中年人出现在丁英面前。 一般人的乔装打扮不是都是高大上吗? 这位,是不是寒酸了些! 看着丁英怀疑的目光,对面的中年人笑了笑。 “丁公子见笑了,在下乃是大日鬼宗现任掌门江上鹤。” “江掌门,您这是为了避人耳目,故意这样打扮来见我吗?” 看着丁英面色不变,江上鹤便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迹已经败露。 他身体一侧,伸手斜斜指引。 “丁公子,要不我们里面谈?” 丁英站在那里,呵呵两声。 “江掌门,我听说贵宗曾经也是名门大宗,现在,不会落魄成这样了吧?” 江上鹤说道,“看来,丁公子对我们门派了解颇多,实不相瞒,如今鬼宗,就只剩这个大门营了。” 他收起尴尬的手臂。 “丁公子不必惊慌,这次借助付小姐找您,只是目前门派出了一些事情,需要找您帮忙!” 卧槽他猴。 你早说找我帮忙吗?弄得我一直心情紧张。 丁英挥了挥手,爽快说道,“带路!” 老者和付云一前一后,很快到了一处院落。 付云蹲身一跳,越过院墙,片刻之后。从里面开了门。 丁英干笑一声,这样开门方式,有些不走寻常路啊。 进了院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荡。 走到这里,丁英稍微有些心虚。 他不认为,院子中的血腥味是动物的。 “丁公子,里面请!” 自在叔在哪里?怎么感应不到...... 丁英硬着头皮跟进去,付云站在院子一侧,江上鹤在他身后,关了门。 “班长,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 丁英跟着付云走进去,后面两排厢房。 不时有低沉的呻吟响起。 “丁公子,这边先喝点茶水,等老夫放下柴火和药草,我们详谈。” 江上鹤说完这话,直接走到后院,去放药草和柴火去了。 付云领丁英在侧面廊檐下,一张桌子边坐了,倒上茶水。 丁英吸溜了一下鼻子,笑着说道。 “付姐,你还是原来一样,香喷喷的。” 付云咯咯笑了。 她忽然向四周望了一眼,看着周围没人。她直接坐了下来,身体往丁英跟前一凑。 “姐姐不但香,有些地方也变了......” 卧槽他猴! 听这话,感觉她绝对就是付云。 丁英心中疑惑顿生。 付家埋葬付云,他没有亲眼所见,后来听付祥说的凄惨,也没有仔细了解。 只听耳边付云幽怨说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给你娘,胭脂水粉都买了,你倒好,把我忘的干干净净……” 卧槽他猴! 丁英先是四周看了一眼,又拧了一把自己大腿。 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真的假的? 只听付云呵呵两声。 “没良心的,看看姐姐的脸......” 丁英一抬头,眼前那里有付云的脸,黑色刘海下面,只有一张骷髅头!!! 第133章 冥灵圣水 丁英一声怪叫,身体一沉,只听咔嚓一声屁股下面的椅子四分五裂。 “付云,你干什么?” 付云身后,江上鹤声音传来。 只听付云咯咯一笑,丁英再看过去,粉嫩嫩一副面庞。 骷髅头没了? 卧槽他猴,猛然来一下,看恐怖片一般…… 到了此刻,丁英心中已经确定,她就是付云。 也只有这个姑娘,在学堂他们姐弟也对付不了丁英,给自己攒着怒火值呢? 现在爆发了。 江上鹤端着一个黑漆漆的大茶壶过来。 他一伸手,“付云,去给师兄弟们上药!” 付云嘟着嘴,不情愿的走开了。 江上鹤对丁英拱手道歉。 “丁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付云的身体才才恢复,憋的时间久了,所以现在有些好动!” 丁英问道,“江掌门,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事情您就开口,我呢?能帮就帮了,帮不了也没办法!” 用付云来引自己,摆明了有事求自己。 丁英心里奇怪,要知道,付云出身将门,孟海他爹是沙县老大,怎么不去求这两个大神,来求一个主薄的儿子? 江上鹤哈哈一笑,对丁英说道,“实不相瞒,这事情求别人不管用,只能求公子。” “我们大日鬼宗,名字虽然鬼气森森,实则本门正大浩然,是根正苗红的名门正派。” 求人之前,江上鹤先给自己门派做了背书。 丁英点了点头,要不是知道他们宗门门风还可以,他不见得会跟着付云出来。 “丁公子,本门与其他门派不同,每位弟子都是将死之人或者死过一次的人,正因为这个独特的要求,所以,宋曾谈和之后,本门便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想不到,大日鬼宗收弟子竟然有这种要求。 丁英忽然想到李大,问道,“江掌门,我还有一位同学,不知……” 江上鹤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摇了摇头。 “付云天赋异禀,在我们找到他父亲后,稍加谈话他父亲便同意挖坟,后来在这里养了几个月,才才恢复过来。” “你的另一位同学李大,我们也挖出来了,但是,秘术失败,并没有成功复活。” “看来,这种秘术也不是每次都灵啊?” 江上鹤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经过本门对秘术的统计,对于烧死,病死之人,秘术百分百没有效果。” 看江上鹤对自己毫无隐瞒,丁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听江上鹤接着说道,“本门秘术,对于战死和中毒死亡,复活比例在百分之五左右。” “这么低!” 江上鹤看了他一眼。 “这已经非常高了,我听人说过,高祖伐国的时候,我们大日鬼宗便是亲随,一直跟随高祖南征北战,事后统计复活的人数,超过万人,所以后来成立了大日鬼宗。” 卧槽他猴! 活死人兵团吗? “你们复活之后,还能死几次?” 听到丁英问话,江上鹤扑哧一声笑了。 “还能死几次?当然和你们一样,一次就死透了。” 停顿一会,江上鹤继续说道,“这么多年,大日鬼宗久不出世,世人误解。其实,我们复活秘术,也不是十全十美。” 他站起身,带着丁英来到第一间屋子门前。 推开屋门,只见里面床上躺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东西,隐约可见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头部被固定在床头,有一个漏斗插在他的脸上,估计是嘴巴地方吧。 “这人是上次黄沙族之战死去的一位战士,我们早早将他运来,一直用药,目前耗费超越万两白银,还没有出现复活征兆。” 丁英步子一停。 卧槽,不会找我借钱吧? 江上鹤还要领他进第二间屋子,丁英停下步子,摆了摆手。 “江掌门,不用带我参观了,我是小朋友,看多了怕晚上做噩梦!” 江上鹤尴尬一笑。 “丁公子,您也看了,我们最主要是救死人,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大副作用。” “不,我不是这样认为。” 丁英说道,“你们救人就救人,这么偷偷摸摸的,江掌门,实话实说,你救了付云,可吓坏我的三个小伙伴了。” 江上鹤叹了一口气。 “这事我和守备说过,死者复活之后,必须在她熟悉的地方逗留一段时间,激活记忆。