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莫总》 第1章 故事终章 莫裕辉自从右腿也做了膝关节置换手术后身体就不太好了，楚擎这几年也总是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伴他，糯糯很孝顺，知道莫裕辉喜欢出门，也总是找时间带着几家的老头儿去很多地方休养，还拍了很多照片。在莫裕辉生命的后期，正是用这些洋溢着幸福的照片独自撑过无数被病痛折磨难熬的黑夜。 糯糯也慢慢的接手莫裕辉名下的公司与财产，在莫裕辉66岁那年，糯糯成立了莫氏集团，莫裕辉怕儿子吃亏，还特意去公司给他撑腰，不过，这人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差，虽然有楚擎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终究抵不过时间对他的摧残，这一番折腾后莫裕辉彻底倒下了。 莫裕辉平时是不管糯糯的终身大事，可看着自己这具破败的身子，难免觉得遗憾，他虽然不说，但是楚擎能感觉出来。 “糯糯啊，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爸老了，这一段时间看那些小孩子的照片，还时不时叹气，他是真的怕没法见到你成家，我真的很难受啊！” “小爸爸，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别家爸爸有的，我爸也有。” 在莫裕辉67岁那年，糯糯和中芯总裁林子川的女儿林曦结婚了，还育有一子，名为莫衍，莫裕辉很宠这个小孙子，怕把病气传给他，总是说让糯糯把孩子接出去住，糯糯和林曦从来没同意过。 莫裕辉的身子越来越差，一天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楚擎和糯糯都知道，这人没多少时间了，在他清醒的时候都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是，当他陷入沉睡时，都是那么难受。 “小爸爸，我舍不得爸爸，我很爱他，我不想离开爸爸。” “傻小子，你以为我就舍得吗，我和你爸错过了十几年，我还错过了他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我真的不甘心，可是，他这辈子够苦了，我舍不得他，但更不想他为了我们苦苦支撑，在对自己的自厌中活着，这不是他想要的。” 莫裕辉70岁生日这天，一家人又像往常那样聚在一起，楚擎喝醉了，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难过，两行清泪流下， “老头，我不想和你分开” 莫裕辉嘴角牵起一抹温润的笑容，“傻瓜，我们不会分开”。 莫裕辉本想抬手为楚擎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一起身眼前就是一片黑雾，心脏无规律的跳动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楚擎的声声呼唤愈发虚无，最终陷入无边黑暗。 “李竞，你说句实话，他还有多少时间？” “我没办法了，我救不了他了！”李竞崩溃的大叫着，楚擎却是异常的冷静。 “李医生，病人醒了” 护士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压抑，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病房，这间病房是糯糯很早以前就收拾的，像家一样温馨，空气中总是充满鲜花与瓜果的香气。 “你们，都…在呐,我…老了,扫了…你们的…兴。” 莫裕辉看了看周围的人，仿佛知道这就是他的大限之日，他开始交代后事。 “糯糯，爸爸…要走…了，很…对不起，…因为我…你都…没有…开心” 糯糯红着眼抓住莫裕辉的手“爸，我没有不开心，这辈子能成为您的儿子，我很幸福，您不要走，糯糯舍不得，您走了小爸爸也会难过的！” “糯糯，你要…照顾好…小爸爸，…他很傻……你一定…要看好…他，别让…他委…屈……” “爸！” “老头儿！” 糯糯和楚擎几乎同时出声。 莫裕辉用力的看着糯糯的眼睛，“答…应…我”，与此同时，心电监护发出尖锐的声响，莫裕辉也因为喘不上气，脸上染上一抹病态的潮红。 “好好好，爸，你别激动，我肯定看好小爸爸，你放心！”糯糯惊慌的答应着。 “小擎，我…我想…看…日出，我们…一起吧”莫裕辉费力的握着楚擎的手， 楚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竞，李竞默默地点头。 “好，我们去看日出，你要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去邙山…枫叶…红了” “好，我让糯糯去准备，我们又能出去玩儿了” 三人在凌晨3点去了邙山， “小擎，你…推我…出去，看看” 楚擎推着莫裕辉走出车门 莫裕辉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嘴角勾起“小擎，我喜欢…你，从你…说要嫁给…我，开始，我…一直记得，我…没怪…过你” “可是，我忘了，我忘了我最爱的大哥哥，我还让他等了这么多年，我才该死啊！” 莫裕辉挠了挠楚擎的手腕“我…不后悔，小擎…也别难过…好好活着，听…糯糯的…话” 楚擎小声的说“老头儿，你自己管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小擎，我…累了” 楚擎抬头看了看天，把眼眶的眼泪憋回去，哽咽说道“那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一觉吧，等太阳升起，我就把你叫醒” 莫裕辉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一如从前，“好，那…那就…睡一觉，记得…叫…醒…我……” 楚擎能感觉到肩膀的重量越来越重，握住他的手终究无力垂落…… 天亮了，第一抹阳光照在了邙山山顶，“大哥哥，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楚擎侧头便对上了那人沉静的睡颜，只是那人苍白如纸的脸色与冰冷的温度都在提醒着楚擎最宠他的大哥哥已经走了，他终究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楚擎怔愣片刻，拿出手机拍了好看的朝阳，“老头儿，我还是失去你了，对吗？” 他抱着沉睡的莫裕辉走进车里，糯糯失声痛哭，楚擎控制很久的眼泪终究无声滑落。 莫裕辉的葬礼在一周后举办，按照莫裕辉本来的要求，并没有请很多人，只是抵不过大家的呼声，很多受过莫裕辉恩惠的人都希望能最后陪恩人走一场，糯糯只能公开墓地，让有心的人去墓地祭拜父亲。 “小炎，莫总刚走，楚医生肯定很难过，你多陪陪他” “我不，阿夜，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我们和楚擎他们不一样，莫总虽然走了，但是他和楚擎也幸福了几十年，而因着我的特殊职业，你都没过过安生日子，我才不要跟你分开。” 齐暮夜轻叹“小炎，你又任性了，我的身子我知道，我是想说，如果哪天我也死了，你可要好好的” 沈炎紧紧的抱住他“我不要” “难道你想让小葡萄和甜甜一天内失去两个亲人吗？” “阿夜，俩孩子都有自己的家庭，你走了，我就成多余的，没有人要我了，在我心里，没有比你重要的，我曾经为国家活着，还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我要为自己而活，你要是不想让我这么早死，那你就好好活着。” 齐暮夜眼角通红“好，为了你，我一定努力！” 5年后的一天，齐暮夜和沈炎相拥而眠，再也没有醒来…… 相爱的人，无论留下哪个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与绝望，一起死去也算是美好的结局了。 莫裕辉死后，楚擎没有动过那人的东西，家里充满了那人的气息，仿佛那人还在，他辞去了母校客座教授的职务，无偿行医，给了无数人生的希望，一直到80岁，有病患家属问他为什么免费救人，他只是笑着说“我在为我和我的的爱人攒福报，我这辈子对不起他，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相爱……” 莫氏集团里，莫宇正在看报表，这时，林曦走了进来，“宇哥，我爸和几位叔叔想见你。” “好，你们定时间吧，我都可以” 澜庭酒店内，已经迟暮的顾寒和言恒，林子川和夏朗都坐在餐桌上，江云礼和陆勉也来了，本来陆勉不想让他来的，可是这次是为中芯找靠谱的下家，江云礼必须亲眼见证。 莫宇姗姗来迟“各位叔叔们好” “糯糯来了，快坐吧，这次是有事想拜托你”顾寒开门见山说道。 “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还劳烦叔叔们来这里” “糯糯，我们老了，对于中芯，我们放不下心，这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辈子的心血，我们家那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想子承父业的，我们没办法啊” 莫宇倒是没太多别的表情，“叔叔们为什么觉得我可以接手中芯呢，如果我做不好可要让叔叔们失望了。” “糯糯，你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更何况，莫总还对你言传身教，我们可是很放心的”江云礼温润的笑着。 其实在很多时候，江云礼和莫裕辉是很像的，看着眼前这个极像父亲的叔叔，莫宇心下软成一片。 “江叔叔，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中芯也会在！” 就这样，莫宇正式接手中芯，在业内掀起波澜…… 莫裕辉死的时候莫衍还是个小豆丁，现在他也长大了，他对这个爷爷没有太多映象，只是经常看到小爷爷总是对着窗边发呆，而爸爸总是看着一个相册泪目，他知道，这个爷爷一定是个很棒的人。有一年，一家人去墓地看莫裕辉时，发现有好多大佬，有一个还是二把手呢。 “我很遗憾，莫总走的时候我没机会出来，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他了，这么多年，正是因为他在卸任演讲上的那番话，才让我有信心走上政治这条路，现在，我有能力给人民幸福的生活，我没辜负莫总！” “你们都是受爷爷的影响吗？”“是的” “真好，老头他泉下有知，会高兴的…” 莫衍在那一刻突然懂了爷爷的坚守和情怀，后来，他把莫氏集团与楚氏进行整合，成立裕恒集团，把爷爷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楚擎90岁这年，国家再次遇到雪灾，国家陷入困境，莫衍做出了与莫裕辉相同的选择，他看着莫裕辉的遗照“爷爷，你放心，我会努力维护市场安全，保护老百姓的权益，我会让你为我骄傲！” 楚擎坐在躺椅上，糯糯陪在他身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喃喃道：“多好的雪啊，可惜下错了时候” 恍惚中，他好像又再次看到了那个疏朗之姿，深情不悔的男人，他的思绪回到几十年前，同样的下雪天，他和他去华南商会会长家里听戏，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悲悯，那个场景，他一直没有忘记。 “老头儿，你终于舍得来接我了呀，糯糯对我很好，小衍也是，只是，我还是，更想跟你，在一起……” 楚擎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含笑，他终于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哥哥，两个人恰好在最合适的年纪遇到彼此，再也不曾分开…… 灾难结束了，二把手在面对采访时，眼中温软的说“这一次，我想感谢一个人，他虽然去世多年，却在我心里活了很久，是他教会我要为百姓做实事，为国家谋发展，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现在，莫总，我没有让你失望！” 一石激起千层浪，眼尖的网友发现，这次跟国家紧密合作，无条件捐款的裕恒集团董事长是莫裕辉的孙子，莫裕辉的很多事迹都在岁月长河中变得不甚清晰，但是这一次又被年轻的网友们提起，大家感念于莫家的情怀传承，同时也为国家有这样的人感到幸运。莫衍私心不想让人们淡忘这个这么好的爷爷，于是，他用自己父亲的视角为爷爷出了自传，里面还记载了他和小爷爷波澜壮阔的爱情… 后来，人们都一直记得，曾经，有一个叫莫裕辉的爱国企业家，他给无数年轻人实现了梦想，有一个叫楚擎的无国界医生，救了很多个家庭…… 第1章 迟来的真相 世间最遗憾的就是，一切都只是你以为。在楚擎苍凉的一生里，他作为旁观者参与到言恒追夫火葬场的全程，看着曾处于娱乐圈头版头条花花新闻不断的宋家家主宋熠为了好友苍野自断后路，他也曾嘲讽过他们的不作为，而他自己呢？秦铮，那样一个为救他生死不知的男人，莫裕辉，那个如同白月光一般的男人，在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时永久的离开了。 最初，他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可以在上城一手遮天的男人，才成为无国界医生来到非洲，可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做好一切准备回去面对那个男人时，一切早已改变。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人盛满无奈与妥协的眼神，仅仅只是一张黑白的没有丝毫温度的遗照。 楚擎因为采购药品再次回到上城，回到那个男人的势力范围，却在约好友沈炎聚餐时得到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消息。 “我没空，我们家要去参加一个恩人的葬礼，苍野也要去，基本上在上城金融界能有一席之地的老总都要去，我们等下次再约吧” 楚擎笑了笑，“谁啊，这么大阵势，难道是市长没了？” 沈炎微微摇头，“不是市长，是IDM前任总裁莫裕辉，要说这人是真的传奇啊，他在早年间还帮过我们家呢，唉，那么惊才绝艳的一个大佬就这样没了，我爸跟他关系好，现在都没走出来。” 楚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你说谁？莫，莫裕辉？是IDM的莫裕辉？”他怔愣当场，怎么会呢，那人怎么会死呢，他今年也才不到四十啊。 楚擎求着沈炎带他去参加葬礼，这一路上他都是恍惚的，他看到很多老总西装革履带着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共同去往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是那人为了骗自己回去设的计谋… 直到看到墓碑上黑白的遗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在透过镜头看着什么东西，眼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楚擎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以前和莫裕辉一起住过的公寓门口，从钱包里翻出钥匙，刚打开门就闻见一股陈旧的味道。 他走进去打开灯，才发现这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虽然能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有人来打扫，但独属于时间的那种厚重感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时间会掩去一切，此时孤身一人的他早已记不清那些年为何与那人剑拔弩张，他只知道，这个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都没了，没有人会在家里等他了，数不清的情绪向他袭来，他终于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痛苦。 第二天一早，他像疯了一样闯进IDM大楼，却被保安赶了出去，他自嘲一笑，是啊，即便他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莫裕辉他根本什么也不是。他只能求着沈炎给他想办法，恰好最近天幕集团和IDM有合作的项目，天幕总裁齐暮夜好心的把楚擎给带进IDM大楼。 在看到林重的那一瞬间，楚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冲上去抓住林重的衣领，“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裕辉怎么会死的！怎么会？！他还这么年轻啊！” 林重对上这人猩红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还知道他年轻啊！本来，有些事我不该跟你说的，但是，你不是想知道吗？好啊，我告诉你，五年前，他不知道在哪儿受了重伤，回国之后身体就彻底垮了，只能卸下所有职务，把IDM留给了我，却独独保留了在楚氏的职务，在此之后他更是一门心思给你们楚氏卖命，不到两年就把楚氏打造成上城排名仅次于IDM的财团，你们只知道他是怎样点石成金怎样指点江山，却不知道他有多少次因为强撑着开会最后被送到医院抢救，更不知道这几年他被下过多少次病危通知书！ 楚擎，楚大少爷，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早该化了啊。你只知道他不到40，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甚至比大街上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还差，他拖着一身病体还要给你们楚氏赚钱，他是被活活累死的，他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楚擎的心被狠狠的撞了，那人一直在上城，自己出去也才5年多，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的啊。 冷静下来的楚擎不得不去思考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抽空约见了莫裕辉的主治医生李竞，看到了那人重伤回国之后的病历，冰冷的文字诉说着关于那人自己所不知的过往。 只是，莫裕辉究竟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他脑内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总觉得这受伤的原因与自己有关… 想到这，他立马给苍野打了个电话，照他的能力，不可能有查不出的真相。 “喂，乔爷，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 “我想让你帮忙查个人，那人的信息我现在就发给你” 苍野看着楚擎发来的消息，微微一愣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查他吗？莫裕辉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擎一五一十的交代着自己和莫裕辉的渊源，这下苍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的，我找人查一下，有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知道莫总跟楚氏集团关系匪浅，却不知道楚氏竟然是你的，莫总人走了，你节哀” 一个月后，苍野终于得到了莫裕辉在国外的所有病历资料，只是，他却不忍心让楚擎看到这些，人都走了，迟来的真相有何用呢，不过徒添伤悲罢了… 只是，自己好像也没有权力隐藏这份迟来的真相，纠结着纠结着，还是把资料给楚擎发了过去。 此时的楚擎才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眶通红，他又梦见莫裕辉了，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苍野发的消息，颤抖着手打开电脑，莫裕辉在国外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展现在他面前。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每一份文件，心沉到谷底，秦铮就是莫裕辉，莫裕辉因为担心他追到国外甚至还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那场必死的爆炸… “怎，怎么会这样，我，我” 楚擎此刻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他伤害了一个爱他深入骨髓的男人，并且，还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电话打进他的手机 “楚先生吗，我是莫总的律师徐闻，莫总给您留了些东西，让您亲自来IDM办公室” 得知莫裕辉给自己留了东西，楚擎甚至顾不上收拾自己凌乱的头发，连滚带爬赶到IDM。 “楚先生，这是莫总生前拟定的遗嘱，待他身后名下所有资产都会移交到您的名下，还有楚氏集团，也将交还到您的名下，您看一下，签字便生效” 楚擎颤抖着手拿过那些文件，将其撕成两半 “不，我不要这些，我不要！！！” 楚擎执拗的认为，只要他不签，那么那人就还活着… “楚先生，除了这些，莫总还给你留了一件东西，我现在把它交给您” 说着，徐闻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和一张被撕成碎片又被小心修复的合照，之后就和林重一起走出办公室，只剩楚擎一个人。 楚擎颤抖着手把u盘插到电脑上，随着电脑的加载，一个苍白枯瘦的的男人出现在镜头前 “小擎，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 其实，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你要记得，我一直都是你的大哥哥。 我对不起楚叔叔和楚阿姨的嘱托，我还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世上了，抱歉，我的身子我知道，我怕是…等不到你了。咳咳 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我尝过了，就够了，我怎么忍心让我喜欢的小家伙再去尝一遍呢？所以啊，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好，我走了，以后没有我在你耳边唠叨，也许你就能好好呆在国内了吧。” 视频放完了，楚擎呆呆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张合照出神，那人修补这张照片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很难过吧。 “楚先生，签字吧，别让莫总走得不安心” “就是啊，楚大少快签吧，这可是裕辉临走前交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我可得给他办好” 看着那一大叠的文件，知道这是那人的遗嘱，楚擎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不要这些，我不要楚氏，我要他回来啊！！！我就要莫裕辉回来啊，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看着楚擎如此痛苦的模样，林重不忍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裕辉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难道真的要让他走得不安心吗，他活着就在操心你，现在他死了，你就让他无牵无挂的走不好吗？” 楚擎缓缓抬头对上林重恳切的眼神，忽然自嘲一般的笑了 是啊，自己就是个祸害，生前就害他生气害他操心，现在这人死了，自己怎么也得让他放心些。 楚擎接过徐闻递来的笔，麻木的在每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有事儿吗？来陪我喝酒吧” 沈炎也是最近才知道楚擎和莫裕辉的关系，知道楚擎正在难过，也立马答应下来。 看着楚擎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酒，沈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也许这时候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自己发泄出来。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此时，喝得酩酊大醉的楚擎睁开迷蒙的双眼 “家？我没家了” “好好好，那我送你去我家？” “不要，我要找莫裕辉，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我要回莫裕辉的家” 沈炎认命的把楚擎送到莫裕辉的公寓，看着现在的情况，心里也有些犯堵，这俩人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 楚擎在洗漱后酒也渐渐醒了一些，深夜最能激发出人的脆弱，此刻的他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房子，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从衣服包里翻出u盘和照片，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是莫裕辉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那被细心修复的合照，照片上的莫裕辉英姿勃发，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跟视频里苍白病态的男人完全不像。 楚擎不禁回想起拍这张照片的原因，是莫裕辉在自己大学毕业典礼上求着自己一起拍的，他笑得很开心，可是自己却一脸不耐烦，后来吵架的时候自己一怒之下把照片撕成碎片，当时那人该多难过啊。 “你还是不懂我，我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只要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换，只要你好好的” 恍惚中，他看到莫裕辉走到他跟前，向他伸出微凉的双手… 第2章 穿越？重生？再遇！ 第二天早上，楚擎从睡梦中醒来，宿醉让他的头很痛，他扫了眼房间，一样又好像不一样，感觉怪怪的。 他刚洗漱完房间敲门声就响起 “这大早上的，沈炎这厮也不嫌麻烦” 他认命的打开门，看的来人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莫裕辉手里端着碗甜粥局促的站在门口。 眼前人是自己日日夜夜在梦中描摹的模样啊，是自己心心念念却终究再也见不到的男人，是那个再也弥补不了的错误。 楚擎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来不及想这是不是梦，他只知道，他要抱住那个男人，再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楚擎快步冲上前一把抱住莫裕辉，莫裕辉神情呆愣 再次抱住久违的男人，楚擎浑身颤抖，出口便是自己都想不到的破碎 “你回来了吗？是你肯原谅我了吗，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莫裕辉被楚擎说的话震住了，忘记手上还端着粥，一松手粥碗就摔在地上。 莫裕辉感觉现在楚擎的状态很不好，他小心翼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我不走，不走，只要你愿意，我一直在你身后，听话，不哭了” 楚擎冷静下来后终于放开莫裕辉，看着眼前年轻的男人，楚擎不敢相信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嘶，哇，好痛，真的会痛，这不是梦，这不是！” 楚擎高兴的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下。 莫裕辉被他的操作弄得有点担心 “小，楚擎，你怎么了，没事吧，我知道我昨晚话说重了，我，我跟你道歉，你别吓我了，好吗” 楚擎垂眼发现那人的脚背通红，想来是被烫到了，当下就牵着他的手往客厅走去。 看着楚擎四处翻找的模样，莫裕辉有些好奇，当下也不由自主的问出声 “你在找什么？” “药箱啊，我记得以前有烫伤膏的” 听到楚擎说找烫伤膏，莫裕辉立马有些担心 “小擎，怎么了，哪儿烫到了？抱歉” 就在莫裕辉起身要去找烫伤膏的瞬间楚擎就按住他的身子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莫先生，你怎么被烫到都不说啊，是不是很痛啊，我会小心的” 莫裕辉此时才知道楚擎是为了自己找的药，心下一阵暖流流过 “没事，不疼的” 听到这句话，楚擎的手顿了一下，这人之前受这么重的伤，应该也是这样忍着跟别人说不疼的吧，想到这，眼泪又不自觉的落下。 莫裕辉感觉脚背上有液体滴落，他抬头看向楚擎，便发现这孩子又在掉金豆豆了 “小擎，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疼的，你别哭啊” 听了这话楚擎更委屈了，他立马扑到莫裕辉怀里，用力的抱紧他，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愿意沉沦在这一场美梦中，不再醒来…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失去你了，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 莫裕辉垂在身旁的手微微一顿，整个人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不是做梦吧，这孩子会为了自己难过？ 看着楚擎哭得抽抽嗒嗒，莫裕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擎，你看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被噩梦吓哭了呢，没事的，我不走，我答应了叔叔阿姨要照顾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话说到这，莫裕辉眼底涌现出一股落寞，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都想哭出来。 他家和楚擎家是世交，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这孩子就说等自己长大了要和自己结婚，离谱的是自己竟然当真了，这孩子可是自己这么多年放在心尖上的唯一一个人啊。 莫裕辉永远不会忘记，在他28岁的那年，楚擎的父母因车祸重伤，他得知消息就从国外火速赶回来，为此还放弃了一份很重要的合作。 可是医院还是没能救回楚擎父母的生命，弥留之际的二老握住他的手，把风雨飘摇的楚氏集团和刚满18岁的楚擎交到他手上… 那时才28岁的莫裕辉重重的点头，接下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从此，楚擎和楚氏都被他放在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 最开始其实也算是和谐吧，可是自从楚擎上大学后，就总是吵架，莫裕辉也说不清原因，眼看着楚擎要走上歧途，莫裕辉不想让他染上那些坏毛病，就想着劝一下，结果两人的关系却越来越远… 孩子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生活，莫裕辉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想着，只要等自己把楚氏扶上去后就彻底交给楚擎，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只是没想到，楚擎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要逃离他… “小擎，我知道你想逃离我，可是能不能换一种方式？东非太危险了，我，我实在不放心，要不你再等等，楚氏马上就要走上正轨了，到时候我就离开，好吗？” 听到东非两个字，楚擎立马恢复冷静，随即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楚擎怎么会忘记呢，那人不放心自己随即追到国外，甚至为自己挡下那一场致命爆炸，导致英年早逝，他一想到这里就控制不住的心痛。 “哥，我不去东非了，不去了，我要留在你身边” 这下莫裕辉却愣住了，自己之前劝了这么久都没用，现在又想通了？ “小擎，你？认真的吗？罢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好了，我公司还有事，我要去上班了，昨晚你酒喝的太多了，今天好好休息吧，厨房里我煮了粥，你多少还是喝点吧” 说着，就要回房间换衣服，路过楚擎房间的时候，这才发现早上打碎的粥碗还没收拾，便又准备去拿工具，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他的手腕 “哥，我来吧，你不是说还要上班吗，快去换衣服吧，等会儿该迟到了” 楚擎一直看着莫裕辉的背影，目送他坐上车子离开家门，直到再也看不到汽车扬起的尘土… 他泄气一般的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的他才终于有机会分析现在的处境，现在的他23岁，正好是他要去东非的那一年，也是莫裕辉重伤的那一年，看样子，昨晚才吵了一架，想到这，他又想起那张被撕掉的合照。 他鬼使神差的走进莫裕辉的书房，一进去就看到了那张合照，不过已经晚了，已经被撕了，他撕得很碎，莫裕辉要这样拼凑出一张完整的照片其实并不容易，当下也有一些后悔，这张照片对莫裕辉肯定有不一样的意义吧…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不能让我穿越到18岁啊，我真的很想要弥补我的错啊” 不管因为什么，上天还是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肯定要改变结局。 “前一天还吵架，后一天就投怀送抱，这正常吗，该怎么办啊，谁能救救我啊！！！莫裕辉不会以为我是个疯子吧” 这要是以前，沈炎和苍野还能跟他出出主意，可是现在，沈炎和苍野都还不认识他呢，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快中午了，楚擎决定要去给莫裕辉送午饭，一来是可以和莫裕辉在一起，二来是可以看看周围有没有不怀好意觊觎他老攻的人。 此时的莫裕辉正在总裁办公室看文件，一个上午，他什么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楚擎主动抱住他的模样。 坐他对面的林重盯着他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正常 “那个楚家少爷是不是又跟你吵架了啊？你怎么心不在焉啊，都不像你了”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 “昨晚的确又吵了一架，他还把我们的合照撕了，可是，可是今天早上，那孩子就主动抱住我，还抱了不止一次，说什么不想让我离开” 莫裕辉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楚擎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转变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莫裕辉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看，界面上跳动的，可不就是那孩子的名字吗？ 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 “小擎？你，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莫先生，中午了，要吃饭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在你公司楼下，结果你公司前台不让我上去。” 知道楚擎在楼下，莫裕辉像百米冲刺一般下楼，路过的员工面面相觑，莫总这也太不沉稳了吧。。。 坐在沙发上的楚擎百无聊赖，刚看到莫裕辉就拎着饭盒冲过去 “你怎么还下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就打个电话让他们放我上去呢” 莫裕辉唇角微勾，笑着揉揉楚擎柔软的头发 “来接你，可不得用跑的吗？” 听了这话，楚擎彻底满足了，他和莫裕辉并肩走在一起，眼神似有若无的瞥向那几个前台，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两人才刚回办公室，楚擎打开餐盒，像献宝一样给莫裕辉介绍菜品 “小擎，这些都是你做的吗，真不错，好香啊” 楚擎还没得意多久，办公室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正是乔家的小少爷，乔宇。 乔宇也拎着一个餐盒，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和楚擎大眼瞪小眼。 乔宇自觉的坐在莫裕辉旁边，就像往常一样，看向一边的楚擎疑惑出声 “莫哥哥，他是谁啊” 楚擎也看向乔宇，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像个好人，还叫莫裕辉叫得亲密，真离谱，当下有点小委屈。 他看向坐在乔宇旁边的莫裕辉，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莫先生，为什么你们公司的前台不让我进来，却随便把阿猫阿狗放进来，还有你这总裁办，怎么能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啊” 莫裕辉眼神锐利的扫向门口吃瓜的员工 “还看！有什么好看的，都去忙自己的事，不然我可要增加你们的工作量了” 闻言，吃瓜群众一瞬间消失不见。 “小擎，别生气，这位是乔家小少爷乔宇，之前有时候会给我送午饭，我想着，不管在哪儿吃都一样的，就同意了他的做法” 听到这话的楚擎哪儿还好意思生气啊，他一把抱住莫裕辉 “对不起，哥，以前是我不对，我也可以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做，肯定比他做的好吃，你别吃人家的饭好不好” 莫裕辉听到这话有些想笑，但是鉴于这场面有些许尴尬，他不得不强忍笑意开口 “好，以后都吃小擎做的饭” 他转头看向乔宇 “乔少爷，今天就辛苦你跑这一躺了，以后不用这样了，你每天剧组公司两头跑也实在辛苦” 乔宇盯着楚擎盯了许久，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离开办公室。 待乔宇走后，楚擎立马就把乔宇带的午饭扔到了垃圾桶……… 第3章 莫总的烂桃花 经此一事，IDM的员工都知道了，对外雷厉风行的莫总原来也有温文儒雅的那一面，只可惜了，却不是对自己的 o(╥﹏╥)o 莫裕辉作为上城最顶尖的钻石王老五，又一直单身，不少名门贵女都把能嫁给他为妻作为人生目标，在各种宴会上也总会有很多女孩儿有意无意的贴到他身边，所以他厌恶极了这种场合，年轻的时候不能不去，但是现在，他即便不去也不会有多少人敢说什么。 可是，莫总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吧，他有心想躲，却架不住有人想贴啊。 楚擎跟着莫裕辉一起回家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对着莫裕辉冒星星眼，越来越觉得，自己得找个由头，拿到正宫名份，这男人的魅力太强了，真的不得不防啊。 这不，刚走了个乔宇，又来了个穆清佳。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下午，莫裕辉在公司接到导师的电话，说是想着要聚一下，莫裕辉也没多想，倒是同意了。 “哥，你要去哪儿啊，我们不一起吃晚饭了吗？” “我老师有意让我们聚一下，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楚擎顿了一下，要追回老攻，好像应该要从身边人入手，他觉得这是了解莫裕辉的好方法，便求着让莫裕辉也带着他。 莫裕辉经不住楚擎的撒娇，就笑着带他一起去。 莫裕辉刚打开包间门，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好奇的问出声 “老师，这姑娘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呢？” 陈书伦笑了笑“这孩子叫穆清佳，是我一个故交好友的女儿，也算是你们的师妹吧，你们以后好好的认识认识。” 说罢，陈书伦也看向楚擎，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浮现出长辈的笑意 “裕辉，跟在你身边的小男孩儿，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楚擎，莫裕辉的师弟段臣看了看楚擎，又看了看莫裕辉，恍然大悟，开口揶揄 “哟，师兄这是开窍了呀，终于舍得把宝贝带出来见见娘家人了？” 这么多人里也只有段臣了解莫裕辉的和楚擎的渊源，这话一出其它人也向段臣投来疑惑的目光 “害，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们清冷如谪仙的大师兄，投资圈的奇才，上城的金融皇帝莫总，这么些年，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求得一人的芳心，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他身边” 莫裕辉狠狠的瞪了一眼段臣 “老师，小臣惯会打趣我，你们可别听他的，这是楚擎，我们从小就认识，他父母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 “是吗？那更好啊，还是青梅竹马，你们可不要当我老了好糊弄，老头子我精明着呢” 陈书伦招手让楚擎走到他跟前 “来，你给老头子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楚擎看了眼莫裕辉，又看了眼吃瓜的众人，他没有错过穆清佳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甘，这眼神跟乔宇的很像。 “老师，我哥说的是对的，但是他还没说完，不过这都怪我，我以前很叛逆，我不听话，总是跟他吵架，现在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又不敢认我了，不过，我肯定会努力把您这位高冷的徒弟给追到手” “那好啊，你可抓点儿紧喽，你也知道，我这徒弟很吃香，小心到嘴的鸭子飞了，老头子我还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呢” 听到这话，莫裕辉嘴角一抽，他有种被老师催婚的感觉，如果现在有地洞，他一定马上钻进去。 一场饭局在轻松热闹的氛围中结束了，除了穆清佳，大家都挺高兴的。 莫裕辉临走时，陈书伦终于说起了正事 “裕辉，清佳这孩子马上也要毕业了，她家里边情况有些复杂，她大哥喜欢考古，志不在此，家中企业就等着她回去接手 我想着，卖卖我这张老脸，让她跟着你学习一段时间，你看方便吗？” 莫裕辉有些为难 “老师，为什么一定要我呢，段臣的专业能力，不在我之下啊” “莫师兄，老师经常跟我提起你在投资圈的典型案例，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师兄，求你带带我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莫裕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好吧，你明天就来IDM” 话还没说完，楚擎就拉着莫裕辉的手出了门。 这一路上楚擎一句话都没说，莫裕辉罕见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头。 “小擎，你，你生气了吗，如果你不高兴，我就” 楚擎脸色铁青的看着莫裕辉 “是，我是生气了，也怪我没本事，挡不住我们莫总的烂桃花！” 莫裕辉有些想笑，这小子怕不是吃醋了吧。 “小擎，清佳应该只是来学习学习，你别想多了” “好啊，那，那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学，我也要去IDM！反正你不是要把楚氏交给我吗，那我肯定得学一下莫总的经验” 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年轻人，莫裕辉突然坏心思的捏了捏他的脸 “小擎真可爱，像只小河豚，好，你要去就去，但是我很严的，可不会对你放水，到时候你可别又掉金豆豆求我放过你” 楚擎转过头去不理莫裕辉，“你最好一视同仁，别到时候那个什么佳的一哭你就心软” 第二天一早，一向喜欢懒床的楚大少罕见的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压根没睡，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一直闪现着穆清佳不甘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这情敌不好对付…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莫裕辉被楚擎幽怨的模样吓了一跳 “小，小擎，你昨晚没睡好吗” 楚擎抓了抓近似鸡窝的头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 “唉，我那是没睡好吗，我是根本睡不着，我们莫总那么惊才绝艳，魅力四射，惦记你的人都可以站满整个IDM了，我怎么能放心呢，说不定哪天你就被别人抢走了 我那么不听话，还懒，总是让你生气，我怎么比得过他们啊” 这话说着，楚擎的眼泪就又要流下来，莫裕辉看着这模样心疼坏了，最近不知怎么，楚擎真的好喜欢哭，他赶紧把楚擎拥入怀中。 “小擎，你知道的，我不会喜欢其它人的，我只想一直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那，昨天你那师弟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楚擎无语，他以前咋没发现莫裕辉这么喜欢逗人呢 “就，就那个啊，守身如玉，真的是为了我吗？” 莫裕辉伸手揉了揉楚擎的头发，定定的看着他 “是，是真的，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只为求得楚大少一人倾心，这样说楚大少可满意？” 楚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那可说好了，你得等我来追，在我追上你以前，你不能喜欢别人！” 闻言，莫裕辉回以温润一笑 “好，我等你来追” 楚擎是和莫裕辉一起去公司的，两人一同乘坐高管电梯，来到莫裕辉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穆清佳就被莫裕辉的助理徐成带了上来 出于礼节，莫裕辉还是先问了穆清佳想去的岗位 “师兄，我想，能不能成为你的助理，我家的企业还等着我接手，我想我需要跟着你学习怎样管理公司” 莫裕辉顿了一下，他确实不太想在自己身边留个不熟的人，恰好这时林重走了进来，莫裕辉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 “我其实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问题了，你跟着我可能也学不到有用的，这样吧，林总那还缺个助理，你如果觉得可以就去他那儿吧” “可是” 穆清佳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莫裕辉开口挡了回去 “穆小姐，我希望你清楚，我之所以答应老师让你来我公司，只是为了成全我们的师生情谊，若你当真要留下来，那么学会服从老板安排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莫裕辉神色冰冷，看向穆清佳的眼神是审视，更是上位者的威压，即便是林重，也被莫裕辉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震得不敢说话。 待穆清佳不得不同意安排后，莫裕辉才收起凛冽的气场，看向楚擎的脸上多了分真实的笑意。 楚擎还没从莫裕辉的气场里缓过神来，发现莫裕辉在看自己，吓得浑身发抖。 “小擎，吓着你了吧，抱歉” “莫总不愧是莫总，真厉害啊，所以莫总打算把我安排到哪个岗位呢？” 莫裕辉轻轻地笑了，手支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 “楚大少既然要接手楚氏，那肯定还是要跟着最熟悉楚氏情况的人历练，那就做我的助理吧，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就一直陪着我就好” 楚擎笑了，不得不说，这份工作，他很满意。 “徐成，你等会儿带他去录一下高管电梯指纹还有我这办公室的指纹，另外通知总裁办，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阻拦楚擎的行为” 楚擎在跟徐成录指纹的时候就和他打好了关系 “哥们儿，问你一个问题，就是，莫总办公室的指纹，多少人有啊？” “是这样，莫总其实很不喜欢别人随便进他办公室，就算是林总也得按规矩敲门，至于我，虽然一直跟着莫总做事，但是我没有录指纹，之前乔少爷经常来给莫总送饭，即便总裁办习以为常不阻拦，但是他也不会有进莫总办公室的指纹，所以，楚少你是除了莫总之外第二个拥有办公室指纹的人。” 不得不说，这种唯一和双标，真的让楚大少虚荣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4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穆清佳之所以找关系想来和莫裕辉搭上线，除了可以为家里企业谋求些利益外，更重要的还是希望能够抱住这尊顶尖大佛，只要自己能入莫裕辉的眼，那么穆家的地位就会再上一个台阶。 可是，因为莫裕辉身边有个楚擎，她不仅没能如愿留在莫裕辉身边，甚至直接被他打发到林重手里，林重虽然是莫裕辉一手教出来的，可是毕竟还是差了一点，这让她怎么能甘心呢？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让莫裕辉对楚擎心生厌恶，只是，她终究只是个旁观者，她不可能知道楚擎在莫裕辉心里的真正分量。 在属于莫裕辉这将近十年里，也是上城金融界新旧交替的十年，有些世家更上一层楼，有些世家却因积重难返就此倒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为首的几个世家多少都受过莫裕辉的帮助或者恩惠，而新兴的企业中又不知有多少是这人一手扶持起来的，他本人也有不少市值前几的公司的股权，退一步讲，即使没有股权，莫裕辉的面子也大过其他人太多。 就这样一个处于权力顶峰的商界皇帝，又怎么可能真的心无城府呢，可能这普天之下，能让莫裕辉一再妥协的也只有楚擎了。 “小擎，今晚我有个应酬，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是要去宋家的宴会吗？” 莫裕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只见楚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份邀请函 “我也受到了邀请，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莫总一天到晚到处散发魅力，我这个楚大少又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可不得把你看紧点，就怕一不小心你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我哭都不知道上哪儿哭” 莫裕辉好笑的上手捏了捏楚擎软软的脸颊 “你啊，惯会说话” 下午四点的时候，两人从公寓出发，楚擎看着莫裕辉的穿着愣了一下，男人只是简单的穿了套黑色西装，出门的时候套了件常穿的黑色大衣，即便没有过多修饰，这气质却也是一顶一的绝，尤其是莫裕辉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场景，简直就像是民国时期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让楚大少为此迷了眼。 宴会大厅本来很骚动，但在莫裕辉下车的那一瞬间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宋家现任家主宋熠看到莫裕辉的那一瞬间便迎了上去，其间也一直有人来找莫裕辉攀谈，莫裕辉应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一脸的客套疏离，楚擎这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景，更何况，现在，他的兄弟们都还不认识他，当下就有些局促。 “莫总，您来了就好了，爷爷他老人家刚刚还跟我念叨着没人陪他下棋呢” 宋熠把莫裕辉和楚擎引进宴会大厅，莫裕辉在看到几个老朋友之后才终于露出真实的笑意。 “裕辉，这次可是你慢了，等会儿你得陪老头子我下一局” 莫裕辉将手中的茶叶递到宋家前任家主宋天成手中 “好，今日你是寿星你最大，我肯定陪你下尽兴” 沈氏集团董事长沈震眼尖的发现了站在莫裕辉身后的楚擎 “裕辉，你身后的男孩儿，不给我们这群老伙计介绍介绍？”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看向楚擎，大家交头接耳，莫裕辉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多余的人，楚擎的出现着实让他们震惊，纷纷猜测楚擎的真实身份。 “这是楚擎，楚家的，倒是你旁边的这位年轻人，我看着好像有些面生” 察觉到莫裕辉看向了自己，齐暮夜自觉的走出来介绍自己 “莫总您好，我是齐暮夜” 莫裕辉眼光一直停留在齐暮夜的身上，他真的很欣赏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裕辉，你可别小瞧暮夜，也就是他晚生的几年，要不然你们没准儿还真能在商界碰上，你知道天幕吧，他自己一个人白手起家，走到现在也是真的不容易，他最近打算融资上市，你可得帮帮他” 莫裕辉自己就是一个人慢慢爬上来的，自然知道这里边的苦楚，他看着齐暮夜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好，若是暮夜有需要可以来IDM找我，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齐暮夜向沈震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谢谢莫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楚擎抬眼看向齐暮夜，穿越到这儿这么多天了，齐暮夜是除莫裕辉外自己唯二认识的人，一时有些许激动。 莫裕辉敏锐的察觉到了楚擎的情绪变化，他倒有些好奇，楚擎啥时候认识的齐暮夜。 “小擎，你认识齐总吗？” 楚擎尴尬地摇摇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吧。。。 宋天成好不容易逮住莫裕辉跟他下棋，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莫裕辉怕楚擎一个人无聊，便开口出声 “小擎，你们年轻人话多，你和齐总还有宋总去玩儿玩儿吧，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这倒是让你们紧张” 既然莫裕辉发话了，那楚擎自然就跟着宋熠和齐暮夜出去，他也确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不知楚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听到齐暮夜叫自己楚先生，楚擎直接被吓了一跳，这可是未来互联网巨头的总裁啊 “害，我医学研究生刚毕业，本来想着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可是，莫总他又不太放心我去，我也不是很想离开他，就打消了出去的想法。 现在还是无业游民呢，前些时候他师妹求着要来IDM实习，我寻思着这姑娘目的不纯就找了个借口也留在公司，现在也算是莫总的助理吧” 齐暮夜和宋熠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过宋熠一向对这种八卦很感兴趣，当 下也好奇地问出声 “楚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和莫总之间，是个啥关系啊？” 其实此时的楚擎有满肚子的委屈想说出口，可是因为他没有去东非，命运的轨迹就此改变，苍野和沈炎现在也不认识他，负责任的说，他现在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确实是挺孤单的，好不容易有了还算熟悉的人，他话匣子也就止不住了。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你俩也别叫我楚先生了，叫我楚擎吧，我跟莫裕辉关系有些复杂，我们两家是世交，18岁的时候我父母意外去世，我被托负给了他，当时我又比较叛逆，然后身边又只有他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那种感觉，就是我看他我就会很烦，其实我心里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我就是想跟他对着干，我本来以为我学了医学肯定就能远离他吧，结果我那些老师和同学又经常提起他，我心里不愿意承认他很厉害，可是他又确实挺牛的。 不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有心想要弥补，可是他又不敢接受。” 宋熠听了这话倒是若有所思 “你这种想法我懂，你知道苍野吧，我爷爷他们总是说他很牛，我其实也能承认的，只是，他总是要来管我，我就很烦，很讨厌他，别人都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又不喜欢他，我总不能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妥协吧” 楚擎听了这话嘴角一抽，这，，他该怎么说呢，他已经预见这货以后追夫火葬场的结局了。 齐暮夜轻轻笑了 “不过莫总这人是真的很厉害，别的不说，就像宋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都受过莫总的帮助，就更别说那些小企业了。 我之前在大学准备创业的时候就听过莫总的事迹，他的很多投资案例我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热血沸腾。 莫总他从来不是只顾眼前的人，他甚至在开创一个新的时代，那种高瞻远瞩和敏锐的洞察力我真的特别佩服，还有，像莫总这种身处权力中心却仍保持初心的人真的太少了。” 这是楚擎第无数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对莫裕辉的欣赏，尤其是这人还是未来互联网巨头齐暮夜，楚擎非常满意，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和莫裕辉相识于微时。 他拍了拍齐暮夜的肩膀 “放心吧，齐总你别忙着羡慕他了，在未来你也会成为很多人欣赏的对象，天幕会成功上市的，莫总看人看公司的眼光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就借你吉言了” 此时，一旁的宋熠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出声 “楚擎，你既然跟莫总关系这么近，那你该知道，这上城盯着莫总的人可是很多的，听他们说，追莫总的人都可以排满整个IDM，还有，我们圈子里一直在传，说是乔家小少爷对莫总势在必得，而且他父亲和莫总关系还特别好，也是希望他俩有结果，你可小心啊” 提到乔宇，楚擎顿时有些生气 “这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乔宇吧” “啊对，你们认识？还是说…” 楚擎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何止认识啊，简直熟得能再熟了！” 说曹操曹操到，楚擎这边刚提到乔宇，莫裕辉那里就有了新情况。 “唉，不下了不下了，这么久不见，这家伙棋技又提高了不少，老头子我算是赢不了了” 宋天成这个小老头，主打的就是又菜又爱玩儿，他棋技在几个老总里算极好的，可是对上莫裕辉就没胜算了，回回下回回输，沈震都见怪不怪了。 “老东西，你说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回回输给裕辉，你怎么还好意思嚷嚷啊” 爽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抬头望去都笑了，来人正是乔家家主乔震，，，，和乔宇。 乔宇刚一走过去就自动的坐到莫裕辉旁边 “莫哥哥，我爸说想你泡的大红袍了，你可得多到家里坐坐” 莫裕辉抬头看向乔震 “伯父如果想喝我那儿的茶，那我便抽时间送些过去，还有我院儿里酿的那几坛子青梅酒，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可以喝了，到时候我们再聚一下，也给你们尝尝味儿” 楚擎几人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莫裕辉和那一群人相谈甚欢，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莫裕辉旁边的乔宇…… 情敌相见，总是分外眼红，楚擎快步冲到莫裕辉面前幽怨的看着他，他就站在那儿，也不开口说话，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明明是你让我出去玩儿的，可是我出去了，位置就被人占了，如果这是莫总的真实想法那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的楚擎就好像是个小刺猬，莫裕辉看着有些想笑，他端起茶杯掩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小擎，乔少是跟着他父亲来的，正好看我身边没人才坐这的，你不要介意” 乔宇喜欢莫裕辉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在场的吃瓜群众此时都在看莫裕辉的态度，毕竟这么多年，莫裕辉参加这种应酬从来不带人的，他们好奇乔宇和楚擎谁在莫裕辉心里地位更高。 莫裕辉往右移了一下位置，和乔宇就隔开了很大的空间，他拍了拍中间的空位 “来，小擎，坐这” 得到莫裕辉维护的楚擎很好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像只花孔雀一样骄傲的坐到离莫裕辉更近的地方，还不忘给乔宇一个嘲讽的眼神，心想，就你这样的，还跟我斗，你知道莫裕辉和我同居了多少年吗？ 第5章 楚狗子表白失败？ 面对这一段来的委屈，楚擎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突破口，罕见的喝醉了，莫裕辉认命的拎着这只醉猫回家。 深夜和酒精都在刺激着楚擎脆弱的神经，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汹涌而来。 “秦铮，秦铮，你回来，好不好” 楚擎在此刻早已分不清秦铮和莫裕辉，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他也只能下意识的叫出脑海深处的名字。 莫裕辉本来准备给楚擎盖被子，听到这话后伸出的手一顿。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楚擎，随即伸手拭去楚擎眼角的泪痕 “秦铮，是谁呢？” 收拾好一切后，莫裕辉才轻轻合上房门。 他从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和远处的万家灯火，自嘲的笑笑。 这城市万家灯火，竟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留，自从父母去世后，莫裕辉就是一个人，从前还可以用工作转移注意力，可是，当他已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早已处于权力顶峰时，他才真的感觉到高处不胜寒，他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其实这5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楚擎在他身边的生活，他早就把楚擎当成了家人，哪怕出楚擎总是跟他吵架，看向他也总是厌恶的眼神，他都不在乎，只要楚擎还在，那就好了，这风雨飘摇的人生，也算有了皈依。 只是，楚擎终究会长大，终究会有自己的生活，而自己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红酒入口又苦又涩，莫裕辉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这酒真苦啊”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在此刻，唯有影子与他相伴，冷峻的侧脸显示出无限的落寞… 第二天醒来的楚擎早就没心没肺忘了昨晚发泄的情绪，而莫裕辉也敛起心头苦涩，对于楚擎仍然温和如初，无有不应，只是，对于秦铮的在意还是逐渐成为悬在他心头的一柄尖刀，刺得他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自从宋家宴会之后，楚擎就和齐暮夜还有宋熠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对于乔宇这个情敌，他当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莫裕辉始终单身这会给很多人错误的想法，他还是得抓紧机会得到名正言顺的身份才好。 宋熠这货时常流连于花边新闻，想来是个情场老手，对表白这种东西肯定很有想法，当下就打电话向宋熠取经。 “啥？你说你要向莫总表白？” “那肯定啊，晚了夜长梦多啊，我是真的怕了，快，你把你的经验给我讲讲，我参考参考” 咱就是说，宋熠虽然时常花边新闻不断，可是，他从来都是被人追的，这让他提供表白经验，也属实有点为难了。 可怜的楚擎到最后也只能自己抓破脑袋想办法。 他准备和莫裕辉来一场烛光晚餐，顺便，再表个白，这样水到渠成，就不怕他不答应。 为了显示出对这次约会的重视，楚擎很早就开始去约会地点做准备了，还特意做了发型。 下午五点是莫裕辉下班的时候，楚擎准时的出现在莫裕辉办公室里。 莫裕辉这时才刚从会议室出来，他看到楚擎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小擎穿这衣服真好看，像个小王子” 楚擎狗腿的挽住那人手臂，笑得一脸谄媚 “嘿嘿，我今天特意收拾的，好看吧，莫总，本少爷今晚想包下您宝贵的时间，不知您可否愿意呢？” 其实莫裕辉才刚刚结束一场四小时的会议，当下也有些疲惫，但是，楚擎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莫裕辉到地方才发现楚擎包了场，点的菜也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倒是有心了。 楚擎吃完饭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束白玫瑰和蓝色妖姬的花束，塞到了莫裕辉手里 “莫先生，蓝色妖姬的花语是命定的相遇，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我感谢命运让我们遇见，不管历经多少风浪，我们都能重逢，我知道我现在还有很多缺点，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直到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莫先生，给我个机会吧。” 楚擎是被莫裕辉放在心尖上的人啊，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小家伙的表白，莫裕辉的心被狠狠的冲撞了，如果是在那晚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只是，现在的他，却不敢去思考这份喜欢，是哪一种，是家人间的，还是，爱人间的那种喜欢？ “小擎，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抓着我的手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告诉我，秦铮是谁？” 莫裕辉静静的看着楚擎的神色，看着他犹豫很久的模样，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个轻飘飘的问题比质问更扎楚擎的心，楚擎能怎么说呢，他抬头看了看莫裕辉平静的脸，脑海中莫裕辉生命末期苍白病态的脸逐渐与眼前人重合，他能怎么说呢？ 秦铮是谁，秦铮是那个为他挡下致命爆炸的人，是那个用生命在爱着自己却到死都没有得到自己深爱的莫裕辉啊…… 曾经的爆炸和那个莫裕辉留下的告别视频在此刻穿越时空一一在楚擎眼前浮现，楚擎被压得喘不过气。 莫裕辉眼眶通红的看着楚擎，他是心疼了，他不忍心这样逼楚擎，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过楚擎这么痛苦的模样，想来，他真的很爱那个秦铮吧。 可是，即便再不忍心，莫裕辉也知道不能这么糊里糊涂了，他一定要让楚擎真实的认清自己的心。 “小擎，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勉强，只是你还看不明白吗，你爱的是那个秦铮啊，不是我…” 楚擎站起来一把抱住莫裕辉 “不，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爱的就是你，我只有你了” 莫裕辉挣脱楚擎的怀抱，并往后退了几步 “楚擎，你如果只是怕我离开，那你大可放心，当年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我答应了他们要好好照顾你，我说到就会做到，你没必要用爱情把你自己束缚住。 我知道你厌恶极了我，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不是影响你自身安危的事，我又何时阻拦过你呢，难道你觉得我莫裕辉就是一个心眼小到容不下你喜欢别人的人吗？”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啊，相信我” 此时，莫裕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楚擎面前失去分寸… 莫裕辉对上楚擎的眼睛，眼中尽是翻涌的情绪，破碎的眼神狠狠的刺痛了楚擎的心 “楚擎，他们都说我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掌握绝大部分的财富，妥妥人生赢家，可是只有我知道，抛开这些身外之物，我只是个无依无靠四处漂泊的孤家寡人，在这世界上，我搞不定的人只有你，能让我无数次放弃原则不断妥协让步的人也只有你。 诚然如他们所说，我莫裕辉守身如玉多年，只为求得你的青睐，我只希望你能回头看看我，你可以厌恶我，但是你不能轻视我对你的爱，我可以卑微，但是我的爱不可以…… 好了，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莫裕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擎，然后转身离开，楚擎冲了上去，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吼了出来 “莫裕辉，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莫裕辉的脚步顿了顿，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回头，留给楚擎一个苍凉落寞的背影…… 楚擎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莫裕辉的车子开出了很远才慢慢走出去，他抬头看了看广袤的夜空 “难道，我注定还是要失去他吗？” 莫裕辉回到公司后，本想用工作转移注意力，只是，越想忘记就越清晰，现在脑子里全是楚擎哭着说的那句话，莫裕辉跟着喃喃出声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莫裕辉这边愁云惨淡，楚擎那里好不到哪里去。 楚擎麻木的回到这个和莫裕辉一起住的公寓，鬼使神差地走进莫裕辉的房间，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莫裕辉的痕迹。 楚擎缩进被窝里，周围都是莫裕辉身上独有的乌木清香，就好像莫裕辉还在自己身边…… 想着自己和莫裕辉之前的结局，楚擎就忍不住想哭，哭得发抖，哭累了就睡着了。 莫裕辉晚上没回家，在公司里通宵看了一晚上文件，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这着实把林重吓了一大跳 “我靠，我说莫总，你，你这是要玩儿命工作的节奏啊，你是一晚上都在公司？” “嗯，对，有问题吗？” “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去工作，公司不养闲人” 被莫裕辉嫌弃后，林重骂骂咧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穆清佳好奇地问出声 “林哥，是莫总说你了吗？” 林重摆摆手 “清佳，你去给他冲一杯黑咖啡，他通宵了一晚上，我怕他撑不住” 穆清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出办公室，端着杯蜂蜜水敲响了莫裕辉办公室的门。 “进” “莫总，听说你又通宵了工作了，我调了一杯蜂蜜水，你多少喝点儿” 莫裕辉全程盯着电脑屏幕，手一直在键盘上敲击，这个场景让穆清佳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是这样的。 “好，谢谢，没事就去工作吧” “师兄，你是有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我一定不说出去。”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 穆清佳没有错过莫裕辉眼中一闪即逝的痛色，试探性的出声 “师兄，人与人之间，都应该多一些信任，也许有的人也只是真的想关心你，你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莫裕辉总算停下手中工作，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穆清佳 “谢谢，不过，在公司里，我希望，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第6章 莫总放飞自我？ 莫裕辉这几天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担心楚擎的，只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楚擎，于是，索性就当一次鸵鸟吧。 梦之境酒吧是上城富人圈里的纨绔子弟最爱去的地方，是莫裕辉早年和一个朋友合伙开的，可是自从与那位朋友陌路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酒吧，因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酒吧背后的老板。 早年的时候，莫裕辉也同那些年轻人一样，喜欢热闹，喜欢喧嚣，喜欢忘却一切的朦胧感，可是这些年因为应酬把胃给伤了，像酒这种东西真的碰得很少了。 但是这一次，莫裕辉想要放纵一次，他不想要再压抑自己，他也想要感受一下久违的酒精的魅力。 “莫总？！” 莫裕辉抬头看了眼那人，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老规矩” 莫裕辉的身形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中央。 他刚一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现在看他一个人坐那儿喝闷酒，便有人壮着胆子走上前搭讪 “哥哥一个人喝酒吗，酒是好东西，一个人可喝不出韵味啊” 说着就要贴着莫裕辉的身子坐下，莫裕辉不动声色的往左移了位置，可是那人也往左挪，莫裕辉起身想换个地方，那人却握住了他的劲瘦的手腕。 莫裕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连个正眼都没给那人 “放开” 这透着冰碴子的语气着实让人胆寒，可是那人喝醉了也感觉不出气氛的诡异。 莫裕辉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嫌弃的擦擦 “我叫你放开没听懂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这里造次！” 周围陷入寂静。 乔宇今天在和剧组的兄弟喝酒，发现有人吵架，好奇心作祟就想着过去吃吃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吵架的一个主角不就是莫裕辉吗？ 只见莫裕辉脸色铁青的坐在卡座上，乔宇有些意外地上前出声 “莫哥哥，谁那么不长眼惹你生气啊” 莫裕辉抬头才发现眼前人是乔宇，当下也收敛起能压死人的气场，脸上冰川瞬间化尽，露出一副还算温和的模样 “没什么，打扰到你们了吧” 乔宇转头打量了一下那人，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 “小刘啊，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连你父亲都不敢招惹，你最好马上给莫总道歉，然后麻溜地滚蛋！” “乔，乔少？” “看我干嘛，看他啊，你惹了谁你不知道？” 刘吉立马惶恐的看向莫裕辉 “对，对不起，莫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饶了我吧” 莫裕辉摆摆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陪我喝几杯吗？” 乔宇知道莫裕辉的状态不对，但是能和莫裕辉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着实不多，这实在求之不得。 可能是因为两人比较熟，也放下了戒备，刚刚还没有醉的莫裕辉现在几杯酒下肚隐隐有了些醉意。 “都说酒是个好东西，可以忘记痛苦，可是为什么我越喝越痛苦呢？” 平时的莫裕辉冷静自持，乔宇虽然喜欢他，但是又总是对他有一丝敬重和畏惧，现在借酒消愁的莫裕辉对他来说更有一种同龄人的感觉，当下也有些控制不住。 “莫哥，我跟你说，你忘不了那就是喝得还不够多” “啊，是这样吗，那我就再喝点儿” 后来，两个人都醉了，只是乔宇喝得比较少，还有比较清醒的意识，莫裕辉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天上人间了。 乔宇把醉到失去意识的莫裕辉扶进车里，顺便又找了个代驾。 一路上的颠簸让莫裕辉的胃非常的不舒服，胃里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海啸一样，车才刚停稳他就忍不住蹲到路边开始吐。 乔宇在莫裕辉扶到沙发上躺下，楚擎听到动静知道是莫裕辉回来了就赶忙走出去，却被眼前场景刺痛了眼。 莫裕辉这好几天都没回来，楚擎自从上次表白失败后就没见过他，这第一见到他就是这样醉得不醒人事的模样，还是自己情敌送他回来的…… “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喝这么多酒？” 乔宇重重地拍了拍楚擎的肩膀 “你别看我啊，我也是在酒吧遇到莫哥的，我看他不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谁知道他喝这么多啊” 楚擎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沉默地去厨房煮解酒汤。 看着莫裕辉这么难受还在念叨楚擎的模样，乔宇突然忍不下去了 “莫哥，你说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我很心疼，我到底哪儿比不上楚擎了啊，你为什么不要我啊，为什么！” 楚擎刚准备把解酒汤端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莫裕辉笑了，笑得苍凉 “小擎，小擎他小时候说要嫁给我，我就一直等着他，守着他，小宇，你很好，你很优秀，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可是，可是小擎他只有我了，我的心很小，有了小擎，就装不下别人了。 小宇你还小，你还不懂真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所以你把依赖当成爱，但是，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乔宇绝望地闭上眼 “可是，可是楚擎不喜欢你啊，在我心里奉为至宝的你就应该永远高贵如神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求你了，看看我好不好。” 乔宇紧紧地抱着莫裕辉，勒得他喘不过气 “小宇，放，放开我，我胃有些疼” 楚擎听到莫裕辉胃疼才走出去，他使劲分开乔宇抱着莫裕辉的手 “他都说了胃疼，你还抱他抱这么紧！” 乔宇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我又不是故意的” 楚擎面无表情的把解酒汤递给乔宇 “今天沾了我哥的光，这解酒汤你也喝点儿，已经很晚了，晚上就在这儿睡吧” 本来楚擎准备让莫裕辉喝了解酒汤再睡的，可是现在这人又醉得不醒人事，他又不忍再次把人叫醒，便只能把他抱回卧室。 就在他抱着莫裕辉转身的瞬间，乔宇叫住了他 “楚擎，莫哥他从16岁喜欢你，喜欢了你17年，可是，我从13岁见他第一眼爱上他，我也爱了他10年，我对他的爱不比他对你的少，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这么痛苦。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能这么伤害他，你不能伤害一个一直深爱着你的男人，如果他肯回头看看我，我一定舍不得让他输。 楚擎，如果你爱的不是他，就请把他还给我，求你了” 楚擎抱着莫裕辉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有些想哭，他从来不曾想过，原来曾经被自己厌恶的莫裕辉也是别人心心念念十几年的珍宝，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把人伤成这样。 “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珍惜他，不会给你可乘之机的” 楚擎抱着莫裕辉上了楼，只留给乔宇一个倔强的背影…… 楚擎正准备给莫裕辉换睡衣，转头就对上莫裕迷蒙的双眼。 莫裕辉盯着楚擎看了很久，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捏了捏楚擎软呼呼的脸颊 “看来我真是醉得不清，罢了，也只有在梦里，我们才可以这样吧” 楚擎伸手擦掉莫裕辉眼角的泪痕，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你没做梦，是真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就守着你” 莫裕辉也伸手环住楚擎的腰身把下巴支在楚擎的肩上 “小擎，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你把我当秦铮的影子好不好，我可以当他替身的，你别走” 楚擎听到这话简直要哭了，莫裕辉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是怎样的一份深情让他说出甘愿当别人替身这样的话啊，即便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但是这其间蕴含的深情楚擎真的无法忽视。 楚擎对上莫裕辉的眼神，此时的莫总再也没有平素的冷静与沉稳，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抛弃的孩子眼中那种浓重的不安全感，这种强烈的哀伤看得楚擎心痛。 “哥，秦铮就是你啊，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莫裕辉是被胃里的给动静折腾醒的，因为身上使不出力气，所以忍了很久，可是胃里翻江倒海真的很难受，最后跌跌撞撞奔向卫生间。 本来之前楚擎都是和莫裕辉分房睡的，但是今晚因为不放心便就睡在了莫裕辉房间里的沙发上，此时听到动静也醒了。 莫裕辉趴马桶旁吐了很久，其实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察觉到楚擎过来他也立马站起来，因为起身太快眼前一黑便要往旁边倒去，楚擎冲上来及时扶住他 “怎么样，还很难受吗？胃还痛吗，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莫裕辉摇摇头 “没事儿，好多了，很晚了，抱歉，把你吵醒了，快睡吧” 楚擎把莫裕辉扶到床上躺着，然后自觉得躺到沙发上躺着，莫裕辉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出声 “来床上睡吧，那沙发硬，睡着不舒服” 这可能是楚擎这几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差点笑出声，飞快地钻进莫总的被窝，生怕他改变心意。 到了舒服的床上，莫裕辉还躺在自己身边，楚擎一会儿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可是，莫裕辉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从楚擎的额头划到脸颊，最后，停留在楚擎柔软的唇部，楚擎下意识的哼唧出声，莫裕辉吓得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他看着楚擎喃喃出声 “小擎，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第二天一早，楚擎早早地就把乔宇赶出家门，临走时，乔宇深深的看了我眼楚擎 “楚擎，别忘了昨晚你说的话” “当然”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楚擎就把莫裕辉叫醒起来吃早饭，莫裕辉起床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沉默地跟着楚擎下楼。 这一顿饭吃得都很沉默，莫裕辉其实没什么胃口，只是，这是那孩子亲手做的，他不想浪费，更不想扫楚擎的兴，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下去。 “小擎，我吃好了，你慢慢儿吃” 莫裕辉起身稍稍扶了下椅背才转身上楼，走得很慢，楚擎看着他费力上楼的模样有些担心，这人的脸色确实有些差。 今天不是休息日，莫裕辉肯定是要上班的，可是楚擎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莫裕辉下楼，当下也控制不住了，他冲到莫裕辉的房间，只见卫生间的门紧闭着，他听见里面一直有水流的声音，有些害怕 “哥？你没事儿吧？” 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也没反应，随即便一把将门踢开。 只见那人倒在马桶边，唇角还有一抹血迹，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播通急救电话，然后让莫裕辉靠在自己怀里，等着医生来 “哥，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医生一会儿就来了” 楚擎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他是真的怕，他一直在说话，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莫裕辉还是安慰自己。 察觉到楚擎在跟自己说话，莫裕辉很费力地睁开眼睛，楚擎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自己大概真的吓到他了，可是胃部的抽痛让他说不出一句话，用尽力气也只说出一个气声 “别，别怕” 冷汗不断从莫裕辉身上冒出，甚至打湿了衬衫，他紧皱的眉头和越来越白的脸色无声地刺激着楚擎的神经，直到医生过来才终于松一口气。 第7章 莫总住院 莫裕辉刚被送到医院就送去急救，楚擎无助的守在门外，他恨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不懂事，更恨自己为什么学不会珍惜机会，明明上天都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了，可是他还是把人逼成这样… “医生，他怎么样？” 李竞抬头看了看楚擎，叹了口气 “胃出血算是止住了，再观察一会儿就可以去普通病房，这次肯定是要住院的，你得给他说说，胃上的问题还是得注意” 莫裕辉刚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楚擎一个人坐在角落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莫裕辉费力坐起身来，楚擎听到动静就去扶住他 “哥，医生说你得躺着好好休息，别总是乱动” 莫裕辉无力把手搭在楚擎的手臂上 “小擎，抱歉，浪费了你的粥” 楚擎摇摇头，“没事儿，哥，只要你喜欢吃，我以后还煮给你吃” 过了半晌，莫裕辉抬眼对上楚擎通红的眼眶，他心疼了，这些日子楚擎眼中的情意自己看得很清楚，不管秦铮到底是谁，可是现在楚擎的的确确陪在自己身边啊，楚擎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啊，可是自己却为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让他这么难过，确实做错了，这孩子明明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啊，为什么不能试着相信他呢？ “小擎，吓着你了吧” 楚擎抬头对上莫裕辉温和的眉眼，又想到那人那么多天没理自己，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压都压不住。 “是，我都要被你吓死了，我在楼下等了你好久，你这么久没下来，我就上楼找你，结果我就看到你一个人倒在卫生间，嘴角还有血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惹你难过，但是求求你，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 “不，是大哥哥钻牛角尖了，是大哥哥还不够信任小擎，不关我们小擎的事，原谅我，好吗？” 听到这话楚擎更想哭了，他小心翼翼的抱住莫裕辉，莫裕辉也伸手抱住他 “哥，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以前不懂事，我以前那么顶撞你，还突然跟你表白，你要是信了那还奇怪呢。 可是，哥，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我看着你痛苦我更痛苦了。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事情它有一些违背科学。等以后我找到合适的方式，我肯定把我的一切跟你坦白 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如果你有想知道的，我能说就肯定说，如果我不说你就打我骂我断我银行卡都行，就是不可以跟自己为难，好不好” 莫裕辉定定地看着楚擎，过了半晌，才给出肯定的回答，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真的应该试着去相信他。 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在楚擎脑海里炸出绚烂的烟花，这个字比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重要得多，楚擎噘着嘴就要把脑袋凑上去亲莫裕辉，这时，李竞走了进来……… “哎哎哎，这是医院，你们二位能不能尊重一下医院的单身狗啊，这里可不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要打情骂俏就赶快养好身子回去，一天天的，我觉得我都得被你吓出心脏病。” 李竞看着两人摇了摇头，无语的看着莫裕辉 “我说莫总，你平时不是那么稳重吗，怎么还能做出买醉这种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胃的情况，喝不得还喝，这种程度的胃出血要是再来一次你那胃就不用要了 还有楚擎，听说你也是个学医的，那现在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以后多看着他，别让他乱来。 你们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就和了，别作，小心到最后留下一生的遗憾” 莫裕辉难得不知道该用什么反驳，楚擎听到这话又想起莫裕辉临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好的，李医生，以后我肯定注意” 下午，林重得知莫裕辉住院的消息便从IDM赶到医院，顺便还带着一个刚进公司的实习生。 “裕辉，怎么回事儿，怎么又胃出血了，这几年你不是保养的挺好吗？” 莫裕辉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眼前这个有些眼生的年轻人 “你是？” “莫，莫总好，我叫刘烨，是新来的实习生” 林重坐在莫裕辉床边，揶揄出声 “唉，我们莫总真的魅力太大了，公司里好大一堆都是莫总的迷弟迷妹，连我的助理都是莫总长莫总短的，我这个林副总表示很羡慕很嫉妒” 莫裕辉瞪了眼林重 “你快别贫了，好好说话” “哎，我哪里没好好说话啊，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就这刘烨，他其实大学的时候就来投过简历，他其它经历都挺优秀的，不过咱公司不是要研究生以上学历吗，然后我就把他刷了，结果他就直接念到博士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来IDM，他说，因为莫总在这儿” 莫裕辉轻轻地笑了，他细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我人都在这儿了，说实话，为什么一定要来IDM” 刘烨抬眼对上莫裕辉的眼神，眼中尽是坚定的神色 “莫总，我大学学的就是投资，所以，您的那几个典型的投资案例我们都很熟悉，我们专业每个同学都是把您当成神明一样的存在，您做的其实不仅仅是投资，而是成全了很多人的梦想。 您已经成为我职业生涯的一个遥不可及的信仰，更是我心中的一道永恒的光芒，我希望追着光的方向前行，跟在您的身后，学您的高瞻远瞩，果断睿智，严谨沉稳，和为人处世” “我哪里是什么神啊，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犯错 刘烨，好好干，每一个追梦的人都不会被辜负，希望在未来，当你历经沧桑，仍能记得你的初心” 刘烨郑重地像莫裕辉鞠了一躬 “谢谢莫总，我会努力的” 莫裕辉抬手按了按眉心 “对了，说正事，再过不久天幕就要融资上市了，我答应了天幕总裁做一个分析，林重你亲自带人去做一下尽调，然后把资料发我邮箱里，未来市场应该会迎来一次大变革，互联网前景很广阔，我们可以适当投资，抓住这个机遇” “好，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你别操心公司，注意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林重两人走了之后，没隔多久楚擎就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莫总，一个下午没见我，有没有想我啊” 莫裕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着楚擎四处打量 “小擎，不是说让你把电脑带来吗？” 楚擎无奈地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哥，医生都让你好好休息了，你就别看电脑了” 莫裕辉身手揉了揉楚擎的脑袋 “小擎，我就看几封邮件，很快的” “好，那到5点半，你必须得放下电脑吃晚饭” 莫裕辉无语，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会管人了……… 看着邮件的内容，莫裕辉脸色越来越沉，他当即给助理徐成打了个电话 “东西我发你邮箱了，你仔细看看，然后，去查一下详细情况，明天之内把详细资料发给我” “好” 楚擎从保温桶内盛出一小碗粥，放在莫裕辉面前，看着莫裕辉疲惫的模样好奇出声 “怎么了，公司有问题吗？” 莫裕辉摇摇头，“国外的一个合作，出现了些新情况，现在还在查实阶段” “好了，别想这么多，先吃饭，我熬了一下午呢” 莫裕辉抬手刚要拿起勺子，一只有力的手就握住他的手腕 “莫总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呗” 莫裕辉无奈的笑笑，顺着楚擎的力道放下了手。 莫裕辉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没吃了，楚擎看了也着急，但是胃部问题也没有速成的解决办法，只能靠养。 深夜，楚擎听着莫裕辉越发粗重的呼吸声顿觉不妙，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只见那人死死地按住胃部 “哥，你怎么了？” “小，小擎，扶我，去卫生间，我没力气了” 莫裕辉还是把晚上喝的那几口粥尽数吐了出来，无力地倒在楚擎怀里。 胃部一阵一阵的抽痛几乎让莫裕辉疼得晕过去，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冷汗频出，一会儿就把衣服打湿了，楚擎轻轻拉开莫裕辉按在胃上的手 “应该是胃痉挛，哥，你放松，我给你揉揉” 李竞听到呼叫没一会儿就赶到病房，迅速给莫裕辉打了止痛针 “怎么样，莫总，还是扎一针靠谱吧，我就知道你今天还得发作一次” 楚擎着急的看着李竞，李竞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那胃太差了，突然之间吃东西肯定得出问题，但是也不能一直不吃，这也没办法” 楚擎知道李竞说的是实话，看着那人苍白的脸色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楚擎知道莫裕辉喜欢干净，这样睡肯定睡不舒服，他接来一盆热水，然后准备给莫裕辉脱衣服，莫裕辉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口，闭上眼睛任楚擎摆弄。 等收拾好一切后莫裕辉才睁开眼睛，小家伙的体贴细心让他的身上也舒服了几分 “小擎，快睡吧，很晚了” 也许这是莫裕辉这么多年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吧，虽然是在医院里，但是，很踏实，因为他最爱的小家伙就躺在他身边，以至于快中午了他才彻底醒过来。 第8章 莫总出差 这边莫裕辉还在医院和楚擎岁月静好，而远在意大利的苍野却遇上了一点问题。 起因是这样的，他前些天得到消息，意大利一家公司要公开拍卖一款新型芯片，芯片对一个国家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苍野对此也很感兴趣，不管要花多少钱，只要能买下来，总是好的。 可是，在拍卖前三天，他才从线人那里得到详细消息，原来这个拍卖就是个幌子，其实意大利那家小公司背地里早就和M国云通集团合作了，这次拍卖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最后多捞些油水罢了。 正当苍野有些犹豫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云通集团的总裁却突然主动地找上了他，并给他指了一条路，而这条路的关键，就是莫裕辉。 苍野对此不置可否，却还是给莫裕辉发去了相关的邮件。 莫裕辉收到邮件后立马就让助理去查，当徐成把查到的东西一一摆在他面前时，心里不免有些气愤。 对于芯片行业，莫裕辉在多年前就看到了它的前景，也有心想要投资，可是鉴于国内并没有专门精通这个行业的企业，这才不得不把眼光转向国外。 莫裕辉自己也知道，在商言商，所以即便他在那家芯片公司危难时出手相助，通过大量注入资本使公司周转正常，也没有以此来打压他们的利益，更没有阻碍他们赚钱，只提出了一点，那就是研发出的新型芯片要以优惠的价格优先卖给我们国家，可是却没想到，这才不到10年，他们就后悔了。 莫裕辉靠着床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抬头看向了那个沉迷打游戏的孩子 “小擎，我有些想喝你煮的甜粥了” 楚擎闻言立马放下手机，眼中还有一丝雀跃，这人这几天都没啥胃口，这可是第一次主动说自己想吃什么，可不得认真做嘛。 “好，现在还早，我马上回去煮，这几天你都瘦了，可得多喝点儿” 莫裕辉嘴角牵了牵，“自己回去小心点儿，别着急” 待确定楚擎离开医院后，莫裕辉就一把扯下手背上扎着的吊针，换上衣服和徐成一起离开。 辉光会所是苍野的产业，私密性和安全性都能在上城排第一，莫裕辉这次正是去见苍家现任家主——苍野。 此时，苍野正坐在辉光顶层的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罗江暗暗出神，直到房间大门打开，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苍总” “莫总请坐，叫我苍野就好，我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门见山了。 这一次的事，确实有些严峻，这拍卖会影响非常大，我的人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好一切，云通用芯片来威胁我，虽然我断然不会如他们的意，但是，我也确实需要有人帮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这次的事可能有些危险，你可以考虑考虑。” 莫裕辉叹了口气 “M国这几年大搞霸权主义，如果芯片落到他们手上，对我们国家来说形势真的很不利很被动。 这芯片公司原也是我早几年投的，后来也没怎么过问，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我的错，既然他们不义，也怪不得我们不仁了，你且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不用管我，这芯片，不惜一切代价都一定得拿到” 两人这边商量好一切了，楚擎还什么都不知道，美滋滋地在厨房煮粥，所以当看到徐成来替莫裕辉收拾行李的时候，心里有些震惊，当下就拿起手机给莫裕辉打了电话 “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擎，不好意思，意大利这儿的合作确实出了问题，我得亲自过去一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听到这人要出差，还是出国，楚擎瞬间急了 “可是你那身子不是还没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你啊，林重呢？他不是副总吗？” “小擎，我交代了些别的任务给林重，你放心，没事的” 虽然楚擎有些不忍心，但是，心里也清楚，这问题不会小，不然林重也不可能一定要莫裕辉去，莫裕辉作为IDM的灵魂支柱，有些责任，也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楚擎只能在心里暗暗计划着等那人回来后好好给他补补身子，这医学也不能白学了不是？只是他没想到，他所担心的事情在不久之后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 为了掩人耳目，莫裕辉和苍野是分开行动的，苍野在暗处寻找时机，莫裕辉在明吸引注意力。 莫裕辉刚到酒店的时候就有人敲响房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次芯片拍卖的东家FP科技的总裁——陈东 “莫董，近来可好？” 莫裕辉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 “拖陈总的福，我就算不好也得好，你来找我，受谁所托呢？” “莫董，关于芯片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想，应该还有回旋余地的，您可以和云通集团总裁商量商量，他在这家酒店备好了美酒想为您接风” 莫裕辉摆了摆手，露出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既如此，就劳烦陈总带路吧” 莫裕辉被陈东带进一个包间，看到站在窗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眉头微皱。 察觉到人已带到，男人转身向莫裕辉伸出右手，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莫总” 莫裕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到他，径直坐在主位上 “前些年我就听说云通换了个新总裁，却不曾想那人就是你。 傅珩，你说，我是该叫你傅总，还是兰伯特呢？” 被忽视的傅珩也不生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 “当然随你喜欢” 莫裕辉早年和傅珩关系匪浅，可是后来因为很多方面的理念完全不同，便逐渐形同陌路，像现在这种强行叙旧，莫裕辉只觉得恶心。 “好了，现在我人也到了，收起你那些多余的感情，说吧，你利用这么多人把我引到这里，目的是什么？” 傅珩伸手一把抓住莫裕辉的领带，丝毫不顾忌莫裕辉的拒绝，强行和莫裕辉保持在一个很近的距离 “我要什么，莫总不是很清楚吗？10年前，10年后，我想要的，始终如一，不曾变过…” 莫裕辉差点气笑了，他转头看了眼陈东 “陈总，你看，这云通的总裁都能说自己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你怎么不行呢？才不到10年，你就私自毁掉我们的君子协定，就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我还记得，当时你找到我的时候，眼神又纯粹又坚定，当时你的公司即将面临破产清算的危机，是我不顾一切注入资金让你起死回生，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投资从来都是不计回报，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们要回馈我多少利益，做芯片的公司很多，其实我并非没有其它选择，只是，我愿意相信你的坚定与信仰，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没想到，你还是变了。” 莫裕辉明明是笑着说出这些话，可是陈东在一旁早就被吓得冷汗直流。 莫裕辉转头看向傅珩，眼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10年时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这些时间我要是养条狗，狗都还知道谁是主人，还知道冲着我摇尾乞怜，可是人呢，给的越多，反而越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说是吗，陈总？” “是，是，荀子也说过，人性本恶嘛” 陈东尴尬的笑笑，只能用不断地喝水来掩饰心虚。 莫裕辉喝了口茶，微微皱了下眉 “这茶不行，连我家里的一半都赶不上，傅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傅珩笑了，“莫总想要的待客之道我都有，只是怕莫总吃不消” 随后，一群人拿着十几瓶烈酒走了进来，然后，便站在莫裕辉身后。 莫裕辉扫了眼四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管傅珩在这个局里充当的到底是什么角色，现在最重要的都是要拖住他们，给苍野提供机会，所以这酒，不能不喝… 几杯酒下肚，莫裕辉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他只能用手死死地按住胃部，继续和傅珩谈笑风生。 莫裕辉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很明显取悦到了傅珩 “莫总，还要继续吗，这酒真的很烈，你这样逞强把胃喝伤了值得吗？ 你求我，只要你求求我，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放过你，我还可以把芯片亲自送到你手里，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芯片吗，这生意多划算啊” 莫裕辉笑了，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傅珩，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不择手段，想让我求你吗，告诉你，不可能” 傅珩发狠，用力地捏住莫裕辉的下巴 “莫裕辉，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你别忘了，现在你在我的地盘，你最好收起你目空一切的态度，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最后，傅珩还是没舍得再为难莫裕辉，他要的是人，要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说不定还得心疼。 莫裕辉站起身来一步步往门外挪去，傅珩实在看不下去就想着上前去扶一下，结果被莫裕辉伸手挡开 “傅珩，我莫某人受不起你的好意” 莫裕辉回到房间后就再也忍不住趴在马桶旁吐了出来，这酒比他想得还烈上几分，他跌跌撞撞地从行李箱里翻出止痛药，就着冷水喝下去，随后重重地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莫裕辉睡得昏昏沉沉，恍惚中听到敲门声，好像敲了很久，他强忍胃部的抽痛费力地起身开门。 “你来干什么” “我就来看看，你死没死，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逞强” 莫裕辉气笑了，“我说傅总倒打一耙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傅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胃药递到莫裕辉手上，莫裕辉没接，傅珩有些急眼了 “不是，莫裕辉你就服个软能怎么样啊，明天就是拍卖会，你觉得你这样的状态能撑到明天吗” 莫裕辉抬头对上傅珩的眼神，神色有些复杂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要什么” 傅珩轻佻一笑，“我说了，我只要你” 两人无声对峙了许久，到最后，莫裕辉终于还是接过了那盒胃药，明天的拍卖会，绝不能出差错。 第9章 异国的牵挂 第二天一早，拍卖会准时开始，莫裕辉为了不让自己的身子在关键时刻出差错，甚至服用了加倍药量的止痛药，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其它地方倒是与常人无异。 莫裕辉和苍野是分开行动的，酒店也一直有人24小时不间断监视，莫裕辉还没来得及和苍野联系，更不知道苍野做到了哪种程度，此时看到台上的芯片不免有些紧张。 傅珩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人，在看到那人紧握的双拳时，突然笑了 “原来，莫总也会怕” 正当拍卖会进行到高潮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这芯片是假的！” 听到这话，莫裕辉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苍野成功了。 不过，苍野的任务虽然完成，但属于莫裕辉的一台大戏才刚开始… 很快，大厅里便涌入一大批持枪人员，现场骚动不安，莫裕辉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不一会儿，骚乱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来人在一众保镖护卫下走进大厅，他站在台上冷冷扫过人群，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莫裕辉的身上。 “莫总，真是好手段啊” 莫裕辉缓缓抬头对上那人了然一切的眼神 “我不知道伯格先生在说什么，你们在我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就对我进行监视，连我入住酒店你们也不曾断过，也许，现在去我的房间，还能搜出来一些监听设备。 试问，在你们这么严密的监控下，我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呢，你们该知道的，我这次也就带了我的助理来意大利，现在我们都在这儿。 时间再往前追溯，也许你可以问问兰伯特先生，他知道的，我一向胃不太好，昨天酒喝多了些，胃有些疼，兰伯特先生还特意给我送胃药过来。” 伯格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走到莫裕辉的跟前 “罢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莫总明明是谦谦君子，怎么会是小人呢？ 不过，即便莫总真的没有得到所求之物，也得在意大利多留几日，可以好好感受下国外风情，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莫总勿怪” “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伯格身后的保镖齐刷刷冲了出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喷涌而出 “我劝莫总最好认清当前形势，你没有说不的权力，如果莫总身体不便，我不介意帮帮你” 莫裕辉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人脸上的神色看得清楚，如果说，最开始想要借芯片拍卖会把他引到意大利的人是傅珩，那么现在傅珩一脸震撼的神情也不似做假，甚至他连房内有监听都不知道，而伯格作为云通集团董事长在这里面充当的也只是个传声筒的角色，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力把所有人当成计划的一环呢？ “好，我跟你们走，我也想见识见识这张大网的编织者” 莫裕辉被带到了城郊的一栋别墅中，他抬头细细打量了这别墅的布局，突然，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勾唇一笑，心下了然 “好久不见，史密斯先生” “久违了，我亲爱的老友，这么多年不见，我得多留你几日，莫总不介意吧” 眼前之人正是前不久刚上任的M国联邦储备系统主席——大卫'史密斯，莫裕辉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遇到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能被他当成对手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的人就是他职业生涯最强劲的对手。 同样，大卫'史密斯年少便在M国经济界成名，他成名的时候莫裕辉还在读小学，他在商界沉浮半生，也遇到过很多人，投机的逐利的，他都见过，而莫裕辉却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不以逐利为目标的商人，即便他和莫裕辉年纪差的挺大，但是他一直觉得莫裕辉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莫裕辉微微抿了一口眼前的清茶，轻叹出声 “先生，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在你这儿我也学到了很多，正是那一次的失败，让我戒骄戒躁，稳扎稳打，之后，我再也没有输过” 史密斯很显然也想到了那一次的投标，轻笑出声 “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差点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是我低估了你，你的高瞻远瞩和果断的魄力这么多年我没有在别人身上见到过，你也是唯一一个让我佩服的对手” “曾经，我也把你视作信仰，只是，你还是变了，以前我能在你眼中看到纯粹与正义，而现在，你眼中只剩投机与阴谋，先生，你亲手打碎了我的信仰” 史密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莫裕辉也没再开口。 过了半晌，莫裕辉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先生，你下这么大一盘棋，让所有人都成为你的棋子，你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来筹划，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当年，我向你发出进驻华尔街的邀请，被你拒绝了，可是，我不愿意放弃你这个人才，后来我又把目标转向傅珩，我利用了他对你的感情，他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这次的芯片其实是他设的局，只是，在这背后抓风筝线的人，是我。 莫总，我以M国联储主席的名义再次诚挚的邀请你加入华尔街，只要你答应，你立马就可以成为华尔街实际控制人，以你的能力，掌握一国经济命脉，在M国搅弄一番风云，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你也知道，这几年，我的国家经济下行有些严重，华尔街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需要有人来救救它，华尔街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来帮帮我吧，我们，可以成为盟友，而不是对手…” 不知道是不是莫裕辉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又老了十几岁，他在那人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难道，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吗？ 莫裕辉径直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远出时隐时现的山峰，吐出了口浊气 “这外国的风景，还是没有我们国家的好看” “风景虽然不一样，但是，构成风景的要素都一样，不过就是有山有水，有树有草”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先生，抱歉，我没有玩弄权势的爱好，如果我坚持不答应，你会做什么呢？要一直关着我吗？” “你该知道我们国家的传统，我们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向都是求贤若渴，我们有能力网罗所有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但是，如果人才不能为己所用，那我们宁愿毁掉他” 莫裕辉静静的看着那人一脸算计的模样 “你会毁掉我吗” 史密斯沉默了一瞬，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你是我最尊重的对手，我舍不得毁掉你，那个国家能给你的，我们也可以，所以，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在你考虑清楚以前，就先留在这儿吧” 莫裕辉望着窗外的天空，目光绵远而悠长，怪不得都没人收自己的手机，这地方一点儿信号都没有，别说打电话了，连个短信都发不出去，他有些想楚擎了，也不知道那孩子一个在家里过得好不好…… 楚擎其实不知道莫裕辉突然出差去意大利干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会出些事儿。 直到一周后，楚擎刷短视频突然刷到了当时同在拍卖会的人发出来的那一场闹剧，虽然不知道莫裕辉在不在那儿，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好的猜测。 他立马打电话给莫裕辉，可一直都提示无信号，有一说一，像意大利这种发达国家基建应该还是过关的吧，怎么可能一直没有信号呢，楚擎有些急了，他又打电话给林重，可是林重也不太清楚具体的细节，只是跟他说莫裕辉的确去了那个拍卖会。 楚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那拍卖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引得那么多持枪人员对现场进行包围，他只知道莫裕辉的身子还没好，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要是，要是又像上次那样一个人昏迷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那结果… 他彻底怕了，现在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他都忍不住发抖，他必须要赶快找到莫裕辉。 想来想去，现在有能力帮他找人的也只有苍野，只是，现在苍野还不认识他啊，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苍野现在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认识宋熠啊。 他当即给宋熠打了电话 “宋熠，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我知道可能你会有些为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宋熠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先说，我再看看有多为难” “你帮我联系一下苍野，好吗？” 宋熠瞬间石化，他，他没听错吧，楚擎让他联系苍野？？？！！！ “不是，你小子是有毛病吧，你明知道我跟苍野有些尴尬，还有，你有啥事能找苍野帮忙啊” 楚擎深深地吸了口气 “简单来说，前些天莫裕辉突然要去意大利出差，然后还一直没有联系我，我本来以为可能是工作太忙，结果刚刚看到有网友发的一个拍卖会的视频，现场很混乱，莫裕辉也去了那儿，我现在怀疑他失踪了，只有苍野可以帮我了” 闻言，宋熠就是再纨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莫裕辉身份特殊，一旦出事必然引发上城经济动荡，当下也抛弃了私人情绪给苍野打了电话，并把楚擎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楚擎，你先别急，莫总他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我的人也还在查他的踪迹” 楚擎有些震惊 “苍野你早就知道莫裕辉在意大利的事儿？” “是，就是我请莫总去的，所以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他安全的送回来” 看楚擎仍然一脸疑惑，苍野索性就把他和莫裕辉的计划全说了一遍，楚擎暗自心惊，那人竟背着自己参与了这么危险的计划，而自己竟全然不知。。。。 楚擎流泪 “苍天哪，自家老攻太聪明胆子太大该怎么破啊 o(╥﹏╥)o ” 第10章 楚狗子千里寻夫 自拍卖会那场闹剧结束后，莫裕辉就被史密斯强行留在意大利市郊的这栋别墅内，说好听点儿是请来叙旧，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软禁，这地方没信号，他根本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房门外24小时守卫也没断过，整个人就被限制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内。 之前的时候是为了钓出背后布局之人才不惜以身为饵，而现在，距离莫裕辉来到意大利已经过了一个周，临走前他还答应过楚擎会早点回去的，所以现在不能再陪着这群疯子演戏了，得赶快摆脱目前的困境。 莫裕辉看着窗外狂风大雨的天气，心里有了个主意。 他把整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让外面的冷风全都灌进来，而自己便对着这个风口坐了整整两天，这些日子他都没什么胃口，送进房间的饭基本上都是原封不动的送出去，胃里也有些闹腾，前些天还有止痛药可以压一下，可是这几天却有种愈发严重的趋势。 “听说你很多天没吃饭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我可以让他们做你喜欢吃的，还是说，你已经幼稚到要靠绝食来威胁我了？” 察觉到史密斯在自己身后，莫裕辉无奈地笑了笑 “我可以威胁到先生吗？” 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让莫裕辉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冷汗频频渗出，窗外的冷风吹进屋里，莫裕辉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忍不住发抖。 史密斯这时才发现屋内窗户打开了，也感觉到了房内温度的异常，他快步走到莫裕辉身旁，伸手关上了窗户。 “外边的风寒冷刺骨，你这样坐在风口，容易着凉” 莫裕辉一直望着窗外的风雨，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开口 “先生打算困我多久呢，我现在就这一个爱好，你还要给剥夺了吗” 史密斯罕见地沉默了，他看似没有逼他，可是有时候这种被禁锢在一室之内的所谓的自由也是一种变相的逼迫，房间内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支笔一张纸都找不到，他被留在这里，连个解闷的东西都没有，只能一直盯着窗外的天气。 他在等，在等莫裕辉忍不了松口答应的那一天。 莫裕辉是夜里起的烧，史密斯虽然有些担心却没有将他送到医院，只是叫了自己的随行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顺便也把傅珩叫了过来，不过如果他早知道结局，他可能就会在此时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我叫了傅珩来陪你说说话，你门外的人，我也撤了，在这栋别墅范围之内，你可以自由活动，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别逼我” 莫裕辉躺靠在床上，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 “先生，我的答案从来不会更改，就看我们谁更有耐心吧” 其实莫裕辉心里也有些佩服这老头子，从多年前他与他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自己能想到的东西，这老头子也能想到，并且还可以提前做出应对之法，如果抛开立场不谈，他是真的很愿意和这老头子进行深度合作的，只是立场问题，又哪儿是那么容易被抛开的呢。 等史密斯彻底离开后，莫裕辉才勉强撑着坐起来一些，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傅珩 “其实我有些好奇，曾经，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是怎么说动你让你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呢？” 傅珩轻轻抬起莫裕辉的下巴，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还能有什么，我傅珩这辈子不缺财不缺权，我想要的，从来都不会得不到，可只有你，让我求不得放不下，你不知道吧，这已经成了我的执念，所以我就暗暗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得到你，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莫裕辉笑了，笑得讽刺 “傅珩，看来这么多年，你跟着那老头子还是没有长进，你还是不懂我，我很庆幸及时同你斩断联系” 到底是曾经多年的挚友，莫裕辉还是很了解傅珩的，总是可以用最轻的话语激起那人的情绪。 眼看着傅珩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莫裕辉却突然止住了话头，径直往房门外走去，傅珩起身一把抓住莫裕辉的手腕，可那人却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当下被气得也失去了理智。 傅珩抓住莫裕辉的手臂把他狠狠地往墙上撞，腰背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胃里也开始闹腾起来，脸色肉眼可见的就白了下去。 傅珩用自己的身体将莫裕辉禁锢住，眼中是翻涌的疯狂 “莫裕辉，你倒是自诩清高，可是你现在不还是只能被关在这儿任人宰割吗？ 凭什么，我到底哪儿比不上楚擎！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吗，楚擎跟你从来不是一路人，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就让一个顶尖企业走向灭亡，你猜楚擎会不会怕你，会不会忌惮你？ 莫裕辉，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才是一类人，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莫裕辉差点被气笑了 “傅珩，别再自欺欺人了，别把你的野心包装成爱情，就凭你为了自己野心不择手段，就永远比不上楚擎，别拿我跟你比，你不配” 傅珩一怒之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越来越紧，莫裕辉因为喘不上气脸上染上一抹病态的潮红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你离开，求我！莫裕辉，你为什么不求我！” 忽然，傅珩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松了力道，莫裕辉失去了扶持的力量随即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莫裕辉，你不是放不下楚擎吗，如果让史密斯先生知道你有一个深爱的人，你不妨猜一下以他的不择手段的程度会对楚擎做些什么？我可是真的好期待啊” 闻言，莫裕辉骤然抬头，对上那人疯狂的眸子 “我看你真的疯了，咳咳” 莫裕辉素来的冷静沉稳在此刻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激得他眼前一片昏黑，耳鸣声不断，他甚至连傅珩说的话都听不真切，胃里也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他的手死死地按住胃部，不得不蜷缩着靠在墙边。 “不对，我不仅要让史密斯先生知道，我还得告诉楚擎，你是如何在我手上任我宰割，如何当一个失败者，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 想到楚擎，莫裕辉此时只觉得心口一阵血气翻涌，喉咙出传来的腥甜压都压不下，甚至愈演愈烈，最后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倒在地上。 傅珩很明显也被眼前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气，当下也开始害怕起来。 史密斯得到消息回来看到眼前这个景象有些头大，他不知道自己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怎么能发生这么大的事。 他要的是莫裕辉的能力，又不是真的想让他死，眼下莫裕辉的情况很糟糕，他顾不得之前和那人你来我往的博弈到底赢没赢，他只知道，如果莫裕辉真的出事了，那他就彻底输了，他果断的把莫裕辉送到最近的医院。 莫裕辉是凌晨两点醒过来的，他不动生色的扫了眼四周，嘴角微微翘起，天时地利人和也许就在此刻，这是他这一个多周来第一次接触到外界，他从身上翻出手机，并给苍野发送了消息，随后，也发了一条消息给楚擎 “小擎，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莫裕辉很相信苍野和他手下的能力，根据这条消息，最迟明天中午，他一定能找到这儿，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在医院拖时间。 楚擎在收到莫裕辉消息的时候手都在抖，可是等他打去电话后又显示关机，他立马找到苍野 “苍野，莫裕辉给我发消息了，你快查查，快查查他在哪儿” 苍野拍了拍楚擎的肩膀 “莫总也给我发了，我这儿的人已经定位到了具体地点，是在意大利郊区的一家私人医院里，我稍后就会把莫总带回来，别着急” 听到莫裕辉在医院，楚擎怎么都冷静不了，他不得不又想起那人给自己挡爆炸的事，如果那人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苍野，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是医生，莫裕辉身体不好，有我在旁边会安全一些” 苍野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答应，得到肯定答复的楚擎立马去医院找李竞拿了很多莫裕辉可能会需要的药物，然后踏上千里寻夫的路途。 楚擎刚到意大利的地界，就忍不住发抖，他真很怕 “苍野，你说，莫裕辉不会出事吧” 苍野想到莫裕辉发给他的消息，狠狠皱了皱眉 “应该不会，据莫总所说，他们是有求于他，所以莫总目前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听到这话楚擎无语了，这个时代的人咋这么离谱，明明是求人帮忙，人家不帮还把人软禁，这不就像举着个大拳头跟别人说对不起一样吗？ 医院里，莫裕辉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傅珩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来气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病得这么严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昨晚就是急疯了” “你走吧” 莫裕辉此时身上心上没有一寸舒服的地方，浓重的疲惫感一涌而出，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陪这些人演戏了。 第11章 重逢 傅珩自己也知道晚上的行为有些过分，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是很敢现在去触那人的霉头，万一又把人气出个好歹，得不偿失，他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傅珩刚走没多久病房门又被打开，莫裕辉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是浓浓的厌倦 “都说了让你走，你还来干什么，是真的想看我死吗？” 来人的脚步并没有因为他话中的厌烦就停下，反而越走越近。 莫裕辉这时才发觉不对，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来人虽然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可是，这身形，这眼神，分明和那孩子一模一样啊，这是他曾在心里默默描绘过无数次的身影，他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 莫裕辉的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楚擎立马上前安抚住那人 “别动，好好躺着” 莫裕辉看着眼前的孩子，眼中有些不真切 “小擎，你，咳咳，你怎么，来了，这儿危险” 不说还好，一说楚擎立马就有些生气，他恶狠狠地瞪着莫裕辉 “你还知道危险，那你还背着我和苍野计划这么危险的事，你就不怕我担心吗，你都不知道，我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有多绝望” 莫裕辉勉强勾起一抹还算温润的笑容 “抱歉，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你和苍野一起来的吧，苍野呢？” “苍野说他要去和那个谁谈谈” 因为昨晚情况太危急，史密斯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细节，而现在把事情都处理妥当后才终于后知后觉。 “傅珩，你跟莫裕辉在那不到两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珩也开始仔细梳理脑子里混乱的线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吵架，然后我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不对，我们中计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史密斯又怎么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呢，自己分明是被摆了一道。 他立马就要返回医院，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挡住了他的去路 “史密斯先生吧，我们爷想和你谈谈” “你们主子是谁？” 史密斯在脑内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后还是同意了谈判的请求 “敢问，阁下是？” 苍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有些苍老的男人 “我是苍野” 史密斯骤然抬头，苍野的名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苍家的现任家主，在苍家四分五裂之时以铁血的手段强势接管整个苍家，苍家人数众多底蕴深厚，黑白两道业务遍布全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和苍野叫板，不仅是心悦诚服，更是强烈的畏惧使然。 “先生，别紧张，我今日既然会约你面谈，就不会在背后做些小人行径，我自有我做人的底线，先生，我们都该真诚些，对吗？” 史密斯紧张地忍不住发抖，就怕不知道说错啥做错啥把这位爷惹发火。 莫裕辉在知道苍野和史密斯对上后就有些着急，他有心想去阻止，却在慌乱中不小心扯到腰背上的患处，强烈的疼痛毫无预兆的向他袭来，忍不住就闷哼出声。 楚擎及时扶住他，语气还有些埋怨 “你说你，急什么，苍野会处理好的，你就别操心了，怎么腰背还有伤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莫裕辉摇了摇头，伸手握住楚擎的手腕，语气虽然温和却多了些不容辩驳 “小擎，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他们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把我引来，这事苍野不方便出面，他的身份，更不适合出面” 楚擎知道莫裕辉在说什么，也知道他说的确实是真的，只是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这人拖着一身病体去遭受刁难呢，他的眉毛紧紧地拧着，最后，理性战胜感性，他知道，这人想做的事如果没有做成那也休息不好。 “这样吧，哥，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让你去，但是，你必须带上我，我要全程参与你们的谈话” 莫裕辉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算是答应。 莫裕辉出现的时间也算是比较微妙了，正是苍野和史密斯无声对峙到最高潮的时候，莫裕辉一走进去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那种暗流涌动，就连迟钝的楚擎都能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氛围。 楚擎扶着莫裕辉坐到苍野的旁边，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苍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 史密斯扫了一眼在莫裕辉身旁当鹌鹑的楚擎，莫裕辉淡淡地开口 “他不是别人，我也没有可以瞒他的” 史密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莫总，你确定我们要在这儿谈吗？当然，你不介意，我肯定也不会介意，只怕，有人会介意” 莫裕辉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立刻转头揉了揉楚擎快乱成鸡窝的头发 “小擎，你先出去，我想和史密斯先生单独谈谈” “不行，你答应过我让我全程跟着你的” 莫裕辉头疼的按了按眉头，“小擎，听话！” 楚大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像撒泼打滚这种事，就是要讲求时机，短暂的撒娇可以勾起莫裕辉的愧疚，而长久的撒泼打滚却只能让莫裕辉觉得自己不善解人意，反而起反作用。 更何况，楚擎早有准备，他依依不舍地走出门去，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耳旁，里边儿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楚擎早就知道莫裕辉答应他只是权宜之计，肯定不会让他一直呆在里面，所以，他趁给莫裕辉拿外套的时候就用自己的手机给莫裕辉打了电话，一直到现在。 可是，很快楚擎就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莫裕辉根本不知道楚擎竟然有这么多的小心机，还真以为楚擎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连唯一一点顾虑也没了。 “莫总，这次的手段似乎有些损人不利己啊” 莫裕辉笑了，“先生，兵不厌诈，你骗了我一次，我也利用了你一次，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史密斯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男人，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自己的生命给我布局，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这中间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凡我再犹豫一些，你真的会死的！这值得吗？到底是什么让你不惜用自己的命逼我！” 莫裕辉望着门外的方向，想起那个不远万里来找他的孩子，露出了真实的笑意 “因为我答应过他，要早些回去的。” 闻言，史密斯透露出了一丝精光 “看来，这次的对决，我也并没有输得太难看，人一旦有了软肋，那他就不再是刀剑不侵，而你，我亲爱的朋友，你，也有了软肋，有了弱点” “是，先生，我是有软肋，每个人都会有弱点，就连先生也不例外，若你没有软肋又怎么会掉入我的局呢？ 早在我在意大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赌，赌我们之间的关系，赌你还残存的初心，赌你的不忍，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你的弱点，就是你的狠心不足以支持你的野心” 史密斯真的有些无奈，曾经年少轻狂的莫裕辉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自己却好像在走下坡路一样。 “也是，论心狠，谁能有莫总心狠呢，连自己命都可以拿来设计，你可以对所有人包括你自己狠心，然而那个男孩儿却是例外。 有句话你说错了，我输不是因为不够狠，而是因为对手是你” 莫裕辉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先生，我们国家还有句老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讨论谁更狠心这个话题，做我们这行的，谁又不狠心呢？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男信女，如果我不心狠，又怎么敢当先生的对手呢？ 咳咳 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有除了对手之外的关系，出于私人立场，我当然可以出手，可是，我们之间，还隔着国家与民族，也许经济本身没有立场，但是，利用经济的人，应该有立场，我有我的国家和我的立场，所以抱歉，先生，我还是没法答应你的要求。” 楚擎一直在注意着莫裕辉的动向，他明显的感觉到这后面说话声音有些费力，当下也不想再忍了，直接冲了进去。 看着那人起身有些费力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莫裕辉。 史密斯认真打量着楚擎，过了半晌，才神色复杂的看向莫裕辉 “莫总，软肋和弱点是同义的，也许，你的软肋，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害了你” 莫裕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楚擎，眉毛微微皱起，他不太喜欢史密斯这样的说话方式，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冰冷 “那就不劳史密斯先生费心了，即便有那一天，我也不后悔” “值得吗？” “当然值得，人这一生，有很多比权财名誉更重要的东西，我毕生所求，也不过情之一字” 在楚擎和莫裕辉转身离开的那瞬间，史密斯开口叫住了莫裕辉 “孩子，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并非我所愿” 莫裕辉脚步顿住，转身给了史密斯一个真诚的笑容，即便身体的病痛让这个男人面色苍白，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但是这通身的气度与涵养还是强大到让人折服。 “先生，来我们国家看看吧，这个古老却强大的国度能回答你一切问题。 我们终将经历人世沧桑，但是，日月星辰，山河湖海，典籍华章，却永远不会令你失望，它们都在不断流逝的岁月中熠熠生辉，历久弥新……” 此时的莫裕辉浑身散发出一种铅华洗尽,珠玑不御的气质，这么多年，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锋芒毕露，而是随着岁月的磨砺变得愈发沉稳内敛，温润且强大…… 楚擎看着旁边的男人仿佛在发光，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原来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的锋芒毕露，他的高瞻远瞩，他的沉稳内敛，还有他的温润强大，真诚随和，好像记忆里，这个男人面对自己从来都是无奈与妥协， 楚擎被莫裕辉的格局给震撼住了，直到莫裕辉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才如梦初醒。 第12章 楚狗子和莫总吵架 莫裕辉刚走出大门就撑不住了，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楚擎见状一把揽起这人的腿弯，莫裕辉只觉一顿头晕眼花就发现自己被楚擎抱着，还是公主抱，而且，旁边还有个苍野…… 莫裕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尴尬的场景，怎么就被苍家的这位爷看到了啊，还要不要面子啊，以后还怎么混啊(?﹏?) 他只能不断地摇着楚擎的手臂，企图让楚擎把自己给放下来，楚擎看着莫裕辉红到滴血的耳朵，就知道这人是不好意思了，瞬间就有些美滋滋 “哥，我都在这儿了，还让你自己走，我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啊，放心，苍野肯定没看到，是吧，苍总？” 苍野嘴角抽了抽 “是，我没看见” 事情到这儿也终于告一段落，楚擎本来想着让莫裕辉在医院再养几天再回国，可是莫裕辉落寞的神情他根本无法承受，最后还是决定马上回国。 重来一次的楚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里有什么事都直接摆在明面上的人了，他虽然听到了莫裕辉和史密斯的谈话，虽然有些生气还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的，莫裕辉不希望他知道，那他就把这些事埋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 只是，事实总是残酷的。 楚擎原本以为莫裕辉回国之后可以安心休养，可是这人又要忙着对天幕的投资，楚擎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对这人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非常生气。 自从莫裕辉回国后，楚擎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梦到莫裕辉临死的模样，他总是被吓醒。上一次莫裕辉之所以不到40就早逝，除了那场爆炸的原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期以来的过度劳累。 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那场爆炸又彻底毁了他的身体根基，年轻时被忽略掉的小问题就凸显出来，然后还不静心养病，拖着病体日夜操劳，身体亏空越来越大，积少成多，这才造成了悲剧，所以，楚擎发誓，重来一次，一定要趁早把莫裕辉的身体给养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漫长的余生。 楚擎忍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矛盾在一个繁忙的夜晚爆发出来。 彼时，莫裕辉手指翻飞还在给下属回邮件，楚擎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哪怕对于一个正常人也早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更别说莫裕辉还是个病人，可是他却一点想结束工作的心思都没有，楚擎牛脾气犯了，直接上手抢走了莫裕辉的电脑。 莫裕辉不知道楚擎会突然这样，他写的文件还没保存，一时有些着急 “小擎，听话，把电脑给我，我文件还没写完呢” 莫裕辉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没写完的文件，没注意到楚擎冷得像冰川一样的脸。 “莫裕辉，我不是你的软肋，我不是你的弱点，我不会拖累你，可是你能不能也为我想想，能不能为自己想想，能不能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莫裕辉顿了一下，抬头便对上楚擎通红的眼眶 “你，你全都听到了？” 楚擎闭了下眼缓解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开口 “是，我全都知道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明知危险还要去冒险，我更知道你为了做局差点死掉！ 莫裕辉，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有像你计划的那样发展你会怎样，你知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史密斯说的没错，没有人比你更狠心，你连你自己都利用。 是，你们做的都是大事，我什么也不懂，我帮不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我以为你失踪了，我每天都担心害怕，我怕你真的出事了” 楚擎此时有些崩溃，莫裕辉苍白病态的脸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想起就胆寒。 莫裕辉察觉到楚擎情绪的异常，刚想出声安慰，却被楚擎出声阻断 “莫裕辉，莫总，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活在你的羽翼后，你今年才33，身体有多重要你知道吗，现在不注意以后就更难！ 我只有你了，难道你想让我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吗！我告诉你，我受不了的，我再经历一次我会疯的！” 莫裕辉觉得楚擎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之前跟他吵架时一样，察觉到楚擎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擎即便在气头上也没有错过那人转瞬即逝的落寞，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太生气了，我真的很怕你离开我” 莫裕辉想伸手揉揉楚擎的头，但是最后还是没敢动手 “抱歉，小擎我知道我这次错了” 楚擎双手负在身后一脸不信的模样 “好啊，莫总就说说你错哪儿了吧” “我，我错在不该自以为是的瞒着你，你是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我……” 莫裕辉还没说完就被楚擎打断了，如果说刚才楚擎只有50分生气的话，那他现在就有100分生气，合着自己说半天这人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好了，你别说了，你还是没懂你错在哪儿，也没懂我为什么生气，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今晚出去睡，电脑我就放这儿了，等你什么想通了我们再谈” 楚擎放下电脑就走出房间，莫裕辉嘴巴动了几下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终究还是没有挽留这孩子的勇气，他眼睁睁看着楚擎离开的背影，心口一阵抽疼。 楚擎第二天一早给莫裕辉做完早饭就出去了，莫裕辉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人，看着少了一个人的餐桌，莫裕辉有些难过，这应该是两人关系缓和后楚擎第一次发脾气，第一次没有一起吃早餐…… 平时因为和楚擎一起吃饭，莫裕辉哪怕没什么胃口也会勉强自己吃点儿，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基本上是没胃口就不吃了。 一天了，莫裕辉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可是楚擎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他主动给楚擎打去电话，可是直到电话自己挂断楚擎都没有接 “小家伙，还会回来吗” 已经很晚了，可是楚擎还是没有回来，莫裕辉隐隐有些担心，他想去找到他，挽留他。 莫裕辉刚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胃里突然闹腾起来，无力地蜷缩在地上，手死死地按住胃部，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够到沙发上的手机 “小……擎”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人也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的楚擎，还在和苍野狂吐苦水 “我昨晚跟他发脾气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苍野挑了挑眉，“因为意大利的事儿？” “算是吧，也不全是，就是有些着急，可是又很心疼” 楚擎把自己听到的莫裕辉和史密斯的谈话都和苍野说了，苍野听到后也有些沉默，其实说到底，他和莫裕辉是同一种人，他喜欢宋熠，自己也不希望让宋熠卷入到危险中，所以他是完全能理解莫裕辉的。 “这件事我们确实想的太简单了，你也别怪莫总，他那里被24小时不间断监视，还没信号确实很艰难，如果不是别无他法，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如果莫总没有冒险，可能我们就不会这么快找到他，你既然担心他，就好好跟他说，不是每个人都习惯刀子嘴豆腐心，语言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经过苍野的一系列开导，楚擎总算是从纠结的点走出来了，正当他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苍野叫住了他 “楚擎，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事，总归需要人去做，他不是不在意他自己，更不是不在意你，只是，他的身上肩负的责任太重了……” 楚擎怔怔地点了点头，他拿出手机才发现莫裕辉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等他给莫裕辉回电的时候没怎么也没人接，现在的时间虽然有些晚，但是，按照那人对自己的在意程度肯定是会等着自己回家的，又怎么会不接电话呢？ 楚擎心里有些慌，那人从来不会不接自己电话的，他匆匆往家赶去，却看到了自己毕生难忘的那一幕…… 他刚一开门，便觉得家里有些过于安静了，本来还有些欣喜于那人给自己留灯，可是当转头看到倒在离沙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时，欣喜全部化为了惊恐。 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住莫裕辉的手都在抖，打急救电话的时候甚至因为太害怕话都说不清楚。 地上和莫裕辉嘴角的殷红血迹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莫裕辉的身体甚至都开始变得冰冷，楚擎一遍又一遍给他搓着冰凉的双手，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哥，求求你了，你醒过来好吗，我怕，我，我好怕，你别吓我，我错了，你醒过来，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我……” 然而，这一次，莫裕辉却没有再回应他。 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莫裕辉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楚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他自己也是医生，他知道救护车上心电监护仪的那些数据的含义，这是只有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才会有的数据，其实根本不该，更不能出现在莫裕辉身上，他彻底慌了…… 李竞得到消息就迅速赶来，当下甚至有些疑惑 “你们这又是怎么怎么弄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失血性休克” 楚擎就怔怔地望着抢救室发呆，这里面躺着的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人…… “是我，我跟他吵架了，我不听他说话，不接他电话，我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了，是我的错，我真的害了他……” 听到这话的李竞顿时傻了，就，就还是挺离谱的，这小两口吵架，受伤的总是他这个外人。。。。他觉得自己也得准备些速效救心丸，要不早晚得被这俩货气死。。。。 第13章 楚狗子有心理阴影了 “医生，怎么样？” “幸亏你擦着时间送来，这但凡再晚一些，我也没办法了，还好病人的胃穿孔还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胃算是保住了，我已经对穿孔部分进行了手术缝合，胃出血也止住了” 闻言，楚擎狠狠地松了口气，可是医生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松完又开始把他的心吊了起来 “但是，你也不要因此就开始大意，病人送来的虽然还算及时，但是失血量过大，昏迷时间过长，长时间的深度昏迷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楚擎愣住了，医生说的话他不是听不懂，但是却不敢相信 “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还没脱离危险？” 医生擦了擦脑门的汗 “简单来说是这样，等会儿会把他送到加护病房，还有一点我作为医生不能不再多说一句，病人的身体不好，那你们当家属的就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家，要不然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再多来个一两次，神仙也难救，毕竟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足够幸运。 不要因为这种本不必要的疏漏而造成日后永久的遗憾。” 楚擎僵硬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了，我可以看看他吗？” “可以，但是要把握时间，只有15分钟” 楚擎压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天莫裕辉一次都没醒来过，楚擎就看着那人浑身插满管子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快跟病床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上的数据还有波动，他都要怀疑这人没了。 楚擎一连几天都守在医院，能进去探视的时候就坐在病床前握住莫裕辉的手不停地说话，不能探视的时候就隔着玻璃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 李竞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有些着急 “楚擎，要不你回去休息一晚吧，这几天他的情况还算稳定，要是等他醒来你又倒下，你要让他怎么办” 楚擎因为连续几天通宵，眼眶通红，眼睛还有些没焦距，听到李竞的话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我要让他一醒来就可以看到我，他本来就是因为我才犯病的，要是醒来没看到我，肯定会被刺激到，不利于恢复” 李竞也知道楚擎说得有道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莫裕辉是在一周后醒过来的，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夜深了，他看到楚擎一个人在酒吧喝着闷酒，他想走上去把楚擎的酒瓶夺下来，可是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楚擎一个人蹲在角落默默哭泣，看着楚擎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好痛，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楚擎这么悲伤的模样，他想去安慰他，想冲上去抱住他，跟他说:别怕我在，可是却根本做不到，楚擎根本看不到他，而他也触摸不到楚擎…… 周围场景再度变换，他看着楚擎跪在墓碑前喃喃自语，他好奇地走上去，却看到墓碑上刻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名字，他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自己这是，死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可是就他一个人没有来处，亦找不到归途。 “小擎，我的死，会让你这么痛苦吗……” 周围再度陷入黑暗，耳边是破碎却熟悉的声音，莫裕辉很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看不真切的身影，他的世界一片混沌，不辨今夕何夕…… “小，小擎” 此时正在握着莫裕辉扎满滞留针的手喃喃自语的楚擎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就愣住了，他抬头就对上了那人有些迷蒙的双眼。 “你，你醒了？你醒了是吗？我，我去找医生，我去找李竞！” 楚擎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正当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莫裕辉的手无力地圈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不忍挣脱。 “你别，别走，让我，看看你” 莫裕辉对着楚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发生任何事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李竞就闻讯而来，他又检查了一下莫裕辉的几个重要的数据，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 “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再不醒，楚擎都得疯掉了。 恢复得还算可以，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闻言，莫裕辉有些皱眉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李竞看着莫裕辉就像看到了啥了不得的东西 “不是吧，我的莫总，你这才从加护病房出来的人竟然就要开始想着出院了吗，就你这状况起码都还得在医院呆上半个月” 刚才是因为莫裕辉刚醒，楚擎高兴还来不及，就没时间想其它的，可是现在莫裕辉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精神也好了几分，楚擎就有了几分后怕，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裕辉。 莫裕辉在普通病房醒来后并没有看到楚擎，看向李竞的目光也有些着急 “小，小擎呢” “楚擎啊，他就在门外呢，不敢进来” 闻言，莫裕辉挣扎着想要起身，监护仪上的数据有了巨大的波动，李竞被吓到了 “我的莫总啊，你可别再刺激我了” 随后又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楚擎！你小子还不赶快进来，他才刚醒，禁不得刺激！” 门外的楚擎听到声音就立马紧张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动作快过脑子，就直接冲了进去，冲进去的楚大少又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站到了离莫裕辉比较远的角落。 李竞检查完之后瞪了一眼楚擎 “小子，他这身子可禁不得你气啊” 楚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待李竞走后，莫裕辉才开口出声 “小擎，过来，来我这儿” 楚擎抬头看到莫裕辉苍白的脸色，眼神就有些闪躲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就好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我没问题” 莫裕辉没有错过楚擎眼中的躲闪，他不清楚楚擎发生了什么，只是，当下确实有些无奈。 他攒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抬起来向楚擎招了招手，可是因为没有力气，手又重重地摔在床上，他有些厌恶自己的模样。 “小擎，你，你过来，到我面前来，我没力气了” 在莫裕辉说话的那一瞬间，楚擎看到了这人眼中明显的自厌，他最怕的就是莫裕辉露出这种无奈落寞的神情，在他心里，莫裕辉就该是高岭之花，神圣高洁，无所不能，可是，如今的他却困于一张小小的病床，连挥挥手都做不到…… 莫裕辉看着楚擎眼睛通红的模样，心里说不清的酸处。 “小擎，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我死了……” 闻言，楚擎握住莫裕辉的手都是一抖，他立马放开了莫裕辉的手，痛苦地蹲了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原谅我……” 莫裕辉感觉楚擎现在的状态不对，这种状态就好像是他在梦里看到的那个样子，他有些担心，想要起身抱抱他，却无力地歪倒在一旁，眼看着就要摔下来，楚擎及时伸手扶住他。 “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别乱动” 莫裕辉把手搭在楚擎的手臂上，眼底的担忧一览无余 “小擎，抱歉，吓着你了吧，我知道我错了，我在梦里，看到我死后你那么痛苦的模样，我也好心痛，我不该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放心，我，咳咳，我肯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 莫裕辉一连说了这么多话，隐隐有些气喘，楚擎立马抚上他的心口，帮他有节奏地舒缓气息 “好了好了，你别急，慢慢说” “小擎，你以后再生气，都不要不接我电话，好不好，你看我这副样子，我也追不上你了，就算，就算你不想接我电话，也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好，好让我安心” 这是莫裕辉醒来后第一次提到那晚的事情，楚擎听了有些想哭，莫裕辉那么顶尖的一个大佬，可是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卑微到尘埃里，他对自己的要求也仅仅只是不要不接电话，这是把人逼成啥样了啊。 “我，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的，我那天跟苍野在一起，我把手机关静音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不把你一个人放家里” 知道楚擎没有不接自己的电话，莫裕辉勉强勾起一抹笑 “好啦，我没有怪你，快别哭了，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你越来越爱哭啦” 楚擎一哭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来 “又，又不是我想哭的，眼泪它自己要掉，我控制不住。 我就是觉得，其实史密斯说的没错，我就是会害你，这次，你就是因为我才遭这些罪，我真的差点害死你，都怪我” 莫裕辉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楚擎这样说自己 “不，咳咳，不怪小擎，是我之前，太勉强自己，才发病的，怎么能怪你呢？ 倒是我，这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还怕小擎，嫌弃我，不要我……” 楚擎有些想抱抱他，可是又有些怕，莫裕辉心里也大概知道楚擎的想法，随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擎，抱，抱抱我吧，我，没力了” 楚擎这才小心翼翼地抱住莫裕辉，怀中的男人是他用尽一切都要留住的人，莫裕辉也缓缓地环上楚擎的腰间。 “哥，你不能这么说自己，我怎么会嫌弃呢，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就怕我以后又拖累你，我怕你又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莫裕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楚擎的后背，眼角有些湿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楚擎晚上是睡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的，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莫裕辉平静的睡颜，听着那人时浅时重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可是，楚擎一闭上眼，莫裕辉的遗照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别走，不要！！！” 莫裕辉呼吸有些不顺畅，本来也睡得不太深，这时听到楚擎的动静就完全清醒过来，他摸索半晌才打开灯，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挪着下了床 他走到楚擎的床前握住楚擎的手，才发现这孩子的手一片冰凉 “小擎，做噩梦了是吗，别怕，咳咳，我在，哥哥在，别怕，小擎，别怕……我一直在” 在莫裕辉的安抚下，楚擎才终于平静下来。 这一番折腾下，莫裕辉是真的累了，他顺着惯性让自己倒在床上，然后昏睡过去。 一连几天，楚擎晚上睡觉都有些不老实，而莫裕辉也每到半夜就强撑着起来安抚这个孩子。 几天之后，楚擎自己也发现莫裕辉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他隐隐约约想起这几天那人好像都半夜起来跟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愧疚。 “哥，是不是我晚上睡觉吵着你了，这些你都没睡好，我今天就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莫裕辉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有些问题需要自己想清楚的。 等楚擎走了之后，莫裕辉就把李竞叫了过来 “这几天，楚擎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我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实在不对” “你要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楚擎每天都守着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是，等你醒了他反而又不敢面对。” 莫裕辉轻轻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过于在意我的身体，甚至恐惧到有些偏执了，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李竞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人，心里有些想吐槽，就莫裕辉刚送到医院的模样，不说楚擎，自己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o(╥﹏╥)o “应该是对你的事有心理阴影了，你啊，不想让人家担心，就自己也上点心，你这身子可禁不起你造了” 第14章 莫总哄孩子 虽然李竞说得简单，可是严谨如莫裕辉，又怎么会轻易放心呢，事关楚擎，他不得不多花些心思。 严深是他的学弟，大学主修心理学，是他在大学的时候选修心理学认识的，后来他也给严深投资开了一家高端的心理咨询机构。 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手机给好友打去了电话 “严深，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不敢相信的声音 “哟，这不莫总吗，你咋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是觉得自己浸淫商海多年，需要心理辅导了？” 莫裕辉有些无语 “你好好说话，我是想问，如果一个人本来一直都很讨厌你，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人就转性了，然后对你的事情还特别在意，这种在意的程度甚至有些古怪，这种情况一般是怎么回事？” 严深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样跟我说我也不清楚，你说一下详细情况” 于是，莫裕辉又耐着性子把楚擎这段时间的变化都说了一下，严深听完之后有些沉默。 “照你的说法，我觉得你这朋友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并且这刺激可能还是因为你而引起的，然后他只要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件事，从而在潜意识里产生恐惧” 莫裕辉有些疑惑，自己确实没有给楚擎留下过什么深重的恐惧啊，而且楚擎从小到大，受到过的最大的打击也就是他父母的离世，可是，这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啊。 “我可以见见他吗？” “可以，他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你可以趁这个时候来见见他，只是，不要跟他提起这事儿。” 莫裕辉和严深确定好时间后又套路了一把楚擎，楚擎不疑有它，以致于第二天一早他来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莫裕辉床边。 楚擎刚走进来的时候，严深就在打量他，出于多年的职业敏锐度，他觉得楚擎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察觉到这男人的眼神在打量自己，楚擎下意识有些不自在 “哥，他是谁啊” 莫裕辉没有错过楚擎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慌，伸手把他招到跟前 “这是严深，是我的学弟，刚从国外回来，咳咳，他是学心理学的，这次就是来看看我，不过，小擎，我可能要把接待他的重任交给你了。 你带他出去转转吧，我，我有些累了” 楚擎点了点头，“好，你好好休息，我带他出去转转” 莫裕辉看着楚擎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他到现在都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奇怪的梦，而这个梦，和楚擎又会有怎样的联系呢？ 楚擎因为担心莫裕辉，也没有和严深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实在不好意思，你也都看到了，我哥他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我也不太敢离他太远” 听到楚擎这样说，严深顿时来了兴致 “莫总他的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虽然胃上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突然这么严重啊，要不是李竞医生给我讲过他的病历，我差点都要觉得我这师兄病入膏肓了呢” 楚擎眉毛深深地皱起 “你别瞎说，他不会的，他会好起来的，他还会陪着我，很久很久” 严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是，不好意思，我又说错话了” 楚擎摆了摆手 “你没说错话，你只不过是说的实话罢了，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他。 我跟他吵架，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还不接电话，他很担心我，结果急得发了病，我回去就看他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冰凉的，我真的又差点害死他” 严深明显感觉到楚擎现在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并且他还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眼，又？ “什么叫又啊” “我以前不听话，不懂事，总是和他对着干，总是跟他顶嘴，还想着要逃离他，可是，可是，当我真的失去他后，我，我才知道，我根本离不开他，我舍不得他死，他还这么年轻，我，我不会让他就这样死的，我会救他的，我要改变一切，我这次没去非洲，这一次的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的” 虽然这些话有些无头无脑，严深也没听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可以确定了，楚擎内心深处最怕的，就是莫裕辉会死去，会离开他…… 莫裕辉看着严深发给自己的初步结论，有些沉重，他不得不把自己做的那个梦和楚擎联系起来，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这些，楚擎好端端的又为什么会担心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认识楚擎也这么多年了，楚擎也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吓到的性格啊。 莫裕辉其实也不是故意骗楚擎出去的，这些天他确实发现自己的精力比以前差了些，这一番头脑风暴下也真的是有些累了，想着想着，眼前就越来越模糊，真的昏睡过去，甚至连楚擎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看着楚擎忙忙碌碌的背影，莫裕辉突然想起严深给他发的消息 “莫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楚擎有这样的反应，应该是你让他产生了不安全感，所以他会对你们的未来产生恐惧” 莫裕辉在心里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叫住了楚擎 “小擎，我们，谈一下吧” 楚擎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 “好，你想谈什么” 莫裕辉在心里慎重地组织了语言才开口 “小擎，你是一个医学生，你有你的理想与热爱，其实不需要每天守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突然很抗拒关于生命，关于死亡的话题。可是，你知道的，人的这一生，最后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这个结局。” 楚擎现在有些躲闪，可是莫裕辉却以不容辩驳的态度让他对上自己的眼神 “看着我的眼睛，小擎，你在害怕什么？能跟我说说吗，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尝试着一起解决。” 楚擎看着莫裕辉一脸真诚的模样，突然有种想要赌一把的冲动，他想要坦露所有的真相 “如果，我说了，你别生气，更别不要我” 莫裕辉笑着点了点头，楚擎闭上眼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开口 “就在我因为非洲问题跟你吵架的那晚，我做了个梦。 在梦里，我去了非洲，成为了无国界医生，其实我只是为了想逃开你。后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见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我回来没有看到你，只看到了你的遗照，你的确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只是，除了你自己…… 可是我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没有，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莫裕辉听到这话有些难受，楚擎的这个梦和他的梦，感觉就像是不同视角的同一个梦 “小擎……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但是我并非是个软弱的人，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小擎，我还没有得到你的爱啊，我怎么可能忍心就这样丢下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呢？ 所以小擎，别怕，别抗拒生命与死亡，我们只有正确的认识死亡，才能更好的过完这一生。” 楚擎眼眶通红，强忍了很久地眼泪还是不值钱地掉了下来 “哥，我知道这是梦，可是真的好真实啊，我真的好怕，如果，如果你真的像梦里那样因为给我挡爆炸导致早逝，你，你是不是会恨我，会后悔认识我？” 莫裕辉盯着楚擎看了很久，他有些无奈，这孩子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把楚擎揽进怀里，低沉却不那么有力的嗓音萦绕在楚擎耳际，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小擎，别怕，这只是场梦，梦醒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我退一万步讲，就算这场梦是真的，那也只能算是上天的警示，你毕竟没有去东非，我也不会有机会为你丧命，这只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希望我们都能珍惜眼前人。 小擎，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相信，你梦里的那个莫裕辉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他甚至会觉得庆幸，这爆炸威力这么大，还好把你救了下来…… 不管是他，还是我，我们从来都没有后悔遇见你，小擎你之前说过我们是命定的相遇，那我现在也要跟你说，我们的相爱，也是命中注定，遇见你，爱上你，这是我莫裕辉人生中亘古不变的主线。 但是小擎，这仅仅只是一场有些悲伤的梦而已，我还好好的活着，我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可以弥补曾经的遗憾……” 楚擎静静的靠在莫裕辉怀里，眼泪把莫裕辉的病号服都沾湿了一大片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吗，因为我梦里的那个莫裕辉他到死都没能得到我的爱” “小擎，梦里的莫裕辉没能得到你的爱，这当然令人惋惜，但是，现实里的我得到了啊，我的小家伙一个人在前面走了这么久，终于愿意回头看看我这个追在他后面跑的大哥哥，这怎么不是我的幸运呢？” 莫裕辉伸手捏了捏楚擎的脸，微微皱眉 “这段时间你肯定过得不好，都瘦了，脸上肉都没了，手感很差，回去多吃点儿” 楚擎抬手握住莫裕辉细瘦的手腕 “莫先生，你可不能光说我，你才瘦了呢，肯定是你以前不注意身体，亏空太大了，所以养了这么多天这脸色还是那么差，等回去我得好好给你补补” “小擎，你放心，我会好好顾好自己，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小擎原谅我好不好” 莫裕辉说完还孩子气的挠挠楚擎的掌心，楚擎脸上的笑意有些压不住 “莫总，你这是在哄我吗？” “是，我在哄你，所以楚大少愿意原谅我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擎彻底美了，他俯下身子，指尖从莫裕辉的额角一直划到苍白微凉的唇，明明养了这么多天，可是这人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楚擎心底全是心疼。 “莫总，你要哄我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啊，我给你指一条能让我立马就原谅你的路子，你想不想听” “愿闻其详” “好，要想我不生你的气，其实很简单，你得答应我，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去做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查，我会全程陪同” 莫裕辉笑了，这孩子惯会拿捏他，不过，楚擎眼底的心疼他看得很清楚，自己还是不忍心的 “好，我听你的” 终于把莫总说动了，楚擎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一半，只是，却还是有些疑惑 “哥，你怎么突然就想要提起生死这种沉重的话题啊” 莫裕辉笑了一下，目光看向窗外，绵远悠长 “也没怎么，就是病了这一场，想的东西便多了些，每天躺在这儿，我也无聊啊” 楚擎坐在莫裕辉的床边，他看到了莫裕辉眼底的落寞，想来，这人是已经厌倦了在医院的生活吧，病中的人总是多思，想得太多总会影响情绪，对身体恢复没有好处。 莫裕辉纵横商海多年，点石成金的能力至今被人钦佩，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可是在此时，他也仅仅只是个活动受到限制的普通病人罢了，这种落差，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哥，等你身体好些，把答应我的体检做完，我就带你出去转转” “好” 第15章 天幕上市，矛盾初显 莫裕辉还是在楚擎勒令下住了10多天院，这周周末，天幕集团就要上市了，莫裕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在医院住了 “小擎，我没事儿了，我们回家吧，我有些想家了” 听到这人说想家，楚擎也有些心疼，他自己也清楚，身体的问题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养好的，回家也许还更好些，终于点头答应了。 莫裕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回家，以前的时候，他总是孤身一人，家也并非真正的家，而现在，他终于走进了小家伙心里，家才终于成为家，彷徨的心也终于有了皈依…… 天幕集团的发布会莫裕辉和楚擎也去了，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共同见证着这一神圣的时刻。 莫裕辉看着台上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的齐暮夜，眼眶有些微润，他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就是靠自己拼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一条路有多苦多难。 而楚擎却有些震撼，他回国的时候天幕已经成为了互联网企业的龙头，而齐暮夜也已经成为了顶尖大佬，在此之前的他，忙着和莫裕辉对抗，甚至都没注意过这个企业，结果，也正是这一个自己不曾在意过的企业，却开创了互联网的奇迹，这一次的他，何其有幸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见证着这个堪称互联网奇迹的天幕集团，从无到有，从有到强。 “感谢各位拨冗来参加天幕上市的发布会，在这里我谨代表天幕欢迎各位的到来。 现在我要着重感谢一下IDM总裁莫裕辉莫总的帮助，感谢您用自己的经验厘清了我混乱的思绪，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会让您看到天幕的未来，天幕不会让您失望的！” 随着齐暮夜的目光，媒体的镜头也对准了莫裕辉，莫裕辉一向低调，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在镜头面前了，所以，现在媒体终于得到了可以近距离接触这位传奇总裁的机会，自然不愿轻易放过。 “莫总，上来说几句吧” 莫裕辉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看向台上的年轻人 “今天可是你的主场，我上来算怎么回事儿，而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 结果身后一大波老总跟着起哄，就连楚擎看向自己都带着希冀的眼神，莫裕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站起身来，楚擎下意识想扶住他，却被莫裕辉以温和的力道挡了下来。 楚擎知道的，这人一向坚韧，是断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弱点的，哪怕是面对自己，那人也不会完全毫无保留的示弱。 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莫裕辉，这人虽然走得有些慢，但是还算稳健，脸上除了苍白了些倒也还好，看着这人顺利地走上台，楚擎算是松了一口气。 “莫总，业内人士都说您可以可以点石成金，您自从进入投资行业以来亲自接手的项目从无败绩，作为投资专家，那么您是为什么想要投资天幕集团呢？” 莫裕辉转头看了眼齐暮夜，眼中全是赞赏 “未来的经济市场应该会发生一些重要的变革，尤其是产业转型升级，这是在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大家也知道，这几年我们国家经济发展的很快，可是，盲目追求过快发展，是会出问题的，也许现在还不明显，但是随着以后经济再进一步发展，这种问题的弊端就会显现，最后制约经济发展。 我们有句老话，叫居安思危，天幕集团以互联网为主线，这种东西它是一种新兴的产物，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都同我一样，对互联网这一新兴市场抱有乐观的态度。 说实话，对于齐总和你们把我夸得神乎其神，我觉得我实在受之有愧。 我并不是什么金手指，更没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天幕有今天，全靠的是齐总的坚持，而我只是锦上添花，我看中了天幕的未来，所以愿意为天幕投资，为齐总投资，是齐总把天幕带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发现了这笔宝贵的财富。 最后，我想说，作为商人，开阔的眼界，和敏锐的洞察力和适时的魄力都很重要，愿我们共勉” 莫裕辉说完后，会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楚擎望向莫裕辉的眼神里也全是崇拜，还忍不住拍了好多张照片。 自己喜欢的人，站在舞台的中央闪闪发光，这种画面本来也没多少人能拒绝。更何况，这人还是莫裕辉，是自从24岁在投资界一举成名便稳坐神坛的人，这么多年里，上城金融界格局不断更迭，但是莫裕辉本人却像根定海神针一样，永远在行业最顶端，引领这个城市的发展。 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因为得到权势就飘飘然，也没有因为自己处于顶端就傲视所有人，他是真诚的，是谦卑的，是温和的，他是真的愿意为了实现别人的梦想而不遗余力地付出，这上城大部分的企业老总之所以愿意唯莫裕辉马首是瞻，不光是他凌厉的手段，更是臣服于他本人的魅力。 楚擎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自己曾经的愚蠢，其实莫裕辉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要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去非洲，以这人的手段和人脉，搞自己就好像玩儿一样。 可是，明明有这么多有效的手段，那人却偏偏选择了最没用的方法，甚至因此丧命，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莫裕辉宁愿让自己成为另一个人也不愿意用强硬手段逼自己妥协，所以自己心中的囚牢其实从未存在过，自己苦心追求的自由也是个笑话，这一切其实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臆想，可是，这人却因为这个臆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莫裕辉回到座位上后就发现楚擎一直盯着自己，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擎，你，你看我干什么啊” 楚擎不顾旁人的目光，轻轻凑到莫裕辉耳边 “我只是很庆幸，这么好，这么厉害的莫先生，一直都是我的” 而这一幕，也刚好被媒体拍到，大家也不知道楚擎到底说了什么，只看到莫裕辉有些明显的笑意。 发布会全程都在网络上直播，楚擎逗笑莫裕辉的这一幕也通过直播传到了傅珩和穆清佳的眼中，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天幕的庆功宴来的大佬比发布会还多些，而莫裕辉便是被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有资格和莫裕辉坐在一起的大都是世家家主或者强势企业的老板，而在这个时候，这些浸淫商海多年的大佬却不约而同的把上首留给了莫裕辉。 莫裕辉和楚擎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有些离谱的一幕，莫裕辉有些无奈，这群老伙计真是越来越像老顽童了 “你们都是我的前辈，这上首我还真的坐不得，这不是折煞我吗” 宋家前任家主宋天成立马起身把想要逃离的莫裕辉按到位置上 “用年轻人的话说，这叫中心c位，你也不要推辞了，这c位，我说你坐得，那就是坐得，所以，莫总能不能在棋局上让我赢一次(?﹏?) ” 莫裕辉本来都要因为这些商界前辈对他的肯定感动得稀里哗啦，结果宋天成最后一句话成功把他酝酿好的情绪弄没了，他看着宋天成，有些哭笑不得 “宋伯父，也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可以不用说这最后一句话。。。(ー_ー)!!” 此时，有好几个有眼色的老总也是借机想要与莫裕辉攀谈，出于基本礼节，莫裕辉还是接过了来人递来的酒杯，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把莫总手里的酒杯抢走了 “莫总最近不太适合喝酒，这酒我来代他同你们喝”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本来也只是为了有机会和莫裕辉认识认识，又怎么可能非要逼着他喝酒呢。 待人走后，宋天成看向莫裕辉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担心 “裕辉，我们听说你前段时间住院了，怎么样，现在身子好些了吧，知道你能者多劳，但是这身子是自己的，可别舍本逐末啊” 莫裕辉看了眼旁边的小家伙，伸手揉揉楚擎的头发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这孩子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我还真有些无奈” 闻言，楚擎不高兴了 “莫总，你现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吧，你现在都要开始嫌弃我了” 莫裕辉倒吸一口凉气，只能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饰尴尬。 沈震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默默向楚擎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小楚，做得好，对待某些顽固分子，就是得讲求方法，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治他了，真不容易” 宋天成和沈震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不容易，魔王终于被收了” 莫裕辉看着这俩老家伙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嘲笑他，心里表示非常无语。。。 这时，齐暮夜终于摆脱了那些不必要的商业吹捧，走到他们跟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而莫裕辉在看到齐暮夜身后的那个人时，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莫总，这位是致一科技的傅总，他很想认识一下您，便跟着我来了” 傅珩对着莫裕辉伸出右手 “莫总，很荣幸认识您” 莫裕辉缓缓站起身，目光一直在傅珩身上停留，可手上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傅珩只能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为什么回国？” “我为什么回来，莫总不清楚吗？” 傅珩对着莫裕辉身后的楚擎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摇了摇头 “这就是楚擎吧，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齐暮夜敏锐地察觉出当前气氛微妙的转变，一时有些疑惑 “你们，认识？” “当然，我和莫总可是老熟人了” “以前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是现在，我们不熟，齐总，抱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改天自备薄酒向各位赔礼” 莫裕辉牵起楚擎的手就要往外走，傅珩却突然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我才刚来莫总就要走啊，你在怕我吗？ 而且我看楚擎也不是很想走呢” 莫裕辉转头看了眼楚擎，凑到楚擎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小擎，我有些站不住了” 楚擎不认识傅珩，更不知道莫裕辉和傅珩的过往，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人此时确实有些强撑。 “今天走得还是太多了，我等会儿给你揉揉腿，不然明天你可能腿痛得都下不了床” 莫裕辉一把抓住楚擎的手腕 “小擎，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那我还真有问题，这傅总是谁啊，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看我也不对劲” 莫裕辉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擎，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国，但是，他不是个好人，你千万离他远点儿” “知道啦，莫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你按腿，别的都不重要” 第16章 傅珩的战书 莫裕辉平时都是7点左右就会醒过来，但是最近被楚擎要求着每天至少要多睡一个小时，而楚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懒床，每天都早早地起床给那人做早饭。 莫裕辉晨起的时候有些起猛了，眼前一片昏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楚擎赶忙冲上去扶住他，等他洗漱完后一起下楼吃早餐。 莫裕辉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回头就拿起外套准备出门，楚擎看得有些着急 “哥，你真的不再多休息几天吗？我看你起来的时候都还有些低血压” 莫裕辉有些无语，他伸手捏了捏楚擎的脸 “小擎，我真的没事了，你别总把我当个瓷娃娃，好不好” 楚擎撇了撇嘴，从莫裕辉身后一把环住他的腰间 “我等会儿有些事儿，就不陪你去公司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中午就来找你” 莫裕辉拍拍他的肩膀，随后坐车离开，楚擎一直等车子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中才转身给苍野打电话。 楚擎得到准确地点后就拎着手术工具箱出了门。 “苍野，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 “行了，沈炎，现在不是他靠不靠谱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别的选择的问题，之前，我跟楚擎一起去意大利，他并不像是没见过世面，我信他” 正说着，楚擎就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炎，心里还有些小激动，真好啊，这下兄弟们终于集齐了 o(╥﹏╥)o 楚擎见状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当下什么也没问，径直往伤者方向走去。 沈炎最开始还有些担心，怕楚擎不靠谱，耽误大事，但是后来却还是被楚擎的沉着冷静和娴熟的手法震惊 “可以啊，楚医生，你这手法，真的是刚毕业的医学生吗？太牛了啊！” 楚擎嘴角一抽，这，他该怎么跟这俩人说他虽然肉身才刚毕业，可是灵魂已经是从业多年的专业医生。。。 “害，叫我楚擎吧，我虽然才刚毕业不久，但是我前段时间其实有准备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还专门培训了一段时间，包括枪伤，我们也有专门训练过” 沈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为啥又没去呢？” 楚擎仰天长叹一口气 “家里人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刚好他也觉得非洲这些地方太危险，索性就不去了，免得让他操心，他已经够累了” 说到这儿，楚擎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了，他得赶紧回去给莫裕辉做午饭，此时也没在意沈炎和苍野两人有些震撼的目光，拎起箱子就往回跑。 莫裕辉一上午基本上都泡在会议室，大会开了开小会，小会开了又开电话会，他差不多一个月没来公司，有很多项目都需要亲自跟进。 好不容易走出会议室，他又开始在办公室看文件，林重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吐槽 “我说莫总，你这身子才好一些，又要开始废寝忘食了吗，你说你这一工作就忘记吃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都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莫裕辉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这份文件上，眉头有些微皱 “不用了，我不是很饿，小擎说他会给我带午饭的” 林重就知道是这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下午一点的时候，楚擎才带着自己做的午饭姗姗来迟，他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如果那人已经吃过午饭了那自己会不会很失望，可是，让他生气的是那人不仅没吃饭，甚至还没停下手边的工作。 楚擎虽然有莫裕辉办公室的指纹，但是他通常不会擅自进去，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莫裕辉低沉的嗓音。 楚擎推开门进去就发现莫裕辉满心满眼的都是工作，一时有些生气，还有些心疼 “哥，抱歉，我来晚了，你是不是又没吃饭啊，以后不用等我的” 闻言，莫裕辉才抬头看向那个有些自责的孩子，眼底全是宠溺 “没事儿，我其实也不是很饿，小擎，你不用着急” 莫裕辉还是没吃几口，楚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自从上次胃穿孔后，莫裕辉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哥，你这也吃得太少了，这可都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求求你了，再吃一点儿吧” 看着楚擎可怜巴巴的模样，莫裕辉有些心疼，还真的勉强自己多吃了几口，可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尽数吐了出来。 “抱，抱歉，小擎，我，我真的没胃口” 看着莫裕辉吐得脸色苍白的模样，楚擎除了心疼就是着急 “哥，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你缓一缓” 莫裕辉缓过一阵后就看到楚擎坐在对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大狗狗，他坏心思的揉了揉楚擎早上刚做好的发型。 楚擎这才抬眼对上莫裕辉温和的目光 “哥，你放心，我之后再多学些菜谱，肯定能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莫裕辉笑的有些无奈 “小擎，你不需要这样的，我要是白白胖胖了，你还要我吗” 楚擎像只大狗狗一样扑过来一把抱住莫裕辉 “那当然，能把莫总养得白白胖胖，我多有成就感啊，还不用担心谁谁谁又对你有心思。。。。” 莫裕辉抬手点了楚擎的鼻尖 “你啊，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先生，我在想你啊” 楚擎扶着莫裕辉去休息室里睡了大概一个小时，下午的时候，公司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彼时，莫裕辉还在对几个重点项目的尽调报告进行最后把关，林重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我靠！！！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莫裕辉对他这种不稳重的态度有些生气 “林重！好好说话，出了什么事儿让你慌成这样，作为一个领导者，这让我怎么放心把IDM交给你！” 被自己师兄训斥的林副总此时有些委屈，他转头看了眼楚擎，随后走到莫裕辉旁边低声耳语 “傅珩来了” 莫裕辉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来干什么，你去告诉他，我不会见他的，赶紧把他打发走” 楚擎在一旁看着这俩人说悄悄话，一时有些好奇 “哥，谁啊” “没谁，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与此同时，傅珩旁若无人地走进办公室 “是吗？莫总，我是个不重要的人吗？ 莫总，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胆子还变小了，就这么怕我对楚擎出手吗？” 莫裕辉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办公桌，一声又一声，敲在了所有人心里。 莫裕辉一句话也没说，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珩，那是审视，更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过了半晌，莫裕辉才笑了出来，眼底尽是嘲讽 “傅珩，你要是真的敢对楚擎出手，那么我们，便真的是连陌生人都没得做了，你最好能承担得起这样做的后果” 傅珩抬腿坐上莫裕辉的办公室，本来想伸手抓住莫裕辉的领带，却被楚擎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一时之间，电光火石 “傅总，你说话就说话，可别动手动脚，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傅珩有些生气，他感觉自己不仅被莫裕辉压着，甚至还被楚擎压了一头，所以此时看向楚擎的眼神非常不爽 “楚擎，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吗，我们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楚擎对上傅珩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沉，他看得出来，这人看莫裕辉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而看自己的眼神更像是动物世界中雄性首领在自己领地被占有之后看向敌人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莫总，上一次的确是我输了，但是这一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那我们，拭目以待，送客” 林重立马给穆清佳递了个眼神，他跟着莫裕辉这么多年，他知道的，现在的莫总已经是在理智边缘疯狂暴走了，这爷要是再多呆一会儿，莫裕辉恐怕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穆清佳会意地把傅珩请了出去，其实她有些好奇傅珩和莫裕辉的关系，受好奇心驱使，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傅总，您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他不是很想见你啊” 傅珩一直默默地打量着穆清佳，这时听到她叫莫裕辉师兄，心里便知道了大概。 他自从和莫裕辉决裂后就去了M国，这些年也投了不少公司，不同于云通，致一科技是他从无到有自己一手创建的，天幕作为引领互联网产业的崭新企业，有着广阔发展前景，他这才下定决心想要回国和天幕进行合作，而莫裕辉，便是他此行的第二个目标。 早在他决定回国后，他就派人调查了和莫裕辉有关系的所有人，资料显示，莫裕辉有一个师妹一直倾心于他，为了留在他身边甚至以他的导师施压，结果还是被莫裕辉扔给了其它人。 “你是城南穆家的小姐吧” “傅总，你，认识我？” 傅珩轻笑出声 “算是吧，前些年和你的父亲有过贸易往来，不过这几年，据我所知，你们穆氏集团好像遇到了些问题吧” 穆清佳沉默了一瞬，最后点点头，想到公司，她也有些为难，自己明明都在IDM呆了这么久了，可是见到莫裕辉的次数还不到10次，这要等啥时候才能抓住他的心啊。 傅珩敏锐地察觉出穆清佳情绪的变化，从口袋里递出一张名片给她 “看在以前和穆氏有过合作的份上，有需要可以找我，你那师兄啊，全心全意都在楚擎身上了，可能帮不了你” 看着傅珩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远处，穆清佳死死地攥紧手里的名片，若有所思地望着高管电梯的方向…… 第17章 楚狗子的将计就计 “皮特，既然我们这位穆小姐还在纠结，不如我们就展示一下我们的诚意吧，她做不出选择那我们就帮她做” 傅珩等了很多天都没等到穆清佳联系自己，决定先发制人，他让助理通过圈内人脉向穆氏集团的合作伙伴施压，切断了穆氏原料供应，穆氏到了规定的交货日期却交不出货，面临高额违约金赔偿，可是在此之前穆氏流通资金就出了问题，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穆清佳跟林重提过这件事，林重转头告诉莫裕辉，这其实是一个很低级的恶意打压事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所有合作企业都决定要解除合作，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事，莫裕辉从业多年，一眼就看穿了这件事背后的玄机。 穆清佳作为穆家幼女，从小到大都很顺利，可是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即便大学学的金融也只停留在学校的书本理论中，她没有进入过社会，更没有亲自见识过商界的残酷，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要让她瞬间长大，从蜜罐里的小公主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总裁，要让她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任，这着实不容易。 莫裕辉有心想要以此来锻炼她，便只给她说了解决此事的切入点，让她去查那些合作企业，却没有立即答应为穆氏注入现金流。 穆清佳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拨通了傅珩留给她的电话，傅珩看到手机页面跳动的电话号码，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傅珩和穆清佳约在了一个比较私密的餐厅 “穆小姐，你终于想到我了，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傅总，求求您，看在我父亲曾和您合作过的份上，能不能以公司的名义给穆氏投资，以解决穆氏周转资金问题” “穆小姐的这个请求，我不太能答应，不过，我可以同你做一笔买卖，我以私人的名义给你5000万，这5000万是我自愿赠予，不用你还，另外，我还可以帮你解决你们穆氏现阶段面临的原材料危机，而你，需要做的，就是留意莫裕辉和楚擎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并且在必要时候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听到这种条件，穆清佳有些皱眉，莫裕辉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啊，况且，以他在上城的地位，如果这事以后被发现，她这辈子就会彻底被毁掉。 傅珩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他没有错过穆清佳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穆小姐，你喜欢莫裕辉吗？” “我，我” 看到穆清佳对于这个问题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傅珩心底被压抑至深的怒气被激发出来，他一把捏住穆清佳的下巴，眼底是汹涌的疯狂 “穆小姐，你接近莫裕辉，难道不是因为钱吗？我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只赚不赔，你最好不要跟我说你是真的喜欢上了莫裕辉，不然，很抱歉，我也只能成为你的敌人，你大可以再拖一下，顺便再想想还有谁能帮你，不过，我也只能希望穆氏能等这么久。” 穆清佳心里清楚，与傅珩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穆氏等不起，她在纠结许久之后，还是不得不同意了。 “傅总，我不知道你和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毕竟是我师兄，我不想做伤害他和伤害IDM的事” 傅珩满意地向她伸出手 “穆小姐，我的敌人是楚擎，我的目标是得到莫裕辉，我当然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据我所知，你好像也不太喜欢楚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要钱，我要人，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达成合作意向后，傅珩说到做到，成功帮穆清佳解决了所有问题。 其实莫裕辉也在一直关注着穆氏的状况，如今发现穆氏起死回生，他还真以为是穆清佳开窍了，为了给穆清佳更多机会，他也终于把她留在身边。此时的莫裕辉不知道，正是这一个决定，会带给他一生的苦果。 楚擎最近有些小难过，一方面，他每天变着法儿的给莫裕辉做饭，可是莫裕辉吃的还是越来越少，也就是有他在身边盯着才能多吃一两口，他要是没在，这人直接就不吃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眼看着这人越来越瘦，楚擎急得都快掉毛了。 而另一方面，楚擎其实是在意傅珩的，因为傅珩的出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尤其是在听到公司很多人都在传莫裕辉和傅珩的过往的时候，他更无法淡定。 哪怕他再迟钝，他都能感觉出来，莫裕辉一看到傅珩的时候，所有的冷静瞬间瓦解，他虽然知道莫裕辉讨厌傅珩，但是，正如同他和莫裕辉的曾经，讨厌也是一种深刻的情感。 这一天，楚擎再也忍不住了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闻言，莫裕辉疑惑地抬起头 “小擎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 楚擎撇了撇嘴，一脸怨念地看着莫裕辉 “呵，莫总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就像那次去意大利你不就瞒着我吗，还害我担心这么久” 莫裕辉有些气笑了 “我的天啊，小擎，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啊，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翻我的老本啊，这事儿你不是都说原谅我了吗” “那我现在突然生气了，你得哄我” 莫裕辉一把揽过楚擎，在他眉心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这样哄，够吗” 温热且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楚擎耳边，他的脑海里瞬间万紫千红，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轻易妥协 “不，不够，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小擎，你问” “就是，就是傅珩，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那么讨厌他” 提起傅珩，莫裕辉的思绪瞬间回到那段让人痛苦的时光，当下也失去了和楚擎打闹的心思。 “小擎，我” 楚擎看得出来莫裕辉的勉强，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不忍心看到这个男人为难的模样，立即扑过去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哥，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我才不想逼你，我会等你愿意跟我说的那一天。” 莫裕辉其实不是不愿意跟楚擎说，只是傅珩如今的身份他总觉得有问题，但是又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摸清他的底细，所以不敢贸然惊动。 楚擎有些失落，就叫上苍野和沈炎去一醉方休，可此时苍野的助理跟苍野偷偷耳语几句，楚擎很少看到苍野私下如此严肃的表情，也好奇地问出声，苍野抬头看了一眼楚擎，把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楚擎，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楚擎，莫总和这个傅珩很熟吗？你要让他小心点，傅珩这个人不简单。” 楚擎看到那张照片顿时就有些着急 “楚擎，你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楚擎和苍野顺着照片来到梦之境酒吧，楚擎有些着急，那人怎么会突然和傅珩来酒吧呢。 楚擎一门心思的想要赶紧找到莫裕辉，而苍野的视线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吸引住了，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只是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上城呢，这人和傅珩又会是什么关系…… 苍野脑海里此时有一连串的问题闪过，他抬手拍了拍楚擎的肩 “楚擎，你先去找莫总，我另有事要做” 待苍野走后不久，意外就发生了，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用带有迷药的毛巾将楚擎迷晕带走。 等楚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傅珩端坐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儿？莫裕辉呢” 傅珩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的楚大少啊，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呢，怪不得莫裕辉这么喜欢你，不过，今天之后，他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楚擎此时才发现自己这身体的异样，看来这是中计了 “楚少爷，希望，你玩儿得愉快” 随后，楚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而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莫总还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穆清佳看到傅珩发来的消息后观察了一下莫裕辉的神色适时出声 “莫总，您和楚少爷，最近没吵架吧” 莫裕辉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好奇，我有个朋友，他，他和楚少是同学，我看他朋友圈发的，我才想着问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莫裕辉看到穆清佳朋友圈的那张照片，心猛地一缩，说不难受是假的。 他认识照片中的那个男孩儿，这男孩儿是楚擎一直挂在嘴边的学长，甚至有好几次楚擎还因为他和自己吵架…… 把穆清佳赶出去后，莫裕辉本想当这事没发生，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楚擎抱着他哭得抽抽嗒嗒的模样 “小擎，你跟我说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莫裕辉的心彻底乱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楚擎对他的心，可是又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最后，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顺着那张照片去了梦之境。 “哟，这不是莫总吗，稀客啊，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 莫裕辉此时没心情和傅珩纠缠，越过他就要往前走去 “莫总在担心楚少吧，没事儿，他和他那同学玩儿地挺开心的” 梦之境酒吧三楼和四楼都是房间，莫裕辉查到楚擎所在的房间就要去找他，可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又有些犹豫，有些后悔，他傅珩看出了他的犹豫，一把抓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他 “都到这儿了，莫总怎么不进去瞧瞧，是不敢吗？” 傅珩大手一挥将门推开，那一瞬间，莫裕辉认命地闭上双眼，仿佛都听到了心碎掉的声音，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最怕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 只见楚擎睡眼朦胧的靠在床头，看到傅珩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笑出声 “傅总，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喽” 莫裕辉并没有被嫉妒冲昏头脑，此时的他串联起所有巧合，也看出来这是一个局，他缓缓脱掉外套，挽起袖子，狠狠地朝傅珩打去，看到自己手边的血迹，眉头微微皱紧，嫌弃的在傅珩身上擦了擦。 他把傅珩拎到门口，紧紧抓住那人的领带，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傅珩，你不该动他的，现在，彻底回不去了” 莫裕辉收拾好一切后才有些局促地坐到床边 “小擎，抱歉，我，我不该不信你的” 此时的楚擎充分发挥药物的作用，一举一动，全是风情 “哥，我好难受，我好热~~~” 莫裕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小擎，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楚擎搂住莫裕辉的脖子，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哥哥帮帮我吧” 楚擎一直在莫裕辉身上蹭来蹭去，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眼前又是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小家伙，他很难没有反应。 莫裕辉猛地翻身将楚擎压在身下，脸上带着几分侵略性的笑意 “小擎，真的想好了吗，这次之后，我就不会再放开你……” “不，不逃了，莫莫，我爱你” “小擎，我也好爱你，爱了很久很久” 莫裕辉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染上情欲的味道，一双桃花眼中盛满太多柔情，楚擎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溺死在这样磅礴的深清中…… 第18章 狗子心痛，莫总的曾经 第二天一早，莫裕辉起身看到这陌生的房间，再转头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楚擎，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一瞬间，理智回笼，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明明知道楚擎是不清醒的状态，而自己还跟着胡闹。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擎，正当他准备起床的时候楚擎似有所感一把将他薅到床上 “再睡会儿吧，莫莫~~~” 楚擎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莫裕辉怕楚擎又在他身上乱蹭，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偏偏楚擎又是个不老实的主，手一直在他腰间摸来摸去，莫裕辉真的快忍不住了，他死死地握住楚擎那双作乱的手。 他声音低沉中还有些刚醒来的喑哑，带着某种压抑至深的欲望 “小擎，别闹了，我的忍耐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最后，深受其害的莫总只好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猛冲一顿冷水澡。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楚擎此时也彻底清醒过来，望着地上床上的满目狼籍，楚擎的记忆也回笼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很感谢傅珩亲自给他设了这个局，不然就凭他家莫总这样的禁欲系冰山霸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实质进展呢。 没隔多久，他就看到莫裕辉一身狼狈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哥，你这是干什么啦，怎么一大早去淋冷水啊，你这身子不好，可别冻病了” 闻言，莫裕辉的脸色瞬间有些阴沉，他一步一步把楚擎逼到墙角，眼中是楚擎从未看到过的疯狂 “小家伙，我的身子好不好，你昨晚不知道吗？哥哥不介意再让你感受一次……” 想起昨晚，，，嗯，，楚擎顿时有些尴尬 “哥，没有，没有，你这身子可好了，真的，可好了” 想到昨晚，莫裕辉脸上突然涌现出一副落寞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看楚擎 “小擎，抱歉，我，我明明知道你被下药，我当时是真的没控制住” 听到这话的楚擎瞬间有些绷不住，合着，这人现在是后悔了？？？？ 他一把抱住莫裕辉，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 “哥，你不用有负担，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来这儿的时候就知道中计了，我甚至猜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所以，我便故意在这儿等着你” “小擎，你，你不用这样的” 楚擎有些气急败坏 “哥，我要不这样将计就计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迈出那一步啊，你爱我我爱你这不就好了吗” “不是，我，我就是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嗯，仔细想想是有些草率，这样吧，莫总什么时候再补给我一次吧” 莫裕辉抬手赏了楚擎一个脑瓜蹦 “好了，打住，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这些天苍野一直在查他，然后发现你和他一起来这儿，我担心你，就跟着来了，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把苍野都套进去了。 哥，你跟傅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求你了，你跟我说说吧” 莫裕辉转头望向窗外，目光幽深，沉默片刻后才出声 “小擎，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裕辉把楚擎带到了酒吧的调酒台 “哥，你带我来这干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只见那人径直拿起调酒的工具，在昏暗的灯光下熟练地晃动着手中的雪克杯，不一会儿，三杯特调就从他手中诞生。 楚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不羁的莫裕辉，他眼中的莫裕辉似乎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沉稳内敛的，可是眼前的莫裕辉和他认识的太不一样了。 调酒师看到莫裕辉明显有些激动，他从来没有想过，莫裕辉在多年之后竟然会再一次出现在调酒台。 “莫总，您，您怎么会突然来这” 莫裕辉缓缓地递给调酒师一杯特调 “尝尝，这么久没碰了，手艺生疏了不少” 莫裕辉斜靠在吧台上，把自己刚调好的两杯酒递到楚擎面前 “这个，叫迷途，这个，叫囚心” 莫裕辉拿起其中一杯就要喝下去，楚擎瞬间把酒夺了过来 “哥，你不能喝酒的” 正说着，楚擎就把这两杯酒都灌进了自己口中，眉毛死死地皱了起来 “哥，这味道好奇怪啊，一个很苦，一个又很酸” 莫裕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啊，又苦又酸” 莫裕辉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男男女女的狂欢，向楚擎讲述着他那段不愿再提起的过往…… “我和傅珩，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他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从小就被欺负，我算是唯一会真心对他好的朋友吧，因为他家里的关系，我爸妈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因为爸妈就放弃和他的友情，那我就太坏了，他只有我了。 大学的时候，我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还合伙开了这家酒吧，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友情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了质” 楚擎有些惊讶 “什么，你说这酒吧是你开的？！！！哥，我跟你说，我大学最常来的就是这个酒吧” 莫裕辉笑了笑 “那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吧，自从我16岁见到你第一眼后，我就发现自己有些奇怪，当时我有些害怕，明明你还这么小，还是个小团子，可是我对你却有那种心思，真的很不应该。 傅珩不止一次跟我表白，可是我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当然不会答应他，后来，我们的关系渐渐就变了。 我23岁那年，亲手创建了IDM，那个时候IDM才刚步入正轨，而他却因为眼前的一点儿短暂利益不顾我的阻拦执意要跟一个高风险公司合作，甚至把我定下的合作公司的资料泄露给对家，合作自然黄了，IDM也因此遭遇了严重的信誉危机，当时要不是有城北谭家的老爷子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他就带着IDM的大部分资源出国了，只留给我一个空壳子，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其实那段时间真的很难，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重塑信誉，当时的我不敢走错一步，一步就会导致满盘皆输，如果就我自己，当然不怕，可是还有IDM的这么多人，我不能辜负他的的期待” “哥，那你的身子是不是就是那段时间出问题的” “还好吧，做这行的，喝酒应酬怎么可能少呢，不过就是喝的多和少的区别，所以我现在很反感酒桌谈生意” 莫裕辉说得轻巧，此时早已功成名就的他再此谈起曾经的过往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更显得温和强大。 楚擎默默地抱住莫裕辉，心里五味杂陈，莫裕辉在他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怕曾经讨厌他的时候，也不能否认这人的绝对能力，如同旁人那样，他也只知道莫裕辉年少成名，稳坐上城头把交椅，有金手指可以点石成金，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没有背景没有经验的普通年轻人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界留下一席之地会有多难，更别提让那么多在商界沉浮半生的商业巨鳄心服口服地臣服他，追随他。 这是楚擎第一次听莫裕辉说曾经的过往，此时，他看向莫裕辉的眼神除了心疼，就是敬佩 “莫先生，你很优秀，也很厉害，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前他们没有打败你，以后也不会，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我真的很幸运，这一生能够得到你这样倾心的爱” 楚擎缓缓吻上莫裕辉微凉的唇，眼中写满对爱人的珍视与眷恋…… 这一边楚擎和莫裕辉情投意合，粉红泡泡满天飞，而另一边傅珩着实有些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替楚擎做了嫁衣。 这时，助理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傅珩缓缓吐出一口气 “楚擎，上次是我低估你了，这次，我又看你怎么解决……” 一月后，一则新闻在媒体中广泛流传，由政府出资牵头，楚氏负责承建的大楼的一名建筑工人在工作中不幸死亡，然而楚氏却拒不赔偿，死者家属无奈只能实名向媒体举报，以求还家人公平。 这个事件社会影响很大，再加上是由政府主导的，如果处理不好，对楚氏会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莫裕辉自从把楚氏扶上去后就没有太管楚氏自己的发展，可是却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一时也有些着急，为这事连熬几个大夜。 莫裕辉和林重做好交接后就从IDM赶到楚氏坐镇，可此时一大波媒体早已守在楚氏大楼下 “莫总，楚氏拒不赔偿工人家属，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莫总，听说死者是因为楚氏偷工减料用了劣质原料才导致的死亡，这是真的吗？” “莫总，您回应一下吧” “莫总，您拒不回应是否知道是楚氏理亏” 面对这么多媒体的围追堵截，莫裕辉有些头疼 “抱歉，各位，我现在没办法给出准确答复，但是我向各位保证，如果确认是楚氏责任我绝不姑息” 好不容易才从媒体的包围圈脱身，莫裕辉此刻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四肢无力，甚至听不清旁人说话，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渗出，他不得不把重心靠在助理身上 “扶，扶我上去，我有些，走不动了” 莫裕辉一进楚氏就立马召开紧急会议，楚氏的高层全部到场。 “相信大家都看了新闻，说实话，我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楚氏，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消逝在了楚氏的工地上，而你们，却没有一个人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赔偿死者家属，死者家属在失去家人后，连基本的补偿都得不到，你们有谁可以就这件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裕辉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一声又一声，敲进了在场的高管心里，此时的莫裕辉浑身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他说话并不大声，但是却压得所有人不敢与之对视。 “莫，莫总，不是我们不赔，这纯粹是个意外，如果我们赔了不就说明我们心虚吗” 莫裕辉差点被气笑了 “好，好一个意外，你们就是这样轻贱一条人命？ 好！，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彻查到底，本来我有心想要给你们空间，可是你们让这种自由走到了一个错误的绝地，那就怪不得我了。 从明天起，我会亲自派一部分IDM的管理层进驻楚氏所有部门和分公司，按月份向我汇报，如有问题，绝不姑息 就这样，散会！” 待所有人都走出会议室，他才脱力地靠在椅背上，缓了好久才站起身来。 莫裕辉一步一步往会议室外走去，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脚步虚浮难行，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昏黑，周身不断冒出冷汗，沉重的身子好像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刚走出会议室便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第19章 一念之差 楚擎得到消息便赶到医院，那个男人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紧紧握住莫裕辉冰凉的双手，看着那人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不由得哭出声来。 李竞这时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拍了拍楚擎的肩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低血压” “这些天他太累了，这样也好，起码可以真的休息休息” 这些天莫裕辉有多忙楚擎是看在眼底的，他恨自己不争气，明明这是楚氏的问题，明明跟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这人仍然不顾自己身体也要亲自解决问题，其间的原因他怎么会不清楚呢，不过就是不希望父母留给自己的楚氏出乱子，这人也许还想着等他解决好问题之后就把一个处于巅峰的楚氏集团交给自己…… 没一会儿，莫裕辉就醒了，发现自己在医院，还有些自嘲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熬几天夜就受不住了” 正说着，他就打算起身下床，楚擎赶紧制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哥，你都多少天没睡觉了，听我的，你现在，啥也别想，老老实实躺在这” 眼见楚擎不让自己出院，莫裕辉有些着急 “小擎，别怕，我没事的，这次楚氏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可能不去的，你就是让我在这，我又怎么能安心呢，社会各界还等我回应，我没时间在这耗着” 楚擎就知道莫裕辉不肯听话，当即给李竞一个眼神，李竞会意地点点头，趁莫裕辉顾着和楚擎对峙的时候给他注射了安定。 安定的效果来得很快，没过多久莫裕辉眼前就越来越模糊，最后昏睡过去。 楚擎看着陷入沉睡的男人，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这一次，他要自己站出来直面风雨，他真的不忍心再看到这人拖着一身病体给他的楚氏卖命。 他和李竞交代了几句就离开医院去见了苍野，还没等他开口苍野就率先递给了他几份文件 “关于你们楚氏的事情我也有一些了解，目前我能确定的是，一定是有人拿这个掩人耳目，被掩盖的真相也许比这件事还要严重，如果处理不好真的会很麻烦，但是你不用担心，莫总应该会安排好一切的。” “不行，这一次，我要自己解决” 听到这话，苍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不是学医的吗，在这危机关头，莫总他竟然能允许你瞎胡闹？” “他当然不会同意的，他这几天为这破事儿不眠不休，上午去楚氏开会的时候还倒在了会议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让医生给他打了安定，让他好好休息。 苍总，这一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苍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擎，下意识的想到了宋熠，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楚擎和宋熠很像，可是，俩人的区别在于楚擎可以为莫裕辉做出自己的改变，这一次的他比上一次的他还要沉稳不少。 “楚擎，你是真的成长了不少，要是，我和小熠也可以像你和莫总一样就好了” 楚擎抬眼对上苍野落寞的神情，心里有些难受，爱而不得，阴阳两隔，永远是人世间最痛苦的存在，还好上天愿意重新给他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那个人。 “苍野，放心吧，相信我，宋熠会想明白的。” 在苍野和沈炎的帮助下，楚擎很快就拼凑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楚氏第二大股东张恒前些年的时候因贪欲涉毒，最近几个月他自己用来掩人耳目的公司也被警方盯上，他不得不挪用公款，最后甚至偷工减料，把心思打到政府头上。 楚擎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差点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但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涉毒的案子就不可能小，一切要听从警方安排。 “苍野，这些东西，别让他知道，我知道他自己很快也能查出来，可是，我还是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 苍野知道楚擎的心思，也愿意成全他，于是在苍野的干预下，莫裕辉的人确实晚了几天才查到这些。 不出楚擎所料，莫裕辉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心脏甚至隐隐有些抽痛，张恒是早年和楚擎父亲一起打天下的人，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张恒竟然敢涉毒，于是当机立断与上城禁毒支队队长郑华通通气。 “裕辉，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现在楚氏股东涉毒，这个影响甚至比之前的工人死亡更为重大，一不小心，就连你的IDM都要陷进去，我劝你还是早些抽身比较好” 莫裕辉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我有分寸，楚氏是楚擎父母留给他的最后的退路，我不能看着它被毁于一旦……” 郑华倒是愣住了 “裕辉，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其实关于楚氏股东涉毒的案子，前些天楚擎已经跟我说过了，这孩子成熟了很多，他能解决好的。” “楚擎？这怎么可能呢，他一个学医的人怎么能清楚这些东西，我不能让他胡闹！” 得知楚擎也被卷进这种事儿，莫裕辉彻底慌了，看样子楚擎了解的消息比他更早，但是他也清楚自己人的能力，想必是有人故意拦截消息，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苍野，放眼整个上城，或许也只有他，敢拦截自己的消息。 在这个关头，苍野毫不意外莫裕辉会来找自己，他起身给莫裕辉泡了一壶新茶 “莫总，来尝尝今年的新茶，虽然赶不你那儿的大红袍，但是也不差” 莫裕辉此时满脑子全是楚擎，根本没有喝茶的心思 “苍野，你和楚擎到底有什么计划？” 苍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文件递到莫裕辉面前 “这是，股份切结书？” “是，前些天，楚擎以楚氏继承人的身份对涉事股东张恒提出诉讼，通过法律手段让张恒把股份吐了出来，现在，你签下这几份文件，股权就会转到你的名下。 莫总，签了吧，这是楚擎对你的心意” 看着楚擎早已签好字的文件，莫裕辉心里有些发热，这孩子，竟做到这个地步吗…… “看苍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问题的” 苍野微微勾唇 “有些事做得多了，就会比较敏感，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查傅珩，然后看到一个在东南亚的老熟人，不过，我这位老朋友本不该出现在上城的，所以我就多留了个心眼，结果看到楚氏的股东同他交易，这才顺藤摸瓜这么快查到。” “苍总好手段，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了。 可是，楚擎毕竟是个医学生，这商场有多复杂我们也都清楚，这种关头你也能由着他胡闹” 苍野望着窗外的罗江，缓缓叹了一口气 “莫总，楚擎他长大了，有些事，他自己也可以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在吗？ 他跟我说过，他舍不得看你因为他这么辛苦，他说，这一次，要站到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莫总，成全这小子的心意吧，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会累的”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突然笑出了声 “罢了，这一次，权当历练吧” 正当莫裕辉要走的时候，苍野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 “莫总，小心你身边的那个女孩” 莫裕辉没有错过苍野眼中复杂的情绪，微微颔首 “多谢” 回到公司的莫裕辉立即让徐成查了穆清佳的私人往来，果然发现了端倪，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情绪，只觉得自己好像再次被背叛。 IDM总裁办公室内，莫裕辉递给了穆清佳一张银行卡 “清佳，其实自从老师让你跟着我，我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教给你什么东西，又要怎么教，我让你跟着林重，并非是我不愿带你，只是我确实没有过多参与公司的业务往来，但林重不一样，他是一线的领导者，你跟着他，可以学到更多对你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穆氏发生危机，我也并不是见死不救，这卡里的一亿是我当时就准备好的，但是我想锻炼锻炼你，后来，穆氏危机解决，我也真的彻底放下心来，可是，你还是太心急了……”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莫裕辉，穆清佳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莫总，我，抱歉，我真的就是一时急懵了，我后来也后悔了” “清佳，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师妹，在商界，那真的是最低级的圈套，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绝不能让自己轻易被蒙蔽，回去吧，你该长大了，好好肩负起家族的责任，老师那边我不会说，但是，我也不会再原谅你” 莫裕辉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是穆清佳知道，这便是自己和这人关系的终结，以后，会成为毫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师兄，楚擎，可能会有危险” 出于愧疚，穆清佳终于把傅珩的计划说了出来，莫裕辉此时早已没了平素的冷静自持，立马起身去找楚擎。 穆清佳此时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似乎已经晚了，她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看着莫裕辉仓皇失措的背影，穆清佳的心狠狠地被冲撞了，她是真的喜欢莫裕辉，喜欢这个传说中的清冷大师兄，只是，到现在，她早已没有了再去说爱他的资格，只能把这份爱意隐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多年以后，早已功成名就的她，想到这一天心还是会很痛，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亲手将自己深爱的师兄推向远方，亲手把这段关系推向绝地…… 第20章 莫总重伤 莫裕辉听到楚擎可能会出事的消息，耳朵都是嗡嗡的，出门太急甚至连司机都没通知就一个人开车走了。 与此同时，深受莫总担忧的楚大少还在事故现场调查蛛丝马迹，他才调了事故当天的监控，上面明确显示，那名工人在进行作业前就已经有不适的反应，随后建材掉落，工人被砸，当场身亡。 “苍野，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工人，尤其是病史什么的，我看监控发现他在建材掉落前人好像就有些不对了” “好的，楚擎，莫总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也答应了我，不会插手，你放心做吧” 知道莫裕辉愿意放手，楚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又去那个工人的宿舍，刚一进去一股酸臭味儿就扑面而来，楚擎差点被熏吐，这屋子里陈设杂乱，桌子上很多泡面盒，啤酒瓶，楚擎四处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随后就火速逃离这离谱的宿舍。 紧接着他又来到主体大楼的下面，与他同行的员工在跟他介绍大楼的情况，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听人讲话上，以至于忽视了楼上的动静。 与此同时，莫裕辉终于赶到事故现场，可当他刚找到楚擎的身影，眼前的景象就几乎让他心脏骤停。 莫裕辉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结，只见一块巨大的石板从高处迅速坠落，而石板下方，便是楚擎…… 这么大的石板要是砸在楚擎身上，后果莫裕辉根本不敢想，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救下楚擎…… 莫裕辉如同疾风一般向楚擎冲过去 “楚擎！小心！” 与此同时，楚擎也终于听见莫裕辉的声音，可是却为时已晚，一转头便看见莫裕辉向自己扑过来，将自己护在身下。 巨大的石板向莫裕辉的后背砸去，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而来，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楚擎直接愣住了，眼前这个场景何其相似，东非的爆炸，此刻的石板，莫裕辉都将自己护在了身下，这人始终如一的守护，穿越前世今生，一一浮现在楚擎脑海，最后定格在了男人如枯叶般缓缓倒下的身子上…… 莫裕辉的闷哼将楚擎拉回现实，在那人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及时抱住他。 疼痛瞬时蔓延到莫裕辉的四肢百骸，他的身体靠在楚擎身上，面色苍白如纸，冷汗不断从额角渗出，他能感觉到楚擎在哭，他很费力地才睁开眼睛，艰难地呼吸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楚擎 “小，小擎，别，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因为知道楚擎害怕，莫裕辉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面对楚擎溢满痛苦的眼神，勉强扯起一抹笑，他知道，为了自己深爱着的小家伙，这一切都值得…… 鲜血不断从莫裕辉脑后涌出，眼中楚擎的身影愈发模糊，灵魂也愈发虚无，他只看到楚擎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话。可是他却一句也听不见，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最口再触摸一次心爱的人，可是伸出的手还在半途便已无力地垂落在楚擎眼前…… “哥，哥，你醒醒啊，你别睡，我怕，我怕！！！” 楚擎能感觉到莫裕辉的身体在逐渐变得冰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甚至连呼吸都越来越微弱…… “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次还要这样！凭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楚擎感受到莫裕辉生命逝去的力量，他很怕这一次会彻底失去，再也抓不住，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才终于赶到，楚擎亲手将莫裕辉送上救护车，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深红的鲜血刺得他头晕目眩。 这鲜红的，温热的鲜血，是莫裕辉的血啊，他缓缓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那滩血迹，再也绷不住了…… 由于事故现场在郊区，救护车赶来也浪费了一些时间，莫裕辉在进救护车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心脏骤停，楚擎眼睁睁看着莫裕辉在除颤仪的作用下一次又一次地被弹起，除颤仪不仅电在了莫裕辉苍白冰凉的胸膛，更电在了楚擎的心尖上…… 莫裕辉刚到医院便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那一扇门，隔着生与死的距离，莫裕辉在门内生死未卜，楚擎在门外肝肠寸断…… 楚擎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曾经见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当然也亲眼见证过莫裕辉的死亡，可是这一次不同，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明明前一秒还在向自己奔赴而来，下一秒却丧失生机倒在自己怀中……那人向自己表白心迹的话语还在耳边盘旋，温和的目光仿佛就在昨日，而此时，那人却已生死未卜…… 楚擎一个人在门外等了没一会儿，林重和苍野闻讯而来 “楚擎，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楚擎很久没有反应，林重又伸手在楚擎面前晃了晃，楚擎这才缓缓抬头对上他焦急的眼神 “他是为了救我，被掉下来的石板砸到的” 苍野无声的拍了拍楚擎的肩 “楚擎，你现在不能慌” 楚擎轻轻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事” 这时，李竞满头大汗地从监护室出来，楚擎立马冲上前 “情况怎么样” 李竞顿了一下，然后开口 “人算是救下来了，只是他的脊椎和头部都受到重创，又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目前只能看他的意志力了，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的脑内有血块，会带来什么样的后遗症我们还不清楚。” 莫裕辉在第十天的时候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终于出了重症监护室，只是，这人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楚擎的心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还是没醒吗？” “没有，我该怎么办啊，为什么要救我啊，那么重的板子砸下来他该有多痛啊，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躺在这儿的不是我啊！” 莫裕辉昏迷了多久，楚擎就守了他多久，这么多天不眠不休，哪怕是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啊，眼见楚擎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顶点，苍野拿起一旁装满水的水杯就向楚擎脸上泼去 “楚擎你清醒一点，你觉得你现在在这崩溃有用吗？楚氏的乱子还等着人去平，社会还等着人回应，还有，莫总重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现在已经有人私下传莫总离世的消息，越传越离谱，我能压一时我压不了一辈子。 楚擎，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要为莫总遮风挡雨吗，现在正是他需要你的时候，他对楚氏的付出你看不到吗，难道你想让他等不久后醒来结果发现自己付出这么多心血的楚氏被毁于一旦？” 眼看着楚擎终于冷静下来，苍野也缓和了一下语气 “楚擎，楚氏现在需要你，莫总也需要你，作为楚氏继承人，和莫总的，家人，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向媒体作出回应，莫总现在昏迷不醒，商界人心惶惶，你要替莫总站出来，稳定局面。 还有，故意让石板掉落的人我也找到了，到底要怎么处理，全看你，楚擎，振作起来吧，让莫总放心” 听到这儿，楚擎的眼中才终于有了几缕微弱的光 “是，我要替他守好楚氏，不让他的心血白费，这次的事，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眼看着楚擎终于恢复正常，苍野也终于放下心来，他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莫裕辉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楚擎这次是真的长大了吧…… 楚擎还是听了劝回去好好地睡了一觉，虽然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他便以楚氏集团继承人的名义召开了发布会，针对媒体关心的所有问题作出了合适且人道的回应。上城很多有头有脸的金融大佬也都去了，目的便是为楚擎压阵，避免媒体的过度为难，他们都知道楚擎和莫裕辉的关系，这关头也算是报答莫裕辉对他们的知遇之恩吧。 发布会后，楚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医院却被几个老者叫住，他认识这些人，他们都是莫裕辉的朋友。 “小楚，裕辉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楚擎知道眼前这些大佬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莫裕辉，心里有些感动，也没有再像应对媒体那样打太极 “情况已经稳定了，我觉得，应该快醒了吧，叔叔伯伯们放心，等他醒了，我一定告诉你们” 终于把楚氏这次的危机处理好的楚擎再次来到医院。 病房外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鸟鸣虫鸣不断，而病房内的男人却如沉寂在冬日再无生命的枯木，与这满眼生机的景象格格不入。 莫裕辉本就生得眉目如画，清冷出尘，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座沉睡的雕塑，就像是被打碎的美玉，凄凉而又脆弱，仿佛下一秒便会消逝在风中，显示出一股破碎的美感…… 若不是因为这是在医院，眼前的景象倒像是一幅静谧而唯美的画卷，可此时的楚擎却无法感受到这份美感，他只希望那人能赶紧醒过来…… 树影婆娑，楚擎透过窗外的光线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个已经昏迷了接近一个月的男人，男人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楚擎第一次感谢科技的发展，感谢有这些监护设备，能让他确定，这人还在…… 楚擎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人冰凉的双手，眼中满是绝望 “哥，别担心，楚氏的问题，我都处理好了，是苍野和齐暮夜教我的，楚氏保住了，你的心血没有白费。 你睡够了就醒过来好不好啊，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 来的时候，我看到公园开了好多花，可好看了，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莫裕辉，我跟你说，我有些生气，你快哄我，不然我就不原谅你了。 哥，快醒过来吧，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男人夹着血氧仪的手指在楚擎不曾在意的角落轻微颤动，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沉寂下去…… 第21章 莫总苏醒，爱的执念 一个月了，莫裕辉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楚擎从最开始的崩溃绝望到现在的渐渐接受，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如果，不能用科学解决的问题，能否用玄学去解决呢，毕竟，他的穿越本身就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 “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不知道上城有什么比较灵的寺庙吗？” 苍野，宋熠，齐暮夜面面相觑，有些怀疑楚擎的心理状态 “楚擎，虽然，莫总还没醒，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你，也别太悲观了，你” 楚擎一把止住齐暮夜的话头 “你们想哪儿去啦，我没疯，我现在很正常，我只是想给他求个平安符” 大伙松了一口气，宋熠此时才终于开口 “我知道城西有一座寺庙，好像，叫法华寺，从我小时候开始我爷爷就很喜欢带着我去拜，我觉得应该是比较灵吧，去那儿的人挺多的，里面有个大师，好像叫了悟，很有名” 楚擎听后若有所思，回到病房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楚擎回家后又仔细搜了一些关于法华寺和这个了悟大师的资料，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寻找大师的路途。 法华寺位于邙山主峰峰顶，从入口到大雄宝殿共有三千级台阶，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楚擎到达山脚下后便遵从佛教礼仪，三步一叩首，他的目光虔诚的望着山顶的方向，心底全是对那人的爱意，周围很多香客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感动，纷纷用手机拍下这个让人震撼的场景。 这些天楚擎的身心都处在一个极端紧张的程度上，他爬到一半就有些气喘，心脏跳动速度极快，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手脚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但是，他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这可能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了，他不能放弃，终于他凭借对莫裕辉强烈的爱意战胜了身体和心理的局限，成功登顶。 在这个浮华的时代，几乎很少有人会以这种近乎自虐的虔诚去求神拜佛，但是楚擎做到了，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颤颤巍巍的背影，周围的香客都被深深地动容，他们双手合十，为他祈祷 “无论这个年轻人所求何事，请让他如愿吧……” 楚擎颤抖着手抓住宝殿大门外的一个年轻的小和尚 “师父，请问，请问了悟大师在何处？” 那个小和尚想起师父早上对自己的嘱托，了然一笑 “师父已在外云游多年，可是却在昨日回来，他跟我说，如果看到有一位因爱人而来的年轻施主，就把人带过去见他。 想来，施主便是师父说的人，这边请，师父已等你多时……” 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楚擎来到后院，只见菩提树下，一位老者坐在石凳上，面容沉静地泡着清茶 “师父，人到了” 老者抬头一看，淡笑出声 “施主，来都来了，便就来尝尝老衲刚泡的茶水” 楚擎接过了悟大师递上的茶，一口就闷，刚要说话，了悟就开口打断 “施主，你太心急了，这茶，要细品” 楚擎又认命地端起茶细品，只是没隔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只见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在佛祖像下虔诚地双手合十 “愿大师成全我” 楚擎越看越觉得这男人越看越像莫裕辉，然后就被吓醒了，睁眼就看到了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大师，我是为……” “我知你是为他而来，你本不是这一时空的人，因为执念方能来到此地” 如果说刚才楚擎只是被了悟的佛气震撼，那现在就是敬畏，他确信，这个大师一定有可以救那人的方法。 “大师，既然您能看清我的来处与来意，那我所求之事，可有解决之法呢” “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不必着急，一切自有安排” 听到这话，楚擎瞬间有些激动 “大师，您意思是，我只需要等，他在不久后就会醒过来，是吗” 了悟微微颔首，端起茶抿了一口 “可是大师，我有一事不明，我明明已经改变了故事走向，可是为什么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最重要的是，这很多事情，上次并没有发生” 了悟抬头望着远处绵延的山峰轻叹出声 “世间之事，因缘际会，你坏了他的因缘，当你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时候，命运的走向便已改变，但是，指针指向的地方，却不会变化。 你和他的因缘，在于他对你的牺牲，他在爆炸时护下你，你们的因缘便由此开始，即便如今没有爆炸，但是他命途的指向不会变。” 楚擎听得有些糊涂，什么因缘什么指向，一个字都没听懂 “大师，您的意思是，他的结局就是要为我牺牲自己？” 了悟肯定地点点头 “你若是想和他相守，那么这场牺牲便不可避免，影响他命运的关键，便是你” 楚擎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先爱上的人就得先牺牲？凭什么！这哪来的理论啊("▔□▔) 楚擎还想说什么，了悟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去吧，你所求之人，已经回来了” 楚擎有些懵逼，真的能这么神吗？ “大师，您的意思是，他醒了？” “施主不妨回去看看，你们因执念重逢，但是这份执念却不是你苦苦追求的结果，它因爱而生，也因爱而灭” 这什么跟什么啊，楚擎越来越听不懂了，可是，了悟却不再开口。 楚擎无奈只得告辞，顺便为那人求了一个平安符。 等楚擎离开后，了悟才终于笑了 “恭喜了，看来，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莫裕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自己为楚擎挡爆炸，看到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重伤昏迷，看到自己拖着病体扶持楚氏，可是，可是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画面一转，随着耳边传来的阵阵梵音，莫裕辉来到一座烟雾袅袅的寺庙，他看到有一个男人，拖着破败不堪身子沿着三千级阶梯虔诚地三步一叩首，来到佛祖像前双手合十 “我所求皆为情之一字，愿付出我的所有求时光重溯” “施主，情深必伤，你执念太深了，你赌上这一切，如果输了，不会后悔吗？” “情到深处，我已覆水难收，求大师成全！” 周围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莫裕辉身处其间看不清前路，他下意识地跟着那个男人往前走，可是走到一半，男人停住了步伐 “你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有人在等你” “我该回哪儿去？” 莫裕辉有些疑惑，可是还没等到答案男人就消失了，他本想接着往前走，可是身后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转身便看到楚擎遍体鳞伤，满眼绝望地看着他 “哥，我还在这里，你要去哪儿啊” 楚擎朝莫裕辉一步一步地走去，周围全是荆棘，楚擎的伤口越来越多 “小擎，别过来，这儿危险！” 可是楚擎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始终坚定地朝莫裕辉走去，最后，停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向他伸出伤痕累累却有力的手掌 “跟我回去吧，莫先生” 楚擎还在回去的路上就得知莫裕辉醒过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就又沉到谷底。 只见那个沉睡已久的男人蜷缩在病房的角落瑟瑟发抖，眼中是一片空洞。 楚擎敏锐的觉察出男人此时的状态不对 “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脑部的血块引起的记忆错乱和失明现象，不过应该都是暂时的，只要血块消除就会好起来的” “没事儿，我可以等，醒了就好” 楚擎缓缓地朝莫裕辉走去，生怕刺激到这人 “哥，小擎回来咯” 莫裕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终于放松下来，他颤颤巍巍向楚擎伸出双手，楚擎一把将他揽进怀里 “哥，你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我真的好怕” 莫裕辉知道楚擎在哭，可此时他也看不见，只能用手到处摸索 “小擎，你别哭，我看不见了，摸不到你” 楚擎把莫裕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莫裕辉胡乱地在楚擎眼睛周围摸索，为楚擎擦去泪水。 “哥，你别怕，医生说了，这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的” “嗯，会好的” 在莫裕辉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傅珩其实也不好过，他原本的计划是针对楚擎的，可是不曾想莫裕辉会突然出现，他这些天一直有让人留意医院的情况，得知那人醒了，便放心了不少，趁着楚擎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他。 莫裕辉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却出奇的好，他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也扯起一抹笑意 “小擎，你回来了” 傅珩没有开口，轻轻的伸手在莫裕辉眼前挥了挥，可是男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是楚擎” 闻言，莫裕辉就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 “那，你是谁，我认识吗？” 莫裕辉的状态很不对劲，傅珩眉头死死地皱起 “我是傅珩” “傅珩？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什么？你不认识我？我是傅珩啊” 莫裕辉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傅珩是谁 “真是抱歉，我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实在不记得了” 傅珩不动声色坐在莫裕辉旁边 “那，你记得苍野吗？” 莫裕辉摇了摇头 “所以，你现在，只记得楚擎” 本来是疑问句却被傅珩说成了陈述句，再看到他沉默地点点头，傅珩这些天心里对这人的担心全部化成了嫉妒，他一把揪住莫裕辉的衣领 “你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能！莫裕辉，你该恨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就是想让楚擎死，所以你该恨我，你怎么能忘记我呢？！！为什么不恨我！” 莫裕辉满脸惶恐，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更没法给他回应，看着眼前的男人，傅珩突然有些累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有什么用，这人宁愿忘记都不想恨自己，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他疲惫地松开手，莫裕辉脱离控制，将手背的针头全部拔掉，连滚带爬地逃离病房，而傅珩便在身后穷追不舍。 第22章 因祸得福，表露心意 VIP病房本就安静，鲜有人来，因此也没人留意到这场闹剧。 莫裕辉双手摸索着往前走，途中也撞到不少东西，摔了很多次，傅珩一直追在身后 “小擎，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 莫裕辉的双手胡乱摸索，走到了楼梯间，而察觉到莫裕辉要往哪儿去的傅珩也大惊出声 “别去那，危险！” 或许是傅珩声音太大，莫裕辉还真的静了下来。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傅珩一步一步往前走，莫裕辉一步一步往后退，变故就在这时发生，莫裕辉不小心踩到台阶向后倒去，傅珩虽然尽全力冲上去却终究没有拉住他，就差了一步…… 莫裕辉的身体顺着楼梯滚落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顿时，鲜血从他的额角流淌而出，滴落在地板上，人也立即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楚擎正在和负责莫裕辉脑伤的医生沟通 “医生，这个失忆和失明到底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要看病人脑部的血块什么时候消散” 楚擎顿了一下 “这血块没办法手术去除吗”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综合考虑病人的身体状况和机能，我们不建议” 楚擎有些失望地离开医生办公室，却看到远处的护士匆忙地跑到医生面前 “医生，病人出事了！” 楚擎再一次出现在抢救室门外，侧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傅珩，压抑至深的愤怒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发泄出来。 他一把扯住傅珩的领带，一拳就朝傅珩脸上打去 “很好，我没空来找你，你倒是主动送上门，那就别怪我对你动武” 傅珩没有等着被动挨打，也开始反击，场面一度极其惨烈，直到苍野和林重恰好过来分开两人。 “我说你俩闹什么，莫总现在还没出来，你们两个祖宗消停点好不好” 楚擎用力地推了一把傅珩，将他死死的抵在墙角 “傅珩，你不是说你爱他吗，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你不觉得你的爱很可怕吗？他现在就是一个记忆错乱眼睛瞎掉的病人，你到底还要怎样逼他啊，他都已经这样了，我求你了，放过他吧！” 看着楚擎肝肠寸断的模样，傅珩突然笑出声来 “楚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明知道他看不见，你还留他一个人在病房，他就连端起杯子想喝口水都办不到，你的爱又比我高贵多少。 还有，你别忘了，我从来就没想害他，是你，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受伤，楚擎，是你，你害了他！” 楚擎伸出的拳头在距离傅珩只有0.1cm的时候硬生生停下，转而狠狠砸向傅珩旁边的墙壁，顿时鲜血直流。 “是，你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正在外面一团乱麻的时候，李竞从抢救室里走出来 “我说你们要打出去打，没打个半死不活别回来，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学生，不对，小学生都比你们成熟稳重” 楚擎胡乱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死死地盯着李竞 “他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伤口的血止住了，并且脑部的血块也因为这一摔给摔没了，所以失明和记忆错乱的问题应该会改善” “那，坏消息是？” 提起这个，李竞盯着傅珩叹了口气 “坏消息是，他的脊椎问题因为这一摔又加重了，可能引起四肢瘫痪，最要命的是，他受到的脊椎创伤是永久性的，即便做手术，也只能缓解，并且能恢复到哪个程度我们也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脊椎问题会随年龄的增长愈发严重，本来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我们是想延后做手术，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不得不做。” 这对楚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即便那人真的站不起来了，自己倒是可以一直当他的拐杖，只是，按照那人要强的性子，可能自己就先厌恶自己了。 楚擎颤抖着手在手术单上签字，他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绝不会放弃那个男人…… 其实按莫裕辉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做手术的，才刚动刀的时候身体指标就下降得非常厉害，整个过程风险极高，几度病危，楚擎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手抖得甚至连笔都握不住。 楚擎此刻的汗水已经把整件衣服都打湿了，他用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灯熄灭，绿灯终于亮起，李竞和另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走出来 李竞重重地拍着楚擎的肩膀 “楚擎，手术，很成功，恭喜，我们把他留下来了” 闻言，楚擎失力地跌在地上，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高兴得像个傻子，笑着笑着便哭了，哭到不能自已，哭到喘不过气。 “哥，这次，我终于留住你了” 莫裕辉在加护病房呆了10天后才终于可以转到普通病房，这些天里楚擎一直守着他，猜到莫裕辉第二天可能会醒，楚擎迅速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刮了胡子，做了发型，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精神一些。 不出楚擎所料，莫裕辉第二天果然醒了。 男人轻轻颤动着睫毛，缓缓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着几分莹润，他四处打量着这个久违的世界，最后，目光聚焦到楚擎身上 “小，擎” 莫裕辉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说出一个气声，但就是这样一个低哑无力的气声，却让楚擎瞬间红了眼眶，他等这声呼唤真的等了太久了，就好像等了两辈子…… “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肯留下来了” 眼看着小家伙就要哭得喘不上气，莫裕辉费力地伸手拭去他的泪水 “别，别哭” 男人没醒多久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下午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不断回忆着脑海里一幕幕混乱的场景，他都记起来了，那个离奇的梦，那个让楚擎产生阴影的梦，其实根本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现在，他终于能明白楚擎为什么对他的身体状况这么偏执，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瞬间红了眼眶，他心疼了，小家伙这一路走来，得多难啊…… “小擎，我睡了挺久的吧，我以为我要走了，可是你在身后叫住了我，你哭着求我不要走，不要离开你，我舍不得，谢谢你，是你的爱，让我留了下来。 我都想起来了，那些离奇的梦，都真的存在过，是不是” 楚擎身形一顿，看向莫裕辉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哥，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你是因为我才到这儿的，怪不得以前我问你秦铮是谁，你还不肯说，原来我竟然吃了自己的醋” 说到这儿，莫裕辉笑出了声，楚擎也想起他表白时的那个乌龙，跟着笑了 “就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心里埋着那么大一个秘密，还谁也不能说，我就眼睁睁看着你转身离开。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背影，然后我才知道，原来看着一个人离开是那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是我还让你那么多次看着我走，哥，你肯定也很痛苦吧，对不起，我错了” 眼看着楚擎又要哭出来，莫裕辉急忙止住了他的他的话头 “小擎，你该知道的，我从来没怪过你” 楚擎紧紧握住男人冰凉的手，眼底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所以，莫先生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也从来只有你，你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只是你自己，是莫裕辉，是别人口中的莫总，也是我爱的莫先生，我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个人，无关身份，无关姓名……” 男人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一向沉稳内敛的莫总竟然罕见地哭了出来，他微微探起身子，在楚擎唇间烙下深情的一吻，楚擎也立刻回吻过去，一时竟难舍难分。 这个吻包含了太多太多，是生离死别的错过，是失而复得的幸运，也是如海深情历经两世终于得到的回应…… “莫先生，我现在觉得我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包容我，谢谢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 莫裕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楚擎的后背，望着窗外的充满生机的景象，心底一片释然 “欢迎回来，我的小家伙……” 楚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平安符，一脸虔诚地系在男人苍白的脖颈处 “莫先生，这是我在你昏迷的时候，亲自为你求的平安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愿他护你一生顺遂，无病无灾，我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莫裕辉看着这平安符总觉得似曾相识，下意识地问出声 “这是法华寺的东西吧” 楚擎一脸震惊 “哥，你咋知道” 莫裕辉也一脸懵逼，是啊，他咋知道的呢？ “嘶，想不起来了。 对了，小擎，楚氏的问题解决了吗” 楚擎点点头，拿出手机给他看了楚氏发布会的视频。 台上的男孩儿很沉稳，应对媒体犀利发问也从容不迫，眉眼间还有一丝冷厉的神色，这样的楚擎，莫裕辉从来没有看到过。 “哥，我表现的是不是很好” 看着眼前有些像花孔雀的小家伙，男人的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嗯，小擎真的长大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只是，你有没有后悔放弃去非洲呢，那是你的理想啊” “哥，瞧你说的，我就算真的后悔，那也是后悔去非洲，能有机会重新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的理想，信仰，全都是你啊，莫先生” 男人笑得胸腔都有些震动 “真好，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第23章 永不弯折的脊梁 “莫先生，李竞说你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式出院了，开心吗” 在楚擎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莫裕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正值中午，楚擎从保温饭盒里盛出一碗粥，正打算喂的时候却被男人挡了一下 “小擎，我自己来就好，这些天你跟着我吃这些东西，都吃瘦了，我给你点了好吃的，你多吃点儿” 男人接过楚擎手中的勺子，却因手中无力，勺子滑落到桌板上，莫裕辉再次试图拿起勺子，可勺子还是滑落下去，刺耳的碰撞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尤为压抑。 “小擎，我的手……” 男人的声音还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楚擎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人的手臂，心下一沉，不过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 “哥，还是我喂你吧，你躺了这么久，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呢，手上没力真的很正常，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眼见这人还有很多顾虑，楚擎开始转移话题 “哥，你说你真傻，那么重的石板砸在你身上，是不是很痛啊，你干嘛要救我啊，我年轻，受伤也好得快” “小擎，我知道你身体好，但是我不敢赌，那么重的石板，我庆幸是砸在我的身上，如果是你，我都不敢想” 由于楚擎半真半假的转移话题，莫裕辉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结手的问题。 “小擎，你带我去死者家里看看吧” 看着男人不容质疑的神色，楚擎有些为难，他转头看到窗外和暖的天气，想来这人在医院待这么久也待腻了吧，如果可以出去转转也挺好的。 “好，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逞强，还有，你坐轮椅，我推着你走” “好，我答应你” 莫裕辉让楚擎推着他去商场买了些礼品，这才开车前往死者家中。 死者名叫何青，妻子叫沈枫，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叫何喻冬，看年纪应该要读大学了，女儿叫何喻楠，才5岁，一家四口都住在城中村里。 随着离何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萧瑟，道路也越来越狭窄。 “哥，我们要下车了，前面的路太窄了，车过不了” 这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莫裕辉坐在轮椅也免不了一顿颠簸，腰背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只能闭眼忍耐，很久后，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小擎，扶我起来吧” 楚擎知道，这人向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脆弱，能靠手杖就不会坐轮椅，能靠自己就不会靠手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和他对着干。 楚擎小心地扶住他，上前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儿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情绪就有些激动，径直往莫裕辉的方向冲去 “你们是坏人，你赔我爸爸，赔我爸爸” 小女孩儿一直追着莫裕辉打，不小心碰到了他才刚长好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传来，莫裕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楚擎有些着急，本来都想还手了，但是却被莫裕辉的眼神挡了回去。 很快，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这才把小女孩给带走。 来人对着楚擎和莫裕辉打量了一下，似乎是认出了两人，这才把他们请进家门。 屋内气氛有些压抑，何喻冬率先出声打破这份压抑 “莫总，楚少，抱歉，我妹妹她很难接受父亲离世的事实，你们不要怪她。” “孩子，你怨我吗” “莫总，我们一家人都没有怨您，也没有怨楚氏，我母亲当时也是因为父亲离世的太突然才一时无措做了那些事，其实后来我们也知道了，父亲真正的死因是心梗，建材掉落真的只能算是巧合。” 莫裕辉抬眼对上眼前少年赤诚纯粹的眼神，心下一片和暖，他在楚擎的扶持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何太太，喻冬，喻楠，对于何先生的离世，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及时监督，才导致建材出问题，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我不想推卸我的责任，我也不敢奢求你们的谅解，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来补偿你们，真的抱歉” 察觉到莫裕辉想做什么的楚擎立马抓住这人的手腕想阻止他，却被这人以不可驳斥的力道挣扎开来 “小擎，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错了就是错了，承认错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裕辉对着何青的妻子，儿子和女儿深深地鞠了一躬，良久之后方才起身。 楚擎在一旁看着这人素来挺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顿时红了眼眶，莫裕辉是何许人也啊，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面对那么多困境都始终不曾低过头，他挺直的脊梁是多少人的底气，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光站在那里都会让无数人安心。 而此刻，他却为了这个死去的普通工人弯下了腰，这不仅仅是歉意，更是对一条逝去生命的惋惜与尊重…… 许是抻到了腰背的伤口，莫裕辉起身的时候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紧抿的双唇昭示出他此时承受的剧烈疼痛，不动声色地靠着楚擎的扶持缓缓坐下。 莫裕辉缓下一些后才再次出声 “何太太之后有想过该怎么办吗？” 沈枫脸上挂起一丝苦笑 “我能有什么想法呢？莫总，您不必自责，不是您的错，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冬儿前些时候才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结果现在他也不想去读，说是要承担起养家的重任，楠儿还这么小，就没了父亲……” 说着，沈枫就把何喻冬的录取通知书拿给了莫裕辉 莫裕辉手里不断摩挲着这封沉重的录取通知书，看着眼前纯粹赤诚的孩子，有些心疼，18岁本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但他却遭逢此变 “喻冬，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读书吗” “我，我想，可是……” 莫裕辉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看你要去的是金融专业，是有什么信念吗？” 提到这个，何喻冬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莫，莫总，您的事迹我都知道，我很佩服您，我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大学毕业后可以进IDM工作，可以跟着您学更多的东西” “大学你一定要去上，学费你不用担心，我会资助你，至于IDM，只要你想，便能做到，我会在IDM等你” 莫裕辉来的时候就看到四周墙壁上贴有很多小孩子画的画，他转头看向何喻楠，眉眼温和地笑着 “喻楠，跟叔叔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画画啊，如果叔叔让你跟着专业的老师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学画画，你愿意吗？” 看着自己母亲和哥哥对这人都很好，何喻楠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排斥莫裕辉，甚至还为刚才的事情有些愧疚 “我当然愿意，对不起叔叔，我刚才不该说你是坏人的，你是好人，是最好最好的人！” 孩子当然不会说慌，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莫裕辉的真诚与善意，当然也会给到他正向的回馈。 听到这孩子这样说，莫裕辉忍不住笑了出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沈枫 “何太太，收下吧，虽然这些钱也不能弥补你们什么，这俩孩子都是很优秀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孩子读书的问题你别担心，一切有我，也请你别拒绝我的心意” 沈枫沉默了一瞬，随即站起身来，朝着莫裕辉郑重地鞠了一躬 “多谢莫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无以为报” 眼看着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莫裕辉也不打算再打扰了，靠着楚擎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看着莫裕辉越来越远的身影，一家三口的心里都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占满了 “冬儿，楠儿，莫总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一定要报答他” “知道了” 这对兄妹虽然年少时遭逢巨变，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莫裕辉却给了他们另一份情感的寄托，在他们后来漫长的一生里，都一直记得，有一个叔叔爱他们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哥，其实，你不必代替我跟他们道歉，我不是孩子了，我也可以承担责任。” 莫裕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小擎，我知道你长大了，只是，这个责任只能由我来承担，你只看到死了一个工人，可是你是否知道，他也是某人的丈夫，是某人的父亲，你是否想过他是全家的顶梁柱，他的离世，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件事对这个家庭的伤害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你看那小女孩儿，多小啊，但是再也没有父亲了。还有那个男孩儿，他也才18岁，跟你那时一般大，但是你还有我，还有楚氏作为你的依靠，但他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才想出手帮帮他们，希望他们过得能够不那么艰难，其实这些还远远不够…” 车子缓缓驶离破旧的城中村，道路越来越开阔，远处的大楼高高地耸立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 男人靠在车窗旁感受着不断变换的景象 “小擎，你看看外面，颠簸狭窄的路段，破旧低矮的危房，这就是上城的一角，里面住着无数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 上城，是国家的经济中心，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可是，阳光背后总有阴影，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当你夜晚站在我们那个大平层的阳台眺望万家灯火时，是否会想起，有那么一群追梦的人在苦苦地生存着…… 我们并非生来富裕，我们之所以能够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政策和机遇，小擎，我们要做有情怀有格局的商人，我们既然从社会上得到了利益，相应的，就要对社会做出回馈，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便由我们来照亮，这是我们的责任与使命。” 莫裕辉很少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跟楚擎说话，楚擎一时有些震撼。 楚擎生来富贵，他出生的时候楚氏已经在商界有了一席之地，虽然比不上那些老牌世家，但是也过得比很多人好，如果是以前的楚擎，可能确实会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楚擎不会了，在当过那几年的无国界医生后，楚擎深刻体会到和平与安宁的来之不易，很多时候，人光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以前的楚擎会因为有花不完的钱感到幸福，而此时的楚擎却只觉得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如果说坐在办公室里敏锐洞察全局的莫总是指点江山的贤能君主，那么此刻坐在车里悲天悯人的莫先生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纯臣。 此时，莫裕辉在楚擎的心里就好像一个胸怀苍生的神明，这人眼中的悲悯让楚擎心疼，他一直知道莫裕辉的格局很大，但是却不知道竟是大到这个地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像莫裕辉这种近乎完美的人，无论生于哪个时代，都一定可以做出一份不凡的成绩。 “莫先生，在我心里，你不是商人，而是一位真正的企业家……” 第24章 漫步罗江，霓虹下的拥吻 车子行驶到一个公园的时候，莫裕辉突然开口叫住了楚擎 “小擎，我想晚一些回医院，我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好像说过要带我出去转转的” 楚擎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轮椅组装好，又把莫裕辉扶到轮椅上坐好 “你啊，明明都听到了，就是不醒，我要惩罚你，今晚你得亲我三次” 莫裕辉无奈地笑了笑 楚擎推着男人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林荫大道上，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林荫大道的尽头便是罗江，水中碧波荡漾，岸边矮树郁郁葱葱，头顶阳光折射在水中映出五彩斑斓的倒影。 楚擎推着莫裕辉走在滨江路上，感受着江中传来的阵阵微风…… 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失在天际，夜色悄然降临，整座城市立即转向另外一种光亮，满城的霓虹将漆黑的天幕重新染成绮丽幻景。 罗江两岸是上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随着夜幕降临，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楚擎推着莫裕辉走在繁华的街头，男人即便坐在轮椅上，身形气质也较常人胜过太多，引得无数行人驻足回首，但那种目光大多都是充满善意的，有的还带着几分惋惜。 “唉，上天啊，果然是公平的，你看那个小哥哥长得多帅啊，这身形这气质真的全长在我心巴上了，就算坐轮椅也好帅啊，可是，怎么就坐轮椅了呢？” “不是啊，你不觉得他有一种遗憾美吗，你看，他和另一个小哥哥感情肯定很好，肯定很幸福，可是，他却坐在轮椅上，而这也成为他的缺憾，这说明啥，不完美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充满缺憾才是人生常态” 这俩女生的话楚擎全听到了，看向莫裕辉的眼光有些揶揄 “还好莫先生你坐了轮椅，不然，我觉得，我的情敌肯定又会多好多” 楚擎推着莫裕辉来到女孩儿面前，笑得天真无邪 “谢谢两位漂亮的小仙女喔，我们的确很幸福” 自己的私下谈话被当事人听到了，两个帅哥还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俩人瞬间就有些尴尬 “哈哈哈，你们，一个看起来沉稳内敛，柔情似水，一个看起来青春活泼，真的很般配很合适，你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要幸福喔” “谢谢，我们肯定会的” 最后，莫裕辉和楚擎还很好心的满足了她们的愿望，跟她们拍了一张合照， 直到很久之后，两个女孩儿才终于知道，此时跟她们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个是商界皇帝，另一个是上帝之手，知名企业家与权威医生矢志不渝的爱情一时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一路上都有很多情侣在约会，莫裕辉看着他们手中的奶茶隐隐有些心动，想来这孩子应该会喜欢的吧 “小擎，我也想喝奶茶” 楚擎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这个对着自己撒娇的男人真的是让上城无数金融巨鳄敬畏的莫总？ “哥，你怎么突然想喝奶茶啊，不对，你好像都没喝过吧” “小擎，就是因为我没喝过，所以才想喝啊，你快去买” 楚擎四处打量了一下，也知道这人为什么想买奶茶，别人有的，这人也要有。 在周遭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下，港式的茶餐厅闹中取静，环境颇为典雅，放着悠闲舒缓的音乐。 眼看着奶茶店还要排很久的队，楚擎把莫裕辉推进茶餐厅 “你就在这儿等我哦” 莫裕辉在茶餐厅等了一会儿，突然看到街对面有，像是想到什么，划着轮椅往街对面走去。 楚擎买好奶茶后去茶餐厅并没有看到莫裕辉，一时有些心慌，这人坐着轮椅，万一出些啥事儿咋办。 楚擎在街头找了很久，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擎愣愣地回头，就看到那人出现在身后，楚擎此时都忘记了思考，逆着汹涌的人潮向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奔赴而去。 他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这人，眼底还有一丝惊慌 “不是都说让你在那儿等我吗，你这要是出什么事儿我怎么活啊” 楚擎刚才是真的慌了，说话语气也有些不好，莫裕辉像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着头，默默地拿起手中的 “小擎，抱歉，我刚才看到对面有卖的，我想起你喜欢吃，就想着去给你买一串” 看到眼前这串，楚擎的心酸酸涩涩 “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记得” “关于你的事，我一直记得” 楚擎含泪咬了一大口，抬头对上那人温和宠溺的眼神，行动快过脑子，一个俯身便吻上了男人冰凉的唇，莫裕辉最初还有些错愕，反应过来也立马作出回应。 路上车河汇聚成地面的霓虹，头顶星河凝结出夜空的璀璨，和男人眼中的光芒交相辉映。 在此刻，在这汹涌的人潮中，两人的眼里心里全是爱意，全是彼此，周遭的喧嚣也只沦为两人爱意的陪衬。 与此同时，一个摄影师发现了这一个浪漫的画面，他拿出手中的照相机记录下了这个珍贵的一刻，此时的他当然不知道，在未来，这张照片会让他收获梦寐以求的名和利。 这张照片后来被评选全球最美画面，照片名称就是“真正的爱情”。 