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官路之青云赤鼎》 第一章 海关公务员面试失败，女友决绝分手 2023年，汉东省江安市环山区，金碧堂大酒店。 这是江安最有档次的几个饭店之一，普通人连路过都怕收钱。 飞天厅包房，是一场老同学聚会，灯红酒绿，男男女女觥筹交错，兴奋异常！ 江安市宁水县县委研究室四级主任科员梁江涛却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酒，沉默寡言，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不想来，可架不住班长陈平盛情相邀，几乎是开车把他抓过来的。 他这个县里的土老包子，彻底沦为背景板，用他的失败落寞衬托别人的意气风发。 众城律所副主任蒋梦雪身穿昂贵貂皮，宛如女王，旁边是她的老公郭天宇，西装革履、高大英俊，两人如同众星捧月，高高坐在主位上，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和吹捧。 郭天宇是江安最大的几个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不止如此，还承接了大量政府工程，身家亿万，周围全是拍马屁的人。 “郭总，您好厉害，硬是把我们班的班花拿下了！” “那可不是，郭总和梦雪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咱们都得谢谢梦雪，找了这么好的老公，让我们这些老同学都跟着沾光，前几年，咱们谁没买过内部价的房子？郭总和梦雪简直是我们的大恩人！” “要不是郭总和梦雪，我们能来这么高档的饭店吃饭？光菜不得大几千？还有这酒，都是茅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茅子！” 一个个露骨的马屁拍了过来，郭天宇和蒋梦雪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他们天生就是人上人，不过是给这群苦命人稍微施舍一点，就能让他们如此感恩戴德，真是可笑！ 帮他们不是为了发善心，而是为了看他们这种卑贱的样子！ 郭天宇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梁江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们看，梁江涛当年可是咱们班的白马王子，长得帅，学习好，大学更是去了省城重点大学，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我记得他以前很帅的，现在胡子拉碴，啧啧啧！” “我在县里的朋友听说他性格很怪，老是喜欢跟领导对着干！” “我要是他，这个聚会绝对不会来，是人家郭总请客啊，人和人比得死，货比货得扔，太丢人了啊！真是不要脸啊！” “梦雪眼光真好，好在当年一脚踹了梁江涛，投入郭总的怀抱，今天才能当阔太太。” 几个长舌妇在一旁嚼舌头根子，这些话如同钢针，扎得梁江涛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体无完肤。 梁江涛的思绪回到了21年前，2002年，他大学毕业的那年。 “江涛，咱们分手吧，我家里不同意咱们的事！” “你爸妈是普通的工人，咱们门不当户不对，要是你能进海关还说得过去，现在，只有分手了.......” “长痛不如短痛，你忘了我吧！” “不要怪我，我不能把自己的未来交给虚无缥缈的明天！” 蒋梦雪的话，如同一个个冰冷的钉子，狠狠钉进梁江涛的心里！ 他好像这天才真正认识了蒋梦雪！ 蒋梦雪，我们当初怎么在一起的，你都忘了吗？ 他和蒋梦雪是高中同学，就读于江安下面的宁水县第一中学。 梁江涛是一枚妥妥的小镇青年，县城普通家庭出身。 而蒋梦雪的父亲蒋明安却是县电力公司的党委书记。 两家虽同在县城，条件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两人高一分班后不久，就谈起了恋爱。 是蒋梦雪主动追求的梁江涛。 在高中生眼里，金钱、家庭地位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这一点和成年人的世界并不相同。 梁江涛虽然家庭条件比较差，但自身却极为优秀。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身材匀称，一表人才！ 篮球打得又好，比很多体育特长生都厉害，是篮球王子。 在学校里，是有名的校草！ 何况，他学习很好，成绩一直在年级里名列前茅。 不知道多少女生为之着迷，暗送秋波。 相比之下，蒋梦雪却很一般。 在不化妆的年纪里，她的外貌只能算是中上，学习成绩很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家世现在大家又都不怎么在意。 蒋梦雪先喜欢上梁江涛，然后对他疯狂追求。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 面对热情的蒋梦雪，梁江涛又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最终答应在一起了。 梁江涛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虽然他没什么钱，但总会利用节假日去打工，赚钱给蒋梦雪买东西。 大夏天去工地上搬砖，晒得黢黑。 冬天骑着三轮送煤气罐，脚都冻裂了。 但他毫无怨言。 只想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对蒋梦雪好。 除此之外，他天天给蒋梦雪补习功课，让蒋梦雪的成绩进步不少，但也拖累得他成绩下滑不少。 这还不算完，高考前，以梁江涛的分数能够报华夏政法大学，但蒋梦雪找他哭诉，说以她的分数无论如何考不上京城的大学，如果梁江涛考上华夏政法，两人就异地了，到时候梁江涛周围都是京城的美女，肯定就不要她了。 她信誓旦旦地说她深爱着梁江涛，死都不想跟他分开！ 尽管梁江涛反复保证他一定不会变心的，但蒋梦雪怎么都讲不通，说如果他执意报华夏政法，那她就不参加高考了，也不学习了，宁愿南下打工。 只能说恋爱中的男生太傻了，在蒋梦雪任性的要挟下，梁江涛没有报华夏政法大学，而是报了汉东政法！ 最终，以超过汉东政法分数线五十分的成绩被录取了！ 而蒋梦雪连专科线都没过。 后来，蒋梦雪经过复读考上一个省内大专......... 尽管梁江涛为蒋梦雪付出了很多，但他从没埋怨过，也没后悔过！ 他认为，这都是为了这份感情应该做的！ 但蒋梦雪，显然不这么想。 梁江涛面试海关失利后，一切变得不同了！ 这个年代，大学生分配已经取消，《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等公考基础制度已经出台，但各级公务员招考制度正在摸索建立中，成熟的公考体系远未形成。 换句话说，不是你想考哪里就考哪里，不是想什么时候考就什么时候考，只能在应届这一年，还要经过学校推荐。 梁江涛虽然是高材生，可海关报考名额对他来说依然十分宝贵。 海关是垂直管理机关，福利待遇远超地方，晋升机会也大于地方，是江安市炙手可热的几个部门之一。 对一个应届生来说，也就是两办、发计委、财政局、建委这些单位能与之相比。 要是考上，梁江涛基本上算得上前途远大，如同鲤鱼跃龙门，考不上就是凡人一个，现在大学生早已不是天之骄子了。 可惜他没能考上，不光意味着错失海关，还意味着失去了从政的机会，此时已临近毕业，各级机关招录工作基本已经结束。 前途未卜！ 反观蒋梦雪，今年大专毕业，凭借着家里的关系，进入江安市临江区检察院，解决了事业编！ 两人之间强弱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蒋梦雪一入职临江区，凭借着不俗的外貌和身材，立刻引发很多人的追求。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蒋梦雪就答应了其中一个最优秀的追求者，也就是江安市建委的郭天宇。 然后以闪电速度跟梁江涛提出分手，手段贼溜！ 郭天宇的家世比蒋梦雪还要显赫很多！ 他的父亲郭健是临江区常务副区长，重权在握！ 后来更是成了区委副书记、市规划局局长、建委主任、财政局局长，后来在市政协副主席的位子上退休。 郭天宇，很快就从江安市建委辞职，成为了一名房地产开发商，生意做得很大，资产妥妥过亿。 蒋梦雪果断决绝地做出了她的选择，可对梁江涛来说，事业、爱情一瞬间全部幻灭，这一巴掌实在太狠，几乎将他击垮！ 之后，梁江涛家里倾尽全部力量才让他进入宁水县司法局，却由于坚守原则，得罪了领导，被发配到一个最偏远的乡镇。 至此，他从天之骄子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反面教材。 接连的打击让他意志消沉，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在乡镇蛰伏了十年。 再往后，凭借扎实的文字材料功底，他进入县政府政研室，后来调入县委研究室，心情才好了一些。 工作中，他兢兢业业、精益求精，但依然不改本色，坚守原则，从不随波逐流，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又被穿小鞋，还被拉出来背锅。 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个科员，后来借着体制改革的东风，才照顾性地给了个四级主任科员。 按理说，在县里四级主任科员已经算很不错了，好多人一辈子都混不了一个副科，可跟梁江涛的能力水平相比，却是远远配不上。 他的同学很多已经到了处级，最优秀的甚至已经到了副厅！ 做生意的，不是亿万富翁都不好意思说。 做律师的，也成了红圈所合伙人，收入不菲，在京城也有一定的地位。 而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恍如一梦。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 心软！ 天真！ 第二章 上岸二十年，再斩意中人！ 突然，一个五大三粗、刺龙画虎、留着板寸头的黑汉来到梁江涛面前，大声道：“梁江涛，还不去给郭总敬酒？！” 他叫李铁，上学时就是个痞子，如今跟着郭天宇做拆迁。 梁江涛冷冷看了一眼李铁，没有吭声。 “你聋子吗？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你他妈在这里装什么孙子？”李铁怒道。 梁江涛拍案而起，士可杀不可辱，李铁太过分了。 “啧啧啧，你这小白脸还挺狂？今天来蹭吃蹭喝不说，还在这儿端着，要脸吗？老子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李铁眼中露出轻蔑的光芒，各种侮辱的话砸了过来。 “真是个县城里的土老帽！嘴真馋！为了吃喝脸都不要了，真丢人！” “和郭总比起来，简直是个乞丐，寒酸！” “要钱没钱，要权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男人混成这样，算什么男人？！” “怪不得当年被甩，真恶心！” 长舌妇们赶紧讽刺道。 她们跟梁江涛无冤无仇，此时说这些过分的话，无非是为了讨郭天宇的好！ 人性的恶毒和贪婪，在她们身上显露无疑。 “你们别乱说，今天是陈平硬要我来，而且事先我并不知道组局的是谁，不然，我是不会来的！”梁江涛气得声音发颤。 “嗯？梁江涛，话反过来说也行吗？我可没强要你来，明明是你求着让我带你来的！”陈平戏谑地说。 “哈哈哈！真龌龊！” “被拆穿了吧？一头撞死算了！” “那么大个人了，长点儿心吧！”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梁江涛看着陈平冷漠的脸和周围的小丑，恍然明白，今天的聚会，是一个局！ 就是为了羞辱他！ 可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无冤无仇，好歹也同窗过啊！ “妈的，老子就看你不顺眼！” 李铁一摔酒杯，一脚踹向梁江涛。 梁江涛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身体还算灵敏，躲过了这一脚。 觉得身后一阵风袭来，再想躲已经晚了，被踹翻在地。 紧接着，如雨点般的拳脚，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几个男人上来围住打他，下手非常狠辣！ “你这傻逼，上学的时候就想揍你！清高什么？” “打死活该！” 梁江涛身体蜷缩着，生受着这些拳脚。 突然，陈平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梁，你不要怪我，是郭总要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郭天宇的醋坛子翻了。 此时郭天宇恨恨地盯着梁江涛，觉得无比解气。 这些年，蒋梦雪一直跟他说自己是她的初恋！ 前一段时间，他偶然间知道蒋梦雪高中时曾谈过一个男朋友！ 他的掌控欲极强，心胸极为狭窄！ 这点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于是，有了今天这场“鸿门宴”！ “好了好了，都是同学，好不容易聚一次，干什么舞刀弄枪的？”郭天宇端着酒杯虚伪地说道。 那些人才停了下来。 梁江涛已是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看向了郭天宇。 只见郭天宇满眼戏谑之色，说不出的得意。 再看向蒋梦雪，只见她一脸冷漠，感受到梁江涛的目光，转过头去不看。 “蒋梦雪，为什么要这么做！”梁江涛用嘶哑的声音低吼道，如同一只垂死的野兽。 哀莫大于心死。 他早就已是一个失败者，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就算不念旧情，为何要赶尽杀绝？！ “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蒋梦雪似乎也有一丝不忍。 毕竟她对梁江涛有愧，尽管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此时对景还是亏心。 “任何染指过嫂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认命吧！”李铁俯下身，小声对梁江涛说道，悄然握紧了手中的酒瓶。 “快把老梁扶起来，看看伤在哪儿了，医药费我出！你们啊，一喝酒就闹事，实在太不应该，自罚三杯！”郭天宇故作大度地说，满脸得意虚伪之色。 “嘿嘿嘿！”梁江涛支撑起身体，笑得有些瘆人。 受辱如此，枉为人。 周围人都冷漠地看着，他们不全是帮凶，好多都是吃瓜群众，可没有人为梁江涛说一句话，帮他一下。 脸上写满了无关。 不光是无关，很多人怕是觉得很爽，静静欣赏这一出好戏。 如此戏剧性的桥段，够他们偷着乐很久了。 是，梁江涛地位卑微，能力有限，舍命也动不了郭天宇一条毫毛。 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们想错了一点。 梁江涛这辈子受了太多的不公，受了太多的侮辱，可他从来没有低过头。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士可杀，不可辱！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他猛地窜了起来，拿起酒瓶，奔向郭天宇。 砰的一声，酒瓶破碎的巨响传来！ 有人发出尖叫！ 捂住了嘴！ 梁江涛身子缓缓倒地，满眼不甘，鲜血从他的头上蔓延开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李铁拿着酒瓶把子狰狞的脸，郭天宇冷冷的脸，以及蒋梦雪无情的脸...... 还有一个声音是李铁的：你们都看见了，这小子喝酒闹事，拿着酒瓶子要砸郭总，我这是见义勇为！ 梁江涛的内心在狂吼，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章 小女孩的爷爷不一般 再次醒来，竟然回到了2002年的3月，也就是梁江涛大学毕业的这一年。 而且是海关面试之前！ 万分惊愕之后，梁江涛迎来一阵狂喜！ 穿越了！重生了！有了前世那么多经验教训，他不信自己混不出个人样来！ 大不了去买房子，买股票，这辈子都能过得很爽！ 现在嘛，先考上江安海关，然后甩掉蒋梦雪这个势利绝情的女人！ 于是他每天刻苦学习，疯狂练习笔试和面试。 笔试分数要尽可能地高，尽可能为面试积累优势。 有上辈子二十年的机关经验，公务员考试对他来说可谓小菜一碟，和那些大学生竞争绝对是降维打击。 果不其然，笔试成绩出来后，梁江涛综合行政能力测验83分，申论72分，总分155分，位列第一，比第二名高21分！ 记得上辈子他只考了126分，位列第七，面试后总分降到了第九，而当年只招八人，最终和江安海关失之交臂。 如今，他笔试是超级第一，面试他的优势将更大，必将改写过去！ 但他脑袋很清楚，优势不一定能转化成胜势，不能骄傲自满，掉以轻心。 面试最关键，笔试第一面试翻车的人不在少数。 比如有人心理素质差，面试现场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再有甚者情绪崩溃，这样笔试成绩再高也没用。 再比如有人过于自信，甚至目中无人，惹得评委厌烦，成绩自然也不会好。 还要考虑有人会托关系，找门路，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面试，才是决定性的。 梁江涛志在必得，绝不会有一丝一毫放松轻敌。 他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还找同学老师练习，一直到面试前都不停歇。 那些结构化面试题目，梁江涛基本上能做到30秒开口，逻辑清晰，表达流畅，有理有据，往往还能有一些独特的拔高，称得上高屋建瓴。 让听的人眼前一亮，产生了一种“还能这样”的茅塞顿开的感觉....... 拉来当听众的同学很多都考过或将要考结构化面试，尝试着把自己的答案跟梁江涛的对比，绝对是碾压式的失败。 还好，他们考的都不是江安海关，不然绝对只有哭的份。 心中纷纷道，这也太强了吧，大学四年都没发现梁江涛这么有才华。 其实，面试时真正开口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面对人，磕磕巴巴、语无伦次是常态。 像梁江涛这样开口就是书面语言，的确有点儿太让人难以置信。 但他们不知道，梁江涛前世二十年的机关经验本就在反复训练结构化思维和结构化表达，而这就是公务员考试考察的核心本领。 虽然梁江涛在官场中是失败的，但他的行政基本功却是过硬的。 如同让一个八级钳工去考入门学徒考试，不就是游刃有余，手到擒来？ 4月22日一早，梁江涛准备坐大巴到江安，第二天参加海关面试。 他充满自信，志在必得。 这一次，只要评委不被人集体催眠的话，他没有理由考不上。 就算有人找了关系，走了后门，哪怕是关长的亲戚，那又如何？ 招八个人啊！ 每个单位都需要干活的，都不会对人才视而不见。 可命运，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在去车站的路上，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眼看就要被超速的汽车撞到！ “危险！”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思考，梁江涛下意识扑过去把小女孩儿推开，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重重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病床相当宽敞，窗外青山连绵，除了病床，还有家具，电视柜上还放着一台电视机。 面试，泡汤了！ 可他并没有后悔，也没有懊恼。 两世为人，他看开了许多，两次与江安海关失之交臂，或许这就是宿命。 反而心中为自己的见义勇为自豪！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上辈子也没有见义勇为过。 一念之间，不顾自身安危做出了壮举！ 或许，是危急时刻让他内心最善良的一面迸发了出来。 或许，他前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因此对弱者充满同情，实在不愿看见一个稚嫩的生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散。 去不了海关，他也不准备从政了，这个时代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凭借着先知先觉，在商海弄潮，他必然成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退一万步来说，光凭前世的记忆炒股和买房，这辈子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有何难？ 他救的小女孩叫李明玉，今年只有十二岁，非常乖巧懂事，这些天来看过他好多次，前几次都哭了，后来随着梁江涛渐渐好转，两人也熟络起来，病房里开始有了很多欢声笑语。 看着对方如此可爱又感恩，梁江涛觉得心里敞亮了很多。 奇怪的是，明玉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出现，每次都是不同的叔叔带她来，看起来都很精干。 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和气质，梁江涛感觉他们是机关工作人员，而且素质都很高。 来人都对他很感激、很客气，听他们说，明玉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工作，明玉和她爷爷一起生活，只不过他爷爷非常忙碌，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才委托他们过来看望，他们都是明玉爷爷的同事。 医院和病房都是明玉家安排的，梁江涛知道这是省立医院，是省里最好的医院，条件非常好，每天都是一个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医生带着一大帮人来查房，问梁江涛的情况很仔细，他前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从种种迹象能推断出，明玉的家庭不一般，尤其是他的爷爷，难道是什么领导？ 现在这个节点，蒋梦雪虽然还没跟他提分手，但估计也快了。 几天前，梁江涛跟她打电话说了自己因为救人进医院了，错过了海关面试。 蒋梦雪在电话里就变了脸，不仅不关心他的身体，反而埋怨他关键时刻掉链子。 还说她现在正在检察院实习，很忙，没事不要打电话打扰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江涛脸上露出了冷笑....... 第四章 贴身大秘来看望 “江涛哥哥！” 正在梁江涛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明玉来了。 明玉背着小书包，穿着校服，扑到梁江涛的病床上，笑得很灿烂。 “明玉你好，放学了啊？” “嗯！”明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都是大孩子了，别撒娇了。再说你梁叔叔是病人，别压在身上，快起来！” 今天陪明玉一起来的人年纪大一些，笑着嘱咐明玉，把带来的果篮放到地上。 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感觉他跟李明玉更加熟络。 “小梁你好，我是明玉的叔叔，叫张远峰。” 张远峰笑着自我介绍，他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气质沉稳，比之前来的几人明显更有气场。 梁江涛呆住了。 别人不认识，可张远峰他再熟悉不过了。 几年之后，他从省委组织部到江安市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若干年后，更是沿着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路径一路向上，后来当了江安市市委书记！ 在梁江涛穿越前，已经在江安当了五六年的书记，听说马上就要解决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了。 如今，他应该在省委组织部当处长。 他能到这里来，说明李明玉的爷爷是他的领导，很有可能是省委组织部的大人物！ 会是谁？ 副部长？ 常务副部长？ 组织部门比较神秘，前世的梁江涛虽然对官场很了解，但对省委组织部却知之甚少，更别说在2002年了，信息网络不发达，因此猜不出李明玉的爷爷究竟是谁。 但不管怎么说，绝对会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对上了，之前来的那些人，估计也是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 怪不得，之前梁江涛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他上辈子也免不了跟组织系统的干部打交道，对他们身上的气质很熟悉。 当然，他主要跟县委组织部的干部打交道，他们跟省委组织部的当然没法比，但也有一些共性。 我的个天，想清楚这一层，梁江涛的脑子有些懵。 真的是祸兮，福之所伏。 难道，机缘巧合下救明玉，是他人生的一次巨大机缘？！ 梁江涛敏锐把握到了这一点，眼中泛起了光泽。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老天让他穿越回来，就是要让他做一番事业，有了这种机会，必须好好把握。 短短一瞬间，梁江涛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小梁，身体不舒服？” 张远峰看梁江涛呆住了，关心道。 “没有，张.....大哥？我能这样叫您吗？一见您就感觉亲切。”梁江涛说。 一定要跟张远峰建立私人友谊，光一个张远峰，未来就能让他受益无穷。 “当然可以。”张远峰亲切地笑笑。 他和之前来的人都不一样，他是李明玉爷爷的贴身大秘！ 在体制内，领导和秘书是荣辱与共的紧密共生关系，梁江涛救了他领导的宝贝孙女，这是对他领导的大恩，连带着对他也有恩。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领导不方便过来感谢梁江涛，只能让身边的工作人员代劳。 而他之前因为工作太忙，实在没有走开，这次稍有空闲，就赶紧代领导过来看望梁江涛。 他对梁江涛本来就是发自内心感激，再加上之前来看望梁江涛的同志回去都对梁江涛评价很高，说他一点儿都不挟恩图报，所以对梁江涛印象很好。 这次亲自来见，小伙子素质果然高，很自然地与人亲近，心中自然更加喜爱。 “你们不用一趟一趟看我，太客气了，我伤得并不严重，而且医生说了，我很快就能康复，我觉得都差不多了呢。”梁江涛道。 “小梁，不能着急，还说伤得不重，你是拿自己的生命救了明玉啊！” 看到梁江涛如此豁达，张远峰的喜爱之情更盛，甚至多了一丝敬佩。 危难时刻敢于挺身而出帮扶弱小，这是大勇！ 救人之后云淡风轻不以恩主自居，这是大义！ 如此有风骨的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至少他在梁江涛这个年纪，做不到这些。 “张大哥您这么说就言重了，我是一名共产党员，眼见群众深处危险之中，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不帮忙呢？”梁江涛认真地说，眼神中没有一丝杂质。 张远峰重重地点点头，道：“小梁啊，你的思想觉悟实在令人敬佩，如今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组织部门主抓党员教育，这些年有很多乱象，张远峰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听了梁江涛的话，让他内心深处真的是有些感动了。 有这样的小伙子，说明汉东省的党员教育工作还是有成绩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主观原因，是梁江涛个人思想觉悟高。 “小梁啊，我这次来，是正式代表明玉的爷爷表达感谢！” 张远峰从包里拿出两个信封，放到梁江涛的床头柜。 “张哥，这是什么？” “这是两万块钱，是明玉爷爷的心意，当然，这个钱远远表达不了明玉爷爷的心情，但请你务必收下，有情后补，来日方长。” 明玉的爷爷虽然身处高位，但工资并不高，而且为官清廉，两万块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他是真的要表达感谢。 而且现在江州的房价也不过两三千，这钱不能算少。 “张大哥，这万万不行！”梁江涛赶忙拒绝。 “小梁，你不要跟我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张远峰以为梁江涛在客气。 “张哥，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救明玉完全是我应该做的，你给我钱不是打我脸吗？我说什么都不能要！”梁江涛义正辞严，一脸正气。 开玩笑，要未来市委书记的钱？以后多少大人物挤破头想送都送不进去，何况张远峰这个未来市委书记背后有明玉爷爷这个更牛逼的人物。 梁江涛在心中暗笑，这人情是不可能让你们还上的。 “小梁，不是这么说的，你救了明玉的命啊！而且你的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损伤，这钱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拿着！何况我都听说了，你住院的这段时间，连江安海关的面试都错过了，你为明玉付出了这么多，拿这点儿钱怎么了？你要是不收，明玉爷爷和我心中都会过意不去的！”张远峰道。 他对梁江涛的情况一清二楚，也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并不优渥。 当然，钱只是感激的一部分，对于梁江涛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工作上的事情也会帮他搞定。 都不用明玉的爷爷出面，只要他一个电话，汉东省内的单位随便挑，当然，这是一会儿要跟小梁交流的话题。 第五章 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张大哥，按常理来说，这个钱我可以拿，但我却不能拿！我不是跟你客气，也不是跟明玉爷爷客气，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家的家风！” “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帮人不能图回报！” “如果我今天拿了钱，就是违背了我父亲的教育。” “何况，入党誓词言犹在耳，看见小孩儿面临危险，挺身而出是一名党员应该做的，拿了钱怎么面对党徽党旗？！” 梁江涛言之凿凿，连他自己都感动了。 张远峰是彻底动容了，没想到小梁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绝对是个好苗子啊，心中大起惜才之意。 “小梁，既然你这么说，那这钱我就先拿回去了，你海关去不成了，未来有什么打算？”张远峰不再客气，把信封装进包里问道。 既然这钱小梁不要，那就算了，如果再强给，确实辜负了他的一片真情。 不过他绝对不会让小梁吃亏，不要钱，自然要用其他方式十倍百倍填还给他。 “现在不是离毕业还有两个月么？我想出院后去粤东那边看看，那边机会多，天无绝人之路，相信凭我的努力，一定也能闯出一片天来！”梁江涛道。 “去粤东？那里虽然机会多，但是离家很远啊。汉东人安土重迁，乡土情结重，去那里的人并不多啊。”张远峰皱眉道。 “没办法啊，张哥，咱们汉东什么都好，就是思想还比较保守，除了体制内的工作，其他工作都不太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出去搏一搏了！”梁江涛叹了口气，透露出一丝无奈。 这么说是为了让张远峰明白，他还是想留在汉东省，想进体制内，只是没有机会了。 “不要灰心，汉东不是只有江安海关一个单位，未来你有的是机会，只要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张远峰明白了梁江涛的意思，鼓励道。 只要梁江涛还是心向体制，那一切都好办。 “谢谢张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挫折和磨难都是我成长的养分！我是不会气馁的！”梁江涛一扫颓势，斗志昂扬地说。 “孺子可教也，张哥看好你！” 张远峰满意地点点头，本来这些话应该是他用来开导梁江涛的，想不到梁江涛自己就能领悟地那么深刻！ 决定一个人真正能走多远，能不能成功，不是情商，更不是智商，而是逆商。 也就是在逆境中如何保持斗志，奋勇向上。 每个人都有顺境，都有逆境。 顺境中鸡血满满、快速进步是人之常情，有点儿本事的人都会这么做。 关键是逆境中怎么做？才决定了是否能跟别人拉开真正的差距。 是颓废丧气，坠入无边黑暗，一塌糊糊？ 是勉强忍耐，走走停停？ 还是越挫越勇，负重向前？ 只有后者，才能真正成事，持续成事，乃至做一番事业，跨过成事和成功的巨大鸿沟，成为一个成功者！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有勇敢，有侠义，有信仰，有原则，有斗志，有韧性！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给旁人带来温暖和正能量！ 就连他，都觉得更有斗志了！ 而且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真诚大方，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对比省委组织部招录的那些年轻人，虽然都是京城名校毕业，但都缺乏梁江涛身上的这股劲儿。 本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跟梁江涛一对比，就能感到他们的稚气，孩子气，书生气....... 高下立判！ 人，最怕比啊。 回去之后，他要把今天和梁江涛的谈话见闻原封不动地告诉领导，相信领导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也会更上一层楼，不，是N层楼。 “小梁，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找我，这是我的手机号。” 张远峰拿过一张小纸条，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现在是2002年，手机可是正儿八经的奢侈品，作为一个穷大学生，梁江涛自然还没有。 “张哥你放心，不用担心我，明玉，你也好好上学就行，不要老想着来看我，等我出去再找你玩。” 梁江涛接过小纸条，他知道这张纸条的分量，恐怕全省任何一个县委书记都会把它奉若珍宝。 “嗯，好的，江涛哥哥。” 明玉乖巧地说，跟着张远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梁江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从张远峰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被自己折服了。 光凭这一点，就不亏了。 何况，张远峰后面还有一座大山，也就是明玉的爷爷。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彻底感受到了穿越者的巨大优势。 了解身边人的轨迹，知晓国内外的大势，站得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远。 先知先觉，趋利避害，这就巨大的优势，妥妥的金手指。 梁江涛心中升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重生一世，他定然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当年那些折辱他的坏人，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六章 搞钱计划 张远峰他们走后，梁江涛喝了口水，仔细想着接下来的规划。 工作的事情不用愁，张远峰那边应该很快有消息，而且一定是个很好的单位。 梁江涛感觉怎么着也得是个省直单位。 本科毕业就能进入省直单位，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要知道，这些省直单位根本就不公开招考，都是工作后再调动的，要么是极为优秀，要么关系很硬。 进入省直单位，只要不犯错，以后至少是个处长，退休前解决个副巡视员问题不大。 副巡视员可是副厅级啊，在地级市只有四套班子的领导才是厅级，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天花板。 梁江涛穿越前辛苦了半辈子，才搞了一个四级主任科员，才是科级中最低的职级。 唉！ 没办法，身处基层，这是常态。 很多人连四级主任科员都搞不了。 梁江涛心中不禁一热，但旋即又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重生一场，除了在仕途上有所追求外，还要有钱。 他家并不富有，以后也没法给他太多助力，在省城买房子、生活，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要知道，公务员的工资并不高。 以他的性格和原则，绝不会拿不该拿的钱！ 何况，要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在经济上一定不能有问题。 若干年后，对党员干部的管理会越来越严格。 梁江涛先知先觉，更会小心谨慎。 那怎么办呢？ 这段时间躺在病床上，他没少思考这件事。 小火慢炖不行，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入职之后肯定身不由己。 做生意也不行，领导干部是不能经商的，虽然现在管得不严，很多人偷偷经商，但以后肯定会严查，所以这是一条死路。 想来想去，他想到一个最有效最稳妥的办法。 要在进入体制之前，凭借穿越者的优势，彻底实现财务自由！ 两大杀招！ 一是股票！ 二是体育彩票！ 现在是2002年，美股市场上网易正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变化。 2000年，网易赴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遭遇互联网泡沫，其股价从15.5美元一路下跌，最低时只有0.48美元！ 最终，根据有关规定，网易惨遭停牌厄运，成为第一家被美国股市停牌的中国公司。 可世事难料，停牌之后，网易痛定思痛，决心转向游戏业务，改善财务状况，很快实现运营盈利。 再一个随着美国股市整体回暖，以及中国经济的飞速增长，终于迎来了狂涨。 到了2020年，网易股价冲上了400多美元！ 从2002年算，不到20年的时间里，股价累计涨幅超过2600倍！ 成为这个时间段里美股涨幅最高的股票，创造了人间奇迹。 只要搭上这班车，就能轻松实现财富自由。 当然，中国股市也有表现很好的股票，比如茅台，最高点超过每股2600元。 茅台2001年的发行价是34.51元，相比于最高价也几乎是白捡，但它的爆发是从2017年开始的，由300元短时间内蹿升到2600元。 第二是体育彩票。 世界杯马上就要开始了！ 最为资深球迷，对2002年世界杯可以说记忆深刻。 因为那一年的决赛圈有中国！ 国人挺起胸膛喊出：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虽然三战三败，最终排名第三十一，但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中国足球雄起的开始，不日就将迎来腾飞，制霸亚洲。 可世事难料，后面如同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不仅再也没能进入世界杯决赛圈，连越南都输了，伤透了万千球迷的心，不说也罢。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梁江涛对于中国队在这届世界杯的比赛，以及冠军巴西队的比赛，可谓了如指掌！ 光猜比分，都能赢麻了。 搞个几串一，赔率不敢想。 而且买官方的体育彩票，合理合法，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只要这两件事顺利做成，这一辈子就不用愁钱了！ 但买股票得有启动资金，而且越快越好，现在是五月，网易已经复牌一段时间了，现在的股价是多少他不清楚，但今年底就会涨到十美元左右。 所以越早买赚得越多。 而梁江涛现在是典型的穷逼一个，每个月家里给200块钱的生活费，基本也剩不下什么，现在身上就100多块钱，存折里还有省吃俭用存下的400块，买个鸡毛？ 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捞一笔钱！ 刚才看着张远峰拿出的两万块钱，梁江涛是真想拿啊。 如果拿了这钱，立刻可以买外汇投网易。 不到二十年后就能变成几千万啊！ 但还是忍住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再说，启动资金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凭他的记忆，赚钱跟喝水也差不多了，就是费一番手脚而已。 事不宜迟，梁江涛不再犹豫，第二天一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小梁，你不再观察观察了？院里领导反复叮嘱，一定把你照顾好，不用这么急着走的。”梁江涛的主治医师张帆推了推眼镜道。 他是特护医疗中心主任，全国知名专家。 而特护医疗中心就是省立医院的高干病房，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这个年轻人进来时听说是省里的重要领导打了招呼。 “不了，张大夫，谢谢您这一段时间的精心照顾，我已经康复了。再说，我现在是大四，学校里很多事要忙呢，赶紧回去吧。”梁江涛笑着说。 “嗯，既然这样，出院也行，你年轻，恢复得不错，是没有大碍了，不过出去之后还得注意，不能太过劳累啊！”张帆叮嘱道。 “好的，张医生，有什么事我再找您。” “不用客气，随时。” 从省立医院出来后，梁江涛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张远峰打了过去，听说梁江涛已经出院了，张远峰很错愕，责怪他怎么不多住几天，反复确定梁江涛没有大碍后，才嘱咐他一定好好保重，最近最好哪里也别去，就在学校呆着。 梁江涛答应了，感觉张远峰在安排一些事情，恐怕跟他的工作有关系。 不再多想，乘坐52路公交车回到学校。 五月的天是最好的天，晴空万里，微风拂面，很多情侣都幸福甜蜜地走着，尤其很多大四的情侣即将天各一方，更是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享受着晚霞般的最后的幸福。 梁江涛看着，在内心深处轻轻叹息了一声。 曾几何时，他和蒋梦雪也这样幸福甜蜜，可现在他知道了，那只是假象，两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己醒来后，第一时间给蒋梦雪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和意料之中一样，蒋梦雪当即大怒，责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分不清轻重，后来态度变得极为冷淡，自己住院这么久，蒋梦雪一次都没看过自己，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再打过。虽没有说分手，但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太现实了，太势利了！ 梁江涛疯狂冷笑，自己怎么会跟这样的人谈了那么久恋爱？当局者迷啊。 经历过前世的一切，他已经把蒋梦雪看透了，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跟郭天宇搞在一起，这对狗男女。 那个郭天宇，竟然要自己的命！ 实在是恶毒！ 这辈子，梁江涛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第七章 李明玉爷爷的身份 回到宿舍，几个室友都围了过来。 “怎么样了，江涛，伤得严重吗？” “好了没？在哪家医院？大家都担心死了！” “我们去问老吴，老吴什么都不说，不然兄弟们早就去看你了！” 室友们七嘴八舌地说。 现在通讯设备不发达，大学生都没有手机，少数的才有传呼机，因此他们只听说梁江涛受伤了，具体什么情况却不清楚。 老吴叫吴宏，是他们的辅导员，也是民商法系的土皇帝，平时作威作福、吃拿卡要，和梁江涛关系很差。 “大家放心，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梁江涛看着老大黄思澄，老三王广浩，老五黄淮，老六钱定国。 大家是真的关心他，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海关的面试时间是最晚的，大家的工作基本上都已经定了。 黄思澄去了老家津河县检察院，王广浩去了北阳市河西区司法局，老五最好，由于家里关系比较硬，留在了省城，去了街道办。 省城是副省级城市，级别参照直辖市低配，像街道办的级别是正处级，相当于一般的县区，干部数量却要少很多，因此升迁的机会多很多。 老六没能进入公务员队伍，暂时留在省城当律师。 在那个年代，法学专业毕业生都以进体制为首选，尤其是喜欢去法检，实在万不得已才去做律师。 剩下还有一个老二刘健，和梁江涛都是宁水县人，却是吴宏的马屁精，不在宿舍，肯定泡在吴宏办公室。 刘健工作定了宁水县公安局，整天趾高气昂地耀武扬威，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了公安局长呢。 “那你的工作？”老大黄思澄关心地问。 “江安海关是泡汤了，其他体制内单位现在都招完了，实在不行我就去粤东看看。” “老四，你可惜了！本来你这次肯定没问题的，我们还说着咱们宿舍就你跟老五工作最好，以后前途无量，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王广浩惋惜道。 “是啊，真是没天理啊！” “你专业课好，笔试还考了第一，面试又这么强，实在是不应该.......”老五和老六附和道。 他们几个平时关系都不错，梁江涛此刻又成了最凄惨的人，因此都是发自真心替他惋惜。 “哎，没什么应不应该的，哪里水土不养人?活人不会让尿憋死！只要肯干，以后一定错不了。”梁江涛豁达地笑笑。 虽然如此说，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同情。 毕竟，在市场的洪流中虽然机会多，可风浪也大，大部分人还是希望有个安稳的港湾，尤其是汉东这个地方。 “对了，今天晚上系里聚餐，今天这顿饭后很多人就要去实习了，再见面可能就是毕业典礼了。”黄思澄道。 “太好了，咱们一会儿一起过去，份子钱多少？” “这顿饭大家都说吃好一点，安排在校门口的鹏聚酒楼，一人三十。” 梁江涛二话不说掏出了三十块钱交给黄思澄，按惯例聚餐费用都是以寝室为单位收取的。 三十块钱，对2002年的大学生来说，已经很豪奢了。 如今已经到了五月，这顿饭已经和散伙饭差不多了，很多人之后将进入单位开始工作，连毕业典礼都不一定参加。 想想同学们，上辈子毕业之后很少见面了，因为都散落在全省不同地方，各自为生活奔忙。 也就是和刘健在同一个县城，可刘健这个人油滑势力，上学时和梁江涛就互相看不顺眼，但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工作后刘健觉得自己在公安局很牛逼，高梁江涛一等，尤其是在梁江涛发配到边远乡镇后，更是各种倨傲，从此形同陌路。 到最后，刘健也就是混了一个县公安局技侦大队副大队长，连副科都不是。 ...... 汉东省委大院3号办公楼。 1号会议室，汉东省委组织部部务会即将召开，气氛异常庄严肃穆。 这个会议可不一般，省委组织部的所有领导都会参加，不知道能决定多少厅级干部以及重要县处级干部的命运。 硕大的会议室铺着地毯，中间摆着一个长长的回字桌，上面坐着十几个人，看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 他们中有的是副部长，有的是部委委员，都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每个人都很有气场。 还有几个和会议议题相关的处长列席会议，他们比部领导要年轻一些，都在四十岁左右。 在回字桌旁边，有一个长条桌，上面坐着几个年轻一些的干部，他们是服务会议的干部，来自办公室的、研究室的、会议处。 离会议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一个五十多岁、梳着背头的高大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干部拿着包和水杯，看样子是秘书。 中年人走到主位旁边的坐位上坐了下来，秘书上前一步把水杯放好，然后从包中取出笔记本和笔放好，接着到后面的长条桌坐下。 中年人和在座的同志略微点了点头，得到了其他人的鲜明回应。 他眉头紧锁，不怒自威，气场比在场的领导都强大。 他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万军，主持日常工作，也分管全省干部工作。 离开会时间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又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中等身材，非常瘦削，一双眼睛却很有神，背头上已经有些许银丝显现。 他的身材相貌没有特别出众之处，可气场比姜万军还要大很多！ 甫一出场，就给在场的大人物们带来了实质性的威压！ 他就是汉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 身后也跟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干部拿着包和水，赫然是张远峰！ 第八章 部务会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李晏清在回字桌头主位上坐了下来，笑着摆摆手道：“大家请坐。” 张远峰把水杯和笔记本放好，径直走到回字桌尾坐了下来。 作为部长的秘书，哪怕级别只是正处级秘书，也在主桌上保有一个位置。 “咱们开始啊，万军同志、何平同志已经把这次厅级干部调整的方案给我看过了，这次调整的力度很大，涉及六十六名重要县处级干部的提拔使用，三十名在任厅级干部的进一步使用，体现了省委文龙书记对全省干部的关心和关爱，我原则上同意，有几个具体问题还要议一下。何平同志，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李晏清的声音很有磁性，音量不大，但气场很足。 而且不穿靴戴帽，直接开门见山。 “好的，部长，各位领导，这次干部调整.......” 李晏清说完，干部一处处长何平开口介绍了有关情况。 干部一处是干部工作掌总处室，作主要汇报。 接着是干部三处、四处处长根据职责范围作补充。 干部二处处长拟提拔到齐州市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在今天讨论的名单里，按照程序要求回避，因此该处的工作由主持工作的副处长汇报。 李晏清不时拿笔记着，遇到不清楚的地方随时插话询问、指示。 接着从部务委员发言，然后是副部长，副部长兼编办主任，副部长兼人事厅长，常务副部长......最后李晏清总结。 整个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就一些问题很快达成一致，会后再作一次调整，下次会议就能通过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几个干部处前期工作做得很扎实，开会通过就比较快了。 要知道，在这份名单上，职务最小的也是县委书记和地级市重要局委办一把手，在地方上都是镇地一方的存在，可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名字，等待被检阅。 很快，第一项议程结束了，几名干部处的处长都离开了会议室，接着进行下一个议题，是省委组织部机关内部干部调整。 “少阳同志，你来讲一下吧。” “部长，各位领导，根据部长办公会精神，部机关这次需要调整提拔两名正处长，分别是干部二处处长和电教中心管理部主任，以及一名正处级组织员（调研员）和三名副处级组织员（副调研员）。”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道。 省委组织部的几个干部处都不管部内的干部调整，是由机关干部处负责。 干部二处处长提拔到地市，自然要补充，电教中心全称为党员电化教育中心，属于组织部代管的正厅级参公单位，下设三个部（处）。 部内人事问题高度敏感，大家都看向了万军部长。 按照惯例，一般都是常务副先定个调子，因为部长之前必然先跟他沟通过，大家才好领略精神，不然没法开口说。 “各位部长先把分管处室合适的人选说一下吧，我们再统筹商议。” 在场的人心都如明镜一般，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可能部长现在没有特别明确的人选，他们底下的人都有机会。 电教中心虽然是二级单位，又是参公，但管理部主任毕竟也是实打实的正处长，机关的副处长过去解决个职务，很香。 另外，一个正处级组织员（调研员），三个副处级组织员（副调研员），虽说是非领导职务，但也能解决四个人的级别问题，这些部领导肯定都想尽力争取。 如今，《公务员法》尚未出台，各地、各部门对于非领导职务的叫法有所不同。 拿汉东省委组织部举例，厅局级非领导职务叫巡视员、副巡视员，县处级非领导职务叫正处级组织员、副处级组织员，科级非领导职务叫主任干事、副主任干事。 至于干部二处处长，这个就别想了，这在组织部里是核心中的核心，权力最大、重要程度最高的处室之一，肯定得部长拿主意，连常务副部长都不好说话。 话说在组织部一、二、三、四四个干部处中，权力最大，最为核心的处室，不是干部一处，而是干部二处。 干部一处又挂公务员管理办公室的牌子，虽然牵头抓总，但主要管宏观政策和综合事务，并不管具体干部调配。 剩下的三个干部处按照分管领域的重要程度分为二处、三处、四处。 干部二处管理省直党口厅级干部调配以及各地市领导班子调配。 三处负责省政府厅级干部调配。 四处负责企事业单位厅级干部调配，包括省属高校、医院、大型国企等等。 由此可见，干部二处地位最为显赫，权力也最大。 干上了这个位置，不说别的，全省的县委书记，那可都....... 轮到大家依次发言了，先由排名最后的部务委员开口，然后按照排名依次发言，这也是规矩，如果排名靠前的人先说，后面的人就不好开口了。 领导们各抒己见，尽力推荐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 哪怕在级别这么高的部门，也是明争暗抢，只是手段比较高明。 对于这些部领导来说，谁手底下的人进步的快，自然能说明出他在部长心中的地位高，也更能调动手下人的积极性，工作也就更好开展了。 因此这些部领导都不会谦让。 最终把这几个人选大致定了下来，基本做到公正平衡。 眼看就剩一个干部二处处长了，大家都识趣地没有推荐人选，而是看向了万军部长。 这个位置，是他应该开口提，当然，是替部长说的。 姜万军清了清嗓子道：“远峰同志，请你回避一下。” 张远峰立刻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显然并不意外。 其他领导表情依旧严肃，但心中却都恍然大悟。 部长把自己的秘书安排到这个位置顺理成章。 而且以张远峰的资历完全够格。 他本来就是正处级秘书。 正处级秘书并不是虚职，而是实打实的实职。 理论上讲，只有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才能配备秘书，在中zu部是备案的，而且都是实职。 厅级以下很多重要岗位的领导虽然也有秘书，甚至连乡科级的乡镇党委书记都有，但名义上只能叫联络员。 “远峰同志政治素质高，大局观念强，直接为晏清部长服务，卓有劳绩，可以说是为部机关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他个人履历丰富，历经干部一处、干部三处干部、副主任干事、主任干事，后来先后任干部四处副处级组织员、副处长，再后来任副处级秘书、正处级秘书，在多个重要岗位表现优异，我认为是合适人选！”万军常务副部长郑重地说。 等他说完，其他副部长和部委员众口一辞地表达了相同的观点。 的确，哪怕没有部长的面子，张远峰做干部二处处长也是合适的。 第九章 张远峰的新职务 “我再补充一点，现在咱们省的领导干部年龄普遍偏大，干部老化、青黄不接的现象在一定范围存在，这也是宴清部长和万军部长反复强调的事，所以这次全省厅局级干部调整充分考虑了年龄结构，意在做好梯队建设。作为全省干部工作的主管部门，省委组织部机关同样存在这个现象，我们更应该带头改革，做好表率！远峰同志不到40岁，是全部最年轻的正处长，理应加以重用！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他做干部二处处长，是完全合适的！在接下来的干部调整和人事安排中，也更应该贯彻落实好这一点精神，人事厅会配合做好相关工作。”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厅厅长黄延安多说了两句，和姜万军的提名形成呼应。 他是姜万军后排名第一的副部长，又兼任人事厅长，角色很吃重。 人事厅最重要的职能是干部调动，权力很大，因此人事厅长往往由省委组织部仅次于常务副的副部长兼任。 几年后的机构改革中，人事部门和劳动部门合并成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业务摊子变大了，人事调动的职能却被剥离了，重要性反而下降了，当然，这是后话。 “确实，远峰同志是部机关年轻处长中的翘楚，放在干部二处处长的位置上，更能发挥他的作用，我举双手赞成！”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省委编办主任李灵君道。 编办掌握全省的机构编制，也是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因此李灵君也是一个权柄很重的兼职副部长，地位不在黄延安之下。 姜万军、黄延安、李灵君是省委组织部三位正厅级副部长，出去都是镇地一方的角色，能和市委书记分庭抗礼。 大家众口一词同意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机关干部处高少阳心中还是禁不住起了一丝波澜。 张远峰刚入部的时候他已经是副处级组织员（虚职，相当于副调研员）了，如今正处长也干了五年，本来还想着有机会活动活动去做干部二处处长，没想到却被张远峰抢了先。 没办法，人家是领导的秘书，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啊！而自己已经快五十岁了！没法子跟人家争啊！ 人比人得死！ 当然，他的内心虽然复杂，但却没有嫉妒的意思。 在机关沉浮这么多年，他早修炼到了一定境界。 而且，机关干部处处长也是组织部人人里争着想要的要害位置，省委组织部管全省的帽子，机关干部处则管部里的帽子，相当于组织部的组织部，人人都得敬三分，也在领导视野里，估计再过两三年他就能考虑外放出去了。 由于年龄偏大，到地市干常委部长估计难度比较大，也不一定是好的选择，可以考虑到省直部门任副职。 党口部门或者重要的政府部门都行，组织部就这点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比如他的前任到了省直机关工委任副书记，再前任到了省财政厅任副厅长，都是很好的安排。 想着想着，高少阳的内心又热了起来。 由于张远峰的提名是常务副部长姜万军提出来的，他只负责一开始介绍情况，就不作发言表态了，一圈领导都说完了，大家都看向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 李晏清按开了话筒，不紧不慢地说：“刚才大家都说了对远峰同志安排这项提议的看法，总的看，还是表扬和肯定居多，我原则上都是同意的。大家都知道，远峰同志直接为我服务了几年，说实话啊，我实在不宜再赘述他的优点，否则有王婆卖瓜之嫌。但是呢，也不能因为远峰同志为我服务过，就无视他，这样也不是选人用人应有之义。中国古代有句话说，举贤不避亲，作为省委组织部的班长，我还是得表明一下态度，我认为，关于远峰同志任干部二处处长的提议是恰当的！当然，后续大家还得继续给与远峰同志关怀和帮助，帮助他更快适应岗位，更好履行职责！” 部长发完言，姜万军道：“好，今天的人事安排部务会全部原则通过，少阳，你们尽快履行程序吧。” “好的。”高少阳点点头。 内部调整只涉及处级干部，一次会议就能通过。 当然，这只是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程序要走。 电教中心管理部主任拟定由部机关党委的一个正处级组织员（虚职，相当于调研员）调任，涉及到非领导职务转领导职务，得走干部提拔程序，相当复杂，民主推荐、民主测评、谈话...... 一个正处级组织员由副处长提拔，三个副处级组织员由正科级干事提拔，也得走提拔程序。 反倒是张远峰的这个任命是由正处级秘书实职转任干部二处处长，实职转实职，不需要走提拔程序，机关干部处下个文就行了，但由于需要跟其他几个人一起下文，所以也得等。 高少阳心想，这段时间正好给宴清部长物色新秘书提供了时间窗口，张远峰调任干部二处处长，部长秘书空出来，必将惹得很多年轻干部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办公室、研究室、几个干部处的人都有机会。 当然，李部长是出了名的要求高，不仅要求政治素质过硬，还要求过硬的文字能力，不是随便就能胜任的。 不知道部长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不知道帮部长物色秘书这个任务接下来是落到办公室头上还是机关干部处头上。 高少阳正胡乱想着，姜万军常务副部长又点到他了：“少阳，说一下今年进人的事吧。” 这是今天第三个议题，无非是进一些新人而已，就没有前两个那么扣人心弦了。 第十章 人才论 “好的，首先是调入，今年部机关共从省直单位、地市组织部借调17名干部，有3名较为优异，分别来自省委党校办公室、省发计委能源处、营口市委组织部，建议调入。” 这三名同志都来自重要部门，在组织部借调期间工作出色，其中来自省委党校的焦同更是一名副省长打过招呼的，关于他们的调入已经形成共识，不然不会上会，上会也只是走个过场。 大家都没有意见。 “说说录用应届生的事吧。”姜万军道。 “好的，今年计划录用6名应届毕业生，我们之前分别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武汉大学和中山大学作了宣讲，通过学校学生处共报名300余人。” “按照部务会的要求，由于这次咱们给的政策很优渥，录用后，本科半年后直接定级，定副科级，研究生定正科级，博士研究生定副处级非领导职务，同学们报名很积极，竞争比为1:50，为历年最高。”高少阳笑着说。 按照这些年惯例，省委组织部从不公开招考，因为对干部的要求很高，干活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招进来如果干不了活又不能辞退，那就麻烦了。 但干部进进出出，总是要新陈代谢，怎么解决呢，所以就采用了两个方式。 一是借调——调入的方式。先从各个重要省直单位和地市组织部借调人，期间半年到一年，直接试用，大部分人期满就回去了，少数优秀的延期，用着顺手再延期，反复延期之后，基本上就通过考验了，可以考虑调入。这个方式不仅绝对保证了省委组织部的干部素质，而且对原借调部门也有很大好处，一是有人在省委组织部，人头熟，好办事，再一个自己的干部在省委组织部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就算留不下各方面素质也有明显的提升，回单位带回优良风气，对整体干部素质的提升是有帮助的，可谓双赢。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关系户，比如焦同，就是省政府分管农业的副省长打招呼。但人家自身素质也不差，本来的单位也是省委党校。 如果真的差很多，就算是副省长出面，宴清部长也不会买这个面子。 二是从名校中内部招录。这种方式并不是公开的，而是派人到少数几个名校宣讲，然后通过学生处报名。学生的履历、条件都是学生处审核过的。 这个办法是补充新鲜血液的重要方式，是宴清部长上任后提出来的，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这两年进入的毕业生基本都是清华北大等名校的。 汉东处于东部，经济在全国也在前列，省委组织部对这些名校的毕业生很有吸引力，尤其是汉东籍生源。 至少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能进入省委组织部就是光宗耀祖了，以后大概率是厅级干部，比在京城进入央企总部、大外企还要香。 因此，这两年每年的招录报考比例都在1:10左右。 和后世公务员考试动辄一比好几千没法比，但这是面向名校的内部招考，显然不能光看招录报考比例。 而今年招录报考比例陡然变成1:50，明显是因为出台了新的定级政策。 这个政策是宴清部长亲自向中zu部争取来的，突破了干部定级的规定。 按照有关规定，应届毕业生应该都有一年试用期，而且根据学历定级。本科生定科员，硕士研究生定副科级，博士研究生定正科级，很多地方执行的还不到位，硕士、博士只享受副科级、正科级工资待遇，行政级别还一律是科员。 而今年的政策，不光减少了试用期时间，而且直接整体提了一级，力度不可谓不大！ 比如有的研究生毕业才二十五六岁，直接能成为正科级！ 正科级在县里就是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的级别了！ 怎么不令人羡慕？！ 今年进来的人，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估计部里很多人也会各种羡慕嫉妒恨，苦哈哈熬了好几年，还不如人家刚入部起点高。 但没办法，在体制内混，踩点很重要。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踩对了点，顺风顺水，平步青云，踩错了点，一步慢，步步慢，还找不到说理儿的地方。 “还是部长的力度大啊，向上级争取到了这么好的政策，真有李世民‘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意思了。” 姜万军笑着说，其他领导也都赶紧附和。 李晏清扫视了一眼与会的同志，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同志们，关于这件事，的确是我一手推进的，其用意也就是为汉东省委组织部多招几个人才而已，有的人可能说了，刚毕业就给这么高的级别，太快了，太不公平了！” “可是咱们好好想一想，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们的国家快速发展，汉东省也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有人说是因为资源，有人说是因为政策，有人说是因为资金，有人说是因为历史机遇，但我认为，说到底，是因为人才！” “我们国家有大量的优质劳动力，还有科教兴国战略培养的数以百万计的大学生，这才是我们国家、民族快速发展乃至长远发展的最大底气！” “一个地区，一个省，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要想长久发展下去，乃至兴旺发达，就必须要有源源不绝的人才！离开了人，所有的优势都是空的！出台好政策需要人，执行好政策也需要人！说到底，人才是事业的根本！国家是这样，一个单位同样如此。” “咱们到粤东看看，到长三角看看，看看人家对人才的重视程度，百万年薪比比皆是！” “而汉东，虽然经济也还可以，但跟人家这两个地方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据我观察，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脑袋不够开放，有枷锁，对人才的重视程度不足。” “只要是人才，给多么优厚的待遇都应该。当然，咱们是党政机关，给钱是不行的，想一想，也就是在干部使用上能给一些优厚条件了，如果还死死抓着帽子不放，敝帚自珍，那怎么能吸引到真正的人才？发展必然远远落后于人家！” “组织部除了干部工作、组织工作，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是人才工作！我们带头，先试点，看看效果好不好，如果可以，我给省委作专题汇报，在全省省直机关推开。其他行业、其他领域，也应该有所动作，延安同志，人事厅下去后先就此调研，拿出个方案来。” “是，部长，人事厅落实好。”黄延安赶忙道。 所有人静静听着，想不到部长还有这么一篇大文章，仔细想一想，部长说的很有道理，汉东资源丰富，人口多，地理位置又好，虽然经济这些年发展也很快，但总是比南方的那些省份差一些，思想不够解放是一个重要原因。 而对人的使用，是思想僵化的重要反映，想要破处这一点，从选人用人上着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省委组织部带头试点，人事厅规划方案，全省铺开！ 这力度就大了！ 一开始这些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以为然，以为宴清部长给的优惠太多了，突破了常规，没有必要，可能有施恩之嫌。 现在听了他推心置腹之谈才知道完全出自公心，有理有据，切中要害，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李晏清看着大家的表情，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继续道：“录用范围么？光这几所大学还不够，省内的高校怎么没有呢？” 高少阳哑然，按惯例都是从这几所名校里直选，汉东就一所985汉东大学，虽然也是重点，但算不上名校，因此没列入进来。 难道是因为想把汉东大学纳入进来？ “部长......” 李晏清摆了摆手道：“少阳同志，你不用着急解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几所大学，也是我圈定的嘛。可现在看，是我的思维局限了，光想着这些名校了，其实，我们身边的大学就有很多德才兼备的人才嘛！比如我就深入了解到一名大学生，叫梁江涛。” 第十一章 梁江涛是何方神圣？ 梁江涛？ 是何方神圣？部长亲自点名，可见不是一般人。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宴清同志接下来的话。 “这名小同志是汉东政法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我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了解熟知他。” 一听是汉东政法大学，所有人心中更是觉得奇怪。 汉东政法大学虽然也是重点，但不是211，更不是985，和目前的这些大学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部长专门提这个人，难道有什么惊天背景不成？ 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姜万军，企图能获得一点儿信息。 只不过姜万军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宴清部长之前并没有跟他通过气。 李晏清孙女李明玉被人救的事情只有张远峰和少数几个在李晏清身边工作的人才知道，他们嘴都很严，一丝风都漏不出去。 “他不仅品学兼优，最重要的是党性修养很强，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惜自己的生命救了一个处在危险中的小女孩，之后还不图回报！说‘看见人民身陷危险之中，挺身而出是一名党员应有之义’，这样的同志，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何况，汉东政法大学也是省内重点大学，专业能力上是不需要怀疑的，再加上现在大力倡导依法治国，法律专业的毕业生也是我们迫切需要的，因此，我提议，把他纳入这次招考的面试名单！”李晏清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李晏清是一个正直的人，绝对不会公权私用。 因此，虽然他心里一直很感激梁江涛，之前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报答他。 直到张远峰从医院回来，向他详细汇报了梁江涛严正拒绝两万块钱以及说过的那些话，李晏清听完动容了。 这可是两万块钱啊，而且是救人性命的感谢费，拿了于情于理都分所应当。 换句话说，这是李晏清欠他的！ 梁江涛救了自己唯一的孙女，就算他拿了这钱，对自己来说也无法还人情于万一。 可人家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而且理由堂皇正大。 对于梁江涛的家庭背景，李晏清已经找人了解透彻了，是非常普通的家庭，并不是看不上这些钱。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拒绝常理上应得的“巨款”，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梁江涛具备至纯至净的品质、极强的原则性以及自强不息的精神。 李晏清自问，他在梁江涛这个年纪，是不具备这些的，或者说，不可能有小梁同志做的这么好。 仅凭这样的思想觉悟，就称得上人才难得！ 这样的人培养出来放到重要岗位上，绝对是党和人民的财富，用起来绝对放心。 我党的用人原则就是“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五湖四海，任人唯贤。 有这样的品质，哪怕能力上平庸一些也不要紧。 何况，他接着就让张远峰悄悄详细了解梁江涛的学校表现，发现也非常不错，成绩名列前茅，只是似乎和辅导员有些矛盾，没有做学生干部。 随后又了解到，那名叫吴宏的辅导员很不像话，吃拿卡要，作威作福，学生们怨气很大。 和这样的人有矛盾，更是能说明梁江涛的正直。 作为省委组织部长，李晏清的主要工作就是选人用人！ 看人，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也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 人人都有职业病，李晏清也不例外，甚至更严重。 看见合适的人才，如果不能收为己用，会非常难受。 从那一刻，他就决定省委组织部一定要把梁江涛纳入麾下。 因此今天部务会上，李晏清直截了当提名了梁江涛。 “听完部长的介绍，我认为这名小同志非常优秀，应该把他纳入面试范围。”黄延安说。 “汉东政法大学是省内实力很强的大学，虽然不是985，但是专业实力在全国名列前茅，比很多985综合性大学的法律专业都强，作为其中出类拔萃的学生，进省委组织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咱们每年调入的同志，很多也都是普通学校出身，凭借后期的努力不断进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英雄莫问出处。像我们这些老同志，很多都没有上过大学，不都在为党和国家做事嘛！对于将小梁同志纳入面试名单，我完全赞同！”李灵君道。 其他副部长、部委委员依次发言，全都争先恐后表态同意。 同时在心里想，这个梁江涛怕不是有什么惊天背景？ 可是一来他们都知道李晏清的风格，刚正不阿，选人用人从来都是工作说话，最不喜欢拉关系，讲背景。 二来能让李晏清这么捧，要是有关系，除了省委书记和省长，其他常委也不够格啊？ 难道是京城？ 可如果要是那种关系，为什么在汉东上一个普通的大学，还要留在汉东呢？ 搞不懂搞不懂。 这些看透人事沉浮的脑袋瓜子一个个想破了都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李晏清发话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个人必然入部。 虽然现在只是纳入面试名单，可对于部长定的人面试肯定是走个过场，最后分数肯定最高。 报考比率又陡然升高又怎么样？ 京大水木又怎么样？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少阳，你们尽快联系汉东政法大学，让他们尽快推荐梁江涛，另外，面试的事情尽快推进，争取五月中旬前完成面试工作，体检考察政审等事项也快点推荐，六月份要入职。”姜万军安排道。 “好的！”高少阳点头。 第十二章 同学聚会 鹏聚酒楼在江州市算是中档餐厅，在汉东政法大学周围算是最高档的，而汉东政法大学在江州市比较偏僻的位置，像样的餐厅只此一家，因此生意很不错，尤其是在两个时期生意特别火爆。 一是新生入学的时候，很多有关系的学生家长都会来这里请老师，请求关照自己的孩子。 第二就是毕业季，可能吃完饭就天各一方了，即散伙又谢师，因此虽然穷学生没钱，但也都想体面一点。 梁江涛在汉东政法大学读了四年，来这儿的次数一个手也数得过来。 今天鹏聚酒楼被民商法学系包场了。 梁江涛他们98级有5个班150多人。 当然，法学教育在本科阶段是不分专业的，不管是民商法系、刑法系、行政法系都是法学专业，方向不同而已，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由于汉东政法大学是专业性政法大学，所以分得比较细。 他们的出路首选还是进体制。 法院和检察院最多，其次是公安局和司法局，然后再是其他党政机关。 因为法院和检察院这几年进人需要律师考试资格（2002年已改为司法考试，不过这届毕业生已经在2001年参加过律考，通过的直接具备司法从业资格，不需要再重新参加司法考试），大部分职位还要求法学专业，所以对这帮法学生来说竞争小一些，自然成为首选。 再次是进企业当法务，进央企的最好，省属垄断国企也不错。 最后是当律师。 在这个年代，律师的福利待遇还是差一些，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案源就没有收入，要度过一段艰难的成长期，所以除了少数极为有法治理想的人，一般还是被动选择的多。 鹏聚酒楼大厅被包下了，满满当当坐了十桌，桌上大都是大鱼大肉，还有各种白酒啤酒。 这个年纪的人是最能吃的，根本不会客气，大快朵颐。 最中间一桌坐着吴宏和主要班干部。 吴宏三十岁出头，穿着白衬衣，戴个眼镜，留着寸头，表情很倨傲，哪怕是和这群学生很快就要分别，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 在98级民商法学系里，吴宏就是土皇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其他人只能围着他转，不然就各种穿小鞋。 梁江涛最烦这种人，所以大学四年都没做班干部，只不过他成绩一直排在年级前十名，人缘也不错，大二的时候吴宏作为辅导员把他推荐为入党积极分子，后来顺利入党。 吴宏觉得自己有恩于梁江涛，而梁江涛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这个梁子就结下了，从此各种给梁江涛穿小鞋，还私下里让人带话给梁江涛“让他小心一点”。 好在梁江涛遵纪守法，也没有被他抓着小辫子。 除了刘健这个狗腿子坐在主桌，梁江涛他们寝室其他几人都坐在靠角落的桌上。其实刘健也算不上什么主要学生干部，一个班级体育委员而已，只不过跟吴宏跟得紧，是有名的二狗子。 听说这次进宁水县公安局是吴宏帮他找的关系，刘健四年的辛苦拍马屁也算有了收获。 “同学们，请敬爱的吴老师给咱们讲话！”开席前，刘健谄媚地大声说。 大家都不情不愿地鼓起了掌，很多人都在心中暗骂。 “同学们啊，你们毕业了，老师真的是舍不得，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终究要离开老师，走向社会！走到工作岗位后，一定好好干，不要给我丢人！另外，如果有人欺负你们，报我的名字！我在省内政法系统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开席！”吴宏眉飞色舞地说。 “好！”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爱热闹的时候，再加上快要分别，更是放飞了自我，对酒也没什么概念，不管能不能喝都大口灌，酒还没过三旬，很多人就捂着嘴跑进了厕所....... 场面一度很热闹。 虽然分别有不舍，但同学们更多还是刚刚找到工作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喝着喝着自然聊到了工作。 工作好的同学自然洋洋得意，享受万千吹捧，工作差的也得强颜欢笑，努力敬酒，给今天的同学、明天的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就能帮上自己呢。 没办法，大学生不再是单纯的孩子了，很多心思已经很复杂，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也有无聊的人闲得蛋疼，没事儿找事儿，在一旁议论梁江涛。 “你听说了吗？梁江涛本来要面试江安海关，前一天却进医院了。” “海关福利待遇可好了，我听说刚进去一个月就三千多！” “三千多只是工资，听说他们工资卡上天天发钱，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发，发的什么钱，一到过年过节东西都论车发！” “说这些都晚了，你说咋这么巧？面试前一天得病？” “我听说了，得病是对外的托词，真正的愿意是他pc被公安抓了！” “怎么可能？被抓了不得开除？” “有啥不可能，我消息多灵通你不清楚？现在只要花钱，什么摆不平？花钱给买出来了，学校根本不知道........” “啊？想不到梁江涛看着挺老实的，背地里是这么龌蹉的一个人！” 胡乱编造的谣言满天飞。 其实这件事就是吴宏使坏，他接到梁江涛见义勇为住院的通报后，压着不对外说，搞得现在同学们不知道梁江涛为什么住院，为谣言滋生提供了土壤。 再一个，说他pc被抓的源头还不知道是不是吴宏呢。 这就是吴宏给人穿小鞋的手段，让你很难受，却又叫不出！ 黄思澄听见了，义愤填膺地想拍桌子过去理论，却被梁江涛按住了。 “吃菜，喝酒，理他们干什么？”梁江涛压根不在意。 有理不在声高，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黄淮由于留在了省城，所以不少其他桌的人前来敬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吴宏那里更是觥筹交错，很多人拼命向吴宏敬酒，吴宏作为政法大学的辅导员，之前带过不少学生，有些已经成了工作骨干，所以就算毕业了也不乏有人捧吴宏的臭脚。 吴宏大模大样地坐着，面对敬酒只是端起水杯浅浅的抿一口，而敬酒的人却要整杯喝完。 突然，满脸通红的刘健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着梁江涛大声说道：“梁江涛，在这儿大模大样坐着算几个意思，马上毕业了，还不赶快向吴老师敬酒？” 第十三章 系里的土皇帝 刘健身高一米八，体型干瘦，外号“瘦猴”。 平时跟吴宏跟得很紧，打小报告最多的就是他，人人讨厌。 梁江涛和他同在一个寝室，更是看他不顺眼，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两人都是宁水县人，刚来的时候，刘健还想把梁江涛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梁江涛根本不上套，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从那时起梁子就结下了。 不过梁江涛长得高大强壮，学习成绩又好，人缘也不错，刘健却也不敢欺负他。 可今天不一样了，刘健自觉进入了宁水县公安局，而梁江涛无缘进入江安海关，酒后不禁起了欺辱他的念头。 这叫借题发挥，既帮吴宏出气，又能搞梁江涛，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梁江涛这厮还敢不敢傲气？ 媚上必然傲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刘健一脸嚣张，语气不善，旁人一眼就看出他要找茬。 梁江涛脸色略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常态，如果是以他前世的脾气，说不定就要跟刘健干起来，不过如今他已两世为人，又知道自己即将飞黄腾达，因此不准备跟刘健计较。 也不看刘健，也不答话，就当没听见，自顾自吃菜。 刘健的脸已经黑了，想不到梁江涛当众让他这么下不来台。 砰的一声，把酒杯重重搁在梁江涛面前，指着梁江涛道：“梁江涛，别给脸不要脸，你入党的事还是吴老师帮你搞定的，大学四年一个屁都不放，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你狂什么？” 在酒精怂恿下，刘健完全撕破脸了。 “笑话，吴老师帮我搞定？入党是组织说了算还是吴老师说了算？”梁江涛一句话怼回去。 “你......吴老师是咱们年级的党支部书记，当然他说了算！”刘健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他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吴老师比组织还大？组织是他家开的？吴老师让谁入谁就能入？你和吴老师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没让你入党？”梁江涛一连串反问。 “你......”刘健顿时才知道自己失言，而且梁江涛竟然当众接他的伤疤，他没入党是因为挂过科，不符合硬性条件。 刘健满脸通红地嘴硬道：“别废话，今天这酒你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 “我要是不敬怎么样？”梁江涛冷冷地说，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让刘健一凛。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脾气又臭又硬，连给老师敬酒都不会，这种人走向社会也只能被毒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海关关长呢！” “海关关长是当不成了，这叫吹皱一池春水，下辈子吧！” 几个吴宏的狗腿子说道，都是些马屁精。 “你们别太过分啊！” 黄思澄力挺梁江涛。 他为人正直，也看不惯这一套。 他五大三粗，那些人一时间不敢造次。 “黄思澄，这里没你事啊，别瞎掺和！”刘健道。 酒壮怂人胆，何况今天这么多人给他撑腰，不行就收拾他们几个。 “刘健，别喝几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老三王广浩也早就看不惯刘健了。 “哼哼，今天我算看清你们了，都是一个宿舍，你们五个天天抱团在一起，排挤我！行！你们有种！” “你们睁开眼仔细看看，你们力挺的这个梁江涛，看看他做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两个星期不见人吗？pc被抓了！”刘健大声说。 谣言私下里说是一回事，公开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这句话无异于石破天惊，顿时引发轩然大波。 “什么！真的啊！” “这么牛逼的吗？” “真的假的啊？不是说是因为去医院吗？” “肯定是真的，刘健和他可是室友，去医院只是托词而已！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大病要在医院待两周？肯定有鬼！” “真恶心！长得还挺好的，想不到做这么龌蹉的事！” “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敢pc，以后什么坏事做不出来？真是社会的败类！” 众人哗然，纷纷侧目，有些女生更是一脸嫌弃。 谣言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被刘健这么一搞，怕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健，咱们好歹是在一个屋一起睡了四年！老四去医院是明明白白的事，你为什么要污蔑他？”黄思澄怒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怒视刘健，实在太过分了。 梁江涛缓缓站了起来，狠狠盯着刘健冷冷道：“刘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 刘健这么做，就突破底线了！ 这梁子，怕是化不开了。 刘健面对梁江涛摄人的目光心中一寒，但还是嘴硬道：“我哪有害你，外面都是这么说的！” “外面？别人传流言也就罢了，你天天和吴宏在一起，难道不知道我在哪里？公安的人没来学校？学校没通知系里？”梁江涛的眼神越来越冷。 “我.....我.......”刘健有些心虚。 他的确知道梁江涛在医院，甚至知道梁江涛是见义勇为，因为公安局交警队已经跟学校通报了，学校也把情况同步给了系里，只不过吴宏故意压着不让说。 “你慌什么？”吴宏站起来走过来冷冷地说：“梁江涛，你不叫我老师，竟敢直呼我名字，就能说明你是个不敬师长的人。” “哦？那得看值不值得我尊重。”梁江涛丝毫不让。 “哈哈哈哈，有种！以为你要毕业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吗？告诉你，你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呢！”吴宏威胁道。 “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让你好好掂量掂量，别一天到晚那么清高，对老师，要尊敬！何况，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告诉你，整个汉东都有我的关系！惹恼了我，我让你在汉东待不下去。”吴宏用手指点着梁江涛的肩膀道。 “我已经说了，我只尊重值得我尊重的人！我不惧怕任何威胁，有种你就来！还有，我这两周去了哪里，你一清二楚，为什么压着不说？让谣言满天飞，或者，这些谣言是你放出去的？”梁江涛的眼神越来越冷。 “什么谣言？告诉你，梁江涛，你这已经是在造谣了！” 吴宏冷笑着道，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谣言，的确是他让别人放出去的。 他是民商法系的土皇帝，向来为所欲为，惹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第十四章 仗义执言 “吴宏，你看着我的眼睛，拍着自己的胸部说，这些天我去了哪里？！”梁江涛盯着吴宏，眼睛里似乎快喷出火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吴宏突然有些心虚，毕竟这事是他故意造谣冤枉梁江涛，而且涉及一个人最大的声誉，如果梁江涛跟他拼命怎么办？ 再说，当众睁着眼说瞎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时间吴宏僵在了那里。 “梁江涛，你怎么跟吴老师说话呢？” “实在太过分了，自己做了这么多龌龊事，还说吴老师造谣！”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快跟吴老师道歉，不然今天休想离开！” 一群不明是非的人叫嚣，他们都是吴宏的狗腿子。 在他们看来，梁江涛是个连工作都找不上的倒霉蛋，就如同一只蝼蚁一样，可以肆意踩。 但大部分同学都对梁江涛有几分同情，吴宏的沉默可以说明许多东西，很有可能pc就是谣言。 联想到吴宏平时的为人，谣言或许真的是吴宏放出去的。 那实在太过分了！ 再想到这四年他们都活在在吴宏的阴影下，也没少被欺负了，心中都愤愤不平。 “梁江涛，你已经犯了众怒，再不道歉的话我就顾不上这四年的情谊了！”刘健恶狠狠地说。 看着他们张牙舞爪，梁江涛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吴宏他们敢这样造谣，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如今他们以为自己是只蝼蚁，怎么样揉捏都没有关系，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牌！ 一旦风云际会，一定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混蛋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梁江涛同学是因为见义勇为被车撞伤了，这两周是在医院里养伤，我能作证！” 大家惊讶地循声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面容十分姣好，一双大眼睛里蕴含着几分怒气，赫然正是民商法系第一美女江颜。 江颜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很有背景，传闻他父亲是省里的大官，但江颜为人低调，从不谈论她的家庭，因此具体是什么职务没几个人能说清楚。 前世毕业的时候梁江涛也不知道江颜的父亲是什么职务，到后来才知道是省发计委副主任，后来又做发改委主任，最后提了副省长，妥妥的高干。 江颜对他们这群人就像女神一样，高不可攀。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大学四年也没有人敢追江颜。 而江颜一点儿也没有高干子弟的毛病，如同邻家女孩一样，毕业后去了汉东大学当老师，后来又去北京读博，由于层次相差太大，再也没有见过面。 讲真，前世梁江涛不是没有对江颜动过心，不过也只是动一下心而已，一来他有女朋友，二来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家庭条件是万万配不上江颜的。 不过这种事论迹不论心，偶尔私底下想一下也无伤大雅。 他敢打赌，民商法系的男生绝大部分都把江颜当做梦中情人。 只不过他们都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怎么能吃天鹅肉呢？ 想不到今天竟然是江颜仗义执言帮自己说话，太出乎意料了。 “江……江颜，你怎么知道他在医院里？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这是他掩饰自己的借口！” 刘健显然对江颜有几分惧怕，结结巴巴地说。 “刘健，你是不是诬陷人家梁江涛了，是的话赶紧道歉。”高斌道。 高斌是梁江涛隔壁班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学习好，人长得帅，还是个社牛，担任过校学生会主席。 听说他家里背景不凡，父亲也是省里的领导，工作去了省民政厅。 本科毕业能进省直机关，算得上最牛的工作了。 整个民商法系这么多学生，听说过的也就是高斌和另外一个大牛，那位去了省高院。 梁江涛知道，他父亲高振武是当过省财政厅预算处长，后来当副厅长，高斌在省里做到处长，到市里挂职，在梁江涛穿越前当到了副市长，算得上他们同学中混得最好的。 他能站出来帮梁江涛说话，主要是看在江颜的面子上，想要在江颜心里留一个好印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工作后，他未必没有机会。 “我....这.......”刘健显然更加惧怕高斌，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你们实在太过分了！空口白牙诬陷好人！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是我亲眼见到的！那天在城东街车站，梁江涛同学为救一名小女孩被车撞了！梁江涛同学刚才也说了，这件事公安局肯定给学校通报了，吴老师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刘健你肯定也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给自己积点儿德吧！” 江颜是系辩论队辩手，伶牙俐齿，一股脑说出来的话砸在吴宏和刘健的脸上。 梁江涛感激的看向了江颜，她身穿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又白又直的腿上裹着白色的棉袜，外面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无比清纯美丽，白皙的脸庞透着健康的红色，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 “原来如此啊，看来梁江涛真的是在医院啊！” “江颜跟梁江涛非亲非故，肯定不会为他编造谎言的。何况江颜是什么人？她是不会说谎的。” “如果梁江涛真的是见义勇为的话，那公安局肯定给学校通报了，那吴老师……这也太过分了吧，以前以为他只是人不咋地，没想到阴险到这种程度……” “话说梁江涛也没有怎么惹过吴宏呀，竟然制造谣言说人家嫖娼，这不是把人家往死里逼吗？什么深仇大怨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同学们朴素的正义感被激发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纷纷说道。 吴宏和刘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的真相被拆穿了，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他们万万想不到，当天竟然有目击者。 但吴宏何许人也，在民商法系作威作福惯了，脸皮比城墙还厚，颠倒是非是他的长项。 “梁江涛，告诉你，不要猖狂，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呢，还归我管，惹恼了我没有好果子吃！” “不要以为你没有工作就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能治你！” “真不行把你的报到证扣下，你大学四年就白念了！” “不过扣不扣估计对你也没影响，你找不到工作了，你去打工吧，四年大学白念了。哈哈哈哈！” 吴宏恼羞成怒，疯狂放着狠话。 在民商法系，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抗他，哪怕是要毕业了也不行！ 他要让梁江涛付出代价。 梁江涛只是冷冷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吴宏。 刚才，他已经悄悄打开小型录音机，把吴宏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 之前他已经对谣言有所耳闻了，存了一个心眼。 对于从2023年回来的人说，很清楚应该怎么做。 本来想着找机会套吴宏的话，想不到他嚣张到这种程度，直接当众威胁他，仅凭这一条，告到学校里，吴宏就完蛋了！ 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客气！ 第十五章 省委组织部的面试机会 “梁江涛也真是的，干嘛跟吴宏硬顶，县官不如现管，现在还是人家管着，真撕破了脸，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该服软的还得服软啊，跟辅导员对抗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就是敬一杯酒么？有什么要紧，梁江涛真是轴，死要面子活受罪！” “韩信当年曾受胯下之辱，过不去这一关，终究也难成大事！” “毕业证、学位证、报到证都在人家手里捏着，那可是咱的命根子啊！” 一些同学议论纷纷，虽然很同情梁江涛，但都觉得这么做不值得。 “话可不是这么说，吴宏太过分了，人家明明是见义勇为，他不仅不表扬竟然还诬陷人家pc，那不是毁人名节吗？还好江颜看到了，要不然能说得清吗？” “就是，不能是非不分和稀泥，梁江涛做得对！” 有几个女生小声说着，支持梁江涛。 吴宏的表情越来越狠毒，他已经想出怎么整梁江涛了，到时把他的报到证和派遣证给撕了！ 人事档案个人是不能接触的，等发现没有的那一天，说什么都晚了，谁又能证明是他撕的？ 报到证和派遣证是干部身份的重要凭证，没了这个东西，哼哼，梁江涛绝对永无翻身之日。 华国十几亿公民，分为三种身份，分别是干部、工人和农民。 很多人以为现在已经没有身份这一说了，其实不然，虽然改革开放后一直弱化这个概念，但其实到现在还在沿用，并没有取消。 哪怕到后世的2023年，还是有这三种身份的分野，只不过取得干部身份的方式发生了变化。 改革开放以前，农民可以提干、工人可以提干、解放军战士也可以提干，当然比例很小，也十分困难。 提干之后等同于改变命运，吃铁饭碗、国库粮，人人羡慕，不仅需要能力很强，表现出色，而且需要看出身，是否出生在根正苗红的家庭。 改革开放后，提干的方式慢慢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考大学。 只要考上大专以上的学校，毕业就能生成人事档案，取得干部身份。 再通过报到证和派遣证把人事档案迁移到接收单位，固定干部身份！ 只有具备干部身份的人才有人事档案，放在人事局，归人事局管理。 普通人只有劳动档案，放在劳动局，归劳动局管理。 当然还有大量的农民和农民工是没有档案的，归农业局管理。 三种身份，虽然还存在，但渐渐混同了，社会上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 比如有的老板只是工人身份，甚至是农民身份，但并不妨碍人家开公司，赚大钱，雇佣一大批大学毕业的干部来为他打工，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但这也不是说干部身份没用了，在某些情况下还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从政！ 干部身份是进入体制的必要条件，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干部，那就不能当公务员！ 所有公务员招录条件第一条就是学历，至少需要大专以上学历，潜台词就是要求干部身份！ 就在这时，大厅外一个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梁江涛在这里吗？” 是一个中年人，待他走近，很多人已经认出来了，他赫然是校学生处处长仇学平，吴宏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仇处长，您怎么来了？”吴宏赶忙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 仇学平没空理他，问道：“梁江涛同学在这里吗？哪位是？” “我是。”梁江涛平静地说。 “太好了，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梁江涛有些懵，但能感觉到和这几天他隐隐期待的事情有关。 “哎呀，快走吧，省委组织部高处长到学校来了，指名要见你，跟你说面试的事儿，校长书记都一起陪着呢！” 说完，拉着梁江涛就往外面走。 留下整个大厅的人目瞪口呆。 “我没听错吧，什么部？” “好像是组织部，还是.....省委？” “去面试，梁江涛要去省委组织部工作了吗？！” 好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别说省委组织部，县委组织部都不轻易招应届生，一般都是从干部中选调。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能进组织部就意味着仕途迈进了快车道。 那省委组织部呢？ 这些年他们学校毕业生最好的去处也不过是省厅，去省委的都凤毛麟角，何况省委组织部？ 其实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只是知道省委组织部很牛，但具体牛到什么程度却不说不清了，毕竟他们层次有限，社会经历也少。 梁江涛作为过来人，却感知得很深。 在整个公务员队伍中，最牛的四个单位，也就是排名最靠前的四个单位，就是办组宣纪。 分别是办公室（厅）、组织部、宣传部以及纪委机关。 当然，后世随着反腐工作的推进，纪委机关的重要性逐渐加强，排名到了办公室（厅）前面，成为排名第一的单位，但在2002年，却只排在第四。 另外，还有一个点需要强调，纪委其实不算一个部门，仅比同级的党委会矮半级，不能和组织部、宣传部这些党委工作部门排在一起，而纪委机关就算是部门了，是可以一起排的。 纪委和纪委机关，是两个概念，却是一个单位。 从排名就能看出单位的重要性。 办公室和组织部，是最靠前的两个。 但是对于干部个人成长来说，组织部较办公室却更胜一筹。 因为办公室虽然核心，但人多，工作也杂，有直接服务领导的，有负责综合材料的，比如常委办、秘书处、会议处，但也有负责机关事务的，比如餐厅、车辆、食堂、印厂.......颇有些稂莠不齐的感觉。 处于核心位置的当然一步登天，进步速度飞快，但处于边缘位置的就不行了，可能就是一件事干到退休。 而组织部却全都是精兵强将，队伍也精干，流动速度很快，到了时间要么提，要么交流，很少有剩下的。 所以从实际出发，还是组织部最好。 尤其是省委组织部，全省十几个地市，都可以去当常委部长，还有省直那么多部门、国企、高校、事业单位........ 梁江涛心花怒放，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本来他估摸着应该会让他去哪个省直单位，没想到直接一步登天，到了这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单位！ 脸上却要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来，问仇学平：“仇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边走边说，你见义勇为的事省委组织部知道了，组织部的领导对你评价很高，正好现在招收应届毕业生，一致同意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今晚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高少阳处长是特意来学校传达这件事的，还说要见一见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一定要把握住！” “这不仅是你个人的事情，也是学校的光荣！” “说实话，我毕业留校工作二十多年了，还没见过有人一毕业就进省委组织部，如果你能进去，将是创记录的第一个！”仇学平边走边说，很是兴奋。 看着梁江涛和仇学平的背影，很多人还没缓过神来，这是在拍电影吧？怎么觉得那么虚幻？ 本来一文不名的梁江涛，转眼间就要进入省委组织部？ 吴宏和刘健张大了嘴巴，完全石化了，他们不知道得罪梁江涛会有什么后果……但感觉不太妙。 江颜露出了笑容，梁江涛能在关键时刻舍命见义勇为，就凭这份勇气和担当，就值得进省委组织部！ 高斌的表情比较复杂，本来他的工作是系里最好的，现在却被人压了一头，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这在大学四年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只是面试而已，不一定能录用，他在心里悄悄想。 第十六章 迈入仕途快车道 汉东政法大学行政楼贵宾接待室。 校长和书记分坐两旁，陪着一个四十多岁，衣着正式的人说话，言语间很是客气。 那人赫然是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 虽然高少阳只是正处级，而汉东政法大学校长和书记都是正厅级，但他们在一起交流丝毫看不出级别的差异，互相尊敬，都很客气。 汉东政法大学是省属高校，厅级干部归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管，面对省委组织部核心处室处长，校长和书记自然不会托大。 “少阳处长，你可是很少来我们政法大学啊，要常来指导工作才行！”校长程万里道。 程万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花白，一脸学者气。 他是省内知名法学教授，是前任校长从人大挖来的，有望评选文科一级教授。 “是啊，组织部是咱们干部的娘家，要多多关心我们。”书记田齐道。 他是行政干部，曾经当过省委宣传部理论处长，后来调任汉东省工业学院党委副书记，转入学界，累迁至汉东政法大学党委书记。 这两位是那个年代学校领导的标配，校长往往学术出身，书记是行政、党务出身。 至于谁是一把手，往往并不固定。 按照规定，高校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 这里面就有解释的空间了。 究竟谁说了算，恐怕要看资历、背景、业界影响、性格等等。 一般是校长管学术，书记管人事。 这种安排下，往往校长更容易占优势，因为在高校里学术更重要，更能代表资源和地位，而行政职务相对就要弱一些，这也是高校和党政机关的不同之处。 不过二十年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加强党的领导的大背景下，往往都是明确书记为一把手。 “二位领导太客气了，程校长是我敬佩的专家，您的书我上学时就爱读，田书记则是我的老领导，我刚进组织部的时候您就是宣传部理论处长，咱们两家可是在一起办公的兄弟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您来给我们讲过党课，我也给您送过件。以后我可要多来进修，现在工作太忙了啊，各种杂事缠身，学习方面明显落下了，要不了多久就成吴下阿蒙了。”高少阳打着哈哈，叙着交情。 “少阳处长客气了，组织部是管人的机关，机关干部处更是管组织部的人，识人用人是一篇大文章，那才是真正的学习，你这个层次在象牙塔反而学不到什么了。”田齐摇头道。 “您言重了。”高少阳道：“事实证明，象牙塔里也能培养出真正的人才。比如贵校培养的这位梁江涛同学，就很不简单，很多品质让人敬佩，关键时刻舍己为人不说，事后还不图回报，显示出了极高的道德品质和政治素养，而且他学习成绩突出，当得起德才兼备这个评价，我们部里的主要领导非常欣赏，说明贵校培养人才还是有一套的！” 部务会结束后，他本来想给汉东政法大学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摸起电话来又改变了主意，去了张远峰的办公室祝贺并深入交流了一番，之后临时决定当晚亲自来到汉东政法大学。 程校长和田书记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梁江涛真给他们挣脸！ 省委组织部主要领导就是指李晏清部长了，能得到他的肯定和表扬，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二位连带着脸上也有光。 而且汉东政法大学在李晏清部长心里挂上了号，对他们的仕途进步也是有帮助的。 突然门开了，仇学平领着梁江涛走了进来。 “校长、书记，高处长，人终于找到了，让你们久等了。”仇学平喘着粗气道。 “仇处长辛苦了，是我来得太突然，给你们的工作增添了负担，你们快坐。” 坐好后，程校长说：“小梁啊，给我介绍一下，这位领导是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的高处长，今天找你来有件事情。” 梁江涛闻言装出一副吃惊的神情，坐姿又正了正，道：“领导好！” 梁江涛悄悄打量着高少阳，身上的气质和张远峰差不多，只是年纪比张远峰大了一些，少了一分锐气，多了一分谦和。 高少阳和蔼地点点头，露出一个欣赏的眼神道：“嗯，果然沉稳！不错不错！” “江涛同志，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的见义勇为得到了省委组织部领导的认可，我们进一步了解到你品学兼优，想邀请你参加省委组织部的入部面试，你有兴趣吗？”高少阳的语气很平稳，但在梁江涛听来就如同天籁之音。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心中还是抑制不住万分激动。 这可是省委组织部呀，如果前世有这个起点，这个平台，那他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要成为现实，他怎么能不激动？ 凭借他对体制的了解，省委组织部主动邀请自己参加面试，那么自己一定会被录用，何况，凭借他前世的记忆和对历史大势的把握，面试中他也必然是一枝独秀、独领风骚，就算对手是北大、清华的高材生，他也凛然不惧。 “谢谢领导的夸奖和重视，那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本身就有志于进入仕途，为人民服务，因此，虽然我知道我离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梁江涛话说得很圆满，滴水不漏。 高少阳笑着点点头，心中对梁江涛更加满意了。 关于部长对梁江涛钟爱的背景，张远峰没有跟他多说，只是说了梁江涛此子非凡，让他好好照顾，他顿时心领神会。 今日一见，气质沉稳，言语得体，颇为少年老成，立刻感受到张远峰为何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况且这孩子风云际会，得到李部长的青睐，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自己作为组织部的人事大管家，肯定要充分利用好这个机会，提前跟他交好，结一个善缘，任谁都想提携一个有前途有价值的年轻人，何况处于自己这个位置？ “好的，那就好，下周一下午一点半在省委大院三号楼举行面试，带上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从北门登记进入，还有，周五前要把你的简历交到机关干部处，一式七份，不过有一句话我要提前说好，你虽然进入面试了，但究竟能不能被录用还要看你面试的表现，清楚吗？” “我明白，我会好好努力的！” “那就好，不用紧张，沉着应付，客观全面展示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说着高少阳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只写着姓名和电话，没有多余的职务介绍。 以后梁江涛会明白，省委组织部就是这个特点，往往都比较谦虚低调。 梁江涛感觉到，他的仕途之路从现在就要开启了，而且一上来就迈入了快车道！ 第十七章 初入省委大院 第二天梁江涛直接把录音交给了仇学平。 仇学平听完，气了个半死，之前他明明把警方关于梁江涛见义勇为的通报下发给系里了，可吴宏揣着明白装糊涂，冤枉人家不说，还拿人家的报到证威胁，实在太过分了。 绝对是老师中的败类，败坏了汉东政法大学的师德师风！ 仇学平气得拍了桌子，再三向梁江涛保证一定会严惩吴宏。 梁江涛现在可是汉东政法大学的红人，连校长书记都很关心，而且又有直接的证据，何况辅导员是负责学生工作的，业务上归学生处管，仇学平更得拿出态度来，他的选择只有一个，严惩吴宏。 当即召开会议，免去了吴宏的辅导员职务，发配去了学校印厂。 了解此事的利害关系后，人事处也很配合，处长当即签了字。 调动一个普通干部，人事处出文件就够了。 吴宏接到调令后都傻眼了，想不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他虽然只是系里的辅导员，但却妥妥管着几百号学生，手里权力很大。 而且辅导员的前途很好，可以当系里的团委书记，干好了还能接任分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再往上还可能交流到校机关各处室。 而到了印厂这样的边缘部门，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可这份调令盖着人事处的公章，他执行也得执行，不执行也得执行。 去找仇学平，结果吃了闭门羹。 仇学平还放出话来，快滚去印厂，不然怕是连这个地方都没了。 吴宏只能胡溜溜地收拾东西去印厂报到，可恶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学生过来帮他收拾。 以前他办公室里门庭若市，全都是排着队拍马屁的学生。 如今看他失了势，跑得连人影都见不着。 连刘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这个处理已经非常轻了，凭他这些年做的事，如果仔细查他的话，肯定得进去，这样算便宜他了。 各种奖项、积极分子资格不知道问学生收了多少钱…… 还利用实习的名目跟合作企业收钱…… 还有那些学校周围的培训机构…… 他每月的灰色收入是他工资的好几倍。 这几天系里传言频出，有的说梁江涛背景深厚，爷爷是省里的老领导，父亲是市领导，只是由于比较低调，才一直隐瞒身世。 有的说梁江涛其实是个红三代，家里的长辈和当年的开国老将军是把兄弟。 更有甚者说梁江涛被省领导的闺女看上了，要招做上门女婿。 真真假假传得有模有样，而且很快向其他系蔓延，梁江涛已经成了学校的名人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人性啊。 人总是习惯于相信虚假的东西。 越是夸张的东西越是坚信不疑，越是超出常理的东西越是深信不疑。 无论是之前关于梁江涛嫖娼pc的谣言，还是如今关于他身世的谣言，总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无脑相信并传播，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很多之前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同学都过来套近乎拉关系，还有送钱让办事儿的，说他爸是一个县里农业局的副局长，让梁江涛帮忙给搞成正局长。 把梁江涛都给整无语了。 真是一朝出名天下知啊。 这是他上辈子从来没有体会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些爽，但他还是坚持原则，对于这种跑关系要官的，绝对不给好脸色，直接给骂出去了。 把他送的钱直接甩在脸上，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让他下不来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就搞这一套，以后不知道会做什么坏事，早晚得出事儿，梁江涛这么做也是帮他。 刘健更是夹住尾巴做人，连宿舍都不敢回了。 找了黄思澄他们几个，想让他们在梁江涛面前美言几句，说和说和，还写了一个几千字的类似悔过书的信，可没人搭理他。 刘健彻底懵了，天天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和梁江涛是一个县的，从来没听说过梁江涛有什么惊人的背景啊，怎么突然成了大领导的亲戚？ 可人人都说的斩钉截铁，而且省委组织部亲自派人招揽梁江涛是他们亲眼看见的，这总不会是假的。 反正刘健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早知如此，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惹梁江涛。 天天生活在胆战心惊中，生怕梁江涛一句话就把他宁水县公安局的工作给撸了。 他家历代都是农民，就指望着他改命呢，好不容易考上政法大学，分配到县公安局，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儿了，村里村外别提多有面子，如果工作黄了，被打成原形，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几天时间，刘健原本干瘦的脸又瘦了两圈，都快瘦脱相了，活像个骷髅。 可梁江涛没空理他，对刘健这样的臭狗屎踩一脚都嫌脏，何况他忙着准备面试的事。 就算心中知道十拿九稳，可还是要做万全准备。 这可是逆天改命的机会，不能出一点纰漏！ 首先是简历。 简历是一个人的门面，不仅能够帮人用最快的速度了解自己，而且也能从简历的精美程度、排版、文字表述，展现制作者的逻辑思维能力。 一份精美的简历，能够帮助赢在起跑线上。 作为从2023年穿越过来的人，梁江涛对于电脑和办公软件的熟练程度都远非2002年的人所能企及。 他来到学校打印店，给老板买了两盒好烟，找了一台性能最好的电脑，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做了一天的简历。 看着花团锦簇一般简历，绝对远超这个时代的制作水平，梁江涛觉得很满意。 证件照是他去市里最大的照相馆现照的，照完之后还请老板好好修了一下，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白衬衣穿得板板正正，一看就是朝气蓬勃的有为青年。 花了梁江涛三十块钱，真是有些肉疼啊…… 不过为了面试也值了。 简历美观、整洁、大方、内容丰富，相信绝对能给考官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然后梁江涛把近年来从中央到省领导的讲话认真学习研读，吃透精神，做到心中有数。 前世作为县委研究室的笔杆子，这是梁江涛的看家本领，轻车熟路。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烂熟于心的，两世为人后再读起来反而得到了一些新的体会和感悟。 升华了！ 梁江涛自信此时参加面试，绝对可以引经据典，贴合实际，既有高度又有深度。 他要横压全场！ 周五的时候，梁江涛坐公交车来到省委大院，报了姓名登记后就进去。 仔细打量着院中的一切，这可是省委大院啊，一省中枢机要之地，前世别说进来了，连在门口站都没站过。 因为差距太大了，对一个县里的干部，市委大院都可望而不可即，别说省委大院了。 如今他出入如履平地，不禁感慨万千。 仔仔细细看着这里面的一草一木，要深深刻在脑海里。 院里古木参天，显得很有底蕴。 省委大院并没有高楼大厦，而是由一幢一幢小楼构成，一般都不超过四层，楼体一看就年代久远，青灰色的砖墙透露出岁月的斑驳，很多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式建筑。 梁江涛慢慢在大院里走着，不时能看见几名穿着正式的干部步履匆匆走过，无人高声说话，整个大院儿显得肃穆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发出轻微的声音，给人一些白天的真实感。 梁江涛发现驶过的汽车大都是汉O牌照，有少数红旗车还是军牌，这就让他有点儿搞不明白了。 按照高少阳给的提示，他来到3号办公楼，这是一座三层小楼，来到机关干部处交了简历。 高少阳不在，是一个年轻干部接待的他，态度谦逊和蔼，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了梁江涛简历后点头说：“你这简历真不错，让人眼前一亮，用心了，梁江涛是吧？不错不错。” 梁江涛谦虚道：“领导您客气了，请批评指正！” “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我叫孙平，为你们服好务，下周面试加油！”孙平笑着说。 从省委大院出来，梁江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第十八章 面试候考 周一，梁江涛早早吃完午饭，坐公交来到了省委大院。 下车才12点30，梁江涛围着省委大院走了一圈，1:10的时候进入省委大院，按照指示来到了3号办公楼2楼219会议室。 就在上周五交材料的那间办公室隔壁，算得上轻车熟路。 这是一间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十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都身穿西装，男的还都打着领带，用严肃的神情压制着内心的紧张。 有的年纪比梁江涛明显大，估计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生。 梁江涛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夹克，里面穿了白衬衣，比其他人要休闲不少。 其实在机关里西装革履的很少，除非极为正式的公开场合，从领导到办事员，都是夹克为主，有的还喜欢穿布鞋，走路悄无声息。 前世梁江涛当然习惯了天天夹克，上次交材料的时候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省委大院中基本也是这么穿，看来和县里层级不同，但基本的着装风格还是一致的。 因此，梁江涛今天没有选择穿西装，而是穿了夹克。 这样显得大方自然，提升亲和力，反而有助于面试。 其他考生当然不知道这些，极尽正式，有的还戴了领夹，搞得像出席晚宴一样，却显得露怯，怎么说呢，有点小孩儿装大人的感觉。 1:30的时候，孙平准时进场，扫视了一遍候考众人，道：“各位考生，你们是第三考场下午场，共20人，一会儿抽签，按照抽签顺序叫号到220候场，不用紧张，好好展示自己，考完后按照指示有序离开，不能再回候考室，也不能跟其他人交流，旁边有为你们准备的水和小食品，可随意取用。” 孙平说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抽签盒进来了，大家围过去抽签，梁江涛抽了3号，登记好后又坐了回去。 3号挺好的，早点面试完早回去，按照一个人十分钟算，二十个人至少也得3个小时，再加上中间休息，最后一个面试完不知道到几点了，在这里枯坐一下午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越到最后考生和考官越疲惫，想拿高分很难。 抽完签孙平等人出去了，氛围一下子轻松不少，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 “咱们这是第三考场，看来还有其他考场，看来报名的人不少啊。” 梁江涛旁边有人跟他说话，侧身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男生，典型的西装革履，还专门做了头发，大分头估计用了一整瓶发胶，锃亮锃亮的，身上还喷了古龙水，这打扮不去走红毯可惜了。 看着他带着稚气的脸配一个大分头，梁江涛有些无语。 “肯定很多，不过不公布报名人数，具体竞争比例咱们也不知道。”梁江涛笑笑说道。 “我听说报了四五千呢！”大分头道。 “这么多？”梁江涛挑起了眉毛。 高少阳跟他简单介绍过，这次考试不是公开报名，是通过少数名校学生处内部报名，不可能那么多吧。 “你别不信，这可是从机关干部处打听到的，你想想，咱们汉东的大学生那么多，你肯定也是汉东人吧，谁不想来省委组织部，我们系里就报了十几个呢！竞争别提多激烈了，听说一共招6个，上千人争一个职位啊！不过一旦考上就平步青云了，也值得！” “我也就是来试试，管他能不能行，我家里就是江州的，江州市工商局已经要我了，省农行信贷部也要我，我两个好岗位在手，还不知道怎么选呢，要是省委组织部考上了，就不用烦心了。” “你知道机关干部处吗？就是负责招录我们的处室，权力可大了！” 大分头好像有些话痨，说起来没完没了，而且故作高深，显得跟机关干部处很熟。 这样其实很没必要。 考生之间是竞争关系，有人考上就有人考不上，考不上估计以后就没缘分见面了，没必要交流太多，考上了以后就做同事了，更得谨慎打交道。 “听说过。”梁江涛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扯那么多，含糊说。 “对了，我是武汉大学的，你是哪个学校的？”大分头继续问，脸上一股自信的神色，显然对自己学校很满意。 “汉东政法大学。”梁江涛淡淡地说。 “政法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大分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汉东政法大学，你不是汉东人吗？汉东政法大学都没听说过？”梁江涛更加无语了。 “汉东政法大学的也能来面试吗？这次招聘不是只针对几个名校吗？”大分头一脸不解。 梁江涛无语了，这人情商也太低了吧，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学校不行，这样以后到机关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汉东政法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实力也是不错的，不是什么野鸡大学。 再说，面试是公平竞争，不以出身论英雄，面试表现不好，别说武汉大学，清华大学也没用。 而且这里比他学校好的大有人在，不知道这大分头是怎么想的，在这里狂秀优越感，太不成熟了。 梁江涛不再搭理他，闭目养神，脑海中反复过着大领导的讲话框架以及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 “1号孙跟安和2号管杨候场。”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说。 两名男生起身走了出去，脸上明显紧张。 面试正式开始了，整个侯考室又变得安静，气氛压抑起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工作人员又出现了，道：“3号梁江涛候场。” 梁江涛淡定起身走了出去。 转角碰见了孙平。 刚想点头示意，孙平先道：“江涛，加油！” 态度非常亲切，宛如对老朋友一样。 梁江涛一怔，接着明白了，像自己这样被领导点名进入面试的，省委组织部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这里面个个都是人精，肯定想结个善缘。于是笑着说：“谢谢孙主任，我会的！” 在体制里，在不知道对方职务的情况下，叫主任最稳妥，可以说是万金油。 因为主任这个职务可大可小，大的可以是中ban主任，小的可以是村主任，还有科级的主任，处级的主任，厅级的主任，部级的主任，总不会叫错。 孙平笑着点点头。 跟在身后的大分头却惊呆了，不安分的他本来以上厕所为名，想看看能不能探听点儿消息，却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汉东政法大学的小子竟然跟机关干部处的人很熟？！ 而机关干部处的人怎么对他态度这么好，甚至好像有些谄媚？！ 那他面试岂不是占很大优势？！ 大分头心中又惊愕又嫉妒又失落。 梁江涛来到220，进来先是间小休息室，摆着几张沙发，沙发对面是个大门，里面显然就是考场了。 大门密闭性很好，只能感觉里面有声音传出，至于说得是什么却根本听不到。 “你先坐一下，二号已经进去了，大约十分钟吧，他出来你接着就进去。”工作人员道。 “好的！”梁江涛点点头，却没有坐，就这么站着等。 这十分钟有些漫长，就算理智告诉他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但还是有抑制不住担心，毕竟这对他太重要了！ 说是逆天改命也不为过！ 第十九章 压力测试 门开了，走出刚才进去的考生。 他面色微红，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亢奋状态下恢复过来，也没有看梁江涛，径直走了出去。 “三号梁江涛，请进入考场！” 梁江涛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只见偌大的会议室里摆着一张长条桌，后面坐着七名考官。 长条桌前面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显然是为考生准备的。 考官大都表情严肃，和梁江涛预料的一样，都没有穿西装，清一色夹克，有黑色有灰色有深蓝色。 中间一名考官头发已经花白了，表情和蔼，对着梁江涛微笑，显然是主考官。 高少阳赫然坐在最靠右边的位置，看见梁江涛微笑了一下。 梁江涛快步走到考生席，向着主席台深深鞠了一躬，道：“尊敬的各位领导，我是三号考生梁江涛，来自汉东政法大学。” 之前已经从高少阳那里了解到了，面试是允许自报家门的，考官都知道考生是谁，手里就拿着考生的简历，还会根据考生的特长经历来提问，和后世的公务员考试不太一样。 后世的公务员面试严禁自报家门，连考官都是考前随机抽取的，一旦出现在考试中泄露个人信息的情况，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会立即判违规，取消考试资格！ 严重的还会被认定为作弊，记入诚信档案！ 整个程序搞得严格无比，也僵化无比。 考官严格踩点给分，根本不管考生的综合素质。 其实，手拿考生简历反映出省委组织部的格局，录用你自有录用你的道理，不录用你肯定有不录用你的道理，所谓的程序公正只是细枝末节，根本不需要在意。 我们要的是人才，不是考试机器。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如果你有足够的关系找到省委组织部的考官，那自然是你的本事，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录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才是绝对的公平！ “你好，小梁，请坐，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主考官虽然面带微笑，但身上的气场却非常强大，一看就是大领导。 梁江涛不知道他的职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李明玉的爷爷。 “你是党员吧？” “我是2001年4月入党，2002年4月转正的党员。” “不错，在大学里能入党说明你很优秀，我这个老家伙还是工作后入的党，你应该经常过组织生活，写思想汇报吧，你说说‘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什么？”主考官问道。 “该思想是从全面总结党的历史经验和如何适应新形势新任务的要求出发提出的重要理论，具体为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是我们党的立党之本、执政之基、力量之源。必须毫不动摇地学深悟透、弄懂做通、贯彻落实，以之指导我们的思想和工作。” 梁江涛自信从容地说道，声音洪亮，不徐不疾。 不仅一字不差，而且简单概括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提出背景，结尾还作了发挥，为整个回答增色不少。 几名考官听了回答神情一亮，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按理说这道题是个客观题，有固定答案，而且对这些考生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基本人人都能背出来，可梁江涛却能有所发挥，而且发挥得恰到好处，这就难能可贵了。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学深悟透、弄懂做通、贯彻落实”十分精到，简直是金句，如果用在材料中定然会让人眼前一亮。 要知道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啊，竟能说出让一群材料大拿都觉得好的金句，绝不简单。 有几名处长本来还对梁江涛不以为然，相比于其他考生动辄出身北大清华等名校，只有他一人出身省内普通高校，觉得是靠关系才得到面试资格，心中难免有轻视之心。 可梁江涛一个回答就他们知道厉害了，扫清了那种心理！ 他们都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识人用人是看家本领，基本上听人说三五句话，材料看三五句话，就能大体判断出水平如何。 再加上梁江涛的穿着、谈吐、气质，越来越觉得这个考生不容小觑。 梁江涛看着考官们的神情变化在心中暗笑，其实后面那句话在二十年后是材料中常用的语言，人人都会，没什么了不起。 可现在是二十年前，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创新。 考官们听了自然耳目一新。 政治语言、文件语言、材料语言都是不断进化的，后世常用的语言放在二十年前自然是金句。 姜万军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能说说你对‘三个代表’的理解和认识吗？” 这个问题很大，很开放。 可以说既好回答又不好回答。 谁人都能答上几句，可要出彩，却很难。 几名考官不由得想，如果现在回答问题的是自己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答出亮点让万军部长满意？ 然后一致地得出一个结论，想要答好很难。 尤其现在是在考场上，没有提前准备，想要临时组织思路和语言回答如此综合的问题更是难上加难。 真是个压力测试！ 这也是面试最让人崩溃的地方。 看的不是考生的智商、情商，更不是考察知识和答题能力，而是在极端压力面前的表现。 是否从容，是否能保持定力，是否临危不乱，是否能在压力下迅速理清思路，都在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考生的综合素质。 有考生在压力下崩溃大哭也是有的。 第二十章 技惊四座 这个问题难不倒梁江涛。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他近期准备的重点。 他已经从各个角度设计了考题，这道题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沉思了大约一分钟，拿起纸笔简单列了要点提纲，深吸一口气，道： “生产力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也是人类和人类社会发展最根本的动力。” “正是生产力的提高，带动生产关系的变革，才有了社会的演进。古猿人学会用石器，开始有了私有制，人类社会产生。