有的人可以记起许多事,有的人则什么都不记得,我们重新培养。” “当然,对于复活过来,有记忆的人,我们也会介入,令他们断舍离。” 丁英抬头看着,旁边一个屋子,付云端着黑茶壶出来,关好门,又兴冲冲的端着黑茶壶,进了另外的屋子。 江上鹤也在一边看着她。 “还好,付小姐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她恢复的很好。” 江上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丁英并没有追问。 真以为我是孩子,给我在这里挖坑? “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情况下,三年后,付云将会是我们大日鬼宗的新掌门!” 这话完全在意料之外。 丁英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江掌门,您生龙活虎,精神灼烁,不可能……” 江上鹤微微一笑。 “丁公子,你不必为我宽心。我们大日鬼宗,独立于武者炼气士之外,我们一身修为,全在寄魂之躯,十年前我失去了一个寄魂之躯,而前几天,我们宗门灵牌震动,我的另一具寄魂之躯已经前往东海。” “这一次,凶多吉少啊!” 说到这里,江上鹤忽然对旁边的屋檐拱手说道,“阁下跟了这么久,不如出来喝杯茶水?” 柳自在的声音传来。 “江掌门,茶水就算了。在这上面,看沙县巍巍城墙,别有一番特色!” 江上鹤看了丁英一眼,只见他面色沉沉,似乎一无所知。 这小子!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发现柳自在身影,而是柳自在忽然放出一股刀气。 这刀气凝而不散,纯粹至极。 这是摆明了告诉自己,丁英的外公家来人了! 江上鹤寻思片刻,直截了当说道。 “丁公子,我们大日鬼宗,实在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才找到公子,希望您可以援手一二……” 唉,我的江大掌门,你半天絮絮叨叨,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呢? 丁英神色冷然。 “江掌门,如果是借钱就算了,你也看到了,我还是小孩子……” 江上鹤摇了摇头。 “不是钱,是冥灵水。我们大日鬼宗的许多秘术,都需要冥灵水。这一段时间,养了六个病痨鬼,加上复活了付云,门派里的冥灵水没了!” 江上鹤哭丧着脸,看着丁英。 “没有冥灵水,我们大日鬼宗的许多秘术没法传承,也等于完了。” 看着江上鹤幽怨的眼神,丁英一阵恶寒,什么意思,怪我了?掌门同志,我都没听说过什么冥灵水!!! “嘿嘿,班长,你不会这点忙都不帮吧,要知道,这段时间,我师父东奔西跑,已经为我寻找了不少灵药,就等冥灵水,有了它,姐将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这时,付云已经喂完了伤员,随便将黑色大茶壶往一边桌子一扔,直接就凑了过来。 掌门还在呢,你也太为所欲为了吧! “这个,这个!” 对付江上鹤,丁英可以怎么绝情怎么来,付云来了,这话说不出口了。 他陪着笑脸。 “付姐,你说的冥灵水,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要不这样,我攒了九年,攒了一点钱,给你们捐钱算了。” 丁英是真不知道冥灵水是什么东西? 付云扭头看了一眼江上鹤,似乎在询问。 江上鹤赶忙说道,“丁公子,贫道前段时间去过一次密凌族,他们已经敕令封山,我,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密凌族换了族长。” “前一段时间,周族长曾经出山来到沙县,拜访了你们家……” 卧槽他猴!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过,这冥灵水到底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第134章 高攀不起 丁英思考片刻,干脆抬头喊了一声。 “自在叔,下来吧!” 柳自在的身影并没有从房顶飘落,他反而从旁边侧门进来。 这一幕,让江上鹤和丁英吃了一惊。 刚才不是在屋檐吗?怎么从门里出来了。 丁英对柳自在说道,“叔,怎么,周族长到我家里来我都不知道。” 柳自在回答道,“周族长主要是来拜见前任圣女,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 这话说的没毛病。 丁英嘿嘿笑了两声,“叔,那这个冥灵水您听说过没有?” 柳自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眼光闪闪发光的看着江上鹤。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密凌族确实有冥灵水,不过,那个地方已经被封印,每次进入,族长跟随,进入人数,不能低于三十人!” 卧槽他猴,这是什么宝贝,值得使用这种监视监督手段。 柳自在又补充了一句。 “江掌门,如今密凌族周家主事,丁公子就算想帮你,也没有能力啊!” 这句话说的好,丁英心中给自在叔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阵时间,江上鹤一直在打量柳自在。 一般能够从密凌族派出来的保镖,都是黑刀。 然而,这位看不出具体年龄的中年人,身上根本没有刀。 在柳自在说话的时候,江上鹤仔细感应了一下,屋檐那一处,依然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刀气。 这人的境界,比自己还高! 五行吗? 江上鹤心里发苦,表情凝重。 柳自在话说到这里,他抖动自己三角眼的上眼皮,给付云发暗号。 该你了,上! 丁英敏锐的看到了这一幕,他不合时宜的问道。 “江掌门,您眼睛抽搐了!” 你才抽搐了,你一家都抽搐了…… 付云接收到了信号。 复活之人,必有弊端。 付云被复活后,就被江上鹤告知。 她再世为人,永远不可能再为人母! 然后,她父亲出现了,和她谈了好久…… 大日鬼宗,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可惜,这个再生父母,身体不行,快挂了! 她伸出手,抓住了丁英的胳膊。 “班长,这事你必须帮我。” 说到这里,她挽起绿色袖口。 只见衣服之下,露出黑色干枯的手臂。 如果没有看错,这黑色的肉,应该已经死了,腐败了! 付云说道,“只有冥灵水才能让我的手臂恢复过来!” 呕! 丁英看着黑黝黝干瘪凹凸的手臂,几乎能看到骨头形状,腐臭扑鼻,他差一点吐了。 “我,我,我……” “你帮帮我……” 付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的手,前段粉嫩光洁,后面不堪入目。 形象鲜明,淡淡腐臭之味弥散开来。 “嗡!” 丁英忽然头皮发麻。他的光滑锃亮,滑倒苍蝇绊倒虱子的全新发型直接爆炸,根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这一声,并不如何巨大。 抓着他胳膊的付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卧槽他猴! 