两人在这喧嚣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坠入凡尘的天使，轮椅上的年长男人温柔宠溺，跪在地上的男孩儿热烈深情，这便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无关身份，无关性别，无关世俗，只因那人是你，跨越生死，跨越时空，你坚定地选择我，我坚定地走向你，从始至终双向奔赴，这便是真正的爱情…… 楚擎此时抬头望向江对面，就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矗立在对岸 “那是IDM吧” 莫裕辉也跟着楚擎的目光抬头望去 “是啊，现在，应该是涉外部门最忙的时候” 这一路走来，莫裕辉亲眼见证着IDM大楼从无到有，从低到高，这一砖一瓦，他都有着很深厚的情感，可以说，IDM便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楚擎看着这栋高耸入云霄的大楼，不禁感慨 “莫总就是莫总啊，就这栋人人趋之若鹜的大楼，也只是你商业帝国的一角，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男人无奈地笑了，脸上涌现出一股落寞 “高处不胜寒，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越到高处，越觉得孤独” 楚擎紧紧地抱住莫裕辉，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别人只知道这人的惊才绝艳，只关心这人飞得高不高，却不曾在意在这惊才绝艳，年少成名的背后究竟要付出多少，失去多少，又要放弃多少，想来，这人这么多年一个人苦苦支撑，应该很累了吧。 “哥，现在不一样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见证你商业帝国的每一个版图… 我的肩膀虽然不够强壮，但还是可以给你依靠，每当你觉得累了，回头看看，我一直在……” 今天走的路确实有些多了，莫裕辉回车上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楚擎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男人的眉头也是紧紧地皱起，楚擎有些心疼了，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抚平这紧皱的眉头…… 楚擎把莫裕辉扶下车后就发现男人状态有些不对，脸色越来越白，冷汗浸湿了他的衬衫，甚至连轮椅都靠不住，楚擎随即一把揽起他的腿弯，但是这免不了又会抻到伤口，男人终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等回到病房后，楚擎将男人的黑衬衫脱下，这才看到了藏在他后背的血迹，眼看着伤口隐隐有些要裂开的迹象，楚擎赶忙叫来了李竞。 深夜，莫裕辉还是发烧了，可是这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适合吃退烧药，楚擎只能用酒精给他擦拭四肢 “哥，不是都说了不能逞强了吗，你说你，伤口裂开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以后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不知道，不许再忍了” 男人面容苍白憔悴，满脸病态，他侧躺在床上，身体虚弱无力，他试图忍受着病痛，但眼中透出的无奈与脆弱还是刺伤了楚擎的心 “抱歉，小擎，这次，是我任性了” “鉴于莫先生今日没有好好听我的话，所以，我决定要让你延期出院” 听到这话，莫裕辉顿时有些急了 “小擎，别这样，我知道错了” 其实楚擎是有些心疼的，这么久了，他哪能不知道这人的想法呢，只是，心疼归心疼，他却不能由着那人胡闹。 “莫先生，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吃这招的” 待男人睡着之后，楚擎才出去找了李竞 “李竞，你给个准话，他的手，到底还有没有办法” 李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有，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后遗症，如果他伤的仅仅只是骨头那还好说，但是现在受损的是神经，反正，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楚擎有些着急， “这件事一定得瞒着他，不可以让他知道，他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可是楚擎，你想过没有，像他这种聪明的人，他怎么会觉察不出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次两次你能找借口，三次四次呢，你又能瞒多久呢？” 楚擎有些头疼，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清楚，可是…… “瞒不了也得瞒，至少，要等他把身子彻底养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总有办法” 第25章 晴天霹雳 第二天一早，莫裕辉醒来的时候楚擎刚好不在，他有些口干，侧头看到旁边柜子上有一杯水，就伸手想拿过这个杯子，结果没拿住，杯子摔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狠狠敲在了莫裕辉心里。 男人低头看着这堆碎玻璃越看越刺眼，他挣扎着下床想把这满地狼籍收拾干净。 与此同时，楚擎正好拿着早餐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即就有些紧张，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住那人 “你别乱动，别动，我来收拾，怎么样，没伤着吧” “没事，就是我想喝水，结果没拿稳杯子” 看着楚擎忙碌的身影，莫裕辉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犹豫的神情绪，纠结许久，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小擎，我的手，真的没问题吗？” 楚擎顿了一下，抬头看到这人有些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难过 “你别多想了，就是身体机能没恢复，所以手上才没力，伤筋动骨都还要100天呢，对吧，你就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或许是楚擎说的太信誓旦旦，又或者是楚擎此时展现的专业程度让莫裕辉不得不信，不过疑惑的种子还是在他心里渐渐生根发芽。 莫裕辉出院之后楚擎看他看得更紧了一些，别说去公司了，凡是要动脑和要用力的事都没怎么让他做过。 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朝阳顺着雕花窗照进屋内，男人轻颤着睫毛睁开双眼，起身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快了，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昏黑，眼看着就要倒下，却在下一秒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让男人的意识逐渐回笼，眼前的青年似乎是刚从厨房出来，还带着些烟火气。 “哥，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头有些晕，老毛病了，别担心” 楚擎还是不放心地测了一下这人的血压，数值虽然有些低，但也还在合理的范围，既然不是血压的问题，想来，便是脊椎问题引起的，楚擎的心隐隐有些发颤。 这些时日，莫裕辉时常会觉得四肢麻木无力，最初也真以为是像楚擎说的那样，没有在意，直到有一日，他下楼的时候只觉脚步一沉，竟然有些站不住，他只能及时扶住身旁的栏杆，可是身子还是不断往下滑，最后整个人脱力地顺着楼梯摔落在地，失去意识。 楚擎才出去一会儿，回家便看到这人倒在楼梯口，这惊险的一幕无声刺激着楚擎的神经，不知道这人到底伤到哪里，也不敢随意挪动，只能等着救护车到来。 男人自从醒了之后就有些沉默，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腿，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想法。 “小擎，你还要瞒着我吗，你觉得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 我知道你是怕我多想，但是我没有傻到感觉不出自己身体的变化，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的腿，到底怎么了，不要骗我” 楚擎眼神闪了闪，本来想找个借口先把人糊弄过去，可是下一秒看到那人哀伤的神情，就有些心疼，更舍不得撒谎。 他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几番纠结之后才终于开口 “之前，你替我挡石板伤到了脊椎神经，所以你才会觉得四肢麻木无力，才会觉得头晕，脖子疼，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后遗症，只要好好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闻言，男人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擎，你不必担心我，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辛苦你了，还想方设法瞒我这么久” 莫裕辉找了个理由把楚擎支了出去，斜靠在床头，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李竞，你也要跟着他骗我吗，说吧，还能不能治好，最糟糕的情况会是怎样” 莫裕辉虽然在病中，但身上散发出的来自上位者的气场还是压得李竞喘不过气，这个男人的眼睛浩瀚如宇宙，看过太多的阴谋和阳谋，有着极强的洞察人心的能力，李竞被吓得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就这样无声对峙了许久，李竞最后终究还是丢盔弃甲，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全说了 “你的脊椎神经受损严重，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创伤，之前做的那个脊椎修复手术，预后情况已经比我们预想的好太多了，之后还要再做一次，但即便是这样，也仅仅只是缓解，你现在已经有四肢麻木的感觉，在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失去知觉” “也就是说，我会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对吗” 李竞没有说话，但是莫裕辉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好，我知道了，你们不必自责，当我冲上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你走吧，我有些累了” 之后的几天，莫裕辉的精神差了很多，总是整日昏睡，清醒的时候也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哥，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或者，我给你按按腿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模样，男人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疲惫地闭上双眼， “不必麻烦了，小擎，让我静静吧，我有些累了” 其实莫裕辉不是故意不理楚擎，只是他自己心里都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自从他受伤以来，楚擎总是为他忙里忙外，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少爷就好像一个护工那样跟在他身边，他看得清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擎的眼下总是一团乌青。 自己努力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小家伙可以过得好一点吗，可是如今呢，自己这破败的身子自己看了都觉得厌恶，又怎么忍心看着楚擎这样劳心劳力地照顾自己这个废人呢？ 楚擎能感受到莫裕辉对他的疏离，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这人出院。 有一日，莫裕辉无意中看到一封发给楚擎的邮件，是上城医学研究中心发来的，那个教授他也略有耳闻，是医学界的泰斗，想到这孩子有机会跟这么历害的名医学习，他心里还是挺自豪的。 “哥，求求你了，你就理理我吧” 看着这个睁着一对无辜狗狗眼的孩子，莫裕辉笑了 “小擎，你不需要一直守着我，也该出去看看了，不是有个医学泰斗想要你去当他助手吗，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可不能轻易错过了，这是你实现梦想的开端，好好加油” “哥，你咋知道有教授让我去医学中心啊，不过我给拒绝了，我不想去，我觉得没意思” 莫裕辉有些震惊，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孩子会拒绝一个这么宝贵的机会 “小擎，你以前还跟我说，你想当最棒的医生，你难道忘了吗？” 楚擎眼神闪了闪 “那，那是以前，现在我不想当医生了，我就想替你管好楚氏” 闻言，男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侧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充满了审视，他一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怎会不知这孩子心里的真实想法呢，自己这副破败的身子，终究还是耽误了他，心里无端地多了几分挫败…… “楚擎，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像个护工一样跟在我身边，还是说你觉得我莫裕辉离了你就活不成？”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你，如果我真的去了，那，那我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莫裕辉此时有些生气，心脏隐隐有些抽痛，一出声便是自己都没想到过的冷厉 “楚擎！我是废了，但我人还没死，哪怕我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也用不着你为我放弃什么，你马上给我出去！出去！” “好，好，我，我这就出去，你别激动” 楚擎眼见这人心绪有些不稳，也不敢再让人生气，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男人脱力地靠在床头，光线斑驳，他的脸色惨淡如霜，这些日子他消瘦得历害，本就冷峻的侧脸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楚擎不敢待在家里触那人的眉头，没办法又只能叫上几个铁哥们儿一起想办法。 “什么？你说莫总把你赶出门了？为什么啊？” 楚擎原原本本把这些时间发生过的事都讲了一遍，苍野眼睛撇见坐在对面的宋熠，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是可以理解莫裕辉这个选择的。 “楚擎，你有没有想过莫总为什么会生气，首先，是他不忍心看着你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其次，像莫总这样要强的人，他其实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你也说了，他现在连自己想喝口水拿个水杯都拿不稳，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呢？ 现在的他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你又因为他放弃好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在给你添麻烦，是你的拖累，所以我劝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你这边越乱，他那边就越没有安全感” 确如苍野所说，此时的莫裕辉的确没有安全感，他看着楚擎为他放弃这么多东西，心里真的很痛，他更怕的是，在未来，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成为那孩子的拖累……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擎，明明每次看到那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是心疼的，可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样刺痛人心。 男人撑着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家门，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在烈日下，他摇摇晃地走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在日光中化为烟，就要就此散去，他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动，阳光衬得他苍白的脸愈发消瘦。 很快，汗水便浸湿了他的衬衫，但是他没有停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通往哪儿，就只是这样一直沉默着往前走…… 与此同时，楚擎还在跟苍野寻求帮助 “苍野，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他” “那不就结了，只要你能确定你最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坚持下去，你要给莫总看到你的决心，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楚擎终于想清楚了一切，准备回家向那人坦露心意，可是，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第26章 莫总的顾虑 楚擎有些担心，莫裕辉最近的腿部问题很不可控，一个人这样出去很容易出事，可是，他找遍了那人可能去的所有地方，甚至连梦之境都去了，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眼看着天逐渐暗了下来，楚擎有些着急了，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地方，那就是罗江，他记得那人跟自己说过，他很喜欢夜色下的罗江两岸……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都市里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路灯明亮如白昼，街旁店铺林立，人潮涌动，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车灯雪亮，将路面照得清晰可见。 这么美妙的夜景，可楚擎却无心欣赏，他只希望能快点找到那个男人，跟他说清楚。 果不其然，楚擎在罗江岸边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男人的身形隐匿在汹涌的人潮中，静静的看着在霓虹辉映下五彩斑斓的江水。 周围的人大多结伴同行，而这人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快乐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这样的莫裕辉无端的多了分孤独与落寞，楚擎有些心疼，他轻轻地走到那人身后，本想伸手抱住他，可是却不忍惊扰，终究还是放下了伸出的双手。 莫裕辉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便对上青年有些委屈的脸，一时有些错愕 “小擎，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我不是怕打扰你看风景吗，莫莫，别生我的气了，求求你了” 看着这个自己宠了这么久的孩子，莫裕辉有些不忍心说出自己的决定，可是想到自己无望的未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出声 “小擎，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还是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吧” 楚擎愣住了，他伸手揉了揉耳朵，不确定的重新问了一遍 “哥，你在说什么，我，我为什么没听懂啊” “我说，我们，还是分开吧，我觉得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比如什么身体，健康，年龄，种种……” 楚擎瞬间有些急了，他很不可置信地抓住那人的手腕 “哥，上一次，我们还在这儿约会，你还特意给我买，这怎么才不到一个月就变了，到底为什么啊，不就是身体问题吗又不是治不好，况且我也没有觉得麻烦啊” 莫裕辉闭上双眼极力忍耐，缓过一些后起身和楚擎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如果治不好怎么办，我就是个废人，我会拖累你，是，你可以不觉得麻烦，但是我会，我会厌倦这种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生活，我会厌恶这种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觉，我会觉得很挫败” 正说着，莫裕辉就要转身离开，楚擎冲过来一把抱住他 “哥，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男孩儿如同被遗弃的小兽一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莫裕辉的心被狠狠地揪起，这话分明就是在扎他的心，此刻，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我没有不要你，我们只是退回到以前” 莫裕辉微微挣脱了楚擎的怀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楚擎逼着自己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莫裕辉，以前，都是你看着我的背影，今天，我终于也看到了你的背影，如果这就是你对我以前没心没肺的惩罚，那我认，但是，想分开，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男人垂落身旁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他知道楚擎就在身后，但他却不敢回头，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这孩子的欲望。 无人知晓他心中是怎样的抗争与挣扎，他逼迫自己不要回头，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家伙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他不敢回应他，他察觉到自己喉咙间似有后悔之意，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后悔刚才的决定…… 他不敢回头，不能回头，只能压下心中不舍，一直往前走，直到因为脱力倒在地上。 楚擎一直在他身后跟着他，在看到这人倒下后，什么也来不及想了，迅速揽起这人的腿弯把他送到医院。 知道这人没什么大事之后，楚擎也就放心下来，莫裕辉不想见他，他也不敢惹这人生气，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只能一个人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苍野在看到这个喝得一塌糊涂的醉猫后，心里也有些无奈 “小子，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苍野无奈地抓起这只醉猫，去为他的爱情保驾护航。 “莫总，我认识楚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痛苦，这一次，确实有些过了” 莫裕辉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过分了，只要想起临别时那孩子泪眼朦胧的模样，他的心就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苍野给莫裕辉看了一段视频，正是当时楚擎去法华寺的视频，三千级台阶，三步一叩首，每走一步都带着无尽的虔诚与坚定。 男人的心被狠狠地冲撞了，那孩子只是很轻松地把求来的平安符送给自己，却全然不提这其间经历的所有艰难与痛苦，自己甚至不敢想象他是怎样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凭借一腔孤勇做到这一切，路人尚且为之动容，更何况自己呢？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落下…… “莫总，楚擎真的长大了，请相信，他真的有可以面对一切风浪的勇气与能力，他是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莫总，成全他的心意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莫裕辉抬头对上苍野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苍野，你为宋熠付出了那么多，有希望他能回应你吗？你会拿宋熠的人生去赌吗？” 苍野沉默着低下了头，对于宋熠，他的确不敢冒险，更不忍逼他。在他心里，宋熠从来没有错，只是不爱他，仅此而已…… “李竞跟我说，随着年龄增长，我会再也站不起来，会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我的人生从此一眼就能望得到头，但楚擎不同，他还这么年轻，你让我怎么忍心看他就这样束缚在一个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人身上，他值得更好的。 我不允许他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他的世界应该是精彩的，我的一辈子不该是他的一辈子，我不想他因为这种所谓的爱和依赖束缚住自己，他应该先成为他自己，不是吗？” 这时，喝醉酒的楚擎冲了进来 “莫裕辉，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未来，我想要什么我很清楚，我只要你，求你了，别放弃我好不好，别放弃我，我好不容易才重来一次，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放手！” 楚擎痛苦地蹲在地上，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凶兽，声线喑哑，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花。 莫裕辉咬牙，狠狠地侧过脸，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苍总，他醉了，麻烦你送他回去，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时间久了，他会想通的” “莫总，我还是觉得，没想通的人是你” 莫裕辉对楚擎的疏离一直持续到做第二次脊椎修复手术……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莫裕辉没有再让楚擎插手照顾他的事情。楚擎最开始也有想过去见他，可是每一次都被赶出来，连病房的门都没进去过 “楚擎，莫总现在可能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还是别惹他难过为好” 男人身上刀口好些之后就开始进行复健，楚擎知道这人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脆弱，所以在他复健的时候，从来都是默默在他身后关注，却从不出现。 他喜欢的人，一个人站在那里，艰难地行走着，每走一步，豆大的汗珠便从苍白瘦削的脸旁滴落，背影看起来好孤独，好落寞，当他无力跌倒的那一刻，他多想上前扶住他，但是却不能，他逼着自己站在原地，心里泛起阵阵疼痛…… 男人愈发苍白的脸色和越来越频繁的喘息无声地刺激着楚擎脆弱的神经，终于，在莫裕辉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后，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不管这人想不想见他，不管未来会走向何处，他只希望，此时此刻，在那人无助的身旁，能有自己的身影…… 莫裕辉听到动静，回头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大脑瞬间空白，他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展现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这些天极力维持的尊严就这样跌落在地…… 楚擎没有错过那人眼中的惊慌与不安，鼻尖有些酸涩 “哥，休息一下吧” 莫裕辉固执地挣脱了楚擎的扶持，可随即又跌在地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无力向他袭来，这些天压抑至深的情绪全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到最后，竟也只是痴人说梦，我根本做不到” 莫裕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擎，你看到了吧，这样一个没用的我，你真的还要吗？” 男人笑得凄凉，这样的男人楚擎从来没有见过，在他心里，莫裕辉应该就是无所不能的一个人，他看不得这人这样自惭形秽，他爱的莫先生，应该永远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哥，你别为难自己好不好，别这样，放过自己吧，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啊，我的未来，我的幸福，都只是因为有你，你别放弃好不好” 莫裕辉眼眶通红，开口便是自己都想不到的破碎 “小擎，放手吧，我不想就这样困住你一辈子，这不该是你的人生，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和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这样的我，不值得你放弃一切” 楚擎小心翼翼地看着莫裕辉，试探着开口，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 “就真的，回不去了吗” 莫裕辉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汹涌而磅礴的情绪，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好像刚刚失去理智的不是他，他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擎 “小擎，你从来都没有错，只是我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你不必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更不必为我放弃什么，我不想成为你追寻梦想的阻碍，你走吧，我觉得，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去找到真正的自己” 男人已经下了逐客令，楚擎不敢留下惹他厌烦，可是当他走到门外后，那人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那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泣声在这空荡的走廊不断回响…… 楚擎隔着玻璃看着那人压抑痛苦的模样，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痛苦，他多想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将他拥入怀中，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因为他知道，只要今天他冲了上去，那他和那个男人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 第27章 莫总逃离，楚大少进阶楚医生 “苍野，他还是要跟我分开，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跟他分开，你帮帮我吧” 眼看着这人又要开始哭，苍野也有些无奈，明明自己的爱情都还没有未来，就得给他充当情感专家的角色(ー_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苍野一眼便看出了两人存在的问题 “楚擎，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给莫总一点时间，他现在是自己陷进了一个死胡同，他如果想不通，走不出来，那么你们的关系很难有所缓和。 你们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可是，如果方法不对也只能起反作用。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你有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想过，你每天跟在他身边，把他当瓷娃娃一样，他心里有压力，会怕自己做不到让你失望，会对未来产生恐惧。但是他又舍不得给你压力，所以他只能逼自己。 你不能只把他当病人看，他除了是病人，还是商场杀伐决断的莫总，你要向他证明，他不会成为你的阻碍，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放下他心里的包袱，你得给他安全感，最好的方式就是你们真的分开一段时间，你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他绝对不想看到你当他的护工” 楚擎低下头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那人和自己疏远好像确实是从自己拒绝了医学中心开始的。 正当他在纠结的时候，黄教授突然来了电话 “小楚啊，上次我听说你爱人脊髓神经有问题是吧，下个周，M国有一个专家团队会来上城访问，会和我们课题组进行交流，他们可是脊椎领域的顶尖专家，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我上次给你发的邮件，一直都算数” 这可是这段时间楚擎听到过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他有些激动，这些顶尖专家遇到过的严重案例肯定更多，说不定那人的情况在他们看来也不是那么严重，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谢谢老师，您真的帮了我大忙了，等我跟我爱人交代一声就会进组的” 楚擎想了一下，还是和莫裕辉发了一条消息，莫裕辉看到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楚擎的改变，男人这些天对楚擎的态度也微微和暖了一些，虽然复健还是会刻意背着他，但是却不会再抗拒他的帮助。 楚擎眼看着那人再一次摔在地上，有心想上前扶他，可是又怕那人不愿意，手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莫裕辉瞥见这孩子拿起又放下的手有些无奈，看来自己是真的把这孩子吓着了 “怎么，楚大少就这样看着我摔跤啊，我没力了，就劳烦楚大少抱我回去吧”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楚大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这人第一次主动提出希望自己抱他，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人可以接受自己了呢？ 楚擎一把揽起那人的腿弯，而男人也主动环上了楚擎的脖子，嘴角似有笑意。 “哥，你今天辛苦了，我，我帮你按按腿放松放松吧”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楚擎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双腿，他没错过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与自厌。 “小擎，进了组就要听教授的话，好好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医生，不要担心我。” “知道了” 楚擎知道这人不想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怨妇模样，即便心里有再多不舍，也只能独自忍耐…… 这一日，医院来了个不速之客，莫裕辉眼皮微抬，白了他一眼 “傅总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是来看我现在过得有多惨吗？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傅珩叹了口气 “收起你那莫名的敌意，今天我只是来传话的，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位先生来了上城，要见你” 前些时候，莫裕辉看了几份国外分公司传来的文件，他那时就觉得国外股市有着大幅动荡，随即就果断地让人把在M国的股票全部卖出，后来果然如他所料，那几支股票在他卖出前都还在上涨，等他卖出之后就大幅下跌，幸亏他及时做了决定，才避免了这次亏损。 莫裕辉权衡再三，还是去见了史密斯，看着他如今憔悴的模样，莫裕辉觉得他又比上次苍老了一分 “这一次，我来你们国家，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没看到过的东西，我想，以前是我太过狭隘，人的一生里确实有很多比权势财富更重要的东西。” 莫裕辉嘴角微勾 “先生能想清楚当然再好不过，我记得我上次就跟您说过，太心软的人，其实不适合当政客，若不出我所料，先生这次来见我是为了股市危机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先生，我可以出手，但是，我要天盛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同时，我希望天盛可以和IDM海外分公司保持良好合作关系。” 史密斯笑得有些苦涩 “莫总，还，真是不肯吃亏呢，罢了，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擎刚到病房不久就看到那人从外面回来，还一身西装革履的样子，一时有些好奇 “哥，你去哪儿了” “公司有些事儿，去见了几个人” 楚擎听完也没有说什么，拿着水壶准备去接水的时候，男人突然拉住了他 “一会儿推我出去走走吧” 楚擎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如你所愿，莫先生” 莫裕辉的神色有些严肃，楚擎知道他应该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一直在等着他开口，那人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出声 “小擎，M国的合作出了些问题，我可能要出趟国，至于时间，可能也不是很固定，如果顺利可能几个月，如果不顺利可能要一年半载” 楚擎推着轮椅的手一顿，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还合适的笑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以莫总的能力肯定会处理好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只是记得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走啊，我想，送送你” 男人看向楚擎的眼神有些错愕，但是也终究没说什么 “大概是这周末下午6点吧” 知道这人要出国很久，楚擎很细心的帮他准备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药物，也特意空出了时间，但是天算不如人算，莫裕辉走那天刚好有一场关于脊椎神经的很重要的交流会，楚擎没法请假。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楚擎看了眼时间，还差一个小时那人就要登机了，他也不顾到底能不能赶上，直接超近道，一路上的车速都是紧贴着安全线，终于，在只剩最后30分钟的时候赶到了。 机场大厅有很多人，楚擎不断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了那人，他就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死死地注视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哥，记得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随着男人的名字在广播中响起，楚擎微微一笑 “哥，这次，就给我个机会，让我看着你走吧” 莫裕辉没有错过小家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他有些心疼，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楚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叫住了那人，而那人也随即按停了轮椅。 “哥，你说，你需要时间，那我给你，如果，一定要分开，才能让你放下心里的包袱，那，我放你走，但是，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重建起内心世界的那一天，可是你要记得，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楚擎目送着那人的身影远去，努力克制着心中想要将他留下的欲望，没有再向前一步…… 莫裕辉到了M国之后，便亲自坐镇分公司，M国股市极其动荡，经济很不稳定，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街头示威游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主动将一大笔资金投入不被看好的天盛，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一场豪赌，他几乎是把海外公司和天盛集团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看似荒唐的决定，最开始的时候公司其实有不少质疑的声音，但是很快他们就被现实狠狠地打脸。 莫裕辉在把大量资金投到天盛后，天盛的股价竟然隐隐有些逆市增长的趋势，随后，他又以低价大量购入多支股票，正是这几支不被股民看好的股票却在几个月后实现涨停的奇迹，天盛也成功地挽回颓势，史密斯当时无奈交出的20%股份也成功升值，而莫裕辉本人以其杀伐果决的魄力和敏锐的洞察力，高瞻远瞩，因势利导，站在幕后搅弄风云，在M国动荡的经济环境中书写了传奇的一笔。 莫裕辉在M国金融界掀起风浪的时候，楚擎也在为了做一名合格的医生努力着。 他虽然在别人眼中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医学生，可是他的灵魂却已经当了五年的无国界医生，在那个战乱频发，环境恶劣的东非，他就已经可以独挡一面，更别说是在医疗条件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倍的上城。 黄教授最开始只是让他观摩，可在发现他熟练的专业手法和过人的天赋后，就开始鼓励他独立主刀。 与此同时，楚擎还结识了一个与他志趣相投的好友——季北辰。 可能是两人都有比较相似的背景吧，楚擎和季北辰可谓是一见如故 “楚擎，我记得之前黄老给你发邮件，还被你拒绝了，那现在你咋突然又想通了呢？” 不提还好，提到这件事楚擎就有些委屈 “辰哥，你还是别提了，那段时间我爱人受了伤，心里可能有些阴影吧，结果就因为我拒绝了黄老，他就和我冷战，还说要跟我分开，甚至连他做手术他都不上我插手照顾，这要不是我重新答应黄老，估计现在我就得被他赶出家门了(?﹏?) ” “楚擎啊楚擎，想不到，在爱情里，你那么怂” 楚擎有些无语，这人一个单身狗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嘲笑他的啊 “辰哥，你一可怜单身狗不会懂的，我那不是怂，是爱，我舍不得看他背那么重的心理包袱，更舍不得逼他，让他忙忙工作，说不定回来就想通了。” 楚擎本来对专家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是当他把莫裕辉的病历拿给他看时，却只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楚擎有些失望，而季北辰却在听说了那人的情况后，给出了另外一条路 “楚擎，你爱人这种情况，再做手术确实意义不大了，再说，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支持他再做一次手术，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试试中医疗法，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通过针灸来恢复病人完全失去知觉的部位，我之前有见过这种类似的案例” 闻言，楚擎的眼底冒起了一团火焰 “真的吗，那，那个人在哪儿” 季北辰摇了摇头 “那位先生前些时候和他的爱人云游四海了，我也找不到他” 楚擎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几分 “你别急，我虽然找不到他，不过我却可以找到他的徒弟” 楚擎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种 看到楚擎如此急切的模样，季北辰也识趣地没再逗他 “他的徒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的没错，就是我，我虽然大学学的西医，但是，同时我也是着名老中医程祁先生的关门弟子” 听到程祁这个名字，楚擎有些激动，他是了解这个人的，他的造诣真的很深厚，能称得上是神医了。 “太好了，辰哥，那到时候，可能还得求你帮忙了，我的爱情，终于有救了！” 第28章 莫总回国，楚狗子事业爱情双丰收 自从莫裕辉离开后，楚擎的心就像空了一样，在街头，偶尔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像那个男人一般令人如沐春风，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转身，但却只看到陌生人，这种错觉时常发生，思念如同幻音一般萦绕在他脑海…… 自己不在那人身边，他一个人会不会好好吃饭，会不会好好休息，身体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楚擎虽然会和莫裕辉发消息，偶尔也会打视频电话，可是相比于这些冷冰冰的电子设备，他更希望能实实在在的看到他，拥他入怀，有很多次，他都想不顾一切地跑到M国照顾他，可是他更知道，那人更愿意看到的是自己在医学领域闪闪发光…… 楚擎只能把对那人的思念融入到工作中。 这一日，院里送来一个情况极其危重的病人，他和莫裕辉之前的情况很像，急需进行手术，可是，院里有资格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去隔壁市进行学术研讨了，楚擎跟黄教授打了电话 “楚擎，我知道情况了，但是，我很有可能不能及时赶回，你需要做好自己操作手术的准备” 听到这话，楚擎只觉得五雷轰顶，他看到这个病人，脑子里就全是莫裕辉当时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甚至都没办法冷静，更别说做手术 “教授，我，我做不到” “楚擎！你是医生，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这段时间你对脊髓神经的研究我是清楚的，还有你发的那篇文章，专业程度和深度都很高，如果你都不行，那病人又有何希望呢？ 你马上做好手术准备，由北辰协助，我会以最快速度赶回” 楚擎在教授的鼓励下，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是一项具有极高难度和风险的手术，对手术者的技艺和心理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 然而，楚擎凭借着他的专业知识、技能和坚定的信念，成功地完成了这次手术。黄教授赶到现场的时候，手术已经成功了。 手术的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病人恢复得非常快，且效果显着。 这个成功的手术也使得楚擎在医学界声名鹊起，他的能力和专业素养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和赞誉。 这次的成功不仅仅是楚擎技术上的突破，更是让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医生，在之后的几个月，他又做成功做了好几台手术，发了多篇高质量文章。 楚擎的成绩也激励了更多医学生投身于医疗事业，用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去拯救更多的生命的坚定信念。他的母校华南医科大学的校领导也准备借此机会让楚擎回去给那群医学生分享一些经验。 “哥，快过年了，你还好吗？下个周我有一个分享会，你会回来吗？当然，如果你很忙，那就算了，我只是希望这个重要的时刻，能和你一起见证? ? ??? ” 远在M国的莫总虽然很忙，但是却从来不曾忽略过楚擎的状况，当然也对他的壮举有所了解，小家伙给他发的每一条消息，他都有认真回应，当他在网络视频上看到那个沉稳严谨的年轻人时，心里也满是骄傲。 “先生，我出来也够久了，也许我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史密斯抬头对上男人温润含笑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可能猜错了一件事，那个男孩儿也许不是你的软肋，而是你的希望，回去吧，代我向他问好，同时，也祝你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爱情，这次，是真心的” 再次踏进祖国的土地，莫裕辉心里百感交集，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林重突然给他递过来一张邀请函 “本来他们学校就想自己内部开一个经验分享会，但是市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激励医学生的方式，就号召全市医学生都去，这票是楚擎特意留给你的” 莫裕辉接过这张门票，心里暖融融的 “你这算是彻底走出来了吗？” 莫裕辉抬头望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你也看到了，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我想我还是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方，舍不得离开他” 林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真以为是这人想通了，原来只是彻底放弃了自己，彻底接受了站不起来的事实…… 莫裕辉没有跟楚擎说他今天回国的消息，也是想着要给那孩子一个惊喜，起程的时候服用的那些止痛药应该可以支撑他和楚擎见面。 他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爱了很多年的孩子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终于被业内肯定，他的心里甚至比自己赚到人生第一桶金还要激动，还要自豪。 楚擎也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鼻子瞬间有些酸涩，说出的话也有些轻微的颤抖，察觉到台上青年炽热的眼神，莫裕辉微微颔首，隔着人群向他伸出一个代表肯定与赞赏的大拇指。 分享会结束后，楚擎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那个男人，可是由于很多学弟学妹追着他问问题，他一时也无法脱身，当他终于逃出人海，那人却早已没了踪迹…… 楚擎一直追出学校礼堂，举目四望，唯余失望…… 在他们分离的这段时间里，楚擎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莫裕辉的期待和担忧。 “哥，我知道你回来了，可是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楚擎崩溃地蹲下来，为什么啊，他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见自己呢？ “小擎” 这时，身后传来男人清润的声线，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楚擎颤抖着站起身来，转头便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鸢尾花，逆着光向他走来，仿佛神明降临 “你，你别动，你向我走了这么多步，这一次，就请让我走向你” 楚擎不顾一切地向着男人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轮椅上的男人也伸手环上了眼前青年的腰身。他们的心跳在这一刻融为一体，他们的爱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莫先生，你终于重建好了自己的世界吗，我可以申请走进你的世界，参与你的未来吗？” “是，我重建好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轻易放手，不会再从你身边逃开” 得到这人肯定的回答，楚擎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这么久不见，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跟这人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句 “我，我很想你” “我也是，小擎，我有好几次，都想立刻抛开国外的工作，回来找你，我后悔了，我很后悔把你丢下” 男人深情的眼眸好似黎明，闪烁着令人向往的曙光，他的声音像春风拂面，柔和而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仿佛听到的不仅是声音，还是他磅礴的深情…… 楚擎不想再忍了，他已经忍了太久了，动作快过脑子，一把扣住男人的后脑，吻上了那人有些冰凉的嘴唇，眼中尽是无限爱意。 他们的嘴唇轻轻地触碰在一起，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他们的灵魂在那一刻交织在一起，他们跨越时空，跨越生死的爱情在那一刻绽放出了最璀璨夺目的光芒……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在互相诉说着离别后的思念和期待。两人深情地吻着，彼此的唇间传递着无尽的爱意和眷恋。他们的心跳、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仿佛时间已经不再存在。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得到了升华，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净化。那束高贵优雅的鸢尾花在阳光下绽放出最美丽的光芒，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他们走向未来的希望。 良久，莫裕辉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耳朵根瞬间有些红，一把推开楚擎 “小擎，别闹，周围很多你的学弟学妹，影响不好” 楚擎眼中闪过一丝揶揄，这么久没见，他的莫先生还是那样害羞，不过自己好像更爱了 ε?(?＞ ? ＜)?3 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莫裕辉只觉得心都得到了净化 “到底还是家里好啊，可算是回来了” 楚擎像只大狗狗一样扑到莫裕辉怀里 “莫莫，既然都知道家里好了，以后就别走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多艰难，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跟我提分手，即便我们分开了，你也要给我保证，下一任还是我 o(╥﹏╥)o ” 眼看着这孩子又要掉金豆豆了，莫裕辉无奈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楚擎的背 “好了，都过去了，是我钻了牛角尖，惹小擎难过了，我道歉，请楚大医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好吧，这次，本医生就原谅你啦，但是，不可有下次哦” 楚擎扶着莫裕辉洗漱完后就把他抱到床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不愿分开。 他们聊着分别数月的经历，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和情感。楚擎不断地讲述着他的工作、他的患者，以及他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莫裕辉就静静地听着，他很欣慰，他的小家伙在他不曾看到的地方变成了一位真正的医生…… 当夜幕降临，屋内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两人默契地将彼此的身体靠得更近。楚擎轻轻地解开男人的衬衫扣子，深情地亲吻着他的胸膛和腹部。 察觉到楚擎想做什么的莫总在抗拒了一瞬后终于还是认命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楚擎的体贴与爱意。 而当楚擎想要进行下一步时，莫裕辉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喑哑的声音克制着体内热潮的涌动 “小擎，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这个千疮百孔的心，只要你还要，我便给你” “莫先生，我求之不得” 男人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放开了楚擎的手 “哥，我好爱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不分开了” 当两人的情感达到高潮时，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他们知道，即使分别再长时间，他们的爱情也不会改变。 莫裕辉这几天为了可以准时回国加了很多班，刚一回国又直接去见了楚擎，甚至还没来得及休息，此时，身子的疲惫感便一股脑地显露出来。 楚擎听着男人愈发沉重的喘息声，抬头便看到那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微合的双眼，心里有些埋怨自己。 他的手轻轻划过那人苍白消瘦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眼下的乌青上，有些自责 “哥，很累了吧，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我扶你去泡个澡，然后就休息，我保证不闹你” 莫裕辉没有错过楚擎声音里的失落与自责，勉强抬起眼皮，看向楚擎的眼神除了温柔宠溺，还多了些揶揄 “楚大少要真能控制得住，那我不是更得怀疑人生了？别多想” 男人双手微张，一副等着要楚擎抱的模样，楚擎会意地笑出声 “我一定把莫总伺候好” 第29章 莫总被治愈 阳光洒进卧室，一片金色光芒瞬间将楚擎从睡梦中唤醒。他慵懒地抬起头，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心里满是平静与安详。 “清晨的阳光总是这么美。” 楚擎轻轻呢喃，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窗外，新的一天正在慢慢展开。 待楚擎下楼后，莫裕辉才缓缓睁开双眼，他艰难地坐起身来，腰背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有些直不起身。 轮椅在楼下，他挣扎着下床，靠着床边的拐杖艰难地走到行李箱旁，他想打开行李箱，就必须放弃拐杖，失去拐杖支撑的他随即跌在地上，腰背传来的剧痛差点让他晕厥过去。 他的眼前一片昏黑，心脏也因为强烈的疼痛跳得愈发急切，他颤抖着手拿出止痛药，倒出一把就往嘴里塞，他缓了很久才又撑起拐杖往床上倒去，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 楼下，已经做好早饭的楚擎看了看时间，觉得可以把莫裕辉叫醒了，可当他推开房门看到那人还在睡的时候，他的心瞬间紧绷起来，这人的自律是出了名的，生物钟更是准时，他从来没看过他懒床的时候。 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莫裕辉的脸色，不禁皱起了眉头。男人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脸色过于苍白，浑身都湿透了，这让楚擎有些担心。 他伸手探了探莫裕辉的额头，却发现他的体温比平常低了许多。楚擎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立刻起身，拿起莫裕辉的手腕，想要看看他的脉搏。可是就在这一瞬，他的手却被莫裕辉紧紧握住，那是一种温暖的力量，让楚擎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原本沉睡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的眸光像世界上最深的湖水，盛满深情，仿佛就要溢出来。透过这人的眼眸，楚擎看到了一片海，一个宁静的世界，一个倒映出的自己…… 楚擎抬头看向莫裕辉，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楚擎的话音刚落，莫裕辉就微微张了张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和无力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楚擎看着他，眼底充满了来自医生的审视 “那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身上还这么湿” 莫裕辉微微一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我没事，别担心，你快去收拾收拾，不然上班该迟到了，听话” 这时，楚擎瞥见了不远处滚落在地的药瓶，他不顾莫裕辉的阻拦径直走过去捡起药瓶，心底一沉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才是刚打开的止痛药，就少了一大半，难道你一个人在M国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我担心吗，难道这就是你不让我担心的方式？！” 楚擎生气的质问让莫裕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的心口隐隐有些抽痛，他无奈得抚上心口，修长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说话的声音也低弱了一些 “我只是，觉得，腰背有些疼。” 楚擎看他这样更着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止痛药不能随便乱吃！” 莫裕辉无力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昨天，你那么开心，我不想扫你的兴。 其实，我的腿，早就没有知觉了，可是腰背的痛与日俱增，还好，我的手至少还能撑拐杖，我还可以自理。 小擎，原谅我的自私，即便知道我没有未来，我还是舍不得把你丢下，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眼见着就要晕厥，楚擎有些心慌 “哥，你别睡，我们马上去医院” 莫裕辉无力地拉住他的衣角 “小擎，别担心，我的身子我知道，睡一觉就好了，这种情况在未来还会发生很多次，如果，你每次都因为我上班迟到，那我就拖累你了，别让我，后悔回来” 楚擎急得眼眶通红 “哥，你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情工作啊，难道你希望看着我给人家做手术因为手抖出医疗事故啊，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照顾你吧，我保证，只要你身子好一些我就老老实实去上班” 最后，莫裕辉还是没能阻止楚擎，倒不是因为他想通了，而是因为他终于撑不住陷入昏迷。 莫裕辉被送到医院后就做了很多检查，楚擎看着那一大摞的检查报告，心里有些发沉。 那人身体本就不好，那次的重伤几乎是毁掉了他的身体底子，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不仅脊椎神经问题更严重，甚至还多了心脏的问题，心衰这两个字，他以前看过很多遍，可却从来不曾想过会与这个男人沾上关系，他才33岁，他的未来应该充满期待与活力才对…… “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成了这副样子呢？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 楚擎轻轻握住那人冰凉的双手，眼中一片心疼…… 病床上的男人轻颤着睫毛睁开双眼，眼中最初还有一丝莹润，待意识逐渐回笼，也想起早上的事，看着眼前的青年，他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就没撑住呢？ 楚擎抬头便看到那人有些自厌的神色，忍不住红了眼眶，俯身吻住了那人皱紧的眉头 “莫先生，不用有压力，放过自己吧，我爱你所有的模样。 你别担心，等你好些我肯定好好工作，但是有一点，不许再偷偷吃药，如果被我发现，那我就立马辞职” 莫裕辉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楚擎的头发 “你啊，越来越会拿捏我了，就仗着我宠你，是吧” 楚大医生有些小傲娇 “哪能啊，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怎么敢拿捏我们莫总啊，莫总是天，莫总是地，莫总是我的衣食父母，这要是哪天我没留意，你又走了，我上哪儿哭去” “小擎，氏永远是你的” “我知道，但是，我更乐意让莫总包养我” 他望着那个男人，眸中仿佛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无穷的笑意在眼眶中荡漾，如同一颗明珠闪烁着夺目的光彩，青年懒散的声线在莫裕辉的耳边炸开了花，古井无波的心湖漾起一瞬的涟漪…… 楚擎轻轻地握住莫裕辉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关怀，他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需要他的支持，需要他的安慰。 “莫先生，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一直陪着你。” 楚擎温柔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莫裕辉的心头。莫裕辉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年轻人的关怀和爱，让他感到自己并不孤单，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小擎，谢谢你。” 莫裕辉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他的心被狠狠地冲撞了。 “莫先生，不用谢，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有的模样，无论是健康还是生病，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楚擎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深情，莫裕辉深深地看了楚擎一眼，他的心中充满了怜惜与爱意，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就是他寻觅已久的幸福，他们的未来将会充满着爱和希望。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病房，照亮了他们的心。在这个安静的时刻，他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彼此的灵魂同频共振。 “小擎，我爱你。” “我也爱你，莫先生。” 莫裕辉眼眶湿润，隐隐约约闪着泪光，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啊，那个小时候张着手臂说长大后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小团子，和眼前这个深情且坚定的年轻人重合在一起，让他终于能够放下心里的包袱，相信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我的幸福从来都只有你，无论未来我们会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走过，莫先生，请你相信，我们的爱，是世间最强大的魔法石，它会带着我们，跨过一切阴霾……” 莫裕辉起身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从此，风雨飘摇的他终于有了一个家，彷徨不安的心也终于有了皈依。 楚擎贪恋地汲取着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不愿放手，隔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从莫裕辉怀里挣脱 “好啦，我得去工作了，你就好好呆在医院，哪儿也不许去，我下班再来看你” 楚擎虽然不太放心莫裕辉，但好在这人在医院，应该也不会出啥大事儿，要真的不去工作，这人恐怕又得把自己赶出来。 生活不易，狗子叹气，论家里老攻太要强该怎么破，真的栓Q (?﹏?) 这一个下午，楚擎都有些神思不属，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季北辰看他这模样还有些好奇 “我说，你小子这又在这睹物思人啊” 楚擎看着季北辰一直在眼前晃悠，突然想起前些时候提到的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全是希冀的神情 “辰哥，你，你不是说你师承程祁先生吗，想必应该习得他的精髓，我爱人他昨天回国了，可是身子状况比出国前还糟糕，只能靠大量止痛药缓解，我琢磨着这样下去不太好，但是我对中医也不太精通，想请你去看看情况。 辰哥，小弟我的爱情就靠你了，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o(╥﹏╥)o ” 对于楚擎的商业吹捧，季北辰表示很受用 “行吧，我就姑且帮帮你，但是，你别太抱有希望啊，我跟我师父还是有差距的，他能做到的我不一定能做到……” 一到下班时间，楚擎急匆匆地冲出大楼，眼前突然出现的那辆宾利，让他心中涌起一阵熟悉而温暖的感觉。这辆车曾载过他无数次，所以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车窗徐徐摇下，露出一张温润柔和的脸，只是这张脸显得过于苍白病态，那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神温柔如水，笑容中充满宠溺之意，他周身环绕着的都是平静淡泊之气，在空气里慢慢氤开。 楚擎看到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隐隐有些发愣 “哥，你，你怎么出来了” 莫裕辉有些无语 “怎么，我来接我的小家伙下班还不行吗，而且，我也想你了” 莫裕辉一直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很少会主动地向楚擎说这种话，以至于此时此刻的楚大医生有点开心得找不着北。 “嘿嘿，高冷禁欲的莫总终于被我收服啦，哈哈哈哈哈哈” 莫裕辉的眼神扫了扫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顿时有些尴尬，甚至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小擎，你快上车，你要是继续在这发疯，我可走了！” “唉，别呀，莫莫，你就不能允许我激动一下吗？” 莫裕辉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有些后悔出这趟门，他也是疯了才一时兴起想着接这孩子下班。 但看到楚擎开心的样子，他心中却涌起一股温暖和满足的感觉，或许，这样的疯狂也是值得的吧…… 第30章 莫总的希望 “小擎，今天晚上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楚擎靠在莫裕辉怀里，一脸的纠结 “莫先生，你别老问我想做什么，我要吃什么，多问问你自己，你看你瘦得，一天到晚脸色白得吓人，你知不知道我会很心疼。 不过，你既然问我了，那我们就去吃火锅吧，都好久没吃了” 莫裕辉对楚擎的要求一向无有不应，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来得还比较早，火锅店里人还不是特别多，莫裕辉坐着轮椅也还不算是太扎眼。 楚擎点了一个辣锅和一个菌汤锅，拿起勺子盛了一小碗菌汤给莫裕辉 “这家店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室友来，他们的菌汤是用高汤熬的，用料很新鲜，可香啦，你尝尝看” 莫裕辉拿起勺子微微抿了一口 “确实不错，挺鲜的” 他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看着楚擎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男人举止间流露出的从容优雅，像是悠然的水流在平静的湖面荡漾，让人不禁产生敬畏之情，仿佛他身上的温暖氛围是一片宁静的天空，将人包裹在柔软的羽毛之中。 楚擎被这幅美妙的画面迷了眼，看向莫总的眼神有些像馋肉的小狗崽 “莫莫，你真好看” 莫裕辉嘴角抽了抽，这，，这话该怎么接……=_= “唉，火锅啊，还是在家里吃才有感觉，现在的店好坑啊，这看似一大盘的毛肚，就上面薄薄的一层，我还没尝出味儿呢，就没了 ( ??? ? ??? )” 莫裕辉有些想笑，这孩子一天到晚就长个吃心眼儿 “好，那我们以后就在家里吃，让你把毛肚吃个够” 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随着夜色临近，火锅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投来打量的目光，莫裕辉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楚擎就有些难受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人又怎么会被困于轮椅上呢？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楚擎楚大少吗？” 正在楚擎怀疑人生的时候，隔壁桌的一声呼唤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几个人，好像有些眼熟，但是自己真的记不起来，但是，他很厌恶这几个人打量莫裕辉的目光，微微侧身挡住了他们打量的视线。 “你们看，这楚大少的眼光算是越来越差了，以前拒绝了我，转头跟个瘸腿老男人在一起，我还真以为楚大少清高呢，原来也只是假正经，看样子，还是嫌我没钱” 闻言，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隔壁桌的几个年轻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擎可以忍受别人骂自己，但是却不允许有人说莫裕辉的一个不是，当下就有些生气，他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不断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人的记忆，想了很久才终于认出来 “王青，你把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刚才说，他是个瘸子，楚擎，你的眼光真差” 楚擎随即拿起一个啤酒瓶在桌上敲碎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狗叫，同学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可是眼前这人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楚擎有些控制不住，抬手就要把碎酒瓶砸到他头上，眼看着就要见血，莫裕辉艰难地探起身子拉住楚擎，却在慌乱中抻到了腰背，猝不及防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连轮椅都有些靠不住，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楚擎见此场景也没心思和那人对线了 “哥，是不是刚才扯到了背？” 莫裕辉痛得说不住话，只是看着楚擎一个劲儿摇头，楚擎想着要赶快把这人送医院，也没心思管这些破事儿了，临走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王青 “我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 楚擎把莫裕辉抱进车里，难免又再一次抻到患处，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滴落，楚擎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此时忍受的痛苦，可是，却毫无办法 “哥，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不，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楚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那人颤抖着手按住心口，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他，只好答应下来，但还是和李竞说了一下情况。 李竞得到消息便拿上医药箱来到公寓门口等着，没一会儿就看到楚擎抱着莫裕辉从车上下来。 楚擎把莫裕辉抱着进了卧室，李竞给那人打了止痛针，这时李竞才眼尖的发现楚擎手上的血迹 “楚擎，你手上的血怎么搞的” 听到血这个字，莫裕辉挣扎着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楚擎手上的伤口，情绪有些激动 “小擎，你，怎么不跟我说，疼不疼” 听到男人充满关切的话语，楚擎有些委屈 “我，我不是不跟他你说，我怕你生气” 莫裕辉此时也缓过来一些，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小擎，我没生气，只是，你确实没必要跟他们较劲，你是个医生，要真的把人打伤了，对你，会有影响的” “可是，可是我不允许他们说你的坏话，最好别让我遇到下一次，不然我还打” 闻言，男人眼神暗了一瞬，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擎，我不介意，他们说的原也是实话，我的确站不起来，还比你大十岁，这本来就是客观存在的现实，我都接受了，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再说了，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即便当着我们的面不说，在背地里也会说，甚至说的更难听，你能阻止一个两个，难道还能阻止所有人吗？” 楚擎有些沉默，是啊，接受不了现实的，似乎从来都只是自己。 “哥，你别灰心，我认识了个朋友，他是一个着名老中医的关门弟子，他师父曾经用针灸让一个常年失去知觉的病人恢复知觉，我请他明天来给你看看，说不定就有办法呢？” “好” 莫裕辉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其实早就接受了自己站不起来的现实，但是现在，他却不忍心看到楚擎失望的神情，而对他自己来说，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都不想放弃。 第二天上午，季北辰就按响了公寓的门铃，他是真的有些好奇，能让楚擎这么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是谁。 楚擎将人引到卧室，季北辰好奇地看向靠在床头的男人，随即被吓了一跳 “莫，莫总？” 闻言，男人抬头对上那人震惊不已的眼神，一瞬间也有些恍惚，这男孩好像有些是有些眼熟 “你是，季少爷？” 看到莫裕辉果然记起了自己，季北辰有些激动，同时，看向楚擎的眼光都有些不对 “楚擎，你小子，是怎么得到这位大佬青睐的！所以，你一直说的爱人，就是莫总？！” 楚擎看他反应这么大还有些奇怪 “当然啊，不然我干嘛跟他住一起，不是，辰哥，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还有，你一个学医的是怎么认识他的？” 听到楚擎问这个问题，季北辰也不禁想起了那糟糕的一年 “楚擎，我不是跟你说我的情况跟你很像吗，我老爹一直希望我学金融，可是我喜欢学医，大二那年，家里的公司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当时要不是莫总及时出手，可能我就得被迫辍学回去管理公司了，更别说后面有机会遇上我师父，所以，莫总对我简直是有再造之恩啊” 楚擎确实没想到这俩人之间还有这种过往，一时有些感慨，这个男人，他真的以自己的一己之身承担了太多太多…… 季北辰伸手在莫裕辉背上探了探，和楚擎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 “楚擎，之后我教你一套手法，你认真学一下，一定要把莫总背上的肌肉揉开，不然之后可能连坐都坐不起来。” “莫总，想必楚擎跟您说了，我师父曾经通过针灸让没知觉的人恢复知觉，我也学过他的针法，但是，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完全保证效果，并且，这个过程，也有些痛苦” 莫裕辉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微微颔首 “季少不用有负担，尽力就好” “莫总叫我北辰就好，不然我爸要是知道您叫我季少，他得打死我 (?﹏?) ” 季北辰准备好了一套精妙的针灸工具，每一件都散发着匠心独运的气息。他轻轻地拿起银针，尖端闪烁着微光，如同明月下的星辰。 “莫总，过程会有些疼，您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楚擎，你务必随时关注莫总的变化。” 季北辰深吸一口气，心境平和而专注，随后，季北辰把目光聚焦在那些被时间雕刻过痕迹的经络上。 他眼神凝重而温柔地触摸着人体穴位，在指尖传来阵阵暖意，银针如游丝般轻巧地穿过男人的皮肤，手法熟练而灵动。 银针每一次插入都是一次呼应与共鸣，莫裕辉能感受到身体内部的微妙变化，一丝丝能量在经络间流转，如同一条无形的河流。 在这个静谧而神秘的过程中，季北辰与莫裕辉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超越言语的默契。他用心倾听着男人身体传来的信号，细腻地调整每一个针位的深浅和角度。 时间在这个封闭空间里仿佛静止了，只有季北辰手中的银针与人体之间微弱的交流声。他像是一个守护者般注视着生命力重新焕发、平衡恢复的奇迹。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莫裕辉腿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脸色立刻就白了下去，冷汗瞬间打湿了睡衣，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楚擎在一旁揪心不已，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人承受这份深入骨髓的痛处……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莫裕辉失去了意识，楚擎看着他惨白的一张脸，心里有些担心 “辰哥，要不，这次就到这儿吧，他心脏不是太好，我怕他受不住” 季北辰也抬头看了眼那人的状况，心里也有了想法 “莫总的身体确实不适合一次完成，接下来，我会根据莫总的身体状况来调整阶段，只是可能这段时间莫总会不太好过，你多看着点儿” 莫裕辉缓下一些后看向季北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疼痛或许也是希望的开端，他甚至有些享受腿部久违的疼痛，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之门敞开在眼前，这种疼痛并非令人沮丧，而是一种珍贵的体验…… 第31章 莫总官宣领证，楚医生背后的男人揭晓 与此同时，因为楚擎无视自己而怀恨在心的王青将一张楚擎和莫裕辉模糊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而当这张照片传到了医学中心，一不小心就炸开了锅，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亲眼看到楚擎上过那辆宾利车。 傅珩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当即就决定让这把火再烧得大一些，雇了不少的水军造谣楚擎混乱的私生活，同时，他也发现，不仅是他在针对楚擎，还有人也在浑水摸鱼，这当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随即就和那人达成了合作。 楚擎在不久前因其专业和成熟的手法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关注，被网友们誉为"上帝之手"，这个称号不仅代表着他高超的技术水平，更意味着他对挽救生命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然而，如今这些赞誉之声却被一股谣言风暴所淹没。有人爆料称，楚擎背后有一位金主支持着他的事业发展，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互联网，让人们不得不开始相信，楚擎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完全依赖于背后的金主，一时间，关于楚擎与金主之间种种关系的谣言四处流传。 季北辰是医学中心里唯一了解真相的人，他曾试图阻止这些谣言的传播，但效果微乎其微。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内心所想象出来的版本，对于真相却漠不关心。 很快，一些眼尖的网友扒出了宾利车主身份——莫裕辉，IDM的总裁。或许普通人对莫裕辉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在商界中却无人不知。他可是上城最顶尖的大佬啊，与一个普通医生相比，两者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于是，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楚擎背后的金主很明显就是莫裕辉。 楚擎这些天都一门心思地照顾莫裕辉，活得就像个原始人一样，对于网上关于他的讨论，他更不知道。 在楚擎细致妥贴的照顾下，莫裕辉这些天的状况逐渐好转，也不是很想让他天天围着自己转，楚擎无奈之下只得回去工作。 楚擎到医院后就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也没怎么在意，季北辰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还有些着急 “楚擎，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沉得住气啊，你不知道网友们在说你什么吗？” 楚擎一脸懵逼，“我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他们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季北辰啥也没说，打开微博就给他看网友的评论，楚擎有些无语 “不是，他们有病吧，我背后这么大一个楚氏，我还用金主？这真的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楚擎其实并不在乎外界对他的猜测和议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成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取得的，而不是依赖于所谓的金主。 楚擎没把这些没头没脑的造谣当回事，可是网友们造谣传谣的能力越来越离谱，这些谣言对楚擎的声誉和职业生涯都造成了严重的损害，有些人开始怀疑他过去所做的一切是否真实可信，一些媒体也开始跟风报道这些传闻，使得舆论更加混乱。 宋熠作为天星娱乐的总裁，平时也经常关注微博上面的那些八卦，楚擎和金主的事被网友炒上了热搜，宋熠看到都被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楚擎和莫裕辉的事，为了帮兄弟解围，他也用自己的账号为楚擎澄清，结果却适得其反，网友们甚至把宋熠也归到金主里面去了 (ー_ー)!! “楚擎，这事儿在网上闹得挺大的，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楚擎有些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谣言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估计这就是冲着我来的，可能还有人想浑水摸鱼，你帮我查查他们的ip，还有，这事别让莫裕辉知道，别让他平白无故地担心。” 宋熠自然知道那人的身体状况，也就答应下来。 楚擎倒是不想让莫裕辉知道这些破事儿，但是莫总何许人也，这些天他总觉得楚擎有心事，也一直在等着他开口。 他身体好些就准备去公司看看，毕竟也很久没有操心过公司的事情了。 他坐着轮椅来到IDM，远远的就看见有几个前台在看了他一眼后转头又拿着手机在讨论什么，好像隐隐约约还是和楚擎有关的，一时有些好奇，划着轮椅上前 “上班时间当着老板的面摸鱼，这可能不太合适吧，在讨论什么？” 莫裕辉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丝毫不减，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冷意，这几个前台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莫裕辉，一时有些紧张，迫于男人周身散发的无形压力，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莫裕辉看到网上这一条条关于那孩子的肮脏的猜测，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给这个前台 “我的公司，不养闲人，你们，可以走了” 莫裕辉本来是想来公司看看财务报表，但此时他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他想去找楚擎，想立马就见到他。 楚擎在写报告时收到了莫裕辉发来的消息，看到后立刻急匆匆地去找他。 下楼时就看到莫裕辉坐在轮椅上，从容不迫地等待着他，虽然周围有人指指点点，但他却毫不在意。 “哥，你怎么来了？” 莫裕辉抬头对上这孩子有些慌乱的神色，心口一痛，怪不得这孩子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竟不想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担着这么大的痛苦和压力……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裕辉说着就紧握住楚擎的手腕， 楚擎一脸茫然地将他抱进车里。 “哥，我们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 不久之后，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楚擎震惊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民政局，他意识到这人带他来这里是有特别的目的。 莫裕辉紧紧握住楚擎的手腕，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深情，男人的眼神像是一束温柔的光，穿透了楚擎的心扉，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那人的目光中…… “愿意跟我结婚吗？”莫裕辉轻声问道。 他知道今天的决定有些仓促，对楚擎来说可能有些委屈。本来他打算找个更好的时机给这孩子一个惊喜，但是他等不及了，他实在无法忍受看到别人对楚擎进行无端造谣的情景。 “小擎，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去领证” 莫裕辉说完，又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戒指盒子，里面镶嵌着一枚简约却又精致异常的戒指，四周的碎钻散发着微光，在阳光下闪烁生辉。 “这枚戒指，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 楚擎凝视着那枚戒指，在脑海中回想起与莫裕辉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的爱情曲折而坚定，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却依然如此坚固。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愿意，莫先生，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楚擎的的声音纯粹而坚定，男人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他将戒指从盒子中取出，轻柔地套在楚擎的手指上。那枚戒指仿佛成为两人心灵相连的象征，见证着他们彼此间深厚的情感和无尽的承诺。 楚擎推着莫裕辉走进民政局，为了彼此的爱情和承诺，在那个特殊而庄重的场合里完成了结婚登记手续， 莫裕辉本来是不想坐轮椅拍照的，还是楚擎跟他说结婚证上的照片会裁剪到胸部以上，这才老老实实坐在轮椅上 “小擎，我的脸色会不会不太好看啊” 楚擎有些想笑，这可能是这人这辈子唯一一次在意自己的形象吧 “莫莫，你对你自己的魅力好像有误解吧，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帅，我有多喜欢” 他们牵手离开民政局时，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希望，两人紧紧相拥，仿佛时间也停止了流动，在这个瞬间，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彼此间真挚而深情的目光。 “小擎，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愿意吗？” 楚擎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金主大人都不怕公开，我怕什么” 莫裕辉拍了张结婚证的照片，然后编辑了一个微博： “今天是个幸运的日子，感谢各位，我终于等到了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回头，无论岁月如何变迁，爱你始终是我亘古不变的主题@楚小孩儿” 楚擎看着这人发微博，自己也跟着发了一条: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感谢各路网友的大力支持，咱们吃点真瓜吧，我今天终于和小时候一眼万年的大哥哥修成正果，不论过程有多曲折，只要最后是你就好@莫老头儿” 两篇微博配图都是他们的结婚证照片，楚擎对于这人会发微博这事还真有些意外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发微博啊，我都不知道，其实，你不必因为那些谣言生气，他们一天天的就是见不得人过得好” 莫裕辉揉了揉楚擎的头发 “那可不行，别人有的，我的小家伙也不能缺” 两篇微博最开始是没有掀起什么热度的，莫裕辉这种大佬怎么可能玩儿这种软件，一看就是假的，直到IDM，楚氏，天幕，天星等多个龙头企业的官博转发他们的微博，直到宋熠，齐暮夜，苍野这些个跺跺脚上城都要震上一震的大佬都纷纷转发评论莫裕辉的微博，网友们才相信，这个莫老头儿，真的，就是上城那个商界皇帝，投资界天花板莫裕辉…… 而此时，有网友眼尖的发现M国天盛集团国内分部的官方微博也转发了莫裕辉的微博，甚至连M国那位史密斯先生都特意发了一篇微博来恭喜莫裕辉 “我的老朋友，祝福你@莫老头儿” 这下网友们坐不住了 “这，这，这先生是我想的那位吗？” “上面的，这里面有些事情你自己可以搜一下，我有朋友在华尔街工作，他跟我说过，莫总在M国金融界真的搅起了一场好大的海啸，就好像神明一样，真的好牛！！！！” “只有我发现，莫总和楚医生网名都是情侣名吗，真的好好磕啊，孩子都磕晕了，莫总真会啊 \( ?ω ?)/” “好家伙，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啊，不是我说，所以现在不觉得楚医生有金主这件事情很好笑吗” 冲浪网速极快的宋熠也看到了这个评论，笑得有些停不下来，他还特意回复了一下 “这确实有些好笑，楚大少自己就是楚氏集团继承人，莫总和楚擎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你们就别把我扯进来了，我真的不配当楚大少的金主，莫总知道了会让我爷爷打死我(?﹏?) ” 第32章 楚狗子进阶为米虫 莫裕辉和楚擎的官宣微博瞬间变成了热点，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越来越多的网友意识到之前对楚擎产生了误会，纷纷开始主动删除之前发表的负面言论，并向楚擎道歉。这一转变让楚擎的形象在众人心中瞬间逆转，重新获得了他应有的风评。 然而，仍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节奏，继续传播着对楚擎不实的指责和攻击。 为了维护楚擎的名誉，莫裕辉以IDM的名义对部分恶意造谣、诽谤的网友提起了诉讼。这一举措既是为了还原事实真相，也是为了警示那些肆意散布虚假信息、损害他人声誉的网友。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找到了那个借舆论浑水摸鱼、妄图把楚擎赶出医院的幕后黑手。令人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楚擎的同事——陈昊。 陈昊作为楚擎的同事，本应该给予他支持和帮助，但却在背后进行了一系列阴谋诡计，试图将楚擎逐出医院。这种背叛让莫裕辉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曾经…… 楚擎知道这个消息也有些无奈，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儿得罪了他，本来他想自己解决问题的，可是架不住莫裕辉执意插手，也就随他去了。 莫裕辉常年身居高位，看人的眼光犹如明镜，很少出差错，对于很多利益牵扯他也洞若观火，陈昊作为一个普通的医生，多半没有那个胆子，这后面想必是有人出谋划策，鉴于这人还是楚擎的同事，莫裕辉也很好心地给了他辩解的机会。 他想通过这次机会，探出背后黑手的真正目的和用心。作为一个聪明而又有远见的人，莫裕辉清楚地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的动机和利益， 在这个充满权谋和暗流涌动的世界中，只有那些能够洞察一切、看透人心的智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莫裕辉正是这样的人，他深谙人性与利益的关系，以独到的眼光审视着周遭一切。 “事已至此，说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能有谁给我出主意，不过就是我看不惯楚擎这种走后门进来的人，他这么年轻就能得到上帝之手这样的称号，这里边莫总又起了怎样的作用呢？莫总，我作为一个医学生，我很钦佩您曾经不计代价为了国家投资研发疫病药物的举动，但是，您不能因为喜欢楚擎，就给他开后门，这是对医学的侮辱！” “不，陈昊，你错了，莫总没给楚擎开过后门，楚擎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一个真正优秀的医生并不需要依赖于金钱或背后的支持者，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才华脱颖而出。 ” 说话间，季北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回忆起与楚擎合作时亲眼目睹他救死扶伤、化险为夷的场景，更加坚信楚擎是一个真正有医者仁心、聪明才智出众的医生。 “陈昊，你也是个医生，我尊重你对医学的信仰，但是，你偏听偏信做出伤害同事的行为，我不能容忍，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出背后主使者，自己通过网络澄清一切，恢复楚擎声誉，第二，你为那个人背黑锅，我以IDM的名义对你追责，不过，那时候，你还能不能当一个医生，我可不确定了，其实我自己也能查到，只是，我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 莫裕辉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可是陈昊知道，这人是认真了。 “我说，我说，我听那个人的助理是叫他傅总的，莫总，我，我是瞎了眼，是我嫉妒楚擎，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莫总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家里人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他们对我有很高的期望，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莫裕辉和楚擎对视一眼，楚擎点了点头，莫裕辉也跟着下了台阶，他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让这个年轻人失去工作 “陈昊，我从小看着楚擎长大，他18岁的时候他父母把他和楚氏交给我，楚擎的成绩是他多年来勤奋学习和不断探索的结果，与我无关，并且，无论是否有所谓的金主支持，他所取得的成绩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你既然说你家人对你有很高的期望，那你就更该好好努力，好好钻研，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别再被人当枪使了。” 解决好了这事儿以后，楚擎拿着辞职信去了黄教授的办公室 “小楚，这次的事你确实受委屈了，我很抱歉，可是，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老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来这儿，完全是因为我爱人，他当时心里有疙瘩，不想看着我每天待在他身边，甚至还逃到国外去，我怕真的气着他才答应来的，他回国之后，身子越来越差，留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用白不用，您不用替我惋惜” 黄教授伸手给了楚擎一个脑瓜崩 “你小子勾上了莫裕辉，我替你惋惜什么，不过，你俩之后得请我老头子喝喜酒，知道吧” 心机的楚大少在莫总面前立刻变换了一副模样，装出一副深受网络暴力影响的神情。单纯的莫总很少见到楚擎如此失落的样子，于是立马就有些心疼。 “哥，我刚刚去辞职了，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觉得他们好复杂” 莫裕辉轻轻拉住他的手，眼底一片疼惜，他的小家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好，不想就不想，楚氏永远是你的，也怪我，不懂你的心，要是我之前不逼你就好了，对不起” 楚擎所表现出来的忧伤本来就是装出来的，此刻看到男人苍白的脸上全是自责之色，他也顿时感到着急起来 “哥，你怎么还怪上你自己了，这不关你的事，不过，不管我们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你以后都不可以用离开和你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对了，结婚证你得给我保管，交给你我不放心” “好，听你的” “不过，现在，我又是无业游民了，在我想到新工作以前，莫总得养着我” 男人的声音清冷温润，如同流动的山泉，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我这个从业多年的投资界天花板，养你一个小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放心大胆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这些天来，莫裕辉一直忧心忡忡地想着事情，也没有好好休息，如今问题解决了，疲惫感也涌上心头 “哥，你很累吧，离家还有些距离，睡一会儿吧，等到家了我会叫醒你的” 楚擎调整了一下座椅，男人阖目躺在后座，面色苍白而平静。 看到这美丽而和谐的画面，楚大少满足了，他趁男人沉睡时偷偷亲了他的脸颊，并且用手机拍下了他熟睡的照片，然后又发布了一篇微博。 “感谢各位，楚大少我今天辞职了，正式开始当莫总的米虫，给大家看一下我家莫美人的美照，大家也不要太爱了@莫老头儿” 配图就是莫裕辉熟睡的照片，这篇微博引来了一大波网友的评论，纷纷表达对他们的羡慕和祝福之情。 “越来越觉得楚大少真幸福，我也好想当米虫，莫总宁还缺米虫吗，我可以的 (?﹏?) ” “上天到底给莫总关了哪扇窗啊，我嫉妒辣，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帅这么厉害的人啊！！！！” “楚大少太幸福了啊，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好看的美人，麻烦你以后多发点儿，我爱看 o(╥﹏╥)o ” 看到这么多夸莫裕辉的评论，楚擎耐心地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的回复，有时还笑得有些颤抖，没过多久，男人就被楚擎的动静吵醒了，他看着楚擎笑得有些疯狂的模样，好奇地问出声 “小擎，你在看什么？” “嘿嘿，我在看网友对莫总的彩虹屁” 莫裕辉有些疑惑，彩虹屁？这是什么？ 索性他也拿起手机研究微博，然后就看到楚擎发的那条微博，看着那配图一时有些尴尬 “小擎，你怎么把这种照片也发出来啊” 不过说归说，莫总还是很认真地转发了楚擎的微博 “只让你一个人当我的米虫@楚小孩儿” 很显然，这条微博又又又又刺激到了网友脆弱的神经 “不是吧，莫大佬你要是被楚大少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去救你” “莫爷，求求您维持下自己的人设吧(ó﹏ò?) ” “家人们就是说，有时候一个人上网也挺无助的，有没有知情人来说说，莫大佬平时真的是这样的吗(ó﹏ò?) ” “楼上的，我是IDM的员工，我作证，莫总平时对我们可不是这样啊，他的温柔全给了楚大少，呜呜呜呜?╭╮? ” 莫裕辉看着这些奇怪的评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注意到了IDM员工发出的评论，并当即回复道 “工作时间玩手机会被扣工资。” 楚擎瞥见莫裕辉的这条回复，就有些想笑，忍了很久，身子都在颤抖，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莫总，咱就是说你真的是要把我笑死吗，救命！！真的好无助，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楚擎如此疯魔的样子，莫裕辉有些无语，自己没觉得哪儿有问题啊。 果然，这男人一本正经做搞笑的事情真的很可爱…… 第33章 莫总的反击 莫裕辉和楚擎到家后，楚擎刚准备把他抱到沙发上，就被男人伸手挡住了 “小擎，扶我一把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莫莫，你就给我个机会献殷勤吧，不然我怎么能安心当米虫啊，而且，辰哥跟我说了，你现在虽然可以靠着外力站起来，但是，也还不能勉强，你得循序渐进” 无奈，莫总还是只能认命地被楚狗子抱进家门。 眼看着要中午了，楚擎满怀期待地打开冰箱，看着冰箱空荡荡的模样，有些失望，他这阵子心思全放那些破事儿上了，完全忽略了冰箱里是否还有囤货。 “莫莫，都怪我，冰箱没吃的了” 莫裕辉听到楚擎的抱怨，不禁笑了出来 "你看看想要些什么，列个清单，我可以让司机送来。" 楚擎坐在沙发上撑起身子，认真地盯着莫裕辉的眼睛 “不不不，等晚一些我们去逛超市吧，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买回来才好，这样才有家的感觉，所以，中午，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午饭过后，楚擎又一次抱着莫裕辉回到卧室，男人纠结了片刻后还是开口 “小擎，要不，我们装个电梯吧” 听到这话，楚擎瞬间有些应激 "哥，我们装电梯有什么用啊？你肯定会好起来的，而且，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一直抱着你，抱你一辈子，莫总就给我个机会吧" 莫裕辉叹了口气，自己就是稍微提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孩子想到哪儿去了 “小擎，你别多想，我也没有放弃，我只是单纯觉得，有个电梯会方便些” 其实楚擎在意的也并不是电梯本身，而是这人的态度，见他是真的想装个电梯，自己当然也不会阻止。 莫裕辉随即打电话给助理交代了一下电梯的事，随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出声 “徐成，你马上跟进一下致一科技的动向，把傅珩最近的情况查清楚，明天内把资料交到我办公室” “哥，你要开始对傅珩下手了吗？” 莫裕辉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这么久了，这些旧账也该算算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心思动到了你身上” 其实楚擎是有些担心的，但是，一想到傅珩对这人的心思，他就恨不得傅珩赶紧滚蛋。 傍晚时分，楚擎推着莫裕辉前往超市进行大采购，此时恰逢超市人流最为密集的时刻，男人注视着涌动的人潮，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轮椅，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擎，我看这超市人挺多的，要不，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楚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超市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知道这人被那么多人围观心里肯定不舒服，而且对他自己来说也很不方便，只是，他就是不能接受这样自惭形秽的话从这个顶尖大佬的口中说出。 楚擎难过归难过，还是把莫裕辉推进了一家咖啡厅 “那好吧，你就在这儿等我，如果无聊了也可以到处转转，不过记得别走太远，别让我找不到” 男人轻笑着点点头 “好啦，快去吧” 楚擎原本只是想借着机会和莫裕辉一起逛一次超市，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心情也不再适合购物。随便拿了些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转身去找那个男人。 莫裕辉一个人在咖啡厅确实也待得有些无聊了，索性就划着轮椅去周围逛了逛。 楚擎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莫裕辉，又往四周瞧了瞧，终于在左手边的一家服装店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你怎么突然想着来这种店啊，这风格跟你好像也不是很搭吧” 莫裕辉手指着假人模特身上的那件家居服说 “小擎，我觉得这衣服挺可爱的，挺衬你，你去穿上给我看看吧” 楚擎看着这件全身都是棕熊脑袋的衣服，有些无语，还有些抗拒 "不是，你从哪儿看出来这衣服适合我了？我都已经长大了，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风格啊。" 楚擎无奈地说道。 莫总露出一副你不穿我就不走的模样，楚擎无奈地换上那件衣服，莫裕辉忍不住摸了摸男孩儿背后的一个巨大的熊脑袋 “小擎穿这衣服真可爱，就这件吧” 与此同时，不甘心的楚大少也为莫总挑了一件衣服，见惯无数风浪，向来冷静自持的莫总第一次感到些许为难 “小擎，这衣服，你穿上是可爱，是活泼，我穿不合适，我都多大了，穿这种衣服会被笑话的”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楚擎当即蹲在地上，扒拉着莫总的腿 “莫莫，我们都领证了，还没穿过情侣装呢，你就去试一下吧” 被楚擎缠得没法，莫裕辉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楚擎已经脑补出那人穿这件衣服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果断地买下了这两件家居服。 这奇怪的衣服，一个人穿是奇怪的，但是两个人穿起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又在商场逛了一圈，楚擎察觉到男人明显有些累了，吃过晚饭后就开车回了家。 “哥，先泡个热水澡吧，这样晚上能睡得好些” 莫裕辉已经没有精力回答楚擎的话了，闭上眼睛任凭楚擎摆弄。 温热的水很快便洗去了男人身上的冰寒，他有些享受这种温温热热的感觉，靠着头枕昏昏沉沉地睡去。 二十分钟后，楚擎准时叫醒了莫裕辉，男人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自然地伸出双手。 楚擎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男人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不甘心的滑落，即便这人脸色有些苍白，可是，楚擎仍然无法拒绝，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邪魅的诱惑，是穿透灵魂的窒息感…… 楚擎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人，仿佛看了有一辈子那么久。 “小擎，怎么了？” 男人低沉却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楚擎耳畔响起，有那么一瞬，楚擎甚至不想再忍了，但是，下一秒理性战胜感性，艰难地移开目光，掩去眼底克制的爱意。 “没，没什么” 莫裕辉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低沉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楚擎感觉到男人渐渐放松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将莫裕辉搂进怀里，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背部，感受着他的温热。他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亲密。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两人之间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渐渐地，楚擎的手开始往下滑，轻触着莫裕辉的腰部，继续向下探索。莫裕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无力地抓住楚擎的手 “小擎，别闹，我有些累了，下次吧” 被抓现行的楚大少有些尴尬，在心里暗暗腹诽，自己真没救了，明明这人都那么疲惫了，自己心里还想着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ー_ー)!! “好好好，我不闹，快睡吧” 夜色在悄然间褪去，微风拂面，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红晕，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莫裕辉醒得特别早，楚擎扶着他洗漱完吃了早饭后就去了公司。 “小擎，我有些工作要忙，你自己找事情做吧” “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楚擎这人就这点好，他虽然喜欢撒娇，但是，他会分清场合，不会耽误正事。 莫裕辉拿起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就开始研究起来。 没隔多久，办公室敲门声响起，徐成带着好几份资料走了进来 “莫总，查到了，致一早在半年前就遇到了严重的资金问题，傅珩回国的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促成致一与天幕的合作以缓解公司资金问题，但是齐总对这个合作还存有很大的顾虑，迟迟不敢答应。 如果天幕迟迟不同意合作，他会把目光转向另外的企业” 莫裕辉看着这些文件资料，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随后就把林重叫了进来。 林重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这人苍白又阴沉的脸色，一时有些紧张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火气？” 莫裕辉冷着一张脸把面前的文件推到他面前，林重看完后也有些震惊，该说不说，这傅珩的胆子是真的很大。 “看来，我真是在幕后待了太久，竟然就有人真的把我当纸糊的，这样也挺好，9年前，我放过了他，9年后，他竟然把心思打在楚擎身上，这就怪不得我不顾往昔了，他想玩儿，我奉陪到底” 莫裕辉玩味地看了一眼林重 “你跟朗盛的王总联系一下，我记得，他公司的问题好像不算小，问问他，还想不想保住公司，另外，抓紧收购朗盛股份，这一次，我要看他作茧自缚。” 林重听懂了莫裕辉话里的未尽之意，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说，莫总可真损啊，让他在深渊看到希望，又让他在顶端跌入谷底，这招攻心计，妙啊” 楚擎其实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坐在办公室里谈笑间杀伐决断，指点江山的男人，心里有些佩服。 那人静静地靠在椅背上，身姿依旧挺拔清隽，笑容淡然，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但仔细看，他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凌厉，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察觉到小家伙灼热的视线，莫裕辉转头对上了他有些慌张的眼神 “小擎，吓到你了吧” “是有点儿，这样的莫总，我好像还没看到过，不过，我很喜欢” 楚擎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莫裕辉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温柔而富有感染力，让楚擎不禁抬头看向他。 “是吗？你觉得这样的我很好？” 莫裕辉这样问出声，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 楚擎沉默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他喜欢那个凌厉又让人畏惧的莫总，但是，他也喜欢眼前这个温润谦和的莫哥哥，喜欢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莫裕辉看着楚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努力为这个小家伙留下一条退路，他在商海浸淫多年，经历了市场的各种起起伏伏，始终坚持自己的投资理念，不被外界的诱惑所动摇，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自己了，在这个阴暗诡谲的商场，要真没有些城府，早就被淘汰了。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楚擎竟然会喜欢他这样的形象…… 楚擎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靠在了莫裕辉的办公桌前，有些好奇地问 “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太懂，可以给我讲讲吗？” 莫裕辉微微挑了挑眉，看着楚擎那张凑得近的脸，忍不住揉了揉，然后开始解释那些生意上的事情。虽然有些专业术语，但是楚擎还是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上几句，莫裕辉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林重靠在墙边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小两口子可真是甜啊。 他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像这样和谐的场景，还真是让他有些羡慕。 “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秀恩爱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呢。”林重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都好厉害，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 莫裕辉看着楚擎的表情，心里有些心疼，他知道，这个小家伙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他轻轻揉了揉楚擎的头发， “小擎，你不要这样想，你很好，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好。” 楚擎抬头看着莫裕辉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深沉而汹涌的情绪，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他表面看起来很强大，但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柔情，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第34章 傅珩的绝路 天幕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莫裕辉负手立于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没出声，只静静的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暗自出神 “莫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劳您亲自来天幕？” “齐总就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了，致一集团想和天幕合作，但你心存顾虑，迟迟不肯答应” 齐暮夜笑了，眼前的这个大佬消息真的很灵通 “莫总这消息知道的真快，我确实有顾虑，我查过他们的财务状况，他分明是想用天幕当垫脚石” “是，致一所谓的合作的确是个幌子，傅珩手里有一家医药公司，被警方盯上了，再加上致一自身的财务危机，所以他需要用天幕摆脱警方的视线，顺便也把天幕拉进这趟浑水。 如果你不同意，他会转而向朗盛合作，可惜了，那王总也是个没眼力的，看不清局势，我有心想保他也保不了了” 齐暮夜一听这话，就知道莫裕辉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禁好奇地问出声 “莫总，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着手收购朗盛的股份，只要到时你把他引向朗盛，我就能确保彻底击垮他” 因为齐幕夜明确拒绝了合作，傅珩不得不把视线转向朗盛集团，而今天便是朗盛集团召开董事会的日子，目的是审议关于同致一合作的案子。 莫裕辉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的工作汇报，他没出声，神色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浑身散发出如寒冬般凛冽的气场。 “股份都收完了？” “是，您现在是朗盛最大的股东” “很好，该收网了” 莫裕辉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去董事会凑凑热闹吧” 正在朗盛董事会进行到表决的步骤时，莫裕辉突然推门而入 “我以朗盛集团最大股东的名义，宣布此次议题作废，因为我不同意。 另外，王总目光过于短浅，差点让集团陷入毒品交易问题，我认为他不适合再担任总裁一职。”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莫裕辉，傅珩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 “莫总，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莫裕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露出一丝审视 “傅总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朗盛摆脱目前的困境，以便浑水摸鱼，作为公司的大股东，我当然不会允许这种违背股东利益的行为出现。 对了，傅总与其在这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摆脱警方的调查吧，按照时间来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你那个药品工厂了，你说，他们看到那些东西，会想到什么呢？” 闻言，傅珩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你利用我？莫裕辉，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傅珩目光一闪，恶狠狠地反问道。 莫裕辉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寒风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傅珩，兵不厌诈，我没变，我一直是这样，你要说我故意设局，我还有些委屈，我只是足够了解你罢了，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至于你，傅总，你的选择，你的命运，一直都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我早就说过，你不能动楚擎，但是你也没听啊” 说罢，莫裕辉转身离开会议室，留下傅珩独自在原地沉思。 会议室内，其他股东面面相觑，他们对莫裕辉的强势举动感到惊讶，但更多的却是畏惧。果然，莫总就是莫总，那个商界的传奇，即便已经不怎么掺和商场的事情，但只要一出手，便是绝杀。 果然，不久之后，警方便对致一集团进行了全面的搜查，而王伟也不得不面对他的决策失误，尽管他曾有过纠结和顾虑，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莫裕辉在办公室里看着新闻报道，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那人走到这一步，明明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啊，为什么变了呢…… “小擎，你知道吗，虽然他背叛了我，但是，其实我想我已经放下了，我甚至想过，只要他能过得好一些，那也值得，可是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敢碰那个东西，我在想是不是我从来没有真的懂过他” 楚擎能感觉到这人悲凉的情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地靠在男人肩头 “哥，这不怪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随着警方对傅珩公司毒品的查获，这事儿也终于告一段落，就在众人都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新的危机悄然而至。 这一日，苍野突然来到莫裕辉的公寓，莫裕辉对他的突然造访感到惊讶 “苍总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儿了？” 苍野递给莫裕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男人瞥了眼楚擎，转头和苍野去了书房 “关于傅珩的真实身份，终于能确定了，你还记得我一直在调查他吗，前些天我才得到消息，傅珩的父亲，就是东南亚最大的毒枭桑喻，同时，也是警方一直在通缉的目标，他知道傅珩出事后也来了上城” 闻言，莫裕辉的心狠狠地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方向。 “不过，我们猜测，按照傅珩对你的执念，他应该会再找你一次” “你的意思是通过我去引出傅珩和他的父亲？” 苍野点了点头，不过莫裕辉却觉得有些不靠谱，现在但凡那人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时候不该出现。 直到几天后，他果然收到了傅珩的短信，几经权衡，他还是决定冒险去见他一次，不论是为了配合警方行动，还是为了自己的年少青春，他都该和傅珩有一个了断，为这些年的恩怨纠葛画上一个句号。 他没有告诉楚擎，在和警方通过气之后就独自去傅珩说的地方赴约。 那是在一个远离城市的乡村，莫裕辉撑着手杖缓慢地走下车，抬头便看到那人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最后，在离那人只有一米的地方停下 “我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是毒枭？”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傅珩微微转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样，他是我父亲，他对我很好，我做这些事情虽然非我本意，但是，我也舍不得违逆他。” 莫裕辉有些无奈 “傅珩，收手吧，回头是岸，不要一错再错了，其实，对于你的背叛，我很早就原谅你了，我们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只是，你真的不该对楚擎下手，他还是个孩子” 听到这儿，傅珩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一把抓住眼前男人的手腕，那双眸子冷若寒潭，他就这样望着他，眼底透出一股病态的深情 “楚擎楚擎！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可是凭什么，明明我们才最先遇见，明明我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我懂你的抱负，懂你的情怀，懂你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腿部传来的剧痛让莫裕辉有些站不住，撑在手杖上的手青筋暴起，脸色也愈发苍白 “傅珩，你那只求目的不看过程的方式我无法苟同，对于你，我自认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能勉强呢，爱上楚擎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楚擎是无辜的。” 傅珩沉默了，如同一个刻板木偶，只是他的眼神却像是深邃锐利的刀刃，一闪而过的光亮在眼底跳跃着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问我为什么喜欢树吗，因为我的心就像那些树一样，它们越是向往高处的光亮，根就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处。 我就是一个来自黑暗深渊的灵魂，黑暗里没有爱，没有光，所以我很小就知道，只有强者才能说话，弱者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直到你的出现，把我从黑暗的深渊解救出来，没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的利益放弃自己的利益，可只有你，莫裕辉，你就是个傻子，你以为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还要那么做，那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看着你因为善良不断被人伤害，我会心疼啊！！” 莫裕辉心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眶通红，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朋友的内心竟然会有这么多想法，终究是阴差阳错了，他缓缓地向眼前的男人伸出一只手 “傅珩，既然你说我曾经把你从深渊拉出来，那么，我今日也要把你从歧途拉回来，跟我走吧，回头吧” 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苍白病态的手，傅珩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还能回去吗？” “来得及，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傅珩还是握住了这只冰凉的手，一如往昔，在此刻，这双冰凉苍白的手，便是他人生的全部救赎与希望…… 正当俩人要离开的时候，一声枪响在身后传来，子弹准确无误地打穿莫裕辉的右腿，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随即跌倒在地。 傅珩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有些震惊地喊了出来 “父亲！你跟踪我？” “珩儿，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个男人背叛我吗，你真心待他，而他又对你做了些什么呢，回到父亲身边吧，如果你执意要他，我也可以把他带上，到时候，怎么处置他，你说了算” 就在这时，警方终于凭借莫裕辉给的信息赶到这里，将他们包围住，桑喻看到这个景象瞬间有些疯狂 “珩儿，这就是你爱的男人，都这样了，你还要跟他走吗？” 莫裕辉挣扎着站起来，鲜血从腿部伤口处汩汩涌出，但他却浑然感受不到痛处一般，在桑喻面前没有露出一丝弱势。 “桑喻，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会做这种事，你想要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一个愿意为你背锅的工具罢了，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他小时候被别人嘲笑没有父亲的时候你在哪儿？他需要家人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不配当一个父亲，你廉价的爱，他也不稀罕” 莫裕辉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桑喻的痛处 “够了，莫总，好手段啊，这攻心攻得妙啊，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好父亲，就是你，就是你蛊惑我的儿子，让他背叛我，你去死吧！” 众人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开枪，子弹直直地向莫裕辉射去，而他此刻已经没有躲避的力气，正当他闭上双眼准备接受现实时，想象中的灼热与剧痛没有传来，他猛地睁眼，便看到身边之人捂着心口缓缓倒下的场景。 “父亲，我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今天，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莫裕辉将傅珩揽在怀里，眼中尽是慌乱无措 “傅珩，你撑住，医生很快就会来的！” 傅珩无力地摇摇头，他的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死气，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双唇毫无血色，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周身不住地颤抖 “哥，是你，带给我一束光，小时候，我就想，要长成，参天大树，为你，遮风挡雨，我只是想，保护你。 可是后来，我想要的，越来越多，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其实，我，好羡慕，楚擎，能得到你的，钟爱。 我这个人，自私，卑劣，能遇到你，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可是，我还是把你，弄丢了，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我对不起你，你的一生，还是，被我毁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我想……” 傅珩瘦弱而苍白面孔因强烈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顺着下巴淌落胸前,将衣襟染得一片猩红，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再摸摸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那人眼前…… 第35章 莫总的绝望 莫裕辉能清楚地感觉到傅珩逐渐失去的生机，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惊慌失措的眼睛里，多了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不是说要重新来过吗，你醒过来啊，我们的事还没算清楚，我不准你死，你要好好活着啊！” 强烈的痛苦向莫裕辉袭来，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喘息声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腿部不断流出的鲜血和心口处剧烈的疼痛令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愈发不清晰，一股咸腥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带着对那人的不舍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楚擎知道莫裕辉正在被抢救的消息，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那人身子这么差，还中枪，他都不敢想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让人绝望的日子，他只知道他在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最让他绝望的是，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那人就不见了…… 楚擎在医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他一直在等待着莫裕辉的进一步消息，但是医生的沉默和病床上那人的苍白让他感到越来越不安。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就像那座曾经熟悉的小楼，在他眼前渐渐化为废墟。 莫裕辉在昏迷了将近半个月后才终于醒过来，此时的他脸色白得不像个活人，刚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年轻人，氧气罩下的雾气聚聚散散，楚擎知道他有话想说 “傅，傅，珩……” 楚擎也是从沈炎和苍野那里打听到的事，对于傅珩，他也有些唏嘘，只是，他该怎么跟这人说，傅珩，已经死了呢…… 莫裕辉看到楚擎沉默的模样心里就猜到了，一时间，心口隐隐有些抽痛，呼吸越发急促，人也再次失去意识，心电监护发出尖锐的响声，医生不得不再次对他进行抢救。 前前后后大概过了一个月，莫裕辉的生命迹象终于彻底稳定下来，楚擎看着他慢慢睁开眼睛，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小擎……”男人的声音微弱而模糊，仿佛下一秒便会随风消散。 楚擎轻轻握住了他遍布滞留针的手 “是我，我在这儿，你感觉怎么样？” “傅珩……他……” “他已经不在了。” 楚擎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个早已确定的答案。 莫裕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梦见他了，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看着他，从一个小孩子，一直到现在的模样，他小时候，总是被欺负，我看了好心疼，他太孤独了，所以，就变得偏执，小擎，其实，我真的没有怪过他，从来没有，我当时只是不甘心而已，为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他还要那么做。 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如果不是我那所谓的报复，他不会死的，我真的没想要他死啊，他那么爱他的父亲，那一瞬间，他该多绝望啊！” 楚擎沉默了片刻，他虽然不曾亲自看到傅珩挡枪的画面，但是却能从沈炎口中得知一二 “傅珩是个很好的人，可惜，被他的家庭毁了，哥，你就别自责了，他救你是心甘情愿的，他肯定不愿意看你这样，相信我，能救下你，能死在你的怀里，这对他来说一定是最幸福的事。” 楚擎的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入了男人的心中，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轻轻握住了楚擎的手，仿佛想从他的温度中汲取一些力量，楚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 “哥，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答应我，要好好的，以后不准冒险了，这样傅珩才能安心，我才能安心，你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我也不用活了” 楚擎的话让莫裕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轻轻握住了楚擎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小擎，抱歉，让你担心，是我不好，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然而，楚擎的心中却充满了苦涩，他知道，这人的心里仍然充满了自责和痛苦，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走出来。 经过几天的调养，莫裕辉的情况开始逐渐好转，开始接受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楚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和心情。他尽量不去提及傅珩，只是尽可能地让男人感受到他的体贴和爱意，给他安全感，他知道，眼前的大哥哥即便在外人眼里是那么强大，但也是需要被爱的。 楚擎以前总是对莫裕辉和傅珩的过去耿耿于怀，他悔恨自己错过了这个如星辰一样的男人太多太多，让他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感谢傅珩，不仅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莫裕辉，更是因为他曾在自己不曾出现过的时候坚定地爱着那个人，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值得世间所有的偏爱…… 一天晚上，楚擎推开病房门却没看到莫裕辉，找了许久才在楼下的花园旁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他正独自一人仰头看着星空。 当天空完全陷入黑暗，星星开始悄悄亮起，点缀在浩瀚的夜空，随着时间推移，星空逐渐明亮起来，熠熠生辉，形成壮丽的星海…… 楚擎轻轻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在想什么？” 莫裕辉转过身，轻轻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精彩，可惜傅珩看不到了。” 楚擎也抬头看向了这片璀璨的星空…… “小擎，我们应该学会珍惜眼前人，我这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生命的脆弱，我比你大了10岁，身子还这么差，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随时会因为一些突发情况离开这个世界，我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小擎，跟我在一起，每天担惊受怕，你后悔吗？” 楚擎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背负着太多痛苦与责任的男人，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酸涩。 楚擎握紧了莫裕辉的手，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哥，我不后悔，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觉得很安心。 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怕你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单，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很多风景没看，我陪在你身边，才能为你遮风挡雨，我不想你离开我。” 莫裕辉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眼眶有些湿润，他轻轻笑了笑，把楚擎拥入怀中 “小擎，谢谢你，我知道我可能随时会离开，但是我并不恐惧终点的到来，因为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一直爱着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就在天堂看着你，双手合十，为你的幸福祈祷。” 楚擎其实不喜欢和这人谈论这种话题，他总觉得，莫裕辉有一种看破生死的消极感，他不能接受，眼眶有一些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哥，你别这样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还这么年轻，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 莫裕辉嘴角漾起一抹浅笑，温润如斯 “小擎，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过一句话，‘生命就像星空，明亮而短暂。’ 因为生命如此短暂，我们应该尽力去爱，去体验，去享受，一起度过人生的每一刻，我们生命虽然短暂，但是我们留下的爱却是永恒的”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寒凉，在这个夜晚，星空璀璨如画，两人的心也如同这片壮丽星海一样，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他们都知道，无论未来怎样，他们都会携手前行，珍惜彼此，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确定，而他们只想把握住眼前的幸福…… 这一晚，在莫裕辉和楚擎的一生的回忆里占了很高的地位，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楚擎都不曾忘记，在这个繁星璀璨的夜晚，他和自己深爱的男人在医院的花园里诉说对生命的期待，而那人在时光摧残下早已褪色的容颜也在无尽的思念中变得愈发清晰，仍然温润如斯…… 两人并肩坐了很久，直到寒风激得男人有些清咳，楚擎这才把他推回病房。 深夜，楚擎听着男人时轻时重的呼吸声直觉不对，拿体温计探了探，果然有些发烧 “哥，你今天有些任性了，那冷风是你能吹的吗？” 莫裕辉无力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知道了，明天就不这样了，我没事儿，快睡吧” 楚擎看着莫裕辉疲惫的神情，心中的担忧不禁又加深了几分，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莫裕辉的手，想要感受他的温度，但他的手却冰凉如雪，让人心酸 “真的没事吗？” 莫裕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真的没事，明天就好了，太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楚擎看着莫裕辉苍白却依然带着微笑的脸，心中的焦虑无法言表，他转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儿，手中多了一瓶酒精和一条毛毯。 他用酒精为莫裕辉擦了擦四肢，再次用手试了试体温，直到能明显感到那人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才轻轻回到那人身边，默默地为他盖好毛毯 “这个给你，别着凉了。” 楚擎的声音温柔而干净，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莫裕辉的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小擎，谢谢你” 莫裕辉微笑着，声音低弱却充满磁性。 楚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病房，他站在走廊的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 第二天早上，莫裕辉自从醒来之后就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满是无奈 “小擎，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想回家了。” 楚擎鼻子有些酸，这一年多来在医院呆了这么久，想来，这人是厌恶极了医院吧 “好，我们回家。” 楚擎的话让莫裕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看着楚擎，仿佛在等待一个解脱的信号。 楚擎轻轻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哥，我和李竞商量过了，今天就出院” 莫裕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是楚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笑容，是那样纯粹和轻松。 楚擎推着莫裕辉走出医院，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暖暖的，仿佛给他们带来了新生。 楚擎开着车，莫裕辉坐在副驾驶上，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的景色，仿佛想要把这座城市的一切都装进心里…… 终于回到熟悉的环境，莫裕辉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楚擎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幸福。 