后来人类学会使用青铜器，奴隶制社会出现，再后来使用铁器，封建社会出现，再后来蒸汽机发明，工业革命出现，衍生出了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 “所以，中国共产党的出现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产物，而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就是带领中国人民继续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 “因此，中国共产党必须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生产力必须是先进的生产力，不能是落后的生产力，必须是公平的、有活力的生产关系，而不能是剥削的、压迫的生产关系，这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任务。” “第二点，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灿烂优秀的文明，这是我们五千年来薪尽火传、不断发展壮大的根本力量，在二十世纪，中华民族经历了种种艰难困困苦，最终站了起来，改革开放之后，又逐渐富了起来。但这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我们还不能满足，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强起来，让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继承和发展先进文化。” “再发达的经济，再先进的政治制度，如果没有先进的文化支撑，必然没有生机活力，也就没有持续发展的动力！” “因此，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必须要大力发展先进文化，尤其是要继承发展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这是我们和世界其他强大民族相比最大的核心竞争力！”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经济比我们发达，资源比我们丰富，人口素质和受教育水平远超于我们，但我们有一点他们比不了，那就是五千年的文化积累，美国再强大也不过立国二百年，日韩经济再好也不过是我们汉唐文化的延续！只要我们把自己的文化力量发挥出来，必然能让我们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发展水平再上一个台阶！” “第三，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是由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宗旨决定的。我们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如果不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那我们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就算代表再先进的生产力再先进的文化都没有了任何意义！无论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我们为什么出发！不能忘记南昌起义，不能忘记万里长征，不能忘记土地革命，不能忘记延安窑洞……” 梁江涛的声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谈，既有理论高度，又结合实际，还不忘引经据典。 说完，他自信地看着考官席，相信他的表现一定能征服考官。 如他预想的那样，考官都已经听呆了，全场鸦雀无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是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嘴里说出来的。 这高度，这能力，这口才，就算有人告诉他们梁江涛正在口述一篇人民日报的评论员文章他们都信。 实在太厉害了！ 晏清部长推荐的这个人果然是人才！ 他们对梁江涛的疑虑已经全部打消！ 之前还有人怀疑梁江涛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让部长都不惜折腰。 现在他们才发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样的人才哪怕放在省委组织部都是凤毛麟角！ 也加强了心中对晏清部长的佩服。 姜万军点点头，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对梁江涛的欣赏，道：“很好，我看了你的简历，你的简历论制作水平在所有考生中可谓是出类拔萃的！你很擅长做这些吗？” “我认为凡事最怕认真，不光是制作简历，所有的事情我都倾尽全力，力求尽善尽美！”梁江涛自信的说。 “这样是否会有形式大于内容之嫌？或者说应该把有限的精力更多放到内容上，而不是去考虑形式？毕竟简历精美与否，呈现给我们的内容是一样的。”姜万军道。 他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要故意为难梁江涛，给他更多的压力，看他临场应变如何。 在场的考官都明白这一点，饶有兴致地看着梁江涛，期待他的回答。 “报告领导，孔子有句话说得好，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无论是形式大于内容，还是内容大于形式，都不是一个好现象。形式就是内容，内容就是形式。所以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礼，讲究秩序，并不完全是迂腐古板。持两用中，保持中庸之道，才能战无不胜。就好比我们现在发展经济，既不能固步自封，过于谨慎保守，白白丧失发展时机，又不能盲目发展，片面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这两者都是不好的。为了经济快速发展，要开动脑子，放开胆量，向粤东、苏南学习。同时，不能为了经济增长而忽略其他社会问题，比如说环境污染、农民工权益保障，再比如由于市场经济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等固有的局限性所导致的种种违法甚至犯罪的乱象，必须下大力气解决，不然积小成多，反过来就会制约经济发展速度，尤其是经济发展质量，那就是欲速则不达了。” 梁江涛脑子转得飞快，完全接住了姜万军抛过来的球，而且自由发挥，有理有据，结合未来二十年出现的很多社会问题，作了拔高，让在场的考官都有醍醐灌顶之感。 第二十一章 考官们忍不住抢人 “哦？经济增长还有什么不好？”姜万军继续为难梁江涛。 “报告领导，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我们每年GDP有百分之十以上的增长速度，这在世界经济发展史上无疑是一个奇迹！” “但也不得不说，经济增长的背后也存在很多问题，甚至成了隐忧。比如刚才提到的环境污染，有河流污染，大气污染，生态破坏，城市垃圾污染……很多地方的绿水青山变成了黑水光山，这是在透支我们子孙后代的生存环境啊！央视有一则着名的广告，别让最后一滴水成为人类的眼泪，发人深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再比如资源的过度开发，铜矿，铁矿，煤矿，都是几百万年地质运动形成的宝贵资源，如果短短几十年里开采光了，后续怎么办？还能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我们可以看看日本，他们不开发本国资源，而是大量进口外国资源，有很多就是从我国进口的，就是一种居安思危的心态，很值得我们借鉴。还有很多地方，比如说山西的一些黑煤窑、小煤窑， 是能增加煤矿产出，但隐患极大，一旦塌方，很多农民工就活埋在里面了，有多少家庭从此家破人亡？” “再比如说很多地方存在唯GDP论英雄的片面政绩观，只要GDP搞上去就是好干部，就算贪污受贿都瑕不掩瑜，不影响提拔使用！如此一来贪腐之风将会愈演愈烈，侵蚀党的健康肌体，成为沉疴毒瘤，不得不防啊！” 梁江涛说的这些东西在后世都发生了，党和政府也都花大力气去解决了，可以说教训深远，在这个时代说出来十分振聋发聩，显得很有先见之明。 考官全都呆住了。 想不到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年轻人竟然有这种见识，他说的事情……仔细想一想，好像真是怎么回事！ 太厉害了！ 姜万军沉默了，他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干部的选拔任命就是他的重要工作。 现在从上到下的用人导向，的确如梁江涛说的这样，以能力为主，尤其是抓经济搞GDP的能力，其他的都是小节。 短时间看，这种用人导向对于经济发展的确有莫大的好处，也有助于解放思想、试错、搞创新。 但凡事都有个度，不能偏离了中庸之道 如果任这种思想自由蔓延，就会出现难以遏制的贪腐之风…… 组织部不仅管干部的任用，还管干部监督。 真出了那种问题，他们难辞其咎，对于历史和人民也没法交代。 这个问题晏清部长和他已经反复讨论过，都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想不到被梁江涛说出来了！ 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梁江涛好好的交流一下。 “很好，看来你对当前的经济社会发展问题比较留心，也比较注意思考，你认为当前组织工作存在什么问题？” 姜万军这道题已经不仅仅是在考梁江涛了，而是存了想听听梁江涛看法的心思。 组织工作是组织部的看家工作，也是党的基础，但当前面临很多问题。 考官中坐着组织一处、组织二处的处长，他们听到这个问题也都打起精神来。 梁江涛想了想，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组织工作的确出现了一些之前没有遇到过的问题，目前只是苗头，在后世就一目了然的。 开口道：“最主要的问题现在只是苗头，在未来十年内将会持续的暴露，那就是农村基层党组织薄弱的问题。” “我们知道，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大量的农民工将会进城务工，他们的生活环境其实已经半脱离农村了，在这个背景下农村的党组织必然会面临老龄化空心化的问题。老党员年龄越来越大，而新鲜的血液却没有办法及时补充进来，长此以往，农村党支部基层战斗堡垒的作用将无从发挥！同时，已经发展了的农村党员也要进城务工，怎么样把他们组织起来，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恐怕要考虑建设流动党支部。” 对于这个问题梁江涛研究的不深，因为前世他没有在组织部工作过，也就仅知道一些面上的东西，知道什么就说了什么。 但殊不知，他的这些面上的东西对考官们来说也很新鲜，因为现在还没人把这些问题想明白、说明白。 考官们对梁江涛的评价越来越高，这个小子实在太厉害了，真是个人才啊！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很好，小梁，你今天表现得非常不错，我们通过跟你的交流也学到很多的东西，我们会认真评估你的表现，请你先退场吧，等候进一步的通知，再见！”姜万军道。 主考官考试当场表扬考生是极为罕见的事，代表对考生不是一般的满意。 “好的，领导！” 梁江涛起身又鞠了一躬才退场。 他刚一离开考场，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万军部长，这孩子太优秀了！等他入部后一定要弄到我那里！”组织一处的处长说。 “凭什么到你那里啊？我那里也很缺人才！部长，干部工作是部里最重要的工作，一定要给我们呀！”干部一处处长说。 “你们干部调配处参和什么？这孩子明明对组织工作比较有研究，还是该来我们组织二处！” “要我说，还是该来我们干部教育处！实事求是地讲，干部教育工作是部里工作中比较薄弱的环节，来了能尽快补齐短板。你们这些处室都人才济济，别跟我们抢了！” “你们都别忙，这孩子是我们机关干部处招进来的，上周我可是连夜去了他们学校揽才，以前有好苗子都被你们先要去了，我们回回都为人做嫁衣，这次肯定得给我们！”高少阳也横插一脚。 “别闹，你们就是干这个活的，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叫监守自盗。” 处长们已经开始按捺不住抢人了，对于这样的人才谁都不想放过。 “好了好了，这事儿以后部务会还要研究，咱们先把分打了，时间有限，赶紧向下推进，下面还有十几个人呢，别耽误了整体的进度。”姜万军道。 第二十二章 吃惊的李晏清 “万军部长，晏清部长请您过去一下。” 姜万军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突然张远峰敲开门道。 对于其他副部长，如果李晏清叫他们，都是张远峰打电话通知，但是姜万军是常务副部长，比较特殊，一般都是张远峰亲自过来请。 “好的，我这就过去。” 姜万军摘下眼镜起身，来到隔壁李晏清的房间。 “部长，你找我？” “老姜啊，你坐。” 李晏清放下手中的文件摆了摆手，和姜万军一起坐到旁边的会客沙发上。 张远峰端来一杯茶给姜万军，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是和李晏清的房间通在一起的。 其他人进入李晏清的办公室都必须先经过张远峰这里。 先经秘书通报，保证部长的私密性和威严性。 “老姜啊老姜，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李晏清摇摇头。 “您是指什么？”姜万军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看你们报上来的面试成绩单，我是提名了梁江涛，但考试是严肃的，你们怎么把他弄到了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还高了整整十分！这显然是在照顾我的面子嘛！有这个必要吗？”李晏清指着桌上的文件道。 李晏清为官正直，从来不搞虚的，也从不弄虚作假，最反感其他人拍马屁。 他推荐梁江涛虽然有私意，但基本上还是公心为主。 “原来您是说这个。”姜万军明白了，笑着说：“晏清部长啊，咱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二十年前在射县你是县委书记，我就是副书记，在一起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拍过你马屁没有？” “你我肯定是放心的，但底下那些处长怎么想就不一定了，你为什么不替我把好关？这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吗？” “哈哈哈，部长，我以党性人格跟你担保，这次考试绝对公平公正！至于其他考官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故意给梁江涛打高分，刚开始可能多多少少存在这种心思，但看了梁江涛的表现后，绝对就不需要了。”姜万军笃定地说。 “哦？” “梁江涛的表现惊艳全场，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他是第二，绝对没有人能是第一！” “他的表现这么优秀？”李晏清吃惊道。 “何止是优秀二字？简直超乎想象。” 姜万军向李晏清复述了梁江涛的表现，尤其是他对那几个问题的回答。 听完之后李晏清沉默了。 “老姜啊，看来之前是我小看梁江涛了，说实话，梁江涛虽然是我推荐的，但我并没有具体接触过。本来也是机缘巧合下知道他是一个人才，存了惜才之心。他的表现如此优异，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这孩子实在给我太多的惊喜了。” “部长啊，这恰恰说明了你的识人之明，慧眼如炬！同志们现在都很服气，都在议论这个梁江涛是何方神圣。” 李晏清脸上露出了微笑，梁江涛的表现如此之好，给他脸上增光了，成全了这份知遇之恩。 “既然如此，名单我就没有其他意见了，你们继续推进吧。”李晏清道。 “其他人好说，梁江涛分配到哪个处，还是得你拿个意见。”姜万军道。 李晏清沉吟了一下，道：“去研究室吧。” “好的。” 姜万军点点头，刚入职的干部直接进研究室，这还是史无前例的。 研究室都是精兵强将，在材料上得至少能独当一面，其中还有不少大笔杆子。 组织部有很多核心处室，比如说办公室离领导最近，比如说几个干部处权力最大，比如说机关干部处管内部人的帽子，都非常重要，但其实在部内地位最高、大家最高看一眼的还是研究室。 因为研究室出材料。 在体制内的单位里，尤其是省委组织部这样的核心党委机关，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材料。 材料不仅可以最直观全面的反映工作成绩，而且代表了部领导的脸面。 材料的好坏直接决定了省委组织部向省委汇报以及向中zu部汇报的好坏。 俗话说干的好不如说的好，说的好不如写的好，就是这个道理。 其他处室有的是业务性的工作，有的是综合性的工作，各有分工侧重，只有研究室是综合中的综合，领导最为看重，要求最高，最辛苦，当然，进步也最快。 一般都是从其他处室千挑万选才能进来，进来历练几年，很容易提拔到其他处室当领导，给部领导当秘书的也多，甚至给其他省领导当秘书。 可谓前途无量！ 以梁江涛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平去研究室是合适的，恐怕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对此姜万军深信不疑。 …… 梁江涛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两个大佬决定了。 考完之后，他感觉一切已成定局。 掏裤兜想要摸手机，发现空空如也，习惯了现代通讯设施的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到商场上看了一眼手机，最便宜的也得两三千块钱，实在太贵了。 花了五十元买了一部杂牌子传呼机，在中国联通交了十元月租费。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手机的普及率迅速提高，传呼机的市场份额飞快萎缩。 价格也由原来的千元降低到百元，甚至几十元。 未来传呼机会很快退出市场。 接下来传统相机、胶卷厂也都会面临这样的命运。 这是信息革命发展的必然结果。 且速度越来越快。 梁江涛想，省委组织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考试成绩和后续事项估计还是要通过学校通知他。 准备打电话给张远峰和高少阳，一来请安问好，二来看看能不能提前知道一些情况。 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先打给张远峰。 “张哥您好，我是小梁，向您报告，我最近参加了省委组织部的面试，感觉还不错。” “你好小梁，我都听说了，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也是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电话那头传来了张远峰熟悉的声音 “啊？是不是您推荐的我？”梁江涛故意露出了吃惊的语气。 “呵呵，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你的机缘，不要问那么多，以后自然会明白。”张远峰嘱咐。 “好的。”梁江涛显得很识趣。 “你这次考得很不错，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你给高少阳处长打一个电话，有他的电话吧？这样礼貌一些，另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情嘱咐你。” “好的，张哥，我明白，对了，辛苦您记一下我的传呼号，xxxxx。 ” 第二十三章 新任辅导员请喝酒 给高少阳打了电话，他同样告知梁江涛名列第一，表示了祝贺，同时透露，周五体检，然后就是政审考察，不过政审考察不需要本人参与，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六月下旬就报到了。 梁江涛留了自己的传呼号，并且说了很多感谢高处、让高处以后多照顾之类的漂亮话。 电话那头的高少阳绝对感觉自己是个会来事的人。 梁江涛感到，重生后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很多地方都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很多他看不惯的事，如今做起来非常自然，甚至信手拈来。 这种改变不是刻意的，而是下意识的。 他突然感受到，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或者是潜意识中早就疯狂渴望的改变。 前世对于人情世故，他不是不知道，不是不了解，甚至越是失败，越遭受挫折，内心深处越是渴望，只是一直压制着，对外保持着一种倔强。 这种倔强，是愤世嫉俗，是故作清高。 说白了，是失败者的一种保护色！ 如今，他的人生重启，得到了巨大的机缘，未来美好的前途在等着。 心态自然就变了，立刻朝着他内心深处的样子快速变化。 其实，他明白，这个社会没有错，世俗的东西没有错，人情世故没有错，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因为人性都是这样！ 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置身于大洪流中，永远没法获得事业上的成功。 梁江涛终于知道前世他为什么失败，为什么痛苦！ 因为身在官场这个名利场，却不愿意真正面对这个事实，还活在自己虚构的想象中，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格格不入，被整个体制所排斥！ 重生一世，他要改变这一切。 当然这不意味着抛弃原则，更不意味着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该坚守的他还要坚守。 非原则性，尽量和光同尘。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梁江涛浑身充满了力量。 回到学校后，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早就成了学校的名人，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顶流。 不光是民商法系，很多其他系的同学都知道有个人进了省委组织部，这是破天荒的大事。 很多人过来攀交情，套近乎，想要请吃饭。 有的只是一起上过选修课，都人托人找了过来。 连新来的辅导员刘红军都来请梁江涛吃饭。 这让梁江涛唏嘘不已。 俗话说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增广贤文》里的这句话诚不欺人！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都想进好单位，都想去市里、省里，甚至中央部委，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于这些在省里各地工作的同学，有个省委组织部工作的同学，绝对是可以说出去炫耀的事情，以后还可能帮大忙，因此再怎么套近乎都不为过。 对于这些人，梁江涛做了区分，刘红军是老师，又是管学生工作的辅导员，何况后续政审、调档等都得麻烦他，肯定要给面子，当即赴约。 而其他同学，除了刘健这样的人渣和吴宏以前的狗腿子坚决不给好脸色外，其他的还是能给面子就给面子，毕竟以后他身在中枢，对于下边的情况也需要了解，多些朋友也是好事情。 尤其是一些人托黄思澄他们的关系约梁江涛，梁江涛一般都给面子。 这几个舍友间相处得都不错，他们人也都实在，梁江涛很珍惜这份纯真的感情。 黄思澄他们在校内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梁江涛的铁哥们。 至于刘健，早就不敢回宿舍了，黄思澄放出话来了，见刘健一次就打一次，刘健当然不敢造次，如同丧家之犬。 这日晚上，刘红军把饭局安排在鹏聚酒楼，他三十岁出头，带个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别看他是吴宏的后任，却比吴宏有前途得多。 他之前在学校教务处，这次接替吴宏有点儿救火队长的意思，是来镀金的，他不光任民商法系1998级辅导员，而且挂系团委副书记职务，听说以后要接任团委书记。 团委书记就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领导干部了，三十岁出头能干到这个位置，以后也很有前途。 刘红军带了两瓶剑南春，作陪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学生，有前任和现任的学生会主席、副主席，其中也包括高斌。 长这么大，这次第一次有人请梁江涛吃饭。 不过重生前梁江涛也没少经历饭局，早就轻车熟路，一点儿都不露怯，和刘红军有来有回，显得成熟有度。 这让刘红军更加看重梁江涛了，觉得这小子能进省委组织部绝非偶然。 难道有什么惊人背景？ 他来之前就听说，梁江涛能进省委组织部面试是因为有大领导打了招呼。 作为梁江涛的辅导员，他的档案刘红军能随时查阅的，刘红军当然也做了功课，可发现梁江涛的家庭出身很普通。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高深莫测。 或许不是直系亲属，舅舅什么的？ 不好说。 他也在学校机关里面打听过，可唯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仇学平处长嘴很严，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以他的地位又不好直接问仇学平，所以只能作罢。 不管怎么说，先跟梁江涛搞好关系一定没错。 席间，宾主尽欢，尤其是这些学生会的干部，都很会来事儿，大三的几个现任主席、副主席叫梁江涛一口一个学长，叫得真亲热。 大四的老主席们也是一口一个江涛哥，有的说不定还比梁江涛大，真让他有些出戏。 然后对梁江涛各种吹捧，让他产生了自己好像是省部级领导一样的错觉。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这糖衣炮弹不好防御啊。 还好梁江涛前世见惯了很多赤裸裸的现实，不会被这些假象所迷惑。 只有高斌稍微没那么放得开，毕竟他之前和梁江涛打交道一直是上位者的心态，他爸又是实权处长，他的工作也在省厅，所以就没那么谄媚。 但还是主动过来敬酒了，只是心中暗暗腹诽：“别看现在这么狂，要是面试结果出来没考上，看你怎么收场。” 梁江涛却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一饮而尽。 席间，在这些学生会干部的吹捧下，梁江涛才知道原来刘红军的叔叔是学校副校长刘杰，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快上正科了，都是有原因的。 也怪不得一来就请自己吃饭，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酒过三巡，仇学平竟然亲自过来敬酒，原来他也在这边陪客人，看到了梁江涛。 关于梁江涛，他是最清楚的，高少阳处长亲自过来，省委组织部主要领导很看重，进省委组织部是板上钉钉的事，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必须得好好笼络。 仇学平的到来，又狠狠刺激了一下刘红军和其他人。 仇学平可是实打实的正处级领导啊。 学生处处长主管全校学生工作，含权量很足，如今屈尊降贵来给梁江涛敬酒，有点儿礼贤下士过分了吧。 梁江涛恭恭敬敬，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地跟仇学平碰了三杯，也很给他面子。 宾主尽欢。 第二十四章 新同事见面 周四，校学生处接省委组织部通知，你校梁江涛同志已通过省委组织部面试，请协助安排体检和考察事宜，体检具体时间地点........ 周五，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下旬，梁江涛一早坐公交车来到了省立医院。 他对这里不陌生，不久前，他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星期，也思考了很多东西，迎来了人生中的重大机遇和转折。 体检是在内部的体检中心，听说只面向省直机关。 抽血，CT，彩超，内科外科，眼底，视力，尿常规，尿常规....... 除了他们入职体检的六人，还有其他人来体检，看年龄、穿着，估计是其他省直单位的干部。 基本上所有的项目都是到了就做，不需要排队。 虽然检查得很细致，时间却不久，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就做完了。 这让梁江涛感慨不已，前世他体检过多次，不光没这么全面，而且要排很久的队，光一个B超就得排一上午。 这就是差距啊！ 体检完后，到体检中心的自助餐厅吃早饭，自助餐，鸡蛋、牛奶、面包、油条、面包、豆浆、粥....... 一应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省委组织部这次招了六个人，除了梁江涛，还有三男两女，没意外的话以后都是同事了。 此刻坐在一起，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紧张。 “咱们以后都是同事了，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梁江涛建议道。 “好的，大家好，我叫林暮雪，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本科毕业。”一个扎着马尾，皮肤白皙的女孩儿落落大方地说，率先响应梁江涛。 “大家好，我叫张文雄，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一个穿着白衬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说，他虽然胖，但衣着齐整，眼神锐利，浑身上下透着自信，看起来比梁江涛要大几岁。 “大家好，我叫吕娜，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补充一点哦，文雄师兄是我嫡系师兄，本科硕士都是北大中文系的，他是系里公认的大牛，还是校学生会副主席，而且是大笔杆子，很多校领导的稿子都是他起草的，当时商务部点名要他，可他还是心系家乡，选择回来！”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说，她是张文雄的小迷妹。 不过听他介绍，张文雄的履历确实牛....... 张文雄笑了一下，道：“吕娜师妹客气了，咱们新同事里卧虎藏龙，我这点儿成绩根本不值一提，何况都已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是一张白纸，要重新出发。” 他的话虽然谦虚，但眼神中的自信和骄傲却隐藏不住。 “原来是大牛！我记得你，当年咱们汉东省高考文科状元就是你吧？”另一个微胖的男生说道。 “裸分第一名而已。”张文雄淡淡说道。 “佩服佩服，我也是那一届高考，看过你的采访，比你足足少考了快四十分，当时就觉得你是非人类。要知道，我当时是在省实验，你是在县城中学，当然，没有贬低你学校的意思啊，这只能说明你更强，今日能跟你做同事，荣幸之至！”微胖男生继续道。 “客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知怎么称呼？” 张文雄嘴上客气，但听到这男生说到县城中学的时候，脸明显黑了一下，被梁江涛敏锐的捕捉到。 “我叫程伟，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硕士研究生，本来想去报社的，解放日报、汉东日报都要我，可还是拗不过家里，逼着来考了咱们组织部，看来这辈子和记者无缘了，我的新闻理想啊！”程伟做了一个哭的表情。 他的话语虽不倨傲，但隐隐透露出强大的气场，结合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省实验可是省城乃至汉东最好的中学，里面除了学习成绩好，就是家庭背景牛，或者两者皆有，可以推测，程伟可能有些背景。 梁江涛在一旁不言语，冷静观察。 “嘿，这可不一定啊，复旦大学新闻系在新闻界是很牛的，你有这么背景，若干年后说不定就直接去报社当领导了，或者去宣传部也不一定。对了，我叫杨思远，来自武汉大学社会学系，本科。”旁边一个瘦高的男生说道。 梁江涛想起来，面试时那个大背头也是武汉大学的，不过没来参加体检就意味着他被淘汰了，不知道他有何感想，可惜见不到他了，没法儿当面问一问。 “呵呵，做报社领导和做记者是不一样的感觉，我喜欢握笔如剑，指点江山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在省委组织部混，材料能力是第一位的，张兄有此特长，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我听说，这次咱们有位同事直接被安排进了研究室！怕不就是张兄！”程伟一脸神秘地说。 第二十五章 汉东政法大学是一本还是二本？ “哇塞，师兄好厉害，进了研究室，凭你的能力和水平，估计很快就能成为笔杆子！”吕娜一脸崇拜地说。 大家基本都知道研究室好，离领导近，重要性高，成长得最快。 其实，前世经历过宦海沉浮的梁江涛对此更是了解得透彻。 一般体制外的人往往觉得权力越大的职务越好，坊间还造出了“含权量”这样的词汇。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发计委（2003年机构改革改为发改委）、财政局、建设局（2008年机构改革改为住建局）这些掌握经济建设审批大权的单位要比妇联、残联、党史办这些清水衙门显赫很多。 梁江涛前世亲眼见过有人宁愿在财政局当科长，也不愿意提拔到统计局当副局长。 因为当科长的时候，很多正局长都得请他吃饭、唱歌，很场面，而提拔了之后影响力反而直线下降。 但也有例外，比如研究室这样的单位。 各级各单位都有研究室，中央有，地方有，党委有，政府有，部门里面还有，说到底也是清水衙门。 因为研究室的主要职能是写稿子，参与宏观政策的制定，说白了就是参谋助手，手里没有审批权，没法儿给别人办事。 但这并不见得是坏事，因为研究室直接为主要领导服务，而且是在做主要领导最看重的工作。 一个地方，一个单位工作做得再好，如果没有好的总结，上级领导、上级单位怎么知道？ 所以，研究室是在干领导眼皮子底下的活儿。 至于没有权力，这也是一体两面的事儿，是坏事，同样也是好事。 没有权力，也就没有负担，没有人感激你，也就没人怨恨你，枯坐几年，级别上去了，一朝风云际会，就能鲤鱼跃龙门，到主要领导岗位上。 能当上大领导的，基本上都是两办、研究室、组织部出来的，还有团委，都是服务领导的，没有太多实际的权力，而那些有权有钱的部门，往往出不了大领导。 “如果能进研究室当然是好事，不过听说里面卧虎藏龙，不容易出头啊。再一个，就算研究室进人，也不一定是我啊。”张文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平复下来。 “师兄谦虚了，咱们中除了你，谁还能进研究室？除非程伟的消息不准。”吕娜道。 “我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听说那人很受部领导的欣赏，怕是以后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看样子应该就是张兄了。” 程伟一个亲戚是省委组织部某处室副处长，从那里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但具体是谁并不清楚，只知道应该不是自己。 张文雄笑着摇摇头，眼中却充满自信。 这几位新同事虽然都很优秀，但跟自己相比，明显还是差了一些。 当然，还有一个没自我介绍的，不过看样子也不过如此，问道：“这位同事是哪里毕业的？” 梁江涛闻言悠然道：“我叫梁江涛，来自汉东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本科。” 汉东政法大学？ 所有人都呆住了。 想不到新同事中竟然有汉东政法大学的，还是本科。 汉东政法大学虽然在省内也算不错的学校，但跟北大、人大、复旦、武大这些顶级的名校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些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何曾把汉东政法大学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中，这都是失败者上的学校啊，竟然能跟他们进一个单位....... 汉东省委组织部已经这么堕落了吗？ 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有深厚背景的样子啊！ “汉东政法大学？是一本，还是二本？”吕娜问，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轻视，一点儿都不带掩饰的，好像梁江涛跟她做同事，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拉低了她的逼格。 梁江涛何许人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道：“一本。” 吕娜点点头，不再说话。 只有林暮雪热情地说：“我刚才还想，怎么没有学法律的同学，这样一来，几个主要的学科咱们都有人了，中文、社会学、法学、新闻学、经济学，咱们这批新同事学科门类很齐全啊。” 她明显是在给梁江涛解围，让他不至于太尴尬。 梁江涛心中一清二楚，对她报以微笑。 人往往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不容易，哪怕是一句话。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吕娜那么夸张，但多多少少也都有同样的心思。 人的本性都是最爱慕强者，轻视弱者。 只不过年轻人不懂掩饰，表露得更加明显。 尤其这些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豪情万丈，更是如此。 他们这些人在古代算得上是同年了，但和同年互相扶持不同，他们中存在很多直接的竞争，入职相处一段时间后关系将变得十分微妙复杂，再想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恐怕不容易了。 吃完饭，留了联系方式，就各回各家了。 林暮雪和程伟有手机，其他人只有传呼机。 尤其林暮雪拿的是三星新出的女士手机，带液晶屏幕，估计得好几千快，惹得吕娜很是羡慕。 “不知道咱们工资多少，得攒多久的钱才买得起。” 梁江涛回到了宿舍，接下来的政审应该和自己没关系，按规定本人要回避，估计学校是要来的，居住地那边也是要去的，不过肯定没什么问题。 他虽算不上根正苗红，但祖上都是正经的工人农民，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第二十六章 少将来接？ 林暮雪出了省委大院，没有直接坐车，而是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 奥迪车赫然挂着军牌，确切地说是汉东武警牌照！ “小雪，你的新同事怎么样？”副驾上，一个中年男人问道，笑得非常和蔼。 只见他身穿武警军装，肩章上赫然是一颗金光闪闪的星星。 少将！ 汉东武警序列能授少将军衔的，只有武警总队司令和政委。 “很不错啊，大家都很亲切，尤其是一个叫梁江涛的气质很沉稳。”林暮雪想了一下说道。 “你啊你，毕业后不留在北京，那些央企、高校、科研院所、部队甚至部委不都随你挑吗？非得跑到汉东来，虽然汉东也是你的老家，但毕竟你爷爷爸爸他们都在北京，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想你怎么办？”中年男人摇摇头。 “徐叔叔，温室里的花儿是永远长不大的。从小到大我都是在他们的呵护下成长，现在大学毕业了，我有自己的选择！”林暮雪说。 “叔叔不是劝你，只是担心你，你从小没有离开过家，反正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叔叔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要是照顾不好你，你爷爷不得把我的腿打断？我可不敢面对你爷爷的怒火啊，以前跟他当秘书时就怕他，现在见了他还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唉！” “哈哈，您堂堂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林暮雪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害怕老领导有什么丢人的，好多比我大得多的领导见了你爷爷还不是都很怕？也就是你不害怕，还去揪他的胡子，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我给他老人家准备了很多礼物，这次你回北京一块带过去。” “谢谢徐叔叔，爷爷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了，去看看你的新家吧，就在我武警大院里边，两室一厅，条件虽然比不上北京，但两个字，稳妥，住在这里，我随时让女勤务兵去帮你收拾打扫，既方便又安全。” “不用不用，徐叔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自己不能收拾吗，还得让人伺候？”林暮雪慌忙说，她要是不加以制止，不知道徐叔叔后续还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比如派个军车接自己上下班？ 那自己在单位还要不要混？ “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得需要一个过程，慢慢来，听叔叔的安排，走吧！今晚汉东军区司令听说你来了，一定要安排给你接风，他也是你爷爷的老部下，咱们一会儿早点过去。” 林暮雪：“……” …… 梁江涛买了去广城的火车票，此行要办一件大事，开始他的搞钱计划。 现在他身上满打满算还不到一百多块钱，把四百块应急基金取出来，才有了去广城的底气。 想了想，还是跟家里打了个电话，妈妈王英问他面试情况怎么样，他先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由于怕家里担心，出车祸后也没有跟家里说，家里还以为他顺利通过了海关面试呢。 等做完这一单生意再回家跟他们说具体情况吧，直接给他们一个惊喜，略过惊吓的过程，不过多多少少也会考验他们的心脏承受力。 还有蒋梦雪，当他车祸醒来后，立刻跟蒋梦雪打了电话，告诉她错过了海关面试，他要再一个次看看她是什么嘴脸，和预料中一样，蒋梦雪在电话里立刻撂了脸子，说他是蠢才，趁早找块豆腐撞死。 听了这话，梁江涛心里冷笑，新仇旧账一起算！ 不过这是后话，目前搞钱最重要。 自己的两大计划，无论是股票还是体育彩票，都需要一定的启动资金。 而且必须要快！ 世界杯五月底就要开幕了，网易的股票很快也会迎来大涨，入场越早赚的就越多！ 但启动资金少说也得需要几万块，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笔巨款。 去银行贷？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方便的消费贷。 自己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抵押，银行是不会贷款自己的。 找家里借？爸妈每个月就赚那么点钱，供自己已上完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家里就算有点儿闲钱，也是存起来应急的，不可能轻易拿给自己。 找同学朋友借？都是学生，手里没有积蓄，而且这么多钱要找多少人借才能够凑齐啊？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躺在病床上的那两周，梁江涛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去广城找杜烨帮忙。 杜烨曾经是他的大学同学，是个来自于广城的富二代。 上完大一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大学过来体验一把，爽一下就行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文凭就是狗屁！ 短暂的大学生活中，他和梁江涛关系最好，梁江涛没少帮他写作业，考试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会帮一下杜烨一把，让杜烨很感激，觉得梁江涛讲义气。 退学的时候，杜烨还和梁江涛长谈了一晚，说等大学毕业后，如果没有合适的工作，就来广城找他，跟着他混，绝对风生水起，衣锦还乡！ 其实，前世毕业后，杜烨听说梁江涛混得不如意，打电话找了他好几次，让他去粤东跟他一起做生意，可梁江涛拒绝了。 其实梁江涛不是不知道去粤东一定会更好，只是他心灰意冷，死要面子，拒绝了杜烨的好意。 二十年后，杜烨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当了粤东省人大代表。 在粤东这个地方上任能当人大代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十几亿的资产，绝对不用想。 杜烨做电子产品起家，一直当到了华强北的几个大股东之一。 企业涉及电子产品、通信设备、基站建设，听说马上就要上市了。 前世没有缘分，这一世一定要合作一把！ 梁江涛盯上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小灵通！ 第二十七章 小灵通计划 小灵通是指无线市话手机，采用微蜂窝技术，通过微蜂窝基站实现无线覆盖，将用户端以无线的方式接入本地电话网，使传统意义上的固定电话不再固定在某个位置，换句话说，等于能把固定电话像手机一样随身携带拨打，即拥有手机的方便，又没有手机昂贵的价格。 小灵通1996年由UT斯达康公司率先推出市场，一经推出，就立刻引发市场的火爆，很多媒体将其称为一种低成本的“手机”，信息产业部也将其定位为"固定电话的补充和延伸"。 相比手机动辄好几千块的价格，小灵通的价格只有五六百元。 除了话机的价格，其资费标准也远低于手机，与市话相当，单向收费。 一般每月20多元就行，大约是手机的三分之一。 可以说是手机的完美平替！ 当然，小灵通也有很多缺点，比如信号不好，比如只能在本地使用，无法拨打长途，也无法在外地使用。 但和低廉的价格相比，这些都不是事儿。 很多高端人士，都是一部手机加一部小灵通。 面对中国庞大的中低市场群体，小灵通从2001年起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一度让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股价大跌，直到信息产业部部长出面力挺手机，才度过了危机。 如今是2002年，正是小灵通发展如火如荼的时候，可谓一机难求！ 梁江涛问了熊鲁宁，在宁水县，买一部小灵通要七百元以上！而且拿不到现货，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熊鲁宁是他的发小，家里开了一家小灵通店。 梁江涛问如果他手里有一批货，熊鲁宁能不能收？ 熊鲁宁当即说当然能，现在最不好搞的就是货，如果有，他高价收，从三百到五百，当然，要看机子的品牌和质量。 而机子的成本是很低的！ 梁江涛估计也就是几十块钱！ 是的，几十块钱，几百块钱的价格卖出去也是绝对的暴利！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对电子产品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和敬畏，因为不懂，老是觉得贵是应该的。 不仅手机、小灵通，所有家电都贵得离谱，电视动辄好几千，等离子彩电好几万。 如果知道后世一台五十五英寸的小米彩电才两三千，绝对会惊掉下巴。 对于2023年的人来说，电子产品的神秘和光环早就退却了。 梁江涛对熊鲁宁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忠厚实在，和他做生意没问题。 下面的事就很简单了，拿到一批货，交给熊鲁宁去卖，坐收差价，岂不是躺赚？ 货从哪里来呢？ 当然是杜烨！ 杜烨就是做这生意的，只要自己去粤东广城求他帮忙，绝对没问题！ 他要尽可能拿到底价，在鹏城华强北这个地方，绝对能实现他的目的。 这里不仅靠近莞城这个全国最大的电子产品生产工厂，而且靠近港岛，一些境外便宜的机子也会大量涌进来！ 而且根据信息产业发展的趋势，2006年过后，随着手机价格和资费的下降，小灵通发展将会遭遇滑铁卢，几年后，将彻底退出市场。 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企业，比如华为，这个时候应该就看到这一趋势了，正在大力清仓去库存，尽早下车。 所以，梁江涛对拿到一批便宜货是很有信心的。 这将成为他的第一桶金。 为了省钱，梁江涛没有买卧铺，买了硬座。 将近二十小时的车程没把他折磨死，人挤人，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肮脏的厕所，还有时有发生的偷窃案，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这是2002年。 好不容易下了车，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了，有人在出站口举着牌子等着他，是杜烨派来接他的人。 一辆白色皇冠，把他拉到了白天鹅宾馆。 白天鹅宾馆坐落于粤东省广城市沙面白鹅潭，由港岛爱国大亨霍英东与粤东省人民政府投资合作兴建而成，由中国着名的建筑设计大师佘畯南和莫伯治共同设计 ，酒店于1983年开业，是中国第一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级宾馆，也是广州的门面。 在这里给请梁江涛吃饭，既显示了杜烨的实力，又显示了他对梁江涛的重视。 梁江涛进了包房，看见西装革履的杜烨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道：“老梁，你总算来找我了！” 不过他的普通话有些大舌头。 梁江涛笑着给了杜烨一拳：“想不到几年没见，你变得人五人六的了！” “你懂什么，我现在可是杜总，手下上百人跟我吃饭呢！” “来，我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王总，李哥，强仔！这是我大学最好的兄弟，梁江涛，特意从汉东来看我！”杜烨介绍道。 梁江涛笑着跟几人握手。 包房果然豪华，窗户外面就是珠江景色，如今华灯初上，夜景阑珊。 一桌饭吃得有声有色，各种生猛海鲜，龙虾、鱼翅、鲍鱼、佛跳墙.......不是服务员介绍梁江涛真不知道吃的什么东西，叹为观止，真有点儿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意思了。 他前世活到四十多岁，都没吃过这么奢华的宴席，感觉有些白活了。 吃完饭，杜烨把其他人打发走，和梁江涛去洗澡按摩（当然都是正规的），完事儿后，两人穿着睡衣躺在包房，杜烨点上一根华子，吐了一个烟圈，道：“阿涛，听说你考上汉东省委组织部了？” “你已经知道了？”梁江涛诧异地说。 “这种事瞒得住吗？咱们这么多同学呢，你倒好，现在都不告诉我，拿不拿我当兄弟？”杜烨埋怨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正要跟你说呢。” “哎，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按理说，进了这样的单位，你以后注定前途无量，我应该为你高兴，但我心中却有一阵失落，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二十八章 纵论经商 “因为在我内心深处一直希望你能来帮我。” “从大学里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这个人靠谱，一旦进入商场，你的成就是不会低的！”杜烨道。 “你这么肯定？”梁江涛有些吃惊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杜烨这么看重。 “我家经商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了，从满清十三行开始就在粤东这片地方打拼，经历了风风雨雨，深知在商场上想要永远长盛不衰，不是靠资金，不是靠魄力，不是靠机会，甚至不是靠关系，而是靠人！”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只要选对了人，事情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任凭风浪起，我自安坐钓鱼船。形势不好的时候保本赚小钱，形势好的时候翻身赚大钱！你想想，刘邦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凭什么做皇上？不就是用好了张良、韩信、萧何吗？” “你身上最大的优点是讲原则，不会为了一些世俗的利益去轻易突破自己的底线。而且在原则之下还有一定的灵活性。我爸告诉我，只要具备这两点，一定能够成事。做生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这样的人，让他帮自己干活，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家训，哈哈哈。” “这几年我做生意，可谓顺风顺水，主要是因为赶上大环境好，再加上家里的底子，想不成功都难，但真正的人才我却没有搜罗到几个，不得不说很遗憾。” “本来我还想着等你毕业继续动员你过来，可你进了省委组织部，我这座庙就太小啦！兄弟，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杜烨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摇摇头。 梁江涛沉默了，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杜烨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可即便自己有杜烨说的这些优点，可前世还是一事无成，甚至把自己困在内心深处，不愿意出来。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中国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你能如此看重我，不枉我们相交一场。可就像你说的，现在我确实没有办法来帮你了，因为我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祝福我吧，兄弟！十年后……不……二十年后，我们一定都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梁江涛动情地说，端起酒杯跟杜烨碰了一杯。 “一定的兄弟，我的企业一定要做到上市，而你至少当个市长，主政一方！最好能来粤东，这样我就能被你罩着了。” “在粤东经商还需要政府的关系吗？” 在梁江涛眼里，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越靠关系，而像粤东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政府都是放任不管、提供服务，不需要官场上的人罩着吧。 杜烨顿时明白了梁江涛心中的疑惑，道：“老梁啊，你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粤东经济再发达，也是华国的领土 ，一样的体制，凭什么特殊？” “只不过粤东的营商的环境相比北方是好很多，不需要处理维护那么复杂的政府关系，什么工商、税务的小鱼小虾都能来你头上敲竹杠，不喂饱了不给你办事，就算什么条件都符合，也都给你拖着……直到拖死你。这一点我是深知的，我北方的朋友们无比头大，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应付各种政府关系，喝酒喝得胆汁都吐出来了。粤东这一点好一些，政府的一般部门都比较讲规矩，也不敢乱来，但核心的利益、核心的资源，比如土地、自然资源、要害资质牌照，同样需要大领导点头才能拿到。没有过硬的政府关系企业是做不大的。”杜烨侃侃而谈。 “原来如此。”梁江涛若有所思。 其实商场和官场本为一体，底层逻辑也是一样的。 重生后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弃政从商，手里有钱，逍遥快活，岂不更好？ 但谁知遇到了如此巨大的机缘，再加上前世积累了二十年的机关经历，一旦从政将会是巨大的优势，才断了经商的念头。 不过和杜烨聊一场，也有很多收获和感悟。 经商，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老杜啊，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梁江涛开门见山。 “随便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杜烨一听来了精神。 “你知道，省委组织部工资不高，我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我想让你帮忙赚一把钱，作为我以后生活的资金，在体制内想走的远，就必须要清廉，我不想在经济上有什么掣肘。” “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就说我没看错你 ，这个年纪就能想这么远，不为蝇头小利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所图者大！”杜烨赞赏地点了点头，旋即说： “不过……你缺钱跟我说就行了啊，客气干什么？我直接给你，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点儿风险都没有。再说，一把两把你能赚多少钱？根本不够用啊。”杜烨道。 “不不不，直接要你的钱怎么行？我有我的原则！你能帮我就很感激了。”梁江涛摇摇头。 “你要我怎么帮你？来找我说明你已经想好了吧。”杜烨问。 “对，我想从你这里拿一批小灵通，价格要低！” “哦，这倒是个好办法，你小子果然聪明，找我绝对能拿到境内最便宜的小灵通，只要随便找一家小灵通专卖店，绝对不愁卖，确实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杜烨的眼睛亮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快速赚钱的好办法，而且非常适合梁江涛，这也证明了梁江涛确实有商业头脑。 “咱们两兄弟敞开心扉说，你帮我这个忙和直接给我钱也差不多了，我会铭记在心的！”梁江涛目光炯炯。 以目前小灵通在全国市场的火爆程度，只要拿到货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利润奇高。 杜烨根本不愁卖，只要肯给梁江涛货，这是实打实的人情。 “你又来了，跟我还这么客气，兄弟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货要多少有多少！实话说，要是粤东省委组织部的有人跟我提这个要求，我绝对会高兴得心花怒放，你是我兄弟还这么客气，那不搞反了吗？说你要多少，有什么要求，发到哪里，明天就给你发货，保管你人还没到汉东，货就到了。” 第二十九章 小灵通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别的没有要求，就是牌子得是正经牌子，要保证我好出手，至于价格，该是多少就多少，反正我就是赚个差价。” “至于数量么，我要500台。”梁江涛想了一下道。 他跟熊鲁宁已经沟通过了，熊鲁宁家一般一台小灵通的进价是三百块到三百五十块，如果是自己这边提供的价格能在三百块以下，那他那边就没问题。 由于从自己这边拿货不是正规渠道，就算知道货都没问题，价格也要低一些，不然他家里那边也没法交代，毕竟承担了风险，这是基本的规矩。 不过现在小灵通非常火爆，拿到货就是暴利，熊鲁宁家的店进货周期很长，如果梁江涛这里能拿到大批量的货，就算价格是三百块他们也会欣然同意。 毕竟转手就有两三百块的利润啊，直接翻倍了！ 而且宁水县城不是只有他一家店，他们不要，有的是店抢着要。 但梁江涛还是准备给熊鲁宁的价格低一些，快点出手赚回一笔启动资金才是王道。 “你放心，我这里的小灵通都是国内正规厂家生产的，质量比在正规商场里买到的还要好，五百台会不会太少了？你买家找好了吗？” “找好了，五百台不少了，现在这东西紧俏，拿到就是赚钱，我不能太贪心不是？这个东西你给谁都比给我赚得多，这点我是一清二楚的。兄弟，已经欠了你一个巨大的人情，不能让我良心不安啊。再说我也用不了那么多钱，有个在省城安身立命的启动资金就行。”梁江涛道。 通过小灵通赚钱真的只是启动资金而已，他真正赚大钱的是世界杯博彩和股市，通过这两个杀手锏能确保他这辈子不为钱发愁，但这些话都没儿法跟杜烨说。 “兄弟，不要跟我客气啊，对我来说给你五百台和一千台没有什么差别！能赚你就多赚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放心，价格我也会给你最低价，一台一百块钱！货你先拿着，等赚了钱再跟我结账！”杜烨以为梁江涛担心进货款不够。 笑话，他现在每年营业额几千万，根本不差梁江涛这点儿。 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直接拿二十万给梁江涛花了。 今后以梁江涛的身份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给他送钱都送不进去，这点儿眼力见儿杜烨要是没有，就不用在生意场上混了。 梁江涛真的感动了，本来他还要跟杜烨说先欠着进货款的事，想不到杜烨主动说了。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虽然知道这里边有自己省委组织部的身份在起作用，可还是忍不住感动。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真心换真心，才是人际交往的最高智慧。 这样一来，五百台小灵通自己至少能赚七八万块，博彩的资金就有了。 等世界杯过后，买股票的钱也有了。 一环扣一环，通向财富的王国。 七万块啊，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爸妈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加起来才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一辈子也就攒个几万块钱，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赚到。 省委组织部的工资不知道有多少，估计撑死就两三千。 积累经济财富的最快手段还是经商啊。 怪不得有人说盛世不当官，乱世不经商。 手里有票子，潇洒自在过人生，也是一大快事。 当然，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梁江涛赚这笔钱靠的是智慧、眼光、魄力以及运用关系的能力。 缺少了哪一条？这钱都可能赚不到。 另外，这符不符合公务员有关规定？ 算不算利用影响力受hui？ 这一点梁江涛仔细考虑过了。 结论是，这钱是干净的，完全符合规定。 首先，低买高卖，合法合规。 无非就是做了一次中间商，二道贩子。 虽然名声有些不光彩，但在法律上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市场经济快速自由发展的时期，市场并不健全，也没有那么多规定。 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的罪名，随着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早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他这种行为客观上也促进资源有序流动，帮助商品从丰富的地区流向紧缺的地区，对整体市场配置也是有利的。 再一个，他现在还不是省委组织部的正式干部，身份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是可以经商的。 包括后续世界杯博彩和买股票的法律和纪律风险，梁江涛都仔细斟酌过了。 体育彩票也是合法合规的，就算是党员干部也不禁止买卖。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可能在入职前把这件事办妥。 好在2002年的世界杯五月份就开幕，六月就结束了。 至于股票那问题就更不大了，每一个公民都能购买，就算是领导干部也不用避讳，只要不搞内幕消息那一套就行了。 梁江涛重生前很多干部都炒股，哪怕八项规定出台后，也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并不违规。 “老杜，你这个人情我是欠下了，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还的！”梁江涛郑重地说。 他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一定有能力还杜烨这个人情。 “都说了，是兄弟的话就不要跟我客气！”杜烨又喝了一大口酒。 “好，不跟你客气了，既然是兄弟，我要给你一句忠告！”梁江涛认真地说。 “什么？怎么突然变得一脸严肃了？”杜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灵通虽然现在很火爆，但时间长不了，总有一天会被市场淘汰。而且这一天会来得非常快，非常急，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必须考虑及时转型。”梁江涛道。 他记得大概四五年后，也就是2007年前后，小灵通就基本没有市场了。 因为手机越来越便宜，资费也越来越便宜，小灵通生存的土壤就不存在了。 而且这种倒塌是瞬间性的，根本没有给市场反映的机会。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些小灵通经销商错判了市场形势，囤积了大量的货，卖不出去，最后只能以破产收场。 瞬间被时代的洪流挤死，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非常凄惨，令人唏嘘感慨。 就像那句话说的，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一句招呼都不会打。 第三十章 你知道摩尔定律吗？ 杜烨闻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道：“你为什么这么看？” 目前小灵通正迎来飞速发展的时期，简直是指数型增长，爆炸式增长，不光中低收入群体消费，高收入手机用户更是人手一台。 为什么？ 因为不光便宜，还时髦，更重要的是方便。 能跟家里的座机绑定在一起，随时接打，不担心错过电话。 在这个时代，座机是更加重要的通讯方式。 座机的移动化，是手机替代不了的功能。 再加上从去年开始，官方不断释放支持小灵通发展的利好政策，其飞速增长再也没有阻碍，最终迎来病毒式、指数型的增长！ 山崩海啸一般攻城略地，打得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两大运营商节节败溃，股价大跌，逼得信息产业部部长出面力挺，才止住跌势。 气势正盛之下，所有人都看好小灵通的明天，毕竟中国有十几亿人啊，也就是有几千亿的市场，这块蛋糕堪称恐怖！ 很多经销商，包括杜烨，在这场盛宴中赚得盆满钵满，更是觉得未来不可限量。 手机不是人人都买得起，但小灵通却基本都用得起！ 现在的价格只有几百块钱一台，以后还可以更低。 哪怕是农村百姓，咬咬牙，也能用上。 所以梁江涛的话，任何人听起来都是危言耸听，这不是妨碍人赚钱吗？ 杜烨盯着梁江涛，想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不是兄弟我不会跟你说这些，得把眼光放长远些，小灵通能赚一时快钱，但它底子薄，短时间内能攻城略地，但长不了！” “可中国有巨大的移动通讯市场，尤其是乡镇农村，还是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现在是用不起，但以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用不了两年，肯定能用得起了。手机几千块一台啊，一个月咨讯费少说也得一百多，那些农民绝对用不起啊！这里面有一个难以跨越的巨大价格鸿沟，这也是小灵通的生命线所在！你怎么说？”杜烨道。 他公司的市场部这几个月花了大力去调研，昨天刚把报告给他，结论就是未来十年小灵通的用户将超过十亿！ 他们公司要全力冲刺，抢占市场，而且准备投入大量资金研发自主品牌，走长远化发展战略。 梁江涛摇了摇头，杜烨现在怎么想，他心里差不多都清楚，其实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处在杜烨这个位置估计都会押宝小灵通，毕竟它看起来太有潜力了！ 可如果市场这么容易被把握的话，那就不会有人破产。 谁又能想到，小灵通的辉煌仅是昙花一现，短短几年就会彻底销声匿迹。 “你知道摩尔定律吗？” “摩尔定律，好像听说过。”杜烨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每天和信息圈的人打交道，肯定听过，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摩尔定律是由英特尔创始人提出来的，大意是说，当价格不变时，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换言之，每一块钱所能买到的电脑性能，将每隔18-24个月翻一倍以上。” “当然，不光电脑，手机也一样！” “这一定律主要意义是向我们揭示了信息技术进步的速度！” “快，飞快，比光速还快！” “现在手机是很贵，可过不了几年，就会更新迭代两代甚至三代，价格也会下降好几倍！到那个时候，谁还会买小灵通？” 梁江涛缓缓道。 杜烨坐直了身体，睁大了眼睛，如果真如梁江涛所说，那如果大量投入小灵通，岂不是自寻死路？ “手机能比小灵通便宜？”杜烨直觉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一定的！小灵通的成本你知道，手机能比它高多少？材料还是那些材料，基站电线都是国家花钱。百元机的出现是早晚的事。你想想，只能打市话，信号还那么差的小灵通，到时候谁会要？” 百元机、老年机、充话费送手机，几年后人们会习以为常，不光接打电话免费，长途和漫游费都会渐渐取消，再往后，连电话都没人打了，都通过微信打语音电话，流量的故事将会重新占据信息通讯的主舞台，但在2002年还没有人敢想这些，和神话也差不多了，所以梁江涛也没有多提。 这就是穿越者的巨大优势啊！ “座机呢？小灵通可以跟座机绑定！这一点手机怎么解决？”杜烨还在努力寻找着小灵通的优势。 “座机？座机也会跟随小灵通一起退出历史的舞台！到时候人手一部手机，要座机干什么？” 梁江涛的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杜烨的脑海。 仿佛醍醐灌顶！ 这些.......其实都是明摆着的事，为什么自己就没用想到？ 杜烨震惊了！ 梁江涛说完，根本不需要证明，杜烨就明白了，这些是真的，真的会发生。 梁江涛不是危言耸听！ 如果说一个普通人可能还会质疑，但杜烨就是这个圈子里混的，而且经商头脑也很强，所以他明白梁江涛在说什么，也能明白什么是对的，关键是要有人点醒他。 怪不得，怪不得华为忙着把这一块业务尽快剥离出去，他和一大帮中小公司都捡了大便宜，还在纳闷呢，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不赚？ 原来人家是看透了这一点，知道这个没前途，纯粹浪费时间，所以壮士断腕。 “老杜啊，你现在身处通信领域，不能靠传统商业思维想问题。为什么，因为这是新事物，发展速度太快！就好比开车，你如果用骑自行车的思维去开，撞车是迟早的事！” “这一行倒闭是常态！任凭做得再大，再牛逼，一个机会没抓住，或者说押错了宝，崩塌就是瞬间的事。” 梁江涛想起了诺基亚，一直都是手机行业的龙头，机子质量全世界人都知道，可智能手机出现后没有及时抓住机会转型，没几年就破产了。 还有柯达，胶卷行业的绝对龙头，可数码相机出现了，再后来手机上都装载了高清摄像头....... 有人说，直到破产的那一天，柯达生产的胶卷质量都没得说，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输了，被时代亲手埋葬，丰富了时代的语料。 这是玩笑？ 还是悲剧？ “那应该怎么做？”杜烨头上冒出了冷汗。 “你不用慌，短时间内这一行没问题，至少还有两三年的快速发展期，这个时间加紧销货赚钱！但过了这个阶段要果断收手，我估计就是2004年左右吧。” “记住，千万不要投入研发生产，这块是条死路，你投入个几千万，刚把生产线弄出来，小灵通就凉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去！” 第三十一章 即时通讯和电子商务 “嗯，我明白了，说实话，要不是你刚才那些话，我真的有可能扎进去了，那帮市场部的饭桶，一直劝我要深耕这一块，如果听他们的就全完了！”杜烨觉得有些后怕。 梁江涛笑了笑，前世杜烨肯定多多少少投入了一些，但估计最后也看出了不对，及时收手了，不然很有可能破产了，以后就不会做到这么大了。 但肯定也错失了很多好机会，如今听了梁江涛的话，提前布局，能获得更大的先发优势，企业的发展将会更加好！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反之也是这样。 开始时少走一点弯路，获得一点点优势，产生滚雪球效应，形成巨大的竞争优势，将对结果产生巨大的影响。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不做小灵通做什么？哪一块儿有前途？”杜烨问。 听梁江涛说完，他觉得信息行业凶险异常，虽然遍地黄金，但也遍地陷阱，甚至悬崖！ 他很急切地想要听梁江涛的看法，让他指一条明路。 “即时通讯和电子商务！”梁江涛想也不想地说。 “即时通讯和电子商务？”杜烨一脸茫然，这是什么东东，没听说过啊。 梁江涛有些无奈，这也是穿越者的悲哀，其他人的脑频率永远跟不上自己。 “Q仔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这玩意儿挺方便的，我公司里很多人用，不过都是些年轻人，倒是能用来布置工作。” “看来你已经体会到即时通讯的优势了。”梁江涛道。 “原来这就是即时通讯啊！”杜烨笑了，即时通讯，别说，这词儿还真是形象生动。 “可这东西能赚钱？几年前他们老板马文腾还找我投资，被我拒绝了。”杜烨想了想道。 Q仔的母公司企鹅他也知道，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前两年互联网泡沫资金链遇到了危机，马文腾到处找人借钱拉投资，还找到了自己，不过自己没投，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投钱不是打水漂吗？ 梁江涛呆滞了....... 马文腾亲自找你投资都被你拒绝了？ 这样的好事送上门来竟然拒绝了！ 相信我，兄弟，未来总有一天你会肠子都悔青的，而且这一天不会远！ 不过杜烨说的应该是真的，前世互联网上广泛流传着马文腾这一段凄惨的经历，2000年互联网泡沫，因为资金问题，马文腾无奈之下想要把Q仔卖给当时中国互联网的大佬——搜抓张阳阳，马文腾出价300万人民币，张阳阳压价到60万，但马文腾觉得60万太亏，连他们几个人的辛苦费都不够，强忍着泪水没卖。 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刻，一个合伙人拉到了投资，保住了Q仔，然后一路高歌猛进，缔造了后来的企鹅商业帝国。 只能说张阳阳当年完全没有意识到Q仔的潜力，远见不足，他后来在一次采访中还提到了这件事，并为当年没有买下Q仔露出悔意。 张阳阳作为互联网大佬没有意识到是一件正常的事，杜烨意识不到是更正常的事，甚至这个时候连马文腾都没意识到！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卖Q仔！ 只有梁江涛能意识到！ 不是他多牛逼，而是因为他是个穿越者，知道既定的事实！ “这东西不光能赚钱，简直是聚宝盆！就和手机一样，到时候人人都用，生活中离不开啊，巨大的流量入口，广告、金融、带货.......好像无限小说里打通了任督二脉，做什么生意都很轻松.......”梁江涛不知道该怎么跟杜烨说，疯狂输出。 “停.....等等等等，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是流量，怎么还有金融？还带货？带什么货？”杜烨的头都大了。 梁江涛无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杜烨表达清楚，这就是巨大的时代鸿沟啊。 “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你只要明白，企鹅公司以后绝对牛逼！你认识马文腾的话就多跟他交流，能直接投资最好，不过他现在应该不缺钱了，至少也得加强合作，跟他搞好关系，等企鹅上市的时候狠狠买一笔原始股。”梁江涛道。 企鹅大约是在2004年在香港上市，如果买到原始股的话以后也是几百倍的收益。 杜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定注意啊，这代表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到时候买股票跟我说一声，我也买点儿。”梁江涛嘱咐道。 “还有电子商务，就是在网上卖东西，以后也会是商业的主渠道，现在杭城的芭芭拉巴你知道？也跟企鹅一样，尽可能搞好关系。” 杜烨完全呆滞了，机械地点了点头。 听得跟天书一样，但他潜意识里觉得梁江涛不是瞎说。 他以前是看好梁江涛，但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并不觉得短时间内他在商界能有什么见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学生，但今日的交流，彻底颠覆了他对梁江涛的看法。 梁江涛......怎么会懂这么多？ 比自己这个在商海一线打拼的人懂得还多，这不科学啊！ 几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认识和看法，枉他还自诩为商界青年精英，跟梁江涛一比简直什么都不是。 人才啊！ “老梁，你别回去了，听我的，咱俩一起干，我给你三成的干股！咱们把企业做到上市，做亿万富翁！”杜烨抓住梁江涛的手说，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预感到如果能跟梁江涛合作，一定能纵横商界，前途不可限量！ “不了，我不是做生意的人，我的战场在官场，在仕途，再说，咱们分头行动，两兄弟互相帮助，会产生更好的反应，以后咱俩多交流，我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跟你藏着掖着，这样好吧？”梁江涛拒绝了。 他以后不会缺钱，而且他志不在此。 中国传统就是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何况，前世他在官场中有那么多的遗憾，如今重生，怎么能不一一消解？ “哎，今日一见才知道，你金鳞已非池中物，期待你早日化龙的那一天！我也不能落后，不在商场上混出个样子来怎么不好意思见你？还是那句话，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哪天不想在官场混了，随时来找我！来，干杯！” 两人喝完杯中红酒，相视一笑。 第三十二章 飞机上的偶遇 虽然想着尽早赶回去，但一来架不住杜烨的盛情邀请，二来确实没有来过粤东，对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慕名已久，还是逛了两天。 广城是很有历史底蕴的城市，从明清时期就是对外通商的口岸，清朝的十三行更是唯一对外交流的窗口，鸦片战争之后，更是成为中西合璧的典范。 除了状元坊、陶街、华林玉器街、骑楼老街、珠江夜景，给梁江涛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广城的美女。 穿着时髦前卫大胆，都露着小蛮腰，烫着大波浪，看得他是目不暇接…… 广式美食更是让他直呼过瘾，叉烧、蒸饺、肠粉、功夫汤、来自世界各地的生猛海鲜....... 还让人把他拉到鹏城逛了逛。 鹏城可谓人类发展史上的奇迹，二十年前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一位老人在南海上画了一个圈，从此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已是高楼大厦林立，到处都是商机，这儿都是天南海北汇聚在一起的年轻人，在时代的潮头傲然而立....... 和广城相比，鹏城完全是现代化的都市，高楼大厦林立，有生活味道的小街道却少了很多。 玩了两天，梁江涛执意回去了，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啊，何况回去还有很多事儿呢。 杜烨让人给他带了两瓶好酒，是什么XO，并给他买了飞机票。 用商务车送他到机场后，却让梁江涛有些犯难，他没坐过飞机...... 前世毕业就到了县城里面，外出多是火车、高铁，要么就是开车，远的地方又不去，四十多岁了，真是没坐过飞机。 又一次刘姥姥进大观园。 好在不懂就问，机场里的地勤人员态度很好，顺利换了登机牌。 机场和火车站虽然同是交通枢纽，但好像两个世界。 相比于火车站人挤人，脏乱差，机场干净得像是天堂。 窗明几净，座位充足，到处都是店铺，有餐厅、服饰箱包、便利店、特产....... 走在里面，真是享受。 在2002年，民航虽然已经走入千家万户，但还是属于高端消费，多是公务活动，个人乘坐相对较少。 听说改革开放初期，民航还是属于事业单位，设计师同志跟民航总局（正部级，后降格为中国民用航空局，为副部级）领导说，将来你们要改企。 一句话把总局领导吓得半死，如丧考妣地说：“xx同志，我们民航是事业啊，怎么能是企业呢？如果改企，谁坐得起？我们不是死翘翘了？” 那时候，坐飞机得单位开介绍信，好比火车软卧得县团级才能乘坐，要讲级别的，完全是计划经济的产物，现在看就是笑话。 但事实证明，总局领导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改企后，北京国航、上海东航、广州南航等三大民航总局直属航司成立，很多地方也成立像首航、山航、川航、天航这样的地方航司，还有海航（背景很复杂，如今已破产重组）、奥凯这样的私有航司，迎来了飞速发展的时期。 越来越多人乘坐，飞机渐渐成为老百姓的常规交通方式。 不得不佩服总设计师他老人家一针见血的眼光，改企，才是生存之道！ 机场的餐厅贵得离谱，梁江涛是不敢吃的，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飞回江州后还得回宁水县，去掉路费，估计也剩不下什么钱了，所以能省就省。 从登机口上了摆渡车，梁江涛感慨机场太大了，一路走过去看到十几架飞机，上面印着不同的logo，显然是不同航司的飞机。 快到飞机的时候，突然看到几辆考斯特超车而过，很有气势，应该是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领导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 下了摆渡车，可以看到四辆考斯特整整齐齐停在那里，看样子和梁江涛是一个航班，不过里面空着，估计人已经上了飞机，当然是从另外一个旋梯，那个旋梯连着飞机的头部。 由于梁江涛站在摆渡车的门口，所以先下车，也先登机，他的位置虽然在经济舱，也比较靠前，刚坐下，突然前面一个声音响起：“梁江涛，是你吗？” 梁江涛抬头一看，一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正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暮雪？”梁江涛惊讶了，这也太巧了吧。 “哈哈，你也来粤东了，想不到这么巧。”林暮雪落落大方地说。 “我是来这边找我同学玩儿的。” “你来前面坐吧。”林暮雪笑着说。 “你那边没人吗？” “应该没人，我跟乘务员说一声。” 林暮雪说着就去找乘务员，回来后说：“没问题，跟乘务员报备过了，你过来吧。” 看林暮雪这么大方，梁江涛不再矫情，笑了笑，径直坐了过去。 只见林暮雪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牛仔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的腿，黑色长发扎成马尾巴，显得青春靓丽，身上还传来阵阵淡淡香气，让梁江涛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虽然是四十岁人的心态和智力，但身体却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又大方的女孩子，不由得一阵气血翻腾。 但还是克制住了冲动，表情显得淡定又大方。 “你过来玩的吗？”梁江涛问道。 “是啊，这不快入职了吗？想趁着最后的大学时光好好玩一玩，我爷爷在鹏城那边生活，就过来看看他， 顺便到广城玩了几天。” “真好！我也差不多，有同学家在这边，跟我说了好久，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再不来，以后怕机会更少了，上了班就身不由己了啊。” 梁江涛道，内心却思绪万千。 林暮雪绝对不简单！ 梁江涛是第一个登上飞机的。 可林暮雪却已经坐好了，而且候机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她。 显然，她是提前登上飞机的！ 没有意外的话，她就是从那几辆考斯特上下来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坐头等舱。 这几辆考斯特挂着绿牌，梁江涛没有见过这种牌照，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车，能让机场出动这样的车接送，绝对不是一般人！ 爷爷在鹏城，前世听人说，一些老干部喜欢在鹏城疗养，莫不是他们？ 不管是不是，这个妹子绝对不能小看。 第三十三章 两个女孩 存了这样的心思，梁江涛和林暮雪说话就慎重了很多。 不过他发现林暮雪性格非常开朗，好像自来熟，而且似乎对自己印象很好。 先是跟自己聊粤东，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然后就聊各种见闻趣事，俨然很熟的朋友。 甚至最后还聊起了感情。 林暮雪竟然还没谈过男朋友！ 用她自己的话说，没有有意思的。 “你呢，正人君子？”林暮雪歪着脑袋问。 “君子？为什么这么叫我。” “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你还不是君子？”林暮雪捂着嘴笑。 梁江涛突然一呆，因为林暮雪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旋即反应过来，林暮雪在讲自己面试的事，但这很奇怪啊，现在只有考官跟自己在场，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梁江涛奇怪的眼神，林暮雪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你的表现大家早晚会知道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人家。” 说着嘟起了嘴。 梁江涛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林暮雪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至少在省委组织部有很硬的关系，不然她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快说你的感情生活啊，我都告诉你我的了，你不许耍赖。”林暮雪佯怒。 “我嘛.....我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已经要分手了，不过现在还没正式分手，我这次回去就是要跟她分手的。”梁江涛道。 想起蒋梦雪，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毕竟四年的青春，掏心掏肺，没想到却是错付了！ 前世发生的一切，让他更加彻底看清了蒋梦雪，如今再无迟疑，对于这种女人，越早分手越好。 “考上省委组织部就跟人家分手？不过你也够坦诚的，不算伪君子。” 听了梁江涛的话，林暮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也不怪她这么想，知道梁江涛情况的肯定以为是他甩了蒋梦雪，如今金榜题名，鱼跃龙门，春风得意，抛弃贫贱相交的女友，简直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妥妥的渣男。 对于渣男，全天下女人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 “你错了，她根本不知道我考上了省委组织部，而是以为我是个考公失败者，即将成为毕业即失业的废柴。”梁江涛苦笑着说。 “为什么？”林暮雪很惊讶。 梁江涛介绍了他的情况，为救小女孩被车撞进医院，错过了海关面试，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星期，蒋梦雪一次也没来看过，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 “啊？她竟然如此冷酷无情，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林暮雪实在想不出会有这样的人，实在太坏了。 她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 “没有误会，甚至她比我说的还要过分，只怪我当初没有看清楚.......” 梁江涛想着穿越前的那一场晚宴，蒋梦雪冰冷的眼神，郭天宇视他如蝼蚁，李铁嚣张凶狠，陈平阴险毒辣。 不过，这辈子他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失去的，他要亲手拿回来！ “对不起，刚才我不了解情况，错怪了你。”林暮雪歉疚地说。 “不要紧！”梁江涛笑笑。 “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朋友！真正的幸福！” “嗯，谢谢你！同样的祝福送给你！” “哈哈，我才不要女朋友，我要找男朋友！” 飞机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三个小时的航程一点儿都不无聊。 飞机落地后，林暮雪打开手机，看着十几个短信，皱起了眉头。 “唉，张文雄实在是有些烦，天天给我发短信。”林暮雪抱怨道。 “张文雄？他不是没有手机吗？” “刚买的呗，回去后不知道跟谁打听了我，然后就各种狂轰乱炸，烦都烦死了！” 梁江涛心中暗道，怕是知道你的家庭背景了，张文雄身在京大，总是能接触到圈里人。 张文雄这个人自视甚高，而且很有野心，知道林暮雪背景后立刻行动很合理，何况林暮雪本来就是美女。 只不过那个吕娜一看就喜欢张文雄，而且性格很执着的样子，不知他怎么去摆平。 下了飞机，林暮雪道：“我家里有车，你去哪里，我让家人送你？” “不用了，我很方便，而且还要等行李，入职时再见吧！”梁江涛笑着说。 坐林暮雪家里的车不好，一来梁江涛不喜欢借女生的方便，二来他们也没熟到这个份儿上，人家客气一下，他还是得有分寸感。 再一个，他已经猜测到林暮雪有背景，还是在心里默默知道的好，不要撞破。 “好吧，再见！”林暮雪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先走了。 梁江涛想得没错，如果他跟林暮雪一起走，就会发现是一辆军车，那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见林暮雪的时候，梁江涛多少就有些好感，她开朗热情大方，人又漂亮有气质，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不过由于是未来的同事，梁江涛没有多想。 这次飞机上的邂逅相逢，两人了解加深，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他和蒋梦雪分手已是定局，这次回去就要做这件事。 之后呢？ 可他一想林暮雪，心中另一个倩影就跑了出来。 江颜。 这个他朦朦胧胧中喜欢的女孩儿，这个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孩，他究竟喜欢她吗？跟她没有可能？ 梁江涛摇摇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他连人家江颜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 去行李传送带取了托运行李，其实就是两瓶酒和一些土特产，都是杜烨给他带的。 这小子不愧是生意人，很注重这些东西。 走出机场，坐公交去了汽车站，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蛮荒世界，花了十块钱买票，坐上返回宁水县的大巴。 宁水，我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卖小灵通的熊鲁宁 梁江涛回到家，没掏钥匙，直接咣咣咣砸门。 “妈，开门，是我，快开门。” 梁江涛实在太想念母亲王英了，穿越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母亲身边，再享受一下母爱，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因为前世母亲积劳成疾，2010年查出胃癌，才五十多岁就离开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 梁江涛无数次梦到慈祥的母亲，都是钻心的疼，每次醒来都是眼泪沾湿枕巾！ 其实梁江涛知道，母亲这个病就是起早贪黑干活累的，吃饭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胃出问题是必然的。 而且母亲忍耐力惊人，虽然出现了胃疼的症状，但强忍着不说，无非就是怕去医院花钱，最终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晚期，治无可治。 他不是个好儿子，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没有让父母一直骄傲下去，反而在一段时间内让他们蒙羞，也没有能力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和医疗条件。 如今他重生，一定好好孝敬母亲，绝不会让她那么早离开。 “是江涛啊，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王英惊喜地开门，看到大儿子满心欢喜，嘴上还是埋怨道。 早知道儿子回来，一定会杀鸡宰鱼，好好做几个菜。 她几年前就下岗了，在小区门口推车卖早点，起早贪黑赚个辛苦钱，下午正是在家的时候。 “妈，我好想你！” 看着母亲慈祥高兴的脸庞和沧桑的皱纹，梁江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她，流下了眼泪。 终于看到妈妈了，在心中暗道：谢谢您，老天爷，谢谢您让我重生，弥补前世的遗憾。 “江涛，妈也想你啊，不过才两个月不见而已，怎么就哭了？” 王英温柔地拍着梁江涛的头，奇怪地说，儿子的表现有点反常。 梁江涛擦干了眼泪，破涕为笑。 他抬头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房子是两年前棉纺厂的集资建房，两万多块钱，不到八十平米，好在公摊很小，三室一厅。 房子几乎没有装修可言，黑色的水泥地，墙皮是父亲自己糊的，下面还刷了一层绿漆。 家具都是最简单的，在家具厂打的木头桌椅、沙发、茶几....... 看着这个简朴的家，贫穷而又温馨，梁江涛心中五味杂陈，发誓一定要给父母和弟弟妹妹最好的生活。 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梁江海，今年上高三，妹妹梁珊，上初三。 弟弟和妹妹都很听话，学习成绩也都不错。 一家五口虽然不富裕，但和谐温馨。 “快坐下，吃个橘子，什么时候上班？”王英拉着梁江涛坐下问道。 她和梁江涛的父亲梁伟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市民，梁江涛错过面试的事并没有告诉他们，出车祸救人的事也瞒着他们，反而给他们打电话撒了谎，说面试很顺利，成功被录用了。 撒谎的时候梁江涛心中疼得滴血，但他实在不想父母担心。 前世父母痛苦的样子如今他还历历在目，如何能再来一遍？ 只能想着拖下去，自己再想办法弥补。 想不到皇天不负苦心人，很快出现转机，错过了江安海关，却去了省委组织部。 就算父母是最普通的工人，也一定知道省委组织部的分量，比江安海关不知道牛逼多少倍，可谓一步登天！ 这下不用发愁怎么跟父母交代了，只需要想想怎么告诉他们这个巨大转折，别高兴得过火了就行，得让他们的心脏能承受。 “一切都顺利，估计下个月就要上班了。”梁江涛笑着说。 只不过不是去江安海关，而是去省委组织部。 他没有跟王英说明白，这里面的过程有些复杂，等老爸回来一起说吧。 “太棒了，儿子，你爸说，你能去海关，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了！你给弟弟妹妹带了个好头！”王英兴奋地说。 她最大的财富，也是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这么好的儿子，从小到大，学习没用她操过心，永远都是尖子生，还考上了省里的重点大学，现在又进了这么好的一个单位。 儿子给了她太多太多的骄傲，也是亲戚们、朋友们、同事们、邻居们最羡慕她的地方。 最近很多人都跟她说，她总算熬出来了，以后要去享福了。 可她只为儿子开心，根本没想过享福的事，只想多干几年早餐摊，给儿子多赚点钱，以后好在江安买房子。 “对了，老妈，我得出去一趟，找熊鲁宁有点儿事！给我车子的钥匙。” 说着梁江涛就往外跑。 “怎么刚回来就走？你慢点儿骑，别着急，钥匙在门口挂着呢，我这就出去买菜，做几个你最喜欢吃的菜，早点儿回来吃饭。”王英嘱咐道。 “好嘞！” 赚钱的事儿大，小灵通的货杜烨那边已经给发过来了，地址是熊鲁宁提供的仓库地址，应该已经收到了。 出门往北骑了一公里，就到了熊鲁宁家的门头，力信电子。 店面不大，但里面顾客不少，熊鲁宁忙得脚不沾地。 熊鲁宁姓熊，人长得跟熊也差不多，五大三粗，一脸憨厚。 对于熊鲁宁的人品和能力，梁江涛是一百个放心的，当得起忠厚实在四个字。 有的人年轻的时候给人的感官很好，但慢慢就被社会污染了，或者说是本性渐渐暴露出来了。 但熊鲁宁始终如一，这是梁江涛前世用三十年的时间了解到的，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想到跟熊鲁宁合作。 另外，熊鲁宁做生意很公道，也很有一套，正因为如此，他家的店越做越大，一度成为了千万富翁。 但随着电商的崛起，2012年后走了下坡路，但底子还在，转型做了餐饮，结果也算不错。 “大熊！”梁江涛远远招呼道。 “涛子！”熊鲁宁看见梁江涛，把手头的活儿交给另外一个伙计，赶忙出来迎接：“快进屋说。” 熊鲁宁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直接就来家里帮忙了，几年下来，明显比同龄人成熟不少。 “涛子，你那批机子我去看了，质量不错，确切地说应该是很好，看得出是一手货源，我能给你出到两百八十块钱一台。”熊鲁宁开门见山。 这批机子比他们店里进的还要好，售价也会高一些，不过这毕竟是非正规渠道进的货，所以价格肯定得低。 梁江涛觉得很公道，如果他拿着这批货给其他电子店，是有可能谈得价格高一些，可能三百块一台甚至更高，但出于对熊鲁宁的信任，他还是要卖给熊鲁宁。 毕竟，这只是他的启动资金，越快越稳妥拿到越好。 给别人他不放心，以免多生波折。 第三十五章 第一桶金 “好，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提货单。”梁江涛道。 “涛子，你不讲价？”熊鲁宁惊讶地说。 “我还信不过你？不讲价！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梁江涛云淡风轻地说。 熊鲁宁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涛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批机子确实很好，如果你去找其他人，很可能出价会比我高。” 梁江涛拍了拍熊鲁宁的肩膀道：“你能跟我说这些，足以证明我和你做这笔生意是对的。别人是有可能出价比你高，但我担心他们整幺蛾子，不是绝对信任的人，我不会跟他们做生意。” 利润最大化是所有人都想追求的事，但这往往也为陷阱埋下了伏笔。 巴菲特说过，永远不要想赚最后一个铜板，说的其实是一个道理。 “谢谢你的信任，涛子！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随时说。咱们现在就去银行打钱！”熊鲁宁感动地说。 “行！对了，我这批货是从鹏城进的，我给你个电话，有需要你可以跟他们对接，记得报我的名字，合适的话可以从他们那里进货，当然，价格肯定比我这批贵。”梁江涛说着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熊鲁宁。 上面写着：高阿强，强盛小灵通经理，xxxxxxxxx。 这家店位于鹏城华强北，是杜烨旗下的一家店，这批小灵通就是从这里出的。 梁江涛还特意去逛了一圈，经理梁阿强一看就很聪明，四十多岁，留着小卷毛，忠厚中带着一丝精明，干练中带着一丝霸气，请梁江涛吃了附近的猪脚面........ “太好了，涛子！”熊鲁宁激动地满脸放光。 在这个交通和信息远不如后世发达的年代，货源是最重要的资源。 如果那里的货能和这一批一个水准的话，不管价格怎么样，绝对能帮力新电子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 两人去银行办理了打款手续，梁江涛把提货单给了熊鲁宁，和他一起到仓库提了货。 钱货两清。 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14万人民币，赶紧给杜烨打过去5万的货款，还剩9万人民币，是他的纯利润！ 梁江涛感慨万千，赚钱这么简单吗？ 这可是2002年的9万啊！ 现在县城一套房子不过两三万！ 省城江州的一百平三居室，十万块也够了！ 就算北京的房子，几十万也没问题！ 九万块钱他爸爸能赚一辈子 可他就这样轻易赚到了！ 低买高卖，赚个差价而已，其实就是去粤东旅了个游，回来就有这么多钱了。 前世怎么没有想到？ 其实，看似简单，但世间哪有简单的事儿？ 这背后是思维的巨大差距。 看似一个没想到，其实背后隔着天堑。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什么样的思维，决定了什么样的人生！ 再一个，还有他身份的加成，这一点也必须考虑进去。 “对了，我都忘了，我要在你这里买两台小灵通给我爸妈，早知道少卖给你两台了，要按成本价给我哦。”梁江涛道。 他本来想给爸妈买手机，但一来不好跟他们解释钱怎么来的，二来他们也会心疼的，再一个小灵通已经能满足他们的使用需求了，就先不安排手机了。 资本家瞬间变成了消费者，要被剥削了。 “买什么买，我送给叔叔阿姨了！”熊鲁宁坚决不要钱。 他觉得刚才给梁江涛的价格太低了，本来是预备着他还价的，结果他一句都没还，心中很有些过意不去…… 无论梁江涛怎么说，熊鲁宁都坚持不要，梁江涛有些尴尬，搞得好像他故意占便宜一样。 真的是忘了啊！ 算了大账，忘了小账。 没有办法，只能依了熊鲁宁。 办完这一切，梁江涛又去商场买了一台手机，留着自己用，习惯了手机不离手的他，没了手机浑身难受。 有钱了之后这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不过他不敢在熊鲁宁这里买了，生怕他还要送自己，那可就太尴尬了。 选了一台诺基亚6510商务机，花了2600块钱。 如果说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值好几平米的房子啊，二十年后的人们将难以想象，但这在二零零二年确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以2023年的眼光看，这机子绝对是一言难尽，丑的要死，一小块黑白液晶屏，下面是塑胶按键，好在还算小巧。 诺基亚的手机好就好在耐用，不怕摔，不出小毛病，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外观样式比较粗笨。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彩色屏手机了，还有翻盖、滑盖，这点儿韩国三星走在前头，不过动辄四五千，甚至七八千，以这个年代人的眼光看，绝对值得这个价钱，够噱头、够时髦、够品味，不过在梁江涛眼里，实在是冤大头，他绝对不会花钱买这玩意儿。 到营业厅开了卡，办了月租套餐，给爸妈和自己各充了500元的花费，够爸妈用一年的了。 第三十六章 家人团聚 卡里九万现金啊！在县城里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走在路上满满安全感。 钱包里放了两千现金日常使用，身上不带现钱是真不行。 前世的他早就习惯了移动支付，出门没人带钱了，连乞讨的老大娘都在地上支一个二维码，一时间真有点儿不习惯。 本来还想在商场给爸妈买点儿东西，但天色已晚，想早点回家团聚，就骑车回了家。 一到家，熟悉的炒菜香气传到了鼻子里。 “哥，你回来啦！”妹妹梁珊扑到梁江涛怀里。 她今年十五岁，身高基本长成，一米六七的大姑娘，颇有点儿亭亭玉立的意思，但心态还是个小孩儿，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大哥。 “乖，珊珊又漂亮了！” 前世妹妹梁珊就是个大美女，可惜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进了棉纺厂，做了厂花，和一个精神小伙结了婚，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哥！”弟弟梁江海也靠过来，他身高比梁江涛略矮一点，一米八出头，只是由于高三压力大，干瘦干瘦的，脸色有些发黑。 “今天没上晚自习？” “刚月考完，放两天假。” 宁水的高中是不休周末的，每月月考一次，之后的两天老师改卷，学生休息两天，非常辛苦。 这也是这个时代县城中学的常态。 汉东是高考大省，考生众多，竞争异常激烈。 “江海，你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但学得也不能太猛，毕竟高三一整年呢，这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得适当调整，做好规划，现在还不是冲刺的时候，要劳逸结合，知道吗？”梁江涛叮嘱道。 “嗯！”梁江海认真地点点头。 长兄如父，何况梁江涛又是一家的骄傲，也是弟弟妹妹从小的榜样，因此他的话弟弟妹妹都很听。 前世弟弟有些可惜，他学习很刻苦，成绩也不错，按平时的成绩上个本科问题不大，一本也有机会，只是心理素质不是太好，一到大考的时候容易发挥失常。 他高三那一年，正是家里最为梁江涛操心的一年，也多少影响了他，离本科线差了三分，复读了一年，考得比第一年还差，最终只上了一个大专，毕业后到黄岛市一个药厂上班，日子也是不上不下。 梁江涛一家都是本分实在人，只是当前这个社会，这种美好的品质对于激烈的社会竞争没有什么帮助，往往难以脱颖而出。 不过现在一切不同了，因为梁江涛变得不一样了！ 梁江涛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弟弟妹妹事半功倍，人生道路走得顺畅，过上有滋有味的人生。 “老大，回来了，你瘦了啊！”老爸梁伟道，露出关切的笑容。 他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洗得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只是头发都花白了，和四十多岁的年纪不太相称。 他是棉纺厂的会计，干了一辈子，清清白白，没有往家拿过一分钱，因此他家才如此清贫。 要是别人干这个位置，大几百个人的厂子，肯定富得流油。 也正是父亲这种原则性影响了梁江涛，让他讲坚守有底线。 梁江涛在医院躺了十几天，确实瘦了一些，但他自己没有感觉，作为父亲的梁伟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知子莫若父，实际上是一种关心。 “快来吃饭吧，老二，过来端菜，让你哥先坐。”王英从厨房喊道。 非常丰盛的一桌菜肴，有炖鸡、蒸鱼、大虾，还有小炒肉、炒黄蚬子、炒豆芽，还有几个凉菜，都是梁江涛爱吃的。 从知道梁江涛回来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张罗起那么一桌子菜非常不容易，这里面蕴含了对梁江涛满满的爱。 “哥，今天跟着你享福了！”梁江海流着哈喇子说。 “你好好学习，我跟妈说，每个月都给你弄一桌，再一个，在学校吃饭别省钱，营养得跟上，钱不用找妈要，哥赚钱了，我给你补贴。”梁江涛嘱咐道。 “谢谢哥！” 梁江海正是吃壮饭的时候，学习消耗又大，每顿饭恨不得吃下一头猪，可学校伙房哪有什么油水？家庭条件又有限，所以一天到晚馋得要死。 “不用，老二现在学习紧，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每月伙食费给他加一百，你的工资也不高，都好好留着，别乱花，听到了吗？”王英道。 梁江涛有些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母亲不知道，如今他可是身揣近十万巨款，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千万富翁，再往后....... 网易、腾讯、茅台，随便买哪一家股票....... 简直是作弊，这该死的重生。 “对了，爸妈，今天我去给你们每人买了一台小灵通，你们快试试！”梁江涛从包里拿出两个盒子。 “你哪来的钱？”王英疑惑地说。 “老大，不会是别人看你考上海关了送你的吧？这是绝对不行的！你可不能拎不清啊！”梁伟眉头一皱说道。 “没有，你们想哪里去了？我现在还没入职呢？哪有人送我东西送我钱？想送也不认识我啊！再说，我你们还不了解吗？不该拿的一分钱都不会拿！说实话，这是我这些年利用课外时间赚的钱，这不快上班了吗？一看还剩一些钱，买了孝敬你们！” 梁江涛赶忙解释，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不过这钱的确是他利用课外时间赚的，不算撒谎。 “你能赚那么多钱？”梁伟将信将疑，小灵通虽然远比手机便宜，一台也得好几百，不是个小钱。 “您儿子的本事您还不清楚吗？这钱轻轻松松就赚了，而且清清白白！再说，这机子是从熊鲁宁家里买的，算是压箱机，旧款，一台才两百多，你们就放心用吧。”梁江涛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一听熊鲁宁，老两口才相信了。 “老大，你刚工作，有钱也得存起来，给我们买这玩意儿做什么，另外，熊鲁宁这孩子真不错，得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吧，妈！老二，你别看，你现在还是学生，不能用这东西，你要是考上一本，哥送你一台手机！”梁江涛瞥了一眼梁江海道。 “嗯！谢谢哥！”梁江海两眼放光，重重点头。 男生对于电子产品有天然的热爱，梁江海幻想自己拿着手机的模样，别提多酷了！ 拿班里最漂亮的女生都不换！ “来，老大，今天你陪我喝一杯，你现在长大了，要当干部了，比你老爹强的不知多少倍，今天咱爷俩好好乐一乐！”梁伟拿出珍藏多年的金山酒，倒了两杯。 金山酒是宁水县本地酒，本地人就爱喝这个，很多人说比茅台还好喝，当然，是指金山酒中最顶级的系列。 前世梁江涛也没少喝，不过由于他好歹是个领导干部，喝的都是金山酒中的高档系列，可父亲拿出的珍藏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金山白酒，只不过放的时间长了，心中没来由一酸。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像这样的场景，是他前世朝思暮想的啊。 共享天伦之乐！ “好，今天陪您一醉方休！”梁江涛大声道。 “什么一醉方休？明天你表弟生日，咱们都得去你姥姥家，少喝点儿。”王英提醒道。 “哦，对了，那咱们还是少喝点，明天早点过去，不然怕你大舅不高兴。”梁伟道。 “哼，不就是一个小屁孩过生日，这么隆重干嘛？这些年，咱家陪了多少小心，对他们家多恭敬，有这个必要吗？”梁江涛放下酒杯不高兴地说。 “哎，老大，你大舅毕竟是咱们亲戚里面唯一混事儿的，这些年多多少少也帮过咱们，何况你现在也出息了，让你舅舅给你指点指点，爸妈没有本事，对外面的事一点儿都不明白，熊瞎子一样，得多仰仗你大舅啊。”梁伟语重心长地说。 第三十七章 大舅一家 一想起大舅一家，梁江涛心里就来气。 大舅王君的确如父亲说的那样，是他们两家亲戚里面唯一有头面的，现在应该是县河沙局副局长。 河沙局虽然叫局，可并不是政府部门，连行政单位都不是，其性质是水利局下面的二级事业单位，级别为副科级。 但由于管理河沙资源，这一块是非常肥的资源，很多沙场老板都围着转，所以也算是很好的单位。 大舅这个副局长，严格来说不是领导干部，而是正股级，但在县城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们家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兄弟姐妹们都围着转。 他们家那么多人，就大舅是国家干部，当了领导，在大家眼里是了不得的“高干”。 没办法，县城里就是这样，官本位思想非常严重。 尤其那个年代，还没有后世发达的网络和交通，很多人一辈子都出不了县城，没见过世面，一个小小的正股级领导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存在。 前世大舅一家对梁江涛一家各种看不起，好像他们拖累了他家多少一样，但其实梁江涛家根本没受过他家任何照顾，反而每年过节都礼数齐备，好鸡好鱼地往他家送。 一来梁伟觉得他是个大舅哥，二来也想着以后能给孩子帮帮忙，指条路。 但你越尊敬，人家越拿大，对梁伟的蔑视写在脸上，嫌他清高，不会来事儿，明显地排挤他们家。 很多年后梁江涛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才明白，大舅对他们家的这种心态根源是因为他。 没错，是因为他，确切地说是因为他的好成绩。 大舅的两个儿子，一个表哥王强，一个表弟王刚，都不成器。 王强比梁江涛大三岁，上学时就是个小混混，仗着大舅的关系，天天打架斗殴，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和几个人把一个同学差点打残，被学校开除了，好在未满十八岁，赔钱、托关系搞了个不起诉，不然就进监狱了。 开除后天天在沙场混，沙场是地痞恶霸的集中地，偏偏大舅在沙场里还有几分面子，于是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在宁水江湖中是有名有姓的存在。 后来又自己开了沙场，赚了不少钱，摇身一变成了民营企业家。 善恶终有报，2019年，在着名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王强表哥尝到了社会主义铁拳的味道，被镇压了....... 另外一个表弟王刚比梁江涛小一岁，吃得比猪还胖，脑子非常蠢笨，复读了三年了都考不上大学，连个专科都上不了。 今年又要复读，明年跟梁江海一起高考。 依着他自己早就不想读了，可大舅不愿意，他大儿子已经误入歧途，更要靠老二争气！ 在这个形势下，梁江涛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存在就格外刺眼。 凭什么从小到大你学习好？ 你爸妈都没本事，凭什么你能考上重点大学？ 实质上是一种嫉妒的心态。 这种嫉妒心态随着梁江涛考入汉东政法大学有了收敛，其实不是大舅一家改好了，而是预感到这个外甥将来可能会有出息，不敢这样对他了，反而有巴结他，让他以后帮自己两个儿子的意思。 随着前世梁江涛海关面试败北，大舅一家接着就撕破了脸，各种冷嘲热讽，各种阴阳....... 后来，梁伟想让大舅帮忙找个工作，他屁事儿没办先要五万块钱，让梁江涛彻底看清了大舅一家的真面目。 如今他重生，怎么能让他们一家再欺辱？ “我知道了爸，明天我会去大舅家，好好请教！”梁江涛重重地咬了“请教”二字。 “嗯，这就对了，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千万不能骄傲自满，你大舅毕竟在官场上混过，还是要多向他请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问你的情况，非常关心你啊，毕竟你是他的外甥，你混好了他脸上也有光，毕竟是亲戚啊，有血脉联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梁伟显然没听出梁江涛的双关语，一直在念叨着王君的好。 “爸，大舅我还不了解么？他对我的好，我可是刻骨铭心，一刻也不敢忘呢！”梁江涛咬着牙说。 老爸还是人太好了，太单纯了，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前世王君一家是何等嘴脸，他们欺辱梁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血脉联系？有没有想过王英是他的亲妹妹，梁江涛是他的亲外甥？ 不过这一世，他们没有机会再这样了，因为梁江涛已经考上了省委组织部，和他们家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梁江涛嘴角露出了笑容，他要提前让大舅一家知道他错失海关面试的消息，让他们的嘴脸彻底暴露，然后给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三十八章 送给妹妹的礼物 “你给我带的那两瓶酒，明天给你大舅带上，这酒一看就是好酒，我也喝不出来。”梁伟道。 “爸！这是我孝敬您的，怎么能给他？”梁江涛一听就急了。 这就是杜烨送的人头马xo，粤东那边喜欢喝洋酒，汉东比较少，但一看就是好酒，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梁江涛前世也没怎么喝过洋酒，不知道多少钱，现在又没有后世的网络，一扫就知道价格。 不过应该比茅台还贵，五十三度飞天茅台现在一瓶也就是两三百块钱，在国内白酒中也不是最贵的，五粮液都比它贵。 远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三千块还一瓶难求，且假酒横行。 “这么好的酒我喝就浪费了，给你大舅才有用处！”梁伟的态度很坚决。 “是啊，老大，你爸喝这么好的酒干什么？金山白干不是一样解馋？”王英也在一旁帮腔。 梁江涛有些无语，道：“这样吧，明天我去商场上买两瓶茅台给大舅，这是我给您的心意，还是把你留着喝。” “不要，你不要再乱花钱了，就听我的！”梁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梁江涛彻底无奈了，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服二老。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两瓶酒拿给王君吧，就看他有没有福分喝。 吃完晚饭，梁江涛悄悄塞了两百块钱给梁江海，叮嘱他在学校一定要吃好，这个钱不能乱花，只能用在生活和学习上。 本来还想给他更多一点，但想到梁江涛海年纪还太小，手里不能有太多钱，两百块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再加上爸妈多给他一百块钱，已经足够花了，也就作罢了。 又去了妹妹房间。 家里是三室一厅，爸妈住一间。妹妹大了自己住一间，梁江涛和梁江海住一间，上下铺。 妹妹的房间不大，收拾得很整齐，桌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桌上摆着几张老旧的磁带。 “最近听什么歌？”他知道妹妹喜欢音乐，而且唱歌还很好，前世超级女声海选妹妹还想报名来着，可当时正是高三，爸妈死活不让，遗憾错过了这次机会。 如果那次妹妹能成功报名，说不定人生轨迹也会改写…… “最近出了一个很厉害的歌星，叫周杰伦，他的歌都是自己写的，每一首都很好听。”梁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梁江涛也听歌，当然知道周杰伦，后世用大红大紫都形容不了他的成就，被称为华语乐坛第一人。 “放一首听听。” “我还没有他的磁带，借了同学的，听了几首已经还回去了，等我攒够零花钱再买一张。”梁珊道。 “哥哥送给你，还想听谁的歌？你写一张单子，我明天就去给你买。” “真的吗？哥哥万岁！”梁珊兴奋地跳起来，被满足愿望的小女孩是最幸福的。 “这还能骗你吗？”梁江涛笑笑。 梁江涛现在是老父亲一般的心态，现在有了条件，他一定给爸妈和弟弟妹妹最好的生活，家是人生的港湾，也是最宝贵的财富。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梁江涛骑车来到县城最大的凌飞商场，刚开门就到家电区，先挑了一个便携式录音机，还带收音功能，花了三百六十八，然后到新华书店，买了周杰伦的《jay》和《范特西》，还有五六张其他磁带专辑。 等回到家，梁珊正好刚起床。 “送给你的，拿去听吧！” 梁珊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正版专辑？” 在这个年代的县城里，正版专辑还是很少消费的奢侈品，一张盗版专辑三块五块，而一张正版专辑要十几二十块，差距还是很大的。 “哥哥当然要买最好的给你！” “哇塞，大哥你太好了，大哥万岁，我爱你！”梁珊激动地一下子跳到梁江涛身上，大声笑着，一点儿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好了好了，快下来，不过你要听大哥的话，好好听歌，好好唱歌，有唱歌比赛，一定积极踊跃报名参加，勇于展示自己，明白了吗？”梁江涛认真地说。 “嗯！”梁珊重重点了点头，眼睛闪出了光。 “快吃早饭，吃完咱们去你大舅家！”王英说。 大舅家位于县水利局家属院，离他们家大约三里路，他们一家骑了三辆自行车，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两瓶洋酒。 水利局是个大局，也是比较有钱有权的局，所以家属院也修的堂皇大气，明显比棉纺厂的职工宿舍楼要高档不少，楼上有很多家还挂着空调外机。 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空调的绝对是富人阶层。 今天是表弟王刚的生日。 王刚虽然蠢，但却是他们家的心头肉，万千宠爱于一身，小小年纪年年大张旗鼓过生日。 大舅家在二楼。 那个年代的住宅一般不超过五层，由于没有电梯，领导一般都是选二层。 既比一层干净，又不用多爬楼。 按开了门，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除了大舅一家，还有二舅一家、二姨一家、四姨一家、五姨一家，以及大舅妈那边的亲戚。 表弟王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薯片一类的垃圾食品，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估计有两百斤重，坐在那里像一座肉山一样。 看见梁江涛一家来了，头也不抬，仿佛空气一般。 王君家很大，足有一百三十平，南北通透，装潢比梁江涛家明显高档很多，客厅里铺着瓷砖，卧室里还是木地板，在县城里面绝对是豪宅了。 王君正大辣辣地坐在沙发中央抽烟，享受的着四周亲戚们的追捧。 “你家老二上学的事放心，我已经跟教育局招生办主任说了，只要他给一中的教务处长打个招呼，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下周找个时间你约个局，我叫上他，你好好表示表示！” “车又被扣了？你怎么这么蠢？上次都帮你找交警队分管副大队长了，得了得了，明天我再帮你跟人家说说，这次表示可不能轻了，你给我，我给你转交！” 王君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腆着个大肚子，的确有几分气场。 这份气场是权力带给他的，也是周围人的谄媚带给他的。 第三十九章 你们把东西拿回去 “吆，大学生来了啊！快来我这边坐！”王君指着他身边的座位说道，旁边坐着的人知趣地赶紧让座。 自从梁江涛考上汉东政法大学后，王君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对此他已习以为常，前世还被王君迷惑了，如今早就看透，这只是是虚情假意而已，内心深处王君对自己的怨恨和嫉妒早已每日剧增。 梁江涛也没有谦虚，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梁伟陪笑着坐到一边，王英去后厨帮忙，梁江海和梁珊明显很拘谨，有些局促不安。 “工作的事儿定了？”王君问。 “嗯，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要入职上班了。” “好啊，你们梁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不争气的表哥和表弟要向你看齐啊，听到了吗？王刚，别在那儿吃了！”王君突然发作道。 “哼！”王刚显然不怕他，头也不转冷哼了一声。 王君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你别这么说，江涛虽然不错，但王强他们兄弟俩也很优秀，王强现在混得很不错，场面极了，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跟别人说那是俺外甥，我那些伙计都羡慕死了，还有人托我找王强办事呢？我这老舅脸上有光啊！”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应该是大舅妈柳梅那边的亲戚。 “哼，老大虽然学习不行，工作之后表现还是可以的，现在让我烦心的是老二，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就知道看电视，再看电视我就把电视给你砸了！” “嗨，好事多磨，江涛他们当时有一个同学就是复习几年后又考上大学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考不上大学，王刚那么聪明，以后也错不了。”梁伟说道。 老实忠厚的他没能感受到大舅哥的火气是从他们来了后才起来的，两家的孩子一对比，听到他这么说，王君更来气了。 王君的额头抽了一下，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梁伟，再散给周围的人，道：“这是苏烟，苏南那边刚产的，一盒四十多块钱，这一根就两块多！” “这烟好啊！一点儿都不呛！” “比中华都好抽！” “我这辈子都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周围的人狂拍马屁。 “这烟现在有钱也买不到，还是烟草公司的副总给我了两条，你们也都跟着沾沾光吧！” 梁江涛强忍住内心的恶心，这烟是比较好抽，但也没有这么夸张吧，王君如此不带掩饰的炫耀，实在太过分了。 都是亲戚，做个人吧！ “这茶怎么样？是今年新出的春茶，县供销社专门在杭州包了一块地，专供县里的领导，也给了我两斤，这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说完烟，王君又开始说茶，真是没完没了了。 “好茶好茶！” “有一股清香味！” “能喝到这茶，真是我们的福气啊，跟着沾光了！” 又是一阵马屁。 突然，厨房那边传来了大舅妈柳梅不耐烦的声音：“别再给我们家拿面啊、油啊这些东西了，现在谁还缺这些东西？吃不了都发霉了，关键还生虫，惹得一身骚，你们走的时候都统统拿回去！” “嫂子，这是都是江涛他爸去油坊里现磨的，咱们吃着放心啊。”又传来王英尴尬略带恳求的声音。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过去，梁伟的脸色也很尴尬。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都是他们两口子精心准备的，再说王刚是个外甥，还是个小孩，过个生日他这个姑、姑父和一家子亲自到场祝贺，按理来说已经做得够到位了，可大嫂竟然当众挑剔他们的东西，让他们如何下的来台？ 可那又如何，谁让自己没本事呢，上杆子来人家这里贴，人家给一巴掌也只能赔笑，打碎牙也只能和血吞。 为了儿子，也只能忍！ 梁江海和梁珊看着窘迫的父母，别提多难受了。 梁江涛紧紧捏着拳头，怒气值拉满，他差点抑制不住爆发了，可他强忍着，别急，要让这家人彻底暴露他们的面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行啦行啦，现在我家都去超市买日用品。超市知道吗？超级市场！东西又好又便宜！你看人家这包装，多上档次，以后真的别给我们带这些，带了最后也瞎了，要不就别来，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听到了吗？”柳梅根本不买账，气呼呼地走到客厅，没好气地大声说：“过来吃饭了！” 和王君不同，柳梅从来不掩饰对自己一家的讨厌，自从他考上大学后，这种讨厌更加变本加厉。 餐厅支起一张大圆桌，够十几个人座，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中间还有一个大蛋糕。 “来，今天咱们喝个洋酒，是飞凌集团老总送我的，说是XO，咱们以前都喝白酒，却不知道这洋酒比白酒更好，对身体也好，老外你不能不服！”王君拿出一瓶洋酒，神情洋洋得意。 “大哥，咱们给刚子过生日没白来啊，抽了好烟，喝了好茶，现在又能品尝好酒，不虚此行。” “这酒好啊，我听说大城市夜总会里特别流行这个，一瓶好几千啊，顶十瓶茅台！我的天，今天终于开眼了！” “茅台算什么？跟人家这一比，就是乡下货色！” “这下我出去有的吹了，我那些伙计肯定都不信。” 周围人又纷纷拍马屁，不过脸上都露出期待的光芒，他们的确都没喝过洋酒，想好好品尝一下。 “大哥，说道洋酒，江涛也带了两瓶好酒孝敬您，也是洋酒，要不尝尝？”梁伟说着把带来的两瓶人头马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他想着刚才嫂子嫌他们两口子带的东西差，赶紧把这东西拿出来给人消消火。 没想到王君的脸色却变了。 因为梁江涛送他的酒跟他拿出来的酒一笔，档次明显高，至少外观上是这样。 梁江涛在心中暗笑，老爸果然是实在人，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 前世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明显感到不妥，这是经历是非后情商的增长。 不过对于王君一家这样的恶人，就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客气了！ 第四十章 我王家没有你这门子亲戚，咱们断绝关系！ “吆，不愧是好外甥，还没去海关上班呢，就孝敬你大舅这么好的酒，我的酒跟这一比什么都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下算是被你拍死在沙滩上了。”柳梅皮笑肉不笑地说。 她家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他们平时什么都拿来炫耀，连价钱都说得明明白白，生怕别人不知道，看到梁江涛拿来好酒，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大舅妈，好酒不好酒的，要喝过才知道，我带来的这两瓶，虽然包装看着好，但酒不一定真好。”梁江涛慢悠悠地说。 “对，对，是我唐突了，不该这时候拿出来，都怪我不懂规矩，大哥大嫂别跟我一般见识。”梁伟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说，他很后悔刚才把酒拿出来，但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纯粹是以为王君喜欢喝洋酒。 听了他们父子如此说，王君的脸色也好看一点。 “这大外甥说得好，酒不能看只包装。” “酒香不怕巷子深，大哥这就隔着瓶子就闻到了，绝对是好酒！” “在咱们县里能喝上这样的酒的，能有几人？咱们真是跟着大哥享福了！” 马屁精纷纷跟上。 “我先来尝尝！” 梁江涛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梁伟和王英刚想阻止，但来不及了，他们以为梁江涛是个孩子，还不会喝酒，顿时很紧张。 “啊！” 梁江涛咂吧砸吧嘴。 “怎么样？”王君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江涛，想不到这小崽子虽然年纪小，但比他那个糊涂老爸懂事多了，懂得讨人欢心。 “垃圾假酒！”梁江涛嘴里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全场哗然。 “老大，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喝多了？”梁伟脸色立刻大变。 怎么敢这么说话？ 王君在他们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其他人只有捧着的份儿，如何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君的脸色比屎还难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让他这么下不来台了。 “真是翅膀硬了，竟敢来埋汰你大舅！梁伟，王英，从刚才一进门我就看出你们没安什么好心，不就是考上了什么破海关吗？来我们这儿耀武扬威！是不是想把我们气死你们才高兴！”柳眉拍着桌子说。 “大哥大嫂，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孩子兴许是喝多了说胡话，你们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梁伟和王英赶紧说道。 “爸妈我没有喝多，我也没有说胡话，我说的是实话，这酒确实是假酒！” 这个年代洋酒流行，随便造几个瓶子，灌点很一般的酒，就能卖个高价钱。 这瓶酒就是这么来的。 梁江涛虽然对洋酒了解不深，但好歹也喝过一些，一口就能尝出来。 “快别说了，老大，你是想把你爸气死吗！”梁伟紧张地说。 “真是个没良心的，现在翅膀硬了过来欺负你大舅想当年，你上中学的时候，要不是你大舅说话，你能上县里最好的中学，这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梁家涛一听狗东西是三字，立马炸了，直柳梅的鼻子道：“你他妈说谁是狗东西？你再说一声看看，我不扇死你？还说对我有恩，我上中学的时候你们帮忙说话了？真是笑话，我那时候成绩在全县排名前一百，上一中是妥妥的事，找你们说话是因为我爸胆小，为稳妥起见，你说我说那句话我都能上，不要搞错了！” 说起这件事梁江涛就来气，这件事大舅一家已经说了快十年了，好像梁江涛欠了他家多大的人情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反了天啦！白眼狼啊！这么不尊重我，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啊！”柳梅开始撒泼。 “长辈？你这样的泼妇也好意思说是我的长辈？你有点长辈的样子吗？你从小大正眼看过我吗？王刚一个小崽子过生日，我们全家巴巴跑过来祝贺，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嫌我们家的东西不好！我们家的东西是不好，但那是我爸我妈辛辛苦苦挣来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而你家的东西，又是好烟，又是好酒，又是好茶！你敢拍着胸口保证，干净吗？”梁江涛机关枪似地反问。 “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梁江涛问梁伟。 “对，儿子，好样的！你说得对！你比爸强！反正以后你也考上海关了，长大了！咱们以前没有图过你大舅家的东西，以后更不会，咱们不看你大舅家的脸色了，大不了不上门！”梁伟被梁江涛说得热血上涌，大声说道。 这些年，他确实也受够王君的气了，只不过为了儿子才忍气吞声，想不到儿子那么有勇气，也有主见，确实不需要再做小伏低了。 “哥，你说的对，我早就不想来大舅家了，乌烟瘴气！”梁江海说道。 听了这句话，那些亲戚们都无比尴尬，有想出头呵斥梁江涛的，但想到这个孩子马上就要出息了，伸出的头又缩了回去。 王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在那里看电视，继续往嘴里塞着薯片。 柳梅哪里想到他会说这些，气得呼哧呼哧，却没法儿反驳，对着王君道：“王君，你这个外甥这么辱骂我，还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一个屁都不放？” 王君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却没有炸，阴阳怪气地说：“妹夫，有些话别说得太满，你以为你家老大去海关的事儿定了吗？” “什么？大哥，你什么意思？孩子的事可不能开玩笑。” “哈哈哈，我开完笑？你家老大落榜了，根本没去考海关面试！量他也没敢跟你们说，我看你也不知道。刚才我给你们都留着面子呢，想不到你们倒跟我喘上了！你们现在就走出这个门，以后不要求我帮忙！我也就当没有你们这一门子亲戚！咱们断绝关系！”王君厉声说道。 第四十一章 比海关好一百倍的单位 “什么！”梁伟的脸顿时变得苍白。 老大没去成海关？ 不可能？ 怎么没跟我说？ 看向了梁江涛，颤声道：“老大.....你大舅.......说的不是真的吧？” 梁江涛显得很淡定，拍了拍老爸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向王君说：“大舅，既然你说断绝关系，那就断了！这也是我最后叫你大舅。不过，你凭什么说我没考上海关？” “哼，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懂。话说你当初进了海关的面试，在宁水县还着实掀起了一点儿小轰动，找我打听的人很多的，后来你没有参加面试，很多人自然也打听到了，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为什么没参加面试，是去哪里鬼混了？还是压根儿不敢去？我实在想不明白，今天请你可跟我除一除疑。”王君说。 他没有说，那些找他打听的人都是想知道他外甥是怎么进海关面试的，为自己的子女以后铺路，王君对外说是因为他给找的关系，着实吹了个大牛，场面了一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是没有参加海关面试，原因嘛，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我被更好的单位录用了，那个单位比江安海关好十倍，一百倍！所以我还用去参加海关面试吗？”梁江涛反问。 “哈哈哈，笑话，比海关还一百倍？整个江安市就没有那么牛的的单位！市委办公室、市委组织部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吧！”王君冷笑一声，满脸不信。 “你就学你爸的假清高吧，好高骛远，最终的结局就是这样，上了汉东政法大学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还不如扎扎实实上个中专，学个技术，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哼！是什么命都得认！要是你这个大学名额给王强或者王刚就不一样了，真是老天没眼！”王君的话很阴毒。 “我爸说的对，我同学有在汉东政法大学的，梁江涛是面试被撸了，听说因为去嫖娼！他谈的那个女朋友都掰了！”王刚在电视机旁插话，说完又继续看电视。 “老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伟坐不住了，大声问道，要是王君父子说的是真的，那就全完了。 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感觉不像瞎编的！ “什么啊，江涛这孩子怎么这这样？这个年纪就去嫖娼。” “年纪轻轻不学好，大好前途都耽误了！” “他之前谈的那个女朋友我见过，长得可水灵了，又是大家闺秀，听说是供电公司党委书记的千金！” “供电公司的党委书记？我天，那家庭条件得多好啊！供电公司一个普通干部一个月就四五千，他们的领导都是坐好车！有这样的好姑娘不知道珍惜，江涛真是作孽啊！” “要是没考上海关，那他以后干嘛呀，大学四年不是白上了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去哪儿哭去！” 这些亲戚你一言我一语，但基本都信了王君父子的话。 “你们胡说，我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相信他！”梁珊大声说，眼泪都出来了，她绝不相信哥哥会做这样的事。 “爸妈，弟弟妹妹，你们不用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是没有去江安海关，之所以不跟你们说，是因为我的新工作有点复杂，正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们呢，既然今天都聚在一起，我就索性说了吧。” 看着梁江涛淡定的样子，梁伟他们才放心一些。 对于儿子的品质他们是一万个放心的，要说儿子面试被刷，他们还可能相信，可要说儿子去pc，打死他们都不会信的。 “王君，刚才你造的谣咱们先不管，先说我的工作，你说江安没有这样的单位，那我问你，谁说我的工作在江安？” “你这小比崽子，竟敢直呼我名字！你快把牛吹完，然后滚蛋！你不在江安，那还能在哪儿？难道你还能去省城？”王君不耐烦地说，他以为梁江涛在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的工作单位是，中.国.共.产.党.汉.东.省.委.员.会.组.织.部.！”梁江涛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说道。 在场人都蒙了，什么会？什么部？有这样的单位吗？ “就是省委组织部！”小舅王振道，在这些亲戚里他还算好的，不跟大舅同流合污，大舅的有些做派他也看不惯。 “省委组织部，乖乖，听起来好像很好的样子，比县委组织部厉害多了吧！听说县委组织部一个普通办事员出来都见官大一级，局长、镇长都得给几分面子！” “你搞笑呢吧，还县委组织部，县委组织部上面是市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上面才是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管全省的帽子，要是去了省委组织部，县委书记在你跟前都跟二小一样！你说牛逼不？” “我的个乖乖，县委书记啊，那可是咱们县的天啊，管着八十多万人呢！” “要真是去了省委组织部，那的确比江安海关牛一百倍，不，比江州海关都牛一百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知道省委组织部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又没人能说得清。 就好比一个乞丐，你突然给他一百万，他是知道这钱很多，但究竟多多他就没用概念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王君狂笑。 “看来你这个外甥真的是疯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错过江安海关面试，竟然得了失心疯！妄想进入省委组织部？” “你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省委组织部什么时候招过人？咱们宁水县这么多在外面混，也就是几年前听说有个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去里面借调过，借调了很久都没留下，回来说能留在省委组织部的都是得道成仙一般的人物，都是命中注定的，要么有雄厚的背景，要么有很强的工作能力，大学刚毕业就进去，除非是清华北大毕业！你一个汉东政法大学也想进去，痴人做梦吧！”王君恶狠狠地说。 他说的那个去省委组织部借调的人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个科长，去年到隔壁溧阳县当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以王君的地位是没有资格接触那样的人物的，他也是听县委组织部的人说的。 在他眼里，梁江涛说得实在是太离谱了，明显是吹牛，要是说市委组织部他还勉强能信信，省委组织部，哼，离了大谱了！ 吹牛不是越大越好，吹爆了，就没人信了！ 第四十二章 县委组织部刘军部长 梁江涛的爸妈张大嘴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儿子说的话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 省委组织部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真假。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在他们这一代才有幸进城当了工人，亲戚中最成功的就是梁江涛的大舅王君，也不过是县水利局下面二级单位的副职。 至于弟弟妹妹这些小孩更是不知道什么是省委组织部，只能通过众人的反应知道很厉害的样子。 王君却铁了心认为梁江涛在胡说八道，因为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梁江涛冷冷地说。 “你这小比崽子胡说什么，竟敢辱骂长辈，就算断绝关系了，你也不能如此无礼，没教养的东西！”柳梅这个泼妇被气得浑身发颤，继续道德绑架。 在宁水县他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身边全都是谄媚的声音，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哼，你现在就是个没有工作的倒霉蛋，连没上过大学的都比你强一百倍，如果你肯跪下来求我，看在你曾经是我外甥的份上，我还能帮帮你，别的不说，至少在宁水县给你找个工作还是没问题的，告诉你，县委组织部管干部的部长刘军和我关系很好，只要他一句话，县里的机关还不随你挑？但是如果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那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得罪了我，你连最普通的建筑工人的工作都找不到！”王君冷冷地说。 但他却是在吹牛，刘军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搭上的，想要给自己解决副局级（副科级）。 刘军是县委组织部分管干部工作的副部长，在县委组织部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对于王君这样的正股级干部，只要他说话，解决副科是很容易的事。 可虽然下了很大功夫，可人家刘部长还没表态。 梁伟和王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真怕他王君怎么做。 “大哥江涛毕竟是你的外甥啊，你怎么能说这么狠绝的话？”王英流出了眼泪。 亲戚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啊，这些年他们对大哥家从来都是礼敬有加，大哥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怄气呢？ “大舅？谁是他大舅，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家老大这么牛逼，你们不认我，我为什么要认你们？现在你们滚出我家！”王君下了逐客令。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再不上门，爸妈，咱们走！”梁江涛站起来说。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二姨夫赶忙过去开门。 “你找谁？”二姨夫显然不认识来的人。 “老梁……梁伟在这里吗？”来人气喘吁吁地说。 “在啊，你是？” “让我进去！” 来人不再跟二姨夫废话，推门进来。 “刘部长！您怎么突然光临寒舍，篷布生辉啊！”王君一见来人大惊，慌忙站起来，满脸堆笑。 “我给大家介绍，这是县委组织部刘军部长！汉东这个地方地面儿邪，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竟然是刚才提到的刘军。 大家慌忙站起来了一片，县委组织部部长，对他们来说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看向王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果然不是在吹牛。 王君面上露出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实在是心花怒放，他已经给刘军递了好几次投名状，这次刘军能来他家，说明已经拿他当小弟了，他副局的事有着落了！ 本来想着解决个副局级（副科级）就很好了，看这势头提实职也是有指望的，解决个水利局副局长？要不然再激进一点，直接弄河沙局局长？ 王君想入非非，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河沙局局长虽然也是副局级（副科级），但毕竟是掌管一个单位的一把手，走组织部副部长的路子恐怕不够，至少得组织部长才行。 按照宁水县的官场惯例，副局级（副科级）非领导职务，只要资历够，组织部副部长一句话都能帮忙解决。 一般单位的副职，比如局行副局长、乡镇副镇长，至少需要组织部副部长说话，但最终能不能行需要综合很多因素。 重要单位副职，比如财政局副局长、乡镇副书记、城关镇党委委员，和一般单位一把手，比如科技局局长、司法局局长和偏远乡镇镇长，需要分管县委常委提名，组织部部长点头。 重要单位一把手，比如发计委主任、建设局长、财政局长、重要乡镇党委书记，则需要县委书记或县长提名，县委书记拍板。 官场三大权力，人权、财权、事权，人权排第一！ 谁掌握了人权，谁就是一把手，这是毫无疑问的。 谁管帽子，就能决定他人的兴衰荣辱，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自然一呼百应，言出法随。 这也是为什么两办和组织部最厉害！ 两办和领导最近，组织部直接管帽子。 财权次之，有了钱，就能做事，就能有政绩，就能分配资源，分配蛋糕，为以后往上爬积累资本。 尤其是现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很多地方以“GDP论英雄”，谁能弄钱，谁就是牛逼，谁就能提拔。 试看政府中的强势部门，都是掌握财权的，比如发计委、财政局、建设局、土地局、税务局、海关、水利局........ 河沙局是水利局下属二级单位，管理河沙资源，也勉强算这一类。 事权可以理解为行政权、司法权，也很重要，比如公检法、工商局、质监局、教育局，虽然不和钱直接打交道，但在社会中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和三大权直接相关的部门，一般都比较强势，甚至是要害部门，如果和三大权不直接相关，往往就比较弱势了，比如史志办、体育局。 王君不由自主地做春秋大梦，幻想着一旦成为副局级（副科级）领导将会多爽，这可是他一辈子的追求啊！ 从刚转业的时候他就到河沙局当科长，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还没有真正跨入领导干部的序列！ 关于自己的事情，人都喜欢往好处想，他没有想过，人家一个重要的副部长，怎么会不请自来到他家里？ 梁伟和王英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这可怎么办？他大舅和这样的大官真的那么熟，让他们家老大可怎么办？ 可刘军根本不理他，径直说道：“棉纺厂的梁伟梁会计在这里吗？” 梁伟惊呆了，想不到这样的大官竟然来找他！ 可.......找他做什么？ 难道是老大犯了什么是，东窗事发？ 现在他脑袋是乱的，或者说内心深处还无法相信梁江涛刚才说的话，因此没有往省委组织部身上联想。 第四十三章 省委组织部考察组到来 “是......是我......领导......您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家老大？”梁伟语无伦次。 他还从没跟这么大的领导说过话，这么多年来，他接触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棉纺厂分管副厂长。 “是啊，是你家老大梁江涛！”刘军飞快上前两步抓住了梁伟的手。 梁伟一听，腿有些发软，差点瘫了下去，真是老大犯了事？顿时觉得一片灰暗。 王英也是一脸如丧考妣，老大可是他家的希望啊，难不成真的没有考上海关，还摊上事了？ 柳梅洋洋得意，在心中冷哼，这就叫现世报。 “你家老大梁江涛考上了省委织部，组织部的考察组来县里了，刚才已经在棉纺厂和社区座谈完了，本来规定动作已经结束了，但想再找你谈谈，打你家电话打不通，听邻居说来你大舅哥家了，我赶紧过来找你，想不到终于找到你了！老哥，你给我们县培养了这么好的人才，你有功劳啊，我代表钱书记和赵部长谢谢你啊！”刘军使劲摇着梁伟的手，显得非常激动。 刘军的这句话如同一颗原子弹，在屋子里炸响。 “什么......省委......省委组织部？”梁伟的脑袋彻底浆糊了。 “怎么？省委......组织部？真的是省委组织部？”王君此刻脸比哭都难看，谁能想到，梁江涛真的考上了省委组织部？ 可.....怎么可能？ 他一个汉东政法大学大学毕业生，家里一穷二白，怎么有资格去那种单位？ 这不科学啊！ 直接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啊！ 这要是在古代，至少算个举人啊，不，进士也差不多了。 要是......要是早知道这个外甥，能进省委组织部，自己就不用苦哈哈托关系求人了，他一句话，县里还不给自己解决得妥妥的？ 可现在，他明显已经把外甥得罪死了！ 刚才还说以后断绝来往！让他们离开他家！ 这可怎么办？ 王君的大脑在飞速旋转。 “老哥啊，就是省委组织部，咱省里的！在江州省委大院！以后你就得去省城享福了，我先有言在先，今天晚上我请客，给你好好贺贺，你可一定得赏脸来！” “好.....好.....这.......”梁伟彻底语无伦次了，笑着答应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咱们赶快去组织部吧，车在下面等着呢。” 柳梅的脸色也是比哭还难看，这谁能想到，这个小崽子真的考上了省委组织部。 以前她也跟着王君在酒场中见过刘军，那时他气场强大，官威很足，完全没有今天这么热情，似乎还带有一丝谄媚....... “江涛真的进省委组织部了！我的天，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什么他们家？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你不是他姨？” “江涛是咱们自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咱就说这孩子长大了有出息，却没想到能这么出息，真是有本事！” “江涛不仅是咱们家的骄傲，还是宁水县的骄傲！我的天，咱们都能跟着沾光。” “好了好了，我这个姨夫以后不用愁了！真是好外甥啊！” “我家小孩以后工作有着落了！” 一屋子亲戚脸变得很快，纷纷拍马屁。 梁江涛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前世自己遭遇重大挫折，也没见他们这么热乎，不过，梁江涛不怪他们，他们跟王君不一样，王君一家是坏，而他们都是小人物，在这个社会中艰难生存，趋炎附势也是无奈之举。 “刘部长，辛苦你跑一趟找我爸，爸，您就跟刘部长过去吧，领导们估计就是想见见您，不用紧张，去了有什么说什么。”梁江涛站起来说。 “梁.....梁主任，想不到您也在这里啊！幸会幸会！”刘军赶忙握住梁江涛的手，狠狠摇着。 他们之前都以为梁江涛还在江州，没想到回家了，仓促之间，使用了官场中的万能称谓。 以他县委组织部管干部的副部长之尊，竟然对大学还没毕业的梁江涛如此尊敬，把众人也是看呆了。 其实，对于刘军来说，这么尊敬毫不过分。 别说对省委组织部的，就算对市委组织部的一般干部，他们都礼敬有加。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上级单位。 他们平时也就是跟市委组织部打打交道，和省委组织部根本接触不上。 趁现在跟梁江涛不关系搞好了，以后受益无穷啊！ 再一个，人家今天还是一般干部，可能明天就下来当你的顶头上司了！ 上下有别啊！ “刘部长千万不要客气，叫我小梁就行了，再说，您是老前辈。”梁江涛笑着说。 “可不敢不可敢，您是省里的领导，以后家里有什么事用得着我，随时吩咐！不客气的话，我就叫你老弟，你就叫我老哥。”刘军笑着说。 “您言重了！好！”梁江涛道。 王君心中升起一股滑稽的感觉，你们兄弟相称，那我呢，我不是差辈儿了？你刘部长叫我舅，我敢答应吗？ “既然您也在，稍等，我报告请示一下！” 说完，刘军拿出了手机：“赵部长啊.......好，嗯，明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挂完电话，他说：“赵部长请示了省委组织部考察组，既然梁主任在这里，那就不要跑了，他们过来见一面，五分钟就能赶过来！” 第四十四章 不能当作省委组织部普通干部看待 过了不到五分钟，楼下来了汽车，接着是上楼的声音。 一大帮人呼呼啦啦来到了王君家。 率先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年纪五十岁左右，一脸的笑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梁主任，梁老，这是咱们县委组织部赵部长。”刘军介绍道，对于梁伟的称呼也变成了梁老。 梁江涛前世对他很熟悉，赵建国，现在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后来当了县委副书记，县长，后来又当了县委书记，然后交流到其他地市当副市长了，后来的仕途轨迹梁江涛就不知道了。 “赵部长，还劳烦您跑一趟，我和我爸实在过意不去啊！” 梁江涛赶忙上前握手。 “客气啦，咱们宁水县出了你这样的人才，我这个组织部长脸上太有光了，本来想过来感谢一下你家老人，没想到在这里就见上了，以后你得常回来看看，多指导我们的工作！”赵建国紧紧抓着梁江涛的手，他的手很有力。 “爸，这是县委组织部赵建国部长，您快跟他握一下手。”梁江涛提醒道。 这样光辉的时刻，也得让爸好好的感受一下，以后出去也有谈资。 不过以后他更光辉的时刻肯定有的是，一步一步来，对此梁江涛充满信心。 赵建国和刘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在县城里知名度最高的是书记和县长，老百姓基本上都能说出名字，对于其他县领导就不一定了，尤其是组织部长，虽然权力大，地位重要，但和老百姓直接接触的很少，因此知名度并不高，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副县长高。 但梁江涛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说明是个有心人，怪不得能考上省委组织部。 从几句话的接人待物就能看出来，梁江涛非常的成熟，甚至有几分老成。 少年老成，在官场里边绝对是一个十分加分的特质。 王君在一旁五味杂陈，这可是县委组织部赵建国部长啊，如果他能给自己说一句话，自己河沙局局长都能干得上了。 这样梦寐以求，想要巴结都巴不得不上的人物，今天竟然主动来到了自己的家里。 但讽刺的是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个刚刚被他往死里得罪的外甥。 这该怎么办？ 他多想上去结识一下，握一下手，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他不敢。 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步子，在组织部部长面前，他如何敢造次？ 嘴巴也像被封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脸的憨笑。 “赵部长您好啊……以后可得多多……照看我家的娃子，他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你是我见过最大的官儿，也是我们的父母官，我得好好感谢你，拜托您！” 梁伟语无伦次地说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现在脑子很懵，只是知道儿子恐怕要飞黄腾达了，要帮他搞好关系，多说几句好话。 这些朴素的带有浓浓父爱的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梁老你客气了，以后不是我照顾梁主任，而是梁主任照顾我们，你可别搞反了！”赵建国哈哈大笑。 “再说，我不是领导，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来了，我就是给他们服务的。” 说着赵建国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人。 “你好啊，江涛，我们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吧！” 竟然是孙平，他们可是老熟人了，到机关干部处交材料就是孙平接待的，面试的时候有也见过面，想不到考察也是他过来。 “孙主任你好，咱们又见面了，欢迎欢迎！快别站在门口了，咱们进来谈！”梁江涛笑得很灿烂。 梁江涛把他们让到沙发上，王刚还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薯条，睁大了眼睛看着。 王君赶紧上去朝他脑袋呼了一巴掌，压低声音说：“你这混球还坐这儿干什么，快走！” 王刚吃痛，但也不敢在这这儿坐着了，赶忙到餐厅。 省委组织部考察组的两人、赵建国、刘军，还有梁江涛和他爸爸住在沙发这边，柳梅泡好茶然后退下去了。 王君和其他人没有资格过来，只能在餐厅那边看着，脸上挂着傻笑。 省委组织部考察组除了孙平外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比孙平年轻几岁，唯孙平马首是瞻。 从刚才的寒暄中得知孙平已经提拔为省委组织部副处级组织员，这次考察是由他带队。 另外一个年轻人是从地市委组织部借调的，在梁江涛面前很谦虚，一点都不敢托大。 “江涛啊，去你们学校的考察调档在昨天已经结束了，严格来说，从昨天开始，你已经是我们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了，今天到你老家来座谈，主要是了解一下你的成长生活背景，这也是咱们省委组织部的惯例，加强对你的直观认识。其实今天的规定动作也已经结束了，过来见一下你父亲是我主动提出来的，纯粹是想感谢一下他老人家，为省委组织部培养了你这么好的人才，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你，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啊！”孙平笑着说。 “孙处客气了，从面试前你就对我很照顾，以后我得多向你请教，再一个机关干部处也是全部同志的娘家，有什么困难我得向娘家求助啊。” 梁江涛点点头，他虽然办了手机，但号码还没有告诉其他人，因此没有得到通知。 “这是自然，另外不要喊我孙处，太见外了，咱们工作上是同事，生活中是兄弟，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叫我孙哥吧！” 孙平说道，其实他来看梁江涛的父亲就是想在私底下跟梁江涛搞好关系。 他身在机关干部处，对于梁江涛的背景了解的更多，知道李部长对他很看重。 对于这样的人物，搞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尤其是入部前，这个时候事半功倍。 很多事情都需要打好提前量啊，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好的，孙哥！” 梁江涛如今刚入部，更是需要搞好关系，因此对于伸过来的橄榄枝想都不想就接住了。 赵建国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做组织部长的人物，是人精中的人精，几句话他就全看明白了。 孙平座谈完后，主动提出要到梁江涛家里看看，这不正常，说明他很想搞好跟梁江涛的关系，另外，他对梁江涛礼敬有加，似乎也有些过了。 孙平三十多岁，刚提了副处级，在省委组织部算是老人了，需要对一个刚入部的新人这样吗？ 在哪个单位也不会这样啊。 这只能说明梁江涛不一般。 至于怎么个不一般法，赵建国就无从得知了。 看破不说破，只是在心中决定要更加重视梁江涛，不能简单把他当做普通省委组织部干部对待。 第四十五章 县委书记请吃饭 “叔叔，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就找县委组织部，江涛现在是我们省委组织部的同事了，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了，我们要帮他解决好后顾之忧，让他专心工作，所以千万不要客气，我这次过来，也就是想对您说这句话，好吧？”孙平对梁伟说。 梁伟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领导，连县委组织部长都以他为尊，知道他很厉害，激动地只是点头，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王君和其他亲戚都看呆了，梁江涛跟这些大人物谈笑风生，有来有往，恍如隔世…… “好了，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马上就回省城了，咱们在部里见吧！”孙平道。 “好的孙哥，我的手机号请你记一个吧，方便联系，xxxxxx。” “哦？” 听到梁江涛有手机，孙平露出一个诧异的眼神，他家庭条件显然很一般，能买得起几千元的手机，让人出乎意料。 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掏出手机来记下。 然后拨了过去：“我给你振一下铃。” 梁江涛的手机响了起来，赶忙挂断，知道这是孙平的号，在手机上输上他的名字。 赵建国也摸出手机把梁江涛的手机号码记好，然后给他发了个短信 “梁主任你好，我是宁水县委组织部赵建国。” 梁江涛赶忙回了一个：“赵部长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支持！” 交换完手机号，孙平他们就走了，梁江涛和梁伟把他们送到楼下，王君也试探着腆着脸下楼来送。 赵建国陪孙平他们上了小汽车，是一辆黑色奥迪A6，应该是赵建国的专车，刘军没有跟着坐上去，孙平他们摇下车窗挥手致意。 梁江涛也举起双手挥手。 心理却咯噔了一下，这辆奥迪A6是2.8排量的，这个年代裸车就得四十多万，全下来至少得五十多万。 何况，领导坐的车一般都是高配，什么自动泊车、电吸门、全景天窗、前后雷达、行车液晶显示屏、后排独立空调、后排电动座椅、后风挡遮阳帘、后风挡加热等一应俱全，全下来不知道多少钱了。 这还只是一个县的组织部长啊，县长呢？书记呢？ 现在县里普通公务员一个月也就是七八百元工资.......一辈子都赚不了五十多万啊。 前世2002年他刚参加工作，不懂这么多，对车也不了解，如今一看，果然问题很大。 现在的县领导一般都坐奥迪A6，坐红旗的也有。 这车按规定当然是超标的，有关规定对工作用车的品牌、价格、排量都有严格的限制，奥迪A6的价格和排量是副部级标准，但这会儿对公车的管理并不严格，超标是常态。 按照标准，只有正部长级才能配备专车，退休后还能享有，副部长级都不叫专车，叫相对固定工作用车，退休后就没了。 其他级别的都叫工作用车。 但这里面还有很多弯弯绕绕，比如赵建国坐的这辆奥迪A6根本不是县委县政府的，名义上也不是他的专车，而是县里一个煤矿国企的，由于工作需要“借”来开。 国企是企业，买车很方便，不受有关规定限制。 这也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过专车超标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很快就引起了中央的重视，下大力气整治，从市委书记到乡镇党委书记都清一色换成了1.8T的帕萨特，风气才好了很多。 直到十八大以后，2014年7月16日，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全面推进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和《中央和国家机关公务用车制度改革方案》，在全国范围推行着名的车改，取消一般公务用车，普通公务出行社会化，适度发放公务交通补贴，规范公务用车管理，加强监督检查等，才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挥手看着汽车走远，刘军恭敬地对梁江涛说：“老弟，孙处长他们一行就直接回江州了，赵部长让我跟您说一声，晚上在宁水宾馆，钱书记、马副书记安排了一桌，和您聚一聚，他来作陪。” 看来知道梁江涛在宁水后，赵建国马上给领导作了报告。 钱书记、马副书记！ 梁江涛知道，钱书记是指钱定钧，是现在的宁水县委书记，宁水八十万父老乡亲的父母官。 马副书记是马俊，目前分管组织的县委副书记。 其实，对于县委书记来说，能接触上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也是好事，尤其是年轻干部，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透露给自己一个信息，也不用违反纪律，可能就让他受用不尽。 后世一个落马的高管曾在警示片中说：“我跟秘书说，一定要跟上级机关的xxx（某年轻同志）搞好关系，上级机关的大领导没用，不会给你办事，这种年轻干部反而要高度重视。” 二位大佬请吃饭，是何等荣耀？ 梁江涛心中抑制不住地激动，前世他在宁水县干了一辈子，还在县委办公室工作了那么久，对于书记的敬畏是刻进骨髓的！ 书记一句话，就能改变他的命运！ 前世他倒是经常见书记，但连话都没说过，何况吃饭？ 今天，能和县委书记同桌进餐，还是书记亲自邀请。 梁江涛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好像在做梦。 刘军看他没有说话，赶忙说：“省委组织部不同于一般的部门，按照惯例，只要来人，书记在家的话都要请吃饭的，孙处他们也是，昨天钱书记已经陪过他们了，今天活动就没有陪同，何况您又是土生土长的宁水人，更得好好亲近亲近，不用有顾虑。” “好的刘部长，请回复领导们，我一定准时到！”梁江涛笑着点点头。 “好的！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您就找我，刚才我也记了您的手机号，给您发了个短信。”刘军道。 梁江涛掏出手机，果然收到一条短信，输入刘军的名字，道：“您辛苦了，再见。” 一辆黑色桑塔纳两千开了过来，是刘军的专车，作为县委组织部管干部的副部长，他也是有专车接送的。 刘军跟梁伟重重地握了一下手，又跟王君握了一下手，说了再见。 他知道王君是梁江涛的大舅，不敢怠慢，准备回去就研究，把他做到这次提拔方案里。 第四十六章 你配做我大舅吗？ 梁伟和王君都看呆了，县委书记请吃饭啊........ 梁伟是激动地快晕过去了，王君则是心中五味杂陈，早知道梁江涛一步登天，打死他都不能那样对他啊，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死命求外甥饶了自己。 不过得等刘军走了之后，站在他的角度讲，这个家庭矛盾可不能公开。 可梁江涛不会称他的心意，冷冷看了他一眼，大声说：“今天借了你家的地方，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 王君脸色一变，赶紧瞥了一眼刘军，赔着小心说：“外甥啊，千万别急着走啊，晚上让你舅妈做饭，给你好好祝贺祝贺，这么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用不着！”梁江涛的声音更大了：“你刚才亲口说的，从此以后我们断绝关系，让我们滚出你家！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我不是你外甥！你也不是我大舅！” “我的大外甥啊，刚才大舅是无心之言，你千万别见怪啊！咱们之间血浓于水啊，我是你妈的亲哥哥，你怎么能说不认我就不认我啊！”王君急死了。 梁江涛是故意在刘军面前说的，他要亮明自己的态度，不然以后王君打着自己旗号办事，那可便宜死他了。 “无心之言？血浓于水？知道我没去成海关，羞辱我，羞辱我爸，羞辱我妈！说我是小比崽子，拿工作威胁我，还造我的谣！说我去PC，如果我真的去PC，还能去省委组织部吗？造谣诽谤是犯罪你知道吗？知道我去了省委组织部立刻换了这副嘴脸，你是学川剧变脸的吗？还好意思说亲情，我们之间有亲情吗？你摸着良心说，你配做我大舅吗？啊？你配吗？！” 梁江涛咄咄逼人，一连串问题砸向王君，王君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露出比哭都难看的尬笑。 “大舅......大舅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行吗？”王君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外甥啊，不怪你大舅，都是大舅妈的错，要不你打我吧，给你出气，只要你认我们，你打我都行！千万别不认我们啊！”柳梅哭着扑了过来。 屋里的人都出来了，连王刚这个蠢蛋都下了楼，一些邻居听到后也从窗户中探头看。 “吆，那不是王君王局长吗？怎么跟二小一样被人训？还有柳梅，平时嚣张得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县委书记夫人呢，今天怎么这个样子？” “这柳梅别提多过分了，我提垃圾路过他们家，漏了一点儿，让我赔他清洁费！都是邻居，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至于么？” “这算什么？他家安了空调，天天往我窗户上滴水，溅得到处都是，找他们家好好说，人家说空调就这样，大城市人人都有，让我别矫情，不行就搬走，你说气人不气人。当初王刚刚来的时候，我还是他班组长呢！如今翅膀硬了，当了局长，这么欺负人，妈的！” “还没听明白？那是他家外甥，好像之前被王君一家欺负得狠，其实人家早就发达了，故意瞒着不说，没想到王君他们变本加厉，还说断绝关系，结果县里的领导开车过来拜望，现在又死乞白赖地讨好人家，人家能愿意吗？！” “王君一家就是这样，既贪婪又势利，连亲外甥都这样对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正好有人治治他，大快人心，也是老天有眼。” 邻居一边看戏一边伸头说着风凉话，可见他们两口子人缘有多差。 刘军这下听明白了，怪不得刚才来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原来还有这一节。 接下来他知道怎么做了，王君这个人绝对不能提拔！回去也得把这事儿跟赵部长说一下。 梁江涛的家务事他不宜掺和，装没听见，头也没回坐上他的桑塔纳就走了。 “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要以后你们不惹我，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爸妈，弟弟妹妹，我们走！”梁江涛用不能质疑的口气说。 梁伟和王英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又善良的人，这些年一直被王君一家欺压，心中都是敢怒不敢言，想到刚才王君竟然拿儿子的前途威胁他们，这还能算亲戚吗？如今儿子雄起跟他们撕破脸，他们也不用装老好人了，无条件支持儿子，冷冷看着王君他们。 “大外甥啊，你今天要走，我就死给你看！” 王君心里一急，扑过去抱住梁江涛，看起来像给他跪下了。 “呦呦呦，王君平时那么牛逼，怎么给他外甥下跪了？还要不要脸啊！” “人家不是给外甥下跪，是给权力下跪，这些当官的真是没品，不害臊，老不羞！” “王君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们河沙局局长比他小好几岁，平时也是像伺候爹一样伺候人家，给外甥下跪有什么了不起的？” 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但王君毫不在意。 “你要是走，我也死给你看！”柳梅在地上打滚，如同泼妇一般。 梁江涛无语........ 前世只是知道他们冷酷无情，贪婪爱钱，没想到今天见识到了他们一家如此无耻的嘴脸，真是刷新他的认知。 但他不会轻易被绑架，说破天也没用。 如果他们真心悔过的话，不是没可能考虑原谅他们，但他们是真心悔过吗？显然不是，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地位，以及未来能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利益，才不顾礼义廉耻地哀求他！ 对于这种恶心的人，梁江涛是没可能原谅他们的！ “给我走！” 梁江涛奋力挣脱，他二十岁出头，身材高大，王君哪里能跟他比力气，立刻甩出去扑到地上，如同狗吃屎。 “梁江涛，你敢打我爸，我弄死你！” 王刚冲了过来，梁江涛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一脚踹翻在地。 这个死胖子，一生肥肉，实际上一点儿力气没有，典型的外强中干。 别看他胖，其实蔫儿坏，小时候没少欺负霸凌梁江涛。 “这是我家的香蕉，你别吃！” “那是我妈买的，你放下！” “我的玩具，你别碰！” “我的蛋糕吃完了，你的给我吃！” “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赶出去！” “快给我道歉，不然让我哥揍你！” “我妈说，你家就是仗着我家施舍才能在县城立足，不然早就滚回农村了，你要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们赶出去，让你们回农村种地！哼哼哼！” 王刚嚣张的神色梁江涛没有忘记！ 新仇旧恨，连本带利，他要讨回来！ “啊？你敢打我？都出血了！啊......呜呜呜.........”王刚从小打到都是蜜罐子里长大的，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哭的稀里哗啦，捂着脸打滚。 梁江涛走到王刚面前，冷冷地说：“小比崽子，我告诉你，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另外，你造我的谣，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让警察来抓你，判你的刑，让你进监狱，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你考上大学时，什么时候考上了，什么时候抓你，你这辈子都上不了大学了！” 王刚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他辛苦复读了三年了，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上大学，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刚才那些大官是怎么尊敬梁江涛的他都看眼里了，或许，梁江涛真的有能力那么做........ “啊！”王刚发出痛苦绝望的惨叫，如同杀猪。 梁江涛是故意吓唬王刚的，他不会真的那么做。 王刚这头死肥猪，不配！ 和爸妈弟妹骑车扬长而去，留下王君一家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撒泼，周围邻居指指点点........ 第四十七章 老爸催婚 回家后，梁伟和王英不断感慨，老大真是厉害，长大了，成才了！ 他们辛苦了一辈子，人生的希望都放在孩子身上，梁江涛没有让他们失望，让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荣耀。 县委组织部长亲自来看他，县委书记亲自请吃饭，以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成了现实。 说出去人家肯定不信，连他们自己都云山雾绕，感觉像是做梦。 未来.......未来一定更加光明，明天会更好！ 他们梁家翻身了！ 祖坟冒青烟啊！ “老大，人说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爸没本事，从小到大没让你享过福，可是你争气，成器了，给你弟弟妹妹带了个好头，让人家尊敬爸妈，给咱们家长脸了，爸谢谢你！”梁伟说着掉下了眼泪，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感动。 “爸，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您和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能有今天，离不开你们的言传身教，咱们家虽然穷，但精神上却很富裕，从小到大，您教我的那些做人的道理让我终生受益，毫不客气地说，我今天能进省委组织部，最关键的因素不是我书读得好，也不是我多优秀，而是我有原则、有底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些都是您教我的！”梁江涛动情地说。 他这么说不是恭维，虽然他是个重生者，有重开的优势，但他最大的机缘却不完全是重生带给他的，而是他在关键时刻舍命救了李明玉！ 勇于帮助弱小，这是梁伟从小教给他的，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王英只是哭，她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弟弟和妹妹就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了，满心欢喜，他们虽然不大，但也能感知到，他们家的命运要改变了。 哥哥越厉害，他们未来就会越好。 而且，今天让大舅一家吃瘪实在太爽了，这些年他们早就受够了。 “爸、妈，不要哭了，咱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日子会越来越甜，等过两年我就把你们接到江州享清福！”梁江涛道。 “不用，这话我之前都跟你妈商量好了，你千万不要管我们，把你的工作干好，再一个，我们手里攒了点儿钱，你再攒攒，到时候在江州给你买房子！反正现在江海和珊珊还小，暂时还用不到钱。”梁伟道。 “不用，房子什么的你们不用操心，我自己能搞定！”梁江涛的头摇得跟破浪鼓一样。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身上就有八万多现金。 何况，根据他的搞钱大业，很快就能实现财务自由，别说在江州买房子，就算是去京城买别墅都小菜一碟。 而且，他都计划好了，弟弟和妹妹以后他都会照顾得很好，不会让他们的生活有后顾之忧。 “不行，老大，爸还得嘱咐你一句，你现在的位置很高，更得注意，不该拿的钱一分钱都不能拿，高处不胜寒呐！你就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听到了吗？买房子的钱，还得主要靠家里，再贷点儿款。”梁伟紧张地说。 他完全是为了儿子着想，以县里领导对儿子的态度看，儿子想找他们办点儿事太容易了，这就容易出问题啊。 比如有人找到儿子，让他帮忙说句话，对儿子是举手之劳，对他们可能就是迈不过去的火焰山。 事成之后感谢一大笔钱是自然而然的，那不是让儿子犯错误吗？ 儿子毕竟年轻，不一定能经受这种诱惑啊！ 好不容易到了这么好的单位，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梁伟越想越紧张，但这话不好直接跟儿子说，急得满脸通红。 梁江涛看出梁伟在想什么，道：“爸，你不用担心，我你还不了解吗？我绝不会突破底线的。我刚才说我解决，是因为省里分房子，比市场价要便宜不少，而且工资高啊，再说，毕竟我是学法律专业的，有时间帮朋友出个主意，提供点儿法律服务，拿点儿辛苦费，合理合法，所以不用担心。” 梁江涛赶忙编出来一堆理由，至于省里分不分房子他就不知道了。 不该拿的钱他绝不会拿，这是他的底线，刚重生时他就想明白了，一方面以后他的钱根本花不完，再一个后世的反腐他经历过了，贪腐就是自寻死路，让他拿他也不会拿。 梁伟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房子的事还是得尽快解决，不行咱买个小点儿的，买了房子才能结婚了啊，工作后成家就是最大的事，快点儿找个好女孩结婚，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反正再过三年你妹妹也考上大学了，让你妈去给你带孩子！” 原来爹妈想孙子了，梁江涛无语。 晕，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还不想这么快结婚。 再说.......他的脑海里闪过两个倩影，一个是江颜，一个是林暮雪，顿时有些悸动。 第四十八章 报复蒋梦雪 过了一会儿，赵建国打来电话，说下午5:30派车过来接他，梁江涛客气了下拒绝了，说到时候他会准时过去。 他不是不想坐车，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经过刚才一闹，他考上省委组织部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搞得满城皆知。 好在现在通讯手段还没那么发达，需要一点传播时间。 他得赶紧利用这段空白期做件事。 报复蒋梦雪！ 新仇旧恨，今天就要一起算。 摸出手机，拨通了蒋梦雪的电话。 蒋梦雪一年前就买了手机，一个小巧的三星女性手机，价格应该在3000元以上。 这手机根本不是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给他爸的，听她说他爸办公室抽屉里有十几个没拆封的手机...... 供电公司以前叫供电局，也就是后世的国家电网，是有名的电老虎，既有行政机关的权力，又有垄断国企的资源，可谓是非常好的单位。 在那个电力资源不丰富的时代，限电是常态，连居民用电都经常听，别说企业用电了。 要想保证正常生产，企业必须跟供电公司搞好关系，正因如此，它才有电老虎的称号。 一个供电公司，一个地税局，一个国税局，一个工商局，开企业办公司必须搞定这四家单位。 在宁水县，地税局和国税局的楼是最高的，一个高达九层，一个高达十层，再加上玻璃幕墙，显得极为现代化，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县城极为扎眼，被坊间戏称为“帝国大厦”。 后世两家单位合并称为国家税务局，工商局也跟其他几个单位合并为市场监管局，供电公司改组为国家电网，成为巨无霸央企，这是后话。 蒋梦雪他爸蒋明安在供电公司当党委书记，虽然是二把手，但在宁水县却很有能量，不比一般的局长差，比王君至少还要强两个档次。 “喂，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蒋梦雪的声音。 “是我。”梁江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 “梁江涛？”蒋梦雪语气很吃惊，明显有一丝慌乱。 做贼心虚！不知道她跟郭天宇搞到一起没有。 前世梁江涛是工作后很久才在机缘巧合下得知，蒋梦雪和郭天宇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没分手呢....... 换句话说，蒋梦雪把他绿了！ 等他彻底“失业”后，蒋梦雪才决然提出分手。 这个时候对他只是态度有些冷淡，梁江涛还找过她几次，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还以为是替自己担心........ 关于蒋梦雪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提分手他也想过，可能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去其他好单位，骑驴找马？ 不管怎么说，蒋梦雪伤他伤得很彻底，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让他彻底沉沦下去....... 梁江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两人没结婚，蒋梦雪看不上他是她的权力，移情别恋也是她的权力，要分手更是她的权力！ 愿赌服输！ 可是，能不能光明正大分手后再跟小白脸搞？分手后能不能放过他，不要二十年后还设局害他，想到重生前的那个饭局，他还是怒火中烧。 要不是老天有眼，他已经被这对狗男女害死了！ 什么仇什么怨，要下此毒手！ 他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没有看清楚蒋梦雪是什么人。 绝不原谅！ “是我，你很奇怪吗？”梁江涛反问。 “是......啊......不是不是，你怎么有手机的？”蒋梦雪稳定了一下情绪。 一个手机好几千，梁江涛这样的穷鬼怎么可能买的起？ “我捡的。”梁江涛冷冷地说。 “你运气真好。” 什么捡的？怕是来路不正吧，现在偷手机的很多，偷来的手机为了尽快出手会卖得很便宜，估计梁江涛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搞的。 为了装面子，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在哪儿呢？”梁江涛开门见山。 “我......没在那儿啊。”蒋梦雪顾左右而言他。 “你在家呢吧？” 以梁江涛对她的了解，现在工作还没入职，学校又没事儿，她应该在家享受这一段快乐时光。 舒服的环境，父母的宠溺，对未来工作的期待，顺便再和郭天宇撩骚，真幸福啊。 “没呢？我在.....学校呢。”蒋梦雪道。 撒谎！ 以梁江涛现在的人生阅历，一听就知道蒋梦雪在撒谎。 “那好，我去你家找你，看看你爸妈。” 梁江涛没少送蒋梦雪回家，她家在哪儿一清二楚。 “你去我家干什么？”蒋梦雪一听就急了。 “我们是男女朋友啊，我们要毕业了，我去你家见未来岳父岳母有什么问题吗？商量一下未来我们怎么办啊。”梁江涛阴阳道。 “有这个必要吗？” “没这个必要吗？” “我爸妈也不在家.......”蒋梦雪继续撒谎。 “好，今天不在家，明天也不在家？反正我也没工作，有的是时间，就去你家堵你，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你......你这不是无赖吗？” “对，我就是无赖，出身贫寒，以后又没有前途，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你这大检察官在一起三年，承蒙你蒋大检察官照顾了三年，提携了三年，我总得学到点儿什么啊。”梁江涛也不生气，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 重生一世，很多东西他都明白了，遇事不再慌张，不再急迫，而是会用手段，用计谋，小火慢炖，逼对方就范。 拿捏一个蒋梦雪，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是前世有现在的觉悟，哪怕没有重生，梁江涛感觉自己也不会混差。 一念成佛！ 有时候成长和成熟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蒋梦雪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 她生怕梁江涛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比如败坏她的名声，那她可亏大了。 从小到大她爸就教她，心可以黑，但脸必须白！ “同样的话送给你！不过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怕你还看不透，以后会让你明白的！” 蒋梦雪听了这话更以为他要做什么不理智举动，比如来她家闹什么的，一下子邻居就都知道了，对她很不利，赶忙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语气道：“江涛，之前你出车祸的事我也很难过，毕竟在一起了这么久，我不是不想去看你，可我当时不是在准备毕业论文吗？那时是最紧张的时候，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梁江涛无语，你一个省内野鸡大专准备什么论文？这托词也太生硬了吧。 不过也不揭穿她，反而柔声说：“我不怪你啊，我怎么忍心怪你呢，所以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接着换了一个凌厉的语气道：“我现在不光工作没了，腿还瘸了，你要不要看看？” 蒋梦雪被吓了一跳，带着哭腔说：“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赖上我了不成？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我爸可是县里的领导，不会放过你的，让公安抓你！” 梁江涛在心中冷笑，不就是供电公司的领导么，还不是一把手，是狗屁县里的领导。 而且真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欺负我，竟然说我欺负你，心机婊！ “嘿嘿嘿嘿........”梁江涛冷笑。 “江涛，看在咱们好了一场，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害怕。你到底想怎么样？”蒋梦雪赶紧装小绵羊。 “我没有怎么样啊，蒋梦雪，咱们好聚好散，但之见总得有句话吧，不能这么悄么声息就算了，我梁江涛虽然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但也从不为难女人，我就一句话，让我去你家，当着你爸妈的面儿把话说清楚，说完之后我就离开，从此咱们两不相欠，怎么样？你不要打量着躲我，你躲不过的，早点见面，你早点解脱，不好吗？”梁江涛晓之以理。 蒋梦雪显然被说动了，想了一会儿，道：“我爸妈在家，你过来吧........” 想到今天就能把梁江涛这块狗皮膏药甩了，正大光明地跟郭天宇双宿双飞，心中也觉得敞亮。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在她家梁江涛还能翻天不成？ 第四十九章 蒋梦雪的新对象 挂了电话，蒋梦雪忐忑地告诉爸妈梁江涛要来。 蒋明安又矮又胖，真不知道他怎么生出蒋梦雪这样苗条的女儿来的，脸一黑，冷哼一声道：“他来干什么？还要不要脸？” 当初，他并不同意蒋梦雪跟梁江涛在一起，直到听说梁江涛可能进江安海关才改了口。 当知道梁江涛错失海关面试的时候，第一时间让蒋梦雪不要再联系梁江涛。 “我毕竟和他谈过几年恋爱，他现在死皮赖脸不放，我有什么办法？”蒋梦雪气呼呼地说。 “你还说，让你大学不要着急恋爱，等工作后再给你介绍好的，你不听，非要自己找一个，还找个这么次的，你看，现在甩不掉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蒋明安恨铁不成钢。 梁江涛家都是工人，他妈还下岗了，本来要是能进海关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简直一无是处，找这样的女婿先别说能不能给女儿带来幸福，别人会笑话他的....... “我当时哪里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嘛？当时觉得他学习好，人长得也精神，谁知道狗皮膏药一样，我都好久没联系他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他还来找我，一副不见面就要闹的架势，别提多吓人了！”蒋梦雪道。 “哎，闺女，你就是太善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找对象历来讲究门当户对，你还年轻，把握不住。你这么单纯重感情，肯定不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可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家庭好的人自然知书达理，那些穷人泥腿子，一天到晚忙着讨生活，根本不讲礼义廉耻，也不讲是非对错。这也是我和你爸为什么不让你自己找的原因，咱家家庭条件这么好，在江安随便给你买车买房，何况你现在工作又这么好！你看那个男的呢，要工作没工作，要家庭没家庭，肯定得死皮赖脸贴着你不放啊！他精着呢！今天必须得彻底跟他分手，不然还会一直纠缠你！”蒋梦雪的母亲贾媛皱着眉头说。 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看来蒋梦雪更多遗传她。 不过满身穿金戴银，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还带着一个金色发卡，就差金鼻环了，显得俗不可耐。 “小雪，你看看，我现在给你介绍的这几个，咱们县农业局局长的公子在临江区委发计委，卫生局局长的公子在临江区法院，也算跟你同行，孙副县长的公子在环山区团委，都是多好的家世，多好的人物，至少得找个这样的才行啊，跟他们比，梁江涛就是一滩臭狗屎！你看看你，被这滩臭狗屎贴在了身上，踩又不能踩，打又不能打，让我怎么说你好！真是把我脸都丢尽了！”蒋明安点上一根软中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二手烟。 目前，他正广泛发动社会关系给蒋梦雪介绍对象，在他眼里，女儿长长得好、工作好、家世好，怎么也得找个县处级干部的家庭，至少也要找个实权局长家庭。 “好了好了！别抽了，有话好好跟闺女说，她也是太年轻，一时不慎着了那男的的道，反正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了，对于这些社会底层的人真的不能沾惹，他们光脚的不怕咱们穿鞋的，只要看见了利益、钱，他们不顾礼义廉耻，六亲不认的！”贾媛拍着胸口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知道了，爸妈！”蒋梦雪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对了，我给你介绍的这几个都见面了，怎么样？有中意的吗？”蒋明安话锋一转问道。 “都还不错，他们倒是都对我挺满意的。” “那你呢？” “我觉得差点儿意思？” “哪里不行？” “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没那么有感觉。”蒋梦雪低下头。 “闺女，找对象可不能光凭感觉，除了看家世地位，还得看有没有潜力，你把他们的生辰八字要来，我找大师给你们算算，一是看合不合适，二是看看这些小伙子哪个最有前途，哪个最有前途咱挑哪个。”贾媛。 “行了行了，老娘们儿懂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孙副县长的公子就行，他也是大学生，听说快要调到团市委了，在这几人里面，无论家世，还是潜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多跟他接触接触。” “爸......”蒋梦雪有些扭捏。 “怎么回事？” “其实，我自己接触了一个，他来我们检察院找朋友时认识的。”蒋梦雪道。 虽然嘴上说接触，可私底下她已经跟郭天宇确定关系了，她对外都是宣称单身的，特别婊。 “什么？你还没出虎口呢，就要往狼窝里跳？这是绝对不行的！告诉你，你必须从我给你介绍里挑，不行我再跟你介绍，凭咱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可不许你自己瞎胡找！”蒋明安一听又急了。 “哎呀，爸，你说什么呢，他和梁江涛不一样，其实，跟你介绍的家庭也差不了多少，还可能更好。”蒋梦雪道。 “哦？说来听听，他爸干什么的？他干什么的？”蒋明安一听来了兴致。 “他爸好像是我们区里的领导，是个副区长，还是什么常什么的。” “常务副区长？！”蒋明安两眼放光。 “对，好像是常务副区长，叫郭健。” “郭区长！对了，就是他！太好了，上次我听说他儿子没对象，还想托人跟他说一说呢，没想到你自己就搞定了，闺女，你真厉害！”蒋明安心花怒放。 郭健可是临江区常务副区长啊，比一般的常委还要重要。 而且临江区是江安市区，虽然不是市委市政府驻地，但也比宁水县要高不少，最关键是蒋梦雪工作在临江区啊，有什么事儿照应起来很方便。 “这孩子叫什么？”贾媛也一脸热切。 “郭天宇，在市建委工作。” “简直完美！市建委也是强势部门，有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家世，必然前途无量，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啊，我的闺女！” 蒋明安和贾媛满脸放光。 第五十章 给他点儿钱打发走不就行了吗？ 蒋梦雪一脸得意，郭天宇简直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父亲是区领导，家里住区政府给盖的二层小楼，而且他身材高大，年纪轻轻就会开车，开车带她兜风的时候别提多酷了！ 和郭天宇一比，梁江涛简直是个垃圾。 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暗恨自己真是年少无知。 心中又想入非非，如果能嫁到郭家，那简直太完美了。 想着周围同事和同学羡慕的眼神，心中美滋滋。 她已经忘了，当初她追求梁江涛的时候，心境和此时差不多。 那时候才十八九岁，心思比现在单纯地多，梁江涛长得帅、学习好，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至于家境，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旋即想到梁江涛要来家里，心里别提多膈应了，道：“爸，梁江涛怎么办？他来咱家一定是兴师问罪的。” 蒋明安冷哼一声：“怕什么，有爸在家里，他还想怎么样？我怕他一个小瘪三？” 蒋明安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在供电公司干了一辈子，可是人人敬畏的电老虎，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眼色，被人恭维惯了，养成了暴脾气，根本不怕硬的。 如果梁江涛老老实实地还好说，要是想来闹事，哼哼，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老蒋，还是别跟他置气，跟个小屁孩儿一般见识干什么，他们小户人家出身，眼窝子浅，我看他过来无非就是想要两个钱，咱们家大业大的，不能跟他上杆子闹，我看就给他个三千两千的，打发他走了不就行了吗？”贾媛还是主张息事宁人。 “给他钱？他跟我闺女处对象那么久，便宜都让他占了，好白菜都让他拱了，想想我就来气，还给他钱？门儿都没有！”蒋明安气呼呼地说。 “爸！”蒋梦雪脸红了，不依地嗔了一声。 “都什么年代了？你这个老封建，满嘴跑火车臭毛病改不了！告诉你，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千万别胡说八道，闺女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贾媛数落蒋明安。 “还用你说？你以为我傻？我就是气不过，一个穷小子，他什么身份地位？敢染指我蒋明安的女儿！哼！”蒋明安吹胡子瞪眼。 “还是按我说的，一会儿千万别动气，也别多说话，给他钱息事宁人，我来跟他说，一切看我的，你这个暴脾气不行，这种事儿压根不能来硬的。懂不懂！”贾媛道。 她还是主张柔性处理，别看她是个老娘们儿，心计比蒋明安要深得多。 “他拿了钱反悔怎么办？咱们不更亏了？”蒋明安道。 “拿了钱还想反悔？那更好啊！要是敢反悔，就告他敲诈勒索，连本带利给他吐出来，让公安抓他，法院判他，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受害者，名声上也不怕！”贾媛冷冷地说。 好阴毒！ 原来蒋梦雪遗传了爸妈的全部“优点”，蒋明安的势利、爱慕虚荣，贾媛的阴狠和心计，怪不得前世能耍得梁江涛团团转，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好，你这计谋不错，一会儿先礼后兵，你先跟他谈。”蒋明安点点头，贾媛说服了他。 “闺女，一会儿你尽量不说话，更不要跟他犟，一切看妈的。”贾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叮咚，门铃响了。 开门后，梁江涛走了进来，满脸笑容，手里还提着两袋子水果。 蒋明安一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副模样，还真不好一上来就给他脸色看。 蒋梦雪在心中狐疑，刚才电话里那么凶，现在怎么和颜悦色的？ 她现在还年轻，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很浅，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梁江涛之所以这个样子，是要麻痹他们家，让他们放松警惕。 他得好好跟蒋梦雪一家玩玩儿。 蒋梦雪前世的所作所为性质极为恶劣，已经不是戴绿帽子这么简单了，而是设局要他的命，这绝对是化不开的深仇大恨了！ 重生一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还有梦雪，刚才不是说没在家吗？现在学校没事儿，我过来看看你们。”梁江涛很有礼貌地说。 贾媛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江涛，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大学也不错，要是家庭条件不那么差，再考上了海关，不是不能招他做女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赶紧又否决了。不行，就算如此，跟郭天宇也比不了。 老蒋这辈子事业上已经能望到头了，换句话说，他们家的层次也固化了，再往上突破是不可能了。 他们家在宁水县算是次一流家庭，不算顶级。 如果想要继续攀升，把富贵延续下去，只能得靠女儿了，一定得找个好女婿！ 对此，贾媛心中的渴望一点儿都不比他们爷俩小。 第五十一章 县城的权力结构 在县城里面，只有出过县级干部的家族才算顶级。 县级干部算得上“高干”，退休后还有一定影响力，可以惠及孙子这一代，换句话说，可以保证三代昌盛。 可一个县城里面县级干部凤毛麟角，正县级领导岗位仅有四个，分别是书记、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如果人大主任由书记兼任的话，又少了一个位置。 接下来是副县级领导岗位，有县委常委、副县长、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也就是“四套班子”领导，再加上少数特殊的副县级领导，比如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主任，县委党校常务副校长.......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四十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2002年那个时代，不是讲“四套班子”，而是“五套班子”，把纪委也算了进来，但纪委副职级别不够，这样讲从政治逻辑上不通，因此以后越来越少提“五套班子”，而是提“四套班子”。 其中，这些县级领导不都是本地人，甚至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尤其是书记、县长等重要领导岗位，根据有关规定要回避原籍，多是上级单位派下来的，干几年就走了，留给本地人的县级职务其实根本没多少。 在职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再加上退休的几十个，组成了一个县城最顶尖的权力结构。 本地人一旦干上县级领导，必然在实权正科级岗位上浸淫过多年，根基人脉非常深厚，门生故吏遍布全县，虽然可能只是个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但地位不同凡响，甚至能形成家族势力，不可小觑！ 后世2008年，北大某博士在某省新某县挂职县长助理两年，作了一个调查，深度反映了中国县级基层的官场现状，发表后引发重大反响。 他的调查称：“该县共有副科级以上干部1013人，其中副科680人，正科280人，副处40人，正处5人。从籍贯上看，正科级以下基本来自本县，副处级以上多为所在地市其他县人。” “在县里，具有血缘和婚姻关系的政治家族有161家，其中，产生5个以上副科级以上的大家族21家，5个以下2人以上的小家族140家，这就意味着每十个干部中至少有一个背后有家族势力，有20%的干部属于官二代。” 可以断言，这21家大家族里面追溯三代，必然有退休县级干部坐镇，也就是县城里如假包换的顶级家族！ 调查又称：“除了21家大家族，还有15家4人型，35家3人型和90家二人型小政治家族，这161家政治家族几乎把持了该县大大小小的政府部门。” “近年，政治家族子弟有向纪委，组织，公检法，县委办等核心部门聚集的趋势，同时向外部延伸........” 调查中提到的小政治家族则是由实权局长、乡镇党委书记、少数几个大老板构成，人数不超过一百，也可以称之为一流家族。 其中这些大老板们所从事的产业多是资源型行业，比如砂场、煤矿、石场，其从事特点是门槛极高，主要核心竞争力是有关部门的批文........ 顶级家族和一流家族这些政治家族，构成了县城里的特权阶级。 该调查总结了县城政治家族存在的特点： “1、不少都是行业内或者系统内繁殖，具有一定的世袭性，比如岳父当过某乡书记，他的女婿后来也在该乡当书记，姐夫和内弟都在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干过；” “2、副处级以上的县领导子女一般至少有一个副科，不少还是正科；” “3、政治家族的大小和家族核心人物的权利和位置成正比，核心人物权利和位置越重要，家族内出的干部也就越多，同时和后代数量也成正比，后代越多，家族内出的干部也越多。” “政治家族形成了地方利益集团和势力集团........” 可以看到，政治家族的目标不光是这一代富贵显赫，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子女，并通过联系这种方式，将优势固化下去。 中国的主体是熟人社会，在县城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县城官场里混，除非有很强的能力和机缘，否则关系是第一位的。 一个位置，你也行，人家也行，这个时候拼什么？ 不就拼关系，看有没有人给你说话么？ 中国的体制就是这样，从上到下，而不是从下到上。 蒋明安所在的供电公司是实权单位，但政治地位和发计委、财政局这些能产生县级领导的单位还差了一筹，再加上蒋明安只是二把手，所以他们家只能算是次一流家族。 只差了一级，只能算边缘化的特权阶层，也就意味着地位不稳固。 稍有不慎，蒋明安辛苦一辈子积累的优势就会化为泡影，出现阶层跌落。 同时，也意味着，蒋明安有更强的焦虑感，他在基层混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深知里面的艰辛，更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因此，他有更加强烈的联姻欲望。 他是农村出来的，穷怕了，实在不能接受子孙再回到那种状况！ 而他只有一个女儿！ 他们家族想要延续辉煌，甚至实现突破的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寄托着全家的希望！ 必须选个最好的女婿！ 这不光关乎女儿的幸福，也关乎他们家的兴衰荣辱！ 如果，如果女儿真的能嫁给郭天宇的话，那该多好啊。 郭健比一般的县级领导地位要重要得多，他现在已经是常务副区长，比一般的区委常委还要高。 而且他才四十多岁，仕途明显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怕是很快就能接副书记，再往上就是区长，或是交流到哪个县当县长。 如果要是来宁水县，蒋明安心中一阵冲动。 或许，或许，他的机会来了，他蒋家绝不止于此！ 第五十二章 拿了钱赶紧走！三千块买断三年感情！ “小伙子，你买的是什么？阿姨看看。”贾媛板起脸，翻开梁江涛提来的袋子。 里面是香瓜、草莓等一些时令水果。 贾媛立刻就变脸了：“第一次上门就拿这些破玩意儿，寒碜不寒碜？” 按理说，梁江涛买的这些水果都很不错，贾媛也不是真的贪财到这个份儿上，之所以这么刻薄，是为了给梁江涛来个下马威，让梁江涛知难而退，为之后的谈判打基础。 “阿姨，我还是个学生，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些水果有什么问题吗？”梁江涛强压住怒火道。 “太有问题了，以你和小雪的关系，来我们家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不拿，可见你做人太有问题了！小气！男人可以没钱，但不能小气，像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能把女儿交给你？”贾媛冷冷地说。 “也就是说你认可我们的关系了？” “你......我可没这么说。” “你不是说我和蒋梦雪的关系吗？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梁江涛挑出贾媛话中的毛病。 “哼！”贾媛自知失言，冷哼一声。 “阿姨，你不用找我茬，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毕竟和蒋梦雪谈过一场恋爱，今天，我是来请你们吃饭的。”梁江涛淡淡地说。 “小梁啊，请你不要胡说，首先，你们那不是正儿八经谈恋爱，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不是阿姨说你，恋爱结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不找大青蛙，不是一类人是修不成正果的。” “阿姨是过来人，你别不信，凭你现在的条件，你去大街上问问，和小雪能合适吗？小雪现在是天上的白天鹅，而你......啧啧啧，话我实在说不出来，给你留点儿面子吧！” “你这样纠缠，其实耽误的是你自己！还不如早点走出来，找个合适的结婚，阿姨这边有合适的小姑娘也能给你介绍嘛，条件也都不错，虽然远远比不上小学，但家里在县城不止一套房子，配你是够了。不过有言在先，你得先找到工作，没有工作肯定是不行的。现在不是八十年代了，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告诉你，现在大学生已经烂大街了，没有工作屁都不是，可不要自视甚高。”贾媛换了一副嘴脸，虽然脸色和缓了一些，但眼中轻蔑的神色还是藏不住。 蒋明安在一旁暗自点头，没想到这老娘们还挺会谈判的，一开始先从气势上压住他，然后再缓和缓和，一推一拉，这小子估计已经被镇住了。 “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谁想纠缠了？我和蒋梦雪已经结束了，我就是想请你们吃饭而已。”梁江涛语气依旧很平淡。 “吃什么饭？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已经结束了，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何况，男未婚，女未嫁，你要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赔你钱不成？”贾媛根本不相信吃饭的事，肯定以为梁江涛想借吃饭的名义继续纠缠。 “走走走，什么玩意儿？告死你，你跟小雪现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蒋明安忍不住呵斥道。 蒋梦雪在一旁一言不发，但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梁江涛不自量力，竟敢来家里挑战她爸妈，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蒋叔叔，你先不要着急，正如你说的，我们已经结束了，但是，我就想请你们一起吃顿饭，你、阿姨、蒋梦雪，还有我，怎么，这点儿面子都不给？” “面子，你有什么面子？你还在纠缠什么？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做工的不像做工的，卖唱的不像卖唱的？告诉你也不要紧，现在追小雪的人很多，都是江安市党政机关的青年才俊，有发计委的，有法院的，还有........”蒋明安顿了一下，继续说：“和他们比比，你有什么脸面站在我们家？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有多远滚多远！” 蒋明安的话比贾媛要难听很多，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副完全吃定拿捏梁江涛的样子。 “蒋叔叔，你刚才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比如江安市建委，郭天宇。”梁江涛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蒋梦雪一家都震惊了。 尤其是蒋梦雪，一万个不敢相信，梁江涛怎么知道郭天宇的？ 不可能？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啊！ 而他跟郭天宇刚刚在一起，知道的人统共没有几个！ 想了想那几个人，都跟梁江涛不认识，而且是绝对不认识。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她脚踏两条船，一旦暴露要受到道德上的指摘，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什么意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蒋明安指着梁江涛怒骂，但气势明显没有刚才嚣张。 如果女儿谈新男朋友的事被他知道了，这就有些麻烦了。 她可是堂堂的未来检察官，要是梁江涛拿捏住这一点跟她闹怎么办？如果闹到单位去怎么办？ 她的前途会不会受影响？更重要的是和郭天宇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变故？ 投鼠忌器！ 该死的梁江涛！ 此刻，蒋明安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胡说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蒋梦雪，你和郭天宇正在谈恋爱，可谓热恋啊！拿我当什么了？！”梁江涛换上了一副怒气冲冲的面孔。 “没有，我没有.......”蒋梦雪还在狡辩。 “小伙子，你先保持冷静。听阿姨的，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是你们之间不合适，阿姨给你三千块钱，你们之间做个彻底了断，谁都不要纠缠谁，怎么样？” 一看情形不对，贾媛赶紧祭出她的杀手锏，收买。 “三千块，真是一笔巨款啊。” 梁江涛冷笑道，感觉好讽刺！ 自己这个当年的白马王子变成了如今蒋梦雪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臭狗屎！ 他认认真真跟蒋梦雪谈了三年恋爱，就值三千块钱？ 真心真意换来堂而皇之的背叛！ 还大言不惭！ 如此冷血，让人心寒！ 这一家人，自私自利到极点，真是斯文败类！ “是啊，宁水县刚参加工作的公务员一个月也就六七百块，三千块等于是半年的工资了，何况你还不是公务员。怎么样？听阿姨的吧，拿了钱赶紧走，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第五十三章 只是想请你们吃顿饭 梁江涛心在滴血，心在冷笑。 士可杀，不可辱！ 今天蒋梦雪一家竟然给他如此屈辱，和重生前的那场饭局简直不遑多让！ 可他梁江涛，不会再让你欺辱第二次！ “三千块，我还看不上。”梁江涛冷冷地说。 “小伙子，别逞强了，这三千块恐怕你全家省吃俭用一年都拿不出来，而这，对我家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贾媛得意地说。 “三千块不少了，你装什么装，你家一个低保户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些钱吧！什么都没做就白拿三千块，这软饭吃得爽不爽？还不见好就收？”蒋明安怒道。 梁江涛一听低保户三个字，额头上青筋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蒋梦雪一家真是人才，高己卑人到这种程度，他明明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了，可还是忍不住被他们挑衅得要爆发。 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我们家是穷，可你们家不也是拿工资的吗？怎么这么有钱？” “哈哈哈，小子，跟我耍小聪明？想套我的话？不过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听好了，我们的工资根本花不着，我家的茅台、中华以及很多你听都没听过的好酒好烟堆得满储藏室都是，根本喝不完、抽不完，逢年过节，哪家企业不得给我表示？何况我手里那么大的审批权，谁想办企业用电，都得我点头同意。惹我不高兴了，就断他的电，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在宁水县，我就是电老虎，跺一跺脚，地都震三震，谁敢不给我面子？” “那些局长、乡镇长，都跟我称兄道弟！我一个电话，就能约一大桌人吃饭，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下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我的权势你根本无法想象！识相的话就拿了钱赶快滚，不拿的话连这点儿钱都没了！” “告诉你，如果你敢胡闹的话，我一个电话打给公安局，直接打给治安大队长，甚至刑侦大队长，后果你知道，你掂量掂量吧！” 蒋明安嚣张地说，眼神闪出了寒芒。 甚至连他自己的老底儿都揭出来了，想要刺激震慑梁江涛。 可他一点儿都不怕，梁江涛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他出去乱说，谁会相信？ 梁江涛如同蝼蚁！ 何况，这种事是官场潜规则，没有人会认真追究。 这也反映了那个时期领导干部的心态。 梁江涛在心中冷笑，真是蠢才，不打自招，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叫做录音机....... 的确，那个时代很少有人意识到录音机的存在，尤其是蒋明安这种县城干部，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根弦。 随着后世网络的高度发达和反腐力度的加强，当官的普遍低调了很多，至少不敢明面上如此嚣张了。 但还有一些脑子被钱塞住的，比如赣西的周公子，再比如鹏城退休局长孙女“大义灭亲”坑爷爷....... 那就自作孽不可活了。 梁江涛已经悄悄把蒋明安说的话录了下来，对付这种恶人，没必要心慈手软，用再阴险的手段都不过分，就当为民除害了。 贾媛觉得蒋明安跟梁江涛说这些不太合适，蹭了一下他，对梁江涛说：“五千块，不能再多了，不过提前说清楚，这可不是什么补偿，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看你可怜，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 她以为梁江涛是嫌钱少，想不到这个低保户出身的小子胃口还挺大。 “真是大手笔啊，再说一遍，这钱我是不会要的。”梁江涛语气依旧平淡。 “你到底想怎么样？梁江涛，你也太没品了吧，死皮赖脸缠着一个女生，还堵到家里来，好聚好散不知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样的人？”蒋梦雪怒道。 “我没品？还死皮赖脸？真敢说啊！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只有去临江检察院了，还有市建委，跟你好好对质一番！”梁江涛冷冷地说。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蒋梦雪气急，但又无可奈何，她实在不明白梁江涛的驴脾气怎么这么犟，非要对她死缠烂打。 当初她跟梁江涛在一起，只是一时好奇和冲动，根本没想过跟他走到最后一步。 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她分得很清。 现在哪个年轻人结婚前不谈几次恋爱？哪有一上来就这么认真的，还赖上人家，真是玩不起。 “小伙子，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冲动是魔鬼啊！你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以后不见得没有，上层的圈子是很小的，你这样闹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哪个单位敢录用你？”贾媛道。 “小子，你威胁我？！到底想要多少钱，你说！”蒋明安怒气冲冲地说，撸起了袖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模样。 在他眼里，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嫩得很，只要表现得强硬，自然吓怕了。 退一步说，只要他开口提钱，就告他敲诈勒索！ 拿捏他死死的！ “可笑，我什么时候要钱了？什么时候敲诈勒索了？泼脏水也不能这样啊！”梁江涛似笑非笑。 “你........” 没想到梁江涛一点儿惧意也没有，而且不上钩，蒋明安顿时觉得头大，手里捏着闺女的短处，还不要钱，还不怕吓唬，难搞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来了我们家，就不用打哑谜了，痛痛快快说出来吧。”贾媛冷冷地说。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想请你们吃顿饭啊。吃完这顿饭，从此我再也不来烦你们，咱们好聚好散，如何？” “去哪里吃饭？” “就去宁水宾馆吧。” “宁水宾馆？”蒋明安露出不屑的笑意。 宁水宾馆是县委县政府直属的宾馆，是全县最高档的酒店，承担了绝大部分公务接待，虽然也对外，但一是不好定位置，二是价格绝对不亲民。 蒋明安以为梁江涛约在那里吃饭，无非是想装面子，甚至想以这种方式获得他们家的好感。 打肿脸充胖子！ 真是幼稚！ 第五十四章 打肿脸充胖子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安排得了吗？”蒋明安露出轻蔑的神情。 先别说花多少钱，连门儿你都不一定能进去。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们跟我去，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你们家，就当是最后告别，总得有点仪式感不是？”梁江涛道。 “仪式感？你可真能瞎搞。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就给你一次面子，但千万别耍什么花招，而且以后再也不许纠缠小雪，不然有你好看的！”蒋明安道。 去就去，有什么打紧？ 看看梁江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概率是看他的笑话。 蒋明安估计梁江涛以前肯定没在宁水宾馆吃过饭，不知道要提前定位置，私人定位非常紧俏，像他这样不预约就直接过去，人家肯定不接待。 想到梁江涛吃瘪的样子，他就迫不及待了。 到时候你当众出丑，看还狂不狂？ 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傲气地不得了，真是笑话！ 井底之蛙，真可笑！ 不过是个不要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低保户！ 出身卑微……不……应该说低贱！ “走吧……过去吧，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骑车过去了！你们快点，早去早回。”梁江涛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四点半，赵建国跟他约的是五点半，得赶在他们去之前到，到时候上演一出大戏。 “哼，你去吧，我打电话给我司机来接我们！”蒋明安没好气地说。 梁江涛走后，贾媛道：“老蒋，咱们跟他吃什么饭啊？不会搞什么花招吧？比如拉住我们当众撒泼，那里吃饭的人可不少，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说不定还要很多领导，那可咋整？” 贾媛明显心眼要多得多，其实蒋明安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老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是他没意识得到。 “不会，咱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他要是敢这么干，就报警抓他，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天天跟我喝酒，我给他打一个电话就搞定！到时候判一个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至少行政拘留几天。让他尝尝专政铁拳的味道，以后就不敢这么猖狂了！”蒋明安一脸得意地说。 听了这话，贾媛和蒋梦雪才放下心来。 尤其是蒋梦雪，现在恨死梁江涛了，说：“爸，今天一定得给我出口气啊，梁江涛这个人渣狗皮膏药，一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来烦我！不行就故意他闹事 然后抓他！” 她神情狠厉，最毒妇人心。 蒋明安拍拍她的肩，说：“傻丫头，你就放心吧，宁水县是你爸的地盘，咱们家怎么能让个低保户给欺负了？那不是没天理了吗？今天他要是乖乖的还好，也不一定非得搞到那一步。咱们这样高贵的家庭要度量大些，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自作孽不可活，要是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肯定就让他进去，你放心，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嗯！还是老爸厉害！”蒋梦雪点点头。 ....... 等蒋明安一家坐着他的皇冠车来到宁水宾馆的时候，梁江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下了车，蒋明安道：“我们来了，去哪个房间？” 梁江涛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进了宾馆。 “梁先生，您这边请！”大堂里的服务员赶忙迎了上来。 蒋明安诧异了，他经常来宁水宾馆吃饭，什么时候见服务员这么热情过？ 这里的服务员由于服务惯了县领导，向来眼高于顶，连对蒋明安这样的人物都不冷不热。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了牡丹厅。 蒋明安更加震惊了！ 牡丹厅是宁水宾馆最大的一个厅，也最为豪华，平时主要为县领导服务，领导不用的时候才能往外订，而且还要托关系，花大钱！ 他在宁水官场这么久，也就来过这个厅一次，还是市供电公司老总下来视察的时候，当时是常务副县长出面作陪，安排在这里。 不过他那场的角色是坐桌子尾，负责倒茶倒酒。 梁江涛何德何能？竟然能把饭安排在这里？ 想了一下只有一个解释，估计是他打肿脸充胖子，花了很多钱。 怪不得服务员对他那么热情，看来是打点好的。 真是幼稚，有这个必要吗？ 在这里安排一顿饭，就能改变你的地位了吗？ 我们就会高看你一眼了吗？ 恰恰相反，老子会更看不起你！ 进了大厅，果然豪华！ 房间足有五十平米，装饰得豪华、高雅，布置精美，让人感到舒适、豪华和尊贵。 包间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圆桌，足足能坐下二十人，桌面上放着巨大的玻璃转盘，中间摆着塑胶花，餐具银光闪闪，餐桌旁边摆着一套豪华沙发，旁边还有一套卡拉OK系统，这个年代流行吃完饭高歌一曲。 嗓门越高，气氛越热烈，掌声越激烈。 一到晚上，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哇塞，真好啊，爸，想不到咱们县还有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在江安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饭店！”蒋梦雪忍不住赞叹。 “行了，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贾媛道。 “找这个地方，花了不少钱吧。”蒋明安冷冷地说。 “没花钱。”梁江涛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刚才他提前到宁水宾馆，报了自己的姓名，立刻享受到了最尊贵的待遇，服务员领班把他领到了牡丹亭，也就是今晚请他吃饭的地方。 “你就嘴硬吧，告死你，我今天会放开了点菜，如果你没钱付账，趁早现在说，不然的话，到时候你就在这里刷盘子吧！”蒋明安冷冷地说。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梁江涛索性不再理他。 蒋梦雪虽然刚才挨了呵斥，但还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左看右看，显然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梁江涛看着她，突然觉得没劲，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 苍蝇不叮无缝蛋，前世被这样的人伤害，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第五十五章 蒋明安一家呆若木鸡 突然门开了，刘军快步走了进来。 “刘部长？您怎么来了？”蒋明安看见刘军立刻满脸堆笑。 刘军为县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副部长，高配为正科级，蒋明安是供电公司党委书记，也是正科级企业领导，两人级别相同，但权利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供电公司虽然权力不小，但那是针对小企业主而言的，对各局行、国企就没有威慑力了，你敢停电试试？惹恼了就换了你！ 全县像供电公司这样的国企有十几家，供电公司也算不上最牛逼的。 何况，供电公司的董事长、党委书记都是县委组织部任命的。 县委组织部管全县局级（科级）干部的帽子，见官大一级，尤其是刘军分管干部工作，对局级干部有提名的权力，很多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都有求于他，毕竟谁都想增强对自己单位的控制力，而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副部长最为关键。 干部工作都是下管一级。 在一个省，所有的厅级干部都归省委组织部管理，包括地市和省直机关的厅级干部。 比如江安市的副市长或者政协副主席，都是副厅级干部，同级的江安市委组织部就没有管理的权力，而是由汉东省委组织部管理。 同理，在一个地级市，处级干部都是由市委组织部管理，包括县里和市直机关的处级干部。 在一个县区，科级干部都是由县委组织部管理，包括乡镇和县直机关的科级干部。 再举个例子，比如宁水县教育局长，对全局的中层干部都有任命的权力，但对副局长却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因为副局长是副科级干部，决定权由县委组织部掌握。 因此，刘军的这个位置对非常重要，不仅对想提副科级的股级干部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对各局行和乡镇的一把手也很关键，如果他偏向照顾一下，能够把局长或乡镇党委书记的建议权放大，实质上提高局长或乡镇党委书记在单位的威信，很多工作更好开展了。 可刘军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快步走向了梁江涛，道：“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赵部长在后面，马上就到。” 您？ 赵部长？ 蒋明安呆住了。 堂堂刘军刘部长竟然对梁江涛用敬语，用了一个“您”！ 怕不是他听错了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最近休息不好，出现了幻听？ 至于赵部长，难道是赵建国部长？ 那可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啊！ 蒋明安也跟他吃过两次饭，但都是叨陪末席，他都不确定赵部长记不记得他。 饶是如此，也被当成他的谈资，向周围人吹嘘了很久。 以梁江涛的身份地位，赵部长会跟他吃饭？开什么国际玩笑。 贾媛和蒋梦雪不认识刘军，但看他的气场以及蒋明安的态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梁江涛如此热情，也瞪大眼睛纳闷。 正失神想着，只见门又开了，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赫然是赵建国！ 蒋明安想开口打招呼，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一来他不确定赵部长认不认识自己，二来赵部长和刘军一样，快速走向梁江涛，一时间蒋明安有些呆滞。 “梁主任老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让你久等了，失礼失礼，实在是失礼！” 梁主任老弟？！ 赵建国竟然喊梁江涛梁主任！ 这可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啊！ 梁江涛何德何能？ 而且还叫老弟！ 他们关系这么熟吗？ 是旧识？ 不可能啊，两人年纪差着二十多岁呢！ 而且关于梁江涛的家庭背景他们家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县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而且蒋梦雪和他从小就是同学，还谈过三年恋爱，要有什么牛逼亲戚的话蒋梦雪不可能不知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明安、贾媛、蒋梦雪三人都懵逼了，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饶是脑子转得最快的的贾媛，此刻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我家离这儿这么近，两步就到了，何况今天钱书记和马书记做东，我怎么敢让领导们等。”梁江涛笑着说。 “二位书记估计很快就到，还有其他在家班子，没接待任务的今天都会过来，马上就到了。不过罗县长去省里出差了，今天过不来了！”赵建国道。 今天这事儿是组织部负责张罗，所以赵建国先行一步，其他人跟在后面。 蒋明安呆住了！ 钱书记？马书记？还有在家班子！ 不用说就是县委班子！也就是县委常委们！是一个县的最高领导机构！ 是决定一个县前途命运的几个人啊！ 班子里面的成员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他蒋明安巴结不上的人物啊！ 罗县长是县长罗文，他出差了都要给跟梁江涛说一声？ 凭什么跟他说啊！ 至于钱书记和马书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就是县委书记钱定钧和副书记马俊！ 钱书记啊，那可是宁水县的一把手，是宁水县的天！ 这种人物，和蒋明安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蒋明安呆住了，他实在不能想象，钱书记会到这里跟梁江涛一起吃饭！ 凭什么？！ 这不合理啊！ 这不科学啊！ 这是做梦吧！ 说出去谁信？！！ 突然，门开了，一个接个领导走了进来，蒋明安都认识。 常务副县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常委副县长....... 一个个大人物接踵而至，走进来很热情地走向梁江涛，赵建国介绍，然后很自然地寒暄，如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这.......合理吗？ 这.......可能吗？ 一个低保户出身，没有工作的落魄大学生，竟然跟全县的常委亲切地寒暄！ 贾媛和蒋梦雪感觉都窒息了，她们连同蒋明安都手足无措，想要落荒而逃，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是卖不动步子。 他们一家子魂都丢了！ 呆若木鸡！ 第五十六章 县委书记的气场 突然，一个提着包的年轻人敲了一下开着的门，大声说：“各位领导，两位书记来了。”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有的已经坐下的县领导赶忙站起来，集体向着门口走了两步。 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前头走着的是矮个子的中年人，有些发胖，穿着深蓝色夹克，脚蹬一双布鞋，满脸如春风般微笑，他就是宁水县委书记钱定钧！ 高个子中年人脚步略微靠后一点，他个子虽高，但在钱定钧身边身子略微岣嵝，显然时刻注意自己的姿态，刻意保持谦卑。 钱定钧其貌不扬，步伐很慢，却有“龙行虎步”的架势，整个人霸气外露，好像把全场都笼罩了！ 他一出现，周围立刻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心头一紧，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这就是县委书记的气场！ 这就是掌管一个八十万人口大县的领导人的气场！ 这个气场，是一言九鼎的权力带给他的，是首当其冲的责任带给他的，也是驾驭统筹全局的能力带给他的！ 后世一位辞职县委书记曾在采访中说：“很多人好奇：县委书记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你哪怕头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只要你愿意，你第二天你都可以把它变成现实。你手头的权力就有这么大！” 还有一位落马的奇葩县委书记，自己出钱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在纪录片里，有个商人准备投资建设一幢高达27层的大厦，可他大笔一挥，说建个33层的吧，就当圆我一个梦，商人立刻就同意了。 一句话，就多了6层楼。 至于多投多少钱？住建、规划、消防怎么统筹？似乎就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了。 在纪录片的结尾，他还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他虽然只是一个县委书记，可去乡镇视察都是警车开道，上次去京城请一个司级领导吃饭，那个领导席间口气多么多么大，好像大领导都是他亲戚，可吃完饭把所有东西都打包，连餐巾纸都不剩，挂在自行车上就带回家了。 另外，县委书记责任很大，地方出了任何事故，比如信访、安全生产、恶性事件，都要他负第一责任。 权责是统一的。 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表。 任何事情，最后都是他拍板。 同样，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你的第一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其实是全县官员中压力最大的一个人，说的话自然也不容他人质疑。 最后，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县，必然政务千头万绪，多如牛毛，而且利益错综复杂，坐在这个位置上，必须长袖善舞，妥善处置，否则就容易出纰漏。 比如今天请梁江涛吃饭，就是一个意外事件。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突然荣登省委组织部，虽然是一件好事，但也谁都没想到，必须立刻应对，赶紧把今晚的安排取消了，请他吃饭。 结个善缘，以后好说话。 全县八十多万人，在上级机关工作按比例来说当然极低，但按数量来说多少也有一些。 当然，这主要是指在各中央部委以及省委办公厅、省委组织部这些要害机关工作的，都必须妥善处理好关系，让大家都感受到家乡父母官的温暖，至少不能怠慢了人家。 就算不能帮忙办事，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人熟好办事。 在官场文化中，山不转水转，广结善缘总没错。 在这种磨砺和锻炼下，县委书记往往“修为深厚”，能力出众、长袖善舞，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气场强大也是应有之义。 梁江涛仔细观察着钱定钧，心中感慨万千，颇有点儿刘邦当年当亭长时，看见秦始皇出巡的仪仗，发出“嗟呼，大丈夫当如是! ”的感慨。 前世他虽然也见过县委书记，但当时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好像天堑，完全是仰视，县委书记的光芒照得他根本睁不开眼，因此对他来说仅是一个符号般的存在。 此刻是相对的平视，自然观察到了更多细节，多了很多见识和体会，更加了解一个“活生生”的县委书记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比较了一下张远峰和钱定钧。 两人级别应该差不多。 可论在体制中的地位，张远峰应该远高于钱定钧。 用一个简单的方式比较，谁求谁办事的可能性大一些，谁上升的天华板高。 对于张远峰来说，钱定钧手里虽然“硬权力”大（所谓硬权力是指说了算的权力，张远峰在省委组织部是处长，又是部长的秘书，影响力非常巨大，但实际上却没有完全说了算的事情，而钱定钧手里的权力却多是硬权力，在宁水县基本上算一言九鼎），手里资源多，可他也只是全省一百七十多个县委书记中的一个，张远峰基本上不需要找他办什么事。 就算万一在宁水县需要办什么事，张远峰完全可以找江安市的领导，比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而且以他部长秘书的特殊地位，就算找书记、市长办什么事，对方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对钱定钧来说，张远峰是省委组织部的实权处长，能影响他的升迁荣辱，想求人家的县委书记多了去了。 何况，省委组织部处长的出路要远远好于县委书记，再加上年龄优势，两人仕途天花板是不一样的，后世张远峰当了市委书记，而且大概率解决副部，而钱定钧好像只当了副市长，后来到市人大退居二线了。 谁占优势一目了然！ 但是，比较两人的气场，却正好反过来。 张远峰的气场含而不发，而钱定钧却光芒万丈，这也反映了两人的职务的不同。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原因，张远峰身在省委组织部，面对的全是大领导，只能韬光养晦。 而钱定钧却是一县的一把手，在周围人的作养下，气场自然强大。 “爸......这人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威严？”蒋梦雪小声问道。 “快闭嘴，别说话，这是咱们宁水的县委书记！”蒋明安压低声音呵斥道。 如果冲撞了钱定钧，后果非常严重。 自己这个供电局党委书记在县委书记眼里什么都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兴衰荣辱。 第五十七章 梁主任现在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部！ 钱定钧笑着向梁江涛伸出了手：“江涛老弟，你好，以前不知道咱们宁水还有你这样的人才，我这个父母官当得不到位啊，你不要见怪，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 在官场里，不管年纪相差多大，都是兄弟相称。 哪怕是快退休的和刚入职的，年龄可能相差四十岁，都快差两辈了，那也是兄弟相称，这是约定俗成的。 可能官员都想自己年轻一些，不希望太老。 老就意味着退休，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 在当时，官场有个顺口溜：“年龄是个宝，学历不可少，领导是关键，能力作参考。” 虽是戏言，但也反映出了一些东西。 年龄、学历、领导、能力，基本上反映出决定一个官员升迁因素的排序。 首当其冲的就是年龄！ 在官场，欺老不欺少。 拳怕少壮，只要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也是钱定钧为什么如此看重梁江涛的一个原因。 太年轻了啊，跟他搞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梁江涛笑着握住钱定钧的手，感觉他的手很柔软，但很有力量。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就像《儒林外史》里描写范进中举的那一节，年老的范进考了很多次终于考中了举人，乡亲邻里纷纷来拜望，连城里做过县令的张乡绅都来送银子，称“咱们是亲切的世兄弟，得好好亲近亲近。” 梁江涛摇了摇头，赶紧驱散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道：“书记您客气了，我是后生晚辈，得多向您请教学习！” 他巧妙地把姓氏去掉，只称“书记”，既显得亲切，又显得尊敬。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心中都很有好感。 钱定钧阅人无数，几句话就知道梁江涛不一般。 接人待物不卑不亢，张弛有度，很有少年老成的大家风范。 按理说，地位可以骤然提高，但气质却需要日积月累的沉淀。 梁江涛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去了省委组织部，但还未在里面工作过，其实还算是白纸。 而自己为一县的一把手，气场之强，从每天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 梁江涛乍一面对自己，无所适从才是合理的状态。 可他有足够的松弛感，谈笑风生，毫无违和，甚至隐隐有分庭抗礼的感觉，让自己产生了跟同级别、同年龄领导干部谈话的错觉，顿时让他大感意外。 其实他不知道，梁江涛两世为人，而且前世经历了很多痛苦，心态早就磨炼得如同老石，再加上领先二十年的视野，自然不怵他这个县委书记。 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蒋明安一家如同石化。 尤其蒋明安，他更加清楚知道县委书记在一个县里意味着什么， 不管梁江涛是什么身份，能跟县委书记熟到这个份儿上，只要他跟钱定钧说一声，自己就完了....... 他这个供电局小小领导，在钱定钧眼里什么都不是！ 只要钱定钧一句话...... 完了完了！ 蒋明安两腿发软，瘫倒在地。 “老蒋，你怎么了？” “爸，你咋了，别吓我们啊？” 贾媛和蒋梦雪满脸煞白，他们一家好像身处群狼环伺的小绵羊，而蒋明安这个领头羊倒下了。 “这是谁？” 钱定钧本来以为这是县委办或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可后来看着不像，这么大的年纪，还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这么杵在那里，跟上访的一样。 还瘫倒在地上，成何体统？ 没人管管？怎么办事的？ 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几个常委面面相觑，还是常务副县长开口了：“好像是供电局的，他归分管工业的副县长管。” 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不在常委里，因此今天的晚宴没资格参加。 当然，今天来的也不全是常委，比如说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钟山，虽然不是常委，但地位重要，也是县委书记的心腹，所以也来参加了。 “对了，梁老弟，你认识他们吗？”钱定钧问道。 梁江涛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认识。” 蒋梦雪一听满脸通红地怒视梁江涛。 你不认识我们？ 不是你让我们来吃饭的吗？ 现在又装不认识了！ 你无不无耻，下不下流？ 可在这种场合，她早就吓呆了，怎么敢跟梁江涛吵。 只能怒视梁江涛，一句话说不出来。 “闺女，千万被冲动，今天咱们被人设局了，回家咱们商量商量再说。”贾媛压低声音说。 “供电局里来这里干什么？胡闹！赶紧让他们出去！”钱定钧淡淡一句话，却让周围的人如临大敌，几个县委办年轻的小伙子赶紧进来，把蒋明安抬走。 蒋明安嘴里咕哝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江家三人出去后，众人落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谈笑风生，宾主尽欢。 赵建国跟梁江涛接触最多，感觉供电局的蒋明安出现在这里背后有文章，赶紧走出牡丹厅招呼刘军，让他去了解一下。 刘军是没有资格陪餐的，在厅外保障。 赵建国刚布置完回厅里，蒋明安的电话就打到刘军手机上了。 “老蒋，你怎么回事？书记的饭局你都敢乱闯，我都被你害死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赵部长要问个一二三！”刘军怒道。 “刘部长，您一定得在领导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我不是乱闯，今天我们一家三口，是梁江涛让我们来的。”蒋明安解释道，情急下有些语无伦次。 “梁主任让你们来的？开什么玩笑？刚才当着书记的面你又不是没听见，人家说得很清楚，不认识你们！” “不是.....那小子跟我闺女谈对象，我是他未来的岳父.......” “未来的岳父？谈对象？吵架了？所以让你们来吃饭，再说不认识你们？”刘军露出戏谑的神色。 以前没觉得蒋明安是如此荒谬的人，这能自圆其说吗？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真的，刘部长，您一定得相信我！他们吵架了，闹小脾气！”蒋明安急得快哭了出来。 “那好，你知道梁主任的工作单位吗？”刘军问。 “额.......”蒋明安被问住了。 刘军彻底明白了，蒋明安基本就是疯了，满嘴胡话。 “告诉你，梁主任现在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 第五十八章 梁江涛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什么？省委组织部……”蒋明安又石化了。 饶是他今天已经非常震惊了，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全身巨震。 怎么可能？ 梁江涛这个低保户出身的失业者，怎么摇身一变成为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了？ 这根本不科学啊！ 这不可能啊！ 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国际玩笑吧！ 说县委组织部他都不信。 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省委组织部，让他怎么相信？ “好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连梁主任的身份都不知道，还说人家跟你女儿谈对象？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钱书记已经不高兴了，赵部长那边吃完饭后还会追究，你自己小心点儿吧！”刘军说完挂了电话。 蒋明安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一脸茫然。 “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贾媛赶忙着急问道。 “梁江涛……梁江涛去了省委……组织部。”蒋明安呆呆地说，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省委组织部？” “省委组织部？” 贾媛和蒋梦雪母女两人也呆住了，他们实在无法把梁江涛跟这个单位联想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就好像是仙凡之别，跟他们的生活差着十万八千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这里边的人发生任何关联。 “老蒋，你清醒一点，从刚才钱书记他们对梁江涛的态度看，肯定是因为梁江涛进了省委组织部，这就对上了！当然，也可能是梁江涛自己编造出这个谎言.......” “对，一定是他说谎，把领导们都骗了，我要揭穿他！”蒋明安眼神一亮，兴奋地说。 “你先别急，以钱书记他们的见识，可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而梁江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瞒过他们？所以这件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贾媛郑重地说，现在只有她还能保持冷静。 她虽然势利贪婪，但智商还是在线的，比蒋明安父女强多了。 “可他怎么能去省委组织部，这摆明了不可能。”蒋明安道，要不是有她在背后帮衬着，早就不知道被别人搞死多少次了。 “至于他为什么能去你就别管了，省委组织部离咱们太远，根本不是咱们能了解的，不要用你的常理去揣度，为今之计，得赶紧跟梁江涛修复关系！” “怎么修复？” “解铃还需系铃人，雪儿，到你出马的时候了！”贾媛说。 贾媛的脑袋越来越“清醒”。 “我不去，我不要跟他道歉，丢死人了！”蒋梦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她还年轻，多少还要点儿脸。 “不是让你跟他道歉，而是要解开误会，重归于好！”贾媛道。 “什么？你让我女儿嫁给那个低保户？”蒋明安回过神来失声道。 “什么低保户？人家现在早就不是低保户了，人家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是县委书记的座上客！” “情随事迁，你们怎么这么死脑筋？郭明宇是不错，但他爸也只是个常务副区长，以后的前途命运还很难说，而梁江涛却是妥妥的一个超级潜力股，现在进了省委组织部，以后至少也是个厅级领导，厅级领导啊，老蒋你仔细想想，你以前敢不敢想闺女能嫁给一个厅级干部？” 厅级领导啊，全宁水县都没有一个厅级领导。 全江安市七百多万人，三区两市（县级市）四县，一共才才几十个厅级领导！ “要是让他做了女婿，县委书记都得过来给你请安问好，过年过节看望你！你想想到时候我们家是何等风光？” “还有小雪，以后说不定你就是市领导夫人！” “小雪，你仔细想想，你爸混了一辈子，在县城里面是够风光了，连带着我也风光无限，走到哪里受人尊敬，咱们回老家的场景你一定记得，别人都把你当公主一样！但毕竟还是在一个县城里啊，而且还不是顶级的！如果你能成为市领导的夫人人，那种感觉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所以别犹豫了，赶快跟梁江涛复合吧，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贾媛脑子转得飞快，一瞬间把未来几十年都规划好了，她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见风使舵溜得一比。 蒋明安已经被说服了，两眼开始放光，喃喃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儿就现成摆着一个乘龙快婿，何必舍近求远？小雪，你赶快去找他，不行就去他家门口堵他，等他一会儿吃完饭就和他解开心结，重归于好！” “可是.......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梦雪面露为难之色，刚才已经把话说绝了，而且说得很难听，如今又低声下声的去求他，她实在迈不过心里的那坎儿。 何况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郭天宇家庭条件很好，两个人才在一起短短十几天，就给她买了很多高档衣服，别提多好看了，天天带她去吃江安市区的高档餐厅，这是她以前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而且郭天宇还答应送她最新款的三星手机，也是她期待已久的，别提多酷了。 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了，心里还是不舍。 就算梁江涛真的去了省委组织部，现在也只是有潜力而已，短时间内可能还改变不了他穷逼的命运，跟着他受几年苦，多少心有不甘。 “哎呀，小雪，你怎么这么傻？这是婚姻大事，管他好不好意思？依我看，他对你用情还是深的，根本放不下你，刚才不顾阻挠来我们家也是对你不死心的表现，说不定他今天安排这个饭局，就是要吸引你回心转意呢？” “话都说绝了啊，刚才他已经说两不相欠了！”蒋梦雪还是有些不情愿。 “吵架时说的话怎么能当真？何况，男人都是死要面子，口是心非，只要你服个软，他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 “何况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他现在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实在不行你往他身上生扑，说之前是为了考验他的真心不就行了？”贾媛循循善诱调教道，套路还是她玩儿得深。 说的蒋明安都一愣一愣地，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 “你妈说的有道理！实在不行，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跑了？”蒋明安道。 “爸！”蒋梦雪满脸通红跺脚道。 “行了行了，你这个老蒋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贾媛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咱们现在就去他家门口！小雪，你知道他家地址吧。” “嗯，我知道。”蒋梦雪也被说动了。 第五十九章 王强寻仇 王强骑着豪爵大摩托回家，摩托巨大的轰鸣声吵得小区里的人敢怒不敢言。 他染着黄毛，穿着牛仔坎肩，露出一个大花臂，显得很社会气。 一身酒气，显得喝了不少！ 那个时候酒驾尚未入刑，只是交通违法，查酒驾的也很少。 尤其王强他们这些社会人，更是以喝了酒骑摩托为荣。 回家后，发现爸妈瘫在沙发上，一脸如丧考妣，王刚也垂头丧气坐在那里，都没往嘴里塞东西，脸上还有个大红印子。 “爸妈！怎么回事儿？”王强大惊。 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是不是他的对头来偷家？ 不然的话，谁敢对爸妈如此不敬？ 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没事儿，没事儿！今天白天你弟过生日，我们都挺好的。”王君赶紧爬起来道。 “什么没事儿？哥，我们都是被梁江涛给打的！” “什么？那个小逼崽子敢打你们！他不想活了！”王强一听狂怒。 他本来就无法无天的性格，此刻又喝了酒，处于一种“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虚幻状态下，立刻炸了。 “你别听你弟弟瞎说，跟你表弟没关系！”柳梅急忙说。 “是强子，你千万别冲动，听我说！” 他深知自己这个大儿子非常冲动，一言不合就要干仗，是惹是生非的祖宗，要是不跟他讲清楚，去找梁江涛那可就完了。 他们家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梁江涛家缓和关系，然后低声下气的做小伏低，希望他家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放自己一马，最好能在县领导那里替自己美言几句。 可王强此时怎么听得进去他的话？ 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梁江涛！ 因为梁江涛学习好，而他是个学渣。 本来学渣的身份也没那么刺眼，可耐不住有人衬托，更加显得他是个饭桶。 凭什么这个小子家里那么穷酸，却学习那么好？ 和他爸妈一样，嫉妒畸变为恨意！ “哥，我没有瞎说，就是梁江涛那个混蛋给了我一巴掌，还把我踹倒在地！你看我脸上的红印！爸妈也都被他干倒了！他还幸亏你不在，不然的话连你也揍！揍得最狠！让你哭爹喊娘！” 王刚添油加醋大声说，生怕王强火不够大。 在他眼里，王强一个无所不能的战神，是家里最牛逼的人。 什么县领导？什么市领导？惹恼了哥哥都得挨揍。 这也是很多十几岁少年内心的共同中二想法。 打几场架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王刚经常让王强帮他揍同学，所以他虽然又胖又笨，在学校里却是小霸王！ 今天也要让哥哥给他报仇。 梁江涛给他的屈辱要十倍百倍拿回来！ “不要听你弟弟瞎说！” “强子不要冲动，这根本是没有的事儿！” 王君和柳梅赶忙纷纷劝阻。 “梁江涛，你这个混蛋，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然敢来我家撒野！他去哪里了？” “他回家了！”王刚道。 “你们等着，我去找他！”王强二话不说，骑上摩托就走。 “你给我回来，你这个孽畜！”王君大惊失色，可王强平时根本不听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早就骑上摩托没了影儿。 “哎呀，刚子，你这不是把你大哥往火坑里推吗？不，你是把咱家往火坑里推，你这个蠢蛋！”柳梅急得哇哇大叫。 可王刚不这么觉得，他满脸得意之色，掏出薯片又吃了一大口。 “笨蛋！我们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王君实在忍不住了，在他头上狠揍了一拳。 王刚吃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要骑车去追强子，不能让他闯祸！” 王强飞也似地赶到棉纺厂小区，哐当当砸门，是梁珊开的门，才知道梁江涛不在，去了宁水宾馆。 王强没工夫跟个小女孩儿白活，转身就走。 “没事儿吧？”梁江海看着痞子表哥怒气冲冲地冲下楼，有些担心地问梁珊。 “哼，有什么事儿？有事儿也是他有事，让哥好好教训他！”梁珊哼了一声。 “喂，铁子，抄家伙跟我去干人，叫上虎子、傻强、山鸡、浩南........干他丫的！宁水宾馆！” 王强打电话叫了十几个小弟，骑车飞奔，宁水宾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沙场也经常在那里吃饭，实在不行就给他砸了！ 他在宁水道上也是场面人物，人送外号强疤，手下几十个小弟跟着他混，走到哪里别人不喊一声强哥？要是被梁江涛欺负了那以后还用混吗？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 牡丹厅里，觥筹交错。 梁江涛和钱定钧他们有说有笑，有来有回，仿似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他们之间交流的越多，钱定钧就越觉得心惊。 这真的只是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吗？ 无论对经济的发展还是社会的演变，都有很多有见识的见解。 他堂堂一个县委书记，都深受启发。 有好几个点子，他都迫不及待想试一试，感觉一定能够促进GDP快速增长。 为他以后的施政指明了方向。 怪不得人家能进入省委组织部，的确见识不凡。 如果说梁江涛是京城大家族出身，或是清华北大毕业的年轻人，他还觉得更好理解。 可梁江涛这两方面都很普通，更是让人觉得吃惊。 怎么能培养出这么有见识的思维？ 只能说天赋异禀，聪明难得了。 如此一来钱定钧更不敢小看梁江涛，跟他敞开心扉，谈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第六十章 刘健被发配 梁江涛也才知道，原来钱书记是市委组织部出身，以前也在省委组织部借调过，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知道这件事后他眼前一亮，正好从钱书记这里打探一下省委组织部的情况，为了以后在里面混打下良好的基础。 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提前多了解一些情况，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叫赢在起跑线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钱定钧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知道这些信息对梁江涛有帮助，而且这个时候是雪中送炭，对方一定会非常感激。 他在省委组织部借调还是八十年代，回想起了那一段难忘的岁月。 说了很多细节，让梁江涛非常受用。 比如说处室设置、哪些处室比较核心，还讲了一些在省委大院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怎么跟文印室、保卫处、小车班、wj打交道，这些都是一些细小但实用的经验，以及办公厅、宣传部、纪委的一些事情，增强了梁江涛的直观认识，很受启发。 “老弟啊，在省委组织部混最重要的还是材料能力，笔杆子们能获得更多的机会，领导的青睐，仕途的晋升，趁年轻一定要多在笔头上下功夫。” “不要怕吃苦，要多学习，多请教，有写的机会一定要舍我其谁，迎难而上，很多年轻人有畏难情绪，畏葸不前，丧失了锻炼的机会。其实没有谁天生会写，都是一点儿一点儿锻炼积累出来的。谁锻炼的机会多，谁就有优势，慢慢就写出来了。”钱定钧认真传授着他的经验，宛如一个耐心的兄长。 他是市委组织部出身，干过市委组织部干部二科科长，主要的工作就是识人用人，也有很强的职业病，当了县委书记后更是如此，看见人才就想培养指导一番。 尤其梁江涛这么好的苗子，更是搂不住地长篇大论，恨不得把几十年的经验和感悟都传授给他。 像他这个级别的人物都懂得一个道理，给别人铺路就是给自己铺路，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其他县领导都如同听讲的小学生，只有笑着点头的份儿，只有马俊偶尔插句话。 他们之中有些梁江涛认识，有些不认识。 前世这个时间点他还没在宁水参加工作，之后有的在座领导可能交流到市里或其他县市，就没什么印象了。 梁江涛插空敬了钱定钧三杯酒，他是真心感激钱定钧。 前世在体制内混了那么久，深知提携人不是只有提拔一个途径，传授真经验同样重要。 这酒是金山酒场的酒，没有包装，但入口柔和，香味浓郁，知道是酒场专门窖藏的老酒，专供内部使用品鉴，不面向市场。 前世梁江涛只是听过这种酒，听说比茅台五粮液都好喝，但一直没有机会品尝，今日有机会品尝，果然不同凡响。 “别说省委组织部，就算是其他部门也一样，负责综合材料的同志最辛苦，成长进步得也最快。哪怕公安机关这样的业务机关，我前两天听钟山说，会办案子的神探们固然重要，但真正进步快、走上领导岗位的还是那些笔头强、会总结个一二三的同志，是不是？”钱定钧看向了副县长、公安局长钟山。 钟山是钱定钧的心腹，之前在市公安局工作，钱定钧在市委组织部工作的时候就结识了。 等钱定钧做了县委书记，钟山是市局法治科长，就运作下来重用为公安局长。 市局的科长和县公安局长虽然同为正科级，但含金量却远逊于公安局长。 去年钱定钧又帮他解决了副县长，同时兼任公安局长，对他有知遇之恩。 钟山笑着点头称是，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冷峭，但温婉谦和，笑眯眯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是掌管“刀把子”的公安局长。 其实，他的谦和是因为身在如此场合，如果出去后，他就成了威风八面，让整个公安干警敬畏异常，让不良势力闻风丧胆的“冷面神”。 