事大发了,付云的半个胳膊还挂在丁英胳膊上。 丁英一伸手,一拍脑门。 那个头发里面的坏东西,被他拍了一个正着。 奶奶的,蜂鸟这个小东西,在这个时候炸毛。 难道它也有鼻子,闻不惯--- 不行,这次回去,得让这家伙搬家,这声音,忒大了,耳屎都震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江上鹤眼睛瞬间亮了。 他腾腾上前,“丁公子,我徒弟的手臂断了,你的赔!” 这还是一派掌门的风度吗? 怎么感觉和碰瓷的差不多? 事出突然,江上鹤直接把握住了机会! 丁英头顶,蜂鸟又开始蠢蠢欲动。丁英一个巴掌摁住。 你弄了一个小的,还想弄个老的,我赔不起啊! 刚才这一幕,柳自在都惊呆了。 低沉一声,竟然直接发出一道声波。 就这一下,妥妥的拒山手段。这小子,藏的真够深的! 难不成,这小子在天人桃圃有了奇遇,我记得我还赞助了一把刀的? 不对啊!他境界真到了拒山巅峰,钟夫子没道理看不出来啊…… 柳自在摸着下巴审视丁英。 丁英对江上鹤赔着笑脸。 “江掌门,这是意外……”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又不能将自己脑袋上藏着一只蜂鸟的事情告诉大家。 刚得到这个小东西,以为它是累赘,以为它是垃圾。 回书院第一时间他就去了图书馆,在年另大的绿灯下,很轻松找到了关于玄鸟的记载。 蜂鸟,世间最小的鸟,世间飞行速度最快的鸟,后面还有一行形容词,世间叉叉圈圈的鸟。 草它猴,关键时刻不知道给什么虫子吃了一行符号出来。 后面解释:蜂鸟,只要它足够强大,可以击毙世间所有毒虫! 这种小鸟乃是上古神物,笔者不曾见过,故而,其他神奇之处,不详! 好吧,不详就不详。 自己可有个仇人成天玩蜈蚣的! 这是自己的保命宝贝啊! 发现蜂鸟妙用,他立马给这个小家伙提高了标准。 每天早上,都有虾干伺候。 想不到,今天这小家伙,竟然在人群中露了这么一手。 这一声嗡! 太大力了不是,把付云胳膊直接吹断了…… 我这运气啊,刚刚塞进口袋的一万两也不知道够不够! “江掌门,您神功盖世,要不,赶紧给我师姐接上……” 看着半截露出来的骨头,还有黑色的丝丝缕缕的不知道是粘液还是腐烂的筋膜,丁英快受不了了。 江上鹤拿起了手臂,对付云招了招手。 付云走过来,接过手臂,咔咔的当着丁英柳自在面操作。 过了一会,她拿着断掉的手臂,哭丧着脸对众人摇了摇头。 “师父,已经断的彻底了,里面全是脓,连不上了!” 接着她转过身,对着丁英妩媚一笑。 “班长,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虽然我失去一个手臂,可是我还有另一个手臂,你大男人,脸皮薄,要不我明天去你家,给你妈说一声……” “咳咳!” 看着脸色发黑的丁英,柳自在知道,自己再不出口,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赶紧咳嗽两声。 “江掌门,我听说大日鬼宗有移花接木之术,也不知道这个秘术,有没有失传!” 说完,他转过头,冷笑看着江上鹤。 前面江上鹤和丁英的对话,他一路听了八九不离十。 江上鹤是不是掌门,他不清楚。 毕竟,当时在密凌族遇到大日鬼宗的人的时候,自己年龄太小。 刚听到冥灵水的时候,柳自在已经猜出了大概。 自己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记忆中大日鬼宗和密凌族走的很近,看来,族里的封印之地有故事啊! 江上鹤皱了皱眉头。 他听懂了柳自在的话语。 大家你知道我,我知道你,不要过分…… 这边,已经开始过分了。 “小丁,你又不吃亏,我没了一条胳膊,你多了一个童养媳,你好好读书,我在家里侍奉双亲,等到你学成归来,我们……” 丁英看着面前的付云,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之中是愤怒,茫然,又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愤恨。 他似乎听到了她流口水的声音。 我拿你当师姐,你拿我当小奶狗,还是不会叫的那种…… 江上鹤转身对柳自在说道,“柳兄,我们大日鬼宗,有没有冥灵水,决定我们的生死存亡。” 说完这句话,他上前一步,扯开了自己的灰色长袍。 长袍下面,一条腿上,一片一片不规则的黑斑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看的人触目惊心。 “我的这条腿,便是门中秘术移花接木嫁接而来,没有冥灵水的压制,它已经开始出现坏死,等到了时间,和付云的手臂一样!” “我愿意代替丁公子,找周族长谈谈!” 柳自在直接表态。 江上鹤一转身。 “阿云,开开玩笑可以,不要吓坏了贵客!” “哼,丁英,你别看不起我,现在你看不起我,等到以后,你看见了我,那个时候要高攀,我不给机会的……” 丁英心里痛哭流涕,脸上全是假笑。 “那里那里,师姐,你说那里话,我自己比较愚钝,配不上您的天人之姿!” 他不知道的是,十年后,付云惊呆了他! 第135章 东海师徒 丁英被柳自在拉着出了这个村子。 到了村口,他专门看了看村名。 八里村! 卧槽他猴,以后自己躲着这个村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还是自在叔人老成精。不对不对,还是自在叔把自己的未来幸福放在第一位。 答应了就答应了吧,反正自己过一段时间要去密凌族。 周伟当了族长,也不知道我四舅怎么样?如果他过的不好,我和你没完!我可是听陈立及汇报了,这一个月,已经给族里送了十五万两了。 这还是天气渐冷,没有刚开始那几天生意好的缘故。 听陈立及意思,如果天气一直好,他们这个月都能分给族里三十万。 冬天马上就来了! 辛勤的动物也要开始冬眠了。 说错了,说错了。 收入马上就少了,自己必须提前给周族长敲敲边锤。 这两人,灰溜溜的回家。 八里村那间院子,江上鹤正在训斥付云。 “赶紧把你的胳膊装上去,你这样拿着怪瘆人的!” 付云笑着说道,“师父,不行,太痒了,我对不住!” 江上鹤拿过她的手臂,对准里面的骨头,两两一对,轻轻一按。 黑色腐烂的皮肤下面,游走出许多白色的细线,它们相互缠绕,慢慢生长。 咯咯咯! “师父,师父,受不了了,太痒了!” 江上鹤根本没有理会他。 给付云装上胳膊,他这才站起身,“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你师伯!” 付云唉了一声。 江上鹤一个人走到最后的厢房。 这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桌椅板凳,房子正中,放着两口棺材。 一口棺材严丝合缝,另外一口,棺材盖开着。 江上鹤走过去,只见棺材里面是淡蓝色锦褥,上面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人裸露的手脚,全是黑漆漆颜色。 整张脸却如同玉石。 他闭着双眼。 两道剑眉,挺直鼻梁,紧紧闭着的嘴唇。 就像一位睡着的帅哥。 “师兄,我的分身已经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龙生珠,能不能救活你……” 卧槽他猴! 