第36章 去东北 “哥，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电梯已经装好了，我又在家里装了很多比较方便的设施，以后，你要是在家待无聊了，也可以自己出去转转，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眼前男孩儿的体贴和细心莫裕辉都看在眼里，他静静地看着楚擎，一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漫天星辰还要耀眼，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眼底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楚擎被莫裕辉的眼神深深吸引，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这个温润而强大的男人都是他的依靠，他的港湾，更是他的一切…… “哥，还有一个月就跨年了，这可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跨年夜，我们可得好好过” “好，等我忙完这一阵儿，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年底，莫裕辉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但他总是尽量抽出时间陪楚擎吃饭，为了能抽出时间陪楚擎度过一个完美的新年假期，男人工作强度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楚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人宁愿逼自己也不想让他失望。 夜深了，他默默地凝视着那个还在沉迷工作的男人，眼神里流露出纠结，仿佛有无数话语在心头挣扎，然而最终却只能选择默默地将它们深埋心底，不敢表达，或许在个时候，保持沉默便是最深情的告白…… 楚擎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那人疲惫却坚定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是显得那么孤独和落寞，他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他们的未来，正在拼尽全力。 他心疼这个男人，却也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心疼他的伴侣，而是一个可以无条件支持他，相信他，和他一起奋斗的伙伴…… 看了许久，楚擎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走到那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着 “哥，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莫裕辉抬起头，对上楚擎充满担忧的眼神 “好，我们一起休息，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他轻轻地说着，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腰背部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动作有些僵硬，腿也有些麻，甚至有些站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楚擎眼疾手快地把人抱进卧室。 渐渐地，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胸膛轻轻地起伏着，即便是在睡梦中，那人挺直的眉宇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楚擎俯下身来，伸手为他抚平眉间褶皱，这个男人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愿意用一切来回报他，他轻轻地关上门，让莫裕辉可以安心地休息。 第二天早上，莫裕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有些疑惑，这孩子平时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 他下楼远远的便闻见厨房传来的香味 “小擎，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怎么不多睡会儿？” “哥，你醒啦，我给你做了爱心早餐，你可得吃完再去工作哦” 莫裕辉无奈地笑了笑 “小擎，你不需要这样，我会心疼的” 楚擎一把揽住男人的腰身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失望，更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有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帮你，没法为你减轻负担，我也心疼你，你在公司的一日三餐，还有深夜等你归家的的灯火，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所以，莫总，别想着拒绝我，我也想好好地爱你，我想让你知道，有我在的这个家，也是你的港湾，家里永远有我，在等你……” 莫裕辉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好的小家伙，怎么就能被他遇上呢…… 楚擎仍然在中午给他送饭，那人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便看着那人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办公桌是黑色的，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异常。 楚擎看着熟睡的男人，心中一阵心疼，他轻轻地走过去，尽量放轻脚步，怕吵醒了那人，他将手中温热的便当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开男人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楚擎轻轻握住男人的手，那手凉得惊人。 或许这人真的太累了吧，动静这么大他都没醒，他静静地看着那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在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手背，就像在抚摸一块冰冷的石碑，那种感觉让他心中苦涩无比。 楚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人也许还有很多工作，但是在此刻，他不想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只想静静地守护着他的安睡。 楚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坚定，就像他对那个人的爱一样深沉而纯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落在那个安静的男人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和谐。 楚擎轻轻地关上了门，留下了那个沉睡的男人和他的爱…… “小擎，公司的事差不多结束了，你想去哪儿？” “我的莫总，你可以考虑考虑你自己吗，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莫裕辉还真的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许久 “工作了这么多年，其实我也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有些想去东北，上城这座南方城市，很少会下雪，我还没怎么见过雪呢” 其实去东北对于莫裕辉的身子来说真的很勉强，但是，楚擎不忍看到那人失望的神情，况且自己注意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权衡再三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我也准备一些去东北要用到的东西，等我收拾好了咱们就走” 男人有些震惊地看着楚擎，他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真没想过这孩子会这么轻易就点头，眼中不禁闪过几分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楚擎开始着手准备起他们的东北之行。 他开始研究当地的天气情况，准备一些必要的药品和保暖衣物，如果就他自己一个人，倒也随意，但是，莫裕辉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长途旅行，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做好万全的准备，给那人一次美好的体验。 莫裕辉看着楚擎认真做攻略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己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孩子，开始有自己想法和目标，他为楚擎这一年来的成长感到骄傲。 几天后，他们踏上了前往东北的旅程。飞机在高空中飞行，莫裕辉看着窗外广阔无垠的天际，心中充满了对这趟东北之行的期待。 在飞机上，楚擎给莫裕辉准备了暖和的衣服，并提醒他注意保暖。莫裕辉看着楚擎为他准备的这些，心里流过一阵暖意。飞机降落后，他们又乘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才到达楚擎预订的民宿。 才刚进屋，楚擎就迫不及待地向莫裕辉介绍这个民宿 “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我跟你说，我挑了好久呢，就怕遇到那种照骗” 看着楚擎一脸得意的模样，莫裕辉不禁有些好笑，明明这孩子在外面的时候那么成熟稳重，可是面对自己，却总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愿意惯着他。 楚擎看着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顿时有些担心起来 “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啊，越往北越冷，可别冻感冒了” “没事儿，就是腿有些疼，估计是还没适应这东北的天气呢，等适应了就会好的” 楚擎把头靠在男人肩上，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今天还是有些累着了，就好好休息吧，哥，你要是后面几天想出去玩儿，就得老实听我的话。” “好，都听你的” 第二天清晨，当朝阳初升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时，他们的东北之旅终于拉开了序幕。 莫裕辉才刚刚睁开眼睛，楚擎便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早餐，餐桌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共同享受着清晨的美妙时光，并计划接下来的旅程。 楚擎订的这间民宿是上下两层的，还带着一个院子，院子种着好几株红梅，莫裕辉刚来的时候就被这凌寒独放的红梅吸引住了，只是，因为腿疼的缘故，楚擎并不打算让他一个人出门，哪怕只是在院子里。 “小擎，推我去院儿里走走吧” 看着男人面露期待的神情，楚擎当然舍不得拒绝，他给他全副武装后才推着轮椅出门。 空气清冷，梅花迎风绽放，那满树鲜红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之下，更显得耀眼夺目，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小擎，闻到花香了吗？” 楚擎的目光全在那人身上，什么梅花，什么花香，他都没兴趣，一把环住男人的脖颈 “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文艺细胞，再好的景儿给我看都是浪费，在我心里，你比梅花还好看” “你啊，越来越贫了，我这一天到晚病殃殃的，哪里好看了” 楚擎微微一笑，他伸手抚摸过红梅的花瓣，那娇嫩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鲜艳。 “哥，你要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你总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量，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你也能给我带来温暖，你是我见过的最坚韧的人，任何困难都无法打倒你。” 莫裕辉被楚擎的深情告白弄得有些羞涩，他低着头，轻轻笑出声来 “小擎，你别这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擎轻轻地揽住莫裕辉的腰，把他拉向自己，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证明，你是最美的，无论疾病与否，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那株红梅，我总会无数次爱上不同时候的莫先生，锋芒毕露的，高贵优雅的，沉稳内敛的，温润如玉的，亲切随和的，还有，害羞的……” 楚擎继续推着莫裕辉在院子里散步，欣赏着红梅的傲雪凌霜，享受着彼此的陪伴，直到明显感受到男人的温度有些下降，这才回到有暖气的屋里。 “小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梅花吗？” 楚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 莫裕辉淡淡的笑了，眼底还有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因为梅花是唯一一种在寒冷冬天里开花的植物，这是一种坚韧和毅力的象征。我希望我也能像这梅花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持下去，越久越好” 楚擎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有些酸涩，他听懂了这人的未尽之意 “莫先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第37章 跨年夜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游览了东北的大好河山，品尝了当地的美食，还体验了当地的特色文化风情。 莫裕辉发现，虽然东北的天气寒冷，但这里的人们却有着很浓厚的热情和活力。他们与当地人交流，听他们讲述自己的生活和故事，感受到东北人民的朴实和热情。 东北的雪景让莫裕辉惊叹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看到这么美的雪景，虽然身体的确不如以前了，但他的灵魂却得到了洗礼。 楚擎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心中也充满了幸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正在一起体验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跨年夜，当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在倒数计时，楚擎推着莫裕辉来到了一个热闹的中心广场，周围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待，大家都在期待着新年的到来。 楚擎紧紧握着莫裕辉的手，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温暖和爱意。 他们一起站在广场的中心，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此刻，天空中绽放出了一道道绚丽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广场，也照亮了他们的心，绚烂的烟花为这座冰雪城市披上了美丽的外衣。 钟声敲响之际，他们互相许下了美好的愿望，莫裕辉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尽快恢复，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而楚擎则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够永远如初。 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空炸开，宛如希望的种子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 莫裕辉抬头看向楚擎，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和温柔，就像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小擎，我爱你，也许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莫裕辉轻声说着，声音轻柔而坚定。 楚擎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微微上扬 "我也是，莫先生，这是我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跨年夜，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当热闹的场景渐渐散去，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原本热闹的广场此刻人迹稀少，这场纷纷扬扬的雪仿佛只为这两人而下…… 楚擎推着莫裕辉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轮椅在深厚的积雪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车辙…… 突然，楚擎在右前方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很让他心动的场景 一个年轻的男孩儿不顾一切地抱住那个年长的男人，不带一丝犹豫地吻了上去，而年长的男人在片刻怔愣后也给了男孩儿回应。 “哥，他们一定很相爱吧” 莫裕辉也转头向那个角落看去，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一定很爱吧，可能那个年长的男人还有顾虑，可能，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有阻碍，但是，他终究会因为男孩儿的坚持与执着变得勇敢” 楚擎被这动人的场景迷住了眼，甚至有些不想走，男人没有错过他眼中浓重的羡慕之情，他轻轻拉了拉楚擎的手臂， “小擎，到我面前来” 他微微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镌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涟漪层层，让人不知不觉便沉沦其中 “闭眼”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楚擎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楚擎颈边，下一秒，有些冰凉的掌心扶住了他的后脑，微凉的薄唇吻在了他的嘴角，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只是盛满了男人满腔温柔缱绻，沉寂而温柔，眼中尽是对爱人的珍视…… 往上，是繁星点点，往下，是灯火辉煌，似乎只有几秒的光景，楚擎有些怔愣，浑身硬得像个雕塑，因为那人靠得太近，鼻尖还萦绕着一股独属于那人的清爽凛冽的海洋气息，他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已起身抽离。 等楚擎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委屈 “哥，你，你怎么？” “你当我眼瞎啊，你那眼里的羡慕浓得快溢出来了，你不用羡慕别人，别人有的，我的小家伙也会有” 闻言，楚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哥，那，你能再给我一个吗，我现在都忘了” 莫裕辉有些无语 “只有一个，忘了就自己想，还有，你要是再在这儿看人家谈恋爱，你哥我可能就得被冻成冰雕了(ー_ー)!!” 听到这儿，楚擎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还在街上呢?_??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雪后的街道被银装素裹，两人在归家的路上，伴随着落雪的静谧，回到了温暖的家。 楚擎把莫裕辉抱下车的时候，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脸也有些苍白 “哥，腿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都怪我，等会儿就去泡澡，泡完后我再给你按按” 看着这人眉头紧皱的模样，楚擎有些自责，莫裕辉其实很少会催促自己做什么，可是刚才在街上都忍不住催自己赶快回来，想来肯定是身子撑不住了。 “没事儿，也不是很疼” 这话听在楚擎耳朵里就更难受了，眼看着就要开始哭，莫裕辉有些无奈 “好，我都听你的，楚大少可别再哭了” 泡澡确实可以消除男人身上的寒凉，楚擎恰当的按摩也稍稍缓解了一些疼痛，一时间，疲惫感就直接涌了上来。 雪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世界被雪覆盖得如同一幅白色的画卷。他们彼此依偎着，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安详。 “小擎，很晚了，睡吧” “好”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那一刻，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只有彼此的爱和幸福。 这个美好的跨年夜，他们不仅一起庆祝新的一年，而且也庆祝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更深的爱…… 当新的一年的曙光照亮了大地，楚擎和莫裕辉的生活也迎来了新的篇章。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将一片温暖的光斑投射在床上。 楚擎蜷缩在被子里，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温暖的阳光和柔软的床铺仿佛在唤醒他的慵懒，他舒适地躺在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关紧要。 等过了几分钟，楚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便看到身旁的男人已经醒了过来。 男人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宠溺和爱意，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早安，小家伙，昨晚睡得好吗？” “有莫先生在身边，怎么会睡得不好呢” 楚擎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眷恋着这个男人的气息，那温柔的香味仿佛在空气中漫溢，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每一次的接触，都像是一次宝贵的礼物，他的手指轻触着他的额角，他的皮肤与他的融为一体，仿佛永远不愿分离。 在晨光下，楚擎和莫裕辉的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哥，今天还是不出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再过两三天我们就回上城了” “也好” 楚擎和莫裕辉离开东北的这一天，恰好赶上雪后初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白的绒毯，冬日的阳光透着苍白，洒落在雪层之上，泛出耀眼的光芒。 莫裕辉坐在副驾上，只见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道路上积雪斑驳，雪地被映照得一片明亮，男人顿时便被这动人的景象迷了眼。 “小擎，这东北的雪，就是比其它地方好看，我们的爱情就好像这里的雪一样，纯白却又绵延不绝”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楚擎微微转头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眼中充满了柔情 "是啊，我们的爱情就像这雪一样，纯洁而长久。即便途中会有风吹雨打，但也会一直存在，直到永远。" 他们一路驾车离开，沿途的雪景美得令人窒息，雪花在阳光下闪耀，仿佛无数颗繁星在跳动，他们静静地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感慨。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广袤无垠的天际之中，而那片银白色的雪域，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见证着他们永恒的爱情…… 莫裕辉从东北回来后就有些发烧，寻常人的感冒发烧倒也不稀奇，但是这人身子实在太差，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在他身上竟然迟迟恢复不了。 看着男人苍白如纸的脸色，楚擎有些自责，他当然知道这人不适合去东北，只是，他又怎么能忍心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神情呢，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让那人着了凉。 楚擎握着莫裕辉的手，焦虑地看着他，语气带着自责 “哥，对不起，我还是疏忽了，我这个医生真不称职” 莫裕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小擎，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任性了些，不过，好在我也看到了东北的雪，以后大不了就去能去的地方，比如什么小镇啊，乡村啊，或者我们还可以去国外看看，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不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莫裕辉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楚擎有些着急，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要是那时候还没好，这人哪怕嘴上不说，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哥，你可得争气一点儿，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可是我们领证后过的第一个年呢，你肯定也不想待医院里过吧” “好，我肯定争取早些出院” 莫裕辉笑出声来，思绪也回到了前些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楚擎才刚刚失去父母，过年的时候就他和自己，可能这也让这孩子有落差吧，后来的两三年，楚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变化，过年也只剩下自己，可是一个人过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今年还是不一样了吧，算起来，这也是和这孩子关系缓和后过的第一次春节，定然要认真些。 可能是心里有了期待，莫裕辉的身体终于好了一点儿，成功赶在过年之前回家。 第38章 楚狗子要和莫总一起过年 莫裕辉的身体逐渐恢复，楚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这人的病情虽然已经好转，但身体仍然很虚弱，还是需要好好休息和调养。 他陪着莫裕辉回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收拾了一些年货，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春节前夕的上城，处处张灯结彩，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楚擎不忍心看莫裕辉独自一人在家里伤春悲秋，推着他走在大街小巷，看着五彩斑斓的灯笼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莫裕辉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似乎忘记了这一路走来的孤独和寂寞，他只知道，在这个充满团圆和幸福的日子里，他最爱的小家伙一直陪着他…… 看着大街上熙熙嚷嚷的人群，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莫裕辉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擎，我们去看看何太太吧” 提到何太太，楚擎立马想到了那件事，也知道了莫裕辉心里的想法。 他推着莫裕辉穿过城中村，来到何家门口，却突然看到里面有几个陌生的男人，似乎对何太太有些不友好。 “小擎，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楚擎把莫裕辉推到一个比较安全的一个角落，便赤手空拳地对上了那几个无赖 “不是，几位大哥，这大过年的你们不回家，来何家干什么？” “这不关你们的事，你最好赶快走，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楚擎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很好，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没认真打过架呢。 “是吗，可是这件事儿我就管定了，那小爷就来陪你们玩儿玩儿” 随后，楚擎就放开手脚沉浸于和混混的打斗中。 楚擎一直处于上风，本来一直在旁围观的人见势不妙就把目光转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莫裕辉。 这人拿着把小刀直直地朝莫裕辉冲去，莫裕辉有些想躲但是坐着轮椅也实在是不方便，就在争抢中小刀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臂。 刀子割破手臂时，伴随着一点疼痛，血一滴一滴地在流失，血液在伤口中流淌，仿佛是生命海洋里汹涌着的波浪…… 听见莫裕辉那边的动静，楚擎打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莫裕辉，只见他的手臂上正流着血，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 楚擎狠狠地皱了皱眉，眼眶通红，迅速冲过去，一把抓住拿着小刀的人，用力一摔，还对着脸又打了好几拳，直到莫裕辉拽住他的衣角，他才终于放手。 “哥，对不起，你没事吧？” 楚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人的伤口并不算小，而且血液正在不停地流淌。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莫裕辉捂着伤口，血透过指缝滴在地上。 “快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楚擎推着莫裕辉的轮椅，就准备往外面走，男人微微挡了一下 “小擎，我的事等会儿再说，先去看看何太太” 这人都这么说了，楚擎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莫裕辉推进屋里，莫裕辉四处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些发沉。 看到是楚擎和莫裕辉，沈枫这时才带着藏好的何喻楠出来 “莫总，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您这伤看着不小，还是赶快去医院处理了吧” 莫裕辉有些着急地看着沈枫，“何太太，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枫支支吾吾地始终没说出口。 何喻楠也看到了莫裕辉手臂的伤，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颤颤巍巍地摸着那人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衬衣，眼眶通红，隐隐有泪水打转 “莫叔叔，是不是很疼啊” 莫裕辉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楚擎有些着急 “哥，小心伤，还没处理呢” 莫裕辉摆了摆手，“没事，别紧张” 转而又神色温和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 “楠楠别怕，叔叔不疼，坏人已经走了，不过，能不能给叔叔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来你们家？” “他们经常来找妈妈要钱，妈妈不给，他们就要砸我们的家” 听到这话，莫裕辉有些震惊，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他们讲过呢？ 看着这满目狼藉的客厅，莫裕辉难得的有些沉默 “何太太，我这次来本也是想请你们到我家过年的，这样吧，你现在就带着楠楠跟我一起走，喻冬他在IDM见习，我会让他下班就来我家” 沈枫一脸为难，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又被莫裕辉开口堵住 “其实过年的时候也只有我和小擎两个人，不免孤独，若你不嫌弃，便同我们一路吧” 说完，莫裕辉又转头给楚擎使了下眼色，楚擎会意地点点头 “哥，你看你这血都流了一地，你得赶快去医院处理啊！” 闻言，沈枫也看向莫裕辉的伤口，狠狠地皱了皱眉，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莫裕辉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给司机小王打了电话，此刻，远远的便看到他等在医院门口。 “小王，你先送这两位去我家，之后再来接我，麻烦了” 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莫裕辉终于松了口气。 李竞看了眼莫裕辉，又看了眼楚擎，内心有些无语，他是上辈子得罪了上帝吗，让他这辈子碰上这俩货，过年都不得安生。 “不是，这明天就过年了，你们怎么还给弄出这么重的伤啊” “没什么，兴许是运气不好吧” 这一路上，楚擎难得的有些沉默，他是真的被刚才的状况吓到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混混是真的人品极差，竟然还可以对着坐轮椅的人出手，真是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莫裕辉有意无意的看向身旁的年轻人，脸上鼓鼓的，真的很可爱，他情不自禁就用手指戳了戳，脸上带着一丝狡黠 “小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只小河豚，脸也软乎乎的，真可爱” 楚擎转头看向这个男人，有些无语 “不是吧，莫总，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还在这儿开玩笑？！我跟你说，以后，不许你瞎掺合这些事儿，多危险啊，你要出点啥事儿我真的，我觉得我也可以不用活了！” 楚擎其实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莫裕辉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小擎，我知道错了，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还孩子气地在楚擎掌心挠了挠，楚擎本来也没生气，更何况，莫大总裁亲自认错，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啊，楚大少当然要顺着台阶下，他可舍不得真的生气。 楚擎有些无奈地看着莫裕辉，脸有些红，很显然是被刚才的话给逗乐了。 他轻轻笑出声，然后揉了揉莫裕辉的头，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 “好吧，莫总，这次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 莫裕辉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楚擎和莫裕辉到家的时候，何家一家三口都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莫裕辉明显发现他们有些局促。 “莫总，您的伤不要紧吧，我听母亲说了，真抱歉，让您和楚大少受惊了” 看着眼前有些自责的男孩儿，莫裕辉有些不好受，他划着轮椅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笑得温润 “没事儿，一点小伤，别担心，同事对你还好吗？” 说到IDM的同事，何喻冬眼里涌现出一些光芒 “莫总，您放心吧，他们都对我特别好，我也好崇拜他们” 闻言，莫裕辉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那就好，对了，你们部门应该是有个叫刘烨的孩子吧，他跟你一样，也是特别想来IDM，不过他当时还更困难一些，因为公司有硬性要求，一定要研究生，结果他就死心眼儿的去读了个博士，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可以说” 时候已经不早了，楚擎安顿好莫裕辉后就去厨房做饭了，沈枫也跟着他去了厨房 “楚少爷，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楚擎摆摆手 “害，何太太，您叫我楚擎就好了，我比喻冬也大不了多少，今天你们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动手呢，不过，明天您可跑不了，我虽然是会做饭，但是，我还没尝试过做年夜饭呢，明天可得仰仗您的厨艺了” 沈枫哪里能不知道这话是楚擎故意说的呢，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真的把这里当成家，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因为多了个小孩子，楚擎也特意做了几道一般小孩子会爱吃的菜。 饭桌上，莫裕辉不断地给何喻楠夹菜，不一会儿，碗中就堆成了小山，他知道这孩子是喜欢吃鸡翅的，只是，为什么不再多吃几个呢？ “楠楠，我记得你跟叔叔说你喜欢吃可乐鸡翅啊，怎么不吃呢，是不是楚叔叔做的不好吃啊” 闻言，小女孩儿有些胆怯的放下筷子，眼中隐约有泪水打转 “不是不是，楚叔叔做的可乐鸡翅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只是，如果我吃完了，你们就不能吃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气氛就有些僵硬，楚擎也是有些自责，早知道就该多做一些鸡翅的。 莫裕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酸处，也有些没胃口，只一个劲儿的给何喻楠夹鸡翅 “楠楠放心吃，鸡翅管够，叔叔冰箱里还有呢，况且，这本来就是楚叔叔特意为你做的，你不吃，楚叔叔会难过的” 或许是因为莫裕辉说的话，或许是看到真的没有人想要吃鸡翅，她才终于放心大胆地吃着自己最喜欢的鸡翅。 莫裕辉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眼角有些湿润，不管怎样，大人的事情都不应该把孩子牵扯进来，毕竟孩子都是无辜的…… 第39章 不一样的春节 晚饭之后，楚擎把莫裕辉扶到沙发上坐着，男人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把何喻楠带出去玩儿。 眼看着楚擎带着孩子出了门，莫裕辉这才淡淡的出声 “何太太，现在，你们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些来要钱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喻冬，我每次问你，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这次要不是我碰巧遇上，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何喻冬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为他们家做的真的已经够多了。 经过一番无声的对峙后，沈枫还是招架不住莫裕辉充满压迫的气场，说出了前因后果 “我和我丈夫结婚本来就不被家里人同意，后来，他死了，家里人又逼我以死者家属的名义来向楚氏要钱，这件事掀起的风波莫总您也清楚，后来，他们知道莫总您给了我们钱，就更肆无忌惮，我弟弟在外面欠了很多钱，所以他们要钱的时候就找上了我”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也不跟我说呢，还是说，你们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呢？” “莫总，不是这样，您别误会，我们只是，只是不想再麻烦您，您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您能让冬儿读大学，给他机会让他去IDM这样的大公司学习，能让楠儿学她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很感激了，这些恩德，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 况且，这些事情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家自己的事，跟您无关，您根本不必为这些事烦心” 莫裕辉沉默了良久，缓下情绪后才开口出声 “这样吧，这几天，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下，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小擎平时也不怎么过这些节日，家里是真的一点年味儿都没有，你们来了，反倒热闹些。 我在华南医科大学的附近有套公寓，离两个孩子的学校都近，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搬过去住，总不能让那些要账的人天天来打扰你们” 沈枫和何喻冬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 “莫总，这，我们可以留在这过年，但是房子的事我们真的不能答应” 莫裕辉早就知道他们会拒绝，也想好了说服他们的理由 “何太太，我知道你是一位很独立很坚强的女性，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但是，请您别忙着拒绝我，这是我欠你的，我之前就说过，会尽己所能弥补你们，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啊，楠楠还这么小，你忍心让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不得不承认，男人这话戳中了沈枫的心，她最怕的就是孩子受到影响，当下也不得不接受莫裕辉的提议。 “莫总，这样吧，那房子就算是您租给我们的，我们按月付租金，对于我丈夫的事情，我一开始虽然有些难接受，但是后来我已经想通了，您真的不欠我们什么，那只是个比较巧合的意外罢了，莫总您不必用这种意外去惩罚自己，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请莫总同意我们的请求，否则，我们真的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您的付出。” 莫裕辉知道，这可能已经是他们最后的让步了，微微颔首表示答应，他都想好了，大不了就把收到的房租以工资的形式再还给何喻冬。 深夜时分，莫裕辉就把这个决定给楚擎说了，楚擎怔怔地看着这人，眼底尽是崇拜，他其实有想过这男人会帮何家解决住房问题，但是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对于何太太这样一个伟大的女性来说，她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帮助，而是精神上的平等，我们当然要尽力为她减轻负担，但更重要的，是给她尊重。” 楚擎一把搂住男人的腰身，对他的敬佩和崇拜一日胜过一日。 他静静地望着这个男人，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眼神愈加炽热，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燃烧了起来，炙热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 “莫先生，你真的好温柔，好妥贴，好周到，我真的好爱你” 楚擎的话让莫裕辉的脸微微泛红，他轻轻揽住楚擎的腰身，在他的眉间烙下深情的一吻 “小擎，我也爱你，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好，睡觉！” 楚擎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已经很晚了，可是沈枫和何喻冬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们坐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彼此都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只有寒风轻轻吹过，带来些许的寒意，静谧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几个人起得都特别早，楚擎早早地就挂上了由莫裕辉亲手写的对联和福字，冷冷清清的家里突然多了几分年味儿。 楚擎和沈枫在厨房里为了晚上的年夜饭忙碌，莫裕辉有心想帮忙打打下手，却被他拦住了 “哥，你小心你手臂的伤，你啊，就好好待着，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吧” 莫裕辉有些无奈，但还是听话地去客厅和孩子们玩儿。 楚擎和沈枫在厨房里忙碌着，欢快的笑声和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他的厨艺虽然不如沈枫，但他的用心和热情却让每一道菜都充满了来自家的温暖。 莫裕辉在客厅里看着孩子们，他们的笑声和快乐感染了他，年夜饭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充满了期待和温馨。楚擎和沈枫合力烹制出一道道美味佳肴，他们的笑声和交谈声，与孩子们的欢笑和玩闹声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个本应冷清的除夕夜，充满了生机和温暖。 何喻楠依然趴在桌子上画画，她用铅笔轻轻描绘出莫裕辉和楚擎的形象，她用红笔在旁边写下了“家”字。 莫裕辉走过去，看着画中的自己和楚擎，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知道，这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关爱和陪伴。 “楠楠，可以告诉叔叔你画的是什么吗？” 何喻楠一脸认真的指着画上的人在介绍 “左边的是妈妈和哥哥，右边的就是莫叔叔和楚叔叔，最中间的是我，然后，天上的，是爸爸” 提到爸爸，小女孩儿的情绪瞬间低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爸爸了…… “莫叔叔，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过没有爸爸的春节，我想他了” 察觉到这孩子要哭，莫裕辉赶忙把她抱在怀里，轻柔地安抚着 “楠楠，叔叔可能没办法代替爸爸给你的那份爱，但是，叔叔会努力的，别人有的，我们楠楠也会有，别的孩子有的爱，楠楠也有，我们所有人都很爱你，不管是楚叔叔，还是莫叔叔，都真的希望你能把我们当成家人” 何喻楠依偎在莫裕辉的怀里安静地听着他说话，虽然她仍然想念着自己的爸爸，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她知道有人正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给她带来温暖和力量。 当太阳开始下山，家的温暖渐渐笼罩整个城市，楚擎和沈枫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杰作。满桌的年夜饭摆满了桌子，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让我们一起为新的一年欢呼吧！" 楚擎笑着说，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食，欢笑着，祝福着，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夜幕降临，窗外烟花璀璨，窗内笑声不断。 当除夕夜的钟声即将敲响时，何喻楠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思念，她知道，爸爸此时此刻可能正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祝福她。 莫裕辉察觉到这孩子不同寻常的情绪，划着轮椅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楠楠，我知道你很想他，但是你要知道，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给你带来爱和温暖。” 何喻楠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莫裕辉的眼睛 “莫叔叔，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莫裕辉轻轻抚摸着何喻楠的头，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温柔 “当然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莫叔叔真的很喜欢楠楠。” 除夕夜的钟声在城市上空回荡，楚擎和莫裕辉也在客厅里一起倒数着，他们知道，这个春节将是一个特殊的春节，因为他们有了家，有了爱，有了彼此。 而何喻楠也在莫裕辉和楚擎的陪伴下，度过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没有父亲的春节。虽然她的心中仍然充满了思念和遗憾，但是她也明白，她并不孤单，她有家人的爱包围着她。 这个除夕，他们一起看烟花、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笑闹。虽然外面的世界仍然寒冷而孤独，但是他们的家却充满了温暖和爱。 莫裕辉身体底子不好，夜还没熬多久人就有些受不住，困得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尽管如此，楚擎还是很细心地给他按了按胃部，让他晚上能睡得好些。 “哥，以后每年的春节，我们都要在一起过。” 楚擎定定地看着莫裕辉的眼睛，眼底满是坚定的神色。 “好，以后每年的春节，我们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男人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波光，眼神闪烁之间，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缠绕在眼前的男孩身上，把他整个都包裹在那温润如玉的气场当中。 楚擎此时只觉得，自己将要溺毙在这深情款款的海洋里，即便下一秒就要死去，但他仍然愿意为了这份磅礴的爱意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 第40章 祭拜父母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穿过窗帘，城市在清晨的朝阳下逐渐苏醒，车流稀少，大街小巷的喧嚣都暂时沉寂，楼宇的轮廓在晨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挺拔，阳光透过高楼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早起的人们匆匆穿行其中，带着充沛的精力迎接新一年的全新开始…… 上城作为一个典型的南方城市，大年初一的早上是要吃汤圆的，沈枫很早的就去厨房煮好了香喷喷的汤圆，等楚擎和莫裕辉下楼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在餐厅等着他们。 “莫总，楚少爷，这是我早上亲自包的汤圆，你们尝尝” 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圆滚滚的汤圆，莫裕辉心里涌现出一股久违的幸福感，他轻轻咬了一口糯糯的外皮，香甜的芝麻馅儿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何太太还真是不喜欢闲着，其实冰箱里也有速冻的汤圆，煮熟就能吃，还不费工夫，多方便啊” 对于楚擎这种对吃的对付惯了的人来说，让他区分机器和人工的区别，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沈枫轻轻笑了 “楚少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这早上吃汤圆啊，吃的不是汤圆本身，而是那种团聚的氛围，享受做汤圆的那个过程” 莫裕辉伸手揉了揉楚擎乱糟糟的头发，也跟着附和 “何太太手艺真好，我已经很多年没在初一这天吃过手工做的汤圆了，你这话，以前我奶奶也喜欢说，她老人家也是很早就起来，我就在她身旁看着，后来，她老人家去世了，我母亲和父亲又比较忙，也没这种工夫去做汤圆，至于我，甚至连个速冻汤圆都不想煮了” 楚擎就静静的听着莫裕辉追忆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往昔，他没错过那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哥，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学着给你做，以后只要你想吃了，我就给你煮” 看着这孩子认真的神色，莫裕辉有些无奈 “好啦，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我可不忍心让你花那么多时间给我做汤圆，你的手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不该永远被困在我的周围，再说了，我爱的也不是汤圆本身，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不爱吃甜食。 只是，在这种重要的时候，我总会怀念那些逐渐逝去的回忆，和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听到莫裕辉说起幸福的过往，沈枫也来了兴致，她的思绪逐渐拉远 “以前过年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很早就起来煮汤圆，我丈夫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他很喜欢吃我做的汤圆，每次都要吃好几个，还说这里面有家的感觉，只是今年，他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会了……” 曾经和丈夫亲密的习惯，在此时演变成了一把尖刀，狠狠刺痛了沈枫的内心最深处，她真的很想他…… 在这种时候，作为旁观者，莫裕辉和楚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说的所有话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过了许久，沈枫才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 “不好意思，扰了你们的兴致，我也真是，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干什么” 莫裕辉微微摇头，对上了沈枫有些红肿的眼睛 “何太太，何先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的，他一定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你并不孤单，也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喻冬和楠楠，如果遇到了问题也可以放心大胆的来找我，我肯定会给你解决得妥贴，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沈枫轻轻扬起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 “莫总，楚少爷，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我着想，其实我也明白，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甚至都会忘记他的模样，只是，我想至少在现在，我需要一些时间，一些让我去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莫裕辉微微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生离死别的痛苦，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这种强烈的痛苦，又岂是一朝一夕能走出来的呢？ “小擎，何先生的墓地和楚叔叔楚阿姨的是同一处，一会儿我们顺便也去看看何先生吧” 楚擎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不管怎么说，自己作为楚氏的继承人，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一家人坐上莫裕辉的车，一同前往那个留下沈枫丈夫的灵魂的地方，沿途的风景在此时似乎也失去了平时的色彩。 他们一同走到何青的墓碑前，下面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中的人笑容灿烂，和此时的一家三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枫站在一旁，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墓碑上丈夫的照片，迟迟不愿移开目光 “老公，虽然你不在了，但是我会好好生活，我会记住你的笑容，记住你的爱，记住你说的话，我永远爱你。” 楚擎本来想推着莫裕辉去祭拜自己的父母，可是刚伸手就被这人挡了回来 “小擎，扶我一下就好” 楚擎走到墓碑前，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他父母最后一次旅行时拍摄的，笑容灿烂，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地说 “爸妈，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我结婚了，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很爱我，也很照顾我，这个人你们还认识，就是莫裕辉，他会包容我的一切，我以前不听话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他都还愿意原谅我，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能遇见他，之后，也希望你们能一直保佑我们” 楚擎的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了他的话语，消失在清晨的空气中。楚擎的父母似乎在墓碑前微微点头，一如既往地认可着他们深爱的孩子。 莫裕辉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这孩子对着父母说的话，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他微微挣脱楚擎的扶持，吃力地跪了下来 “爸，妈，抱歉，你们让我照顾小擎，结果，我把他叼回家了。 希望你们二老也别怪我自私，我其实喜欢了他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年龄差了这么多却还是爱了那么久。 我知道我不年轻了，身子也差，以后，可能会带给小擎很多麻烦，但是你们二老放心，我会努力改变这种状况，我不会成为他的拖累，我不会让小擎受一点儿委屈的，请祝福我们吧” 说完，男人又对着楚擎父母的遗照缓缓地磕了一个头。 楚擎父母的墓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们真挚的幸福，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楚擎走到莫裕辉身旁，微微用力拉起他的手，仿佛在向所有的人宣告着他们的坚定。 他们一起默默地跪在墓碑旁，听着风吹过墓碑的声音，看着照片上父母真挚而幸福的笑容，那一刻，他们仿佛感受到了时间的静止，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谛。 楚擎微微一笑，起身把莫裕辉扶起来，男人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没站稳，下一秒便被身旁的孩子拉入怀中，鼻尖洋溢着属于年轻人独有的青春的气息。 两人的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他们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剩下对彼此的爱意。 “莫先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一直不是一个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有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底气” 莫裕辉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眉眼间多出几分温柔缱绻 “楚大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莫先生，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一同离开墓地，车窗外的风景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美丽，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虽然有些伤痛，但总会迎来希望的曙光。他们带着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期待，继续前行，迎接新一年的全新开始。 楚擎开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敲了敲自己本就不聪明的脑袋 “莫先生，你说我们两个人都结婚这么久了，是不是也应该给爸妈烧张全家福了？” 莫裕辉透过车窗看着耀眼的太阳，轻笑出声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想来也应该给爸妈看看，我们找个日子就去拍。” 楚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期待的光芒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今天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再加上莫裕辉又在冰冷的地面跪了这么久，回去的时候人就有些不舒服，楚擎没有再顺着他的意看着让他逞强，不顾那人的拒绝直接将他抱进了卧室 “哥，你说说你，这么冷的天，你干嘛真的跪下去啊，这下好了，腿又得疼了吧，你知不知道，疼在你身，更疼在我心里啊，下次要再这样逞强，我真的真的真的会很生气的！” 楚擎埋怨归埋怨，还是很细心的陪他泡了20多分钟的澡，然后又用药油给这人按了按腿，希望能为他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莫裕辉静静地盯着他，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瞳孔深处仿佛蕴含了无穷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其中…… “小擎，我们那么草率就结婚，你可有怪我？” 楚擎有些疑惑，这男人一天到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是，哥，我们能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嘛怪你啊，我刚才可能语气不是很好，我跟你道歉，我没有嫌麻烦，也没有不耐心，我只是因为太担心你了” 莫裕辉知道楚擎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对于我们结婚的仪式，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楚擎放下手中的精油，笑了笑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哥，其实你不需要考虑这些的，仪式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只希望，你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我们可以一起去更多的地方，做更多的事，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充满了意义……” “好，现在楚氏已经走上正轨了，林重也越来越成熟，今年，我应该不那么忙了，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你去想去的地方，你就尽管做你想做的，我一直在” 第41章 拍合照 拍合照的事情被楚擎提上了日程，但是因为莫裕辉手臂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全，便又被搁置下来。 在不久后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楚擎陪着莫裕辉散步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再次提起了这件事 “小擎，我看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去拍合照吧，我已经约好了” 楚擎有些意外，这几天虽然一直在提拍照这件事，可是莫裕辉似乎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有些失落呢。 “哥，原来你没忘记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莫裕辉忍不住笑出声 “小擎，我好像也没老到记不清事的地步吧，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一直记得，也从来不会当成玩笑” 楚擎按照莫裕辉给的地址，把车停到停车场，随后便推着他进了一家名为“与格”的摄影工作室。 "与格"摄影工作室的装饰风格独特，充满了艺术气息。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每一个都充满了故事和情感，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 “莫总，您可算是来了，为了可以给您提供一个最好的服务，我可是把我老板都鸽了，您可得补偿我” 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楚擎有些疑惑，这人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种喜欢拍照的人吧 “哥，你们认识啊？” 莫裕辉转头对上楚擎一脸懵逼的神情，淡笑出声 “当然认识，他可是被我重金挖来的呢，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同学是个演员吗，他前些年突然火了，艺人嘛，当然需要有好的造型和摄影团队，可是我这个同学啊，那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国内的他还瞧不上，偏偏瞧上了这位，我没办法啊，只能把他给忽悠回来”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盛祁安就有些绷不住 “莫总，这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吧，怪让人难过的，江大影帝是什么脾气，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吧，我也是脑子进水才被你骗回来” 看着这两人像小学生一样的斗嘴，楚擎有些忍不住想笑，他一直觉得，莫裕辉生性严肃，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叙旧也叙完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楚擎给莫裕辉选了好多套衣服，那人的身形气质在那，每套服装穿在他身上都能够突显出独特的魅力，虽然这人脸上有些苍白，却也显出一种独特的破碎的美感。 一袭黑色西服套装的他，如同浮现在黑白画卷中的美男子，面如冠玉，那锐利而深邃的眼眸在灯光映衬下，愈发耀眼，雪白的衬衣领子如同刚出冰雪的鹤，那黑色的领带如同黑夜的锁链，步步生辉；手上的黑金戒指更是闪烁着非凡贵气，他整个人的存在就像天生的高贵不凡的贵族，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形的威严。 莫裕辉慢慢地向楚擎走来，一举一动都带着恰当的优雅，楚擎一时被这完美的男人迷住了眼 “莫先生，求你了，你以后多穿西装吧，真的好帅” 那个看似一本正经的男人，逆着光，光晕恰巧映在他红透的耳朵上 “小擎，你别说了，快去换衣服” “知道啦，我的莫先生真的好害羞啊” 莫裕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盛祁安，眼底的威胁不言而喻。 相比于对莫裕辉的重视，楚擎就随意了不少，一身浅蓝色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细节搭配的舒适感带着一种随意、浪漫的法兰西风格，他笑着走到莫裕辉的身边，仿佛吹过一阵清新的风，平静而精致。 看着这个与平时不一样的孩子，莫裕辉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因为莫裕辉的腿不方便，所以楚擎并没有让他太逞强，基本都是坐着拍的，只是把轮椅换成了好看的椅子。 莫裕辉穿着黑色的西装，优雅而高贵，楚擎则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清新而浪漫。他们的笑容在镜头下显得如此真实而动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小擎，你看。” 莫裕辉指了指镜头中的楚擎，楚擎看着他，他们之间似乎只有彼此的存在，没有了外界的喧嚣和纷扰，他们的笑容都充满了爱意和温柔。 “哥，你也看” 楚擎笑出声，看着莫裕辉的眼睛，“你一直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方的影子，那份深深的情感，那份对未来的期待，都在他们的眼神和动作中流露出来…… 照片的瞬间，光影流转，岁月静好。照片的背后，是莫裕辉和楚擎两人相互扶持，共同前行的历程。 照片拍完后，莫裕辉看着还剩了些时间，便央求着楚擎能允许他去楚氏看看，楚大少架不住莫总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莫裕辉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状况了，不管是IDM还是楚氏，他都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寻常的项目根本轮不到他操心，不过，这人向来严谨，只要身体状况允许，他都会亲自在公司坐镇，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份全公司的信仰。 只要有莫裕辉这根定海神针在，下面的人不管是遇到再大的问题，都总会有信心完美解决…… 莫裕辉刚踏进楚氏大楼便立即切换成了工作模式，又变成了商场上的那个英明睿智，杀伐果决的莫总，楚氏的员工在看到莫裕辉之后，工作效率都高了起来。 楚擎看着莫裕辉专注的神情，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整个楚氏集团保持稳定和前进。 终于，最后一个汇报工作的高层也离开了办公室，莫裕辉划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上城，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擎能感觉到这人情绪的压抑，从背后伸手抱住了他 “哥，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一直在” “好，有你在，我放心” 莫裕辉坐在轮椅上，楚擎轻轻地抱着他，他们的目光都投向窗外，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城市的喧嚣与他们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莫裕辉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释然和满足。 如果说莫裕辉的存在是楚氏集团的定海神针，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影响着整个集团的发展，那么楚擎的存在就是莫裕辉的精神支柱，他那如晨光般明媚的笑容总能给莫裕辉带来无尽的温暖，为他扫去一切疲惫。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们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指路的明灯。 夜晚的微风夹杂着一丝丝寒意吹过脸旁，莫裕辉被激得有些咳嗽。 咳嗽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楚擎紧皱着眉头，关切地看着莫裕辉 “哥，你还好吗？” 男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人一向喜欢逞强，楚擎没听他的，还是去厨房煮了碗姜汤给他驱寒 “现在的气温还有些低，以后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这么晚回家了，哥，要不，公司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去更南的地方走走吧，也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看着楚擎满怀期待的目光，莫裕辉看了看自己的腿，轻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这孩子失望的神情，沉默一瞬后还是答应下来 “小擎，我，我如果要出门的话，可能还是有些麻烦你” 楚擎听后轻轻一笑，抚摸着男人的额角 “哥，你腿不方便，那我就更得照顾你了，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麻烦，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你一直有顾虑，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些顾虑影响我们的生活，我不允许我们之间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听到这话，莫裕辉眼眶有些红，他明白楚擎的心意，轻轻点头，喝下那碗姜汤，感受着来自小家伙的真诚与爱意……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楚擎准备带着莫裕辉出去旅游的时候，黄教授再次给他发来了邀请，希望他能重新入职医学中心，楚擎当即就想拒绝，却被莫裕辉阻止了。 “小擎，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抛开一切包括我在内的外在因素，你还想当医生吗？” 楚擎沉默了，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曾经的确对医学充满了热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过那次生离死别后，他的生活重心便彻底转到了莫裕辉身上，那个男人的喜怒哀乐和身体状况都紧紧地牵动着他的心，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规划可能与他的初衷有所偏离。 他看着手中的旅游计划，心里却有些不确定，如果自己不接受黄教授的邀请，又是否还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向呢，可是，比起失去梦想，他更怕的是再次失去莫裕辉啊…… 楚擎开始回忆起他在医学中心的日子，那些日夜颠倒，那些手术刀下的生死，那些疲惫但满足的笑容，他犹豫了 “哥，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像我一直在逃避你对我的期望一样。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莫裕辉微微颔首，代替楚擎给黄教授回复了一条消息 “感谢教授信赖，这个问题太过沉重，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看着小家伙有些沉重的模样，莫裕辉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擎，有时候，合适的选择也是一种成长方式，这一次，去认真思考一下你的未来吧，不要让任何人决定你的路。 我并不希望你的世界只有我，因为我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你，当我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呢？我希望你的世界里能有自己热爱的工作，和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哥，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有些怕” 楚擎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莫裕辉知道是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一时有些自责，怎么就把这孩子惹哭了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小擎别哭了，我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在意，我只是希望你能认真的想清楚” 小家伙哭得有些抽搭，一脸委屈的看着莫裕辉 “晚了，我已经在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才多大啊，都还没过34岁的生日呢，你干什么说这种话！” 莫裕辉有些无奈，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好了，我错了，小擎原谅我好不好” 楚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好啊，那你答应我，几天后跟我一起去南方旅游，作为回报，我会在结束旅行后给教授说明我的想法” “好，我答应你” 第42章 楚狗子和莫总旅游 自从莫裕辉答应要去旅游后，楚擎根据这人的身体情况做了好多不同目标城市的攻略 “哥，你看看，临城，宜市，江城，青州，你想去哪儿啊” 莫裕辉认真的研究了楚擎给他的攻略，仔细思考后给出了他的答案 “那就去青州吧，之前和他们政府签订了合作协议，这青州虽然是个旅游城市，不过我还确实没亲自去看过呢” 青州，一座美丽的旅游城市，以其独特的文化底蕴和优美的自然风光而闻名。这个城市有着悠久的历史，是古代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对于莫裕辉这样的身体状况的人来说，青州的气候宜人，环境清幽，无疑是一个理想的选择。 “好，听你的，我们就去青州" 楚擎为莫裕辉精心规划了行程，准备了一系列的很充足的药物，在出发前，他更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行程和安全措施，确保万无一失。 刚一到青州，莫裕辉就被这座城市的美丽风景深深地吸引。这里的山清水秀以及丰富的人文景观都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楚擎则忙着带他参观各个景点，了解青州的历史文化。 青山绿水，古道幽长，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穿过其间，茂密的树木将阳光过滤成斑驳的光影，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花草的香气，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山水画卷…… “这青州果然是座旅游城市，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好像都跟上城不一样，就连空气好像都比上城要清新一些呢” 莫裕辉的眼角微微弯了弯，那一抹笑容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带着温暖和生机 “确是如此，青州其实也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它地处山区，很难发展工业，可是工业却是国家经济命脉，还是要感谢国家政策扶持，要不然我们可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 楚擎推着莫裕辉缓缓向前走着，静静地听着他说这座城市的过往，穿过幽森的小路，来到森林的尽头，眼前突然豁然开阔。 林深树密，瀑布悬崖，茂密的森林中，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树荫下鸟语花香，清澈的溪流从山间流淌而过，形成了奔腾的瀑布和悬崖峭壁，水雾弥漫其中，凉爽宜人，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和壮美。 “哥，你看那瀑布，真是好壮观啊！” 莫裕辉靠在轮椅椅背上，望着远处那飞流直下的瀑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虽然身体不便，但此刻却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份来自大自然的磅礴伟力。 “是啊，青州的瀑布确实很出名，这座山也因为这些瀑布而被称为‘瀑布山’。如此看来，当地政府对这些自然景观的建设还是上心的，这些无障碍设施也算完善，不然啊，我可能也来不了” 轮椅上的男人侧过脸，轻笑出声，仿佛山涧的清泉在山谷中回荡。 他指向前方，那里有一座古老的亭子，亭子的柱子上刻着一些诗文，楚擎会意地推着他去到凉亭的方向，他知道，莫裕辉是个喜欢历史的人，他总是对那些古老的文明和历史故事充满了好奇心。 他们穿过亭子，顺着溪流来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碧蓝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远望之处，水天相接，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宇宙，与倒映在水面上的云彩，树影和山峦，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象。 “哥，不知不觉的我们好像已经逛完了整个景点，不过时间还早呢，你看你是想接着逛还是回酒店？” “去看看青州的博物馆吧，城市的魅力是特色，特色的内核是文化，文化的根源是历史，历史的外化是文化遗存。文化遗存是一个城市独有的记忆，想了解一座城市，一定要从了解它的历史开始。” 楚擎认命的推着莫裕辉去了青州的博物馆，博物馆里陈列着许多古代的文物和艺术品，莫裕辉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回到了快乐老家。 而楚大少作为一个典型的理科生，对这些历史文化什么的一窍不通，只能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他，偶尔听他讲一些展品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哥，我有个问题” “嗯，你问吧” “你明明是跟我一样的理科生啊，怎么，怎么你比那些文科生还像文科生啊？” 莫裕辉侧头看着这个有些傻气的孩子，清俊的面容淡淡焕出如玉般的温润，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小擎，我跟你可不一样，我高中读理科，大学学金融，都只是因为我父亲希望我这样做，不过，要说我真正喜欢的，还是人文历史，那种蕴含在历史长河中的历久弥新的内涵时常会令我心生敬畏。 我最喜欢的就是北宋名家张载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正是因为这种一脉相承的责任与使命，让我能够找到生命的意义” 楚擎再一次被莫裕辉的格局所震撼，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却不想原来只是冰山一角，此刻的莫裕辉仿佛是位坠入凡尘的神明，他虽然坐在轮椅上，虽然脸上尽是挥不去的病容，可是，他却比所有人的高大伟岸，比所有人都更有力量…… 明明这人也只是个病骨支离破碎的普通商人，却能做到那些高居庙堂的人都不太能做到的事，楚擎突然想起那人第一次去何家时路过城中村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便由他来照亮，那人眼中悲悯的来源，在此刻终于揭开了谜底。 楚擎第一次真正明白了这人肩上的使命与担当，更是第一次懂得了他的坚守，从来没有人逼迫他，他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成全那份历久弥坚的信仰，历经沧桑，归来仍旧怀有赤子之心，这样的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真的是世间罕有，可是就这样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却不曾被自己珍惜，还好上苍垂怜，愿意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楚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定定地看着莫裕辉，眼中充满了崇拜和爱慕，他轻轻握住了莫裕辉的手，那手虽然因为病痛而显得苍白冰凉，却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哥，你真的好优秀，好优秀，怪不得那么多人把你当成信仰，其实，你也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光，一直都是，哪怕我曾经叛逆的时候，我也没有否认过你的优秀，只是，我因为比不上你，所以就有些自卑，然后，就造成了那些回不去的遗憾与错过” 莫裕辉转过头，看着这个他一直照顾的小家伙，唇角弯起一抹温暖的笑容，那是一种无比信任和依赖的情感流露，也是他一直渴望的情感回馈。 “好啦，往前看吧，一切都过去了” 两人吃完晚饭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住的是庭院式的酒店，中式气息浓厚，一进大门就可以看到一片荷塘，荷塘月色，倒影清浅，夜晚的荷塘弥漫着淡雅的香气，月光洒在水面上，水波荡漾，倒影清晰可见。荷叶上的露珠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与月光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环顾四周，感觉整个庭院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古典的气息，他们走过荷塘，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灯光微微泛黄，暖系的色调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莫裕辉坐在阳台上，看着青州的夜景，有些感慨，这里的夜景虽然不如上城那么繁华，但是却独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哥，你喜欢青州吗？” “青州是一座人文历史浓厚的城市，我自是喜欢的，不过，这里离上城还是远了些，工作不方便。” 楚擎一把扑到莫裕辉的怀里，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眼中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哥，既然你也喜欢青州，那我们就在这儿买套院子吧，时不时的在这儿住上些日子，也挺好的。尤其是那套听雨轩，我真的好喜欢” 听到这话，莫裕辉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腔都有些震动 “看来楚大少为了把我留在青州，花了不少心思啊，怪不得前两天回来得这么晚。 你既喜欢那就买下来吧，免得日后看着别人住又后悔，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院子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大平层呢，其实我在上城郊区也有套院子，如果你喜欢，那我们回上城就搬过去住。” “好啊，听你的，明天想去哪儿？” “去北边的古镇吧，离茶山也不是太远，刚好，我也去亲自跟进一下项目” 因为提到要在青州买房子，楚擎上午就带着莫裕辉去了房地产公司，也和他一起去实地看了房子。 听雨轩位于青州市区东南角，这个院子占地不大，但是非常精致，四周都种满了翠竹和花草，院内有一座小池塘和一座假山，环境清幽。当他们踏入这个院子时，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心中不禁感到一份宁静和舒适。 “听雨轩，真是个好名字。” 楚擎看着男人真实的笑意，心里也是满足的 “莫先生，你看我是不是很了解你啊，你的喜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啊，楚大少是真的很了解我，看来是有认真做好功课，远离城市的喧嚣，享受自然的宁静，倒也是一件幸事” 楚擎猛地看到这人的眼神，深邃而炙热，那汹涌的情意仿佛能将他融化在眼底，他忍不住转过头，心跳都有些加速。 两人将购房手续办妥后，回酒店稍微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行李，就踏上了去古镇的旅途，这座小镇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且有些落后的镇子，近几年受到政策照拂，以伴随着作为旅游景点的古城发展起来。 古色古香的城墙高耸入云，石砌的街巷纵横交错，街道两旁的古老建筑保留着历史的痕迹，见证着岁月的流转和城市的变迁，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可以感受到古城的庄严和宁静。 夕阳的余晖渐渐黯淡下来，远处升起了渺渺炊烟，景物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飘渺虚无，只剩下苍茫的山峦依稀可辨，夜晚正是拉开序幕。 夜晚的青州古城和煦宁静，街道上的石砖散发着微凉的湿润，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楚擎静静地推着莫裕辉漫步在古城的巷子中，一路都是深深的闲适…… 第43章 莫总和楚大少去山村 “哥，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轮椅上的男人微微颔首，这些日子以来，楚擎都是充当着司机的角色，莫裕辉不忍心看他这么辛苦，于是决定在这座小镇里住下。 在莫裕辉的指示下，楚擎推着他走进了一家环境布置还比较温馨的民宿，老板是个60多岁的男人，很是热情，看着两人进门就从厨房端出两碗姜汤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这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我看你们二位穿得这么少，还是喝点姜汤驱驱寒，可别感冒了” 楚擎从小最讨厌喝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的眼神威胁还是不情不愿地喝了下去。 莫裕辉看着这个自来熟但是好像又不认识自己的老板有些想笑 “老伯，你还认识我吗？” 闻言，老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脑海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呼之欲出 “啊，你，你是，莫总？几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莫裕辉脸上挤出一抹苦笑 “如您所见，我年前的时候受了些伤，不过您别误会，我还没残疾呢，只是路走多了腿就有些疼，这小孩儿心疼，死活不让我自己走路” 听到这话，老板看向莫裕辉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心疼，明明这孩子也不大，可是生活对他却总是格外的残忍。 莫裕辉察觉到老板情绪有些低沉，便只能转移开话题 “老伯，这些年，您的收入状况怎么样啊？” “还挺好的，我很满意，这些年，多亏了你的投资，我们这个镇才能发展的这么快，不过啊，我是过得挺好的，只是苦了山里的乡亲……” 察觉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的老板迅速止住了话头。莫裕辉还想深入的问下去，却被老板敷衍过去。 敏锐如莫裕辉，他可不认为这老板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他回到房间后就给林重打了电话，因为这个投资项目一直都是他在跟进，可是，林重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问题。 莫裕辉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出于商人的直觉，一切都完美无缺，看似没问题，往往就是出了大问题，否则那个老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小擎，我明天想去山里看看” 楚擎抬起头，看向莫裕辉，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过这个决定对于楚擎来说好像也并不算太意外，他知道，这人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他的理由，他不查清楚肯定也不会放心。 古镇的清晨静谧而古朴，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露水，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清风微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片宁静的氛围弥漫在古镇里，晨光透过树梢，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擎，进山的路可能不太好走，轮椅用着更麻烦了，你把我的手杖拿出来吧，这段时间都休养的挺好的，应该没多大问题” 楚擎有些震惊地看着莫裕辉，心里有些纠结，这人腿部的问题虽然缓解了不少，可是，那毕竟是山路啊，哪怕走在平地自己都有些害怕，更何况是山路呢，不过，他也知道，莫裕辉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便是不容置疑的。 “好，可以不坐轮椅，但是哥你要答应我，如果撑不住了我可以背你，但是你一定不要逞强，我好歹是个医生，你别想着挑战我的专业。” 楚擎的语气虽然有些严肃，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浓浓的心疼，如同苍野所说，这人不是不在意自己，只是他肩上的责任太重了，在涉及专业的问题上，他没办法帮他，他能做的，仅仅只是一直在他身后守候他，支持他…… 民宿老板知道莫裕辉要进山里，看了看他的腿，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莫总，要不你就把我昨天的话当醉话好了，这山里交通也不方便，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 “无妨，老伯，这么多年了，我也该亲自去听听乡亲们的意见了，我远在上城，近些年也没怎么太管公司的事，你们有问题可能也不太好找到我面前，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当然是要自己跟进的，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况且，我爱人也是医生，有他在没问题的” 老板目送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莫裕辉和楚擎坐上了开往山村的汽车，只是，由于山路过于崎岖狭窄，车子开到半途就没办法继续前行了。 楚擎微微皱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条宛如细蛇的山路，有些迟疑 “哥，你真的确定要自己走下去吗？这条路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难走许多。” 莫裕辉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 “小擎，你可知道，就是眼前这条狭窄的道路沟通起山村和城镇，村子里有很多老人，他们都能走，我又为何走不得呢？” 楚擎有些沉默，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只是，他舍不得，当他们真的面临这样的困境时，他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困难。 莫裕辉靠着楚擎的扶持从车里下来，撑着手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山里走去，楚擎便一直跟在这人的身后，目光始终落在他坚毅的背影上。 幽林幽径，花香鸟鸣，蜿蜒曲折的小径穿过幽深的林间。林中树木茂密，形成了天然的绿色隧道，鸟儿在枝头鸣唱，花朵也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这么美妙的景色，楚擎却一点想要停下来欣赏的念头都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男人的步伐虽然有些缓慢，但至少是稳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楚擎能够发现那人撑着手杖的手都在发抖，步履也愈发蹒跚，阳光洒在这人身上，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透明。 “哥，别硬撑了，我背你吧” 莫裕辉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揉了揉楚擎柔软的头发 “没事的，小擎扶我一下就好，看样子也快到了” 山里的风景如画，但春天的气息中还带着一丝寒意。他们沿着山路前行，经过了清澈的溪流，茂密的森林，和孤独的岩石。 两人时不时的停下休息，在中午的时候终于走到了村口，看着这个在记忆中时隐时现的村落，莫裕辉有些感慨。 “小擎，这里的村民都淳朴善良，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是他们对生活的态度总是乐观的。” 莫裕辉凭着记忆敲响了村长家的房门，屋里走出来一位70多岁的老者 “先生，你是？” “我是莫裕辉啊，村长，这么多年不见，您怎么都把我忘了啊” 老村长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才终于记起眼前的男人 “你是莫总啊，不好意思，人老了，记性也差了，快进来吧，我们刚好在吃午饭，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吃” 楚擎扶着莫裕辉坐在凳子上，并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当靠背，莫裕辉侧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孩子 “小擎，你也坐下来吃点吧，走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吧” “我不累，我就喜欢站着吃饭，就愿意站在你身后” 看着这孩子坚定的神色，莫裕辉也不再勉强。 村长看到莫裕辉就有些激动，张罗着要杀鸡杀鸭招待两人，莫裕辉有些无奈，但是也劝不住他，只得随他去了。 “小擎，你去帮帮二老吧” 楚擎看着这人苍白的脸色，有些犹豫 “哥，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小擎，别把我当个瓷娃娃好不好，我没事的” 看到莫裕辉如此坚持，楚擎也不好拒绝，只能自告奋勇去抓鸡。 村长看着这个正在被鸡追赶的孩子，有些想笑，也想起了自己的孙子，看向楚擎的眼中也多了些慈爱 “你这个小娃娃还是去看着莫总吧，这些活你做不来” 楚狗子有些心虚，这时候回到那人身边，怕是他会不高兴吧 “村长爷爷，我虽然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啊，求您了，别把我赶回去，我哥要是知道我没帮您，他会不高兴的” 没过多久，楚擎就和老村长混熟了，在厨房里玩儿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流逝，刺眼的阳光渐渐消散了，只剩下天边漂浮着片片晚霞，余晖柔和的洒在大地上，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一股浓郁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哥，这只鸡它把我啄了好几次，你可得多吃点儿，为我报仇” 莫裕辉抬眼看着这个有些灰扑扑的孩子，心里暖融融的，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多吃了些，莫裕辉浸淫商海多年，吃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这满满一桌的农家菜或许谈不上有多高的价值，但是，这却是一位纯朴的农村老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这让他如何忍心辜负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呢？ 这顿饭莫裕辉吃得比以前多，楚擎有些怕他的胃出问题，晚饭后，就扶着他去外边走了走，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只有星空和静谧的田野。 他们沿着小路缓缓前行，夜风轻拂，带着田野的清香和远处的蛙鸣，他们静静地坐在草地上，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农村夜晚的宁静。 过了许久，楚擎才再次扶着莫裕辉回去，莫裕辉直到此时才终于开口问出声 “村长，您儿子呢，我记得他好像是在茶厂工作吧，怎么也不见回来吃饭啊？” 提到这事，村长忍不住叹了口气 “莫总，别提了，茶厂已经很久没有赚过钱了，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了，就留下我们这些老家伙” 莫裕辉有些疑惑，他当时投资这个镇子，就是为了解决当地年轻人的工作问题，听林重的意思是茶厂每年的盈利都在正常的范围，如果真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没钱给工人发工资导致人员流失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压得莫裕辉有些头疼，楚擎轻轻握住那人冰凉的双手 “今天走的路太多了，幸好我带了药油，等会儿我给你按一下，别着急，我明天陪你去看看情况，会解决的，放心吧” “小擎，谢谢你” 第44章 莫总终于知晓茶厂内幕 第二天上午，楚擎就和莫裕辉一起去了离这个村子不远的茶厂，这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不对劲。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莫裕辉微微一笑 “是这样，我们是云城人，来青州旅游的，听说你们这有一款比较有特色的茶叶，就想来看看” 听到莫裕辉的回答，保安仍然一脸戒备的看着两人，此时，一辆卡宴在两人身后停下，来人对着莫裕辉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裕辉和楚擎出来旅游并没有穿太招摇的衣服，但是，他的周身气质都透露出绝不一般的身份，当即便露出一抹精明的笑意。 “先生，我是这家茶厂的负责人，您亲自来我们茶厂是有何需要吗？” 莫裕辉又把想好的理由说了一遍，来人热情的带着他们来到了会客厅，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茶叶样品，还有一些茶具。 莫裕辉将茶罐拿下来，抬手在壶里加了水，动作没有丝毫的慌乱，优雅自然，如同之前做过的无数次一样，又将茶汤分别倒入三个白色瓷杯中，茶汤颜色并不浓，放在白瓷碗中刚好可以展现它本来的颜色。 “两位尝尝？”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氤氲的茶气逐渐晕染在他清俊的眉宇间，他那略显苍白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润如玉，优雅贵气浑然天成，整个人自然地如同在自家小院，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 楚擎静静地看着莫裕辉泡茶的动作，这动作他以前就看了很多次，但是从来都看不腻，看向莫裕辉的眼中闪过无数爱意。 刘铭作为茶厂的负责人，看到莫裕辉如此专业的动作，也知道这人必定是个行家，那通身的气度也绝对身份不凡，看向莫裕辉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谄媚 “我是这家茶厂的负责人，我叫刘铭，这是我们青州的特产，我很高兴你们能喜欢。” 莫裕辉在泡茶的时候就觉得这茶的味道不太对，他又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仔细品味，不断从记忆中搜寻着熟悉的茶香味，眉头微微皱起，他睁开双眼看向这个负责人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审视 “刘总，我对这茶，还挺感兴趣的，你能跟我讲讲它的特色吗？” “先生，一看就知道您肯定是个行家，这茶的特点在于它的生长环境，我们青州的土壤，气候，光照都非常适合茶叶的生长，所以我们的茶叶品质非常高。” 看着刘铭如此虚伪谄媚的模样，莫裕辉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全身都散发着寒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刘总，巧了，我前些年的时候也来过这里，我还亲手做了一小罐茶，需不需要我把它找出来给你对比对比” 说完，莫裕辉就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自己做的那罐茶，又如法炮制了三杯茶水，他轻轻端起面前的瓷杯，轻轻吹去茶气，浅浅地品了一口，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清甜而淡雅，令人心旷神怡。 “刘总，要不品品这两杯茶的区别？青州地理环境优越，产出的茶的确是佳品，只是，你现在仓库堆放的，就不一定了，刘总可否允许我去茶山看看？” 看到莫裕辉熟门熟路地拿出自己都不曾知道过的茶，又听到他说要去茶山，刘铭一时也摸不准莫裕辉的身份，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去，不然自己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对于刘铭否定的回答，莫裕辉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总，你作为茶厂的负责人，想必应该清楚这个茶厂建起来的目的吧，投资商给你们的钱，是让你们回馈乡亲的，而不是把钱挪到自己口袋里，商人重利没错，可是即便赚钱也要赚得安心啊” 刘铭被莫裕辉的气场压得有些心慌，但还是坚持嘴硬到底，莫裕辉看着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有些厌恶，他没耐心再陪这人演戏了，拿出手机就给林重打去了电话。 “林重，我要你现在马上彻查青州茶厂的项目，立马停止投资，明天之内如果我还看不到最全面的资料，你这个副总就别做了！” 还没等林重开口，莫裕辉便挂断了电话，林重有些懵逼，这很少用这么愤怒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发沉。 莫裕辉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负责人，声音变得肃杀冷冽 “刘铭，你听着，今天这茶山，我去定了！” 楚擎能看得出来这人的勉强，不动声色地扶着他离开茶厂，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发堵。 茶山离茶厂不远，只是坡度有些大了，莫裕辉来到茶山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茶农，他散尽周身气场，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随后又看了眼茶树，他看得出来，这茶树的品种跟以前的都不一样。 “小擎，我本有意放权，但是你看到了，这就是结果，这么多年，他们传来的报表全是那么完美，可是背地里，偷换树种，隐瞒收益，这就是为什么村民说茶厂不赚钱，因为赚的钱都进了上面人的口袋。 我不出声，他们还真以为我死了，咳咳” 楚擎有些沉默，他轻轻地拍着男人的后背，眼中一片心疼 “哥，别生气，会解决好的” 楚擎抬头望着这阴沉的天空，心里有些着急 “看这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村长家吧，到时候再想办法。” 莫裕辉沉默着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踏上返回的路程。 雨下得还是太快了，他们才走到半途，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丝像针一样刺在脸上，令人瑟瑟发抖。 莫裕辉的身体本就不好，这再淋了一场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楚擎有些着急，不忍心看他再自己走路，一把将他背了起来。 冰冷的雨点重重地打在莫裕辉身上，男人全身渐渐变得冰凉，脸色煞白，血色尽失，额角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瘦削的侧脸滴落下来，模糊间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楚擎一直在和莫裕辉说话，可是说着说着，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甚至都没有了回应，他有些崩溃，这种大山里，要是出啥事儿，真的神仙都难救。 楚擎背上的莫裕辉，像是一片被风雨侵蚀的落叶，轻得让人心惊，他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雨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衣衫早已湿透。他拼尽全力，想要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可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只有无尽的树木和岩石，没有一处可以遮蔽风雨。 大雨如注，楚擎可以感受到背后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重，抬头看了一眼茫茫雨幕，心中满是无奈和焦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小女孩儿，她一直扯着楚擎的衣角，似乎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走。 楚擎跟着小女孩儿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户人家，这应该便是小女孩儿的家吧。 楚擎急忙背着莫裕辉走进屋内，就对上了一个孕妇充满戒备的眼神 “那，那个，您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是这个小妹妹让我们来这里避雨的” 闻言，女人转头看向那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又回应了一下手势，楚擎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女孩儿是哑巴。 女人瞧了眼楚擎背后的男人，关切地问出声 “他怎么样，没事吧？” 楚擎紧张地探了探莫裕辉的脉搏，他的心跳虽然微弱，但并未停止。楚擎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莫裕辉只是因为过度失水和寒冷导致的休克。 “他身子不太好，淋了雨，有些虚弱，应该一会儿就会醒的” 小女孩儿给楚擎找来了干柴，楚擎急忙生起火，用唯一的干柴烤暖了莫裕辉的身体，不断地用干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手被烫得起泡，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焦急地注视着莫裕辉的情况。 屋中燃着微弱的篝火，楚擎一动不动地守在莫裕辉的床边，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莫裕辉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的手轻轻抚过莫裕辉的眉眼，仿佛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温度重新注入到那人冰凉的身体。 一夜过去，莫裕辉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楚擎溢满担忧的脸庞。他知道楚擎为了照顾他，一直没有休息过，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楚擎有些冰凉但仍然软乎乎的脸颊，楚擎静静地看着他，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男人的掌心虽然有些微凉，但却是一种来自生命的温度，一种来自希望的力量。 "小擎，抱歉，让你受累了。"莫裕辉有些自责地轻声说道。 楚擎紧紧握住那人冰凉的手 “只要你能好好的，我累点也没关系。” 莫裕辉这时才发现这并不是村长的家，有些疑惑的问出声 “小擎，这是哪儿啊？” “哥，昨天你晕过去了，我叫你你也不答应，幸好这个小妹妹让我们进她家躲雨” 闻言，莫裕辉看向这个小女孩儿的眼神也多了些感激与温和。 “小妹妹，谢谢你啦” 小女孩儿又再次回以手势，莫裕辉愣了一下，然后凭着记忆里的手势也生疏地和小女孩儿比划起来，小女孩儿笑了，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着这人比划的手势，楚擎有些疑惑 “哥，你是啥时候学的手语啊？” 男人勾唇轻笑着出声 “我名下有个关于聋哑人的基金会，以前有时候会和他们交流，就学会了，不过现在我也不亲自运作了，忘的都差不多了” 暴风雨肆虐，风声呼啸，莫裕辉望着屋外的滂沱的雨幕有些担心 “这雨，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屋里的孕妇看向莫裕辉，给到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山区就是这样，这雨可能要下好几天呢，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安心住我这儿，等雨停了再走吧” 第45章 山村遭遇泥石流，楚医生重塑信仰 这个山村因为过于偏远，基建本就不太好，暴雨连着下了很多天，电力设施因此受到破坏，手机也没有信号，莫裕辉和楚擎两人被困在这里，属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屋漏偏逢连夜雨，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有楚擎细心的照顾，莫裕辉还是因为淋的那场雨不可避免地发起了烧，短短几天，他就瘦了不少，苍白的脸上因为高烧泛着病态的潮红。 楚擎放下手里的药，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他半倚在门框旁，苍白而消瘦，看起来了无生气，唯独一双望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温润如斯。 楚擎有些害怕，这人的身体本来就差，像这么严重的高烧之后会带来的影响他根本不敢想。他虽然是个医生，可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即便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没办法凭空变出药啊。 “哥，别怕，你会没事的” 楚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莫裕辉没有错过这孩子眼中的恐惧，他正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就是抵挡不住的咳意，他用拳头掩嘴咳嗽起来，一时有些停不下来。 楚擎吓了一跳，一把扶住他，他慢慢直起身子，喘息声愈发浓重，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深受病痛折磨的莹润黑眸宛如迷蒙的湖面，闪动着水光，嘴唇毫无血色，缓缓勾勒出一个勉强的笑。 楚擎看到他这模样，心如刀绞，他知道，这个男人恐怕已经病得连最简单的求生欲望都没有了。 他看着莫裕辉，想尽力给他一些力量，但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楚擎感到无助的时候，莫裕辉微微抬起头，看向楚擎，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就像是春天的阳光，照亮了楚擎无助且迷茫的心。 “别怕，小擎，我还能撑住，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他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尽管听起来有些虚弱，但那股坚定却让楚擎感到无比的安心。 可是，第二天，莫裕辉的病情还是开始恶化，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痉挛，楚擎害怕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无助，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正在崩塌，他知道男人此时正在忍受强烈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莫裕辉此时已经接近昏迷的边缘了，之所以还没失去意识，不过是怕楚擎害怕，所以便一直撑着，燃烧所有生命的力量苦苦撑着…… 楚擎的心里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眼看着这人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楚擎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人可能真的要把命都留在这儿，不管外面的雨到底多久才会停，他都要出去，他要和外界取得联系，他要把这人送到医院！ 还没等楚擎走出大门，小女孩儿就先扯了扯他的衣角，比划了半天，见楚擎看不懂，又翻出了一张纸，费力地写出几个字 “你不认识路，我先去看，家里你照顾” 楚擎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孩子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眼看着天色完全暗了下去，那孩子也还没回来，楚擎也有些着急了，正准备出去找她，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闪亮的光点。 只见小女孩儿浑身都是污泥，楚擎心疼地脱下她的外套，替她擦掉脸上的泥渍，她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雨下大了，有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出去的路被堵住了” 看到这几个字，楚擎的心猛地一沉，侧头看着那个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男人，他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不管是滑坡还是泥石流，他都要出去，他不会让这人把命搭在这里，绝对不会。 第二天凌晨，暴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楚擎冒着滂沱大雨独自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这场一连数日的暴雨，让原本就困难重重的求医之路变得更加无助。楚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深爱的那个男人丧命在这个山村里，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要一起走过…… 他在昏暗中艰难地摸索着，屋里篝火的光亮已经远远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但他知道，那是希望的火种，更是一份无法割舍的牵挂。 与此同时，远在上城的林重也有些着急，前几天莫裕辉突然打电话让他彻查青州茶厂项目并停止投资，他当时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照做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现在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可是却死活联系不到莫裕辉，就连楚擎也联系不上。 他知道楚擎把莫裕辉带去了青州休养，所以也在留心青州的状况，直到从新闻上看到青州因暴雨发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据通报所示，发生滑坡泥石流的位置刚好是在茶山附近，莫裕辉既然怀疑茶厂有猫腻，以他的性格也必然会去茶山，想到这，林重再也淡定不了，那人的身子那么差，他必须早些找到他。 楚擎本就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没有当地人的指引他就有些找不到路，他找了很久才终于凭着不甚清晰的记忆找到老村长的家。 老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愣了一瞬，突然想起这孩子好像是跟着莫裕辉来的，他见楚擎只有一个人，就有些着急 “孩子，你不是和莫总一起的吗，莫总呢？” 想到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楚擎有些担心，此刻，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村长爷爷，我哥他发烧了，情况很严重，现在在山上的一个哑巴女孩儿家里，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或者，或者你知道哪儿可以有信号打电话也行！” 听到这话，村长也有些着急，他们家在山的另一边，受灾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至少还有电，楚擎把手机充上电才看到林重给他打来的几十通电话。 他尝试着回拨过去，一声，两声，三声，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林重着急的声音 “楚擎，你和裕辉在哪儿啊，他情况还好吗？” “他现在很不好，前几天淋了雨就一直发烧，有一个哑巴女孩儿把我们带进她家里避雨，这几天我们都在那，但是，山路不好走，而且山脚也被堵了，救护车不能马上进来，他等不了了，至于准确地点，我让村长告诉你” 楚擎猛地看向村长，村长随即给林重说了准确位置。 莫裕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楚擎的人影，有些心慌，小女孩儿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 “叔叔别急，哥哥去山下了” “你是说，那个大哥哥冒雨去山下了吗？”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莫裕辉神色有些复杂，他知道，按照楚擎的性子肯定不喜欢坐以待毙，只是这孩子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现在天还在下雨，山路那么泥泞，会不会出什么事呢？手机早就没电了，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半靠在床头等着小家伙回来。 天渐渐黑了，莫裕辉还是没能等到楚擎回来，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撑着下床想要出去找那个孩子，可是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腿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有些撑不住，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角滚落下来，他撑着再次起身，小女孩儿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出门。 莫裕辉不敢用力推开，怕伤到她，一时也有些绝望，颓然地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门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第一次来这儿，根本不熟悉路，他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要不是我执意要来，我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他是我的命啊，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这时，躺在床上的女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眼前崩溃的男人让她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眼底噙满泪水 “先生，别担心，我看那孩子是个靠谱的孩子，你昏迷的那些时候他虽然着急但却并不慌乱，想来，他这么久没回来，应该是和救援队联系上了，况且，这么晚了，你难不成还想让他摸黑回来啊？” 莫裕辉听着女人说的话，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和女人聊了很多，这才了解了这家人的悲剧。 这个怀孕的女人叫李玉，这个小女孩儿叫舒言，他的父亲舒阳在一年前就已去世，女人本想随他一起去了，却发现自己腹中早已有了身孕，她想把这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她丈夫留在世间最后的血脉。 “在我丈夫没出事以前，我们也生活的很幸福，言儿很爱他的爸爸，后来，他爸爸去世，她接受不住打击，就开始不再说话，我本来以为这是暂时的，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年……” 莫裕辉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眼眶有些湿润，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愣愣地看着门外。 莫裕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无，意识正在逐渐抽离，眼皮都有些沉得抬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昏昏沉沉中终于看到了门外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唇角无力地勾了勾，放任自己沉睡下去。 楚擎刚一回来就看到倒在门口的男人，脑海中什么不好的念头都冒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至少还有，楚擎忍不住哭了出来。 没过多久，一架上城来的医用直升机就停在了他们正上方，楚擎抱着陷入昏迷的男人坐上了直升机。 随着直升机开始启动，莫裕辉的身体指标迅速下降，心率掉得特别快，楚擎紧握着那人冰凉的双手，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即便微弱，却都成为了此时最让自己安心的希望。 “楚擎，这个地方离上城还要两个小时，离青州只要差不多40分钟，莫总的身体可能撑不住了，要不要就近去青州？” 楚擎沉默了一瞬，论医疗资源，肯定是上城好，只是，如果那人真的撑不住，那一切都白搭，他不能用莫裕辉的命打赌 “好，就去青州，你马上跟青州方面的医院联系，务必要把他救回来！” 直升机降落在青州人民医院的停机坪，莫裕辉刚下飞机就被推入抢救室，楚擎蹲在抢救室外，心如刀绞，很快，林重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跟着楚擎一起等。 过了好一会儿，李竞才满头大汗地从抢救室出来 “你们做好住院陪护的准备，他烧成了严重的肺炎，肺黏膜受到损害，再加上他之前心脏就不太好，这次发烧也影响到了心脏，我们会把他送入加护病房，等生命体征稳定后再送到普通病房。” 楚擎对这个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在那么糟糕的情况下，那人都撑了将近10天，真的够了，只要还活着，总归是还有希望的…… 10天后，在医院的病房里，莫裕辉终于彻底恢复了意识，他睁眼看着坐在床边打盹的小家伙，心中充满了庆幸与感动。他明白，是这孩子的坚守与信仰，才让他得以死里逃生。 经过将近20天的暴雨，整个青州都因为山体滑坡和泥石流陷入阴霾之中，楚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放不下才刚醒过来的莫裕辉，可是，作为一名医生，那么多灾区的病人需要帮助，他也不能装没看见…… 莫裕辉看出了他的犹豫和纠结，扎满滞留针的手颤颤巍巍地轻轻抚上了小家伙憔悴的脸庞，手指在眼下的乌青处停留，眼底是一片心疼 “小擎，我知道，你不忍心，去吧，别担心我，他们还需要你” 楚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病容的男人，他们对视了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而后艰难地移开目光，极力掩去眼底酸涩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在那人眉间落下深情的一吻 “谢谢你，莫先生，我知道，你一直都比我自己还更了解我，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要着急，不要担心我，好好休养，等我回来……” 第46章 新生与落幕 楚擎虽然舍不得离开莫裕辉，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对于医学的热爱还是战胜了私人情感，他仔细跟林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奔赴受灾现场，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救治伤员。 莫裕辉之所以把楚擎支走，除了是想成全他的信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茶厂的项目，拖了这么久，一定要能解决妥当。 “你就这样来青州，公司安排好了吗？” “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听到林重这么说，莫裕辉也没再啰嗦什么，他还是有些没精神，全靠林重在一旁给他念邮件，越听心里就越堵，手微微抚上心口按了按，林重看到他这模样就有些害怕 “我的莫总啊，你能别这样吓我吗，这要是楚擎回来发现你没休息好，我就完了啊！” 莫裕辉轻轻一笑，声音还有些虚弱 “你放心，小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没事，还能撑住，就算他回来了，我也能应付，绝对不会让他迁怒你。” 林重听后点点头，看着莫裕辉疲倦的面容，心中满是担忧，他知道，这人的坚强就是他的保护色，但是即便他再坚强，也只是个普通的病人，也需要休息。 林重有心想让莫裕辉再休养一段时间，但是看到他决然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楚擎到达灾区后，立即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他们穿梭在废墟之间，为每一个受伤的人提供帮助。在灾区的日子非常艰苦，干净的食物和水都变得非常珍贵。但楚擎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或疲倦，他的心中只有救人这个念头，每当他成功救治了一个人，他都会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满足和喜悦。 几天之后，莫裕辉就在电视新闻中看到了楚擎的身影，他隔着屏幕看着这个孩子在他热爱的领域里奉献自己的力量，心里充满了欣慰之情。 在治病救人的专业领域，莫裕辉没办法为楚擎分担，他只能设法以捐赠物资的名义给楚擎送去他想吃的东西，为他守好大后方。 一个是上城的商界皇帝，一个是病人心中的上帝之手，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他们的做法虽然不尽相同，但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守护着青州这座古老的城市……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就在一切向好发展的时候，不幸再次降临到山上的小女孩儿家里。 李玉的预产期本来还有些时候，但也许是因为过于忧虑，预产期竟然提前了。舒言回来的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她知道母亲此刻正在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她不能慌，她要找医生救母亲。 暴雨虽然停了，但是天空还是在零零星星地下着小雨，舒言连滚带爬地跑下山，途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她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摔倒了也还是会痛，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走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人们谈话的声音，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认出了楚擎，急忙冲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角，在他面前一顿比划，楚擎没学过手语，不太能看懂，但他突然想起这孩子的母亲，看她肚子的大小，可能是要生了，当下便带着一个小分队跟着小女孩儿去救她的母亲。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翻过暴雨后泥泞的山路，带着医疗设备和药品，全速向山上冲去。舒言紧紧握着楚擎的手，脸上写满了恐惧。 当楚擎赶到的时候，女人已经接近休克状态，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羊水味，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紧紧握住楚擎的手 “我，我记得你，你是楚医生，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 楚擎回以坚定的目光 “放心吧，你们都会没事的。” 正在回医院的时候，同行的队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按照女人现在的状况，顺产基本上是不可能，那就只能剖腹产，只是，这次的泥石流灾害波及范围太广，且受灾的多是贫穷落后的山村，青州人民医院很多有资历的医生都被外派出去协助救援，现在在医院的为数不多的产科医生又没有独立主刀的经验。 楚擎听到这话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看着女人苍白如纸的脸色，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病人的状况拖不得了，这样吧，你现在马上让他们安排好手术，让那几个产科医生当我的助手，我来主刀，责任我一人承担！” 同行几人皆面面相觑，虽然有些担心，但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楚擎立即与医院的产科医生们进行了紧急的沟通，迅速地做好了手术的准备。 尽管楚擎知道这个决定的风险很大，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换好衣服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楚擎手持手术刀，冷静而专注地开始了手术，气氛紧张而肃杀，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和金属器械的碰撞声。 手术进行得异常艰难，李玉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才刚开始手术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大出血的状况，楚擎只能紧急为她止血，她的生命体征已经掉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 “楚医生，病人可能挺不住了，必须早下决断啊！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救不了” 楚擎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玉，然后转头看向那名医生 "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手术继续进行，楚擎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但他依然坚持着，不到最后一刻，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孩子的母亲…… “楚医生！来不及了，胎儿已经出现窒息风险了！不能再等了” 楚擎当然知道此时情况的危急，他闭上眼睛缓解了一下情绪，深深地叹了口气 “尽全力，保住胎儿！” 他们全力以赴，尽最大的努力来挽救这个孩子，楚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擎紧握着手术刀，开始进行最后的手术。他的动作稳定而有力，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恐惧，但他知道他不能让这些情绪影响到他的手术。 手术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和楚擎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楚擎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但他依然坚持着，直到一声微弱的哭声打破了寂静，楚擎眼眶通红地看着那个来之不易的新生命，这是生命的延续，更是生命的力量…… 很快，孩子母亲的生命体征也迅速下降，先后发生室颤房颤，楚擎通过除颤仪对她进行反复的心脏起搏，只是终究还是没能挽回这位伟大母亲的生命，只能看着她的心跳归于直线……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产科医生抱着虚弱的婴儿去往保温箱，楚擎麻木地走出手术室，他不敢看小女孩充满希冀的眼神。 舒言从她母亲开始做手术时就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尽管楚擎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和父亲去世时医生的眼神是一样的，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妈妈了，自己以后就是孤儿了，她望着医生抱着弟弟离开的方向，眼里闪烁着泪光，最后倒在地上。 楚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作为一个曾经的无国界医生，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做剖腹产手术，他也见证过太多次的生命逝去，只是，在此刻，他希望命运能够垂怜，他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 莫裕辉这些天精神好了许多，也能自己划着轮椅出门转转，正要回病房的时候突然看到被护士扶进病房的小女孩儿，他有些担心地找到护士询问情况 “这孩子挺可怜的，又是个哑巴，妈妈要生了，她冒着雨下山找人帮忙，腿还摔伤了，现在，她什么亲人都没了，还不知道以后她和她弟弟怎么办呢，不过，也幸亏上城来的那个楚医生能够及时做出选择，不然，就连那个婴儿都保不下” 听到这话，莫裕辉有些震惊，怪不得这些天那孩子都不联系自己，原来他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独自承担着这么沉重的压力。 电话打去还是直到挂断也没有人接，莫裕辉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给楚擎发了个消息，之后又划着轮椅进了舒言的病房。 刚一进去便看到小舒言蜷缩在一角，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兽，那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与绝望狠狠地刺痛了莫裕辉的心，他划着轮椅缓缓上前朝她伸出双手 “小言儿，不怕，叔叔在这里，想哭就哭吧” 舒言小心翼翼地靠在莫裕辉怀里，或许是男人身上传递出来的安全感，心里压抑许久的痛苦突然有了出口，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 莫裕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言儿乖，不怕了……” 男人清俊的眉宇淡淡皱起，目光停驻在怀里的小女孩儿身上，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嗓音如月光般淡雅，却沾着丝丝忧伤，舒言沉醉于这样如海的温柔中。 渐渐的，她发现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弱，她抬头望着他，却发现这人靠着轮椅椅背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从莫裕辉怀里挣脱，伸手试图抚平他眉间的沟壑，眼底深处迸发出一股微弱的光亮。 与此同时，林重没在病房看到莫裕辉，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一时着急就打给了楚擎。 楚擎看到林重打来的电话不免有些紧张 “林重，我哥他怎么了？！” “裕辉他不见了！” 闻言，楚擎也来不及emo了，他看着手机里那个男人给自己发的消息就有些自责，自己也真是的，怎么能不理他呢？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能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他急匆匆地往莫裕辉的病房赶去，却突然看到小舒言等在门口，一见到他就拽着他衣角往前走。 楚擎跟着舒言来到她的病房，推开门就看到那个靠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些心疼，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男人似乎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轻颤着睫毛睁开双眼，便看到了那个让他日夜牵挂的小家伙，他细细地打量着他，见没出什么事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林重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我也着急死了，就怕你出事” 莫裕辉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脆弱 “小擎，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呢？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我的小家伙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医生，我为你骄傲，为你自豪，我知道你的难过，作为一名医生，亲眼看着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自己眼前，这样的痛苦我懂，作为你的爱人，你的家人，请让我跟你一起承受这份痛苦，好吗？ 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你知道当我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着急吗？我担心你啊，小擎，求，求求你，别这样，别，别让我担心，咳咳咳”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心绪不稳，苍白的脸上因为喘不上气泛着病态的潮红，楚擎有些着急，连忙抚上他的心口，接过林重递来的氧气罩就要让他吸氧，可是他却狠狠地偏过头，挡住了楚擎的下一步动作。 “小擎，答，答应我，你答应我，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答应我！” 楚擎红着眼眶，紧紧地抱住莫裕辉，一遍一遍地喊着他，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得到楚擎肯定的回应，男人这时才脱力地松开手，这时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阻拦楚擎，微微合上双眼就要再次昏睡过去。 第47章 重建 楚擎看着莫裕辉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心中一阵酸楚。他轻轻抚摸着男人苍白瘦削的脸庞，自责和愧疚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开来，这人的身体那么差，他本应该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但是他却没有做到，不仅没做到，还要让他拖着病体为自己担心。 没过多久，莫裕辉就醒了，睁眼便看到小家伙通红的眼眶，他心疼了 “小擎，刚才被吓着了吧，抱歉，我不该凶你的” 楚擎握住莫裕辉的手，不住地道歉，感受到他冰凉的温度，心中更加痛苦。 “对不起，哥，我错了，我不该躲你，也不该让你担心的。” 莫裕辉到底是刚发作了一场，精神也不大好，撑着醒过来也只是因为担心楚擎，这时候两人把话说开，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就放下来，疲惫感一下就涌了出来。 “哥，你累了，睡吧，我就陪着你，不会走的” 看着莫裕辉沉静的睡颜，楚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在他最需要的给他重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哪怕自己承受着身心双重的痛苦，都会最先关心他的情绪，而反观自己，面对一点小打击就一蹶不振，还不敢面对他，让他担心，着急…… 楚擎轻轻拭去男人额角的汗珠，又为他盖好被子，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他。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只有心电监护发出的声音和男人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楚擎的心里一阵酸涩，他想起自己以前对莫裕辉的态度，那种冷漠和疏离让他感到深深的悔恨。 他想起自己曾经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时候，是莫裕辉一直陪在他身边，鼓励他，支持他。他想起自己曾经逃避问题，让莫裕辉独自一人承受痛苦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关心他。 楚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问题，面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要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成为一个有资格为莫裕辉遮风挡雨的人，而不是再让他为自己操心。 此刻，莫裕辉在梦中呢喃着楚擎的名字，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的微笑。他知道，有这个小家伙在他的身边，他就可以安心地睡去，不用担心再被孤独和疼痛困扰。 楚擎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他知道，这是他在黑暗中找到的那一束光，是他在冰冷中找到的那一丝温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病房，洒在了莫裕辉的脸上，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楚擎那充满爱意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关怀和守护 “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嗯，还好” 看着这孩子再次恢复生机的模样，莫裕辉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些，唇角微微上扬 “楚医生现在是想通了吗？” 楚擎转身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地叹了口气 “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旅行结束我就告诉你我的选择啊，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了，我想通了。 我还是想成为一名医生的，尽管我曾经对这个职业充满了失望，但是这一次，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生命是脆弱的，但同时也充满力量，这种来自生命里的力量让我有了敬畏之心，就像那位伟大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撑到自己的极限，也像你，明明自己身子这么差，却还是可以事事挡在我身前…… 哥，谢谢你当时阻止了我，不然，我可能现在都要后悔死了” 莫裕辉对于小家伙的这个决定一点都不意外，看着他终于坚定了方向，也是欣慰的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轻易放弃了，小擎，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从未变过” 楚擎听到莫裕辉的肯定，眼眶微微湿润，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坚定。 “对了，小擎，这外边儿的灾情怎么样啊？” 楚擎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现在救援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但凡能救的人都已经想办法救回来了，不过，这只是前期工作，还要进行淤泥清理，和全方位的消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受灾较为严重的基本上都是山里的农民，他们现在失去了自己的家，赖以生存的土地也被毁了，这之后，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 闻言，莫裕辉也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思绪万千。 