梁江涛对他有印象，他官声不错，能力也很强，在任期间破获了几个GA部挂牌督办的大难要案，后来又力主打掉了一个黑恶团伙，受到GA部和省GA厅的表彰，后来升任县委政法委书记，再后来调到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常务副局长。 梁江涛重点跟他碰了两杯酒，一来他是个“好官”，二来处于公安局长的位置上，以后多多少少有事请他帮忙。 “钟县长啊，我是学法律的，汉东政法大学毕业，对司法工作也情有独钟，之前差点去了江安海关，如果去了就是做缉私警察了，但机缘巧合下错过了，但心中对这身警服还是很向往的，以后多向您请教。” 当初梁江涛考的是江安海关缉私局，也是警察编制。 在体制内，警察不止存在于公安局里。 海关有缉私警察，民航那边有空警，受民航总局（后改革委中国民用航空局）和GA部双重领导。 海洋局那边有海警，受部队和国家海洋局双重管辖。 出入境管理局有边防警察，是现役身份。 以及还有一个神秘特殊部门，也都是警察编制，这里就不多赘述....... “梁主任客气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哥，我叫你一声老弟！”钟山很豪爽地说。 “好，钟老哥！”梁江涛也不客气。 “梁老弟！你是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啊，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健的？也是政法大学毕业生，今年刚来我们局。” 对宁水这样的县局来说，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生是妥妥的高材生，因此刘健的到来连局长都知道。 “我和他是室友。”梁江涛道，接着说：“但跟他不熟。” “原来如此！” 钟山何许人也？ 从这句话立刻就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 如果不是极为恶劣，是不会这么说的。 本来还想把刘健安排在办公室或政治部锻炼。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刘健不仅不能重用，还得狠狠打压，就分到最偏远的派出所吧。 钟山掌管的公安局，光正式编制的警察就有六七百，算上协警一千多人，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发配一个大学生，眼都不会眨一下。 第六十一章 原来是李宴清部长！ “书记，省委组织部的张远峰处长您知道吗？” 酒过三巡，梁江涛问道。 他还是称呼钱定钧为书记。虽然钱定钧称呼他老弟，他可不能上杆子喊大哥，那样太不讲究了，毕竟两人年龄差距在这儿摆着呢，人家快五十岁了，又是一县之尊，还是要保持尊重。 “张远峰，当然知道，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大红人。当年我去省委组织部借调的时候他刚进入部机关，现在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宴清部长的贴身大秘，省委组织部最年轻的正处长，我前一段时间听人说，他应该又有好事，前途无量啊！怎么，你跟他认识？”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干部人事问题虽然严肃，但本质上也没有差别。 关于张远峰的任命部务会刚通过，还没下文，就已经传开了。 当然，只限于一定层次的圈子。 钱定钧由于是组织系统的老人，从省委组织部到市委组织部都有熟人，才能知道一二。 梁江涛虽然早有预感，可心里还是震动了一下。 张远峰果然是李宴清的秘书！ 其实出院后，他立刻找了汉东日报来看，知道了这个时候的省委组织部长是李宴清。 李宴清，李明玉，张远峰，省委组织部....... 略一关联就知道，李明玉的爷爷很有可能是李宴清！ 当然，也不排除省委组织部也有个姓李的副部长，这是梁江涛无法获知的事情。 因此，李明玉的爷爷究竟是不是李宴清，他一直无法确定。 之前想跟孙平打听，但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们是同事，说话要注意，尤其是他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稳妥为上！ 这件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所以千万不能着急。 如今碰上了钱定钧，正好解答了这个他心中重大的疑问。 李明玉的爷爷就是李宴清！ 我的天，李宴清，那可是李宴清啊！ 梁江涛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李宴清现在是省委组织部长，是从汉东省基层一步一步干起来的，经历十分丰富。 不久之后，他就会升任省委副书记，后来应该是去了国家人shi部，中zu部副部长！ 那可是部长啊，在体制内，已经是非常高的层次了！ 能和这样的人产生关系，梁江涛心中涌现出一股自豪感！ 同时对自己的仕途之路更加自信！ 前途一片光明！ 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仅是兴奋和高兴，更是能做到有的放矢。 他要利用好这个关系，获得李宴清的信任和好感，为自己开拓更广阔的发展天地。 当然，这件事之后还得细细琢磨，妥善规划，不能着急，用力过猛也不好，搞的画虎不成反类犬。 “嗯，远峰处长帮过我不少。”梁江涛斟酌了一下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自己之所以能进省委组织部，肯定跟张远峰是分不开的，至少把自己的情况跟李部长介绍了，肯定也没少给自己说话好。 同时，这件事情没必要跟钱定钧点透，笼统着说效果更好。 再一个，扯虎皮做大旗，适当显示肌肉，在体制内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手段。 钱定钧一听这话，立刻肃然起敬，更加不敢小看梁江涛了。 张远峰已经是省委组织部的实权处长了，而且背后又连着李宴清，在省委组织部是很有分量的一个人，可能说话比一般的部领导还好使。 何况，他马上要去做干部二处处长，这是省委组织部权力最大的处室，直接管各地市的厅级领导，对自己非常关键，只要他能给自己说句话....... 再一个，梁江涛有张远峰的关系，在省委组织部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甚至可能搭上李部长的天地线，前途无量真不是一句恭维话。 怪不得省委组织部考察组对梁江涛评价那么高，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反常，现在就对上了...... “梁老弟，以后找个机会我去省城，方便的话看看能不能把张处长约出来，我也是组织系统的老人，还应该常常向他汇报工作才是。”钱定钧斟酌着话说。 如果能跟张远峰私下里建立联系，对他这个县委书记来说，绝对是受用不尽的。 作为县委书记来说，下一步最大的政治追求就是提副厅，一般来讲，县委书记提副厅肯定没问题，但提什么职位区别就大了。 是提副市长，还是直接进市委常委班子？ 是去省厅当副职，还是去市人大、市政协？ 市里的建议权很关键，但省委组织部的意见更为重要。 钱定钧感觉心里一热，这对他来说，或是一个非常大的机缘！ “好说，家乡的老领导来了，我一定尽力约，相信张哥不会驳这个面子的。”梁江涛笑着说，一句“张哥”更加凸显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凡。 钱定钧大喜，赶忙又跟梁江涛连碰两杯！ 现在他已经不把梁江涛仅仅只看作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了，而是能给自己带来现实利益的“关系链”！ 今天吃饭，收获最大的反而可能是他！ 体制内就是有这个特点，不能只看级别，年纪，有的时候说个话，搭个线，甚至透露个信息，就能产生巨大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钱定钧当晚推掉安排好的局，让在家班子成员一同参加，郑重请梁江涛的一个原因。 他把体制看透了！ 有人说，县委书记需要请一个刚进省委组织部的年轻人吃饭吗？ 说这话的人，太年轻，不懂人心，更不懂体制为何物。 这样一个饭局，让钱定钧跟梁江涛都获得自己想要的，这就是双赢！ 在场的县领导面面相觑，平时书记吃饭喝酒，和别人都是浅浅抿一口，但和梁江涛却一连喝了六个，虽然都是小酒盅，总量也不少了。 唉，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 第六十二章 做生意，就得跪着 宁水宾馆107包间。 包间比牡丹厅小了很多，此刻坐着十几个人，喝得面红耳赤。 桌面上杯盘狼藉，都是高档菜肴，旁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几瓶拆开的茅台酒瓶，应该是喝完的。 熊鲁宁手里拿着茅台酒瓶，殷勤地四处倒酒。 他一脸憨厚，内心却在滴血，这间包间可是他们家托了不少关系才定到的，这一箱茅台酒也是他今天去江安市的大商场现买的，一瓶酒就三百多块钱啊，一箱6瓶快两千块！ 这些人真能喝，一口一个，和不要钱一样，四瓶酒就快见底了，这一箱也就是刚够。 再加上菜，都是最高标准，这桌酒席估计得上三千块！ 三千块一桌饭啊，要搁以前怎么敢想？ 熊鲁宁记得以前十几块钱就够他们一家下顿馆子了。 可没办法， 今天是请电信局的领导。 电信局是直接给他们家通讯店发牌照的单位，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的关系，如果维护不好的话，他们家的店随时都有可能关门。 桌上还有一个中年人满脸堆笑，正是熊鲁宁的父亲熊大山。 “王局长，我敬您一杯！这两年多亏了您的照顾！我们的店越来越有起色！您是我们的恩人！”熊大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谁让你跟老三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发小呢，老三是我高中的铁子，咱们谁跟谁啊，跟我不用客气，喝！”王局长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王局长是县电信局副局长王长贵，专门管电信设备零售许可证发放。 “哈哈，局长，好酒量！宁子！”熊大山笑着使了一个眼色。 熊鲁宁立刻会意，从黑色包里拿出一个个信封，分别给在场的电信局领导。 有薄有厚，根据职务各不同。 王长贵的是五千，这两年都是这么“孝敬”的，科长三千，副科长两千，底下的办事员也有一千。 做生意就是得这样，必须八面玲珑，每个人都照顾到。 尤其是底下办事的人，更不能轻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不让他尝到甜头就会用各种手段卡你。 就算搞定了领导也不行，他有很多方法给你使绊子，根本没脾气，你还能一点儿小事就去麻烦领导？ 何况，人家也是按规定办的。 再说，你和领导也不是亲戚，只是有亿点点关系而已，根本不怎么牢靠。 因此说到底，还是打点好最方便省事。 赚钱嘛，不寒碜。 而且，这个年代不同于后世，这些东西都不怎么避讳，这都算是日常的迎来送往，在酒场上当面给就行。 熊鲁宁努力让手不颤抖，这些钱足有两万啊！ 但想到家现在一个月至少也能赚一万，以后还会更多，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王长贵瞥了一眼信封的厚度就知道有多少钱，右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道：“老熊啊，这不合规矩！” 熊大山愣了一下，这样给都是第三年了，怎么不合规矩了？ 赶忙笑道：“王局长客气了，老三的关系是老三的关系，这是我的心意，不能省的。再说，您和弟兄们为了我的小店辛苦受累，那这些辛苦费是应该的。” 王长贵收起了笑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少了点吧？” 说完，点上一根烟，斜着眼看熊大山。 熊大山的笑容凝固了，停了几秒钟，尴尬地说：“这......这两年不都是这样吗？” 当初开这家店，办牌照给了王长贵五万，后来每年的孝敬说好的是这个数，想不到才第三年就不满意了。 “市场变了，情况变了，两年前你这店一个月赚多少钱？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今年上了小灵通，出货量是多少你心里没数？一样吗？”王长贵不阴不阳地说。 熊大山愣住了，想不到王长贵心里这么清楚。 不过全县七八家手机店，何况有那么多人想开手机店，肯定有很多消息透给他。 这行业那么多眼睛盯着，没有秘密、 再说，花点钱买通他们店里的伙计，出多少货，赚多少钱，就一目了然了。 没办法，只能水涨船高了。 简直是民间税务局，而且连收据都不开.......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形势比人强，惹恼了王长贵，自己这家店分分钟都得黄，只能陪着笑脸说：“王局长，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的店是在您的照顾下才开起来的，什么章程您定，我执行就行了。” 王长贵看了他一眼，道：“这才对嘛，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再说，这不是我要，这电信局要是我家开的，凭我们的关系，我白让你做都行，可这上下都得打点啊，我也有领导啊，市局的，县里的，方方面面，难啊！” “这样.......我这个，这个数！”王长贵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 熊鲁宁心在滴血，从五千变两万，一下子就是四倍啊！ “兄弟们一年到头为你们服务，如此辛苦，也不能苦了他们。科长们，副科长们.....”王长贵又分别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和三根手指头，也就是五千和三千，虽然涨幅没他那么夸张，但量也不少。 “至于办事员，先按之前的吧，他们年轻，得苦几年。再说，你熊老板赚钱也不容易，得让你有得赚，不然你嘴上不说，心里不骂我？！” “不敢，不敢！”熊大山嘴上赶紧否认，心里却草泥马地骂开了。 都说王长贵心黑手长，今天果然领教了。 “你们没意见吧。”王长贵问在场的其他人。 “没有，听王局的！” “王局安排地好，兄弟们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电信局谁不知道在您手底下干最好，最有前途！” “熊老板大方，够朋友，你放心，以后我会罩着你的，这一行谁都别想找你麻烦。” “好！就按王局长说的办！我敬领导们一杯！”熊大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又端起了酒杯。 他大体算了一下，如此一来，每年大约需要“孝敬”五万块钱。 不过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何况，现在效益确实好，五万就五万吧！ 他们家以前一清二白，现在一年能赚将近十万块，房子都买了两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哎！ 做生意，就得跪着....... 求爷爷告奶奶是常态。. 以后有了孙子，一定得让他当官！ 第六十三章 见了梁江涛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酒局结束，熊大山父子殷勤地送王局长等人出门。 刚出了包房，突然看见过道里一群人熙熙攘攘走了过来，应该也是吃完饭要走的客人。 “快，靠边站！”王长贵突然脸色大变，压低声音道，手还用力地往墙面边摆了摆手。 他们这波人赶紧照做了，熊鲁宁感觉那应该是一群大人物。 不过他一个卖手机小灵通的年轻人，对县里的大人物都不怎么熟悉，实在不知道是谁。 一个县电信局的副局长对他来说就是顶天的存在。 “千万别乱说话，那可是县委钱书记他们！” 他不认识，可王长贵认识。 那群人赫然是钱定钧和一群常委！ 县委书记带着一帮常委出动，这阵势可不常见！ 只见钱定钧走在前头和一个年轻人说话，手里还不停地比划，显然说得十分兴起。 这么年轻且脸生，而且由书记领头陪着，不知道什么来头。 那年轻人当然就是梁江涛。 “梁老弟，咱们电话都留好了，以后常联系，我一去省城就去叨扰你，你可千万别嫌烦啊！” “书记这是哪里话，有什么事您随时安排，小梁坚决服从指示，还有各位领导，一定常联系！”梁江涛谦虚地说。 他跟县领导们都留好了电话，由于是家乡的领导，所以要格外看重一些。 “对了，我的秘书小王，你也记他的一个电话，有时候我开会多，来不及看手机，有急事找他就行。”钱定钧拍了拍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满脸堆笑道：“梁主任好，您告诉我您的电话，我给您发短信。” 他是县委办专门为钱定钧服务的联络员，叫王学兵，目前是县委办秘书科副科长。 虽然只是副股级，但跟着钱书记，在县里见官大一级，连县领导都得给几分面子。 而且很快就会解决副科级，走上领导岗位。 级别的事儿县委办主任已经给他透露过了，下个月就推进。 七年前，他大学本科毕业就能分配了县委办公室（1995年最后一届大学生分配），两年前又跟了钱书记，二十八岁就能上副科级，这起点在县里算是高得不能再高了。 因此，他从来都是豪情万丈、傲视群雄，觉得年轻干部里面他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如今见了梁江涛，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那点儿成绩实在没什么好骄傲的。 哎，人比人得死啊！ 人家大学一毕业就去了省委组织部，而且听省委组织部考察组透露，省委组织部领导对他很欣赏，必将委以重任，这也是钱书记当即决定今晚宴请他的重要原因。 “好的，别客气。” 梁江涛笑了笑，这个小王他很熟悉，不就是王学兵吗？后世可是县里的风云人物。 他应该不久后就提了副科，当时是全县最年轻的副科之一，后来重用为县委办副主任，钱定均调走前把他调到县交通局当局长。 后来辗转商务局、人社局、文化局、教育局，当了好几任局长，最后也没有解决副县，有些郁郁不得志，转而向文坛发展，出了好几本散文集、诗集，成为了市文联、市作协会员，也算是找了个寄托。 梁江涛调到县委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去交通局了，所以没有直接深入接触过。 不过他官声还可以，应该没有贪腐劣迹，就是有些恃才傲物，始终放不下县委书记秘书的架子，后任的几个县委书记都谈不上欣赏他，不过由于钱定钧的面子，也不会为难他，让他在几个大局空转，始终没有到最核心的几个局级位置上，自然没有突破。 梁江涛在心中感叹，重生一世，有些问题他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凡事有利就有弊，能在仕途起步阶段跟上大领导，自然是人人希望的事情，因为起点高，进步快，有靠山，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宰相门前三品官。 但同时也有弊端，那就是容易调高胃口，提高期待，再加上有领导庇佑，工作开展的很顺，很少面对困境，也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可你不能一辈子跟着领导，总有一天会离开。 到时如果不能及早完成角色转变，反而就成了自己的包袱，王学兵应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再一个，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绝对信任、完全依赖。 后世反腐号角吹响，多少大树到了，那些靠大树的人被牵连进去，令人不胜感慨。 梁江涛由此想到了很多，也以此警醒自己，进入省委组织部固然是机缘，但更要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提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这样才能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不用担心环境的变化。 自己的东西，别人才拿不走！ 和王学兵互留了电话，刚才钱定钧说小王是年轻人，但也得二十七八了，比自己要大不少，却用如此恭敬地态度对待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出戏。 不过想想这些县领导都四五十岁了，不也一样这么对自己吗？ 人的地位不是年龄决定的，甚至不是级别决定的，而是级别、职务、平台、背景综合评判的产物。 第六十四章 攀上了梁江涛，还要什么关系？ 梁江涛突然看到了熊鲁宁，正贴着墙站在那里。 “大熊，你怎么在这儿？”梁江涛打招呼。 “涛......涛子，我来这儿吃饭？”熊鲁宁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县委钱书记好像对涛子非常重视。 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涛子没能去海关，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呢，前几天还跟他一起倒腾了一批小灵通，怎么连书记这样的大官都对他那么客气？ 难道，涛子故意跟他说没考上海关？ 可就算考上了海关，书记也不用这么看重他吧？ 熊鲁宁想破了脑袋都搞不懂。 “钱书记，这是我高中同学熊鲁宁，在商业街开了一家手机店，小本诚信经营，生意很红火。”梁江涛介绍道。 “哦，小伙子不错，现在通讯行业正处于快速发展的时期，你们这些市场一线的个体企业也做出了突出贡献，县委县政府出台了很多鼓励政策，这个行业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你很有眼光，很好，好好做！” “谢.....谢谢......书记。”熊鲁宁第一次跟这么大的领导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政府有关部门的工作还到位吗？你有什么意见建议吗？”钱定钧问。 他比较亲民，对情况都是随时了解，就地解决。 尤其电信行业是他主抓的一个方向，就多问了一嘴。 “额.....”熊鲁宁快速瞥了一眼王长贵，说：“没.....没有......书记，都很好。” 王长贵在一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要是熊鲁宁嘴歪一下，他就完蛋了。 场中没人注意到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别说县委书记，在场这些领导没有一个认识他的，官太小了，平时工作根本接触不到。 “好，那就好，老弟，咱们走吧。”钱定钧笑着说。 “好的！过两天再找你吃饭。”梁江涛拍了拍熊鲁宁的肩膀，跟了上去。 熊鲁宁感觉像做梦一样，梁江涛他们走了一会儿还没缓过来。 “儿子，他就是梁江涛？”熊大山过来问。 他一直知道梁江涛，上高中时就跟儿子关系好，而且梁江涛学习好，他很赞同他们在一起玩儿。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给他们家出了一批小灵通，货不仅质量很好，而且价格也低，都快卖出一半了。 他还夸奖梁江涛真靠谱，这个朋友能深交，想不到今天就见面了，而且是用这种方式，远超他的想象。 “啊？是啊，爸，他就是我的好兄弟，梁江涛。”熊鲁宁自豪地说。 “他怎么那么横？连钱书记都请他吃饭？”王长贵赶忙上来问。 “我.....我也不知道。”熊鲁宁实话实说，他的困惑不比其他人小。 王长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熊大山父子叫回包厢里，把刚才的信封统统交还给他。 “王局长，您这是？”熊大山搞不清套路。 “你这个老熊，太低调了，有这样的关系你不早说，早说的话我还能要你的‘孝敬’？行了，啥都别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店里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前两年你给我的，三天内我给你统统送回去！”王长贵道。 这个梁江涛来头超乎想象的大，连县委书记都如此尊敬，那能得了吗？ 而且他跟熊鲁宁似乎关系很好，如果熊鲁宁请他在钱书记那里告自己一状，那不就完蛋了？ 这钱，太危险了，他不敢要了！ 全县那么多手机店，他不是谁的钱都收，关系硬的不收，小关系的少收，没关系的狂收。 熊大山现在已经从没关系变成超级硬关系，当然一分钱都不能收。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熊大山呆滞了。 “什么规矩？规矩就不都是人定的？以后还得劳烦贵公子给我美言几句。”王长贵露出了略带谄媚的微笑。 不久之后，当王长贵知道梁江涛的身份后，他深深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得意。 以梁江涛的地位，随便说句话，他就全完了！ 熊大山和熊鲁宁看着手里的信封，有些不敢相信，刚送去的就这么回来了？ 而且以前也会还回来，以后的也不收了！ 就因为碰见了梁江涛，跟自己说了几句话， 太神奇了...... “宁子，咱们必须好好谢谢梁江涛，这钱失而复得，但我看终究不能算咱们的。你都拿上，今晚就去他家，把这钱给他，再好好感谢他！” 跟王长贵分手后，熊大山嘱咐道。 “爸，我明白！”熊鲁宁重重地点头。 “光这样还不行！上次他不是卖给咱一批小灵通吗？这钱咱一份都不能赚，把利润算一算，都给你同学拿过去！”熊大山道。 “现在估计得有个三五万了，全部卖出去利润有十几万。”熊鲁宁道。 “这钱虽多，但也得给人家！你这同学太厉害了，和县委书记和他称兄道弟，他才多大？和你差不多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连王长贵都因为他把咱的钱退回来，咱就更不能小气了！这些年在县城做生意，求爷爷告奶奶，谁都能过来欺负咱一把，敲一敲竹杠，没办法，地位低啊。以后跟你同学搞好关系，谁还敢欺负咱？去吧！就按我说的！”熊大山道。 熊大山能从一名普通工人辞职干起了这家手机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靠的就是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有舍才有得，有付出才有收获。 但做生意必须要找靠山，他一家层次太低，接触不上什么大领导，顶多就是王长贵一类人，而且和这类人打交道必须金钱开道。 想要进一步做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儿子的同学梁江涛横空出世，这不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吗？ 攀上了梁江涛，还要什么关系？ “我明白，家里的钱不够了，银行明天才开门。”熊鲁宁道。 “那今晚就把这钱先拿过去，把话先递上，明天银行开门就去取钱，这比什么都关键。对了，再买点好烟好酒！别失了礼。”熊大山嘱咐道。 “爸，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熊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涛子已经不是涛子了，而是一座高山。 第六十五章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 十几辆摩托喷着尾气来到了宁水宾馆门口。 “狗日的宁水宾馆，灯火通明的，这么豪华，那些领导在这里面不知道怎么腐败，啐！”一个胖子羡慕嫉妒恨地说。 “强哥，宁水宾馆里领导不少，咱们来这里寻仇是不是不太合适？等他回家了再动手给你出气不好么？”一个染着绿毛的瘦子说。 “绿毛，不懂就别放屁？是领导又怎么样？强哥还用怕他们？谁敢拦着，一样挨揍！到时候我开大脚！”胖子一脸不屑地说。 “猪八，你懂个锤子，县领导还是不要惹为好！”绿毛还有几分冷静。 “怕了，你怕了就滚！老子就是在这里弄他！什么狗屁宁水宾馆，什么狗屁县领导，老子手下几十个兄弟，用得着怕他们？” 王强嚣张地说，他虽然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但说白了就是底层打手，顶多算个痞子，天天在城乡结合部厮打，被洗得满脑子都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典型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他扭曲青涩的价值观里，谁的拳头硬谁就强，天底下最牛的就是他们沙场的老板，人称豹哥。 豹哥自幼习武，年轻时就打遍四里八乡无敌手，朋友遍“天下”，现在更是坐着大奔，走到哪里前呼后拥，一年百八十万进项，警察见了都客客气气的，这才是真正的牛人。 至于县领导，天天就知道腆着个大肚子到处视察，算个屁？！ 典型的欺软怕硬，碰见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还不乖乖认怂？ 至于这宁水宾馆，哼，江安的高档场所他也经常陪豹哥去，有什么了不起？ 绿毛被呵斥，顿时觉得没趣，不再说话。 猪八一脸得意，神情更加嚣张了。 “走，进去干他们！”王强下令。 “强哥，出来了一拨人，你看有你表弟吗？”猪八眼尖。 “狗日的，不是他还有谁？抄家伙给我上！”王强一看梁江涛，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十几人气势汹汹地上前去。 “梁江涛，你个小比崽子，敢在我家里撒野，是不是活腻歪了？”王强大声喝道，用棍子指着梁江涛。 梁江涛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天当着钱书记，就把你这个脓疮给挤掉。 “你们是干什么的？！”钟山上前一步，大喝一声。 王强本来气势正盛，突然面前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且满脸杀气，一看就不好惹，顿时愣了一下。 “强哥，这是咱们县里的公安局局长钟山。”绿毛小声说。 “公安局长？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看新闻嘛！”瘦子翻了个白眼。 公安局长，又不是治安大队长，估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着豹哥都没见过他。 在王强眼里，公安局就是治安大队长厉害，连豹哥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至于一个小小的局长，没听说过，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关你事，最好闪开！”王强拿棍子指着钟山，一脸狂傲。 钟山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县城里这样的小痞子小混混很多，尤其是下面几个乡镇有几个资源行业，沙场、煤矿、石场，很多社会青年聚集起来没少干坏事，本来就想着开展专项行动整治，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碰上了，还当着钱书记的面儿，真是岂有此理。 “梁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认识？”钱定钧问道。 “不瞒书记，这人论血缘是我一个亲戚，可论亲谊两家已无亲可言了，他不务正业，天天在沙场里面混社会，十分无法无天，如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来寻衅滋事，让书记见笑了，今天钟局长也在这里，还请严格按照法律办理，我不胜感激！” 梁江涛开门见山亮明态度，而且连罪名都定好了，“寻衅滋事”。 钟山是专业人士，眼中精光一闪，立刻知道该怎么办。 “梁老弟不用客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是万分理解的。这也太过分了，明月高照，竟然聚集团伙，妄图行凶！钟山，你们还不快行动！” 钱定钧淡淡地说，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气势。 钟山一凛，赶忙道：“把这些人都抓了！” 书记晚上有活动，公安局会安排警察保护，瞬间，几个便衣围了过来，更有十几个警察从警车里窜出来，都穿着制服，很有气势，接着宁水宾馆外响起了警笛声，显然更多警察正支援过来。 在警察面前，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混混们立刻萎了，手里的家伙咣当咣当都掉在地上。 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也就是王强，不过二十三岁，其他人最小的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县成人中专的学生，平时是没少打架斗殴，但都没出过什么大事，有事也都是私底下解决，还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也没进过局子。 现在亲身经历了电视剧里才有的场面，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后脑，两腿发软。 尤其是胖子猪八，两腿战战，都快瘫了。 “强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听说进局子要挨打，还要喝洗脚水，还要扎飞机........”胖子哭丧着脸说。 “闭嘴！你们别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兄弟沙场的疤强，跟豹哥混的，听说过吗？我跟张虎还吃过饭！” 王强气势上早就萎了，就嘴还硬。 张虎是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想拿出来吓吓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穷酸的表弟身边怎么有这么多领导。 而且，这些领导和警察平时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怎么气势这么强？ “闭嘴！你被抓捕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抓王强的警察满脸痦子，凶光外露，在旁边照着他的腰给了一拳，打得王强差点闭过气去，眼泪都涌出来了，但这一拳很隐秘，旁人根本开不出来，但使上了暗劲，等闲的一拳就瘫了！ 王强发出杀猪般惨叫，在心中狂吼，这一拳怎么这么硬？！！！ “草你......”王强忍着眼泪想骂，但看这个警察实在不好惹，就把话咽了下去，继续喊叫道：“我爸.....我爸是河沙局副局长王君，你们这么对我，他不会饶过你们的！” 第六十六章 我爸是王君！ 我爸是王君！ 这剧情怎么有点儿熟悉？ 这和后世2010年发生的着名网络事件何其相似？ 当时一个叫李启铭的年轻人，酒后驾车撞人后狂傲地喊出了震惊世界的名言：“有本事你们去告我，我爸是李刚！” 李刚是当地一个区的公安局副局长，副科级。 这件事出了后，舆论一片哗然。 李刚顿时成了“四大名爹”之一！ 李启明也成了传说中的“坑爹”祖师爷。 “坑爹”一词迅速成为网络热词，经久不衰。 最后，李启铭不仅没有因为父亲的职务逃脱法律制裁，反而获得了顶格刑罚，至于李刚，则在电视上公开道歉，后来听说辞去公职，下落不明....... 后来传言李启铭出狱后李刚避而不见，说没有这个儿子....... 今天王强的所作所为，和李启铭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要比人家早了八年。 而且，李启铭喊那句话是面对普通公众，王强喊这句话是面对县委书记。 要论头铁，还是王强牛逼，比李启铭要牛十万八千里。 要是现在是网络时代，估计王刚早就成为网红了。 听到王强抬出他爸，周围的人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小小的河沙局副局长而已，这里随便抬出一个人都比他官大不知道多少，这里任何一个人出去，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巴结，只怕他巴结不上。 竟然抬出来吓唬县委书记，脑袋怕不是被驴踢了。 梁江涛有些无语，自己这个表哥虽然逞勇斗狠，但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实际上可能还不如王刚呢。 王君和柳梅本身自己就不会做人，自私自利、贪婪成性、嫉贤妒能.......更不会教育孩子，两个孩子一个误入歧途，一个如同蠢猪。 王强凭借着憨大胆，确实也风光了几年，不过后世扫黑除恶的时候，也被人当“枪”使，交出去顶了雷，结果判了无期徒刑。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是得让他吃点儿苦头了，收敛收敛，不然的话，以后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哦？威胁我？小伙子，我看你也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这样纠结这么一个团伙，大晚上拿着凶器喊着要砍人，定一个寻衅滋事都算轻的，要是往黑恶团伙上靠一靠，你知道要判几年吗？”钱定钧也乐了，说道。 “什么玩意儿？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你要怎样？” 以王强真实的文化水平，小学毕业都嫌多，什么寻衅滋事，什么黑恶，他都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就是一个十足的愣头青。 “梁主任，你这个表哥问题很大，我让钟局长依法处理，你没有意见吧。”钱定钧对梁江涛说，毕竟对方是梁江涛的亲戚，问一下显得对梁江涛尊重。 “这是自然，您请便！”梁江涛道。 “那好，钟山，你们执法吧！” “是！” 钟山刚要下令，王君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扔下自行车，气喘吁吁朝着梁江涛道： “涛子，涛子，你千万别跟你表哥一般见识，他是个混蛋，我回去就修理他！” 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后，现在王君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千万不要再往深里得罪他了，对他家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要是王强再和梁江涛起什么冲突，那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王局长，你来得够快的啊，我没有跟王强一般见识，是王强犯了法，警察同志正在执法。”梁江涛淡淡地说。 “啊！钟局长！您......您怎么在这里？”王君刚才一直盯着梁江涛，没注意钟山的存在，顿时呆住了。 “你就是王君？”钟山皱着眉头问。 王君只是河沙局的副局长，小小的股级干部，他根本不认识，河沙局局长他倒是认识，那局长往死里巴结他。 “钟局长好，我是王君.....对不起......他们兄弟之间有点儿误会.....千万别当真，千万别拘留，就这么算了吧，求您了！”王君慌忙鞠躬，一个接一个，如同认错的孩童。 眼看儿子要被抓，他心中十万火急，什么面子都顾不得了。 他十分溺爱孩子，不然也不会被他宠坏，走上了歪路邪路，其实王强变成这个样子，首要责任在他这个父亲。 王强两兄弟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亲戚邻里家的小孩儿有什么都要想方设法儿弄过来，王君不仅不制止，反而鼓励，觉得自己小孩厉害，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两兄弟不出问题才怪呢。 “误会？大晚上纠结一帮人带着家伙到宁水宾馆堵人是误会？冲撞了钱书记是误会？这误会可太大了，干系你担得起吗？告诉你，这涉嫌黑恶犯罪，同时涉嫌寻衅滋事！不是轻罪！” 钟山厉声说道，他干了一辈子公安，在市治安支队、刑警支队都干过，抓过不知道多少犯人，身上有一股戾气，只要一板起脸来很多人都怕。 王君平时虽然显得强势蛮横，但那都是面对弱者，其实骨子里是个懦弱的人，面对强者立刻显露原形，尤其是钟山这样凶神恶煞的“冷面神”，让他两腿发软。 而且，对方提到了钱书记！ 哪个钱书记？ 王君抬头看了看，赫然看见县委书记钱定钧正在一帮县领导的簇拥下冷冷地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白到了极点！ 第六十七章 县委书记不坐一号车？ 王强这个蠢蛋，竟然冲撞了钱书记，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这可是县里的一把手啊！ 在宁水县，只要钱书记一句话.......他一生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 王君根本不敢想！ 这该死的死孩子！ 怎么不带脑子？ 连带着他也被害死了！ “钱书记，实在对不住，王强他糊涂，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样吧，您狠狠教育，就把他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不要客气！” 要不是还有一丝最后的尊严，王强都想下跪了。 面对钱书记，那就不能求情了，相反还得主张严办，使出一出苦肉计，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希望。 千万不能是黑恶犯罪啊，一旦被认定，量刑是很重的！ 王君自己的脑袋也乱了，只觉得嗡嗡嗡的，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呵呵，你倒是大义灭亲啊，平时怎么教育的孩子？从你儿子的表现看，你这个河沙局的副局长也是不合格的！我看你这个干部很有问题，有必要的话，得让纪委好好查一下！”钱定钧冷冷地说。 他知道王君和梁江涛的关系很差，从为梁江涛出气的角度讲，也得说两句狠话。 王君吓得面如死灰。 在宁水县，钱定钧跟谁说这话都得被吓死，何况他王君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 这年头当领导干部，谁能干干净净的？ 何况河沙局管着砂资源，是个肥差。 “不过看在你是梁老弟亲戚的份上，还是以教育为主吧！”钱定钧看着王君一脸怂样，知道不能再吓他了，别吓出什么事儿来，梁江涛面子上也不好看，语气缓和了一些。 这句话点醒了王君，慌忙拉住梁江涛的手道：“涛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狗眼看人低，还有你舅妈，简直不是人，这些年嫉妒你学习好，考上了好大学，欺负你爸妈，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是你妈哥哥的份儿上，救救你表哥吧！给领导们求求情吧！不然你表哥就完了！你表哥进去了，你脸上也没光不是？” 王君快哭出来了。 看着他一把年纪狗一般恳求自己，梁江涛沉默了。 王君一家虽然混蛋，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跟蒋梦雪一家有本质区别。 再说，他们之间毕竟有血缘关系，打断骨头也连着筋，梁江涛也不想做得太难看。 他知道，现在怎么处理王强，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钱书记，钟局长，我看这群人都是几个小混混，应该构不成黑恶，而且今天并未行凶，算是寻衅滋事，情节轻微，再加上酒驾，我看就行政拘留几天也就算了，算是小惩大诫。” 寻衅滋事是刑法的罪名，同时也是治安管理法的条款。 如果情节严重就是触犯刑罚，情节轻微就是行政违法。 再加上王强他们酒驾，虽然现在不查，但法律已经明确规定了。 这么处罚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王强这个人，已经走到悬崖边上了，再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得介入，利用这件事好好教育他一下，看他能不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一会儿还得跟钟局长好好交代一下，让他在里面好好吃点苦头。 哼哼，王君不懂教育孩子，那他就来。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梁江涛真是操碎了心！ “好，梁老弟说的是，就这么办！” 钱定钧点头道，这件事肯定得以梁江涛的意见为主。 “好的，明白！”钟山点点头，他更不会多说什么。 “把这几个人送到局里，依法处置！” 王强他们都已被吓破了胆，早就两腿战战，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坐上了警车。 刚才还挺豪横的猪八，在警察铁拳的威慑下，尿了裤子....... 今晚等着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看着这个处理结果，王君高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关几天就关几天吧，只要不是刑事拘留就行，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谢，涛子，真是谢谢你，让大舅怎么谢你好？你真是我们家的骄傲。”王君刚脱离危险，忙不迭吹捧梁江涛。 “好了，这么大人了，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不害臊？我和钱书记等一帮领导还有事，不要在这里丢人了好不好？”梁江涛怒道。 王君一愣，露出了尴尬的微笑，道：“好，你们忙，你们忙，我先走了！” 说完骑着自行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差点还摔了一下。 “钱书记，各位领导，让你们看笑话了，实在抱歉。” 王君走后，梁江涛略带歉意地说，他真的是觉得有些丢脸，王君一家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哈哈哈，梁老弟，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事实话说我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我敢说他们保不齐也有人碰见。大家都差不多嘛，华国都是大家庭，亲戚之间肯定有很多龃龉，你一朝鱼跃龙门，嘿嘿........不瞒你说，当年我刚进入市委组织部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你今天情况！” 钱定钧哈哈一笑，驱散了尴尬。 梁江涛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老弟，好好干，前途无量！”钱定钧又一次伸出了手。 梁江涛握住：“一定！省城见！” 王学兵招招手，钱定钧的车开了过来，也是一辆奥迪A6，显然也是从哪个企业“借”的，牌照是汉G60003。 汉G是江安的区号，宁水以6为开头。 小号车显然都是政府的牌照。 不过，钱书记并未坐一号车，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谁也不想自己的行踪随时暴露在大庭广众中，去哪里都有人知道。 再一个，拦“轿”喊冤的人多了怎么办？ 县委书记坐三号车，只有内部人才知道。 宁水县的一号车其实是县委办公用的一个商务车。 而这个商务车，就被上访户拦过很多次。 第六十八章 谁让你当初没考上海关？ 赵建国用他的车把梁江涛送回了家。 县城很小，没走两步就到了棉纺厂家属院。 “梁主任！以后需要我这边帮忙的事儿就说，千万不要客气！” 本来赵建国叫梁江涛梁老弟，现在换成了“梁主任”。 似乎经过了刚才一场宴会，“梁老弟”变成了钱书记的专属称谓。 赵建国等一帮县领导对梁江涛的尊敬也增加了很多。 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太好了。 跟县委书记相谈甚欢，有来有往，谈吐、见识都十分不凡，甚至隐隐有一种分庭抗礼的感觉。 这些县领导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梁江涛背后一定有背景？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根本不能算省委组织部的普通干部，更加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更何况，作为县委组织部部长，赵建国更加需要跟梁江涛处理好关系。 因为他在上级单位的上级单位。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上级单位有熟人，很多工作都方便开展，有时候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很有帮助。 宁水县虽然有八十万人口，但省委组织部里之前一个宁水籍贯的干部都没有，梁江涛算是零的突破。 “赵部长客气了，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后什么事招呼我就行，反正离省城也不远，经常过去啊！” “一定！” 赵建国下车送梁江涛。 梁江涛笑着摆摆手。 刚走到楼门，突然发现蒋梦雪一家正等自己呢。 一家人露出谄媚的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谄媚的梁江涛觉得恶心。 想到下午在他们家的那种嫌弃、不屑、和现在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江涛不明白，这么两种极端反差的表情会出现同一张脸上，而且是面对同一个人，幅度这么大的切换不会扯坏脸部肌肉么？这些人都是换脸艺术的天赋选手么？ “小梁.....不.....梁主任......不.....涛子......嘿嘿。” 一个称呼蒋明安都整不明白，好像叫哪个都不合适。 想叫贤婿，实在叫不出口。 “涛涛啊，吃完饭了？累不累啊？我们过来看看你？”贾媛笑着说，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涛涛？ 恶心不恶心？ 蒋梦雪也是笑得很假，在一起三年从来没见她这样笑过。 梁江涛恶心地差点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悄悄打开录音机，冷冷地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贾媛赶忙道：“刚才咱们不是有点误会吗？我们过来解开误会呀！” “我们没有任何误会，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是你们反复强调的，我和蒋梦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梁江涛道。 “不能没有关系啊，刚才阿姨是试探你的，看看你对小雪是不是真心的，你通过了考验！”贾媛死皮赖脸。 “是啊，小梁，叔叔看好你，万分同意你跟小雪处对象！”蒋明安紧接着道：“小梁啊，叔叔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省城大，居不易，省委组织部的工资未见得有多高，你跟小雪结婚，房啊，车啊，都不用愁，叔叔给你们在省城买最好的房子，给你们买个一百五十平米的怎么样！车任你选，奥迪、宝马、奔驰都行！” 为了抓住这个“金龟婿”，蒋明安使出浑身解数。 直接搬出了房、车这个杀招，他不信梁江涛不动心。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眼窝子浅，贪慕虚荣，而且梁江涛又出身贫寒，肯定对物质很看重，不然当初也不会跟自己闺女好。 蒋明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这么想，以为梁江涛也这么想。 “蒋书记，你家很有钱啊？”梁江涛似笑非笑地问。 “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没有骗你，那都是真的，叔叔在这个位置上，每年工资外的收入少说也得一二十万，再加上你阿姨往外放贷，叔叔家两三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怎么样，这在省城什么样的房子买不上？” 蒋明安进一步把自己老底揭了出来，不过这次却不是为了刺激梁江涛，而是为了“吸引”梁江涛，秀了一把经济实力。 梁江涛默然，蒋明安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有几百万的家财！ 不光有灰色收入，还往外放高利贷！ 想着自己爸妈一月到头，起早贪黑，那么辛苦，才挣一千多块钱，实在太过分了！ 这样社会的蛀虫，体制的败类，不收拾了他，实在有愧于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我没兴趣！”梁江涛冷冷地说。 蒋梦雪一听梁江涛不上钩，带着哭腔说：“江涛，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想想我们之间三年的感情！” “三年的感情，还好意思说三年的感情？是你自己不珍惜？跟别的男人跑了，水性杨花的女人，真让我恶心！”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跟郭天宇没什么， 他看我漂亮追求我，但我没有答应他啊！” “事到如今，你还睁眼说瞎话？！不要再用胡说八道搪塞我，你的事我一清二楚！你这样撒谎，我还有跟你说话的必要吗？走开！”梁江涛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气。 蒋梦雪越表演，他就越知道她是什么人。 “啊，对不起，江涛，你不要走，我说，是我鬼迷心窍，一时不慎，但我没跟郭天宇走出最后一步！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蒋梦雪呜呜哭了起来，显得很绝望。 “鬼迷心窍？怎么鬼迷心窍了？你说！说真话！”梁江涛厉声说。 “呜呜呜.....他家里有钱，又有地位，对我也好！送了我很多好东西，你别怪我贪图这些。咱们在一起三年，你送过我一件像样的礼物么？” “何况，你海关又没考上，连工作都没有，我爸妈怎么会同意咱俩在一起？别说我爸妈，换任何一个女生都不行啊！当时才给了他机会趁虚而入的。” “你说，这能光怪我么？你也有责任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咱俩的感情没有问题，现在你去了省委组织部，咱们之间最大的障碍解决了，咱们好好在一起不行么？” 梁江涛算是听出来了，蒋梦雪竟然把他移情别恋的责任推给他，嫌他当初没有考上海关，嫌他家里穷。 这不是典型的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么？ 他没前途，家里穷，你光明正大分手啊，以自己的高傲和尊严，是绝对不会纠缠她的！ 可她是怎么做的？直接跟另一个男人搞对象。 还在同学面前到处说他坏话，营造所托非人的假象！ 绝对是绿茶婊！ 最要紧的是，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内心深处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价值观扭曲到这种程度，算得上是自私自利到极点了。 第六十九章 你想做当代的陈世美吗？ “嘿嘿！”梁江涛气得热血上涌。 “你移情别恋，是我的责任？” “我在医院躺了两周，你一次不来，忙着跟你的新欢郭天宇柔情蜜意，不知道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是我的责任？” “你全家现实又势力，难听的话都说尽，难看的事都做尽，也是我的责任？” “看我现在考上了省委组织部，又过来可怜巴巴地求我复合？” “告诉你，不可能，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是你们自己说的，我们之间结束了，现在同样的话送给你们，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对你们不客气！”梁江涛的语气冰冷如铁。 “你这么绝情么？我一个小女孩，可怜巴巴来求你，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蒋梦雪哭得稀里哗啦。 道德绑架？！ 这是后世绿茶婊、小仙女惯用的伎俩，前世梁江涛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网络上也看过不少。 “闭嘴！你死了这条心吧！” “梁江涛，你不要太过分！三年的旧情你都不念，以前你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我家小雪是千金大小姐，没有嫌弃你，跟你好了三年！现在你发达了，就想抛弃她，你想做当代陈世美吗？！”贾媛突然厉声喝道。 眼看梁江涛没有回心转意，她祭出了杀手锏，颠倒黑白！ 蒋明安看贾媛突然发作，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分手，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梁江涛留住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分手，以梁江涛的身份地位，身旁还怕没有条件好的女孩儿吗？ 那他们女儿就再没有机会了！ 现在梁江涛刚考上省委组织部，自身虽然有前途，但并不硬，最为在意自身羽毛！ 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痛点！ 抓住这一点，先稳住他，让他不敢分手，以后再慢慢利诱！ 实在不行，色诱也行！ 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赖也赖不掉了！ “是啊，去了省委组织部就想分手？想始乱终弃吗？没那么容易！”蒋明安也跟着大吼大叫。 “大家都来看啊，梁江涛要做陈世美，考上省委组织部就想甩掉我女儿，三年的感情一句话就想一刀两断！” 此时已经万家灯火，贾媛尖锐的声音划过夜空，一些不明真相的邻居推开窗吃瓜。 那个年代没有网络，吃瓜只能靠现场。 年代不同，人性相通，情感大戏最是吸引眼球。 不过和王君家不同，梁江涛家一直本本分分，与人为善，邻里关系很不错。 因此大家也只是看，没有起哄的。 “那个是梁家老大谈的对象，好像是供电局的，听说还是领导的闺女！” “是供电局的二把手，那个男的叫蒋明安，我表弟就在供电局，听说平时架子可大了，现在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梁江涛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人很厚道，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梁江涛怒极反笑，这一家人真是毒！ 压根没有底线！ 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逼他就范！ 不过他们低估了自己！ 自己两世为人，对他们的本质有很清醒的认识，早就有所防范，准备了录音机。 “不要脸！你们一家真混蛋，竟然颠倒黑白！” 突然，一个雄浑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赫然是熊鲁宁。 他早就到了这边，看见蒋梦雪一家正在和梁江涛争吵，就站在一旁听着。 关于蒋梦雪和梁江涛的事，他是清楚的。 梁江涛因意外错过海关，蒋梦雪就想甩了他，到处说梁江涛的坏话，他们很多同学都知道。 无论是出于公德心，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现在都必须站出来揭发蒋明安一家丑恶的面目。 蒋明安发现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突然站出来呵斥自己，有些发懵。 “他是谁？”贾媛问。 “他叫熊鲁宁，是我们高中同学。”蒋梦雪有些发怵，毕竟她理亏。 “邻居们，你们千万别听这一家人的，他们满口谎言！” “我是江涛和蒋梦雪的同学，本来他们在一起是蒋梦雪追的涛子，涛子毕业后本来要去海关，结果被车撞成重伤没去成，这女人在市里找了工作，就开始嫌弃涛子，和一个小白脸好上了，到处说涛子不好，涛子在医院躺了很久，她一次都没去看过！ “到处跟人说涛子家里穷，配不上她！那你光明正大分手啊？又搞小白脸，又不说分手，不就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吗？” “涛子家里是穷，可叔叔阿姨都是本本分分的人！他上大学时为了给你买个生日礼物要啃三个月的馒头！出去同时打好几份工！你知不知道？” ”现在知道涛子去了一个好单位，立刻就变脸了，要拉着人家求复合，不同意就造谣他是陈世美！各位叔叔大爷阿姨婶子你们说，这一家人是不是无耻？是不是人？配不配做宁水人？这女人是不是潘金莲？！” 熊鲁宁义愤填膺，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原来如此，这女的长得倒挺漂亮的，想不到如此蛇蝎心肠！” “这一家也太不要脸了吧，看都穿得挺周正的，想不到内心这么龌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家心黑脸白，你有什么办法？” “果然是潘金莲，叫蒋梦雪是吧？宁水县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用不了多久就出名了！”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公道自在人心，谁说谎，谁说真话，很容易分辨出来。 “熊鲁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蒋梦雪指着熊鲁宁，气得浑身发颤。 “你什么你！我熊鲁宁敢对天发誓，我说的话如果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五雷轰顶而死，全家死绝，你敢说这句话吗？你敢吗？”熊鲁宁熊目一瞪，咄咄逼人。 “你.......”蒋梦雪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熊鲁宁说的的确都是真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贾媛和蒋明安一时也懵了。 第七十章 新仇旧恨，我还你一巴掌，不过分吧？ 蒋梦雪眼看情况不对，不再跟熊鲁宁对质，而是转而继续打感情攻势，装可怜：“呜呜呜呜！涛子，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是真的感动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做个好朋友，做个好老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呜呜呜呜.......” 她知道梁江涛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外表高傲，但内心善良，也就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才死死拿捏住他。 可她错了，梁江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他了，他是重生的人，经历了前世的痛苦和死亡的考验，早就浴火重生了。 “现在说这些，晚了！”梁江涛冷笑了一声， 这一家人，从一开始对他蔑视，想要尽快撇清关系，到知道他身份后认错求复合，打感情牌，利诱，最后用道德绑架威逼。 可谓尽情表演，丑态百出。 再加上前世蒋梦雪对他做的事，他已再无任何迟疑，当众掏出了小型录音机。 “这是你们自找的！” “本来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关系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们。” “可你们不听，反而要来纠缠我！还威胁我！”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这是你们自找的！” 梁江涛按开了录音机，蒋明安狂傲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们的工资根本花不着，我家的茅台、中华以及很多你听都没听过的好酒好烟堆得满储藏室都是，根本喝不完、抽不完，逢年过节.........” “哪家企业不得给我表示？何况我手里那么大的审批权，谁想办企业用电，都得我点头同意。惹我不高兴了，就断他的电，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在宁水县，我就是电老虎，跺一跺脚，地都震三震，谁敢不给我面子........” “叔叔在这个位置上，每年工资外的收入少说也得一二十万，再加上你阿姨往外放贷，叔叔家两三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怎么样.......” 蒋明安脸色大变，冲了过来：“关掉！关掉！你TM竟敢陷害我！你怎么这么毒！” 这些话私下里说是一回事，拿到台面上又是一回事！ 这小子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搞啊！ 不就是对象没处成么，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小子怎么做这么没底线的事？ 可他不知道他闺女做的事才是没底线，双方早就结下了深仇大恨！ 他们一家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毫无底线。 自作孽，不可活！ “我天，精彩啊，这不比《还珠格格》好看？”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茅台呢，他家连茅台都喝不完？真TM人比人气死人！” “供电局这么有钱么？我滴个乖乖！” “你想什么呢？人家是电老虎，不都自己招了吗？那都是企业送的！还放印子钱，真是TM的毒瘤！” “这种人都不抓，那就没天理了！” “草，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都被这群贪官污吏给糟蹋了，我明天就去举报他，咱们一起，去纪委！” “去啥纪委？要去就去检察院反贪局！” 周围的邻居你一言我一语，蒋明安都快晕了过去。 可他不能晕，必须把录音机给抢回来！ 贾媛也是同样的心思，他们两口子过来一起撕扯梁江涛。 “大熊！不用跟他们客气！”梁江涛语气狠厉。 “好嘞！” 如今熊鲁宁彻底认准了梁江涛，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丝一毫犹豫都不会有个，何况整治几个败类？ 熊鲁宁五大三粗，年轻力壮，一把将蒋明安如小鸡般提起来，一巴掌扇在地上！ 蒋明安年纪不小了，而且哪挨过这样的整治？惨叫一声，登时就起不来了。 “啊！”贾媛尖叫一声，就要来撕扯熊鲁宁。 熊鲁宁怒目圆瞪，一巴掌把贾媛扇出两三米远，晕了过去。 只剩蒋梦雪一个人，已经呆住了，眼泪夺目而出，恐惧地看着熊鲁宁。 熊鲁宁看向了梁江涛，看怎么处理蒋梦雪。 梁江涛面无表情，如同一塑雕像。 “江涛....不要......”蒋梦雪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小声喃喃。 熊鲁宁走过去高高扬起了手，重重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啊！” 蒋梦雪惨叫一声，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倒在地上，眼泪干流....... 梁江涛冷冷地说：“新仇旧恨，我还你一巴掌，不过分吧？” 不过，“旧恨”二字只有梁江涛自己懂。 “我擦，牛逼啊，梁江涛给力！” “这种女人就得狠揍！” “这一家人就是社会的败类，打他们是为我们所有人出气！” “嘚瑟成这样，早晚会被收拾！人不收拾你，老天就要收拾！” 这一家人已经犯了众怒。 邻居们眼看贪官污吏吃瘪，都很兴奋。 他们都是棉纺厂工人，出卖汗水换一口饭吃，都不容易，听了蒋明安的录音，早就怒火中烧，心里一万个不爽，...... “走吧，大熊，去我家坐一会儿，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说完两人上了楼，不管蒋明安一家，狗一般躺在地上。 在棉纺厂职工的调侃奚落下，蒋家三口慢慢爬了起来。 “老蒋，这小子太阴毒了，竟然让人打我们！我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不行，我要报警，抓他们！”贾媛恶狠狠地说。 “没用，如今这小子是县委钱书记的座上客，今天晚上公安局长钟山都去了，报警没用！再说，也不是他动的手。” “那就这么算了？”贾媛厉声道，她披头散发，金耳环也被打掉了一个，如同泼妇。 “你好好想想，录音还在他手里呢！”蒋明安小声提醒道。 一听录音，贾媛不说话了，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第七十一章 他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回到家，梁伟担心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跟人吵架了？你表哥刚才来找你了，没事吧？” 棉纺厂的楼不高，楼下发生什么事，楼上都能听得差不多，只是声音不大的话听不太清。 “放心，爸、妈，没事儿，刚才是几个贱人，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至于王强，我已经请人教育过他了，以后再也不敢闹事儿了，咱们以后跟他们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用再走动了。” 梁伟和王英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点点头。 不过梁珊却一脸激动，大哥简直泰酷辣，以后再也不用看大舅一家的脸色了，难看死了，都快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了。 “爸，妈，这是熊鲁宁，我同学，也是好朋友。”梁江涛介绍道。 “啊，你就是鲁宁啊，谢谢你啊，你家的小灵通真好！谢谢你啊！”梁伟一听是熊鲁宁，立刻热情地说。 “鲁宁快来坐，阿姨去泡茶，珊珊，你去洗水果！”王英吩咐道。 “好嘞，叔叔阿姨，别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熊鲁宁把带来的烟酒放在地上。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王英埋怨道。 这些孩子，实在太多礼数了，这烟酒看着就很高档，怎么好意思？ “叔叔，我和涛哥高中时就是好朋友，来看看你们是应该的！”熊鲁宁憨笑着说。 “好了，爸，妈，鲁宁跟我还有些事说，你们要不先去屋里吧。” 梁江涛得把他们支开，他知道熊鲁宁来是有事儿找他。 “好，你们坐着喝茶，吃水果，涛子，你让着你同学点儿，人家第一次来不好意思。”梁伟嘱咐。 “好。” “大熊，今天谢谢你了啊。”爸妈等人进屋后，梁江涛道。 “涛哥，你别客气，咱们兄弟一场，我不帮你谁帮你？再说，蒋梦雪一家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摆明了颠倒黑白么？是个人都忍不了！我要不说公道话，以我的性子得憋死！”熊鲁宁义愤填膺地说。 “对了，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涛哥，我是来感谢你的。今天晚上在宁水宾馆我们是请电信局副局长王长贵吃饭，做生意吗，没办法的事，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可他见了你之后，红包立马不敢要了，还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涛哥，你实在太厉害了！连县委书记都请你吃饭！作为老同学我是万分激动啊！” “我爸说，这钱王长贵不要，就得给你，这是你的面子给俺们省下来的，我给你送过来！还有，那批小灵通，我们一分钱都不能赚，赶明儿银行开门我就把利润取出来给你！”熊鲁宁诚恳地说。 梁江涛笑着摆摆手：“大熊，不用，这钱我是不会要的，至于小灵通，我该挣的那份钱已经拿了，剩下的就是你们家赚的，跟我没关系！” “涛哥，你听我说，我.......”熊鲁宁着急地说。 “你先听我说，我不是跟你客气，第一，这钱本来就是你的，第二，我现在身份特殊，不该拿的钱我一份都不会拿。你不是好奇县委书记为什么请我吃饭吗？因为我考上了省委组织部。”梁江涛摆摆手说道。 “省委.....省委组织部.......”熊鲁宁呆住了，之前他设想了很多情况，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可是省委组织部啊！ 一步登天啊！ 不过熊鲁宁只是个小个体户，这个层次离他太远，所以他只是觉得牛逼，究竟多牛逼就不知道了。 “大熊，你听着，你这个人我十分了解，厚道、忠诚、踏实肯干，我是拿你当朋友，所以，这钱你拿回去！我一分都不会要！要是你坚持的话，那就是没把我当兄弟！”梁江涛坚定地说。 熊鲁宁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重重地点了点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有什么吩咐，我熊鲁宁上刀山、下火海，眉头要是皱一下，我就不是人！”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黑社会，但以后我在省城混，弟弟妹妹还小，家里的事儿多多少少要麻烦你给照应着点儿，你别嫌烦！”梁江涛道。 “涛哥，这都不用你嘱咐，我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无论是叔叔阿姨还是弟弟妹妹，你都不用管！”熊鲁宁大包大揽。 他手下那么多员工，跑腿照顾的事儿都是小菜一碟。 “对了，陈平、李铁、刘琪，你跟他们还有联系吗？” “有，他们三个都在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平大专毕业，去年分在了县农信社里，李铁高中毕业后就去混社会了，现在是个小地痞，刘琪在一家按摩店，听说是个坐台的。”熊鲁宁说。 这三个人和梁江涛关系都一般啊。 陈平是有名的阴险，上学时就经常给老师打小报告。 李铁是痞子混混，刘琪则是个小太妹。 人人敬而远之，梁江涛打听他们做什么？ “他们都用手机吗？”梁江涛问。 “李铁用个二手的破手机，刘琪和陈平没见他们用过。” 梁江涛点点头，这个时代能用得起手机的还是极少数人。 熊鲁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梁江涛问这个干嘛？ 梁江涛道：“有个忙得请你帮一下。” 说着拿出三个手机盒。 “找个理由把这手机卖给他们，每人一个，白送也行，总之要让他们用。” “这……”熊鲁宁更加疑惑了。 “这是特殊专用手机，只要他们打电话，就会自动录音进行无线电传输，我要他们的通话记录！”梁江涛道。 这是他在鹏城专门托杜烨买的，专门用来对付他们几个。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本来还给蒋梦雪准备了一个，不过她这一点已被攻破，就不需要了。 想起前世这些人的恶劣行径，真该死！ 他要通过手机录音，找寻他们的软肋！一击必杀！ “行，我就说是我家的旧款，低价便宜卖给他们，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熊鲁宁点点头。 “拿到录音之后就给我。他们三个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如今我要报仇！”梁江涛面容冷峻。 陈平、李铁、刘琪，他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 王君回到家，柳梅焦急地问：“强子呢？怎么样了？” 王君呆呆地说：被警察拘留了！” 拘留是小事，关键是他的前途。 钱书记说的话还在他耳畔萦绕，吓都吓死了。 “啊？怎么被警察拘留了？你不是去了么？人都救不下来！你是干什么吃的！没本事，窝囊废！被你外甥那么搞，你还算是个男人嘛？平时就知道窝里横，吹牛逼.......” 柳梅一听就炸了，疯狂DISS王君，向把今天的火都撒在王君头上。 王君本来心神不宁，一听这话如同被点着的火药桶，立刻就炸了：“你他妈竟敢说我，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 “你家的破事儿赖在老娘头上？！你不是男人！你个废物！”柳梅不停地骂着，发泄着。 可她没有注意，王君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狠厉。 “死老娘们，贱人！不都是你害的？挑拨我和我外甥家的关系！扫把星！丧门星！” 啪！ 王君一巴掌甩在柳梅脸上，把她打得转了一圈，瘫倒在沙发上。 “你.....你竟敢打我？”柳梅还有些不相信。 结婚这么多年，王君从没对她动过手。 “打你？你就是欠揍！” 王君上去又正反抽了柳梅十个大嘴巴子！ “啊！我不活了！”柳梅声嘶力竭地哭喊。 “啊！”王刚也受不了惊吓，放声大哭起来。 第七十二章 只赚六百万！ 第二天一早，钟山打来电话，说王强已经被依法行政拘留七天，而且一定会严格执法，让他在里面好好受一下教育。 梁江涛对此很满意，有公安局长的关照，王强这几天一定会过得非常充实。 希望他能好好反思，耗子尾汁。 家里的气氛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从吃完早饭起，串门的人就没断过。 昨天省委组织部来考察梁江涛的事儿迅速在整个棉纺厂传开了，梁伟夫妻的老同事、老街坊纷纷上门，大肆恭维一番后，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甚至直接提出给子女安排工作，还有人带着亲戚过来，说是哪个局的，让给局长说一说，解决个副科长。 梁江涛哭笑不得，跟爸妈说清楚了，他们来祝贺可以，但带来的东西不能收。 不一会儿，棉纺厂的厂长、书记领着一大帮厂领导来了，梁伟和王英诚惶诚恐地让他们进来。 领导们笑容满面，但说着说着就自我检讨起来，说当年让王英下岗实在是迫不得已，让他们千万别计较，以后有什么困难提出来。 梁伟和王英都是老实本分人，当年下岗的事是国家政策，总得有人下岗不是？这些年不都过来了？ 在他们眼里，县委书记离他们太远了，厂长和书记才是实实在在的领导。 厂里开大会，两位领导被班子成员簇拥着而坐在台上讲话，台下一千多号职工规规矩矩听讲，如今亲自来到他们家，这是何等荣耀？ 梁江涛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下岗也不是都下，这里面肯定有很多道道。 爸妈老实巴交，又没有关系，还不会送礼，肯定优先下岗。 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爸妈也不在意了，他也就不矫情了。 只是对于这些领导，他心里并不感冒。 现在过来示好，嘿嘿，只能说有点儿晚了。 这就是人性啊。 穷在路边无人问，一朝出名天下知！ 可以预见，他考上省委组织部的事将会快速传播，主要传播源还是他们居住的棉纺厂家属院，因为省委组织部是过来考察座谈过的。 至于其他人，县领导肯定不会到处说，熊鲁宁梁江涛也嘱咐了，先不要外传，蒋梦雪一家更不会到处说。 再加上现在通讯远没有后世网络时代发达，还依赖于口口相传，他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还需要一段时间。 看着家里跟菜市场一样，梁江涛心里有些腻歪，找机会出门去了商场，给家里置办些东西，买了一台创维彩电花了3000多，家里电视已经太老太破了，也太小了，弟弟妹妹早就想看新的了。 买了一个电冰箱，花了5000多，方便老妈以后买菜。 本来还想买一台空调，想想算了，空调不是个好东西，后世很多人都得了空调病，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夏天就是该出汗的季节，贪图感官一时爽快，毒素在身体内出不去，时间长了会搞出很多问题。 后世越来越多人明白了这个道理，包括梁江涛，除了最热的几天，尽量不开空调。 给弟弟妹妹一人买了几件衣服，几双鞋。 他俩正是爱美的年纪，别一年四季老是穿又土又难看的校服。 梁江涛先是看了看运动装，县城里耐克、阿迪达斯这些国际一线牌子肯定没有，李宁、安踏、361这些国内一线品牌也没有，只有露友、步之霸、贵人鸟、福田等土味品牌。 认真挑了几件，然后去买了很多好吃的，什么蛋黄派、瑞士卷、芝士卷、干脆面、枣肉肠…… 又给妹妹买了好多当红歌手的磁带，陈一迅、谢锋、孙南、HSE....... 给弟弟买了一堆辅导材料，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海淀密卷、黄冈考题大集合....... 相信他们一定都会非常喜欢。 一人一车，实在装不下了才作罢。 给家人买买买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路过力信电子，叫出了熊鲁宁，让他找熟人给装了一台电脑，五六千的价格吧。 熊鲁宁连忙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价格六千的装机，性能比得上一万多的品牌机了，在那个年代也算很好的电脑了。 梁江涛习惯了信息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这些天都憋坏了。 有了网络就能查一些资讯了，比如世界杯，还有股票看盘。 有什么不清楚的到百度或者谷歌上查一下，虽然检索能力远逊于后世，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好了 再一个，还得剪辑一下音频什么的。 家里放一台，以后在江州也得搞一台，还得搞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的天，移动网络快点儿出来吧，梁江涛在内心狂吼。 家里的电脑装好后梁江涛会设置密码，暂时谁都不告诉，尤其是弟弟，他现在处于高考的关键时期，不能玩电脑。 爸妈见梁江涛花了那么多钱急得不行，梁江涛没办法，直接跟他们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他们相信。 梁珊看着磁带激动得满脸通红，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音乐专辑！ 还有漂亮的新衣服，她试了又试，爱不释手。 梁江海拿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内心有些凌乱....... 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梁江涛许诺：只要他考上一本，就送他一台电脑带到学校！ 电脑？ 属于自己的电脑？ 梁江海呆住了，旋即激动地上蹿下跳！ 梁江涛同时也跟梁珊珊约定，只要她中考能考进全县前一百名，就买MP3给她。 现在MP3还是传说级的新鲜玩意儿，全校只有最有钱的那几个人才有，梁珊珊以前想都不敢想，泰酷辣....... 满眼都是小星星。 看着弟弟妹妹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梁江涛觉得无比开心。 他的大业也要开始了！ 因为2002年韩日世界杯马上就要拉开帷幕！ 2002年韩日世界杯(2002 Korea Japan FIFA World Cup)是由韩国、日本共同主办的第17届世界杯足球赛，参赛球队共计32支，比赛于2002年5月31日至6月30日举行。这届世界杯是首次在亚洲举行的世界杯，也是首次由两个国家共同举办的世界杯。 对中国球迷来说，这届世界杯意义更加重大，因为中国队首次进入了决赛圈！ 梁江涛对这届世界杯印象深刻，前世他是全程观看了转播的，尤其是巴西队和中国队的比赛，整个赛况还历历在目。 小组赛C组，巴西2-1土耳其，巴西4-0中国，巴西5-2哥斯达黎加。 1/8决赛，巴西2-0比利时。 1/4决赛，巴西2-1英格兰。 半决赛，巴西1-0土耳其。 决赛，巴西2-0德国。 而中国队就比较惨了，小组赛三场比赛皆负，进0球 、失9球。 第一场中国0:2负哥斯达黎加，第二场中国0:4负巴 西，第三场中国0:3负土耳其。 不过由于是第一次进入世界杯决赛圈，又跟五星巴西分在一组，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中事，算得上虽败犹荣。 除了巴西队和中国队的比分，几支走到最后的队伍他也记得，冠军是巴西、亚军是德国、季军是土耳其，接着是东道主韩国....... 韩国进入四强绝对是爆冷。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裁判帮忙，才走到这一步，可谓跌破世人眼镜。 光这一个冷门，就能大赚一笔。 八强梁江涛差不多也记得。 世界杯的结果，就是梁江涛最大的倚仗！他要买体育彩票！ 中国体育彩票是为了加快体育事业的发展，弥补体育事业比费的不足，为全民健身、奥运争光和办好大赛筹集资金而于1994年由国务院批准在全国发行的合法彩票。 由财政部和国家体育总局管理，统一发行、统一印制、统一销售，定额度、定区域、定规程，不记名、不挂失、不返还本金、不流通使用。 完全公开合法，对梁江涛来说是完美的赚钱方式。 梁江涛去彩票店里详细了解了，玩法有很多种，比如胜平负、让球胜平负、猜比分、总进球、半全场等。 赚钱最快的方式还是猜比分。 由于比分最难猜，只要猜中了一场，就有20-30倍的赔率。 如果再串几场比赛，比如三串一、四串一、五串一，赔率立刻变成天文数字，几千倍、几万倍也有可能。 但梁江涛不可能那么干。 那样太离谱了，虽然没有人会以为他作弊，或者有操纵世界杯比赛的能力，但他身份特殊，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得尽可能低调。 所以要混着买。 即买比分，又买胜负关系，还买冠军。 即买中，又得故意买错，还要多买，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几天买东西，花了差不多一万多，梁江涛身上还有七万多。 他身上留个万儿八千的备用，剩下的都拿出来买彩票，也就是五六万的本金。 整体赔率控制在一百倍左右吧，让这五六万变成五六百万就行。 虽然能轻易赚更多，但他深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给自己划定了一个红线，这场世界杯就赚那么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钱也只是他买股票的启动资金而已........ 第七十三章 再一次见义勇为 梁江涛坐公共汽车去了江安市区。 单趟八十多公里，车票五块钱。 这个年代，私家车还是少数人才能买得起的大件，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前世梁江涛是15年买的车，国产的小帝豪，开了7、8年，也算是个老司机了。 虽然上次从省城到宁水已经坐过一次大巴，可再一次坐上来，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座位又脏又破，连安全带都没有，空间狭小，各种气味混杂，超载严重，过道里挤满了人...... 要是出了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没办法，这就是那个时代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真实写照。 路也远没有后世好走，到处都是土路，坑坑洼洼，摇摇晃晃，再加上车内环境，很容易就晕车了.......上了国道才好一点。 如果能走高速路况会更好，但公共汽车为了省钱不会去走。 梁江涛印象中后世开车到江安一个小时不到就够了，可这一趟差不多走了两个半小时。 要是去江州的话，公共汽车要开四个小时，简直是人间折磨。 梁江涛心想，等赚了钱要搞一台车开开，不然太不方便了，以后必然经常往返江州和宁水，老是坐公共汽车可不行。 那就得赶紧搞个驾照，趁着还没有上班快点考。 到站下车，梁江涛伸了个懒腰，看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汽车站。 突然，他看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跟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悄悄拿出了小刀。 扒手！ 那中年妇女衣着光鲜，肩上挎着一个包，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扒手就喜欢挑这样的下手。 这个时代扒手小偷随处可见，尤其在汽车站火车站。 “干什么的！”梁江涛想也不想，大喝一声。 重生后，他好像成了见义勇为专业户。 路见不平，就得拔刀相助！ 扒手一看事情败露，直接把女人的包拽了下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梁江涛一眼，飞也似地逃离。 “啊！抢劫啦！抢劫啦！”女人又惊又怕，大吼大叫。 梁江涛飞也似地追了过去！ 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别跑！” 此时车站里外全是人，只要有人站出来拦截扒手，扒手插翅难飞。 可大多数人一脸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还有人饶有趣味地欣赏大戏。 扒手身材瘦削，行动便捷，在人群中穿梭如同海中游鱼，几步就快没影了。 梁江涛亦步亦趋，紧紧追随。 他身材高大，再加上常年打篮球，身体素质很好，一直没跟丢。 扒手很快逃离了人群，进入车站旁的一个小巷。 梁江涛跟了过去，转角后突然看见扒手正双手抱胸看着他，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儿的笑容。 他一回头，四个面容狠厉的人围了上来。 “兄弟，多管闲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扒手操着浓浓的江安本地口音。 梁江涛一惊，自己虽然身体素质很好，但一对五还是有些不现实。 这次算是深入虎穴了，怎么办？他的大脑飞速旋转。 只能先打一个突围，尽量拖延时间，车站就有值班的巡警，受害者估计已经报警了，希望警察快点赶到。 梁江涛先发制人，一拳击向一人面门，来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击倒，抓住机会立刻蹿出包围圈。 可对方人多，一个抓他，一人飞踹，梁江涛躲过，另一人在梁江涛躲闪的路线下腿绊他，梁江涛来不及躲闪，绊了一个趔趄。 挣扎着保持平衡，抬头一看，扒手正狞笑着拿刀扎向他！ 危险！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飞速窜了出来，一脚把扒手踹飞。 其他同伙顿时围了过来。 那人凛然不惧，身手矫健，动作有章法，好像是个练家子，几下就把四人打倒在地。 扒手一看情况不妙，叫了一声“快走！”，转身想逃。 可梁江涛等着他呢，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过去照着肚子就是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扒手疼得虾米一样蜷起来，眼中流出了泪。 其他几人也想跑，被那人按住一个，又给了两拳。 只要留下一个，其他的也跑不了。 梁江涛对那人投去感激的眼神，发现那人正对自己笑，那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你是？”梁江涛疑惑了。 “江涛，老同学，不认识我了？” “陈国栋？是你！你.....变样了！”梁江涛高兴地说。 这人叫陈国栋，他的高中同学，不过当时他一头飘逸的长发，颇有些忧郁的气质，现在留了短发，似乎也老了很多，一时间没认出。 “剪了头发，想不到连你都认不出了。” 他们上学时关系不错，经常在一块儿玩，第一年陈国栋落榜了，第二年复读，后来就再也没消息了。 “怎么把头发减了？” “嗨，那都是上学时留的，年少轻狂，现在天天工地搬砖，哪还能留那样的头发？不是让人笑话吗？”陈国栋笑笑说。 “你身手还是那么好，风采不减当年！” 陈国栋是体育生，练散打的，当年是学校里鼎鼎有名的“高手”。 不过他人朴实实在，从不欺负同学。 “嗨，没啥用！当初选错了专业，散打不是热门项目，各大赛事拿不了奖牌，大学都不愿意招。后来好不容易拿了个二级证，去一所体育院校考专业课，教练让我交三千块钱才给我过，我穷得尿血，家里砸锅卖铁才供了我这些年，哪有钱给他？一怒之下我就打了他，他找到咱们学校，要开除我，我看再练下去也没啥意思，就主动退学了。”陈国栋笑笑说。 第七十四章 师兄侯长城 “现在做什么呢？”梁江涛问。 “嗨，在工地上出力呗，我从小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别的咱也不会，趁着年轻出憨力，养活女儿。” 他以前就喜欢说“嗨”，是他的口头禅，想不到几年过去还是如此。 “你都有女儿了？” “咱农村的娃，不像你们城里的孩子，不考学了就赶紧结婚生娃呗。” 梁江涛默然，以陈国栋的身手，其实在县城里面不愁混不出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初，很多行业疯狂扩张，尤其是资源行业，少不了打打杀杀。 如果陈国栋愿意，绝对能吃香的喝辣的，可他宁愿到工地上搬砖也不愿意赚那钱，说明也是个有原则底线的人，不然他们当初也不会那么投脾气。 梁江涛生出一丝敬意。 “你呢，老同学，去哪里了？当初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现在该毕业了吧。” “毕业了，留在省城了，一会儿咱们细说，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刚才在车站我就看见了你，刚想打招呼叫你，你就追着这群孙子过来了，我赶紧追了上来！” “我说，兄弟，你们去一旁叙旧不行吗？把我们放了，我给你们一人两百块钱，怎么样？” 那扒手躺在地上问。 两人只顾着聊天，这俩人还被他们擒着呢，一个被陈国栋扭着肩膀按跪在地上，一个躺在地上，被梁江涛踩在身上。 “闭嘴！欠打！” 梁江涛闻言又给了他一脚，扒手又一次蜷缩成了虾米。 陈国栋也想给他手下的人一拳，还没打呢，那人赶忙求饶：“别打，别打，我不吱声，不吱声。” 正在这时，三个警察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受害者。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问道。 “师兄？” 梁江涛一看这警察不是别人，正是他政法大学去年毕业的师兄侯长城，他们还是系篮球队并足球队的队友。 侯长城也是江安人，不过是市区的，毕业到了环山区公安局，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 “江涛！是你啊！”侯长城也惊喜地说。 梁江涛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然后一起把犯人押送到派出所，做了笔录，把失物归还给受害者，那女人带着孩子千恩万谢后走了。 扒手已经不仅仅是盗窃了，而是演变成了抢夺，和抢劫仅有一线之隔，这个罪名要重很多。 “师弟，这位老弟，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侯长城笑着说。 这几人团伙是这一片儿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专挑警察不在的时候下手，抓捕难度很大，在汽车站横行一时，成为了社会的毒瘤。 想不到今天梁江涛和陈国栋见义勇为，直接抓了先行，这一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都是应该做的，多亏了我这个高中同学陈国栋，他是练散打的，身手了得！” “好兄弟，是条汉子，我看你行为举止就不一般！”侯长城眼神中透出了欣赏的目光。 陈国栋只是憨笑。 “对了，我们所长说了，你们见义勇为的事要报到分局，然后以分局的名义向你们单位发表扬信，你今年毕业工作去哪儿了？”侯长城问道。 梁江涛见义勇为给他脸上也增光不少，狠狠在领导那里露了一把脸。 “我的就发到学校吧，现在档案应该还在学校呢，国栋的发到你们村委吗？” “行！”陈国栋道。 “中午我请客，咱们搓一顿！工作上的事一会儿跟你们细说。”梁江涛说。 “哪能让你请客，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这是我的地盘，何况你们今天帮我办了这么件大案子，听我安排！”侯长城道。 第七十五章 派出所长才是正股级 三人来到了一个名叫“阿香嫂”的川菜馆。 他们都是年轻小伙子，是吃壮饭的时候，侯长城点了六个菜，分别是回锅肉、酸菜鱼、川香肠、麻婆豆腐、白灼菜心、清炒豌豆荚，一人要了一大碗豌杂面，又叫了一件啤酒，后来又加了一份豆花佐酒。 用侯长城的话说“中午就少喝一点”。 那个时候和后世不同，尚没有禁酒令，中午喝酒是普遍的现象。 后来，随着管理越来越规范严格，提升工作水平和干部形象，很多地方先是出台中午“禁酒令”，后来一些特殊部门还推出了工作日“禁酒令”，尤其是八项规定出台后，风气焕然一新。 很多干部都是发自真心拥护“禁酒令”和八项规定。 除了少数特别能喝、酒瘾特别大的人，大部分人还是迫于情面不得不喝，很少有不过量的，当时就难受，时间长了身体怎么能不出问题？ 酒场那么多，既占用了个人修习时间，又喝坏了身体，图什么？ 那些愿意喝的也是有苦难言，既是始作俑者，又深受其害，酒量大、豪爽的名声出去了，酒友多，叫他陪酒的也多，偶尔想少喝一点儿也办不到，“你平时能喝一斤怎么跟我只喝半斤？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结果越喝越多，喝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好多肝癌、胃癌不能不说跟这个有关系。 这就是所谓的“善水者溺，善飞者坠”。 当然，这是后话。 梁江涛坐了一路车，又见义勇为了一把，早就饥肠辘辘了，侯长城和陈国栋也差不多，菜一上来，几人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吃大嚼起来，然后几杯凉啤酒下肚，真是痛快，立刻变得神清气爽。 “师兄，你不是去分局了么？怎么在汽车站这边巡逻？”梁江涛问道。 “别提了，市局规定，所有新入职的警察都必须下所锻炼两年，我分到到站前派出所， 每天带着几个协警在这一片儿巡查，一天少说也得七八件案子，可把我累坏了！”侯长城摇摇头。 他也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当警察本来是想满足儿时的梦想，当神探，办理大案要案。 可现在成了派出所民警，还是人口流动最大、人员最为复杂的站前派出所，每天都是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儿，还特别多、特别杂，每天数着日子盼着回分局。 “这有点儿屈才啊，不行找领导说一说？”梁江涛道。 “不好使，公安人虽多，但管的事儿更多，尤其是派出所，贼缺人，所以我们这些新入职的大学生都得下基层，当片警，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像我，刚工作一年，手下就管着四五个协警，大小也是个小领导，说实话也能锻炼锻炼。”侯长城道。 在公安局，除了正式民警，还有大量协警、辅警。 他们是编外人员，招收门槛也低，待遇自然也差一些，没有独立执法权，在正式民警带领下辅助执法。 编外人员的存在是为了解决执法人员的不足。 不止公安，工商、城管都面临这个问题，随着经济不断增长这个矛盾会越来越突出，有关部门往往通过招收大量编外人员予以解决。 当然，这个现象不是当代社会独有的，在古代就有大量“白员”，也就是政府临时工作人员。 下基层也不全是坏事，虽然辛苦，但相对自由一些，面对很多复杂事情手头也有处置的权力，对于能力提升很有帮助。 “辛苦师兄了！”梁江涛提了一杯。 “在体制内混，还是得到上级机关，在底下呆一段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就不行了。比如在派出所干，最多干到副所长啊，所长基本上都是机关派下来的，还是得尽快回分局。”侯长城干了一杯酒，继续问：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工作去哪儿了，回江安吗？” “额......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本来我想去江安海关的，已经进面试了，可面试前突然出了车祸，遗憾错过了。”梁江涛道。 “我擦！这么不走运！”侯长城把酒杯重重地墩在桌上，大声说。 “江安海关待遇贼好啊，咱们以前有个师兄去了那里，一个月三四千，年底奖金还发一两万，比咱们地方公务员高三倍都不止！” “人家属于中央驻汉单位，条条管理，地方管不着，还要好好保障着，给了他们很多地，到现在还盖房子、分房子，连房子都不用买！” “你是去缉私科吗？那里各种补贴，待遇更好了！更重要的是权力大！多少外经贸企业得求他们？” “晋升还快！几年就能搞个副科，不像我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搞上副科！” “像我们所长，四十多岁了，从警二十多年了，管着二十多个正式民警，杂七杂八加起来手底下七八十口子人，到现在还只是个正股级，分局看他资历太老，想着给弄个副科待遇，年前就报了上去，现在还没批下来！” “同样是警察，可差距太大了！哎......兄弟，你怎么这么不走运？” 侯长城喝了酒一顿发泄，真心替梁江涛难过，也抒发自己的愤懑。 在环山区公安分局，几百号正式民警，除了副局长，只有少数几个大队的正职是副科级，剩下的大队领导、派出所领导都是股级。 股级就是不入流，在人事上只是普通干部，算不上真正的领导。 想到仕途之路一眼就能望到头，突然有些迷茫。 “师兄，有志者事竟成，以你的能力，早晚有属于你的机会。”梁江涛道。 “希望如此吧，对了，那你有什么打算？”侯长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梁江涛。 实在太不走运了，能进入江安海关算得上一步登天，成为让他仰望的存在。 起点基本上就是他的终点。 可错过了，就是跌落凡尘，这滋味肯定痛彻心扉！ 第七十六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师哥，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我获得了省委组织部的面试机会，现在被录用了，等着去报到呢。”梁江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些。 语气平淡，可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 “什么.....什么组织部？”侯长城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听错了。 “省委组织部。”梁江涛又说了一遍。 “省委大院里的那个？”侯长城再次确认。 “对。” “我天.....师弟，你怎么去了那么好的单位？那.....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啊！咱们这么多届，从来没听说有人能去那里啊，你是怎么进去的？”侯长城极力压制着他内心的震惊问道。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法理解。 但他知道以梁江涛的性格是不会乱说的。 “此事确实有机缘巧合在里面，我当初被撞伤是为救一个孩子，也算见义勇为，这事儿被省委组织部知道了，他们正好招人，就给了我一个面试机会，结果我发挥得不错，就录用了。”梁江涛道。 “乖乖，这真是天大的机缘啊！我们这一届能去省直机关的只有一个，还是去了省司法厅，跟你这，这没法比了啊。”侯长城呆呆地说，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缓过来。 “这可能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梁江涛道。 “师弟，这是大事，你的人生从此不同了，师兄敬你一杯，以后再见面，你就是领导了！”侯长城举起了酒杯。 他是真心祝福梁江涛。 一来他们关系很好，二来梁江涛是师弟，三来梁江涛现在的平台远超于他，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 从感性的角度讲，人只会对跟他差不多的人产生复杂的情感，一旦好得太多，难以望其项背，反而就剩最纯粹的祝福了。 他现在每天就在汽车站四处巡逻，处理些口角、打架斗殴、扒窃案件，而梁江涛即将进入省委大院，在全省最核心的几个部门工作。 这之间的差别，如同天堑！ 从理性的角度讲，梁江涛跟他关系很好，以后混出头，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清楚了这些，侯长城真诚地举杯祝福。 他已经能预感到，或许若干年后，他要仰仗这个师弟了。 “涛哥，我没上过学，也没什么见识，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但从侯哥的话语中我也知道，你应该是发达了，兄弟我也敬你一杯！”陈国栋也端起了酒杯。 他就是一个在工地上混的农村娃，什么组织部，什么海关，对他来说就像听天书一样。 在他眼里，就是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人厉害，可连警察大哥都对涛哥如此态度，傻子都能看出来涛哥出息了！ 他也是真心为梁江涛高兴。 “师哥，兄弟，谢谢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混出个样子来，以后来省城记得找我！”梁江涛一饮而尽。 年少时结下的感情是最纯粹的，对于这些投脾气的兄弟，他也是很珍惜的。 几人连连碰杯，梁江涛趁上厕所的机会悄悄把账结了，惹得侯长城一顿埋怨。 梁江涛只笑笑不说话，侯长城工资不高，就不让他破费了。 和陈国栋把侯长城送回单位后，梁江涛问陈国栋：“国栋，你不是在宁水打工吗？今天怎么到江安来了，从刚才喝酒我就看出你有心事，怎么了？”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事儿，家里有点情况，不是大事儿。”陈国栋支支吾吾不愿说，他性格十分要强，从不在人前说自己的不顺。 “拿我当兄弟的话就快说！”梁江涛故意板起脸。 “好吧，涛哥，我告诉你，我闺女先天性听力弱，医生让配助听器，可一个助听器要好几千，家里拿不出这个钱来，就一直拖着。她妈看闺女残疾，去年跑了。我爸妈在家种地带孩子。我在外面打工，存不下几个钱。可小孩听力不好，说话也不清楚，这不马上三岁了么，想着快上幼儿园了，再拖下去孩子一辈子就完了，咬咬牙想来看看，一看最普通的也要两三千，贵一点的五六千，只能回去再凑凑了！”陈国栋叹了口气。 其实，他没有说，这些年为了给闺女治病，他们家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能借的都已经借光了。 梁江涛沉默了，陈国栋家是农村的，就种着一亩三分地，属于手停口停的人。 在工地上没黑没白地干，一个月也就挣七八百块钱，除去吃喝，一月最多存五百块。 全家老小要生活，闺女听力不好也需要定期到医院检查治疗，日子肯定过得非常艰难。 几千块钱对他家里来说是一笔巨款，甚至是一个根本无法达成的目标。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陈国栋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蓝衬衣，脚上蹬着一双胶鞋，皮肤晒得黢黑粗糙，背已微微有些佝偻，明明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像是三四十岁一样。 强壮的体格和高傲的头颅在生活的重压下变得弯曲....... 他再也不是那个长发飘飘、潇洒自在，为了兄弟二话不说强行出头，面对不公怒打教练的陈国栋了！ 而是一个为了女儿甘愿在工地上耗费青春，日复一日搬砖的父亲。 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梁江涛拉起了陈国栋的手就走：“跟我来！” “涛哥，去哪里？” “你别管！” 梁江涛拉着他来到了建行。 二话不说，取了8000块钱出来。 8000块，足够买一个很好的助听器了，这对陈国栋和他女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钱，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少了这8000块，不过调整一下体育彩票的赔率就行，对他准备赚的钱毫无影响。 他不是见人就帮的圣母，可对于应该帮的人，他必须要帮！ 把钱塞到陈国栋手中。 “涛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 “拿着！这是我借给你的，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才刚工作，你家里也不富裕！” 陈国栋知道梁江涛家虽然是城里的，但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一个还下岗了，还有弟弟妹妹，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你刚才吃饭没听侯哥说吗？我现在不同以往了，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别跟我客气！快拿着！” “不行，涛哥，真的不行！”陈国栋坚持不要。 “你这个陈国栋，让我怎么说你好？你女儿的前途不比你的破面子重要？还在执拗什么？拿着钱，给闺女配个好一点儿的助听器，你想耽误她一辈子吗？我借给你钱，是因为认准了你这个兄弟，你再推辞我就不认了你！”梁江涛再也顾不上了，出言呵斥陈国栋。 陈国栋呆住了，用颤颤巍巍的手接过了钱，眼圈红了，蹲了下去........ 他所有的尊严和困苦，全部化作了倾盆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涛哥，我感谢你一辈子！！!” 第七十七章 韩国队进世界杯四强，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和陈国栋道别后，梁江涛抓紧到体育彩票店，开始他的宏图伟业。 为了稳妥起见，他一共跑了十几家彩票店，分开买了大量彩票，把他真正想买的几张彩票悄悄隐藏其中。 每家店都买了几千块钱，到时候中了也不会引起怀疑和过多的关注。 而且戴着帽子和一副大大的墨镜，还买了一顶假发。 不交谈的话，感觉很多熟悉他的人也认不出他是谁。 彩票店的老板们见怪不怪，看他特务一般的打扮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看到他买的体育彩票就有忍不住说话的了。 富源街彩票店老板以为他是个冤大头，败家子儿，苦口婆心地劝他： “小伙子，彩票这东西少买一点儿可以，多了可就不行了，这就是个命，没有命，买再多都中不了，一堆废纸一样！” “有人买这个迷瞪了，卖房子卖地，倾家荡产，结果啥都没中，还有想不开寻了短见的，你还这么年轻，千万别迷这个啊！” 对此，梁江涛只能报之以灿烂的微笑，根本没法儿解释。 看梁江涛不听，老板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人是劝不回来的，可惜啊可惜。 这孩子长得倒挺精神的，不过看这样子迷得很深了，在他这儿一次就买了一万多块钱的彩票，看来不把家底儿折腾干净不算完。 还老买比分三串一，这和白扔钱有什么区别？要是能中，母猪都能飞上天！ 还好不是他儿子，不然打死他！ 梁江涛并不知道老板心中的想法，这家店是他买的最多的，也是中奖最多的，能中一百多万。 不知道比分出来后老板会是什么表情。 在学院路一家彩票店，老板看他买了韩国队进四强，差点笑喷了出来：“兄弟，你没什么毛病吗？韩国队进四强？一个亚洲小国在欧美列强夹击下进四强，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老板的心态是对的，心智正常的人都会这么想。 可他们低估了东道主的民族秉性，以及黑哨的力量。 这届世界杯，小组赛逼平美国，战胜波兰，最后一场靠着罚下葡萄牙两人，一剑封喉，断送了葡萄牙黄金一代大力神杯的梦想。 淘汰赛，继续靠着裁判和粗暴犯规，连克意大利、西班牙两大欧洲豪门！ 好在半决赛碰上了如日中天的德国队，才没有进一步得逞。 可也进入了四强，创下了亚洲球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纪录，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亚洲之光”！ 但很多人认为这是一届丑陋的世界杯，也是足球史上的耻辱，尽管韩国人不这么觉得。 梁江涛只能含糊地说：“富贵险中求，这样买赔率高啊，中了我可赚大了。” 老板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你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啊，你这是扔钱！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又不是扔我的钱，我不会拦着，相反我还能赚钱。” “嘿嘿。”梁江涛只能继续笑。 老板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真是个傻子。 在翠微路一家彩票店，看到梁江涛买巴西夺冠，而且买的金额很大，老板知己一样搂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懂行啊，巴西必胜！支持巴西，上帝会给你好运的！绝对大赚一笔。” 他显然是巴西球迷。 梁江涛清楚，虽然巴西队每次都是夺冠热门，但在2002年世界杯开赛前，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们。 他们在预选赛上表现磕磕绊绊，主教练斯科拉里古怪固执，罗纳尔多重伤刚复出不久。 “你买了吗？”梁江涛问。 “没有。”老板耸了耸肩。 “你不赚点儿？” “我就是卖彩票的，我的原则就是，不碰彩票！”老板笑着说。 梁江涛无语。 当天一直搞到晚上九点多，梁江涛随便找了一家面馆打了打牙祭，然后找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接着搞，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把该买的彩票都买完，总共花了五万块。 留下了几十张兑奖彩票，其余的“幌子”都扔掉了，梁江涛算了算，扣完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这些能净兑将近600万人民币！ 600万，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非常高的兑奖额了，要是一注超级大乐透的话，估计会有媒体追着采访。 可梁江涛早有准备，跑到十几家店分散买，而且严格限制了总的兑奖额，他再低调一点，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如此大额奖项是要到省体育彩票中心兑奖的，到时候不会再见到这几个老板了。 估计就是知道比分后，这几个人的表情会比较精彩。 其实，梁江涛心中有一点点忧虑，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世界杯的结果会和重生前一模一样吗？ 会不会出现蝴蝶效应？ 或者用一种更加深刻的视角，他现在这个世界和重生前的世界真的是一个吗？ 这一点他无从得知，心中有一点惶恐，又有一点期待。 如果这次世界杯的比分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就基本上说明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是一个世界，只是他恰好重生了而已，至少绝大多数事情会按照他的记忆演进，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第七十八章 天伦之乐 5月31号晚，世界杯揭幕战，卫冕冠军法国对阵首次闯入世界杯的非洲新军、被戏称为法国二队的塞内加尔。 梁江涛在家里观看了这场比赛，前世这场比赛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法国头号球星齐达内因伤缺战，最终1-0爆冷输球，为最终小组出线失败埋下伏笔。 开场后，一切都和他的记忆很像，齐达内缺阵，比赛在无数球迷为高卢雄鸡呐喊声中开场。 在第30分钟，塞内加尔中场迪奥普倒地铲射，皮球入网，塞内加尔1比0领先法国。 全场哗然！ 梁江涛松了一口气，和记忆中是一样的，捏紧拳头的手心忍不住出了汗。 下半场法国加强攻势，塞内加尔则用反击威胁对手。 却无人再进球。 比分最终定格在1:0！ 第二天是巴西队的比赛，接着是中国队的比赛，结果和记忆中的都一样！ 梁江涛彻底松了一口气，感觉到一阵轻松。 第一个搞钱大业，基本成了！ 省委组织部那边还没有消息，他悄悄给孙平打了个电话，问大约什么时候能入职，孙平说还得再等等。 人事问题涉及到非常复杂的程序，除了省委组织部，还要人事厅那边走流程，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要等其他省委部门，按惯例估计得7月初了。 梁江涛心中有数了，这样也好，基本能把钱的事搞定，然后安心工作。 上班前还得在省委大院附近租一套房子。 买的电脑已经装好了，梁江涛去联通办了拨号上网。 穿越那么久了，终于第一次上网，梁江涛激动地快哭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网速真的让人抓狂，得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梁江涛查了一下美股，网益现在涨到了1.37美元，等体育彩票的钱到位了，要尽快开通美股账号，买网益股票。 然后逛了逛天涯社区，注册了一个账号，叫“温柔一刀”，这个时代网络没有实名制，而且想发啥就发啥，梁江涛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想了想，发了个帖子，“预测：巴西队夺冠，韩国队进四强，中国队三场皆负，0进球”。 除了预测结果，他还像模像样地做了一顿分析，然后下线去菜市场。 趁着上班前这一段时间，梁江涛准备好好孝敬一下爸妈，每天都到菜市场买菜，在家下厨，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西红柿炖牛腩、猪手炖排骨、鸡汤....... 梁江涛喜欢炖菜，这是他前世三十岁以后开始学的，只要食材新鲜，小火慢炖两三个小时，肉炖得软烂裕化，就是人间至味。 把母亲王英都看呆了，自己家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而且，烧的饭菜味道真不错。 再配上金山系列高端酒，老爸梁伟直呼是神仙般的日子。 几天前，梁江涛专门去商场买了两箱好酒，四条玉溪烟，孝敬老爸。 老爸辛苦一辈子撑起他们这个家，吃过太多苦，从没享过福，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酒、抽点烟，现在梁江涛有了钱，必须让他吃好、喝好。 本来依着他的性子要买茅台、五粮液、中华、苏烟，可想到老爸肯定会浑身不自在才作罢。 果然如想的那样，看到这些烟酒后梁伟立刻埋怨起来：“请客都用不到这么好的，我喝不是浪费么！不要！” 在梁江涛的坚持下，梁伟才半推半就接受了，不过好酒喝起来还是顺口，几杯酒下肚就高兴得喜笑颜开。 梁江涛看着爸妈高兴的样子满心欢喜，上辈子承受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这辈子要好好弥补。 这就是天伦之乐啊！ “爸，我陪你一杯！” 梁江涛拿着酒盅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他酒量很浅，天生没有解酒酶，53度白酒也就是喝2-3两。 当然，这是前世经过锻炼后的酒量，现在估计2两不到就得吐了。 “哈哈哈！我儿子给我买的酒，我更得干杯！”梁伟也一饮而尽，然后点上一根玉溪，吞云吐雾。 “少抽点儿吧，早上起来天天干呕，当心肺出毛病！”王英在一旁唠叨。 “没有的事儿，就是最近睡得有点儿晚，至于出不出毛病那都是命，男人不喝酒不抽烟有什么意思？再说，这是老大给我买的，我都要抽完，一根儿都不给别人散！”梁伟心情出奇得好，红光满面道。 “行行行，你可算拿到尚方宝剑了，当心儿子跟你学！”王英用手点了一下梁伟的头。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一直没有淡，反而越来越深厚。 梁江涛笑嘻嘻地看着爸妈，闻着烟味一脸羡慕，前世他到县委研究室后开始抽烟，写了多年材料后，已经是烟不离手，是办公室有名的老烟枪。 最多的时候，一天两包都不够。 可他知道，抽烟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此，重生后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烟，而是想看看能不能戒掉。 前几次有人让他抽烟，他都有些把持不住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 唉，怪不得都说戒烟的难点不仅是身体的依赖，更重要的是心瘾难除。 梁江涛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这具身体压根儿没有碰过烟，可看到烟还想抽，原因就是他从前世带来的心瘾....... 算了，能忍一天是一天吧，实在忍不住就破戒了........ 除了陪爸妈，梁江涛还坚持锻炼身体，每天早上早起跑步，这是从高中起就养成的习惯，有时下午还去旁边的篮球场打场球，活动一下筋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每天运动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幸福生活一辈子！ 梁江涛身体力行，践行“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宗旨。 他知道，进入省委组织部这样的机关工作，身体就更加重要了。 加班熬夜推稿子、紧急出差是常态，各种急难险重的任务是家常便饭。 身体熬不住，怎么能担当大任？何谈进步？ 第七十九章 林暮雪的家庭 京城，东四六条胡同。 东四、灯市口区域在王府井以北，景山以东，CBD朝阳门、国贸以西。 在京城算是核心中的核心。 从清朝起，这里就是显贵之地，多王府、相府。 民国时，更有无数文化社会名人在此居住。 偌大一个京城，正向现代化的方向昂首阔步迈进，老旧建筑拆得差不多了，很多见证历史的地方如今连遗迹都找不到了。 比如东四牌坊、西四牌坊、朝阳门码头....... 这个片区是为数不多的老旧胡同，算是老建筑保护得比较好的地方，虽然也经过几轮翻新，但大体风貌得以留存，一幢幢四合院鳞次栉比紧挨着。 其中大部分都是多家共有的大杂院、老公房，一家一户也就分个七八平米的单间，十几平米都是宽敞的。 少数为私人所有，再过几年价格就会一飞冲天，一套价值好几亿。 当然，还有一些四合院大门紧闭，显得低调神秘。 这些都是完整独立的建筑宅邸，从其高大的门第就能看出，宅邸当年的主人显贵不凡。 如今铁门紧锁，只是偶尔打开，进出一些jun牌车，开门的都是年轻的武jing。 偶尔路过这里的人，只能啧啧惊叹，并不清楚里面住着什么人。 一日傍晚，一辆白色的轿车驶入了胡同。 由于胡同是明清建造的，建造者显然没有给汽车预留位置，显得非常狭窄，再加上有的地方摆着自行车等杂物，汽车只能堪堪通过。 轿车停在一幢装着铁门的宅邸前，司机开门下车。 司机竟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女，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板鞋，显得青春靓丽。 赫然是林暮雪。 “吆，是暮雪来看爷爷了啊，好久没见你了，又俊啦。”隔壁大妈笑着说。 “张阿姨你好，最近学校事儿忙，您在国guan局退休了吧？” “上个月总算退了，早知道就不弄这个劳什子的副巡了，非要到60岁才能退休，我的姐妹55就退了，再不退，儿子都埋怨坏我了，全家都指望着我带孙子呢。”大妈笑呵呵地说。 “好嘞，以后您常过来玩儿。” “嗯，快去吧，刚才看你爸妈已经来了。” 林暮雪按了门铃，一个便装的小伙子开门。 这是个幽深静谧的院子，林暮雪越过丹墀，穿过照壁，过了一进，才来到正堂。 这一路碰见两三个人，有男有女，林暮雪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是爷爷身边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在厨房忙里忙外。 今天是端午节，按农历讲是个重要的节日，爷爷林老也十分重视，晚上照例举行家宴。 林老平时京城、鹏城两地居住。 天冷了就南下，一般清明后、端午前就会回京城。 南方的夏天太热、太潮，老人受不了。 上次梁江涛碰见林暮雪，就是她去鹏城跟爷爷一起回来，只不过没跟梁江涛讲那么清楚。 林暮雪走进正堂，一个清瘦威严的老人坐在主位沙发上，旁边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陪着说话。 见林暮雪进来，老人立刻喜笑颜开：“雪雪回来了，快到爷爷这边来！” 他就是林暮雪的爷爷林老，已经快九十岁了，革命了一辈子，但此时一开口，只是一个疼爱孙女的老人。 林暮雪快步上前，坐在老人身边的沙发上，往老人身边依偎，口中道：“爷爷，您最近身体不难受吧？我托人在西安杨凌弄了点艾草，你试一下。” 林老是当年参加过长征的“红小鬼”，虽然身体健硕，但也是大大小小十几处伤。 每年农历五月的时候，发作得最严重的，必须用艾草辅助治疗。 “谢谢我的乖孙，有你这份心，爷爷就舒服多了。”林老笑着说。 这间客厅足有六十多平米，但家具都很陈旧，一点儿看不出现代化的痕迹，只有一个蒙着白布的电视机算是“新式武器”。 四周挂着很多林老的照片，有大合影，有个人照，有些跟他合影的人赫然是名动天下的开国元勋！ 照片中是各个时期的照片，最早的是延AN时期，林老英姿勃发，身旁站着一个年轻漂亮、同样身穿蓝色军装的女人，眉眼间和林暮雪有几分相像，她是颜暮雪的奶奶，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然后是建国后，林老身穿军装，两鬓微白，胸前的资历章和勋章熠熠生辉，肩膀上的金星光彩夺目。 55年授衔就是将军！ 之后照片上军装的星星不见了，清一色红色领章，林老的面容有些苍老。 再后来就是改革开放后，林老都是便装出行了。 仔细看下来，这简直是一部真实的历史纪录，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这几天都去哪里疯了，回京这么多天我才见到你！” 旁边坐着的女人开口道，她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咖啡色职业装，身材和林暮雪一样高挑纤细。 她面容姣好，眉眼间有一股英气，带着金丝眼镜， 只不过眉头紧锁，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她就是林暮雪的妈妈叶峰。 林暮雪看起来有些怕她，眼睛动了动，道：“最近学校太忙了，我......” “什么太忙了？现在都快毕业了，还在忙什么？我看你是故意躲我！你为什么瞒着我去汉东了？”叶峰厉声问道。 原来，叶峰之前竟然不知道林暮雪去汉东省委组织部的事儿！ 第八十章 你想从政，想去哪个部委不行？ “没有瞒着您啊，我对组织部一直很好奇很向往，再说，李伯伯不是在那里么，有他照顾我，您还不放心么？” “瞎说，你想从政，想去哪个部委不行？实在想去组织部的话，让你爷爷或大伯打个招呼，去ZZ部不行吗？为什么非得离开京城，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个家？离开我？”叶峰越说越急。 眼看叶峰发飙，林老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他这个小儿媳妇什么都好，只是有些过于要强泼辣，平时也就是在自己面前才有所收敛。 可今天当着自己面就发作了，显然已经憋闷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人老了，有时候就像小孩儿一样可爱。 林暮雪的爸爸林行书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当初女儿要去汉东是征得了他的同意的，她对女儿一直是无条件宠溺。 如果这时候接话的话，绝对会百分百吸引妻子的怒火。 “妈......咱们老家也是汉东的，我回去不就是回家么？”林暮雪继续道。 “强词夺理，你想气死我吗？那是老家，从爷爷起，咱们出来已经七十多年了！你在四中读书，水木、京大都能保送，可你死活非要参加高考，结果只考了人大！家里就你一个不是水木、京大。我让你学新闻，你非要学经济！大学毕业让你去国外读研，哈佛、剑桥都联系好了，你非要工作。说到工作我更来气，你不愿意到国社来我没意见，毕竟咱们娘俩也得避嫌，可我党报都要你了，你一声不吭跑到汉东省委组织部，档案都调走了才让你爸跟我说，你想气死我吗？” “你看看你大伯、二伯家的三个哥哥，都是水木京大毕业，一个在ZB，一个在国B，一个在国家发计委，你不好好跟他们学学，反而一天到晚反着来，跑到汉东，人生地不熟的，我知道你想气我，可你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呜呜呜.......”叶峰已经哭了出来。 她生性好强，两个大哥家里都是男孩，而她只是生了一个女孩儿，虽然全家万般宠爱，可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从小到大都对林暮雪要求极为严格，要求她事事争先，不想激起了女孩儿的逆反心理。 再加上她性格随林行书，开朗大方，总想逃离母亲的掌控。 “叶峰，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当爸妈的要支持，何况汉东离家那么近，又有宴清大哥照顾，咱们不用担心。”林行书斟酌着说。 “好好好，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谁在乎过我的想法？大哥二哥现在都是部级，你呢？天天就知道写书做学问，你还能再没出息点儿吗？我现在都快解决正局（正厅）了，你呢？”叶峰更来气了。 林行书淡泊名利，若干年前在jun报里刚提副师就自愿退出行政职务，转为专业技术职级，调到guofang大学当教授，目前是专业技术五级，相当于副jun待遇。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职位了，可在林家这样显赫家族，就显得极为普通。 叶峰和林行书是京大新闻系的同学，毕业后林行书去了jun报，叶峰去了国社。 她科班出身，能力出众，工作又拼命，再加上婆家的显赫背景，不到四十岁就当了国社总编室副主任，解决了副局，如今就要调到国社下面一个二级媒体当社长，成为正局级实职领导。 事业上的成功不能掩盖丈夫和女儿在她心中的瑕疵，渐渐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如今，女儿不仅不去党报，反而瞒着她偷偷去了汉东，让她彻底爆发了。 “都是为党工作，职务高低不能全面反映一个人的价值，再说，汉东省委组织部也是一个很高的平台，小雪去了那里一定能学到很多，成长不一定比党报慢。” “不比党报慢？党报是正部级，下面的中层就是局级，汉东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才是局级，能比么？”叶峰停止了哭泣，没好气地说。 “妈，对不起，我又一次让你失望了，可我这次去汉东真是深思熟虑的。党报、国社都是级别很高的单位，在里面一定很有前途，可那又能怎么样？新闻工作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希望更加了解华国的基层组织，ZZ部太高了，很难接触到基层，去市里县里你们肯定又不同意，所以就折中了一下，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而且汉东省委组织部有个很有意思的人，上次听明玉说，前一段她差点出很严重车祸，是那人救了她，那可是生死瞬间啊，能不顾一切挺身而出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谁能做到？事后，那人在医院躺了很久，还不图回报。在我印象里，这种人只存在报道中，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也正是这件事，让我彻底下定决心要去汉东省委组织部工作，我想去认识一下他，也了解一下我的家乡汉东。这是我在京城学习不到的东西，也必将是我一辈子的财富。”林暮雪道。 “那你提前跟我说一下啊，老是搞先斩后奏，成什么样子？”听了她的话，叶峰虽然还是流泪，但已经释怀不少。 “我是怕您不同意嘛，您放心，我要是不适应的话，随时调回京城来，我又不是真的跟您过不去，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这您还不放心。” “行，就按你说的，最多在那里呆一年，一年后你就得给我回来！” “妈！一年够干什么的？”林暮雪无语了。 “行了，小峰，你就不要责怪小雪了，小雪去之前，也征求了我的意见，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想要做点儿事儿，就必须经受磨练！她能主动离开家，我很欣慰。林家的儿女是将门虎子，就要大胆地去闯！你就不要担心了，再一个刚才他爸已经说过了，宴清在那边，江州jun区司令政委都跟我干过，我以前的秘书小徐还在那里当武jing司令，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了老爷子的话，叶峰才点点头。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只是有时候关心则乱。 “呦，小雪回来啦！昨天你爷爷还念叨你呢。” 一个很有气场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大伯你回来啦！”林暮雪高兴地跳了起来，大伯、二伯只要回来一个，妈妈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刚在京xi宾馆开完会.......” 第八十一章 黄老师的职称 梁江涛准备去看他的高中班主任黄胜利老师。 往年他都是每年去看望黄老师两次，一次是过年的时候，一次是暑假。 不过从今年开始他就没有暑假了，所以趁着现在在家，就把这件事给先办了。 在求学时代，他最感激的人就是黄胜利老师。 初中的时候，他爱玩，学习成绩并不好，而且文强理弱，偏科非常严重。 刚进入宁水一中时，在班级只排三十名左右，只能算是中游。 可黄胜利老师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对他倾注了很多心血，孜孜不倦教导他，梁江涛的成绩稳步进步，到了高三更是突飞猛进，经常考进全班前五名，高考的时候更是超常发挥，考了全班第二。 不过宁水一中是理强文弱的格局，文科班里的第二只能上汉东政法大学，要是理科班至少能上985。 梁江涛万分感谢黄老师，可以说对他有再造之恩，两人关系情同父子。 今天是周末，他也没有提前给黄老师家打电话，而是径直骑车去了学校。 以他对黄老师的了解，这会儿去学校办公室一准儿能找到他，师徒俩中午在学校周围找个地方吃饭。 梁江涛还带着上次去江安给黄老师买的一支万宝龙钢笔。 这些年来，他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过老师，如今有了能力要第一时间报答。 宁水县第一中学位于城西，是县里最好的高中，被称为宁水最高学府。 在整个江安市也是能排名前五的存在，妥妥的地方“名校”，在宁水父老乡亲的眼里有着神圣的地位。 在很多人眼里，只要能进入宁水一中，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大学校门。 校园和他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变化，进门先是一条大道，正面是一座六层高的办公楼。 上面挂着一副退休老校长撰写的对联：千里马起步祁山之阳驰骋万里，大鹏鸟展翅宁水之滨一飞冲天。” 祁山、宁水是宁水县的名山名河。 整齐的道路、校舍，树木郁郁葱葱，周围还有几个正在施工的教学楼，如今整个社会都迈入基础设施快速建设的时代，学校也是如此。 尽管今天是周六，教室里偶尔还传来阵阵读书声。 梁江涛神清气爽，好像又回到了他的青葱时代。 推开历史教研室的门，今天是周六，除了高三外，高一高二正常休息，老师们也能宽松一口气。 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个老师，黄老师正坐在角落里认真批阅试卷。 黄老师将近五十岁了，头发已花白了一半，满脸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不少。 日复一日的高强度教学工作已快耗干他的心血。 梁江涛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黄老师。” 黄胜利猛然抬头，一看是梁江涛，立刻高兴地说：“是江涛呀！快坐下！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快毕业了吗？学校没事儿，就回家待一段时间。” 突然一个年轻的老师推门走了进来，道：“黄老师，您的职称申请材料拿回来了！” “好的，谢谢。”