明显里面躺的这位年轻帅气,形象直接甩江上鹤几条街。 江上鹤却称呼对方为师兄!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我们门派的传说吗?” 忽然,江上鹤身后,传来付云的声音。 “师伯好帅啊——” 这个花痴一般的弟子。 江上鹤脸色一变,转过身,故意严肃的说道。 “你不去照顾那些师兄师弟,不去好好看门,跑进来干什么?” “师父,这里又没什么人,老听你说师伯怎么样怎么样,人家好奇吗?” 说着话,付云又偷偷看了一眼棺材中仿佛睡着的那位。 “师父,你们都是一个师父,怎么师伯这么这么帅?” 江上鹤脸都快成锅底了。 这什么徒弟吗? 他走到一边,低头看了看灯罩,哼了一声。 “小云,你性子跳脱,我看不适合照顾你们师兄弟,既然你仰慕你师伯,那你就待在这里守护你师伯吧!” “好的好的!” 付云眼睛都笑的眯在一处。 “注意,要看着这盏灯,只要火苗出现摇晃,马上到棺材这里,给你师伯喂几滴鲜血。” “师父,喂我的吗?” 付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现在才才恢复了一半,体内根本没有正常鲜血。 师父,您这是故意的吧! 江上鹤冷笑一声。 “你还知道你没鲜血啊,赶紧出去忙你的去,这次你那位同学真有面子,给咱们弄来冥灵水,我用派里秘法,给你进行升级,之后你有了鲜血,天天守在这里都行。” 说完这些,江上鹤心中一声叹息。 “我都守了二十年了,师兄啊,你在哪里啊?” 付云又凑上来看了一眼这位丰神俊伟的师伯,哎呀,好帅啊! 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 看付云出去,这次江上鹤直接将门窗全部关了。 末了,喊了一声。 “你不要偷看啊!” 没人吭声。 江上鹤走到另一具关闭的棺材前,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根线香。 点燃了插在棺材前面。 他先对着旁边棺材行了一礼。 “师兄,我和那边联系一下,麻烦您在旁边护卫。” 说完这话,他伸手一指旁边棺材。 低喝一声。 “兵将归位!” 刷! 棺材中的大帅哥跳了出来,他闭着双眼,站在江上鹤身后。 江上鹤开始念咒。 “一请祖师动,二请本身灵……” 几万里之外,青曲城的某个客栈某间客房,床上的人动了动,他咳嗽了一声,爬了起来。 “张九,你受伤了就躺着,小谭已经按你的吩咐去买药了,很快就会回来!” 一个满头黄色短发,豹眼汉子从门口走进来说道。 张九看到那人,喊了一声。 “六哥,天黑了吗?” 黄色短发汉子点了点头。将他手里的用油纸包着的吃食放在一边桌子上。 “张九,先吃点饭,我们等小谭回来。” “有劳六哥费心了!” 张九拿起桌上茶壶,给短发汉子倒了一杯凉茶,同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说道。 “我这是老毛病了,回来吃上一副药就好了。等这次事情完了,我请六哥和小谭喝酒。” 六哥哈哈一阵大笑。 “好,张九,你记得你今天的话啊!” 两人打开油纸,拿出里面的牛肉,馒头,一边吃肉一边喝着凉茶。 正吃喝着,一位恶面麻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两人赶紧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 “师父!”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了张九一眼。 “阿九,你怎么样了?” 张九说道,“师父,我刚吃了丹药,好了一些。等谭师弟回来,再煎上一副药,喝了应该就好了。” 六哥已经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中年人坐下来。 张九赶忙上茶。 中年人摆了摆手。 “董六,等会儿小谭回来,让他给小九煎药,你和我出去一下,见见你大师伯。” “是,师父。” 短发汉子一边说话,一边问道。 “师父,您要不要吃点?” 中年人摇了摇头。 “你们吃吧,给小谭留一点。” 张九两人答应下来,一阵狼吞虎咽。 中年人冷脸看着两人,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拎着一袋中药的光头少年出现在客房门口。 要是丁英在这里,必然会认出这个少年。 他正是密凌族的谭义明。 不过,现在的他,不叫谭义明。他给自己改名谭超,投入了东海三环桥门下。 看到中年人在,他赶紧上前见礼。 “谭超拜见师父,见过两位师兄!” 中年人嗯了一声,“小谭,辛苦了。你先把药放下,去吃东西吧!” “师父,不辛苦,我先给九哥把药熬了,等会再吃饭。” 谭超很有眼色的说道。 当日他从密凌族一路逃遁,刚开始时,只觉得自己境界飞升,差不多到了拒山巅峰,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 哪里知道,乐极生悲!等到他跑到云州,悲哀的发现,自己一身修为,竟然不断朝下掉! 没有办法,谭义明抢劫了几家农户,刀也不敢使用,一路往东逃命。 进入东海,自己的修为已经掉到了半步散手境界,仅仅比普通人强一点点。 谭义明亡魂直冒。 等到跑到三环桥,身无分文,碰到了他们的师父仇臂章。 当日他看仇臂章背着一个包袱,下意识的准备再干一票,结果踢到了铁板。 被仇臂章一顿胖揍,也算因祸得福,被老仇收入门下。 仇臂章手下十个弟子,最高境界的也就六弟子,就是黄发男子,名字叫段留,门内人称呼六哥。 境界也就清风中层。 放到以前,黑刀在手,就是被自己收拾的喽啰。 第136章 汇盈密藏 仇臂章看着面前伏低做小的谭义明,罕见的阴冷面容带了一点笑容。 仇臂章现在境界,是标准的拒山境界。 不过,他的面容,并不是现在这样。 现在的脸面,是他的主人给他的人皮面具。 他既是三环桥这个不入流宗门的掌门,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 山中五子的老三! 他人老成精,第一次遇到谭义明,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天生坏种。 这人明显有一身功夫,偏偏当时打劫自己的时候,不是闷砖就是掏裆。 一切都是欲盖弥彰。 当然,现在他清楚,这小子中了毒。 这毒也奇怪,让他的修为卡在了散手中间,上不来。 这些年仇臂章不好过。 跟着主人干了一场,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最后鸡飞蛋打,主人有大人物罩着,他们四个惨了。 得亏他和老大狡兔三窟,这才躲过了镇西王府十年清剿。 老四,老五,被镇西王捞了干干净净。 山中五子,名存实亡。 这一次,主人又出来搞事! 仇臂章眯着眼睛一边看着墙角熬药的谭义明,一边想事情。 跟上了贼船,下是下不去了。 怎样搞到好处,还能活下来,才是关键。 一会儿,浓重的中药味开始弥散。 仇臂章站起身,招了招手。 段留对谭超说了一句,“招呼好你九哥!” 说完跟着他走出房间。 两人出了客栈,从青曲城的这条街道,走到那条街道。 此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青曲城是小城,一共只有三条街道。 