土地对于农民的重要性他怎么会不清楚呢，青州本来就是依靠农业和旅游业发展起来的，现在农民土地被毁，这对于青州当地的经济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年轻的人尚且可以背井离乡另谋出路，而那些老人呢，他们又怎么愿意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大山呢？ 一座城市的重建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除了资金，更重要的是还需要有靠谱的领导者，否则，明天的青州便是昨日的茶厂…… 这些天莫裕辉心里都装着事儿，早上起得也特别早，他划着轮椅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带着一股湿润的味道，可是，此时的莫裕辉却承受不住这份湿润的气息，激得他有些轻咳，一时竟停不下来。 楚擎刚进来就听到男人猛烈的咳嗽声，他额头溢满了细汗，脸色也越发苍白，扶着轮椅扶手的手背青筋突起，五指的关节因为用力也失去了血色。 楚擎急忙冲过去关掉窗户，小心翼翼地抚上那人的心口，过了许久，男人才终于缓过来。 看着小家伙有些怨念的眼神，莫总第一次感到有些心虚 “小擎，抱歉，我，我就是在病房里呆久了，有些闷，你别生气” 楚擎一句话没说，蹲下身子一把抱住男人瘦弱的身体，说话的语气有些瓮声瓮气的 “哥，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啦，我知道的，我会听你的话，小擎，带我去看看那个婴儿，好不好，隔了这么多天了，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看着男人期待的目光，楚擎嘴角漾出一抹浅笑，推着他来到监护病房门外 “哥，我们就不进去了，隔着玻璃看吧，好不好？” 莫裕辉抬眼看向楚擎手指向的方向，隔着厚厚的玻璃和保温箱看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这是自己的小家伙拼命救回来的生命，是承载着他父亲母亲爱情的结晶，男人的眼角不禁有些泛红。 在此之后，莫裕辉精神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划着轮椅来这儿，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孩子，后来，他的身旁，又多了一个小女孩儿，他跟她约好，每一天都要来看她的弟弟。 这一日，林重带着好几份文件来到莫裕辉的病房，顺便还带来了青州政界的二把手。 “莫总，真不好意思，让您在我们这儿受惊了，之前我就听林重说您在这儿，结果一直没抽出时间过来看您，就这样，一直拖到今天” 莫裕辉淡淡地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 “季市长，瞧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场天灾，又有谁愿意看到呢？你也注意点儿身体，别太忙了” 想到这场天灾，季晏礼就有些头疼，看向莫裕辉的眼神也有些无奈 “我们现在已经尽快组织起灾后重建的工作，不仅仅是清理淤泥和消杀，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帮农民们找到新的生活出路，恢复青州的经济” 他和莫裕辉都清楚，青州的重建，不仅仅是修修补补，而是需要从根子上进行改革。 莫裕辉看向季晏礼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 “季市长，当初，我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才投资青州，可是我又得到什么呢？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茶厂的事情都还没说清楚，你又开始来向我要钱了。 虽然这几年我没有亲自跟进青州的项目，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愚蠢到可以相信一个小小的茶厂负责人有那么大权力吧？你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季晏礼微微一笑，淡定地对上莫裕辉凌厉的眼神 “莫总，话不能这么说，投资青州，您是看到了青州的发展前景和潜力，又怎么会是看我兄长的面子呢？茶厂的事情，我承认，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被下面人创造出来的生活美满给蒙蔽了，如果我早知道他们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我在您那儿的信誉不高，可是我今天不是为我这顶乌纱帽来的，是为青州的人民来的，这座城市重建的工作量很大，资金需求也很高。我们希望通过您的投资，帮助青州恢复经济，实现更好的发展。 当然，我也理解您的担忧和疑虑，我们也欢迎您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以确保资金使用的透明和公正。 人无完人，还请莫总再给我一个机会。” 莫裕辉看着季晏礼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似乎在思考着这人话语的可信度，林重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莫总，我知道您对商业投资有自己的判断力，但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需要您的支持，不仅仅是资金上的支持，还有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信任。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让青州重新焕发生机。” 莫裕辉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着季晏礼 “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但是，我还是希望看到一个公正、透明的投资环境。我希望看到的是，投资能够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不是被滥用或者被政治因素干扰。如果青州的重建工作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相信我会看到一个全新的青州，这也不枉我砸下这么多资金。” 季晏礼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莫裕辉再次开口叫住了他 “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踏入这行的初心，人民在哪儿，你就该在哪儿，这一次的合作我会全程跟进，一旦我发现问题，不要怪我不顾昔年情谊。” 季晏礼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莫总，多谢” 第48章 领养孩子 送走了季晏礼后，男人强撑下来的精神还是被耗尽了，疲惫瞬间袭来，眼前渐渐模糊，思绪开始飘远，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突然想起跟小舒言约定的要一起看她弟弟的，一时有些自责，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他急忙划着轮椅来到监护室外，就看到那孩子默默地蜷缩在墙角，那小小的身影显得孤独又寂寞，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中满是心疼 “小言儿，你不是知道叔叔的病房吗，怎么不来找叔叔呢？等很久了吧，叔叔送你回去” 在离开病房的那一瞬间，小女孩儿猛地按住男人的轮椅，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言儿，你想说什么？” 看着舒言一通比划，莫裕辉连蒙带猜地重复了一遍 “言儿，你是说，希望叔叔把弟弟带回去吗？” 舒言点了点头，莫裕辉想起带在保温箱里的那个孩子，心里一阵酸疼，又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不到10岁的孩子 “那你呢，你愿意和叔叔回家吗？” 看着男人殷切的目光，舒言沉默许久后还是点了点头，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以后，在这世界上只有弟弟是她最亲的家人，可是弟弟还这么小，她知道，也许之后弟弟会被好心人接走，如果那样，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弟弟了。 既然如此，与其把弟弟交给陌生人，倒不如把弟弟交给眼前这个熟悉的叔叔，她知道，这个叔叔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肯定会对他们很好的。 得到小女孩儿肯定的回答，莫裕辉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好，那等弟弟可以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就一起回家” 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环境的喧嚣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无边的宁静。 莫裕辉自从回病房后就有些沉默，楚擎明显发现男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忍不住担心起来 “哥，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莫裕辉应声回头，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镌刻进无数灿如烟花般的爱意 “小擎，我想，我们养个孩子吧” 楚擎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突然提孩子的事啊，见楚擎没反应，莫裕辉心里有些不确定，又带着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 “小擎，我想和你建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们一起抚养孩子，一起变老，好吗？” 楚擎沉默了一瞬，养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他们请专业人士来照顾孩子，可是以这人的性情，肯定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其实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养孩子真的算不上好事儿…… 见楚擎迟迟没有反应，莫裕辉以为他不喜欢孩子，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浓重的落寞 看向楚擎的眼中多了一些哀伤 “小擎，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啊，可是，我挺喜欢的。 今天下午，我把言儿送回病房，那孩子她就拉着我不让我走，她希望我能够带走她的弟弟，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的。他们还这么小，这个世界这么残酷，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孤身一人在这世界蹉跎啊，小擎，我们把这姐弟带回家吧” 想到这姐弟俩悲惨的身世，楚擎心里也有些不忍心 “哥，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之后我正式工作了肯定会很忙，我知道你也不会轻易放下工作，我当然可以请保姆来照顾两个孩子，只是你自己放心吗？你肯定不放心，你肯定要自己亲力而为，你一面又要为公司操心，一面又要照顾孩子，你这样我自己也不会放心啊” 莫裕辉怎么会不清楚这小家伙的顾虑呢，不过就是担心自己罢了，何错之有呢？此刻，看到自己这副破败的身子，眼底无端生出了几分自厌 “小擎，你忘了吗，这孩子的母亲救过我们啊，如果不是小言儿遇见我们，把我们带到她家里，这一次，我可能真的就得把命搭在这里，她是我的恩人啊，现在，她失去了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我们于情于理都该担起这份责任。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小擎，为了你，我愿意做尽天下善事，种善因，得善果，我想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即便这一生我们终将分离，我也希望在很久的将来，我们还能重逢……” 男人的这些话深深地扎进了楚擎的心，他握紧了他的手，回以同样的深情 “好，莫先生，你成功说服我了，我们就把这姐弟俩带回家，一起看他们长大，然后我们再一起走完这一生，为了你，我也要种善因得善果，不过，你得答应我，可不能让你自己累着” 莫裕辉把楚擎拉进怀里，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好，我答应你” 此时此刻，两人幻想着未来的场景，手牵着手走过绵延的时间长河，在朦胧的夜色下，共同编织着对幸福的憧憬…… 半个月后，莫裕辉顺利出院，在所有媒体的注视下，郑重地在政府合作协议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由于莫裕辉的表率作用，商界越来越多有格局的企业也纷纷加入了重建青州的计划中，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雨后的四野，空气清新，万木苍翠，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草尖上下滚动，宛若珍珠般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莫裕辉靠着楚擎的扶持走出会场，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看着那金灿灿的太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小擎，算算时间，那孩子应该可以出保温箱了吧” “应该是吧” 莫裕辉轻轻拽住楚擎的衣角，眼底是浓浓的希冀之色 “那我们一起把他和小言儿接回来吧” 楚擎本想把莫裕辉送回酒店再去接孩子，可是看到男人期待的目光，还是忍不下心拒绝，他有些好笑，这估计是这人第一次这么期待去医院。 孩子从保温箱出来后就一直在哭，楚擎哄了很久也不见好，莫裕辉有些着急，虽然小孩子哭声洪亮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哭啊 “小擎，把这小家伙给我看看” 莫裕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 “宝宝不哭了，叔叔在呢” 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孩子的哭声渐渐平息，甚至还对着莫裕辉笑了起来，伸手去揪他的鼻子，莫裕辉也笑着任他摆弄。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这孩子仿佛像知道自己失去了亲人，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哭，可是却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停止哭泣。 莫裕辉细心的注意到隐藏在众人身后的舒言，也朝她招了招手 “小言儿，到叔叔面前来，来看看你的小弟弟” 舒言沉默地看着这个手舞足蹈的小家伙，放在身后的手有些蠢蠢欲动，莫裕辉一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来，你摸摸弟弟” 舒言伸手戳了戳弟弟软乎乎的脸颊，这种手感让她有些着迷，终于，她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眼中迸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莫裕辉到底是才出院，手上力气还是有些微弱，他怕手上没力摔着孩子，还是把孩子交给了楚擎，还没等他手碰上轮椅，身后就传来几分微弱的力道，转头便对上舒言真诚的眼神 “小言儿，放手吧，这轮椅自己会动的” 这孩子执拗的不肯放手，莫裕辉有些无奈，也便随她去了。 在青州的这段时间，对于莫裕辉来说，仿佛是一场梦，一场从绝望到希望，从黑暗到光明的梦。他从医院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释然和满足。抬头看着天空，那片湛蓝如同他的心情一样，充满了希望。 政府合作协议下的那份名字，是他对青州这座城市的承诺，更是他对未来的期待。 无论历经多少风雨，天，总会放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擎开车带着他们回到了酒店，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床上，给他们盖好被子，莫裕辉就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们入睡，心中充满了幸福。 夜色深沉，月华满地，轻柔的微风缓缓吹过，似乎有莫名的低语在其间缭绕不绝，虫鸣隐隐，花香淡淡，树木轻轻摇曳，枝叶哗哗作响，夜幕下一片安逸平和的朦胧景象。 月光洒在莫裕辉的脸上，柔和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宛若神明，楚擎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眼前的男人，便是自己穷尽一生都要守候的珍宝…… 因为第二天要办正事，莫裕辉起得很早，林重开车带着莫裕辉来到民政部门，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提交了相应材料，给两个孩子办理了领养证。 拿到了领养证，莫裕辉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林重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现在看着他发自内心幸福的模样，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 “你现在倒是找到了幸福的港湾，我啊，还孤家寡人一个呢，一天到晚的跟那些人虚以委蛇，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看不透。” 莫裕辉有些沉默，抬手拍了拍林重的肩膀 “我知道，你肩上的责任重，这一路走来，真的辛苦你了，当你做下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有后悔的机会，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大不了我们就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管” 听到这话，林重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啦，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IDM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让我给别人管，我还不放心呢，你啊，就好好的过你的安稳日子，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莫裕辉轻轻地笑了 “好，那就辛苦林大总裁了” 第49章 一家四口回家 自从决定要收养舒言姐弟后，莫裕辉就着手让人给市里的房子装两间儿童房，看时间，差不多也已经装好了。 给孩子办好了领养证后，楚擎又让莫裕辉在酒店多休息了两三天，攒下精神后一家四口便起程回到上城的家。 再次回到久违的家中，男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楚擎前一秒才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下一秒，这人便带着小舒言乘电梯上了二楼。 莫裕辉划着轮椅在离他卧室不远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伸手推开房门 “言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个房间，就是你一个人的，叔叔也不知道言儿喜欢什么，所以就按着大多数女孩子的喜好装修的，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舒言点点头，有些胆怯地走进了房间，她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眼底全是惊艳之色，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房子，而此刻，这么好看的房子将会成为她的家…… 她转头看到书桌上的那架白色的钢琴摆件，圣洁无瑕，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冷冰冰的轮廓，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 莫裕辉划着轮椅来到她的身旁，温和的声音通过空气传到她的耳朵里 “言儿，你喜欢这架钢琴，是吗？你想学钢琴吗？” 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钢琴摆件，舒言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之后又狠狠地摇头，莫裕辉看着她这模样心口一阵酸楚，沉默着带着她下楼，来到杂物间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房门，一架钢琴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舒言看着这架钢琴眼中闪过浓重的羡慕之色，莫裕辉借着墙角的力道缓缓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坐到这架钢琴面前，冰凉的指尖抚上琴键，指腹敲起一个个音符，任手指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微微阖眼，下一瞬，低沉悠扬的琴音便从骨节分明的指缝中倾泻而下，在空气中激起层层涟漪，那琴声像月光，像流水，像瀑布，拂过小女孩儿的心田，激起她隐藏至深的渴望…… 端坐于钢琴前的男人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放在琴键上，带着她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敲，一个个悦耳的音符从他们的指尖慢慢跃出，汇成一首断续的乐曲。 优美的钢琴声顺着空气传到了在厨房忙碌的楚擎耳畔，他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寻着琴音走到杂物间门前，抬眼便看到那个和孩子一起弹钢琴的男人。 楚擎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站在门口，听着那悠扬的琴声，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莫裕辉，如此优雅高贵，令人着迷。 正在楚擎沉醉于这美妙的旋律时，钢琴声却戛然而止，莫裕辉和小舒言抬起头，共同看向门口的楚擎，突然得到这两人关注的楚大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莫裕辉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拆穿这孩子的谎话，靠着他的扶持来到餐厅 饭桌上，楚擎越想越疑惑，盯着莫裕辉的眼睛就没眨过 “哥，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你会弹钢琴啊？” “那你也没问过我啊，而且我也没有专门学过，只是小时候经常听我母亲弹，这架钢琴就是我母亲的” 楚大少有些难过，老攻明明是个文武全才，而自己却还被蒙在鼓里 “哥，你既然会弹钢琴，你都不弹给我听，你知不知道你那双好看的手不拿来弹钢琴有多浪费啊” 莫裕辉抬头对上楚大少控诉的眼神，语气里多了一些揶揄 “好，以后就弹给楚大少一个人听” 晚饭后，楚擎扶着莫裕辉在客厅里走了走，才扶他到沙发上坐下，男人望着坐在一旁认真看电视的孩子，心里一片满足，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小舒言还是得去上学，还得把户口迁过来。 “对了，小擎，我们还没给宝宝起名呢” “莫先生，起名这种事儿你别问我，我这个绝望的文盲想不出好听的名儿” 莫裕辉抬手赏了一个脑瓜崩给楚擎，然后就自顾自的想名字 “不如，就叫闻瑾吧” “好啊，不过，跟谁姓啊” 莫裕辉压根就没想过孩子跟谁姓的问题 “当然姓舒啊，这孩子是他父母亲爱情的结晶，我们得让这份深情传递下去” 楚擎其实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还是会有些难过，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么喜欢孩子的他应该会有些失落吧…… 莫裕辉又走过去征求舒言的意见，舒言转头拿出一张纸，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莫闻瑾这三个大字。 莫裕辉看着这个名字有些惊讶，抬头对上小舒言真诚的笑容，心下一片温软，这孩子对他的回应，他都看得清楚。 第二天，楚擎花高价找的育婴师就开始正式工作，有了专业人士的帮助，两人也终于放下心来，趁着育婴师带孩子的功夫，楚擎和莫裕辉带着小舒言去上户口。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带来暖洋洋的感觉，楚擎推着莫裕辉来到了户籍办公室，等待着办理户口。 这一路上，小舒言都安静地坐在莫裕辉的身旁，小手紧紧地抓住莫裕辉的衣袖，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小松鼠。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户口问题解决后还剩不少的时间，莫裕辉看着那孩子为数不多的衣服，便想着一起去商场逛逛。 今天是工作日，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闲着去逛街，楚擎推着他来到一个大型的商场，这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和色彩，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先去了童装区，莫裕辉本来是想让小舒言自己选衣服的，可是这孩子似乎有些局促，男人没办法，便亲自为她挑选了一些新的衣服和鞋子，让她把每一件都试一试。 小女孩儿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每件新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极为好看，莫总财大气粗，没有让她陷入纠结，大手一挥，舒言试的那些衣服鞋子就全都被买了下来。 舒言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她没来过这样大的商场，更没来这里面买过东西，但即便再没见过世面，她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很贵，当下就拽着莫裕辉的衣角想往外走，男人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言儿别怕，叔叔跟这儿的老板是好朋友，花不了多少钱的。” 听到这话，舒言才终于放下一些心来。 随后，楚擎又推着莫裕辉去了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等拎着东西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后，莫裕辉看着商场中心人声鼎沸，便想着也去凑凑热闹。 他们才刚到人群外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莫总？想不到还真的是您啊，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人给您送去就好了，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啊” 莫裕辉也抬头望向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说话间似有笑意 “陈总好久不见，难为你还记挂我，我这身子也就这样，这不是闲得没事儿带着孩子来逛逛吗，正好你来了，我们下午可能还得逛许久，你让人把东西送到市中心的那套平层吧” 这老板也是人精，知道莫裕辉这是拖家带口逛街，也识趣的没有再留下来当电灯泡。 人群逐渐散开，三人这才发现面前在举办的答题送玩具的活动，看着舒言渴望的眼神，莫裕辉划着轮椅上前，跟活动负责人沟通了一番，也自信的参与进了答题活动。 题目涵盖范围很广，天文地理，人文历史，国际国内政治经济局势几乎都有涉猎，而这又如何难得到博闻强记，见多识广的莫先生呢，以这人的学识造诣，当个名牌大学的教授都绰绰有余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小儿科的活动。 莫裕辉和主持人一问一答，对答流利，没一会儿就得到了两只很大的玩具熊，莫裕辉笑着把这两只比舒言还大的玩具熊塞到她怀里 “言儿，这两只熊就送给你啦” 舒言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两只比她人还要大上一些的玩具熊，眼底迸发出喜悦的光芒，眼中的珍视一览无遗。 三人又在商场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着车准备回家，途中路过一个大型游乐场，莫裕辉没有错过舒言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当下便提出要带着她去游乐场玩儿。 舒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显然没想到莫裕辉会提出这个建议。游乐场，那可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想去的地方，可是那里的门票对她的父母来说，太过昂贵，他们总是无法负担。 莫裕辉看出了她的惊讶和喜悦，淡笑出声 “今天我们就玩得开心，小言儿想要什么就尽量去争取，不要有任何的拘束，也不要怕花叔叔的钱，只要小言儿能开心快乐，把叔叔当成家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男人的话语充满了鼓励和支持，舒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爱和关心，心中充满了感动， 就这样，三人走进了游乐场，门口巨大的摩天轮和高塔映入眼帘，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游乐场的气氛热闹非凡，欢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楚擎带着舒言玩了许多刺激的游戏，而莫裕辉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宠溺。 舒言也开心地笑着，玩累了就跑去找莫裕辉，两人之间的互动充满了温馨和甜蜜。在游乐场的最高处，摩天轮的玻璃窗映出舒言的笑脸，她兴奋地向周围挥手，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的掌心之中，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游乐场的旁边有一家肯德基，如果放在平时，莫裕辉肯定不会去这种地方，但是现在，因为有了小舒言，莫裕辉也放下了那些原则，毕竟孩子开心最重要。 莫裕辉带着舒言来到了肯德基，舒言兴奋地跑进店里，四处张望。莫裕辉看着这孩子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他们点的餐，舒言看着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薯条和炸鸡，眼睛都亮了几分，另一边，楚擎已经在大吃特吃了，因为莫裕辉胃不好，他每天都跟着那人吃饭，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莫裕辉看着身旁埋头苦吃的年轻人有些想笑，此时的场景，也许就是他追寻已久的温暖吧…… 第50章 莫总是楚医生的爱人 回到上城后，楚擎就在着力给莫裕辉补身子，季北辰也时不时的来给他做针灸，莫裕辉其实很讨厌喝中药，人久在病中难免会有些脾气，每当他任性不想喝药的时候，楚擎总是拿孩子当挡箭牌，为了孩子考虑，他也不得不妥协了。 按照楚擎自己的话来说，只有把莫裕辉的身子调理好了，自己才能安心的去工作，才能放心的让他照顾孩子。 苦在莫总身上，疼在楚医生心里，每当看着这男人喝中药时的勉强，他就有些心疼，不过，让他安心的是，经过好几个月中药和针灸的调理，男人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中药就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为那人悉心研究的药膳，相比起难喝的中药，药膳的药效就没那么高，但是量变促成质变，只要坚持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莫裕辉看不得楚擎那么辛苦，便又请了做饭阿姨，莫裕辉吃的东西都是由楚擎亲手做的，而楚擎自己和孩子就吃阿姨做的饭。 楚擎一直在家里呆到6月份才正式去单位报到，而迎接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以优秀学长和优秀医疗工作者的身份，为母校华南医科大学即将毕业的学弟学妹们讲授经验，这对楚擎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按照常理，莫裕辉当然不会错过，只是，当楚擎把邀请函给他的时候，他却以公司临时有事给推脱了，楚大医生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的一个小时内，男人便换上一套正式的西装也去了他的学校。 眼看着宣讲报告就要开始了，楚擎静静的站在主席台上，目光淡淡扫过台下所有的人，还是没能看到莫裕辉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他是真的很希望那人能够和自己一起见证的。 不过，楚大医生也是很专业的，虽然心里有些情绪，但面上丝毫不显。 他先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讲述自己的经历和经验，分享自己的思考和感悟，之后又以专业医生的身份，从诊断方法、治疗方案，讲到个人护理、保健常识，他的讲述深入浅出，生动有趣，不时引来阵阵笑声和掌声。他的亲和力和专业性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就在演讲结束后的一瞬间，礼堂大门突然被打开，楚擎转头望去，就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熟悉的身影，莫裕辉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最前面，身形显得高大挺拔，气质凌然，而学校校长和医院院长等一众高层领导就如同众星拱月般跟在他身边，察觉到主席台上年轻人炙热的目光，莫裕辉微微抬头与之对视。 莫裕辉撑着手杖缓缓向主席台走去，手杖触地的声音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显得庄严肃穆，所有的嬉闹声都不见了，大家都静静地看着那个堪称传奇的企业家一步一步走向他年轻的小爱人…… 待到莫裕辉走到楚擎身边，校长才拿着话筒开口出声 “同学们，在这里我要先给大家说句抱歉，在这个重要的日子，我迟到了，但是，我还要给大家宣布个好消息，就在刚才，IDM的莫总同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以及医学研究中心达成了长期合作，莫总给我们捐赠了价值上亿的医疗设备，并且，还成立了专项基金供我们学校的师生进行科研，当然，我觉得最让大家感兴趣的还是之后学校宿舍环境的改善，以及各单位食堂菜品的改善。” 这话一出，全场都沸腾起来，就连楚擎看着莫裕辉的眼神都微微变了变，这人怎么突然搞这么大动作，还瞒着他。 “好好好，感受到师生们的热情了，下面我们请莫总给大家说几句吧” 莫裕辉从容地接过校长递来的话筒，几不可闻地轻咳一声，话筒发出一些噪音，而后一个清冷温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师生耳畔 “在座的诸位上午好，说起来我和医学还是蛮有渊源的，我也知道，可能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我或者了解过我，但是我还是想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正说着，莫裕辉微微侧头看了眼楚擎，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是楚擎楚医生的爱人——莫裕辉，在这里，我要向贵校的领导及老师们，诚挚的道一声谢，谢谢你们多年来对小擎的照顾” 说罢，莫裕辉便撑着手杖弯下腰给众人缓缓地鞠了一躬，而后起身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希望，从华南医科大学毕业的各位同学，都能秉持医者仁心的理念，尊重生命，敬畏生命，在医学这个神圣的领域内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 莫裕辉说完，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楚擎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身影，他一直都是这样，哪怕自己也是个饱受病痛折磨的普通人，但仍然心怀悲悯，在此刻，他的身形是显得如此高大伟岸。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人身上，看着他隐隐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强撑，当下也顾不得流程有没有完结，径直扶着莫裕辉出了礼堂。 楚擎把莫裕辉扶到一间空教室里，一把掀开裤腿，看到肿胀的膝盖，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哥，你的腿不可以再走了，有没有带轮椅？” 莫裕辉心虚地摇了摇头，楚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你好好在这里坐着，我去找找备用的轮椅。” 很快，楚擎就从学校找到了备用轮椅，他把莫裕辉扶到轮椅上坐好然后推着他在校园里闲逛。 楚擎推着他慢慢地走在林荫大道上，阳光透过树叶，丝丝缕缕地洒落下来，微风拂过，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校门口，莫裕辉听到不远处嬉笑打闹的声音，侧头便看到有一群学生在门口拍毕业照，不禁有些感慨，曾经，楚擎也是像他们那样穿着学位服与同学们玩闹，只是，那真诚的笑意却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便敛去了…… 一想到这儿，他心绪就有些不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楚擎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着了，蹲下身子抚上他的心口 “哥，你哪儿不舒服，可别吓我！” 男人挣扎了几分还是伸手拉住了楚擎 “小擎，我们，在校门口拍张照吧，好不好？” 楚擎也看到了那群拍毕业照的学生，此时再看到男人有些惶恐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苦涩，也许那张被撕掉的毕业合照对这人真的很重要吧，所以才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楚擎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那群学生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穿着博士学位服来到了莫裕辉面前 “来吧，莫先生，我们重新拍一张毕业合照” 闻言，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即起身脱掉了西装外套，露出修身而裁的白衬衫，阳光穿透而过，勾勒出藏在衬衫里的宽肩细腰。 楚擎有意让男人撑着手杖，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无奈之下，楚擎只好紧紧地扶住他的身子，照片定格的瞬间，他们谁也没有看镜头，楚擎静静的望着身旁的男人，眼眸澄净清澈，含着清浅的笑意，阳光仿佛是融进了他的眼中，莫裕辉也回以同样深情宠溺的眼神，这一次，终究是不一样了吧…… “哥，你怎么偷偷做这么大的事情啊？” “我的小家伙要工作赚钱了，我当然要支持他，还有，其实我看到了你的演讲” 听到这话，楚擎有些震惊 “啊？！你在哪儿看到的啊？” 莫裕辉轻轻笑了笑 “当然是在直播上，我在校长办公室一边谈合作一边看你，楚大医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今天的这个日子，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当然会同你一起见证，而且，我也想见你” 听到莫总突如其来的表白，楚擎有些怔愣，随后便反应过来，眼眶微微湿润 “莫先生，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莫裕辉伸手揉了揉楚擎早上特意做的发型，淡笑出声 “小擎，我一直都在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闻言，楚擎眼眶微微湿润，他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令人心安。 他抬头看着莫裕辉，眼眸中充满了热烈的爱意 “莫先生，谢谢你。” 他们深情地对视着，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阳光穿过云层，打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环。 楚擎想起了他们的过去，那些共同的回忆和经历，他知道，莫裕辉一直在他的身边，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支持我，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很累，很辛苦。所以，我会更加努力，让你的付出得到回报，我会努力与你并肩" 莫裕辉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洋溢着温暖和深情 "小擎，你不需要回报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我会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彼此的陪伴，一切都能度过。 第51章 小舒言的心伤 自从领养了舒言两姐弟后，莫裕辉就已经大大减少了工作量，差不多也算是半退隐状态，能够在家里完成的工作他就不会去公司，即便有时候的确需要去公司也会在极短时间内赶回家。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小舒言已经渐渐熟悉了上城的环境，眼看着又是一个开学季，莫裕辉有些担心了。 他之前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愿说话，这种问题是心理上的，如果不能跨过这个障碍，这将对她的人生产生极大的影响，权衡之下，他还是求助了严深。 莫裕辉把舒言带到了严深的心理咨询中心，又把她的情况大致跟严深说了一下。严深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从莫裕辉只言片语中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他把舒言带进了心理诊疗室，为了拉近和舒言的关系，严深拉着她玩儿了很多游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孩子的戒备心有逐渐减弱的现象，此时，严深便开始了正式的治疗。 他循循善诱问了许多问题，舒言虽然不怎么回答，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反应，莫裕辉见此也放下心来。 “小言儿，你知道吗，语言是一种沟通的工具，是我们表达自己想法和情感的方式。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话，那么就会影响你的学习和生活，你觉得呢？” 舒言默默地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我知道让你走出痛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叔叔还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孩子，你是一个聪明、善良、有思想的孩子，只是你需要找到一种适合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我知道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和努力，但是如果你愿意尝试，我，和莫叔叔他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陪着你” 舒言仍然沉默着，但是她的头渐渐地抬了起来，看向了严深，眼圈渐渐红了，可就在那一瞬间，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飘忽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她跑到墙角蜷缩起来，身体不住的发抖。 莫裕辉眼眶通红的看着诊疗室内的情况，他好想冲进去抱住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此时进去了，也许就前功尽弃了，他只能逼着自己忽视掉这一切。 面对舒言突如其来的变化，严深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大概率就是这件事让她不愿说话。 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小言儿，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你知道的，叔叔会一直在这里支持你的，不要怕" 可此时的舒言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痛苦情绪中，她根本听不进严深说的任何话。 眼看着舒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莫裕辉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疯狂游走，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终于，在舒言歇斯底里的哭声中，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推开了诊疗室的大门，看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一样，疼痛难忍。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舒言面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在怀里挣扎，哭喊，他都没有放开。 看着这孩子如此痛苦的模样，莫裕辉的心比针扎着还痛，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不就是不说话吗，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孩子好好的，就已经足够了。 舒言挣不脱莫裕辉的怀抱，便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一直到口中弥漫着血腥味才终于松口，人也终于冷静下来。 “言儿乖，言儿不怕，是叔叔错了，叔叔不该逼你的，我们不想说话就不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言儿原谅叔叔好不好” 舒言一瞬不瞬地盯着莫裕辉手臂上沁血的齿痕，忽然张嘴呼出几口气，看向莫裕辉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莫裕辉抱着舒言出了诊疗室，结束了想让舒言看心理医生的想法。 严深看着这人抱着孩子就要走，一时有些着急 “莫哥，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吗？难道你要让她一辈子都讲不出话吗？”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说吧” 莫裕辉轻轻地抚摸着舒言的头，眼中满是心疼，他知道，这孩子的内心还有很多的痛苦和伤疤，但是他不想再去强迫她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到家之后，舒言沉默着拿出药箱，给莫裕辉处理伤口，莫裕辉微微挡住了她的动作，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问孩子自己的想法。 “言儿，你跟叔叔说，你还想上学吗？” 舒言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点点头，莫裕辉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好，那叔叔就给你找学校，言儿，叔叔想告诉你，别人有的，你也会有，不要害怕” 上城有很多不错的学校，莫裕辉虽然挑出了几个拔尖的，但最后选择权还是交到了舒言手上。 开学那天，莫裕辉和楚擎早早地起来陪她一起去学校报到，望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莫裕辉忍不住有些感慨，哪怕只是个小学，他都有些舍不得…… 舒言走进学校的大门，她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心中有些紧张，但又忍不住有一些期待，也许，这一次，是会不一样的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学期已然过半，莫裕辉只要身体状况允许都会亲自接送舒言上学放学，即便莫裕辉没法去也会告诉楚擎，让他去接孩子。 但凡事还是会有例外，可能是受天气影响，最近这段时间莫裕辉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好，一个普普通通的感冒竟然一个月了都没好，他知道，楚擎最近在为一个很重要的研讨会做准备，之后还要去外省出差一个多月，他不忍让楚擎担心，总是强打起精神同他说笑，楚擎虽然看出了他的疲惫，但也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是照顾两个孩子太累导致的。 直到楚擎出差后，男人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还住了几天的院，舒言这孩子一直都很敏感，他不想让她担心，只是跟她说最近工作有点忙，把接送她上学的任务交给了司机小王。 但是莫裕辉还是低估了舒言的敏感程度，她并没有被骗过去，她猜到莫裕辉应该是生病住院了，就闹着要去找他。 小王无奈，还是带着她见了莫裕辉，男人看到她的时候甚至有些震惊 “言儿，你怎么来了？” “莫总，不好意思，小姐她哭着闹着要见到您” 莫裕辉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这孩子自己猜到了。 舒言沉默着走到莫裕辉的病床边，轻轻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忍不住就要哭出来，莫裕辉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言儿，叔叔没事，只是一个小感冒。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之后的几天，舒言都是一放学就来医院看莫裕辉，不管这个男人在哪儿，只要呆在他身边，心里就会很安稳。 夕阳的余晖将要消失殆尽，就像点点碎金一般，将最后的光芒温柔的洒向人间，莫裕辉半靠在床头，默默地看着舒言认真写作业的模样，心中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填满了。 这一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莫裕辉等了很久也没见舒言过来，还以为这孩子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却突然接到小王的电话，说根本没接到孩子，一瞬间，无数可怕的想法都涌进了他的脑海里，心脏一阵密密麻麻的抽痛，胸口处剧烈的起伏，他无力地抬手试图压下这种疼痛，却终究无能为力。 很快，心电监护发出的声音引来了李竞，他看着这人的状况都有些发怵 “你，发生什么事啊，让你急成这样？！” 莫裕辉的手死死地按住心口，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此时承受的剧烈痛苦 “李竞，我，我要出院，言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这人这样子，还要出院？？？李竞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是，孩子不见了你让人去找不就好了吗？你这状况出去可能到最后孩子没找到你人还倒了” 莫裕辉伸手抓住李竞的手腕 “不，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只有我去找她，她才会，回来……” 莫裕辉眼中浮现出祈求的神色，李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眉头紧皱着把人送出医院，莫裕辉强撑着走出医院，夜晚的冷风吹过，让他打了个寒颤。 早在舒言刚进莫家的时候，莫裕辉就给她买了手机，因为这孩子特殊的情况，莫裕辉怕她一个人出去出问题，所以便在这个手机里装了定位能力极强的跟踪系统。 但他是很尊重孩子的，所以即便装有如此强大的系统，他也不会主动启用，而此时，他已经沿着学校周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眼看着这雨越下越大，莫裕辉心里也越来越急。 “莫总，查到了，小姐的定位就是在学校里的！她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学校” 莫裕辉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言儿，一定要好好的等我，我会找到你的……” 终于，借着昏暗的灯火，莫裕辉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在雨中瑟瑟发抖几近昏迷的孩子， “言儿，言儿，叔叔来了，叔叔找到你了，不怕，叔叔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舒言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舒言紧闭着双眼，无法感觉到那人的温度，莫裕辉急忙把她抱起，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去往医院的方向。 感受着这孩子微弱的呼吸和滚烫的体温，莫裕辉心中的痛苦和自责无以言表。 他不禁有些后怕，这个城市如此之大，如果自己没有找到她，那她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会遭遇什么呢？ 就这样想着想着，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男人就这样握着孩子的手趴在床边睡去…… 第52章 治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舒言总算是醒了，低头便看到这个脸色白得有些吓人的男人，她轻轻晃了几下他的手臂，可男人却毫无反应，她有些慌了，急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李竞过来伸手探了探莫裕辉的额头，烫得吓人，当即就把人送到了加护病房。 经过几天的治疗，莫裕辉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舒言，还没等他起身下床，舒言便冲进了病房。 她小心翼翼的握着莫裕辉的遍布针眼的手，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知道，这人就是为了找她才会病情加重的。 见这孩子的烧终于退下来，莫裕辉也放心不少，这才想起问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舒言一直低头无反应，莫裕辉见状也不敢逼她，只能私下让助理调查。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承受着这么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舒言在进这个学校的前期确实是没发生多大问题的，但因为是一个空降的插班生，再加上又不说话，总是独来独往，不知不觉中就被孤立起来，甚至被恶意针对，被欺负。 但是，这一切她都自己忍了下来，她没有跟老师说，更没有跟莫裕辉抱怨，每当男人问她，她总是以最真诚的笑意掩盖背后鲜血淋漓的伤痕…… 很多学校都会在期中的时候举行一次家长会，以便家长和老师进行系统的沟通，可是，这个时间点刚好有些不恰当，楚擎在外省出差，而莫裕辉又在病中，舒言不想让他们操心，便将家长会的通知瞒了下来。 老师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她这种性格，如今见她连家长都叫不来，心里的火气便更大，就故意把舒言留了下来。 舒言被留下来后，老师开始了她的“教育”，她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指责舒言的孤僻和不合群。 然而，舒言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默默地承受着。 舒言的沉默并没有让老师感到满意，反而被认为是一种默认，她开始用更强烈的言辞攻击舒言，言语中充满了恶意和羞辱。直到老师发现舒言眼中的泪水，她才停止了她的谩骂，走出教室，留下舒言独自一人，疲惫地坐在地上，默默地哭泣。 而这时，班上那几个爱找存在感的男生又开始对她进行冷嘲热讽，那句无父无母的孤儿狠狠地刺穿了她千疮百孔的心，那一瞬间，她将这段时间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都爆发出来，狠狠地朝男孩脸上打去。 舒言知道自己犯了错，给莫裕辉添了麻烦，但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敢回去，不敢看到男人对她失望的眼神，可是这偌大一个上城，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索性就在学校藏了起来。 而莫裕辉听到助理查到的东西后，心里五味杂陈，隐隐约约有些抽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成熟的女孩，这个他曾经认为只是个孩子的孩子。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舒言经历任何的痛苦和折磨，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给她一个温暖和安全的家。 没过多久，莫裕辉就接到了来自舒言班主任的电话，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眼底泛起一层冷色，自己还没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便来找自己的麻烦。 舒言知道，自己可能给这人添了很大的麻烦，低着头不敢看他，莫裕辉看清了她眼中浓烈的惶恐与不安，心里被揪成一团 “傻孩子，你怎么不跟叔叔说呢？对不起，让你平白无故受这么多委屈，没有让你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依赖我，是叔叔做的还不够好，这不怪你，别怕，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莫裕辉的话语如同一泓清泉，缓缓流入舒言的心田，她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男人眼底翻涌着的情绪，没有一丝失望，更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关怀，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下午，莫裕辉便带着舒言去见了班主任，他没有坐轮椅，只是撑着根手杖。还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办公室里的男生家长在那不依不饶地要求学校开除舒言，从那人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毫无素质可言，如同骂街的泼妇一般，可以想见，她的孩子在这样的言传身教下，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 莫裕辉轻咳了一声，立即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他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微微皱起的眉心透着凌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王太太，我是舒言的监护人，对于我家孩子动手打人这件事，我在此向你们表示诚挚的歉意，但是，一码归一码，你家孩子也欠舒言一句道歉” 闻言，那富家太太顿时有些怒了，她瞪着眼睛看着莫裕辉，仿佛要将他瞪穿 “你什么意思？我家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被打成这样，你还要让他向这个臭丫头道歉！？” 听到这一口一个臭丫头，莫裕辉隐隐有些压不住怒火，微微眯起的眸子透露着一抹危险的气息，分外森冷，一开口便携带着不经意的冰冷 “王太太，我劝你放尊重点儿，好好说话，否则，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莫裕辉的身上，那富家太太脸色铁青，显然是被莫裕辉的气势所震慑到了，可是随即又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能有什么天大的背景，想到这儿，女人又有了底气 “是吗，你知道我的丈夫是谁吗？就凭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对我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那年轻的班主任也开始跟着和稀泥 “舒言家长，你看，这事儿，道过歉了也就算了吧，而且我话说难听点儿，你们家舒言，不会说话，本来就应该去专门的学校，这样也有利于她接受更合适的教育啊” 听到这话，莫裕辉眼神一暗，猛地拍了桌子，眼睛里透露出的冷冽几乎就要凝成实体，仅凭一个眼神便将她震在原地 “很好，你们这个学校的教育理念，还真是先进呢，徐成，马上把这学校的校长和那位后台很硬的王总请来，跟他们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等他们，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 很快，校长和富太老公王明都到了，说实在的，他们刚接到徐成电话的时候，人都有些懵，自己好像没有惹到这位爷吧…… 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站在莫裕辉面前，莫裕辉却什么也没说，骨节分明的手指好整以暇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每敲一下，两人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过了良久，莫裕辉才缓缓抬头淡淡扫过在场之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冷漠，眼看着人也到齐了，莫裕辉递给徐成一个眼神，徐成会意的将u盘插到电脑上，事情经过分毫不差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王总，王太太，我家孩子打了人，这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是你们的孩子先欺负她，她出于无奈才还手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家也能向我孩子道歉。” 莫裕辉的话虽然简短，但是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况且，证据就在眼前，也没法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舒言也轻轻地拉了拉莫裕辉的衣角，一个劲儿地摇头希望他不要再追究，莫裕辉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 “言儿，有些事情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么简单，有些原则性问题不能让步，今天这个歉，他必须道” 听到这话，舒言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很温和的男人今天会这样固执。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公，你看，这臭丫头把儿子打得多严重啊” 富太太太显然没有料到莫裕辉会如此强硬，她哭喊着，声音尖锐刺耳。 莫裕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向王明，脸上似有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抱，抱歉，莫总，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是我没有教好孩子，是我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王太太本来还很不服气，可是看到自己老公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惹的，她心疼的看了看儿子，咬牙道歉。 莫裕辉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校长，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与探究 “李校长，这孩子之间的问题现在就算是翻篇了，那我们现在来算算这位老师的吧。 我希望你们能够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选择性的逃避责任。我相信学校的教育理念应该是以人为本，注重公平公正。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身子不是很好，我爱人又忙着外地出差，孩子心疼我，就没有让我来参加家长会，可是，这原本出于善意的举动却被老师曲解，甚至以此对我的孩子进行人格上的羞辱， 如果贵校的老师是这样的素质，那我会担心学校的未来，做不好，那便别做了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莫裕辉的话震撼到了，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的背景和实力都远超他们的想象，此时说的话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校长有些头疼，他知道，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自己这校长也就当到头了，想到这，他果断开除了这个年轻的班主任，而舒言也因祸得福被分去了一位老教师的班中，班上氛围很好 莫裕辉本就是在病中，强撑的精神在此刻早已被耗尽，出去的时候甚至有些站不住，舒言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男人，心中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包裹起来。 长这么大，似乎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站在她身旁，为她出头，而这个人，竟然还只是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陌生人…… 莫裕辉最近路走得有些多，腿异常地肿胀，晚上甚至疼得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的舒言没有忽视掉白天那人揉腿的动作，想来应该是腿很疼了，于是，她端起一盆沉甸甸的水往男人病房走去。 莫裕辉猛然抬头，就看到了这个孩子，他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闭上眼用心的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微弱的力道，心下暖融融的，再睁眼时，看向那孩子的目光变得温和而又慈爱， “小言儿，谢谢你啦，叔叔不疼了，言儿快去睡觉吧” 舒言轻轻地放下水盆，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莫裕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满足和欣慰，他相信，终有一日，自己能彻底走进那孩子孤独的内心…… 第53章 绝地的希望，莫总的一双儿女 莫裕辉又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直到楚擎要回来了他才急着出院回家，这个研讨会对楚擎来说非常重要，关系到他之后能否顺利评职称，莫裕辉不想让他操心家里的事，更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勒令李竞一定要把他住院的消息给瞒住。 然而，专业的楚大医生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瞒住呢？他一看到这人的脸色就察觉到了不对，一个月过去，这人的状况比他走的时候还要差很多。 “哥，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你看你这脸，白得像纸一样” 莫裕辉唇角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擎，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反反复复的，一年总会有那么些时候要着凉，你别担心，我都好了” 楚擎一把抱住这个瘦弱的男人，心中一片酸涩 “莫先生，在我面前，你还要逞强吗，你倒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你看看你这状态，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出些肉，现在又没了，我不管，接下来，你必须得认真听我的话，把掉的肉全给我补回来” 莫裕辉一惯是宠他的，只要他高兴，怎样都可以。 不过，楚擎还是非常担心莫裕辉的健康状况，他知道莫裕辉是一个要强的人，不想让自己担心他，但是自己作为他的爱人，家人，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他。 对于真实的病情，楚擎知道，这人一惯是瞒着他，即便知道瞒不过去，他也会挑些不重要的说，所以楚擎还是直接找到了李竞，这才知道，原来他出差的这一个月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李竞把莫裕辉的病情和盘托出，楚擎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莫裕辉竟然病得如此严重。 他一路上心情都很沉重，回家时看到男人默默地躺在床上，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知道，按照这人的脾气，如果不是撑不住的话，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躺下的。 因为对这人的担心，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听起来有些严厉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对上楚擎隐隐有些发怒的眉眼莫裕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小擎，你别听李竞说的，他总是把事情说得很复杂，但是我没事，真的没事。” 楚擎沉默良久，“哥，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你生病了，我会照顾好你，但是如果你继续瞒着我，我会生气，会很难过，我会恨我自己为什么还不够强，为什么还保护不了你！” “小擎，你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的。” 楚擎听到这句话，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对于这人，他从来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他只希望，自己能用尽所有医术，换他平安顺遂……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无法预料的转折，这天下午，莫裕辉本打算起来接舒言放学，不料却突然病发，呼吸急促，脸上血色尽失，眼前一片昏黑，失力地倒在地上，楚擎听到动静赶过来，男人握住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小，小擎，你，你去接言儿，回家” 即便楚擎现在很着急，但是他也知道，这人把孩子看得很重要，这时候肯定不能违逆他。 楚擎稳了稳心神，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哽咽 “好，好，我去接孩子，你别急，等救护车来了我就走” 舒言一放学就等在校门口，她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可是，却只等来楚擎。 “言儿，今天楚叔叔来接你放学，开心吗？” 脑海里仿佛是涌起什么可怕的猜测，她顿时有些心慌，死死地抓住楚擎的衣角，眼中满是恐惧，颤抖着手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莫叔叔病了，对吗？” 楚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五味杂陈，这孩子果然什么都懂，他沉默着叹了口气 “是啊，他那副身子，一年里边儿就没有好的时候，习惯就好了，没什么大事儿，别担心” 舒言听到楚擎的话，心里一紧，一种无法言喻的焦虑袭上心头，楚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知道这孩子内心的恐慌，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给她更多的信息，只能尽力安慰她，希望她能安心。 楚擎拗不过这孩子，还是带着去见了莫裕辉，在医院里，舒言看到了病重的莫裕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看到他这模样，舒言的心一阵紧缩，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曾几何时，她的父亲也是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脆弱的生命仿佛下一秒便会被风吹散…… 即便自己从来不曾以言语表达过自己的情绪，但她知道的，在不知不觉中，这个身子有些差的男人已经逐渐在她生命中成为了父亲一样的角色，每当自己无助的时候，一直都是他，也从来只有他能够如同神明一般及时出现，“父亲”这不仅仅是个称呼，更是一份承诺，即便自己不说，但并不代表这不存在。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绝望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清楚地传到了楚擎和莫裕辉的耳朵里，莫裕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氧气罩里的雾气聚聚散散，也不过只是发出一句气声 “言，言儿，你，刚刚，在说什么，在，叫我什么？” 舒言紧紧地抓住男人遍布滞留针的手，出口便是想象不到的破碎 “爸爸，你不要有事，你不要离开我们！” 莫裕辉这一次终于听清楚了，心里有些感动，这孩子终于走出来了，终于愿意接受他了…… “言儿，别，哭，不怕，我，不丢下” 男人微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呼吸机的响声。 看到这个场景，楚擎的眼眶也红了，这人的付出，终于还是得到了回报，看着他陷入昏迷，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恐惧。 “楚擎，你需要知道的是，莫总这次的病情并不简单。不仅仅是感冒发烧，还有严重的肺炎和心脏衰竭的症状。” 楚擎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他看了那人的检查报告，他知道他的状况很糟糕，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他看着莫裕辉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助。 “楚擎，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我们好尽快安排手术。” 楚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能再拖了，他知道他必须做出决定，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小擎，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你要再做一次手术，只是，你这身体这么差，我有些害怕” “别怕，你知道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莫裕辉唇角微微勾起，尽他所能给予这个小家伙最大的底气，在这个男人的鼓励下，楚擎最终同意让莫裕辉接受手术，尽管他知道这可能会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 他们再次被困在这座医院里，楚擎日夜守在莫裕辉的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但楚擎从未放弃，或许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但他仍然坚持下去，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这一次，即使世界崩塌，他也要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或许是因为对楚擎的爱，又或许是对两个孩子的不放心，莫裕辉在手术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意识，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但最后还是惊险地撑到了手术成功。 得知手术成功的消息，楚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看着男人毫无血色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对命运的感激。 他知道，虽然莫裕辉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但只要他能从手术中安全出来，一切的苦难都将变得值得。 手术后，莫裕辉在重症监护室中观察，楚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数据，楚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敢再奢求其它，他不敢奢求莫裕辉能恢复如初，只希望他能活着，那抹苍白温润的笑容和那双冰凉瘦削的大手便是楚擎穷尽一生都要守护的存在…… 莫裕辉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而他们面临的不只是手术的风险，还有接下来的康复过程。一个多月过去了，莫裕辉终于能够从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楚擎坐在病床边，看着莫裕辉渐渐恢复元气，心中充满了感激。 莫裕辉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久违的世界，他看着楚擎，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在楚擎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莫先生，感谢你还愿意留在这个世界，多谢你能够回来” 舒言这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莫裕辉，忍不住就冲过去抱住他，这几乎是她第一次毫无顾虑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莫裕辉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他知道，这孩子需要时间去治愈她内心的创伤，他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她慢慢地走出自己的阴影，他相信，再过不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裕辉也一直陪在舒言身边，给她提供全方位的关爱和支持。他再次带她去了严深的心理咨询中心，为她做心理疏导，这一次明显顺利不少，舒言也不再抗拒。 身体允许的时候也会陪她去公园散步，给她讲故事，在他的陪伴下，舒言的情况逐渐好转，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也开始主动和莫裕辉交流，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哑巴了…… 一个月后，是莫裕辉34岁的生日，不同于以往的低调和随意，男人这一次破天荒的想大办一次，楚擎当然是很支持的。 这一个月来，楚擎一直在筹备这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每一个布置都亲自检查。他希望这次的生日会能够成为那个男人生命中的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天花板上，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精心布置的现场充满了温馨和浪漫，灯光摇曳，鲜花簇拥，每一处都透出他对莫裕辉深深的爱意。 这次的客人包括了政界、商界、学界等多个领域的名流，有的是莫裕辉的朋友，有的是他的合作伙伴，有的是他的客户，大家都在猜测这个素来低调的人突然高调起来是为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喧闹的会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楼梯口的方向，莫裕辉和楚擎两人一个牵着舒言，一个抱着莫闻瑾，不疾不徐地走下来。 男人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那略显苍白的容颜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和如玉，清新脱俗…… 财富与权力交织在这个璀璨的夜晚，豪门的辉煌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直到此时，楚擎才终于知道，莫裕辉办这场宴会的最终目的，那就是要向所有人高调的宣布舒言和莫闻瑾的身份，他们不是所谓的孤儿，而是莫裕辉捧在心尖的宝贝，没有人能让这俩孩子受委屈…… 宴会之后，喧嚣的人群渐渐散去，巨大的落地窗旁，楚擎靠在莫裕辉怀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璀璨夺目的烟火，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微微坐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看着男人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的火星 “莫先生，谢谢你又多陪了我一年，以后，每一年我都要为你求一个平安符，希望它能让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此时的莫裕辉还以为楚擎说的是玩笑话，笑了笑没当真，只是，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楚擎真的都会在他生日那天送上一个平安符…… 第54章 多年以后 这次手术之后，男人的精神便彻底垮了下来，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公司的事，开了个发布会宣布就此退隐，在商界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即便退隐，他也一直是上城金融界的灵魂核心，来家门口蹲守试图见到他的公司一把手更是数不胜数，楚擎怕扰了他的清静，便搬到了郊区的院子里。 一直到37岁那年，上城遭逢百年不遇的雪灾，城里物价飞涨，居民粮食安全受到严重威胁，他受谭家家主的托付撑着破败的身子再次出山，担任华南商会会长一职，本是临危受命接下的位子，他一坐就坐了20多年…… 仿佛像一幅无声的水墨画，时间在纸上涟漪荡漾，隐约可见。 初春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夏日的阳光在湖面上跳跃，秋风吹过时，枫叶如火焰般飘落，冬日的寒风中，岁月的痕迹宛如淡淡墨迹，渐渐渲染…… 天边的太阳不断升起又不断落下，从不停息，一个又一个的章节逐渐被翻过，映照出沧海桑田，楼起楼落…… 院里的枫树是莫裕辉和8岁的莫闻瑾一起栽下的，这棵树在季节更替间不断长大，从枝繁叶茂，然后渐渐凋零，每一片树叶都是生命的痕迹，它们在风雨中飘落，为大地撒下生命的足迹，人也亦然…… 自从莫裕辉领养了舒言姐弟俩后，生活就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年夜饭的餐桌上只有楚擎和莫裕辉两个人，后来又多了何家的三人，之后又多了舒言和莫闻瑾，清静的家里突然变得有了生活气息。 直到几年后，何太太因病离世，年夜饭的厨房便成了楚擎一个人的战场，再后来，孩子们长大了，各自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平时繁忙的工作让他们很少有机会像幼时那样黏在楚擎和莫裕辉身边，他们只能借着过年的时候才能毫无顾虑地和莫裕辉撒娇，于是，厨房便成为了他们的战场…… 在这些年里，何喻冬已经彻底长大了，他从大学开始就跟着莫裕辉历练，本着知人善用的原则，他成为了楚氏的一把手，后来结婚生子，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小家，莫裕辉退休在家没别的事儿，就喜欢养娃养狗，倒也其乐融融。 何喻楠自小便展现出极强的绘画天赋，考入全国排名第一的美院，大学学的也是美术专业，师从当代着名美术大师许一先生。她在国内国外开过许多场画展，莫裕辉只要身子允许都会到现场支持她。 舒言不到10岁便父母双亡，被莫裕辉领养，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她后来走上了音乐的道路，最热衷的就是在家里和莫裕辉四手联弹，对她来说，即便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钢琴独奏，也比不上身旁有莫裕辉的陪伴…… 莫闻瑾是几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亲近莫裕辉的那个，不过，莫裕辉对他却始终深感亏欠。 因为姐弟俩幼时的遭遇，莫裕辉没少操心，因为舒言的心理问题，莫裕辉有些心疼她，更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她身上，却时常忽略了更小的莫闻瑾。 倒不是故意忽略，只是一个正常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病人。好不容易舒言的心伤开始愈合，生活逐渐回到正轨，莫裕辉的身体却越来越差，莫闻瑾从记事以来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体很差，所以他也懂事的很早，别的孩子还在缠着要和家长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怎样为父亲分忧了。 莫裕辉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年有楚擎的悉心调养，身子也还过得去，只是，身体底子摆在那里，注定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他不会让孩子窥见他生病的模样，去医院也一直是背着孩子，只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他们又哪会真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呢？ 莫闻瑾8岁那年，莫裕辉那段时间休养的还可以，兴致勃勃地去给他开家长会，结果看到他的同学在讨论放假要去哪儿旅游，而莫闻瑾就沉默地走在后面，眼中的羡慕深深刺痛了莫裕辉的心…… 回家之后男人情绪就有些低落，执意带着孩子出去旅游，结果之后的一个月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院子里的那棵枫树，就是那一年父子两人亲手栽下的，莫裕辉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亏欠了这孩子许多，也是在尽他所能陪这孩子去到更多的地方，哪怕有些地方对他来说真的很勉强。 莫裕辉很尊重孩子个人的选择，只要是他们发自内心真的愿意走的路，他也乐得成全。 不同于别的富家子弟，莫闻瑾在莫裕辉以身作则的影响下，视野开阔，严谨睿智，有着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成熟。他没有染上那些骄奢淫逸的不良习气，反而活得很接地气。 他没有出国留学，甚至连上城都没有出去，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逐步接手莫裕辉名下的产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知道他清瘦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的重量，所以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成长起来，让父亲放心，为他分忧。 莫裕辉不会干预孩子们的决定，他虽然不愿意看着孩子因为自己放弃自由，但如果孩子们执意如此，他也不会横加阻碍，他没有反对莫闻瑾选择的职业道路，反而尽己所能为他铺平道路。 “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有选择放弃的权利，我从来不会怪你，在成为我儿子之前，你要先成为你自己” “我一直都知道，父亲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瞬之间，二十几个春秋过去了…… 青州的一处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一个鬓角已经有些花白的男人靠在躺椅上，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暗自出神。 没过多久，雨声渐小，天空开始放晴。看着院子里的那几盆鸢尾花，那些枯萎的花朵在雨后显得更加凄美，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哀伤，他的眼神透过鸢尾仿佛穿越了时空，回望过去的岁月，二十几年过去了，楚擎变得愈发独当一面，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而他，却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没过多久，楚擎悄悄过来揽住他的脖子，莫裕辉转头看向这个40多岁的男人，岁月仿佛对他格外优待，这么多年，他除了变得更加温柔体贴，成熟稳重，其它的还是没怎么变过。 莫裕辉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擎，我又多了几道皱纹” 因为常年病痛的折磨，男人的眼角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原本漆黑的头发也逐渐灰白下去，楚擎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这人眼角多出来的皱纹，感受着岁月的沉淀，内心泛起一丝苦涩，他只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这种亘古不变的常理他没法左右，他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也无法改变生命的轮回，然而，他仍然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延长这个男人的生命，让他能够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感受到更多人生的喜悦。 “小擎，你知道吗？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偏袒任何人。” 楚擎的手指停在了这个男人鬓边的白发上，仿佛在触摸时间的痕迹 “时间虽然会改变我们许多，但也会赋予我们无尽智慧和力量。你要相信，即使岁月在我们脸上留下痕迹，但它并不会削弱我们的内在，我还是我，而你也一直是我最爱的人，小擎，这些年，辛苦你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那你呢？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楚擎的心狠狠一颤，曾经的他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会很开心，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惶恐，他怕这个男人又在密谋着什么，他怕这将成为那人最后的告别…… 想到这儿，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起来，眼眶通红，忍了很久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想要你好好的陪着我，直到很久很久……” 闻言，莫裕辉心里不禁有些酸涩，他倒是想活得再久一些，只是，这终究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谁又能一直活着呢？ “小擎，你要记住，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我们如何去生活。” 莫裕辉的声音低沉却有力，仿佛在告诉楚擎，也在告诉自己 “我们要活得有意义，活得有价值。即使有一天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也会留下一些东西，让他们记住我们。” 楚擎缓缓抬头对上了莫裕辉清明的眼神，眼底流露出崇拜之情，这么多年了，他对他家老头的爱和崇拜都一日胜过一日 “如果以这个层面来说的话，那你真的做到了，你成全过很多人的梦想，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引领整个城市的发展，你辛苦了大半辈子换来这么多人的幸福生活，你的人生真的很有意义” 跟楚擎在一起这么多年，莫裕辉脸皮还是像以前一样薄，听着这孩子对自己的吹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擎，你也是，你用你自己的专业救了那么多人，还带出来那么多优秀的学生，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从未改变。” 正在两人柔情蜜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爸爸，那我还是不是你的骄傲啊！” 莫裕辉有些震惊地回过头，便看到莫闻瑾抱着个小盒子走进来 “是，瑾儿也是爸爸的骄傲” 莫闻瑾把盒子打开，一只小奶猫就爬到了莫裕辉怀里，对着他喵喵叫，弄得他有些无措 “这是哪儿来的小家伙啊，这么小就离开了母亲，一定很难过吧” “我在公司楼下捡的，问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我就把它捡回来了，想着您在家没事做可能无聊，就刚好给您做个伴。” 楚擎狠狠地瞪了一眼莫闻瑾，眼底全是控诉 “你这臭小子，明明知道你爸身子不好，你还尽让他操心！” “小爸爸，你这话可是真的冤枉我了，你自己就是医生，你知不知道良好的情绪可以促进身体恢复，我可是为了爸爸好，虽然你现在退居二线了，可免不得还是有需要出差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 莫裕辉倒是挺喜欢这只小奶猫的，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楚擎 “好啦，孩子也是为我好，别怪他，再说了，我还是挺喜欢的” 楚擎自然不是真的怪莫闻瑾，只是，自从莫裕辉养的萨摩耶前些年死了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此时，也是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这才想了这一招，果然，拿捏莫老头，还得是楚大少。 第55章 黄粱一梦 楚擎知道，想要留住雪花，但如果紧紧握在手心里，它只会融化地更快。 因为不愿意让莫裕辉失望，更不愿意看到那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亏欠，楚擎还是咬牙答应陪这人出去，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三山五岳，江河湖海，他们一起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受人文历史的厚重，楚擎看着身旁那个男人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心底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会是自己和这人最后一次出门了，所以，他也在尽力为莫裕辉营造一场完美的旅行，不想让这人留下遗憾……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裕辉的健康状况开始恶化，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也许不多了，但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他并不恐惧死亡的到来，只是，每每想到那个小家伙，他总是不忍心的，对他来说。能和楚擎共同走过这么多年，他已经很满足了。即便明天他就死去，那也没什么，只是，他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那个小家伙独自离开呢？ 人老了之后，身体各项机能都开始退化，之前心脏手术带来的并发症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脊椎问题也随着年纪的增大愈发严重，腰背以下的部位就没有哪天是舒坦的。 莫裕辉精神好的时候，就喜欢坐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开始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字，他希望这些字能够留住自己不甚清晰的记忆，让自己在岁月的流逝中，依然能够保留独立的思考和情感。 精神不好的时候，就是整日昏睡，也许上一秒还在和孩子们谈笑风生，而下一秒就突然陷入沉睡…… 这一日，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那双浩瀚如宇宙的眼睛渐渐闭合，手中的书籍随即掉落在地上，听到动静的楚擎立马冲过来，那人垂落的手让他有些胆寒，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颤抖着手拨通急救电话……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抢救后，莫裕辉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楚擎通红的眼眶，想来，这次是真的吓到小家伙了吧。 在此之后，难熬的漫漫长夜成了一种折磨，前胸后背就像有针扎一样刺痛，即便用手使劲按住心口还是不能减轻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浑身冷汗不止，脑子仿佛都已经停止思考，眼前昏黑一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男人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唇被他咬得通红，却始终不曾喊过一声痛，过了很久之后，剧痛终于平息下来，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楚擎看着这人近乎自虐的模样，心好像被扎了一样痛，他没办法代替他承受这般折磨，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安慰他，哪怕这根本毫无用处，但却是他唯一能做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缓了下来。 莫裕辉一直是一个很坚韧的人，常年的病痛折磨并不曾击垮他，只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多时候，长时间的忍耐超过一定的限度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因为不想丢下楚擎一个人，他很认真的配合治疗，哪怕因为身上的疼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都可以忍，他只希望上天还能给他一些时间…… 日复一日的疼痛终于还是将这坚韧的男人逼疯了…… 他静静地靠在床头，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是有一层薄纱将他与世界隔离开来，双眼也因为病痛的折磨失去了往日光彩，如同熄灭的星辰。 这才不到一个月，他被无尽的痛苦与疲惫侵蚀掉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眼眶深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死气，如同一根燃尽的蜡烛，即将熄灭在黑暗中…… 渐渐的，他开始抗拒治疗，抗拒阳光和白天 “哥，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啊！” 楚擎的眼泪滴在莫裕辉的手上，他的声音颤抖，心也跟着颤抖。 莫裕辉闭着眼睛，没有回应楚擎，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他控制，意识也变得很模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中漂浮，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你答应我要陪我走到最后的，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不能没有你！” 楚擎的声音最后都带着些哭腔，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莫裕辉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看着楚擎哭成那样，有些心疼，颤颤巍巍地伸手为了拭去眼角的泪痕 “小擎，别，这样，这一次，是我自私了，我知道，我让你，很痛苦。可是，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我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莫裕辉的声音微弱无力，带着一种看淡生死的绝望，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总是压的他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只要一想到这样无望的未来，他就觉得可怕…… “小擎，我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很幸运能够有你这样的爱人。 我，我很想再见到你。我想和你，一起走完这个人生，我想和你一起创造更多的回忆。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了，我只能剩下这些话留在你的耳边……”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气声，楚擎紧紧地握住他冰凉的双手，不敢放开，就怕一放手这人就真的没了…… 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些时日以来男人所经受的的痛苦呢，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让莫裕辉独自面对这一切，他宁愿让自己去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病痛折磨，他真的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他只是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再多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夜深了，走廊上的灯光在楚擎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就像他对莫裕辉的深深的爱意一样。他多希望，明天的到来能带来好消息，好让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他们从未分别。 “小擎，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待在医院了” 对上男人充满恳求的眼神，楚擎陷入一种矛盾的境地，站在医生的专业角度，他当然知道，此时莫裕辉的身体基本已经是强弩之末，医院没法救他，即便待在医院对那人来说也不过是煎熬，可是，作为他的爱人，自己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个男人一个人孤独地走向死亡啊…… 楚擎沉默了很久，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做出决定 “好，我们回家” 如果这一次，真的不能留住这个男人，那至少要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好一些…… 这一次出院后，莫裕辉就变得沉默起来，心脏机能的下降让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候，就总是一个人发呆…… 在黄昏的余晖下，男人坐在窗前，桌上的茶水渐渐变凉，他的视线透过窗外的鸢尾花穿越岁月的长河，思绪游离，越飘越远，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仿佛迷失在黑暗的海洋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日子渐渐过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要开始为楚擎的以后做打算，他想给那孩子留下一份念想，让他好好生活……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心里的负担逐渐被放下，又或者是人在知道自己将要离开时的回光返照，莫裕辉突然有了精气神，天气好的时候竟然还可以自己划着轮椅去外面转转。 “小擎，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法华寺转转吧” 在这种时候，楚擎当然不会拒绝男人提出的任何请求，他们再次来到这座古老神圣的寺庙，古老的寺庙和庙宇庄严肃穆，高耸的殿宇屹立在山间，琉璃瓦顶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法华寺内香烟缭绕，钟声悠远，给人一种神圣庄严之感。楚擎每年都会来给莫裕辉求平安符，寺里的人都认识他。 “楚先生，你又来给你爱人求平安符吗？” “不，今天，我是带我爱人来求佛的……” 两人虔诚的跪倒在巨大的佛像前，心底藏着无法言明的哀伤，楚擎缓缓扶着男人起身，眼中炙热的爱意让人无法忽视 “哥，你求了佛祖什么？” 莫裕辉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我只求我佛慈悲，能让我的小家伙如愿……” 两人再次来到了悟住的院子，他仿佛知道今日有贵客登门，早早地便备好清茶等在亭中 “施主终于还是找到了我这里，这一次，所求为何呢？” “我等凡人溺于这恋恋红尘，猜不透，看不清，望大师指点迷津” 莫裕辉和了悟和尚相视一笑，然后开始品尝着清香扑鼻的茶水。 在这宁静的庭院中，他们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和忧愁，只有茶香和禅意弥漫在空气中。 看着俩人你来我往地打哑谜，楚擎有些在状况外，只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发现莫裕辉的心情明显的好了不少，两人临走时，了悟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莫裕辉 “施主，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执念太深，不是好事” 莫裕辉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多些大师，但刹那即为永恒，就像我们的人生也无常，但爱是唯一永恒的法则。 我只管去追寻便好，哪怕只是须臾……” 深秋时节，北地大雁排成一行，自辽远的长空划过，飞向温暖的南国，莫裕辉为了带给楚擎希望，撑着破败的身子为楚擎种下了一整片鸢尾花田。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而莫裕辉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 “小擎，我就要走了，你别怕，也不要给我办葬礼，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在这片花田里吧。 你要好好的活着，给我照料好这片花田…… 你，相信我，终有一日，我还是会回来找到你，说好了，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楚擎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地太狼狈，只是刚一开口，声音便是想象不到的破碎 “莫先生，能跟你一起走过那么多时光，我很幸福，我知道你很痛苦，那就去吧，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爱你……” 楚擎陪着莫裕辉静静地坐在花田中央，男人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满目绚烂的鸢尾，眼中充满了释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楚擎眉间烙下深情的一吻，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有的只是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楚擎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男人，他能感受到那人渐渐冰冷的身体，和逐渐失去的生机，他就这样抱着那人在花田里枯坐了一下午…… 第56章 梦醒时分 莫裕辉终究还是离开了，自从他死后，楚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会跟孩子们说说笑笑，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莫裕辉的离世，仿佛把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给抽干了。 他知道那人喜欢鸢尾花，所以，他辞去了母校教授的职务，开始一心一意当起了花匠，他把那片鸢尾花田打理地特别好，好像只要这片花田还在，那个男人也还在…… 每天清晨，楚擎都会来到那片鸢尾花田，坐在田边，静静地看一会儿那些盛开的花朵，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它们是莫裕辉留下的唯一痕迹，就像他的爱一样，持久而坚韧…… 每当微风吹过，一片片紫色的鸢尾花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楚擎知道，那是莫裕辉的气息，是他透过风给自己传递的永恒的思念…… 他在鸢尾花田旁边搭起了一个小木屋，这是莫裕辉曾经教过的，楚擎就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白天，他会在花田边的小径上散步，看着那些鸢尾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会在夜晚的月光下，独自坐在小木屋的窗边，看着窗外的鸢尾花田，听着夜晚的虫鸣，不禁想起自己和莫裕辉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那些温馨的时刻，那些甜蜜或者痛苦的回忆。 与那人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幸福，那些笑声、那些话语、那些温暖的拥抱，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他仍然能感觉到莫裕辉的存在。 尽管他自己的生活已经因为那人的离世失去了色彩，但楚擎知道，他不能让莫裕辉的生活也失去色彩。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纪念他，让他知道，他虽然离开了，但他们之间的爱永远不会消失。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楚擎也成了小老头了，人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性格却越来越沉稳，仿佛和曾经的莫裕辉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总是过于严肃，尤其是面对那片鸢尾花田的时候，脾气尤为古怪。 莫闻瑾知道，自己这个跳脱的小爸爸已经把自己逐渐活成了父亲的模样…… 有一年，莫闻瑾的小儿子和朋友们打闹不小心踩到了几株鸢尾花，楚擎知道后甚至被气到住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自己的孙子说话。 小孩子不懂事，更不知道那些过往，只知道一向宠自己的小爷爷竟然为了几株鸢尾花和自己生气，有些委屈地和爸爸诉苦，结果这一次，就连爸爸都在埋怨自己。 “你啊，你可是闯大祸了，你可知道，那片鸢尾花田是谁种下的吗？那是你爷爷当年亲手种下的，后来你爷爷去世了，你小爷爷就是靠这些花撑过来的，这花田里的每株花，都是你爷爷的心血啊！” 年幼时的孩子此时才知道，原来那片花田这么重要…… 岁月流转，季节更迭，年迈的楚擎最后在这片莫裕辉留下的鸢尾花田中结束了自己孤苦的一生，当微风吹过，鸢尾随风摇曳，想来该是故人归来吧……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楚擎猛地被惊醒，他打量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逐渐清醒过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混沌的记忆。 这个房间的布局，不就是多年前自己和莫裕辉住的公寓吗？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像是要印证什么猜测，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卫生间，看着镜中仍然年轻的面容，一抹兴奋一闪而过，是了，反正他之前就是穿越回去的，那现在又穿越回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男人，也还活着呢…… 他有些激动地跑出房门，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沈炎过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犯怵，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楚擎，你，你没事吧，莫总已经走了，你还是得尽快走出来啊” 楚擎有些震惊地看着沈炎，眼底有些惊恐 “你，你怎么会来我家的？” “不是吧，楚大少，你还真的疯了啊，我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你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你睡了三天了，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把你送医院了” “你是说，我睡了三天？！” 楚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才三天呢？他明明和那人过完了一生啊，怎么会才三天…… 他着急地闯进那人的书房，凭着记忆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被撕掉的毕业合照，没有结婚证，没有全家福，什么都没有…… 楚擎顿时瘫软在地上，眼底尽是绝望，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远远比从未得到来得更强烈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这怎么会是梦呢？怎么会呢？” 突然，楚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对了，法华寺的那个大师，一定知道什么。想到这，他打起精神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这一次，他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 看着眼前的三千级台阶，楚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苍白的脸上始终温润含笑的男人，这座寺庙，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呢？过去的20多年，他每年都会来给那人求平安符的…… 当他好不容易来到主殿，却发现这些和尚都不认识自己，他有些着急了 “不是，师父，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门口的和尚想了许久，还是摇摇头，楚擎放开了抓住和尚的手，自嘲的笑笑，也许自己是真的像沈炎说的那样疯了吧，为难一个和尚做什么…… “小师父，你知道了悟大师在哪儿吗？” “你找我师父吗，不过他现在身子不好，已经很久不见客了” 闻言，楚擎的眼中溢满深深的绝望 “求求你了，你就带我去见见大师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或许是楚擎眼中强烈的悲伤让他动容，他还是点头答应，把楚擎带进了了悟住的院子。 擎来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响门扉，紧绷着神经，走进了这座久违的院落。 落叶被秋风吹拂，飘落在他的脚下，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带着岁月的哀愁。院落的一角，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树下的石桌旁，一位身着僧袍的老人正低头打坐。 楚擎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者，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老者便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透一切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顿了顿，随即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命运并非由你自己决定。有些事情，你无法掌控。 若你执意追根究底，我当然也没有阻碍你的权利，先坐下喝口清茶吧，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的，别着急” 楚擎此时虽然心里很慌，但看到了悟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笃定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还是听话的端起石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大师，我现在茶也喝了，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了悟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再次闭上眼睛，楚擎只能耐着性子等在原地，渐渐的，他只觉得四周的景象有些模糊，脑海中的思绪愈发凌乱，眼皮沉重地抬都抬不起来，最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耳边阵阵梵音将他唤醒，他再次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他虔诚地跪在佛像前，似乎是在求着什么，楚擎突然记起来了，这个场景他见到过，就在莫裕辉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他来找大师，结果莫名其妙睡着，在梦里，他就见到过这个身影…… 只是，上一次，他未曾看清楚这人的真实模样，而这一次，他却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这个拖着破败身子向佛祖请愿的男人，正是让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莫裕辉…… 终于再次看到男人苍白的容颜，楚擎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正想上前抱住那个男人，可是他却转瞬消散开来，楚擎徒劳地抓着周围的空气，带着强烈的哀伤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不用了悟说，楚擎也猜到了自己之所以能够穿越的真相，是莫裕辉临死前的执念让他回溯了时空，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自己求来的，原来冥冥之中从头到尾，都只是那个男人在帮他…… 只是。万事万物的发展皆有其规律，像穿越这种事情真的不能以常理推断，那人到底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了悟见时机成熟，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给楚擎 “这是他留给你的，看了你就明白了” 得知这是莫裕辉专门留给自己的，楚擎颤抖着手打开那封信，在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瞬间，他立马绷不住了 “不，怎么可能，这不是梦，这肯定不是梦，明明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啊！我明明跟他过完了一生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呢？” 楚擎的眼泪滑落在那封信上，他颤抖着双手，试图抹去眼泪，但更多的泪水却涌了出来。 “楚施主，缘起则生，缘落则灭，瞬间与永恒并没有很清晰的界限，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执念而已，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楚擎其实听不懂眼前的老者在说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痛苦之中 “楚施主，走出来吧，他不会希望你一直痛苦的，他对你的爱，想必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我佛慈悲，真心相爱的人是不会错过的，把命运交给上天吧，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楚擎抬头对上了悟清明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笑 “多谢大师，我懂了，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我和他的爱都不会改变，感谢我佛慈悲，愿意为我这个没心没肺的愚人造下这场幸福的梦，我会等他，一直等他，等他再回到我的身边……” 见楚擎终于想通，了悟也点了点头，微微笑着。 “大师，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想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闻言，了悟缓缓地抬头看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山峦，目光悠远而绵长 “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唯独他让我印象深刻，他极端坚韧却又极端脆弱，他可以忍受来自身体的病痛折磨，而关于你的事，他却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所以，他来求我。 至于代价，我想，他已经为你付出了很多，这份代价便是你们二人刻骨铭心的爱意，只要这份爱存在，你们终会重逢， 时间，故事，尘世间悄然流动的一切，都会在最后一刻首尾相接，在你走向那个人的路上，也许会有很多困难，但只要你坚信这是对的方向，那一切都会有意义……” 第57章 重逢，陌生的疏离 楚擎带着那封信辞别法华寺，心头是一片苦涩…… 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留下那人灵魂的墓地，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感受着死亡的气息，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更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楚擎静静地坐在墓碑前，内心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再次拿起那封信，上面的字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望着那座空荡荡的墓碑，心中的痛苦无处宣泄。 莫裕辉苍白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他曾经明明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变得空洞而孤独…… 楚擎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捏住，痛彻心扉，他想起自己穿越到那个世界的那一天，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幸福，但现在，才惊觉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他明明与莫裕辉经历了一生，可到最后，一切竟然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了，所有的幸福都如泡影般消散，一瞬间，泪水滑过他的脸颊，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夜幕降临，街道上空荡荡的，他在人群中漫无目的游走，四周空洞无物，唯有孤独和无助陪伴着他。无论他逃到哪里，都无法逃离这种绝望的笼罩，没有那人的漫漫人生，看不到尽头，他又该怎样度过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活在有你的梦中……” 世界这么大，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未来。他只是孤独地穿行在街道上，感受着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孤独和绝望…… 在此之后，楚擎突然开始迷上了写日记，从那一刻开始，日记变成了他唯一可以倾诉内心的方式。他把每一天的痛苦、疑惑、失望和无助都倾泻在纸上，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深的哀伤和无尽的孤独。他写下了他对那个世界的留恋，对莫裕辉的思念，和对现实的无奈和无助。 每当他看着手中的日记本，他就会想起那个人，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想起他们的幸福或者遗憾。他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是否也像他一样孤独地走在街道上呢，是不是，还记得他呢？ 写日记的过程让楚擎逐渐接受了莫裕辉已经离开的这个现实，日记仿佛成了楚擎与莫裕辉隔空交流的一种方式，他在字里行间寻找着与莫裕辉的共鸣，在回忆中寻找着对生活的希望。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但他依然坚持下去。日子一天天过去，楚擎的日记越来越厚，他的心情也渐渐从失去莫裕辉的绝望中走出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开始重新寻找自己的方向。 “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会一直等你的……” 他知道，人生总有离别的时候，但爱和记忆是永恒的。在痛苦和失去中，他找到了希望和力量。 楚擎又开始种起了鸢尾花，渐渐的，形成一片紫色的鸢尾花海，成为一道远近闻名的风景线。 来过这片花田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人知道这片花田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些花是何时被种下的，他们只是隐约听说，花田的主人一直在等待着他的爱人从远方回来…… 不知不觉间，这片鸢尾花田的爱情故事被传到越来越多的地方，也因此引来了很多追爱的情侣，但楚擎却始终不曾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擎始终如一地守护着这片鸢尾花田，他每天都会来到这里，静静地望着那一片紫色的海洋，心中充满了思念和期待。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霜雨雪，他始终坚守在那里，尽管岁月流转，花开花落，但他始终坚信，他的爱人终有一日会从远方回来，回到这片他们曾经共同守候的鸢尾花田…… 楚擎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在当地找一块好看的石头，渐渐的，家里的石头越堆越多，每块石头上都被他刻上了深沉的眷恋，他相信，那个人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楚擎的鸢尾花海成为了爱情的象征，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情侣们来到这里。他们在这里许下诺言，交换戒指，拍照留念，享受着爱情的美好。 然而，尽管人来人往，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楚擎却从未放弃过等待，他坚信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知道，只要心有对方，即使人不在身边，那份爱也会永远陪伴在他身旁，永远不会消逝…… 上天还是待他不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楚擎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彼时，上城澜庭酒店的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场专业性质极强的经济学论坛，到场的多是金融界和政界的一把手，沈炎也恰巧在参会之列。 他定定地看着坐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心里有些震撼，这人的身形，气场，甚至连容貌都跟已经去世的那位商界传奇莫裕辉毫无差别，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趁着没人注意，沈炎偷偷地拍了张照片发给楚擎 “楚擎，你看，这人像谁？” 楚擎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就愣住了，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曾在梦里描摹过千千万万遍的人，即便只是不甚清晰的身形，他也能确定下来，这个男人就是莫裕辉，是他等了很久的莫裕辉…… 他让沈炎拖住那个男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青州赶到上城。 楚擎刚到澜庭酒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要坐车离开，那一瞬间，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衣角。 他仰头看着面前五官分明的男人，阴郁已久的心似乎有一道光照了进来，正融化着他心中跨越时空的经年冰雪…… 男人似有所感地回头，心口处被这双溢满悲伤的眼神震得生疼，视线猝不及防的相遇，手机还在嗡嗡作响，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他脸上。 楚擎此时才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恍如隔世，翻讨岁月和时间的洪流，曾经那个温润谦和沉稳内敛的男人逐渐和眼前这个清冷疏离的男人重合在一起，过去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百爪挠心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情绪，只觉得须臾之间，天地皆非…… “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知多少个辗转难眠的黑夜里幻想过再次与莫裕辉重逢的场景，可当这人真的站在面前时，那攒了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该说些什么呢？说对不起，还是我想你呢？ 想着想着，楚擎眼眶的泪水竟不自觉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男人看到这个场景心口处顿觉有些抽痛，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为这个看起来有些难过的孩子拭去泪水，可是，仅仅只是指尖轻微的触碰，他浑身就像是被电击中一样，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熟悉呢？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他猛地收回了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擎其实很少看到过情绪如此鲜活的莫裕辉，自年少时与他初识，他似乎就一直是温润谦和的模样，也许是年龄的差距使然，莫裕辉对自己也总是像对孩子一样，从来不缺宠溺和纵容，只是，却缺乏一种同频段的平等对话。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楚擎眼光闪了一下，强忍住喉咙间的哽咽 “不，不是，我们应该没见过，只是你长得跟我的爱人很像，我一时有些情不自禁，我太想他了，不好意思” 楚擎身上透出的强烈的哀伤压的男人有些喘不过气，他难得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有所思地上车离开。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楚擎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弄清楚。 他问了苍野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叫秦铮，是M国最知名的经济学家，这一次回国是应上城大学校长邀请担任经济学院教授一职，并同时兼任副院长。 是了，命运的轨迹早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原来世界只有莫裕辉，没有秦铮，而此刻，莫裕辉已死，有的只是秦铮，也许，秦铮对于那个人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吧…… 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想法，虽然那人回来的方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好像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是，好在已经回来了，以后，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让那人重新记得自己。 在此之后，楚擎就总是制造机会刻意接近这个名叫秦铮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那种淡漠疏离却让他无端的有些恐惧。 宴会厅里灯影幢幢，那人站在熙攘嘈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干净利落，西装被他对折着勾在手臂上，单穿了件白色衬衫还没打领带，衣领松开了两颗扣子，锁骨线条清晰，衬衫袖子卷着，露出一小截修长有力的小臂，苍白手背上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楚擎被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迷住了眼，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裕辉，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时有些上头，不顾场合的一把抱住那个男人，沈炎拉都拉不住。 突然被这么大一个男人拥入怀中，秦铮有些无措，只是，看着这人哀伤的神情，他却不忍心将他推开。 酒精会把人的悲伤情绪无限放大，鼻间充斥着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楚擎脑内已经模糊一片，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全都毫无预兆地发泄出来。 “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为什么你会不记得我啊，这个惩罚对我太残忍了，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看着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年轻人，秦铮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痛了起来 “先生，你又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你就是他，你就是他，我知道的”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秦铮弄得隐隐想要发火，还是沈炎及时把楚擎拉走才止住这场闹剧。 因为每次见到楚擎，他都是一副很无理取闹的模样，秦铮对他的印象也渐渐的差了起来，这一日，楚擎又一次拦住了他的车驾 “我们去一次法华寺好不好，就去一次，求你了” 车内人自始至终只是屈膝坐着，靠着椅背的身子松弛又笔挺，眉心微蹙，只留给他一道沉默又略显不耐的侧影，他在雨中，他在车里，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个纤尘不染，高贵无双…… 大雨依旧还未停歇，反而越发滂沱，弥漫着水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之中，路边的汽车飞驰而过，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后也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看着眼前被大雨淋得有些颤抖的年轻人，男人还是心软地拿着雨伞走下车来。 一把黑色雨伞突然出现在楚擎头顶，雨滴落在伞面上，绽开一朵朵小水花，伞面微抬，露出男人有些担忧的眼神，在这漫天雨幕里，他一步步向他走去，周围画面如同被刻意放慢，像是被渲染过的旧日电影…… 两人站在这巨大伞面下，如同一方小天地，彻底隔绝在这片雨雾中，两人并肩走在伞下，路灯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光影破碎…… 第58章 命定的相遇，一切的终章 因为天色有些晚了，秦铮还是把楚擎带到了自己的家中，拿起干毛巾细心地为他擦起头发 “你这孩子，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带把伞，淋湿了会感冒的” 楚擎愣愣地看着那个自顾自说话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熟悉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对了，你每次一见我就说我像你的爱人，我能不能看看他的照片啊，我想知道，到底是有多像才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认错” 听到男人主动提起这句话，楚擎心里有些高兴，但面上丝毫不显，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被撕掉的合照，秦铮接过照片仔仔细细打量着照片中的那个人，心里也有些震撼，顿时看向楚擎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 “你看吧，你们真的是很像，不过，我爱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他留了封信给我，他说他一定会回来，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他，这些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抱歉” 男人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看向楚擎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心疼，是啊，永失所爱本就是世间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啊，他此时突然就原谅了楚擎之前所有莫名其妙的行为，不过也就是个可怜的痴情种罢了…… “我可以，去书房看看吗？” 男人随意地点了点头，楚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这个书房的陈设什么的都和那人的风格差不多。 书桌上放着一幅似乎才画完不久的画，而这画上的场景，不就是鸢尾花田吗？不，不对，不是现在的鸢尾花田，是以前的，是在那场梦里，莫裕辉为楚擎留下的那片鸢尾花田…… 楚擎颤抖着手轻轻地在画上来来回回摩挲，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就凭这一幅画，他就可以确定了，秦铮，和莫裕辉，真的就是一个人。 “先生，你，你很喜欢鸢尾花吗？” 提到鸢尾花，秦铮有些无奈地笑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五六年前吧，我出了一次车祸，在那之后，我就感觉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我还会听到一种来自寺庙的声音，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个鸢尾花田，可是，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一样的。 这片花田和寺庙的钟声如同梦魇一般困住了我，我为此时常感到悲伤，难以释怀，我觉得我一定是忘记了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楚擎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酸涩，他突然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到底对不对，这人现在既然已经忘却了前尘，那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应该重新来过呢？ 他突然想起在那人重伤昏迷的时候，那个大师跟他说的话，万事万物皆有机缘，而莫裕辉的机缘便是为自己受伤，所以，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维持现状，只要不相认，那人就可以平稳幸福地度过一生呢？ “楚擎，我记得你刚才是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哪个寺庙吗？” “没，没有，我没这么说，我是想跟你说，我也有一个鸢尾花田，里面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我亲手种下的，就在青州，你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 第二天，楚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秦铮的家，甚至可以用逃离来形容，他知道男人就在身后，可是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后悔刚刚才做好的决定。 那人不记得自己也好，也许是上天也看不得这么善良的人总是因为自己而一直没有好结局，所以这一次让他不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这些痛苦的记忆自己一个人记得就好，没必要让他再陷进去一次…… 可是，楚擎不知道的是，他的出现，早已搅乱了那人古井无波的心…… 每当夜幕降临，男人独自倚窗而望，黯淡的灯光，照映着他颓然瘫坐的身姿，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思念如同无数纤细的丝线，将他困在这无尽的空虚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就只过了一晚，一切都变了，他其实也有些无奈，明明和那孩子也没有认识太久，可是他就是有那样的能力去搅动自己的思绪，自己似乎是真的动心了…… 楚擎就这样走了，也没给他留个联系方式，走得那样干脆而又决绝，他通过多方打听，还是下定决心去了楚擎说的那座法华寺，直觉告诉他，这座寺庙一定隐藏着许多秘密…… 距离法华寺越近，男人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脑海中的画面愈发清晰，那个孩子就好像是他心中燃烧的火焰，狂热而绚烂，注定要让他为此燃尽身心…… 过往的回忆纷至沓来，他一时有些接受无能，他看到了那一场无情的炮火，看到了楚擎的绝望悲伤，也看到了那一片紫色的鸢尾花海，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眼前碎掉了，如同一场镜花水月…… 秦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抬头看向那座古老的寺庙，眼前的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他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灵魂中缺失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此时，看着眼前这位苍老却精明的老者，秦铮的脑海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间，他便可以确定，他肯定是见过这个人的，所以，那些离奇的事，都是真的发生过吗？ “大师，我……” “你是为了那个孩子来的，对吗？” “我是为我自己而来，我想找回丢失的东西” 了悟微微一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目光悠远 “你和他，的确还有未了的尘缘，如果我告诉你，你过去因为跟他在一起而付出了你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于你的生命，那这一次，上天给了你再一次的机会，你还愿意选择他吗？” 秦铮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自己和那孩子一定有过曾经 “我当然愿意，不论是曾经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一直追随的也都只是他一个人……” 了悟突然笑了，那笑声如同初春的太阳，带给人无限的希望 “那就去吧，去完成你们的约定吧，他一直在等你……” 秦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寻觅多年的答案。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孩子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他而来，他们的相遇也并非偶然，而是命运的必然…… 与此同时，楚擎也并不好过，深夜，花田一片寂静，他孤独地俯身于窗前，静静地凝望着远方的灯火，微微颤抖的双唇诉说着被岁月掩埋的爱意，他多希望，天边清冷的月光能将这份无声的思念带给那个男人。 清晨的曙光穿过木屋的窗帘，唤醒了他无法忘却的回忆，那个男人温润的笑容在他脑海缠绵悱恻地浮现，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无法释怀…… 那人的离去黯淡了他的存在，思念如同夜风吹散所有的缄默，离别的痛楚在他眉宇间交汇。 楚擎本以为，自己和莫裕辉这一辈子可能就只能如同参商，永不相见，却不曾想过会迎来转机…… 这一日，一位来自远方的客人来到了他的鸢尾花田，他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自己思念已久的身影。 楚擎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逆着夕阳的余晖缓缓地走进了这片紫色的鸢尾花海，走向自己…… 他的身形挺拔，在此时恍若神明降世，这一刻，男人有些苍白的面容在楚擎眼中却是比整片鸢尾花海还要让人心动。无声的泪花在他眼底盛开，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光站在那里便足以惊艳所有的岁月，或许，眼前的男人就是如此…… 或许时间不愿让他们重逢，然而他的双腿，却在一步步坚定地向他迈进，不可否认，楚擎一直都在他的脑海深处熠熠生辉。 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泪痕的孩子，他一把将他揽入怀里，闭了闭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敢想，完全不敢想，这些让人绝望的日子楚擎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小擎，关于我们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抱歉，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楚擎埋在男人的颈边不住的抽泣，颈间晕开的湿润一下就烫到了秦铮心里，他抬手，轻轻地擦拭掉他脸上的泪痕，这冰冷至极的眼泪，在此刻像是化成了熔岩，灼得他全身发疼，他真的心疼了，甚至有些埋怨自己，怎么会真的没有认出这个小家伙呢？ “我不知道现在该叫你莫先生还是秦老师，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谁，我爱的从来都只是你。