黄胜利道。 “唉，真是太不公平了！黄老师你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按理说高级职称早该解决了，这次竟然又打回来了！简直没天理啊！”年轻老师愤愤不平地说。 “别那么说，名额有限，不是谁都能晋。”黄胜利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次落寞。 “什么啊，这里面就是暗箱操作，他们几个上的人都找了关系，老张是程副校长的小舅子这就不用说了，老吴和老魏，听说一个找了教育局的关系，一个找了人事局的关系，就您一天到晚干坐着，谁也不去找，肯定不行啊。”年轻老师摇摇头。 “我谁也不认识，也没有走过后门，就这样挺好，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嘛！我再跟你说一下这个月教学计划的事儿。” 黄胜利迅速驱赶沮丧，立马投入到工作中。 在学校里面职称是非常重要的，意味着工资等一系列福利待遇。 在宁水一中，高级老师基本上是能聘任的最高职称了。 狼多肉少，竞争异常激烈。 往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像黄胜利这样老实正直、只知道默默干活的人十分吃亏。 梁江涛听了默然，这件事他管定了。 趁着黄老师跟到那名老师说话的功夫，他走出办公室拨通了赵建国的电话。 “赵部长，有这样一件事……” 回到办公室，黄老师和那名老师已经谈完了。 “江涛，工作上的事怎么样了？”黄老师问。 梁江涛道：“海关黄了。” “唉，没事儿！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其实我之前已经听说了，本来想打电话安慰你来着，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想着等你来看我再跟你好好谈一谈。”黄胜利一脸关心。 梁江涛笑了笑，正要开口告诉他自己已经被省委组织部录用，可被黄胜利一连串的话给打断了。 “你是个好苗子，失败只是一时的，要相信自己！” “以你的聪明才智、学识以及人品，早晚会有出彩的那一天，要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到学校里来，先代一段时间课，虽然你是学法律的，但你教历史一点问题都没有，实在不行我去找政治教研组组长，让你去代政治课！边代课边想下一步怎么办，考研也行，再考公也行，总之这只是一个过渡……” 黄老师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梁江涛真的感动了，黄老师尽自身最大努力帮他谋划、操心。 如此恩情，怎能不竭力报答？ 第八十二章 装什么装，还真以为你去了海关？ 突然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黄老师，你果然在办公室呢！快跟我走，操哥都等急了！” 来人赫然是梁江涛的同班同学，叫王辉，干瘦干瘦的，上学时就是个小混混，狗腿子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游手好闲。 “昨天我不跟思操说了吗？今天得弄职称材料，去不了了，你们聚吧。”黄胜利尴尬地笑笑。 “什么材料这么着急？今天可是个重要的局，操哥进县委办了，得好好给他贺贺。再说，你这个什么职称，只要操哥一句话不就办了？况且，刘思琪刘哥回来了，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宣布，今天的主要客人也是他，你不来怎么行？我这不都来接你了吗？”王辉皱着眉头说，意思是黄胜利今天必须得去。 操哥是马思操，也是他们班同学，是个小官二代，他爸好像是民政局长，上学时最喜欢吹牛逼，也喜欢拍老师马屁。 高考上了一个大专，去年毕业去了城关镇。 听王辉的意思，他应该是调到县委办了，梁江涛知道，应该是去了县委办接待科，若干年后当了接待科科长，梁江涛重生前他应该是县种子公司的董事长，副科级国企一把手，在县里也是场面人。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进海关面试后，马思操经常跟他联系，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哥叫着，后来突然不联系了，估计因为听到自己错失海关。 典型的心理扭曲、小人心态，媚上敖下，喜欢拍强者马屁，自己一旦做成了什么事就要大肆宣扬，而且一定要在以前巴结过的人面前显摆，以找到心理平衡。 因此，马思操根本不是出于尊敬黄老师的目的请黄老师，而是为了让黄老师看看如今的他有多牛逼。 对于这样的人，黄老师也很反感，压根儿不想去。 可马思操很霸道，派狗腿子强行来“绑架”黄老师，一点儿尊重都没有。 至于刘思琪，是当年他们班的第一，从入学到高考都是第一，考上了京城的一个211，今年毕业。 梁江涛知道，他是去了市委组织部下面一个杂志社，不过他为人非常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关于他的消息不多。 “不去了吧，今天江涛来看我，你们聚吧，我们两个随便吃点儿就行。”黄老师道。 “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涛啊，咱们班就刘哥跟你上的大学最好，他来了，你也跟着去吧。你不是海关没考上吗？工作还没搞定吧，跟刘哥和操哥好好说一说，帮你还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王辉笑得很贱。 “黄老师，难得他们一片孝心，咱们就去吧，我陪着您。”梁江涛笑一笑道。 “那.....好吧。”黄胜利点头。 几人坐上了王辉的二手捷达，来到了“四海居”酒店。 “四海居”是县里最高档的几个饭店之一，背后的老板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的老婆，生意好得不行。 马思操去了县委办，请客自然安排在这里。 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签单”，会不会表演一番？ 当时有身份地位的人吃饭一般不当场结账，而是“签单”，年底办公室主任统一结账。 有些没有能力又想吹牛逼的人，提前把账给饭店结了，然后吃完饭当着客人的面潇洒签单。 这在当年是真事儿，而且并不少见。 一进门，桌上坐了七八个人，已经开始觥筹交错。 黄老师还没来，就已经开席，实在太无礼！ 看见他们进来，马思操大声说：“黄老师，你来晚了啊，罚三杯！” “吆，这不是梁关长吗？你可是稀客啊，加个位子！” 梁江涛一看，马思操坐在主陪，刘思琪坐在主宾，给黄老师只留了一个刘思琪下面的位置。 梁江涛坐下后仔细打量场中人，都是一些狗腿子型的人物，陈平、李铁、刘琪赫然在列。 “黄老师，之前你说你不来，就没给你留主位，别见怪啊！”马思操假惺惺地说。 “没事儿，今天的确有事儿，你还让王辉去接我，太客气了。”黄胜利道。 “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你也得来啊，今天这桌饭可不简单，你知道这里订一桌饭多难吗？我可是找了钱书记的秘书王学兵王主任才订到的。” “王哥可是咱们县的‘二号首长’，是我大哥，我跟他混，在委办很照顾我。”马思操渲染着他跟王学兵的关系。 “黄老师，我估计你从来都没进过这里吧？好不容易能进来体验一把，还不来？那你多傻啊？” “何况，今天思琪哥有重要消息宣布，一会儿就明白了，你那点儿职称上的事儿在思琪哥这里根本不叫事儿。”马思操摆摆手说。 梁江涛在心中冷笑，对老师这种态度，马思操真他妈是个混蛋，有他哭的那一天。 刘思琪端起了酒杯淡淡道：“黄老师，各位同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我工作上的事儿，我去了市委组织部。” “市委组织部啊，我的天！思琪哥，你以后可就发达了！可要罩着兄弟啊！”李铁道。 “那不比操哥还厉害？在我眼里，操哥就已经牛逼得不行了！”陈平道。 “操！拿我跟思琪哥比，这不是犯忌讳吗？滚，罚酒三杯！”马思操笑骂道。 “思琪哥，你有女朋友了吗？”刘琪眼中闪出了光芒。 她浓妆艳抹，倒是有几分姿色。 “就你这逼样，还想打思琪哥的主意？省省吧？你要是追我还差不多！”刘铁说。 “滚！要你管！你？老娘才看不上呢！” “思琪，恭喜你，出息了啊，老师敬你一杯！”黄胜利主动端起酒杯。 “黄老师，这你就言重了，谁不知道江涛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我？什么都不算！”刘思琪似笑非笑地说，也不端酒杯。 梁江涛听出来了，刘思琪这是对黄老师有怨气呢。 刘思琪从小到大都是班级第一，是老师眼中的“第一爱生”，上了高中后，这身份却被梁江涛夺走，于是心里怨恨黄老师偏心，现在还未释怀。 黄胜利有些尴尬道：“江涛现在不如你了，你能照顾就照顾一下他。” “你们真是情同父子啊！可江涛连句话都没有，连个酒都不敬，我怎么照顾？”刘思琪冷冷地说。 他从上学时最讨厌的人就是梁江涛，有什么了不起？靠着运气好才考上汉东政法大学。 还经常有人拿梁江涛跟他比，对此他非常反感，梁江涛凭什么跟他比？ 而且前一段时间听说他要去海关，还有人说梁江涛是他们班里最出色的学生，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老天有眼，后来他没去成，原形毕露！ 但这样还不解恨，他要狠狠杀一杀梁江涛的傲气，如果真心恳求他的话，说不定他会发发善心帮他一把。 县委组织部的几个科长听说他去市委组织部了，都过来祝贺他，只要跟他们说句话，随便给梁江涛找个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敬酒就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来！”梁江涛冷冷地说。 “哼，梁江涛，你也太拿大了，黄老师都给思琪哥敬酒了，你还在这儿跟个大佛一样坐着，凭什么？一点礼数都不懂，怪不得梦雪把你给甩了！”刘琪阴阳怪气地说。 “是啊，你装什么装，还真以为你去了海关？就算真去了，能跟思琪哥比吗？真是笑话！”陈平道。 “梁江涛，上学时我就看你不爽，要不是思琪哥、操哥他们拦着，我早就揍你了，今天你要是再装逼，可没人救你了！当着黄老师的面揍你！不信你试试？”李铁恶狠狠地说。 第八十三章 今天这酒，他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 “同学们，你们都消消气，江涛他没有这个意思，他这些年都在外边上学，对宁水酒场上的礼数不是很清楚，你们多担待一些啊！”黄胜利一听赶忙说。 “听到了吗？梁江涛，再给你一次机会，快点儿向思琪哥敬酒！”马思操冷冷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敬酒，再说，我敬酒，他当得起吗？”梁江涛看向刘思琪。 其实刘思琪只是去了市委组织部下面的一个事业单位而已，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牛逼。 何况就算是市委组织部机关又怎么样？ “思琪哥可是去了市委组织部，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向他敬酒是你的福气，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马思操冷冷地说。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不应该这样欺负江涛！”黄胜利道。 “黄老师你省省吧，你以为今天叫你来是给你面子吗？你还是我们的老师吗？还能对我们说教吗？老子就是看不惯梁江涛，今天这酒他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马思操恶狠狠地说。 如果梁江涛不乖乖就范，他自信有十几种方法来治他。 啪！ 一记清澈的耳光响了起来，马思操脸上多了一道红印。 梁江涛甩甩手。 “你……” 马思操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 梁江涛竟然敢打他？ “你他妈的找死！” 李铁立刻要上来搞梁江涛。 “李铁，昨晚和你大嫂玩得挺花呀？”梁江涛一句话，把李铁定在了原地。 “你……你胡说什么？” “悦来宾馆，啧啧啧，牛逼！” 李铁的通话记录梁江涛了如指掌，听到李铁跟他大哥女人偷情的事儿。 那不是他亲大哥，而是他在道上的大哥。 如果被他大哥知道了，能打死他！ 李铁心胆俱裂，呆若木鸡。 “刘琪，你最近皮肉生意做的怎么样？光顾你的客人多吧？给人介绍了几单生意啊？”梁江涛转向刘琪。 “你胡说些什么？” 刘琪心虚地说，她是暗娼，生意都是偷偷做，被人知道了还嫁人吗？ “我胡说？你问问陈平，几天前他不是还光顾过你吗？”梁江涛似笑非笑。 “陈平，你这个混蛋，竟然把这件事告诉梁江涛！”刘琪怒斥陈平。 “我没有！梁江涛，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往我脸上泼脏水？”陈平急得满脸通红。 “呵呵，是不是破脏水，你跟公安局说去吧。” “马思操，你现在到县委办公室接待科还只是借调吧，黄主任签字了吗？同意你调进去吗？” “你……”马思操怎么也想不到，梁江涛竟然连这些细节都知道。 他爸虽然是民政局长，但由于他的学历太水，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黄昆仑一直不同意他调进去。 “还有刘思琪，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你去的是市委组织部下属的《党建生活》杂志社？只是自收自支的事业编，不是公务员。” 刘思琪立刻变得满脸通红，身份问题是他最在意的事情，想不到被当众揭穿了老底。 正在这时，门开了，只见王学兵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梁哥，想不到今天您在这里吃饭，我赶紧过来敬酒。” 梁哥？ 县委书记的秘书王学兵竟然叫他哥？ 明明比他大好几岁啊！ 而且态度万般谦卑。 看到他千方百计想巴结的大人物竟然如此对待梁江涛，马思操惊呆了！ “王....王哥。”马思操道。 “马思操，你怎么在这里？” 可看到他竟然大模大样地坐在主位，梁江涛坐在那么下面，顿时露出几分不豫之色。 钱书记都让梁主任坐主宾，你们这样坐不是显得你们比书记地位都高？ 岂有此理！ “梁江涛是我同学.....您怎么认识他？” “梁哥现在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我见了当然得敬酒，有什么问题吗？” 王学兵是人精的人精，一句话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而且轻视于他，真是狗眼看人低。 省委.....组织部？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刘思琪，心想怎么可能？？？ “梁主任，来我这儿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还好学兵看见你了！” 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黄昆仑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马思操彻底石化了。 不过黄昆仑只知道他的名字，和人对不起来。 “黄主任客气了，我就是来吃顿饭，想不到惊动了您！” “你的事儿没有小事，以后在宁水吃饭什么的直接给我打电话，给学兵打电话也行！不然照顾不周，钱书记会怪罪我们的！” 几人连着喝了几杯，之后黄昆仑给他们加了好几个菜，并且给免了单。 这时，黄胜利的小灵通响了。 “喂.....是张校长啊！” “老黄，刚才人事局贾局长和教育局吕局长打来电话，点名这次高级职称要给你！我说，你有这样的关系怎么不早说？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尽快把材料交过来！” 黄胜利呆呆地挂了电话，看见梁江涛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第八十四章 蒋明安夫妇被双规 陈平由于PC，被行政拘留十五日，罚款3000元，之后公安局治安大队通报县农信社，予以开除处分。 刘琪因为引诱、容留、介绍卖淫罪被刑拘，将面临五年刑期。 李铁最惨，和大嫂之事被揭发，恼羞成怒的大哥愤而执行“家法”，把李铁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断了一条腿，大哥还放出话来，这事儿还没完，早晚弄死这小子。 宁水是个小地方，这三人名声已经臭了，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马思操被县委办清退回了原单位，至于刘思琪，则灰溜溜地回到江安，再也不敢回宁水装逼。 ....... 蒋梦雪这几日在家以泪洗面。 可什么都晚了。 那天他们一家在梁江涛家楼下一闹，伴随着梁江涛考入省委组织部的爆炸消息，她乱搞的事儿也被越来越多人知道。 一个荡妇的帽子扎扎实实戴在头上，还有塑料姐妹花阴阳怪气怪气打电话问她。 “小雪，你振作一点，梁江涛如此薄情寡义，分手就分手吧！何况，郭天宇各方面都很好，咱至少还有个保底的。” “以你的身材相貌，以后有他哭着回来求你的那天！”蒋明安看蒋梦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于心不忍安慰道。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好女还怕缠郎呢，别说男人了！只要死死抓住他不放，等他气消了，早晚会回心转意。”贾媛还是不想放弃。 “爸，妈，我现在好后悔，当初都是被郭天宇迷惑了，怎么办嘛！”蒋梦雪生气地说。 突然，蒋梦雪的电话响了。 是郭天宇。 蒋梦雪愣了一下，赶忙接了起来，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天宇哥，你好久不给人家打电话了，怎么回事嘛？” 刚才还在怨郭天宇，现在竟然用这种态度，真是口是心非的典范。 “你这荡妇，有男朋友还勾引老子？被你害死了！贱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郭天宇愤怒的声音。 “天宇哥.....” 蒋梦雪刚想解释，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哇......”蒋梦雪大哭了起来：“郭天宇不要我了！” “什么！气死老子了，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如此薄情寡义！都怪梁江涛这小畜生，咱们一家都被他玩儿了，老子不会放过他的！我要去纪委举报他，去省纪委，去省委组织部，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蒋明安爆炸了。 叮铃铃，蒋梦雪的电话又响了。 她定睛一看，是临江区检察院政治部干部科王科长的电话，不敢小觑，赶紧接了。 “王科长好，我是梦雪。”蒋梦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一些。 “蒋梦雪同志，我们了解到你有严重的个人作风问题，经过院党组研究决定，中止对你的录用程序，鉴于你的档案已经调入，将立即发还到你原籍人事局，请注意查收，配合办理相关手续！”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王科长，您听我说......” 蒋梦雪刚先解释，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蒋梦雪呆若木鸡，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接连两个打击，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怎么了，小雪？” 贾媛看她的样子，知道没有好事，焦急地问道。 可蒋梦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说话。 “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让我们在这儿干着急吗？”贾媛大喝一声。 蒋梦雪浑身颤抖了一下，呆呆地说：“检察院干部科，说中止对我的录用程序，他们也不要我了.......”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这事儿可是临江区检察院政治部李主任给办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当初收了我那么多米，这个时候想把梦雪扫地出门，门儿都没有！” 蒋明安怒不可遏，拨通了李主任的电话。 第一个没接通。 蒋明安不管不顾，继续拨打。 当打到第四个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李主任，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要我们家小雪了？事儿不能这么干啊？！” 面对蒋明安怒气冲冲的质问，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态度不错：“老弟啊，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你闺女的作风问题被区委组织部知道了，点名要我们严肃处理，院党组也没办法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真不关我们的事儿。” 打太极？！ 跟老子玩儿这一套？ 蒋明安已经红了眼，冷笑道：“李主任！说什么区委组织部？这是搪塞我吧？谁不知道你们检察院是条条管，你们归市级检察院管啊！” “蒋老弟，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们供电公司还是归市公司管呢，你们董事长敢不听县委组织部的话吗？”李主任毫不客气。 “李主任，这事儿你真的不能落井下石！作风问题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往我们孩子脸上泼脏水啊！何况人事问题是你的职权范围，你必须得顶住！” “谁落井下石了？说话要负责任啊！还要我顶住，你以为你是谁？是我领导吗？敢这么跟我说话？！事情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就不要赖我了，我也是按规定行事！”李主任毫不客气。 “你！李老哥，咱们都是兄弟！刚才都是气话，消消气！我也是为了闺女的前途着急上火，也请你理解。我闺女今年大学毕业，人品、学历、相貌都是没得说的，你们说不要就不要，她以后怎么办？就当帮老弟一个忙，一定把梦雪留住啊！”蒋明安赶紧服软。 “对不起！这事儿别找我！我真的办不了！”李主任油盐不进。 “李国权！别给脸不要脸！当初给了你那么多米，想翻脸不认人？！”蒋明安彻底憋不住了，出言威胁。 “嘿，真会胡说八道，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拿这种脏水往检察院身上泼，你找死吗？”李主任比蒋明安硬得多。 当初蒋明安是给了不少米，可当时那么隐晦，彼此心照不宣，李主任自问是万分保险的，不怕蒋明安拿出来说事。 何况，这事儿涉及到他闺女，抖落出来先遭罪的是他们一家，所以根本不怕。 在那个年代，纪委只负责党纪处理，涉及到反贪反渎两大职务犯罪，由检察院反贪反渎局直接立案侦查、批捕起诉！ 检察院手握达摩克里斯之剑，是非常强势的！ 蒋明安也是急糊涂了，竟然拿这个威胁检察院的领导，而且毫无知觉，继续道：“你想死不认账？不怕我鱼死网破？！” “哼，谁是鱼，谁是网？想诬赖我怕是没那么简单，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说话可要当心啊，否则的话我奉陪到底！” 说完，李主任挂了电话。 “妈的，这老狐狸！”蒋明安恨得牙根儿痒痒。 “老蒋，就这么着吧，检察院咱们还是别惹，想想都怕！”贾媛出言提醒。 “哼，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他们只是纸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叮咚！ 门铃响了。 几个穿着正装和蓝色制服的人出现在门口。 “蒋明安和贾媛在吗？”一名穿着正装的人冷冷地说。 “在啊，你们是？”蒋明安问。 “我们是县纪委的，接到举报，你涉嫌贪污受贿，贾媛涉放高利贷，县纪委已立案，由于线索证据比较充分，县检察院反贪局也已经提前介入，很快也会立案，请跟我们走吧。” 来人语气冰冷，却带着杀气。 蒋明安和贾媛都被“双规”了。 贾媛是县中小企业局的普通干部，也受县纪委的管辖。 “双规”是纪委的手段，指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 后世改革为“留置”，这是后话。 蒋明安瘫倒了，他万万想不到真的会来查他，一旦进去，他就完了...... 贾媛也瘫倒了....... 蒋梦雪满脸惊恐，欲哭无泪。 几天前她还是骄傲的公主，妈妈答应她过几天就就给她买一辆车。 对未来无限憧憬。 可短短几天，她男友没了，工作没了，名声没了，家也没了....... 不！！！！ 第八十五章 汉东未来的政局 省委组织部。 李宴清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 张远峰敲了一声门，进来道：“部长，万军部长过来了。” “好！快请。” 李宴清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文件放到旁边一摞文件上，摘掉花镜，抬头伸了伸脖子。 姜万军已经进来了。 “老姜，快坐！”李宴清笑着说。 姜万军是他的副手，老同事老伙计，年龄比他还大两岁，他一直非常尊重。 姜万军笑笑坐下，没有客气。 作为常务副，他主持省委组织部的日常工作，天天要来给部长请示汇报，两人一天至少见一次，多的时候两到三次，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张远峰照例给姜万军端来一个瓷杯，里面是一泡红茶。 然后把那一摞批过的文件拿走，把门带上了。 这些文件将会尽快流转交换出去，贯彻落实宴清同志的指示。 “部长，秋天中央就要开大会了，在此之前省里要完成换届工作，最近委办那边很忙，好几个重头材料，办公厅张主任给我打电话，要请我们支持一下！”姜万军说道。 张主任是省委办公厅主任张海洋。 虽是主任，但他在委办的角色相当于姜万军在组织部的角色，仅主持日常工作。 省委办公厅真正的一把手是省委常委、秘书长。 省委办公厅是直接服务书记和省委常委会的中枢部门，最为机要核心，而且负责省委和省委书记的综合文字材料，可以向任何部门借人。 省委虽然也有政策研究室，是独立于省委办公厅的部门，但并不负责书记的材料，书记的材料是由省委办公厅常委办负责。 这一点各地、各级都不一样，主要是看领导的意见。 “委办的工作咱们要支持，他们想要谁？点名了吗？”李宴清道。 “点了，要齐云飞和周密。” “嗬！这个张海洋，真敢开口！直接把我们两个笔杆子给要去了，组织部这边的材料怎么办？”李宴清笑着说。 齐云飞是省委组织部研究室主任，周密是正处级副主任，两人是组织部青年干部中的材料大拿，在整个省委大院也是小有名气的。 “呵呵，估计他也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给您留着还价的空间呢。”姜万军笑着说。 “话虽如此，现在是特殊时期，委办那边任务最重，于情于理咱们得支持。这样，就让云飞过去，周密留下，毕竟大会前咱们这边任务也很多很重，我再给敏清秘书长打个电话，这件事就这么办。”李宴清道。 敏清秘书长是指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曲敏清，他在常委里排第十一，资历最浅，添居末席。 但由于直接为省委书记赵文龙服务，是书记的心腹，因此地位特殊，虽然李宴清在省委常委里排名第五，跟曲敏清也得客气一些。 赵文龙已经在汉东干了八年书记，资历很老，在汉东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传闻换届后有望进入全国政协，级别上更进一步。 到时候汉东的政局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省长樊建川年富力强，料定更进一步，副书记宁琳是女干部，大概率接省长，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就成了几名老资格常委都想得到的位置，李宴清也不例外。 现在最有希望的是两人，除了李宴清，还有一个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目前在省委常委里排名第四。 两人旗鼓相当，各有优势。 李宴清胜在从基层一步步干起，经历丰富，且非常务实，多次得到了有关ZY领导的肯定。 吴荣江则是国家计委出身，做过基础产业司、工业司、经济运行局等多个司局一把手，还做过驻外经济参赞，典型的经济干部，眼界非常开阔，抓经济很有一套。 他俩谁升任省委副书记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省委副书记在班子里仅次于书记、省长，虽然也还是副部，但已产生质变，名份上是其他省委常委的领导，而且很容易提拔为正部级领导。 或提拔为省长，或上调ZY，机会很多。 因此，谁能成为省委副书记，对两人非常关键！ 这个时候，除了两人的资质能力，省委赵书记的意见非常关键。 李宴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越到这个时候，就必须更加妥善处理和书记的关系，尤其是和委办的关系，牵一发动全身，不可小觑。 “好的，明白，我这就给海洋打电话。另外，现在确实各个处室都很紧张，各地都在换届，干部、组织都是一大堆事儿，今年新入部干部的手续人事厅正在加紧办理，我想着让他们提前入部适应，也缓解一下部机关的压力。”姜万军道。 这是小事，李宴清直接道：“按你的意见办。” “好的。” 第八十六章 报到第一天 梁江涛接到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的通知已经是6月10日了，通知让两天后的下周一正式报到。 梁江涛当即给张远峰和高少阳分别打了电话。 两位大哥都表示欢迎他的到来，并透露了他的处室应该是研究室，以下周一入部谈话为准。 同时嘱咐，新人能进研究室是并不多见的，显示了领导对他的看重和培养，一定好好干。 张远峰还嘱咐，不要跟人吐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梁江涛当即表示知道怎么做，并感谢大哥的帮助，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欣赏和期待。 能提前告诉他这样的信息非常关键，让他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 张远峰和高少阳对他的照顾不言而喻。 研究室，正合他意！ 梁江涛前世就跟材料打了一辈子交道，基本功很扎实。 虽然当时他的层级很低，只是县委政策研究室，但底层逻辑和省委组织部研究室是一样的，而且他有二十年的眼界优势。 相信一定能尽快进入状态，甚至很快就能出彩！ 省委组织部，我来了！ 第二天，梁江涛挥别依依不舍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让熊鲁宁开车送他去了江州。 本来爸妈想陪他去江州，毕竟要安顿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他坚决不让。 熊鲁宁家的车是辆普通桑塔纳，这车当年也是国民神车，在路上出镜率很高。 皮实耐操，非常实用，在国产车尚未崛起的年代，是非常好的选择。 熊鲁宁虽然外表沉稳，但车开得很猛，上了高速一路飙到150，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江州。 梁江涛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跟熊鲁宁简单吃了顿饭，就让他先回去了。 第二天，梁江涛去租房。 他的原则很简单，近！ 他的时间很宝贵，而且现在还没买车，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通勤上。 省委大院位于江州市最中心的地带，由于2002年全国房价还未开始上涨，价格并不贵，估计这位置均价也就2000左右。 梁江涛想着过一段时间可以入手一套。 先租一段时间吧，找了一个叫康宁嘉园的小区，是省委党校的回迁宿舍，离省委大院也就是七八百米，步行十分钟就够了。 看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不到九十平米，装修得简约大方，家具齐全，报价六百元。 梁江涛心中满意，稍微一还价，还到了五百元。 房主是省委党校的一个处长，当时回迁给了两套，一套自住，一套租出去，很好说话。 一听梁江涛是省委组织部新入部的大学生，变得更加热情。 倒不是人家让他办什么事儿，而是房子租给他这样的人放心。 签了合同，押一付三，梁江涛给了两千元，正式拥有了自己一个小窝。 下午去买了锅碗瓢盆和一系列生活用品，然后仔细打扫了三个小时。 毕竟内心是个中年大叔，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收拾完这一切，到了晚上七点多了。 下楼吃了一碗面，想着明天穿什么衣服，带什么东西，把一切收拾停当，洗澡上床。 想到明天就要正式去省委大院报到，内心激动难耐，翻来覆去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六点闹钟把梁江涛叫醒。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感觉精神满满，穿上白衬衣，打好领带，穿上西装。 面试的时候故意穿得随意，那是为了和其他考生形成对比，是考试的计策，报到就得穿的正式一点，显示出对于单位和领导的尊重。 这一套是他专门去省城市中心高档商场买的，花了三千多块钱。 人靠衣装马靠鞍，板板正正的才对。 老要张狂少要稳，越是年轻干部，越要表现出沉稳大气。 去楼下找了个小店吃了早点，油条肉包小米粥，步行到了省委大院侧门，报了身份证和来意，门卫核对了一下就让武警放行了。 梁江涛观察其他人进院，都是拿出黑色工作证给武警一亮，然后泰然进入。 少数一两个年纪不小、很有气场的人步行进入，不仅不用亮工作证，武警还主动敬礼，应该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具体是什么级别，梁江涛就无从得知了，估计至少得是厅局级。 省委大院里有好几个常委部门，可谓卧虎藏龙。 除了省委办公厅和省委组织部，还有省委政策研究室、省委宣传部、省委政法委、省委统战部，省纪委不在里面，在旁边不远处，有自己的省纪委大院。 除此之外，省委党校、党史办等一些列党委部门也在外面，都离得不远。 省政府不在里面，在离省委大院三公里左右，有单独的省府大院。 省委大院最核心的办公楼是“常委楼”，外号“0号楼”。 除此之外，1号楼和2号楼是省委办公厅所有。 3号办公楼是省委组织部的办公楼，上次梁江涛就是在这里面试。 按照通知，他来到了上次那间会议室。 现在7点，通知要求是7点50前到达，会议室里还没有人，住得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梁江涛看地有点脏，旁边就有拖把，想也不想，拿起拖把就去卫生间涮了涮，认真拖了起来。 正在拖着，进来一个人，赫然正是那天给他面试的主考官！ “咦，小伙子，这么早？”姜万军道。 省委组织部是八点上班，五点下班，但实际下班时间没点儿了，看工作情况，八点九点下班就是早的。 因此，早上上班时间没那么严格的要求，晚点儿也没关系，一般都是8：30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因此早上七点，还是很安静的时刻。 姜万军一般都是第一个到，他就住旁边的省委家属院，而且年纪大了睡得少，再一个，他的生活跟工作早就密不可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办公室。 其实整个省委组织部最繁忙的并不是部长，而是他这个分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长。 他的办公室也在二楼，离这间会议室不远，正好路过这里，看见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进了会议室，就过来看了一眼。 一看竟然是个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领导好，我是今天报到入职的梁江涛，请您指示！”梁江涛不卑不亢地说。 这位领导是谁他并不清楚，不好跟他认识的几个人打听。 “是梁江涛啊，你面试表现很不错，一来就干起活来了，辛苦了。” 姜万军笑着说，本来就对他印象好，现在就更好了。 没人会不欣赏一个眼里有活的年轻人。 很多年轻人有才干、有能力，但往往弱点是眼界高，不能俯下身子，甚至有些高傲，这在官场混是大忌。 本来还担心梁江涛有这样的问题，一看他不仅7点就到了单位，而且不用嘱咐就打扫起卫生，如此通透，是个可造之材！ “都是应该的，领导！” “好！好！” 姜万军没有再多说，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八十七章 入部谈话会 梁江涛内心一阵欣喜，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大约7:30左右，孙平走了进来，一看梁江涛在，立刻笑着跟他打招呼。 “就你一个啊，其他人真是稳坐钓鱼船。”孙平开玩笑道。 “估计家住得远吧，我就在旁边的省委党校家属院租了房子。”梁江涛笑笑。 “那感情好啊，以后加班方便了。对了，一会儿是姜万军部长主持会议，他是咱们的常务副部长，也是你上次的主考官。”孙平道。 梁江涛恍然，原来刚才的领导是常务副部长姜万军。 常务副部长是部机关的二把手，又是他的主考官，对他有“知遇之恩”！ 再加上李宴清的关系，他在省委组织部绝对算是天胡开局！ 要是这手牌打不好，直接找一块豆腐撞死就行了。 “谢谢孙处！以后有什么跑腿儿的事儿，随时找我！”梁江涛笑着说。 “你看你，上次不都说了吗，叫哥就行，孙处太见外了！”孙平道。 “好的，孙哥！” “那边有矿泉水，随便拿着喝，一会儿处里的小孩儿过来摆桌签和会议手册，你可以帮着搭把手。” 过了一会儿，两名年轻干部抱着桌签和会议手册走了进来。 孙平介绍，两人都是机关干部处的借调干部，一个来自江安市委组织部，叫安汉卿，一个来自汉东大学党办，叫王少泽。 汉东大学是汉东最好的大学，985，在全国范围也是很好的学校。 两人知道梁江涛是正式的入职干部，以后说不定就是领导了，对他都很客气。 几人很快把东西摆好，梁江涛看了会议手册， 其实就是一张纸。 抬头写着“新入职干部集体谈话会”。 下面列着参会人员，第一个就是常务副部长姜万军，还有一个部务委员李明，估计是机关干部处的分管领导。 部务委员也是部领导，是次于副部长，高于副巡视员的实职领导。 接下来就是办公室主任阎腾飞、研究室主任齐云飞、干部一处处长何平、组织一处处长高娜、干部教育处处长邢明远、干部监督处处长李晓磊、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张晓，研究室副主任周密、机关干部处副处长梁思平，接下来是孙平，职务写的是副处级组织员。 为什么是这些领导出席？ 梁江涛想了想，办公室和机关干部处是肯定要参加的，估计还要强调一些注意事项，另外干部教育处、干部监督处、机关党委也是和大家密切相关的综合部门，来见一见面也是应有之义。 其他处长估计是新人分到的处室领导，过来“领人”。 当然，不排除前面几个处也是他们中的人分到的处室。 梁江涛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分到研究室。 不过研究室来了两个领导，一个处长，一个副处长，显得比较特殊，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是他们新入职的六人，职务都写着“干事”。 后来梁江涛才知道，在省委机关，只有副处级以上的职务才写明。 科级以下，不管正科、副科、科员、办事员，都写“干部”或“干事”。 这也显示出了机关的层级，正科在其中算不上什么职务。 可在县区里，正科可是局长或乡镇党委书记啊，一方“诸侯”般的存在。 不过他们几人排序很有意思，他排在最前面，紧接着是张文雄、林暮雪、吕娜、杨思远、程伟，不知道是用什么标准。 机关里的排序、座次是最关键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乱，绝不是随便排的。 摆完材料，张文雄、林暮雪他们逶迤着进来了，也都是清一色的正装。 除了林暮雪，其他人都明显有些紧张。 梁江涛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林暮雪道：“你这么早呀，穿西装还挺有型。” “谢谢。”梁江涛笑笑。 众人坐好，大家都看到了摆在面前的会议手册，张文雄看了一会儿，脸色顿时僵了一下，这个细节正好被梁江涛看见。 过了一会儿，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进来给每人面前摆了一个茶杯，倒上了热水。 后来知道，有部长或常务副部长参加的会议，省委机关服务中心都会有专门的服务保障。 手册中写的会议时间是8点30，却通知他们7点50到，看来是对他们这些新入职的干部不太“放心”，提前量打得足一些。 整个会议室就他们几个，开始说起话来。 “江涛，你可以啊，在我们这里排名第一。”程伟个性最活跃。 “这不知道怎么排的，按理说不应该啊。”对此梁江涛也很奇怪。 他瞥了一眼张文雄，发现他的脸已经黑了。 “这不科学啊，江涛是本科，学校又很一般，怎么也不应该排我们前面吧？退一步说，就算在我前面我也没意见，但排在文雄师兄前面就说不过去了把！文俊师兄可是连国家部委都拒了才来这里的，太不讲究了.......会不会是他们不懂啊......”吕娜愤愤不平地说。 她既是张文雄的小迷妹，同时也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梁江涛，觉得和他一起入职拉低了他们的身价。 “吕娜，不能这么说，组织把江涛兄排在前面，自然有其道理，我们服从安排就是。”张文雄黑着脸说，虽然话语上说没问题，可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服”。 “我觉得是根据大家分到的部门排的吧，各个处室在部内肯定有个排名，不会错的。”林暮雪道。 她家学渊源，兰心蕙质，看这些问题很清楚。 梁江涛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前世他们在县里开会，同级别的也是按照部门排序排名，比如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张三排在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四前面，但前面都有部门，所以看起来一目了然。 而这张会议手册上只有名字，没有处室，就显得扎眼一些。 研究室一般都是排在办公室或综合处之后，他分去了研究室，自然在前面。 笨！ 怎么这一点都没想到。 这也让梁江涛有所警醒，前世他虽然有仕途经验，但层级太低了，很多在省委组织部这个层次不能直接套用，要转一转弯。 可不能犯经验主义错误啊！ 第八十八章 梁江涛凭什么排在文雄师兄前面？ 听了林暮雪的话，张文雄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心中早就把自己当成他们这一批人的“领头羊”，这个地位必须尽早确立稳固。 吕娜说：“那也不对啊，文雄师兄他们是研究生，将来转正要定正科级，咱们几个是本科，将来转正要定副科级，梁江涛好像不是咱们这一批名校内部选调的，我记得当时发给咱们的简章中明确写了高校范围，可能只能定科员，还是得按级别来吧，不然顺序都搞乱了。”吕娜不依不饶地说。 她刚刚入职，在机关里面一天都没待过，但脑海中尊卑思想已经很固化。 等等，怎么回事？ 对于吕娜的轻视，梁江涛根本不在意，但对她话语里关于定级的内容却一惊。 研究生定正科？本科定副科？ 这一点和梁江涛的认知出现了重大差异。 按照规定，本科应该定科员，研究生定副科，博士才能定正科啊。 但这也只是《公务员法》理论上的规定，具体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 比如前世梁江涛所在的宁水县，不管新入职的公务员是什么学历、什么工作经历，都是统一定为科员。 然后再根据具体学历来确定工资待遇。 研究生享受副科级工资待遇，博士生享受正科级工作待遇。 只是工资待遇上有所区别，但级别上还是科员。 当然博士到县里工作还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至少梁江涛没见过。 市里基本上也是这样规定的，不过听说部委和省里不是这样的，按照《公务员法》来，甚至还考虑之前的工作年限，比如前世他们单位一个小年轻科员遴选到农业部，转正后直接定为主任科员，机构改革后还有直接定为一级主任科员的。 层级越高，起步越快，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现在是2002年，《公务员法》还没有出台，干部的定级存在一定的自主性，尤其是省委组织部这样的部门，给新入职的干部高定一级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出乎意料了，又一大天降喜讯。 梁江涛是八零年十二月出生，现在还不满二十二岁，如果能直接定副科的话，那就是二十二岁的副科，不敢想啊。 要知道前世他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才解决了一个四级主任科员，相当于副科，如今出道即是巅峰，怎么不令他感慨万千？ 至于吕娜说的他们这些名校的才定副科，梁江涛定科员，想都不用想就是胡扯，完全是她的主观臆测。 他们都是一起考进来的，政策上肯定是一样的。 梁江涛强行按捺心中的澎湃起伏，准备等开完会去问一下孙平。 “不要紧，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名字谁在前边谁在后边没有区别。再说，我这个正科是实打实的，难道还会因为这个排名给我抹了不成？”张文雄道。 “师兄真是肚量大，要是我绝对受不了。”吕娜还是喋喋不休。 八点十五的时候，孙平带着那两名借调干部率先走了进来。 孙平坐在了他的桌签后面，两位借调干部坐在了主桌后排的位置，并没有名牌，应该是会议保障人员。 “大家好啊。”孙平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孙处好！” 他们都看到了会议手册 知道了孙平的职务是机关干部处副处级组织员，都很自觉地叫着孙处。 “领导稍后就到，一会儿给大家集体谈话，这是每名省委组织部新入职干部的第一课，大家一定要认真听讲，不过不用紧张，放松一些就行，感觉怎么样啊？”孙平笑着说。 他来省委组织部已经七八年了，算得上是“年轻的老人”。 和其他机关动辄就是干了二三十年的老干部不一样，这里流动很快，很少有干一辈子的。 孙平自借调起就一直在机关干部处工作，基本上对全部新入职干部都很熟悉，很好地充当一个大哥哥的角色。 “挺好的，不过省委大院儿里处处透着大机关的威严，我们都是刚毕业的学生，要尽快完成角色转换，还请您多多指教。”林暮雪谦虚地说。 “我已经迫不及待上班了，在家里都快等的全身发霉了！”程伟开玩笑道，显得比较随意。 其他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吕娜拿着会议手册翻了又翻，还是没忍住，问道：“孙处，会议手册上我们的排名是按什么来的？文雄师兄是研究生，还是京大学生会副主席，怎么只排在第二，梁江涛却排在第一？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性格泼辣直爽，出生于城市小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中学老师，由于学习好，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无论家长还是老师、同学都让着她，使她从小就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考上京大后，更是自视甚高、变本加厉，除了少数几个人，谁都不放在眼里。 在她眼里，汉东省委组织部也没什么了不起，以她的学校和能力水平，留在京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要不是爸妈非得让她报名，她才不来这儿呢。 梁江涛顿时一阵无语，这女的也太不懂事了。 在机关里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不该问的千万不能问。 这么排自有这么排的道理。 作为一般干部，只有执行的份儿，没有发问的分份儿。 这么问两次，就能暴露自己不懂规矩，除了惹得领导不痛快，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孙平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露出不豫之色，耐心讲解道：“这一点我解释一下啊，这是咱们省委组织部的规矩，其实也不光是咱们，整个省直机关都是这样办的，级别职务相同的情况下，个人以所在部门的顺序排序，你们现在都是试用期干部，都没有级别，所以就以所在部门排序，一会儿领导在谈话中会宣布你们所在的部门，接下来办公室还会发给你们内部通讯手册，对照一下就一目了然了。” 孙平解释得很耐心，对于这些新入职的干部心中还是存有一些宽容的。 不过这种宽容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有一定时间期限。 “行了，吕娜师妹，这个问题不用纠结了，我们服从安排就是。” 吕娜听了还想说什么，被张文雄制止了。 孙平却挑起了一根的眉毛，张文雄和吕娜都是京大毕业的，而且刚入部就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似乎有发展成小团体的倾向。 在机关里，这是大忌！ 当然，小团体是没有办法根本杜绝的，毕竟人和人之间总有关系好的，投脾气的，也有关系不好的，甚至有矛盾的，但那都是私下里存在的，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明面上永远都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 这一点必须得警觉，接下来认真观察，有必要的话还要向领导报告。 机关干部处除了负责招录干部，还负责追踪考察他们的表现。 至少在刚入部的试用期里，是要这样做的。 是为了全面了解一个干部的成色，以及他的性格特点、工作能力，看他究竟适合做什么工作。 虽然一开始都给他们安排了处室，但这也只是一个初步安排而已，试用期结束后，会迎来一个比较大的调整，那时之后就相对固定了。 第八十九章 常务副部长的风采气场 随着时间越来越向8：30靠近，名单中的领导们陆续到场，坐下后饶有兴致地打量梁江涛他们这六人。 有人表情严肃，有人面带微笑，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审视，多多少少会让人有些紧张。 不过梁江涛却很淡定。 毕竟他的内心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了，而且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心态成长成熟很多，不一定比这些处长差。 8:25，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进了会场，坐到了他的名牌后面。 高少阳没有起身介绍道：“各位，这是咱们的部务委员李明部长。” 梁江涛他们赶紧站起来问好。 “好好好，不用客气，你们坐。”李明笑着说。 他是分管机关干部处的部务委员，也是组织部的领导，副厅级实职，内部也叫部长。 如果直接叫xx委员的话，有些太奇怪了。 8:29的时候，姜万军进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花白，身后跟着秘书模样的人，端着茶杯，拿着笔记本。 他一出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站起来致意。 梁江涛在心中感慨万千，对于前世的他来说，省委组织部的处长都是见都没见过的大人物，可如今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是何等的机遇？ 而且姜万军常务副部长亲自跟他们开会谈话，这是何等的荣耀风光？ 姜部长的风采气势，真的让人折服！ 不用前呼后拥，不用鲜衣怒马，就能带给人一种非常大的压迫力。 凝而不发、含而不放，显得非常厚重。 和他一比，县委书记钱定钧身上的那点儿气场就什么都不算了。 这是几十年身居高位带来的质变。 这就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气场！ 梁江涛心中热血澎湃，在这个平台上跟这个层级的领导朝夕相处，一起工作，他的进步一定非常快，早晚有一日会一飞冲天，鹏程万里！ “大家坐！”姜万军走到他的位置上笑着往下压压手，然后坐下。 然后侧头对身边的李明说：“开始吧”。 李明点点头，道：“各位同志，各位新同事，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新入部干部集体谈话会，集体谈话是省委组织部的优良传统，旨在帮助新干部尽快了解环境、适应环境，增强集体荣辱感和认同感，更快投入工作……” “今天出席会议的有，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万军同志！” 热烈的掌声响起，姜万军笑着点点头。 “我是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李明，刚才已经认识过了。” 按照名单，李明是排名第二的领导，进行了正式的自我介绍，现场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 “省委组织部有关处室负责人，其中研究室云飞主任抽调到省委办公厅开会做专项任务，今天的会由副主任周密同志代为参加。” 处长们没有一一介绍，当然，也没有掌声了。 梁江涛明白了，原来研究室主任不在。 周密是副主任，也就是自己未来直接的领导，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周密身材不高，留着平头，微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神锐利。 根据梁江涛观察，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一般是留背头，处长们一般留平头。 当然，有少数领导干部提前“谢顶”了，这是自然规律，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那就没办法了。 “根据省委三定方案，省委组织部是省委主管全省干部、党建方面工作的综合职能部门，是省委在党的组织工作方面的助手和参谋，在省委领导下，全面负责全省干部工作、组织工作、人才工作.......” “通俗点将，省委组织部是全省的干部之家、党员之家、知识分子之家........” “省委组织部由宴清部长负责全面工作，万军常务副部长主持日常工作，除了两位领导，还有两名兼职副部长，分别是省人事厅厅长黄延安同志，省委编办主任李灵君同志，还有四名副部长、两名部务委员、三名副巡视员.......” “下设办公室、研究室、干部一处.......” “从今天起，你们光荣地成为了省委组织部的一分子，一定要珍惜荣誉，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和培养.......” “今天参加会议的除了相关综合处室的领导，还有你们所在处室的领导，一会儿由少阳处长介绍你们分到哪个处室，并且请相关综合处室的领导介绍一下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 会议由李明主持，开场先介绍了省委组织部的主要职能，主要领导，机构设置，帮助新人有个宏观的感性认识。 第九十章 处室分配 接着，李明宣布了处室分配情况。 “下面，我讲一下处室分配的情况，经过部务会研究，新入部干部使用如下：梁江涛同志任政策研究室干事、张文雄同志任干部一处干事、林暮雪同志任组织一处干事、吕娜同志任干部教育处干事、杨思远同志任干部监督处干事、程伟同志任机关党委干事，宣读完毕。会议结束后，请尽快向各自处室报到。” 这是今天的一项重要内容，从今往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省委组织部，处室是最小的战斗单位，一个处室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家庭。 梁江涛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不光是因为材料工作非常重要，更是因为研究室是他前世干了一辈子的单位，经验丰富，自然轻车熟路，能更快地脱颖而出。 天时地利人和，他基本上全部具备了！ 一定要全力以赴，早日凭借能力进入领导的视野！ 对此他信心满满，满怀期待！ 当听到李明念他名字的时候，他看向了研究室副主任周密，不过周密没看他，而是盯着手中的会议手册。 他同时注意到，当宣布他分到研究室的时候，除了林暮雪向他露出一个祝贺的笑容，其他人的神情非常复杂，有吃惊的，有不可思议的，还有嫉妒的。 之前体检的时候听程伟说过了，有个人被领导钦点进入研究室，本来大家都以为是张文雄，毕竟他是京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又是研究生，听说还是“笔杆子”，起草过校领导的材料。 而梁江涛只是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出现在他们这群人中本身就显得很突兀，跟张文雄更是天上地下，没想到竟然是他进入了要求最高的研究室。 最吃惊的是吕娜，简直把“凭什么”三个字写在脸上，要不是姜部长等一群领导的气场形成绝对压制，梁江涛感觉她能当众说出这三个字。 张文雄的脸色很好玩儿，先是一白，然后红到了耳根，最后黑了全场，显然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 梁江涛实在有些搞不懂，张文雄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自视甚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对研究室有那么强的执念？ 他现在分配的处室是干部一处，也是绝对的核心处室，以后的发展不一定比研究室差。 甚至在很多人眼里，干部处比研究室要好。 毕竟综合文字工作最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干，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干的。 把他安排在干部一处显然是经过领导的慎重考虑的，体现了对他高看一眼。 可张文雄根本不领情，他在心中狂吼： “暗箱操作！暗箱操作！这个梁江涛绝对有问题，一个垃圾学校的毕业生，凭什么进省委组织部，绝对找关系走后门了！” “还有，进来就进来了，为什么要安排在研究室，他会写稿子吗？这不是瞎搞吗？” “妈的，一定是领导嫉妒我，想要压制我！心胸如此狭窄，当时我拒绝国家部委和央企总部来了这里，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是近乎侮辱一般的安排！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接下来，是办公室主任阎腾飞介绍有关规定，包括日常作息安排规定、请假制度、离江报备制度、工作证、餐卡的办理、固定资产设备的申领管理、工作中的车辆使用、住房待遇、以及电子化办公等一系列规章制度。 早上是8:00上班，晚上5:00下班，当然阎腾飞也说了，上班时间可以晚一些，根据处室的具体工作情况来，不做硬性要求。 在省委组织部，作息时间基本不用理会，更不用打卡，加班是常态，尤其是重要时间节点或会议期间，不下班也是正常现象，据阎腾飞说，最忙的研究室，以八点前下班为耻，周密同志更是在某年全省组织工作会议期间，创下了七天没回家的纪录！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向梁江涛投去了复杂的目光，似乎羡慕嫉妒中还有一丝同情。 请假一天以内由处长签批，三天以内由处长、分管副部长、常务副部长签批。 三天以上，要报到宴清部长那里签批。 离开江州，不论是公事私事，都要提前报备，只要不是请假，无需填写纸质的单据，口头报告处里就行了。 这一点倒是梁江涛没想到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里可是省委核心要害机关，肯定要防止自由主义思想蔓延，规矩大一点儿是正常现象，既是工作要求，又是纪律要求，体现了对干部的严格管理。 试想一下，如果周末、假期突然有紧急任务，处室里的人都离开了江州，赶不回来，不是耽误工作了么？ 工作，是第一位的！ 工作证和餐卡是省委办公厅保卫处负责办理，工作证就是出入证，向门口武警亮明后就能自由出入。 阎腾飞让他们尽快上交两张一寸证件照，办公室已经跟省委办公厅保卫处打了招呼，会加紧办理。 在此之前，先使用临时出入证和餐卡，一会儿就能拿到。 就餐是在省委大院里面的省委机关食堂，各单位一起就餐，餐卡是需要自己充钱的，不过吃饭很便宜，早餐和午餐都是五毛，晚餐免费，都是自助餐。 这些新入职的干部一听两眼放光，这是超乎他们预料的事。 这算是一项福利吧，不过在2002年，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毕竟，让人家晚上八九点下班，不管饭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固定资产就是桌椅、橱柜、保密柜等办公用品，办公室都已经给他们配好，使用时注意保管就行。 纸、笔等日常办公用品，可以随时去办公室领取。 另外还说了住房问题，让大家安心工作，一般每过两三年省委机关服务中心都会集中分一次。 省委机关服务中心是隶属于省委办公厅的事业单位，副厅级，相对独立，是整个省委大院后勤保障的大管家，各个单位都有求于它，因此地位很高。 虽然97年开始，全国范围内开始实行房改，慢慢中止福利分房，改为货币补贴，但进程有所不同，目前还是有分房的。 另外，这个时代还没进行车改，部领导们都有工作用车，除此之外，小车班还有几辆公用车，外出开会、学习等公事都可以以处室的名义申请，个人有急事也可以申请。 最后，阎腾飞还特别强调了电子化办公。 随着电脑的不断普及，电子化办公是大趋势，他发出倡议，新入部的年轻干部都要熟练使用电脑办公，要能熟练打字。 办公室有打字员，但也只能保障服务部领导，处室的稿件只能自己来搞。 每个处室都至少配备了一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 但使用情况有所不同，有的处室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同志，面对电脑只能干瞪眼，不会用，还是习惯用手写，费事又费力。 而且现在领导都看习惯了打印稿件，和手写稿件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看起来太痛苦了。 因此，闫腾飞对新入部的几名干部提出了明确的倡议。 说是倡议，其实就是要求。 梁江涛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这点事儿对他简直小菜一碟，闭着眼睛都能打....... 第九十一章 三龄两历一身份 办公室主任的发言时间是比较长的，而且内容很具体，也很实用，能帮助梁江涛他们尽快适应工作生活，很多都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大家都听得很仔细、记得很认真。 接下来是干部教育处、干部监督处处长发言，主要强调了党规党纪以及部规部纪。 新入职的干部还是一张白纸，得让他们系好第一粒扣子，干部监督处处长还宣读了省纪委最新下发的警示教育案例。 梁江涛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教育工作还是做得非常扎实的。 前世他在县里入职，当时各单位对干部的教育培训极少，廉政教育更是闻所未闻，全凭个人觉悟，后果当然不用言明。 干部教育处处长还着重强调了“忠诚、干净、担当”的部风。 大学一般都有学风，梁江涛还第一次知道有部风的存在。 仔细想想，其实这和很多企业强调的企业文化是一个意思，目的是为了提高职工的凝聚力和荣誉感。 但这在机关里不常见的，是文化底蕴的体现！ 梁江涛观察，所有处长的发言都不穿靴戴帽，往往简洁明了，很有针对性。 无不透露着规范化务实化，大机关就是大机关。 处长中最后是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发言，算是他们的老朋友了。 “各位新同事，我先讲一个情况，虽然今天咱们算是入职了，但实际上咱们的入编手续人事厅那边还在走，由于工作需要，经过部务会的批准，先让你们过来工作，但正式入职的时间是7月1号，你们报到证上的时间也是7月1日，这是全国高校统一规定的时间，也就是说，以后你们填参加工作时间以及入部时间，需要填2002年7月。”高少阳道。 人事厅那边走程序时间比较长，因为是整个省委机关是一起走，涉及到十几个部门，所以只能按规定的时间6月下旬走完。 就算省委组织部管着人事厅，也没办法单位提前走程序，于是采用这种先报到、再走程序的方法。 由于这个问题直接与参加工作时间和入部时间相关，涉及到“三龄两历一身份”，因此高少阳重点强调了一下。 所谓三龄两历一身份，是指年龄、工龄、党龄，学历、工作经历，以及干部身份认定。 这是干部个人档案中非常重要的内容，而且必须跟报到证上的时间一致，可不能搞错了。 等人事厅那边走完程序后，还要填写《干部履历表》放入档案，这是每一名正式在编干部都必须填写的。 “当然，你们的工资也要到7月份发放，一般是月初发放当月工资。在部领导的关心下，6月份按照每日20元给你们发放工作津贴，有困难的同志可以跟我们反映。” 考虑到他们都是刚进入社会的应届生，机关干部处还是妥善作出了安排，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工资核算是人事部门的事，财务部门再根据人事这边的单子发放。 不过，工资有多少高少阳并没有透露，不过应该不会太多。 对此，梁江涛是不在意的，说句出格的话，就算以后不发工资他也饿不着（略带得意的笑）。 其他几个人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根据梁江涛观察，林暮雪和程伟家庭条件应该很好，杨思远虽然话不多，但感觉条件也不错，张文雄、吕娜应该是一般工薪家庭出身，但应该也在贫困线之上。 高少阳说到了户口问题，现在他们的户口应该都在学校的集体户上，到时候填写落户申请表，到机关干部处盖章，以“调干”的名义到公安机关办理就行了。 江州的户口虽然没有京城户口那么值钱，但在这个年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迁入的，没有单位接收，是不可能办下来的。 省城、地市、县城、乡镇、农村，每一级都有着巨大的鸿沟。 2002年还好一些了，要是搁十年前的90年代，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成为城镇户口就意味着吃上了“国库粮”，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有天渊之别。 那时候各地县公安局的户籍科长权力大无边，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了要求他办事。 不过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情况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具体说出现了两极分化。 除了京城户口，就是魔都户口还稍微有点儿价值，其他城市的落户门槛变得越来越低，基本上就是买房就能落，在出生率明显下降之后，很多城市还发起抢人大战，不光不用买房，还给住房补贴....... 尤其是农村户口成了香饽饽，因为能分宅基地啊，拆迁一下，不就赚翻了？ 很多农村的娃子上大学把户口迁到学校，毕业后发现迁不回来了。 因为户口只能单向流动，只能农转非，不能非转农！ 哭晕在厕所！ 这些都是时代发展造成的意想不到的变化，梁江涛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再审示一遍，顿时觉得很有意思，也很唏嘘。 不过，京城的户口是越来越难，甚至有难于上青天之势，而且无法用金钱衡量！ 每年就几千个进京指标，只有应届毕业生才有微小的机会落下，堪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除此之外，任你关系再硬、钱再多，都没卵用。 很多演艺明星身价十几亿，没有户口就是没有户口。 20年左右爆出来，一个顶流明星曾因为他在京城的一套被代持的别墅跟代持人产生了纠纷，进入诉讼程序。 代持的原因显然就是他没有京城购房资格。 没有户口就是没有户口，买得起别墅也没有户口。 还有一名顶流小鲜肉，在着名艺术学校毕业后考编进入京城某艺术院团，入编公示引发大量围观，令大量网友破防，认为你都是顶流了，有钱有名气还有才华，为什么还来抢我们这些“小镇做题家”仅有的编制？吃相太难看了吧？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舆情，最后顶流鲜肉不得不出面道歉，并自愿退出这次事业编招聘。 其实，顶流小鲜肉不是故意来抢“小破编制”的，这可是京城的事业编啊，考上了就能拿到进京指标，取得京城户口，并进一步融入“京圈”，而且只有应届这一年的机会，对顶流小鲜肉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现在放弃了，也就意味着他丧失了拥有京城户口的机会，还没法儿对外讲，真是有苦说不出。 梁江涛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自己为什么不能搞个京城户口？ 第九十二章 京城户口！ 他清楚地记得，2002年这个时间点，京城户口是可以通过购房取得的！ 当然，得是京城几个郊区才行。 前世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听说一个同事的哥哥在京城做蔬菜生意，通过买房落了户，一家人的户口都过去了，他侄子本来在宁水读书，成绩很一般，户口落下后到京城读了两年，高考考了一个985。 这件事在当时他周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多人为了孩子纷纷咨询买房进京落户的事儿，他也听到了不少。 买房落户确切地说是“投资落户”，就是在京城特定的几个郊区，买一套房子，再往银行存几十万块钱，多少年不能动，就能获得落户资格，和一些发达国家的移民政策差不多，只是数额上有差距。 那个时代，京城房价还没真正开始上涨，在远郊地区，集全家之力，再加上贷款，不是没可能买。 既买了房子，又解决了户口，当时真这么搞的话可真是赚大了！ 但最后真正买的人也没听说有谁，毕竟大部分人没有这种魄力。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江安到京城的高铁才两个小时，开车高速畅通的话4、5个小时就到了。 那个时代都是绿皮车，要摇摇晃晃七八个小时，还没有直达高速，开车时间可能更长。 互联网还是处于萌芽状态，手机通讯也刚开始普及中。 那个时代社会治安远没有后世好，人口流动也远没有后世自由，与之相对应，城市管理也比较粗放。 当时，“收容遣送制度”还没有废除，在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经常查外地人的“三证”。 如果不符合条件，有可能被遣送回原籍。 对于陌生的城市，人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很多人一辈子连江安都没出过，别说出汉东了。 前世2005年左右梁江涛见过一对中年夫妻同事出门旅游，竟然让单位开了一封介绍信，还带上了结婚证。 在他们的印象里，男女出门住宾馆要带结婚证备查…… 现在看来是很好笑的，但却的的确确是那个年代人的心态。 因此，京城的房子，不是那么容易买的。 当然，投资落户的时间窗口很短，好像2004年左右，政策就取消了，当时很多人扼腕叹息，后悔怎么不早点出手？ 而现在，梁江涛毫无疑问是可以这么操作的！ 京城户口非常有价值！ 医疗资源其实还好，由于是面向全国的，不是京城户口照样也可以去挂号，最难得的其实是教育资源。 京城的教育资源冠绝全国！而且未来几十年还会越来越集中！ 这一点不仅只体现在大学，从小学开始就是这样！ 实验二小、北师大附小、景山、府学、史家、五一、七一、十一、二中、四中、人大附......都是全国知名的名校！ 如果在这些学校读书的话，老师是什么人？周围同学是什么人？学生家长是什么人？同样的资质，成材的概率将会变得非常大！ 何况，京城本身就有全国最多的高校，外地高校也更愿意在京城投放更多的招生名额，而它本身才多少考生？ 高考竞争压力和汉东这样的高考大省根本没有可比性！ 如果汉东考生跑到京城高考，绝对能考一个好得多得多的大学。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为下一代着想，京城户口太有诱惑力了！ 而且，弟弟明年就要高考，妹妹再过几年也要高考，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去北京高考？ 只要落下户口，绝对是有可能的。 梁江涛心动了！ 没有人知道梁江涛刹那间蹦出这么多想法。 接下来轮到姜万军发言了，他按开了话筒，顿了一下，声调不高，但很有气势：“各位新同志，刚才李明同志和各处室负责同志介绍了很多情况，也说了很多组织的要求，这些应该是你们尽快融入省委组织部这个大家庭，健康成长乃至成熟的金玉良言，我都同意。下面，我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再跟你们交流几点感受。” 第九十三章 姜万军的讲话 姜万军的声音很浑厚，而且抑扬顿挫，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第一，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要有坚定的理想信念........没有信仰，人只能硬扛，一年两年可以，十年八年就不行了，一辈子更是痴人说梦，你的精气神都耗尽了，还谈什么前途？.........没有信仰的人，是走不远的........” “第二，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要有点儿真功夫真本事。整个部机关满打满算不到一百八十个干部，再机上借调的同志，也不过两百多，却要做全省的干部、组织、人才工作，工作量何其艰巨？一个萝卜一个坑啊........我们要的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必须得是多面手，既能拿笔，又能‘扛枪’！机关里面三大工作，办文、办事、办会，办文首当其冲！能不能快速写出一篇成熟的文稿？委办之前有个博士，工作十多年了，连一个通知都写不明白，整个省委大院都拿来当笑话讲，可你们得问问自己，你们能行吗？” “这里我要表扬一名同志，就是今天去委办参与重大任务的齐云飞同志，云飞同志是省委组织部青年干部中公认最能写的笔杆子，水平比很多厅级老同志都高，在整个省委大院都很有名气，这次省委有重要稿件，省委办公厅主任亲自给我打电话点名要借云飞同志，什么时候到了这个程度，材料功夫才算到了家。” 姜万军一说这话，张文雄等人顿时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尽快展示自己。 梁江涛上辈子就是材料狗，深知想写一手好材料可不容易。 看着张文雄红光满面的样子，梁江涛替他捏了一把汗，机关里的材料和一般的文章不一样，就算文字基础很好，要想上手都要经历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自我认知和实际情况往往有比较大的距离，祝他好运吧。 “光会写还不行，还得会做事，能不能处理急难险重的事情？这里面是有大学问的！还有办会，一个会议看似简单，但要平平稳稳、不出纰漏办下来，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程序，多少事项。地点怎么安排？文字材料怎么准备？议程怎么安排？手册怎么做？参会人员是谁？怎么过去？桌签怎么打？怎么摆？一个环节不搞清，一个会就办不利索。” “今天你们同时入部，水平应该都差不多，可几年后就会出现分化，我说一个时间点，就是五年，之后有人会成为骨干，有人只能做些辅助性的工作，再过五年，有人会走向重要岗位，有人还在原地踏步。你们现在的平台起点很高，可也不见得人人成材！造成分化的原因是什么？我想无非是一个‘心’字而已！是否用心琢磨？是否当仁不让承担重大任务？是否能一复一日枯坐冷板凳，苦练基本功？每天跟别人拉开一点差距，日积月累，集腋成裘，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将会积累成难以逆转的胜势！你们回去都要好好想一想。” “第三，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要时时刻刻绷紧党纪红线，警钟长鸣.........实事求是地说，咱们很多同志手中有不小的权力，而且关乎别人的升迁荣辱，也免不了有人找你们打听这、打听那，我在这里说一句忠告，但凡找你打听消息的，找你办事的，一律辞了就是！这是工作纪律， 也是保密要求。我们手中的权力不是自己的，而是党委托我们行使的，必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用权谨慎！每年因为跑风漏气我们都会清理一批干部，这些在干部监督处都有据可查，过一段时间组织一次专题教育，让新同志们好好学一学。” 姜万军说的没有一句套话空话，很多都是实实在在的案例，并做了拔高和升华，是很宝贵的经验分享，而且听起来并不枯燥，梁江涛很受启发，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是如此感受。 能听到这样的讲话，对一个干部的成长是很有帮助的，比在学校听那些冗长的专家讲座有意义多了。 梁江涛进一步明白了在大机关工作的意义。 因为领导的层次高，言传身教，能让你明白很多宝贵的道理。 工作上是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姜万军讲了半小时左右，顿了一下，道：“我再说一下你们转正定级的事儿，其实，按照有关规定，干部入职后有一年的试用期，试用期满合格转正，无工作经历的应届本科毕业生定为科员，无工作经历的应届研究生毕业生定为副科级。” “但是，经过部务会讨论并提请上级单位批准，今年的政策有所不同。你们的试用期统一缩短为半年，转正后学历为本科的同志定为副科级，学历为硕士研究生的同志定为正科级。” “这一点在入校宣讲的时候已经宣明了，你们很多人应该也都知道了。我今天要说的是，这种力度在省委组织部是前所未有的，也是宴清部长亲自去上级部门争取来的，来之不易，充分体现了宴清部长和部务会对年轻干部的关爱和对人才的尊重，希望你们能不负领导的期望期待，锐意进取，展示自我，充分展示省委组织部年轻干部的风貌和形象！” 姜万军说完，场中再一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发自肺腑真诚地鼓掌。 梁江涛眼睛一亮，他终于知道定级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今年的特殊政策，还是宴清部长亲自争取来的，自己果然赶上了好机遇，真是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看来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就能成为副主任干事，妥妥的副科级领导干部！ 第九十四章 梁江涛，你会写材料吗？ 姜万军总结发言后，李明又作了简短的收场：“万军部长的讲话高屋建瓴、贴近实际，既有高度，又有方法，为新同志们尽快熟悉工作提供了很好的指引和遵循，我本人也深受启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领会，尽快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省委组织部干部，散会！” 散会后，大家目送姜万军离开会场。 然后处长们都鱼贯而出，也没人管他们。 接着，机关干部处的借调干部给每人发了一张内部电话表，上面还标着各处室的办公室。 有了这个，他们按图索骥就能去各自处室报到就行了。 “梁江涛，你可以啊，真人不露相，不声不响分到了研究室，看来以后得高看你一眼了。”程伟开玩笑道。 “大家都不错，你去了机关党委，也算发挥特长。”梁江涛道。 “嗨，机关党委是边缘部门，不过搞各种活动，还搞宣传，我倒是挺喜欢的。” 程伟大落落地说，他性格开朗，嘴巴也很大，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按理说和体制文化是格格不入的，但他没有坏心，因此不招人烦。 他没有留意到，旁边张文雄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当初体检时程伟率先说出了有人分去研究室的消息，张文雄对此深以为就是他自己。 现在公布是梁江涛，等于啪啪打脸，张文雄顿时觉得无比羞辱，就快原地爆炸。 程伟道：“文雄兄去了干部一处，那也是很好的处室，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不是在恭维，干部一处的确是最好的几个处之一，虽然不管具体的干部调配，但管宏观政策，是半业务半综合的处室，更适合年轻干部成长，刚入部能去那里，很多人做梦都会笑醒。 可张文雄显然不领情，冷冷地回应：“都是工作，去哪里都一样。” 吕娜道：“什么啊，让我去什么干部教育处，那是干什么的？还有，为什么不让文雄师兄去研究室写材料？他可是我们京大的笔杆子，难道省委组织部比京大还厉害？真是搞不懂......对了，梁江涛，你会写材料吗？” “我？还行吧。”梁江涛没想到吕娜会直接这么问他，随便敷衍道。 “还行就一般喽，你一个本科毕业生，还是省内学校毕业，想也不用想肯定不会写啊，搞不懂为什么把你放在研究室，真是无语。姐劝你一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以你的水平去了那里肯定也适应不了，还会把自己整抑郁了，不如趁早退位让贤，你去跟领导说，你和文雄师兄换换地方吧。”吕娜怂恿道。 梁江涛心中一万个大无语，还让他去找领导，有病吧？ 这个吕娜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以为自己是京大的就目空一切，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早晚要吃亏的。 “这都是组织的安排，我只能服从，不能提出个人意见。”梁江涛冷冷地说，语气中已经显露出不快。 “你现在不知轻重，等露馅儿了就晚了，到时候谁都知道你是不会写材料被淘汰的，还不如现在急流勇退。”吕娜继续不依不饶。 梁江涛不再理她，以这种人的情商，不知道怎么通过面试的。 “你......” 看着梁江涛冷淡的面孔，吕娜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小的汉东政法大学的毕业生，竟敢如此无视她这个京大毕业生，岂不是礼坏乐崩？ “吕娜，不要再说了，江涛能去研究室，自然是他的本事，何况这是组织的安排。领导现在不知道我文字方面的能力也很正常，没事儿，慢慢来。”张文雄淡淡地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僵硬。 梁江涛不再跟他们纠缠，打了个招呼，走出了会议室。 他根据电话表，找到了周密的办公室，230房间。 研究室有三间办公室，分别是230、231、232，和李晏清、姜万军的办公室都在同一楼层的同一侧，办公室的几间办公室也在这一侧。 当然，办公室的办公室不止在这一侧，至少有八九间，还有小车班、仓库，在一楼和三楼也有。 从办公室离主要领导的远近，也能看出处室的地位和重要程度。 梁江涛定了定神，用适中的力度敲门，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请进！” 停了几秒钟，屋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梁江涛推门进去，屋内只有周密一人。 靠窗户的位置对着摆着两张桌子，周密占了一张，另一张空着。 空着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还连着一台打印机。 旁边还摆着几个木头柜和铁皮柜等家具，以及一盆铁树。 靠门的这边还摆着一张长条沙发，面前有一个小茶几。 这间办公室有二十多平米的样子，如果坐两个人，还算宽敞。 “梁江涛，欢迎欢迎！”周密伸出了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周处您好！”梁江涛恭敬地说。 周密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说话声音洪亮，显得精气神很足。 “以后你就坐我对面的位置，这里以前是名借调干部，上周刚回去。” “好的。” “齐处现在在常委楼那边，偶尔也会回来，到时候再见吧。你先坐，我跟你介绍一下情况。”周密指着沙发道。 梁江涛坐下，周密也坐在旁边说：“现在处里正式干部就三个人，齐处、我，再加上你，另外，借调干部还有三个，都在对面的办公室。另外齐处在232办公。” “我们处的任务和工作量在部里是有名的多，而人却算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周密突然问道。 “不知道，请您指示。”梁江涛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不能写，无论什么关系最后肯定都留不下。” “嗯！” “何况，如果不符合要求，自己在这儿就待不住，太痛苦了。研究室虽然重要，但却是个苦差事，说实话也没什么权力，还不如趁早去一些业务处室，横向纵向混个脸熟，以后办事儿也方便。” “嗯！” “可一旦真的在这里吃得了苦，上得了道，成长也快，咱们的活都在领导眼皮子底下，而且是真的长本事。研究室的处长副处长提副厅是最多最快的，横向调到委办的也有，去年我们处两个正科级干部，一个三十五岁，一个三十六岁，都提拔到别的处室当副处长了。”周密严肃地说。 梁江涛不断点头答应着，同时在心里念叨，周密的话很实在，把研究室的利弊都剖析清楚了，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么直白的话，说实话大大出乎梁江涛的意料。 在他的经验里，体制内的人都是带着面具说话。 “小梁，能来研究室，既是组织对你的肯定，也是对你的考验，千万不要打量着进入研究室了，就万事大吉，平步青云了，那是不存在的，如果你不能尽快适应研究室的节奏，不用齐处说话，我就能跟万军部长说，把你调走，明白了吗？”周密说道。 这既是对梁江涛的鼓励，又是对他的鞭策，甚至表达了些许对他能否胜任研究室工作的怀疑。 梁江涛闻言却毫不在意，心中对周密的评价反而高了几分。 周密说得这样直白，而且都是实话，证明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业务型干部，至少不是虚头巴脑的伪君子。 而他，则会尽快向周密证明。 “周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领导失望的！”梁江涛笃定地说。 周密闻言点点头，说实话，他心中对梁江涛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每个人都有有色眼镜，他也不例外。 一个汉东政法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来省委组织部研究室？ 能干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 而且本来那个借调干部很优秀，齐云飞和他用得都很顺手，本来想着跟领导建议调进来的。 可梁江涛占了这个坑，只能让他回去了。 这不是添乱吗？ 他心里对此是有意见的，可听说这是大领导的意思，也只能服从了。 心直口快的他不会藏着掖着，当然，也不会故意给梁江涛穿小鞋。 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会对梁江涛严格要求，仔细观察，如果事实证明他真的不符合要求，他绝对会以工作的名义“犯言直谏”。 第九十五章 给材料穿上更好看的衣服 接下来，周密还问了梁江涛会不会打字，梁江涛说会，周密点了点头，神情舒展了一些。 周密是60后，电脑对他来说是近几年才出现在生活和工作中的“新式武器”，有着强烈的神秘感，甚至还带来一丝丝恐惧。 虽然也在练着使用，可上手没那么快，打字还是不行。 在很多人眼里，电脑就是打字机。 省委组织部有文印室和打字员，但只能保障大领导的材料，一般的材料还是只能靠各处室自己解决，都是手抄手写，所以以前的领导干部清一色漂亮字迹，都是逼出来的啊。 后来配了电脑，可大多人还都不会用，于是从下级单位借调人的时候就加了一条硬杠杠，必须会熟练打字。 之前那个借调干部是从一个地级市市委组织部借调的，字打得很熟练，大大提升了研究室的工作效率，都有点儿离不开他了。 周密打开保密柜，把近期起草的材料和各种文件都拿给了梁江涛，足足有几十份，让他尽快学习，熟悉情况。 梁江涛立刻如饥似渴地翻了起来，这些材料有宴清同志在全省组织工作会上的讲话等各种讲话，有上级部门印发的通知、文件，有部里出的《工作动态》、《每日情况》。 通过日常性的材料，他知道现在省委组织部主要在做的工作，增加宏观认识。 还有一些中央文件，都是不公开发布的，上面标着“机密”或“秘密”的密级，还有20年、10年等不等的保密期限。 这些文件他前世只能通过国社通稿看到部分内容，如今看到全文，觉得非常兴奋。 通过看这些，他对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有更加深入的认识和体会。 同时在想，为什么材料水平越往上越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看到的文件多，看的多了，眼界就宽了，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而且上级的材料都是呕心沥血，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 下面的材料则有丰富的借鉴模板，按照上面的思路，再根据自身的情况调整一下，材料就成了。 省委组织部的材料水平虽然不如ZZ部的高，但定位的是一个大省，水平已经很高了。 除此之外，他重点看讲话稿。 一个单位最重要的材料就是领导讲话稿。 讲话中不仅能看出领导的施政思路，也可以看出材料班子的写作风格和行文特点。 很多人认为领导的材料都是秘书写的，其实这是大大的误解。 领导为什么能是领导？就是因为站位高、眼界宽、看问题准！ 一份材料的精神实质和基本内核，往往都是体现着领导的思路，是领导直接口述给写作班子的。 然后写作班子以此为主题主线，再进行创造性加工。 可以说，材料是领导和写作班子集体创作的产物，领导往往起主要作用。 看了几份材料，梁江涛不禁感慨，省委组织部就是省委组织部，材料的水平很高！ 就算以二十年后的眼光看，这些材料都很精彩。 首先站位很高，看到了若干年后的问题，点的都非常精准。 而且贴合实际，分析从不泛泛而谈，而是有论据、有数据，让人非常信服。 最后，解决办法都是具体可行的，而且很有针对性，没有假大空。 材料其实都是三段论，简单地讲就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再引申一些就是有什么问题，产生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出台什么样的政策来解决这些问题。 这是材料的黄金结构，也是写文章的黄金结构，是漫长的历史中总结出的规律。 当然，这些讲话的用词也有这个时代简朴的特点，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政治语汇。 梁江涛一边看，一边想，如果让他来写这份材料，能不能写出来。 他得出的结论是，凭借着他前世二十年的材料生涯，领先二十年的视野和经验，如果写之前领导给他比较充分的交代，他是能写出来的，至少能写出一个高质量的初稿，再给齐云飞和周密他们修改。 换句话说，目前他在研究室，应该也是一个成熟的写手，就算比不上周密，也不会差太多！ 他有这个自信。 同时，他在想，如果他来改这篇材料，怎么才能更出彩。 他惊喜地发现，其实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加入一些出彩的词汇和语句就行！ 就比如一个人的样貌身材都很好，可以穿上更好看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就能进一步提升。 材料的基本内容和逻辑是身材样貌，用词用语就是衣服，而这些，他手到擒来。 可以把后世一些词语甚至句式，直接拿来用，意思不变，但显得更加出彩！ 比如踔厉奋发、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第九十六章 省委大院，家的感觉！ 随后办公室打电话来，让梁江涛领钥匙、餐卡、通讯录、还有办公用品，并且交一寸证件照。 负责这项工作的是个叫安然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跟梁江涛差不多，扎着马尾，笑起来一对小酒窝，显得清纯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借调的，对梁江涛很客气，问他需要什么办公用品，可以随便领。 梁江涛交了照片，领了笔记本、签字笔、钢笔、墨水、铅笔、橡皮、裁纸刀、剪刀、便利贴，又想了想，还要了两包打印纸。 安然嘱咐梁江涛，她一会儿就去委办保卫处给他们办临时出入证，估计下午就能拿到了，中午先不要出去，不然进不来了。 梁江涛笑着答应。 餐卡里预存了一百块钱，以后没了可以往里面充，在2号楼1层的省委办公厅综合处膳食科。 这一百块钱恐怕能吃好几个月了。 机关食堂一年四季365天每天三餐皆有，因为每时每刻都有值班加班的人，梁江涛听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慨。 不过这对他是个利好消息，他家住得近，又是单身汉，周末和节假日就算不加班，也能过来吃。 签了字，拿起东西，跟安然说了声谢谢，出门碰见了同样来领东西的林暮雪，笑着打了招呼。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208房间，从电话表里得知，这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李晏清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着，不知道李部长长什么样子。 按理说，以李晏清的身份，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汉东新闻联播，后来成了RS部长，在全国都有一定的曝光率，可前世这个时间点梁江涛不怎么看新闻，等年纪大了养成看新闻的习惯李晏清已经退了，竟然不知道李晏清长什么样子。 两人虽未谋面，但缘分很深。 反正早晚都会见的，梁江涛想着与李部长见面的场景，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 他翻了翻通讯录，一个黑皮的小册子，挺厚的，上面印着内部资料，请妥善保管。 和刚才发的内部电话表不一样，这是整个省委机关的通讯录，连带着还有省政府的。 首先是省委常委的通讯录，领导的名字和职务一一在列，不过没有标明办公室和电话，每个领导后面都有秘书的名字和电话。 梁江涛看到李晏清的名字后面是张远峰的名字。 接下来是各部门的厅局级领导，都有名字、办公室地址和电话，然后是各处室的地址和电话。 梁江涛突然感觉这个小册子很沉很重....... 回去把东西放好，梁江涛发挥坐功，如老僧入定一般看材料，到了12点左右的时候，周密说可以去吃饭了，并把三位借调同志叫过来认识了一下。 一个叫周汉阳，来自台庄市委组织部，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又高又瘦，看起来得将近一米九。 一个叫宁斌，来自平宁市委组织部，三十出头的样子。 一个叫黄敏，来自江安市委组织部，看起来只比梁江涛大几岁，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小的，不过浑身透着机灵。 梁江涛记得，机关干部处的安汉卿也是江安市委组织部借调的。 估计是江安离江州比较近，借调得多。 三人都热情地跟梁江涛打招呼，梁江涛也热情回应。 周密说：“黄敏，下午你带着江涛熟悉一下送件儿，等过几天这个任务就交给他，多跑跑，整个省委大院就熟了。” 按照规定，省委各部门正规的文件流转要通过办公室机要员，但那样太费时间，研究室材料多，有些时效性又强，很多日常材料都是自己直接送。 很多处也都有送件的任务，一般都交给最年轻的同志。 一来年轻好使唤，跑跑颠颠很方便，二来多跑跑却是人头熟，和办公厅、宣传部、政法委等其他部门建立联系，对个人有好处。 之前研究室都是借调干部送，乍来梁江涛一个本科应届，虽然是正式的，但周密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好的！” 黄敏和梁江涛赶忙答应。 五人一起下楼吃饭，周密一边锁门一边说，办公室没人的话，哪怕是去卫生间都要锁门，这是保密要求。 就算是内部的同事也不能各个办公室乱窜，这是规矩。 梁江涛点点头，下楼的时候，看见张文雄在高少阳办公室门前站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下了楼，呼吸着省委大院的空气，梁江涛觉得神清气爽。 前两次过来还有几分忐忑，有过客心态，可今天再逛就有了主人翁心态。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他的单位了，有一种家的感觉！ 省委大院原来是明清布政使衙门和紧挨着的贡院衙门打通连接而成，所以有两条建筑中轴线，分为东西两院。 解放时就被接收征用了，正好东院是省委，西院是省府，合称省委省府大院，91年时省政府搬出去了，在东城建了一座现代化的大楼，称为省府大楼。 里面的明清古建筑已经不多了，大多是一幢幢苏式建筑。 斑驳的木门纸窗变成了玻璃自动门，青砖墙换成了水泥墙，石板路砖换成了柏油瓷砖，只能尽量保留着最后的几分古旧风貌........ 路边停着一辆辆0牌车，偶尔还有几辆驶过，都是省直机关车辆，还有少数的警车和jun牌车。 走五百米左右，来到了机关食堂，这里是自助餐，刷了餐卡，拿着铁盘子自取。 人不多，都安静地排队。 菜品很丰富，有荤有素，包子、馒头、米饭，汤、粥...... 旁边还有面点摊，有兰州牛肉面、臊子面、油泼面...... 梁江涛早就饿得不行了，一盘子打得满满的，还要了两碗油泼面。 几个借调的也都差不多。 周密只是打了两个素菜，很是羡慕地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饭量也差不多，可是现在不行了，天天熬夜久坐，一点儿都不敢多吃，上次体检血脂高、脂肪肝，哎........” 梁江涛吃着，觉得口味很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名贵菜肴，但大师傅显然功力比较深厚，于是夸赞了几句。 周密道：“食堂的主厨是省宾馆的老师傅，后来去了京城钓鱼台，做国宴的，退休后又返聘回来，嘿嘿，吃了省委食堂，保管你去哪里下馆子都不香。等有机会尝一尝桌餐，才知道什么是地道的汉菜。” 梁江涛点点头，突然觉得很幸福。 吃饭的时候他看见了姜万军和李明，也都是拿着餐盘自己打饭。 吃完饭，梁江涛本来想替周密拿盘子，周密赶忙拒绝了。 在省委大院，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端盘子，不兴这一套。 第九十七章 张文雄是个彪子 张文雄去了干部一处，感觉浑身不自在，虽然处长和平对他很客气，但他总是感觉有一种发配感。 从小到大，他都是尖子班、奥赛班，大学是全省文科裸分第一名，到京大也是基地班，进入学生会也是顺风顺水，最后做到了副主席。 要知道，副主席已经是一般学子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了。 可工作后竟然被一个垃圾学校的毕业生比了下去，他绝不能接受！ 不行，他不能认命！ 不管梁江涛怎么样，他绝对是最适合研究室的那个人。 向天争命是他的座右铭！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凭借着积极主动、奋勇搏击，他获得了他想要的一切，今天也不能例外。 而且，领导现在显然不知道他的实力，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向领导证明。 而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午饭前他来到了高少阳办公室，他要毛遂自荐！ 想了又想，敲门进去了。 “是文雄啊，快坐，有什么事吗？”高少阳热情地说。 “高处，有点儿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儿，你说。” “高处，是这样的，首先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把我分到干部一处。但是呢，有一个情况要报告，我大学起就在京大校报当编辑，后来因为文字能力比较出色，给校领导都写过稿子，我想我的文字能力是经过实际验证过的，是成熟的，因此，最适合我的处室应该是研究室。” “不知道是不是负责考察我的领导没有提到这一节？导致领导在处室分配的时候忽略了这一点？” “文雄啊，机关干部处对你的考察是充分的，你说的情况，我们也都掌握。” 张文雄刚开口说了两句，高少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看他越说越离谱，竟然往机关干部处头上甩锅，赶紧出言打断他。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把我分到研究室啊，宏观的政策研究，正是我的长项，正好符合研究室的需要，岂不是一拍即合？其实这是一体两面的事儿，如果我能进研究室，个人的意愿当然得以实现，更重要的是这对整个单位也是有利的，不是吗？” 张文雄越说越来劲，他本就心里有怨气，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出来。 他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他在京大都是这么做的，还爬到了学生会副主席的高位，更加加深了他的这种认识。 只是他不知道，大学学生会跟体制还是不一样的。 大学里要混得好，有两种人，一种是人精，一种是彪子。 就算是京大也不例外。 可在体制内，人精还会混得很好，可彪子会死得很惨。 他就是个彪子，根本没有注意高少阳的表情。 高少阳无语了，他在机关干部处干了那么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一来就敢跟组织提要求。 关键你提就提吧，还一脸组织漠视人才、压制人才的样子。 是这回事儿吗？ 张文雄是京大的本硕高材生，这他们都知道，在分配的时候重点考虑了，放到了干部一处。 要知道，干部一处也是最核心的处室之一，之前从不招新入职干部的，在这里干几年，很容易到其他干部处当副处长。 也是万军部长专门为他破了例，想不到他一点儿都不领情。 这样子好吗？ 这不好！ 高少阳忍着内心的不快，跟他耐心解释道：“你的特长领导都充分了解了，正因为如此，才把你放到干部一处，这是部内的核心处室，也是围绕宏观政策开展工作的，组织认为，你在这里能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成长也快。” 可张文雄压根不这么想，他就是认准了研究室，而且认定梁江涛是靠关系才进去的。 “高处，您的话我都同意，可干部一处不是写材料的，研究室才是！刚才万军部长已经说了，各个处室都缺写材料的，尤其是研究室。那边明明缺人，放着我一个成熟的写手不用，这不是浪费么？所以我决定要充分表达我的想法，想去研究室。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想法，还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张文雄道，虽然嘴上说着服从组织的安排，可他的做法可不是如此。 高少阳叹了口气，劝道：“文雄同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我们的优良传统，你有想法能讲出来，作为机关干部处处长，我也是赞同的。但是我要以过来人劝你一句，不用这么着急，转正后还是会进行处室调整的，如果届时你真的表现出相关的意愿和能力，领导会着重考虑的，到时候我也能说话，岂不更好？当然，这都是供你参考的，要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会把你的想法上报给领导，让领导决定。” “高处，我已经想清楚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张文雄坚定地说。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的，你回去等消息吧，再正式通知下来前，要坚守岗位，服从处室的管理。”高少阳淡淡地说，口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情。 在体制内，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表达诉求，但一定要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方式。 张文雄在领导刚刚宣布有关安排之后，立刻想要换地方，就有些粗暴了。 “好的，谢谢高处。”张文雄笑着说。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他要求换处会让很多人不高兴，甚至会得罪一些人。 高少阳会怎么想？干部一处处长何平会怎么想？李明会怎么想？姜万军会怎么想？ 这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是，他不在意！ 到一个能发挥出他实力的平台才是最重要的！ 抓大放小，场面上的小细节就顾不得了！ 去了研究室，他必将一鸣惊人，接着是一飞冲天！ 到时候就没人对他有意见了，他毛遂自荐的事儿反而会成为佳话！成为整个省委大院的佳话！ 第九十八章 辛苦的材料工作 下午，黄敏带着梁江涛送件。 本来梁江涛叫他黄哥，黄敏连忙说不敢当，你是领导，以后仰仗你的时候还很多，就叫名字就好了。 最后达成一致，梁江涛叫他黄敏，他叫梁江涛江涛。 黄敏是77年的，比梁江涛大三岁，家是江安市华庭县的，宁水县隔壁。 汉东大学毕业后进入临江区委组织部，去年调入市委组织部办公室，级别还是科员，不过他工作也几年了，副科也快解决了。 对于江安市委组织部的，梁江涛也高看一眼，毕竟是家乡的，以后说不定有什么事儿会麻烦人家。 感情这东西就是相互的，真心换真心，千万别摆架子。 有的人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媚上傲下，不断在不如自己的人身上找存在感，最后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 人家惹不起，躲得起。 他们先去了省委办公厅综合处，把文件放到一个个小格子里，有的放到某一个领导名下，有的放到具体处室名下，然后去了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省委政法委办公室、省委统战部办公室，把材料亲手交给有关人员。 经过这一下午的奔波，省委大院里很多部门差不多算是混了个脸熟。 回来后，他的临时出入证已经放在桌上，这是一张夹片纸，外面套着塑料膜，贴着他的一寸照片，上面写着省委组织部梁江涛。 一下午的功夫，周密都在那里写材料，听那意思应该在弄下周领导在全省新任县委组织部长培训班上的讲话，不过宴清部长参加还是万军部长参加还没定。 周密全神贯注，运笔如飞，还不时让黄敏他们三人给他查资料，大部分材料都在文件柜里，有的还要去其他处室找。 他对各种讲话材料了如指掌，哪个领导哪年在哪个会议上的讲话，张口就来，黄敏他们负责翻找就行了。 有的时候黄敏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周密就会起身自己找，几下就翻出来。 梁江涛都看呆了，周密心里装着一个资料库！ 这是日积月累积累下的真功夫！ 不过周密是用钢笔写，估计效率高不到哪里去。 后世在电脑广泛普及的情况下，写材料都是一件痛苦万分的差事，遑论现在用笔？ 有时候一篇稿子成了，交给领导前认真誊写一遍，可最后一句话有个错字，对不起，这一页要重新写。 更要命的是，稿子拿给领导，领导可能就改了几个字，对不起，还得重新誊写。 梁江涛想到以前在博物馆里看到大臣写给皇帝的奏章，端的一手漂亮小楷，一笔一划，全无纰漏，就跟印刷一样，怕是差不多的意思。 文字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字字值千金呐！ 笔，可不是好拿的！ 到了晚上六点左右，周密让梁江涛他们先去吃饭，他没时间去了，今天得把材料赶出来，让给他打回来。 去食堂的路上，碰见了程伟，他已经下班了。 “机关党委和你们没法儿比，我们就是主题教育的时候忙，平时到点儿下班，嘿嘿，加油干！”程伟笑着说。 梁江涛心中大无语，看来省委组织部里面也是忙闲不均啊。 不过其他几人估计很难按时下班。 晚餐比午餐简单一些，但也很丰盛了，鸡鸭鱼虾都有。 吃饭的人也不少，看来省委大院普遍都比较忙碌。 梁江涛秉持“早上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的原则，再加上今天基本都是坐着，没怎么活动，有意识地少吃了一些。 吃完饭，在食堂拿了免费餐盒，给周密打包了一些。 回到办公室，周密继续奋笔疾书，顾不上吃饭。 到8:00左右的时候，周密终于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说：“终于成了！” 梁江涛眼看着周密坐了一天，真是太辛苦了！ “周处，快吃口饭吧，都凉了。” “好，怎么样？感受到研究室的节奏了吗？”周密问。 “是的，我已经深切领会到了。” “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朝一日等你能上手了，我就能松快一些了，借调同志中也有不错的，好好培养培养，看看能不能出来。” “我一定尽快！” 虽然能感受到周密对自己有些不信任，但梁江涛并无怨言。 周密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换了他，也会这么怀疑。 从第一天的接触情况来看，周密没有任何架子，也不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工作要求高，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身先士卒，老实说，梁江涛喜欢这样的领导。 “小伙子不错，端正态度是第一位的。这样，今天就到这里，你也快下班吧，这花脸稿你明天打出来，上午给我就行！打字没问题吧？”周密夸奖了梁江涛一句，可能对他今天的表现比较满意。 “好的，没问题，我今晚就能打出来。” 梁江涛看了看这几页纸，也就两千多字，而且周密的字又挺工整的，半个小时就能打出来了，连校对检查，最多不用40分钟。 “不用那么着急，我今天把稿子赶了出来，时间上就能稍微松快一些了，明天上午给我就行，慢慢打，不用着急，注意正确率。”周密叮嘱道。 在他眼里，一上午搞出来效率就很高了，其实明天下午出来也来得及，他打了提前量。 “好的！”梁江涛点点头。 “好了，我去跑会儿步，你快回家吧。”周密摆摆手，换了运动装就出去了。 第九十九章 恐怖的打字速度 周密去跑步的时候，梁江涛当然没有下班，而是开了电脑，打开了word。 他看了看输入法，现在只有五笔输入法、全拼和智能ABC。 五笔输入法就不考虑了，前世他也没学，太麻烦，还是用拼音最流畅。 重生前他常用的搜狗输入法现在还未问世。 他上网找了找，清华紫光输入法已经出来了，他记得这款输入法还挺好用，至少比智能ABC要强，果断下了一个。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然后就开始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周密的字很好认，就算有几个不是太清楚，结合上下文也能猜测八九不离十。 梁江涛发现打字速度没有重生前快了。 其实想想也很好理解，打字跟肌肉记忆有关系，目前这具身体只是继承了重生前的记忆，但肌肉记忆没有继承下来，因此手的协调程度还不太够。 目前打字速度大约是重生前的70%到80%，饶是如此也够用了。 把这两千多字都打完，大约用了45分钟，看到周密还没回来，梁江涛又调整了一下格式，并且校对了一遍，发现了七八处错误，赶紧改正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周密的声音，“你们也还没走啊，那就到我办公室来，我交代一下明天的工作。” 接着周密推门进来，后面跟着黄敏他们三个。 “江涛还没走？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早点下班吧。不用熬这么晚，明天再干也一样。”周密脖子上挂了一个毛巾，满头大汗淋漓。 看到梁江涛工作这么努力，周密心中还是很开心的，这小伙子不错，至少态度很端正，是个可造之才。 好的写手都是磨练出来的，就算天赋再高，如果不能沉下身子，刻苦努力，反复练习，也写不出来。 反之，如果踏实肯干，日复一日练习，就算天赋不足，成不了顶尖写手，至少可以独当一面。 “周处，稿子我打完了，请审示。” 梁江涛把稿子整理好，用回形针别上，递给周密。 周密一呆，没想到他就下去跑了个步的功夫，梁江涛竟然把稿件给打好了，实在太快了吧，会不会乱打的？到处都是错？ 就算有错，速度也太快了。 “刚才的稿子都打完了？”周密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的，都打完了，请您看看行不行。”梁江涛淡淡地说。 周密半信半疑地接过稿子，一看就被吸引住了。 材料整洁，字迹合适，排版很漂亮。 其实这个时代Word刚刚进入办公系统，应用还比较初级，稿件的标准格式也都在摸索中，研究室之前的打字员都是用系统自带的字体，字号、行距也没有讲究。 领导们也没有那么多要求，能看就行，怎么弄都比手写要强很多。 而梁江涛是用后世的公文标准模板进行排列的，格式是经历过无数次验证调整出来的，自然看起来最舒服。 标题用华文中宋小一号字体加粗，正文用仿宋小二号，一级标题用黑体加粗小二号，二级标题用楷体加粗小二号，行距用固定行距三十一磅，页边距上下左右，分别是三点五厘米，三点五厘米，三点二厘米，三点二厘米，并且添加了页码…… 本来梁江涛还想用国标仿宋和国标楷体，那样看起来字迹更加漂亮。 可这个电脑上没有，他上网简单找了一下也没有，就懒得弄了，以后再说吧。 周密拿着材料，先不说内容正确率与否，光这个排版就太漂亮了，心中有些震惊…… 他抬头看了一眼梁江涛，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接着安安静静看，一句话都没有说。 足足有二十分钟。 以周密的阅读速度，这份材料五分钟他就能够通读全文，可他看得很仔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等看完最后一个字，他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变成了震撼。 梁江涛打的这份材料，一字不差！ 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漂亮程度，这个准确率。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借调打字员，给他打80分的话，梁江涛就是100分！ 达到了一个周密无法理解的程度！ 梁江涛有这份能力，哪怕一个字儿都不会写，在研究室就能够站得住脚！ 这可真是一个宝贝啊！ “江涛，你以前是不是专门练过打字？”周密问道。 “额……算是吧。” 梁江涛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就当自己专门练过吧。 在周密看起来非常牛逼的技能，在20年后却是人人都能掌握的技能，没有人会去专门练这个东西。 而且后世连语音输入都非常成熟了，一分钟可以输入400个字，准确率还非常高！ 而且在梁江涛重生前的二零二三年，GPT-4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大语言数据模型已经问世，震惊全世界，华国的大公司也纷纷推出了通义千问、文心一言等模型，这些东西如果告诉周密，他恐怕认为这是科幻小说。 梁江涛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滑稽的感觉，好像夏虫不可语冰。 第一百章 晏清部长的新秘书 “你们都看看！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一定要好好练习打字，这在未来是一项不可或缺的技能！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当耳旁风，看看人家江涛，大学才刚毕业，就能这么快这么好！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别说你们，连我在内，如果不努力，早晚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周密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把稿件递给黄敏他们三个。 几个人传阅，都显得非常吃惊。 “江涛，你这也太厉害了，比专业的打字员打得都好！”黄敏道。 “厉害，厉害！怪不得梁主任一毕业就能进入省委组织部，光这一手打字功夫就配得上！”周汉阳道。 “自愧不如啊，在周处的要求下，几个月前我学着打，可怎么就打不好，磕磕绊绊的，都怪我自己的手笨，梁主任你是不是以前学过弹钢琴啊，打字这个也都得靠天赋吧，我看那些打字员都是手指很长的小姑娘，噼里啪啦跟弹钢琴似的！”宁斌道。 梁江涛都快笑喷了，还弹钢琴，这玩意儿后世连五岁小孩都会，不过在这个时代的确是新鲜事物，让他们有一种畏惧感，觉得高大上，其实用熟练了就会发现什么都不是。 开车也一样，会开车前都以为开车是多牛逼的技术，但会开了之后就会发现没有比开车再简单的事了。 人会敬畏和惧怕自己没有掌握的东西。 他也没法解释这么多，只能淡淡一笑道：“无他，但手熟耳。” 这是欧阳修散文《卖油翁》里的一句话，其他人听了却很受震撼，有一种大道至简，醍醐灌顶的感觉。 周密点点头，他已经对梁江涛彻底改观了，似乎能明白领导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梁江涛放在研究室了。 要用好梁江涛。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江涛今晚就把稿件打出来了，明天就不用着急了，十点前到单位就行，到了之后大家再分头看一遍，有什么修改意见都提出来，走，咱们去搞顿宵夜。”周密道。 本来他没打算吃东西，可一来运动后饿了，再一个看到梁江涛这么能干很兴奋，顿时来了兴致，提议搞一场。 这个时代宽松一些，各处室都能安排些饭食、宵夜，拿到财务报销就行，所以经常能出去小聚一下。 其他几个人一听都很开心，这得感谢梁江涛，让他们今天能好好放松一下，明天还能睡个懒觉。 几人在省委里走着，梁江涛突然问：“周处，我看你经常跑步，在大院里跑就行吗？以后有机会我也想锻炼一下，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梁江涛问道。 “大院儿里可以随便跑就行，不过最好早上七点以前，晚上七点以后，不然上班时间人来人往的，你满头大汗在跑步，显得工作多清闲一样，不太好不是？” “要运动的话方式有很多，除了跑步，大院里边儿也有健身房，就在5号楼，除此之外还有乒乓球室，羽毛球室，还有游泳池。健身房和乒乓球是免费的，游泳两块一次，羽毛球一个场地五块钱一个小时，不过得提前约场地，周末的话不好约。”周密介绍道。 梁江涛一听惊呆了，游泳才两块钱一次，羽毛球五块钱一小时，好便宜啊！ 而且这个时代体育设施也没有后世那么多， 外面羽毛球馆和游泳池不一定好找，对热爱运动的人来说真是一项好福利。 梁江涛虽然不是运动健将，但从上学开始就热爱运动，有了这种福利，一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重生前他已经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几十年的工作也让身体落下了一身毛病，亮起了红灯，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一样不落。 知道这是常年久坐、伏案劳作、缺乏运动导致的，但为时已晚，想要扭转不可能了。 如今重生回年轻时代，一定要保持运动的习惯，把身体保养好。 几人步行来到省委大院儿旁的烧烤一条街，露天大排档，正适合六月的天。 此时晚上凉风习习，真叫一个舒爽。 汉东人喜欢搞“二场”，先去饭店来一场正式的，感情到了位再到夜市加深感情。 九点钟正是夜市渐渐迎来高潮的时候，他们到的时候还有空座位儿，过了一会儿就满了。 小圆桌，小马扎，不远处飘来碳烤的香味。 各种推杯换盏，哥俩好，兄弟好，唱的，跳的，还有光着膀子的，共同表达着充沛的情感和对美好明天的向往…… 烧烤就得吃碳烤的才香，木炭伴着羊肉的香味飘进鼻腔里，简直不要太绝了。 实在太有气氛了！ 可后世为了城市环境的要求，渐渐取缔了碳烤和路边摊。 尤其是在创建卫生城的要求下，把这些东西整得一点儿都不剩，不得不说是令人失望的一件事。 凡事有利必有弊啊！ 如今又能品尝到这种美味，梁江涛内心很是激动。 几人要了两百串羊肉串，羊肉串三毛一串，有肥有瘦，烤得滋啦冒油。 现在的羊肉串没有后世电烤串的肉那么多，两百串其实也没多少，目测也就是两斤肉，可肉都是真羊肉，而且腌制得非常入味儿。 一人要了一块大羊排，三块钱一个，肥美无穷。 一人要了一个大腰子，五块钱一个。 然后是板筋、肉筋、鸡心、茄子、韭菜…… 还要了一大盘花生毛豆拼盘，拍黄瓜。 最后要了一件冰镇啤酒。 用周密的话说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少喝点儿。 几杯酒下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周密对梁江涛的印象大为改观，梁江涛也越发觉得周密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领导，两人的脾气越来越对付，相互之间碰了好几杯。 通过聊天梁江涛进一步知道，周密是六三年的，汉东师范大学毕业，如今是副处长兼正处级组织员，今年三十九岁。 周汉阳和宁斌都是副科级干事，黄敏马上要解决副科级。 齐云飞处长是六一年的，今年四十一岁。 部里现在六零后的处长只有两个人，最年轻的是晏清部长的秘书张远峰，六三年的，和周密同岁，除此之外就是齐云飞了。 两人都已经干了好几年处长，随时都可能提拔到重要副厅级领导岗位上，前途远大。 如今张远峰已经调了干部二处处长，同时还在兼任晏清部长的秘书，这个消息梁江涛还是第一次知道，电话表里还没有来得及体现，看来晚上还得给张远峰打个电话祝贺一下。 “那晏清部长的新秘书是谁呢？”梁江涛问。 “不知道吧，现在领导一点意思都没透露，说是在让机关干部处先提人选，部长对材料能力最为看重，部里几个年龄合适的65年左右的副处长都蠢蠢欲动。”周密吃了一口羊肉道。 “周处，你也有机会啊。”梁江涛道。 “我？我就算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当领导的秘书不能只会写材料，必须得八面玲珑，一点就透，凡事都得想到领导前头，领导没想到的你也得帮他想到，没有七窍玲珑心真的是不行啊。我这种性格绝对不合适，我还是老老实实写我的材料吧！”周密摇摇头。 周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小期待的。 毕竟如果能当领导秘书，就是一步登天。 别的不说，他的处长实职立刻就能解决。 他既有优势，又有劣势。 优势是文字能力很突出，而且得到了部长的认可，劣势是年纪偏大一些。 听说机关干部处已经拉出了单子，差不多符合条件的有四五个人，他也在其中之列。 第一百零一章 账，又被结了 通过聊天周密发现，梁江涛不太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体制内的很多事情都显得非常熟悉，问的问题也都很到位，显得非常成熟，周汉阳和宁斌比他大十几岁，反而没有他成熟。 他更也不将梁江涛当一个小孩子看待，跟他更深入地交流一些东西。 通过聊天周密知道，梁江涛非常喜欢电脑，在大学里边就没少捣鼓，还在打印店里兼过职，怪不得电脑弄得这么溜，这得算技术型人才了。 据梁江涛说他非常喜欢读书写作，喜欢历史、文学，文字功底也不错。 看来是个好苗子啊，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周密突然升起了一种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的幸福感。 经过一天的接触，刚开始的那种怀疑感和排斥感已经消失不见，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梁江涛了。 他们这种关系虽然说是上下级，但其实更像是师徒。 梁江涛看了看时间，找机会出去给张远峰拨了一个电话，跟他报告自己已经正式报到了，并且祝贺他的新职务。 张远峰没有跟他多说，嘱咐他研究室是个好地方，要多跟着齐云飞和周密好好学点儿东西，他正陪着晏清部长在京城出差，等回来再见面。 梁江涛恍然，怪不得一天都没有看见部长和张远峰。 以后他会知道，部长真正在部里办公的时间很少。 以李晏清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万几宸函、日理万机，不是在省委开会，就是在省委省政府机关宾馆开会，还要迎接下来视察的领导跟其他省市过来考察交流的领导，还要下去走访调研，还要到京城开会，还要去其他省市考察交流，每天的日程安排满满当当，真正坐到办公室里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只能找时间插会儿空回部里开会、批件。 所以常务副部长主持日常工作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大部分事务常务副就能定了，如果不定的话那全都耽误了。 梁江涛挂了电话，回到场上继续喝酒。 正喝着，突然有人过来敬酒，原来是江中区副区长兼公安分局的局长吴涛，跟周密很熟。 江州市是副省级城市，级别参照直辖市低配，区里的局长都是正处级。 副局长是副局级。 这个副局级不同于副厅，而是副省级城市特有的“地方粮票”，经济待遇上等同于副厅，政治待遇上低于副厅，高于正处。 江中区是省委大院驻地，也是江州市最为核心繁华的区域，公安分局局长权力很大，地位很高。 但还是很恭敬的给周密敬酒，越到他这个级别，省委组织部对他越重要。 他再进一步就是副厅级了，已经算是省管干部了，江州市委组织部说了就不算了，而是要省委组织部说了算。 对梁江涛他们几个也都很客气，相互之间留了电话。 当听到梁江涛是今年刚入职的干部，吴涛更加感兴趣了，特意又跟梁江涛碰了一杯。 梁江涛发现，越是级别高的领导越重视年轻干部。 体制内就是这样，关系越多越好。 年轻人要有事儿没事儿多见大领导，有利无害。 领导要尽量多接触提携年轻人，也是有利无害。 毕竟拳怕少壮，人事代谢有自然规律在里面。 人无论再厉害、再牛逼，总要退出历史舞台，而年轻人，总要“你方唱罢我登台”。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再之后又有两三波过来敬酒，有省委政法委的一个副处长，有江州市委组织部的处长，还有江州开发区管委会一个副主任……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收摊完事儿，结账的时候发现已经被结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不过这对周密来说好像是经常发生的事儿，他也毫不在奇怪。 几人住得都很近，周密住在省委组织部宿舍，黄铭他们三个住在建国宾馆，是省委大院的一个内部招待所，专门供借调人员居住，离吃饭的地儿两百米。 回到家，梁江涛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今天喝的都是啤酒，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十二点前关灯睡觉。 早睡早起（虽然已经不早了），保健身体，休息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第二天六点的闹钟把梁江涛给叫了起来，强忍着困意到卫生间洗了两把脸才感觉好一些。 他带上了两套运动衣，他看周密也放了运动衣到办公室，随时插空运动。 看今天时间还早，准备早上到健身房看看，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6点半，他来到了5号楼健身房，发现门已经开了，也许根本就不关门，反正都在省委大院内部，外边都有武警站岗，不会丢东西。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健身房很大，而且器械很齐全，卧推架、深蹲架，各种哑铃杠零，还有一些器械。 前世梁江涛也办了健身卡，还找了个教练跟练了几次，不过那时候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坚持下来。 他做了几组俯卧撑，觉得微微出汗。 又练了几组卧推，用的碟片重量都不大。 一看快七点了，赶忙收拾东西到了食堂。 经过一晚上的睡眠以及早起的运动，昨天的夜宵已经完全消耗完毕，肚子里传来了饥饿的感觉。 梁江涛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肉包子和两个鸡蛋，又吃了点青菜，顿时感觉满血复活。 来到3号楼，整个楼梯口都空荡荡的，他用钥匙开了230的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一百零二章 量词一律放后面！ 梁江涛拿出昨天周密起草的讲话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说实话，周密写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恢弘大气，逻辑思路清晰，论证充分，内容详实，还有一定的文采。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可以当作范文材料了。 可这不意味着尽善尽美。 材料，永远没有完美的。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写材料的人当然追求最漂亮的结构，最好的切入角度，最准确的用词，最丰富详实的资料，最精深的思想，但总有更匀称的结构，更巧妙的角度，更生动的用词，更具体的数据支撑，更深刻的思想。 就好比把一段绳子一分为二，永远也分不尽。 再一个，这只是初稿，后面还有修改的空间。 材料就是这样，从初稿到最后成稿，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打磨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梁江涛可以提意见，而且必须提意见，他要展示自己。 如果说昨晚打字给了周密一个惊喜，今天给材料提意见则更为关键，能让周密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的价值！ 毕竟，研究室是靠材料说话的。 梁江涛是个写手，而不是打字员，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他要向周密证明，他能写材料，而且写得很好！ 梁江涛从头到尾认真阅读材料，大脑飞速旋转，不时用铅笔划着、写着，仔细斟酌着。 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错误。 梁江涛越看越觉得周密的材料水平很高，观点、结构、资料排布等大的意见短时间内他提不出来，也不方便提，可小的细节方面他至少能提十点意见。 这些细节除了两处是硬伤，剩下的都是可改可不改的，改了则更加完善，还有一两处是从梁江涛的角度看改了更好，究竟需不需要改还有讨论的空间，有个人行文习惯在里面。 如果按梁江涛以前的性子，这十点无论如何他都要提出来，可重生后他变了。 他想到前世一个老领导跟他说过的话：“材料都是每个人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意见可以提，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谁也不想自己的材料被别人说的一无是处。” “硬伤当然要提，不然被领导发现了还是写手挨批，这是实打实的帮助，没人会拒绝。至于可改可不改的，就要慎重了。一个材料，可改可不改的问题最多提三个，而且只提自己最拿得准的三个，多了就不要提了。” 当时梁江涛听了这话不以为然，觉得老领导迂腐，有话就得说，有意见就得提，充分讨论碰撞，材料才能尽善尽美。 如今再想起这话，已觉得非常有道理。 拿起橡皮，把几处可改可不改的意见擦去，这样也能给其他提意见的人一点空间。 “行啊，小梁，挺早的啊。” 9:00左右的时候，周密进来了，看见梁江涛正在伏案工作，点头笑着说。 “周处早，反正我住得近，早上起来没事儿，就来单位呗。”梁江涛笑着说。 “昨天的材料打印四份吧，给我一份，然后给汉阳他们拿过去，一会儿咱们碰一下。” “好嘞。”梁江涛闻令而动，麻利地干完。 过了一会儿，周密打电话把他们叫了过来。 “昨天的材料大家都看过了，有什么意见吗？都说说。”周密道。 这材料的最初稿是周汉阳、宁滨、黄敏他们分头起草的，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周密基本上一个字儿都没用。 几人看了现在的稿子，却无不服气。 和周密的材料比，他们的就是垃圾。 他们水平太低了，都低着头说不出啥，也就是周汉阳试着提了一点，是梁江涛那几点可改可不改中的一点，不过是他不准备说的。 周密听了，沉吟了一下道：“这里就这样吧，不改了。” 几人就更不说话了。 周密道：“江涛，你有什么意见吗？有的话就大胆说。” 梁江涛闻言顿了一下，道：“周处，我认真学习了这篇材料，有几点疑惑想请教一下。” “哦？你说。”周密鼓励道，他希望梁江涛开口说话，说错了也不要紧，谁一上来都会犯错，而犯错就是为成功积累经验，是好事。 相反，怕犯错而不敢开口、不敢交流，则畏葸不前，就故步自封了，一点儿进步没有，那样才会坏事儿。 “第1页第2段有这么一句话，‘这次培训班的学员，除各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外，来自省委组织部机关六名新入职干部也将参加学习’。” “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既是全句的宾语，又是参加学习的主语，有句式杂糅之嫌，建议把‘培训班’后的‘的学员’去掉。” “改后的句子为‘这次培训班，除各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外，来自省委组织部机关六名新入职干部也将参加学习’。”梁江涛道。 周密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一句明显的病句，他已经发现了，想不到梁江涛也看了出来，而且从语法上分析得很透彻，讲解地很清晰，改的也很漂亮。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梁江涛的文字功底很好！ 文字能力，是最做不了假的。 基本上三句话就能看出会不会写，写的怎么样。 “很好！还有吗？”周密鼓励道。 “还有第3页第2段，这个白勺‘的’，应该改为双人‘得’。”梁江涛又指着一出说。 “的”“得”“地”误用混用的错误况还是很容易犯的，这也是硬伤，周密立刻发现梁江涛说得对，道：“很好，这里得改，还有吗？” “第五页第3段，‘共建立25个流动党支部’，建议改为‘共建立流动党支部25个’，将量词放到后面。当然，这个地方是可改可不改的。” 周密沉默了，再看梁江涛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这个地方虽然是可改可不改的，但梁江涛的建议明显更好。 量词放到后面，显得更加简练，读起来也更有气势。 关于这一点周密是知道的，但往往写初稿时不注意，打磨稿件的时候再凭借语感改过来。 他并没总结提炼出“量词一律放后面”这样的认识。 这太实用了！ 有了这个认识，恐怕以后这方面再也不会出问题！ 第一百零三章 只加一笔，画龙点睛 “还有吗？”周密开始有了几分期待。 “还有一点，第七页，第三部分的工作意见，第2点小标题，‘推动xx学习教育进一步走向深入’，可否改为‘推动xx学习教育走深走实’？” “为什么这么改？”周密问。 “我看了领导在上一期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培训班上的动员讲话，也提到了这一点，当时用的是‘扎实开展xx学习教育’，虽然‘推动xx学习教育进一步走向深入’已经有了递进的意思，但似乎加上一个‘实’字更能体现学习教育的深化，也能体现出下一步更高的要求，似乎更好一些。当然，这都是我不成熟的想法，供您参考。”梁江涛道。 沉默，更加彻底的沉默。 周汉阳他们几个张大了嘴，梁江涛语出惊人，竟然能在周密的稿子里挑出这么多毛病。 