这条街道,算是主街道。 这个时节,看着还算繁华。 想到老大为人,仇臂章叮嘱段留,“一会见了你们师伯,我们说话,你和他弟子熟络熟络。” “是,师父!” 段留一边嘴上答应,一边眼睛四处瞟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少年女子。 这家伙,只要一吃饱饭,就控制不住下半身…… 仇臂章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顺着主街前行,仇臂章忽然停下脚步。 这是一家已经关门的兵器铺,门口挂着旌旗,上面飘着一个梅花篆体的兵字。 过了一会,里面传出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谁啊,这段时间县衙有令,暂时停止出售兵器。” 听声音很年轻! 就在段留狐疑的时候,只听仇臂章高声喊道。 “斩不断仇人头,饮不完杯中酒!” 兵器铺子里面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俗世洪流,一般人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东南西北,不知道阁下是哪路好人?” “三路!” 光这一番对话。仇臂章在段留心中地位噌噌上了一个台阶。 自己都不知道,师父竟然会咬文嚼字。 斩不断仇人头,喝不尽杯中酒。 何其豪迈,何其洒脱。 师伯也厉害,一开口就点破世间沧桑…… 吱呀一声,门户打开。 一个个子只到段留肩膀的束发年轻人开了门,看了看仇臂章和段留。 最后,少年对着仇臂章行了一礼。 “师叔!” 仇臂章点了点头。 “我师兄呢?” 这个少年还没有回话,里面声音传来。 “老三,赶紧进门。小转儿,带你师兄去外面转转,吃喝玩乐,你带着,可不许让你师兄花钱。” 那个低矮少年马上让出路,仇臂章看了段留一眼,走了进去。 段留也想看看自己没见过面的师伯,旁边的低矮少年一伸手,搭住他的肩膀。 “师兄,我们年轻人去耍。” 段留再往里面张望,门已经闭上了。 “师兄我别的不耍,只喜欢女人。” 段留低声说道。 低矮少年哈哈两声,“君子同好。” 说完,低过头来,对段留介绍青曲城几个妓院。 两人这下对了口味,说说笑笑离开了兵器铺子。 段留开心坏了,这次,无论如何,让这个小转儿师弟好好出血! 仇臂章进了铺子,一位青年关上铺门。 前面的柜台,开了一个侧门,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中年人在那里对他招手。 “师弟,这边。” 是山中五子老大华润的声音。 仇臂章走过去,两人进入后面院子,一侧的厢房中,已经点亮了烛火。 华润在前面开了门。 仇臂章停下了脚步。 屋中烛火通明,方桌上,一壶清茶,三个茶杯。 主位上,坐着一个胖子。 那人脸蛋浑圆,别人胖了是双下巴,他的下巴下面全是褶子。脸上的横肉耷拉着,眉毛被肥肉拉开,看着额头好像发光一般。 这个胖子,一侧的衣袖,因为华润的开门,微微摆动。 摆动衣袖后面。露出半尺长的剑柄。 皮索紧缠,宝石闪耀。 他少了一条胳膊。 华润已经上前,在胖子面前行礼。 “主上,阿肖来了。” 那个胖子抬头望过来,看着仇臂章笑了笑,对他招手。 “来,快来,一起饮茶!” 仇臂章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 他原名并不叫仇臂章,最早的时候,他叫仇肖。 他忽然感觉鼻子发酸,下意识的眯了眯自己的双眼。 原来五个人围着他,笑语晏晏,其乐融融。 现如今,只剩三人。 仇肖走过去,半跪在地。 “小剑宫三号侍卫仇肖,见过少主!” 胖子赶紧起身,伸出自己唯一的一只手臂。 旁边的华润早已经过来,一把扶起了仇肖。 “老三,这次事情完了,如果你我老兄弟还活着,可以和少主一起回到小剑宫!” “是真的吗,少主?” 仇肖猛然回头,看着胖子。 胖子点了点头。 伸出的独臂指了指座位,“华哥,肖哥,我们坐着说吧!” 几人坐好,华润给大家倒茶,胖子取出一幅帛书,缓缓打开。 “着令:小剑宫所有弟子,统一配合曹孟德进行汇盈湾夺手行动,大功告成之日,所有弟子均可回归小剑宫。曹氏未亡人,曹白露!” “华哥,肖哥,这是我娘亲笔所写。” 胖子看了一会帛书,叹了一口气。 “都说我爹剑法世间无双,我娘的剑法,已经有我爹三成精髓。两位哥哥,这次出发之前,我娘专门交代,这份帛书,藏有一式雁落平沙,可以给你们两人三天时间领悟!” 说完,胖子有些不舍得将帛书推给两人。 听到胖子这话,华润和仇肖几乎同时停止手中动作,一起低头看桌面上的帛书。 这位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小剑宫主人曹孟德。 小剑宫,不在世间剑派之中,却实力非凡。 所谓剑宫,实在是有小剑圣之称的曹秋道,某年游玩之时,与年轻女剑客白露走到了一起。 当时在两人居住的山庄,曹秋道请人题了两个字:剑宫! 后来,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分手,白露一气之下,砸了山庄牌子,自己带了孩子跑路,另立山头,号称小剑宫。 曹秋道大弟子康白比剑成为剑首,瞬间曹秋道声名鹊起,加上他不开宗派,是一个散人,早年又和各剑派走的近,人缘好,是以所有剑派也默许了它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牵扯了师父颜面。 即使康白遭了曹孟德偷袭,围攻,自己受了重伤,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小剑宫白露剑法虽高,对于门派却不善打理,儿子曹孟德更是能力欠佳,这几年已经有些日落西山。 尤其这十年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消息,说是曹秋道早已身死,一时间暗潮浮动,小剑宫岌岌可危。 没有办法,白露只好放开了对儿子的禁闭,让他联络旧人。 白露出身东海一个小族,出生地就在汇盈湾。 宋曾争霸之时,她们族人死伤殆尽,她因为身份原因,护了部分族人,感激她的付出,加上族里已经没了高手,族长临死之前,告诉了她一件秘密。 曹孟德号召魔剑士和小剑宫人手,目标便是这件秘密! 第137章 剑光分化 看到华润和仇肖眼中光芒,曹孟德肥脸微微抖动。 下意识的,他空荡荡的右臂肩膀部分,跟着抖动了一下。 夺手行动! 夺谁的手? 据母亲得到的消息,汇盈湾这里,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曾经出现过一次大战,最后,一位超凡入圣的存在在这里被分尸,他的一只手臂,就留在汇盈湾海底深处! 而白露的目的,就是这只手臂。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 曹孟德伏击康白夺剑,这件事情,当年白露知道。 对于儿子的这种行为,她是默许的。 她清楚儿子的天赋。 自己跟随曹秋道,穷尽心思,也就学了小剑圣三分手段。 儿子更不济,剑册在手,也就掌握了十分之一。 天赋不行,神兵来凑。 小剑宫必须有强兵利器。 白露已经老了。 她不愿意小剑宫在曹孟德手里分崩瓦解。 所以,自从儿子损失一条胳膊回到小剑宫,她便已经着手这件事情。 临死之前,她必须做一件事情。 