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重逢这两个字真的很让人心动，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久，不是等你来这里找我，而是等你再度走进我的世界，回到我的身边……” “小擎，抱歉，我该再早些认出你的” 男人的目光穿越岁月的河流，穿过千山万水，跨过生与死的距离，只为了停留在这小家伙的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澄澈的湖水，吸引着他的灵魂，让他沉浸在无边的温柔之中…… “小擎，你相信命运吗？” “当然，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不信也说不过去吧”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浅笑 “那么，你愿意接受这个注定吗？我是说，你还愿意陪我走完剩下的路吗？” 楚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和怜惜，他的双手仍然记得他的温度，他的心仍然回荡着那些曾经的誓言，那些旧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心中一闪而过。 楚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仿佛能感觉到旧时的温度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改变，你既然已经清楚了一切，还愿意冒着风险跟我在一起吗？” “刹那即为永恒，风在云中，在雨中，在梦与花海之中，而你在我身旁，在我眼中，在我因爱而波澜不断的心中。 小擎，别怕，大海依然汹涌，我也仍在浪中浮浮沉沉，来抱我吧，来爱我，时光荏苒，我们终将守得云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男人的存在如同滚烫的阳光，温柔地渗进楚擎的心房，驱散了过往所有的孤独与阴霾，天终于再度放晴…… 楚擎缓缓伸手环上了男人劲瘦的腰身，眼底尽是无限的珍视 “莫先生，这一次，我要给你最好的爱，这次便不留一丝遗憾，时间会为我们停留，直到岁月的尽头…… 无论时间如何流逝，纵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也会一直爱你，直到永远……” 多年以后，仍是在这一片紫色的鸢尾花海下，那个名满天下的经济学家已经变得满头白发，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仍然明亮如星 “小擎，这一生，我很幸福”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试图想要最后再感受一下楚擎的温度，却终究没能做到，苍白的手无力地坠落下去，逐渐变得冰凉…… 楚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陷入沉睡的男人，眼底浮现出一股强烈的哀伤，但是，他释然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人唇角还挂着一丝温润的笑意，想来，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幸福的吧…… “老头儿，你要等我啊，我等了你这么久，下一次，换你等我了，好不好……” 恍惚之间，楚擎好像再次看到那个如星辰一般的男人站在那片鸢尾花海中，望着他微笑，那一刻，楚擎终于明白，等待的不仅仅是那个人，更是那份不变的爱意。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他们的爱情却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番外莫总留给楚擎的信 小擎： 见字如面，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你在我眼里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吵着要同我结婚的孩子。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存在时差，我更知道，对于我们，你有着深深的遗憾…… 无论你因为什么，你能再次靠近我，能回到我身边，我已然满足，万不敢再奢求其它…… 你是一位优秀的医者，而我也不光是你的爱人，还是你护在身后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我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你这样的爱呢，你从来不必对我感到亏欠，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 有时我也会追忆往昔，我们错过的是人生中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很遗憾不曾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最美好的模样，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我们虽然有着不完美的开场，但是，无论途中有过多少波澜，只要最后我们仍然相守，那就一切都值得。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爱了一辈子……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真的错过了彼此，那该怎么办呢？那我大概率就真的要拖着一副残躯孤独终老了吧，所以我很感谢命运对我的眷顾，感谢你还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和你共同走过的这几十年，是我此生莫大的幸福。 生老病死，我知道是常理，人家都说，年纪大了活得久了，就什么都会看淡，面对什么都会从容。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更舍不得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独自蹉跎，我尝过那种孤苦无依的痛苦，所以我怎么忍心让我爱了一辈子的小家伙再去感受这种痛苦呢？ 只是，抱歉，请原谅我，终究不得不离你而去了…… 所有的旅途总会有终点，即便有时候我们并不期待那个终点的到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我清楚自己的状况，虽然我也很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可能，真的等不到了…… 小擎，这一场梦是因我的执念而化，如今知晓一切的你可有怪我自作主张？不过，这也不重要了，都说爱不该是毫无尊严的，可是爱又哪里和尊严相关呢？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即使不同路，能够陪你走过这一段旅程也实是我的荣幸。 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不要为我的离去感到悲伤，这一生幸得有你相伴，我很幸福，我也从来不曾后悔爱上你。 年少时的理想都已一一实现，唯一惦念的也仅有你一人罢了，所以，即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可别让我走得都不安心。 请相信我，我只是，比你先去往另一个世界，为我们的爱寻找永恒。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就算分离也能再度和你相遇。 我会在那里等着你找过来，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莫先生，到时候你可要认出我啊，你不来我肯定不走…… 番外楚擎的随笔 一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幼小的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比我大十岁的大哥哥，我真的好希望可以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你，我只是，看你那么高贵，那么优秀，我有些自卑，我怕我配不上这样一个优秀的你，只是，我好像用错了方式。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那个高贵、优秀的大哥哥，即使后来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即使我们早已分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每当夜晚降临，我会仰望星空，想象着你也曾在同样的夜空下，和我注视着同一颗星辰。 我曾经试图追赶你的步伐，但似乎总是力不从心。也尝试着去寻找另一个能与你比肩的人，但却始终没有找到能比你还厉害的人。我曾试图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但每次闭上眼睛，你的影子总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曾以为我将幸福牢牢牢握在了手里，可是幸福却如沙子般从我手中悄然溜走，有的感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再见面，却已天人永隔。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没有勇气再次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出那句迟来的——我爱你…… 二 知道吗？你走了这么久了，我还是好痛苦，我根本忘不掉你，你说你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呢？你走在我前头，留我一个人独自怀念，独自承受失去你的这份疼痛，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你这般，让我如此依恋，如此怀念。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逢已是上上签，能遇到让我如此眷恋的你，或许对我来说也是人生最幸福最幸运的事吧。 真的很对不起，在这段感情里，明明应该是我去寻找你，追求你，可是，到最后不断妥协的也只有你，幸好你一直把我当孩子，才这样无限地包容我，也谢谢你愿意一直等着我…… 三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回忆里等你，多希望能再看到你弹钢琴，弹出那段忧伤的旋律。 雨静静地滴落在窗前，就像我的眼泪一样，我在思念中迷失，找不到归途。 我没有食言，一直都在等你，等待着那个遥远的约定，等着你从远方回来。 也许我们的爱像落叶飘零，再也无法挽回。我只能在梦中寻找着你的身影，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回忆里的你，是否还在原地等候呢？是否还在那里，是否还在等我回到过去呢？ 我带着对你的思念，带着希望，带着一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寻找着那份迷失的爱和那份曾经失落已久的幸福。却发现，它已经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真的还不打算回来吗？我快撑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的时间快要超过爱你的日子了，你不是说想要得到我的爱吗，那你就快回来啊，回到我的身边…… 四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总能在梦中见到你，你轻轻地抱着我，声音温柔而坚定，你说你会回来，会一直等我。可是我醒来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墙壁，我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我仍然相信你会回来。我走遍了所有的地方，寻找你的踪迹，但都没有结果。 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吧，也不知道我这短暂的一生还能不能等到你，但是，我都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还是好爱你，真的很想你，我佛慈悲，如果上天能听到我的心声，能看到我的思念，就请把你还给我吧。 如果你能回来，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了。如果你不能回来，我将会用我的余生去思念你，去回忆你，时间也许不愿让我们再次重逢，但你一直都在我的灵魂深处熠熠生辉。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无论需要多久的时间，我会一直爱你，直到岁月的尽头…… 你留下的鸢尾花都开了，快回来吧，可别错过了花期…… 五 我的脑海深处始终为你留着一盏灯，希望能照亮你回家的路途，我为的不止是再度有你，也为了能在午夜梦回时，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仍能为你怦然跳动…… 我曾追过晚风入夜的繁星，却看不清你的光影，这宿命薄如蝉翼，若即若离，大雾四起，模糊了我们的爱情，浮生百世，待到来世，我们一定风雨同行。 未来的路，愿我们能如光照亮彼此，不惧风雨，并肩作战…… 番外莫闻瑾眼中的莫裕辉 时光如白驹过隙，父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小爸爸一个人也孤独的走过了数不清的春秋与冬夏…… 在我心里，父亲一直是一个很伟大的人，这个认知，哪怕在我历经世事后也没有变过，因为真的再没有人，能比父亲还厉害……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异常忙碌，而小爸爸作为一个医生，眼睁睁看着他日夜操劳，总是特别无奈，有时候忍不住说他几句，可下一秒还是很快的认错道歉，小爸爸从来不会真的和父亲生气，也不愿和他生气。 直到多年以后，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父亲书房的那盏灯，照亮的不仅是书房，而是全市的引路灯，更是整个商界的引路灯…… 更小时候的事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小时候我有些不听话，喜欢跟姐姐争宠。那时候，父亲总是格外注意姐姐的情绪，不管有什么东西，都会第一个给她，然后才会给我。 我想让父亲陪我一起玩儿遥控车，可是，他却要陪姐姐练钢琴，钢琴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其实我看得出来，父亲很累，但是他也从来不忍心让我失望，总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陪我玩儿，然后，又被小爸爸埋怨一通。 我那时候哪里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呢，就还以为是不是父亲不喜欢我，直到后来，我任性的玩儿了一出离家出走，还因此把父亲气得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姐姐才终于跟我坦白了所有过往，我才知道，原来姐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莫闻瑾，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犯了大错，你知不知道父亲因为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急得心脏病发，现在还在被抢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该听话了，父亲对我们姐弟的恩德，我们下辈子都还不清，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你明明知道他身体那么差，莫闻瑾，如果这次父亲有什么意外，你会后悔吗？” 听着姐姐情绪崩溃指责我的话，我惭愧地低下头，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父亲对我这么好，而我却质疑他，我质疑了一个父亲对于子女无私且磅礴的深情……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好欠收拾啊。 我知道父亲在医院，我想去见他，跟他道歉，承认错误，可是，却被小爸爸拦在了病房外 “莫闻瑾，你爸现在没心情见你，你现在马上老老实实给我回家反省！” “小爸爸，我不想回去，求你了，你让我见见爸爸吧” “我说了，他现在不想见你，他还没脱离危险呢，难道你又想再刺激他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小爸爸发这么大的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然不想就这样回去，我还没看到父亲呢，我坚持蹲在门外，小爸爸也拿我没办法，就这样等了几个小时吧，我腿都有些麻了，病房的门才终于再次打开…… 那天，当我第一次在医院看到父亲时，我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悲痛，心像被石头压着一样沉重。 他的脸色很苍白，呼吸很微弱，我知道他这次病得很重，我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眼泪不停地流下来。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庞，我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愧疚。我想向他道歉，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爸，我错了，我不该任性，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哭。父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力气来听我说话了。 “孩子，我知道，你怨我，我很抱歉，没有让你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是我做得不够好，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原谅爸爸，好不好，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只是，不要不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看着父亲憔悴的病容和微红的眼眶，心里就像是被一柄尖刀刺穿一样，真的很疼。 那次发病之后，他的精神就更差了，不过，我们的感情却是愈发深厚。这次之后，父亲似乎是为了弥补我，带着我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知道我喜欢枫树，还陪着我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棵枫树 “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在院子里看到红枫叶啦” “嘻嘻，谢谢爸爸！我最爱你了！” 那双记忆中时常冰凉的大手牵着我的手从南到北走过名山大川，看遍大江大河，花开花落…… 后来，我长大了，也独自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但是，却再也没能找到幼时的那种感觉了，直到多年以后，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出门，才猛然发觉，原来那就是对亲情的眷恋…… 我看着我的孩子在公园里跑跑跳跳，看着他们纯真的笑容和无忧无虑的童年，我心中充满了感慨。我意识到，我也曾拥有过那份亲情和无忧无虑的童年，我追寻已久的幸福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我开始意识到，亲情和家庭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我曾经认为的一切，我开始更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更加努力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我其实错过了很多，可是当我后知后觉时，父亲却已经老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父亲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脸上也总是挥之不去的病容，曾经挺直的脊背也逐渐弯了下去，眼角的纹路与日俱增，可即便如此，对于我人生的重要阶段，他也不曾缺席过一次。 父亲的学识很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我有什么疑惑，他总能给我找出最合适的答案，我还记得，他最喜欢的就是横渠四句，在我工作之后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当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这个教诲我一直深深地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记。 多年以后，我的大儿子莫文渊走上了政治的道路，我的二儿子接手了父亲留下的产业，父亲留下的教诲就这样一直被传了下去。 时光阡陌，父亲其实从未走远，我也不清楚后人会有怎样的因缘际遇，但是我知道，只要他们能一直谨记父亲留下的教诲，传承父亲的信仰，一定不会过得差的…… 父亲，你在那边和小爸爸过得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第1章 幼时情意 莫裕辉生于农村的一个普通家庭，与市里的豪门相比实在算不上有钱，但是，莫家的家风却是很多家庭都比不上的。 莫裕辉的爷爷是早期下乡的知青，后来就一直待在那个村庄里，再也没有出去过。即便有许多同学都希望他能回城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他总是淡笑着拒绝 “谁说我留在村里就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呢？城里有城里的活法，山里也有山里的活法，我走了，这些学生该怎么办，城里会有人愿意来这里教书吗？” 就这样，原本可以在城里大展宏图的莫爷爷就这样留在了大山深处的小村庄里，默默无闻地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当地人看着他也总是尊敬的叫他一声莫老师，时间就这样平平无奇的过着，得益于莫爷爷的渊博学识，他本人对读书这件事看得特别重要，无论是对于他自己的儿子还是后来的孙子，他都希望他们能尽己所能多读些书，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后来，莫裕辉的父亲考上了上城大学金融系，毕业后就留在了上城市区，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没过几年，莫裕辉便出生了。 早些年的时候，莫裕辉的父母还在创业初期，根基不稳，也总是很忙，一年里可能就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出差，年幼的莫裕辉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山里，他很听话，知道爸爸妈妈是在努力工作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他从来不曾抱怨。 因为莫爷爷是老师的关系，莫裕辉也跟着学了很多东西，小小年纪便已通古识今，较同龄孩子相比，简直胜过太多。一直到莫裕辉7岁上小学，莫爷爷才跟着他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山村。只是，刚来到城市的爷爷身子就出了问题，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莫父也和楚擎父亲渐渐变得熟络，有时候夫妻二人要出差，实在无暇顾及孩子的时候就会把莫裕辉送到楚家，也正因如此，莫裕辉和楚家父母的关系很融洽，夫妻俩特别喜欢这个像小大人一样的孩子，可是，又总是有些心疼。 “老公，我真的好羡慕莫大哥他们啊，以后，我们也生一个像裕辉一样的孩子吧，你看他多可爱啊” 后来，莫裕辉进入初中后就开始了寄宿生活，和楚家的关系渐渐生疏起来。莫裕辉11岁那年，楚擎出生，莫裕辉当时正忙着参加一个很重要的竞赛，只得缺席楚擎的百日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借母亲的手 送出了给弟弟精心准备的礼物，本想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可以见面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莫裕辉后来越来越忙，连家都没回多少次，更别说见楚擎了。 一直到他16高考结束，这才终于彻底闲了下来，当时正逢楚擎5岁生日宴，莫裕辉也精心准备了礼物，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去见那个小家伙。 在没见到楚擎之前，莫裕辉还有些紧张，他的内心是渴望见到这个小弟弟的，只是阴差阳错却总是见不上，这一晃5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初那个小不点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 他本人虽然不是颜控，但是长得可爱的孩子，本来就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就在莫裕辉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一只像狗狗一样的团子冲进他的怀里，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自己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语调，把莫裕辉的心都萌化了，他当即伸手摸摸小团子的头 “我们小擎也很好看，很可爱，哥哥也好喜欢” 虽然楚擎是和莫裕辉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却一见如故，现场的孩子也很多，但是却只有莫裕辉独得少爷的恩宠。 楚擎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了很多地方，也玩了很多玩具，楚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李子树，此时此刻，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团子，就牵着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的手站在这棵树下，这时候的李子基本上都已经红了。小楚擎抬头看着那红彤彤的李子，渴望的泪水不经意从嘴角流出 “哥哥，这李子可甜了” 莫裕辉没有错过小家伙眼中的希冀之色，他蹲下身来晃了晃楚擎的手 “小擎是想吃李子吗？哥哥马上给你摘” 莫裕辉刚准备伸手去摘李子的时候，身后的小家伙却突然闹腾起来 “不要嘛，我要自己摘，哥哥抱我” 正说着，软软糯糯的小胖手就朝自己伸过来，莫裕辉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他轻笑着把小楚擎抱过自己的肩头，李子树并不高，稍微往上踮一下脚就可以摘到，如愿摘到李子的小家伙终于高兴起来，他把红彤彤的李子在衣服上仔细的擦了几遍之后就递到莫裕辉的手上 “哥哥，吃李子，甜的” 莫裕辉不禁扶额，他有些无奈，这小家伙就是孩子心性 “小擎听话，这李子要洗过才可以吃的” 好说歹说莫裕辉才终于把小家伙哄到客厅里，此时的宴会早已结束，莫裕辉眼尖的发现自己的父母正在和楚擎的父亲告别，他也清楚，这应该是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他也立刻转身和身旁的小家伙说了再见，小家伙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往二楼跑去。 就在莫裕辉要跟着父母离开楚家的那一瞬间，小楚擎突然抱着玩具哭着跑出来 “哥哥，我把我最喜欢的玩具都给你玩儿，你别走好不好” 莫裕辉有些犹豫的看向自己的父母，他已经长大了，也知道随意留在别人家这是不对的，只是他看着楚擎泪眼朦胧的样子，真的好心疼。 最后还是楚擎的母亲开口出声，把莫裕辉留了下来 “莫大哥，我看小擎他似乎很喜欢裕辉，今晚就让裕辉留在我们家吧，我们也有很多年没有仔细看过裕辉了” 在楚擎母亲的说服下，莫裕辉成功地留在了楚家。 莫裕辉本来打算睡楚家的客房，但是却架不住楚擎执意要拉着他跟自己一起睡。 小楚擎的眉头狠狠皱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难题 “哥哥，你说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是我的爸爸妈妈呢？” 莫裕辉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因为小擎的爸爸妈妈结婚了呀，然后呢，因为他们结婚，所以就有了小擎” 年幼的小团子尚且不知道结婚的真正含义，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特别特别好看的大哥哥，下意识就开口出声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等我长大了以后我也要跟你结婚” 莫裕辉听到这话就有些绷不住，这小家伙真是可爱，明明还这么小，连结婚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可以这样子毫无顾忌的跟他说，等我长大了我要跟你结婚…… 那么小的小孩子，他懂些什么呢？他只知道他特别喜欢眼前的大哥哥，如果只有结婚，两个人才可以永远的在一起，那么他愿意，他想要和眼前的这个大哥哥结婚，想要跟他永远永远的待在一起…… 此时的莫裕辉还只当楚擎说的是玩笑话，也没当真，一直到后来他大学的时候，他的好友傅珩同他表白，他才终于知道自己对于楚擎的深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爱上那个小家伙的呢，也许是5岁生日宴上的惊鸿一瞥，也许是日落黄昏时书房中的那一盏台灯，也许是运动场上的挥汗如雨，或者还可以更早，总之他就这样爱上了那个小家伙…… 对于楚擎的爱意，早在他不知不觉间便已弥足深陷，无可避免，小家伙一直在他的心里住了很多很多年，早已覆水难收…… 后来他终于功成名就，成为上城投资界的传奇，成为无数金融巨鳄心甘情愿追随的灵魂，成为一个引领上层经济发展的行业标杆，这一份青涩的爱意始终不曾改变过。 这么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只为等待那个小家伙终有一日能够明白那份隐晦的爱意，能够回头看他一眼…… 第二章 莫总给楚狗子补课 自16岁那一场生日宴上的惊鸿一瞥开始，楚擎的身影便已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莫裕辉的整片心田。 即便自己因为繁忙的学业，无法再像曾经那样一直留在他身后，但他也不曾错过楚擎生命中的每一个重要的时刻，楚擎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收到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妈妈，莫哥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擎儿乖，哥哥很忙，这次就不回来了，这是他给擎儿准备的礼物” 小楚擎沉默地接过礼物，此时此刻，望着天边的圆月，他真的很希望那个人能在自己身边……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有些东西在两个人都不曾在意的角落里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莫裕辉在高考场上表现优异，以全省排名第一的成绩顺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当然选择的是金融专业。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金融专业，其实是因为他父亲的建议。 莫裕辉自小便在爷爷的文化熏陶下长大，对于国家深远的文化内涵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他其实很喜欢政治，历史，文学这些科目，只是当父亲跟他提出让他选择金融专业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却舍不得拒绝。 在他印象中，这似乎是父亲第一次求他办一件事情，他又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父亲失望呢？ 因为自小和父母分离的原因，他其实对于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有一种微妙的隔阂，用他的话来说，在这个家里其实最爱自己的是爷爷，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仍然渴望着父亲对他的肯定…… 毫无疑问，莫裕辉自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很忙，所以他从来不会向自己的父母提出无理的要求，当与他同龄的孩子都在商量着假期要去哪儿玩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客厅的一角，从清晨到日暮，那时候的他多希望自己也可以任性地向父母提出自己的愿望。 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抑或是高中，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希望得到父亲的肯定。 或许是他太优秀了吧，父亲对他的要求也与日俱增。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希望他可以得到班级第一，到后来年级第一，一直到全市第一乃至最后全省第一。 可是即便他得了如此多个第一，却始终没有得到父亲欣慰的笑容。 所以当父亲跟他提出让他报考金融专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 由于出色的专业能力，莫裕辉在大学也一直是风云人物，得到很多教授的青睐。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为了能力能够匹配得上野心，他后来又攻读了硕士和博士学位，又在国外进行了几年的交流学习。 十年的时间转瞬而过，在这十年里，莫裕辉已经有了初步的人脉资源网络，自己一手创办的IDM也在上城站稳了脚跟，在IDM建成初期，他力排众议定下的投资也在后来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一时间他成为上城最风头无两的人物，人人都说他有一根可以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当然，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莫裕辉在这十年中变得愈发沉稳内敛，而楚擎却从一个可爱的小团子蜕变成了一个有些叛逆的青年。 楚擎的学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看着自己儿子那活脱脱二世祖的模样，楚父有些无奈，明明都是儿子，为什么莫家的那个儿子就这么优秀呢？ 莫裕辉交换期满回国的时候，楚父还还特地把他请到家里做客，其实自己也是很久没有看到楚擎了，有些想他，所以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来楚家之前，莫裕辉甚至还有一些紧张，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长成了什么样…… 他才刚一进门就迎上了一个青年热烈的熊抱，青年用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莫裕辉轻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啊，是不是又惹祸，惹叔叔不高兴了？” 楚擎有些委屈的松开手 “哥，你怎么回事儿？我们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数落我” “好啦，是哥哥不对，我给小擎道歉好不好？小擎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吃饭的时候，楚父顺势就提出让莫裕辉给楚擎补课的请求。 莫裕辉之前也看过关于楚擎的成绩分析。有一说一，如果他一直按照这样子的态度下去，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这个补课当然就显得至关重要，他有研究过楚擎现在的状况，其实是因为他对学习的态度没有摆正，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好的态度，那不管是哪个好的老师来，其实都没有多大的意义，那还不如自己给他上课。 想到这儿，他当然也就答应下来，出于私心，他当然也想要在楚擎身边多留些时日。 有些时候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让莫裕辉来补课，明明这个建议就是楚擎自己提出来的，但是时间一久，他却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当自己的父亲整天整天地在他面前说，你看你莫哥哥又有多好，你看他现在的公司排名又多么多么的靠前，你看你莫哥哥他又做出了多少个成功的投资案例。 楚擎有些心累，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莫哥哥很优秀，可是难道自己就很差吗？他只是语文不好啊，难道语文不好就不可以考一个好的学校了吗？ 他不信，他有些委屈，连带着甚至有些讨厌上了莫裕辉，甚至还要逃掉莫裕辉认真准备的课程。 最近几次的补课，楚擎都没有来，莫裕辉有些着急。 这一日，楚父打电话给他，问他为什么楚擎这么久还没有回家，可是楚擎根本就没有来过自己这里。 他意识到楚擎可能是离家出走了，顿时就着急起来。一连去了好几个那孩子平时喜欢去的地方，甚至于很多酒吧他都找过了，但就是没有找到。 夜已深了，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在外找寻无果的莫裕辉，也只得先行回家再想办法。 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他看到自己的家门口似乎有一个人影。他走近一看，这不是楚擎吗？ 小家伙似乎是有些冷了，不住的发抖。他很快把楚擎带进家里，拿干毛巾给他擦干了头发，又去厨房给他煮了碗姜汤。 感受到小家伙渐渐回暖的体温，才终于开始询问他出走的原因 “小擎，你知不知道楚叔叔找了你一天，他很担心你” 楚擎的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爱自己呢？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去攀比呢？这个攀比的对象还是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莫裕辉。 其实当他和父亲吵架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又正是自尊心特别强的时候，他觉得向自己的父亲服软很没面子，索性就不回去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身上的钱也被父亲冻结了，思来想去，他总不可能真的睡大街吧，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莫裕辉家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莫裕辉没在家，所以他便在他的家门口，从晚上7点多一直等到现在的11点多。 “小擎，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提还好，这一提楚擎的心里就又有一些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我爸跟我说，商场上的人找你做咨询，一场咨询一个小时就是以好几万元为单位，可你还花时间免费给我补课，然后我还学不进去，我都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么认真的去准备。 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那个高度，我一辈子都满足不了父亲对我的期望” 听到这话的莫裕辉，却罕见的有些沉默，其实最开始他给楚擎补课的初衷，仅仅只是希望他可以考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读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然后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他从来没有想过楚擎的父亲会把他和自己做比较，他更没有想过自己会给楚擎带来如此大的压力。 或许是由于人的劣根性在作祟，自己的失败当然痛苦，但是别人的成功却更让人难难过，也许楚擎的父亲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偏了路…… “小擎别怕，明天我会找叔叔好好谈谈的” 第二天，莫裕辉如约来到楚氏集团，只是这一次不是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来的，而是以IDM总裁的身份。 楚父看到莫裕辉来到楚氏，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莫总大驾光临，真是楚氏的荣幸” 出于礼貌，莫裕辉并没有一开始就跟楚擎的父亲谈论那些不好的事情，两人就公司的问题上达成了一些合作，感觉到楚擎父亲目前的心情应该是比较好的，莫裕辉这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 “楚叔叔，我知道作为一个后辈，我可能没有这样的资格跟您说这些话，但是为了小擎的以后，我还是想说。 有没有可能您逼他太紧呢，子女功成名就，也许是身为父母的你们最大的心愿，但是我认为他们应该先是他们自己，然后才会是你们的子女。 小擎他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您可能不知道吧，他打球打的特别好，是他们学校校队的灵魂人物，他的动手能力也特别强，思维特别敏捷…… 楚叔叔，成绩不可以说明一切，逼他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另外你也没必要把我和小擎做比较啊，您知道的，我只有我自己，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要是再不努力，可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小擎不一样啊，他自小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他是有后路的，您辛苦大半辈子，不也就是希望小擎的未来可以好过一些嘛” 这一番话成功说动了楚擎的父亲，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于楚擎的态度，似乎确实是有一些问题，但是即便知道错了，他好像也不是很愿意拉下脸来给楚擎道歉。 莫裕辉当然看出了他的窘迫 “楚叔叔别着急，我会给小擎好好说的” 就这样，父子俩在莫裕辉的斡旋下，终于握手言和，楚擎也终于把心里话告诉了父亲。 第3章 临终托付 时间线回到楚狗子18岁，莫总28岁 IDM总裁办公室内，林重正在和莫裕辉确定最后的合作方案 “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如果不是我自己有事走不开，我也不会就让你一个人去，万事小心” 莫裕辉唇角微微勾起，“好啦，你就安心留在国内，等我的好消息” 莫裕辉在助理徐成的陪同下，孤独地踏上了前往异国的航班，这次的合作对象很难搞，他也是费了好大工夫才让对方同意合作，而签订合作协议的日子就定在一周后。 汽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异国城市的风景在窗外迅速流动。莫裕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期待。他知道，这次的合作，将会对自己的公司产生深远的影响，一定不能出丝毫差错。 可是，有时候越想办好一件事反而越办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莫裕辉在签合同前把手机交给了徐成，看着手机通话界面不断跳动的陌生号码，徐成有些紧张，他知道不该私自接老板电话，只是，这电话好像很重要，已经打了好多次了，权衡之下，他还是接起了这通急切的电话。 就在这一瞬间，徐成的心沉到谷底，他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准备签合同的男人，他知道这个合作对公司很重要，但是，他更知道，那个叫做楚擎的男孩，对莫裕辉的重要性，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坚定地闯进了签约现场，所有人都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就连莫裕辉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问，他硬着头皮走到莫裕辉身旁耳语几句，男人唇边的笑意瞬时褪尽，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马上准备回国！” 正说着，他就起身往外走，准备抛下这场签约仪式 “莫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求合作的可是你” 莫裕辉知道这次的合作算是崩了，但是，从他知道那个让人绝望的消息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抱歉，这次是我的错，给贵公司造成的一切损失，由我一人承担，但是现在，请原谅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莫裕辉就这样抛下了还未完成的签约仪式，踏上了回国的路途，这一路上，他都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他前不久还见过楚擎爸妈的…… 他终于赶到医院，看到楚擎无助的孤独身影，心里一阵钝痛，小家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定很害怕吧。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楚擎的肩膀 “小擎，抱歉，我来晚了，不怕，相信医生，叔叔阿姨会没事的” 楚擎在看到莫裕辉的那一瞬间，心里压抑已久的恐惧和委屈都爆发出来 “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怕！” 楚擎扑进男人怀中，如同漂在水中的人见到救命的浮木，莫裕辉也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好了，小擎别怕，一切有我，放心吧” 莫裕辉陪着楚擎等在抢救室门外，一直等到医生从里面出来，奇迹终究没有出现，楚擎没有问具体的情况，因为众多医生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抱歉，我们尽力了，楚太太伤得太重，还没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楚先生目前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待他醒后，你们，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 楚擎腿软得有些站不住，他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敢想，有一天会同时失去深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想到在此之前，自己还和他们吵架，就很后悔。 楚擎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父亲醒过来，可是，他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最想见的，竟然不是自己…… 他默默地看着莫裕辉在医生的带领下进入病房，而自己这个亲儿子就这样被隔绝在外。 “楚叔叔” “好，好孩子，叔叔想，求你件事，请，请你务必答应我”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心电监护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莫裕辉有些担心，轻轻抚上那人的心口 “叔叔别急，您慢些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裕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你阿姨成婚多年才有小擎，我们难免会溺爱他，让他，养成了一些，不好的脾气，我走了以后，你多照顾他些。 还有楚氏，我不放心，我知道，那孩子志不在此，我不想逼他，所以，就，只好再麻烦你，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叔叔，想求你，入主楚氏，保住小擎的后，后路” 听到要让自己入主楚氏的要求，莫裕辉猛地松开楚父的手，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楚叔叔，我可以答应照顾小擎，可是，楚氏，永远是小擎的，不管他要不要，我都不会也不能让楚氏改姓” 闻言，楚父挣扎着就想要起身，整个心电监护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楚叔叔，您别激动，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孩子，你答应我，就，就当叔叔，求你，答应我吧……” 看着眼前男人热切的目光，莫裕辉权衡再三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好，叔叔，我答应您，我一定照顾好小擎，不让他受半分委屈，也不让您担心。至于楚氏，我确实不需要楚氏的股权，楚氏永远都是小擎的，但是请您放心，我会为小擎守好楚氏，如果将来他愿意接手，我就把公司交给他，如果他不愿，我也保他一生无忧” 楚父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向莫裕辉的眼神也多了些释然 “好，好，我信你，我信你，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你把小擎叫进来吧，我，我再看看他……” 莫裕辉怀着沉重的心情将楚擎带进病房，就在他要离开的瞬间，楚父却将他留了下来，将楚擎的手放在了莫裕辉手上 “小擎，以后，没有爸爸妈妈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听裕辉哥哥的话，改掉，你的坏脾气，裕辉，小，小擎和楚氏，就，就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守好楚氏，守好楚擎” 最后楚父在对儿子的不舍中遗憾地闭上了双眼，莫裕辉看着身旁男孩儿哀伤的神情，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一把将男孩儿揽入怀中，眼底尽是说不清的情绪 “小擎，别怕，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人生的尽头……” 就这样，28岁的莫裕辉和18岁的楚擎因为楚父的临终嘱托被牢牢绑在了一起，从此，楚擎的世界里充满了这个年长他10岁的男人的身影…… 楚擎有一个亲叔叔，是爷爷最小的儿子，只是不同于他父亲的踏实与认真，这个叔叔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存在，楚擎爷爷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更宠他，却并没有把楚氏交给他，这也导致他对此耿耿于怀。 楚氏掌舵人车祸身亡的消息闹得很大，楚擎的叔叔也知道了，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美其名曰是要送哥哥最后一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个时候回国其实就是为了争夺楚氏的控制权。 莫裕辉也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发生的情况，早早的做好了应对准备，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楚擎的叔叔并没有想要争夺楚氏，他想要抢的，是楚擎…… 对于莫裕辉来说，如果楚擎的叔叔真的靠谱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够把楚擎交给他，只是他看得清楚其中门道，若非是无能为力，楚擎的父亲又怎么会把楚擎和楚氏都托付给自己，而不是这个所谓的叔叔呢。 所以他绝不能，更不会让楚擎被他的叔叔抢走…… 这段时间，IDM在投资界遭到了很多恶意针对，莫裕辉知道，这大概率是楚擎叔叔联合他对家搞出来的，但是他没办法，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他肯定不会把楚擎交出去的，他一定会守住楚氏，守住楚擎…… 莫裕辉处理好楚擎父母的后事之后，又立马去风雨飘摇的楚氏坐镇，那段时间楚氏集团在资金周转上本就存在一些问题，再加上楚擎父亲过于突然的离世，导致整个集团的运转都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曾经的元老逐渐分成了不同的派系，都希望能趁乱谋利，直到莫裕辉的出现，这场乱局才终于结束。 莫裕辉虽然没有楚氏的股份，但是，因为莫裕辉在投资界中的地位，再加上又有楚擎父亲临终的嘱托，下面的人虽然心里可能还有些不服，但面上也算是认可了莫裕辉作为楚氏实际决策人的位置。 一直到楚氏风波结束，莫裕辉才终于有心思操心IDM，由于这次的临时反悔，IDM在业界也面临比较严重的信誉危机，莫裕辉对此非常自责，但是，他却不后悔。 林重在知道前因后果后虽然为没能够继续的合作感到惋惜，但也终究没说什么 “好了，过去就过去了，先顾好眼下吧，希望，楚擎这小子，能值得你这样的付出。” 莫裕辉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他望向窗外的天空，眼中闪烁着林重看不清的情绪 “林重，我所做的一切，皆出自本心，从未要求过他有任何回馈，他不会知道……” 林重有些无奈，一直以来，他都称得上是最了解莫裕辉的人，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恋爱脑的师兄，他突然有点不懂了。 第四章 楚擎的心结 楚擎虽然不清楚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他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莫裕辉很累，以前他从学校回来，莫裕辉总会做好一桌他最爱的菜在客厅等着他，而现在，迎接他的只剩漆黑一片的房间…… 夜色渐深，莫裕辉还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楚擎有些担心，却也只能干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蜷缩在沙发上的半梦半醒的楚擎才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就看到莫裕辉被一个男人半扶半架着瘫软在沙发上，不用说，一定是喝了很多酒。 林重安顿好莫裕辉后便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给他煮醒酒汤，楚擎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莫裕辉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而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可真是没用啊…… 一直到把莫裕辉顺利送回房间，林重才终于歇下一口气，转头却对上楚擎面带祈求的神色 “先生，看你对这儿的构造那么熟悉，你是我哥的朋友吧” “是啊，我是他的师弟，大学没毕业就一直跟着他，每次他应酬喝醉，都是我送他回来，我叫林重” “林哥好，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教我煮醒酒汤啊” 林重对楚擎的态度其实有些微妙，一直以来，他都是最了解莫裕辉的人，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儿对那人有多重要，但是也知道他那好师兄为这孩子牺牲了太多，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好受的，莫裕辉，这样一个如同神明一样的人，怎么就能够被这男孩儿轻易地套牢了呢？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林重却也没有把想法表现在脸上，还知道让自己教煮醒酒汤，姑且还算这孩子有良心吧 “好吧，看在你小子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一下吧，我这个好师兄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不注意身体，很多时候就只顾工作，时间长了那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再加上，最近你那叔叔又来势汹汹，很多应酬也是避无可避，以前的时候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要是喝醉了我都不敢轻易离开，就怕出点啥事儿，这下好了，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不少。 你有照顾他的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可得量力而为啊，你现在还是学生，最大的使命就是好好完成学业。我看你也快高考了吧，你可得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尽量考个好点的分数，也让你哥可以松一一口气，你也不想他一边操心公司一边还操心你吧。” 林重的话让楚擎陷入了深思，他明白林重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他不想让莫裕辉失望，更不想辜负莫裕辉的心血……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楚擎纵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重新回到学校。 莫裕辉开车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看着男人有些担心的眉眼，楚擎犹豫了一瞬还是勾起唇角向他露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 “哥，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得照顾好自己啊，不要总是不吃饭，更不要空腹喝酒，伤胃” 看着楚擎絮絮叨叨的模样，莫裕辉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啦，我知道了，你别光说我，你也一样，要好好吃饭，这一次功课估计会落下不少，你也别急，慢慢来，有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难过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在的，等周末我就接你去吃好吃的。” 一直到楚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莫裕辉才终于将车驶向公司的方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楚擎需要的就是好好学习，而他应该做的，就是为楚擎创造一个幸福安全的避风港…… 转眼之间，半个学期的时间就过了，距离高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恰逢第二次模考成绩发布，学校决定召开一次家长会。 作为楚擎的班主任，李明是有些担心他楚擎的状况的，楚家的事情他之前也有了解，对于楚擎的状况他也很着急，他还想着趁家长会的时候和楚擎现在的监护人好好谈谈，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楚擎根本没有跟家里人说学校要开家长会的消息。 这段时间莫裕辉很忙，最开始周末都是他自己来接楚擎，后来实在太忙就都是让司机来接，楚擎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成绩不好，还是别让莫裕辉操心了。 可是他不说不代表莫裕辉不知道，莫裕辉有个合作客户的儿子是楚擎的同班同学，成绩很好，莫裕辉知道的。 这一日，莫裕辉正同那个客户结束谈话，正准备去另一个公司考察 “莫总，您这是又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好在楚擎这孩子也让人放心，孩子学校要开家长会，我就先走了” 莫裕辉听到家长会倒是一愣，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听楚擎提过这件事，他面上不显，在送走客户后就让助理取消了下午所有的安排。 回到办公室后，莫裕辉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抬手按了一下眉心，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怎么也想不通，楚擎这孩子怎么连要开家长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说呢？ 很快就到了开家长会的时间，因为高考的缘故，几乎所有学生的家长都来了，楚擎默默地坐在原本家长该坐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他自小学习就不好，所以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免不得要被他爸打一顿，以前的时候，他最怕的就是爸妈去开家长会，而现在，他最渴望的，便是爸爸能在开完家长会后打他一顿……想着想着，眼泪就充盈了整个眼眶。 “楚擎，你的监护人呢？” “我……” “抱歉，老师，我是楚擎的监护人，真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来迟了一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楚擎直到听见班主任的声音才抬起头，他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大他10岁的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向他走来，阳光就这样洒在那人的身后，霁月风光，分外迷人…… 莫裕辉一眼就看到了楚擎，快步走到他身边，坐定。 楚擎有心想问些什么，却被男人以眼神制止 “小擎听话，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说” 家长会开完后，莫裕辉又主动找到班主任了解了一些情况 “李老师，真不好意思，我最近的确是忙昏头了，也确实是忽视了那孩子，多谢您平时对他的照顾” 感受着学生家长发自内心的谢意，李明脸上倒是也褪去了一些疏离，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莫总，我知道你，你是一个非常棒的青年企业家，我也知道你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处理，所以对于你能拨冗参加家长会，我也非常感激。 通过这段时间对楚擎的观察，我发现楚擎是一个有些敏感的孩子，不管以前他是什么样，可以发现他确实有些地方变了。至于成绩，他不是不努力，只是可能缺少正确的方法，眼见着高考时间越来越近了，你可得多花些心思。” 莫裕辉沉默着点了点头。 楚擎在办公室外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那个男人出来，莫裕辉看着全身上下透出眼前小心翼翼的孩子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可他这副模样却又让楚擎误会更深了些。 楚擎默默地跟在莫裕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擎，晚上你想吃什么？” “哥，你决定吧，我都可以的” 莫裕辉微微顿了一下，转头就把车开向了超市 “好，那我们晚上就在家里吃” 听到家这个字，楚擎若有所思地抬头，便对上了男人温润含笑的眼神，不得不说，他的莫哥哥，笑起来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莫裕辉和楚擎在超市里买了一些喜欢的东西，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的战利品回到家中，很快，空空如也的冰箱就被填满了。 莫裕辉在厨房里做饭，看着那抹忙碌的身影，楚擎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还没等他纠结清楚要不要去帮忙，男人的声音就从厨房真切地传到他耳边…… “小擎，可以来帮帮我吗？” “好的，我来了！” 有了楚擎的帮忙，莫裕辉的效率也明显地变高了一些，没过多久四菜一汤就做好了，菜色就是很家常的那种，但全是楚擎喜欢吃的。 “小擎，我也有很久没下厨做过饭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楚擎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哥，只要是你的手艺，我都喜欢。” 他们两人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这顿简单却温馨的晚餐，虽然菜色简单，但无一不是充满了莫裕辉的关心和爱意，这让楚擎感到无比的满足。 饭后，楚擎不顾莫裕辉的阻拦，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而莫裕辉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种平淡而美好的生活让楚擎感到安心，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不是孤单的…… 夜幕降临，楚擎和莫裕辉一起在阳台上遥望着星空，莫裕辉才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小擎，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楚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还好。” 莫裕辉知道这并不是实话，但他没有强迫楚擎说出来。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楚擎的头，柔声道：“小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让哥知道你的想法，好不好” 楚擎抬头看着莫裕辉，眼中满是疑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心关心他的。 察觉到楚擎的勉强，莫裕辉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小擎，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很多伤不曾愈合，我也知道，你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没关系，哥陪你一起，你可以跟我说开心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难过的事情，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小擎，这段时间是哥做的还不够好，我会改的，小擎给我一个机会吧，好吗？” 莫裕辉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楚擎听着心都在滴血，他不忍再听下去了，微微踮脚试图堵住莫裕辉的话头 “哥，别说了，你做的很好了，这一切从来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莫裕辉看着楚擎，眼中满是柔情和疼惜。 他轻轻揽住楚擎的肩膀，让楚擎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道：“小擎，只要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让我为你分担，我就满足了。” 月光倾泻在两人的身上，无端多出一些旖旎的氛围…… 第五章 人生大考 随着高考的逐渐临近，莫裕辉甚至比自己当年考试还紧张，虽然楚擎不太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但是，莫裕辉也舍不得看楚擎总是吃些学校不喜欢的饭菜，所以还是请了一个阿姨。 莫裕辉平时对于吃饭这种事情都是不怎么看重的，不过，同样的事放在楚擎身上，可就不一样了。 高三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中午吃饭还得在排队上浪费掉一大把时间，即便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是，他却舍不得让楚擎也过这样的日子，莫裕辉有些心疼，所以总会在中午提前一个小时回家，这时候阿姨一般也就把中午饭做好了，他回家立马打包好楚擎的午饭，顺便又带上一些楚擎喜欢吃的小零食去学校，总是要亲眼看着那孩子把饭一分不少的吃完才肯回去。 日子渐渐地过去了，楚擎也逐渐习惯上了莫裕辉每天都来给他送午饭和晚饭，甚至开始有了期待…… 直到周五这天，楚擎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日思夜想的男人，想来应该是工作太忙了吧，他正打算去食堂排队打饭，却看到另一个班的年级第一拿着两个餐盒向他走来 “楚擎，给，这一份是你的午饭” “谢谢啊，不过我的午饭怎么是你送来的啊？” 那孩子摇了摇头 “你问我我问谁，这饭是我老爹让我带给你的” 楚擎心里有些着急，这份着急在放学时看到来接他回家的人的时候，更是凝成了实质 “小徐哥，怎么是你来接我啊，我哥呢？” “莫总他出差了，所以这段时间我来接你” 楚擎有些不高兴地坐进车里，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 似乎是为了要验证什么猜想，楚擎一回去就跑进莫裕辉的卧室，那人常穿的衣服还真的都不见了 “难道，真的只是去出差了吗？” 接下来的三个周，给楚擎送饭的都是那个年级第一的孩子，而接楚擎回家的也都是莫裕辉的助理徐成。 迟钝的楚擎此时终于想通了问题的所在，徐成是莫裕辉最得力的助理，如果是因为工作出差，不管从何种角度，都不可能抛下徐成吧。 想到这，他立马给那个年级第一打了电话 “喂，程野，那啥，你能不能侧面问问你爸，我哥都好几个周没回来了，我真的有点担心。” “好，我帮你问问” 新的一周开始了，楚擎很迫切的找到程野 “怎么样，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老爹跟我说好像是因为莫总身体出了些问题，暂时没空照顾你，然后才请我老爹也给你做饭的” 听到这消息的楚擎心都沉了下去，顿时着急起来，他想去找莫裕辉，可是整个上城那么多医院他该从哪儿开始找啊。 深夜，楚擎躺在寝室辗转反侧，在纠结许久之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一个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楚擎不见的消息是第二天早上传到莫裕辉这儿的，刚长好的刀口在此刻因为这个不太好的消息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什么？你的意思是楚擎他一整夜都不在？？？” 莫裕辉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一边收拾一边听徐成汇报最新的情况，正当他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楚擎也刚好找了过来 “哥！” 莫裕辉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便看到心心念念的孩子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楚擎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这才感受到强烈的后怕，腿软得甚至有些站不住。 莫裕辉走上前一把抱住楚擎，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慌 “你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你要是出了一点事儿我该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听到男人埋怨的话语，楚擎赌气似的从莫裕辉的怀抱中抽出身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刚长好的刀口 “嘶” 没有对楚擎设防的男人因为刀口处突然传来的剧痛忍不住发出闷哼跌坐在地上，呼吸也因为强烈的疼痛变得粗重起来。 楚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看着男人像纸一样白的脸色和满头的汗，他有些慌了 “哥，你怎么了？你哪儿疼啊，你别吓我啊” 莫裕辉此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却也怕太吓着孩子，就一直对着楚擎摇头，直到徐成将他扶到轮椅上。 楚擎看着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的莫裕辉，心中的慌乱更甚。 他紧紧握住莫裕辉的手，带着哭腔道： “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疼，你说出来好不好。” 徐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插嘴 “楚擎，你别慌，莫总他只是前几天做了个小手术，刀口还没长好，有点疼，没什么大事儿的。” 楚擎闻言，点点头，但眼中的担忧之色却未减半分。 医生给莫裕辉检查了一下刀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给徐成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病房，莫裕辉稍微缓下来些后才终于开口问出声 “小擎，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楚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莫裕辉的眼睛，他怕他失望 “对不起，我错了，因为你一直没回来，虽然说是去出差，可是你出差怎么可能不带小徐哥，然后程野跟我说你可能生病了，我担心地睡不着，然后才想着来找你的。” 话听到这儿，莫裕辉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呢？这孩子是担心自己啊…… “哥，你到底怎么了，小徐哥说你做了手术，你怎么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啊！” 莫裕辉伸手轻轻划过楚擎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 “小擎，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离高考越来越近了，你的压力只会大不会小的，我怎么忍心说那些有的没的来烦你呢？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儿，你别担心，等下午，我跟你一起去找老师承认错误。” “不用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会去找老师的，你就别操心了，不是才做了手术吗，要好好休息才是” 楚擎此时就像个被雨淋湿的二哈，显得萧瑟凄凉，莫裕辉看着有些想笑，但还是很好修养的忍住了 “小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不会是一个医院一个医院找来的吧” “我，我，对，这是最后一家了” 莫裕辉忍不住点了点那孩子有些泛红的鼻尖，有些无奈，有些想笑 “你啊” 楚擎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他有些不赞同男人的做法 “哥，你怎么这么傻，刀口还没愈合你就敢跑出来” 莫裕辉抬眼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今天早上你班主任打电话说你不见了，那一瞬间，我彻底慌了，我怕，我怕我找不到你了……小擎，以后，别这样了，我禁不起你吓” “我，那，那你也不能再骗我了，你平时照顾了我这么多，结果你生病了我都还不知道” 莫裕辉原本就没打算在医院待多久，现在楚擎又自己找来了，那他就更不可能继续待医院里了，当即就让徐成去给自己办出院手续，这下楚擎可就不乐意了 “哥，要不再多养一阵吧，你就别忙着出院了” “小擎，你别担心，手术是两周以前做的，本来也就是个小手术，现在差不多都好了，没事的” 楚擎自己也知道，莫裕辉平时看起来虽然好说话，但一旦是他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想来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怎么想都不可能真的特别好说话吧。 “好吧，我认输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回去之后不能让伤口沾水，不能过度劳累” 莫裕辉看着他，轻笑着点头 “好，我都答应你。” 就楚擎深夜私自离校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莫裕辉有些不放心，还是跟楚擎一起去了学校。 “老师，真的抱歉，楚擎这孩子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已经骂过他了，也怪我，前些日子做了个小手术，就想着怕耽误这孩子，就没给他说，结果他偷偷地来找我，违反了学校的纪律，真的对不起” 莫裕辉这话说得诚恳，此时，苍白的脸上更是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瘦削的手背因为连日来的扎针更是一片青紫，看到这副场景，李明就算有滔天的怒气也消了 “楚擎这小子这事儿虽然办得不好，但也是因为太担心你，你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也别老是让这孩子担心。 我看你这脸色也不是太好，楚擎一个人在学校我估计他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做主，就先给他放几天假吧” 就这样，楚擎成功地请了好几个周的假期，兴致勃勃地往后备箱里搬书。 “先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楚擎扶着莫裕辉坐在沙发上，就看着阿姨在厨房和客厅忙忙碌碌 “王姨，这孩子这几天都在家里，你就做些适合高考学生吃的饭菜就好了，不要太油腻的” “好的，先生” 楚擎知道家里有阿姨，他也知道阿姨照顾病人会更得心应手，只是，他不想假手于人，他一边照顾莫裕辉，一边复习，莫裕辉精神好的时候也会给他指点一二。 因为莫裕辉会给自己讲题，楚擎不想太浪费他的时间，听的时候都会更用功，到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时候，成绩还真的有了明显的进步。 “哥，等我高考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好啊，只要你考完了，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楚擎高考的考点刚好是高中学校，他们家也离得近，也不用像其它考生那样提前抢酒店，看着微信群里那些学生家长在那里讨论抢哪些酒店，楚擎微微摇头，不得不说，他的莫哥哥真的是很好很负责的监护人…… 楚擎高考前一天，莫裕辉紧张地通宵没睡，一次又一次地检查楚擎的考试用具，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决定起床给楚擎包饺子。 闹钟响起，楚擎不情不愿地起床，此时，卧室房门刚好打开，楚擎抬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眉眼 “小擎，快起床了，我给你包了饺子” 吃完早饭后，莫裕辉亲自开车把楚擎送往考场，青年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小擎，别怕，我一直在，我一直是你的后盾” 青年微微一笑，在男人脸侧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坚定地奔赴他的人生考场，而男人就一直默默等待着他的小家伙从考场出来…… 第六章 高考填志愿 为期两天的高考终于在最后一个科目的结束中落下了帷幕，莫裕辉还是一直在考点外等着他的小家伙凯旋…… 校门外等着很多的家长，但是楚擎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的大哥哥，并朝他飞奔过去。 楚擎扑进莫裕辉的怀里，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莫裕辉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小擎，你做得很好" 莫裕辉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继续加油啊。" 楚擎紧紧地抱住莫裕辉，仿佛想把这一刻永远定格在记忆中，他一直知道，眼前这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他，给他无尽的力量。 "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莫裕辉微笑着揉了揉楚擎的头发 "傻孩子，我们是家人啊。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 楚擎高考之前就和莫裕辉商量了考试结束后要去海边度假，莫裕辉也答应了他，毕竟距离高考出分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呢。 楚擎在高考结束后又躺了两天，便收拾着东西和莫裕辉踏上了去滨城的航班。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入住了一家靠海的酒店。他们订的房间是一个小套房，阳台正对着大海，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海水味。 楚擎与莫裕辉坐在阳台上，一边品尝着原汁原味的海鲜，一边欣赏着夕阳下的海景。每天早晨的时候，他们都会沿着海边散步，感受海浪拍打在脚底的清凉。 楚擎还尝试了潜水、冲浪等各种水上活动，尽情地释放压力，享受自由自在的感觉，而莫裕辉就坐在伞下，一边喝着椰汁，一边看着那孩子在海里乘风破浪，好不惬意。 时间过得很快，惬意的假期也走到了尾声，楚擎不得不收起心思面对接下来的考验。 莫裕辉虽然是楚擎法定意义上的监护人，但是却并不会替楚擎决定他未来的人生道路。只要有他在，楚擎永远不用勉强自己…… 高考出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楚擎都有些消沉，他的分虽然达到了重本分数线，但是，却也仅限于此，再加上他又不想离开上城，可以选择的学校就更少了。 “小擎，你有喜欢的专业吗？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楚擎一直知道眼前的男人替他承担了太多，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可以为他分担一些肩上的重任，只是，勉强自己学一个不爱的专业，真的会有好的未来吗？他不知道 “哥，如果，我说我想学医，你会答应吗？” 莫裕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当然可以啊，小擎如果是真的喜欢，那我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啊，不过，学医是一条艰难的路，你如果决定好了，就要一直走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楚擎明显的发现莫裕辉变得忙碌起来，有的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回来。 “哥，今天早点回来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即将出门的莫裕辉面对小家伙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却也不曾多想。他是忙昏头了，快下班的时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那孩子的生日，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又被助理叫住了 “莫总，您这就走了吗，可是尹家老爷子约了您去全盛楼赴宴”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微微叹了口气 “好，告诉老爷子，我一会儿就到” 此时此刻，楚擎还满怀期待地等着莫裕辉回来一起过生日，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餐桌上的饭菜也早就变得冰冷…… 原本今天他会有一个很棒的生日聚会，只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更愿意和他的莫哥哥一起度过，所以才婉拒了朋友的好意，却不曾想事情变成了这样。 距离12点的钟声敲响只有一个小时了，楚擎也渐渐失去了期待，那人大概太忙了，不会回来了吧，只是，只是明明答应自己会早点回来的…… 想着想着，眼眶里就充盈了咸咸的泪水，楚擎还没来得及擦去眼底的泪水，大门就有了动静，他抬头一望，便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身影，还有一个有些奇怪的蛋糕…… “小擎，真抱歉，我确实准备提前回来陪你过生日，只是临走才发现晚上还有安排，我推不掉，真对不起” 还没等莫裕辉说完道歉的话，楚擎就一把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察觉到孩子在自己怀中的颤抖，莫裕辉也有些不好受 “小擎，别哭，你在这里，我又怎么会不回来呢？” 楚擎紧紧地抱着莫裕辉，似乎想把这一刻的温暖和安心深深地刻入心底。他感受着莫裕辉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声，所有的委屈和担忧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 “小擎，还剩一些时间，我们来吃蛋糕吧” 莫裕辉轻抚着楚擎的背，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楚擎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那个巧克力蛋糕，它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却是他最爱的口味。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哥，这蛋糕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是我做的，因为我回来的时候那些蛋糕店都差不多关门了，我只能自己用店里的现有材料做一个，真的对不起” 莫裕辉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下一秒却被楚擎紧紧抱在怀中 “哥，不必跟我道歉，你回来了，就够了。” 深夜，半梦半醒的楚擎有点口渴，挣扎许久终于离开温暖的被窝起床倒水喝，却在无意中察觉到书房仍然亮起的灯光。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的吗？” 楚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悄把耳朵贴在了门外，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徐成，你马上去查，明天把结果给我。楚氏是楚叔叔留给小擎的后路，我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把楚氏毁掉！” 莫裕辉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楚擎认识莫裕辉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生气的声音，想来是楚氏的人让他生气了吧…… 察觉到脚步声的临近，楚擎迅速跑回卧室装睡，没过多久，男人便悄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莫裕辉能清楚地看到男孩熟睡的侧脸，他忍不住轻轻触摸男孩儿的脸庞却又在下一秒收回了手 “小擎，你放心，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我一定会把楚氏干干净净的交给你” 确定男人走后，楚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不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那么无力 “哥，或许，我也该承担起我自己的责任了” 楚擎没有告诉莫裕辉自己打算换专业的事，他以为只要自己不说，那么那人就永远不会知道，然而，后来的事情却脱离了他的控制…… 自从知道楚氏可能出现问题的时候，楚擎就一直都在留意楚氏的动向，他当然不可能直接问莫裕辉，只能侧面跟林重打听，在莫裕辉这件事上，两人的立场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绝对不允许楚氏给莫裕辉添乱。 这一日，楚擎在林重的提醒下知道楚氏在召开董事会，其目的就是为了刁难莫裕辉，他立马就慌了。 楚擎成功靠刷脸走进了楚氏大楼，却怎么也进不去董事会现场 “先生，您现在不能进去” “怎么，我作为楚氏继承人还不能来参加个董事会吗！” 这场闹剧直到徐成的出现才结束 “都瞎了你们的狗眼，楚大少也敢拦？！” 有了徐成的担保，楚擎这才顺利进入会议室，他刚一进去便看到了那个男人，只见那人的手死死地抵住腹部，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被欺负的模样。 楚擎坐在莫裕辉身旁，伸手摸了摸男人的手背，这才发现了男人异常的温度以及满头的冷汗。对峙并没有因为楚大少的出现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楚大少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再和这些老家伙浪费时间了。 “我不管你们今天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信莫裕辉先生是不会做出危害楚氏的事情” 察觉到被楚擎针对的楚氏老人反应过来也立马质疑楚擎 “楚擎，你从小到大学习就不好，你懂什么是管理公司吗，你懂什么是战略决策吗？” “不会我可以学啊，我都报了金融专业了难道还看不出我对楚氏的重视吗？ 我知道我学习不好，可能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既然如此，我也乐得成全。你们不是怕楚氏改姓莫吗，那好，我就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莫裕辉，不知道这样，你们可会满意？”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一道炽热的目光聚焦在楚擎身上，让他避无可避…… “既然如此，今天的议题作废，我不同意！”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散去，楚擎对上莫裕辉充满审视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楚擎，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这股权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换专业又是怎么回事” 莫裕辉平时虽然放任楚擎，但并不代表没有脾气，此时此刻，楚大少是真的被莫总的散发出来的威压吓住了 “IDM就够忙了，楚氏原本就跟你没关系还一天到晚让你操心，我不想这样，我想帮你，等我学好了金融我就能替你分担了” “可是小擎，你跟我说你喜欢医学啊，难道就因为这些没必要的原因，你就要放弃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吗？你真的做好了学不喜欢的专业的准备了吗？” 听着莫裕辉这样说，楚擎有些着急 “哥，为你分担责任怎么就是没必要的原因啊，我舍不得看你这么累啊” 没等楚擎说完，莫裕辉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擎，我很感谢你有这份心意，但是，只要我还没死，就不需要你为我做出牺牲，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被理解的还被凶的楚大少此时也有些生气，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为了他好，他为什么不领情。 冷静下来的莫裕辉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好，看着楚擎委屈的眼神也有些无奈 “小擎，你知道吗，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可能就不会再走上这条路了。 我自己知道在一个不喜欢的专业里艰难求学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不希望你再重蹈我的覆辙，我答应过楚叔叔，会守好你守好楚氏，我只希望你能真的快乐。” 最后，被莫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楚大少还是重拾信仰选择了医学专业，最后成功被华南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录取。 第七章 嫉妒 自从楚擎被华南医科大学录取后，莫裕辉就在学校附近又买了一套小公寓，房子不算大，但是胜在温馨，对楚擎本人来说也很方便。有时候出门太晚不方便回学校就会去公寓住，有时候也会在公寓里举办一些朋友间的聚会。 最开始的时候，莫裕辉每周都会开车来接楚擎吃好吃的，回来的时候也会给楚擎室友准备一些零食，所以，跟楚擎玩儿得比较好的的朋友都知道，楚擎有一个特别好的哥哥。 “楚哥，不是我说，你小子运气可真好，有这么厉害的大佬哥哥，不过像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追他的人肯定很多吧，要是他以后成家了，估计你就可怜喽” 楚擎有些无语 “臭小子，你不会说话可以别说” 室友的这句话似乎打开了楚擎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他知道，室友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是事实，如果，那人真的组建了自己的家庭，那他，又该如何呢？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他们两人的阴谋也在慢慢酝酿着…… 城南严家，现任家主严子城同时也是博朗医药的掌舵人正在为一个项目忧心不已，最近几个月国内有些地方小范围爆发了疫病，国内目前还没有特效药，不管是出于商人的角度，还是从社会的角度，投资生产特效药都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公司的那些老家伙保守了一辈子，在这件事上死活不同意。 正在出神的时候，助理突然走了进来 “先生，IDM的莫总表示对项目感兴趣，可以找时间面谈。” 闻言，严子城嘴角几不可见地翘起一抹弧度，待助理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里面赫然就是关于莫裕辉的各种报道。 得到了IDM的肯定回复，严子城也立马找时间去拜访了莫裕辉。 “严总高看我了，莫某不过是普通商人，商人重利的本性不会变的，我虽然对你们这个项目感兴趣，不过现在你们既没有专门的研究团队也没有稳定的原材料供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呢？” “我当然知道莫总有顾虑，但是，我相信，莫总会来找我的” 莫裕辉将严子城送到公司大门口，此时早就等在一旁的楚擎见到莫裕辉的身影便冲了上去 “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随你喜欢” 莫裕辉和楚擎有说有笑的场景刺痛了严子城的双眼，怪不得会拒绝自己的邀请，原来竟是早有安排吗？ “莫总，这位是？” 与此同时，楚擎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眼前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觉得有点难受，但是他更难接受的是这人看莫裕辉的眼神，楚擎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 “对了，哥，这是谁啊” “小擎，不能这样没礼貌，这位是严总，兴许在之后他会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莫裕辉和严子城道别后便带着楚擎走了，看着两人临走时有说有笑的模样，严子城只觉扎心。 严子城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叫做严子昊，兄弟俩自幼关系就特别好。严子城回家后严子昊就敏锐地发现了哥哥情绪的低落 “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昊，你记得哥以前跟你说过我喜欢一个男人吗？我今天见到他了，可是，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儿，他们，关系特别好” “哥，你说的是IDM那位莫先生吗，怎么会，他可是咱们上城顶级的钻石王老五呢，据说追他的人都能绕着IDM围好几圈了，可是他每次出席宴会不都是一个人吗？你是不是误会了啊” “不，我的直觉向来是准的，那个男孩叫楚擎，跟你一样，好像也在华南医科大学” 提到楚擎，严子昊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是巧了吗，最近，因为导师的关系，他和楚擎还走得挺近的。 “哥，你放心，不管他们什么关系，我一定帮你把莫先生追到手。” 最近这段时间楚擎有些无奈，他自入学以来凭借优秀的成绩获得了很多教授的青睐，一个他很喜欢的教授邀请进了自己的团队。 团队的人都很棒，尤其是一个叫严子昊的研究生学长，为人更是温和。 俗话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擎对于学长的无条件示好隐隐有些恐惧，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问题。 “楚擎，这段时间你躲着我干什么，你在怕我吗？” “没，没有，学长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楚擎只当是玩笑，严子昊却一脸认真的表情 “楚擎，你别怕我，我之所以接近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人挺有趣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对朋友好些也很正常啊” 察觉到自己可能误会学长动机的楚擎平生第一次生出几分愧疚的情绪，渐渐的，也卸下了对严子昊的心防。 的确如严子城预想的一样，疫情渐渐在国内扩散开来，且有愈发严重的趋势，而莫裕辉也终于因为愈发严重的疫情主动找上了他。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把研发疫苗的项目落到华南医科大学的传染病防控中心内，莫裕辉同校领导交涉完成后，就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校园的角落，他期待着能见到楚擎的身影，却没想过，会是在那样的场景下…… “哎，莫总，前面那个不是你身边的男孩儿吗？” 莫裕辉抬头望去，只见楚擎伸手勾着另一个男孩儿的背，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逗得楚擎笑得合不拢嘴。 莫裕辉表面仍旧是古井无波，身侧紧握的拳头侧面表现出他糟糕的心情。 “莫总不去打个招呼吗？” “不必了” 与此同时，楚擎也正在为自己即将进入新的项目而感到激动，同时，对严子昊的崇拜也一天胜过一天。 “哥，你知道吗，我那个学长好厉害啊，如果不是他的举荐，我都进不了这个新项目呢，听我们老师说，这个项目大有来头呢” 莫裕辉此时深切地体会到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他能感觉到，楚擎似乎正逐渐远离他的世界…… 这一日，华南医科大学传染病防控中心的领导设宴邀请莫裕辉和严子城这两个金主，严子昊和楚擎作为学校优秀学生的代表也在赴宴之列。 楚擎本来很开心，可是，当看到莫裕辉的时候，他开心不起来了，看到严子城和莫裕辉走这么近，他甚至感到了一丝痛苦。 “楚擎，你不是一直好奇这次的项目是谁牵头的吗？就是你面前的莫总和严总” 院长说着就举起酒杯敬酒，莫裕辉下意识地拿起酒杯，下一秒却被身旁之人夺了过去 “你胃不好，酒就别喝了” “多谢” 这和谐的模样刺痛了楚擎的心，似乎是为了赌气，他也开始给莫裕辉挡酒。 院长看着俩人这尴尬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 “莫总，楚擎，你们这是，早就认识了？” 觉察到众人的疑惑，莫裕辉从容地为众人解释，但是，这副模样在楚擎看来却是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曾经室友开玩笑的话又再一次浮现在楚擎脑海中，看着莫裕辉和严子城那么亲近的模样，楚擎忍不住害怕…… “小擎，今晚你也喝了不少酒，要不跟我回去吧” 还在赌气的楚擎并没有同意莫裕辉的提议 “不用了，学校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看着楚擎渐行渐远的身影，莫裕辉犹豫许久，也还是随他去了。 这晚之后，楚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当二世祖的模样，莫裕辉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管，索性就随他去吧，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那孩子终究是要离开自己的，不是吗？ 二人日积月累的误会与矛盾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爆发。 彼时，楚擎已经很久没有和莫裕辉联系，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有心想和莫裕辉说清楚，可是却在进IDM的那一瞬便后悔了 “你们说，莫总和严总有没有可能啊，莫总好像特别看重和博朗医药的这个项目，听说砸了不少钱呢” “我悄悄跟你们说，我有朋友是严总的同学，我听他说，严总好像一直暗恋莫总呢，就是那种青年时代的暗恋，总感觉如果不能在一起严总肯定很失望” “害，莫总为人清冷，像高岭之花一样，追他的人多了去了，严总虽然长得也好看，人也温和，不过比起莫总还是差了点的，唉，也不知道谁才能配得上莫总这么好的人啊” 楚擎在不远之处一字不差地把话听了进去，眼神顿时昏暗下去，是啊，他的莫哥哥那么优秀，值得世间最好的，至于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啊…… 越想越委屈的楚大少叫上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喝酒，几杯酒下肚，气氛瞬间上去了 “哈哈哈，楚擎，完了，你小子这是陷进去了” “哈？？？？你在说什么啊！” “楚擎，你别不承认了，小爷我作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吃醋了，你绝对是喜欢上你那个便宜哥哥了” 喝酒的楚擎脑回路有些不够，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随后就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飞，看得人心碎 “是啊，我就是喜欢他，可是，可是，他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浑浑噩噩的楚大少在去卫生间的时候路过一群在嚼舌根的人，他们谈论的内容似乎还是跟莫裕辉有关的，粗俗的话语让楚擎根本没法听下去，一肚子火正愁发泄不了的楚大少顿时跟他们扭打起来。 最后，兢兢业业踏实工作的莫总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将楚大少从派出所捞了出去。 第八章 变质的情愫 这段时间莫裕辉和严子城都很忙，研发疫苗的项目更是进入了攻坚阶段，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待在公司的。 “最近的疫情似乎有严重了一些” “是啊，不过好在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更改变量了，只要最后的数据没问题，那就可以量产了” 没过多久，研发团队的负责人就拿着最后一次实验的数据找到了他们 “莫总，严总，根据最后的数据显示，最新一批的药物可以针对本次疫病发生作用，也就意味着，可以量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莫裕辉和严子城明显得松了口气 “太好了，疫苗量产的事情还请严总多花些心思” “那是当然” 长期以来的精神紧绷让莫裕辉忽视了身体和心理上的问题，但现在，这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之后，身体反而出现了问题。 正准备起身的莫裕辉身形一顿，踉跄了一瞬，严子城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他，眼底的担忧不容忽视 “还好吗？现在研发的难关算是过了，剩下的事情左不过就是量产，你还是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吧，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现在的脸色真的很吓人啊” 莫裕辉不动声色的躲过了严子城的下一步动作 “估计是老毛病犯了，也不差这点时间，晚上吃了饭就好了” 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莫裕辉从容地接起电话，脸色却在听清对方的话语后瞬时苍白下去。 “发生何事了吗？” “是警方的电话，说是小擎在酒吧打人了，现在在派出所” 莫裕辉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他很怕，要是楚擎出了万一，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面对楚叔叔和楚阿姨。 “莫总，别着急，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莫裕辉沉默了一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严子城同行的请求。 去了派出所才了解到，楚擎用酒瓶把人家的头打破了，流了很多血，自己也受了些皮肉伤，莫裕辉再三向警察保证会好好教导楚擎，警察这才同意他把楚擎带走。 莫裕辉带着楚擎去医院处理完伤口之后才终于有时间跟楚擎说话，楚大少面对莫总原本还有些愧疚，可是，这份愧疚在看到严子城后便化为愤怒。 莫裕辉却不曾察觉出来气氛的微妙 “小擎，你到底为什么要打架啊？” “哪有为什么，我想打就打了，莫总贵人事忙，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看着楚擎油盐不进的样子，莫裕辉有些心累 “小擎，你能不能听话！” 这句话刺痛了楚擎的内心，没等莫裕辉反应过来就飞快地跑走，一边跑一边哭。 等莫裕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擎早就跑没影了，没办法又只能去追。 莫裕辉本来就比楚擎大10岁，这几年又忙于工作少有进行体能锻炼，没一会儿体力就跟不上了。 眼看着男人就要倒下去，严子城再一次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必，楚擎这孩子最近有些怪怪的，我找不到他我不放心” 与此同时，一时意气的楚大少跑是跑了，但是最后却也不知道该跑到哪儿去，是啊，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莫裕辉一个亲人了，如果连他都不要自己，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楚擎最后还是回了公寓，而莫裕辉和严子城恰好等在公寓楼下。 终于再次看到楚擎的身影，莫裕辉这次说什么都不敢再放开楚擎的手 “小擎，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今天浪费了莫总宝贵的时间我很抱歉，但是，我没什么可以多说的，莫总以后可以不用管我了，我是个成年人，我会自己负责的” 莫裕辉拉着楚擎的手被狠狠甩开，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差点就摔在地上。 胃里的动静越来越强烈，眼前也有些发花，莫裕辉沉默了许久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能正常一些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让我别管你，可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是你哥啊！” “哥？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你的弟弟啊，莫裕辉，我们从来都没有关系，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爸的临终托付，你会这样管我吗？你会吗？ 你现在到底在以什么立场管我啊？！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弟弟，从来都不想！” 听着这话的莫裕辉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在转身上楼的时候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了 “你喜欢他，对吗？” “我……我只是” “莫总，你骗我可以，但是，别把自己骗了，你扪心自问，你对这孩子的关注真的只是因为长辈的托付吗？” 莫裕辉没有回答，更没有回头，只留下严子城一个人留在原地满眼不甘心。 跑回卧室的楚擎冷静下来后也有些埋怨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他不想的…… 此时，他的心里有一个似有若无的想法，对，楚氏的股权，只要把楚氏完完全全交给他，他一定会留在自己身边的，而这可能也是自己唯一能给他的东西。 想到这，他立马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随后坐在客厅里紧张地等着莫裕辉回来 莫裕辉刚进屋的时候就看着楚擎坐在沙发上，这孩子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他也有些心疼，只是，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这份心疼尽数转化为了心寒…… “小擎，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哥，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任性了，我，我把楚氏给你，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莫裕辉怀疑自己是饿晕了，楚擎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清了，可是怎么就听不懂呢？ “小擎，你，你说什么，什么叫把楚氏给我？” “我知道IDM对你很重要，我想了一下，我就是个有些糟糕的普通医学生，我也没有能够给你的东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楚氏，所以，我也同你做笔交易，楚氏给你，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听到这话，莫裕辉差点被气笑了，胃部的抽痛让他甚至有些站不住，可是在听到楚擎说的这些话后，彻骨的心寒才更令他难以承受。 楚擎，这可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啊，可是如今，自己的这份真心，终究还是被践踏了…… “楚擎，当日楚氏的股东都不信我，但你却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而如今，楚氏已经走上正轨，你却不再信我……楚擎，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即便没有叔叔的嘱托，我也会照顾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走你的楚氏，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此刻，即便迟钝如楚擎也突然明白，自己这一步是彻头彻尾地走错了，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而他这副沉默的样子，也深深地刺痛了莫裕辉的心…… 察觉到莫裕辉要做什么的楚擎猛然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外面下雨了，你还要走吗？” 莫裕辉颤抖着手从楚擎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楚擎，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去了，这份协议我不可能签，这个家，我也不能再待下去，这套房子房产证写的你的名字，你要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滂沱大雨的深夜里，莫裕辉一步一步地走出公寓，保全了自己仅剩的尊严…… 漫天的雨幕昭示着他此刻绝望的心境，仰头望向漆黑的天际，苍白的脸瞬时湿了一大片，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正在莫裕辉愣神之际，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不禁苦笑出声 “这雨下得大，严总何故还留在这里，我既已淋湿，又何必再打伞” 伞面又往莫裕辉这边倾斜了几分 “正是因为已经淋湿，所以才更需要为你撑伞，迟来的伞虽不能护你如初，但至少能避免你越淋越湿。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漫天的雨幕，莫裕辉自己也清楚，单靠自己可能确实回不去了，犹豫了几分钟还是上了严子城的车。 车内适宜的温度似乎能抹去一些连日来身心的疲惫，莫裕辉便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家门口，男人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严子城索性就让他这样睡去，他太累了，他不忍叫醒他…… 严子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莫裕辉，如此脆弱，如此动人，破碎的声音，苍白的脸色，让他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护着他。 莫裕辉如同芝兰玉树一般高贵，是自己的整个青春啊，那么完美那么优秀的人，理应值得世间所有的偏爱，楚擎不在意是楚擎的错，不该让他承担，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没有爱，自己也甘之如饴…… “到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舍不得把你吵醒” 严子城扶着莫裕辉坐到沙发上，夜已深了，感性与理性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斗争，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严子城还帮过自己，于情于理都该留下他，只是，这个家拥有太多与楚擎的回忆，他舍不得让另一个人进来打扰。 严子城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提出了离开，临走之时，眼底的担忧一览无余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送走了严子城后，整个家瞬间就空了，莫裕辉耗尽最后的心力强撑着上楼洗漱，他只觉得好累，这接近30年来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么累过，十几年的真心，十几年的付出，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原来，人与人的信任，这么脆弱吗？” 在此刻，身体的痛苦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伴随着越来越小的雨声，莫裕辉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九章 决裂 一直在响的电话铃声将莫裕辉吵醒，电话铃声如同催命符一般，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的眼睛睁不开，头脑昏昏沉沉，整个人陷入了无助的境地。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接电话，却在下一秒眼前一黑再次倒了下去。 想起昨晚临别之时，莫裕辉的状态并不算很好，严子城放不下心，这才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给他，他的担忧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无法平息。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这让他更加焦虑。他害怕莫裕辉出了什么意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在第10通电话没有接通后，严子城果断地来到莫裕辉所在的小区，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没有密码， 进不去。。。 家里就莫裕辉一个人，打电话都没有人接的话，那多半也不会给他开门，正当他纠结要不要让弟弟联系楚擎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严子城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阿姨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房门，仿佛见到了天神。 房门刚打开的一瞬间，严子城就像风一样闯了进去 “哎，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严子城着急地打开莫裕辉的卧室房门，就只看到那人满脸通红的倒在床上 “裕辉？醒醒？”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王姨就只看到这位陌生的先生抱着自家昏迷不醒的先生冲出房门。 “医生，他怎么样啊？” “肺部有些轻微炎症，还有些贫血，不过没有太大问题，退烧了就好了” “医生，他昨晚淋了一场雨” “那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再加上他胃部也有些问题，他的身体指标不太好，你是他的家属吧，得多花些心思” 莫裕辉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看着他如此苍白病态的脸色，无尽的愧疚和自责瞬间涌上严子城心头 “都怪我，我昨晚就不该离开你的” 莫裕辉是临近晚上醒过来的，熟悉的消毒水味儿让他有些失神，微弱的动静也让严子城顿时清醒过来，他伸手摸了摸莫裕辉的额头，明显降下来的温度让他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降温了，对了，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点” 看着严子城忙碌的身影，莫裕辉有些无奈 “不必为我费心，公司应该挺忙的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回去吧” 严子城身形一顿，不过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 “怎么能不吃饭呢，你知不知道，医生都说你贫血了，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咱们上城的投资界天花板，怎么还把自己搞贫血了，也不让人笑话。” 知道莫裕辉是个倔种，严子城也没有再征求他的意见，让助理去他常去的一家店里买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清淡的饭菜。 “莫总，你说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喂你？” 看着眼前人胡搅蛮缠的模样，莫总有些无奈，只能不情不愿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然后闭眼忍耐。想象中的恶心感并没有出现，这倒是让莫裕辉放松不少。 病中的男人精神并不是特别好，吃过饭后就有些犯困，等严子城处理完工作后，那人早就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严子城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的涟漪更甚。他坐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莫裕辉，心中五味杂陈。 记忆里的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那么温润强大，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的脆弱，他的无助…… 他突然明白，他想要的，或许不仅仅是让莫裕辉留在自己身边，他还想要给他更多，想要照顾他，守护他。 严子城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莫裕辉的额头，心中满是柔情 “那就晚安了，我的神明大人……” 当莫裕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又在自己床边看到了严子城 “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我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 “没看到你病好出院，我不放心” 看着眼前倔强的男人，莫裕辉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看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子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请你别说，于我而言，你是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但也仅限于此，原谅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所以，回去吧” 自己深藏已久的心思就这样被揭露出来，想到自己的青春，严子城眼底的不甘似乎就要凝成实质 “你是因为楚擎才拒绝我的吧，你喜欢他，所以才会拒绝我的感情，可是，莫总，你别忘了，楚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未来，他还会延续楚家香火，难道，你忍心看着楚家香火在楚擎这里断掉吗？” 闻言，莫裕辉瞬间抬头，有些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无可否认了，严子城说的，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 莫裕辉虽然比较开明，但是，他也仍然希望楚擎能够留下后代，这样楚家也算后继有人，如果楚家真的后继无人，那他百年后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楚擎的爸妈呢？ 想到这，男人的脸色瞬时苍白下去，显示出破碎的美感，严子城被他的状况吓到了，也不忍再逼他 “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我只想让你给我个机会留在你身边。” “够了，你没说错，是我，是我错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莫裕辉闭眼睡去，不再看他。 与此同时，楚擎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他满心欢喜地回到莫裕辉的家中，却并不见人影 “王姨，我哥呢？” “楚擎少爷回来啦，先生他病了，还在医院呢，这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些事，先生让我回家了。 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回来才知道先生一个人在家里烧得昏迷不醒，要不是有严先生在，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听到莫裕辉生病的消息，楚擎顿时着急起来，和阿姨打听好了医院就跑了过去，然而，当他赶到医院时，却只剩下空无一人的病房。 “医生，这病房里的人呢？” “你是莫先生的家属吗？他已经出院了，没跟你说吗？” 楚擎僵硬地点点头，沉默着离开医院，他内心有些苦涩，那人难道是决心要离开自己吗？ 不久后，原本已经被遏制的疫病出现了新情况，莫裕辉作为投资商也再一次踏进了华南医科大学。 彼时，楚擎才刚从实验室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前方有些喧闹，他好奇地凑了上去，隔着喧闹的人海，他再一次看到了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楚擎也能看出来，男人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严子城也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地扶着他，难道病还没好吗？楚擎忍不住有些担心。 楚擎愣神之际，人群已经往自己这边走来，莫裕辉也对上了那道炽热的眼神，他朝着楚擎微微点头，随后在众多学校领导的包围下与楚擎擦身而过…… 楚擎就这样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两人的差距。 楚擎知道组里要派人去往疫病发生的最前线采集最新数据，他也报名了，只是，最后的公告名单上并没有他。 他非常生气地找到导师发了一通脾气，导师也有些无奈 “楚擎，你要谅解一下，这次的工作还是有点危险的，那次开会的时候，莫总跟我们再三强调说不能让你去冒险，我也没办法啊” 严子昊敏锐地发现了楚擎的低落，不免有些着急 “楚擎，你还在为莫总不让你去生气吗？他也是为了你好啊，要不，我带你去找他吧，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是跟我哥哥在一起的” 听到这，楚擎差点气笑了，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而他却和别人天天黏在一起。 此刻，才刚结束一场会议的莫裕辉和严子城回到办公室，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严子城有些担心 “你说你，病还没好就废寝忘食，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不是还要我吗，有我看着，你放心”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个项目关乎人民健康，我不亲自盯着，不放心” 严子城就知道劝不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助理进来和严子城耳语几句，严子城有些犹豫地看向莫裕辉 “楚擎来了” 闻言，莫裕辉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楚擎进来后就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莫裕辉以及坐在普通椅子上的严子城，真好啊，看来这俩人关系真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博朗也姓莫呢。 想到这，楚擎连日以来的委屈尽数化为冰冷的刀刃向莫裕辉扎去 “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划掉我的名字，给我个理由” “这太危险，你不适合去，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法向叔叔阿姨交代” “莫裕辉，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合适，你凭什么要用你自己的标准来评判我，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以一个平等的角度看我！” 看着楚擎如此难过的模样，莫裕辉心底泛着密密麻麻的疼，不过，说出的话仍如往常 “楚擎，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同意你去一线，你就好好待学校里” “莫裕辉你凭什么管我！我讨厌你！” 眼见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地楚擎生气地冲出了办公室，莫裕辉起身就要去追，追到公司大门口却失去了再往前一步的体力，他死死按住起伏不定的心脏，深深地叹了口气。 跟楚擎相处了那么久，他怎么能不清楚楚擎的想法，只是，这疫病来势汹汹，形势瞬息万变，最有效的针对性药物还没有研发出来，楚擎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就这样吧，你恨我，也好……” 第十章 放手 自从那日和莫裕辉发生争执后，楚擎就再也没有回过莫裕辉的家，也没有再和他联系过，微信转的钱也从来没有收过，莫裕辉无奈只好直接转账到楚擎的银行卡上。 以前的时候，楚擎也不是没有和莫裕辉生过气，不过都是隔几天就忘了，而这一次，楚擎似乎是要下定决心和莫裕辉斩断联系，平时一有时间就会去做兼职，没有用莫裕辉给他的一分钱。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其实莫裕辉的微信留言从未间断，但他始终没有回复。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整理自己的情感。 莫裕辉的生活似乎也回归了平静，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汹涌的情绪。 因为莫裕辉和严子城不计回报地砸钱研发针对疫病的特效药，并且严格控制成本，让其以低廉的价格流向市场，国内的疫病趋势终于得到控制。 在结束这次合作后，莫裕辉也意识到平价药物对老百姓的重要性，在现有市场中，针对如癌症，心脏病等严重疾病的有效药物总是特别贵，平常老百姓根本吃不起，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或许就会因为一场疾病导致分崩离析。 生命无价，基于这个理念，莫裕辉力排众议与博朗医药开展了深度合作，共同组建了一个子公司专门负责研发和生产平价特效药。 因为这个看似亏本的决策，使得IDM在业界的地位又上升不少，现在的IDM已经走出了最难的困境，一切都好了起来，莫裕辉也不用太操心，转过头就把工作重心放到了楚氏。 有了莫裕辉的加持，楚氏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作为商人，自身的利益得到了提高，现在的股东也没有理由再对莫裕辉有偏见，逐渐开始跟随莫裕辉的脚步，并且隐隐有奉其为主的趋势。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莫裕辉在他的私人财产中抽出了一笔专项资金，用于支持华南医科大学的科研项目，华南医科大学校领导得知此事后非常高兴。 “王院长，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是楚擎的哥哥，我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我不想干涉他，你们平时也尽量带带他，让他多跟着你们学学，多谢了” “莫总，您放心吧，楚擎这孩子是有天赋的，您就算不说，我也会多给他机会的，我可不想埋没人才啊” 在后来的时间里，楚擎跟着导师参与了大大小小多个课题，在专业方面获得了极大发展，逐渐的，他开始有了一些傲气，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背后有人默默支持…… “楚擎，你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我想去当无国界医生，你呢？” “我啊，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早点帮我哥分担，到时候我哥管公司，我管医院，这样我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两个青年就这样在一个平凡的午后憧憬着毕业后的生活，看着严子昊和严子城兄弟情深的模样，楚擎是有些羡慕的，只是，严子城不是莫裕辉，而他，也终究不是严子昊…… 楚擎报名和参加培训都没告诉莫裕辉，本来打算等落实了再说，没想到他却提前知道。 这是莫裕辉自那个雨夜后再次踏进楚擎的公寓，彼时，楚擎正在研究关于无国界医生的资料，看到莫裕辉的时候还有些愣神 “这么晚了，莫总怎么来我这儿了？” “楚擎，你是真的想去做无国界医生吗？” “当然，名都报了那还有假？” “楚擎你能不能别任性，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同意，唯独这件事，我不同意。非洲那些地方很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叔叔阿姨交代？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见我，可你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我会走的，我会去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难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楚擎就知道，一遇到这种事儿，莫裕辉总是要拿自己死去的爸妈说教自己，一时也有些火气 “莫裕辉，想不到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你以为你是谁。成为无国界医生是我一直以来的信仰，你以为我是为了躲你才去的吗？那你未免太看轻我了。 还有，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格局有信仰。” 这次的谈话的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莫裕辉无法理解楚擎的执念，而楚擎也没法读懂莫裕辉的顾虑…… “不是我说，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楚擎今年都23了，你还把他当孩子一样，这对他到底好不好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怎么能不知道，只是……” 严子城有着和莫裕辉相同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能够懂莫裕辉的顾虑的，只是，无论前方的路是对是错，终归是要他们自己去走过。不论结果是好是坏，终究是他们自己的经历，旁人没有资格代替他们选择。 “你啊，就是喜欢操心，操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这根风筝线，你攥得太紧，他只会逆反，放手吧，现在的年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让他去撞，等他撞疼了，就回来了” 所有的顾虑与忧愁最后都化作无言的沉默…… 其实莫裕辉没说错，楚擎就是想要躲开莫裕辉才报名无国界医生的，他有心想和那男人拉开距离，却不曾想，在不知不觉中，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早已融进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自己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莫裕辉，并且都视其为偶像，就连有名气的老教授提到他时也总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楚擎啊，想不到你竟然和莫总有联系，我们学校算是托你的福了” 楚擎尴尬地笑笑 “老师，莫总人家是有格局的人，他能出这笔专项资金，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怎么能是因为我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上城大学也有医学院啊，怎么不见莫总给他们投资啊，” 教授的话直击楚擎的灵魂，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但现在他才明白，他知道的还远远只是冰山一角。 他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寻常的以逐利为目的的商人，可是，他在获得利益时并未忘记初心，而是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回馈着社会，疫苗的研发是这样，平价药物也是这样，学校的科研经费更是这样。 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自己总是会在旁人的口中才能得知那些不计回报的付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要毕业的时候， IDM总裁办公室内，莫裕辉在对重点项目的尽调报告进行把关，徐成拿着一封邀请函走了进来 “莫总，华南医科大学的校长希望您能在毕业典礼那天去学校开一次讲座” 闻言，莫裕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良久之后，他才做出了反应 “好，我会去的” 两周后，华南医科大学的学校礼堂内人声鼎沸，所有师生翘首以盼，莫裕辉在学校领导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地走进礼堂。 这是楚擎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见到莫裕辉，无可否认，不论发生什么事，那人永远高贵如初…… 其实莫裕辉在走进礼堂的那一瞬间就在下意识的寻找楚擎的身影，他能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注视着他，只是当他再回应那道目光时，那道目光却已游离开来。 男人的目光，越过千山万水，最后定格在台下那个男孩儿的身上，他看起来好像是瘦了…… 看着这些穿着学位服的孩子，莫裕辉的心绪也回到了自己毕业的时候，不禁有些动容，他沉默了一瞬，随后，温润的声音便从话筒中传到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感谢华南医科大学的校领导给予我这样的机会，我并不擅长讲课，我也并不清楚，对于你们这样一些专业程度如此之高的医学生，我能够讲什么。 不过我相信，心怀梦想的你们，在踏进这个专业的那一刻，一定都是心怀凌云壮志的吧。那我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们讲讲信仰的力量吧。 理想之大，寤寐以求，唯信仰牵系，风筝方能高飞，你们都是风筝，都在尽力追寻自己的理想，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啊，我也是你们当中某个学生的家长，我和你们的父母一样，都是一个牵风筝线的人。 其实我一直知道，对风筝最好的方式就是放飞它，不过，我舍不得，所以我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让风筝高飞。 希望你们在追梦的途中，在看遍城市繁华之后，还能记得初心，记得家的方向。不论是我，还是你们的家人，始终在你们的身后，只要你们回头，便能看到我们。” 莫裕辉这番话说得诚恳，说得谦卑，很多学生都是承载整个家庭的希望来此追梦，所以他们很能共情，很多学生眼中都充盈着泪水。 楚擎看着台上的人，听着他充满情意的演讲，心底的某个地方有些疼。 演讲结束后，学生们纷纷起立鼓掌，礼堂内掌声雷动。楚擎也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拍着手，掌声在他的耳边回荡。 莫裕辉在台上向学生们鞠躬致谢，他的目光再次在楚擎身上停留。楚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也看着莫裕辉，两人的目光在人海中相遇，却又在瞬间错开。 礼堂内的掌声渐渐平息下来，但楚擎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莫裕辉转身离开的背影，无端地产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莫裕辉的电话打了进来，之前他都是直接挂掉的，可是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电话里的莫裕辉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楚擎，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楚擎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莫裕辉的请求，两人约定在学校旁边的公寓见面。 楚擎回来的时候莫裕辉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手边还有很多的文件 “楚擎，抱歉，我想你说的是对的，你已经长大了，可以对自己选择的人生负责。 我比你大10岁，死的都比你早，不可能永远守着你，我，更没有立场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你名下所有的财产，签字之后你就可以自己支配了，还有楚氏，我现在把它完完整整的还给你，至于你是要自己经营，还是要找职业经理人，我都不会干预。 最后，针对过往一切以爱之名的伤害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以后，我不会再束缚你了。” “你，是想用这些留住我吗？” 莫裕辉笑得有些苦涩 “当然，不过，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不是吗？” 直到男人走后，楚擎方才如梦初醒，他站在窗前，目光紧随莫裕辉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懊悔。他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却无法挽回，他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段曾经无比美好的感情。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 第十一章 错过 在和莫裕辉的较量中，楚擎赢了，他赢得了自由，赢得了对人生的支配权，莫裕辉这样一个在谈判桌上从未输过的大佬不止一次地向自己妥协，自己明明赢得很彻底啊，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那个男人彻底放手，自己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而不可得的自由吗？可是，为什么赢了反而并不高兴呢？ 这个问题在数月之后的某个平凡的下午得到了解答，看着男人苍白的面容，楚擎突然想通了那时难过的答案，原来，这种难过，名为不舍，他终究是舍不得的…… 楚擎出国的日子定在春节之后，莫裕辉很重视这一年的新年，因为或许在此之后，那孩子就不会再回来了。 春节的喜庆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然而，笼罩在莫裕辉和楚擎心里的，只有浓浓的离愁别绪…… 年三十那天，莫裕辉跟着家中阿姨一起准备了很多楚擎爱吃的菜，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楚擎回来。 “先生，天黑了，楚少爷他……” 莫裕辉无奈地笑笑 “罢了，想必他还怨我吧，王姨，这年，就你和我一起过吧，他不会再来了……” 就在莫裕辉心死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赶紧起身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 “对不起，我迟到了” “楚少爷，你可算来了，先生他一直在等你” 此刻，莫裕辉眼底也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也没等多久，你来了就好了” 饭桌上，楚擎被一桌子美食吸引住了，心里倒是少了几分隔阂，莫裕辉看着他那吃得满嘴都是油的模样也从心底放松下来 “你说你这孩子，明明知道密码，直接进来就好，按什么门铃啊” “不是你说再也不管我了吗” 楚擎的话越说越小声，莫裕辉差点被气笑了 “小，楚擎，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年夜饭后，莫裕辉和楚擎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这是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莫裕辉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 楚擎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和坚定，这种复杂的情绪让莫裕辉感到心痛。 “你真的认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吗？”莫裕辉再次问道，他还是希望楚擎能够改变主意。 楚擎沉默了片刻，眼中全是莫裕辉从未看到过的坚定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也说过，你不会一直守在我身后，我总该学着自己长大” 莫裕辉听得出楚擎话语中的决绝，他知道这个决定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是真的长大了，叔叔阿姨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 时间不早了，莫裕辉原本想让楚擎留在家里住一晚，奈何他执意要走，莫裕辉站在窗前，目送着楚擎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生活将不再有交集，楚擎会有自己的世界，而他也将从楚擎的世界中离开…… 眼见着距离出国的时间越来越近，楚擎的心却愈发凌乱了…… 出国前一晚，楚擎收拾好行李后就躺在了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房门外有动静，他知道是那个男人来了，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 莫裕辉在楚擎的卧室门口停留了许久，悬在空中的手良久之后再次垂落于身侧，他终究没有勇气打开这道门…… 他也是临时兴起才想再看看楚擎，可是走到门口却没有勇气面对，他怕自己看到那个孩子熟睡的侧脸后会后悔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怕自己再也舍不得放手。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楚擎默默地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为什么不肯再看我一眼……” 委屈的楚擎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餐桌上的饺子，他才终于确定昨天晚上不是梦，莫裕辉是真的来过。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餐桌上的纸条，此刻，熟悉的字迹像尖刀一样扎进他的心，刺得他的心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小擎，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这饺子是我早上起来亲手包的，都是你喜欢吃的馅儿。非洲那些地方条件不好，以后，可能你就吃不上了，现在多吃些。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走到现在这个境地，我从来没有想过干涉你的人生，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所以现在，我彻底剪断束缚你的风筝线，你只管放心去飞，放心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我会一直是你的后盾，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如果有一天，你开始眷恋人世间最基本的情感，那么，就请早些回来吧，我会一直等你” 此时的楚擎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映照出他此刻并不算太好的心情，马上要走了，他舍不得，舍不得这座城市，更舍不得这座城市的某个人……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无法再反悔了，他只能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孤独地踏上前往异国他乡的旅程。 此刻，IDM总裁办公室内气压非常恐怖，莫裕辉连夜去楚擎的公寓就是想再最后看他一眼，只是走到门口又不敢开门，于是只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后来又自己包了许多饺子，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擎，还没等他醒留了张纸条就慌乱地逃走，现在越想越糟心。 窗外似有若无的飞机轰鸣声更是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火速冲向停车场，林重看着他跑出残影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恋爱脑的魔力真的这么大吗，一个个的嘴硬的就跟木头一样，活该单身” 莫裕辉开车着急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只剩不到一个半小时了，他有些怕不能赶上，或者说刚好错过…… 上天可能就是这样爱捉弄人，越慌乱就越容易出事。就在莫裕辉一门心思加速的时候，左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孩子，他只能紧急刹车，可是由于过快的车速和湿滑的地面，车子还是稍微偏离原本的车道。 莫裕辉在车里看着这个孤身一人的孩子，脑海中又想着楚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孩子带上，正当他愣神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货车，货车司机因为连日来的疲倦没能注意到前面的汽车，更没能及时踩刹车。 当他反应过来时，前方的汽车已经被自己撞开了数米远。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而莫裕辉却再无接通的力气，满身是血的他眼中尽是对楚擎的牵挂 “对不起，小擎，看不到你了”，随后，他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楚擎给莫裕辉打了好几通电话，眼看着要到了登机时间，那人还没来，打的电话也没人接，他内心自嘲，自己把那人伤的这么深，不来也是应该的，只是，他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啊。 