以前他们给稿子提意见，基本上都是挑错别字，当然，字不是周密写错的，而是打字员打错的，除此之外，谁有这本事给省委组织部研究室的笔杆子提意见？他们自问没有这个水平。 梁江涛接连提了三个意见，都被周密采纳了。 在他们看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而第四个意见，似乎是可改可不改的，不过听梁江涛说完理由，好像又挺有道理的。 他们努力开动脑筋，尽量跟上思路。 周密点点头，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般起伏。 首先，梁江涛在看这篇材料前还认真学习了领导在之前相关会议上的讲话，说明他是个有心人。 才来研究室第一天啊，自己什么都没教他，他就知道去找之前的材料参考。 要知道“天下文章一大抄”啊，会不会“抄”，是写文章的重要能力。 当然，这里的“抄”不是抄袭，而是参考借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看了之前的材料，才能心中有数，知道之前的重点是什么，现在应该怎么着手，让中心思想一以贯之，一脉相承，从而达到混元一体的境界。 这不是有心人是什么？ “下等人用棍棒教，中等人用语言教，上等人不用教”，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聪明！有心！有悟性！ 其次，梁江涛这个意见提得很好，实事求是是共产党人的三大法宝。 理论学习是从实践中来，还要到实践中去，认识的最终目的是更好地指导实践。 一个走深走实。 别看只加了一个字，却多了一层意思，境界明显升华了。 有画龙点睛之感！ 他想起了古代写文章的最高境界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梁江涛是“只加一笔，画龙点睛”！ 梁江涛的表现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领导，也是他的好朋友，齐云飞。 以前只有齐云飞有这种让他拍案而起的冲动，也让他真正佩服。 可今天同样的感觉，却出现在了梁江涛身上。 梁江涛大学才刚毕业啊，昨天是第一天进机关，就能有这样的见解，实在太神奇了。 要知道，自古文人相轻。 一个文人发自真心欣赏敬佩另一个文人，是难能可贵的事。 可梁江涛，如同齐云飞一样，让他有了欣赏，甚至一些敬佩。 如果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对一个新入职的干部产生这样的感觉，他绝对以为那人疯了。 周密歪着脑袋仔细打量梁江涛，这眼神在旁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梁江涛被周密看得发毛，道：“周处，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周密摇摇头，郑重道：“不，你说的很对，非常好！就这么办！梁江涛，你很不错！” “谢谢周处夸奖。” 周汉阳他们震惊了，周处是有名的高标准、严要求，来这儿借调好几个月了，他们每天拼尽全力，也只是少挨一点骂而已。 什么时候看见周处如此夸奖一个人了？ “对了，周处，和小标题对应，我建议正文中也加入一些实践方面的内容。” “好！”周密点点头，接着对周汉阳他们几个说：“江涛虽然刚入职，但很有悟性，也很用心，你们都要向他学习，知道了吗？” “好的！” “知道了周处！” “一定，周处！” 几人看梁江涛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以前他们虽然表面上也都尊敬梁江涛，但那是因为梁江涛身上带着省委组织部正式干部的光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他只是个刚入职场的小孩儿，肯定什么都不会。 可从昨天到今天，梁江涛展现出来的能力水平实在太高了，甚至高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好像他跟周密是一个层级的存在，可以平等对话，而他们，连听都听不懂。 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理解了，他们有那么差吗？ “还有其他的意见吗？”周密问。 “没有了，周处。”梁江涛摇摇头。 虽然有几处还可以改，但本着“只提硬伤，可改可不改尽量少提”的原则，他选择了闭口。 周密点点头，又说了他改的几处，两人合计着又加了一部分实践方面的内容。 梁江涛清完稿子，又认真核对了修改的几处，发现没问题，打出来拿给了周密。 周密又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拿着稿子送给姜万军。 研究室是姜万军直接分管，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跟他报告。 他先去了姜万军秘书黄一航的房间。 这间房跟姜万军的房间是打通的，去姜万军那里都要先经过秘书这里。 “吆，笔杆子来了？开班会上的讲话好了？”黄一航跟周密很熟。 黄一航是62年的，比周密大一岁，以前也在研究室呆过，目前职务是办公室副主任。 之前已提到过，只有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才有真正的秘书，黄一航虽然实质上在做秘书工作，但名义上是其他职务。 “搞完了，我们处里新来的小孩儿梁江涛很能干，几下子就把稿子打出来了，部长屋里有人？那我就不进去了，你一会儿拿给部长吧。” 周密看姜万军办公室的门关着，里面还有说话声传出。 “你等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找你呢，里面的事儿跟你们有关系。”黄一航笑着说。 第一百零四章 姜万军要去当江安市委书记？ “哦？跟我们有关系？”周密有些不明白。 “嗨，这次新入职的那个张文雄，京大的，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领导不是给他安排到干部一处了么，多好的安排啊，可这小孩儿不领情，非要闹着去你们研究室。唉，真是年轻啊，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研究室每天累死累活的，有什么好？你看你，咱们当初一起进来，你显得比我老多少岁？”黄一航摇摇头。 “这好啊！我们这儿正缺人呢，他不是京大中文系的本硕么？之前我还跟领导说过想要他呢，不过最后没给我们，给了我们梁江涛。”周密当然不嫌手底下的人多，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对啊，一般人都会觉得应该把张文雄放到研究室，可领导对梁江涛很欣赏，看起来要重点培养他。对了，他究竟咋样？” 秘书平时很无聊，眼看抓到一个熟人，现在又无事，赶紧八卦起来。 黄一航是个乐天派，和张远峰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远峰沉稳大气，对工作要求很高，比很多副厅级领导给人的压迫感都强。 而黄一航很好说话，在省委组织部群众基础也很好。 “绝对是个好苗子，领导真是慧眼如炬啊，依我看，培养个几年就能上手！”周密认真地说。 “真的假的啊？你这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不能因为领导看重他就故意说这样的话啊，谄媚不谄媚？这是你周密同志的风格么？” 黄一航笑着说，一连串的问题砸向周密。 “别瞎说，别人说这话还能是他不知内心，你老黄是跟我一起从普通干事干起的，还不了解我？我是这样的人吗？实话说，梁江涛的确很厉害，远远超乎你对一个本科毕业生的期待。这篇稿子就给了很多很好的建议。怎么说呢，至少我在他这个年纪，远远不如他。”周密正色道。 “哦？这么出色？”黄一航也有些吃惊，他知道周密向来眼高于顶，除了齐云飞谁都压不住他，想不到这么看好梁江涛。 “你不要以为他是省内高校毕业的就看轻他。你知道，材料这个东西和学历啊学校啊没直接关系，部里这么多名校毕业生，真正写出来的有几个？” “那你得好好培养一下啊，底子不错，再有你这个好老师，早晚能出来。” “我看行，而且他态度也很好。其实写材料天赋不天赋的倒也在其次，真正的笔杆子都是后期磨砺出来的，不吃个几年苦想出来，哼哼，绝不可能！”周密道。 “得了得了，别跟我说教了，我不就是没出来的那个吗？对了，刚才在跟你说张文雄，怎么扯到梁江涛了。一天班都没上，就敢提要求换处，还是从干部一处这么好的处调处来，张文雄这小子也是个狠人啊。”黄一航道。 “是啊，按理说干部一处这么好，他是不知道吗？”周密也感觉很难理解。 “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当年那么单纯了，来之前什么都打听的门儿清，昨天见了新来的程伟、杨思远，主动跟我打招呼，都知道我是谁。” “呵！你黄秘书的大名组织部谁不知道。” “别扯了，杨思远的爸是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程伟的爸是汉东师范大学副校长，他们消息灵通着呢。” “现在新入职的干部都这么有背景！”周密道。 他突然想到了梁江涛，论工作安排和领导的重视，梁江涛似乎更在他们之上，他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 “听说杨万年要和我老板对调，到时候我估计得跟过去了。”黄一航压低了声音道，打断了周密的思绪。 “姜部长还要下去吗？”周密露出吃惊的神色。 按理说，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地位和权力不在市委书记之下，甚至还比市委书记强，以往都是市委书记到省委组织部当常务副。 干完常务副再去干市委书记，感觉不是太好的安排啊。 “没定呢，有这个可能。李部长想给我老板运作省人大，搞副部，跟书记报告了，也去了几次ZZ部，不过难度很大，搞不定的话，我老板就想下去了，至少当一届市委书记，再找机会搞副部呗，这样履历更丰富，对搞副部也有好处，我也能跟着去爽两年。” 周密释然了，江安离省城很近，在汉东各地市的政治地位也在前列，算是大市，说实话过去当书记也是能接受的安排。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再重要，也只是一个大吏，处理的是条条事务。 而市委书记则是如假包换的“大官”，在汉东省是“封疆大吏”一般的存在，在一个块块里是当之无愧的老大，管着大几百万人口，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一手抓，那感觉能一样吗？ 当官，级别固然重要，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基本上是大家共有的愿望。 “祝贺你啊，过去可比现在爽啊。”周密道。 “还不一定呢，再说，我人过去关系也不会过去，不到厅级，谁也不会离开组织部啊。” “那倒是。” “继续说张文雄，这小子很刚啊，老高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他偏要去研究室，把老高搞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昨天来跟老板报告。我老板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最爱惜人才，说既然有这样的志向，那就应该鼓励，看来是咱们之前用人局限了。当即把老何叫了过来，交代了这件事。这不，今天一早，老高和老何又来了，还在里面说呢，不想放人。” “老何啥意思？” “还能有啥意思？不爽呗！他们处也缺人缺得要死，跟老板说了好几次，这才把张文雄给他们，想不到待了还不到一天，人就要走！其他处长怎么看他？嘿嘿，不过账应该不会算到你头上，都知道跟你们没关系，是那孩子太生猛。恭喜你又得一员干将啊！和梁江涛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左右护法。不过这孩子指定不是省油的灯，不见得跟梁江涛一样老实。”黄一航道。 第一百零五章 跨世纪的干部真厉害！ 过了一会儿，高少阳和何平出来了，跟黄一航和周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高少阳还好，何平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从他的表情看，周密估计张文雄换处的事儿应该就这么定了。 何平当干部一处处长很多年，也是省委组织部老资格处长了，还从未碰见这么让他窝火的事儿。 本来看张文雄条件不错，想着好好培养一下，作为处里的骨干。 处里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副处长，正好给了年轻人机会和空间。 想不到人家根本不领情，这山望着那山高，没待一天就要走，而且跟他一句都没提，直接去找高少阳。 哼，实在太不懂事了！ 他不要面子吗？ 高少阳跟他通气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何况涉及人的事儿他和高少阳都定不了，必须得向领导报告，听从姜部长定夺。 黄一航赶忙走进姜万军办公室，很快出来对周密道：“部长让你进去。” 周密赶紧进去，姜万军对他说：“正想着找你呢，给你们继续增加些力量，新入职的张文雄明天到你那里报到。”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周密还是装出惊喜的样子来，道：“感谢部长的体谅，我也代表云飞处长谢谢您的关心！” “行了，跟我别来这一套！实话告诉你，人本来不是你们的，可张文雄非要过去，想写材料。这小伙子条件不错，而且积极主动，这是很好的特质，你好好看一看，争取培养出来。不过也得注意，有个性是好的，但要让他学会克制。适当的时候，你敲打一下。”姜万军道。 他管了那么多年人，看人可谓非常准，一眼就看出张文雄的优点和缺点。 其实，人没有完美的，也没有绝对的优点和缺点，关键是用好、培养好，缺点甚至能变成闪光点。 到了姜万军这种境界，见过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眼光很全面，不会轻易表扬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否定一个人。 “好的，部长，一定落实好您的指示。”周密恭敬地说。 “嗯，你有材料给我？” “是的，下周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培训班开班动员会上的讲话，请您审示。”周密双手把材料递上去。 “这么快？快手啊！” 姜万军小惊讶了一下，本来算时间以为明天才能交上来。 “新来的梁江涛很能干，字打得又快又准，节省了一些时间。”周密如实道。 “唔？想不到小梁还有这特长，这很好啊。” 姜万军戴上了眼镜，将材料翻起来。 “对了，刚才李部长打来电话，下周的会他尽量参加，材料里关于xx学习教育的部分，让着重讲一下实践方面的内容，这项活动已经开展了很久，下一步如何深入关键看实践。唔......看到了，‘推动......走深走实’，你们已经写了，嗯，很好！”姜万军一边看一边说。 周密闻言呆住了，想不到，梁江涛竟然跟李部长想到一起了！ 这是运气？还是眼光和水平真这么高？！ 让他这个号称省委组织部笔杆子的骨干情何以堪？！！ 姜万军看着周密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周密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部长，我要向您报告，其实关于xx学习教育实践方面的内容，是梁江涛建议加的，当时他的理由，跟李部长的指示不谋而合！” 以周密的性格为人，是不会揽功推过的。 梁江涛的这个建议，不见得要特意向领导报告，但领导主动提起来了，就得让领导知道。 何况，以周密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梁江涛绝对是个好苗子，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作为他的领导，不仅不能压制，还要尽量地给他创造条件和舞台。 对周密自己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么？刚入职就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姜万军摘下眼镜道。 他是梁江涛的面试主考官，对梁江涛的能力和水平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一直对梁江涛很有信心。 可这种信心，主要是针对梁江涛的天分和思维。 而对他的材料能力，并不会觉得有多高。 因为材料能力的培养有其客观规律，不管多高的天赋，想要真正入门，都必须经历一个漫长的训练过程，谁也不能省略。 就比如武功高手，他可以天资卓绝，短时间内悟到无比精妙的招式，可内功却得日积月累地练习，没有捷径。 因此，梁江涛在他心中是一块璞玉，却非即战力。 可现在梁江涛对于材料工作却表现出了很高的成熟度，直接提出了一个如此高水平的建议，怎么能不令他吃惊？ 姜万军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江涛同志啊，总是带给我惊喜。这样，大力起用梁江涛，省掉见习期，直接让他上手写稿子。连同张文雄，也给他更多机会。新世纪新气象！还是跨世纪的干部厉害！对于年轻人，我们要摒弃成见，大胆使用，给他们充分的舞台！” 在省委组织部，新人是没有资格拿笔的，最快最快也要一年。 很多人得等三五年才有机会执笔一份材料。 因为每一份材料都很重要，时间也很紧，在没有表现出一定能力之前，是没有机会让你试错。 “好的！”周密重重地点了点头。 材料先放在姜万军那里，他还要再细细看一看，给出具体修改意见，周密先回了自己办公室。 下午的时候，姜万军拿着材料，径直来到了230办公室。 这就是他的工作风格，没有什么架子，经常直接找经办人一起探讨工作。 第一百零六章 创新写稿方法 “部长好！”周密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部长好！”梁江涛正在看材料，闻言一惊，也赶忙站起来道。 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跟级别这么高的领导面对面交流。 虽然之前面试时也是姜万军当他的主考官，但那毕竟是面试，感觉不一样。 “这个稿子不错，你们费心了，我改了一个花脸稿，还有几个地方要跟你们一起商酌。” “您请说。”周密显得比较淡定，看来经常经历这样的场景。 “这里……这里……” 姜万军手里拿着稿子，一边指着一边说，周密在一旁频频点头。 “小梁，你也过来看着，周密说起你了，文字功底很好，很有一套，这个材料你也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姜万军突然转头看着梁江涛道。 “不敢，部长，我现在要用心学习，争取早日上道。”梁江涛一惊，赶忙谦虚地说，同时往前走了两步，也看到了姜万军手里的稿子。 虽然之前的稿子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但显然还过不了姜万军那一关，稿子旁边的空白处写了很多字。 早知道领导改这么详细的花脸稿，右侧的页边距就应该多给他多空一点，下次注意。 梁江涛突然觉得有些感慨，重生前他在县委研究室工作了那么久，伺候了那么多领导，能把修改意见说明白的就已经是好领导了，哪有亲自上手改稿子的？ 大多数领导只会提一些宏观的意见和要求，你压根儿不知道怎么改，只能连蒙带猜，改来改去，他还不满意，最后把第一稿拿给他，反而通过了。 姜万军级别这么高，日常工作那么多，却改得这么仔细，真是让人敬佩。 这就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工作态度！ “这里，你觉得这么说合适吗？”姜万军道。 “似乎有些平了，不如改成：xxxxx”周密道。 “好，就这么改。”姜万军拍板。 “好的。”周密赶紧用笔记下来。 姜万军和周密进行深入的沟通和交流，开诚布公地研讨，有什么说什么，话都说的很充分，有些地方不断斟酌，一会儿觉得这样好，一会儿觉得那样更好，让稿子越来越完善。 梁江涛在一旁静静听着，抓住机会也插了一句话，讲了一点意见，得到了姜万军和周密共同的认可。 但他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样研讨好像效率有点低。 因为意见很多，而且有时定好了的还不断推翻重来，有时突然觉得刚才的想法好，但具体是什么又忘记了。 材料是个整体系统工程，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个人在一起同时讨论有些乱。 现在只有三个人，如果再来两个，那就更乱了，这种探讨可能就无法进行。 梁江涛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何不用后世的经典做法--推稿子？ 所谓推稿子，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用投影仪把电脑屏幕投到幕布上，每个人都可以提意见，其中一个人负责打字修改，把意见及时打上去，这样看起来就很方便形象，讨论的时候也有靶子，后世的大稿子都是这么写出来的。 而这个时代电脑还没有完全普及，大家对使用电脑写作的方法也在不断摸索中，目前看这种方法在省委组织部还没应用起来，但早晚也会出现。 “呵，想不到越讨论想法越多，你们这里没个坐没个站的，这样吧，十分钟后去我办公室，咱们坐在沙发上合计，让小黄给咱们倒水，小梁，你也过去，今天下班前把这个稿子搞定。”姜万军道。 “好的，部长！”两人赶忙答应。 姜万军走出办公室后，梁江涛抓住机会赶快向周密汇报刚才的想法。 “这样行吗？” 周密疑惑地说，梁江涛说的这种方法他从来没有听过，只能用力去想象。 不过梁建涛已经给了他很多惊喜，他潜意识里选择相信。 “周处，这样肯定没问题，不过我需要先去办公室问问有没有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梁江涛胸有成竹。 “笔记本电脑肯定有，投影仪好像也有，我记得之前用过，你去问问吧。没有的话我跟阎主任说，请他们去采购，你说的这个方法我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可行啊，这样就算人再多，讨论起稿子来也方便。”周密期待地说。 “好的，周处，那我赶紧过去。” 梁江涛小跑到办公室，找安然问了一下。 果然有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 他立刻说了想要借用，并且让安排一个会议室。 安然一听是姜部长要写稿子用，自然不敢怠慢，立刻陪着梁江涛取了东西，放到小会议室中。 梁江涛赶忙回去跟周密汇报，听到一切都搞定了，周密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去向姜部长报告，梁江涛赶紧去会议室调试设备。 用光盘把稿子刻出来，拷贝到会议室笔记本电脑上，然后连接投影仪。 可惜身边没有u盘，只能先用光盘这种原始的方式了。 其实在这个时代硬光盘也已经很先进了，很多人还都在使用软磁盘。 办公室还准备了专业的幕布，想不到东西还挺齐全的。 不过平时这些东西都躺在仓库里面睡大觉，没有物尽其用，不得不说有些暴殄天物。 直到梁江涛出现。 梁江涛看到笔记本电脑是东芝的，装着最先进的Windows XP系统，而他办公室的台式机装的只是windows2000系统，相比之下差距明显。 这个年代这样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不便宜啊，估计至少得一万多块钱。 能买好几平米房子。 梁江涛不自觉用房子来换算价值。 设备刚调试好，姜万军就和周密一起进来。 “行啊，小梁，你点子真多，我们来试试你的新方法！” 姜万军笑着说，刚才听了周密的描述，他有些没太听明白，也有可能是周密根本就没有描述清楚，不过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说不定真是个好方法。 第一百零七章 娜娜的心 这个方法一试，姜万军和周密立刻就发现非常好用。 他们说什么，梁江涛立刻就能打出来，在大屏幕上呈现出来。 所见即所得。 而且能反复调整。 发现改得不合适还能随时复原。 比之前拿着稿子说形象准确不知道多少倍！ 梁江涛操作得飞起，不光打字速度快，各种操作都很熟练，复制、剪切、粘贴、前进、撤销....... 给了姜万军两人前所未有的改稿体验。 以前他们自己修改只能拿着笔涂涂画画、增增删删，几遍下来，稿子就成鬼画符了，自己有时候都认不清，别说别人了。 效率非常低下，尤其是几人共同写稿改稿，是最头疼的一件事。 可用梁江涛的方法，不仅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效率比一个人还高。 这就是技术的力量啊！ 想不到这些“新式武器”还能这样用！ 姜万军越改越兴奋，思路也越来越开阔，又想起几点之前没想到的，让稿子更加丰富。 周密的意见也多了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放心大胆说意见，反正先打上去，不行还能随时修改。 他感觉这篇稿子的成色是这些年最足的！ 梁江涛心中也很高兴，能够把后世常用的工作方法搬过来，让领导满意，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儿。 他也斟酌着说了好几点意见，都被姜万军采纳了。 不知不觉，三人改到了下午六点半。 “呵！都六点了！今天收获很大，稿子这么快就顺利完成了，等李部长回来保管让他满意。小梁这个方法很好用，以后就用这种方式写稿子、改稿子，群策群力，把众人的智慧都发挥出来，好！”姜万军兴奋地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有了先进的生产方式，必然带来生产力的提高，看有必要的话，可以出一期简报，介绍一下这种方式，向省委机关推广一下。 “这些都是些小技巧，没什么的，主要是有面对面接受领导指导的机会，这太难得了。”梁江涛笑着说。 “不错，小伙子，真不错！好好干！”姜万军笑着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然后道：“行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回到230办公室，周密又把梁江涛表扬了一番，然后让他吃完饭早点下班休息。 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自然不用再加班了。 研究室虽然忙碌，但从来不瞎忙，没有那种明明没活，却必须在单位待着的形式主义。 梁江涛收拾完，跟周密打了个招呼，准备去食堂。 周密突然叫住了他，告诉他明天张文雄要来研究室报到，以后就在研究室了。 梁江涛点点头，想不到张文雄还是来了，估计他现在正憋着劲要证明自己呢。 不过梁江涛根本没把他当对手，或许他有几分实力，但眼高于顶，心态太浮躁了，这是官场大忌。 不吃几个大亏他是没法真正成熟起来的。 到了食堂，打了两荤两素，盛了一小碗米饭，打了一碗紫菜蛋花汤，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准备好好享用美食。 “江涛，才来吃饭啊？”杨思远也端着饭过来。 “是思远啊，这不刚忙完，你也是吧？” 这个点儿就餐高峰已经过了，此时过来吃饭的都是比较苦逼的。 “最近比较忙，不是最近刚提拔了一批厅级干部吗？这几天公示，干部监督处负责受理举报，我们这个时候最忙，有些有明确线索的要快速核实查证，有的还要转给省纪委。”杨思远道。 梁江涛点点头，看来哪一级干部调整都是这样，公示期最容易出举报的事。 那些有仇有怨的人，憋着劲就等着这时候呢。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捅出来，别提多精彩了。 梁江涛对杨思远印象不错，这小伙子话不多，但感觉是个实在人。 “辛苦了，我们也是，搞了一天的稿子。” “我们跟你们比不算忙，谁不知道写材料才是最累的，听说张文雄明天要去研究室了，这样你估计能松快一点。”杨思远道。 梁江涛一惊，他也是刚刚才听说，想不到杨思远消息这么灵通。 “是啊，我也听说了，估计是领导看我们忙，再给我们增加点人手。”梁江涛道。 “不是。”杨思远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是他非要去研究室不可，把干部一处何平处长和机关干部处高少阳处长气得不行。哎，这哥们儿挺能折腾的，你可要小心了。” 他这是出言提醒梁江涛。 虽然他跟张文雄接触不多，可张文雄一天到晚目空一切，我是天下第一大才子的样子，实在让他有些看不惯。 “你放心，我会好好跟文雄相处的。”梁江涛笑笑。 他根本没有把张文雄放在眼里。 ........ 离省委大院不远处的一家上岛咖啡。 张文雄和吕娜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放着两杯咖啡。 “师兄，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进了研究室，以后你必将一鸣惊人，祝贺你！”吕娜一脸崇拜地说。 “这是一定的！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张文雄坚定地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强大气势。 “凭你的能力和水平，第一次分处室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放进研究室，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竟然把梁江涛放进去！我的天，这小子是什么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上那种学校高考才考多少分？撑死也就600吧！和这种人进一个单位真是我的耻辱！那天会议室里还竟然不理我，真是岂有此理！师兄，你去了研究室一定让他看看什么才是京大的水平，给我好好出一口气。”吕娜恨恨地说。 “梁江涛算什么？我根本没把放在眼里，跟他置气，不是自贬身价吗？我的真正目标是齐云飞和周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比他们都强！”张文雄霸气地说。 “师兄，你一定可以的，你是给校长和书记写过材料的，来汉东这种土地方，自然不在话下，可能一出手就把所有人震惊了，直接让你当研究室主任也说不定。”吕娜道。 她虽然是京大的，但对体制几乎毫无了解，要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她才不来省委组织部呢！ 这个原因，对外说是她爸妈非要让她来，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张文雄。 第一百零八章 一笔定乾坤！ 从刚进入京大文学社的那天起，她就被文雄师兄的风采吸引住了。 师兄虽然不帅，甚至有些矮有些胖，但很有风度。 第一次社团活动，师兄吟了一首郭沫若的《女神》，那浑厚的声音，那充沛的情感，让她头皮发麻，小鹿乱撞。 那时候，她是大一新生，文雄师兄是大四学长，而且已经保研了，是文学社社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被文雄师兄的才华所倾倒。 渐渐地，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师兄。 是喜欢，还是爱？她有些分不清楚，或许这是一个意思吧。 浑身触电般神奇的感觉。 他的容貌怎么也忘不掉。 从小到大，因为学习好，她收获了无数的荣耀和掌声，可没有爱情。 因为她根本看不上周围的男生。 都是一群小毛孩而已。 女人有天生的慕强心理，何况优秀如她？ 而且……尽管不愿意承认，她心中也知道，可能也没有人看得上她。 肥壮的身躯和长满青春痘的脸庞带给了她不自信，甚至是自卑，深深藏在她内心深处 越不自信她就越孤傲，越孤傲就越渴望爱情。 好痛苦，直到来到京大碰见文雄师兄。 心里响起了美好的音乐。 可她不敢表白，因为她的容貌太普通了。 她只能默默地陪伴和付出，一路跟随。 只要能在他身边陪着她就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陪着…… 师兄偶尔说起他喜欢短头发的女生，她就不顾一切去理发店剪掉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 不知道师兄能不能感受到？ 如今亲眼看见师兄得偿所愿，她比他还要开心。 气氛已经到了，她忍不住想要跟师兄说些话，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已经忍了三年，就快疯掉了。 “师兄，其实你在我内心深处，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吕娜鼓起勇气道，做起小女儿的扭捏姿态。 “你在我心中也是，从文学社算起，咱们认识已经三年多了，现在又成了同事，这几年你一直是我的左右手，我没有拿你当属下看，一直拿你当好朋友好战友！”张文雄道。 “师兄，只是好朋友吗？”吕娜脱口而出。 张文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认识吕娜一样。 “对不起，师兄，我......我.......”吕娜的脸红得如同红苹果一样。 她为自己的鲁莽后悔，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 “额.......”张文雄终于察觉到了吕娜的感情，顾左右言他道：“还是好同事。” 吕娜的脸顿时没有了血色，张文雄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我明白了，师兄，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我不该说的。” 吕娜转身跑开，眼泪不争气狂飙。 果然，还是不行么？ 张文雄想要去追吕娜，刚起身，身子又顿住了，还是坐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吕娜竟然对他有这样的感情，不知道有多久了。 可这份爱，太沉重，他喜欢纤细小巧的女生。 坐下喝了一会儿咖啡，平静了一下心情，今天的尴尬丝毫影响不了他内心的兴奋，他掏出手机，诺基亚7650，这是一款采用塞班系统的高端滑盖手机，五维摇杆手机、内置摄像头的手机，这样的手机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这是考入省委组织部后一个老板送的。 考上省委组织部后，他在家乡的名气和影响力立刻飞速提升，比当初考上京大还要大！ 当时还都是把他当作一个有前途的孩子，而现在已经当成领导上供了。 很多领导、老板蜂拥而至，送这送那。 对此，他欣然笑纳。 手机，已经换了三四个了，每个都是用几天，有人送了新手机就去商场看一看价格，如果价格比原来的高就换！ 想到送他手机那个老板谄媚的样子，张文雄心中发出一阵冷笑。 舔狗！ 滑开键盘，一边想着一边打字，现在用手机还不太熟练，一会儿才编好短信：“我明天去研究室报到了。” 然后发给了林暮雪。 过了大约十分钟，林暮雪才回短信，简单的两个字：“祝贺！” 张文雄皱了皱眉头，从有了手机后，他没少给林暮雪联系，可每次对方都是不冷不热，让他很恼火。 怎么不上钩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还没有充分展示？ 他这些年在各种报纸、期刊杂志上发表了不知道多少文章、诗歌，可这些又不能直接拿给林暮雪看，真是愁人！ 第一次见面，林暮雪的漂亮大气就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感觉是个大家闺秀，只有这样的女孩，才有资格当他的夫人。 虽然她不是京大的，只是华夏人民大学毕业的，但瑕不掩瑜，已经可以了。 “我会展示一笔定乾坤的能力！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实力，包括领导，他们会知道把我招进来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请拭目以待！” 张文雄又打了一句狂话。 既然不上钩，那就露出王霸之气！震慑一下她！ 虽然这句话已经狂得不能再狂了，但张文雄倒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京大的学生本来就有这个资本，何况他还是学生会副主席，文学社社长。 他觉得这是浪漫…… 林暮雪收到这个短信都快吐了，她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人，脸皮都比城墙厚了。 本来不想理他，但想到毕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过了二十分钟，忍着恶心回了个：“加油”。 张文雄看着简短的两个字，发出了冷笑。 这小妞，还挺能抗。 算了，不着急，小火慢炖。 他看中的东西，绝对飞不出手掌心。 ........ 第二天，张文雄报到后，周密把他安排到233办公室，在黄敏他们隔壁。 这间办公室本来是研究室之前的两名同志使用，可他们年前提拔到其他处室了，所以就空闲出来了。 张文雄一看自己一人一间办公室，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然，这间办公室有两张桌子，另一张空着而已。 张文雄除了对周密保留着几分薄弱的尊重外，对其他几个借调的很冷淡，对梁江涛则带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和梁江涛一样，周密把之前的材料文件都拿给张文雄，让他学习。 张文雄表面上答应着，翻了几个就不耐烦了，心里觉得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索然无味，一点儿文采都没有。 只有没文化的人才这么写东西。 想不到省委组织部这么高的平台写东西也这么一般，实在是超乎想象。 下午的时候，周密把研究室所有人叫到了一起，说有新任务，还是下周的培训班，要写一个简短的闭幕会总结发言。 周密点了梁江涛和周汉阳负责起草初稿，一人负责总结评价此次培训班的主要内容和开展情况，另一人负责提下一步的工作要求。 周汉阳在借调三人组里年纪最大，材料能力也相对好一些。 当然，也只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根本入不了周密的法眼。 至于梁江涛，他想看看他动手写的能力怎么样。 其实改和写是两个概念。 会改不一定会写。 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毕竟梁江涛短短两天内带给他了太多惊喜，他很好奇梁江涛的极限在哪里。 张文雄突然开口了：“周处，我也要参与写！” 第一百零九章 宴清部长的秘书舍我其谁？ “文雄，你还没熟悉情况，我是想再给你一点时间的，还是再见习一段时间再上手。”周密道。 主动请缨是好事，但他怕张文雄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写。 “没问题，周处，我可以的。”张文雄笃定地说，显得充满自信。 笑话，梁江涛能写，他为什么不行？ “那好，汉阳，你把你的部分交给文雄，你和宁斌、黄敏负责查资料。” 周密本来对张文雄就抱有期待，因为他的履历实在是太好了。 何况又有梁江涛珠玉在前，总是感觉这些年轻人能给他带来更多惊喜。 “好的！”周汉阳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个苦差事被人主动顶替了，还是很开心的。 张文雄看见周汉阳暗喜的表情，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些小人物，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真猥琐。 在体制内，最难最苦最怕的事就是写材料，很多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他们不知道，畏难是进步的障碍。 今天是舒服了，可也长不了本事，慢慢就会丧失很多机会，最后泯然众人矣。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有人说，能干活没用，关系才重要，有关系才能成为人上人。 可关系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有人说，那是人家会投胎。 没错，出身背景人没法选，可他爹也是生下来就富贵？他爷爷也是？ 总得有一代是奋斗出来的吧，吃了别人吃不了的苦，抓住了别人抓不住的机会。 有人说，那是他会拍马屁。 的确，除了血缘，其他关系要靠辛苦维持。 需要很高的智商情商，并耗费大量心力心血。 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且领导眼界也高，不是光靠你拍几句马屁就能跟你关系好，再说会拍马屁的也不只有你自己，很多时候，普通人只能靠出色的工作和卓越的才干赢得领导的欣赏，从而建立关系。 比如和珅当年就是因为偶然一次出色奏对获得乾隆皇帝的青睐，看似简单，这背后却有和珅惊人的天赋、博闻强识、博览群书、通晓多门语言做铺垫，不是那么简单的。 之后他也是凭借高超的能力处理了很多复杂的关系，长袖善舞搞银子给乾隆挥霍，让乾隆省心，才能深得宠爱，位极人臣那么久。 总之，没有一种成功是随随便便的。 张文雄这么多年，从一个县城普通的娃娃，到了今天这种地位，就是靠从不认命，不懈奋斗。 这是他百试不爽的独门绝技。 周密接下来讲了他的要求，应该从什么角度入手，写几个方面，重点讲什么，梁江涛认真地记，写材料领会领导的思路很关键。 执笔人一定要跟上领导的思路，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因为稿子的自由度很高，从很多角度都能写。 稿子最怕写偏！ 最后评价稿子好坏的人是领导，因此得把握准他的想法。 只有领导满意的稿子才是好稿子。 只有这一条评价标准！ 周密讲的这些也不是他凭空想的，也是万军部长跟他交代的。 像周密这种级别的写手，又长期在万军部长的领导下工作，把握领导意图的能力是很强的。 按照他的说法去写，一定不会走偏！ 梁江涛对此有清晰的认识。 反观张文雄就不这么想了，他先听了周密的几句想法，觉得平平无奇，又联想刚才到看的那些平平无奇的材料，语言平平无奇观点，平平无奇结构，平平无奇，形式平平无奇，顿时升起了轻视之心。 这都是什么嘛？ 拿这些材料给领导念，这不是糊弄领导吗？ 领导也真是的，一点儿鉴赏能力都没有，就这样的材料还觉得好？ 同时，他内心也升起了一股豪情。 他表现的时刻到了！ 这次就写一篇酣畅淋漓的文章，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能力！ 在这次培训班上一鸣惊人！ 让领导震惊！ 树立自己省委组织部新一任笔杆子的地位！ 然后......宴清部长肯定也会对自己很满意，惊为天人！ 他不是要换新秘书吗？ 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舍我其谁？！ 想着自己成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秘书后光彩照人的样子，其他人对他谄媚地笑，回乡后前呼后拥，他的内心产生一阵阵悸动，有些搂不住了。 张文雄的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后面周密说什么他压根儿没听。 不过不要紧，有什么听的必要呢？ 而且，这次他一定要跟梁江涛形成鲜明的对比，证明梁江涛跟他一比什么都不是，连跟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就是垃圾！ 他要让当初做决定的领导知道，把梁江涛安排到研究室是多么草率并且错误的决定！ 梁江涛这种二流大学的毕业生，怎么配跟他待在一个部门？！ 最好能把他扫地出门才痛快！！ 第一百一十章 梁江涛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周密要求明天上班交稿，然后就出门开会了，临走嘱咐一会儿就不回办公室了。 梁江涛写得非常认真，而且在写的过程中不断查阅材料以及之前的讲话，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 也充分运用和黄敏他们三个的帮助，不时让他们去查资料、找材料。 黄敏已经开始悄悄跟他抱怨张文雄了。 说张文雄鼻孔朝天，根本不理他们。 他只说了一句江涛写材料挺好的，昨天领导都表扬了，张文雄立刻就黑脸了。 梁江涛笑着点点头，也不搭话。 六点多的时候，张文雄到这个办公室探了一下头。 看下梁江涛在那里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心里顿时很高兴，下班回家。 不过1000多字而已，他已经一挥而就，这就是他的敏捷与才气。 明天一早就交给周密，保管令他大吃一惊。 至于，梁江涛，就让他在这里磨吧，磨到后半夜也没用。 他和梁江涛的正面交锋一触即发，但梁江涛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必然一触即溃！ 张文雄不禁哼起愉快的歌谣。 其实梁江涛早就写完了，可是他要用百分之一百二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材料，精益求精，不断追求完美。 反复斟酌修改，看看哪里还有提高的余地。 直到晚上9点多，他才满意地关上了电脑。 这份材料，是他来到省委组织部研究室打的第一枪，体现了他自己融合前世今生记忆的最高水平，希望能让周密满意吧。 下了班，熊鲁宁已经在省委大院门口等了他很久了。 他从宁水开车过来找梁江涛，过来给他送点儿最新鲜的樱桃。 不过梁江涛得加班，只能委屈他在门口等一下了。 孰轻孰重，梁江涛分得很清楚。 他今天取得的一切都是单位带给他的。 一切都得给工作让位。 必须得有这点觉悟啊。 “鲁子，让你久等啦！”梁江涛笑着说。 “没有，我就在车里待着，没等多会儿！”熊鲁宁满脸憨笑。 “这樱桃你自己留着吃就行，还跑这么远给我送过来，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正宗燕山大樱桃，正合时令，我姑姑自己种的，赶紧拿过来给你尝尝。你上车吧，咱们去你住的地方。” 开车三分钟就到了省委党校宿舍，熊鲁宁从后备箱搬了两大箱樱桃，目测一箱得有十斤，给搬了上去。 梁江涛心中有些无语，这些樱桃他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算了，只能带去给同事了。 梁江涛住三楼，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就这一点儿不好。 平时上上下下还没什么，可要是搬重物的话，就有些不太好了。 以后有机会还是得搞个电梯房。 再加上爸妈年纪都大了，以后上上下下肯定不方便。 搬完樱桃，梁江涛说：“走吧，一起去吃个宵夜，侯斌你还记得吗？咱们高中同学，在江中区哪个派出所，知道我留在江州了，非要请我吃饭，我今天加班，就来安排宵夜了。” “当然记得，猴子啊，不过跟他不怎么熟，反正都是老同学，吃呗。”熊鲁宁道。 其实他俩上学的时候跟侯斌都不算熟，而且侯斌跟梁江涛都在江州上大学，也从来没有约过。 侯斌上的是警校大专，去年毕业留在了江州派出所，算是很不错的出路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都是穷学生，没事约什么约。 而现在知道梁江涛进了省委组织部，以后前途无量，赶紧过来请吃饭也是人之常情。 梁江涛并不因此怪罪于他。 还是约了上次的烧烤一条街，侯斌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等着他们，旁边还坐着两个人。 一看梁江涛赶忙站起来迎了出来，“江涛，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侯斌紧紧握着梁江涛的手，满脸堆笑。 虽然是老同学，但如今身份地位有着巨大的差距，他的定位很准，要尽快转变态度。 “鲁子，你也在这儿？”侯斌惊喜地说。 “过来找涛哥玩儿，这不赶巧了吗？好久没见了。”熊鲁宁笑着说。 “这感情好啊，更热闹了！来，我来介绍，这是我在派出所的领导，我们指导员唐磊，副所长娄勇。” 这两位是他在派出所的二把手和三把手，知道他老同学在省委组织部，都想过来认识一下。 在官场里有事儿没事儿多认识地位高的人，没坏处。 “梁主任，幸会啊！”唐磊道。 “多亏了有侯斌这层关系，咱们才能认识您！”娄勇说。 “两位不用客气，咱们以后常联系。对了，你们在哪个派出所？”梁江涛只知道侯斌在派出所，却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这里，布司街道派出所。”侯斌道。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咱们街道的，那可得多亲近亲近了，以后少不了有麻烦你们的事儿。”梁江涛笑了起来。 县官不如现管。 虽然他们只是个小小派出所，但辖区就在这一片，以后说不定有什么事儿麻烦得到他们。 何况这一片辖区是省委大院驻地，不知道多少权贵在这里，地位非常特殊，所以也不能当普通派出所看待。 “好说好说，只要梁主任一个电话，什么事儿都好办！”唐磊道。 他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留着短发，显得很豪爽，端起酒杯就要敬酒。 刚才他提议喝白酒，拿起一瓶带来的茅台就要开，被梁江涛拦住了。 听说梁江涛明天一早还要忙，唐磊也就没坚持，于是改喝了鲜扎啤。 听说这酒是当天生产的，从岛城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 中国自古有句话叫无酒不成席。 酒是沟通交流的重要媒介。 说来也奇怪，几人本来都不熟，老同学侯斌也好几年没见过了，相互之间难免都有些生疏，可几杯酒下肚，气氛顿时就热络起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事儿都是酒场上办成的，很多大单也是在酒场中签成的。 酒，有灵性。 “快吃！这是刚才估摸着你的时间点的，让老板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应该还没凉，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娄勇招呼道，拿起串儿发给梁江涛等人。 梁江涛看了看，除了各类牛羊肉，还有一盆盆的生蚝、扇贝、大虾，显得比上次过来吃丰盛不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哪里来的乡巴佬土暴子？ 酒过三巡，几人聊天越来越投机。 梁江涛对警察有天然的好感，觉得他们比较豪爽，普遍好相处，比较对他的脾气和胃口。 侯斌虽然之前上学的时候接触不多，总体来讲也算是个实在人，而且姿态很低，说起一些当年上学的往事糗事，关系自然亲近起来。 通过聊天得知，他们这个派出所号称省城第一大所，光正式民警就一百多人，辅警协警全部加起来得有300人。 省城第一大所基本上也就是全省第一大所了。 光这个规模估计也没有谁能比得了。 没办法，因为辖区是全省机枢所在，出不得半点岔子。 他们所长高配副处。 乖乖，比很多县公安局长级别都高。 很多人以为县里的公安局长是副处，其实不然。 县公安局长的行政级别是正科，只有县委常委或者副县长兼任，行政级别才是副处。 像县公安局政委，也是正职领导，就只是正科了。 在这个年代，县里公安局长由上级领导兼任的情况并不多见，宁水是比较特殊的情况。 几年后随着对社会治理工作越来越重视，兼任的情况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惯例，当然这是后话。 “各位领导，各位大哥，我熊鲁宁就是一个县城小个体户，托了涛哥和猴子的福，才能跟你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我感到非常荣幸，请给我个机会让我敬一杯，以后去宁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保管妥妥当当！”熊鲁宁站起来提一杯酒，激动地红光满面。 之前，他最敬畏的就是执法机关。 在县里，见到工商、税务这些穿制服的，哪怕是最小的小兵，都得笑脸相迎，谨小慎微。 不然就能给你穿小鞋，罚款都是轻的。 更别说公安了，公安位于执法机关金字塔的顶端。 可现在他竟然跟省城派出所的领导吃饭喝酒。 这搁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太风光了。 以后跟朋友们喝酒吹牛，又多了很多素材。 “小熊，你这样说就外道了，你是江涛和猴子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别的都不敢说，你在江州江安包括你们宁水，碰到什么事儿需要公安上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个电话给你搞定！”唐磊红着脸大声道。 他没有开玩笑，公安系统是一个需要各地各部门通力协作的系统，所以相互之间都通着气儿，很熟悉。 能给面子都会给面子。 就算不认识，想找到也很容易找到，几句话就成朋友了。 那个年代没有联网，公安的自由裁量权很大。 比如说车被查了什么的，都不用找领导，一句话就搞定。 和后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世比如说酒驾查到人，根本不给你打电话找人的机会，先拘留了再说，你是谁都不好使，而且执法人员绝对不敢网开一面，他要是放你一马，他就有可能被追究玩忽职守刑事责任。 案件也是，这个时候立了案还是很容易撤销的，后世立了案，立刻上系统，全国联网，谁也不敢瞎胡闹。 “好，谢谢哥，我先干为敬！”熊鲁宁端起一升的大啤酒杯，一饮而尽。 他是典型的汉东大汉，身高1米8，体重200多斤，五大三粗，像一座小山一样。 酒量也大，一斤白酒喝完跟没事儿的人似的，两斤都能灌下去。 喝完一斤白酒，开车回去一点问题都不大。 这个时代很少有查酒驾的。 醉驾也没入刑。 合法驾驶的意识比较淡薄。 他喝完酒，坐下的时候往后挪了一下椅子，蹭到了一个从他身后过的人。 “妈了个巴子！你不长眼啊！” 那是一个光着膀子的瘦子，背后还画着纹身，一看就是个小混混。 他刚才听到熊鲁宁说话了，操着一口浓重的宁水口音，一听就是乡下的。 熊鲁宁的脸腾得涨红了，可当着梁江涛他们的面，不好发作。 那个混混显然喝多了，看熊鲁宁一句话都没说，登时来了劲，继续道：“操，哪里来的土老暴子乡巴佬，来到江州撒野，操你妈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滚回你老家去！” 梁江涛已经黑了脸，这混蛋也太不长眼了，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用说。 唐磊和娄勇都坐在这里，如果这件事他们都处理不好的话，那就干脆不要在公安里混了，直接脱了警服回家种地去吧。 唐磊也没站起来，冷笑一声道：“你他妈说什么？” “你踏马！” 混混刚想接着骂，突然看眼前这个人好像有点不一般，收住了就想走。 “站住，骂完人就想走？”侯斌抓住了混混。 他已经干了一年警察，对付这种人最在行，浑身上下充满杀气。 混混打了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才知道这桌人不好惹。 嘿嘿笑了一声，道：“我认错人了，各位，行个方便吧。” “行你妈方便！” 侯斌一把把他扯过来，按在地上。 这混混只是个小角色，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一看碰上了硬茬子，顿时怕了，但嘴上还不服输，骂骂咧咧。 “你知道老子在哪儿混的吗？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快把我放开！草拟马！” “我大哥是吉祥街彪哥！” “王彪？”娄勇问道。 “对，知道了吧，知道了就把老子放开，下次还好相见。”混混一听认识自家大哥，松了一口气。 凭借彪哥的名号，在这一片不能说横着走，但敢惹的也不多。 “彪哥？我他妈只知道他叫彪子！”娄勇恶狠狠地说。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唐队和娄所吗？您们怎么在这里。” 走过来一个五大三粗、刺龙画虎的混混，一看就比那个瘦子混混厉害很多。 不过他佝偻着身子，满脸堆笑，显得很谦卑。 “彪哥！”瘦子混混赶忙大叫。 “闭嘴！这里有你放屁的份儿？”王彪喝斥瘦子混混。 “彪子，你他妈现在出息了，敢派人来找我的麻烦？”唐磊冷冷地说。 他以前是市中区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去年刚提了派出所指导员，一些人还喊他唐队。 “是不是要把派出所给端了啊？”娄勇阴阳怪气。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找您二位的麻烦，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王彪赶忙赔笑。 “不敢？这孙子不是跟你混的？辱骂我兄弟，多少年了，我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还要当我们老子，动手废人，你说，怎么办？” 王彪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手下惹事了！ 这个混蛋刚跟他不久，飞扬跋扈，竟然冲撞了布司街派出所的二位领导！ 这两位是自己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物！ 得罪了他们，还能在这一片混么？ 这不是杀头灭门的罪过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见吴涛来敬酒 “这是我刚收的一个小弟，脑子不太灵光，是个蠢蛋，无心之下招惹了领导，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一般见识？他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张口就骂，怎么现在怂成这样！彪子，你他妈这是玩哪一出，逗我们玩儿呢是吧？”娄勇大声道。 “领导您放心，我懂规矩，我这就给您交待！” 王彪说完，抓起那混混的头发。 “我草拟马！” 一脚把混混踹翻在地，狠狠给了他几脚，照着头又给了几脚。 这几下都是往死里整治。 他是在道上打出来的，平时一拳放倒一个，一个人打四五个没问题，现在全力打这小混混，凭他瘦弱的身板，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混混啊啊惨叫几声，抱着头身子弯成了虾米，呜呜地哭了。 “行了行了，再打就是故意伤害了，快滚，不然抓你！”唐磊摆摆手。 他怕再打下去出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好的，领导，等下次找机会摆酒请您！给您赔罪！” 王彪一听松了一口气，这样就算差不多原谅他了，找机会再给唐队送点儿，说不定能因祸得福，抱上他的大腿。 他现在只能算是地痞，打手级别的，在道上是最低级的存在，根本没上道呢。 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得有靠山！ 这是他最苦恼的事。 “我是什么领导？告诉你，这位才是领导呢，你那混蛋兄弟刚才骂的是领导的兄弟，我刚才要不出面教训他，你才是个真的死呢！”唐磊指着梁江涛道。 几句话，就凸显了梁江涛的中心地位。 其实这也是一个大大的马屁。 梁江涛不动声色，冷冷看着王彪。 王彪大吃一惊，打量着这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之前没发现，果然气质沉稳，有大将之风。 关键，还这么年轻。 能让唐磊和娄勇簇拥在中心，绝对不是一般人。 赶忙道：“领导大人不计小人过，改天，彪子一定亲自给您赔罪，敢问您尊姓大名？”王彪恭敬地说。 “滚滚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领导的姓名你配问吗？快滚！”唐磊一看王彪顺杆往上爬的劲儿就腻歪，赶紧挥手轰他。 “无妨。”梁江涛摆摆手，道：“我姓梁，就在院里上班，我也常来这里，如果再看见你手下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我不会放过你的！” 梁江涛盯着王彪的眼睛冷冷地说。 “不敢，不敢！” 王彪被他摄人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答应。 院里就是省委大院，这么年轻就能在那里上班，自然前途无量，怪不得唐磊和娄勇他们唯他马首是瞻。 以王彪的身份地位，接触体制内的人很少，也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公安厉害，比公安更厉害的就是政府，比政府更厉害的就是这委那委。 反正区委比街道厉害，市委比区委厉害。 而最厉害的，就是省委大院。 不仅是江州最厉害的地方，也是整个汉东省最厉害的地方！ 那里，是汉东的天！ 王彪走后，几人看似若无其事地又喝起酒来。 没有人提刚才的话题，但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熊鲁宁更加清晰地体会到了权力的厉害！ 在他眼里不敢惹的人物，在几位大哥面前如同狗一般！ 酒喝得更加起劲，一口一个，不知道喝了多少桶。 这酒虽然只是啤酒，但可是空运来的鲜啤，按斤算的话一斤要十几块钱，比普通的白酒还贵。 要不是请客的这几人根本不会花自己的钱，还不心疼死？ 不过他们也只是笑着鼓掌而已，夸赞鲁宁兄弟豪爽。 唐磊和娄勇此刻放得更开了，因为他们在梁江涛面前展示了能力。 在他们眼里，梁江涛虽然前途无量，但现在刚参加工作，资源肯定不丰富，会有很多事要找他们办，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一个结果。 说话间若有若无地提起，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开口说，绝对给你搞定。 梁江涛笑着点头答应着，但并没露出热切的神色。 突然，一个高大的中年人端着酒杯来到了桌前：“江涛老弟，咱们又在这里见面了，有缘分啊！” 梁江涛抬头一看，竟然是江中区副区长、区公安分局局长吴涛。 赶忙站起来道：“吴局长，是您啊，您是不是常过来？” “没有，要不怎么说有缘分呐，我几个月不来这里一趟，不知怎么，这几天连着来这里，还总能看见你！来，喝两杯！” 梁江涛跟吴涛碰了两杯。 吴涛大腹便便，不说真看不出来是指挥“刀把子”的公安局长。 “局.....局长.......” 唐磊忐忑地打着招呼。 娄勇和侯斌则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跟局长离得太远，完全被吓呆了。 “你是？哦，治安大队的小唐吧。” 吴涛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唐磊一会儿，才认出来。 “局长，我是唐磊，在您的帮助下，去年给提拔到布司街派出所当了指导员。”唐磊纠正道。 按理说，治安大队的地位要高于一般的派出所。 副大队长到派出所当一把手所长才算提拔加重用。 但布司街派出所是江州第一大所，所长的地位也高配，所以指导员不比一般的所长差，也是提拔重用。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下属，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还认错了。 可梁江涛明明和他只见过一面，隔得老远都能认出来。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呵，去布司街怎么样？还适应吧？你是梁主任的朋友？”吴涛和蔼地问道。 “报告领导，我工作一切顺利，谢谢关系，我和梁主任是好朋友，特地等他下班喝酒。” “好啊，好，早知道你跟江涛老弟这么熟，去年干部调整你干嘛通过老图找我，要是透露这个关系，治安大队长不就是你的了吗？”吴涛不真不假地笑着说。 对他来说，一个治安大队长不是什么重要职务，谁干都是干，卖一个人情给梁江涛也是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梁江涛哑然，去年自己还是个学生呢，这太扯了吧。 唐磊只能憨憨地笑。 “局长好，我是布政司派出所副所长娄勇！” “局.....局长好，我是布政司派出所民警侯斌，也是梁主任的高中同学。” 侯斌也赶紧鼓起勇气道，这是天赐良机，要是能在局长面前留下印象，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一个刚入职的普通民警，跟局长之间隔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是特殊机缘的话，做梦都不敢想。 同时，他彻底被老同学梁江涛震撼了！ 他才刚入职，就能跟自己的局长这么熟！ 日后......他不敢想了！ 原来这就是省委组织部的权势和地位！ “好，好，好！都很好！小郭好好干，要多向你老同学学习！知道吗？你们把江涛老弟陪好！这是政治任务，知道吗？”吴涛手里举着空杯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几人齐声道。 “行， 我先过去了，梁老弟，回见！对了，我刚才去结账，发现账已经结了，唐磊，挺会安排的，这一点儿深得我老吴的真传！”吴涛开玩笑道摆摆手，走向了他的桌子。 唐磊他们看着梁江涛，完全被折服了。 之前还妄想着能给人家办点儿什么事，现在看纯粹是他们想多了，没有搞清状况。 凭人家跟局长的关系，只要局长说一句话，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跑腿儿都用不着。 熊鲁宁睁大了眼睛，梁江涛又一次震撼了他，上次是县城，这次是省城.........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省委大院最年轻的笔杆子！ 第二天上午九点，梁江涛和张文雄都把初稿交到了周密手中。 梁江涛对这篇文稿虽然说不上信心满满，但觉得至少是合格的。 这几天，他尽力了解了组织部的材料，再加上跟姜万军、周密一起写稿，对他们的风格也有了一些了解。 利用重生前二十年的材料功底和领先二十年的认识见闻，一个字一个字去煎，一个字一个字去熬，拿出了一篇呕心沥血的文稿。 剩下的，就只能看领导的意见了。 毕竟文无第一，文章的好坏没有客观的评价标准，有的时候要看领导的主观感受。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对于一篇材料，好的肯定都觉得好，但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就因人而异了。 而张文雄则是志在必得，觉得他的大作一定能让周密震撼，从而一炮打响。 他也是用电脑机打的，他们屋也有一台电脑。 他打字并不熟练，只是勉强能用。 之前他是看不上打字的，觉得只是奇技淫巧而已。 打出来的字一模一样，一点波折都没有，哪有他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好看？ 不过听说梁江涛打字速度很快，激发了他的攀比心，一定要在各方面把梁江涛比下去。 于是磕磕巴巴地打了出来。 周密先看了梁江涛的部分，再一次被整洁的卷面吸引住了，仔细看去。 开头没什么惊喜，但中规中矩，饶是如此，也已经超过了他的期待线。 肯定是能用的！ 第一次写材料，能用，已经是个非常高的标准了！ 只有极有天赋的人，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周密回想起他自己，工作四五年后才有机会写材料。 第一次写得跟屎一样，当时他的师父最后一个字都没有用。 他沮丧的要死，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 不过师父安慰他道：“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人天生会写材料，因为过去几十年里你习惯了口语化表达，就算写文章也是自由化的书面表达，这跟材料的政治化、规范化表达有很大的不同，都要经历一个很长的适应过程。” 之后又经历了三年的磨练，他才算上手，最后逐渐走向成熟。 那是一个痛苦漫长的过程。 可梁江涛交上来的这份材料，结构合理，语言流畅自然，该简写的地方一笔带过，该阐释的地方论述得很到位，该总结提炼的时候有亮点，根本看不出是个新人写的！ 他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 觉得比第一遍看时还要好！ 其实他看第一遍时，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这是个新人写的，不自觉看轻了。 可第二遍收起了这种偏见，认真读去，觉得是一篇上佳之作，甚至......不在他之下！ 可他已经写了十几年了啊！ 而且不知道有多少大笔杆子改过他的材料，指导过他写作！ 好材料，是改出来的！ 梁江涛才多大？ 才来机关几天？ 竟然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材料！ 他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难道是别人写的？ 不可能，谁会心甘情愿地帮梁江涛？ 能有这个水平的，在省委大院里也是笔杆子级的了，漫说梁江涛不可能认识，就算认识也没有这种情分。 梁江涛一定会成为省委大院笔杆子的，而且将是最年轻的笔杆子。 在周密的记忆里，能在省委机关凭写作能力有点名气的，最年轻的也得三十五六！ 而梁江涛才刚刚大学毕业，还不满22周岁！ 天呐，这太恐怖了！ 梁江涛又一次给了他惊喜，比前几次都要大，都要强烈！ 他忍不住看了看梁江涛，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有些羡慕梁江涛了，他要是有这天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这材料华而不实！ 驱散走这些想法，周密放下稿子，郑重地说：“江涛，这篇稿子是你自己写的吗？” 他还是问了一句。 梁江涛点点头：“是我写的，周处，昨天认真写了一天，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篇稿子很成熟，基本可以直接用，非常好！”周密道。 “谢谢周处，都是您指导得好，再一个，我也是跟之前的材料学的，有得借鉴自然不一样，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不是这个道理，我没有教过你什么，至于之前的材料，从中借鉴是可以，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得有很丰富经验的写手才能做到，要不然的话那谁都会写了，说明你天赋很高，好好努力，不要辜负自己的才能！”周密嘱咐道。 他已经能预感到，梁江涛可能很快就会超过他。 周汉阳他们几个听了都震惊了，这已经不是夸奖了，里面直接有些推崇的味道！ 梁江涛究竟水平多高？ 张文雄在心中冷笑，梁江涛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周密这么高的评价？ 周密到底懂不懂啊？ 梁江涛的材料都能评价如此高，那他的材料怎么办？ 难道顶礼膜拜吗？ 都说周密水平高，对下要求很严，让下面的人很害怕。 这样看起来，原来只是个草包！ 本来还想着省委组织部水平能有多高，现在看根本不过如此，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周密说完，拿起了张文雄的材料。 张文雄在心中冷笑，震惊吧，震惊吧！ 他坚信他将刷新省委组织部的材料高度！ 可周密没看两眼就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皱得更深了，道：“文雄，你这语言风格不对啊？” “怎么不对？”张文雄道。 “你写的是部领导的讲话，不是散文，也不是诗歌，用这么多排比句干什么，修辞也太多了，先抛开结构、逻辑、内容这些不谈，光这语言风格就行不通，昨天给你的材料你没看？”周密道。 “我觉得之前的材料风格太平了，一点儿文采都没有，我在京大都是这么写的.....”张文雄根本不服，觉得是周密不懂。 “京大是京大，这里是汉东省委组织部，你要是觉得京大好就去京大写去！” 周密立刻出言打断，话说得很不好听。 其实这是张文雄犯了忌讳，下属怎么能跟领导摆资历呢？ 何况周密脾气性子刚直，更是眼里不揉沙子。 你的材料就在这里放着呢，又不是看不到，说那些有的没的有用吗？ 说你还不服气，不谦虚到这种地步。 绝对是要不得的。 本来他对张文雄有很高的期待。 一方是因为他是京大中文系的本硕，另一方面梁江涛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导致他对新入职干部的整体期待感拉高了。 觉得张文雄说不定能给他更多的惊喜。 现在一看，全然不是这样。 学历不等同于能力啊！ 张文雄听了这话立刻脸红脖子粗，他性格争强好胜，也最要面子。 从小到大周围都是表扬他的老师和拍他马屁的同学，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 可周密是他的领导，就算他再不懂规矩，也知道不能硬顶。 只能红着脸站在那儿。 “文雄，不是我说你，材料语言和其他类型文章的语言不一样，必须平实、扎实，以小见大，适当的时侯可以有一些文采，但必须由内而发，华且有实，就算你不看咱们之前的材料，党报的评论员文章和国社通稿你都看过吧，你看人家的是不是这样？” “材料切忌华而不实，泛泛而谈，你这是典型的文胜质，这样下去，会犯错误的，甚至犯形式主义的错误！” 周密话说得很重，甚至有些上纲上线！ 但他是为了张文雄好。 张文雄是个新入职干部，正是需要系好第一粒扣子的时候。 一旦误入歧途，很容易走偏。 何况张文雄的毛病很明显，就是轻狂自大，姜万军都嘱咐了，更得好好敲打。 他作为直接领导，必须直截了当指出，希望他能改成。 这也是他的一片苦心。 可张文雄根本听不进去，他以为周密偏心向着梁江涛，甚至觉得周密是嫉妒他的才华，故意打压他。 他的思想已经偏执到了一定地步了！ “华而不实？形式主义？这有些过了吧？还有什么帽子，您就一起扣下来吧？”张文雄再也忍不住了，出言反驳，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给你扣帽子？”周密冷冷地说，他是有名的吃软不吃硬。 “文雄，你怎么说话呢？能跟领导这么说话吗？”周汉阳道。 “周处说你的材料是为你好，你得谦虚一点儿啊！”宁斌道。 他们都对张文雄不爽，眼看他竟公然顶撞周处，纷纷出言指责。 “公文材料和你们那些文学创作不一样，有其客观规律，我第一次写材料的时候，憋了一晚上一段话都没写完整，你洋洋洒洒写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黄敏劝道。 “开什么玩笑？拿我跟你比？你配吗？我是京大的本硕，又是文学社的社长，看来之前这里没有学历这么高的人，我一来，不知道遭了谁的忌，要这么压制我！”张文雄狂妄地说。 黄敏本来好心给他解围，没想到被这样喷，讨了个没趣，摇摇头不再说话。 张文雄哼哧哼哧喘着气，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虽然素来自视甚高，倒也没狂成这样。 只是这次实在太想要击败梁江涛证明自己，对自己的文章又蜜汁自信，再加上周密当众不留情面地批评他的材料，周汉阳他们几个又煽风点火，让他面子上很难看，顿时爆发了。 可这样他犯了大忌中的大忌！ 不仅公开顶撞领导，而且直接说周密压制人才。 这才是个大帽子。 如果周密不镇压张文雄，就白在省委组织部混这么多年了。 梁江涛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按理说张文雄把他当作假想敌，可他一句话都没说，一件事都没做，张文雄就已经把他自己打造成处室的全民公敌了。 树敌的能力，真是顶级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文雄被骂哭了 “好，你不服是吧？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周密作为材料大拿，对张文雄稿子（周密觉得根本不能称之为稿子）的缺点看得一清二楚，专治各种不服。 “你看你这句话，‘让我们像在阳光下的孩子一样，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努力奔跑，迎接新时代组织工作美好灿烂的明天！’” “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你在给谁写稿子？是给省委组织部部长写的！部长能说这样的话吗？” “还是面对全省的基层组织部长，恶不恶心？油腻不油腻？你以为这是电视台开晚会啊？！啊？！” “还说你给京大校长写过讲话？你就给他这样的稿子？他不笑喷了？！” 其实，张文雄根本没给校长书记写过稿子，校长书记是正儿八经的部级领导，身边写稿子的干部多如牛毛，怎么会用他一个学生？ 只不过一次校内讲话，他参与写过新闻稿，发在校报上，仅此而已。 这件事被他若有若无放大成给书记和校长写过稿子，连他自己都被骗了。 自我麻痹，自我洗脑....... “再说这个，直接引用古诗当小标题，‘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哪有这样拟小标题的？你是写诗还是写材料？” 周汉阳和宁斌噗嗤一声都笑了，他们是真的觉得好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写材料，真是太有才了。 还京大才子呢，这思维方式一般人真匹配不上。 就这水平给梁江涛提鞋都不配！ 张文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本来他对这篇稿子极为有自信，刚才还觉得是周密想要故意打压他，可周密现在把问题指出来，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奇怪了，自己写的时候怎么不觉得？ 当时只觉得豪情万丈，脑袋发热，想也没想就把各种华丽的词汇都堆上去了。 写完只觉得气贯长虹，乃是不世出的佳作，也没细看。 其实，作为京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张文雄的文字能力是很出色的，基本功也很牢固，又读了很多书，如果潜心下来钻研几年，绝对能成为笔杆子。 可潜力不等同于能力，优势不等同于胜势，要经历大量的锻炼磨砺才能逐渐发挥出来。 梁江涛之所以能写出成熟的材料，也是来自重生前二十年的磨砺！ 任何事情都有门槛，写作门槛尤其高，更不用说位于写作金字塔塔尖尖的政论材料了！ 张文雄的问题就在于自视甚高，自我定位过高，一上来就想当笔杆子，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严重脱离实际，扭曲了材料工作者成长的规律。 梁江涛冷眼旁观这一切。 其实重生前他见了很多这样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张文雄这么自信狂妄，把自己的无知剖出来给别人看，还敢当面顶撞领导。 以张文雄的性格，不应该留在体制内。 要么一直失意沉沦，要么跌大跟头。 在他看来，张文雄除了是京大毕业的外，简直一无是处。 “好了，先不说形式、语言风格，我就说内容！”周密盯着张文雄继续道，“我之前跟你说了怎么写了吧，可你听了吗？和我说的一样吗？你现在说，我当时怎么说的，你给我复述一遍！” “说了......要写四点.......” 张文雄的声音如同蚊蜹，他只记得一开始周密说了要写四点，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就算听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就抛到爪哇国了。 “很好，你还记得四点？可你写了几点？” 不说还好，一说周密更来气了，张文雄一共写了十点！ “你写了十点！领导怎么会讲这么多点，你以为是在作政治报告吗？” 周密把他的材料狠狠摔在桌子上。 张文雄辩无可辩，脸红得有些发紫........ “还有，我说的主线你一点儿都没有遵守，我说的几个问题你一个都没写。你知不知道你写的只是材料的后半部分而已！要和前半部分呼应！梁江涛就做得很好，基本全都照顾到了，可你呢？漫说你写的不行，就算你写的行，能和前面的搭配起来吗？能用吗？所以说，你这篇材料，一无是处！一无是处到家了！一个字儿都不能用！你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周密越说声音越大，把周汉阳他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你就是不讲政治！不懂规矩！” 周密说完觉得还不解气，又补了一句，可见他对张文雄有多大的意见。 这些话如同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张文雄心里，让他摇摇欲坠。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只有老师的表扬和肯定，家长也都极为骄纵他，什么时候有人批评过他？ 其实他的心理极为脆弱。 自负的人往往内心深处是自卑的....... 周密说得有理有据，又是他出言顶撞在先，此时更不敢反驳，只有一万个后悔。 太冲动了。 大意了！ “你既然这么牛，还是不要来研究室了，我这就跟万军部长说，研究室庙太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周密摆摆手，又放了一句狠话。 张文雄一听，立时害怕了。 他虽然张狂，但基本规矩还是懂的，对领导也是敬畏的。 眼看周密要报告部长，又急又怕！ 张了嘴想说话，话还没出口，眼泪先流了出来。 张文雄一惊，怎么能流泪呢？ 赶忙极力忍住，可情绪上来就是这样，你越压制，它就越要爆发。 最后，张文雄的泪水又溪流变成了江海，崩溃大哭。 周密等人都看呆了，刚才还这么张狂嚣张，怎么几句话，就这样了？ 大男人哭鼻子！ 如此失态？ 这真的是京大的高材生吗？ 周密也呆住了，他没想到竟然把一个大男生给骂哭了，传出去还以为他多凶呢？ 拿着电话的手就这么悬着，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张文雄想要控制住眼泪，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想出言解释，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梁江涛救场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的话是重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啊。”周密出言安慰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张文雄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说歹说了好一会儿，张文雄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梁江涛和周汉阳他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不带这样笑话同事的。”周密故意板起脸道，结果他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整间办公室笑作一团。 “好了，笑完了，该说工作了，这个稿子一点儿都没法儿用，得重新写，时间有些耽误了，这样吧，这部分还是江涛你来，前半部分你写得很不错，按照你的思路以及我交待的东西，好好整理一下。”周密看着梁江涛道。 他现在已经非常信任梁江涛，有急难险重的任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没问题，周处，保证完成任务。”梁江涛道。 他不怕活多，不怕活重！ 相反，这是他期待的。 真金需要火炼，英雄需要时势。 内心忍不住兴奋。 至少在周密这里，他已经一炮打响了。 搞定直接领导，是第一步。 这样以后他才能在上级领导和其他处长那里夸奖自己，时间长了口碑就形成了。 他不想当什么笔杆子，但想要往上，走材料上必须得有几分真本事。 “汉阳、宁斌、黄敏，你们几个就给江涛打好下手，他要什么你们就给找什么，动作麻溜一点儿，知道吗？还有，你们得好好用心练一练文笔。江涛虽然是省委组织部的正式干部，但比你们都小很多，才参加工作没两天，材料能力远远就在你们之上了！你们得有压力和紧迫感啊，不然真被拍到沙滩上了。张文雄.....虽然现在政治上还不成熟，但能看出来，他的基本功还是好的，一旦静下心来改正自己的毛病，要超过你们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80后厉害啊！你们这些60后，还有70后，可不能落下了，知道吗？”周密又语重心长教诲起来，犹如一个老父亲。 几人闻言都重重地点了点头，想到梁江涛的表现，都觉得脸上很不好意思。 感觉白活了这么多年。 梁江涛道：“周处言重了，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和优点，汉阳沉稳持重，宁斌机关经验丰富，黄敏灵活反应快，他们三位都是我的好大哥，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后还要经常向他们请教。”梁江涛赶忙道。 他们比梁江涛大这么多，梁江涛直接喊他们的名字，可没有人觉得突兀。 抛开能力不谈，梁江涛身上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大家潜意识里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一个年轻的老同事了。 三人虽然知道梁江涛在恭维，但听了还是如沐春风，很受用，心里更敬重梁江涛了。 人都是这样，愿意听好话，谁都不能免俗。 周密对梁江涛的评价也在继续提高，有才能的年轻人很多，但其中有很多恃才傲物，张狂跋扈，最后被才华所累。 可梁江涛却冷静清醒，这极为难得，是真正的大将之风。 这个小伙子，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梁江涛说完这些自己都惊呆了，重生前的他根本不会说这些话，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恃才傲物的代表。 他变了！ 这种变化是极为自然的，根源就是心态。 人在不顺的时候，心态很容易炸裂，陷入情绪的泥潭，明明知道那样做不对，可还是控制不住，看谁都不顺眼，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可人在顺境的时候，把美好的未来看在眼里，心里有所期待，说话做事就更容易圆滑得体。 梁江涛两世为人，对自己的了解越来越全面，对人性的理解越来越深刻。 “周处，我赶紧开始写了，汉阳，你们帮我把《xxxxxx》《xxxxxxxx》《xxxxxxx》等几篇讲话尽快找出来，谢谢。” 梁江涛定了定神，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关于后半部分，其实他之前不光认真听周密交代了，也认真思考了，首先重生前他就已经养成了好习惯，写材料从小初着手，但要从大处着眼。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写材料也是如此。 虽然你只写其中一部分，但要有全局思维，写之前先要想好整体应该怎么写，这样写的时候才能一以贯之。 另外，他也看出张文雄的毛病了，心比天高，但志大才疏，感觉他这边要出问题，早就做好救火的准备了。 所以下笔如有神，霹雳巴拉打字的声音把周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怎么打字这么快，和机关枪似的，难道真学过弹钢琴？而且，他脑子是什么做的？电脑吗？都不用想的吗？ 周密摇摇头，感觉他的智商受到了很大的挑战，根本理解不了。 不到两个小时，梁江涛就写完打印了出来，这速度又大大超乎了周密的预料。 本来以为怎么着都得下午吃饭时才能交，没想到整整提前了一个下午。 周密看看稿子，完全成熟，就是他想要的材料。 中午合稿修改了一下，下午上班后报给了姜部长，部长也很认可，很快就通过了。 这篇稿子不如开班会讲话那么重要，也不是李部长用，而是姜部长用，所以就没那么复杂，姜部长认可了就行。 得知整个材料都是梁江涛起草的初稿，又快又好，周密基本没怎么费力修改，姜万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五点的时候，这个稿子就算彻底搞完了。 本来周密以为今天会熬到凌晨，看了张文雄的初稿后以为今晚得通宵了。 想不到梁江涛一救场，五点不到就下班了。 几人又出去搞了一场，算是庆祝早下班，顺便给黄敏贺一贺，他马上要解决副科了，江安市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副科实职！ 本来周密让黄敏去叫上张文雄，张文雄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周密也没有勉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林暮雪是女神，江颜是仙女 吃饭的时候黄敏频频向周密敬酒感谢，原来他本来要解决副科级非领导职务，是齐云飞和周密分别找了江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以及常务副部长，才给安排了实职，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办公室副主任。 齐云飞作为省委组织部第二年轻的正处长，而且是组织系统青年一代第一笔杆子，就算是市委组织部长也得给面子。 何况江安的常委部长也是省委组织部下去的，跟齐云飞关系本来就不错。 二十五岁的办公室副主任，基本上在江安市委组织部也是最年轻的了。 梁江涛才知道，原来黄敏的父亲黄建发是江安市东安县县委书记。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进市委组织部，果然是有背景的。 而且从黄敏为人处事的老练程度看，家庭出身肯定不一般。 周汉阳和宁斌心里有些酸酸的，他们同样都是地市市委组织部的，只是在不同地市而已。 他们进入市委组织部可谓经历了千难万难。 周汉阳是转业干部，陆军指挥学院毕业后分到南jiang军区，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黄沙原野上苦苦驻守了八年，那里冬天冷得能把石头冻碎，后来正营职转业到临江区土地局（后来改为国土资源局、再后来改为自然资源局），靠着当兵培养出来的忠诚讲政治，以及不错的材料能力，成为江安市十佳转业干部，被市委组织部看中借调，最后留了下来。 宁斌的经历也十分丰富，师范大专毕业后，本来分配到县第一中学，可最后让人顶了，报到的时候让他去城关镇小学。 结果去城关镇小学报到，又告诉他被调剂到了下边一个镇的中心小学。 从一中到镇小学，平台天差地别。 何况九十年代交通极不便利，县城和乡镇几乎是两个世界。 乡镇基本上就和农村差不多了。 很多分配到乡镇小学的大学生，最后都是娶一个农村媳妇，过着半工半农的生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他没有放弃，靠着优异的表现，从乡镇中心小学调到了镇教办，算是进入了政府，后来得到乡镇党委书记的赏识，党委书记调到教育局当局长，把他给调了过去。 再调到县委组织部，然后借调到市委组织部，最后留下。 每一步都很艰辛，像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 可反观人家黄敏，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市委组织部，刚刚工作三年，就能当办公室副主任，人比人得死啊。 自己的终点只是人家的起点。 其实，梁江涛比黄敏还要顺得多，可他们对梁江涛却没有这种酸溜溜的感觉。 原来人只会对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产生嫉妒心理，对远远超过自己的人就不会了，只剩下羡慕和敬佩。 接下来的两天，由于材料已经提前准备好，研究室反而比较轻松。 梁江涛他们六个新入职干部，都要参加下周的全省新任县委组织部长培训班，既作为会务保障人员，又作为学员，都被借调到会务组帮忙。 新入部干部参加县委组织部长培训班，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好传统，算是入部培训。 培训班由机关干部处主办，办公室和干部教育处协办。 几个年轻人又聚到了一起。 虽然只工作了短短几天，但发生了不少事情，很多人的心态都起了变化。 梁江涛的材料能力已经崭露头角，万军部长很欣赏，已无人不知，成了省委组织部当红炸子鸡，风头一时无两。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行啊，梁江涛，想不到你这么能写！”程伟道。 “没啥，都是领导给机会。” “你还挺谦虚。” “我本来就对江涛很有信心，一看就知道是个才子。”林暮雪巧笑嫣然。 第一天之后，她的着装就没有那么正式了，各种风格轮着来，今天是轻熟女知性风格，上身是浅黄色丝绸衬衣，下身是黑色阔腿裤，脚上穿着短跟高跟鞋。 身上还撒了香水，若有若无的香味，很好闻，但梁江涛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林暮雪作为北京孩子，有着远超江州女孩的时尚和气质，在省委大院绝对是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加上她大方开朗的性格，绝对很惹男人喜欢。 梁江涛又想到了江颜，跟林暮雪比起来，江颜却是白衣飘飘，清纯如水，是初恋的味道。 两个人比较的话，林暮雪是女神，江颜则是仙女。 他摇了摇头，这都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人一个是同学，一个是同事，都跟他没有特殊关系，乱比较这干嘛？ 梁江涛的感情生活一言难尽。 重生前他活了四十多岁，但一直没有结婚。 其实上学时他女人缘挺好的，高大帅气，阳光大方，学习又好，怎么看都前途无量。 可遇人不淑，碰见了蒋梦雪这个绿茶婊，再加上事业上不顺，在乡镇、县城来回颠簸，没有碰到合适的女孩。 年纪大了相亲，可从未遇见心仪的，有的胭脂俗粉，有的俗不可耐，有的长得奇形怪状，有的一开口就是多少多少彩礼，要房要车，感觉就像交易。 婚姻大事，梁江涛绝不凑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成了有名的“老光棍”........ 梁江涛收回思绪，闻着林暮雪身上的香气，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他打死也不会做渣男！ “额.....暮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面对林暮雪的热情，他有些不会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江涛老是感觉林暮雪对他印象很好，但有时候又觉得是他自作多情。 女人心，海底针，这是千古难题，何况梁江涛这样的钢铁直男？ “哈哈，我的直觉！”林暮雪笑着说。 梁江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一切都看到了张文雄的眼里，让他痛苦万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Excel怎么做？去问梁江涛吧！ 张文雄的脸都丢到家了！ 机关里面没有秘密。 他被骂哭的事早就传开了，成了机关里的一大笑柄。 不过还好他现在人微言轻，没有出圈效应，仅在省委组织部内流传，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可张文雄心比天高，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 在心里天天问候周密和梁江涛的祖宗十八代。 问候周密情有可原，但不知道为什么把梁江涛也捎上。 按理梁江涛什么都没对他做，相反还当了救火队长，把他的材料给担了起来。 不过他对这些视而不见，甚至在心里问候梁江涛更多，觉得是梁江涛抢走了他的风头。 这两天他都一天到晚黑着脸，走路都贴着墙，低着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还好吕娜回到了他的身边，那天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一直鼓励他。 “师兄，肯定是太过于锋芒毕露，他们才一起针对你的，放心，酒香不怕巷子深，他们可以压制你一天、两天，但不会一直压制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为今天的错误付出代价的！”吕娜坚信不疑地说。 经过吕娜的精神麻痹和自我洗脑，他的自信慢慢又恢复了过来。 他总结这次失败的原因，周密嫉贤妒能是当然的，但自己轻敌也是个重要原因。 必须有所转变，好好掌握一下省委组织部的材料风格。 虽然现在他还是认为自己的材料碾压省委组织部的材料，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在这个单位，就得先按这个单位的风格来。 不然曲高和寡，他们也理解不了，还会以此当把柄攻击自己。 所以，这件事不能急，慢慢来。 这两天他反复地看之前的材料，自信已经入门了，再给他一段时间，一定能完全适应，到时候，哼哼，看周密和梁江涛还敢不敢嚣张。 还有那几个借调的，竟然敢那样说他，简直是狗仗人势。 不过现在不着急算账。 韩信都能受受胯下之辱，他张文雄还比不上一个韩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早晚有一天，等他得了势，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在京大学生会和文学社，他就很喜欢玩弄权术，睚眦必报，那些得罪过他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还有林暮雪，自己疯狂向她示好可如同石沉大海，今天竟然当众夸奖梁江涛，还跟他有说有笑，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炸裂了。 这个不检点的女人！ 简直是个骚货！ 早晚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征服她！ 把她变成柔顺的小绵羊！ 几人开始在办公室的一间大办公室做会务工作，这工作一做才知道，可谓千头万绪。 林暮雪负责制作会议（学员）手册。 先整理名单，现在的报名表都是各地市委组织部收齐后传真过来的，加盖各地市市委组织部公章，有学员姓名、性别、名族、职务、联系方式、车号。 虽然培训班是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培训班，但来的不一定都是正部长，副部长也可以来，只要是没参加过培训的新任部长就行，所以全省一百七十多个县市区加上开发区基本都有报名。 一共162个部长副部长，再加上他们6个，一共168人。 这么多人的培训班，想象都知道工作量很大。 林暮雪要把信息整理到一张表上，然后进行分组，一共分为六个组，把顺序打乱，尽量各地市混杂在一起，部长和副部长混杂在一起。 不过好在每个组正好28人。 六个组，每个组一个召集人，一个联络员。 这几个人都已经定好了，是高少阳拟定，然后报给李明部长、姜部长逐级审批通过。 联络员是他们六个，主要是协助召集人做组内的管理工作。 召集人则是学员里级别最高、资历最老的领导担任，。 学院里级别最高的是省城河西区区委常委、组织部长，他虽然只是区委组织部长，但省城是副省级城市，他的级别是副局级，高于正处，低于副厅。 他以前的职务是哪个县的县委书记。 他在这批部长里面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自然是培训班总召集人兼第一组召集人。 剩下的五个组组长都是资历比较老的、实力强的县的组织部长。 官场中，级别地位一点儿都不能错啊。 他们六个，梁江涛在第一组，她是第二组，张文雄是第三组，杨思远是第四组，程伟是第五组，吕娜是第六组。 确定了召集人和联络员，等于头和尾都确定了，然后再把剩下的人分配进去。 这工作不难，也不需要多费脑筋。 不过林暮雪皱起了眉头，对做excel表格有些不熟练。 梁江涛看出来了，主动过去施以援手，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这个怎么合并？” “怎么调页边距？” 梁江涛咔咔几下就搞定，林暮雪又感激，又觉得不可思议，看梁江涛的眼神又有些不同。 慢慢地，大家都发现梁江涛很厉害，其他人office遇到不懂的问题都来问梁江涛，还有涉及到电脑的任何问题，到了梁江涛手上都能迎刃而解，比办公室的技术人员还要厉害，梁江涛已经成了单位的技术大牛。 “梁江涛你可以啊，不仅会写材料，还这么精通电脑，真想象不到你是个文科生。”程伟感叹道。 何况他还是县城出身，应该已经上了大学才接触电脑啊，怎么玩得这么溜？ 梁江涛只能憨厚地笑笑，其实后世这些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奇特，但这话没法跟他们说。 “江涛，你能来帮我看看这个打印机吗？怎么不工作了？”杨思远过来问道。 他的任务是授课老师对接保障。 一周的学习时间，共安排了十堂课，有厅级领导干部、有省委党校的教授、有高校智库的专家学者。 “好的！” 梁江涛过去看了一眼道：“哦，硒鼓没了，去换个吧，应该是这两天打印得太多了。” 硒鼓？ 杨思远正发愣，梁江涛已经去找安然拿了拿了一个起鼓，打开打印机，很熟练地就换了。 打印机轰隆隆一声，纸张如同流水一样顺畅地打印了出来。 杨思远看呆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堂堂京大毕业，竟然让我干初中生都能干的活？ “江涛，想看什么片子？” 程伟的任务是在学习班期间搞些活动，这正好是他擅长的。 首先是放电影，跟省委宣传部文艺处联系，让他们安排广电局拿出三部好电影在晚上放映，当然不是老片子，都是院线正在上映的大片。 这需要找出品方拿秘钥。 不过以汉东省广电局的影响力，拿到秘钥内部观摩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除此之外，还要搞一场文艺汇演和一场篮球比赛。 文体两开花，既能给培训班的生活增添乐趣，又能增强团队协作精神，提升凝聚力。 总的说，培训班还是丰富多彩的，而且日程安排并不紧密，晚上的时间基本都空出来了，这些部长们可以选择看电影，也可以相互之间聚一聚，出去在省城跑一跑关系也是可以的。 一切显得都很人性化。 “我都行。”梁江涛耸了耸肩，反正这个时代的好电影他基本都看过，也没啥好期待的。 “哼哼，这次有个片子，绝对是好片！这在外面是看不到的！”程伟故作神秘地说。 “哦？什么片子？” 梁江涛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该不会是什么禁片吧？这种片子拿到培训班上放，不太好吧。 程伟看着梁江涛奇怪的眼神，知道他想偏了，赶紧道：“你想什么呢？这片子还没上映呢？刚剪出来，正好在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审呢，我今天去他们那里碰见了，立刻就要这部片子，他们本来不给，我软磨硬泡，终于给要来了。” 他边说边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到底什么片子？这么神秘？”梁江涛也来了兴趣。 “哼哼，大导演张文策的《英雄》！不得不说，文艺处的这帮人真爽，一天到晚就看电影，看电视剧！还是提前看这些大片，还能边看边挑毛病！给咱们看的都yan过了！”程伟故作不忿的表情。 “《英雄》啊，那不错，得好好看看。这部电影是省里审吗？” 梁江涛知道《英雄》，是部非常好的电影，宣发也非常给力，当时名气就很大，可惜影片有些超前，再加上碰见了《无间道》这一香港电影最后辉煌，结果口碑和票房都不如预期。 “这次真是赶上了，这部电影咱们省是属地，先审，然后再报上去，不然咱们怎么能有这个眼福？”程伟笑着说。 “老程，给力啊！”梁江涛笑着说。 人都有优点，程伟就是能说会道，也很会交际。 梁江涛的主要任务是负责领导在培训班上的讲话材料沟通对接，其实这活本来就是研究室的，而且已经做完了，所以梁江涛应该算最闲的人。 当时任务分配的时候，高少阳特意没给梁江涛安排别的工作，因为知道他比较特殊，就不麻烦他了，算是一种隐性的优待。 机关里有这么一条潜规则的，写材料的人不干杂活。 按理说梁江涛在研究室写稿子，是不用过来搞会务的，可新入职干部参与会议工作是惯例，周少阳跟周密先沟通了一下，周密还是让梁江涛过来了，就当捧个人场，毕竟不来显得太特殊了，不太好。 周少阳则想着让他出工不出力，放松放松。 可能力不允许梁江涛闲着。 梁江涛也不需要这种优待。 哪里有需要，他就去哪里顶上。 两天下来，大家都感觉有些离不开他了。 “这里怎么弄？” “去问梁江涛吧。” “这里怎么搞？” “去问梁江涛。” “这样弄行吗？” “先去问问梁江涛。” 吕娜冷哼一声，她最见不得梁江涛出风头。 “哼，一天到晚窜来窜去，哪里都有他，不嫌眼晕！” 本来任务分配完，看到梁江涛没什么活儿，她还在背后说了两句怪话，意思是凭什么梁江涛什么都不做。 可现在看到梁江涛到处帮忙，又说另一种怪话。 反正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我堂堂一个京大毕业生，竟然让我干这种杂活！这些东西初中生就能干！” 她负责打印桌签，打印出来还得裁剪，再放到夹子里，是个如假包换的杂活。 张文雄的脸色又黑得不行了！ 他的工作更杂，要跟汉东省委组织干部学院对接，安排房间和车辆。 汉东省组织干部学院是省委组织部所属正处级事业单位，专门负责全省组织系统内部各类学习、培训。 由于这期培训班人数很多，组织部长安排单人房间和省委组织部跟班工作人员安排单人房间，其他副部长要安排双人标间。 还有车辆，组织部长们肯定是专车来送，需要把车号统一报给学院保卫科，不然学院是不会放行的。 当然，车把人放下就要尽快开走，不能在院里停留。 学院按照省委机关的保密标准管理，无关人等是进不来的。 再一个，张文雄还得联系安排大巴，中间要搞一次党日活动，要出去一天。 具体活动事项安排江州市委组织部就行了，由他们负责承办。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建个微信群什么都解决了，沟通成本很低，管理效率很高，好在现在至少还有电话，部长们都有手机，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联系，比十年前好多了。 张文雄心中一百个不爽，凭什么安排他干这些杂活？ 跟保安、服务员打交道，还要跟单位司机打交道。 想他堂堂一个京大本硕生，在古代这就是进士了，却要跟门房、丫鬟、马夫这些下人一起做事，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大办公室的气氛冷热不均。 梁江涛、林暮雪、杨思远、程伟还有办公室的安然其乐融融，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可张文雄和吕娜全程黑着脸，也不跟别人说话。 是人都能看出他们有情绪，可没人惯着他们。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基本都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了，自视甚高，高己卑人，这种人尽量还是离远点好。 又不欠你，干嘛要照顾你的情绪？ 第一百二十章 你就是个车夫！今天不教你做人，我就不叫张文雄！ 安然是正式职工，今年才19岁，中专毕业，是工勤编，她爷爷以前是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因为过度劳累在岗位上去世了，组织上特意照顾，就让她进来工作了。 她爸妈一个在省工商局，一个在江州建行，算是非常不错的家庭。 小姑娘性格很好，一笑俩酒窝，看吕娜和张文雄在角落里不说话，经常过去给他们送个水果，吃饭的时候还叫他们，可他们根本不领情，都冷淡地拒绝了，几次之后，安然也不再叫他们了。 周五上午，张文雄坐单位的车去学院踩点，安排住房和餐食，公用的几辆车今天都恰好出去了，小车班班长给安排了杨玉华副部长的专车。 杨部长去中海市出差了。 上午十点，张文雄按约好的时间下楼，到了院子里，发现车还没开出来。 等了五分钟，张文雄就不高兴了，他时间观念很强，平时很讨厌让别人等，更讨厌等别人！ 一个司机而已，竟然白白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真是岂有此理。 又过了五分钟，一辆黑色帕萨特才缓缓开了过来。 来到张文雄面前停了下来。 张文雄的脸已经黑了，死死地盯着车里，并不上车。 哔哔哔！ 司机使劲按了几下喇叭，把张文雄吓了一跳。 定了定，打开副驾驶车门，准备上车。 “坐后头去！”司机李猛留着平头，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傲慢，没好气地说。 司机都是伺候领导的人精，一看张文雄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小逼崽子，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给我撂脸子？ 而且，他已经听杨思远说张文雄生性狂傲，是很欠揍的一个人，本来就对他有成见。 杨思远的父亲杨万年是汉东市委书记，和杨部长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聚，所以他跟杨思远很熟。 李猛可不会惯着他，一个刚入职的小兵，有你摆脸色的份儿吗？ 何况，今天他本来就一肚子火呢。 本来部长不在家，正是好好偷懒休息的时候，刚跟几个司机摆好牌局，点上烟，准备大干一场，却被小车班班长一个电话派了出来。 大热天的出车加班，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可也只能干，不紧不慢骂骂咧咧出门。 想不到这小崽子还敢给自己脸色看，真是叭狗子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 还想坐前面跟自己并排？ 给他俩了？ 想得美！ 张文雄听了呵斥，脸上一凝，但想到这里是省委大院，还是不要跟司机起冲突为好。 关上前车门，拉开后车门。 李猛转头大声说：“这是你坐的地方吗？坐那边儿去！” 原来，右侧后座是领导的位置，平时只有杨部长坐。 张文雄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自然不知道这些规矩，被大声呵斥，满脸通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说，你还上不上？磨叽什么呢？”李猛不耐烦地说，他现在看张文雄越来越不顺眼，等以后找机会在杨部长那里参他一本，说点儿坏话。 张文雄坐到了李猛后面的位置，脸又黑又红。 李猛通过后视镜冷冷看着张文雄，觉得这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SB。 现在招的都些是什么人啊？听说学历越来越高，规矩却一点儿都不懂。 张文雄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司机只是车夫而已，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简直岂有此理！ 李猛往江州郊区驶去，开了半个多小时，全程一句话没说，进了组织干部学院，李猛一脚急刹车，把张文雄轰下车，不知道哪里凉快去了。 李猛对这里很熟，根本不担心没地儿去。 张文雄觉得有些想吐，这一路上车开得太快了，猛起猛刹。 看看学院的环境，依山而建，满园青绿，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古建筑，离得都很远，感觉才好了一点。 他没心情看景致，赶忙去办事。 学院太大了，没有车，他只能腿着儿跑来跑去，地儿又不熟，经常跑错地儿，跑了大半天，餐饮部、会议部、保卫科、客房部才一个个跑完...... 大热天，他热得浑身是汗，衣服上都起碱了........ 又有些晕车，心里很焦躁。 跟客房部的经理吵吵了两句。 客房部经理是个成熟风韵的女人，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几年了，不知道见过多少领导，一看张文雄是个说话很冲的愣头青，就不想搭理他，想不到他还来劲了，一副不快点儿弄好就耽误大事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多大的领导呢。 经理白眼一翻，来了个不配合。 随你怎么办！ 张文雄没办法，才降低了姿态，开始说软话，勉强把事儿办完了。 把一切都办好，去餐厅吃了几口残羹剩饭，已经到下午四点了，来到车前，发现李猛不在。 左等右等等不见，还好留了李猛的电话，给他拨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了李猛懒洋洋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张文雄尽量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你管我？凉快呢！”李猛不咸不淡地说。 他正在办公室坐着喝茶打牌呢，他跟学院的人厮混得很熟，那些人见他一个领导司机来了，也热心巴结着。 “我事儿办完了，走吧。”张文雄道。 “现在走不了！”李猛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道。 “为什么？” “五点餐厅就开饭了，等吃完饭再走！”李猛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得吃两顿饭，组织干部学员的饭菜绝对比省委食堂好太多了，何况，今天餐饮部还要给他开小灶。 “什么吃完饭再走？那回去几点了？回省委吃啊！我回去还一大摊子事儿呢！”张文雄一听，心态马上炸裂了，语气更不好听了。 吃完饭回去可能还要堵车，回去没点儿了。 现在虽然私家车没有后世多，但路也窄，路况也乱，市区的几条路早晚高峰还是很容易堵的。 “操！赶着回去投胎啊！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啊！又没人拦着你！你有事儿关老子屁事！”李猛才不惯着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张文雄听着嘟嘟的忙音，气得眼睛都迷糊了！ 接着打过去！ 不接！ 再打。 不接！ 再打。 还是不接！ 再打...... “你他妈有病吧？要滚你自己滚！别来烦老子！”李猛已经彻底怒了，不就是个狗屁大学生吗？狂什么狂？敢对他颐指气使！杨部长都不对他这样。 司机群体在单位是个特殊的存在，首先他们和领导朝夕相处，消息灵通，而且领导还经常利用他们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因此都是领导的亲信。 另外，他们要么是工勤编，要么是聘用的，不求晋升，不怕得罪任何人！ 体制内就是这样，无欲则刚。 有句玩笑话这样说的，只要你不想成为领导，就没人是你的领导。 因此，其他人对他们都是又敬又怕，很多人还有求于他们，想探听点消息。 再一个，就算没什么想让他们帮忙的，也是敬而远之，绝对不敢得罪。 可张文雄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单纯觉得自己身份地位比司机高，李猛对他这个态度，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忍一忍周密也就罢了，连你一个车夫都敢欺负我？ 今天不教你做人，我就不叫张文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张文雄被司机痛 “你她妈再说一遍！”张文雄大声道。 “我让你滚！老子就要吃完饭再回去！”李猛又提高了嗓门。 “是阎主任派你接送我来办事儿的，耽误了事儿，你负责吗？”张文雄道。 “呵，拿阎腾飞压我？你去跟他说，看他敢不敢管我？”李猛一听就笑了。 司机虽然归办公室管，但阎腾飞从来不怎么管他们，对他们也很客气，算是互相尊敬。 “你！你不要太过分，我是省委组织部的正式干部！”张文雄无奈，只能咬着牙说。 他确实没法儿拿司机怎么样，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你是正式的？谁不是正式的？我也不是临时的！河里的王八都比你这号人多。对了，你到提醒我了，你算正式的吗？你试用期还没过吧？跟谁在这里装领导呢，省省吧，你个学派！毛都没长全呢，老子怕你！”李猛哈哈大笑。 “学派”是侮辱人的方言，意思基本等同于书呆子。 张文雄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声，不知道是谁。 他气得面无血色，士可杀，不可辱。 他堂堂京大毕业生，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司机如此侮辱！ 可他自觉是个响当当的汉子，绝不吃这口气，冷冷地说：“你个车夫，小人，今天你惹了我，明天小心一点！” 李猛一听这话，立刻炸了：“你他妈小白脸等着，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他以前是特种兵，怕他个“学派”？ 挂了电话，怒气冲冲走出门，几步走到张文雄身边。 张文雄一看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李猛，心里顿时有点发怵。 他刚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不放狠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猛五大三粗，又是当兵的出身，发起怒来确实有点令人害怕。 张文雄感觉“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他只是样子让人害怕，不敢动手的！” “打了我一个堂堂正式干部，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就被单位开了，他肯定不敢！” “这种人就是小人，外强中干，我堂堂一个君子，不用怕他。” “会叫的狗不咬人！” “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先不出这口气了，无论一会儿他嘴里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忍了就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以后再跟他秋后算账！” 张文雄疯狂做着心理暗示，表情非常僵硬，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缩。 “草你妈的！” 李猛过来二话没说，给了张文雄一巴掌，然后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敢打我？”张文雄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 张文雄嗓子都哑了。 他堂堂一个京大才子，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想不到刚入职两天，先是被骂，再是被打，以前打死他都不会信。 “打你？老子打的就是你个狗日的！” 李猛过去又是正反几个大嘴巴子！ 他如同发怒的魔神，很骇人！ “啊！” “啊！” 张文雄惨叫，一个文弱书生，个子也不高，怎么敢跟李猛打架？ 只盼他快点打完，以后找机会再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不怕我报警吗？”张文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你报！江中公安没有我不认识的，你尽管报试试？” “我要告诉领导，把你开了！”张文雄嘴上还是硬挺着，但已经带着哭腔了。 “哈哈哈，你尽管去！你不去就是孙子！”李猛压根不害怕。 一个刚入职，连试用期都没过的小屁孩，老子会怕你？ “告诉你，小白脸，咱们走着瞧！以后别再惹我，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屁都不是！” 说完，李猛上车就走，饭也不吃了，把张文雄一个人扔在这儿。 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指指点点，没有人上来帮忙，他们都认识李猛，不认识张文雄，只是知道是个刚考过来的，权在一旁围着看热闹，有几个还发出嗤笑。 张文雄强忍着泪水，他知道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不能轻易落泪。 有个服务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扶起了他。 “你没事儿吧，哪里伤着了？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服务员道。 “不用你管！”张文雄此时羞愤交加，以为是来看他笑话的，直接狠狠一甩手。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服务员一片好心，却被当成狼心狗肺，真是后悔过来扶他。 张文雄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准备坐公交回去。 可学院地处郊区，还没通公交，想打车，又没有。 过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车。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决定了，刚才的事打死也不能跟别人说。 报告领导不行，报警更不行。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他的脸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堂堂一个省委干部被司机打，传出去还不成了省委大院的笑柄？ 还怎么做人？ 就算惩罚了李猛，对他有什么好？ 何况，他现在已经发现了，单位非常黑暗，都是靠关系说话，就算跟领导说了，大概率也是袒护李猛。 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李猛可是杨部长的司机。 算了！ 这次就当被狗咬了！ 以后再跟李猛算账！ 到时候要让他付出比今天的他更加屈辱和痛苦一万倍的代价！ 他张文雄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刚上车，机关干部处王少泽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他顾左右而言他，只说快了快了。 果不其然遇见了晚高峰，堵在路上。 王少泽的电话又来了，语气显得很焦急，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说大家都等着他呢，今天培训手册必须要得出来，房间、车辆的信息都得加上去，还得给领导看，不然都下不了班。 张文雄一个劲儿说快了快了。 到单位已经六点多，快七点了。 张文雄脸上挨了巴掌，回办公室前洗了一把脸，脸除了有些红，基本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把这些信息交给王少泽时，都八点了，其他人的东西早就弄好了，整个会务组，包括他们新入职的干部，还有机关干部处、干部培训处、办公室的干部，都在等着他，下班时间整体被推后了一个多小时，很多人都在心里骂他。 本来一件很简单的对接工作，拖拖拉拉这么久才办完，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等待的时候，杨思远跑过来跟梁江涛说了张文雄被打的事儿，把梁江涛下巴都惊掉了。 张文雄只出去一天就被司机打，真是个人才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见张远峰 杨思远最近经常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往梁江涛这里靠。 梁江涛的性格外冷内热，相对被动，杨思远主动一些，但又很有分寸尺度，两人脾气性格相似，关系很不错，在往好朋友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两人只要没事儿就一起约着去食堂，来回几次就熟了。 梁江涛发现杨思远消息非常灵通，跟他说了很多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大院的事儿。 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消息。 梁江涛很感谢杨思远。 当然，这些杨思远也不是随便跟谁都透露，这些消息都是人情。 跟梁江涛说显然是因为他认可梁江涛这个人，以及，更重要的是，梁江涛的能力！ 和梁江涛处好关系，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梁江涛之前对于省委组织部的了解主要来自孙平和钱定钧，可跟孙平交流得太少，也没法儿完全放开，钱定钧那儿又是二手消息，且相对滞后。 越大的机关，水越深不可测，靠谱的消息源很重要。 不然很容易后知后觉，对个人非常不利。 官场中，观风向很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秘书和司机的地位非常重要。 因为他们能提前知道很多信息。 尤其是秘书，掌握着最重要的信息！ 不光是一些表面上的消息，还可能知道领导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太关键了！ 信息，是极为重要的权力！ 垄断了信息，就垄断了权力！ 杨思远就跟不在意一样，什么都跟梁江涛分享，包括几个部长的脾气性格，包括李部长现在选秘书的情况，听说有四个人选，是四个核心处室的副处长，包括周密！ 这信息太关键了！ 而且对梁江涛太重要了！ 周密如果当了部长秘书，对梁江涛也是个天大的好事，因为他在周密手下干过，而且跟周密很投脾气，还取得了周密的认可。 如果张远峰和周密两大秘书都跟自己关系好，再加上宴清部长内心对自己的感激，以后他的发展绝对一帆风顺！ 梁江涛的活儿其实都已经干完了，但回去也没事儿，还是跟大家一起熬着，年轻人多干活，多在单位呆着，总不会错的。 高少阳跟阎腾飞过来了两次，都亲切地跟梁江涛打着招呼。 梁江涛这几天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同志们的呼声也都记在心里，现在一致感觉梁江涛绝对是招对了，虽然学校最差，但能力最强！ 还是部长英明啊！ 本来他们对梁江涛的能力多少还有所保留，现在再无怀疑。 梁江涛出去上卫生间，突然发现张远峰的办公室灯亮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正犹豫着敲门进去合不合适，突然门开了，张远峰拿着水壶准备出来打水。 “张处长好！”梁江涛赶忙打招呼。 私下里、电话里他可以叫张远峰大哥，但在单位必须得称职务，稍息立正的规矩他是懂的。 “江涛啊，快进来！”张远峰笑着说，不打水了，转身把梁江涛请进了办公室。 这一幕恰好被吕娜看见，立刻变得愤愤不平，她终于知道梁江涛为什么这么受重视了，原来是李部长秘书的关系。 她虽然嚣张跋扈，但脑子也很聪明，从办公室的位置就看出那是李部长的秘书张远峰，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推测，两人绝对是旧识，不然不可能这么熟！ 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办公室。 梁江涛进了张远峰的办公室，发现跟黄一航的办公室格局相同，里面有个大门紧闭着，想来这里面就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宴清的办公室了。 “江涛！快坐！我陪部长去京城出差了几天，才回来不到一下午，却已满耳是你梁江涛！干得不错！” 张远峰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欣慰。 他其实是梁江涛即进入省委组织部最初的推手。 是他发现梁江涛是个人才，跟李宴清汇报，才让李宴清给了他一个机会。 李宴清并没有见过梁江涛，完全是听张远峰回来描述的。 因此，对梁江涛最有信心的是张远峰，对梁江涛承担举荐责任的，首先也是张远峰。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两个人成了命运共同体。 第一百二十三章 部长，这么好的人才，您真是慧眼识珠！ 在中国古代，举荐的官员如果出了问题，那么推举他的人自然负有连带责任。 现在人事都是归组织管，明面上不讲这些了，但其实潜规则里面还是讲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万一梁江涛表现不如预期，张远峰就是所荐非人，首先在部长那里面子上就不好看。 同时，在部务上，是李部长提议给梁江涛面试机会，他的面子也一起给扫了。 反之，现在梁江涛表现很好，几个处室都对他评价很高，尤其常务副部长姜万军，在李晏清这里把梁江涛都夸成一朵花儿了，让李宴清和张远峰面子上都有光！ 宴清部长很高兴。 “张处长您过奖了，我只是服从安排，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懂的就及时请示，我要找准我的定位，我是省委组织部刚入职的年轻干部，要好好学习，尽快成长，不能丢了部长和您的人！”梁江涛笑着说。 他位置摆得很正，他就是张远峰的人，就是李宴清的人！ 这两人对他的知遇之恩，是实打实的！ 而且，他就算表现不错，也还远远谈不上成绩，决不能骄傲自满。 “好！不骄不躁！知道根在哪里！我果然没看错你！” 听到梁江涛这么会说话，而且如此成熟，张远峰笑得更加灿烂。 他现在越来越为自己的眼光自豪，当初看中梁江涛，真的是没看错！ 梁江涛瞥了一眼张远峰和李晏清办公室之间的门，感觉门很厚重。 张远峰跟他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看来隔音效果很好。 “以后有什么差遣，请您随时吩咐。”梁江涛真诚地说。 他对张远峰是真的感激，虽然他跟张远峰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以后成就非凡，特意表现了一下，但如果张远峰回来没有跟李晏清说，或者没说到位，也许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了。 张远峰是他仕途之路的领路人。 “好好干，部长会在合适的机会见你。我还要嘱咐一句，你救明玉的事，就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了，这对你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张远峰沉吟了一下道。 这句话纯粹是他个人的提点，不过他相信以梁江涛的水平和性格能悟到这一点。 “我明白！”梁江涛重重地点头。 “以后我就要去干部二处了，会继续关注你，我跟云飞和周密关系都不错，该为你说话也会为你说话，你在研究室好好干，你这么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张远峰鼓励道。 “您放心，我在研究室好好学习，好好磨炼笔头，请随时吩咐差遣！” 梁江涛想着，以后能去干部二处解决个职务也很不错，能量非常大。 干部二处最小的干部，出去也见官大一级。 “行，你去吧，不用经常往我这儿跑，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张远峰道。 “好的，张处！”梁江涛告辞出来，觉得浑身舒畅。 这是一种对未来充满掌控的感觉！ 他不知道，姜万军此时正在李晏清的办公室里，跟他们一墙之隔，正在报告梁江涛的情况。 “梁江涛材料方面表现得非常成熟，老实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这个年龄段的人写成这样，很出乎意料，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姜万军道。 “唔。” “结业式上的讲话是梁江涛起草，听周密说，他根本没改太多，算是梁江涛一个人主笔的。” “唔！” “还有，用电脑加投影仪投稿子的方法很好用，我已经让他们整理了简报报给办公厅，合适的话就作大范围推广，能切实提升机关工作效率。” “这很好，好的办法就要推而广之，善莫大焉，说明这孩子脑子很灵活。”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怎么推稿子，但姜万军如此推崇，看来是有点东西。 李晏清出差了好几天，舟车劳顿，但看起来没有一丝疲态，声音虽然不大，但浑厚有力，显得威势十足。 “这两天他们都在会务组，听高少阳和阎腾飞反映，梁江涛表现最好，尤其是电脑技术方面很精通，大家有困难请教他都能妥善解决，群众基础也很不错。” “部长，这么好的人才，您真是慧眼识珠啊！”姜万军道。 他不是拍李晏清马屁，是真心这么觉得，对梁江涛一万个欣赏。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如果没有李晏清，梁江涛绝对进不了省委组织部，有再好的能力和水平也发挥不出来，岂不是明珠蒙尘？ “哎.....我和小梁渊源很深，之前确实也没想到他优秀到这种程度，看来，学校和学历真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以后我们做人才工作，干部招录工作，尤其是部机关干部的招录工作，一定要注意这一点，选人用人任人唯贤，僵化主义、封闭主义、经验主义要不得啊！”李晏清顿了一下又道：“暮雪怎么样，还适应吧？” “小姑娘不错，一点儿骄纵之气都没有。”姜万军好像也对林暮雪家庭背景的特殊之处有所了解。 “咱们一定得把慕雪照顾好，这次进京，我还特意看望了林老。” “林老身体还硬朗吧？”姜万军一听赶紧坐直了身子。 “呵呵，老人家好着呢，还提起了你！”李晏清笑道。 “感谢林老，等下次进京，我也冒昧拜访他老人家。”姜万军受宠若惊。 当年，李晏清当县委书记，他当县委副书记，两人搭班子干得风生水起，林老下来视察，一眼就看中了李晏清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 从此，李晏清迈入了仕途的快车道，自己也跟着沾了光，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还有可能摸到副部的门槛，这份机遇，堪称再造！ 寻根溯源，他们都是林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不过呢，关于慕雪来汉东，还有一点波折。老人家其实是想让孙女陪在身边的，毕竟年纪大了，三个孙子，就老三生了个孙女，宠得不行，但又不想拗了孩子的意。” “另外，慕雪的妈妈，也是明玉爸妈以前的同事，一心想让慕雪留在京城，女承母业，去党报或者国社做新闻工作。可慕雪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母女两个顶得厉害，唉.......”李晏清叹了一口气。 “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想不到还有这一出，我就说慕雪干嘛来汉东，感情是逃脱她妈妈的掌控。”姜万军一听就明白了。 “是啊，林老天天为这事儿发愁，慕雪的妈妈很优秀，但就是太要强了，他想说又不好说儿媳妇，老人家英雄一世，开国元勋，现在也是没了主意。”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英雄何尝不是如此？”姜万军笑道。 “是啊，人老了，有时就像小孩子，一看见我特别亲，非得让我陪他住两天，这不，又拖了几天才回来！”李晏清笑道。 “能陪在老领导身边，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林老还是看重您啊！” “林老对我真是没得说，用恩重如山形容也不过分。当年我只是微末小吏，与他老人家风云际会，才有几天这个出息。老人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靠的就是个德字，善于提携后辈，如今多少重要岗位上的干部受过他的恩惠？儿女又争气，所以林家还是如日中天！如今行俭部长马上就要接任部长，以后林家旗帜要靠他扛起来了。” “行俭部长这几年进步很快啊，在正部里面算最年轻的了吧。”姜万军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姜万军升任副省长？ 林老的大儿子林行俭目前是财zheng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听说秋天大会后就要调整为中yang委员，接任部长。 财zheng部管着钱袋子，是国务院里最重要的几个部委之一。 坐上这个位置，再加上身后的背景，林行俭以后前途无量。 “你的事也有眉目了，我去中zu部汇报了几次，赵书记也给你说话了，再加上林家，可能去政府那边动一动，等消息吧。”李晏清话锋一转，说到了姜万军的事儿。 这句话对姜万军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天大的好消息啊！ 要知道，提副部难度难于上青天！ 本来想运作个省人大或省政协的副职，但难度已然很大，只能想着先去干个市委书记，为下一步继续增加砝码。 想不到李部长去了一趟京城，情况又是一番变化。 不是有了相当程度的把握，他不会这么说。 而且听话音，并不是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协，而是副省长！ 这可是一线啊！ 和人大政协相比，是巨大的跨越！ 以前的他想都没敢想过。 姜万军激动地满脸通红，道：“谢谢部长，这.....我是真没想到啊，政府口，会有阻力吧？” “你没有干过市委书记和市长，骤然升任副省长，阻力不是没有，但好在你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干过，基层经历丰富，做副省长能力上肯定没问题，再一个老成持重，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省委班子对你是放心的。