让世人清楚,曹秋道虽然去了,他的未亡人白露还在。 暗流,明面。 想跳出来的人,都跳出来吧! 白露冷眼旁观,他想起了那个嬉笑无情,偏偏能不断做出惊天动地事情的男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她的心房,从未离去! 就连孟德这名字,也是他起的。 大弟子华润,名字也是他起的。 他当日说,“午夜梦回,总是想到有那样一个超市……” 什么是超市,白露不清楚。 在她心中,曹秋道就是超人。 她的眼光很好,她看对了,选对了。 所以,族群毁灭,她活了下来。甚至,只要她开口,宋国,曾国,都得给她面子。 她在朝堂之外,她在山野之中。 她在朝堂之中,她在山野之外! 时光如水,当年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知不觉,已经不敢望向铜镜,这一切令白露的心态悄然改变。 小剑宫中,有一座宫殿,叫含元殿,这里,摆着许许多多来自曾国,宋国的金银宝贝。 白露今日,在剑侍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三十年自己都没进入的宫殿。 她不是来看这座宫殿的宝贝的。 她是来看她心中的宝贝的。 含元殿内殿的墙上,挂着那人一幅画。 惊涛骇浪之中,有一叶轻舟,一位少年男子,背着长剑,站在船头。 一行小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看着画中男子,看着画面诗句,白露眼眶湿润。 几度梦回心转,他还是翩翩少年。 如果,当初自己放下一切,跟他离去呢? …… “秋道,我来看你了!” 白露低声说道。 她的瞳孔中,光彩不住变换。 她的脑海中,和他一起的时光不断闪现,他的微笑,他的骄傲,他温暖的双手,还有,他那一把让天地无光的剑! 世间拙剑的最高境界,出自于他。 剑在,他就在。 她忽然退了一步,双手虚抱。 对画中人,遥遥一礼。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白露腰间剑,忽然放出一道毫光,这道毫光穿破含元殿,直射天空。 毫光推进,射破黑夜,射入迢迢银河。 这一刻,世间剑派,皆有感应。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砖与瓦,树荫与庭院,天光与流云! 被这一道光,透穿而过。 相思成剑,欲斩断银河。 曾国的御天间,一位七层高楼上,一位本来佝偻身形的老者,忽然抬起头,看向晚间天际的光芒。 他看着那一道笔直的光,老者先是惊呆,接着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天外飞仙,这就是天外飞仙?” 老者身后,跟着一位少年。 少年看着老者抬头的方向。 他只能看到黑暗苍穹,星罗密布。 “爷爷,那里有什么飞仙?” 老者看着青天,沉默不语。 大宋的钦天监,一胖一瘦两位中年人,正围坐一起嗑瓜子喝酒。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着头顶半圆的穹顶。 淡淡一条细线,冲天而起。 胖子说道,“这是师尊当年留下的一两相思!” 瘦子点了点头。 “我听说师兄,已经炼成了巨子?” “三尺之地无敌,并不是拙剑巅峰,只要拙剑达到剑光分化,就是五行巅峰。” 胖子说道,“我小看小剑宫的那位了。” 这位胖子不是别人,乃是当今大宋钦天监都官王阿来。 少年时候,跟了当今皇帝陛下,也在那时认识曹秋道,与他身边的和硕大果,一起拜了曹秋道为师,学习剑道。 那个少年,年轻的时候没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 两人天赋一般,所以到了后面,改行做了官,每日里看天聊天。 “报告陛下吧!” 和硕大果说道。 “以前师尊说过,不会剑光分化,不能走出小剑宫,这位会了,你说,以她的性格,会不会一直呆在那里?” 王阿来深以为然。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官袍,拍掉上面的瓜子壳。 和硕大果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天空,听他步伐声响起。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赶紧喊了一声。 王阿来回头,只见和硕大果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顿时明白。 王阿来出了钦天监,先在不远处的夜市,买了几个半生的桔子,连嚼带吃,这才奔向皇宫。 小剑宫之乱,天下皆知。 这是大宋皇帝和曹秋道掰手腕。 根据野路子传说,当今皇帝陛下,论资排辈,根本不可能成为大宋皇帝,然后他遇到了曹秋道,在曹秋道的帮助下。他一路逆袭,成为大宋皇帝。 说实话,现在的大宋皇帝,能力很强。 这个时代,大宋军民一心,对外对内,精诚团结。 这是大宋最平安,最富裕的时代! 民间有许多地方,都有文人时不时跳出来,在县衙,书院一些地方聚会,要求当地的管理者为皇帝陛下歌功颂德。 关于皇帝陛下和小剑圣曹秋道,正史没有任何记载。 野史则记载的相当过分。 两人一起夜间留恋妓院;两人一起偷窥曾国敏公主洗澡;两人并肩屠灭了河海一族…… 等等,等等! 大宋宗室,从来没有人出来为野史说过一句话。 知道的人,也从来一句话不说。 因为如此,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大宋曾经出过一位曹秋道。 曹秋道一直自命小剑圣! 与他交手的人,不管是民间传闻。还是书籍记载,没有! 没有人知道他的战力。 康白才一出世,横扫八门。 于是,世间剑派,都知道了曹秋道三个字。 拙剑三尺无敌!康白出世时,便已经是巅峰。 而当日,他之所以参与八派斗剑,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曹秋道告诉他。 拙剑的下一破境,就在拙剑心剑之争。 康白出现,起步就是最强拙剑。 一日败尽八派十三位剑士,重伤其中两位。 这其中,与他争斗者,八位拙剑士,五位心剑剑二剑士。 一位伏牛山心剑剑二,拟剑化形而来,剑刃大如门板。 剑之大,身体装不下! 到了他身前三尺,被他一招举火燎天,直接捅出拟剑状态。 差一点当场死亡。 这一战,康白天下闻名。 八大剑派掌门私下合议,一致认为,康白的水平,是这一代弟子,当之无愧的拙剑第一…… 康白自己清楚。 八大门派,真正的心剑剑二高手没有出手。 既给了曹秋道和他的面子,也给了某人里子。当然,世间所有剑派,都给拙剑弟子树立了标杆! 康白与心剑对战之后,才想到了曹秋道以前的话语。 大巧不工,大拙必重。 心剑,让剑形变得无比巨大,让剑速变得如光如电。 拙剑,要想真正与同境界心剑比拼,必须足够重。 重,就是强! 第138章 摘花之人 这一日,在安宁镇西王府中,一处黑漆漆的枯井中。 忽然亮起了两个亮点。 它是康白的双眸。 十年前,康白回到镇西王府,被三大圣手调理了三个月,才保住了性命。 不过,他的身体,出现了永久的问题。 迫不得已,他只能将西门清荷永远留在身边。 这十年,他重新锻造了自己的剑! 枯井自闭,他也在想,如何破境,进入更高境界。 