他终究也没有等到莫裕辉，他登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他不知道，他心尖上的那人在此时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 第十二章 孤独的守候 莫裕辉是半个小时以后才被送到医院的，他被发现的时候满身是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 莫裕辉已经没有了直系亲属，医院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给林重打去了电话，得到消息的林重抛下未完成的会议就往医院赶去。 很快，莫裕辉出车祸重伤的消息就在IDM内部流传出来，严子城也很快从公司员工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严子城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心紧张得有些出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他看着手术室门上那红色的警示灯，内心深处的担忧和焦虑如潮水般翻涌。 “严总，你来了。” 林重走到严子城身边，脸上带着疲惫和忧虑。 “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医生说失血过多，情况很严重。”林重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摘下口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人算是救回来了，但是情况依然很不客观，病人的腰背部神经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之后还是需要再做几次手术的” “医生，他现在是否适合转院呢？” “如果后续医疗资源跟得上，转院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医生的肯定，严子城立马安排莫裕辉进了自家公司旗下的私人医院，这家私人医院即使是在全国也是排名靠前的。 莫裕辉在转入博朗医院后又进行了一次手术，但是由于他的身体状况太差，才刚一动刀，各项指标就极速下降，严子城和林重一脸沉重地守在手术室外，没能等到莫裕辉出来，却等来了病危通知书。 严子城拿着病危通知书的手都在抖，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拿起笔签字，而在与病人关系那一栏，他犹豫一瞬后坚定地写下爱人两个字。 是的，爱人，如果那人不能平安出来，那自己就以爱人的身份为他举办葬礼，用余生怀念他，如果他能出来，那么这个身份也就成为心底的秘密…… 他爱他，永远不需要他知道，更不需要他回应…… 许久之后，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走出来 “恭喜，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在重症监护室外，严子城和林重静静地守候着。他们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浑身插满管子的莫裕辉，内心五味杂陈。 “你说他能不能挺过来？” 严子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会的，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来，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他舍不得走” 时间在点滴瓶的滴答声中慢慢流逝，他们两人轮流守夜，时刻关注着莫裕辉的生命体征。每一天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直到一个月，医生终于宣布莫裕辉已经脱离危险，可以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随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康复训练。 这场车祸彻底拖垮了他的身子，有时候练得急了，整个人的心率都要飙到接近两百，对心脏负担特别大。正因如此，康复训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严子城自那场车祸后就充当起了护工的角色，一直守在莫裕辉身旁，虽然莫裕辉不止一次让他走，可他从来不听。 “对了，那个孩子呢？” “你说你救的那个孩子吗，那孩子淋了一场雨，之后就发起了高烧，再醒过来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了，警察确认她是被丢弃的，现场找不到可以证明她身份的物件，所以把她托付给孤儿院了” 听到孤儿院，莫裕辉的心狠狠地一缩，那孩子还这么小，就经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在她身边肯定会出问题的 “在孤儿院吗？那，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严子城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眼前男人充满祈求的目光，他还是狠不下心。好在这人的身体状况也不再像前些时候那样吓人，把他带出去转转也好，说不定还更有利于身体恢复呢。 “好，那我推你去看看” 严子城推着莫裕辉来到那所孤儿院，也询问了院长关于那个孩子的情况，院长无奈地摇摇头 “唉，那孩子有些孤僻，来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说话，也不跟其它的小朋友玩儿，问她什么她也从来不回应。” 莫裕辉顺着院长的指引在后院的大树下找到了那个孩子，看着她孤独落寞的背影，莫裕辉的心被狠狠地冲撞了。 他慢慢地划动着轮椅，一点点靠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感觉到了他的到来，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莫裕辉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 “别怕，我在这里。” 那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善意，没有再躲开。莫裕辉和严子城在孤儿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尝试着和那个孩子交流，可她始终没有开口。 最后，莫裕辉紧紧地握住那个孩子的手，将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心 “天不早了，我得走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想找人说话，就让院长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夜色中，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离开孤儿院后，莫裕辉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一方面是身体上无休止的疼痛，另一方面是心理上的折磨，尽管他知道，严子城会一直陪着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起来，而那个孩子始终没有联系他。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孤儿院的电话，那个孩子发烧多日，昏迷不醒。 莫裕辉知道后就心急如焚，他恳求严子城带他去医院看她。在医院里，他们再次见到了那个孩子。 她的脸色苍白，但看向莫裕辉的眼中却逐渐有了一丝光彩 “叔叔，别走……” “我在，我在这里。” 莫裕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泪水滑落，她开始慢慢地开口说话，虽然语气还显得有些生涩，但已经足够让莫裕辉欣喜若狂。 临走时，那孩子主动伸手抱住了莫裕辉 “叔叔，别走，别不要我” 听到孩子近乎哀求的话语，莫裕辉不得不开始考虑另外的一种可能 “你想跟我走？” “嗯” “好，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病好了，叔叔就把你带回家” 小女孩儿脸上闪过一丝希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一定要来接我” 莫裕辉也伸出手笑着和女孩儿拉勾。 知道莫裕辉有收养想法的严子城有些着急 “什么？！你说你要收养她？可是你的身体，不行，我不放心，这也太冒险了，你现在的身子不能跟以前相比，养个孩子也不容易，更何况你还要管公司，这对你身体影响太大了” 莫裕辉早就猜到严子城不会同意，微微摇了摇头，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自我受伤以来，我就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还活着，身上无休止的疼痛让我绝望，我要撑不住了，直到，我看到那个孩子，她愿意接近我，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纯粹，那么充满希望。 我不愿让她失望，与其说是我救了她，不如说她也救赎了我，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活下去的意义，我想陪着她一起长大，然后再看着她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得到自己的幸福，她是我活下去的支柱啊” 不可否认，这个理由击中了严子城的心，自从这人受伤以来，状态就一直不对，他知道他在强撑。他最怕的就是莫裕辉失去撑下去的勇气，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孩子，这人也算是和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联系，他也能放心些，从这个角度出发，他也终于放下了顾虑。 或许是因为有了念想，莫裕辉也更加积极主动地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状况也渐渐稳定下来，在半个月后，他终于能够出院，也信守承诺把小女孩儿带回了家。 自从确定要领养这孩子的时候，莫裕辉就已经让助理把领养手续都办好了，只是名字还没取，他纠结了许久，最后，在上户口的时候，他给这孩子选定了莫雨晴这个名字 “以后，你就叫莫雨晴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莫裕辉因为身体不好，也逐渐把IDM交给林重管理，他就安心在家里带孩子，好在家里还有阿姨，他一个人也不会太手忙脚乱。 为了方便他的行动，家里装了电梯，还安装了许多无障碍设施，莫裕辉最开始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想通了。 虽然严子城一直在他身后，但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永远依靠别人，所以也在试着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莫裕辉总是习惯忍耐，习惯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痛苦，每当看到他因为神经痛被折磨得痛苦绝望时，严子城总是很心疼，虽然不能代替他承受这份刻骨的痛苦，但他希望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莫裕辉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严子城，更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那一面 “子城，你不必如此，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也跟你说过，我没办法回应你，你如果再这样，那我们就只能做陌生人了” “裕辉，我从来不曾奢求你的回应，我只是做了我觉得正确的事情，你现在身体不好，还带个孩子，你让我怎么放心，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我也不愿意看着你出事啊，让我留下来吧，我保证我不会越界，好吗？” 严子城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也很难改变，莫裕辉也随他去了，总觉得只要时间久了，这份不该有的情也就淡了。 就这样，严子城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留在了莫裕辉身边，在他身后默默守护…… 第十三章 楚狗子回国 楚擎刚下飞机到达援助地点后，就被满目疮痍震撼了，他知道无国界医生不好做，却也不知道是如此艰难。 这个国家才刚结束一场战乱，楚擎站在废墟之中，心中满是沉重。 他看到了无数受伤的人们，他们的痛苦和无助深深触动了他。他知道，作为无国界医生，他需要尽快适应这个环境，并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楚擎用尽全力去克服困难，他与团队一起搭建临时诊所，为伤者提供医疗救治。每天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他不仅要面对疾病的威胁，还要应对暴乱带来的危险。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更大的暴乱席卷而来，整个援助现场陷入了混乱。楚擎和团队被迫撤离，他的手机也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乱摔坏了，在此后，他就彻底和国内失去了联系。 他在莫裕辉不知道的地方逐渐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医生，即便最初只是为了逃离那个人，但现在，他也是从心底热爱医生这个职业。 在这些年里，楚擎跟随团队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候甚至还会配合警方完成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怀念被莫裕辉护在身后的日子，但是他也想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他坚信，终有一日，自己会以另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莫裕辉面前，能和他并肩同行。 凭着这个信念，楚擎一个人待在条件艰苦的异国他乡，一待就是五年…… “小楚啊，找你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条件很差，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品的缺失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我希望你能回国去，和那些医药公司交涉一下” 五年后，楚擎受队长委托回国寻找能够合作的医药公司，他对这趟旅途充满了期待，上城，是他从小长大的城市，而这座城市里，还有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人过得好不好…… 也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楚擎并没有回莫裕辉的家，而是去了自己在华南医科大学附近的小公寓。 他刚一打开门，想象中的灰尘扑面并没有发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布局还是一如曾经，就连桌面都没有一丝灰尘，正当他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动静。 自从楚擎走后，莫裕辉就让王姨隔段时间就来收拾卫生，而今天正是需要打扫卫生的日子 “楚，楚少爷，您回来了？” “是，因为工作需要，我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阿姨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楚擎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问题 “好，少爷回来就好，先生这几年过得不容易，要不是因为有严先生在，先生他……这下好了，您平安回来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有严先生在，他，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阿姨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自顾自地去收拾卫生，没有再和楚擎说一句话。 五年了，楚擎有想过莫裕辉身旁或许会有另一个人，但是听着阿姨这样说，他的心还是有些痛，他真的很讨厌严子城，可是再讨厌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知道的医药公司其实也就只有那几家，而且他也知道莫裕辉在和严子城进行深度合作。 无可奈何的楚大医生最后还是得乖乖地去自己情敌的公司。 严子城看到楚擎的那一刻有过一丝惶恐，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楚擎，你可算回来了” 楚擎抛开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专业的态度甚至让严子城有些摸不准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低价把药品出口到非洲？楚擎，别忘了，我是商人” 楚擎当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他还是想试一下，团队经费本来就紧张，当然是能节约点就节约点。 楚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严子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严子城看着界面跳动着的人名，偷偷看了眼楚擎，随后起身接起电话 “喂，晴儿，你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严叔叔，求求你快来救救我爸爸，他本来是在院子里看书的，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把自己关进房间了，还碰坏了好多东西，好像很难受，叔叔我好怕爸爸出事” 孩子崩溃的哭声从电话那头准确无误地传到严子城耳畔，他顿时着急起来，也没有心思再和楚擎对弈 “楚医生，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楚擎还没来得及因为他的突然转变感到震惊，他就立马离开了总裁办公室，楚擎无奈地摇摇头，他本来就是来谈合作的，现在当事人都不在了，他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现在正值寒假时期，莫裕辉带着莫雨晴去了郊区的别墅，在听到莫雨晴的求救后，严子城就特别着急，开车的速度一直贴着安全线。 严子城心急如焚地赶到郊区别墅，迎面而来的便是哭得眼泪汪汪的莫雨晴 “晴儿别怕，有叔叔在呢，爸爸不会有事的”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莫裕辉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裕辉？你哪儿不舒服吗？你不回答我我就自己进来了” 严子城熟门熟路地踹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的东西一片狼藉，他知道这次的情况或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莫裕辉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脸色苍白，手臂上全是深深的划痕，家居服也被鲜血染成了深色，眼底尽是绝望的麻木。 “我送你去医院” “有用吗？没用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会没用！莫裕辉，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放弃，晴儿她很担心你” 想到那个孩子，莫裕辉的眼底才终于多了几分光亮。 离开博朗医药后，楚擎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突然想起来，严子昊好像是说要接手自家医院的，要不索性去找他叙叙旧吧。 楚擎跟着导航来到博朗医院，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自己的这个学长 “学长，别来无恙” 严子昊看到楚擎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而这份震惊在手机响起后化为惊恐 “楚擎，我有个病人出了些事，我去看看，你自便，我们找时间再聚” 严子昊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楚擎看着他慌张的背影有些无奈，自己这运气真绝了，专挑人家忙的时候找上门。 楚擎百无聊赖地走在医院走廊里，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拉自己，他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小孩儿抓住他的衣角 “喂，小孩儿，我认识你吗” “我，我见过你，在爸爸书房的照片上，爸爸很喜欢那张照片” 此刻，楚擎就算再愚钝，也能猜出眼前孩子的身份，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那，你爸爸是不是叫莫裕辉？” “对吖，我爸爸叫莫裕辉，我叫莫雨晴，我最爱爸爸了” 孩子说话的那一刻，楚擎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想不到，那人，竟然有了孩子…… 不对，这里是医院，她一个小孩儿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那人病了？ “雨晴，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医院啊？” “不是，不是一个人，爸爸病了，严叔叔送他来医院，我也来了” 正当楚擎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这孩子却像做错什么事一样转身跑走，楚擎盯着她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今天来找严子城，严子城接到电话就走了，严子昊也是这样，再结合莫裕辉生病的消息，他可以断定，莫裕辉就是严子昊口中的那个病人。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冲到了前台 “你好，请问你们医院有个叫莫裕辉的病人吗？” 提到莫裕辉，眼前人立马警觉起来 “请问，您是莫先生的朋友吗？那为什么以前从没见到过呢？抱歉，先生，请原谅我的冒犯，只是莫先生是我们医院的特殊客户，严总和严医生都强调过，不可以随便让人打扰他的休养” “没事儿，我确实是他的朋友，之前都在国外，回国后想见见他，刚才还看到他的孩子呢” 工作人员疑惑被打消，也立马告诉了莫裕辉所在的病房，得到准确消息的楚擎却有些隐隐的不安，那人的病，严重到要住加护病房了吗？ 楚擎根据提示去找莫裕辉的病房，拐角处严子城兄弟俩争执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进他的耳朵 “子昊，你就给我个准话，如果不做这个手术的后果是什么” “哥，难道你没发现莫先生最近这段时间摔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吗，这就是腰椎失稳的表现，歪出来的腰椎再次压迫神经，如果不做手术尽量修复的话，莫先生的双腿很快就会完全失去知觉，连带着腰部，会彻底坐不起来” 严子城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做手术的后果，可是他不忍心看着那人如此痛苦的模样啊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腿不是还会疼吗？怎么会失去知觉” “哥，你清醒一点，疼是因为神经痛，这种痛苦没办法的，止疼药也没用，我知道莫先生不愿意做手术，所以不是才让你劝他吗？” “好了，我知道了” 楚擎听着兄弟俩的谈话脑瓜子嗡嗡的，甚至没有再隐藏自己，他径直出现在兄弟俩面前 “他到底怎么了，你们还要瞒着我吗？我可以查出来的！” 兄弟俩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就沉重了许多，最后，还是严子城开口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沉默 “好，跟我来，我告诉你真相” 第十四章 遗憾 严子城拽着楚擎来到医院楼下的咖啡店，看向楚擎的眼神全是埋怨 “楚擎，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去找过你？” “什么？他找过我？！！！” 这属实触及到楚擎的知识盲区了，这么多年里，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一直因为自己走的那天那人没来见自己而耿耿于怀，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不来见自己，难道真的是不要自己了吗？ 没等楚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严子城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 “那年你走之后，裕辉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开车去找你，你应该记得吧，那天因为下雨，地面很湿，他在去机场途中出了车祸，这场车祸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整个腰背部的神经都受到了损伤。 受伤后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还贫血，胃里，心里，肺上，全是毛病，他的腿一到下雨就会特别疼，其它的也就罢了，尤其是这神经痛，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要用头去撞墙，或者用刀去划自己的手，每一次总要弄得鲜血淋漓才能缓下一些。 他可是莫总啊，是上城最传奇的投资天花板，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接受自己破败的身躯呢？ 人在病中难免多思，最后，这种思虑又加重了他的病情，拖垮了他的身子，以至于现在，基本上每个月都得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听到这些，楚擎感到自己的心被重重地一击，他无法想象莫裕辉在那段时间里所经历的痛苦和无助，只要一想到那男人当时面临的困境，他就快崩溃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我打他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还怪我，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严子城也有些生气，说话声调也高了几分 “我们怎么没跟你说，他刚受伤那几天，情况非常严重，差点就救不回来，医院几乎天天都下病危通知书，那时候我们天天给你打电话发消息，就怕他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也好回来，可你从来没有一次回应，后来他醒了，也就不让我们再告诉你了” “那刚才，你们说的手术又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严子城的脸色也瞬间差了起来 “当时，他的腰部受伤严重，要做好几次手术，可是他的身子太差了，做一场手术带来的亏空没个一年半载根本补不回来，再加上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可是他还是会操很多心。 IDM还好，尤其是你的楚氏，他虽然说要把楚氏完全交给你，可是当年你一走了之，执意要走，他也不可能真的就放任楚氏不管，这一来二去的，身子就越来越差，后来，我们就跟医生讨论，尽量在他身体能承受住的时候再把剩下的修复手术做了，可是他又不愿意，每次跟他提这件事，他就翻脸。 也怪我，其实他每次做完手术的恢复期都会特别痛苦，我又不忍心看他那样，就一直随他去了，总想着他能宽心些就最好，毕竟，千金难买他高兴啊” 楚擎默默地听着严子城的碎碎念，他能看得出来，被自己视为情敌的这个男人在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对莫裕辉是真的非常好，好到甚至让自己觉得心虚。 严子城纠结了许久，为了莫裕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楚擎，这么多年了，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你和裕辉的关系，最后会变成那样吗？” 楚擎冷淡地瞥了一眼严子城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他，不是喜欢你吗？你没出现以前，我跟他过得特别好，可是自从你出现了，我跟他就越走越远” 听到楚擎说这话，严子城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声里蕴含着浓浓的苦涩 “要真是你想的那样就好了，其实，裕辉他从始至终都没接受过我，一直是我死皮赖脸地留在他身边，你大学的时候，跟子昊那小子走得近，裕辉以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这才顺水推舟将你推了出去。” 楚擎听到严子城说的这些，他心如刀绞，原来这一切的真相竟是这般，他无法想象那个男人在病痛中挣扎的情景，更无法接受自己曾经因为误会而离开了他。 仿佛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碎片，痛苦和悔恨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自拔。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误会他，我还故意气他，我……”想到自己当初做的蠢事，楚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声音哽咽着，眼角湿润。 “楚擎，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是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裕辉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即使他重病缠身，即使他身处困境，他仍然想着你，仍然在等你。哪怕我再不想承认，但是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的心里只有你，一直都是你，从未有过别人。” 楚擎听着严子城的话，心中的痛楚和悔恨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和莫裕辉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心中的黑暗。 “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楚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严子城微微摇了摇头，“不必谢我，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唤起他求生的斗志，让他答应手术，他的手术真的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你陪在他身边，严总，多谢，谢谢你一直在他身后，我是真心感谢你的，我也尊重你对他的付出，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公平竞争，这一次，我不可能再把他让给你” 严子城笑着伸出手，“这样便最好，裕辉是个非常好的人，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我想去看看他。” “楚擎，你确定吗？如果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那就别去见他，他如今已经经不起你再一次离开了，如果到那一步，他便活不成了” 严子城看着楚擎，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担忧。 “我很肯定，我要去见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他。” 当楚擎站在莫裕辉的病床前时，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记忆里高大挺拔的男人现在就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一丝神采。 莫裕辉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微微张开眼睛，在看到楚擎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 “小，小擎……” 他的声音微弱而嘶哑，楚擎坐在床边，紧握住他的手 “哥，我回来了，我在这里。” “小擎，这么多年，你终于，肯来到我的梦里了吗，咳咳咳，如此，我，我死也如愿了……”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再次陷入昏睡，监护仪上的指标也陷入强烈的波动。 “还是慢慢来吧，他才刚醒，不能太激动”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楚擎知道他再留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刺激莫裕辉，便决定帮着把孩子送回去。 “雨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楚擎对莫裕辉的了解只停留在五年前，他当然不清楚莫裕辉现在住哪儿，只能凭着记忆把车开到市里的那个大平层 “楚叔叔，你走错了，爸爸平时都不住这儿的” 楚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要不我们去你现在住的地方？” 莫雨晴摇摇头，“算了，就将错就错吧，我住哪儿都好，不过，爸爸出院一定得回郊外的家，严叔叔说城里的家总会被打扰，不适合爸爸居住” 楚擎凭着记忆中的密码打开房门，这么多年，即便自己不曾回来过，这密码也不曾改变过，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这个家一直都在原地等待着未归的家人…… 家里的陈设较之以前并无太大区别，不过多了一些无障碍设施，正是这些设施刺痛了楚擎的双眼，他作为一个医生，见过那么多病人，这些病人里有很多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断腿截肢的人，他当然知晓个中滋味，因为他曾亲眼目睹过积极向上的人因为无法接受自身残缺的绝望与痛苦，更别说一向骄傲的莫裕辉。 想来，若不是真的影响到了日常生活，那人是不可能允许家里装这些东西的吧，楚擎闭着双眼，默默感受着房子主人当年的绝望与痛苦，他甚至无法彻底想象出那人在作出决定时的艰难。 如同游子归家一般，楚擎迫不及待地走遍家里的每个角落，看着深夜里书房亮起的台灯，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即便重病缠身也要为集团发展呕心沥血的传奇总裁，来到那人的卧室，看着床头柜上大大小小吃完的空药瓶，看着卫生间里的那些无障碍设施，楚擎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倔强却无力的身影…… 五年的时光，他竟这般错过了，这怎么不算遗憾呢…… 第十五章 多余的楚狗子 自从上次楚擎贸然出现在莫裕辉面前导致他因过于激动陷入昏迷后，楚擎就不敢再随便出现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想不到办法，左右他也是个医生，穿件医院的白大褂跟着严子昊去查房还是可以的，他伪装的很到位，就连莫裕辉一时半会儿也没察觉出来，可是时间久了，莫裕辉也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不对。 “子城，楚擎他是不是回来了？我总觉得这几天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是，这件事儿我忘跟你说了，就在你发病那天，楚擎的确回来了，他来找我谈药品出口的项目，合同草拟出来了，不过，我还没签字” 原来那天，他真的见到了楚擎，那不是梦，是这小家伙遇到困难了吗？莫裕辉心里这样想着，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你把他的合同给我看看” “裕辉，你是怕我为难他吗？” 莫裕辉唇角微勾，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怕，你因为我让自己吃亏，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我是知道的” 要是寻常时候，严子城看到莫裕辉这样为自己考虑自然是开心的，可是一旦和楚擎扯上关系，他就总觉得是莫裕辉有意要拉开同自己的距离，脸上随即露出苦涩的笑意 “裕辉，你我之间，本不必说这些，对了，那个手术拖不得了，要不还是找时间做了吧，这样也好早点恢复” 提到手术，莫裕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做与不做并无太大区别，就这样吧，还有，安排一下，我要出院，孩子这几天没看到我，该担心了” 严子城拗不过莫裕辉，只得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出院这天，莫雨晴早早地就来医院等着莫裕辉，而楚擎则远远地站在医院外，看着莫裕辉的车子缓缓驶出医院大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回到家里的莫裕辉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晴儿，有没有想我啊” “爸爸，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吓我了，你都不知道你去医院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眼看着孩子就要哭出来，莫裕辉也知道这次真的吓到她了，赶紧抱住她 “好啦，抱歉，爸爸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操心，好不好？” 在父女二人有说有笑的同时，楚擎也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莫裕辉的郊区别墅，不得不说，这地方确实很适合养病。 楚擎可怜兮兮地站在大门口，又不敢按门铃，他想着要不用之前的密码试一下，结果还真让他打开了。 彼时，莫裕辉正半靠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听到门外的动静抬头一看，便看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停在离自己只有几步的地方，楚擎本以为莫裕辉会在卧室，谁知道他坐在沙发上。 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四目相对，过往的回忆纷至沓来，莫裕辉就这样定定地打量着楚擎，也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开口 “欢迎回来” 莫裕辉的声音还是如从前一般温润且充满磁性，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擎眼眶通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眼泪。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抱住他，而那人却不动声色地向旁边躲去，楚擎自然扑了个空。 “王姨，少爷回来了，你多做些他爱吃的” “知道了，先生” 楚擎知道莫裕辉可能还没原谅自己，也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缄默，莫裕辉破天荒的也不知道该谈论什么话题，犹豫许久后还是挪到沙发旁的轮椅上，楚擎看着他挪得艰难，有心想扶他一把，却被男人避开，楚擎伸出的手无奈只能放下。 “你不必刻意来扶我，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那还活着干什么，我有些累了，回卧室躺一会儿，你自便，冰箱里有喝的，储物柜里还有些零食，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如果你还想吃其他的，可以告诉我，我让司机带回来” 说完，莫裕辉便划着轮椅自顾自地往电梯走去，还不忘叮嘱莫雨晴陪楚擎玩儿。 莫裕辉是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楼的，自从他受伤后，阿姨做饭基本上都是以他为中心，菜色都是清淡的，而今天因为楚擎的到来，餐桌上破天荒有了浓油赤酱的东西。 楚擎看着餐桌上那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心里有些发酸，整整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最开始他还有些拘谨但是后来完全陷进那些菜里去了。 莫裕辉看着他那吃得满嘴都是油的样子就有些想笑，还有些心疼 “你瘦了好多，无国界医生工作条件苦，我是知道的，你大概也很久没吃了吧，那就多吃点，没有人跟你抢” 或许是因为楚擎回来了吧，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莫裕辉罕见地比平时多吃了一小碗饭，这可把莫雨晴高兴坏了。 晚饭过后，楚擎自觉承担起了洗碗的重任，不过却被阿姨赶出了厨房 “楚少爷，先生他晚上吃得比平时多了些，你扶着他去院子里走走吧，不然他胃会难受的” 事关莫裕辉，楚擎当然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默默地走到男人面前 “哥，我扶你起来走走吧” 莫裕辉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有拒绝楚擎的请求，不过，他也没有把自身全部重量都压在楚擎身上，更多的是依靠手杖。 莫裕辉撑着手杖在院子里走了许久，直到胃部的胀感完全消失他才终于停下，此时的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腰部的位置也隐隐有些作痛，楚擎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还没等莫裕辉反应过来，他便将他抱进了卧室。 看着楚擎认真捣鼓的模样，莫裕辉有些诧异 “你要做什么？” “我之前学过按摩，我看你腰好像有些疼，我帮你按按，这样晚上会睡得好些” 莫裕辉当然不想让楚擎折腾，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楚擎的大手就按了过来，莫裕辉纵然再不愿意，可终究还是个病人，也没法阻止楚擎。 楚擎默默地把手放在莫裕辉腰部的位置，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观察了片刻就用记忆中的手法按了起来。 莫裕辉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后来腰上的疼痛好像确实有些减轻了，他也逐渐放松下来。 楚擎看着莫裕辉腰上的伤口，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泪水逐渐充盈在眼眶里 “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啊” 莫裕辉知道楚擎在说什么，他能感觉到楚擎悲伤的情绪，他微微摇了摇头 “还好，也不是很疼，习惯就好” 怎么会不疼呢？楚擎知道莫裕辉在骗他，这人就是这样，不管多难受都憋在心里，从来不会向别人示弱，要不是严子城跟自己说过，自己还真的要被骗过去。 莫裕辉能察觉到楚擎的难过，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楚擎按了 “好了，就到这儿吧，天不早了，你要是想回去，我就让司机送你” “不，今晚我就待在这儿了” 闻言，莫裕辉沉默了一瞬后还是答应了 “也罢，你想睡哪间房，就让王姨给你收拾收拾吧” 楚擎把每个空房间都看了一眼，最后决定住在莫裕辉隔壁。 莫裕辉虽然住在这里，可是这里对楚擎来说却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有些认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起莫裕辉的房间里好像有沙发，要不去那儿将就一下？ 楚擎轻轻地打开莫裕辉的房门，听见那人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躺在沙发上，借着月光看着男人熟睡的容颜，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楚擎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他有些担心 “哥，你怎么了？” 莫裕辉看到楚擎出现在自己房间倒是被吓了一跳 “楚擎，你，你怎么在我房间啊？咳咳咳” “我，我认床，睡不着，想着说来你这儿熟悉一些，就能睡着了” 莫裕辉有些无奈，他本想让楚擎出去，可是看到那可怜的眼神又不忍心 “你明天便回去吧，你在我这儿也没法睡，我晚上动静有些大” “是昨晚被风吹的吗？” “不是，咳咳，躺久了，就有些喘不上来气，嗓子接触到空气发痒，就会咳嗽，老毛病了，别大惊小怪的，倒是打扰到你睡觉了，抱歉，现在很晚了，快回自己房间睡吧” 楚擎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间，绝望地望着天花板…… 第二天一早，严子城便带着合同和一大堆新鲜蔬菜来到了莫裕辉郊外的别墅，此时，莫裕辉正在院子里看书，看到来人唇角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 “你来了啊” “这是合同，你可以再把把关” 莫雨晴知道严子城来了，一股脑就冲了出来，严子城也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晴儿有没有想叔叔呀？” “有，可想可想了” 严子城陪着莫雨晴在客厅里画面，临近中午，他便自顾自地走进厨房做饭，而阿姨显然也默认了这个举动。 餐桌上，他们宛若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楚擎如同旁观者一般，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轻松和快乐…… 哪怕他再愚钝也可以感觉出来，莫裕辉对他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有什么地方变了，他觉得莫裕辉对他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客人一样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些疏离，他不会跟他说自己有哪儿不舒服，也不会依靠自己。 可是，他却和严子城相处的如此融洽，楚擎虽然有些难过，却并无资格嫉妒，那是五年的时光啊，在这五年里，是严子城陪他走过黑暗，也是严子城始终坚定地陪在他身旁，而自己又在哪里呢？ 整个家里，唯独楚擎像个多余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十六章 楚医生要攻略莫总 莫裕辉并非是故意要与楚擎保持距离，只是他无法读懂楚擎内心的想法。他唯一知道的，仅仅只是楚擎因公事回国，可能完成工作后就会离开，他不知道楚擎想要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帮他处理好他的工作罢了。 楚擎的要求对于一般商人来说有些严苛，站在商人的立场，这确实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莫裕辉并不愿意让严子城吃亏，但也不忍心看到楚擎失望的神色，最后，他决定用自己的私人财产来弥补亏损的部分，当然，他没告诉楚擎。 莫裕辉把严子城和楚擎叫进了书房 “子城，我看过了，这个项目可以做，就完全按照楚擎的要求，反正我们做平价药物的初心也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既如此，国内国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严子城仔仔细细查看了合同上的每个细节，确实和楚擎给出的预算一样，包括物流方面的预算也加了进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莫裕辉的想法，他知道莫裕辉是要用自己的钱来贴补他，他张嘴想说些什么，他想告诉莫裕辉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这一点亏损，话到嘴边却被莫裕辉用眼神制止。 “子城，我现在这个状况也不方便去药品厂，你就受累陪楚擎去一趟吧” 莫裕辉的语气里满是歉意，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事情本该是他去做的。 严子城微微一笑，拍拍莫裕辉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把楚擎照顾好的，一定不让他吃亏。” 楚擎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那就麻烦你了，严总。” 楚擎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 楚擎与严子城一同前往药品厂，两人的交流并不多，但彼此间的默契却让他们的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 药品这事儿搞定了，楚擎心里的大石头也就彻底落下来了，不过工作的事搞定之后，他又该以怎样的借口去找莫裕辉呢？ 正当他为此头大的时候，上天突然给了他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是雨季，莫裕辉可能是在阳台上看书的时候被寒风吹到了，咳嗽愈发严重，也不是没去医院，只是，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每天吃药，这感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感冒，却隔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好，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嗓子里便是汹涌而来的咳意，一咳嗽就停不下来，总是要喘上好一阵子。 莫裕辉自从感冒之后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睡不着，精神也一直不太好，好在莫雨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倒也不用他多操心，不过，这都开学了，郊区的别墅离学校挺远的，这孩子要想上学不迟到早上得提前一两个小时起床，有时候不小心起晚了连早饭都吃不了。 莫裕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况且他自己也不是那种会拿孩子来逞强的人，于是便想了一个办法 “晴儿，咳咳，爸爸最近没精力照顾你了，要不，咳咳，我让严叔叔来接你去住一段时间，这样你早上也能多睡会儿，好不好？” 在听到莫裕辉的想法后，莫雨晴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不要，我不去严叔叔那里，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我不会烦你的，我会听话，你别不要我” 看着这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莫裕辉也心疼了，这孩子被丢弃的时候差不多是4岁左右，虽然记忆不甚清晰，但是她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这些年，莫裕辉耗费时间和精力照顾她，给了她很多爱，但是她的安全感还是不太够，只要一和莫裕辉分开，就总觉得自己又要被抛弃。 正在莫裕辉为难的时候，楚擎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要不我来照顾雨晴吧，她既然不想和你分开，还是别勉强她了，我相信，只要让她跟你在一起，她愿意每天提前几个小时起床，而且，这些年，我身上的臭毛病都改了不少，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吧” “对，楚叔叔说的对，我可以早起的，求求你了，爸爸，让我留在这里吧” 莫裕辉被这俩人磨的没了脾气，没办法只能答应。 这可不是楚大医生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观察许久之后得出的科学方法，他能看得出来，莫裕辉是真心疼爱那个孩子，愿意把最好的都给她。 所以要想攻略莫裕辉这样一个长年身居高位的冰山霸总，最好的方式就是从身边人出发，他得先把莫雨晴这个最重要的助攻给攻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眼看着目标已经达到的楚大医生行动非常迅速，当天下午就把自己留在公寓的行李一股脑地全拿了过来，正大光明的住进了莫裕辉的郊区别墅。 莫裕辉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不过楚擎也确实是把孩子照顾地很好，他也就慢慢接受了楚擎再次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事实。 楚擎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给莫雨晴做早饭，然后亲自送她去学校，晚上也会陪她一起复习功课，帮她解答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还会在睡觉前给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帮助她安稳入睡。 通过这段时间和楚擎的相处，莫雨晴对楚擎也逐渐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和信任，她每天都粘着楚擎，对楚擎的喜欢和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莫裕辉看着这一切，心中也十分欣慰。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擎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莫裕辉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也被这些痕迹填满了，只是，每当反应过来之后，他总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然后，再次回到以往冷淡的状态。 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得到更难受，他不想失望，因此也不想抱有任何期待，他不愿再重蹈覆辙，不想再把楚擎逼走，现在自己还能见到他，这样就挺好的，不敢奢求更多了…… “楚擎，医院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你劝得怎么样了？” 楚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怎么样，我与他之间的沟通并不顺畅，我觉得他对我总是充满了客气和生疏，我们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有的时候我明明觉得他要再近一步了，可是转头他就又退回原点，把我当客人，我根本没办法，看到你和他的相处模式，我甚至在怀疑我跟他是不是真的认识了这么久” 严子城知道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最近莫裕辉的状态并不算太好，腰上的问题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到时候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五年前的恐惧了。 “这样吧，我找时间探探他口风，唉，这叫什么事儿，咱俩明明是情敌，结果我还得想办法帮你” “严总，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共赢” 其实楚擎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有些问题并不适合问出口，不是因为生疏，而是因为太熟，正是因为莫裕辉和楚擎过于熟悉，所以相处起来反而有些不自在。 而严子城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一直打着喜欢莫裕辉的旗号跟在他身边，但是莫裕辉从一开始就跟他说过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所以相对于楚擎，莫裕辉在和严子城相处的时候顾虑会少很多，即便两人不能成为恋人，也能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严子城能看出来，莫裕辉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对楚擎冷淡，疏离，他明明在背后默默地做了很多，楚擎爱喝什么，爱吃什么，他明明都有在意的，只是，为什么要逃避呢？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楚擎对于莫裕辉来说，从始至终都是不一样的，这么多年，他知道他在躯体痛到意识模糊时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楚擎的名字，也知道他为了能够让楚氏成为楚擎的后路不止一次累到进抢救室，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自己之于莫裕辉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单方面的执念，可是他还是不愿放手，只要能一直待在那人的身旁，他不介意以何种身份…… 第十七章 莫总做手术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严子城和楚擎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意外便发生了。 最近一段时间，莫裕辉用腿用得比较勤，膝关节处因炎症产生积液，关节肿胀非常严重。 这天夜里，莫裕辉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自己洗漱，但因为地面有积水的缘故，他腿上突然一个踉跄，腰部猛地磕在了洗手台边缘。这一撞让莫裕辉痛得直吸冷气，腰背处迅速肿起一个大包。 彼时，楚擎正端起一碗稀粥在他卧室门口踌躇 “哥，你晚上吃的太少了，等会儿会饿的，我给你煮了粥，多少吃一点吧” 楚擎等了许久也没见莫裕辉有反应，索性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见那人没在床上，想来是在卫生间洗漱，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隐约听见了压抑的喘息声。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楚擎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哥？你还好吗？” “小，小擎，帮，帮帮我” 莫裕辉微弱的声音混着连续不断的流水声传到楚擎的耳畔，楚擎顿时就着急起来，他一打门便看见莫裕辉斜靠在墙角，面色苍白得不像个活人。 “哥，你，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帮你？” “小，擎，别，别怕，你，打电话，给严医生，跟他说，我撞到了腰，现在，动不了…” 楚擎迅速在脑内做了一番头脑风暴，严医生，严医生不就是严子昊吗，想到这，他立马给严子昊打去了电话 “楚擎，你小子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楚擎略微颤抖的声音 “是我哥，他洗漱的时候撞到了，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别动他，千万别动他，我马上来” 严子昊和严子城跟着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看到莫裕辉痛苦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看着那几份检查报告，严子昊的眉头越皱越紧 “腰部伤势非常严重，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不能再拖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擎和严子城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摔倒竟然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们俩虽然一直在想办法劝莫裕辉接受手术安排，可是，这主动接受和被动接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现在，就只能期待那人能顺利做完手术吧。 楚擎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见证过太多太多的生老病死，他曾在手术室里抢救回一个将死之人，也在手术室送走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此刻，他最重要的人就躺在里面，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手术室门口刺眼的红灯，楚擎的鼻头突然有些发酸，严子城看出了他的低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这几年他的身体状况还勉强可以，应该不会出现以前的那种问题” “对，肯定不会的” 楚擎知道严子城说的是什么，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想这些了，他很怕，真的很怕……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跟在后面的严子昊眉头仍然紧皱着。 “目前来看，手术无疑是成功的，但是，我们之前也说过，不管这手术做的再成功，裕辉哥也不可能回到受伤以前的状态，还有就是，后遗症带来的影响不能忽视” 楚擎和严子城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问出声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严大医生感受到自家哥哥和楚擎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免有些尴尬 “就，你们先别问这么多，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莫裕辉的身体指标也随之降低，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还不够弥补这场手术带来的亏空，无奈只能再次住进加护病房。 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莫裕辉的指标才终于稳定下来，又经过几天的观察才终于转到普通病房。 病房是楚擎提前收拾过的，空气里没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反而充满着新鲜瓜果清甜的气息，莫裕辉闻着也舒服了许多。 严子城原本也想来照顾莫裕辉，但是，公司的事他也不能就此放下，莫裕辉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他劝走了。 莫雨晴知道莫裕辉做手术后就一直特别担心，直到现在才终于被楚擎带来见莫裕辉。 孩子许久没见父亲了，一时有些委屈，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底流了下来 “爸爸，我好想你，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莫裕辉一向是宠孩子的，他这时候也有些心疼，自己这副破败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会让她难过多少次，想到这里，他微微抬手，用遍布滞留针的苍白冰凉的手掌贴在小女孩儿稚嫩的脸颊，鼻头有些发酸 “晴儿，别怕，你也是大孩子了，慢慢的，你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你见哪家的孩子这么大还黏着爸爸呀，你要知道，不管爸爸有没有陪在你身边，爸爸都一直毫无保留的爱你，这份爱永远不会随时间消减，我一直都在” “我不嘛，我就喜欢和爸爸在一起，以后长大了也不要分开，我才不要有自己的世界，我只想要爸爸永远开心” 多年以后，当成年的莫雨晴望着父亲的遗照想起这日在医院同父亲说的话时，她才终于知晓当时父亲话中隐藏的深意，在那一刻，多年来的父女深情就此形成了闭环…… 莫裕辉腰椎才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太受力，所以在刀口长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用支架固定。 然而，正如每个硬币都有正反两面，腰部支架也有利有弊 “小擎，你能不能跟严医生说说，把支架取下来吧，我有些难受，感觉闷得慌” 其实照顾莫裕辉久了，楚擎也能逐步能明白他的的情绪了，病中的莫裕辉有时候还是挺像个孩子的，会嫌药太苦而拒绝喝药，会因为扎针太疼而不高兴一整天。 但说到底，莫裕辉还是一个要强的人，如果不是真的不舒服到极点，他甚至不会开这个口。 在撤掉支架后，楚擎终于看到看清了莫裕辉腰上的那些被磨破皮的地方，有的甚至在流脓，他心里一颤，没想到支架会给莫裕辉带来这么严重的磨损，他看着那些伤口，沉默了许久。 医生仔细检查了莫裕辉的伤口，为他进行了清创处理，并给他开了一些抗生素和止痛药。 处理完伤口后，楚擎又去和医生一起讨论了莫裕辉的情况，医生表示，腰部支架是为了保护莫裕辉的腰椎，防止他在活动时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但是，支架也会给皮肤带来一定的摩擦和压迫，容易出现皮肤磨损和感染的情况，这无可避免，只能再找找更合适的支架。 “这个支架是一定要戴吗，他腰上都磨破皮了，一块好地方都没有，而且我也是个医生，我清楚的知道，所有跟医疗有关的器具，都是很难做到让病人舒服的，就好像颈托那样，医用的戴着不舒服，日常的又起不到作用。” “支架只是起辅助作用，当然可以不戴，只是需要你们做家属的多留意一些。” 想来想去，楚擎还是不忍心让莫裕辉戴那个铁架子，这腰上破皮的地方都还没好呢。 楚擎回到病房后，莫裕辉已经昏睡过去，楚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个骄傲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心平气和地看着他…… 现在的莫裕辉较之以前清瘦了许多，这脸上也是毫无血色，楚擎不禁有些感慨，他上一次见到生龙活虎的莫裕辉是什么时候呢？五年前？不，或许更久远，好像自从自己18岁那年和莫裕辉住在一起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的脸上便总是挥之不去的病容。 他还记得高考那年，这人去做胃穿孔手术还不跟自己说，搞得自己还翻墙出去找他；大一那年，他醉酒打人，进了派出所，那天夜里，他把莫裕辉握住自己的手狠狠地甩开，那人差点跌在地上，后来，那人更是冒着滂沱大雨都要离开…… 那时的莫裕辉似乎也是像现在这样面色苍白，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额角满是细密的冷汗，那个时候他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明明已经那么明显了，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也许说到底还是不够在意罢了，楚擎无法否认，自己对莫裕辉的在意程度可能远远比不上他对自己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莫裕辉总能像天神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能帮他解决一切问题，而自己却对此习以为常，至于那人过得好不好，累不累，有没有生病，公司有没有麻烦，他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 哪怕强大如莫裕辉，此时不也悲苦的被困在医院吗？那么，那个时候的莫裕辉又会是怎样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严子城总是一步不离地守着莫裕辉，是否除了爱情之外，也有了解他身体状况的原因呢？ 仔细想想，莫裕辉其实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哪怕是那年阻止自己奔赴疫病前线的选择，站在那人的角度也是没错的。 楚擎忍不住在想，要是莫裕辉为了工作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那自己肯定还是不会答应的，正因如此，他都不敢想，五年前，莫裕辉要亲自做出放自己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这个选择到底有多困难。 事已至此，楚擎已经不太记得为什么当初执意要走了，所谓的信仰与热爱也不过只是他用来搪塞莫裕辉的借口。逃离掌控吗？可是自己却因那人说要放手而彻底失去分寸。 楚擎的思绪被病床上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打断，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果然有点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但是这情况又不能用退烧药，楚擎没办法，只能拿酒精给莫裕辉擦拭四肢。 良久之后，直到感受到男人额头温度的降低，楚擎这才趴在床边握着莫裕辉的手沉沉睡去…… 第十八章 莫总自卑了 原本在撤掉腰部支架后，就需要楚擎每天帮着莫裕辉翻身，况且莫裕辉的皮肤又是比较敏感的那种，一不留神就特别容易生疮。 可是，这几天楚擎的辛苦莫裕辉都看眼里，自从自己入院以来，那孩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眼下总是乌青一片。 莫裕辉心疼他，更不愿开口麻烦他，就想着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 只是，他一个腰上刚动完手术的病人又怎么可能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自己完成翻身的动作呢，在尝试过一次自己翻身还差点把腰扭伤后，莫裕辉便彻底放弃了。 楚擎也不是不知道要给他翻身，就是有时候事太多就会忘记，当他记起来的时候莫裕辉又睡得很熟，他也不忍心打扰他。 就这样一连几天都没翻身，莫裕辉的背部渐渐开始发痒。起初，他只是轻轻挠了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痒感越来越强烈，如同有小虫子在背上爬行，让他难以忍受，他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楚擎敏锐的注意到了莫裕辉的异常，忍不住担心起来 “哥，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腰后面有点痒” 楚擎最开始以为是刀口发炎导致的，可是当他看到莫裕辉腰后破烂不堪的皮肤时，强烈的愧疚涌进了他的心头。 刀口处又红又肿，上次包扎过的地方现在又开始流脓，还有一些别的地方开始长疮，周围还有抓痕，看得人心惊胆颤。 楚擎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脓液和坏死组织，然后仔细地把每一处都涂上药膏。 “小擎，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我没怪你” “怎么不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晚上没给你翻身，才让你平白受这苦的，都是我的错” 莫裕辉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着这孩子自责的模样，他毫不怀疑，要是不让他尽力弥补，恐怕他得难受好一阵子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楚擎每天都定时为莫裕辉翻身，不论多忙，不论多晚，都不再忘记。 白天他会在家亲手熬好有营养的粥给莫裕辉送到医院，晚上则守在他的床边，帮他翻身、擦拭身上因疼痛而渗出的的汗水。 他的细心和体贴让莫裕辉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经过楚擎的精心照顾，莫裕辉的伤口也逐渐开始愈合，精神状态也明显好转，有的时候还可以自己下床走几步。 莫裕辉终究还是一个要强的人，之前是因为膝关节还没恢复，再加上刚做完手术确实也没力才被迫接受尿管，现在自己可以下床走动了，就不会再用尿管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终于把尿管取了出来。 虽然楚擎每次看他下床走得颤颤巍巍的样子都有些害怕，不过，目前来说，还是照顾他的情绪更为重要。 之前是有尿管插着，倒是没觉得哪儿有问题，可是在取下尿管后，问题才渐渐显露出来。 在此时，莫裕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有一天，他被窗外的冷风激得猛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他敏锐地感受到自己下半身的异样，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下去。 “楚擎你快出去，让小刘过来！” 楚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莫裕辉怎么可能突然就要赶他走，不但没走反而愈发靠近，莫裕辉自然是不能让他靠近自己的 “你走啊，别过来，你快出去吧，算我求你了，别靠近我” 楚擎本来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只是，看着那人崩溃的神情他就再也迈不动腿了，他怕刺激到他 “好，我走，你别乱动，别着急，我这就让小刘过来” 莫裕辉在楚擎关门的那一刻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小刘是个很有经验的护工，莫裕辉受伤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很多不方便严子城做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照顾的。 “莫先生，别怕，这是正常现象，很多做了腰部手术的病人都有跟你一样的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刘耐心地给他擦拭着身子，又把床单被套全部换了一遍。 “小刘，今天这事，别告诉楚擎，不管他怎么问你，都别说，知道吗？” 小刘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虽然觉得作为家属应该有知情权，但是，也不敢轻易违逆他 “知道了，先生” 在此之后，莫裕辉就不怎么想让楚擎来医院照顾自己了，别的不说，楚擎每次来都带着他亲手熬的粥，而他自己又不太能控制，万一被楚擎撞见那多尴尬啊。 楚擎自然是不肯走的，莫裕辉有些无奈，他虽然可以直接以“自己已经好很多了，不需要他来照顾了”为由，将楚擎劝退，但是这样势必会让他伤心。 莫裕辉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待楚擎离开后，莫裕辉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感激楚擎这段时间的照顾，但他不希望楚擎再继续插手自己的事情，至少在楚擎面前，他希望能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什么，你说他连你都不想见了？！” 被莫裕辉赶出来的楚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索性就去了博朗医药找严子城，严子城最近忙到飞起，还没找到空闲时间去看莫裕辉呢，猛地听见楚擎来这儿诉苦，不由得也有些好奇 “不是，我是因为公司太忙才被赶出来，那你是为什么，我很好奇，你是做了什么让他生这么大气啊” “谁跟你说他生气了，他那样子不像生气，我看他那神色倒更像是害怕” 楚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严子城讲了一遍，听完之后严子城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照你这么说，他怕你，却不害怕小刘，这意味着他肯定有事儿是不希望你知道的，并且，这件事一定不会是好事” 深夜，从医院下班的严子昊回到家中，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的自家亲哥，以及亲哥的情敌楚擎，他不禁有些惶恐 “哥，楚擎，你们，都等我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们说” “哈？有，有吗？” 看着严子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楚擎又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看来，该发生的事还是躲不了” 看他这反应一看就是知道内情的，严子城不由得有些着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们还记得裕辉哥刚做完手术的那天，我说后遗症的影响不容忽视吧，楚擎被赶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手术部位的脊髓连接部水肿，导致神经暂时功能障碍，从而引起马尾神经功能异常，之前因为插着尿管，我也就没把它当大问题，不过确实也算不上是太大的问题，或许裕辉哥还没法适应吧” 严子昊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擎作为一个医生，还有不清楚的呢 “怪不得，那一天他死活不让我靠近，但是从理论上说，这种现象应该是暂时性的吧？” “没错，一般来说，水肿在半个月左右会自行消退，神经功能障碍的情况也会随之消失。但是，如果水肿一直不消退，那么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神经功能障碍。裕辉哥的情况，我们还是需要密切观察，如果问题实在严重，必要的话，可能需要进行手术来解决。” 严子昊说这话的神色是少有的严肃，看着弟弟一脸认真的模样，严子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先别想那么远，我就问你们一句，如果这个问题真的变成永久的，你们觉得，他还会想活下去吗？” 严子城这一个轻飘飘的问题重重地砸在的楚擎的心里 “你什么意思，术后尿失禁也不过是个小问题，很多病人都会有这个问题的，而且引起尿失禁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有的人还因为麻醉药效过了尿失禁呢，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寻死觅活，他这一路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他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严子城看着楚擎天真的模样，笑得有些苍凉 “楚擎，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莫裕辉他远远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只是，他总是擅长压抑自己的情绪，习惯忍耐，哪怕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面上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啊，这个问题又事关他的尊严，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接受自己是这种模样。 你们看着吧，以我对他的了解，要是这事儿再不能解决，他甚至不会再多喝一口水” 事实的确如严子城说的那般，自从莫裕辉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尿失禁后，便整日不吃不喝，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维持自己仅有的体面。 “小刘，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啊，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怎么会呢？先生明明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当年，您明明可以不要我，可最后还是因为我的苦衷把我留下来，这些年，我和我的家人一直都很感谢您的。 我知道我的存在总会让您想起那段不好的时光，所以我从来不会主动出现，但是请您千万千万不要任何负担，这一生能有机会报答您的恩情，我很感激” 或许只是随口一问，莫裕辉并不知道眼前之人竟有这么多未曾说出口的话，看着他眼眶通红的模样，莫裕辉罕见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我以后不提这些就是了，你也别多想，我只是，只是发发牢骚，你别当真” 看着莫裕辉落寞的神情，小刘有些难受。他在这些年里见过莫裕辉太多次无可奈何的时候，旁人只知他光环满身，可在他眼中，莫裕辉也只是一个失去健康的苦命人罢了，健康都没了，那些所谓的光环和荣誉还有何用呢？ 博朗医院是一家顶尖的私人医院，能住得起这种医院的，谁身上没有几分钱呢？只是，这钱再多，也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即便他们拥有滔天的权势与财富，最后，还是被困在了生老病死的轮回里，不得解脱…… 第十九章 逃避，挽留 莫裕辉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只是因为怕麻烦所以才不愿意吃东西，他想着控制不了自己的尿失禁，那总能控制自己吃东西吧，结果到后来却逐渐演变成了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哪怕他主观强迫自己吃进去，可吃的东西下一秒也会被尽数吐出来。 他的血糖本来就偏低，再加上长期没有进食，那术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点精神气早就被消磨殆尽，只能每天用营养液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看着这个日渐消瘦的男人，小刘也有些不忍心，可是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护工，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见过很多病人，可没有一个人像莫裕辉这般，极度坚韧却又极度脆弱。 旁人如果遭遇他曾经历过的绝望与痛苦，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而他却能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苦苦支撑。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就比如说尿失禁这件事，对于别的病人来说真的特别正常，而他却无法接受，甚至因此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尊严和体面在生命面前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莫裕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这是严子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莫裕辉，那凹陷的脸颊和白得发灰的脸色无一不在暗示男人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严子城轻声问道，莫裕辉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就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你想过后果吗？”严子城继续问道，莫裕辉微微动了动眼皮，然后转过头看向严子城，眼中是一股让人窒息的冷漠 “我都说了，让你们别来，你还来干什么，同情我，还是可怜我？我用不着你在这，教训我，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而且，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他的声音很微弱几近气声，但严子城听得很清楚。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值得让你留恋的人了吗？那如果我说，这么多年来，楚擎一直都不曾忘记过你，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一直都在找机会想同你破镜重圆，这个理由，可以留下你吗？” 听到这话，莫裕辉的眼底多出了一丝让人读不懂的情绪，冷漠的面具也多了几丝裂痕，严子城看到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想过楚擎吗？你有替他考虑过吗？你莫名其妙把他赶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些天，他一直都很担心你，知道你不吃不喝，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知道你不愿见他，便求着我来劝你，你可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卑微的模样” 提起楚擎，莫裕辉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眼眶渐渐发红，他想起楚擎那些日子对自己的温柔与体贴，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他失望让他难过，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动，他真的不想再说出一些伤害楚擎的话了。 “就是因为想到他，所以我才能苟活到现在，但是，够了，真的够了，我早在五年前就该去死了，这些年也算是我偷来的。我甚至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楚擎一面，我很知足，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了，我一个废人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啊，只会给他徒添拖累罢了，我不愿意将来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我会死的，就这样结束，不好吗？” 莫裕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严子城轻轻拍了拍莫裕辉的肩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此刻单薄无力的语言根本无法排解莫裕辉内心的痛苦。 莫裕辉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再次变得冷漠 “好了，你走吧，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以后，你不必再来了” 莫裕辉转头不想再看严子城，却因此看到站在门外的楚擎，那孩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可是即便这样也不曾越过自己的情绪，他一直在等，等自己愿意见他……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玻璃门交汇，那一瞬，莫裕辉的心狠狠地被冲撞了 “让楚擎进来吧，外边冷，别吹感冒了” 得到许可的楚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人此刻就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所有的生机离他而去。 “小擎，抱歉，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哥，我没怪你，我只是希望，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你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莫裕辉笑得有些凄凉，深深凹陷的眼眶在此时显得有些诡异 “这些日子，我是有些任性了，我知道，你们因为我都很辛苦，很压抑，那便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们也不必再来了，不必再给我无谓的希望，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就请让我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楚擎听到莫裕辉这消极的话语是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顿时就急了起来 “什么叫到此为止，我们怎么能到此为止？这么多年的错过，到你这儿就成了到此为止？！难道你真的一点遗憾都不曾有过吗？这不该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啊，莫裕辉，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五年前那场车祸还夺去了你的灵魂吗？我记忆里的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好好养病，好好吃饭，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操心的，其实我见过很多做过腰部手术的病人都有像你一样的状况，这真的只是一个小问题，我们是可以解决的，求求你别放弃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 “你觉得，我跟他们一样？” “哥，你这问得什么问题，当然一样啊，所以他们会好起来，你也会好起来的，别放弃啊！” 楚擎尚未意识到话里有何不妥，莫裕辉却像是因为想到什么，脸色却霎时灰败下去。 严子城给莫裕辉倒了一杯水，这杯晶莹剔透的水在此时的莫裕辉看来是那么的刺眼，他撑着起身将玻璃杯摔在地上，却又在下一秒浑身无力瘫软在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玻璃杯应声碎裂，看着满地的碎玻璃，莫裕辉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意 “楚擎，看到这个玻璃杯了吗？这么多年，我苦苦维持的体面和骄傲就这样在你们面前碎得渣都没剩。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我的确是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而随之一同埋葬的，还有我的一切，包括那颗遇见你就会怦怦跳动的心，爱你的我在你走那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破败的躯壳，或许就这具躯壳也快走到尽头了。 当我决定从你的世界抽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没机会了，你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人生，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这条路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即便这条路不再有我，但那也不重要了。 楚擎，放过我吧，你就当我是个软弱的懦夫吧，我真的不想再这样像个废人一样活着了，太痛苦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坚持也改变不了我是个废人的事实，这样的一个我，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 这样一个我，给不了你幸福，给不了你承诺，甚至不能给你一个可靠的保证，你真的还要吗？” 看着莫裕辉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模样，严子城莫名又想起当时那人刚受伤时的状况，也是这般固执冷漠，将自己彻底封闭在自己亲手构建的世界里，不愿给人接近的机会。 他能明白他的痛苦，也能明白他的挣扎。但是，他无能为力。 “裕辉，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救过一个差点溺水的孩子，那个孩子因为爸妈离婚没人要他，他特别痛苦，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他最多余，可是，在他万般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你说，不管遇到什么天大的痛苦和困难，只要坚持下去，总能上岸。” 莫裕辉原本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在严子城脸上，他的思绪也回到了那段快要忘却的时光…… 那个时候，莫裕辉的父母都还活着，有一年夏天，他们一家人去海边玩儿，眼尖的莫裕辉发现了一个陌生小男孩儿的不寻常，只见他决绝地往深水区走去，这可把岸上的莫裕辉吓坏了，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小男孩儿救回来。 “喂，你干什么，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家长呢？怎么不负责啊！” 小男孩儿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莫裕辉 “我没有家长了，他们都不要我……” 听到小男孩儿这样说，莫裕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可以安慰他，便学着电视里的剧情给了他一个拥抱 “没事儿，别哭，他们不要你我要好不好，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错，你不能因为这样惩罚自己” 没过多久，莫裕辉的父母找了过来，将他带走，临走时，他把裤兜里的那个好看的贝壳送给了他 “对不起，爸爸妈妈来找我了，我得走了，不过你一定要勇敢啊，要坚强，这个贝壳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贝壳吧” 眼看那人越走越远，小男孩儿不顾一切追了上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莫裕辉，我会一直等你找过来的！” 那人已经伴随着黄昏消失在海边，小男孩儿手里紧紧捏着贝壳，嘴边默默重复着莫裕辉的名字，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莫，裕辉，请记住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第二十章 释怀 “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怎么后来也不跟我说呢” “是，那个孩子就是我，同你分别后不久，我被爷爷带去国外，这么多年，和你的那个约定成了我在绝望中坚持下来的唯一支柱” 闻言，莫裕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竟会带给另一个人这么强烈的影响，自从自己受伤以来，严子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承受着太多本不必要的痛苦。 他不是不清楚严子城对自己的情意，但他一直都以为时间能消磨一切，所以他从不回应，只期待着终有一日他能自己想通，然后放弃，可如今看来，这份情意或许也源自那个约定吧。 如今看着这个一直在帮助自己的男人，他怎么也说不出类似于这个约定原本不必当真这样的话，这话一出口便是否定了那人过往所有的付出与坚持，多伤人啊。只是，他也不愿看他就这样越陷越深，就此沉沦 “抱歉，我，我没想到，你会一直记得那句话，那时候，你情绪特别不稳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说那些话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你有勇气面对未来，如果这其间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不，不要道歉，这件事我本可以瞒一辈子，之所以现在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要看你道歉的” 严子城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动，整个人倒是比之前放松许多 “裕辉，小时候你跟说要勇敢要坚强，这么多年我可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敢有片刻忘记，那么现在，我也把这句话还给你，你也要有勇气，要坚强，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始终都是莫裕辉，我们在意的，关心的，也只是莫裕辉这个人而已。 你可能一直觉得自己的坚持不被理解，也觉得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懂你的痛苦，但其实这五年多来，你的一切痛苦，不甘和绝望我都懂，我既知你为何坚持，也懂你为何绝望，你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裕辉，你还记得当时收养晴儿的时候你跟我说的吗？你说，从晴儿的身上，你看到了生命的价值，你说你希望看到她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那你就算不考虑我们，也总得为孩子考虑一下吧，她本就是被人抛弃的，难道，你要让她再被抛弃一次吗？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外边儿的风雨即便再大，也总有放晴的时候，你心里的雨，也是时候让它停下了” 莫裕辉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但严子城了解他，想必他是把话听进去了，不过，他自己的心结还是得靠他自己解开，旁人即便再急也没办法。 严子城把楚擎带出了病房，反正情况已经这样了，还能再差到哪儿去呢？还不如给莫裕辉一些时间让他去适应，接受。 一路上，楚擎总是时不时地看着严子城，他看得出来，楚擎是有问题想问自己，索性把楚擎带到了天台。 “刚才当着裕辉的面，很多话都不敢说，现在，这儿也没外人，说吧，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和他，到底以前发生过什么？” 严子城缓步走到栏杆旁，抬头望向不远处的IDM大厦，用最平淡的口吻向楚擎诉说了属于他和莫裕辉的故事…… “我和他的初见，就是你刚才听到那样，现在，我给你讲讲后来的事情吧。 楚擎，你是楚氏的继承人，虽然你现在不过问这些，不过再怎么说，你也应该清楚一个企业的担子到底有多重，更何况是一个世家呢？ 我自小跟着爷爷长大，他老人家为人严苛，说句不好听的，我从未感受过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他只是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罢了。 你知道一个人在国外有多痛苦吗，但是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等我…… 我拼了命地想回国，可是，我的想法根本没人在意，正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法再见他一面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你知道异国他乡遇故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吗？他就这样和我在汹涌的人潮中擦肩，那一瞬间我就认出了他，我找朋友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他是来我们学校读博的，你知道当时学校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吗？” 严子城说的这些楚擎都不知道，他和莫裕辉差了整整十岁，平时不觉得这个年龄差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此刻，这十岁的年龄差便是他楚擎无法跨过的鸿沟，正因为他们之间差了十年，所以莫裕辉永远无法用看待同龄人的目光去看他，而他自己也无法真正和莫裕辉站在同一水平高度。 “那，那既然你们可以重逢，你为什么不抓住机会？” 听到这话，严子城的脸上罕见的涌上一抹怆然的神色，这是楚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或许，能让眼前这个年轻家主难过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了吧…… “裕辉那时候是我们学校校草级别的人物，每天追着他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他博士毕业那年，他才24岁啊，楚擎，你应该知道这个24岁博士毕业的含金量吧，那时候，他跟着很多业界的学术大佬一起站在主席台上，他是那么耀眼夺目…… 而我，只是他无数崇拜者中的一个罢了，比起她们的热烈开放，我太普通了，我的确喜欢他，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怕，我怕当他知道我肮脏不堪的想法后会远离我，会看不起我，那既然如此，不如就保留原来的模样，只有这样，他才会一直是我的好师兄……” “不是，等等，你说，他是你师兄？！” 看着楚擎大受震撼的模样，严子城有些想笑 “当然，如假包换” “那我就不明白了，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应该很熟啊，怎么我感觉你们不像是太熟悉的样子？” 不得不说，楚擎的确问了一个好问题，莫裕辉博士毕业的时候，严子城还在读研，虽然导师希望他能继续读下去，但是他之前一直是想早日回国，便一直拖着没答应，直到这次在学校见到读博的莫裕辉，他才终于又涌现出一丝激情。 “当时，我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我要努力追上他的脚步，努力成为可以同他并肩的人。其实在那些年里，哪怕我一直在国外，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消息，我知道他24岁那年创立了IDM，在上城投资界站稳了脚跟，我也知道他帮助尹家推动鸿蓬云问世，成为背后的功臣。 那时的他，风华正茂，风头无两，可以说是上城金融界的神，我也一直期待着能以不同的身份回国同他见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23岁那年，严家遇到了危机，当时的严家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因为经济犯罪进了监狱，整个严家摇摇欲坠，需要有人来顶住，那时的严家做的很多生意其实并不是很光彩，我也太过急于求成，我太想在裕辉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以至于走了弯路。” 楚擎大概知道严子城说的意思，他在当无国界医生的这五年也遇到过一些不能明说的事情，还结识了一个身份神秘的朋友，乔爷，等回国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这朋友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苍家最年轻的家主——苍野。 莫裕辉作为上城金融界的灵魂人物，同这些人虽有一定来往，但并不会轻易让IDM涉足这些未知的领域，想来，如果严家真的不干净，莫裕辉或许也不愿意与其有过多牵扯。 “当时，裕辉其实劝过我，让我不要参与进严家的事情，可我一意孤行，哪怕最后我带着整个严家走上了正道，却也付出太过高昂的代价。” 听到这儿，楚擎差不多就已经知道了严子城和莫裕辉所有的过往，严子城口中的莫裕辉是他从未了解过的，或许也是最真实的…… 他和莫裕辉相差10岁，在莫裕辉功成名就之时，他还是一个幼稚的叛逆少年，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临终时的托付，他和莫裕辉甚至不会再有更深的联系。 其实现在他也渐渐明白了当日父亲的苦心，他知道莫裕辉人品贵重，前途无量，是值得信赖的好人，所以用一句遗言将自己和莫裕辉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他太了解莫裕辉的品性，他知道他压根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那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小时候的约定呢？” “楚擎，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目前的状况，这个秘密我会带到坟墓里，我是喜欢他，也跟他表明过很多次心意，但我非因为这个约定才爱他的，我自然也不愿让他困于幼时的约定。 他送我的那枚贝壳现在还放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有好好地保存着，他是我的整个青春啊，是我绝望人生中唯一的救赎，我爱他，很爱他，但是，他一直是自由的。 我知道你和他因为你父亲的临终托付住在一起，最开始我会担心，我会嫉妒，所以我想方设法出现在他身边，可是现在，我看清了，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严子城一向温润的脸上无端多出了几分落寞，或许，这便是属于守护骑士亘古不变的结局吧…… “楚擎，你走这么多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你把他伤得体无完肤，是我在他身旁拼拼凑凑，我以为他会逐渐放下，我以为他终有一日可以接受我，可是你一出现我才知道我错得离谱。 你总说他对你冷淡，那你可知他为何不愿再接受你呢？你可知为何就一个尿失禁便能让他丧失掉所有的生机？一切的自卑都是因爱而生，他所有自惭形秽不过是根源于对你的爱。在你面前，他怕失掉自己的尊严，他怕有一日看到你不耐的眉眼，他更怕有一日会拖累你。而对于我，他从来不会这样，因为没有情，所以不在意…… 楚擎，我认输了，我一直知道他不爱我，可我仍然自欺欺人，现在，你回来了，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不管怎样，我也努力过了。 我退出，将他还给你，我相信，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严总，多谢成全” 此时的楚擎已经幡然醒悟，或许他一生都无法追赶上莫裕辉的脚步，但那又如何呢？他的莫哥哥本就不是一般人啊。或许莫裕辉永远不会将他视为同龄人，但也正因如此，他的错误才会被原谅，他才能有机会去弥补…… 总之，这一次，他不会再离开他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要牵起他的手，一起面对…… 第二十一章 冲动后的坦诚 把话说开后，严子城自觉不知该怎么面对莫裕辉，便匆匆逃离医院，只留给楚擎和莫裕辉独处的机会。 楚擎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莫裕辉因为精神不好已经昏睡过去，他轻轻地走到病床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从莫裕辉的眉眼处轻轻划过。 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既充满了担忧，又带着一丝欣喜。担心的是那人糟糕的身体指标，欣喜的是那人经历过那么多但从始至终都不曾真的彻底放弃过自己。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以前，都是你挡在我面前，现在，换我来为你遮风挡雨，好不好……” 他默默地握住了男人的手，那双曾经强壮有力的手，此刻却显得异常瘦弱。他可以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微弱而冰冷，像是生命之火在慢慢熄灭。 楚擎的眼眶逐渐湿润，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他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够得到命运的眷顾，他和莫裕辉还有太多未完成的约定，他们还有很长的一生需要一同走过，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鸟鸣更加衬托出病房中的一片寂静。 楚擎看着病床上那个安静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爱和关怀，以前是他自己任性，但是现在，他终于读懂了莫裕辉所有的良苦用心，更深深震撼于他对自己始终如一的守护，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这个男人，哪怕自己这所谓的付出根本及不上那人的一半。 此刻的楚擎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他想，他已经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会用尽全力去爱他、照顾他、陪伴他，直到永远…… “莫先生，你总觉得我还是个孩子，你总怕不能带给我幸福，可是啊，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幸福就是，我历经沧桑，归来之时你仍在原地等我…… 你还记得你在我毕业典礼上说的话吗？现在，断了线的风筝自己飞回来了，叛逆的孩子在撞了南墙后也后悔离开家了，你说，现在的我，还有机会吗？或者，你还愿意让我回家吗？” 楚擎看莫裕辉还在睡着，便自顾自说了很多话，只是，在他没注意的角落里，两行清泪从那个本该沉睡着的男人的眼角缓缓落下…… 其实莫裕辉早就醒了，他也知道楚擎没走，楚擎说的话他大概都听到了。 但是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乱，更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去面对楚擎，索性就只能装睡。 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听着楚擎字字锥心的话语，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知道楚擎在哭，那一声又一声细微的抽泣就像石头一般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很疼，疼到那曾经彻夜难熬的神经痛都比不了此刻的万分之一…… 他终究还是心疼了，楚擎从始至终都没有错，更不该承受这份由自己带给他的苦楚，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装睡的想法，缓缓睁开双眼，沉默注视着那个沉浸于痛苦中的青年。 “别哭，小擎，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莫裕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这熟悉的声音却让楚擎瞬时愣在原地，他看向莫裕辉的眼中迸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不过，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仅剩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显得异常僵硬。 他现在觉得特别委屈，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破碎 “原来你没睡着，你只是不想面对我，对吗？” “不是这样的，我，我，抱歉……” 莫裕辉看清了楚擎眼中的失望，心里也涌上一股无力感，他知道楚擎对自己的期望值已经很低了，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你做的一切，我都懂。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才应该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来烦你的，只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怕，我怕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如果…如果你看我在这觉得有压力的话那我就出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求你，别再赶我走” “小擎，你的世界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友情，还有未来。或许，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我，你只是习惯性的依赖，你父母离开得早，他们把你托付给我，可能你只是把我们之间的亲情当成了爱，你要相信，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听到这话，楚擎愣了几秒，随后气笑了 “莫总，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自欺欺人，到底是我混淆了我们的界限还是你看不清啊，这要是以前我还真就被你给唬住了，但是现在不会了。 莫裕辉，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看着我和严子昊在一起，你到底什么反应，吃醋吗，嫉妒吗？” 还没等莫裕辉有所回应，楚擎便欺身上前，用自己的吻堵上了他的唇。 “莫先生，承认你爱我，真的，有这么难吗？” 突如其来的吻让莫裕辉大脑一片空白，待他反应过来时却再也推不开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和楚擎的体力差距悬殊，另一方面是，他发现自己对于楚擎的接近并没有抗拒的想法，他愿意就这样逐渐沉沦下去…… 可是，当楚擎含糊不清的话语一直萦绕在他耳畔时，他突然清醒了，他不能这样，他不可以成为楚擎的负担。 就在楚擎想再近一步的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离，就在他抬眼想和楚擎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喉咙间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紧接着就开始不住地喘息。 楚擎被这场面吓慌了神，刚准备打120才想起这本就是医院，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莫裕辉看着眼前慌乱的楚擎，却突然笑了，他缓缓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楚擎，这也许是我唯一能看清你我关系的机会了，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承认，当年我看到你和严子昊在一起的时候我嫉妒的发狂，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爱上了你。 但我忍住了，我既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情，我又怕你知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你，原来，你跟我，都不是，一厢，情愿……” 莫裕辉的声音逐渐低弱下去，楚擎也没听清楚他后面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看着莫裕辉费力喘息的模样有些担心 “你别急，先缓缓！” 戴上氧气面罩吸上氧的莫裕辉总算是平稳下来一些，就在楚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汩汩的鲜血从莫裕辉口中涌出，像水一样瞬间把整个氧气面罩填满，楚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眼睛发花，他立马揭下氧气面罩，扶起莫裕辉的后脑勺让他整个上半身能靠在自己身侧，防止因吸入血液窒息。 整个病房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楚擎看着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着急地不知所措 “哥，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让人感到无比煎熬。 医护人员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门被推开，严子昊带着一众医护人员迅速进入病房，开始对莫裕辉进行抢救。楚擎被赶出病房，隔着玻璃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和莫裕辉起起伏伏的胸膛，心中充满了恐惧。 尽管医护人员全力以赴地进行抢救，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楚擎在病房外来回踱步，终于，严子昊从病房出来，向楚擎传达了莫裕辉的情况 “初步判断是情绪激动引发吐血，至于具体的问题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胃穿孔面积过大，需要立即手术。 莫裕辉又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楚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他知道这次的事件给莫裕辉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不该那样对莫裕辉，如果当时他能冷静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明明知道那人极为在意自己的骄傲和体面，他还这样对他，一点不在意他的感受，他一定是气极了吧…… 手术虽然有惊无险的顺利结束，但莫裕辉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需要在监护病房中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 “哥，我求求你快醒过来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不纠缠你了，我放你自由，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会一直当你的好弟弟，只要你能开心，都依你的……” 第二十二章 清醒 听说人死之前过往经历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浮现，处昏迷之中的莫裕辉也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在这个梦里，他看到了很多许久不曾见过就快遗忘的故人，他看到了最爱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一直在他们身后跑着，追着，希望能追赶到家人的步伐，可是啊，他总是慢一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整个人失力地跌在地上 “爸，妈，你们就不能等等我吗？等等我吧，求你们了” 前面的人终于听到呼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好孩子，你不该留在这儿，快走吧” “为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想你们，我好累，带我走吧” 记忆中的母亲眼中仍然一片温软，莫裕辉溺在那温柔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好，那，跟我们走吧，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再也不会痛苦……” 就在莫裕辉即将触碰到母亲伸出的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你不可以跟他们走！” 身后的青年固执地牵起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哥，你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和别人走，就算别人是你爸妈也不可以” “小擎，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那，我不走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看着身旁青年坚定的神色，莫裕辉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顾虑，可就在这个时候，楚擎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楚擎的父母，莫裕辉在看到楚擎父母的时候原本是很高兴的，只是，下一秒楚擎父母说出的话却让他彻底坠入深渊。 “够了，你别这样叫我，我只觉得恶心！” 莫裕辉脸上充满了惶恐“楚叔叔，楚阿姨，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你们听我解释啊” “裕辉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把擎擎托付给你，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呢？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给他幸福啊” “莫裕辉，你简直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亏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才把小擎和楚氏交给你，可你就是这样完成我的遗愿吗？ 你把我们老楚家至于何地！楚家的香火就断在楚擎这儿，你让我怎么去跟楚家列祖列宗交代！” 楚擎父母的话让莫裕辉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无力地跌在地上，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和冰冷，他看不到一点光亮和希望 “救救我吧，是谁都好……” “不，不是这样，听我解释” “别这样，别恨我……别讨厌我，别走，别走……” 自从莫裕辉从加护病房被转入普通病房后，楚擎就一直守着他，医生明明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就是醒不过来，他已经这样无知无觉躺在床上太久太久，久到楚擎已经麻木。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莫裕辉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激动，闻讯而来的严子昊看到莫裕辉的也松了口气 “看样子像是陷入梦魇中无法靠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好在终于有反应了，应该快醒了，你啊，这次可把莫先生害苦了，还是想想他怎样才能原谅你吧” 楚擎还沉浸于莫裕辉即将清醒的喜悦中，冷不丁听到这话，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整个人就像只耷拉着耳朵的狗狗，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特别过分，那人可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叔叔，不要，别怪我”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小擎不要……” 深夜，楚擎帮莫裕辉掖好被角正准备离开，手却被男人紧紧地抓住，看样子似是又做了噩梦。 “别走，别走……” “好，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男人即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楚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莫裕辉，还听他一直念叨着自己和死去的老爹，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梦能把他吓成这样。 莫裕辉还在说着胡话，握着楚擎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楚擎索性回握住他的手 “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明明你也是在意我的吧，不然怎么说胡话都还叫着我的名字。” 莫裕辉的脸色愈发苍白下去，额角渗出的冷汗已经将头发浸湿，楚擎松开握住莫裕辉的手想去拿干毛巾给他擦擦汗，可下一秒自己的手却又被紧紧握住，他回头一看，便看到原本沉睡的男人此时突然坐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 莫裕辉的突然清醒让楚擎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了一瞬便拿起身侧的氧气罩试图给他戴上 “哥，你才刚醒，别着急，我们先吸氧缓缓” 男人一把打掉氧气罩，用无神的双眼定定地盯着楚擎，楚擎被盯得有些发毛，总觉得莫裕辉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 莫裕辉虽然盯着楚擎看了很久，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楚擎已经站到对面了他还是盯着原来的地方。 “哥，你到底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莫裕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楚擎摆正莫裕辉的脑袋让他能看到自己，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气中交汇，楚擎终于想通了诡异的点在哪儿。 莫裕辉人虽然醒了，但是他的眼睛并不聚焦，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现在已是深夜，好在楚擎是一个相信科学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然他现在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或许就要想是不是莫裕辉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莫裕辉就静静地坐在床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楚擎总不可能让他就这样坐到天明，尽管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还是壮着胆子扶好他的身子 “哥，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我扶你躺下吧” 楚擎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莫裕辉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听懂了楚擎说的话，顺着楚擎给的力道躺下并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楚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听着莫裕辉均匀的呼吸声，楚擎的意识越来越飘渺，他这段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有节奏的呼噜声似有若无的响起，病床上的男人却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拔下扎在自己手背的针头，然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熟睡的楚擎，趁着夜色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 “楚擎，醒醒？” 楚擎是被严子昊摇醒的，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抬眼看到空无一人的病床，整个人从头到脚彻底凉了 “他人呢？你们什么时候把他推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严子昊眉头狠狠地皱起“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问你他人去哪儿了呢，还是早上来给他换药的护士跑来跟我说人不见了，我才知道。 楚擎，裕辉哥醒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这下倒好，人也看丢了” 此刻，楚擎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着急起来 “都怪我，他醒得特别晚，而且状态很不对，看我的眼神都不聚焦，我叫他他也没反应，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醒没醒，我想着第二天让你再检查一下。 你说，他能去哪儿啊，他身子那样的状况，还消失了一整夜……”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严子昊调了整个医院的监控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确定莫裕辉确实离开了医院。 楚擎想着那人会不会是因为太想孩子所以偷偷出院了，可是他去了郊外和市区的家，都没找到人，他甚至还去了自己的公寓，可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严子城之前让楚擎留下来照顾莫裕辉，担心楚擎没时间照顾莫雨晴，自己就把孩子接回了家，那些天里，一直是他亲自接孩子上学放学。 可是自从知道莫裕辉不见的消息后，他也没精力管莫雨晴了，而生性敏感的孩子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严叔叔，我爸爸呢？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有些想他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听到莫雨晴这样说，严子城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应着孩子的担心 “你啊，小小年纪怎么想这么多啊，你楚叔叔说了，爸爸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很快就能出院了” 对于这个理由，莫雨晴是不信的，她没有错过眼前男人在接到楚叔叔电话时那一瞬间紧皱的眉头，如果是好事他怎么可能这么着急，肯定是爸爸出事了，想着想着，她就有些想哭，可是她忍住了，她不能给严叔叔添麻烦，只能默默祈祷爸爸能平安无事…… 距离莫裕辉失踪已经过去了24小时，再找不到人后果不堪设想，楚擎已经彻底失了分寸，拿起电话就要报警，被严子城一把拦下 “楚擎，这个警你不可以报！” “为什么？！现在我们谁都找不到他，不报警能怎么办，他那样的身子，已经一天了，他能去的地方我们找遍了都没找到，他现在是不是安全的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啊！” 严子城看着楚擎情绪崩溃的模样也有些着急，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我跟你一样着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报警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么大阵仗的找人，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IDM的总裁莫裕辉失踪，上城的商界远远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风平浪静，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我都没有把握能解决那些问题。 你以为裕辉为什么要搬到郊区，真的只是为了养病吗，不是，他出车祸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那些个企业老总没少在背后揣测他的状况，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裕辉失踪，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楚擎确实不知道上城是这种状况，现在听楚擎一分析，也确实感到一阵后怕。 最后，还是严子城以严家的名义拜托了一个在公安系统的老熟人，这事才得到了妥帖的处理。 警察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了莫裕辉的去处，也立马给严子城打去了电话。 “楚擎，人找到了，他在你父母的墓地……” 第二十三章 绝望的呼唤 其实就像楚擎那晚想的那样，莫裕辉并没有完全清醒，他所做的一切看似诡异的行为用通俗的话来讲其实就是梦游。 他一直都沉浸在他给自己打造的那个梦境中，哪怕身体醒了，但他的灵魂还留在里面，他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是躯体出于本能的反应而非自己的意识。 他跌跌撞撞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他只是隐隐觉得他应该去一个地方，至于这个地方在哪儿，他不知道…… 莫裕辉穿着一身病号服独自走在街上其实特别显眼，只是楚擎他们关心则乱并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也是为什么警察很快就能锁定目标的原因。 莫裕辉凭着记忆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最后整个人再没一点力气，无力地靠在街边的墙角。 远处的天际隐约出现第一缕光亮，部分为生存奔波的苦命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莫裕辉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起身，像个行尸走肉般继续向前走。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街角，路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但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恍惚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莫裕辉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 “你，是在叫我吗？” 青年看到眼前陌生男人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怔愣，这身病号服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爱人就是在这家医院里穿着这身病号服去世的。 “是的，看先生脸色不太好，这么早不知先生要去往何处？或者，我也可以送您回家” 莫裕辉想了许久，在逐渐褪色的记忆中不断搜寻，终于想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我要去冷园” 听到冷园这两个字，青年的脸都白了几分，他当然知道这是哪儿，这可是上城的富人墓地啊，这大早上的，总觉得有些渗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 莫裕辉看出了青年眼中的犹豫，转身要走，下一秒却被青年握住了手，不握还好，这一握，似乎更渗人了。 眼前男人的手冰凉彻骨，再加上他这么早还要去墓地，青年下意识的想到某种可能性，但是，当他看到男人失望的神色时，他又不忍心拒绝了。 “等等，先生，我想，我可以送，送你去那儿，这儿离那儿挺远的，你如果不坐我的车会走很久的” “那就多谢了” 考虑到男人体温的不正常，青年车内空调开得还是挺足的，人在温暖的环境中总是容易犯困，莫裕辉也不例外。 因为时间真的太早了，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青年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男人已经睡得很沉了，他壮着胆子又摸了一下莫裕辉的手背，好在体温已经逐步回暖。 汽车驶向了墓园大门之外，青年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这个脸色白得不像活人的陌生男人，他的身形气度都和自己逝去的爱人太像了…… “先生，是你来看我了吗？” 就在青年怔愣的时候，熟睡中的莫裕辉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踉跄 “多谢了” 男人道谢之后便颤颤巍巍地向墓地深处走去，看着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青年的心有些发沉，这个男人的行为虽然有些让人看不懂，但是他的举止却并不像寻常疯癫之人，或许，他也只是个失去挚爱的心死之人吧…… 那种永失所爱的感觉，他曾深刻的体会过，永远都不会忘记。 莫裕辉如同游魂一般在墓地里穿梭着，终于，在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那个他觉得应该去的地方——楚擎父母的墓地。 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照片，他笔直地跪了下去，眼底也终于多出了一丝情绪 “叔叔，阿姨，我来看你们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让你们失望了，我也给不了楚擎幸福，可是，可是…… 我真的爱他…… 求你们原谅我吧……” 莫裕辉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 鲜血顺着额角划过冷峻的侧脸，然后滴落在蓝白相间相间的病号服上，再抬头的时候，恍惚之间，他似乎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爱人…… 画面一转，满身是血的楚父将楚擎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更是向他交付了楚擎的余生 “裕辉，我把小擎交给你了……” 天，终于大亮了，无尽的黑夜终究被希望的曙光取代，莫裕辉看着自己深爱已久的小爱人幸福地闭上了双眼，靠着楚父楚母的墓碑睡了过去，唇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楚擎从严子城那里知道了莫裕辉的下落，马不停蹄地赶往他父母的墓地，严子城怕他一个人因为慌乱出差错，也跟着他一同前往。 两人到达墓园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陪同警察等在了门口，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看到了毕生难忘的那一幕。 在楚擎父母的墓碑旁，莫裕辉静静地倚靠在那里，身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仿佛与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 男人额角上的鲜血早已干涸，凝成一片，沐浴在阳光下的那半边脸异常苍白，近乎透明。而另一侧靠着墓碑的脸却被斑驳的血迹覆盖，这两张不同的侧脸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对比，如同天使与恶魔的对弈，既纯洁又妖艳，散发出一种诡异而迷人的美感。 那人本就身形瘦弱，宽大的病号服在他身上随风摆动，仿佛下一秒这个人就将随风消散，颇有一种形销骨立的意味。 楚擎强压下内心的恐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然后停在距离那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便再也不敢继续向前了，他甚至不敢确定，这个失踪了整整一天半的男人是否还活着…… 他小心地扶起莫裕辉的后背让他能靠在自己怀里，颤抖着手替他轻轻拭去脸上干涸的血迹，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哥，你是不是很疼啊，怎么流这么多血，我怎么都擦不干净啊……” 楚擎的眼前此刻只剩下了满目的血色，他开始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哪怕他已独自一人在环境恶劣的异国他乡闯荡了五年，可是在莫裕辉面前，他一直都只是个孩子，一直活在莫裕辉的羽翼下，他的所有底气都是莫裕辉给的，而现在，那个如同神明一般无所不能的男人就这样躺在他怀里，无知无觉，就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破布娃娃…… 严子城虽然也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但好在他也经历过不少风雨，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莫裕辉和楚擎都得靠他了…… 他在知道莫裕辉的下落后就让严子昊带着救护车跟在他后面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这会儿功夫也到了。 楚擎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莫裕辉，他看着他被抬进救护车，看着他被送到医院，看着他被推进抢救室…… “家属止步” 医生冷漠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楚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他伸手极力的阻拦 “我，我是医生，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 年轻医生似乎并没有应对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严子昊过来安抚住了楚擎，帮他解了围。 “楚擎，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己所能把裕辉哥救回来的，不然我哥都不会放过我，交给我，好吗？” 楚擎也并非无理取闹，他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帮不上忙，他只是害怕，他怕那人再也没法儿出来，他想守着他…… 抢救室的门最后还是将楚擎隔绝在外，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严子城虽不像楚擎那般崩溃，却也是一直盯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迟迟不敢放松。 许久之后，大门终于打开，里面的人却并未带给他们期待听到的消息…… 满头大汗的严子昊看了看楚擎，又看了看自家哥哥，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我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太晚了，太晚了……” 楚擎见状发疯一般地冲进抢救室，严子城本想跟上去，却被严子昊拉住 “哥，虽然我不知道裕辉哥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状况，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和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祈祷能有奇迹出现……” 闻言，严子城强装的镇定顿时瓦解，情绪彻底崩溃，自家弟弟啥样他怎么会不清楚，严子昊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迷信，把命运寄托给本就不存在的上帝，而现在，他竟也说出祈祷奇迹这种话，若不是真的到了绝地，也不会如此了。 “你说是不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强行闯进他的生活，或许他会和楚擎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抢救室的大门，心被一片一片地凌迟…… 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男人，楚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人即将离自己而去，他从来没想过，哪怕最厌恶莫裕辉的那几年，他都没想过…… 楚擎徒劳地摇晃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可那人始终不曾有过反应，完完全全任楚擎摆弄，此时的他多希望这个男人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反抗他，推开他…… 可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哥，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才一直不醒过来，但是没关系的，我不怪你，等你醒了，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好不好？ 你要是再不醒啊，晴儿那孩子该担心坏了，她特别想你，你不是还想看着她长大成人组建家庭吗？你要是就这样丢下她，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开心了，你真的舍得吗？” 楚擎蹲在角落压抑地抽泣着，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晶莹的泪珠从男人的眼角滴落，最后消失不见…… “小擎，别哭，也别难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可是，楚擎又怎么会听到这些话呢？他不会知道莫裕辉有多在意他，更不会听到男人灵魂深处绝望的呼唤，他只知道他深爱的男人即将离他而去，而他却无法挽留…… 第二十四章 梦魇 莫裕辉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全靠众多机器维持着他的基本生命体征。 楚擎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过崩溃，但也已经开始慢慢学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哪怕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再也醒不过来，哪怕他余生再也离不开这些医疗仪器，他都不在乎，只要还能见到他，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他，便已足够了，万不敢奢求太多…… 林重已经从严子城那里知道了莫裕辉的情况，虽有些不愿相信，却也认真地做好了后续的安排 “他啊，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所有的事情总是安排得妥妥帖帖，他总是只考虑到别人，却从没考虑过自己，他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他自己，现在这样，也好，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也该歇歇了……” 以前莫裕辉还有意识的时候，总是不愿意让楚擎亲手照顾他，楚擎也因此错过了太多的时光，所以现在他似乎是在报复性的弥补，试图把那些因误会，因顾虑而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莫裕辉没有醒，他就不敢睡，最开始那段时间，他晚上一闭眼就会梦见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原本还有波动的折线变成直的，然后被吓醒，再也睡不着…… 护工小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想帮忙做些什么，但都被拒绝了 “楚少爷，这些事就让我做吧，以前也一直都是我做的，而且，先生他，他也不愿意让您做这些，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先生知道了会难过的” 楚擎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嘴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用了，以前欠他的，我现在都补上，你不让我在这照顾他，看着他，我这心里就会发慌，还不如就在这儿守着呢”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小刘，病房里又来两个不速之客，看到莫雨晴的那一瞬间，楚擎的脑子都有些宕机 “你，你把孩子带这儿来干什么？”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这孩子聪明又敏感，再加上她平时又喜欢黏着她爸，我根本就瞒不住” 莫雨晴看了看楚擎，又偷偷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爸爸，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 “楚叔叔，你别怪严叔叔，是我想来的，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就是想来这儿陪陪爸爸” 看着这孩子声泪俱下的模样，楚擎莫名想到了自己，那人要赶自己走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苦苦哀求…… 想到这儿，楚擎再也狠不下心让孩子回去了，她只是担心她的爸爸，何错之有呢？ 就连他自己，不也希望能时时刻刻跟那人在一起吗？这又有什么好指摘的？ “好，我们就一起陪着爸爸，等他醒过来。 但是你不可以因此耽误学业，严叔叔来接你的时候你就必须跟他回家，不然啊，等你爸醒了，他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莫雨晴沉默地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伸出稚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莫裕辉冰凉的手掌，迟迟不愿放开。 自从她有记忆以来，父亲的手就总是凉凉的，她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努力地给父亲捂手，可总是捂不热，后来她才知道，父亲的身子已经很差了…… 莫裕辉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哪怕有时候撑不住了，他也会尽力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让孩子放心，然后就让严子城来把孩子接过去。 莫雨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最开始去严子城家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太过留意，可后来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她也就察觉出了一些东西。 她知道父亲的身子很差，她也知道终有一日父亲会离开她，但尽管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是无法接受。 “爸爸，快醒过来吧，期末的时候，学校有运动会，家长也会参加，我希望那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 楚擎正准备接点热水给莫裕辉擦擦身子，严子城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楚擎直觉严子城或许有话跟自己说，便把手边的事交给了小刘。 