再一个，赵书记给你说话了，在这换届的关键节点，樊省长也不好多说什么。放心吧，这事儿有谱，就算弄不成，省人大和省政协也必然没问题。”李晏清道。 “部长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哎......我是从乡镇起步工作的，从来没有想过能有这一天！”姜万军动情地说。 正厅到副部，别看只有一级，却不知难倒了多少人。 平均十几个正厅级干部才能出一个副部级。 多少人在这个位置卡了不知道多少年，二十多年的都有，最后到点退休，黯然失之交臂。 副部就是高级领导干部了，俗称“高干”！ 在部委，是部委领导，在地方，是省领导，也称“方面大员”。 有很多特殊待遇，比如秘书待遇、医疗待遇、保健待遇、交通要员待遇、住房待遇等。 在汉东省，副部就能住省领导大院了，都是一幢幢大别墅。 而且，赵文龙在汉东干了七年的省委书记，来汉东之前，就是中部一个省份的省委书记，现在传言又要去政协，级别上更进一步，在全国政坛都是资历很高的存在，在汉东省更是说一不二。 能说动他给自己说话，这个情面，比天还大。 除此之外，他知道李部长去zhong组部跑了很多次，专门汇报自己的事。 甚至还动用了林家的力量。 在他身上，李部长绝对是倾尽全力！ 而他，只能用努力工作来回报！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个么？当年在县里就搭班子，你的能力、人品、性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把你放到副部级领导岗位上，不仅是为了你这个二十年的老弟兄，更是为党为国举贤！” “咱们在组织工作上待了这么多年，干部情况没人比我们更清楚，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大干快上的领导干部多，一味追求政绩的领导干部多，真正实心用事、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干部少，用凤毛麟角形容也不过分。” “那些人在重要岗位上，经济增速是很快，但留下的问题同样也多，我老觉得现在经济形势太热了，长此以往不是好事，可这股风气已经形成，刹不住车啊！”李晏清叹道。 “是啊，这种干部很多，而且都在重要领导岗位上，从上到下对他们都很认可，觉得只要GDP上去了，给国家交的税多了，一俊遮百丑。发展经济是好的，但也得看付出了多少代价，环境的、资源的，要算总账，梁江涛面试时说过，要持两用中，否则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姜万军目光炯炯。 他跟李晏清的政绩观相似，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处得那么好，都是老成谋国、深谋远虑的类型。 “这类干部已经算好的了，至少在做事。有一类领导干部，专走歪门邪道，说白了就是送钱，钻营打点各种关系，跑官要官，送的级别越来越高，岗位越来越重要，直至成为党和国家肌体的毒瘤！这样的人，一个单位有这么一个，就能把整体风气带坏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人家在那里辛辛苦苦工作，看到他莫名其妙提拔了，还能有心情工作吗？不也得被逼着送？看来，有关部门的作用发挥还得进一步加强！” 李晏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还有一类干部，当老好人，从上到下一个都不得罪，做人情、和稀泥，但提拔的时候，他人缘好，总有人为他说话，同志们投票也给面子，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嘛，中国又是人情社会。这种人级别低了害处还不明显，级别高了害处就体现出来了，尸位素餐，自己不干事，还不让别人干事。这样的人多了，组织的活力就没了。他们还很善于伪装，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优秀干部，不比前一类危害小！” 李晏清也来了兴致，侃侃而谈他对三类干部的看法，可谓火眼金睛。 “是啊，部长，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整体现象，不是一个部门能解决的事，需要很多部门配合，甚至需要进行统一的顶层设计。摸着石头过河，在所难免嘛。算是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吧，最终也需要通过发展去解决！”姜万军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咱们任重道远啊！” “部长如此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坚决不做那三类干部。”姜万军表态道。 “你我是放心滴！刚才你说到梁江涛的面试，我记得当时也给我汇报了，让我很受触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思想认识，确实不简单，要是人人都能这么想，何愁大事不成？所以说，有志不在年高，不能简单以年龄、资历去衡量一个干部。” “除了梁江涛和林暮雪，今年新招进来的几个干部都不错，学历、水平都是可以的。”姜万军道。 “张文雄呢？我记得他是京大的本硕吧，还当过学生会副主席，条件挺好的。”李晏清突然问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李晏清选拔秘书 “张文雄挺主动的，本来把他安排到干部一处，他主动请缨要到研究室写材料，态度很坚决。”姜万军沉吟了一下道。 “主动请缨？这倒稀奇。不过勇于任事、不避艰难，这种精神值得提倡！年轻就是该有这种朝气，要支持，不能把积极性给抹杀了！”李晏清道。 “是的，我已经把他调过去了，并嘱咐周密，让他好好培养一下。” “感觉怎么样？我看梁江涛已经崭露头角了，他呢？” “我问了周密，和梁江涛比差一些，可能性子有些傲。不过基本功还可以，是个好苗子。”姜万军如实说道。 张文雄被周密骂哭的事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自然又详细了解了一番，对情况掌握得很清楚，不过他并没有跟李晏清提这一节，只是用春秋笔法笼统说了一下。 姜万军还是很照顾年轻干部的。 “凡事都是一体两面的啊，有利就有弊。年轻人最大的优点是精力充沛，敢想敢干，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容易轻狂，尤其是有几分才干的年轻人。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年轻就是资本，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成长出来吧。”李晏清道。 他也是一个比较包容人的领导，愿意给年轻人更多机会。 “另外几个，杨思远、程伟和吕娜，都不错，我再跟他们所属处长嘱咐一句，好好磨练磨练。” “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未来终归是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要退位让贤的！”李晏清感叹了一句。 这次进京他深受震撼，以前没有觉得，这次是真的感觉林老显现老态了。 强如林老，也终归有这一天。 英雄白发，红颜迟暮，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 可传说不会终结，因为有后继者。 林行俭将强势登上华夏政坛！ 还有他自己，也将继承林老的政治愿景，为国家和人民贡献他毕生的力量。 他不敢说像诸葛武侯那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把这具身体舍掉就是。 薪尽火传，将革命进行到底！ 心中又升起了无限希望！ “部长，您现在说这话还早，您正是当打之年，年富力强，我们这一帮人还指望着您带队伍呢！”姜万军笑着说。 李晏清今年56岁，1946年生人，在省部级干部里算是年轻的，何况，他当副省级干部已经好几年，传言有可能接任省委副书记，那又是另一番天地。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道阻且长啊，也多亏了你们给我抬轿子！”李晏清摆摆手道。 “对了，干部二处那边也有很多工作，远峰往后看估计很难兼顾您这边，我让机关干部处物色了几个人选，情况都报给您了，您看什么时候定一下。现在部里人心浮动，传言四起啊！”姜万军道。 “呵，人心浮动？不想着工作，老盯着领导看，像什么话！当年咱们年轻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看，这是浮躁，得好好整治整治！” “部长啊，您别心急，现在跟我们那时候大不一样了，人心早不如以前单纯。何况，这件事涉及到您的贴身秘书，谁当上了，立刻平步青云，以后至少也能解决个重要岗位上的正厅级，说实话，大多数人都会心动，没资格竞聘的，也想看看风向，提前跟新秘书搞搞关系，也算人之常情吧！”姜万军道。 “呵！很多人以为跟着领导是天大的好事，让他去问问远峰，是这么一回事儿吗？我看，当我的秘书是天下第一大苦事！目的不纯的话，在我身边也待不住。”李晏清摇了摇头，拿起几份材料，随便翻着道：“这些材料刚才我初步看了一下，四名同志都很优秀，我再看看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选秘书的四个标准 自从张远峰调任干部二处处长后，姜万军自然知道要尽快帮李晏清部长物色新秘书。 干部二处是最核心的几个业务处室，非常重要，也非常忙碌，肯定没法兼做部长秘书。 他过来请示李晏清，李晏清没有具体的指示，只是让他先物色着。 姜万军不敢大意，在几十名干部里左挑右选，选了四个适龄干部中最优秀的，把简历和工作情况报给了李晏清。 按理说这几名同志都在核心岗位上担任处级领导职务，各有优点，李晏清也有所了解，但情况还是要搞得细一点，供领导决策参考。 关于秘书的选拔标准，有一定的惯例，但这些惯例并不是不能被打破的，关键还是要看领导个人的喜好和要求。 主要有这么几条标准： 第一，政治上要绝对可靠。 省委组织部是核心政治机关，给部长做秘书更是核心中的核心，讲政治是第一位的！ 别的不说，秘书跟领导朝夕相处，要帮助处理参谋很多大事要事，如果政治上不过关，后果不堪设想。 有的秘书心术不正，收受贿赂，关说人事问题，甚至把领导都拉下水。因为省委组织部部长秘书的一句话，就可能决定重要厅级干部的命运，可谓兹事体大！ 很多领导干部愿意花巨大代价买“这句话”！ 听说还有纪委领导的秘书“捞人”，只要钱到位，别管犯了什么事儿都能捞出来。 不知不觉，悄无声息！ 只要到位，哪怕检察院那边立案了，都能搞定！ 政府那边领导的秘书，有些事就更加直接了，打招呼给地方上批钱，批项目，一个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比如高速公路、车站、甚至机场，可能就是几亿，十几亿的事儿！ 对地方官员是巨大的资源，也是巨大的政绩，他能不使劲“感谢”吗？ 这都是资源分配的事儿，不涉及帽子，也不涉及官司，相对很难暴露。 如果都这么干，那不就乱了吗？ 有的秘书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乱嚼舌头根子，把领导的私密事往外说，把重要的工作信息往外说，其他人再添油加醋，三人成虎，各种谣言满天飞，给工作和领导个人形象带来极大的被动。 还有的领导秘书是愣头青，拎不清轻重，关键场合耍脾气，不顾全大局，那可就坏了大事！ 所以，讲政治是一条硬杠杠，也是一票否决的先决标准。 这一条不具备，其他能力再出色都没有用。 所以，部长的秘书必须得是经历过考验的同志！ 必须老成持重，讲大局。 不该说的一句不说，不该问的一句不问，不该做的一件不做。 不说一句废话，不办一件错事，是对一个秘书的标准要求。 所以，预选的这四名同志都是处级干部，一名正处级副处长，两名副处长，一名副处级组织员，年纪都在37岁以上，可谓都是省委组织部的老兵了，政治上都没有问题。 第二，文字能力要强，文字能力能够反映一个干部的综合素质，尤其在省委机关，这是看家本领。 文字能力不过关，就意味着连基本和人的沟通的能力都不具备，肯定难以担当重任。 部长这么多的文稿，要有个人来把总关。 这个任务就是秘书的，所以文字能力首当其冲。 这个是最重要的业务标准！ 所以，这四人中其中有一人是周密，他的文字能力最突出，也很有希望能最终入选！ 第三，沟通协调能力要强。部长日理万机，手上的工作千头万绪，秘书每天要跟大量的人和单位沟通，所以必须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办事能力强！很多事情都帮部长想前头、想清楚、想细致。 在很多时候，领导对他自己的日程安排可能并不清楚，都是秘书全权安排。 领导只关注和考虑大事，日常的小事、细节秘书必须得妥善安排好，节省领导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这几人中他还推荐了办公室副主任郭新军。 郭新军是办公室小中枢，把工作安排得井然有序，阎腾飞很多时候都是放手让他干，是办公室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第四，年龄不能太大，家庭条件得合适。 秘书工作很辛苦，有人说，干上秘书，家里基本上就等于没有这个人了。 这句话虽然夸张，但也道出了秘书工作的实情和苦情。 领导不下班，你就不能下班，领导下班了，可能你还下不了班，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 领导去哪里，你都得跟着，可能一个突然的决定就要出差很久，家里的事儿，一点儿都顾不上！ 命令如军令，军令如山倒，来不得半点迟疑，身不由己！ 所以，秘书的年纪不能太大，身体素质要跟得上，要能耐得住舟车劳顿、要熬得住联轴加班、要顶得住奔波劳苦。 你本来就是照顾协助领导的，结果如林黛玉一般，还得让领导迁就你的身体，那不什么事儿都耽误了吗？ 而且，家里不能有太大的负担，父母、子女必须事儿少，不然三天两头请假，那怎么行？ 其实，从这个角度讲，年轻干部很合适，甚至有些年轻干部还没结婚，父母年纪也小，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年纪，正适合跟着领导到处跑，一点儿负担也没有，不仅不以为苦，相反还以此为乐。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他们具备了第四个条件，却往往不具备前面三个条件，所以也是白搭。 基本上，省领导的秘书都是处级干部，年龄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左右。 不过也不绝对，领导秘书的级别没有规定，什么级别都行，什么年纪也都行。 科级秘书也行，处级秘书也行，甚至厅级秘书也行。 听说，有的ZY领导的秘书是副部级，这都是工作需要。 像省委书记赵文龙的秘书，跟了他已经十几年了，目前是正厅级秘书了。 当然，这是指贴身大秘。 像省委书记的秘书部室一个人。 省委常委、秘书长和省委办公厅主任都算他广义上的秘书。 除此之外，常委办还有一个小班子专门为他服务，分得也比较细，都算他的秘书。 当然，最重要的，最机要的，最倚为心腹的，还是他的大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笔杆子齐云飞登场 李晏清手里的名单详细记录着四个人的基本情况。 姜万军走后，他拿着翻了又翻。 周密，1963年生，汉东师范大学毕业，1988年由江州市委组织部调入，先后在办公室、组织一处、研究室工作，历任副主任干事、主任干事、副处级组织员、副处长，现任研究室副主任兼正处级组织员。 郭新军，1965年生，汉东大学毕业，1993由汉东大学党委组织部调入，先后在机关党委、机关干部处、办公室工作，历任主任干事、副处级组织员、副处长，现任办公室副主任。 梁思平，1964年生，白山大学毕业，1998年由汉东省委宣传部干部处调入，从调入起一直在机关干部处工作，历任副处级组织员、副处长，现任机关干部处副处长。 林玉琳，1963年生，震旦大学毕业，1996年由省委党校研究室调入，先后在组织二处、组织一处工作，历任主任干事、副处级组织员、副处长，目前任组织一处副处长。 这只是最简单的情况介绍，后面还有他们个人详细的工作情况，包括参加了什么重大任务、起草了什么稿件、获得的奖励与荣誉，以及家庭情况。 最后，还有一个简要分析报告，列明他们的优缺点，推荐担任秘书的理由是什么，有可能存在哪些不足。 李晏清看着材料，脑中也努力勾勒着几个人的样子和特点。 周密的优点是材料不错，但问题是性格太过刚直，处事不够圆滑。 郭新军办事能力很强，但材料方面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而且办公室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他。 办公室另外一个副主任是万军的秘书黄一航。 目前办公室的其他人还顶不起来，有些青黄不接。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办公室有两个副主任？那么咱们介绍一下，关于处级干部设置问题。一个处室有多少个处级干部，是由处室编制人数决定的。如果一个处有三个及以下编制，那么只设置一个处级领导职务，不区分处长或副处长，要么只有处长，要么只有副处长，不能同时都有。四人到七人处室，设置两名处级领导干部，一般是一正一副，也可以是两副，但不能是两正。八人以上处室，设置三名处级领导干部，其中最多一名正处级领导干部。人数特别多的处室，可以适当增加处级领导职务，但一般不超过四名。这是省委编办根据中Y编办有关文件制定的规定，整个省直机关通用。省委组织部办公室是省委组织部第一大处，有十名编制，所以是一正两副的配置。） 至于梁思平和林玉琳，入部的时间相对短一些，对他们还没有深刻的印象。 但总感觉还差了一些，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 看来，挑一个满意的秘书真不容易啊！ 像远峰这样各方面比较均衡，没有明显缺点的人，不是太好找啊。 李晏清摇了摇头，想着远峰已经给他服务了四年，他做省委组织部长也已经四年了啊........ 光阴如梭，时光飞逝…… ........ “叮铃铃！” 大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您好。”林暮雪接起了电话。 “哦，是周处啊，您好，江涛在，行，我让他去找您。” 林暮雪挂了电话，对梁江涛道：“周处让你回办公室找他一下。” “好的。” 梁江涛点点头，不知道周密找他有啥事。 进了230办公室，发现周密正跟一个人说话，那人戴着眼镜，四十岁左右，气质温文尔雅。 “江涛，我给你介绍，这就是咱们研究室的大领导，班长，齐处！”周密笑着说。 “齐处好！我是小梁，梁江涛，请您多批评指正。”梁江涛恭敬地说。 他来省委组织部时间不长，但关于齐云飞的传言听了很多，知道他是公认的省委组织部青年一代第一笔杆子，而且在整个省委大院都非常有名。 省委办公厅常委办、省委研究室多次想来挖人 ，都被部领导给挡住了。 梁江涛虽然没直接在他手底下干过，但通过周密，就能推测他的水平。 周密的水平就已经很高了，何况齐云飞，绝对是大拿级别的！ 齐云飞在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上也已经好几年了，随时都有可能提拔重用。 甚至直接提拔到厅级领导实职，比如部务委员、地市常委部长。 在机关里，正常的成长轨迹应该是先虚职、再实职，比如先当副调研员，再当副处长，然后是调研员，处长，再往后是副巡视员，副厅长....... 但特别优秀的例外，一般都是从实职到实职，这样就比一般人快很多了。 再优秀的，还有破格提拔的，当然难度非常大。 梁江涛在齐云飞面前摆得姿态非常低，这种人早晚会成长起来，跟他搞好关系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人家还是自己的直属领导。 “小梁好，别听周密瞎说，什么大领导，这不扯犊子么，大家都是同事。我这几天虽然不在家里，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知多少人在我面前夸奖你。尤其是周密，快把你夸成一朵花了。我说不对啊，我的人这么优秀，我连见都没见过，实在太失职了，赶紧回来看看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见你的精气神就很不一般，不错不错，小伙子很不错！”齐云飞笑着说。 他身上一点儿骄纵气也没用，洋溢着文气和书卷气，怪不得是省委组织部的大笔杆子。 名不虚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涛，跟我去省委办公厅常委办 “齐处，您谬赞了，我什么都没做，都是您领导得好，周处指挥得好，我就是一个小兵，你们指哪儿，我就打哪儿，攻城略地，保证完成任务。”梁江涛笑着说，非常形象。 “这谦虚得过分了啊，有拍马屁的嫌疑啊，我今天才刚见你，什么时候领导过你了？”齐云飞故意道。 “您虽然没有当面指示，但您的材料在啊，我报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周处指挥下，密集学习处里最近几年起草的材料，这些都是您和周处呕心沥血的作品，让我受益匪浅，之后起草东西，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远远没上道呢，还差得远呢！”梁江涛道。 “哈哈哈哈，好！脑子转得真快！”齐云飞露出欣赏的神色。 他是一个随和的人，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越来越喜欢梁江涛。 “照葫芦画瓢也不是谁都能会的，你一下子就能画好，除了你的天赋，还说明你是个有心人。”周密道。 “两位领导快别夸奖我了，我都快骄傲了！”梁江涛开玩笑道。 “哈哈，周密不会让你骄傲起来的，他工作上可是有名的苛刻，有他带你，我一万个放心。” 他们不知道，此刻张文雄正在门外，脸上露出了痛苦又嫉妒的扭曲表情。 他听说齐云飞处长回来了，本来想过来自我介绍，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也算是这几天他痛定思痛作出的改变。 刚路过230，发现门开着，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齐处正在跟梁江涛相谈甚欢，还对他评价这么高，让他的心在滴血....... 对他却不闻不问，完全忽视。 尤其是周密说到“照葫芦画瓢也不是谁都能会的”，好像在拿鞭子抽他的心脏........ 张文雄的脸已经扭曲了！ 研究室两位领导，关系处得非常好，材料也都很厉害，但性格有所不同。 齐云飞材料上没得说，比周密还要厉害一些，但性格温和，处里的同事并不怎么怕他。 而周密就不同了，对工作要求极为严格，眼里一点儿沙子都不能有，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问题，绝对当面指出来，甚至不留情面，张文雄就是个例子。 所以研究室的人都比较害怕周密。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上的互补，所以研究室的工作开展得更加顺利，也让部领导非常满意。 梁江涛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想起来齐云飞是谁了！ 之前只觉得名字耳熟，没有多想。 原来齐云飞是若干年后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乖乖！ 又捞到一条大鱼，还是自己的直属领导。 张远峰和齐云飞，和他们两个搞好关系，再加上现在这个平台，他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对了，江涛，我在委办那边看到了简报，介绍投影仪写稿子，很感兴趣，刚才听周密说了一下，是你发明的办法，给我演示一下吧！” 齐云飞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其实这件事才是他今晚连夜赶回来的原因。 委办现在材料到了攻坚期，非常忙碌。 很多稿子要一起讨论，也有很多麻烦。 每次集体讨论稿子的环节最熬人，也最让人痛苦。 七嘴八舌说一通，到底怎么改，又说不清了。 俗话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就是这个道理。 可今天，省委组织部报上来一个简报，介绍了集体利用电脑和投影仪写稿的方法，叫推稿子，说是效率非常高。 委办的领导一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如果真是能这样，那最头疼的这件事就迎刃而解。 彻底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把众人的力量充分发挥出来。 再一看，材料的联系单位就是省委组织部研究室。 这不怪了么，省委组织部研究室主任就在这儿呢。 当即问齐云飞。 齐云飞却一头雾水。 什么推稿子，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赶紧打电话问周密，周密嘿嘿一笑，说这是新来报到的梁江涛创新的方法。 齐云飞一听也是大大出乎意料，赶紧回来实地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方法能不能行，委办那边能不能用。 一回来，周密拉住他，可劲儿把梁江涛一顿夸，把齐云飞都夸懵了。 什么时候见周密这么夸过一个人，不被他痛骂就不错了，还是一个刚入职干部。 难道周密转性了？ 一见梁江涛，才知道周密不是敷衍，小伙子确实有一套。 梁江涛二话不说，赶紧和两位领导去写稿室（那间小办公室此刻已经变成了写稿室，设备都没挪动，方便研究室的人随时来集体写稿。），把电脑打开，弄好投影仪，就开始演示了起来。 齐云飞指哪儿打哪儿，梁江涛双手如同弹钢琴，飞速地打字、修改，看得齐云飞目瞪口呆。 他算是了解这种方式了，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有什么想法能及时记录下来，还能把几个想法都敲下来，一起品评哪种更好，效率非常高，的确适合一帮笔杆子一起写稿。 而且只要负责打字的人打字效率够高，实际上写作效率是非常高的，可谓是质变！ “如果几人一起说，你还能打得过来吗？”齐云飞问。 “云飞，你放心就是，那天我和姜部长已经跟江涛弄了一下午了，你只负责说话，他统统给你打上去，操作得贼溜，你压根用不着担心！”周密自信地说。 “好！太好了！”齐云飞两眼冒光，接着说：“江涛，这样，我一会跟姜部长报告一声，周一你跟我去省委办公厅常委办，详细介绍一下这种方法，领导同意的话，我们这次写稿子就用起来！” “好的！”梁江涛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那可是省委的稿子啊，作为一个重生前写了一辈子材料的人，那里几乎是他能想到的最高殿堂了！ 想不到如今能亲身踏足那里，还能给他们介绍新的写稿方法，这是何等荣耀？！这是何等风光？！ 想象着那些来自省委大院各个机关的笔杆子，如同华山论剑一般的场景。 要不是在两位处长面前，他绝对能笑出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入职六人吃宵夜 “部长，您还没回家啊。向您报告一下，我想让梁江涛下周一跟我去常委办，详细介绍一下推稿子的方法。” 齐云飞敲开姜万军办公室的门，笑嘻嘻地说。 “你这个小齐，我九点前什么时候下过班？”姜万军笑骂道，“为什么下周一？这两天不行吗？下周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会，小梁还有任务呢。难不成常委办给书记弄这么重要的材料，还要歇周末？” “呵呵，常委办已经连轴转了三周了，人困马乏，这周说什么都得歇一歇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提前说好，人可以带走，但下周一就得还回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当初借你齐云飞我心里还一万个不乐意呢，现在又想挖人？哼哼，没那么简单！”姜万军故作生气道，其实是在开玩笑。 “好，好！坚决落实好您的指示！本来我想着要是合适的话，就让小梁在那边帮帮忙，混个脸熟呢，想不到您抠得这么紧，真小气。”齐云飞笑着摇摇头。 作为姜万军的爱将，他在姜万军面前说话很随便。 “小齐，去常委办写稿子对小梁是很好的事，能留下帮忙也很好，按理我不会拦着，可组织部长会这次经历，能让他组织工作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对他的成长很重要。所以，让他去委办介绍一下情况、混个脸熟就行，然后赶紧回来。以后他去委办的机会多着呢，不在这一次。”姜万军解释道。 他不是一个本位主义领导，对于人才持开放态度，哪里对成长更有利，就让人流动到哪里去，从不横加阻拦。 可有很多领导不是这样，信奉山头主义，强调“忠诚”，其实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表现。 齐云飞点点头，同时心里吃惊了一下，按理说梁江涛只是个新入职干部，没想到姜部长心里如此看重，对他的成长关心精细到这种地步。 “行，我让他报告完就赶紧回来报到。”齐云飞道。 ........ 等梁江涛他们把今天的事忙完，已经快十点了，虽然辛苦，但想到有个完整的周末在等着，心中还是说不出的激动。 全省新任县市区组织部长培训班下周一报到，他们届时在组织干部学院那边做好服务就是了，也是相对轻松的一天，从下周二开始，进行为期六天的学习。 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学习，心中难免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工作后的培训和上学时的培训肯定有很多不同。 梁江涛重生前当然没参加过这样高规格的培训，不过他参加过县委党校组织的全县青年骨干培训班，虽然只是县里各局行股级干部参加，不过形式上也差不多。 都是找一些老师授课，无非是现在的授课老师标准层次高一些。 然后是分组研讨，还穿插着一些活动。 不过这倒是一个认识人的好机会，全省各县市区的新任组织部长都要来，每个地市还有个副部长带队，经历过这一场，全省各地都有熟悉的人，有什么事儿办起来也方便了。 梁江涛在心中谋划着…… 张文雄摸摸被李猛打的巴掌，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要好好利用这次培训班的机会，一鸣惊人！ 说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技淫巧，他可能一时间比不上梁江涛，但说到学习，那可是他的长项，从小到大从没输过！ 梁江涛，你就等着吧！ 那些曾经看轻我的人，都擦亮你们的眼睛吧！ 经历了这几天的并肩奋战，新入职的几人也熟悉了，程伟提议去吃个宵夜。 他们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正是爱热闹的年纪，于是纷纷响应。 即便张文雄今天刚挨了打，一听也心情大好，跃跃欲试。 饭桌，是他的主场。 他自诩懂很多，内政国防外交，国际形势，西方文化，还有各类历史典故，可谓信手拈来，无事不通。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学贯中西的存在，如果去做学问，将来的成就不会在钱钟书之下。 大学里每次在外聚餐，毫无例外他都是场上的焦点，最闪耀的明星。 往往都能整几个小迷妹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 可每次他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来也不动感情。 因为那都是一些胭脂俗粉而已，他根本看不上。 他还多才多艺，有一个好歌喉，是京大校园歌手大赛上的常客。 要不是身高略有不足，他觉得他可以出道当歌星。 他最看不起水木大学那一队组合，竟然那么出名，唱歌高不上去，低不下来，不就有一首《一路有你》么？也不怎么好听，他喜欢的是极具爆炸力的抒情歌曲。 而且那两人长得实在一言难尽！哪有他帅气？ 六人一路来到了烧烤一条街。 没办法， 这个点儿吃烧烤最合适，离他们又近。 一路上，张文雄和吕娜都端着不说话，其他几个人有说有笑。 来到了烧烤摊，点了烧烤、炒菜和啤酒，大家明显更加放松了。 一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都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工作，又是在省委大院，除了林暮雪外，都是压力山大，整个人神经都紧绷着，非常疲劳，乍一放松，全身上下是说不出的舒爽。 梁江涛左右看了一下，希望不要再碰到熟人了吧，如果再有人来结账，那就好像有些装逼了，他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还是低调一些吧。 大家争先恐后分享着这一周发生的趣事，尤其是程伟，简直是气氛担当，很快搞得热络了起来，张文雄也加入了聊天。 话题很快来到了汉东政坛。 梁江涛发现，他们几个好像知道的很多，至少比他多。 谁是宣传部长，谁是政法委书记，哪个副省长给那里地市批了什么项目，另一个市的市长不甘示弱，利用他在中Y部委的关系，又搞了一个更大的，某某跨海大桥是某个中Y领导指示让建的....... 各种有的没的，加上传言八卦谣言，一起端上来烩了。 听得梁江涛目瞪口呆，他们都是哪儿听来的？ 不过饭桌上的话听听就好，真真假假，不要太当真。 杨思远偶尔插言，虽然不多，但梁江涛感觉他说的最靠谱，尤其是汉东政坛上的事，一听就八九不离十。 一件事是真的还是编的，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 这个大兄弟好像不一般啊。 张文雄说得眉飞色舞，他在京大上了七年学，好像京城是他们家的，中Y领导都是他家亲戚，海里发生什么事他一清二楚，各个豪门世家他如履平地........ 这个部长的儿子是他同学，跟他关系很铁，那个省的省长来京大拜会领导，跟他把酒言欢....... 反正说的跟真的一样，让人听了云山雾绕。 吕娜用手拖着脑袋，露出了痴痴的神色。 第一百三十章 张文雄现场作诗 “师哥，你这真厉害，我也在京城也读了四年书，可知道的东西连你的零头都没有，在京城只是个睁眼瞎。”吕娜充满爱慕地说。 “那可不，你能跟文雄兄比吗？人家按理说应该直接当县长，来咱们这儿真是屈才了。”杨思远笑着道。 “没有的事儿，思远你说的言重了啊。当时确实有几个部委都想要我，但一下子当县长还是有些夸张了。”张文雄没听出杨思远话中的讥讽，反而很得意。 “咱们啊，看似跟文雄兄在一个单位，其实跟人家差得远，等过两年，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是吧？”程伟道。 他现在也看出张文雄是什么人了，自高自大，好大喜功。 他故意这么说，其实是想让他难堪。 在体制内，好听的话不一定是为你好，难听的话不一定是让你坏。 捧杀是一种常见的手段。 比如，高级黑，低级红，是后世常见的伎俩。 “大家都是同事，这么说就外道了！”张文雄却毫无感觉，脸上泛起了红光，显然这几句“马屁”让他很受用。 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听惯了各种各样奉承的话，早就习以为常。 乍一到汉东省委组织部接连受挫，让他很受打击，心里都快扭曲了，听到杨思远他们的“肯定”，立刻觉得浑身舒爽，把这几天积累的怨气消解不少。 林暮雪和梁江涛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彪子。 “可不是嘛，国家经贸委、外经贸部（前文错写为商务部，此处更正。2003年全国两会机构改革，将对外经贸部职能与原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的部分职能整合，组建商务部。此时为2002年，应为对外经贸部。）都抢着要师兄，要不是看汉东省委组织部诚心，三顾茅庐来请，师兄又是咱们汉东人，才不过来呢。”吕娜道。 “失敬失敬，我们都敬大才子一杯！”林暮雪举起酒杯笑着说，她也开始逗弄张文雄。 张文雄看了一眼林暮雪，只见她在月光和灯光的双重映射下，皮肤越发娇嫩白皙，柔声佳音，香风袭人，如同月宫仙子，不由得有些痴了，内心柔情无限。 “对，敬文雄师兄，他是我们这一帮人的头头，个中翘楚！”吕娜如临大敌，赶忙抢过话。 她现在对林暮雪是一万个戒备，这女的一看就很有狐狸精、蜘蛛精的潜质，不能让她吃了“唐僧肉”！ 大家闻言都举杯。 张文雄端起一大杯扎啤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其实，京大研究生去国家部委工作是普遍现象，我之前文学社有个师兄，乃是京城林家嫡孙林若远是也，目前在国ban工作，当初他毕业时，中ban、国ban抢着要，可他喜欢做经济工作，就选择了国ban，那是多大的场面？”张文雄继续吹牛。 “京城林家，可是林老的孙子？”程伟露出了吃惊的语气。 “正是，林师兄是我最尊敬的兄长，也是我的领路人，我跟他无话不说，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我还经常去他家里做客，他家里的人我都熟悉，连林老都见过好几次，得到了他的亲自教诲！正是在林老的指导下，我才坚定地走向了从政这条道路的！”张文雄目光炯炯地说，好像在追忆当时的荣耀时刻。 “张兄，我敬你一杯！你是我的偶像啊！”程伟赶忙说。 “能得到林老亲自教诲，文雄兄，你这也太牛逼了，我感觉我不配跟你当同事！”杨思远道。 梁江涛扬起了眉毛，不过他第一感觉是张文雄在吹牛逼。 张文雄何德何能？让林老亲自教诲他？那不是对牛弹琴？ 林老可是开国元勋，后来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不过这些都是张文雄空口白牙地在说，究竟是不是真的谁能知道？ 林暮雪此时心中有一万匹羊驼飞驰而过。 林老，是她亲爷爷，林若远，是他二伯家的亲堂哥！ 还跟林家所有人都熟悉，她怎么不认识？ 还经常去林家做客，她怎么没见过？ 二哥比她大十岁左右，比张文雄至少高六级，以前的确在京大文学社呆过，但工作后去了国ban，每天忙得要死，不可能再回学校跟张文雄有什么交集！ 而且以二哥的性格，如果真跟张文雄在一起，不用脚踹他就不错了，还当他的领路人？简直搞笑！ 当初二哥之所以没去中ban，是因为大哥在中ban，兄弟两个不好在同一个单位，绝不是什么喜欢经济工作。 估计是张文雄听说过二哥的事迹，故意往自己身上扯！ 扯虎皮做大旗吹牛逼，可不知道她就在这里，李鬼遇上了李逵！ 可张文雄丝毫不知道他吹牛露馅了，反而洋洋自得，感觉自己镇住了场面。 “说到京大文学社，那可是京大排名前三的社团，文雄师兄是京大文学社社长，尤其一手好诗词才，整个京大闻名，跟三国曹植七步成诗的敏捷也不遑多让！”吕娜继续道。 “这是自然，文雄兄发表了很多作品，我都拜读过，都是佳作！”程伟道。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没读过。 “真的，你也读过？对哪首印象最深刻？”张文雄却信了，脸上的神色更加兴奋，问道。 感情他还真发表了很多。 “额.....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过去的辉煌今天何必再提？今天大家兴致这么高，不如你现场作一首，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你曹子建一般的诗才可好？” 程伟赶忙转移话题，不知怎么，他说好好像突然变得文绉绉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好！师兄！你快来吧！我已经好久没听过你即兴赋诗了！”吕娜兴奋地拍着手说。 “呵呵，既然大家如此盛情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吧，慕雪，你来出个题目吧。”张文雄淡淡一笑道。 他要向林暮雪证明他的才华，下面是他的个人专场。 “额.....随便吧。” 林暮雪没想到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不过她对此没有半分兴趣，随意敷衍着。 “不能随便啊，我随便把之前的得意佳作拿出来，那又什么意思？”张文雄皱着眉头说。 “额.....” 林暮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张文雄有这么强的表演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演型人格？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师兄，我们都刚步入社会，参加工作，正是美好的年华，奋斗的年纪，不如你以奋斗为题，作一首诗吧。”吕娜一看林暮雪不说话，正好给了她机会，赶忙出言接话。 “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易经开篇第一卦就是奋斗，来吧，文雄兄，给我们打个好样。”程伟高兴地说。 气氛顿时上来了。 他们都是名校大学生，说实话对于这种活动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感觉逼格很高。 “好！” 大家纷纷拍手道。 “额，好吧。” 张文雄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吕娜这妮子不懂事。 他本来希望林暮雪提个类似于“星空”“黑夜”“月亮”这些富有浪漫色彩的主题，才好给他发挥的空间，甚至可以考虑写个藏头诗，送给林暮雪。 可被吕娜这个不懂事妮子的给抢白了。 还选了奋斗这个题目，一点诗意都没有！ 但既然她都开口了，也没办法，只能照着作了！ 这样，先展示一下他的实力，勾起林暮雪的兴趣，让她好好看一看，他是多么才华横溢！ 到时候林暮雪肯定忍不住再出题目，出一个题目他就作一首，出一个题目他就作一首，横压全场！ 在他的才华面前，梁江涛什么都不是！ 只是凭着一点奇技淫巧讨了周密和齐云飞的欢心，其实一点儿实力都没有，这也恰恰反映了省委组织部嫉贤妒能，压制人才！ 论实力，跟他简直天上地下。 存了这个心思，他苦思冥想，挖空脑筋，缓缓开口道： “奋斗道路阻且长，披荆斩棘历风霜。心中有志气象烈，血液沸腾志犹壮。一日不成一日苦，成功之日难复顾。毅力坚韧终不弃，终见辉煌功名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光日月星 “好！” 张文雄吟完，吕娜率先拍手叫好，手掌都拍红了。 其他人也大声叫好。 有一说一，张文雄的才华的确是上乘，这么短的时间，现场作了这么一首七言律诗。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作，但也很不错了，工工整整，朗朗上口。 一般人肯定难以望其项背。 京大中文系本硕，文学社社长，名头真不是盖的。 张文雄笑得满脸通红，洋溢着自豪的光芒，温柔地看了一眼林暮雪，又用略带挑衅的神色看了看梁江涛。 梁江涛也笑着拍手鼓掌，看到张文雄的神色感觉很无语，他和张文雄无冤无仇，只是一来有些看不惯张文雄的狂傲，二来张文雄不知怎么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梁江涛自问没做过什么针对张文雄的事，可张文雄却把梁江涛当成了假想敌，而且很多账都莫名其妙算在梁江涛头上。 不过想想，才上班就能被单位司机痛打，挨完打之后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吃饭、作诗，一般人也真做不到。 就冲这份承受能力，也是个人才。 “这样，气氛到了这里，我提议，咱们一人来一首诗怎么样？”张文雄道。 “好，这个提议甚好！”程伟大声应和道。 “虽然才气远远没法儿跟文雄兄比，但也参与一下，出出丑，也挺好玩的！”杨思远道。 “好啊，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感觉很有意思的样子！我给你们当啦啦队！”林暮雪也拍手道。 不得不说，张文雄的确把气氛带起来了，这里都是些才子佳人，都有几分才气，跃跃欲试。 张文雄看着林暮雪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神色，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有句话叫男才女貌，男人最重要的是才华！ 尤其是像林暮雪这样兰心蕙质的女孩，肯定不会像那些胭脂俗粉那样爱慕容貌、金钱这些虚荣的外在，只要他充分展露自己的才华，还怕她不上钩？ 绝对能成为一个佳话！ 张文雄构想着以后的快乐生活。 “这样，刚才算我抛砖引玉，我们定立个规则吧！”张文雄笑着说。 众人一听还有规则，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张文雄淡淡一笑，道：“我先讲个典故，北宋神宗年间，辽国派使者来到汴州，也就是今天的开封。为彰显本国文气，进一步压制宋国，自大的辽国使者出了一个绝对，正是‘三光日月星’，并扬言宋国绝对无一人能对出来！” 吕娜露出吃惊的神色，这个对子这么难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张文雄的痒处，他道：“当然，此对联看似简单，但内有乾坤，题眼在上联里的数字‘三’，根据对联的规则，下联你也要用数字，但是不能重复用“三”了。” “可你看，上联的“三”对应“日月星”这三光，下联的数字要与后面名词的数量一致，后面的名词数量是固定的，也是三个。可刚才已经说了，下联的数字已经不能用三了，这就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下联要怎样对？怎么对都不合适！”张文雄笑着说，显示着他的博学多才。 “是啊，那怎么对啊？”吕娜吃惊地说。 众人也都露出的疑惑的神色。 这个对子是千古名对，后世随着互联网的发达，很多人都知道了，可在这个时代，知道的人还没有那么多。 张文雄因为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所以知道这个，其他人是学别的专业的，对这个还真不熟悉，也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当然，这不包括梁江涛，作为在互联网各大论坛浸淫多年的老网民，他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后世网友发挥聪明才智，又对出了不知道多少个，虽然不如苏轼的工整巧妙，但也别具一格，有些还很有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今天子重文章 足下何须论汉唐？！ 张文雄不知道利用典故装了多少次逼了，此时看其他人都上套了，不紧不慢地笑着说：“可世上无绝对，要么怎么说苏东坡是名垂青史的大文豪呢，他才高八斗、奇思绝想，用一精妙绝伦的下联，造就了这一千古文坛佳话。” 有一说一，他挺会讲故事的，其他人都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师兄，你快点说嘛，人家都好奇死了！”吕娜做出了小女儿娇羞的姿态。 “大家听好了，苏东坡对的是：四诗风雅颂！” 眼看众人疑惑不解，张文雄更觉达到了他的目的，笑着说： “苏轼对联里的“诗”是指《诗经》，《诗经》有四个部分，分别是“大雅、小雅、国风和颂”，可他把大雅和小雅合称为雅，那么就只有三部分了，就是“风雅颂”。名为三实为四，真乃巧夺天工啊！才思敏捷，绝妙异常，吾不如也！哈哈哈。” 大家听了，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纷纷赞叹苏东坡确实厉害。 不过也觉得张文雄最后那个比较实在有些画蛇添足，他怎么能拿自己跟苏东坡比呢？ 配吗？ 吕娜笑着道：“师兄懂得实在太多了！怕是比苏东坡也不遑多让！” 张文雄摆摆手，继续道：“苏东坡不止对了这一个下联。” “不止这一个？这么难的对子还能再对一个？我的天，想也不敢想啊！”吕娜道。 “第二个是，四德亨利元！”张文雄道。 眼看有人还是一头雾水，张文雄解释道： “易经‘乾’卦里的四德应该是‘元、亨、利、贞’，可宋仁宗名叫赵祯，祯、贞同音，需要避讳，所以就变成了亨利元，更是巧妙至极！” “辽国使臣听了，大为拜服，五体投地，收起了他的狂傲，从此辽国对宋朝的态度好了很多，澶渊之盟一直维持下去，边境再也没有大的战事！” “所以说，苏东坡虽是文人，没有上阵杀敌，但却能抵得上千军万马！是大宋王朝的瑰宝！”张文雄一脸崇拜。 “是啊，苏东坡也是我的偶像！”程伟听了典故，浑身热血沸腾。 “报国岂止马就疆？苏东坡是伟豪杰，真丈夫！”杨思远道。 “这可能就是文能提笔安天下吧，佩服佩服！” 梁江涛也接话道，虽然实在不想理张文雄，但一句话不说也不太好。 他不知道张文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单纯卖弄？那也太生硬了。 张文雄眼看气氛被他调动起来，露出满意的神色。 终于被他把握住节奏了，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是这里的王！ 梁江涛，屁都不是！ “对子是好对子，可老张你把我给整懵了，你说这个对联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作诗么，怎么扯到对联上了？”程伟不解地说。 “嘿嘿，这正是我要说的，接下来，咱们作诗要以这个对子里出现的词为主题，也就是三光日月星，四诗风雅颂，四德亨利元，算是给作诗增加了一点儿难度，我们文学社经常这么玩。”张文雄道。 “这太难啦，师兄，我们怎么能跟你们文学社的比？那不是自取其辱么？”吕娜嗔道。 梁江涛看着吕娜这种撒娇姿态，感觉自己的肠胃有些不适。 “没事儿，权当增加点儿乐趣，大家一起玩嘛！”张文雄笑着说。 “好吧，来吧，谁先来？”程伟道。 “这样，刚才我已经献丑了，这轮就不参加了，你们来。”张文雄道。 他不是不想表现，而是想让他们每个人先作一首，他品评一番，然后他每个主题再来一首，高下立判，让他们彻底折服。 “是啊，你不能参加，以你的水平那不是欺负我们么，也没啥意思！你当裁判就好了。”杨思远道。 “嘿嘿，好！江涛，作为研究室的，你先来呗？给大家打个样！”张文雄笑着对梁江涛道，内心深处抱了看笑话的心思。 你一个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懂什么诗歌？就是让你当众出丑！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算了，我不会作诗，你们玩儿吧。” 他的确没作过诗，知其雄守其雌，没必要跟张文雄在这里争长短。 会写诗能怎么样? 能把诗写在材料里吗？ “江涛，别害怕，作得不好大家也不会笑话你，大家都是同事，何必这么扫兴？”张文雄得意洋洋，用蔑视的口吻说道。 还带着一丝道德绑架。 好不容易看见梁江涛出丑，他要好好爽一爽。 “是啊，不会作也得作，大家都要作，凭什么你搞特殊？”吕娜在一旁不爽地说。 “好了好了，江涛不愿作，不用勉强他，我先来吧！”程伟道：“我选‘日’字！” 他有替梁江涛解围的意思。 “日轮当午凝清光，辐射万丈化金芒。各行星宿亦有气，得失千端只方丈。” 程伟的诗很有气势。 他从小到大被人称为才子，吟诗作赋，不在话下。 “好！”大家纷纷鼓掌。 “老程，你这首诗作得不错，够得上乙等了。”张文雄道，潜台词他自己的诗是甲等。 “能得到你张大才子的夸赞，我感觉脸上很光荣啊！”程伟道。 自古文武第一，武无第二，他未必就对张文雄这么服气。 “思远，到你了。”张文雄道。 目前他强势掌控着场中的局势和节奏。 杨思远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是古体诗，我来一首现代诗吧。” “圆月当空如同明镜，银色光芒照在大地上，黑夜里伴着星光，守护着人间的安宁。” “我不知道这静谧的月光，是否也流淌进你的心里？” （文心一言的水平咋样？） 这首现代诗短小精悍，结尾戛然而止，有几分韵味。 “好！”大家都一起鼓掌。 “想不到一个比一个厉害啊，都是诗人，都是才子！”林暮雪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 “呵呵，除了梁江涛，梁江涛可什么都没作，你可别给他留面子了！”吕娜嘟囔道。 梁江涛的脸抽搐了一下，这个死三八太过分了，一定要逼着他打她的脸吗？ 皮这么痒，真是犯贱！ “暮雪，到你了，你也来一首吧！”张文雄柔声说。 “不了不了，我真的不行，你们珠玉在前，我就更不敢献丑了！”林暮雪急忙摆手。 “呵呵，不要害怕，反正就是个游戏嘛，你作出一首，我还能给你指点指点！”张文雄道。 他觉得现在林暮雪已经完全被他的才华所倾倒。 “真的不用了，让吕娜来吧。”林暮雪态度很坚决。 “我也不了，有师兄这么好的诗在前头，我再作诗不就是自取其辱吗？倒是梁江涛，你好歹也作一首啊，人家其他几个男生都做了，就你特殊啊？怎么和个老娘们一样，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扭扭捏捏不像样！”吕娜话风一转，又指向了梁江涛。 梁江涛实在是一个大无语，这吕娜是不是有病啊？你想拍张文雄马屁尽管去拍，干嘛什么事儿都不忘挤兑他？ 简直是个双标狗，她自己不作可以，梁江涛不作就不行，就不是男人，这不是有病吗？ 跟他有多大仇多大怨？ 实在是太讨厌了！ 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心情作什么诗！” “吆喝，还没心情，是不会作吧，是怕拿出来献丑吧？二流大学毕业就是二流大学毕业，真是比不了！学校不行就得多看书，多学习！”吕娜越说越来劲，说得好像梁江涛是个文盲一样。 她自以为已经拿到了梁江涛的痛处，自然要痛打落水狗，彻底让他颜面扫尽！ 这句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 已经刻薄得不能再刻薄了。 体制中的学历崇拜是很普遍的，事实上，这种崇拜可以追溯到古代，与科举制如影随形。 在明代，有潜规则非庶吉士不能入内阁。 清代这种鄙视链则更加清晰，状元高高在上，傲视三甲，榜眼、探花进士及第，二甲第一名殿试传胪....... 然后是翰林庶吉士，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 进士已经是科举金字塔的顶端了，然后是举人，可称之为老爷，之后是秀才，称为相公。 一级一级，地位秩序分毫不差，官员见了面要续“年谊”，地位低的要向地位高的行礼。 可即便如此，官场也讲究“忠恕之道”，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知道对方出身低，往往要刻意回护。 吕娜如此刻薄地说梁江涛，那不是往伤口上补刀么，实在有些过分了！ 梁江涛冷笑一声道：“吕娜，我送你一句话，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论汉唐！”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自十维空间的诗 “你说什么？”吕娜疑惑地问，有些不明就理。 这是《儒林外史》中的一句话，吕娜没有读过。 可张文雄却是熟读《儒林外史》，这是周进批评一个童生不务正业的话，梁江涛用在这里，显然是在针对他！ 意思就是会作诗有什么了不起？会写材料才是最重要的！ 岂有此理！ 他不就写了一篇材料得到了周密的认可吗？而且还是利用周密对他这个京大毕业生的嫉妒，又不是他真写得好，狂什么狂？ 真是小人得志！ 张文雄的脸顿时黑了！ “没事儿，你不用懂，反正你看书多。”梁江涛冷笑着说。 “你.......别太过分啊！”吕娜听出了嘲讽，老脸一红，就要撒泼。 “行了，吕娜，江涛不愿意作是人家的自由，你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林暮雪皱着眉头说，吕娜实在太不讲理了，实在想象不出她是京大毕业生，简直给京大丢脸。 “是啊，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逼着人家作诗吧！就像喝酒一样，有人老是灌人酒，逼着别人喝，那种人太过分了！”杨思远道。 “学校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那些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大家当了同事，都是一个起点，而且江涛材料写得那么好，我们大家都知道，吕娜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这是不对的！”程伟道，他也早看吕娜不爽了。 “你们！你们怎么都向着梁江涛？” 吕娜大声嚷嚷着，好像非常委屈的样子，丝毫不反思是因为她太过分了。 但凡有一丝一毫情商的人，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说白了，这是自私自利，时时刻刻以自我为中心。 她和张文雄都是这样的人，是心理扭曲的表现。 “行了，娜娜，你别说了，既然江涛大才子不赏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吃菜！”张文雄黑着脸说。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梁江涛跪在他脚下哭！ 同时在心中酝酿着几首诗，准备来一个一鸣惊人。 “慢，我突然觉得诗意上涌，来一首吧！”梁江涛突然道。 张文雄和吕娜这么逼他，看来不打一下他们的脸，今晚他们是睡不好了。 “吆喝，怎么现在又会作了，不怕献丑了？”吕娜阴阳怪气地说。 张文雄露出了得意的深色，梁江涛没有什么城府，一激就受不住，这种人能成什么大事儿？ “我的主题是星星。”梁江涛不理她，开始道：“我看到了我的爱恋，我飞到她的身边。” 梁江涛的声音很轻柔，在温柔的夜空中，显得无比悠远。 “我捧出给她的礼物，那是一小块凝固的时间，时间上有美丽的条纹，摸起来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 刚吟唱了几句，众人顿时都感不俗。 这首诗其实是刘慈欣《三体3死神永生》里的一首诗。（在这里向大刘致敬！） 刚才没想起来，被吕娜一激，梁江涛就想到了。 这首诗虽然只是《三体》这部伟大作品中的一个小片段，但却在互联网上广受传送，甚至被矮大紧誉为近些年他读过的最好的诗。 是《三体》这座璀璨王冠上的一颗明珠。 这首诗的背景是宇宙高等歌者文明利用空间“二向箔”降维打击太阳系文明，无比宏大凄美。 当然，配合小说阅读能更加清晰感受到诗歌的伟大。 梁江涛一吟诵，即便不知道背景故事，众人也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说不出的奇妙体验。 就好像一首美妙的歌曲，即便不用配乐，依然让人觉得很好听。 这首诗太超前了，把时间想象成了有形有质的物体，有浓浓的李白式浪漫主义风格。 “她把时间涂满全身，拉起我飞向存在的边缘。” “这是灵态的飞行，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眼中的我们也像幽灵。” 梁江涛吟诵完了，众人都呆住了。 这首诗的格局意念太过于宏大，像爱情诗，又像在描述宇宙时空的伟大广博。 人在其中既显得渺小，又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老实说，他们不能完全懂，但又深受震撼！ 体验到了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 沉默了良久，林暮雪率先拍起了手。 除了张文雄和吕娜外，大家都鼓起了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张文雄产生了一丝丝自卑 “我从未读过这么好的诗！时间上的花纹，时间能凝固！我从来没想过这些！”程伟感叹道。 “星星成了幽灵，太棒了！”杨思远道。 “好浪漫啊，感觉这背后一定有个美丽的故事！”林暮雪道。 张文雄和吕娜的脸色很难看，想不到梁江涛扮猪吃老虎，一开始故意推脱，说不会作，然后突然作了这么好的一首诗，就是为了打他们的脸，实在太卑鄙了！ “老张，江涛的这首诗怎么样？你给个什么等次？”程伟笑着问张文雄。 张文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承认，梁江涛这首诗非常好，就算是一个不懂诗的门外汉，也能听出来，比他的诗要好很多，可高傲的他如何能低下头颅？ “老张怎么不说话了？我来说吧，今天江涛这首诗，绝对是诗魁！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杨思远道。 “是啊，现在诗歌青黄不接，以前有顾城、海子，可现在，好多年没读过佳作了，想不到今天听了如此有水准的一首诗！江涛，你好厉害！”林暮雪说道，眼神中全是欣赏。 梁江涛感受着众人复杂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诗是人家大刘写的，不过他绝对不会拿来公开发表，也就是用来装装逼。 不是张文雄和吕娜逼他，他不会这么做的。 笑着转移话题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人类存在的宇宙只是一个空间维度，也就是三维空间，最前沿的物理学已经证实了，三维空间之上还有四维空间，四维空间之上还有五维空间，最高有九维空间，加上时间，一共是十维！” 他开始科普《三体》中宏大的世界观，不，宇宙观。 这些观点在这个时代非常有冲击力，大大超越了这群年轻人想象力的极限！ 四维空间？ 五维空间？ 十维空间？！ 这都是些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听着梁江涛的讲话。 “十维空间？”林暮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二维空间就是一个平面，好像一张白纸。三维空间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物质世界，有长宽高，是个立体空间。而四维空间，是我们这个世界之上的空间，永远无法感知，只能想象。人类一旦进入四维空间，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梁江涛道。 “什么感觉？”林暮雪很期待。 “你面前的所有限制都不存在了，你的视野将无比开阔，你的目光能穿越墙体、衣服，直到天边.........假设我们面前有一个保险箱，你能清晰看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好像四维正方体没有里外之分，你甚至可以伸手触摸到自己的心脏。”梁江涛尽量让自己的描述形象一点。 他重生前可是《三体》发烧友，在T条、痘音、知否、D站看过很多这方面的科普和介绍。 现在他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变成了UP主。 原来给别人介绍有逼格的东西是这种感觉，还真挺爽的，就算没有投币也愿意干。 果然，好为人师是人的天性。 “啊？” 梁江涛的描述让林暮雪大吃一惊，确实很难想行。 人如果生活在四位空间，会是什么感觉？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就算是张文雄，也只能咬着牙听着。 他是个文学青年，对于物理可谓一窍不通。 既没法附和，也没法出言反驳！ 可恶，本来是他装逼的环节，没想到被梁江涛成功装到了，而且装完还不够，继续科普什么四维空间，这逼装大了！ “从四维空间回来后，哪怕你身处宇宙空间，也会觉得无比逼仄压抑，甚至会患上幽闭恐惧症！” “那十维空间呢？” “十维空间里，将没有质量、距离、时间，想去哪里瞬间可至！可以心想事成！打破虚空！逆转时空！” “那不就成了神么？” “哈哈，十维空间被称为宇宙的田园牧歌时代。当然，这只是我们人类的想象而已，究竟是什么样子，没人能知道。”梁江涛道。 “实在太浪漫了！”林暮雪喃喃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以她的家世，认识很多知名的专家学者教授，但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这些东西。 而且她高中就读于京城四中，老师都是京大、水木的博士、博士后，也没有听他们介绍过这么震撼的世界观。 “我平时没事儿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梁江涛淡淡地说。 20年后的网络世界，这些都是很平常的知识，很多发烧友会发散想象，甚至提出比这更宏大的内容。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所有人都是如此感觉！ 他们都是全国名校的毕业生，妥妥的青年才俊，可梁江涛说的东西层次之高，冲击力之强，不仅闻所未闻，而且醍醐灌顶！ 让他们产生了敬佩感！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啊，是最不容易敬佩别人的，何况对方还是个同龄人。 甚至狂傲的张文雄，都产生了一丝丝敬佩，以及一丝丝自卑！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肴犇羴鱻，十丑土肥圆 掌控了全场，可梁江涛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本来跟张文雄无冤无仇，可张文雄和吕娜屡次挑衅于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未免也太便宜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还击！ 尤其是对于张文雄这样的伪君子！ 没什么好客气的！ 梁江涛道：“三光日月星虽是千古绝对，但我也试着对出了几个，请文雄赏析。” 不等张文雄开口，他就说：“一肴犇（ben）羴（shan）鱻（xian）！” “好！”程伟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案叫绝。 犇（ben）羴（shan）鱻（xian），读音都是一声，是奔、膻、鲜三字的繁体字和异体字，这是一道起源不可考、做法不可考的名菜。 有人说这是鲁菜中烹饪技艺最为复杂、最为耗时、最经典的三道菜品，分别是是秃布鸽、烤鳖、蛋椿芽。 有人说这是回族人民的一道名菜，把牛肉、羊肉、鱼肉混在一起料理，有牛肉的浑厚，羊肉的膻味，以及鱼肉的鲜美，所以叫这个名字。 这道菜虽然出镜率不高，但在齐鲁大地很多馆子中是有迹可循的。 犇（ben）羴（shan）鱻（xian）既可以是三道菜，三种食材，也可以是一道菜。 可不管怎么说，肯定是佳肴无疑。 一肴对三光，犇（ben）羴（shan）鱻（xian）分别对日月星，对仗工整，可称信雅达！ “什么什么？”吕娜又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你没吃过犇（ben）羴（shan）鱻（xian）吗？”程伟问。 “没有啊，我听都没听过，这是什么玩意儿？” “额……你老家是哪里的？去很多回民餐厅都能吃到，江州也可以。”程伟解释道。 “字怎么写？” “三个牛，三个羊，三个鱼！”程伟道。 “真的假的？这些字儿我从没听过啊。”吕娜还是不太相信，她从来不知道这三个字，更不知道这道菜，不会是梁江涛编的吧？ 可看程伟又不像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 “当然是真的，这道菜我回老家的时候就吃过，味道不错！”林暮雪道。 “厉害了，江涛，感觉你这个对子不比苏东坡的差啊！”杨思远道。 “这怎么能跟大文豪苏东坡比？思远你这话就过分了！”张文雄冷冷地说。 苏东坡可是他的偶像，他绝不允许拿梁江涛跟他并肩。 杨思远耸耸肩，他只是随口一说，的确觉得梁江涛的对子很绝。 “苏东坡我是不敢比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对子，敬请欣赏：十丑土肥圆！”梁江涛坏笑着说。 土肥圆是后世的网络热词。 十不是实指，而是虚指，如同三六九。 有十美，自然有十丑，意思是丑到了极致。 十丑对三光，没问题。 土肥圆是丑的代表，也就是说再丑也丑不过土肥圆，对日月星也算工整。 这个对子也很奇妙。 大家发现，梁江涛正笑着盯着张文雄看。 仔细看张文雄，土算不上，可的确圆滚滚的，肥和圆就当之无愧了。 原来，梁江涛这次对子是在故意讥讽张文雄。 太有才了！ 林暮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思远和程伟也是。 张文雄的脸变得更红了！ 该死的梁江涛，竟然如此辱骂他，而且不带脏字儿！ 这是他以前喜欢干的事儿。 如今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知道用文字讥讽取笑别人的痛苦。 “梁江涛，你太过分了！”张文雄拍案而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雄，好好的怎么翻脸了？”梁江涛故作不解地说。 其实，这两个对子下联都不是他对的，而是重生前他看到一个网名叫“宙光山河”的网友写的，拿来借鉴一下，效果是出奇得好。 “是啊，文雄，你怎么回事儿，不要对号入座啊！”杨思远道。 “对啊，人家江涛说的是土肥圆，可你不土啊，你看你穿的都是名牌，班尼路，牌子啊，对吧？”程伟道。 林暮雪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都太有才了，唱双簧挤兑张文雄。 梁江涛才不会跟张文雄硬刚，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玩弄张文雄，小火慢炖，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张狂。 好好教育一下他，让他把学校里的那一套收起来，别天然地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厉害，别人都得以他为中心，让着他，奉承他，凭什么？ 不改正，以后会吃大亏的！ 张文雄没办法，只能恨恨坐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还在颤抖。 本来好好的装逼之旅，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羞辱！ 吕娜也恶狠狠盯着梁江涛，敢侮辱文雄师兄，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靠！这黑哨太明显了吧！简直不要脸！”隔壁传来了吃惊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了旁边摆着一个电视机，从他们的角度能清晰看见电视画面。 原来正在直播足球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韩国对战世界强队意大利。 很多人都在认真地看。 边吃烧烤边喝啤酒边看世界杯，真是一个舒爽！ 不过，比赛开始不久，韩国竟然就获得了点球！ 引发一片哗然。 原来，在根本没有太多身体接触的情况下，韩国球员薛琦铉应声倒在禁区。 厄瓜多尔主裁判莫雷诺竟然直接给了点球！ “我靠，这裁判收了多少钱？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收钱了啊！” “听说他是南美人，南美人不是毒枭就是骗子，一点儿职业操守都没有，国际足联怎么找这样的裁判？” “开局三分钟就送个点球，还能再夸张点儿吗？” 球迷们纷纷喝骂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韩国队会赢 确实，意大利队防守球员的动作并不大，吹罚点球实在有些让人看不明白。 尽管韩国在之前的比赛已经秀了很多类似操作，大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还是忍不住出言喝骂！ 韩国队作为东道主，本来在分组上就很有优势了，小组另外三支球队相对较弱，分别是美国、波兰、葡萄牙，再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最终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 在很多人眼里，韩国队小组出线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何况是以小组第一的身份？ 黑哨已经是人尽皆知！ 当然，今天以及后面的比赛会不断刷新大家对于黑哨的认知，“原来黑哨还能这么吹？”“原来足球还能这么踢？”。 尤其今天比赛，更是被很多球迷称为“黑暗之夜”“耻辱之夜”！ 但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眼里，尽管有黑哨加持，韩国队在淘汰赛依然赢不了一场球。 因为他们的第一个对手是本届世界杯夺冠大热门意大利队！ 蓝衣军团星光熠熠，摆出了堪称传奇的阵容！ 前场维埃里与皮耶罗双箭齐飞！ 托蒂出神入化的传球宛如球场魔术师。 赞布罗塔、托内蒂、扎马西坐镇中场稳稳控球。 后防更是天团级别，马队（马尔蒂尼）领衔，尤里亚诺、帕努齐、马特拉济均实力强悍。 值得一提的是，小将马特拉齐，4年后的世界杯决赛用嘴废掉了法国队魔术师齐达内，又头球打进制胜球，是意大利夺冠的最大功臣。 在这样的阵容面前，韩国队就算使尽一切手段玩赖，也绝对赢不了，实力差距天上地下。 可韩国队和裁判的决心不容小觑，一上来就来了个点球。 “韩国靠裁判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到头了，意大利队会给他们上一场生动的课！”张文雄冷冷地说。 这场球赛来得正好，他可以借此缓解刚才的尴尬。 他是意大利的球迷，对意大利也有绝对的信心。 “这倒是，韩国队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挑战世界球迷的智商，作为他们的邻国，我都觉得脸上不好意思。”程伟道。 “呵呵，虽然作为中国人，我真心希望亚洲国家、黄种人能在世界杯舞台上取得好成绩，但靠黑哨不行，这不是亚洲之光，而是亚洲之耻！”杨思远道。 “太好了，咱们好好看球吧，文雄师兄可是我们京大足球协会的着名评论家，在天涯论坛体育板块都很有名气！”吕娜又不忘推介张文雄。 梁江涛又是一阵无语，还是天涯论坛知名博主？ 就他那个打字速度，写篇评论不得一个月？ 回到这场比赛，他要不要告诉他们，结果跟他们预料的大相径庭？ 这场比赛韩国最终通过加时，2比1淘汰意大利，在全世界的哗然和错愕下，恬不知耻地挺进八强！ 看着张文雄死不知道悔改的样子，梁江涛决定还是给他上上课，让他明白明白京大再牛，在重生者面前渣渣都不是！ “这场比赛，韩国队会赢。”梁江涛淡淡地说。 “哈哈哈，你说什么？韩国队赢？淘汰意大利？开什么国际玩笑？”张文雄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疯狂地吐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梁江涛说这句话，足以证明他是个外行，是个伪球迷。 不懂装懂，正好撞在他的手上，得把刚才丢失的面子彻底搞回来。 “你们听听，他竟然说韩国会淘汰意大利！可不可笑？” 张文雄好像怕别人听不到，大声对周围桌上的食客道，想让他们做个见证。 “哈哈，一听就是外行，那是不可能的！” “韩国队哨子再黑，也黑不了意大利，那可是三星意大利啊！” “足球是圆的，要靠十一个人踢！人家这是上百年的积累，韩国才玩十几年就想赢人家，何况还有人种优势，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说靠哨子就能把冠军球队搞掉，那世界杯早就没真事儿了，谁办世界杯谁赢，那还有什么意思？咱们中国不是已经申奥成功了么，也办一届世界杯，赢个意大利、西班牙的，那不是能吹一辈子吗？” 周围的人一听，纷纷吐槽。 意大利作为世界强队，是有很多铁杆球迷的，而且很多人还重注买了意大利赢。 不过，他们只是把梁江涛当成不懂的伪球迷而已，心中压根不相信韩国队会赢，那太离谱了，就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 梁江涛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似乎根本不着急，面对众人的不认同也毫不在意。 “韩国前锋安贞焕准备罚球，一记大力射门！球被意大利队的守门员布冯扑出了！精彩的扑球！冯扑向第一次进入世界杯淘汰赛的韩国队证明，他是一座你们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在世界第一门将布冯面前，就算是点球也没多大用处！（此时布冯还不是公认的世界第一门将，这句话是黄小翔的个人态度）” 央视解说黄小翔得意的解说声传了出来，众所周知，他是意大利队的铁杆球迷。 四年后，在2006年世界杯上，他甚至在解说中喊出了“伟大的左后卫”“荣耀的意大利”，在球迷愤怒的投诉中，从央视下课。 “哈哈哈，怎么样？看到了吧？小组赛黑哨可以，淘汰赛还行吗？对手可是意大利？有点球又怎么样？在布冯面前，能罚进吗？哈哈哈哈！”张文雄大声对梁江涛道，声音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是啊，韩国队实力差太多了，而且没有大赛经验，太紧张了，安贞焕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前锋，可也罚不进点球，那还怎么进球啊？意大利又那么稳，根本不会犯错误的！韩国队到此为止了。”程伟道。 虽然他也想支持一下梁江涛，但那根本不可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张文雄和梁江涛打赌 “足球是90分钟的游戏，哦不，搞不好要120分钟，别着急！”梁江涛道。 后面发生的事，将会令他们以及全世界，大跌眼镜。 “你不要不懂装懂了好不好，要是韩国队能赢意大利，中国队就能赢巴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张文雄轻蔑地说。 他的话虽然明显带有攻击性情绪，但持有的观点却反映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梁江涛，你怎么这么支持韩国队，是不是你家在朝鲜有什么亲戚啊？”吕娜不阴不阳地说。 “我先声明，我不是韩国队的球迷，也不希望韩国队赢，我之所以作出刚才的判断是基于场中的情况，以及球场外的情况。韩国队靠的是黑哨以及黑球，我个人也是非常反感和排斥的，但这些就是足以让他们赢得这场比赛，以及后面的某些比赛！”梁江涛试图跟他们分享一下原因。 “哈哈哈，这更搞笑了，万一，我是说万一，韩国队能过了意大利这一关，后面等着的是西班牙，再是土耳其、巴西，难道还能赢？凭什么？”张文雄哈哈大笑。 笑得很夸张，甚至有些癫狂，好像不这么笑不足以证明梁江涛是个傻B。 “已经说了啊，凭黑哨啊！以及肘击、飞铲、踢头，没看过《少林足球》吗？”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还说你懂球？《少林足球》那是电影，能信吗？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人还分不清电影和现实。” “对了，听着你的言论，我想起了天涯论坛上有一个傻B，竟然预测韩国队能进四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看着这样屁都不懂的人在那里博眼球我能忍？当即喷了他！现在估计排着队骂他的人都有一百楼了！”张文雄道。 梁江涛突然想起来，这个帖子应该就是他发的，不过他发了后就没去看过，已经火了？ 这个帖子会火那是一定的，毕竟属于“神预测”了。 不过他想的是韩国队进四强这件事发生后才会火，没想到现在就火了。 看来现在互联网上抓眼球的内容远不如后世多，想出名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个帖子我也看过，可他还说中国队三场都输，0进球，说对了啊，支持他的人也不少。”杨思远道。 “呵呵，兄弟，你被他蒙蔽了，中国队0进球，输三场是大概率事件，用脚后跟想也是这个结果。不过他也是傻，非得瞎说韩国队进四强，这一听不就是胡咧咧吗？把他自己的无知暴露了？”张文雄摇摇头。 “师兄，其实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出名，博眼球，只要能红，就算被骂也无所谓，反而越骂越红，越骂越开心。”吕娜好像很明白黑红的道理。 “这你倒提醒了我，历史板块也有很多这样的博主，谁没读几本，就各种新解，各种真相，其实都是瞎说八道，可你说怪不怪，越是离谱看的人越多，越有人信！” “还好有师兄主持大局，你一去历史板块，天涯上顿时清净不少。你们不知道，师兄跟天涯历史板块博主赫连勃勃小王可是挚交好友！”吕娜道。 “没什么，正人心靖浮言，是我们文人的使命，京大人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如果不说几句话，我二十四史不是白读了？任由这些宵小歪曲历史，蛊惑人心，赚取名利？我是绝不会允许的！”张文雄装逼道。 “二十四史你都读过了？”林暮雪道。 “呵呵，我考上大学前就已经通读过了。还有资治通鉴！”张文雄得意洋洋地说。 “厉害啊，中国历史卷帙浩繁，二十四史四千万字，还是文言文，佩服佩服！”林暮雪盯着他道。 “额......”张文雄呆住了。 他只是一个历史爱好者，二十四史当然不可能通读过，想也没想就吹牛逼了，不过他不觉得这是吹牛，以前形容一个人读书多用学富五车，可谁又能真的读得完五车书？ 可没想到林暮雪跟他较真了。 二十四史真有四千多万字吗？ 他不知道。 “一般历史专业的博士生能通读吴乘权的《纲鉴易知录》就很不错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通读二十四史，外加《资治通鉴》，你太厉害了！”林暮雪道，但语气中充满了冷嘲热讽。 她很讨厌张文雄和吕娜，一个劲儿地攻击梁江涛，好像人家说什么都错，他说什么都对，实在太过分了。 听了林暮雪的话，张文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吕娜翻着白眼道：“一般的历史博士生能跟文雄师兄比吗？师兄可是高考状元，一目十行，读书效率自然远高于一般人！切，少见多怪。” 林暮雪无语。 “额.....咱们扯远了啊，说到那个在天涯上乱发帖的人，就当他是胡说八道吧，可人家是在网上乱说，现实中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拿他没办法。要论勇还得是梁江涛，敢当众支持韩国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日本神风敢死队呢！厉害厉害！”张文雄嘲讽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支持韩国队，我只是客观阐述一个事实，韩国队会赢下这场比赛！”梁江涛语气不卑不亢，但态度很坚决。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敢不敢打赌？”张文雄自信地说。 “有什么不敢的，赌什么？”梁江涛不屑地说，这不是送上门来吗？ 张文雄大喜，梁江涛这SB，稍微一激就受不了！ “谁输了谁就去那台上倒立，大叫三声，我是个狂妄自大的大傻逼，怎么样？”张文雄露出了坏笑。 烧烤店中央有个小舞台，如果在那里表演，周围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丢死人了。 “文雄，这有些过分吧？”程伟皱着眉头道。 这是摆明了是利用梁江涛的不懂和好面子欺负他啊。 都是同事，这样做有些绝了。 “这有什么过分的，很公平啊！他要觉得接受不了不打这个赌就好了嘛，干什么打肿脸充胖子呢？”张文雄提高了语调。 “没问题，我接受！”梁江涛道。 “好，一言为定！”张文雄已经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吕娜在一旁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神色。 程伟、杨思远他们本来想劝梁江涛，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答应了。 梁江涛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要面子，这可怎么得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韩国队不可能赢啊，实力差距太大了。 竞技体育，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只能对梁江涛投去同情的神色。 不过还好，只是丢一丢人而已，也无伤大雅，以后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 林慕雪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比赛来到了第16分钟，意大利获得前场任意球，皮耶罗开出，被韩国队守门员打出横梁，随后托蒂开出左侧角球，绿茵坦克维埃里在人群中突围，皮球头槌入网，身后是连拉带拽依旧望洋兴叹的韩国队后卫。 意大利1:0领先！ 气氛瞬间被点燃！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暗之夜 “大家看，进球后的维埃里向现场无数韩国球迷作出了闭嘴的手势！就是这么有激情，就是这么真我！谁也无法阻挡他！现场一片片红色的海洋此刻却只能迎来沮丧和沉默！” “其实，维埃里这一球跳得并不高，他的头伸在对方前面一点点。” “维埃里的球衣已经被拉变形了，但韩国队依旧无法阻止他强壮的身体！”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维埃里跳都跳不起来，可他是一尊坦克！韩国队为此付出了代价！”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意大利用实力向韩国小朋友证明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浮云！” “这一球是意大利足球悠久历史传统的积淀和释放，伟大而又光荣的传统！” 央视黄小健和韩生生亢奋的解说声音传了出来。 梁江涛周围也沸腾了起来，很多人都在欢呼叫好，可见意大利队球迷有多少。 这球一进，所有人都认为意大利已经十拿九稳了，韩国队再黑也无力回天。 张文雄向梁江涛递来挑衅的神色。 他已经在幻想梁江涛吃瘪的模样了，太TM爽了！ 梁江涛无视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大戏就要开始。 黑暗之夜，正式上演！ 比赛进行到第42分钟，韩国队员宋宗国开出角球，韩国队员柳相铁在抢点中肘击意大利队员科科，致使科科当场鲜血横流，可裁判没有响哨！ “黑哨啊！刚才莫雷诺还判给韩国队一个点球，现在却视而不见，妈的，真他妈傻B！” “你懂什么，这叫战术性回避！” “不知道这裁判收了韩国队多少钱？” “以韩国的小气程度，能拿多少钱行贿？估计是裁判赌球了！” 球迷们愤愤不平。 接下来，韩国队的防守继续上着强度，各种肘击、飞铲、推搡，上半场终场前更是把托蒂直接推飞场外，可裁判依旧没有给牌，甚至连口头警告都没有。 即便如此，控球率意大利队依旧遥遥领先，组织了一次次卓有成效的进攻。 当科科头上缠着绷带回到场中，上演英雄归来，赢得一片片欢呼。 反观韩国，虽然防守很“成功”，但进攻侧却始终打不开局面，除了安贞焕一脚软趴趴的远射被布冯轻松收入囊中，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射门。 随着上半场伤停补时完毕的哨声响起，双方暂时偃旗息鼓，迎来15分钟的休息。 周围看球的人都是骂声一片，韩国队太TM野蛮了，太TM无耻了，裁判太TM黑了，意大利队太TM憋屈了！ 期待着下半场意大利队大发神威，灌韩国队一个3:0。 “看来韩国队大势已去，以他们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意大利队的球门，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不再失球！可这场球已经把他们牢牢钉在耻辱柱上了，输球又输人！”张文雄得意地说，说的好像梁江涛也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一样。 “确实，靠裁判和粗野是赢不了意大利的，估计这场球也就这么着了，难看！”程伟道。 “梁江涛，你还觉得韩国队会赢吗？”吕娜用调侃的口吻问。 “你没注意到意大利队球员的表情吗？他们已经感受到这场比赛不简单了。” “哼，故弄玄虚！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吕娜冷哼一声。 下半场开始，易边再战。 不久又出现一个存在巨大争议的判罚。 意大利队皮耶罗在禁区内控球被韩国队员金泰映肘击，裁判就在他们面前，毫无遮挡，却视而不见！ “这裁判是睁眼瞎吗？这还有王法吗？” “快看慢动作回放，金泰映绝对是故意的，这一肘结结实实打在皮耶罗头上，太恶劣了，这不给红牌？妈的！” “国际足联好好查一下吧，搞搞清楚，在全世界球迷面前这么搞，黑钱有命收没命花啊！” “还太极虎呢，简直是要命虎，这是踢球还是泰拳？比《少林足球》还过分，武林大会吧！” 球迷们忍不住骂骂咧咧，韩国队和裁判的确太过分了，刷新了球迷的认知底线。 比赛进行到第五十四分钟，韩国队朴智星在禁区前倒地，这是明显的假摔！ 裁判依旧视而不见。 意大利的球员跟裁判抱怨，反而被掏了黄牌！ “韩国队不要脸！” “本世纪最大的黑哨！” “丑陋的比赛！” 球迷们已经快忍不了了。 张文雄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要让梁江涛打脸！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打梁江涛的脸，真TM爽！ 一会儿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狠狠抽，把他的脸抽肿！ 几分钟后，意大利用加图索换下皮耶罗，准备加强中场阻截能力，用铁血防守守住1-0的成果，将优势化作胜势！ “韩国队大势已去，这个换人标志着这场比赛的终结！” 张文雄尽力压制着兴奋的情绪，好像已经化身了央视解说。 “师兄真厉害，慧眼如炬！一切都尽在你掌握中！”吕娜咯咯笑道。 梁江涛脸上的笑容依然从容不迫，场中发生的事跟他记忆中是一模一样的，换言之，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接下来，韩国队又有好几个重度犯规，包括意大利球员过两人突入禁区被放倒，马队被李天秀大力抽射后脑勺，体格一般的人估计当场就挂了！ 可裁判依旧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只判犯规，不给牌。 关于抽射马尔蒂尼这一脚，梁江涛记得韩国后来做过综艺节目，韩国队球员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李天秀这一脚应该是故意的，不过那些意大利人太嚣张了，目中无人！” 意思是踢得好！ 不仅不知悔改，反而洋洋自得！ 简直挑战人类良知的底线！ 现在全世界球迷都已经习惯韩国队的x性了，也不再歇斯底里地骂了。 就这样吧，就这么赢下这场丑陋的比赛。 反正胜利和光荣属于意大利！ 失败和耻辱韩国照单全收！ 不知是不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对抗黑哨和“太极虎”的暴力防守，意大利队队员显示出了疲态，几个破门的好机会都没有把握住，失去彻底杀死比赛的机会。 “唉，维埃里都形成单刀了，就差临门一脚！” “无所谓，反正韩国队也破不了门，1:0就行，这样让韩国更难受！” “对，给他希望，又让他赢不了，这一招够狠的！” 离90分钟终场还有两分钟，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丑陋的比赛就要这么结束了。 韩国队输球又输人！ 必将成为被钉在足球史乃至体育史的耻辱柱上！ 张文雄更是快要高潮了，一会儿他要把梁江涛的脸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让你狂！ 让你勾引林暮雪！ 让你和周密狼狈为奸！ 梁江涛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88分钟！ 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第88分钟，在意大利后场帕努齐出现失误、韩国队薛琦铉抓住机会一脚抽射之前，梁江涛突然突然大喊一声：“加时！” 然后皮球应声入网，扳平比分！ 离死亡的悬崖只有一步之遥，可韩国队爬了上来！ 不得不说，韩国队确实坚韧不屈！ 又无耻又强硬！ 一般人单凭其中一个特质，就已经很厉害了，可他们同时具备两个，能不强吗？ 这是一个民族情感极为强烈的民族。 他们的自尊心、自信心无比强大，具备强大的行动力和冲破一切困难的勇气！ 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惜！ 张文雄张大了嘴！ 吕娜张大了嘴！ 杨思远和程伟张大了嘴！ 林暮雪张大了嘴。 现场的球迷也张大了嘴！ 他们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韩国队竟然扳平了比分，将比赛拖入加时！ 只有梁江涛，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震惊世界的耻辱球赛 “江涛，厉害啊！这都被你预测到了！”程伟不敢置信地说。 梁江涛刚才那一嗓子真是太神了。 虽然之前他内心很想支持梁江涛，但他的理智告诉他，韩国队不可能进球，一个球都不可能！ 可现在，结果告诉他，他错了。 韩国队进球了。 张文雄牙咬得死死的！ 可恶，竟然被他装逼装到了，不过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没有什么，只是运气而已，一整场的撕咬防守已经消耗尽了韩国队的体力，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相反，意大利现在已经适应了黑哨和强度，在加时赛，他们肯定会有所作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进入点球大战，以意大利的稳健和整体实力，韩国队一点机会也没有。”张文雄故作专业分析着。 不过他的这番说辞和绝大部分人心中所想都是一致的，包括央视解说。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韩国队竟然进球了！” “面对意大利队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能攻入一球已经是胜利，韩国队用他们的拼搏为自己夺得了荣誉！” 梁江涛道：“谁说会进入点球大战？” 这句话掀起巨大波澜。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韩国队在加时赛会赢？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张文雄第一个不服。 梁江涛在这里瞎咧咧什么，简直是胡乱放屁。 刚蒙对一个球，立刻大放厥词，这人实在太讨厌了！ “为什么韩国队不能赢？” “为什么， 你都看到了，韩国对队是靠着耍赖和黑哨才跟意大利消耗到这个份儿上的，何况，刚才那一球是运气！” “的确，韩国队能踢到现在靠的就是黑哨，我再一次重申，我个人非常鄙视这种行为。可你不要忘了， 黑哨依然存在，韩国队的暴力犯规依然存在，这是事实，意大利解决不了这个，就很难攻入球门！而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怎么能保证韩国队没有第二次运气？”梁江涛道。 “你！”张文雄气急，想在语言上压服梁江涛，但一时之间有些词穷。 明知道梁江涛在无视事实诡辩，可他却毫无办法。 真是个小人！ 可一切都和梁江涛预料的一样，第100分钟，韩国队员李天秀用一记凌空飞踹放倒意大利队托马西和加图索两名球员，一箭双雕，却仅领了一张黄牌。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黄牌不黄牌的已经无所谓了。 之后，韩国队的进攻逐渐有了起色，但皮球都被布冯以一夫当关之势拒之门外。 加时赛第一百零二分钟，出现了全场最具争议的一幕，确切地说，应该是整场比赛最黑的一幕。 意大利球员托蒂右侧突入禁区，被韩国队宋宗国铲倒在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点球。 可主裁判莫雷诺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直接掏出了一张黄牌送给托蒂，判他假摔。 托蒂瞬间变成了一头愤怒的公牛，上前理论，莫雷诺继续不慌不忙掏出第二张黄牌！ 两黄变一红，托蒂被罚出了场！ 场面上变成了10人踢11人！ 所有人都被这一番骚操作给惊呆了，这真的合适吗？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在世界杯舞台上，拿所有人当傻子耍？ 可这还没完，在第一百一十一分钟，意大利球员托马西甩开防守队员，单刀直入，轻松勾射入门。 可还不等做出庆祝动作，助理裁判举旗，示意这球越位！ 经过回放，这是一个好球！ 显然边裁也入伙了！ “草泥马！这要不是黑哨我把哨子吃了！” “还让不让人玩啊，这比赛太丑陋了，还有踢下去的必要吗？！” “傻B，这是砸世界杯的场子啊，没人管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愤怒的球迷骂得已经没力气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大无语。 没来得及骂几句，时间来到了第一百一十七分钟，离终场还有三分钟，韩国队员安贞焕头球绝杀，彻底将蓝衣军团送回了老家。 现场成了沸腾的红色海洋。 全世界的球迷，都目瞪口呆，脸上全是大写的错愕！ 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世界杯夺冠最大的热门就这么被淘汰了？ 这太无耻了吧！ 黑暗之夜、耻辱之夜啊！ 事实上，赛后莫雷诺遭到了国际足联的调查，不过调查最终不了了之，他的个人操守却是妥妥的有问题。 2002年12月，他因涉嫌虐待未成年人遭到逮捕，2008年7月，又因殴打母亲和侄女被捕，2010年1月，因醉酒驾驶被捕，2010年，将6公斤hai洛yin藏在内衣前往美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被抓，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央视的几个主持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估计也想开骂，只不过受限于身份无法开口，只能在心中疯狂腹诽。 梁江涛周围的人，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呆滞，有的冷笑，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程伟道：“江涛，你真是神了啊，你怎么知道韩国队能赢？太厉害了吧？” 梁江涛继续报以淡淡的微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韩国队的实力肯定远远不如意大利队，可比赛不光拼的是实力，场外的力量太强大了，意大利队虽败犹荣。” “可那些肘击、飞踹你也实实在在说到了，要不是知道你是我同事，我还以为你是国际赌球集团的呢，这些都是安排的一场大戏！”程伟笑着说。 “这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江涛，老实说，刚才你说韩国能赢，我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觉得你不懂装懂，现在才知道不懂装懂的是我们，向你致敬！”杨思远认真道。 “虽然我不懂足球，但你们刚才说的，包括解说的话我都听了，也以为意大利会赢，可事实截然相反。江涛，你真厉害。”林暮雪道。 梁江涛的表现简直是神预测，征服了他们。 张文雄的脸却变成了猪肝色。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韩国队能赢！ 这不科学！ 该死的梁江涛，运气实在太好了！ 还在这儿一本正经地分析，都是狗屁，就是他运气好，胆子大，敢瞎说八道！ 没天理啊！ 第一百四十章 张文雄赖账 梁江涛用玩味加嘲讽的眼神看向了张文雄。 张文雄的神色有些慌乱，赶紧低下了头。 “文雄，怎么样？赌注什么时候履行。”梁江涛道。 “这……”张文雄为难地看着舞台。 刚才他之所以敢提出这个赌注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意大利一定会赢，万万没有想到会输。 现在正让他去这么做，顿时觉得根本没法做。 他堂堂一个京大才子，高考状元，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梁江涛，你行了啊，大家都是同事，不要做得太绝？”吕娜在一块说道。 “什么叫我做的太绝？刚才是文雄主动跟我打赌，赌注也是文雄兄自己提出来的，难道现在想赖账？” “什么赖不赖账？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刚才就是一个玩笑嘛，你这么当真干什么？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吗？”吕娜生性泼辣，口才又好，最是喜欢无理辩三分。 梁江涛整个一个大无语，遇到这些不讲理的人真是毫无办法。 看来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其他人看着两人耍赖的样子，也都露出不忿的神色，刚才打赌是所有人都听见的，现在说了就想赖账，那说话不是跟放屁一样吗？ 这样的人还有诚信可言吗？ 跟这种人做同事一定得小心一点儿。 张文雄比吕娜可精明得多，他知道这样硬生生赖账可不行，于是开口道：“韩国队是靠着黑哨才赢的，根本不是实力，所以说意大利队根本就没输！” “韩国队就是靠黑哨赢的，我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这跟咱们打赌有什么关系？”梁江涛一听就明白了，张文雄是想来个金蝉脱壳，歪曲解读，最后死不认账。 真是无耻！ “怎么没有关系？要是韩国队靠实力赢的我无话可说，可现在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根本就不算赢，既然不算赢，那我打赌就等于没输啊！”张文雄言之凿凿狡辩。 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桌子上的托盘，眼神不敢跟梁江涛对视。 梁江涛都气笑了，他实在想不到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老张，你这就有些诡辩了，韩国队虽然手段卑劣，但赢就是赢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程伟道。 “2:1是最后的比分，韩国队进入八强也是不争的事实，你怎么能说没赢呢？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杨思远愤愤不平。 “我哪里诡辩了，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就是不服气，怎么着？” 张文雄打定了主意，要把赌注赖掉，反正一样是丢人，这样还轻一点。 “老张，这样不好啊，刚才你们打的赌咱们都听着呢，而且是你主动提出来的，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啊。这样，咱们都是同事，你实在不想去也不勉强你，你至少跟江涛敬个酒道个歉吧，刚才的火药味儿还挺浓的，你说的话也不好听。” 程伟道，他的话在情在理。 “道歉，凭什么我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难道支持意大利不应该吗？难道支持韩国队这样肮脏的球队就对了吗？” 张文雄大声道，显然在混淆视听。 “你们看，这儿有个支持韩国队的，还有天理吗？还有是非吗？”吕娜闻言立刻明白，大声嚷嚷着。 周围一群意大利的球迷，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听了这话立刻炸了。 “什么？谁支持韩国队？老子削他！” “韩国这样丧尽天良那么球队竟然还有人支持，还要不要脸？” “做个人吧，韩国队这样会遭天谴的只是他们会遭报应吧！” “今天老子一句话放在这里，谁支持韩国队，老子就跟谁急！” 吕娜利用煽动群情来压制梁江涛，用挑衅的眼光看向了他。 道歉？要道歉也是你道歉！ 如果再纠缠赌注的事，就煽动周围的球迷揍你！把你当成出气筒！ 汉东人是出了名的勇武好斗，不信试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性骚扰被抓 张文雄向吕娜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这一招借力打力，祸水东引，深得他真传！ 不愧是跟着他在京大文学社沉浮多年、争权夺利、身经百战的小弟，斗争手法炉火纯青，就快出师了！ “呵呵，你想怎么样都行，随你吧。”梁江涛微笑着说。 张文雄如此喜欢颠倒黑白，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去上个卫生间！”张文雄得意地起身，吕娜也跟了上去。 两人上卫生间都得一起。 “江涛，这两人实在太过分了，简直蛮不讲理嘛！”程伟实在看不惯了。 “不光是不讲理的事儿，而且善于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以后可得小心，离他们远点儿吧！”杨思远道。 “输了直接来一个不认账，脸皮得多厚啊？”林暮雪义愤填膺。 她从小到大生活成长的环境人人都是信守诺言，张文雄和吕娜的操作颠覆她的三观。 简直是无赖！ “没事儿，就这样吧。咱们毕竟是同事，如果让他上台那样也是丢咱们单位的人。”梁江涛浑不在意。 “还是你老成持重，我都感觉咽不下这口气！”程伟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梁江涛耳边响起：“梁主任，小王敬您一杯酒。” 梁江涛回身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正站在自己身边，端着酒杯，佝偻着腰，语气神态很是恭敬。 赫然是痞子王彪。 上次跟侯斌他们在这儿吃饭，跟王彪认识了。 “又碰上了，来，喝一个！” 人家过来敬酒，梁江涛不好拒绝，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王彪一看梁江涛这么豪爽，受宠若惊，也一饮而尽。 喝完酒，小声跟梁江涛道：“梁主任，刚才你们桌上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两个人太讨厌了，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都交给我，非常稳妥！” 梁江涛一听扬起了眉毛，他知道王彪想干什么。 不过给张文雄和吕娜一点儿教训也好，省得他们一天到晚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天高地厚，于是道：“注意分寸啊，别搞得太过分。” “得嘞，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王彪笑道。 梁江涛心想，怪不得他们这号人会一直存在，有时候确实好用。 过了一会儿，厕所附近传来了吵闹声。 循声望去，张文雄竟然和人推搡起来了。 “我靠，这大哥真是惹是生非的领袖，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就跟人干起来了，真无语！”程伟捂着脸说。 “和他们做同事真是丢人啊，咱们别管，继续吃菜！”杨思远道。 “别介，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这大哥嘴上没把门儿的，要是出言不逊被人打了，咱们脸上也不好看，走吧。”梁江涛道。 几人走过去。 刚走近，只见张文雄嚣张地说：“你TM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京大学生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大汉抓住领子，宛如拎兔子般拎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巴掌打得震天响，张文雄的脸立时肿了起来，他捂着脸，用怨毒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打他的那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其实他还是不太懂江州的文化，你说你是京大的屁用没有，如果说是省委大院儿的，对方就不敢动手了。 打人者目测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十斤往上，满脸横肉，还纹着大花臂，一看就不好惹，应该是王彪安排的小弟。 “你们怎么打人啊？你们这群混蛋！”吕娜在一旁歇斯底里叫着，但没敢上手撕扯。 “打人？他摸我马子的屁股，你说该不该打？”打人哥恶狠狠地说。 旁边站着个衣着时尚，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正双手抱胸道：“妈的，毛长全了吗？敢占老娘的便宜？” 张文雄道：“我什么时候摸你了？你不要诬赖好人！” “我诬赖你？你敢说没碰过我？”大波浪女呛声道。 “那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张文雄也搞不清了，厕所过道那么狭小，不小心蹭到也很正常。 “蹭到的？笑话！这话你信吗！那我也蹭你一下！” 大波浪女是个小太妹，上去又给了张文雄一巴掌。 “我这也是不小心蹭的你！你没意见吧？” 张文雄看两人来者不善，顿时有些慌，不知道怎么办。 “师兄……你怎么？唉！”吕娜眼中噙着泪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已经相信女的话了，哪个女人会平白无故诬陷他这个？涉及到女人的清白啊！ “吕娜，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张文雄可怜巴巴地说。 “师兄，你不要再狡辩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连这种女人的便宜都占！你这不是犯贱吗？”吕娜抽泣起来。 “吕娜，这一切都是误会啊！程伟，思远，你们快点救我！我是被陷害的！”张文雄见同事们来了，也顾不上脸面了，大声呼救。 “闭嘴，再叫抽你！”打人哥恶狠狠道。 张文雄一缩。 “文雄啊，你可长点儿心吧，上厕所的功夫还占人便宜，实在有辱斯文啊！”程伟摇摇头。 “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就算管不住自己，也想一想我们啊，都跟着你在这里丢人啊！”杨思远说。 “文雄，你还是乖乖认错吧，刚才打赌的事儿可以赖掉，这件事儿恐怕赖不掉。”林暮雪摇摇头。 他们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张文雄的耍赖和诡辩，此时无论他说什么，也都不会再相信他。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张文雄欲哭无泪。 “这哥们儿摸人家屁股被现场抓住了！怎么不注意点儿？” “被打也是自找的，咸猪手，把手给他剁了吧，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你看这男的，形容猥琐，真不要脸，恶心！” 四周慢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男有女，说着风凉话。 “好，你说你被冤枉了是吧？那我现在就报警，你去跟警察说吧，让警察看看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打人哥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拨110。 “别，哥，千万别打110！” 张文雄顿时慌了，如果打了110，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有可能闹到单位，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个时代，如果被女性指控性骚扰，基本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比如后世的清华腚姐事件，还有食堂的摄像头可以证明男生的清白，可现在哪有摄像头？ 就算证明了他的清白，谣言也可以杀人。 而且，作风问题是党员干部的红线，一票否决。 “不打幺幺零？你不是被冤枉的吗？不打幺幺零怎么证明你的清白？别整这些没用的，还是让警察来吧！” 打人哥不为所动，准备拨号。 “别，哥，只要你不报警，说什么都行，这事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张文雄一副猪哥样，已经完全慌了。 “怎么办？你不是说你被冤枉了吗？你先说清楚这件事儿！说，有没有摸我女朋友？你要还是嘴硬，我只能报警！”打人哥道。 “敢做不敢认啊？真不是男人！” “这样的人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 “快认错吧，不然人家真报警了，至少拘五天！” 周围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文雄已经完全乱了，要么报警，要么承认，哪个对他都是致命的！ 可形势比人强，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捏在手里，两害相权取其轻吧，再三权衡之下，他只能用极不情愿的语气道：“好，是我摸的，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不要报警啊！” 此时他挨了打，又被迫承认性骚扰，如同丧家之犬，快哭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梁江涛hold住全场 “哇！” 吕娜一听张文雄承认了，捂着脸哭了。 程伟皱着眉头道：“老张也太不讲究了，这都是惹的什么事儿啊？这不给我们丢脸吗？” 杨思远和林暮雪都无奈地摇摇头。 “你承认就好，你说怎么办吧？”打人哥凶神恶煞地说。 “怎么办？我都承认了，还要怎么样？”张文雄哭丧着脸。 在他看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服软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怎么样？我马子被你白摸？不报警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知道吗小子！”打人哥粗声粗气。 “那你要怎么样？”张文雄气势上已经完全被压制。 “拿一万块钱吧，这事儿就这么结了！”打人哥点上一根烟，摸了一下脑袋道。 “一万块钱，你这不是讹人吗！” 张文雄家庭条件很一般，别说一万块钱，一千块钱他都拿不出来。 何况现在还没发工资呢，就算发了工资估计也就一千多，一年不吃不喝也存不了这么多钱。 “那好啊，我不要钱了，我报警，让警察跟你说去！”打人哥道。 “你报警，有本事你报警，还说师兄摸了那女的，有证据吗？疑罪从无懂不懂？师兄，你不用怕，他们指控你要举证的，没有证据定不了你的罪！”吕娜恨恨地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说的啊，行，我现在就报警！”打人哥一听就炸了。 还狂起来了？ “别，有话好好说，别报警！吕娜你闭嘴，不要再说了！”程伟赶忙道，对张文雄说：“老张啊，你这次是被人家抓现行了，一万块钱虽然多，但也得给啊，不然警察来了，不仅要赔钱，还得拘留！到时候单位也瞒不住了，你怎么办？” 吕娜真是书呆子，这时候还说什么疑罪从无，人家女的一口咬定你摸了，而且刚才张文雄都承认了，这事儿十有八九警察会认定性骚扰。 就算不认，闹到派出所，名声上你洗得白吗？ 吃亏的还是张文雄。 真是个猪队友！ 吕娜一听程伟呵斥，一脸不服，本来还要吵，但看了看眼前形势，投鼠忌器，强撑着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在一旁生闷气。 “我是被冤枉的啊，可能也就蹭了她一下吧，就要拿一万块钱吗？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啊？”张文雄满脸委屈。 “怎么，想耍赖？刚才你可是亲口承认了，周围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反悔的话老子打死你！”打人哥如同滚刀肉，扬言又要打张文雄。 张文雄吓得赶忙往后一缩，如同一只受伤的羔羊。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一万块钱太多了，能不能少一些？”程伟斡旋道。 “不行，一万块钱已经够给面子了，我老疤在江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要饭的。不给钱也行，我也不报警了，我找人把这小子给打残！”老疤恶狠狠地说。 张文雄又吓了一激灵。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要进监狱的！”吕娜道。 “哈哈哈，笑话，老子这么多兄弟，随便找一个顶替就行了，再说，局子谁没进去过？不过这小白脸，又白又胖，要是进去，嘿嘿。”老疤露出了玩味儿的笑容。 “大哥，我有眼无珠，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可一万块钱实在是太多了，我一年不吃不喝也存不了这么多钱啊，您就高抬贵手把我给放了吧？” “放了你？放了你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别废话！不给钱，我就报警！”说着，老疤又掏出了手机。 “别，别报警，我求你了！”张文雄快吓尿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涉世未深，碰上这种痞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人家都要报警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救救文雄师兄！大家都是同事，你们就这么干看着？一点儿用都没有！”吕娜大声叫嚷，埋怨起其他几人。 程伟和杨思远忍不住翻了白眼，这是张文雄自己自作自受，何况人家要报警已经被劝住了，反倒是吕娜不停火上浇油，现在又来埋怨他们，这不是有病吗？ “这位兄弟，我这哥们儿手确实贱，可能是天性好色压不住，但一万块钱确实多了，你看他这穷逼样，砸锅卖铁也给不了你钱，少要点儿吧。”梁江涛道。 “梁江涛......你TM骂谁呢？”张文雄一听这话就怒了，他是被冤枉的，梁江涛这贱人凭什么骂他？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张文雄，江涛是为了你好，怎么分不清个好赖？人家要1万你拿不出来，真想进局子？”杨思远恨铁不成钢地说。 本来张文雄是他们中学历最高，年纪最大的，想不到丑态百出，各种幺蛾子。 “我......”张文雄哑然。 林暮雪看着发生的一切，摇着头，张文雄实在是丢人！ “你是？”老疤上下打量着梁江涛，但语气并不冲。 “你不用管我是谁。都是在江州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事儿别做绝了。他是鬼迷心窍咸猪手，万分不该，但你也打过他了。这样，2000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梁江涛显得不卑不亢，话语条分缕析，有声有响。 “不行，2000块太少了！传出去我没面子！没有就去借，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老疤显然不会轻易算了。 “兄弟，这不是面子的事儿。你看他，就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颠着个腚没有四两重，你看他穿得还行，其实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家当了，说实话，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连买内裤的钱都没有，一条内裤都穿了半年了。连澡都不洗，离这么近，你肯定已经闻见他身上的穷酸味儿了。你让他去借，你知不知道他欠同学、朋友、同事多少钱？一屁股债啊！人家谁理他？这样一个贱人，比乞丐都不如，你给他要一万块钱，就算把他拆了卖肉也不值一万块钱啊，还不如把他当个屁给放了！不然就算把他送进局子，你一个子儿也捞不着。”梁江涛道。 “梁江涛你放屁........” 张文雄听了快气炸了，浑身颤抖！ 梁江涛这哪里是帮他？这不是借机骂他吗？还当着林暮雪他们的面，这么难听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噗嗤！ 程伟和杨思远都憋不住笑了，虽然可能老梁是好心，但这话也太JB损了，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老疤和他马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骂张文雄道： “我草.....想不到你这SB真是个人才啊！内裤还是得勤换着点，不然当心长痔疮！”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梁江涛也露出莞尔的笑容。 张文雄的脸早就成了猪肝色，要不是现在这情况，他早就上去跟梁江涛拼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林暮雪对梁江涛好奇 “兄弟，我看你气质不俗，说话也有声有响，给你个面子，八千，不能再少了！没有他可以去卖血，不然我只能报警了！”老疤道。 看梁江涛几句话落下了两千，众人都感觉很厉害。 能跟老疤这种社会痞子有来有往，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八千太多了，不行！”梁江涛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报警吧，饶了那么久，还不是得报警，早知道跟你们费这么多口舌干什么？”老疤又拿出了手机，拨号。 “别......”张文雄伸出手要阻拦。 “你回去，有江涛呢！” 林暮雪呵斥张文雄，示意让他闭嘴。 “兄弟，我已经说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做那么绝。”梁江涛抬高了语调。 “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怎么样！见好就收啊！”老疤也提高了声音。 两人对峙。 “你跟谁混的？”半晌，梁江涛笑了一下，问道。 “吆喝，要问万儿啊，你凭什么？”老疤双手抱胸，仰着头说。 “呵呵，没啥，我也不是啥角色，就是跟.....唐磊、娄勇，关系都还行。”梁江涛道。 “唐磊？娄勇？”老疤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旋即收起了，道：“唐队、娄所又怎么样，现在我们是受害者！何况认识他们的人多了，拉大旗做虎皮的人也不少” 他的语气明显已经软很多了。 “我没说你们不是受害者，也没有要怎么样，我就是问你跟谁混的。怎么，不能问？”梁江涛的笑容依然轻松。 在其他人看来，此时梁江涛气势上已经完全笼罩了老疤，占据绝对主动权。 厉害！ 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 “我跟彪哥混的。”老疤道。 “哦，王彪啊，彪子嘛。”梁江涛笑着道。 老疤露出吃惊的神色道：“你跟彪哥熟？” “熟不熟的，你打电话问问他就知道了。”梁江涛道。 “怎么称呼？” “梁江涛，你问问彪子。” 老疤顿了一顿，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彪哥，我是小疤，是这样.......一个兄弟，叫梁江涛，哦，哦！明白！好.....是......是.......明白明白！” 老疤挂了电话，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满脸堆笑道：“原来是涛哥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全是误会，既然这傻.....这哥们是你朋友，既往不咎，既往不咎！” “不用，咱们不是什么一家人，我让你给彪子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讲讲道理，他今天是犯贱了，但你要一万块是不是过分了？凡事都得讲个道理，无论是黑道白道都得是这样不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梁江涛开始给老疤上课。 “是是是，涛哥说的太对了，这样，这件事今天就这么算了！”老疤道。 “你又整偏了！今天他摸了你女朋友，挨打赔钱是应该的，只是一万块钱太多了而已，怎么能算了呢？这次算了，下次他还犯贱怎么办？错了，就要挨罚，就是刚才说的，2000块钱！”梁江涛道。 “梁江涛，人家都说算了，你还要我给钱，你是不是有病？”张文雄一听暴怒道。 “闭嘴！蠢货！人家不要钱是看在我面子上，我凭什么给你这个面子？我是你爹吗？你摸了人家女朋友凭什么不给钱？再嚷嚷你就滚，我不管你了！”梁江涛冷冷地说。 张文雄气势一萎，不敢说话了。 “行，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2000就2000，小子，拿钱吧！” “我.....我真的没那么多钱！”张文雄继续哭丧着脸，别说2000，200块他都拿不出来。 报到前从家里拿了1000快，租完房子，买了生活用品，还不到200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样，这钱我借给你，你打个欠条吧。”梁江涛道。 张文雄沉默。 “一句话，痛痛快快的，不打我就走了！”梁江涛大声道。 “别别别，我打，我打还不行吗？”张文雄只能服软。 打完欠条，梁江涛当场数了2000块钱，拿给老疤。 老疤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一口一个涛哥，然后走了。 其他几个人都看呆了，本来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局面，被梁江涛一人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震慑住了全场。 而且有理有据，既帮了张文雄，又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最关键的是，能搞定老疤这样的社会人。 气势上稳稳压制不说，这份气定神闲、收放自如、掌控一切的气场，不得不让人敬佩。 泰裤辣！ 林暮雪更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梁江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既简单，又神秘。 有勇气，有爱心，有才气，有能力，又有手段。 好像一滩水，看起来很清澈，但又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林暮雪对他更加好奇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林暮雪回家 事情搞定后，张文雄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冷着脸跟吕娜走了。 “什么人啊，江涛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程伟道。 “就是，这人素质真差！”杨思远也道。 “没关系，我也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保住单位的脸面，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梁江涛。 结账的时候发现账单又被人结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王彪。 既帮忙演戏，又帮忙结账，这小子还挺灵透。 杨思远住御景苑，是这个时代江州为数不多的商品楼盘，也是高档小区，就在烟波湖旁边，每平米高达3000元。 一套房子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在这个时代是天文数字了。 “行啊，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竟然住这么好的房子，开盘的时候，我家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舍得买。你体检的时候竟然还装穷，连手机都没有。”程伟笑骂道。 经过几天的接触，大家的脾气性格都熟悉了，杨思远是典型的闷骚男，从来不显摆。 “当时我没手机不是装，上大学时我老爸要求我一心扑到学习上，上班前几天才给我买，我有啥办法？”杨思远一脸无辜。 “行吧行吧，你们一个个扮猪吃老虎！” “我这算啥扮猪吃老虎？老梁才是，一上来就有人给他敬酒，几句话就搞定了老疤，这才场面好不好？我跟他比算个球？”杨思远摇摇头。 “老梁，说实话，刚才帮咱们结账的是你朋友对不对？”程伟道。 他比梁江涛大好几岁，也跟着老梁老梁叫，把梁江涛整得很无语。 “老哥，请注意你的称谓，别把我叫老了！”梁江涛笑着道。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从实招来！”程伟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现在的人都是活雷锋啊，做好事不留名，咱想感谢都找不到人，唉！” “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家在师范大学家属院，我打个车回去，美女呢？你在哪里住？”程伟道。 “我就在这附近，武警大院，走回去就行。”林暮雪笑着说。 “那很近啊，我就在党校家属院。”梁江涛道。 “那感情好啊，你负责把慕雪送回家，出了问题拿你是问！”程伟对梁江涛说。 “好，没问题。”梁江涛笑道。 程伟和杨思远一个往东，一个往南，都打车走了。 就剩下梁江涛和林暮雪吧。 “咱们走回去吧，武警大院是往.....南一点儿？”梁江涛左右看了看方向。 林暮雪看他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道：“什么往南？往北啊，南辕北辙啊你？” “啊，不好意思，我对这一带还不太熟。武警大院是个好地方啊，又近又安全。” “嗯啊，就是考虑到这些才住里面的，在里面上班的叔叔给找的房子。”林暮雪笑道。 “那挺好啊，在江州有亲戚朋友，比一个人强。”梁江涛知道林暮雪家庭背景不一般，住部队的房子是应有之义。 “你也一个人住？” “对啊，租的省委党校一个处长的房子，一个人住两居室有些浪费，而且收拾起来很麻烦。” “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不怎么干家务吧？” “额.....其实我干得挺很多，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得照顾他们.......” 两人边走边说，夏天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 梁江涛闻着林暮雪身上飘来的阵阵香气，有些心猿意马....... “江州跟我小时候的印象比变化太大了。”林暮雪道。 “你在江州呆过？” “以前暑假经常过来玩。”林暮雪道。 “京城人老往汉东跑干什么？” “我才不是京城人呢，我是汉东人。爷爷一直跟我们说，我们是汉东人横城人，千万要记得。”林暮雪纠正道。 横城离江州很近。 “想不到你家乡土情结那么深。” “那当然，人不能忘本啊，我们全家的籍贯都是写汉东横城。”林暮雪的语气略带骄傲。 “佩服佩服，怪不得你一个大小姐屈尊纡贵到汉东来工作。”梁江涛道。 “什么屈尊纡贵？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资产阶级呢。” “额，三大改造后咱们就消灭剥削阶级啦。但你家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梁江涛笑着说。 “喂喂喂，我家是如假包换的无产阶级，有啥不普通的？” “有啥不普通？我看你家里绝对有级别很高的领导。跟我们这些普罗大众比当然不一样，是个如假包换的千金大小姐。”梁江涛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你就瞎说吧，你之前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家的情况？”林暮雪不置可否。 她的家庭背景在省委组织部也是保密的，她相信梁江涛绝对不知道。 “是啊，我瞎说的，谁让你气质好？” “你好坏啊！”林暮雪第一次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感觉反差有点大。 不过听到他夸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三维空间，四维空间，宇宙的田园牧歌时代，感觉好美啊，真想去看一看！”林暮雪道。 “以后有机会的。” “什么？”林暮雪吓了一跳。 “哦，没什么， 我是说，现在电影工业那么发达，以后早晚能拍出来。”梁江涛道。 他首先想到了刘慈欣的小说《三体》，深入刻画了四维空间。 还有诺兰的电影《星际穿越》，更是把四维空间搬上了大荧幕。 虽说无法描述真正的高维空间于万一，但也能过一下瘾。 “好期待啊！”林暮雪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向林暮雪科普网络时代 “现在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新世纪、新千年，未来将会产生剧烈的变化，二十年后看今天，和现在看古代也差不了多少。”梁江涛道。 他这句话不是耸人听闻，随着信息技术突飞猛进发展，移动互联网即将诞生，智能手机等终端普及，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网购、电动汽车、物联网、移动支付、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 科幻片中的场景正一步步变为现实。 “真的吗？我听人说以后能盖几千米的高楼，去月球上、火星上旅行，还能去地下世界生活，真的都能实现吗？” 林暮雪的眼神放出光芒，跨世纪的知识分子很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畅想未来，她在京城四中和人大有很多同学就是如此。 “额.......”梁江涛有些无语。 这都是啥呀，太脱离实际了，至少二十年后还没看见苗头。 不过想象是自由的。 “不对吗？” “你说的这些有点儿远，几十年内估计实现不了。不过去月球可能差不多，毕竟咱们国家都发射载人宇宙飞船了，登月估计也快了。”梁江涛道。 “载人宇宙飞船？！”林暮雪瞪大了眼睛。 “对啊，神舟五号、六号、七号，后面还有很多！”梁江涛看向惊讶的林暮雪。 糟了！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现在是2002年，神舟五号明年才会发射！ 后面几个飞船更是还没影呢！ 嘴快了！ 这就是穿越者的一大弊端，很多他习以为常的事，其实是这个时间节点还没发生或还不存在的事。 又不能说每句话前都字斟句酌，免不了有说错的时候。 好在现在神舟一号、二号、三号已经发射了， 四号有没有发他忘了，就算没发应该也快了，也不算太离谱。 尬笑一声，准备转移话题。 可他不知道，这句话在林暮雪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梁江涛怎么知道会发射载人宇宙飞船？ 这是总Z备部的机mi，计划明年或后年发射神舟五号，实现载人航天。 她也是偶然在爷爷那里听见的。 可梁江涛竟然也知道！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背景？ 林暮雪的眼神更加困惑了。 “其实，未来最大的变量是互联网，将彻底改变人们的生活。”梁江涛赶紧转移话题。 “怎么改变？”林暮雪立刻被吸引住了。 她听很多人都说过未来是互联网的时代，但究竟如何影响改变生活又都说不清楚。 只知道现在京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搜抓”“网益”的广告。 但这一行问题也多，有人把互联网和诈骗搞在一起，各种乱象横生。 她本人平时也就是用一用企鹅公司的飞Q，然后在“搜抓”上看看新闻。 今天张文雄提到的天涯社区她都没上过。 其实，互联网对她只是生活中的一些点缀而已。 梁江涛赶紧一顿疯狂输出，这方面的话题他讲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比如，以后买东西都会在网上。” “在网上？怎么买？”林暮雪有些想不明白。 东西还能从窗户里飞进来不成？ “这样，你直接在网上看好商品的样子，在网上支付货款，然后快递就给你送到家里来。”梁江涛简单地解释。 “买什么商品？”林暮雪尽量去想象。 “什么商品都行，各种日用品，还有衣服、包包，估计菜都可以买。” “菜通过快递？那不都不新鲜了吗？还有衣服，不上身试吗？”林暮雪提出自己的疑问。 她还是用华夏邮政的邮递速度在衡量这件事，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呵呵，那时候快递肯定和现在的不一样了，到处都是仓库、网点，无论你住在哪里，周围一定有仓库，可能当天就到了。买菜、水果一两个小时就到了，时间还可能更短。至于衣服，完全可以在网上看样子，送到再试，不行再退换嘛。反正到时候消费者收入高了，一件衣服也没几个钱，不太当回事了。”