康白与曹孟德不同! 曹孟德天赋不足,他却是天生剑客。 他年纪虽小,却是曹秋道认可的大弟子。 曹秋道一生的梦想便是成为剑圣,然而,他一生,太多羁绊,每日被蝇营狗苟困扰。 康白是他的精神寄托。 他认为,康白绝对会成为剑圣! 巍巍大宇万年,没有人知道剑圣是什么意思? 康白曾经问过自己的师父,剑圣到底是什么? 曹秋道说道。 “剑圣不出,天下之剑无道可行,如万古长夜!” 所以,康白从来不恨自己那个没了一条胳膊的小师弟。 他炼剑,他锻剑,他看的不是剑,他将剑当做一面镜子。 他的目标是成为剑圣! 前无古人的剑圣。 剑就是剑,不分心剑,拙剑。 所有剑道,终是一途。 他的双眼,就像两颗闪亮星辰。 在相思剑的剑光射出的刹那,作为曹秋道手下,剑道天赋最强的弟子,康白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分光变化。 他的双目中,天际银河。 那一道毫光不是一往无前的斩出,而是缓缓缩回,露出剑道。 康白闭上双眼。 这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剑光如何分化。 原来,师父是对的! 心剑与拙剑,从来不曾分开。 他思考片刻。 曹秋道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他背着长剑,拿着鸡腿,对他微笑。 “痴儿,这就是剑道!” 康白再次睁开双眼。 镇西王府后院,另一口枯井之中。 西门一禾身体一个颤抖。 她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的剑盘上,直立的巨子剑,一道光华冲天而起。 “师父!” 她惊叫一声。 康白没有说话。 巨子剑说话了。 “清荷,我们破境了!” 青曲城外,一个破落的山神庙中,一个中年人,看着头顶毫光,赞叹一声。 “牛逼啊,一天出现两个五行境界的剑士,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 这个中年人,面目和蔼,看着应该四十岁左右。 也不知道是用脑过度,还是自身问题。 年纪轻轻。脑袋中央光光,早早秃头。 看着有些苍老。 他骂了一声贼老天,复而低下头,用一把五颜六色的短剑,拨弄面前的篝火。 靠着墙角,蓑衣皮袍,盖着一个瘦小身影。 那人正在睡觉,被中年人惊醒。 “阿光,你说什么?” 是一个女子声音。 中年人秃顶,这个阿光倒是形象。 “冰妹,你睡吧,没事!” 阿光一边拨弄篝火,一边低声问她,“是不是火不够旺,我再加点柴火。” 女子咯咯笑了。 “很暖和。光哥,你过来,一起睡!” 中年人四处看了一眼,这才走过去,靠着她坐在一处。 “光哥,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看到了满天星星。” “嗯,有人拙剑破境,我们修习剑的剑士,都有感应。我们两个境界高点,感应更加清晰。” 阿光看着面前的篝火,眼睛有些失神。 “哈哈哈,怎么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七峰主,忽然感伤了!” 女子笑了,她推开盖在脸上的斗笠,白净的面颊上,一道伤疤从额头划下来。直到下巴。 这位女子,以前应该是个美人。 她的脸上,即使伤疤贯穿,依旧仿佛一片汝瓷,闪耀独特的光辉。 不是美丽。 却比美丽动人心魄。 她出身海棠剑派,以前有个美丽的名字。 藤冰! 她和他一样,没有迈过心剑士的门槛。 心剑剑二。 有剑气,有杀气,有脾气。 跨过有杀气,进一步。 海阔天空! 达到有脾气境界,剑气化形,随心所欲。 扛过小剑崩,进入剑广境界。 五行之上,近似合兵! 是剑道一途,最高境界。 小七峰主看着不远处篝火,眼神黯然。 藤冰看着他。 两人逃命多久了! 她已经忘记了吗? 不,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两人的相识,因为一次八派论剑。 当时海棠剑派开放,所有剑派弟子都可以去后山游玩。 在后山,有一处地方,叫观海崖。 日出东方,以来观海。 海棠剑派,女弟子居多。 正因为如此,各派男弟子都喜欢来这里。 寂寞修行路,谁不想有个神仙伴侣? 所以,每一次论剑之地,只要在海棠剑派,其他剑派弟子,都会蜂拥而来。 而八派论剑只要轮到海棠剑派,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地灵之会。 那一年,他二十岁。 境界,有剑气。 那一年,她十八。 境界,巨剑在手,半山我有! 海棠剑派的后山,有一只镇派兽,名叫吼穷。 吼穷有三张嘴巴,三条尾巴。 这是一头两栖兽,三张嘴巴整日张着,嘴巴轮流吃饭,剩下两个嘴巴打哈欠。 三条尾巴,一条如蛇,整日光溜溜的,尾巴后面尖尖,有痒毒。 一条如同狮尾,这尾巴也有毒性,触之疼痛不一,时长一天,无药可治。 第三条尾巴,没有毒性,这条尾巴终年不动,藏于砳石土壤,其实它是吼穷的排泄之处。 吼穷一旦呆在那个地方,十五年不挪窝。 这个因素,便是它的第三条尾巴。 吼穷脖子一圈,有一圈软毛,阳光下可以变幻七色,故而吸引山兽山鸟为食。 而海棠剑派的吼穷,有专人照顾,零七八脑,还有海鱼解馋。 这样一来,吼穷的第三条尾巴,时时喷出蜃气。 每十五年,吼穷埋尾之地,便会长出一朵地灵花。 这地灵花,不增长灵力,不增长功力。 只有一项能力,可以令吞服者的容貌,永远保持。 地灵花成熟之时,便是吼穷兽爆发之日。 实在是吼穷一兽,乃是天地异种,十五年公,十五年母。 它搬动一次身躯,便会改变一次性别。 公时喜女,母时喜男。 这种异兽,性别变幻之时,偏偏喜欢做出一些奇巧怪戏,将采花之人裹在其中,享受疼痒难忍痛苦,这才解放那条尾巴。 等到尾巴解放,一道蜃气放出,采花之人当场进入幻境。 许多心智不坚之人,弄怪丢丑,贻笑大方。 正因为这镇派兽的奇异,海棠剑派还调整了门规,天下剑派之人,只要有人愿意忍受吼穷戏弄,摘走地灵花,带走自用随意。 越是如此,反而每一次海棠剑会,来看的人一堆一堆,出手的人却没有一个。 以至于曾国,宋国,每次海棠剑会,都有商贾王族,天价求购地灵花。 那一年,藤冰第一次走出门派,代表海棠剑派迎接八方俊杰。 少女如花,不知道入了多少剑派俊杰的心房。 一时之间,各种人情出现,有亲戚的找亲戚,有朋友的找朋友,各剑派青年才俊们,穷尽手段,一时间,东海珍珠翡翠各色宝贝都涨价许多。 每日里,礼物不断送到藤冰那里,弄得藤冰不胜其烦,几乎没有炼剑的时间。 要知道,藤冰此时,正是半山我有。她本来想在论剑之前,冲击一番,进军纵剑境界。 如此这般,弄不好还要荒废剑术。 看着事态严峻,海棠剑派高层坐不住了,一番商议,放出话来。 如果有人可以摘得地灵花,藤冰可以给他一日时间相处。 不少人前来打听。 是不是采的地灵花,藤冰必定为道侣。 海棠剑派回应。 只有一日会谈,不一定成为道侣! 先前山前人满为患,消息放出,瞬间人去山空。 偏偏有一人,放出豪言壮语。 “喜欢一个人,她想要的,给她就是!她喜不喜欢我,无所谓!这花,我摘了!” 第139章 剑崩星汉 他就是来自青云派的冯俊海。 自号小七峰主! 万众瞩目之下,他登上观海崖,丑出了,打挨了,毒发了,人丢了,重伤摘得地灵花。 然后,他上山送花,见了藤冰,只是说了一句。 “我只希望,你岁岁年年,都如今天一般。” 洒然下山! 那一届论剑,他名满天下。 