楚擎一直跟着严子城，可严子城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两人坐上车，楚擎这才着急起来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楚擎，你还记得我那时候跟你说有个好心人带裕辉去墓地吧，你还说要去感谢一下他呢，张警官跟我说他已经从云城回来了” 提起这个，楚擎倒是不由得正色几分，他的内心有太多疑问了，希望这一次，那个神秘的好心人能帮他解惑…… 楚擎跟随严子城来到郊区的一栋别墅，这房间的布局和装饰不禁让他有些怔愣，看来这别墅主人的审美跟莫裕辉还有些相似。 “你们好，我听张警官说了，你们二位就是那位莫先生的朋友吧，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楚擎和严子城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倒是青年看出了两人的犹豫，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二位不必害怕，我并无恶意，在那之前，我虽没见过莫先生，却也听我爱人提起过他，莫先生当年对他的帮助，我一直记得” 听到眼前的青年提起他自己的爱人，楚擎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审美和莫裕辉差不多的神秘人物 “敢问，你爱人现在何处呢？我看这房子装修风格跟我家的还挺像，说不定他和我哥能聊到一起去” “我先生他，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这句平淡的话如同一颗惊雷炸在楚擎的耳畔，歉意在他脸上几乎凝成了实质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青年只是微微一笑，“不必道歉，我其实也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只是那日，我看着莫先生一个人走在街上，那瘦弱孤寂的身影让我有那么一瞬想到了我的爱人，我这才多留意了些。 当时他的脸色就很不好，按理我本不该留下他一个人的，可是云城确有急事等我去处理，事后我也总是有些担心，就想着找你们问问他的情况” 青年把话说开，楚擎和严子城也放下了心底的顾虑，这一场会面倒多出了些真诚。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意识了，脸上特别多血，我擦都擦不干净。 不过还是特别感谢你，要不是你开车送他去墓园，我们或许还没这么快找到他，要真到那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我，我能问问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那儿？” 眼前的青年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什么特别的 “当时我看他一个人在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我问他去哪儿，他想了一会儿说是要去冷园，我问他要去做什么，他又不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像突然想到什么，又再次开口 “不过，要说奇怪的，还真有，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墓园，但是，他好像一直在念叨着叔叔阿姨对不起之类的话，好像还提到了楚擎” 听到这话，楚擎顿时着急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急切 “他提到我什么？” “这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大概也都是些对不起，我错了之类的话。” 楚擎突然想起来了，在莫裕辉失踪的那天，他也是一直念叨着这些话，当时他只以为是那人病糊涂了说胡话，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你是说，莫先生之前一直昏迷，只是那天才开始说胡话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大概懂了，楚擎，你和莫先生，是否有超越世俗的关系呢？” 楚擎有些不解，但还是认真的和眼前的人说了自己和莫裕辉的关系，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一定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青年低头沉吟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就对了，这状态我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我爱人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病了好些日子，明明所有指标都正常，可就是不愿醒过来。 与其说是生理问题，不如说是心理问题，具体的我也说不上太清楚，你们可以理解为，他被他的心魔困住了，看来，他一定是很在意你，所以，才心甘情愿被梦困住，迟迟不愿醒来” 从郊外别墅回到医院的楚擎情绪一直很低落，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可以让莫裕辉醒过来，难道还要让自己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去求神拜佛吗？ 看着病床上那个依旧毫无反应的男人，楚擎的心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攥住，心脏的疼痛就要凝成实质，他开始喘不上气，渐渐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随后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原本平稳的生命体征却突然发生极大波动…… 第二十五章 爱要让他留在人间 楚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空无一人，他有些莫名其妙，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悸，或许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的缘故吧，他也没在意，拔掉手背的针头就走出了病房，他想去找莫裕辉。 可是，当他来到莫裕辉病房的时候，原本一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不见了，因为那晚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慌乱。 “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这房间里的病人是被带到哪儿做检查了吗？” “您是楚先生是吧，今天上午您晕倒后，莫先生的生命体征突然发生非常大的波动，严医生已经抢救了很久，现在还没出来” 楚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晕倒？抢救？他着急地冲到抢救室门口，发现大门已经打开，严子昊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走出来 “抱歉，我尽力了，你们，再去看看他吧……” 楚擎发疯似的冲进抢救室，看见医生和护士都在做最后的安排，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不，别这样，他还可以撑下去的，你们都别放弃啊” “楚先生，你……” 眼看他们面色沉重地沉默着，楚擎执拗地拿起身旁的除颤仪，一下，两下，三下…… 楚擎折腾到满头大汗，莫裕辉的身体也因为除颤仪的刺激一下又一下的被弹起，可指标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场面过于沉重，让人不忍直视。 最后还是严子城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叫停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够了！楚擎，停下吧，他们都尽力了，裕辉他要是醒着肯定也不愿看着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啊……” 楚擎闻言径直越过他，转而用力地攥紧严子昊的衣领，眼中充满了鲜红的血丝 “什么叫尽力，回答我，我问你什么叫尽力！你作为一个医生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病人？！怎么可以？！！！” “楚，楚擎，我知道你很痛苦，我和你一样不好受，可，可是你要学着去接受，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其实上次就已经不行了，能坚持到现在，也全靠裕辉哥的意志撑着，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楚擎脸上露出绝望的笑意，这一路，那人撑得有多辛苦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他又怎么忍心看他就这样离开自己？ 他无力地松开双手，转身向病床上的男人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苍凉的背影……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莫雨晴内心苦苦压抑的悲伤终于如洪水般决堤，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出了声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莫裕辉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灰败的死气，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折线已经变成一根直线，楚擎被这根直线刺得眼睛生疼。 “哥，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撑得很辛苦，我更知道你不愿这样活着，只是，只是，我求求你别这样走，别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的啊，除了你，我没有家人了，你走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啊，等等我吧……” 楚擎将莫裕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不管是谁都好，坚定的唯物主义青年现在只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希望能够得到命运的垂怜，希望，那人能活着…… 或许是他的请求被上天看见，又或许是那人终于感受到了他炽烈的爱意，心脏再次跳动，心电监护上的直线终于又有了轻微的波动…… “有了，有了！他还活着，他没死，你们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楚擎最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腿软得差点站不住，最后被严子城架着离开抢救室。 在场的医护人员也是第一见到这种状况，但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许久之后，男人的生命体征竟隐隐有上升的趋势，他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虽然他们每天都在与死神搏斗，但像这样在最后一刻挽回生命的情况还是太少见了，这不仅仅是医学的奇迹，更是人类情感的奇迹。 抢救室的大门再次打开，这一次，楚擎终于等到了自己渴望听到的消息…… 莫裕辉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以确保生命体征是平稳的。 莫裕辉再次被推进加护病房，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心电监护上的心率折线已经有了稳定的波动，仿佛是一颗不屈不挠的心脏在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一个月后，男人出了加护病房，虽然人还是没有意识，但生命体征已经平稳许多，莫雨晴在知道自己父亲出了加护病房后就没心思再去学校了，她不愿再错过了，只想尽己所能陪在父亲身边。 严子昊说可以多和莫裕辉说说话来刺激他的意识，所以白天莫雨晴就坐在病床边给莫裕辉讲述自己在学校的事情，晚上就是楚擎握着他的手向他倾诉心底的爱意…… “哥，你睡了很久了，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不会真打算要睡一辈子吧？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还陪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醒过来，然后骂我一顿”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还有，你真的，好吵”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擎猛地抬头，对上了那人有些还莹润的双眼 “哥，你，你醒了，我，我去叫医生” 昏迷已久的男人终于清醒过来，楚擎激动地不知所措，在将要离开的时候，男人勉强伸出尾指虚虚地勾住了他的中指，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别走，让我，好好，看看你……” 莫裕辉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楚擎身上的每个角落，眼底的心疼在苍白的脸上凝成实质 “真的是瘦了……” 楚擎只感觉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模糊，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竟然又昏睡过去，他不敢耽误，还是叫来了严子昊。 “别担心，裕辉哥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他的指标还是不太好，精神相比普通人会差一些，他应该只是累了，睡一会儿会好一些，但是也别让他睡太久。” 傍晚的时候，莫裕辉果然清醒过来，一睁眼就撞进了眼前青年炽热的目光里，无法自拔，无法规避…… “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哥，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楚擎的鼻头有些微红，眼睛隐隐有些湿润，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莫裕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虽然也没什么力道，楚擎却坐不住了。 他紧紧握住莫裕辉的手，把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他虽然不说话，但莫裕辉知道他在哭，那有些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手上似乎还有些疼，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时候让楚擎好好发泄一下情绪了…… “哥，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的，你打我，骂我，我都会接受的，要是，要是你不肯原谅我，我也可以离你远远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气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莫裕辉只是静静地听着楚擎说话，心底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他这个模样却让楚擎产生了误会。 楚擎心底可能知道那人不会原谅自己了，不敢再在他面前瞎晃悠，给他掖好被角就打算出去。 莫裕辉被楚擎的操作搞得有些疑惑，看他要走一着急就想起身，却忘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背后一阵猝不及防的抽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呼吸都急促起来。 楚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着急地去看男人的状况 “哥，你怎么样？是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事，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我不去哪儿，你不是生我的气吗，我，我不想在你面前又让你生气，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叫我就好了” 莫裕辉有时候是真的不懂楚擎的脑回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生气了？ “我何时又生你气了？难道，在你心里，我，竟是这般，言行无状吗？” “不，不是，你别误会，是我，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楚擎这一说，莫裕辉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一日，这些日子他脑内总是凌乱的，其实当天发生的很多事情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楚擎好像吻了他，而自己好像也没有排斥。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想笑，原来这孩子怕的是这个。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向青年的眼睛里尽是汹涌而丝毫不加掩饰的爱意 “小擎，那日，你又，怎知我不愿？” 楚擎有些震惊地对上莫裕辉的眼神，这个眼神，像极了那日…… “你，你，我，不是，你，你不是推开我了吗？你，你还吐血了，对，就是那天，你吐了好多血” 楚擎的声音有些颤抖，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一幕，一闭眼，便是满眼的血色。 莫裕辉伸手轻轻拉住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是对青年满满的疼惜 “别怕，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想了，咳咳，况且，那日，你都，没给我，准备的时间，就扑过来，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你既对我，有那种心思，便，不要再叫我哥，再叫我一次莫先生吧” 楚擎是真没想到莫裕辉会这样说，此刻，男人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团绯红，看得楚擎直咽口水 “莫，莫先生，你，是不是害羞了，你脸好红” 闻言，莫裕辉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我，没有，我是有些胸闷，喘不上气” 男人这样一说，楚擎也没心思再开玩笑了，他还是仔细地看了看莫裕辉后背的情况，伸手揉了揉 “你躺了太久，后背的肌肉估计都粘连在一起了，之前医生就让我找时间给你按按，我怕你受不住，就想先等等，就辛苦莫先生再忍忍吧，等你好些我再按” 后背温热的触感似乎缓解了疼痛，男人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和楚擎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后就睡了过去，楚擎也拉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一夜好梦…… 第二十六章 执手共见 自从莫裕辉重病以来，楚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之前好不容易有一次睡个好觉的机会，还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墓地旁昏迷的男人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以至于他后来都不敢轻易睡太死。 楚擎眼下的乌青莫裕辉看得心疼，也有心想让他能安心地睡下，便把手给他一直牵住。 此刻，男人在窗外明媚阳光的沐浴下悠悠醒转，他微微转头便能看到那个趴在床上的青年，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 没过多久，似乎感受到不自在的楚擎就有些不情愿地清醒了，一睁眼便撞进了那片温润的海里。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脸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醒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莫裕辉唇角微微勾起，眼底似有无穷的笑意 “昨晚也不知道谁抓着我的手睡觉，还把口水流我手上，压得我的手现在都还有些麻呢” 听到这话的楚擎脸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该怎么跟莫裕辉说他做梦的时候把他的手当成了烤鸡腿？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 “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总不能每天都靠营养液” 楚擎正准备把男人的手放开的时候，病房门开了，严子城带着莫雨晴愣愣地站在门口 “那个，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楚擎疑惑地对上严子城奇奇怪怪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而病床上早已了然一切的莫裕辉则稍稍瞪了一眼在对楚擎挤眉弄眼的严子城 “好啦，当着孩子面呢，快别逗他了” 莫裕辉把目光转向严子城身后的莫雨晴，看着孩子通红的眼眶和鼻尖，就知道她是又哭过了，一时有些心疼 “晴儿，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听到爸爸的话，孩子有些欣喜，可是像想到什么，又怯生生地躲在严子城身后，看着莫雨晴的反应，莫裕辉的心仿佛漏跳了几拍，呼吸频率也随即乱掉，脸色瞬时白了下去 “晴儿，爸爸，吓到你了是不是？” 心脏还在无规律地跳动，隐隐还有些喘不上气，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男人无力地按着心口，脑海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晕过去。 模糊之中，楚擎温热有力的大手覆盖住了他苍白冰凉的手掌，这双手一直在他心口处来回打圈似的按摩，许久之后，心脏才终于安静下来。 “哥，你才刚醒，心脏负担还是很大的，不能激动，我知道你想孩子，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莫裕辉心率稳定后又吸了一会儿氧才缓过来一些，孩子担忧的目光过于强烈，他没法忽视，却也正因如此，心里有些苦涩，他当时领养这孩子，只是希望能给她一个家，本不愿因自己给她徒添伤感，只是，自己这副身子，终究还是没办法的…… “子城，带孩子回去吧，她估计被我吓得不轻” 严子城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算是答应了这个请求，几乎在即将离开的病房的那一瞬间，莫雨晴还是放开了严子城的手，不顾一切地扑进莫裕辉的怀里。 莫雨晴在莫裕辉怀里压抑地抽泣着，她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是莫裕辉听的特别清楚，他微微伸手揽住孩子哭得有些颤抖的双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是爸爸不好，爸爸让晴儿害怕了……” 莫雨晴能感受到父亲此刻的低落，估计他是误会了什么，立马从男人怀里起身，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拭去父亲眼角似有若无的泪痕 “爸爸，你可千万别多想，我没有怕你，我只是……只是怕我不小心弄疼你，那天，所有医生叔叔都跟我说爸爸会离开我，可是我和楚叔叔都不相信。 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爸爸出事，不想爸爸有一天会离开我……” 孩子一时哭得有些停不下来，莫裕辉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状况很不好，怕是已经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晴儿别怕，爸爸已经不疼了，而且，再过不久，爸爸就可以回家了。爸爸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听到这话的莫雨晴眼里明显亮了几分 “真的吗？那，期末的时候，爸爸可不可以来陪我参加运动会啊？” 还没等莫裕辉有所反应，孩子眼里的光又瞬时灭了下去 “还是不要了，爸爸应该多休息的，运动会肯定好累的” 莫裕辉抬手轻轻敲在了莫雨晴的额头上，脸上尽显无奈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总皱个眉头跟谁学的？学校运动会爸爸怎么可以不去呢？大不了到时候让你楚叔叔跟你一起做项目，我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的。” 因为答应了孩子期末要去学校参加运动会，莫裕辉也在认真地遵循医嘱进行康复训练，不过因为躺了太久的缘故，双腿已经有了些许萎缩，要完全恢复还是比较难。 看着男人满头大汗的模样，楚擎还是有些心疼，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每天晚上用心给他按摩，希望他能睡得好些…… “小擎，这些事，你本不必做的” “莫先生，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再走了，你可以试着依靠我，别再逞强了，我会心疼的……” 在楚擎的悉心照料下，莫裕辉终于从住了小半年的医院里脱身，终于再次回到了心心念念很久的家中。 其实楚擎是希望莫裕辉能回郊外的别墅的，那儿清静，空气也比市里好，更适合养病，可是莫裕辉还是觉得住城里对孩子更方便，这才想着回城里住。 楚擎当然是以莫裕辉的想法为准，他还提前去城里的家中布置了一下，以至于莫裕辉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还有些怔愣。 他以为会再次回到冷冰冰的家里，可是眼前的场景又哪里像是他曾忍痛苦苦煎熬的家呢？房子里其实只是多了楚擎的东西，甚至都不算很多，可就是这些东西，让这个冰冷的房子多出了几分独属于家的温馨。 照片墙上挂满了楚擎的照片，小时候的，上大学的，在异国他乡的…… 小时候的楚擎莫裕辉其实也没怎么见过，后来再见面，楚擎就已长成少年，再后来，便是他从国外的会场匆匆赶往医院看到的那个无助的刚成年的孩子…… 莫裕辉就循着这些从来不曾见到过的照片，脑海中逐渐勾勒出属于楚擎完整的人生。 原来，在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里，他的小家伙一个人也可以活得这么好，他的小家伙其实从来都不需要他刻意的保护，或许，那个记忆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大抵是曾经错过的时光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莫裕辉的眼眶渐渐红了，向来温润的眼中多了几分释然，最后，男人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张毕业合照上…… 楚擎的视线也跟随着落在了那张合照上，心底有些似有若无的苦涩，如果，那些误解都不曾发生过，他们又会是怎样呢？ 楚擎愣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还好，终于还是没有错过…… “莫先生，欢迎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欢迎回来，我的小家伙……” 莫裕辉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楚擎听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这男人真的很会蛊人，自己真的控制不了。 莫裕辉还在认真地看照片，楚擎壮着胆子在他嘴上啄了一口，他的小动作莫裕辉看得清楚，在他即将逃离的那一刻，莫裕辉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小家伙，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又回来了，那便逃不掉了，你是我的，一直是我的……” 男人的反击过于突然，楚擎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便已抽身而出，楚擎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 “莫先生，我不会逃了，当年我就跟你说过，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既然你现在已经默认了我的过分，那以后就别想再推开我” 楚擎拉着莫裕辉的手来到空白的照片墙前 “莫先生，希望，我们的以后能填满整块墙” “嗯，我们还有很长的余生，还有很多的以后，一定可以的……” 莫裕辉将楚擎揽入自己的怀中，眼底满是对以后的希冀。 他从未奢望过命运能对他垂青，但是现在他的小家伙回来了，他干涸已久的心终于再次泛起涟漪。 因为楚擎，他开始对终成定局的生命有了期待，开始期待和楚擎的以后，和楚擎的每一个明天。 哪怕最后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他希望，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能尽力为楚擎带去幸福，只有这样，在他走后，楚擎回忆曾经才能没有遗憾…… “小擎，或许我们没有以后，但是我愿陪你走过这一程……” “哥，不管我们有没有以后，我都希望陪你走完这一生……” 两人都没有向彼此说出此刻的想法，但是，他们对彼此的爱一直都是真切存在的，从未随时间消减。 第二十七章 双向奔赴 莫裕辉这次大病了一场，身体底子是彻底垮了下来，哪怕出了院，精神还是不太好，一天里总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睡着的。 楚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这情况其实是该喝些中药的，只是这人又不爱喝，第一次喝的时候才刚喝一口就立马吐了出来，整个人吐得昏天暗地，就差没把胆汁吐出来，还因为这个差不多有一个周没能吃下去东西，整个人瘦得跟皮包骨一样。 莫裕辉心脏功能本来也不是很好，这下楚擎也不敢再逼他喝中药了，只能把重心放在研究药膳上。 药膳的作用根本比不上中药，但是，俗话说量变引起质变嘛，只要能坚持下去，应该还是能产生些积极效果的。 经历过之前的生离死别，莫裕辉和楚擎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是所谓的亲情和习惯依赖。 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莫裕辉现在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终于不再违背本心一次又一次试图推开楚擎，也渐渐开始真的接受自己破败的身子，开始试着接受楚擎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 当然，骄傲如莫裕辉，要让他马上接受也不太现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会因为想不通钻牛角尖，对楚擎的态度也总是有些小别扭。 对于莫裕辉的态度变化楚擎其实是开心的，因为他知道，这不同于以往因亲情而生的宠溺或者压抑自身感情的疏离，而是因为爱。 虽然有时候会遭遇冷脸，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会冷脸，会使小性子，会闹别扭的莫裕辉，远远比以前高高在上完美标准的莫总更容易让人亲近。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对楚擎冷脸后，莫裕辉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他也是想要好好说的，可话到嘴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种不受控制的状况让他多出了几分挫败感，每次发完脾气后，楚擎还是耐心地照顾好他的一切。尽管楚擎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他，但他看得出来，那孩子终究是在意的…… “小擎，我，抱歉，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哥，你不必跟我道歉，我都知道的” 看着楚擎明明不高兴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莫裕辉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有些不敢看楚擎，无奈只能僵硬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浓浓的自厌情绪 “小擎，你会走吗？我是说，如果你有一天受够了这种生活，受够了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跟说，我会还你自由的……” 楚擎本来确实是不生气的，但是听到莫裕辉一直说这种话，他觉得自己有些生气了，他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这人还要这样质疑自己对他的爱呢？自己从小到大除了他就没有对任何人这样低眉顺眼过，如此种种，他难道就这样视而不见吗？ 楚擎好想跟他吵一架，好想骂醒他，好想骂醒这个又再一次钻牛角尖的男人，但是看到那人落寞的眼神和苍白的病容，他又舍不得发脾气了，如果说这天底下有一个人最无辜，那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无辜地和自己绑定在一起，无辜地遭遇这些本不该有的痛苦，明明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可命运却从来不愿善待于他…… 想到这儿，楚擎的气又消完了 “莫先生，你看看我，好不好？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看好不好，这一切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 楚擎执拗地让莫裕辉与自己对视，哪怕他不愿，哪怕他抗拒…… 在这场无声的对弈中，最后还是莫裕辉败下阵来，他绝望地抬起头对上眼前青年的眼睛。 青年的眼睛还是一如往常般纯粹，纯粹的只剩下自己在他眼中的投影。青年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他以为的不耐，没有他以为的厌恶，只有满满的疼惜和爱恋…… 莫裕辉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和诧异全都落在了楚擎的眼中，他也愈发心疼，小心翼翼地环住男人单薄的腰身 “莫先生，不要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如果是我遇到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真的做得很好”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长者急切地打断 “不，不会的，小擎，有我在，你不会遇到这些” 楚擎知道莫裕辉是想错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愿去纠正了，他的莫先生钻起牛角尖来有时候还真是像小孩子，他能做的，也仅仅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是啊，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的，有你在，我很安心，我不想努力了，莫总包养我好不好？” “好” 莫裕辉轻轻地笑了，不同于以往的勉强，这次是发自真心的。 “莫先生，我想，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我照顾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怜悯，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心疼你，希望你能过得顺心些，但是这种心疼是和同情怜悯不一样的。 有人说爱是常觉亏欠，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看你一个人苦苦强撑，我想帮你，我想为你分担，当然我知道你也爱我，所以你觉得你会拖累我，会成为我的负担。 但是，莫先生，你有这一切担心和顾虑的前提，不都是因为爱我吗？那是不是，也该听听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呢？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但是接受我的关心和你保持自己的尊严从来都不是矛盾的，我从未看轻过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温柔体贴的莫哥哥，是那个谈笑间便能指点江山的莫总，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的……” 楚擎的这句话算是直接点出了莫裕辉的顾虑，莫裕辉有些愣住，他从未想过楚擎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他的顾虑。 他一直以为，他的沉默和退缩，楚擎是不知道的，或者是不在意的。但现在，楚擎的话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小擎，我……” 莫裕辉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楚擎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不给他一丝挣脱的可能，那双手温暖而坚定，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平复了他所有下意识的恐惧和不安。 “莫先生，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我们是一起的，你的痛苦，你的困扰，我都愿意分担。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所有，因为你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还差点失去了你……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看在我们差点错过的份上，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换我来爱你，让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莫裕辉看着楚擎坚定而没有一丝犹疑的眼神，心中的迷雾逐渐散去。 他明白了，或许他的担忧和顾虑在楚擎面前都是多余的，他的骄傲和尊严，都在楚擎的爱里得到了最温柔最妥帖的安放。 莫裕辉不再犹豫地伸手抱住楚擎，楚擎也立马回抱住他，眼中尽是幸福和满足 “莫先生，你能想通，我真的好高兴” “小擎，谢谢你……” 把话说开后，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莫裕辉对楚擎除了一如往常的宠溺，还多了些爱人间的依恋，而楚擎对莫裕辉也多了些恋人间的温柔和体贴 他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莫裕辉会把头靠在楚擎的肩上，睡觉的时候会楚擎会抱着莫裕辉一起睡。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相处逐渐变得自然起来，可这就让一向敏感的莫雨晴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直到这日，楚擎前脚把孩子送出门，后脚就和莫裕辉在沙发上沟通感情，结果下一秒，房门打开，莫雨晴尴尬地站在门口，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晴儿，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爸爸，我，我走到半路发现，我有本作业没带”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丢三落四的” 莫裕辉尴尬地从楚擎腿上下去，感受到孩子炙热的眼神瞬间红了脸 “爸爸，你脸好红啊，是不是衣服穿厚了？” “噗” 楚擎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莫裕辉投来的像要刀人的眼神下悻悻地去莫雨晴房间帮她找作业。 楚擎走了之后，客厅里只剩下莫裕辉和莫雨晴两个人，莫裕辉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只能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地板，就是不敢看孩子真诚的双眼。 “爸爸，你终于跟楚叔叔和好了吗？” “是啊，爸爸和楚叔叔和好了，那晴儿喜欢他吗？” “喜欢” 与此同时，楚擎也把莫雨晴丢失的作业找了出来，再次把她送出了门，临走之时，莫雨晴伸手拽住了楚擎的衣角 “楚叔叔，爸爸这些年过得不好，你要好好对他，别再让他失望了” 楚擎闻言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 “你个小鬼头，扮猪吃老虎是吧，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对你爸爸，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来拉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要是变了我下辈子就当小狗，好了吧” 得到了楚擎肯定的回应，莫雨晴这才放心地去了学校。 “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孩子跟你说了什么？” “嗯，没什么，这是我和她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 一家三口 最近这段时间莫裕辉主动去医院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倒不是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反而是在楚擎的悉心照料下，原本行将就木的身体状况竟隐隐有回升的趋势。 莫裕辉一直惦记着莫雨晴前些时候提起过的期末运动会，原因无他，只是都已经答应孩子了，不愿让她失望罢了。 这一学期因为莫裕辉身体的原因，莫雨晴很多时候都是住在严子城家里的，好不容易等莫裕辉情况稍微好些可以出院了，这学期也快过完了。 对于莫雨晴，莫裕辉一直是深感亏欠的，自己这破败的身子好一阵坏一阵，这小半年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那孩子一边要在学校学习，一边又要担心自己，那几次生死徘徊的时刻，连楚擎想起来都会有阴影，又更何况是还那么小的孩子呢？想来，也真是难为那孩子了…… 事已至此，他当然不会奢求自己还能回到从前那般，他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多陪陪楚擎和孩子，他不希望在他走后，这两人回忆起自己只剩遗憾与难过，他希望他们一直都是幸福的，哪怕，那时他已不在…… 刚收养莫雨晴的时候，莫裕辉的腿部状况很不稳定，也不是很方便出门，学校有什么需要家长出面的事情也都是严子城代他的，说起来，这么多年，他好像还真的没怎么在那孩子的学校里出现过，正因如此，他把这次的运动会看得特别重要。 骄傲如他，当然不愿坐轮椅出现在孩子的老师和同学面前，所以他努力复健，为的就是能自己走到众人面前。 不过，想让已经萎缩的双腿重新变得有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楚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呢？ 只是，他没法插手，他的莫哥哥把体面和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毫不怀疑，但凡他在那人面前露出一个心疼的表情，那人都得钻很久的牛角尖。 “莫先生，中午了，该吃饭了” 莫裕辉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刚想擦去额角的汗水，却被眼前青年捷足先登 “哥，你的康复训练我也插不上手，我知道你一个人什么都能做，擦汗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需要我” 莫裕辉知道楚擎这是心疼他了，也没有再拒绝楚擎的搀扶，等坐下后才慢慢悠悠地笑着开口 “谁说我不需要你？我的小家伙明明才是最辛苦的，这些日子你做的饭倒是快把我养胖了，可你自己反而越吃越瘦了” 楚擎闻言轻轻笑了笑，眼里满是爱意 “莫先生就是要养胖些才好” 莫裕辉看着楚擎那满是爱意的眼神，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他承认他怕死，他害怕离开楚擎和孩子，害怕他们因为他的离去而痛苦。但是，他也明白，生命无常，他无法预知未来。 因此，他才更加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每一刻，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为楚擎和孩子留下更多的回忆和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莫裕辉的康复训练进行得更加卖力了。虽然疼痛依旧，但他却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楚擎也一直在他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他，鼓励着他。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运动会的临近，莫裕辉心中的压力和恐惧越来越强烈 “小擎，你说，我真的能靠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吗？我真的能……” 莫裕辉话还没说完，楚擎猛地抱住他有些僵硬的腰身，以吻封缄了他的唇 “莫先生，相信我，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楚擎当然知道莫裕辉的顾虑，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总是心虚的，他怕自己的心思藏得不够深，他怕他又看出些什么…… 敏锐如莫裕辉，他怎么可能看不懂楚擎的心思，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楚擎不愿让自己知道，那自己便装不知道好了。小家伙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他也不愿再在这些事上钻牛角尖让他难过，让他小心翼翼。 “哥，你就让我推你吧，我知道你自己也可以走，但是运动会那天肯定很多人，让你自己走我害怕，万一被哪个不小心人撞到了，那我该多心疼啊” “是啊是啊，爸爸，你就听楚叔叔的吧，要是到时候被撞到了，我就该难过了” 莫裕辉虽然一直在努力进行康复训练，一直都想摆脱轮椅，但是他自己的身体底子就摆在那里，现在能自己站起来稍微走几步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最后，在楚擎和莫雨晴一致的恳求下，莫裕辉还是默认了让楚擎推自己去学校的决定。 这是莫裕辉受伤以来第一次去孩子的学校，他心里难免是紧张的，当汽车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愿下去 “晴儿，要，要不爸爸在车里等你，你和楚叔叔一起去好不好？” “不要嘛，我就要跟爸爸在一起，那爸爸不去我也不去了” 莫裕辉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踏出了车门，他的心里的确有过犹豫和迟疑，但是种种顾虑都在楚擎和莫雨晴握住他手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莫先生，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楚擎推着莫裕辉来到看台，师生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了莫裕辉身上，这让他有些局促不安，他不敢抬头对上那些探究的眼神，他怕他会彻底崩溃…… 就在他快紧张到发抖的时候，一根棒棒糖被塞进了他的手里，他缓缓抬头，对上了无数善意的目光，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手里又多出了几块糖果和巧克力。 看着手里各种各样的糖果，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春风般的笑意 “谢谢你们给叔叔的礼物，叔叔很喜欢” 这时候，莫雨晴的班主任也走了过来 “您就是雨晴的爸爸吧，以前就一直听这孩子提起您，今日一见，果然谦谦君子，不同凡响” “就是就是，以前严叔叔来跟莫雨晴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他好帅，结果莫雨晴跟我们她爸爸比严叔叔还帅，我们还不信，现在见到莫叔叔本人了，我们终于信了” 听着这些夸赞，莫裕辉尴尬的无所适从，只能无奈地笑笑。 出于对莫裕辉安全的考虑，楚擎还是让莫裕辉留在了看台，自己就去和莫雨晴参加亲子项目。 楚擎和莫雨晴其实都不放心莫裕辉一个人，一致决定要赶快完成所有项目，两人并没有想过要争名次，最后却误打误撞拿了个亲子比赛的冠军。 楚擎和莫雨晴满头大汗的回到看台，就怕莫裕辉一个人觉得不自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两人相视一笑，很明显，他们想多了。 此时的莫裕辉身边围了很多的孩子，他跟他们玩儿得不亦乐乎，许久之后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楚擎和莫雨晴。 莫裕辉微笑着向俩人招手 “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过来啊？” “我这不是怕打扰了莫大总裁的兴致嘛” 男人伸手点了点青年的鼻尖，脸上满是是惯有的宠溺 “你啊，现在越发过分了，还当着孩子面取笑我” 这一次运动会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落下帷幕，临别之时，一个孩子壮着胆子想和莫裕辉合照，结果越来越多的孩子也加入了求合照的行动中，男人不忍拒绝，最后，人见人爱的莫总被迫成了行走的打卡景点。 三人离开学校的时候天都要黑了，莫裕辉心疼楚擎累了一天回去还要做晚饭，就提出要在外面吃饭的想法，楚擎也舍不得拒绝，最后一家三口去了火锅店。 楚擎点的鸳鸯锅，一半菌汤一半麻辣，莫裕辉的胃不好，火锅店的东西其实很少有适合他吃的，但是，看着楚擎和孩子吃得心满意足的模样，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嘶，我都后悔跟着楚叔叔吃辣锅了，好辣啊！！！” 可怜的莫雨晴因为太久没吃辣，直接被辣哭了，只能一直靠面前的一盘西瓜解辣，莫裕辉看着她被辣得满脸泪水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说来也是怪自己，孩子自从来到他家后就一直跟着他吃，这饮食习惯或许也是随了他了。 “呼，你还真别说，这味儿是真辣，小爷我很久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了” 楚擎也被辣得不轻，莫裕辉看着他那被辣得鲜红的嘴唇，忍不住有些想笑，但还是好修养的忍住了。 三人从火锅店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莫雨晴虽然吃了不少西瓜和牛奶，但口中还是有些许痛感，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去买了奶茶。 “哥，晴儿去买奶茶了，要不你也尝尝？” 看着青年讨好的神色，莫裕辉一脸了然 “你要想喝那就去买” 莫裕辉真的以为是楚擎想喝，等他回来后才终于看清了他的小心思，虽然好像有点晚。。。 “哥，你尝尝嘛，真的好喝” 莫裕辉架不住楚擎的撒娇，还是尝了一小口 “还不错” “哥，这吸管我喝过的” 莫裕辉抬头看他，一脸疑问，他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用这根吸管喝了奶茶，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闻言，莫裕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孩子的脑回路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当着孩子的面，你再说这种话，今晚就别进屋了” “好，那我不说了，不过，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莫裕辉白了他一眼，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那温柔体贴的小家伙怎么变成了这样…… 深夜的卧室里，在那小家伙的撩拨下，折腾得几近昏厥的莫裕辉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不过貌似又晚了。。。。 事后，莫裕辉真的把楚擎赶出了房门，任凭楚擎再怎么卖惨，他都没有心软 “莫先生，求求你了，我错了嘛，你就原谅我吧” “……” “莫莫，求求你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我帮你吧” “……” “爸爸，你们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啊？” 本来打算开门的莫总在听到孩子的声音后彻底炸毛 “楚擎你给我闭嘴！！！！” 第二十九章 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冰冷的家逐渐温馨起来，属于楚擎的痕迹也越来越多。曾经预留出来的空白的照片墙上也逐渐挂满了照片，有一家三口的合照，也有楚擎和莫裕辉两人的合影，甚至还有楚擎趁莫裕辉睡着时偷拍的单人照，不管怎么看，这都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不过，这其间经历的过程有多艰辛，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莫裕辉和楚擎是在莫雨晴十七岁那年领的结婚证，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莫裕辉对此还是有顾虑的。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了解楚擎的性格，但凡日后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楚擎都是没办法释怀的，他不愿让深爱的小家伙余生都被困在那薄薄的结婚证里，哪怕他自己不会再有未来，却还是希望楚擎能在他离开后过得好些。 领证这件事情楚擎和严子城都侧面敲打过他很多次，但这个话题从来都是被莫裕辉不动声色地转移开来。 时间久了，楚擎也就不问了，他虽然不明白男人到底有何顾虑，却也不忍心逼他，其实不管有没有那个证楚擎都是不在意的，只要能一直留在莫裕辉身边，自己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就这样一拖就是八年，两人破镜重圆的时候莫雨晴才九岁，当时幼小的她还不懂两位长辈心中的纠结，楚擎虽然没有和莫裕辉领证，但是在她看来，这个有时候不是特别靠谱的楚叔叔已经是父亲实质的爱人，也理所应当应该是自己的小爸爸。 “爸爸，我为什么不能叫楚叔叔小爸爸啊？我老觉得他对我不叫他小爸爸这件事很不开心” “因为，爸爸和你楚叔叔还没有领证，从法律上讲，我跟他，没有那层关系，你当然不能这样叫他” “爸爸，我不明白，您不是很爱他吗？那为什么不领证呢？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说，两个人只要足够相爱，那就一定会结婚的”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莫雨晴自小在莫裕辉的宠爱下长大，小时候就很好看，现在虽然才15岁，但也已经慢慢长开了，温柔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整个就是温婉贵族千金的模样。 莫裕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出落的愈发漂亮的孩子，自然也发现这孩子心思过于细腻，比起同龄人更显成熟，或许这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吧。 这孩子仿佛昨天还在他怀里撒娇，而现在竟也能毫不避讳地跟他讨论结婚的话题，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一些恍惚，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概念啊…… “你啊，网络上的东西怎么能全信呢？你可知道，世界上很多结婚的人都不一定是因为对彼此的爱，同样，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人间惨剧也算不得少” “爸爸，我不懂，相爱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在一起呢，就像您和楚叔叔，明明错过了那么久都还可以找到彼此，这些年，您不也挺幸福的吗？” 莫雨晴的话可以说是直击莫裕辉的灵魂，他喃喃道 “是啊，是幸福的，可是，错过了再找回来，就一定能到最后吗？” 莫雨晴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没注意到眼前长者突然低落的情绪，等再次注意到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已经白了下去，她顿时害怕起来 “爸爸对不起，我让您难过了，都怪我，我不该跟您顶嘴的” 孩子急得都快哭了，莫裕辉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不怪你，爸爸只是想得多了，人老了就总是喜欢伤春悲秋，倒是晴儿要多担待些。我有些累了，扶我回去躺躺吧” 直到亲眼看见莫雨晴关上房门，莫裕辉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那孩子说的没错，这些年，有楚擎陪在他身边，他的确是幸福的。 虽然他和楚擎没有领证，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把楚擎视为爱人的，如此想来，把小家伙没名没分地拖了这么多年，也真是委屈他了…… 莫裕辉不是不愿和楚擎去领证，相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能够和楚擎拥有被法律承认的关系，毕竟是自己放在心尖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啊，怎么可能会不愿呢？ 只是他不敢，他不敢拿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去赌楚擎的未来。 世界上所有相爱的人固然都会面临阴阳两隔，生离死别，但是，不同的年纪带来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70岁以上的人面临死亡通常是释然的，哪怕爱人离去，回忆曾经也会是满足和幸福的，因为他们已经实现了相伴到老的承诺。可是，30多岁的年纪在永失所爱时所经受的痛苦是巨大的，在那长长的一生里，思念的时间比爱要长太多，思念的痛也远比相爱的幸福来得更加刻骨铭心。 不是不够爱，而是因为太爱，所以不敢冒险，不敢去赌那个虚无的可能。 莫裕辉当然知道楚擎对自己的心意，也一直都确信他们对彼此的爱是拿得出手的，但正因如此，他们之间一旦有了更多更深的牵连，那到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楚擎的余生都会被困在一座名为回忆与等待的囚牢里，永远不得解脱。 他的确从一开始就堪破了命运给予自己的最终结果，但是楚擎不同，那孩子还这么年轻，30多岁正是人生最灿烂的时候，他怎么忍心看他一个人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蝺蝺独行呢？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小家伙就这样靠着回忆与思念孤独地走完漫长的一生呢？ 可是偏偏他又没办法逃避这份炙热的爱意，或者说，他终究还是不忍从楚擎的世界彻底抽离…… 让莫裕辉改变这种想法的契机是两年后的一份结果很糟糕的检查报告。 楚擎自下定决心要留在莫裕辉身边后就放弃了无国界医生的工作，读研时的导师从严子昊那里得知他的情况后便把他带进了传染病预防中心，而他在东非的这段无国界支援经历也成功让他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世界上医生这么多，失去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不会有什么，但是，世界上有且仅有一个莫裕辉，一旦错过，可能自己就会用一生去忏悔，他才不愿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呢。 这八年里，他既没有错过莫裕辉，也没有真的放弃自己的热爱，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吧。 不过好景不长，一种不知名的疫病最开始在国内某些偏僻的角落肆虐，到后来逐渐蔓延到多个城市，一时间，国内百姓人心惶惶。 根据上层的安排，一场规模巨大的针对本次不知名病毒的研讨会在上城传染病预防中心开展，汇集了全国各大专家。 在许多专家的研究下，终于能够确定，这一次传进国内的病毒是东非病毒的变种。 很快到了集结医护工作者奔赴疫病前线的时候，楚擎作为拥有五年援非经验的无国界医生，这一次，他当然不能退后。 “莫先生，我还以为，这一次，你也会像以前那样阻止我” “怎么会呢，我的小家伙长大了，愿意为了病人付出一切，我骄傲还来不及呢。只是，一定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不管遇到什么，都要记得，家里还有一个我，一个深爱着你的莫先生，会每天翘首以盼你的归来……” 临别之际，楚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舍，转身紧紧抱住了身形消瘦的男人 “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好好的等我回来……” 看着小家伙越走越远的背影，莫裕辉的心似乎空了很多很多。 莫裕辉对于楚擎的这个选择是毫不意外的，他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也仍然关心国家的状况，有时候也会做主投一些有利于国家综合国力发展的科技公司。 他当然清楚疫病蔓延的局势，也知道无数百姓对疫病的恐慌，所以对于楚擎的这个选择，他也是由衷欣慰，但是，明明知道小家伙特别有经验了，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担心…… 楚擎在疫情前线整整待了两年，在这两年里，莫裕辉受谭家上一任家主嘱托，于这般艰难的时刻重新出山，在全国人民的注视下接过华南商会这个沉重的担子。 他既要统筹各方，确保物资都能及时送到疫情泛滥的区域，又要稳定上城的经济，维持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还要操心莫雨晴的学习，在外累了一天回到家中，睡觉的时候还要挂念楚擎。 这样疲惫的生活就算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了多久，只是他惯常隐忍，旁人不好察觉罢了。 在全国各行各业人民的通力合作下，疫情也终于逐渐稳定下来，楚擎也即将从最前线回来，莫裕辉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不用再靠着意志强撑下去了…… “说吧，我的身子我清楚，我是有准备的……” “裕辉哥……” 严子昊手里紧紧地攥住那张检查报告，嘴巴开开合合很多次也说不出话，莫裕辉见他这种模样，从容地接过他手里的那张报告。 报告里的内容犹如晴天霹雳，无情地打破了他对未来的所有设想。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能够承受时间的摧残。心力衰竭的阴影悄然降临，如同一场无法逃避的暴风雨，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他静静地靠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抓着那份报告，眼神空洞而迷茫。他想起和楚擎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深情的承诺，都仿佛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楚擎会怎样面对这个世界，怎样面对没有自己的余生。 “好，我知道了，没事儿的，这件事，你别跟楚擎说” 莫裕辉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想过是一回事，真的面对又是另一回事，自己的情况既然已经这样，那他便不得不为楚擎的未来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三十章 继承人的资格 “徐律师，最近有空吗？我想，立一份遗嘱” 电话那头的徐闻听到这话手机都差点摔了下来，他是知道莫裕辉身体差，但是，也不至于就到了要立遗嘱的地步吧。 徐闻带着满腹疑问来到和莫裕辉约定好的私人公馆，才刚一走进包厢便看到了那个倚靠在窗边的男人，那苍白中隐隐发青的面色确实显示出男人此刻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莫总，多日不见，您？没事儿吧？”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着了，你我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这次把你约来这儿，是想咨询一下关于立遗嘱的问题。” “莫总，抱歉，也许我不该过问，只是，您的身体既然没出问题，为何一定要这么匆忙地立遗嘱呢？” 对于这个问题，莫裕辉并不打算直接回应，只微微勾了下唇角 “其实也并不匆忙，你也知道，自从那场车祸后，我的身子早就没法和以前比了，现在虽然没什么要命的大问题，可是小问题不断，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怕，我怕哪天还没给他们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 我和楚擎还没有领证，我就是想知道，在维持现有关系前提下，我能不能把我的财产到时候都过给楚擎？” 见莫裕辉一脸严肃的模样，徐闻也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 “莫总，是这样的，如果您不和楚少爷去民政局登记领证，那么他就没有资格成为您这份遗嘱的法定继承人。 莫小姐虽非您亲生，但是您和她具有法律意义上的父女关系，因此，她会作为遗嘱的唯一法定继承人。” “我记得，遗嘱不是也要遵照死者的意愿吗？那如果我出一份文件表示我的遗产会全部交由楚擎继承，这样可以吗？” “莫总，不行的，只要楚擎没有和您的结婚证，那他就只能是受遗赠人，受遗赠人和遗嘱继承人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遗嘱继承人可以直接参与遗产的分配从而取得财产，但受遗赠人一般不直接参与遗产的分配，是从遗嘱执行人或遗嘱继承人那里取得遗产。 简单来说，如果您坚持不领证，那最后楚少爷是需要通过莫小姐的操作才能获得遗产。” 听到这儿，莫裕辉也有些头大，原本不和楚擎领证是为了给他一条后路，可现在，这条路似乎真的行不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擎已经和他自己的人生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莫裕辉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徐闻，似乎在权衡着自己能够选的所有选项。 “之所以不和楚擎领证，是因为我想给他留一条后路，希望他能在我走后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重新开始，可按照你说的，这结婚证又不能没有，那依你之见，你觉得哪一种方式会对楚擎更好呢？” 这问题可把徐闻难住了，这种选择无论如何都是有利有弊的，他实在想不出来，最后又把问题丢给了莫裕辉 “莫总，我就问您一句话，您觉得以楚少爷对您的心意，他真的能在失去您后毫无芥蒂的走进另一段人生并和另一个人组建家庭吗？” 莫裕辉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从未考虑过，他的确为楚擎想了很多，却独独忽略了楚擎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几乎在那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按照楚擎的性格，他多半不会再接受别人，既然如此，那他便要用自己所有的财力为楚擎和孩子造就一条安稳的后路。 路走通了也就好了，现在就等着楚擎从疫情前线凯旋，然后自己再找时间提领证的事吧。 为了给莫裕辉一个惊喜，楚擎并没有跟那人说自己的具体日程安排，以至于回来的时候还真把男人吓了一跳。 楚擎回来的时候莫裕辉正在院子里看书，听到熟悉的声音，书都还没来得及放好便急着起身，腿上还踉跄了一下，楚擎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扶住他的腰身，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竟比他走的时候还要消瘦很多。 楚擎怕莫裕辉不自在，便没心没肺地开起了玩笑 “莫先生，你这到底是有多想我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外放的情绪？” 闻言，男人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显得尤为突出 “小，小擎，你快别取笑我了” 莫裕辉的反应明显就是害羞了，以前的时候，楚擎看着他脸上的绯红还会动些小心思，可现在，这团突出的绯红在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上怎么看怎么奇怪，楚擎不禁有些担心。 这份担心在晚上搂着莫裕辉睡觉的时候变成了实质，作为医生的直觉告诉他，男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太正常。 “哥，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瘦了好多，我以前好不容易给你养出来的肉也没了，你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 “小擎，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你走之后，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你，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再加上疫情期间杂事也挺多的，我可能有些累着了，没多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莫裕辉这半真半假的理由倒成功地打消了楚擎的疑虑，谈论的话题也在莫裕辉的下意识引导下发生了改变。 “莫先生，我那天也看了你就任华南商会会长的直播，那天的你，真的很棒” 莫裕辉倒是没想到楚擎还有时间看这些，眼底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 “不过，我有些好奇，自从受伤后，你连IDM都放下了，怎么现在又答应挑起这么重的担子呢？” 说起接任华南商会会长的理由，莫裕辉也有些感慨 “上城的商界表面平静，可隐藏在这虚假平静中的是诡谲多变的暗涌，重利是商人的本性，这原本没错，可是在自身利益与国家和人民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才好，覆巢无完卵的道理连小学的孩子都知道的。 旁的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用疫情来谋利，百姓身处疫情风险中本就惶恐，还要用高价去买一些被他们垄断的物资，你让那些底层怎么活？ 谭家的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操不了这些心了，这才找到了我，再加上，他以前帮过我，我也不忍回绝他” 楚擎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所以说，其实是为了报恩？” “这样说也不算错，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不止是上城，整个华南地区的商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虽有心改变现状，但终究独木难支，谭老爷子也只是恰好给我搭好了台阶。” 话说到这儿，楚擎哪儿还能不明白，此刻，看向莫裕辉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我的莫先生真的是一个好伟大的人啊” “我的小擎也是啊，有好几次，我在新闻联播上看见你的背影了，小擎，你做的很好，我永远为你骄傲” 在前线的这两年，楚擎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此时此刻，怀中抱着自己最爱的人，他睡得很安心，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可身旁的莫裕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他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熟睡的青年，心中微叹 “请再多给我些时间吧，至少，让我能把他们都安排好……” 楚擎一直觉得莫裕辉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不管再怎么纠缠他也不肯说，直到这日，他才刚从传染病中心回来，那人冷不丁的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领证。 楚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头，他想不通，自己以前说了这么多次他都拒绝了，怎么这次这么突然地提起。 见楚擎许久没有反应，莫裕辉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他有些拿不准 “小擎？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当，当然，这一天，我想了整整八年了，我，我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莫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终于愿意走出这一步了，谢谢你终于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 听到楚擎这么说，莫裕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小擎，这八年来，委屈你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未否认过我们的关系，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认定的爱人，从未改变，一次也没有……”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楚擎推着莫裕辉走出了民政局，两本正红色的结婚证在楚擎手中熠熠生辉…… 办理好了结婚登记后，莫裕辉又带着楚擎去了公证部门。 看着眼前数不清的文件，楚擎有些看不懂 “哥，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楚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我莫裕辉全部的身家，除开以你名字买的不动产之外，剩下的就是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我希望你能在这些文件上签上你自己的名字。” 莫裕辉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擎也知道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哥，我不能签，这些东西明明都是你呕心沥血赚来的，我不想就这样分掉你的心血” “小擎，我们都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需要分出你我，更何况，这也算是我给你的保障，如果你不签这个，让我怎么安心？小擎，就当是为了我，签了吧” 楚擎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拿起笔在每一份文件上庄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当最后一份文件也签署完毕后，莫裕辉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第31章 谋划 莫裕辉的生活就好像一部早已预设好的剧本，他是其中的主角，始终冷静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他面对一切向来都成竹在胸，淡定从容，哪怕是面对自己已经行将就木，无法逆转的身体状况，他也不曾有过一分恐惧，有的只是对家人和朋友的不舍。 他一边瞒着楚擎默默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一边又极力寻找能够和自己配型成功的健康心脏，他当然知道，按照自己目前的状况来看，其实哪怕配型成功，手术成功，身体的机能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他也不会活得太久，但为了他深深爱着的所有人，哪怕能多活一天，他都是满足的…… 楚擎已经签下了那些可以护他后半生无忧的文件，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从楚擎的身边抽离。 楚擎最近有些烦躁，他发现自家的莫先生似乎是有事在瞒着他，很多时候都躲躲闪闪的，而且这脸色还越养越难看，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莫裕辉在推开他。 “难道，是七年之痒？他看腻我了？？？？ 不对啊，瞧着沈炎那厮和齐总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这样啊，不行，我得找他问问” 就这样，刚从法国度完假回来还没来得及倒时差的沈炎被楚擎一通电话叫去了酒吧。 沈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什么？你说莫总疏远你了？！楚擎，该不会是你小子又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吧，莫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还是我家的大恩人，你可别在我这儿颠倒是非啊” “沈炎！沈总，我认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八年了，整整八年，他好不容易才跟我领证” “楚擎，我先问你，你和莫总平时都做些什么？” 楚擎虽然不知道沈炎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一五一十说了，沈炎听完不禁有些无语 “我天呐，我的楚大医生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浪漫细胞啊，你知不知道，爱情也是要靠经营的。 像我和阿夜，这些年他身体不好待在家里，我哪怕在外边出差，回来也会给他制造一些小惊喜。 你和莫总本来差的年纪就有些多，他对你本来就是宠大于爱，然后你平时还不想些小心思让他知道你不是孩子，时间久了，他当然就会对你们的爱情产生犹疑。 虽然人们常说婚姻的实质就是将爱情转化为亲情，是将爱人变成亲人，可是你和莫总本来就是亲人，对于你们俩人来说，更重要的当然是爱情啊” 听到沈炎一通分析，楚擎深以为然，这么些年，莫裕辉嘴里说得最多的不是孩子就是自己，而对他本人却从不提及。 莫裕辉好像一直在设法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回应所有人的期待，而对他自己呢，他想要什么？他的愿望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 听劝的楚大医生准备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在给莫裕辉发消息的时候，青年的眼底满是期待。 “哥，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我好不容易才订到座，到时候你就直接来这个地址，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莫裕辉看到消息的时候，最开始是打算直接不去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些日子他和楚擎纠纠结结的也不是事儿，如果可以借这次吃饭的机会说清楚那也挺好，出于这个理由，他还是给了肯定的回复。 这么多年了，这可以说是楚擎第一次正式的请莫裕辉出来约会，对于自己的愚钝和后知后觉，连他自己想起来都有些想笑，怪不得沈炎说自己不浪漫呢。 他对这一次约会特别看重，还做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发型，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那人到场了。 可是，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3个小时，该来的人也还是没来…… 莫裕辉并非故意爽约，只是他收拾好之后，李竞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关于心源的最新进展，他不敢耽误，当下就赶往李竞所在的仁和医院。 “李医生，你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 “具体的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从云城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我有一个朋友是云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心外科主任，目前他们院里有一个病人的心脏配型是跟你能匹配上的，而且他也登记了器官捐献，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得先去云城看看” “好，我去” “可是你的身体……我不放心” 李竞皱眉看着莫裕辉，他知道莫裕辉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他的心脏经受不住这样的长途跋涉。 “李医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不是吗？” 李竞看着眼前男人坚定果断的眼神，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到时候跟你一起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旦身体有任何不适，必须立刻告诉我并终止行动。” “好的，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莫裕辉微笑着点头。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还有，这是你要的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药能不吃还是别吃了，副作用挺大的，而且会增加你的耐药性”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在莫裕辉的再三恳求下，李竞还是松口又给了他一些能缓解心脏疼痛的药。 莫裕辉到家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他这才想起来楚擎之前说要等他一起吃晚饭，都这么晚了，那孩子该不会还没回来吧。 因为客厅没开灯，莫裕辉进门后就顺手把手里的药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开灯 “哥，你去哪儿了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小擎？你，你怎么在家也不开灯啊？” “还不是为了等你，我晚饭都没吃呢” 听到楚擎这样说，莫裕辉也有些自责，毕竟是他自己爽约了 “抱歉，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楚擎虽然有些遗憾这一次约会就这样泡汤，但还是没说什么。 “哥，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怎么拿这么多药啊” 正说着，楚擎就要接过那一袋药瓶，看着青年离自己越来越近，莫裕辉的心忍不住狠狠地一颤 “没，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些失眠，处理完公司的事后我去找严医生拿了些可以帮助睡眠的药” “哥，我就是医生，你睡不着怎么不跟我说啊” 楚擎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莫裕辉也不敢再留在这儿，怕一个不小心说漏嘴，随便打了个马虎眼儿就上了楼。 楚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想了几秒还是跟严子昊打去了电话 “楚擎，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说莫裕辉的事，他失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也是学医的，安定类的药物副作用这么大，他能随便吃吗？” 楚擎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严子昊有些莫名其妙 “失眠？你是说莫先生最近有失眠问题吗？” “不是，你怎么还问我啊，他那些药不是从你那儿拿的吗？” 此刻，严子昊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所谓的安定药估计是莫裕辉的借口，为了不让楚擎担心，他得帮莫裕辉把这个谎圆下去 “啊，是啊，是我给他的，楚擎，你还说我呢，你天天和莫先生在一起，你不清楚他哪儿不舒服吗？” 楚擎这下彻底没话说了，人严子昊也没说错，自家老攻身子不舒服越过自己去找别的医生，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失败。 他本来打算今晚和莫裕辉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可是，最后却被莫裕辉捷足先登。 “什么？你说你要去出差？可是你不是都退了吗，怎么还需要你出门奔走啊，难道没了你，IDM就不转啦？” 莫裕辉知道楚擎肯定不会轻易接受的，便把一早想好的理由告诉了他 “小擎，你别急，听我说，这个项目在云城，目前国内做这个领域的公司很少，我也很感兴趣，所以，为显重视，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 “那，那你把我也带上” “小擎，听话，晴儿也快高考了，留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这个项目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回来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守着这个家，照顾好晴儿，她班主任跟我说这孩子最近情绪很不对，我有些担心，那孩子自幼敏感，你要多看着点儿。” 莫裕辉好说歹说，才终于让楚擎留了下来，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出发去云城的第三天，楚擎也去了云城。 当然，楚擎可不是跟着莫裕辉才去的，而是他们有一场专家云集的高规格研讨会恰好在云城举办。 在去往云城的路上，莫裕辉想过这个和他能配型成功的病人的无数种可能，只是，所有的设想都在亲眼见到人的那一刻被打碎。 那颗健康心脏的拥有者此刻并非如他想象般垂危，那个孩子还这么年轻，他的人生还拥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几乎是在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间，莫裕辉便已经做好了选择。 莫裕辉走之后，男孩儿似有所感地望向他离开的方向，眼中是翻涌的情绪 “这就走了吗？真的能这么从容的去死吗？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你……” 第32章 他的抉择 莫裕辉虽然跟楚擎说了自己是来云城出差，却又并没跟他说自己下榻的酒店，以至于楚狗子来云城好几天了也没见到莫裕辉，该说不说，他还有点想他呢。 “哥，我也来云城了，你们在哪儿啊？” “莫先生，我好想你啊，我可以去见你吗？” “哥？你很忙吗？” 楚擎发的每一条消息莫裕辉都看到了，甚至还把他吓了一跳，只是他不知该作何回应，只能装作自己没看到的样子。 直到晚上楚擎忍不住给他打视频电话，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看着视频画面里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楚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哥，你是不是又没休息好啊，怎么脸色这么差” “项目情况倒还好，也差不多可以落实了，最近是有些没精神，回去就好了，你别担心” 就在楚擎顺势提出要去找他的时候，男人不假思索地开口拒绝 “如果顺利的话，我可能明天就回去了，你时间上可能不太方便吧，就别操心了，好好工作” 看着突然被挂断的视频通话，楚擎的心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不由得有些担心…… “李医生，楚擎也来云城了，我得尽快回去” “不是，那，那你这身体真的能承受这样大的负担吗？还有心源的事，你不管了？！” 莫裕辉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医生，我相信你应该也去看过那孩子了吧，他还那么年轻，哪怕一时患病，哪怕他家人放弃救治，可是作为医生，你们真的忍心看他在这么好的年纪里就这样静静地等待死亡吗？ 况且，我这手术的成功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颗心用在我这个注定要死的人身上，不觉得浪费吗？ 李竞，它应该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而不是我……” 听到这话，李竞差点被这活爹气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他学医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面对重生希望时推脱，倒还真新鲜。 “看来莫总这是决定要当无私天使了？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也劝不动你，我现在就给严家那两兄弟打电话，莫总不妨猜猜他们在知道你的想法后会用什么方法去说服你呢？” 李竞的话让莫裕辉陷入了沉默，他清楚地知道这通电话打出去的后果，所以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把抓住李竞拿着手机的手 “李竞！别闹了，算我，求你，我们放弃吧，放弃吧……” 此时的莫裕辉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也因喘不上气而逐渐变得潮红，李竞怕真把这人气出个好歹，也立马软下了态度 “好好好，我不打电话了，你别着急，你缓一缓” “明天，带我，回去……” 李竞当然没办法就这样顺着莫裕辉的想法，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逆他，无奈之下还是连夜找自己在心外科的朋友沟通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而在他们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儿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神色坚定地向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当李竞带着莫裕辉已经到达云城国际机场时，一通电话打破了二人所有的安排。 “出什么事了吗？” 莫裕辉看着李竞突然紧绷的脸色，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安。 “我想我们今天回不去了。” 李竞沉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那孩子现在在医院天台，情绪特别激动，一直嚷着要见你。” 闻言，莫裕辉太阳穴一阵猛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会这样？” “你先别急，现在院方和消防救援人员都在守着他，多出来的这点时间足够我们赶回去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医院，眼前的状况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才25岁的男孩儿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适的病号服，手背全是刺眼的淤青，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身形摇摇欲坠。 莫裕辉看到这个场景感觉心脏都停跳了几拍，他腿软得有些站不住，全靠李竞在旁扶持 “孩子，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回来了，我没走，你过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男孩儿知道他等的人到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莫先生，我就知道你会再回来的，让他们都走吧，我想跟你谈谈” 闻言，莫裕辉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 “你过来好不好，我，有些走不动了……” 男孩儿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男人的状况，眉头微微皱起，这人脸色太差了，刚才说的话或许不是借口，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向莫裕辉走去。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旁边的救援人员也立马找准时机束缚住他，避免他再次做出危险的行为。 男孩儿极力地想挣脱束缚，看着他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莫裕辉也有些不忍心，还是强撑着走上前试图安抚他的无措与痛苦。 “不怕了，没事的，不管前路再难，都不要放弃，你还年轻，还有许多可能。你不用担心医药费，我会帮你的” 莫裕辉其实也不知道男孩儿为什么要放弃治疗，还以为是因为担心高昂的医药费所以才想结束一切，这才提出自己会负担那部分医药费的想法。 “我不需要你救，我只想求个解脱！” 男孩儿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这下莫裕辉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牵住他的手了，他眼睁睁看着男孩儿再次冲向天台边缘 “不要！！！”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他竟直接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地上，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耳畔的声音也越发虚无，直到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莫裕辉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抢救，但是这次发病对他本就透支到极限的身体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重。 在医院的病床上，莫裕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头部传来一阵阵钝痛，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周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机器的嘈杂声，这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他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四肢无力，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裕辉努力转动眼球，这才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男孩儿，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关切。 莫裕辉定定地打量着这个身形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直到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受伤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这次，太冲动了……” 年轻的孩子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并不愿看着这个男人受困于病床的同时还要操心那么多本不必要的事情。 “莫先生，您好好休息，等您好了，我会向您坦白一切的，您的所有疑惑都会得到解答” “好，希望，这不是你的，借口” “嗯，一定” 莫裕辉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莫裕辉都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那个年轻的男孩儿也时常出现在他的病房里，虽然他们之间的话语不多，但是莫裕辉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关心和温暖。 住院的这段时间，莫裕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楚擎也在云城，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发现些什么，他能搪塞过去一时，却不能搪塞一辈子。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无常吧，有时候就是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彼时，莫裕辉也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有些日子了，状况也稳定了许多，还能自己划着轮椅出去转转。 他一直惦记着那孩子还未说出口的实话，便借陪自己散步的由头将他带了出来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迎着男人探究的目光，男孩儿犹疑一瞬，终是坦白了一切 “或许，我认识先生您远比您以为的更早。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医药费的问题才想放弃。我……我只是不想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这么多年，我母亲带着我四处求医，因为这个病，我不得不依靠那些天价的进口药苟延残喘，我原本幸福的家因为给我治病而分崩离析。 直到13年前，我第一次吃上了效果没打折扣的平价药，我的心里突然多了一种期待，我知道那份期待是您给我的。 母亲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另娶，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多重打击下，我的病又严重了些，这才又住到了医院。 那天，我跟着医生去做了心脏配型，我偷听他们谈话，这才知道，那个寻找健康心脏的人是您。 当时我很崩溃，我在想，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是这种结局呢，幸好，我匹配上了，我可以救您了…… 莫先生，您知道吗？医生断言说我过不过10岁，可是我今年25了，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况，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所以如果我的这颗心能为您延续生命，我会感到荣幸，请给我这个机会吧。” 莫裕辉心中一震，他没想到眼前的孩子竟然背负着这样的秘密。 他顿时感到一阵心痛，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他伸手死死地按住心口，试图能缓解那样汹涌的情绪。 “先生别为我难过，或许，我坚持到现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您啊” “不，不是这样的，你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就是因为你自己，不是我，也不是别人…… 答应我，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莫裕辉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他不知该如何扭转男孩儿形成已久的偏执，只能给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答应我，不要这样……” 第33章 知晓真相 楚擎来云城虽然没有见到莫裕辉，但是也并非毫无收获。在一次心内科案例讨论中，他认识了林宵——云城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该说不说，他其实很欣赏这个年纪跟他差不多还事业有成的同行。 不过，自从上次两人约着一起吃了夜宵之后，倒是有许久没见到他了，这天正好闲着无事，楚大医生便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下自己这个新认识的冤种朋友。 此时的楚擎当然不会知道他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但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在他孤独的余生里，他都一直庆幸着这一天他曾无意做出的这个选择…… “您找林医生吗？他负责的病人刚刚出了些状况，他现在去处理了，辛苦您在他办公室等一下吧” “嗯，好” 楚擎虽然也是医生，但他并未常年待在医院一线，他在传染病研究中心的工作主要还是以科研为主，偶尔也会去学校讲课，不过要是像之前那样大范围爆发传染病，那他就得第一个奔赴疫情前线。 他当然知道一线的医生很忙，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了许久之后，林宵才终于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看着林宵满头大汗的模样，楚擎忍不住有些后怕，幸好当年自己去的是传染病预防中心，不然忙都忙死了，哪儿还有时间去和莫裕辉沟通感情啊。 “天呐，我们林大主任可真是贵人事忙啊，看这满头大汗的，快拿纸擦擦吧” 林宵一言不发地接过楚擎递来的纸，擦了擦额角的汗液，又把眼镜擦了一遍，做完这些，他才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才从抢救室回来？” 林宵微微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虽然没去抢救室，不过也差不离了。 唉，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遇到两个难搞的病人了吧，一个身患重症就只剩颗心是好的，却打算放弃治疗，另一个浑身上下就没有哪个地方是好的，心衰的等级不断升高，之前一直都在大范围寻找健康心脏。 不过这俩人还真挺有缘分的，之前给他们做过配型，还真配上了。” “那这还真巧，这么小的可能性都被你们碰上了，不过，既然配型成功了，那也算是好事儿一件” 林宵摇了摇头 “楚擎，这事儿你想简单了，目前的情况是，我那个病人估计都快等不到那颗心脏供体自然死亡了，他心脏衰竭得太快了，这不昨天人还好好的，还能自己去外边溜达，结果今天护士就跟我说人又昏迷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全靠那些药来撑着，但是他的耐药性也在跟着提高，一旦哪天那些药都没用了，这人也就彻底没办法了，而且也一直没有最新的心源消息出现，两边都是命，你让我们做医生又该怎么办？” 听着林宵的一通感慨，楚擎也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他伸手拍了拍林宵 “好了，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怎么自然直？现在最令我发愁的是病人家属，他情况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却又绝口不提自己的家人，再加上他本来又不是云城人，到时候要真有万一，家属恐怕鞭长莫及，我都不知道顺着他的心意到底是对是错……” 林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楚擎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莫裕辉苍白如纸的面色，对于这种事情，他是很能共情的，同时他也庆幸虽然和那人错过了五年，但终究还来得及弥补，不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呢。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跟家属坦诚的，不管发生什么，家属都应该有知情权，不是吗？” “哪儿是我不说啊，他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我上哪儿去找上城的关系来打听啊？ 哎，好像你也是上城人吧，那到时候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听到上城两个字，楚擎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他的脑海里又莫名出现那个男人苍白的脸色，这么巧的吗？这个病人是上城的，莫裕辉恰好也来了云城…… 不，不对，他这个时候已经回上城了，不是他，不应该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看楚擎半天不给反应，林宵又叫了他一遍，楚擎这才回过神来 “楚擎，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啊？” “没，没想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有个朋友最近也在云城，上次跟他打电话他说他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你说的我记下了，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那年轻的医生手中拿着几份报告神色凝重地走到林宵跟前 “林主任，报告出来了，他目前的情况很不好” “知道了，你再继续观察” 等办公室的门再一次关上后，林宵这才仔仔细细地查看着每一份检查报告，而看得报告越多，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楚擎也有些好奇这几份报告的内容，便偷偷地瞥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的心瞬间凉了个彻底…… 报告上患者姓名那一栏，怎么看怎么像莫裕辉这三个字，他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猜测。 “不，不会的，这世界上重名的人挺多的，说不定是重名呢……况且，况且他说项目进行的很顺利，他应该早都回去了吧” 楚擎心里这样想着，手却还是诚实地拿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接电话啊，怎么不接呢！求求了，接电话吧” 一声，两声，三声……可直到电话挂断也没有人接听，楚擎又不甘心地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仍是没有人接，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终于，他还是给莫裕辉的助理徐成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徐成沧桑的声音 “楚擎？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在和莫裕辉出差吗？马上让他接电话，我有事跟他说” 电话那头的徐成有些紧张，莫裕辉根本没有跟他在一起，他怎么让他接电话啊 “楚擎，我，莫总他，他让我出去办点事儿，我目前没跟他在一起，等晚上我再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 楚擎原本还带着几分侥幸的心已经随着电话那头的推脱逐渐死去，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莫裕辉就是出事了…… “小徐哥，他根本没回上城吧，你也没跟他一起出差吧，你骗我……” “楚擎，我……” “徐成，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一起骗我，如果这次他真的……你让我该怎么面对？！” 徐成支支吾吾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电话就被楚擎无情地挂断，他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不禁有些感慨 “莫总啊莫总，我就说让你别骗他吧，唉，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楚擎默不作声地从林宵手里夺过那些报告，一页一页，看得特别仔细，甚至比他做手术还认真，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林宵感受到楚擎突然变化的情绪，好奇地问出声 “楚擎，你怎么了？” 楚擎缓缓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不是让我帮你找家属吗？我找到了…… 莫裕辉，他是我爱人啊！” “哦哦……什么？！你你你，他他他……你们……！？” 原谅林宵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苍天啊，这都什么狗血剧情啊，这可比那电视剧的剧情还离谱啊，这么巧合的事儿怎么还真被自己遇上了啊，看着楚擎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林宵莫名有些害怕 “楚擎，你，你别急，你爱人他……他，他还是挺有救的，只要照顾得好，是可以恢复的……” 楚擎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你自己信吗？” 听到楚擎冷漠的质问，林宵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带我，去看看他吧……” 林宵如临大赦般把楚擎带出办公室，楚擎擎就跟在林宵身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人，每一步走得都是那般沉重。 最后，林宵在病房门口停下，楚擎隔着玻璃，终于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爱人…… “我，我能进去吗？” 林宵看了看楚擎，愣了一会儿后终是点头答应 “可以，你换衣服吧，不过，不要待太久” 楚擎换好衣服后终于进了病房，也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那个沉睡的男人，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捧住男人凹陷的面庞，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你就这样了，你干嘛不跟我说实话啊，有什么问题我们不可以一起面对，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莫先生，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能把你好好地带回去，雨晴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15分钟的时间转瞬即到，楚擎被迫离开，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似是听懂了楚擎的话，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滴落，最后融进枕头里，消失不见…… 楚擎出来的时候李竞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楚擎猛地揪住李竞的衣领 “李竞？你怎么在这儿，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你们瞒我瞒得多苦啊！” 眼看两人就快打起来了，林宵不得不加入战局将两人分开 “楚擎，我从来没想过瞒你，是他，是他心疼你，不忍心让你以后亲眼看着他死，所以他才把你推开。 你知道吗，这次来云城，我们就是来找那颗心脏的，结果他看了那个年轻人之后，他跟我说他要放弃了，他说他不要做移植了，你不知道吧，他其实早在跟你领证的时候，就一个人把自己的后事全都计划好了……” 李竞的话让楚擎僵在原地，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都不能思考了。 此时的楚擎心里好像被撕扯般疼痛，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那么淡定地面对死亡，还要亲手给自己安排后事，他的莫先生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怎么会这样，所以，他提出要领证，就是为了安排后事吗？怪不得他会在坚持八年后突然提出领证，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第34章 无声的恐惧 终于得知一切真相的楚擎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心里是个怎样的情绪，他一方面觉得委屈，有些气莫裕辉这样瞒着自己，什么都不说，另一方面又特别心疼，他甚至有些痛恨这个不公的命运。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 楚擎就这样守了好些天，病床上昏迷的男人才终于清醒过来，莫裕辉睁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这个胡子拉碴的青年，一时有些怔愣。 是梦吗？都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所以，这是表明自己大限将至吗？ 男人心里这样想着，看向青年的眼中虽满是遗憾与不舍，但嘴角却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许久之后，熟悉的声音才又将他拉回现实。 “莫先生，这么久没见了，还好吗？” 看着楚擎并无不妥的脸色，莫裕辉还只以为楚擎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恰好碰上，应该还是不知道的，索性又找了一遍借口 “小擎，你别担心，我就是最近有些没休息好，没事儿的” 楚擎原本是想完全当作不知道的，他不想让莫裕辉感到有压力，只是看着他这副人都快没了还要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他突然有些生气 “够了，莫裕辉，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你不累吗？是不是如果这次我没碰上，你就真的打算联合所有人骗我？然后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从我生活里彻底消失？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知道你在怪我，你怨我，你是不是就想这样报复我，你突然走了，然后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找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如果这就是莫总的报复方式，那好，你做到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楚擎情绪崩溃的话语字字句句萦绕在耳畔，莫裕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苦心隐瞒的真相会这样赤裸裸地被楚擎揭开，更没想到楚擎会这样误解自己的苦心…… “小擎，我，我，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只是想护你周全，想让你过得好些，我没怪过你，从来没有” 听着男人苍白的解释，楚擎甚至忍不住气笑了 “你这样推开我还不如怪我，怨我，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不恨我呢？你该恨我啊！ 这么多年了，你从来不肯听我的想法，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决定一切，你担心你自己的身子不好，整整八年，你不愿意和我领证，现在，你又为了所谓的要给我依靠莫名其妙和我领证，可笑我当时还真以为你是真的想通了。 原来到最后，你和我领证的原因竟只是为了一纸保障，你凭什么觉得你走后我能拿着你留下的钱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你凭什么轻视我对你的爱！” 听着楚擎字字诛心的控诉，莫裕辉罕见地沉默下去，言语的辩解从来都是苍白的，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楚擎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对这份爱情没有信心，又或许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要为楚擎铺平后路。 然而，他从未想过，他的这种做法，反而让楚擎感到更深的痛苦和困扰。他以为他的牺牲和隐瞒是对楚擎的爱护，却没想到这种爱最后却成了一种束缚，压得让楚擎无法呼吸。 他们之间的爱一直都有时差，莫裕辉是楚擎的爱人，但更是家人，是被楚擎父亲临终托付的监护人，他不得不考虑到长远的以后。 “莫裕辉，你知道吗？我宁愿你恨我，怨我，也不愿意你这样把我当作一个需要帮我谋划一切的弱者。我有能力去承担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能力去爱你，去帮你，去同你一道承担未来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雨，而不是被你以爱的名义推开。” 楚擎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然和坚定，如同曾经抛下一切去当无国界医生那样…… 莫裕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他明白他的做法对楚擎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的确是过于保护，过于谨慎，以至于忘记了楚擎也是一个能够独立的人。 “抱歉……” 莫裕辉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更多的，还是他对楚擎的深深担忧。 他爱楚擎，比任何人都要爱，所以他才会试图将所有的风险都挡在自己的身后，让楚擎能够安然无恙。 “莫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照顾，既然现在我都知道了，你就别再逞强了好不好” 楚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一把环住男人清瘦的腰身，下巴就抵着那人的肩膀，莫裕辉感受到了楚擎的情绪，他轻轻地拍了拍楚擎的背，试图安抚他 “小擎，别怕，事情并非彻底没有转圜，我也没有想丢下你，你知道的，凡事我总是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我就要因此放弃啊，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定然不会放弃的，我肯定会努力，陪你走到白头……” 楚擎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莫裕辉坚定的保证就放松下来，心情反而越发沉重，他知道那人是不愿让他着急，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还是会被推开。 楚擎抬起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他定定地看着莫裕辉的眼睛， “莫先生，我不怕以后的动荡，我只怕失去你。你知道吗，你的每一次逞强，都让我感到心痛，我不希望看着你独自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困难，我们是家人啊，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可以与你并肩的，我爱你，无关其他” 莫裕辉看着楚擎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心中的防线渐渐崩溃，他缓缓伸手回抱住楚擎 “小擎，我想，我也是爱你的……” 听到这句话，楚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莫裕辉，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莫裕辉到底是身体不好了，虽然才刚醒没多久，但是跟楚擎这一通纠缠下来精神头也不是很好，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楚擎心里有满腹疑问，男人还醒着的时候不好问，现在人不清醒了又怕是出了什么问题，经过多番确认莫裕辉的确只是睡着后，他才终于可以离开病房找医生了解清楚莫裕辉的真实情况。 当日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听林宵无奈的吐槽尚且可以保持冷静，而当他知道林宵口中那个难搞的病人是莫裕辉之后，他便已经成了局中人，再没办法保持冷静…… 办公室里一片压抑的氛围，林宵和李竞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不约而同看向楚擎，而楚擎只愣愣地看着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发呆，良久之后，他才把眼光转向身旁的男人，云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建院以来最年轻的心外科一把手——陆景之 “陆医生，麻烦你们各位给我句准话，如果，我爱人能及时得到合适的心源，他心脏移植的成功率到底有多高？” 此话一出，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在场的三个医生都是在自己领域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而此时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向患者家属解释手术的成功率。 陆景之埋着头缄默许久之后，方才如视死如归般开口 “楚医生，接下来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希望你能以专业且乐观的态度去审视。 莫先生的身体状况我相信在场各位都清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大家都是医生，我也不愿给你无谓的期待，即便能及时匹配到合适的心源，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到两成，另外，即使命运眷顾，手术成功，但是，能平安度过并发症的概率也不到两成…… 莫先生的身体已然透支到了极限，内部各器官都在走下坡路。根据他目前的情况，心脏移植都算是不那么复杂的，难办的是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其他问题” 即便早已有了准备，可亲耳听到医生说的这些情况时，楚擎发现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做好准备，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似乎无论是怎样的选择，最后等待他和莫裕辉的都将是天人永隔，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时间的快慢…… 楚擎从小就是一个胆大的人，面对一切未知的命运他都带着一种赌徒心理。可现在事关莫裕辉的性命，事关彼此的未来，他没办法赌。 他既害怕手术失败，那人的生命被永远留在手术室，又害怕他扛不住残酷的并发症，更害怕那人甚至熬不到手术…… 楚擎此时才终于真正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他甚至有些恨自己。如果从一开始莫裕辉就没遇见过他，或者他对莫裕辉没有过那些感情，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如果自己没有执意要去非洲，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楚擎再度回到病房，发现莫裕辉还在睡着，彷徨的心就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得到了皈依，他发现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给他所有的底气。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好像只要能一直牵住莫裕辉的手，那未知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莫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撑得很辛苦了吧，但是，为了我和晴儿余生的幸福，请再坚持下去吧，我的幸福一直都只有你啊……” 第35章 归途 这段时间楚擎和莫裕辉都被迫留在云城，按照往常的惯例，莫雨晴从学校回来应该是要去严子城家住的，只是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哪怕家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但还是执拗地想留在那个充盈着父亲痕迹的家中…… 严子城对于莫雨晴的感情其实是有些微妙的，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莫裕辉的缘故才爱屋及乌多看顾她些，但是这么多年来，每次莫裕辉身子出问题的时候都是他站出来主动承担起家长的责任，时间一久，他对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 他比莫裕辉也小不了多少岁，虽然主动从楚擎和莫裕辉中间退出，但是这么些年身边也一直不曾出现过别人，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或许自己这辈子是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吧。 在他无尽黑暗且痛苦的人生里，莫裕辉就如同高洁的神明一般为他降下救赎，将他从深渊中解救出来，所以哪怕明知这份爱意不会有结果，他也没法说服自己投入另一段感情。 他就像一个渴求幸福的小偷，总是在默默无闻的角落里发疯一般汲取着来自莫裕辉与楚擎的幸福。 或许，就让那份无言的爱恋随着自己深埋地底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莫雨晴既然叫他一声叔叔，他也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正因如此，眼看高考愈发临近，看着莫雨晴一降再降的成绩，他也开始像寻常家长那般着急起来。 莫裕辉本人产业庞大，但却并没有染上寻常商人的铜臭味，对于孩子的教育也一向是宽严相济，他从不会为她划定什么路，更不会强迫孩子一定要走他规定的路，因为这些事情他都经历过，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只是，没有划定路线就意味着莫雨晴需要和整个国家的考生去竞争，现在临近高考，而那孩子的情况又如此不稳定，难免让人着急。 只是，莫雨晴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平常也不愿跟他交流太多关于学校的事，他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楚擎，希望楚擎能帮着想想办法。 这天周末，莫裕辉才刚醒就看到楚擎背对着他打电话，而察觉到莫裕辉动静的楚擎也是第一时间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是我吵到你了吗？怎么醒了也不跟我说啊？” “没有，我不是被吵醒的。小擎，你是在跟谁打电话啊，是晴儿有什么事吗？” 楚擎朝着莫裕辉挤了挤眼睛，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 “就知道瞒不过你，严总刚刚跟我说，晴儿死活不肯跟他回家，而且最近几次的模考成绩都不太行” 闻言，莫裕辉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大概能猜出来，这孩子出现的变化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此，他也在这里待不去了 “小擎，我们回家吧” 男人冷不丁提出这个请求，却让楚擎怔愣当场 “回家？” “是啊，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出来的够久了，孩子会担心的，我想回去，看看她……” 此时的楚擎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可心里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按照男人此时的状况，现在回去无异于是等死，他不忍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个世界这么大，他就不信除了这个年轻人能和莫裕辉的心脏匹配，即便那人不愿接受那个年轻孩子的心脏，但他还是期待着远方能有好消息传来，只要不放弃，总归是有希望的吧…… “不能不回去吗？你的身体……” 楚擎的担忧显而易见，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莫裕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掩饰起来，换上一如往常温和的目光 “小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个世上还有你和晴儿，我怎么忍心抛下你们不管呢？ 我答应你，我肯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楚擎知道，莫裕辉的决定一旦做出，就很少有人能改变，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例外。要真的不满足他，或许他在医院也待得不安生，纠结许久后还是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好，我们回家” 然而，回家的路并不顺利。 莫裕辉那令人担忧的心脏问题使得他们无法贸然搭乘飞机返回上城，唯一可行之策便是选择更为稳妥的陆路交通方式。 然而，从云城到上城的这段路途着实不算短，途中也难免遭遇各种路况起伏与颠簸不平，这些不可控的因素会对莫裕辉脆弱的生命体征构成潜在威胁。 路上没出事最好，但一旦出事那对莫裕辉造成的影响就一定是百分百的。 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每一种方案似乎都伴随着风险和不确定性。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出于安全考虑，楚擎最终决定还是驾车返回上城。 虽然这样可能需要更多时间，但相较于空中飞行已经是最为稳妥的方案了，毕竟，确保莫裕辉能平安回家才是重中之重。 汽车在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般地疾驰着，仿佛是要将一切都甩在身后。车窗外的景色也如同一幅流动着的画卷，不断变换着色彩和形态。 这一路上的景色虽好，但楚擎根本无心欣赏，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莫裕辉身上，全程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生怕他出现任何不适。 莫裕辉愣愣地看着窗外变了又变的景色发呆，眼底透出旁人不易察觉的惋惜之色。 楚擎看到男人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他精神不济犯困 “哥，累了就睡会儿吧，到上城还早呢” 突然听到小家伙的声音，莫裕辉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解脱出来，看向楚擎的眼神是一惯的温和 “好，是有些累了，我睡一会儿，你要是害怕就把我叫醒……” 楚擎眼睛直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逐渐昏睡过去的男人，他当然知道他为何要刻意说出这句话，思绪也跟着回到那个闹乌龙的时候…… 那天，莫裕辉反常地睡到中午还没醒，楚擎在一旁急得发毛，几乎是把心内科所有医生都叫去了病房 “你们快给看看呢？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是不是……” “楚擎，莫先生就是太累了，没事的，你别太紧张了” 林宵有些无奈，他虽然理解楚擎作为患者家属的着急和慌乱，但是他并不能尊重，毕竟楚擎自己就是一个医生，应该是能分清情况的，如此这般大概率还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没过多久，病床上的男人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满屋的医生还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的莫总啊，你要是再不醒啊，楚大医生就得彻底崩溃了” 闻言，莫裕辉这才终于注意到躲在一旁哭得涕泗横流的楚擎，他不禁有些想笑，事实上却实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擎看到他这个反应顿时就有些尴尬 “莫先生，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呢！” “小擎，我知道你怕，下一次，我睡着了你如果怕就直接叫醒我，不要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就这样想着，看着，楚擎的嘴角也几不可见地微微勾起…… 他的莫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哪怕自己都熬得那么辛苦了，但还一直为身边所有人提供情绪价值，想到所有人却唯独忽视自己，这样好的莫先生，让他如何能接受未来可能出现的离别呢？ 一颗晶莹的泪珠无意识地从楚擎眼角滑落，最后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莫裕辉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还带着几分莹润 “小擎，你哭了吗？” “你别瞎说，我才没有呢，我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我没哭！” 楚擎尽管竭尽全力想要掩盖自己内心的悲伤情绪，但这一切都没能逃过莫裕辉那双锐利的眼睛。 男人轻轻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青年人的头部，好让他能和自己对视 "你呀，还说没哭呢！你这眼睛红得简直就和晴儿以前养的那只小兔子一模一样。" 此刻，眼前这个男人面色惨白如纸，根本毫无血色可言，然而嘴角边那抹习惯性的微笑依然如此迷人，仿佛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楚擎默默看着他，泪水却再一次难以抑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莫裕辉看到楚擎这种反应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把将楚擎揽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擎，在我面前，你不用压抑自己，想哭就哭吧，我一直都在的” 一行人经过一天的跋涉，总算是在当天晚上到了上城，这一路总算还是安稳的。 楚擎推着莫裕辉刚到家门口，莫裕辉便看到了那抹守在门外的身影，不禁红了眼眶。 莫雨晴本来都要蹲在门外睡着了，前方突然传来的动静打散了她所有的睡意，她抬头望去，就可以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向他敞开着怀抱…… 她顿时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冲过去，蹲下抱住了男人的双腿 “晴儿，这么晚了，你怎么睡在门外啊？冻坏了怎么办？” “严叔叔说今天你们就回来了，我想第一时间看到爸爸。 爸爸，你们终于回来了” “是啊，爸爸回来了，接下来，可以好好管管你了，你跟爸爸说，为什么不听严叔叔的话？” 虽然知道接下来少不了被一顿骂，但是莫雨晴还是挺高兴的，她希望爸爸能一直管着她，不过，每每看到男人因动气而发红的面色，她却又总是不忍…… 第36章 父亲 莫裕辉此时的心脏问题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他的四肢开始出现明显的肿胀症状。情况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无法独立完成日常的洗漱动作。 回想过去，那时的他虽然身体也不好，但起码还能够艰难地走上几步路。然而如今，他却不得不终日困坐在轮椅之上，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面对这样巨大的变化，要说莫裕辉心中毫无落差感，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不过好在楚擎和孩子情绪价值都给的很满，很多时候他还没来得及伤感，情绪就被俩人带偏了。 莫裕辉其实不喜欢一直待在家里，只是，市区里的房子因为是在中心地带，总是人来人往。 楼下有个公园，莫裕辉最开始的时候还能自己划着轮椅去放放风，只是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时间久了难免会招来一些打量的目光，虽然这些目光多半是充满善意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或许并非像自己想象般坦然，他其实有些惧怕旁人探究的目光。 渐渐的，他也不想出门了，哪怕楚擎提出想推他出去逛逛，也会被他以不方便的理由拒绝。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楚擎也能敏锐地捕捉到男人情绪的微妙转变。 客观来说，市里的房子虽然生活方便，但还是不太适合养病，心底也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搬回郊外的院子居住。然而，对于这个想法，莫裕辉似乎有些犹疑 “晴儿都快高考了，回去不方便，还是别折腾了” “爸爸，您不用一直为我操心，只要您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些就好了。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早起也不算什么大事啊，我们班上那些住校的学生早上最迟五点多就得起床呢” 正说着，莫雨晴就跑上去拉住了莫裕辉有些浮肿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和他们比起来，我已经很幸福了，当然，能够和爸爸在一起，我更幸福” 听到孩子这番懂事的话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莫裕辉心头一热，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楚擎的提议。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环境就是会影响人的身心健康，自从搬回郊区院子后，莫裕辉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心情好了身上也跟着好了，楚擎也终于不用怕气着他然后每次都想尽办法在莫雨晴班主任和他之间苦苦隐瞒。 俗话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莫裕辉身体这种状况，楚擎定然是希望能24小时守在他身边的，不过他也知道那人的性子，他一惯是不愿因为自己耽误旁人的，所以在确定男人身体状况有了明显改善后他还是再次回到传染病预防中心上班，领导们也都清楚他的家庭状况，从来不会给他安排太多工作。 楚擎工作虽然不算多，但是难免有时候兼顾不了莫雨晴学校的事情。 这不，莫雨晴班主任想跟他交流一下关于孩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可他又一直抽不开身，万般无奈之下，班主任还是找到了莫裕辉。 这天下午，莫裕辉本来在院子看书打发时间，突然接到莫雨晴班主任的电话，楚擎还没回来，他评估了一下自己去学校的可能性，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 提前回家的楚擎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不由得有些担心 “哥，你去哪儿了？” “小擎，我在晴儿的学校，你直接过来吧” 知道男人去学校见了孩子的班主任，楚擎就猜到情况估计有些不太好，果然，他刚下车就看到了靠在大门口的男人以及身旁有些小心翼翼的孩子。 楚擎连忙冲过去试图扶住他，男人犹豫一瞬后还是没有拒绝。 回家的路上莫裕辉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看他们，只是一个人靠着窗户闭目养神，楚擎还以为是男人出门累着了，也没太过问，到家后就开始准备做晚饭。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莫裕辉晚饭也没吃几口，随后就把莫雨晴叫去了书房。 再次踏进父亲的书房，莫雨晴其实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她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对劲，父亲哪怕生气也是应该的，她低着头，不敢和父亲对视，怕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 只是，她等了许久，想象中的责备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竟是父亲自责的话语 “孩子，别怕，爸爸不怪你，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没能及时帮助你解决遇到的困难，是我的错” 莫雨晴愣愣地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鼻头有些发酸，她宁愿莫裕辉直接对她发火，也不愿看着他这般自责的模样，男人口中的说出的那些自责的话语如同一柄柄尖刀，一片一片地剜着她的心，很疼，很疼…… “爸爸，您别这样，是我错了，我让您担心了，之后我一定好好努力，您别怪自己，我承受不了” 莫裕辉伸手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孩子揽在怀里，用有些浮肿且冰凉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肩，眼底满是疼惜 “晴儿，还记得吗，当时，就是在这里，我有问过你关于未来的想法，那时，你说你不想出国，那你就该知道，放弃出国的机会就意味着要和国内的那么多孩子竞争，这一路只能靠你自己。 当然，爸爸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所以哪里你有新的选择，我也不会怪你的。 不要惧怕未来的不确定，无论你作何选择，爸爸都将永远支持你，并尽己所能支持你，跟爸爸说句实话，你是否已经改变了心意？” “不，爸爸，我没有改变主意，我不要出国，我只想和您待在一起” 原本莫裕辉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孩子改变了想法才一直找不到正确的状态，可现在他却有些想不通。 他是了解这个孩子的，虽然父女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孩子在某种程度上还真的和他有些相似，那就是一旦有了目标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一定会做到，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就连一向洞察人心的莫总也有些看不懂，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引导着孩子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是问到最后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 莫裕辉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也不愿对着孩子发脾气，只得生生压下心头起伏的情绪 “罢了，你既不愿说，那不说就是，你出去吧” “爸爸，那让我扶您去客厅吧” 莫裕辉此时心口起伏得厉害，额角渗出阵阵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白得更加吓人，毫无血色的嘴唇逐渐变得发紫。 他眼睛有些看不清，但是也知道孩子还在他面前，此时的他哪还有多余的力气起来，如此这般强撑也不过是怕吓着孩子，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能正常些，只是他那开口便发颤的声音又怎能瞒住这么聪明的莫雨晴呢？ “爸爸，您别激动！” 莫裕辉听不清这孩子在说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她的哭腔，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不聚焦的眼底仍是一片温和 “别，别怕，爸爸是有些难受，你帮爸爸，把小爸爸，叫过来吧” 楚擎本来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男人将莫雨晴带进了书房，他这才有些担心起来，他一直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也没听到什么，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莫雨晴却哭着跑了出来，四目相对，楚擎也有些害怕，这人这次发这么大火，把孩子骂成这样？ “小爸爸，你去看看爸爸，他，他嘴唇变紫了” 闻言，楚擎也来不及震惊了，连忙拿着可以稳定心率的药和吸氧机去了书房。 “哥，你别激动，别着急，好好缓缓” 服过药的莫裕辉又吸了好一阵氧才平复下心口的起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晴儿……你，去看看” “好好好，别着急，我把你扶回房里就去看那孩子” 莫裕辉死死抓住楚擎的手，眼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现在，就去……” 楚擎无奈，自家莫先生平时看似好说话，但一轴起来根本没人能劝住，把莫裕辉扶到沙发上躺好后， 在男人迫人的注视下，他只能认命地上楼查看莫雨晴的状况。 原本还在哭的莫雨晴在看到楚擎进门的那瞬间眼底顿时多了一抹光彩 “爸爸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我说你这孩子可以啊，平时不声不响，一到关键时刻放大招，我有些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啊？” 莫雨晴原本打算将这个永远深藏心底，只是架不住楚擎的软磨硬泡，她无奈之下还是说出了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担忧。 “小爸爸，我知道爸爸的心脏出问题了，你不用故意瞒着我” 听到这话，楚擎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话谁告诉你的？” “没谁告诉，是我自己知道的，我看到了爸爸的检查报告” “什么时候？” “就是你和爸爸领证那段时间” 楚擎看向莫雨晴的眼神瞬时有些震惊，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随后推门进来的莫裕辉。 莫裕辉本来是在沙发上休息，只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孩子，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去看看，谁知竟刚好听到这些…… 男人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楚擎看得不由得有些心惊 “哥，你怎么上来了？” 莫裕辉沉着脸没有回答楚擎的问题，只定定地打量着莫雨晴，此刻，他突然觉得这孩子有些陌生 “你既一早知道我的情况，又为何不直接来问我？你该知道的，我不会刻意瞒你，你何苦花这么多时间为难自己？” “爸爸，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是害怕，我舍不得离开您！” 莫裕辉本来就没有生气，更多的还是心疼，他心疼这个孩子默默背负这么多，还要被自己误解，想来，那时候她该多委屈啊…… “好了，不哭了，爸爸这不是还在这儿吗？ 孩子，记住，过好当下便是对人生最好的回馈，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生老病死我们都把握不住，只有当下，是我们能改变的。 放心吧，爸爸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莫雨晴静静地靠在莫裕辉的怀里，似乎不管她长到多大，来自父亲的怀抱都一直是她温暖的避风港。 仿佛时间从未流逝，无论岁月如何更迭，这个怀抱始终如一地给予她无尽的温暖和安慰。 直到多年以后，她自己也到了古稀之年，想到年幼时父亲温暖的怀抱也仍觉得幸福。 那个曾经属于父亲的温暖怀抱，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每当回忆起那段纯真无邪的时光，她的心中便总能涌起一股暖流，让她倍感幸福和满足。 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她也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见证了世间的沧桑变迁。 然而，唯有那份来自父亲的深沉父爱，如同永不熄灭的炬火，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在这个喧嚣浮华的世界里，人们往往追逐着功名利禄，忘却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需求。但对于莫雨晴来说，父亲的怀抱就是她心灵的归宿，是她永远的依靠。 正是这份珍贵的情感，让她在晚年时刻依然能够保持一颗感恩之心，珍惜身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