可惜,是个傻名。 后来,他成为魔剑士,逃出青云派。 天下剑派共剿,一把重剑从东海而来,与他相伴。 一晃岁月如梭。 “光哥,你说,拙剑,心剑,它们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我听我爹说过,剑之一途,殊途同归。他说过,有人告诉他,在我们心剑的剑广之上,在拙剑的山碎尽头,便是圣境。” “剑圣境!” 冯俊海低声呢喃。 “我为剑圣,万剑折服,一声剑起,万剑来朝!” 他转过身,伸出手臂将藤冰搂在怀中,低声说道。 “冰妹,你先睡吧,等我们这次在海中找到神源本种,就可以恢复你的容貌。到时候,我们渡海而去。再不理会这世间之事。” 藤冰靠在他的肩头,缓缓睡去。 魔剑士是剑气成魔,杀气为煞,所以他们大都是独来独往,防止被赏金武者击杀。 冯俊海与藤冰,是独特的存在。 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东躲西藏,有一天,一群神秘人围住了他们。 这群人中高手不少,重伤了他们两人。 他们没有要他们的命。 不过,喂他们服用了烈火灼心丸。 这种丹药,有两种颜色。 蓝色短期服用,可以增加人气血,对于拙剑士,瞬间可以提升一成力量。 红色药丸,可以增加体内灵气,对于心剑士,同样瞬间提升一成。 他们两人,现在每人各有三枚。 冯俊海与藤冰,成了无量组织的两个杀手。 这是无量收服他们的手段。 只要服用了烈火灼心丸一次,后面必须每月服用,要不然,烈火灼心,痛不欲生。 东海有事,他们不得不来! 冯俊海抱着藤冰,缓缓闭上双眼。 忽然之间,身边藤冰一动。 他迅速睁开双眼。 他的身体不能动了! 藤冰在他怀中,点了他的气门。 一身灵气,完全停滞,他看着藤冰不解问道。 “冰妹……” 藤冰掰开他的胳膊。 她其实还想呆在那个温暖的臂弯。 但是,她怕她怕自己会因为这温暖,放弃心中的决定。 所以,藤冰转过了脸,不去看冯俊海的双眼。 “冰妹,你要做什么?” 冯俊海觉察不对,他尝试着站起身。 藤冰一伸手,那把短剑到了他的手里。剑柄朝后一戳,冯俊海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息。 藤冰拨动剑鞘,挑起蓑衣,盖在他的身上,顺便从地上拾起斗笠,盖在冯俊海脸上。 “光哥,现在,我说,你听!” 呜呜,呜呜,呜呜! 斗笠下,冯俊海挣扎着,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这是烈火灼心丸的味道。 火堆前,藤冰拿出了怀里小瓶,看着里面的丹药。 三枚蓝色的药丸,闪烁诡异的光彩。 “光哥,你的心剑,早已经过了有杀气,但是,迟迟没能进入真正的有脾气!” 冯俊海楼不能言,这个时候,他已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呜呜! 声音穿过斗笠,带着颤音。 火光照耀下,藤冰的脊背微微颤抖。 不要,冰妹,你不要做啥事啊! 冯俊海口里只能传来呜呜叫声,他的泪水哗哗流了下来。 “光哥,你是我心中,最强大的剑士,你不应该止步于此。” “这么多年,我很幸福。” “谢谢你!” 藤冰抬起头,她的脸上,散发一股绝绝的气息。 她脸上的伤疤,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微微扭动。 她咬牙切齿! 她怕自己坚持不住…… 她举起自己的手掌。三枚小小的蓝丸,被她全数吞了下去。 气血奔涌,如同大江大河! 她的整张面皮,都开始抖动,脸上的伤疤,猛然裂开。 下面鲜红的血肉。 没有一滴血滴落。 血与肉,在跳动,在蠕动。 呼! 藤冰的长发飞舞。 咔。 她的嘴角裂开! 她伸出双手,握住了跟随自己半辈子的剑。 拙剑士的剑,生死契阔,不离不弃。 “光哥。” “我师父说过,拙剑搬山之时,便有神光闪现。” “我不愿再做你的枷锁,我要用这最后神光,助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她咯咯笑着。 她不敢回头。 害怕自己看到她的光头,会丧失这个决心。 她害怕他看到自己的容颜,忘记自己的美丽。 那一年,那一天,一位少年,只是送了一位少女一朵花。 花名地灵! 他走了,带走了少女的心。 我知足了! 藤冰心中说道。 “天下剑士那么多,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我喜喜不一,我喜欢不够……” 她大声说着,泪珠顺着面皮流下来。 面皮如同瓷片,开始裂开。 泪水滚过,瞬间成为蒸汽。 三枚烈火灼心丸,它们的药力同时爆发,就像在藤冰的体内,爆发了一座火山。 她身体之内的许多经脉,瞬间崩碎。 强大的药力,修复它们,继续野蛮前行。 一个呼吸时间。 藤冰的脸上,没有一片好的面皮。 地灵花为她保持的容颜,在一瞬间变成了蠕动的血肉。 “光哥——” 藤冰凄厉的喊着。 她举起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剑。 五色短剑,开始忽大忽小。接着,被藤冰紧紧束缚,不再变化形体。 短剑剑刃,出现一点毫光。 只有一点,如同黄豆大小。 藤冰的双手,紧紧握着它。 她要。 碎兵! 拙剑碎兵,能见天灵。 这把剑,知道自己命运到了尽头,开始抗拒。 “啊!啊!啊!” 扑扑扑! 藤冰的衣衫破裂,胳膊上,爆出一团一团血肉。 她不在乎。 她不在意! 她歇斯底里的长啸。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 咔! 嚓! 一条细线出现在枯藤上。 这是她的剑! 细线在这把叫枯藤的剑上出现,延伸,有火光微微透出。 好像剑刃上,出现了一朵花。 “碎……” 随着藤冰一声暴喝。 她的身体。 短剑。 嘭的一声炸开! 她最后的话语,袅袅传动。 “剑三!” 别了我爱的人。 抱歉,没有告别! 躺在墙边的冯俊海一跃而起。 他身后墙壁,轰隆倒塌。 “冰妹!” 一时间,无数碎片,无数碎肉,崩起的沙石,飞扬的尘土,扭曲的火焰,炸开的柴火,还有微微的风…… 一切,仿佛变慢—— 冯俊海的身后,树立一把黑色的,山神庙大门一般的巨剑。 巨剑透穿房屋,冲天而起! 西门一禾刚进青云派的时候,就是常天带他学习最基础的心剑法门。 所有剑派,心剑的基础无二。 守我心炉,炼我法剑。 法剑,到底是什么? 心剑,到底又是什么? 据说,天才卓绝的心剑天才,不用法剑便可以凝结心剑! 冯俊海是天才,西门一禾不是,常天也不是。 所以,常天和西门一禾,都有法剑。 看过剑经的人都清楚。 心剑剑二三大关口。 有剑气,有杀气。有脾气! 唯有杀气回环,剑气由大变小,收发由心,才可以进阶有脾气境界。 有脾气之后,经历小剑崩,就会脱胎换骨,进入心剑剑三。 天宇大陆,人口亿万,学剑之人,如同暖水河之沙,数不胜数。 学习心剑之人,占了学剑之人大多数。 然而全大陆,达到剑三的剑士,不足一千! 即使堂堂青云派,剑三之士,不到十人。 许多剑士,终其一生,也没有晋级过有杀气,更不用说见识小剑崩了。 这一日,所有心剑剑士,在这一刻,忽然心生一种压抑感觉。 许多人在梦中忽然惊醒,剑一境界,许多人冷汗直流,守护剑炉的人,许多直接剑炉裂开…… 巨剑崩碎,一道剑光直冲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