梁江涛道。 “哦，我明白了，就好像你家附近有沃尔玛或者家乐福超市，你下了单，他们派人给送过来就是了！现在也有电话订购服务，只不过很少人用。”林暮雪道。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等以后互联网发达了，商品的样子你都能很清楚地看见，不光有照片，甚至能看到视频，一下子知道那是不是你想要的，然后再下单。满街都是送货员，很快把你订购的商品送到你家，足不出户就能买到东西。”梁江涛继续解释。 林暮雪天分很高，他只略微描述了一下，立刻就从现实中找到了模板。 “哇......那太酷了！真的会实现吗？” “一定会的。仓储、物流会快速发展，这点没有任何障碍的，然后就是电子支付，这在技术上也不是不能实现。其实现在已经有成功实践了，美国有ebby、阿马逊，中国有四十大盗，都在做电子商务，规模已经挺大了。” “四十大盗？我知道！他们的老板牛风还去我们学校做过讲座，个子不高，口才很好！很有激情和感染力。说他们要把一艘万吨巨轮抬上喜马拉雅山顶！他们已经是电子商务领域B to B世界第一，下面要开展B to C和C to C业务！当时我听了虽然感觉想法很好，但还是觉得太超前了，不太好实现的样子，今天听你一说就明白了！老实说，他讲的好像不如你清晰哎！也没有你说的明白！你太厉害了！”林暮雪惊喜地说。 她是人大经济系的高材生，听过牛风的亲自分享。 “哈哈哈。”梁江涛笑得有些尴尬。 牛风可是未来的电子商务“教父”，被很多女性消费者称为“牛爸爸”！ 四十大盗也和企鹅公司并称为互联网两大“帝国”。 当然，现在这个时代，还处于摸索阶段。 此时牛风自己对未来的发展模式都不一定想清楚。 宝贝网也没问世呢。 根据梁江涛的记忆，明年后年差不多就成立了。 若干年后还创造出了一系列购物节，把实体商户打得节节败退，开创了一个新纪元。 第一百四十六章 指点王彪 “欸，那样的话，商品价格不是会越来越便宜么？因为不用开店面了，店铺租金成本是很高的。也将大大提升商品流通效率，对社会生产率有很大的帮助。”林暮雪越来越有兴趣了。 “是啊，其实网络时代的改变是全方位的，以后可能连卡都不用刷了，直接电子支付就行。”梁江涛继续“科普”。 他这些内容对大部分人来讲等同于神话，林暮雪却听得很明白。 “如何电子支付？”林暮雪瞪大了眼睛。 “手机呀！现在不是已经有能上网的手机了么？只是还不成熟，假以时日，手机上网肯定很流畅，人手一台。”梁江涛道。 “对啊，移动网！我怎么没想到？梁江涛，你太聪明了！”林暮雪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呵呵，想象而已，想象是人类的翅膀，只要有了想象力，什么都能实现！何况，我说的这些技术上都已经实现了，只是还要发展成熟，这是时间的问题。你知道摩尔定律吗？当价格不变时，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我们处在一个技术爆炸式跃进的时代，生活一定会日新月异，越来越好！”梁江涛充满自信。 对他来说这不是预测，而是对未来的白描，直接拿来主义。 用这种手段骗小姑娘，多少有一丝负罪感。 不过提前让她知道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也是很有好处的。 “是啊，日子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甜！真希望尽快发生。”林暮雪笑着说。 很快，两人走到了武警大院，家属院就在里面。 外面站着军容整肃的武警战士，显得非常威严。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也谢谢你跟我讲了这么多，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开心。”林暮雪笑得很甜。 “都是同事，客气什么？跟你聊天也很开心，以后聊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早了，快回去吧！”梁江涛道。 “嗯，周一见！”林暮雪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武警大院。 “周一见！” 梁江涛的心跳有些快。 老实说，林暮雪长得漂亮，很有气质，而且知书达礼，性格也很好。 如果能....... 可一想到这个，他就会想起江颜，那个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孩....... 人，有时候真的很蠢，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武警大院离省委党校宿舍也就300米距离，梁江涛几步走到了，刚要上楼，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梁主任！” 梁江涛回头一看是王彪。 “是你啊，怎么了？” 梁江涛本来对他们这号人没什么好感，不过今天王彪确实帮了他，也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 而且上次唐磊他们说了，王彪属于传统江湖人，好勇斗狠的事儿没少干，但也有底线，不是那种泼皮无赖，所以手里没多少原始积累，也够不上靠山。 “我把钱给您拿过来了！”王彪手里拿着2000块钱。 “不用，这算是给你们的辛苦费，今天这事儿谢谢你。”梁江涛摆了摆手。 他不想欠别人人情。 “别介，这钱您一定得拿着，我们也是看不惯他，举手之劳而已，您给我这个，那就是打我的脸了！您放心，上次听了您的教诲，我回去好好教育了我那一帮兄弟，绝对没有仗势欺人的事儿，以后也不会干！”王彪言之凿凿。 “行了！我相信你。”梁江涛接过了钱，有些想笑。 想不到他随口一句话，王彪这么放在心上。 既然有这个缘分，就跟王彪多说几句吧。 “我看你挺上道的，再跟你多几句嘴。你听着，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混江湖不是目的，赚钱才是目的，你得带你手下的兄弟走上正道，即赚钱，又谋地位，不然的话，像这样打打杀杀，几时是个头儿？政府隔个几年就得严打，就算不被镇压，你老了，还能打得动吗？”梁江涛道。 “是，哥，您说的太对了！” 王彪显得心悦诚服，恭敬地递上一根烟。 “我不抽烟。”梁江涛一摆手。 这王彪搞什么，他少说也得比自己大个五六岁，竟然管自己叫哥？还叫得那么顺口。 王彪把烟收起来，道：“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没路子、没关系啊，更不知道干什么。我那群兄弟现在就是给人看看场子，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是混个烟酒钱！不好混啊！” 王彪现在正是苦闷的时候，他是挺能打的，为人也仗义，手下不少兄弟，可层次太低了，每天就是收收保护费，没什么前途。 再这样下去，过几年他老了，打不动了，也就被淘汰了。 “你要开动脑子好好想想，现在满大街都是在建的高楼大厦，还不知道干什么吗？”梁江涛用手指指了指头道。 “您是说干工程？可不会干啊，也没路子。”王彪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会的？不会建，还不会拆吗？你有人还怕做不了？先拉一支队伍干起来，慢慢什么就都会了，先从小工程干起，砸墙、装修都行，等有了钱，还可以参与楼盘开发，这里面大有可为！”梁江涛指点道。 这些话在这个时代如同灯塔，能领悟多少就看王彪的造化了。 现在正是基础设施建设大干快上的开始，也是房地产飞速发展的起点，如果搭上这班车，还愁没钱赚吗？ 何况，王彪自身的特点很适合这个行业。 这是时代的需求，他不干别人也会干。 王彪眼前一亮，他是个可教之人，立刻咂摸明白了梁江涛的意思。 所谓真传一句话。 有的时候，不用千言万语，不用长篇大论，一句话就能点醒一个人。 “梁主任，太谢谢您了！您这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啊！”王彪兴奋地说。 他来找梁主任，除了给钱，还有就是想好好请教一下。 在他眼里，能在大院上班的都是文曲星一般的人物。 他们见识广博，慧眼如炬，只要随便提点几句就会让他受用不尽。 果不其然！ “不用谢我，我还是那句话，不该做的事不要做！尤其是拆迁，一定不能做坏事，更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丑话可说前头，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守不住底线，那对不起了，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梁江涛道。 “您放心，我王彪说一句话砸一个坑！绝对不做坏事！我要是敢骗您，让我五雷轰顶！”王彪道。 “行，去吧！”梁江涛道。 “梁主任，还不知道您的电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王彪小心翼翼地说。 “1xxxxxxxxxxx，我叫梁江涛，在组织部工作。”梁江涛略一沉吟道。 “好嘞！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儿，您尽管叫我！” 王彪兴奋地说。 省委大院里的组织部啊，这可是非常厉害的单位，何况梁主任还这么年轻，可得用尽全力巴结上这尊大神！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兑彩票，三百万到手！ 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 梁江涛洗了个澡，却毫无睡意，想看个电影，突然发现家里还没有电脑，更没有智能手机、平板电脑。 一股不习惯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客厅里有个VCD机，以及业主留下的几张片子，梁江涛翻了翻，有泰坦尼克号、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不是很有兴趣，关灯睡觉了。 明天要办大事了！ 一早，梁江涛去楼下的早餐店吃完早饭，打车去了省体育彩票中心。 省体彩中心除了工作日，只有周六上午是开门营业的。 世界杯已经过半，是时候收割一波了。 中国队和重生前的表现一模一样，买中国队比分、胜负的几张彩票差不多能赚300万左右。 五万元以下中奖额能在彩票店兑换，超过五万就必须去体彩中心。 五万到五十万可以在购买彩票所在市体彩中心兑换，超过五十万则必须去省体彩中心兑换。 省体彩中心可以兑换全省任一地点购买的彩票，但前提必须是五万元以上。 （体彩兑换有关规定各省不一样，2002年的兑换规则没有查到，这里有面创作的成分，请大家不要较真） 梁江涛这一批彩票，最少的有十万，最多的有八十多万，去省体彩中心一起兑换了就是。 省体育彩票中心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作为省体育局的直属事业单位，就在省体育局院内，外面露了一个门脸，方便彩民办事兑奖。 对面是省体育馆，也是汉东省篮球队汉东火箭大湖鱼队的主场。 中国职业篮球联赛CBA成立已经七八年了，越来越火爆。 重生前梁江涛一直想来江州看一场比赛，可由于工作家庭的原因一直没有成行，成了他心中的一大遗憾。 重生一世，一定要补上。 梁江涛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还有遮阳帽，亲妈都不一定认得出。 他看到有人戴着奇奇怪怪的面具出入，估计也是兑奖人。 手插在口袋中，手里紧紧捏着几张彩票。 省体彩中心是座不高的小楼，目测三四层，外面挂着“汉东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的牌子，旁边还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打着“中国体育彩票”“国家公益彩票”“公益彩票，乐善人生”“来之于民，用之于民”等宣传字样。 梁江涛走进大厅，里面很开阔，窗明几净，瓷砖闪闪发亮，人不多。 梁江涛找到工作人员，说明来意。 工作人员态度很好，一看梁江涛的彩票，立刻把他领到二楼的兑奖接待室。 根据梁江涛观察，工作人员没有很惊讶的神色，估计省体彩中心见过太多大额兑奖者了，早就见怪不怪，他这三百万根本算不上啥。 兑奖接待室有沙发、茶几，旁边还有一个长条桌，后面放着三张座椅，前面分别摆着“验票”“兑奖”“公证”三个桌签。 工作人员让梁江涛坐一会儿，一会儿会有专人来处理，并笑着告诉他不用紧张，这里全程都是录音录像的，绝对安全。 梁江涛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男两女三人进来。 男的说：“久等了先生，请出示您的彩票和身份证。” 公证处是司法局下属单位，全程监督。 彩票是不记名、不挂失、不返还本金、不流通使用的无条件兑奖证券，只需要凭彩票和身份证，整个过程很简单。 第一步，将中奖彩票、有效身份证件、银行卡交由兑奖工作人员登记，复印兑奖者有效身份证件及兑奖彩票。 第二步，工作人员在系统中查验彩票中奖信息，确认真实有效后录入兑奖者身份信息，打印《体育彩票兑奖登记表》。 第三步，彩票信息经另一名经办人复核，核对无误后，确认奖金数据，并核算应扣个人偶然所得税额和实际该得奖金，由领奖者在《体育彩票兑奖登记表》领奖人处签字后，并由兑奖人、经办人、公证人共同签字，开具代扣代缴税款凭证并办理奖金兑付手续。 一会儿的功夫就办完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钱打入银行卡了，由于是周末，估计时间要久一点，可能得两三个小时。 梁江涛先离开了，准备去商场吃个饭。 打车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天成商场，周末人流很大，好多拉着手的小情侣，还有带娃的年轻父母，跟二十年后差别不大。 梁江涛去了五楼美食城，要了一盘牛肉饺子，叫了一个炒菜，又叫了两串羊肉串。 这羊肉串两块钱一串，比三毛钱一串的贵好多，试一下。 结果发现是竹签子烤的，除了肉多一些，味道上一般。 吃完饭，他又在商场上逛了逛，准备扫货。 他现在的衣服大部分还是上学时的，要陆续置办一些行头，更好完成角色转换。 毕竟，他现在也是省委大院里的干部了。 正逛着，手机上发来了提示短信，显示298万1342元已经到账！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虽然早就知道，梁江涛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他已经是如假包换的百万富翁了！ 这还只是他财富之路的第一步！ 扫货！ 买了几件衬衣，一双nike运动鞋，花了1000多元。 又去了一家名叫“VK”的高档西装店。 店员看他虽然年轻，但神情镇定自若，手里还拎着名牌衣物，以为是个富二代，不敢怠慢，热情相迎。 在店员的推荐下，梁江涛买了一身高档西装，花了2000元，又买了一身定制西装，花了四千元，不过定制西装要一个月左右才拿得到，短时间内是穿不上了。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高档西装上身，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变得不一样。 何况梁江涛身材高大，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穿上西装，搭上领带，店员忍不住真心赞叹。 梁江涛不是暴发户，也不是守财奴，有了钱，就要消费，才能最大发挥金钱的价值。 何况，个人形象在体制内非常重要，要有“官相”。 眼睛眨也不眨就刷了6000多元，店员的眼睛都快直了。 果然，有没有消费能力和年纪是没有关系的。 以后更不能小瞧脸嫩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去券商开账户 从西装店出来时，梁江涛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这个时候更加意识到车的重要性了，得尽快把驾照拿下来，然后买辆车。 可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时间又紧张，得一件一件来。 今天还要搞一台电脑，没时间去电脑城组装了，梁江涛直接来到了商场四楼数码区，找到一家戴尔专卖店。 这家m国品牌梁江涛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个时期国产电子产品还不成熟，几个国际品牌惠普、索尼、IBM、苹果， 梁江涛最喜欢戴尔。 买了一台奔腾双核处理器、液晶显示屏的台式机，又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整下来花了两万多块钱。 虽然略微肉痛，但这个钱不能省！ 又去电信营业厅办了宽带上网和移动网卡。 相较于拨号上网，宽带上网能快很多，但价格也贼贵，一年要两千多！ 移动网卡是走流量的，专门为商务人士打造，一个G大约300块钱！ 梁江涛感觉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飞驰而过，在他重生前的2023年，宽带早就是充话费免费赠送了....... 现在的价格，和打劫也差不多了！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鸿沟。 笔记本电脑拎回家，台式机商家负责上门组装，网络也紧接着上门。 等这一切都调试好，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 紧张的一天，如同打仗。 梁江涛泡了壶茶，休息了一下，然后打开电脑。 先查了一下证券交易所方面的信息，准备明天去证券公司开通股票账户，以及美股账户。 又查了一下网益的美股价格，1.98美元，比上次看又涨了0.6美元。 在梁江涛的记忆里，今年网益就能涨到10美元左右，就算2美元买的，紧接着就能翻五倍，绝对是恐怖的盈利率。 当然，如果在去年网益六毛钱左右的时候买入，赚得更多。 但那时候梁江涛还没重生，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在最低点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已经很好了。 然后打开了天涯社区。 一眼就看到他那个帖子，已经窜到热帖榜，热度显示1000多万。 “预测：巴西队夺冠，韩国队进四强，中国队三场皆负，0进球” 点开一看，已经1000多楼了，最新的楼层有好多支持者。 “这哥们绝对是大神啊！韩国竟然淘汰了意大利，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韩国没进四强呢，后面还有西班牙等着呢，靠黑哨能一黑到底？开什么玩笑？” “别说那么多了，韩国队淘汰了巴西队最大的对手意大利，巴西队冠军相已经显露，韩国队再胜一场就是四强，温柔一刀绝对是大神，太牛了！” 再往后翻，却是清一色骂他的。 尤其有一个楼层的ID叫“花落莫愁湖——无语问苍天”，显示是版主，发了一大段话骂梁江涛是SB，详细分析他的预测是如何脑残，原帖的热度不断走高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花无语的拥趸很多，颇有些一呼百应的味道。 不过随着昨天韩国队淘汰了意大利，现在骂他的人也不少， 显然此人是张文雄无疑。 莫愁湖是京大校园内的名湖，花无语的简介也写明了“京大一书生诗人”。 梁江涛看了看后台数据，他的账号“温柔一刀”目前关注量是3万多人。 行啊，看来有成为初代“网红”的潜质。 不由得有些心动，想玩一玩。 重生前，看那些大V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觉得挺有意思的。 可当时互联网的红利期已经过了，很难出头。 如今回到互联网的蛮荒时代，到处都是未开垦的处女地，想火太容易了。 像这样的预测帖子，随便发几个就能大火。 当然，也得有持续优质的内容输出。 他个人比较爱好体育和历史，也可以写点文章。 对了，这个时候，“当年明月”还没出道呢，明朝那些事也还没问世呢........ 梁江涛畅想着这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重生者实在太爽了，遍地是机会啊！ 现在也就一个天涯社区，后续还有几大门户网站，接着是移动互联网，微博、公号、头条…… 只要他愿意，做大V的祖师爷都行。 当然，做这个对他的工作不见得有什么帮助，纯粹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玩玩嘛。 不图赚钱，也不图出名，纯粹参与一下，爽一爽。 …… 第二天，梁江涛来到中泰证券。 中泰证券是国内排名前三的证券公司，在江州也有机构。 理论上大陆用户无法直接开通美股账户，像狮子证券、富牛证券等第三方平台也还没问世。 好在现在监管没有后世严，大的券商可以通过他们在灯塔国、港岛的机构来进行“复委托”操作，最终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手续让你能开通账户，买到美股。 而且，这种方式不仅能买美股股票，还能买岛国、港股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股票。 当然，缺点也明显，无法自己操作，且交易时效差，手续费高，而且无法进行做空交易。 对于一般股民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 不过对于梁江涛来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因为他只买一只股票，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网益。 由于今天是周日，只有少数值班的经理。 一个胖胖的基金经理接待了他。 他叫罗明。 梁江涛二话不说先开了一个国内账户，现在有优惠活动，万一免五。 现在国内股市比较平稳，过几年会出现大涨，接着是零八股灾。 知道这些消息，光在国内就能赚翻了。 除了在美股买网益，A股市也是他翻江倒海的主阵地，找几支神仙股快进快出，迅速实现财富积累。 要不是美股上有网益这块大肥肉，收益率实在惊人，梁江涛才懒得开美股账户呢。 听到梁江涛要开美股账户，基金经理有些诧异。 这个时代，散户开美股账户还是很少见的。 看这客户如此年轻，是不是第一次炒股，不太懂啊？ “梁先生，美股有很多限制，不建议您开，如果你想买境外股票的话，不如开个港股账户，当然参与港股的门槛比较高，至少需要五十万港币的资产.......” 基金经理的态度稍微有些傲慢，平时见惯了有钱人，这些小散户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股市赚钱，没那么容易 “不用，我就开美股账户。给我搞个‘复委托’，连同港股不就能一起做了么？”梁江涛淡淡地说。 行家啊。 一听梁江涛说出了“复委托”，罗明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梁先生，我们的确可以做‘复委托’，但本着为您着想的宗旨，我还是得提醒您一下，关于这项服务，实在是有一些弊端，比如......” “手续费高，不能自己操作，操作有延迟，这些我都知道，开吧！”梁江涛一口气都说完了。 “额......您都清楚啊，好的，那我就开了。” 罗明开始操作，开美股账户需要交纳3000美元的保证金，按照人民币美元8.27的汇率，光押金就得2万5千人民币，真是财大气粗。 人不可貌相啊。 罗明对梁江涛产生了好奇。 “梁先生，您要存入多少资金？按照有关法律规定，每人每年有5万美元的外汇额度。”罗明道。 这个时代人民币兑换美元相对宽松，因为有这个需求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出国留学的家庭，基本上很容易就能批下5万美元的额度。 “5万太少了。”梁江涛笑着摇了摇头。 “可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你们是国内最大的券商，肯定有办法的，我是投资者啊，想多投钱，你们还能往外推不成？”梁江涛笑着说。 他很懂券商的心思。 在这个时代，很多事情都有操作空间。 有钱，什么都好说。 罗明也笑了：“您是懂行的，如果确实有需求，我们可以帮忙操作，不过相应的费用也会高一些，您要多少？” “30万美元！”梁江涛道。 30万美元？！ 罗明呆住了，这可是大手笔啊。 他当基金经理这么多年，看过出手比梁江涛豪阔的客户，但往美股上砸这么多钱的人就没见过了。 而且，还这么年轻！ 30万美元在他嘴里说出来如同300块钱一样，究竟是什么来头？ 过了几秒钟，罗明露出一个更加真诚的微笑道：“您稍等，我请示一下我们领导！” 接着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满脸堆笑道：“梁先生，我们领导同意了，感谢您选择中泰证券，我们一定会做好后续的服务！” “好！那就开始吧！” 接着是一系列略显复杂的手续，梁江涛一共存入了256万人民币。 在划走钱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颤了一下。 他还从没花过那么多钱！ 这可是200多万啊，在京城都能买好几套房子了。 当然，这钱不是花出去的，而是投资。 “您看好哪只股票跟我联系就行，我会帮您操作。要注意美股的开盘时间，现在是夏令时，换算成北京时间的话，是每天晚上9:30开盘，凌晨4:00收市，当然，今天是周日，灯塔国相当于周六晚上，最早需要到周一晚上9:30才能操作。”罗明道。 “行，我今天就告诉你我的操作，明天晚上开盘后，30万美元，全给我买网益！”梁江涛道。 “全部买网益？”罗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买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华国公司？ 而且，这家公司去年在纳斯达克刚刚停牌，前途命运很堪忧啊。 难道这哥们儿是冤大头？ 那也不能这么败坏钱啊。 梁江涛看到了罗明的表情，笑了笑，但什么都没法儿跟他说。 现在买网益的股票，就算什么都不做，2020年就会变成400多美元每股，这30万美元就会变成6000万美元！ 何况，网益在这期间还有涨跌。 太具体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今年就会上涨到10美元，明年冲上50美元，后来到了100美元的高点，2013年左右回落到30多美元，之后一路狂飚，终于在2020年中旬来到了400多美元的历史高点。 把握这个节奏，这30万美元可以轻松变成1亿美元！ “全都买！”梁江涛又强调一遍。 “这家公司去年可停牌过啊，老实说，我个人是不看好的！”罗明道。 作为基金经理，他必须把他的态度观点告诉客户，这是他应尽的职责。 “罗经理，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是瞎买网益的。我主要是看好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发展情景，网益又是其中比较早在美股上市的，更值得看多！去年网益的确是在纳斯达克停牌了，可这主要是受互联网泡沫破裂的影响。大破大立，之后互联网企业将迎来至少二十年发展的黄金时期，所以，我无限看好网益！你放心吧，买网益，亏不了钱！”梁江涛道。 听了梁江涛的话，罗明点了点头。 不管客户的观点对不对，至少他是有态度的，不是瞎买。这样就好办了。 不过，梁先生的话他是不能认同的。 作为股票经理，罗明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观察市场动向，研判经济发展趋势。 老实说，他并不看好互联网企业。 虽然这个概念很新、很火，但总感觉有些.....太空了，太大了。 比他们搞金融的还空虚。 那些专家说的好像互联网要彻底改变人类社会一样，可怎么改变？ 现实终究不是童话。 改变世界哪里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梁先生态度那么坚决，他还是要执行客户意志的，帮他买就是了。 不过他会保留自己的看法，在适当的时机再提醒客户。 梁先生还太年轻，时间长了他就明白了，在股市赚钱，没那么容易的。 还是要多听基金经理的话， 不然要他们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省委办公厅常委办 周一，梁江涛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一番，穿上新衬衣，整个人更显精神。 他早早先把行李箱放到办公室，然后来到省委食堂，吃了早饭，来到“0号楼”。 “0号楼”是非正式称呼，真正的叫法是常委楼。 顾名思义，省委常委在此办公。 当然只有省委书记、专职省委副书记、省委秘书长三名常委在此处长期办公。 其他省委常委都是兼职，比如省长、常务副省长、常委副省长三人在省政府大院办公。 省委组织部长在3号楼办公。 省委宣传部长、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委统战部长在省委大院各自单位办公。 省纪委书记在省纪委大院办公，省军区政委自然在省军区办公。 还有江州市委书记和黄州市委书记也都是省委常委，办公的地方更是在属地。 但是，常委楼也都有他们的办公室，这是应有之义。 毕竟，他们经常回来开会，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除此之外，只有省委办公厅一些直接服务于几个大领导的部门在里面办公，比如常委办、总值班室、秘书一处、秘书二处、督查室....... 常委楼位于省委大院进深地带，楼不高，略显破旧，青黑色的砖瓦显示出岁月斑驳的痕迹，凸显出庄严肃穆的气场。 安静，这里最大的特点是安静。 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只有里面的工作人员悄悄进出。 说话也都不自觉压低声音，好像怕打破这种庄严感。 周围都是参天古树，不时传来小鸟鸣叫，颇有些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梁江涛来到常委楼入口处，还有两名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子站岗。 在省委大院，只有常委楼另外设门岗。 因为此处是省委大院最核心最机要的地带，机枢中的机枢，安全保卫等级很高，出不得半点差池。 非请不得擅入！ 听杨思远说，这些门岗都是便装武jing，隶属于省公an厅警wei局。 2002年的时候 ，警wei局还是隶属于公安管理的三大现役局之一，武jing序列，在省里是正师级。 很多年后的机构改革中，改为特qin局，不再是现役。 梁江涛把工作证交给站岗武jing，说明是去常委办开会。 武jing拿出一张单子，核对了梁江涛的名字，敬了一个礼，道：“请进。” 梁江涛快步迈进汉东省政坛最核心机要所在，心脏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 重生前，他在宁水县辛苦工作了一辈子，连市委大院都没进去过，如今刚工作几天，就踏入了省委常委楼，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感慨！ 进去更加安静了，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梁江涛心想，不知道书记在哪个楼层办公？ 这些信息是不会公开贴出来的，书记办公室门外也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标明“XX书记办公室”，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或者是怕书记本人走错办公室？ 正门处有一部电梯，旁边还有楼梯，梁江涛想也没想走了楼梯。 按照之前齐云飞说的，来到了二楼第三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不大，中间摆着一个回型桌，能坐十几个人的样子。 此时还不到八点，里面空无一人。 梁江涛坐好，也不敢到处瞎逛，等着指令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见梁江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道：“您是省委组织部梁处吧？ 梁江涛赶忙道：“叫我小梁就行，我是梁江涛，省委组织部今年新入职的公务员。” “哦，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是个处长呢。”年轻人显得很诧异，接着道：“我叫王宇飞，是常委办的，吴主任说你今天过来介绍经验，让我过来帮你一起调试设备。” “王哥好，还请多指教。”梁江涛谦虚地说。 王宇飞道：“别客气，一会儿演示需要什么，听说要用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是吧？” “是的，有这两样东西就行了。” “那好，这些都备好了，跟我一起去拿吧。” 两人把东西拿过来，梁江涛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了。 然后插线、调试，一切轻车熟路。 然后又把整个流程教了王宇飞，其实并不复杂，王宇飞一听一看就明白了。 “这真好用啊，一群人写材料改材料清清楚楚，领导肯定喜欢，谁想出来的？”王宇飞感叹道。 见梁江涛笑着不说话，王宇飞知道是他的锦囊妙计，心中不由得惊讶。 才刚毕业就创新出这么好的方法，真是年轻有为啊。 眼看时间还早，两人聊了一会儿。 王宇飞看梁江涛人长得帅气精神，又懂礼貌，而且办事干净利落，存了结交的心思。 通过聊天，梁江涛得知，王宇飞在常委办调研一处，平时主要服务吴主任，今年三十岁，级别是主任科员，正科级。 吴主任是指吴世民，省委办公厅常委办主任，副厅级。 常委办是省委办公厅的二级机构，副厅级，主要负责书记、副书记和秘书长的文稿写作和调研工作，说白了就是材料班子，下设三个处，分别是调研一处，调研二处，调研三处。 只有一个主任，也没有副主任。 吴主任级别虽然只是副厅级，但他是书记写作班子的首脑，算是书记的身边人，在省委办公厅地位很超然，就算办公厅主任也得给几分面子。 几位省委领导的办公室都在三楼。 今天这个写作班子是临时搭建的，由常委办主任吴世民牵头，省委研究室副主任徐明涛协助。 然后每个省委部门和重要政府部门都抽调了笔杆子，省委组织部是研究室主任齐云飞，省委政法委是调研处处长，省委宣传部是理论一处处长，省委统战部是研究室主任，还有省发计委委主任办公室主任，省财政厅综合处处长。 光听职务就知道分量。 堪称省委省政府智囊天团了！ 能在这些人面前介绍经验，演示方法，梁江涛感到莫大的荣幸，也感觉到了肩上的压力。 其实，他这只是取巧而已，打了一个时间差。 就算没有他，推稿子的方法也会很快流行起来。 知道梁江涛今年才大学毕业，通过内部招考进入省委组织部，王宇飞连连感慨： “兄弟，以后前途无量啊。毕业就能进省委机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一定得好好珍惜！” “王哥言重了，省委组织部再厉害也在委办后头，何况你还在常委办这样核心中的核心，跟领导朝夕相处，早晚飞黄腾达，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提携。”梁江涛很知趣地说。 “言重了，虚名而已，那都是外人的误解，在他们看来省委办公厅多风光多厉害，其实不然，委办人多，提拔晋升远远没有组织不好，这是实话，说不定哪天你就跑我前头去了。”王宇飞摇了摇头道。 过了一会儿，领导们陆续进来，不管认不认识，梁江涛都站起来笑着跟他们说领导好。 年轻人就得给领导打招呼，不管对方认不认识自己。 一回生，二回熟。 谁都愿意提携灵透的年轻人。 这些领导基本上都笑着点头回应。 王宇飞出去忙前忙后，找服务员来倒水。 齐云飞进来看到了梁江涛，过来道：“江涛，怎么样？” “报告齐处，一切都很顺利。” “一会儿你好好演示，演示完了就交给常委办的同志，赶紧去干部学院吧。”齐云飞嘱咐道。 “好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才22岁，后生可畏啊！ 9点左右，人陆续到齐了。 由于没有会议手册，也没有名牌，谁是谁梁江涛并不清楚。 中间位置上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估计是吴世明。 “吴主任，徐主任，这位是我们处室的小梁。”齐云飞向略微秃顶的中年人和坐在他一旁的中年人介绍。 “小梁，很年轻啊，欢迎你来给我们指导工作。”吴世民笑着说。 这句话当然是在开玩笑。 看着轻松的氛围，梁江涛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用沉着的语气道：“各位领导好，稿子已经导入电脑了，你们可以随时给我下达指示，我都会敲上去。” 说着，梁江涛打开word文档，调整好缩放比例，确保会议室的人都看得清楚。 “行，那开始吧。” 接下来进行得非常顺利，梁江涛继续发扬着“钢琴手”的特点，噼里啪啦地敲字，把在场人的意见飞速地落实到稿子上。 在场的人都是来自各个单位的笔杆子，畅所欲言，意见很多，但梁江涛操作得飞起，都能迅速调整到位。 看得吴世民、徐明涛连连点头。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稿子已经过了一遍。 效率非常高！ 所见即所得，而且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稿子，出现错误立刻就纠正，稿子打出来就能用。 梁江涛观察到，在场的领导们几乎个个都是大烟枪。 整个会议室已经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尤其是吴世民，一根接一根地抽，很快面前的烟灰缸就快满了。 而且他不光自己抽，还不停给身边的人散，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展示“东道主”的热情，不过徐明涛好像受不了他的节奏，当他递过来第三根的时候，笑着摆了摆手。 他们面前都摆着烟，应该是办公室给准备好的。 这个时代有其特点，室内禁烟规定还没出台，领导干部在办公室抽烟是常态，再往前几年，甚至连开会都要抽烟，边抽烟边开会。 会务保障人员不仅要准备茶，还要准备烟。 这在后世看来是奇观，但当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齐云飞倒不抽，好像周密也不抽。 写材料的人中有很多大烟枪，重生前梁江涛也是如此。 尤其是熬夜写材料的时候，没有烟简直不行，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云飞啊，这个方法太好了，以后我们就用起来，感谢你们啊，你们省委组织部又一次走到了前头。小梁同志非常不错，干活干净利落，值得表扬，你这领导培养得好啊。”吴世民道。 “吴主任，你谬赞了，小梁只是打字快而已，其他的还得多跟诸位学习。”齐云飞道。 “不只是打字快，他反应非常快！而且得对材料的框架和内部逻辑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不然光听我们在这儿七嘴八舌地说，他早被搞得一头雾水了，怎么能又快又准打出来的？不简单的！” 吴世民的眼光很毒，知道敲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同样是省委部门，我们政法委的材料水平跟齐主任他们没法比。”一名四十多岁的干部道。 听话头，应该是省委政法委调研室主任。 “领导们，我得汇报一下，小梁虽然是我的人，但却是今年新入职的大学生，我之前只见过他一面，这全都是人家自己历练出来的，我没啥功劳。”齐云飞摇摇头。 “怪不得刚才觉得小梁脸嫩，原来才刚毕业，多大了？”徐明涛问。 “报告徐主任，我是80年的，今年22岁！”梁江涛恭敬地说。 “80后，才22岁！厉害，后生可畏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古董是不行了，党的事业后继有人了啊！”吴世民笑着说。 在场的笔杆子们都纷纷感叹，22岁，太年轻了。 从材料工作的角度讲，这个年纪就是小娃娃，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这个年纪，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基层跑腿。 可人家小梁，在给他们这一群省委笔杆子介绍演示。 而且思维极为敏捷，手又快，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能飞速地打出来，这功夫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有这么好的基础，再历练几年，绝对就出来了。 以后前途无量！ 梁江涛给这群省委笔杆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此时内心早乐开了花。 能得到吴世民的夸赞，可以吹一辈子了。 吴世民可是省委书记的首席笔杆子，当之无愧的材料大拿。 人的名，树的影，口碑是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 给这群人留下个好印象很重要。 “小梁，我看你就留这儿帮忙吧，反正你领导就在这儿，等稿子写完跟云飞主任一起回去呗。”吴世明道。 梁江涛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看向了齐云飞。 齐云飞笑着说：“吴主任，承蒙你看得起，按理说这对小梁是个非常好的历练机会，不用你说，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姜部长特意交代了，一定让小梁尽快回去，明天召开全省新任县市区组织部长培训班，部里还有重任等着他呢。” “行啊，小梁，省委办公厅和省委组织部两大核心部门争你，你小子不一般！云飞，这样，等你们的培训班结束，再让小梁过来行不行？”吴世民一听姜万军发话了，也不再坚持。 “那没问题啊，我心里是一百个赞同！”齐云飞当即表态。 “行，小梁，你快回去吧，不然姜部长生气了我们可吃罪不起，到时候我再跟他打电话请示要人。”吴世民道。 “好的，吴主任、徐主任、齐处，各位领导，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梁江涛恭敬地告别。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来自张远峰的提醒 梁江涛走后，吴世明对王宇飞道：“小王，你见习得怎么样了？来接替小梁的位置。” “好的！”王宇飞利索地答应着。 王宇飞一直在旁边看着，一方面惊叹梁江涛电脑操作如此熟练，另一方面也觉得没什么复杂的，他也能做。 听见吴世明叫他，他知道机会来了。 把这项工作做好了，就能一直跟着写作班子写稿子，他在常委办的地位将会飞速提升。 之前，他可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稿子，都是做服务工作，顶天也就是帮忙打打字。 这可是天赐良机。 坐到电脑前，觉得很兴奋，又很紧张。 “那好，全面贯彻落实中央退耕还林电视电话会议上有关精神，筑牢.......这句挪到第二点前......在前面敲一句，加强长远性、根本性、基础性体制机制建设........”吴世明道。 王宇飞手忙脚乱地敲。 他惊讶地发现，在一旁看和实际操作是两回事。 看梁江涛各种操作飞起，好像很容易的样子，但自己一干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顾得了前半句，后半句就忘了，再后面吴世明的第二个指令又来了。 而且一句话挪来挪去，根本找不到领导说的位置！ 更关键的是，这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太难用了，他平时习惯用台式机，从没用笔记本电脑敲过字！ 王宇飞渐渐紧张起来，越紧张就越容易出乱子，越来越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 众人也发现了，王宇飞的操作不如梁江涛那么熟练流畅。 可能是紧张的原因，老是打错字儿。 和他们之间的配合也没有那么默契。 他们说一个修改意见，王宇飞往往领会不到真实的意图。 老是卡壳！ 和刚才梁江涛操作的时候感觉迥异。 体验感就差多了。 梁江涛好像是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王宇飞是在乡间土疙瘩路上开车…… 可王宇飞已经是常委办打字最快的小伙子了啊。 估计得有一个适应过程吧，没办法，只能给他时间，让他再熟悉一下了。 …… 梁江涛一看时间还早，去3号楼办公室跟周密说了一声，报告去常委办演示非常顺利，然后准备去学院。 周密很满意，又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在培训班中要努力学习，积极表现，做好服务，努力展示省委组织部和研究室青年干部的风貌和形象。 梁江涛不断地点头称是。 拿上几份材料，准备去全省组织干部学院报到。 刚出办公室，就被张远峰叫住了。 他赶忙小跑过去进了张远峰办公室。 张远峰压低了声音道：“培训期间，你们不是要分组讨论嘛，作为联络员，要负责记录发言内容。记住，这份记录要认真对待，越详细越好，字迹也要工整，不要跟别人说。” 梁江涛恍然，张远峰如此郑重地跟他说这个，显然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基本上可以推断，是大领导要看这份材料！ 兹事体大，必须高度重视。 “我明白，谢谢哥！”梁江涛也用很低的声音感谢道。 “嗯，去吧！”张远峰拍拍梁江涛的肩头。 梁江涛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如果能直接给李部长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他的成长绝对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有时候和大领导风云际会，只需要一个机会。 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准备好！ 全面完美地展示自己。 至少，要在他们六名新入职干部中做到出类拔萃。 凭他的能力水平，再加上张远峰的提醒，志在必得！ 毕竟， 现在只有他知道发言记录的重要性，已经是非常大的优势了。 可他也有劣势，他的字不算特别漂亮。 他记得张文雄是一手好字。 其他人的字虽然没见过，但可能也很不错。 而且记录很考验手速，他又没学过速记，发言又都是口语化的表达，难度很大啊！ 怎么弄呢？ 有了，借助工具！ 梁江涛灵光一现，想到了电脑。 手记不行，那就用电脑记录，然后再誊写！ 用这个方法，绝对能让他脱颖而出！ 虽然现场拿电脑记录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装B，但顾不了那么多了，哪头重要他可得分清楚。 当即决定回家，拿上了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又回办公室拿上几张光盘，去找办公室郭新军副主任，请他安排车送自己去全省组织干部学院。 这是公事儿，当然得动用公家的车。 而且打车的话，出租车也进不到学院里面，他自己再走进去找地方儿，太消耗时间了。 其他人一早已经出发，郭新军知道梁江涛上午去委办开会了，当即安排杨玉华副部长的司机李猛送他。 梁江涛跟郭新军道了谢，然后直接到了小车班的休息室，找到李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场面和情面 “李师傅，今天得劳烦你送我去学院啊！大热的天儿，还得辛苦你跑一趟，十分不好意思啊！” 虽然李猛送他是办公室的工作安排，但人家是部长的司机，也就是部长去外地出差了才临时抽用的，还是得表示一下感谢。 “小梁啊，你别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你还跑我这儿来，我正准备下去呢！”李猛也很客气。 人就是这样，得互相尊敬。 你越尊敬人家，人家才能尊敬你。 不像有些人，自高自大，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永远是中心，别人都得围着自己转，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万人唾弃，甚至挨打！ 树大了值钱，人大了还值钱吗？ “要的，我是刚入职的，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前辈多多关照！时间还早，来，先抽根烟！”梁江涛掏出了之前买好的玉溪，他现在虽然不抽，但还得装一些在身上，很多时候好使。 “哎，谢谢谢谢！” 李猛接过了烟，笑得很灿烂。 作为领导的司机，他什么好烟没抽过？ 可不在烟有多好，关键是梁江涛这态度。 懂事儿，通透，会做人！ 和那个叫张文雄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涛，以后前途无量啊！” “不敢不敢，有事儿还得多提醒我，毕竟我来单位时间短，什么都不懂。” 梁江涛不是纯粹谦虚，他说的也是事实。 每个单位水都很深，尤其是像省委组织部这样的大机关。 愣头青一样到处乱闯早晚要出乱子。 多一个朋友，多一个人提点，多一条信息，有时候非常关键。 像他跟张远峰有私人友谊，张远峰就能提醒他大领导要看发言记录，他就能提前做好准备，在起跑线上领先一大截，这条消息可以说价值千金。 当然，像张远峰这样的关系太高了，需要极大的机缘才能建立私人情感，可遇不可求。 但人是在变化中的，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价值，今天的无名之辈，你怎么知道他日后不会名震天下？ 今天只是一个司机，你怎么知道明天不会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广结善缘，总归是好的。 民国大佬杜月笙曾经说过，有两碗面最难吃，一碗是场面，一碗是情面。 后面的潜台词是说，如果能把这两碗面吃好，就能像他一样左右逢源，成为覆雨翻云的人物。 尤其是司机这样的人，在领导身边，消息灵通，而且说话又随便，更得跟他们搞好关系，很容易有大用处。 “别谦虚，过两年你就是领导了，像我们郭主任，几年前才刚来单位，现在都是办公室副主任了，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提拔起来的，依我看，你也不会比他慢，走吧！”李猛灭了烟头道。 “好嘞！” 他们一起下楼，坐上了杨部长的帕萨特。 梁江涛有些感慨，县委组织部长坐奥迪A6，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只能坐帕萨特。 官越大，车越差。 出去跟人说人家一定不信。 可这就是事实。 梁江涛坐到了副驾驶位，一路上跟李猛谈笑风生，不知道张文雄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李猛这几天听好多人提起过梁江涛，听说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两个大领导都很欣赏，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本来就存了跟他搞好关系的心思，想不到人家主动过来交好。 这年轻人不简单！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变得非常熟络。 “江涛啊，你说这年轻干部的素质要是都跟你一样高就好了，上次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张文雄，什么玩意儿？真TM素质低下！”李猛开始骂张文雄。 “怎么了？” 梁江涛听杨思远说过了，张文雄那天挨了李猛的打，但还是装不知道。 “那厮一上来就要坐部长的座位，一路上口大气粗，眼高于顶，比部长派头都大！什么玩意儿？烟波湖里的王八都比这号人多！我就看不惯这样的人，以后他当领导也好，不当领导也罢，反正我是瞧不上他，那天我气不过，把他给打了！”李猛气呼呼地说。 “呵呵，他那个人啊，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教训一下他也是好的！”梁江涛道。 “你们这批人都挺好，就是他和那个吕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们牛气什么？听说还是京大毕业的，就这素质？”李猛道。 “呵呵，哪里毕业的都有好的，也有孬的，你跟思远挺熟？”梁江涛问道。 “是啊，思远他爸是江安市委书记，跟杨部长关系挺好，经常聚。” 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 梁江涛心中一惊，这可是他们家乡的“大太尊”啊！ 感觉杨思远这小子有背景，没想到竟然这么硬！ “这小子真低调，也不说，把我们蒙在鼓里。” “哈哈，这种事在机关里也瞒不住，早晚都得知道。何况.......”李猛打住了。 “何况什么？”梁江涛问道。 “告诉你也没啥，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听说姜部长要和他爸对调，他爸要是来咱们部的话，思远估计得调走，不过去委办呗，也不错。”李猛道。 梁江涛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想到，重生前姜部长没有做过他们市的市委书记啊。 所以这件事要么没有成行，要么是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不过他更倾向于前者。 毕竟，很多人事调整的消息都是乌龙，不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好。 很多可能只是一些想法或者动议，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说实话，梁江涛内心深处还是挺舍不得姜部长的。 毕竟姜部长对他挺认可，而且姜部长是个好领导。 “挺舍不得姜部长啊，真希望他能一直在咱们单位。”梁江涛道。 “虽然你是出于好心，但老姜也得往上走啊，他现在处于上副部的关键时刻，能不能行就看这两年了。对了，你们这一批都挺有背景啊，听说一个叫林暮雪的女孩，家里是京城的，不一般。”李猛道。 “是嘛，家里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只是听说当时她家里来人了，李部长都亲自作陪吃饭呢，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李猛道。 他也是听李部长的司机说的。 领导身边的很多事都是从司机这里透出来的，有的甚至是领导授意这么做的。 梁江涛若有所思，他都有点好奇了，林暮雪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高干无疑，可到什么级别，就不好说了。 从省委大院到组织干部学院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从车水马龙到渺无人烟，宛如两个世界。 很快，车窗外变成了群山连绵，来到了江州南部的山区。 全省组织干部学院就坐落在这里，黄龙山上。 整个学院占地2000多亩，盖这么个工程，绝对是大手笔。 里面都是一幢幢不高的小楼，楼间距很大，景色无比优美。 进了学院，帕萨特又开了一阵子，在停车场停了下来。 “兄弟，你去吧，我还得回去接杨部长，一会儿他的飞机就要降落了，咱们以后多联系。”李猛摇开车窗道。 “好嘞，李哥，多联系！”梁江涛摆摆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汉东省组织干部学院 梁江涛先到综合楼报到处，只见林暮雪他们几个都在那里服务，陆续有各县市区的组织部长过来报到，领房卡、材料等。 看见梁江涛进来，林暮雪打招呼：“江涛，这边。” “梁江涛，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吕娜翻着白眼说。 “我上午去省委办公厅常委办了，有个会。”梁江涛把行李箱和包放在一旁，淡淡地说。 张文雄一听他说去了常委办，脸更黑了。 凭什么梁江涛能去常委办？ 而他却只能在这里发材料，干这种小学生都会的杂活儿，这不公平！ “行了吕娜，咱在这儿又没多忙，就是给人发发材料而已，江涛去常委办是写大材料，代表咱们单位去的，跟人家攀比什么？”杨思远道 “上午报到的人多吗？”梁江涛问。 “也就三分之一吧，其他人应该还在路上。”程伟道。 上午来的都是离江州比较近的地市，离江州最远的估计得傍晚才能到。 这个时代没有高铁，飞机又太麻烦，省内最快最方便的交通方式还是开车。 所以报到的时间是一天，给他们预留了充足的时间。 又陆续有几人来报到。 简单核对一下身份证号，发给他们学员证、培训手册、房卡，并提醒一下用餐时间地点。 培训手册上有详细的分组安排、授课安排、作息安排以及各种引导。 今天没有安排，可以在学院内自由活动。 干部学院依山傍水，景致幽深，各类花草树木丛生，如同大花园，沿着步道走，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尤其中年人更喜欢亲近大自然。 部长们报完到，就三五成群一起去逛了。 院里还有很多果树，李子、杏子、桃子都成熟了，可以自己动手采摘。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梁江涛观察一下来报到的学员，大部分年纪在四十多岁。 作为县里的组织部长，来到省委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态度还是很谦卑的，面对他们这些年轻干部也都笑得很客气，问什么问题先一口一个领导。 梁江涛更加感觉到了体制内的层级之分。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层级高了更是如此。 哪怕他们在各县都是权力非常大、地位非常高的大人物，来到这里也只能做小伏低。 每报到一人，林暮雪就会做相应的记录。 梁江涛翻了翻，第一组学员也差不多报道了三分之一。 召集人是江州河西区委组织部长盛华，已经到了。 梁江涛想着下午先去拜访一下他，召集人相当于这个组的领导，联络员相当于秘书长，也就是干活的。 “要不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先在这儿盯一会儿。”梁江涛道。 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报到，这里离不开人。 此时已经12点多了。 “餐厅11点就开饭了，我们已经分头吃过了，你快去吧。”林暮雪道。 “梁江涛，快去快回啊，回来中午得你盯着，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吕娜道。 “行。” 梁江涛懒得跟她废话，去了餐厅。 餐厅就在综合楼，是自助餐，中间一排自取，都是自动掀盖式铁锅，目测有十几个菜，还是很丰盛的。 梁江涛拿了一个餐盘，一路取了过去。 经过一上午的劳作，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拿了满满一盘吃食。 有黑椒牛肉粒，油焖大虾，辣子鸡，青椒炒肉，地三鲜，香辣黄骨鱼，还拿了几样青菜。 又盛了一碗猪肚鸡汤，还有一碗小米粥。 最后拿了两个韭菜盒子和两块地瓜 。 又接了一大杯果汁。 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正好能看见悬挂着的电视。 上面正在播放体育新闻。 昨晚韩国队又赢了西班牙，挺进四强！ 不知道张文雄看到这个作何感想？ 有时间去天涯社区调侃一下他。 梁江涛狼吞虎咽吃着，干部学院的厨师水准也非常高，不比省委食堂里的差。 真的是卧虎藏龙啊，绝对一流的味蕾体验。 吃完感觉不过瘾，又去盛了半盘菜，拿了两个韭菜盒子。 “小伙子，你现在正是吃壮饭的时候，看你吃饭真是一种享受。” 一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笑着说，头发有些花白，感觉像是学员。 餐厅此时也就零零散散两三个人。 这人刚才就一直坐在这里，面前摆着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哈哈，实在是太饿了，让您见笑了，领导怎么称呼？” “来这里哪里敢称领导？都是学员而已。我叫盛华，单位是江州市河西区委组织部。”中年人笑道。 “噢，是盛部长啊，幸会幸会，我是咱们组的联络员梁江涛，本来想着下午去拜访您呢，想不到现在就碰上了，真是巧了！” 梁江涛赶忙热情地打招呼，站起来跟他握手。 “噢，你就是小梁主任啊，我也想着下午先跟你碰个面呢，那真是太好了，还请多多指导啊。”盛华也笑得很灿烂。 “您是咱们组的召集人，也是整个培训班的召集人，您是领导，得指导我们啊！”梁江涛道。 “不敢，我态度很端正，就是来受教育的，还得接受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盛华显得很谦虚。 虽然他的级别已经是地方粮票的副局，但毕竟和省委组织部差着两级呢，姿态摆得很低。 “您客气，您有什么事就随时指示，保证完成任务，我已经把咱们组所有学员的手机号都存下来了，有什么通知我随时发给大家了，您也可以通过我联系大家，您看怎么样？” “有心了小梁主任，我觉得非常好。这几天的培训辛苦你了！” 盛华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小梁同志虽然年轻，但办事很周到，接任待物也很老练，是个可靠的年轻人。 “应该的，您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好不容易来一次干部学院，得好好逛一逛。我上午报到完就去爬山了，下来的时间有点晚。吃完饭再坐一会儿，年纪大了，防止胃下垂，哈哈哈。”盛华笑道。 很多体制内干部到了一定年纪都会讲究养生。 “原来如此，我也是第一次来，有机会我也去好好体验一把！”梁江涛笑着说。 “要的，这黄龙山在江州是很有名气的，在学院里就能免费爬，早上起来爬一爬，一天都精神，多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次参加单位招待宴会 吃完午饭，梁江涛才来到了他的房间。 房间很大，足有三十平米，是个大床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充足的阳光。 家具又高档又齐全。 卫生间也宽敞干净整洁，洗浴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门口玄关处的柜子上还放着水果，有切片的西瓜、杨桃、葡萄。 还有两小壶茶叶，一壶是绿茶，一壶是红茶。 服务非常到位。 这档次不低。 梁江涛把电脑放好，衣服挂到衣柜，日用品摆放完毕，来不及换上拖鞋轻松一下，就赶紧回了报到处。 替换着让他们几个回来休息一下。 下午还是守在报道处。 等待学员报到期间，梁江涛把一组的学员情况都熟悉了一下。 然后把他们的手机号都输入了手机通讯录并做好分组，方便他一键发送信息。 要是有微信的话，沟通联络的效率将大大提升。 移动公司的飞信可能都得再过好几年才能问世。 一组除了他跟盛华，还有二十六名县市区部长，全省十五个地市全都涉及。 分配的一个原则就是各地市打散，方便全省的同志互相认识交流，防止形成地域化的小团体。 下午三点半左右，一组的学员都已报到完毕。 梁江涛给他们群发了一个短信。 “各位部长大家好！我是咱们一组的联络员梁江涛，大家叫我小梁就行，很荣幸为大家服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随时指示，部机关和学院的要求我也会及时传达，请大家及时关注信息。我的房间在1号楼210，我的手机号是1xxxxxxx！祝大家学习愉快，学有所成！” 这个短信一发，很快，部长们就纷纷回复。 “收到，谢谢梁主任！” “梁主任辛苦！” “江涛同志辛苦！” “请梁处随时指示！” 最夸张的是有一个副部长回复：“梁部长辛苦了！” 梁江涛注意了一下，这名部长叫殷红，女性，是江安市环山区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看了一下她的简历，之前是环山区一个街道的党工委书记。 到这个位置上肯定准备着提拔重用了。 虽然是常务副，也是刚当上不久，所以要参加这次培训班。 环山区是江安市委市政府驻地，是江安市最重要的一个区，梁江涛准备跟她搞好关系。 不过她的回复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干部，连级别都没有呢，竟然喊他部长，不知道这算不算语言贿赂。 当然，作为一个区里的组织部副部长，面对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哪怕是小年轻，也想搞好关系套套近乎。 而且培训期间又是直接服务于他们。 说是服务，其实有管理的意思。 召集人虽然是组里名义上的老大，但他们一样是学员，真正代表部机关行使管理职责的还是这些联络员。 县官不如现管啊。 五点左右的时候，最后一名学员报到完毕。 非常顺利，万事大吉。 根据办公室通知，晚上万军部长要宴请各市带队副部长以及各组召集人，联络员均作陪。 地点安排在综合楼小食堂。 虽说只是内部食堂，但档次不低。 除了姜万军出席，部务委员李明也参加，然后部里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办公室主任闫腾飞、干部教育处处长邢明远参加。 各地市的带队副部长一共15人，连同各组的联络员和召集人， 总共32人。 学院没有那么大的桌子，于是在大厅里分了两大桌。 姜万军主持一桌。 李明主持一桌。 剩下的人都散开坐。 由于是培训班晚宴，没有上酒，姜万军以茶代酒，提了三杯。 主要表达的意思是培训班期间还要多多劳累大家，共同把这一期培训班办好。 参加宴会的人都很激动，毕竟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亲自请吃饭，这是一份莫大的尊荣。 晚宴进行得很快，六点开始，七点出头就结束了。 万军部长还得赶回部机关处理一些事务，明天一早再陪着宴清部长过来。 之后是李明部委员给所有召集人和联络员开了一个会。 强调了一下培训班的纪律，以及需要做的一些工作。 整个培训班持续六天，要求还是比较宽泛的。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提升凝聚力和战斗力，第二天、第三天早上各军训一小时，这也是培训班的良好传统。 晚上原则上不开设课程，各组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自由安排，部机关协调了电影可以观看，学员可以根据意愿来，有事可以自由活动。 对于很多学员来说，来干部学员既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也是一个交际的好机会，要是能结识一两个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就再好不过了，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受用不尽。 有时间还可以在省城跑跑关系。 会议非常简单，总共二十分钟。 开完会后盛华跟梁建涛交代，一组内部也开个会吧，传达一下今天的有关指示和要求，再顺便认识一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狐假虎威的感觉 梁江涛赶忙落实指示，一键发送短信： “各位领导，根据有关安排，定于晚上8点在一组讨论室（一号教学楼三楼第一会议室）召开会议，由一组召集人盛华同志主持，请大家准时参加。” 发完短信，时间只有7:20，离开会还有四十分钟，和盛华慢悠悠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 学员们今天是报到第一天，虽然没安排，但还摸不清楚情况，没人敢溜出去，都在学院里面老实待着呢。 响鼓不用锤，来培训的都是懂规矩的，何况来到全省组织干部学院，谁敢造次？ 纷纷回复梁江涛短信。 “收到，梁主任！” “收到，准时参会！” “收到！” ....... 过了十五分钟，有一两个人还没有回复。 梁江涛怕耽误事儿，给他们打了电话，原来都在跑步，接到电话后赶紧准备来开会。 梁江涛陪着盛华来到讨论室时，看了看表，7:50，已经有十几名学员坐好了。 他们看见盛华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 虽然不一定认识，但看年纪、看气场，也能估摸出盛华就是召集人。 讨论室每组一个，分组讨论时用，平时也可以自由使用，算是每个组的教室。 “盛部长，老领导，您好，很荣幸又能在您的指导下学习、战斗！”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干部笑着打招呼。 “哦，您是？”盛华显然没认出她是谁。 “我是孙玉凤，您在安河干县委书记的时候，我还只是妇联副主任，现在当了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局局长。” 孙玉凤自我介绍道，原来是她是盛华的老下级。 盛华是老资格县委书记了，干过两个地方的县委书记，自然“门生故吏”遍“天下”。 七年前他就调离安河了。 想不到今天遇到了安河旧人，也很高兴。 不过妇联副主任跟县委书记差距有点儿大，估计很难给县委书记留下单独的印象。 “玉凤你好，现在咱们是同学了，又是老同事，培训班期间得多交流交流。” “不敢不敢，您永远是我的老领导。”孙玉风很激动。 虽然都是培训班的同学， 但他们两个地位差距巨大，位置和姿态自然得摆准。 梁江涛这几天听人说起过盛华，他官声不错，老成持重，干过多年县委书记，不过由于学历受限，进不了市级班子，无奈之下，调整到省城重要区干常务副区长，给解决了一个地方“副局”，今年又调整为组织部长，很快就会解决区政协主席，解决地方“正局”，比副厅还要高一点。 现在他临近退休，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激情和冲劲，变得平和了很多。 又过了几分钟，人陆续到齐了。 不到八点。 盛华道：“好，人到齐了，那咱们提前开会。同志们好，应该说同学们，我是咱们一组的召集人盛华，这位是咱们一组的联络员梁江涛同志。” 盛华介绍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江涛赶忙站起来，笑着鞠了个躬。 “根据省委组织部的安排，我们来参加此次培训班办，这体现了宴清部长和省委组织部对我们的关心关爱，我个人感觉无比光荣。” “根据部里的安排，让我担任此次培训班总召集人兼一组召集人，我感到责任重大，也将尽我的努力为大家服务好。” “组内前期工作都是江涛同志他们筹备的，应该说事无巨细，做了大量的工作，十分辛苦，给我们带来了周到的服务。接下来的几天，他会配合我继续为大家服务好，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我们。” “下面，我来传达一下部机关在培训班上的几点要求，请大家认真领会，执行到位。” “第一............” 盛华简短开场后，开始传达刚才李明讲的要求，一点不落。 梁江涛不由得佩服，盛华虽然临近退休，但宝刀不老，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别的，就是认真。 干了那么久的县委书记，工作上是绝对不含糊的。 今天晚上开会也是如此，其实这个会议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开。 甚至让他通过短信传达。 可盛华还是召开全体会，郑重传达培训班的要求。 传达不过夜！ 体现了他的工作作风。 “另外，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在培训班最后一天，有一名同志要代表我们组进行交流发言，主题就是‘学习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全力做好组织工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保驾护航’，欢迎大家踊跃报名，也可以互相推荐。训班结束后，每人要交一篇心得体会，不少于2000字。省委组织部也会根据学习情况，为大家出具学习鉴定，请大家务必高度重视。” 目前，经济发展是国家和社会最重要的方向，也是政府最主要的工作，所以即便是组织部长培训班，落脚点依然是建设小康社会。 盛华讲完，还不到十五分钟。 简明扼要，又很全面。 转头问道：“江涛同志，还有什么补充吗？” 梁江涛道：“盛华部长的传达很全面了，我再报告一点，这次培训班还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文体活动，后天和大后天有一场军训，届时会为大家发放正规作训服，培训班结束后不用交回，留作纪念，注意要保管好。另外，还要举办篮球赛和一场文艺晚会，有特长和意向的领导可以找我报名。” 军训的安排在日程表上已经看到了，就两天，每天一个小时，也就是让大家活动活动筋骨，形式大于内容，不会多辛苦。 篮球赛和文艺汇演则是让很多学员都兴奋起来，有些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量的时候，别说他们，就算是退休的老同志都很喜欢这些活动，看看退了休跳广场舞的就行。 人，是群居动物。 “好，非常好，由于时间关系，今天咱们就不一一作自我介绍了，未来有的是时间，大家一会儿早点休息吧。对了，明天上午的动员会是9：00开始，地点在综合楼礼堂，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同志出席，大家务必不要迟到，最好提前十五分钟到场，好了，今天咱们就这样。”盛华道。 他是常年干县委书记的，对各项工作了如指掌，主持会议更是家常便饭，二十分钟就把会开完了，可谓举重若轻，潇洒自如。 梁江涛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如同一只干海绵，如饥似渴地学着知识。 走向社会后，任何场合都应该是学习的课堂，任何人都应该是学习的老师，要用心观察，不断汲取营养，择其善者而从之，才能不断进步。 散了会，学员们显然热情未退，纷纷围了上来，向盛华和梁江涛做着自我介绍。 梁江涛体会到了狐假虎威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盛华带给他的，而是省委组织部带给他的。 这些学员虽然年纪都比他大很多，级别也比他高，可他的背后是省委组织部，其他人对他态度都很谦卑，尊敬他，甚至有些惧怕他，或者讨好他，都想尽力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篇文章 一定得写好！ 盛华他们边说话边走向宿舍楼。 他们组的学员大部分都住在一号楼。 几名学员一直跟着他们，不断交流，梁江涛观察了一下，是几个大县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还有几个比较热络的副部长。 他们组除了盛华，还有四个常委部长，剩下的都是副部长。 其中一个女部长看起来不到四十岁，有几分姿色，感觉很开朗外向。 “梁主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安市环山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殷红。”女部长笑得很灿烂。 “殷部长啊，你好你好！” 梁江涛立刻想起了她，是那个在短信里叫他梁部长的那个。 “不敢，您叫我名字就行了，想不到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那么年轻，还那么帅，哈哈哈。”殷红捂着嘴笑道。 “那可不敢，我是今年刚入部的应届生，您是前辈，得多指导啊。”梁江涛道。 “哇塞，刚毕业啊，刚毕业就能到部里，实在太厉害了！”殷红更加惊讶了。 本来她还以为梁江涛是借调人员，可能是哪个市委组织部的年轻公务员，想不到人家就是省里的。 “没有，赶的机会好。对了，你是江安人吗？”梁江涛问道。 “是啊，我就是江安市区的，您是哪里人？” “我也是江安的，宁水的。”梁江涛道。 “哇，想不到竟然是我老乡，好荣幸啊！我们江安还有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以前竟然不知道，我太失礼了！”殷红笑道。 她交际能力很强。 既然是老乡，更得攀上这层关系，对她绝对有好处。 “呵呵，那以后常联系。” “一定的！” 几人走得很慢，从一号教学楼到一号宿舍楼十分钟，打招呼分别。 梁江涛回到房间，一看时间才刚刚九点，还早呢，赶紧脱掉束缚全身的西裤、衬衣、皮鞋，浑身顿时说不出的轻松。 换上运动装、运动鞋，出去跑跑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重生一世的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重生前的梁江涛已经四十多岁，多年的久坐熬夜已经让他的身体出现很多亚健康状态。 面对这些没有明确病症的亚健康问题，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都束手无策。 其实他本人对中医还是比较有兴趣和信心的，可他没有遇到好中医，现在的中药普遍药力也弱，调理了很多次，但效果不明显。 其实根子还是在日积月累的消耗和磨损。 到了那个时候，权力、金钱、地位、荣誉都只能放到次要地位，身心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梁江涛更加注意健康的问题。 无论多忙，时间多紧，都得抽时间运动。 这是功在当前，利在今后的大事。 北方夏天的夜晚还是很清爽的，跑在整洁的道路上，周围绿树成荫，暑意全无。 慢跑了30分钟，全身出汗，梁江涛才作罢。 路上还有几个跑步的部长，看样子也都是比较注重健康的。 回到房间，梁江涛冲了个澡，感觉更加清爽。 冲了一杯茶，来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还好有先见之明，办了无线网卡，现在就用上了。 打开word，开始敲字。 刚才盛华已经说了，有一人要代表小组发言。 他是联络员，同时也是学员，也有资格代表小组发言。 发言的人可以在部领导和全省县市区县市区面前展现自我，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梁江涛没有理由不争取！ 而在这之前，他要做好准备。 除了跟盛华表达这个意愿外，更重要的是要准备好小组讨论时的发言材料。 在小组讨论时一鸣惊人，到时候代表小组交流发言就顺理成章了。 主题已经定好了，学习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全力做好组织工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保驾护航。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围绕这个主题写一篇有分量的材料！ 他今晚就要准备，行动在前面。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何况，他有巨大的优势，那就是电脑。 可以随意查资料！ 写东西又快！ 一鸣惊人绝对不是痴人说梦。 当然，他没有直接上手瞎写。 写作文前一定要审题！ 这个审题，当然不是简单地审文章主题，而是要审领导的态度。 他又反复翻看李晏清此次讲话材料，这份材料是周密起草的，他之前已经看过很多次，此时再看，又得到很多收获。 他要全面了解李晏清的思想，知道李晏清想什么，态度观点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有的放矢，最快获得他的认可。 当然，这有一种取巧的成分，本质上是迎合领导，是他前世不愿意干的，可重生后却干得非常自然。 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完全放平，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要想成功，要想进步，要想为自己也好、为家庭也好、为人民也好做一些事情，就必须先取得领导的认可。 而第一步，就是知道领导想什么。 这不是丧失自我，更不是突破原则底线，而是一种修炼，超越自我的修炼。 清醒的是，李部长的很多观点跟他不谋而合，两人都是那种坚持原则底线的人，同时，李部长的很多观点具有前瞻性，现在很多人可能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危言耸听，可来自二十年后的他一看就能明白，李部长是对的。 当然，对李部长观点的了解也是一个不断深入的过程，不知道明天他的讲话会不会说一些新东西。 他知道很多领导虽然手上都有讲话稿，但未必照着念，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发挥。 同时，他通过网络搜集了大量的案例、数据。 这也是他从前世就养成的好习惯，写文章从不泛泛而谈，而是要有切实可靠的论据。 这篇文章，他一定得写好！也一定会写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话筒危机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很快来到午夜十二点。 梁江涛喝了一口茶，关掉了word，突然想到了天涯社区，果然点开。 自己那个帖子已经窜到了热搜榜第一，而且遥遥领先第二。 很多人在帖子底下顶礼膜拜。 “温柔一刀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天呐！一周前有人跟我说韩国队能进世界杯四强打死我都不会信！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大神不会是国际赌球集团的大佬吧，亲手把韩国队送上四强？” “花无语，滚出来跟温柔一刀道歉！” “花无语，跳梁小丑，滚出来！” “你这孙子不是信誓旦旦说你最懂球吗？我看你是懂个球！” 很多人在喊花无语（张文雄）出来道歉，可显然张文雄的装死功法炉火纯青，来了个充耳不闻。 梁江涛看了看他的粉丝，已经到三十万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分。 有这个粉丝基础，想写点什么就很方便了，成名是早晚的事。 时间不早了，他下了线，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6点起床，锻炼了一会儿，7点来到餐厅。 学院的早饭也十分丰盛，还有现做的牛肉面，来了一碗，整个人感觉热气腾腾，充满干劲。 吃完早饭才7:30，不得不说，培训生活还是轻松惬意的，至少比在单位好太多了。 现在离开班动员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又逛了一下，早早来到了礼堂。 礼堂中服务人员正在摆桌签和茶杯。 不过烟就没有了。 在这样的大会上，如果人手一根烟，那得是怎么样的场景啊？ 会务工作不需要他们做，学院有专门负责会务的人员。 都是穿着礼服的小姑娘。 八点十分左右，一切都差不多搞定了。 梁江涛看主席台上摆着三张桌签，红纸黑字，分别是李晏清、姜万军和李明。 李晏清位于正中，他的空间大一些，话筒对着他。 李晏清的左手边是姜万军，这是二号位置。 右手边是李明，这是三号位置。 主席台下面，第一排、第二排是十五名带队副部长，后面是学员，每组两列，一、二组在最中间，然后是三、四组分列两旁，再是五、六组。 从第三排开始，是各组的召集人和联络员，学员依次往后。 所以梁江涛有幸在第三排，就在盛华旁边，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牌。 梁江涛看了看整个会场，感觉一切井然有序，似乎没什么纰漏。 突然，他看到了主席台上的话筒，上去试了一下。 他记得前世有一次开会，话筒突然没电了，搞了快20分钟才搞好，把领导搞得很火大。 参会的人也都很烦。 会后，领导把办公室主任狠狠臭骂了一顿，主任悔恨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 其实这事儿不大，提前试一下就能避免，主要是没人检查，都觉得不是自己的责任，最后就出了问题。 “喂喂喂！”梁江涛试了一下话筒。 果然没有声音！ “你好，这话筒怎么没声音？”梁江涛叫住一个服务员问。 “哦，没关系，应该是开关没开，在后台统一控制，我让他们开一下。”说着就走进了礼堂后面的一个门。 过了一会儿出来道：“您再试一下。” “喂喂喂！”梁江涛又拍了一下话筒。 还是没声音。 话筒有问题！ “还是不行，是不是没电了？”梁江涛问道。 “不应该啊，话筒没出过问题。”服务员一脸懵逼。 “快让师傅来看看。”梁江涛赶紧说。 现在时间还不到八点二十，时间还充足。 要是再晚一会儿发现这个问题，可就难办了。 不能在领导面前修话筒吧？ 要是会议开始甚至领导讲话时才发现这个问题，那就完蛋了，有关负责人直接滚蛋吧！ “怎么回事？” 办公室主任阎腾飞刚到，过来问道。 会务是他负责。 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副处长。 林暮雪和杨思远也跟在后面。 “阎主任，话筒有点问题，已经去找修理师傅了。”梁江涛道。 十分钟，师傅赶到了。 先是以为没电了，换了电池还是不行，又捣鼓了一阵，发现是硬件问题。 “行不行？不行就换一个！”阎腾飞着急地说。 “这是最新的设备，和礼堂的音响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换普通的无线话筒的话，效果很差，礼堂太大了。”师傅说道。 “还有多久能修好？”阎腾飞的语气很着急，离开会只有半个小时了，来得早的学员已经到了。 还是传统的话筒好，找个架子一架就行。 这话筒高级是高级，效果也好，可也矫情，一不小心就罢工了。 “没事儿，很快，估计是哪里短路了，十分钟！”师傅笃定地说。 又摆弄了一会儿，终于搞定了。 “喂喂喂！”梁江涛又试了一下，没问题。 众人都虚惊一场。 “新军，怎么不盯着点儿？幸亏江涛今天来得早发现了，如果再晚一会儿可怎么弄？”阎腾飞对郭新军道，语气明显带有批评的成分。 “我的错，主任，以前话筒没出过问题，这不去年刚换了高级话筒么？以为更不会有问题，这是我的责任！以后注意！”郭新军赶忙认错。 同时，给梁江涛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今天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幸好梁江涛发现了，不然他和阎腾飞都惨了。 梁江涛笑着点点头，他是偶然发现的。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果然是这个道理。 他感到，有时候越新鲜的玩意儿越不靠谱，功能越多的东西越容易出问题。 简单、耐用，其实也挺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主席台的位置摆错了？ “小梁不错，比我们来得都早，还发现这么大一个隐患，值得表扬。”高少阳道。 这会儿，工作人员基本都到场了，包括程伟、吕娜、张文雄。 “你们几个也都要向小梁学习，做个有心人，本来这事儿不是他负责，可他心里装着单位，认真检查，发现了问题，及时把风险消除掉！这就是责任心，我们大家都要有！” 高少阳对程伟他们道。 他是机关干部处处长，对新入职干部有管理教育的责任，这么说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领导过奖了，这没有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梁江涛谦虚地说。 “哼，不就是凑巧发现了这个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让我们学习，学习当电工么？”吕娜一脸不服气地嘟囔道，不过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张文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满脸不服气。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怀着不爽的心情上下打量着会场中的一切。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主席台上的桌签，摆错了！ 宴清部长的摆在最中间，当然没错。 可姜万军部长的摆在晏清部长左手边，应该是右手边才对！ 换句话说，现在李明的位置是二号位置，万军部长的位置是三号位置！ 他参加过京大的会议，当时参会领导的桌签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忆力惊人，绝对不会记错。 今天的绝对摆错了！ 那还能了得？ 这还不得闹大笑话！ 张文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自信地说：“阎主任，桌签摆错了！姜部长应该跟李明部长对调一下才对。” “嗯？” 阎腾飞仔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问郭新军：“错了吗？” 平时他不去管这些事，都是郭新军一手操持，有些拿不准。 郭新军看了看，笃定地说：“现在的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摆！” 张文雄一听就急了：“怎么能这样摆呢？宴清部长的右手边应该是二号位置啊！这明明摆错了！我们京大开会都不是这么摆的！” 郭新军摇摇头，他十分确定，现在这么摆是对的。 而且，会务人员这方面很专业，如果这都摆错，那不用干了，直接滚蛋吧。 “放心，现在的摆法没问题！”郭新军再次道 “怎么可能？你们绝对摆错了！这不是小问题啊，不能打马虎眼！现在纠正过来还来得及！”张文雄以为郭新军因为不想承认错误故意睁眼说瞎话。 “目前这样是对的，就是这样摆，一点问题都没有！”学院会议科科长道，今天他也来候场。 “怎么会呢？明明就是.......” 张文俊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绝对是他说的那样，可这些人就是听不进去，可这种事又没法儿拿出证据。 他的证据就是他的记忆！ 这些事是约定俗成的，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门口迎一下部长，你们几个都就位吧，看看组里谁还没到，赶紧电话。”高少阳道。 培训是是他们机关干部处牵头，所以他“发号施令”。 “高处，阎主任，不行啊，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搞错了就丢大人了。”张文雄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依不饶地说。 “的确不是小问题，可现在是对的啊， 行了，别再说了，就这样吧，咱们得赶紧走了！”阎腾飞有些无语。 “不行，绝对摆错了！有专业的人来看看吗？我们学校领导开会，绝对不是这么摆的！校长坐在书记的右手边！” 张文雄对他的记忆很自信。 他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但离过目不忘也不远了。 他们学校开会，书记是一把手，校长是二把手，校长就坐在书记的右手边！ 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可是京大啊！ 校长书记都是副部级！ 这怎么会搞错？ “文雄，你们学校开会，主席台坐几个人？”梁江涛道。 “我怎么记得这个？”张文雄没好气地说。 梁江涛是不是有病？ 谁TM会记得主席台上坐几个人？ 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吗？ “那是单数还是双数你记得吗？” “不知道！”张文雄不想搭理他。 “我告诉你吧，是双数。”梁江涛笑着说。 “你扯这个干什么？”张文雄有些不耐烦了。 “为什么，人数是单数还是双数，主席台的摆法是不一样的！单数的时候，中间是一号位置，他的左手边是二号位置！也就是现在的摆法！如果是双数的时候，中间有两个位置，从台下看，靠右边的是一号位置，他的右手边是二号位置！也就是当时你们学校开会那种摆法。”梁江涛道。 其实，这个问题很容易弄错，梁江涛前世刚开始办会也搞错过，后来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单数和双数，不一样！ 经常办会的人搞不错，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怎样摆。 可张文雄的问题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得出的结论南辕北撤！ “江涛说的是正解，江涛，你再跟文雄好好讲讲，我们得去了！”郭新军道。 “行啊， 江涛，想不到你说的这么清楚，干脆我跟领导说，你来我们办公室吧！”阎腾飞笑着说。 “你倒是想，云飞和周密能放人么？再说，部长还不愿意呢！”高少阳道。 “那是，我开玩笑的，好了，咱们走吧。” 几位处长开了个玩笑，气氛顿时变得很轻松。 他们走后，张文雄的脸快黑成包公了！ 黑里面透着红！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展示一下自己，想不到却是他搞错了，而且被梁江涛当众指出错误，让他如何能接受？ “江涛，厉害啊，我以前就老搞混，你一说我就明白了！”杨思远道。 “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涨知识啦。”林暮雪道。 “呵呵，没有什么的，多参加几次会就知道了。”梁江涛道。 “哼，神气什么，就好像你参加过多少会一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不懂装懂？京大还能搞错了？”吕娜继续小声嘟囔着。 梁江涛根本不搭理她，道：“我们准备开会吧。” 第一百六十章 李晏清在动员会上讲话 梁江涛看了一下一组的学员，八点四十五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好。 8:57左右，一大群人从正门走进了礼堂。 赫然是李晏清部长，身后跟着姜万军、李明，他们两个的秘书张远峰、黄一航，以及几大处长。 三位领导坐好，张远峰和黄一航分别把水杯、纸笔放好，然后到第一排没有桌签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原来那两个位置是给两位秘书留的，既不标明身份，又方便他们进出伺候领导。 高少阳、阎腾飞他们几个处长也坐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现场的气氛庄严肃穆，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底下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主席台。 只见晏清部长面带微笑，用目光扫视着台下的学员们，梁江涛迎着他的目光，感觉全身上下注入了力量。 “同志们，咱们现在开始开会。”姜万军道。 “根据省委组织部部务会有关安排，今天在全省组织干部学院召开第十一期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培训班开班动员会，出席会议的领导有：汉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李晏清同志！” 说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李晏清笑着站起来点点头，摆摆手，发出强大的气场和亲和力。 介绍完出席领导，万军部长又着重介绍此次培训班的重要意义、主要任务、目标要求、具体安排。 “下面，请晏清部长讲话！”姜万军加重了语气道。 全场又一次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培训班是汉东组织系统一个非常好的传统，每年举办两期，如今已经是第六个年头，第十一期了。” “省委组织部开办这样一个培训班，其初衷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们进一步明确使命担当，更好履职尽责。切实履行好一个县委组织部部长的角色。” 李晏清果然没有念稿子，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进行开场白。 “很多同志可能说了，这些我都清楚，都是些老生常谈，还用你再说一遍？还把我们从全省各地叫过来，麻烦不麻烦？我们工作很忙的” “但这里我想强调的是，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简单，要想做好一个县委组织部部长，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 “ 从秦始皇实行郡县制以来，已经2000多年了，县，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关键，古语有云，郡县治，则天下安，可见何其重要。” “而一个县想要长治久安，想要大治，除了书记县长，就在于各级领导干部的选配，这就是县委组织部的职责所在！” “所以大家肩上的担子很重！很多人就说县委组织部部长有什么不好干的？实现领导的意图就行了！” “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是党的组织部长，不是领导的私人，干部的调整必须按照组织原则来，从这个角度来讲，组织部长也是贯彻党的民主集中制的重要手段。” “当然，很多人有压力，毕竟组织部归同级党委领导，但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上级组织部！” “我在这里明确一点，省委组织部已经报请省委批准，在全省会尽快推行，各级组织部领导的调整，需要报上级组织部门批准！” 李晏清的讲话如雷贯耳，如同醍醐灌顶，让在场学员深省。 而且最后说的调整，更是如同重磅炸弹！ 报上级组织部门批准，这是一项重大的改变！ 以前县委组织部的调整，要向市委组织部备案，也就意味着县委书记不能随意调整县委组织部长，至少要征求市委组织部的意见。、 如果备案改为同意，那就不是征求意见了，而是基本以市委组织部的意见为主了。 换句话说，县委组织部长的权力更大了，地位更高了，有利于他进一步坚持原则，严把干部关。 即便因为干部调整问题与县委书记发生矛盾，县委书记也没办法直接把县委组织部长换掉，而是要通过市委组织部。 这就多了很多顾虑！ “当然，这决不是让你不服从党委的领导。组织部是同级党委的一个工作部门，这一点是明确的，也是正确的！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 “任何事情都是对立统一的，上下级关系也是如此。如何在对立中找到统一，在原则中又不失灵活性，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也是考验一个干部在政治上是否成熟的关键！” 李宴清的讲话不断拔高，蕴含着高度的哲理。 所有人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有道是大道如渊，李宴清的讲话就有点这个意思。 …… 后面，李晏清拿起了稿子。 他也不是全然不看稿子，后面的讲话基本上都是按照稿子来的。 不过他并不是照着念，而是简明扼要，把意思讲明白就行了。 整体讲话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梁江涛之前听周密讲过，宴清部长不喜欢长篇大论，喜欢开短会。 听了宴清部长的讲话，梁江涛深受启发，更加确定宴清部长是一个务实的领导，有原则底线。 刚才他讲了一个很重要的内容，那就是不媚上！ 组织部长要严格坚守组织原则，在干部调整使用上从大局出发考虑，而不是简单成为工具人。 当然，不媚上也不意味着扛上！ 不涉及原则问题没有必要硬顶！ 梁江涛进一步反思自己的前世，就是扛上的典型！ 而且方法生硬，很多时候都让领导下不来台。 与其说坚持原则，不如说是为了故意显示自己的刚直不阿！ 他当时陷入了一种迷之怪圈，把扛上当成了刚直，其实是跟自己较劲，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以及命运的不满。 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是他改不了！ 重生一世，当然要改正这个毛病！ 真正秉持中庸之道，正大光明！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动的授课 李宴清讲完话，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大家这次鼓掌，跟开场时已经不一样了。 第一次鼓掌，更多是对省委组织部长这个官职的敬畏。 而这一次鼓掌，里面包含了很多对宴清部长个人魅力的敬佩！ “李部长的讲话太深刻了，说完让我全身冒汗！” “太激动了，回去一定好好体会，好好落实！” “县委组织部长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辱使命！” 底下的学员在心中纷纷感慨。 宴清部长讲完话，万军部长又接着作了一个简短的小结，大意是宴清部长的讲话高屋建瓴，切中肯綮，为全省基层组织工作开展指明了方向，希望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深入领会，并融入日常工作中。 然后宣布动员会结束，请大家到综合楼前的台阶处合影。 能够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合影，学员们都很激动。 一百多人，熙熙攘攘站好，簇拥着宴清部长站在中间，摄影师已经就位，略作指挥按下了快门。 照片洗出来后会发给每一位学员。 这是宴清部长特意交代的，用这种方式，增强基层组织部长的荣誉感和凝聚力，推动全省基层组织工作更好开展。 事实证明，参加过培训的组织部长都大受鼓舞，干劲十足。 照完相后，宴清部长和万军部长准备坐车返回部机关。 坐车前跟身边的几名学员握手，张文雄还特意凑上去握了手。 “部长，我是今年新招录的公务员张文雄，京大学生会副主席，中文系本硕，听了您的讲话大受鼓舞，一定努力工作，干出个样子来给您看！”张文雄激动地说。 “张文雄，好，好！好好干！”李宴清显然对他有印象。 梁江涛他们看到张文雄的表现顿时有些无语，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不应该往上凑，做好服务就行了。 真是表现欲十足，有些不分场合了。 “盛华，老领导干部了，很不错，给年轻的学员树立个榜样！” 宴清部长认出了盛华，握手道。 “部长，我在组织战线上还是个新兵！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不掉队！”盛华双手握住李晏清的手，激动地说。 “很好！” 李宴清来不及一一握手了，对后面的人挥手致意。 张远峰给他开了车门，然后小跑着去坐了副驾驶。 宴清部长的车是黑色奥迪A6，车牌是汉o00009。 万军部长的车是黑色帕萨特，车牌是汉o00316。 领导们走后，休息了十分钟，正式开始上课。 上午就一堂课，李明主持，省委党校教务长、教研部主任、二级教授明春雷作辅导，主题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 明春雷四十多岁，是省内知名马克思主义专家，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知名青年学者，曾经当过汉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几年前被省委党校挖去，重点培养。 教育长虽然级别上还是正处，但离校领导只有一步之遥。 二级教授的学术地位更了不得，四十多岁就能当上二级教授，意味着以后在学术圈就是大拿一般的存在！ 文科没有院士，一级教授就相当于院士，只有极少数的泰斗才能获评。 每一个文科一级教授都是名校的“镇校之宝”！ 所以二级教授就已经很厉害了。 明春雷很客气，一上来先说省委组织部是上级机关，过来作汇报。 其实省委党校校长正是宴清同志兼任。 当然，宴清同志不管具体事务，具体事务是由常务副校长管理。 明春雷不愧是着名马克思主义专家，很有一套，课讲得深入浅出，而且举了大量例子，很生动，一点儿都不枯燥。 一个半小时的课很快就结束了，课后还有十分钟的互动交流，可学员们的热情都被激发出来了，争先恐后地问问题，明春雷都作了针对性的解答。 张文雄接连问了两个刁钻的问题，都被明春雷化解了，张文雄只能不甘心地坐下。 他从上学时候就喜欢为难老师，以此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这次没有凑效。 互动时间比预想的长了很多，结束后都12点半了，还有很多人不想放明教授走，到台上跟他热情交流。 直到李明笑着阻拦大家，说时间不早了，明教授还得赶回省委党校，等下次再交流，才暂时压制住大家的热情。 学员们赶忙去食堂吃饭。 梁江涛已经饥肠辘辘，放开大吃。 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 吃完饭，林暮雪提议一起去走两圈，张文雄和吕娜照例不参加。 下午三点上课，就一堂课，两个小时。 省委宣传部理论二处处长白思明作辅导授课，李明已经回去了，是高少阳主持。（注意：目前在省委办公厅常委办集中写作的是理论一处处长） 看来应该是几位处长轮流主持。 白思明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就能当上正处长，而且是理论二处处长，显然很不一般。 省委宣传部和省委组织部是兄弟单位，主管意识形态工作，同样是核心党委部门，同样非常重要。 省委宣传部干部的成长和出路，不比省委组织部差。 首先省委宣传部与省文明办合署，其次宣传口单位很多，省委外宣办（省新闻办）、省广电局，除此之外，还有汉东日报、省电视台、省广播电视台都是正厅级媒体，还有省社科联、省社科院、省文联、省作协等正厅级单位。 再加上省委宣传部的处长也能下去干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而且还能交流到正厅级高校当副书记，整体进步速度也很快。 当然，省委宣传部的干部素质也很高，也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白思明更是个中翘楚，曾经给上一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做过秘书，是目前省委宣传部最年轻的正处长，提拔到副厅级领导岗位估计是很快的事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观摩电影《英雄》 “宣传思想工作是‘两论起家’、‘理论当家’。“两论”即是理论和新闻舆论。在二十一世纪，做好宣传思想工作，舆论要跟着理论走，理论要靠着舆论推。两者密不可分，有机统一，必须做好辩证法。” “我们党历来高度重视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建设小康社会，还需要‘两论强家’！” “理论是管方向、管长远、管根本的东西，舆论是引导人、塑造人、鼓舞人的手段，理论要举旗定向、强基固本，舆论也要凝心聚力、振奋精神！” “如果没有理论自信，那么思想交锋、观点纷争就会上升为矛盾冲突，就会乱，党的事业就会受到严重挑战！人心齐，泰山移，人心不齐，诸事皆休！ “如果舆论不清，那么就会谣言四起，浮言满地，整天乱哄哄的，乌烟瘴气。” 白思明的授课很有理论高度，讲授了一些真东西。 梁江涛边听边感慨，怪不得要到大机关，除了平台高，提拔快，机会多，更重要的是领导和同事水平高。 言传身教，自然而然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有道是，近朱者赤，自古皆然！ 他前世在县里干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层次这么高的领导干部、水平这么高的专家，进步提高的速度自然慢，就好像井底之蛙。 可现在，他跟白思明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不仅天天见，还在一起工作，随时能够交流，还经常能得到他们手把手的指导，甚至还有比他层次水平更高的领导，进步能不快吗？能学不到真东西吗？ 人，是平台和环境造就出来的！ 下了课，晚上7:00在阶梯教室放电影，大导演张文策的电影《英雄》。 这部电影的宣发还是很给力的，名气很大，慕名来看的学员很多。 梁江涛也去了，说是阶梯教室，但比很多影院硬件设施都好，座椅宽大舒服，影音效果也好。 刚进教室，就看见林暮雪向他挥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发现程伟也在。 “这片子绝对带劲，听说明年才能上映，今天一睹为快！不是我的话，省委宣传部绝对不会拿出来，你们都得谢谢我啊。”程伟笑着说。 “是要谢谢你，老程真给力！”林暮雪道。 晚上她没有扎头发，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梁江涛坐在她身边，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 “别老程老程地叫，把俺叫老了都，比你们大不了几岁，而且，江涛看着比我还老气呢！”程伟“愤愤不平”地说。 “没有吧？老程别瞎说啊！”梁江涛不依了。 “嘿嘿，开玩笑，说你少年老成，夸你呢！” 程伟虽然是研究生，年纪也大，但最喜欢玩闹，就这性格。 “哈哈哈！”林暮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思远，这边！” 程伟看见杨思远进来，伸手打招呼。 “大家都在啊！”杨思远走过来到，坐在梁江涛旁边。 张文雄和吕娜这时也出现在了门口，他们看了一圈，发现了梁江涛他们坐在一起。 吕娜愤愤不平地说：“他们一起来的，都不叫我们，实在太过分了！” 张文雄的脸已经黑了。 本来他想在房间刻苦钻研小组发言材料，预备着在小组讨论会上一鸣惊人，并且获取代表小组在大会上交流发言的机会，一举得到宴请部长和万军部长的认可，从此平步青云，走向人生巅峰。 可架不住吕娜非要约他来看电影，再加上他也想碰见林暮雪，就来了。 本来他还想发短信约一下林暮雪，可想到之前几次他被梁江涛陷害，女神这会儿可能对他有些误会，所以决定先低调一下，等他彻底翻身，横压全场，再对林暮雪发动攻势。 审时度势，有紧有松，才是正确的节奏。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林暮雪和梁江涛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吕娜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他们是约着一起来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欺人太甚！ “师兄，他们一定是嫉妒咱们两个是京大的，才故意排挤咱们！不叫我们就不叫我们，谁稀罕？咱坐到一边儿去就是！”吕娜愤愤不平地说。 “不，那不就遂了他们的意吗？他们不约咱们，咱们更得过去，咱们走！”张文雄冷冷地说。 “这不是大文豪和大美女么？快来坐！”程伟道。 张文雄笑了笑，在心里暗骂程伟假惺惺，坐到林暮雪后排的座位。 很快，电影开始了。 梁江涛又欣赏了一遍《英雄》。 客观地说，《英雄》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导演张文策匠心独运，拍摄和剪辑都堪称一流，每一帧画面都如同国画，场面恢弘震撼，色彩绚丽夺目，音乐大量使用交响乐和古典乐器，突出一个温婉壮美，有悲天悯人之感，又极富禅意。 几名演员也都是影帝影后级的，表演很在线，绝对是他们演艺生涯的高光时刻。 而且，影片立意高远，承载了浓厚悲壮的家国情怀，结尾戛然而止，发人深省。 可以看出，导演张文策拍摄这部电影是很有野心的，剑指奥斯卡！ 目前内地优秀电影相对匮乏，应该一炮而红，成为经典才对。 但奇怪的是，这部电影一经上映，却遭遇票房和口碑的双双滑铁卢。 外界骂声一片！ 都认为拍出经典电影《红高粱》《活着》的张文策，怎么会排出这么“烂”的商业片？ 更出奇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电影的评分不断走高，渐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前世梁江涛大为不解，现在才渐渐明白了。 因为电影太好了，太超前了！ 超前的东西，必然曲高和寡，难以在当时得到认可。 电影如此，生活中很多事情也是如此。 劣币驱逐良币，好东西反而不被认可，决不是偶然。 但经典毕竟是经典，早晚有一天，会沉淀出它的价值。 《英雄》这部电影的沉浮史，就证明了这个道理。 要今天还是要明天？ 人在很多时候要作出痛苦的抉择！ “什么烂电影？拍出《活着》的张文策，怎么会拍这种商业片？” “无聊的打斗，无聊的剧情，显然想模仿李安的《卧虎藏龙》！但你能拍出人家的意境吗？画虎不成反类犬！” “没有足够的逻辑支撑！刺秦眼看就要成功却选择了放弃，这不是弱智吗？什么天下？骗三岁的小孩还差不多！” 张文雄边看电影边大声吐槽，显示他的专业和见解独到。 梁江涛听着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暮雪他们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他们对影片怎么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之再体验 看完电影，他们到综合楼大厅，协助发放夏季迷彩作训服。 后世大学生军训也都会统一发放迷彩服，还很喜欢用海军陆战队服色，但那都是山寨的，一般军训还没结束衣服就磨烂了，鞋也开胶了。 军训完就被低价回收，再次流动到劳动群体手中。 后世经常可以看到很多农民工朋友都穿着“迷彩服”，显得很精神。 梁江涛他们这次发的迷彩服是部队里的正规作训服，是正规jun装，省jun区友情提供，当然，是没有军衔的。 原则上，不要赠送他人或者遗失，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甚至以之招摇撞骗。 毕竟，有不少人穿着jun装，冒充jun人诈骗，甚至还有冒充将jun的，骗财骗色，不少人深受其害。 一身迷彩服能有这么多讲究，一般人还真说不清楚。 学员们领到后都很开心，有的男同志当场还试了试，真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发完之后程伟提议他们几个也试一试，他率先穿上，感觉有些撑不起来。 他虽然不瘦，但身材略矮小。 他的已经是最小号了，作训服偏肥大。 杨思远穿上，感觉挺合身，他虽然瘦，但个子高，骨架相对匀称，基本能把衣服衬起来。 “不错不错，穿上还挺像样。”吕娜在一旁打量着。 “行啊，思远，想不到你还挺帅的！”林暮雪看着杨思远笑着说。 “嘿嘿。”杨思远笑了笑。 张文雄对自己的身材没有自信，在一旁不说话，也没有上身试。 梁江涛此时从卫生间穿完出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不出的英武非凡。 他本来就身材高大，肩宽腰窄，再加上酷爱运动，整个人肌肉满壮，此时穿上军装，气质立马来了个大提升。 “行啊，老梁，以前是不是当过兵？”程伟道。 “说了不要叫我老梁。” “小梁，当过童子军吗？” “没有啊。” “奇怪了，感觉这才是你的衣服，好像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 “别说，江涛这一上身真合身，不去当兵可惜了！”杨思远道。 “人家能文能武好不好，写文章也是一把好手，去当兵咱们部里的材料怎么办？”程伟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林暮雪歪着脑袋道，似乎想看清楚一些梁江涛的样子。 “什么？”梁江涛不知道她的意思。 “文能上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林暮雪眼睛里流光溢彩。 “呦呦呦，你们俩可以啊，当着我们的面儿撒起狗粮来了，我看你们俩就是霸王和虞姬，虞姬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霸王还不表示表示？”程伟看热闹不嫌事大。 “瞎说什么呢？”林暮雪被他搞了个大红脸，低下头小声道。 梁江涛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暮雪如此小女儿姿态，面颊微红，欲说还休，不禁有些痴了。 “暮雪，脸怎么红了，老程说得不对，什么霸王和虞姬，那是个悲剧，范蠡和西施不好吗？泛舟五湖，参差烟树！江州就有烟波湖，你俩没事儿就去泛舟吧！”杨思远也调笑道。 “哼，不理你们了！”林暮雪脸越来越红，故意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偷偷瞄了一眼梁江涛，正好跟他目光相对，两人慌忙躲开，如同受惊的小鹿。 梁江涛心砰砰砰跳动起来，美妙的感觉，早已失去的感觉，又回来了。 想不到重生一世，还像个情窦未开的小男生。 看来，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单纯看经历过多少，还要看身体的激素。 他现在是二十二岁的身体，自然就容易像二十二的男生一样，冲动，悸动！ 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万丈的感觉。 重生，真好！ “想不到梁江涛这小子穿上jun装还挺精神的！”吕娜喃喃地说。 对女人来说，颜值即正义，吕娜也不例外。 张文雄的脸又黑又红，如同爆发的火山，如同海啸的大洋。 太过分了！ 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情！ 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程伟和杨思远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还有吕娜，竟然连她都........ 梁江涛，你等着，我一定要狠狠击败你！彻底把你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的文武双全！ “老张，你没事儿吧？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红？”程伟问道。 “哦，没事儿没事儿！”张文雄从疯狂的精神内耗中回归了现实。 “你也试一下jun装吧，省得不合身。” “不用了，肯定没问题。”张文雄看了看手中的迷彩服道。 “你还是试一下吧，万一......尺寸不合适怎么办？”杨思远看了看张文雄挺着的大肚子，有些担心地说。 这都是给当兵的穿的，应该没有加肥的。 “不用！”张文雄摆摆手回了房间。 ......... “啊！” 张文雄用尽全力，才把裤子提上去，使劲收着肚子，把腰带给扣上。 “呼呼呼！” 躺在床上，穿着粗气。 这裤子，也太瘦了！ 虽然已经是最大号。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胖，也从来没觉得胖是一件坏事。 他的父母一直给他灌输一个观念，男人首先得有才，会读书。 其次，要胖！ 胖是福相，是富贵的标志。 肚子，是男人最好的衣服！ 这是将军肚，是成功男人特有的气质。 他还清晰地记得，虽然家里并不富裕，可母亲总是会托关系去养鸡场给他买好多鸡大腿，比脸还大的鸡大腿，炸了给他吃！ 明明已经饱了，可母亲总是让他继续吃，并帮他往嘴里塞。 总是觉得他还不够胖！ 终于，他吃进了大量的激素，变得比同龄人要肥大很多。 虽然他身高一直不高，可至少体重上已异于常人，母亲终于勉强满意地点点头。 之前，他一直以胖为美，可今天看见梁江涛穿上作训服的样子，以及大家的反映，他的内心产生刺痛！ 有一丝动摇，甚至有一丝焦虑！ 为什么，大学四年没有好好锻炼！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张文雄晕倒 “虞舜窘于井禀，伊尹负于鼎俎，傅说匿于版筑，吕尚困于棘津，夷吾桎梏，百里饭牛，仲尼畏匡.........”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国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挫折都是老天对我的考验，我会一一战胜！绝对不会低头！” 早上六点，张文雄进行完自我洗脑，大叫一声，又一次找回了自信和斗志！ 他先去外面跑步，跑了两步气喘吁吁，改成走，过了一会儿，又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浑身大汗。 感觉有些疲惫，又感觉很有力量。 本来想去吃早饭，可怕吃多了裤子又提不上，再加上现在夏天，运动完也没什么胃口，直接灌了一大桶冷水然后去军训。 疲惫感一扫而空，神清气爽，感觉运动一整天都不成问题。 上午的军训开始了。 教官都是省军区的青年军官，对这些领导尊敬有加，军训都是最简单的动作，站一会儿军姿，走一走，然后踢踢正步，反正各种轻松加愉快。 梁江涛由于身材高大，动作标准，还被教官叫出来做示范，很出风头。 对此，张文雄以冷哼表达自己的不屑。 即便是一些年纪大的学员，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活动活动筋骨很不错。 除了张文雄。 刚军训的时候他感觉还很不错。 可进行了一会儿，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有些发晕，看东西也渐渐有些模糊，口干舌燥........ 头巨疼！ 他早上的运动量已经很大了，而且他以前根本不运动，乍一运动，身体压力很大，但处在亢奋中根本不觉得。 更关键的是，他运动完没有吃饭！ 体内的糖原早就空了！ 运动完空着肚子来军训！ 这不是作死么？ 任何有一点运动经验的人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张文雄之前从来不运动，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太莽了！ 可他看到梁江涛屡次被教官叫出来示范动作，坚决不能认输！ 不行！ 一定要忍耐住！ 坚持！ 战胜自己！ 不然就会给梁江涛嘲笑自己的机会！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高，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天旋地转，干呕一声，两眼一黑，瘫软在地。 “小张，怎么了？”他旁边的一个学员大喊道。 “怎么了？不要紧吧！快叫医生！” “师兄，你怎么了？”吕娜大叫一声，冲上去查看。 周围人呼啦啦围了一大圈。 一看是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都觉得很困惑。 他们一群老胳膊老腿儿的都没事儿，怎么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先晕了？ 这么虚吗？ “怎么回事？” 教官赶忙上去查看！ “快给他喝点儿水！”有学员建议。 “应该是低血糖，要吃东西，最好是甜的！”梁江涛道。 看张文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苍白。 “是低血糖！谁有吃的？”教官大声说。 低血糖很凶险，会很快累及脏器，严重了还会引发死亡！ “我有！”林暮雪跑到树荫下的包包里，拿出一块零食，还有两颗糖，塞到张文雄嘴里。 吃进去东西，张文雄的脸色立马好看了很多。 “先把他抬到树荫下。”教官道。 “你拽着肩膀，我抬脚！”梁江涛对杨思远道。 两人一头一个，把张文雄拖到树荫下。 真他妈沉！ 张文雄身材很矮，但是真的沉，有如千斤。 两人一个抬肩，一人抬脚，张文雄白花花的肚子露在了外面，如同猪羔子。 把他放下，梁江涛和杨思远都长舒了一口气。 “师兄，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吕娜泫然欲泣。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了，说是就是低血糖，吃了东西已经无大碍了。 好好休息就是。 张文雄晕倒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学院生活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谈资。 很快，部机关也都知道了，新入职干部张文雄很虚，军训了一小会儿就晕倒了。 连姜万军也知道了，赶紧拨通了李明的电话：“李明啊，听说张文雄军训时晕倒了？” “姜部长，正要向您报告，张文雄已经没事了。”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军训太严格了？” “您放心，绝对没有！就是简单地站站军姿，踢踢正步而已，有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都没问题。这跟省jun区的反复强调过了，都知道分寸。其实呢，张文雄本身比较胖，当天又没吃饭，算是个意外情况。”李明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法儿说。”姜万军笑了笑，又道：“你跟少阳他们说一声，还是要降低强度，千万不能出安全问题。军训嘛，态度到了就行，咱们的干部又不是真的要上前线打仗。” “行，您放心就是，我跟他们说！”李明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张文雄的晕倒，直接让第二天的军训取消了。 ........ 张文雄躺在房间的床上，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为什么？ 这不公平！ 第一百六十五章 跟部长们喝大酒 第二天上午，是省直机关工委基层组织建设指导处处长梁思承授课，讲机关党的建设，是梁江涛的本家。 下午，是省委组织部组织二处处长刘淑君讲课，讲基层党组织建设。 这是省委组织部的重要业务工作，大家听得更加认真了。 每到课间，总有很多人争先恐后上台跟老师交流。 讲完课，也是一万个不舍，依依惜别，恨不得抱住老师的腿不让走。 这些老师可不是一般的老师，都是重要省直单位处长，可能哪天一不小心就去市里当他们领导了。 提前混个脸熟，又有师生之谊，真有那一天获得的好处不可估量。 下午下课才四点，一组开了一个小班会，传达篮球赛和文艺汇演的事。 盛华动员了一下，鼓励大家报名，报到梁江涛这里。 篮球赛当场就报名了，男学员们很踊跃，有十多个人报名，梁江涛当然也在内。 盛华被推举为领队兼教练。 篮球赛是单淘汰，第二轮有一队轮空。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没有那么多讲究。 梁江涛让大家把衣服尺寸报过来，学院会尽快安排球衣，明天就能送到。 文艺汇演也有很多人报名，大家的积极性远超梁江涛想象。 其实很好理解，这样一个培训班是非常重要的交际场所，学员们都是铆足了劲刷存在感。 不管擅不擅长，参与是第一位的。 梁江涛报了一个独唱，准备秀一把。 连这些部长们都“老当益壮”，他作为年轻人，又是东道主，更不会屈居人后。 然后大家就自由活动了。 篮球队的去球场训练，明天下午就要开赛了。 大家换完运动衣，来到篮球场。 篮球场有三个全场，都是玻璃钢篮板，塑胶地，红色的弹簧篮圈挂着崭新的篮网，在2002年算是非常奢侈的篮球场了。 这个年代，木头篮板、水泥地居多，场中各类线也都模糊不清，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崴脚是常事。 就连汉东政法大学这样的高校，也是新旧篮球场混用，木头篮板还没退出历史舞台。 在这样专业的场地打球，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梁江涛轻轻一跳，抓住篮筐，轻轻一拉，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篮筐材质很好，带弹簧。 不像有的篮筐，只是一个铁圈挂在那儿，一拉就变形了。 手抓篮筐的声音，对篮球爱好者来说是最美妙的声音。 意味着青春，意味着活力，意味着掌控。 梁江涛前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声音了，如今感受着浑身上下爆炸性的力量，忍不住仰天长啸，努力压制住了。 篮球队员们都是四十岁左右，这个年纪身体机能明显下降，跑跳不行，但力量很足，如果常年打球的话经验丰富，技术好。 尤其是打半场，很厉害。 可比赛还是打全场，跑跳就非常重要。 “江涛，这次比赛得看你了，只要你充分跑起来，咱们就能赢。”俞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王会春道。 他身高一米八五，体重200多斤，是大中锋。 “对，咱们首先做好防守，不失球，打反击，断了球或抢下篮板就扔给梁主任，你就使劲往前跑就行！”白乡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向山道。 “好的！”梁江涛点点头。 他莫名其妙成了战术核心。 盛华虽然是领队兼教练，却是个荣誉性的职务，只负责笑呵呵地看。 还有几个女学员充当啦啦队，手挽着手站在场边，小声谈笑着。 偶尔不知道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惹得旁边的姐妹一顿肥打。 她们大都年过四十，徐娘半老，但年纪这个东西是相对的。 在这群年纪更大、级别更高的男性面前，她们似乎年轻了很多，甚至充满活力。 殷红在这群女人中显得格外出眼，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主要是她皮肤好，身材没有走样，杨柳细腰，性格又开朗，保有几分少女感。 篮球队分开打打半场，活动一会儿出出汗。 在他们面前，梁江涛的体能优势充分发挥，内突外投，串联全队，很快就获得大家的认可。 每当他进球，都会引发周围一阵阵欢呼。 殷红甚至会高兴地跳起来，大声给他加油。 梁江涛扬起头擦擦汗，好久没享受这种感觉了。 “有江涛在，我们一定没问题，冠军！”王会春擦擦汗道。 “冠军冠军！” “一组必胜！” 无论什么运动，做什么事情，只要分出个一二三名，就能激发男人的斗志。 冠军，第一名，永远具有魔力。 “江涛，你看那几个女部长，看你就像看见唐僧的蜘蛛精一样，有没有兴趣？”营口市万春区区委常委、组织部长暴峰调笑道。 男人之间只要在一起打球，就会立刻熟络，说话也变得随便起来。 尤其再谈起男女话题，更是能迅速拉近距离。 “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知道房号吗？不知道我帮你查。”梁江涛笑着说。 “算了吧，就老哥我这身板，哪一个都消受不了。”暴峰摇摇头。 当然，这是纯粹的开玩笑。 当天晚上，没人再去看电影了，几名篮球队员约着去外面聚了聚。 由于学院所处的位置很偏远，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档次还不错的餐厅。 梁江涛发现这些领导的司机和专车都在，估计住在旁边的宾馆了，一个电话就跑过来了。 暴峰拉着梁江涛坐了他的专车。 到后，点了满满一大桌，菜还没上来，各位学员部长带的酒都摆了上来。 茅台、五粮液、国窖1573、水井坊....... 宛如名酒品鉴大会。 这个时代，茅台的价格不是最贵的，相对于飞天茅台，五粮液经典和国窖1573价格要更高。 这些都是喝烂了的牌子，每个人专车后备箱里都塞得满满的。 在这样的场合，喝这些就没意思了。 要看花样。 有人拿出三十年的茅台，有人拿出东北野生老山参泡的老酒，有人拿出他们县酒厂特制的酒，用真正几十年老酒兑出来的，只供应给当地领导人品尝送礼，不对外上市。 最后喝谁的酒，谁最有面子。 失败的也不气馁，愿赌服输，笑呵呵品尝好酒。 总之，氛围很好，没有人高己卑人，没有人勾心斗角，没有人故作深沉，全都是敞开了心扉乐呵，玩闹，无比解压！ 这些都是地位相当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又来自全省各地，相互间没有利益冲突，还很容易互通有无，互相帮助。 又有同学身份的天然大义。 宛如干柴碰烈火，酒没喝两杯就开始勾肩搭背了。 人和人交往，就怕端着，就怕较劲！ 只要放开了架子，真叫一个痛快。 怪不得体制内培训班的同学最容易出好朋友好兄弟。 和古代科举考试同年是一个道理。 梁江涛本来不想喝，可架不住这群老哥哥们热情邀请，再加上受气氛感染，喝了两杯，足足四两！ 按他以往的经验，喝这么多绝对要吐的！ 可奇了怪了，这次一点儿事都没有，也不上头。 应该是酒的原因。 看来，好酒真的不上头！ 由于第二天还得上课，也没搞到太晚，十点就散场了，约着等培训班结束，再好好大醉一场！ 至于谁结账，梁江涛没去管，知道肯定是大型车祸现场，谁力气大谁结呗？ 后来才知道，他错了，是点菜的学员结的…… 刚点完菜，立刻着急忙慌把账结了，没人抢得过他……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梁江涛被老师点名 回去倒头就睡，醒来已经八点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睡眠，酒精已经被完全代谢掉，丝毫不难受。 去餐厅吃了早饭，从容地去了教室。 上午的讲座是汉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的院长鲁剑授课，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 这次培训班的安排以理论为主，有省委党校的专家、省委宣传部的处长、高校马克思主义学院专家，再穿插着组织部门的业务工作，可见对理论和党务工作的重视。 在省委组织部，党务工作就是业务工作，必须两手抓，两手都硬。 下午，是省委宣传部理论一处处长谷为钧授课，讲公文写作，梁江涛在省委办公厅常委办的写作班子里见过他。 其实，在省直机关里面，能讲公文写作的人很多。 哪个单位都有大笔杆子，拎出来都是专家，甚至是大师。 省委组织部的齐云飞和周密都行。 可齐云飞不在家，周密现在担子又重，高少阳他们就想着请省委宣传部帮忙吧。 没想到省委宣传部把同样在常委办写作班子的谷为钧给找来了，让他就讲一下午，讲完课还得赶紧回去。 谷为钧年纪差不多五十岁了，讲课风趣幽默，讲到高兴处还点起了烟，后来又跟坐在前排的几个召集人散烟。 边抽烟边讲课，也算是一个奇观。 不过他讲的内容深入浅出，有很多独到的方法见解，让人听了茅塞顿开。 梁江涛边记笔记边点头，果然每个笔杆子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甚至看家本领，收获太大了。 多学多看多听，为我所用，就会不断提高。 如饥似渴地学习，只恨遇见明白人太晚，不然的话....... 谷为钧越讲越放松，越讲越高兴，竟然接连开起玩笑来，拿梁江涛连开玩笑带举例子就好几次。 在开了一个互动式的玩笑后，谷为钧笑着说：“我和小梁可是老朋友了，在常委办写作班子一起写过稿子，我想跟他开玩笑他不会介意的。” 这句话一说，让在场人大吃一惊。 哪怕再无知的人，也知道常委办这三个字的分量。 以谷为钧的年龄和位置，他去那里写作很正常，可梁江涛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凭什么去那里？ 关键两个人还一份很熟络的样子。 梁江涛，绝对不一般。 在场一百多人对梁江涛的看法又进一步提升了！ 各种佩服、讶异、吃惊。 还有张文雄，一脸的嫉妒和不忿...... 梁江涛却有些尴尬，没想到谷为钧竟然当众表现出跟他很熟的样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常委办演示了一上午后，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首先这个方法太好了，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立刻决定以后就用这种方式。 可操作人员却遇到了麻烦，接连换了好几个，都是打字速度很快的年轻人，可都跟不上这群笔杆子的节奏，远远没有梁江涛带给他们的体验好。 现在一集中推稿子，吴世民就开始念叨梁江涛，后悔周一那么轻易把梁江涛给放回去了，并且跟齐云飞说，等梁江涛这边培训完一定立刻跟他说，他亲自跟万军部长报告，一定得把人搞过来。 他们所有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都对梁江涛念念不忘。 谷为钧掐灭一根烟，接着说：“常委办的吴世民主任特意嘱咐我，我这次来组织干部学院，除了讲课，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盯紧梁江涛，等培训班结束后，就抓到常委办去，跑是跑不了的！这辈子都是跑不了的！他要亲自跟万军部长要人！嘿嘿！” 说完又点上一根烟，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谷处长，您放心，小梁不会跑，也不敢跑，我能跑到哪里去？”梁江涛笑着说。 课堂上发出哄堂大笑。 盛华坐在梁江涛的旁边，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家更吃惊了！ 省委办公厅常委办主任亲自点将，而且听着话音还没留住人，又似乎万军部长和吴主任争夺梁江涛？ 梁江涛到底是何方神圣？！ “省委组织部出人才啊，我像小梁这个年纪的时候，哪里写过东西？都是天天干跑腿儿的活儿。真是不服不行，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我们以前拿笔写材料，在座的各位我估计大部分也是如此，虽说练了一手好字，但那没用，效率太低了，你字再好能有电脑好看？你写的再快能有电脑快？” “现在满天都是飞机，满大街就是电脑，不会这些新式手段，不会摆弄这些新式武器，早晚会落伍，会被淘汰！” “我觉得关键词是数字化，用数字化推动工作，是未来一项重要课题。” 谷为钧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到了未来的关键。 “咱们今天的主题是写作，可写作不是光写，还有怎么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比如江涛，那字儿打的，比弹钢琴都快！以后这是机关招录干部的基本要求！不会打字，就不能进来。进来什么都干不了，有什么用？” “还有，电脑不光是打字的工具，还能跟投影仪结合起来，和更加新式的武器配合起来使用，事半功倍！” “梁江涛上次在常委办跟我们讲课，讲怎么把稿子投到大屏幕上，一群人可以一起写稿子，绝对是颠覆性的方法。” “我觉得啊，我这堂课得让年轻人来讲，我是老古董喽，跟不上形式啦。来，江涛，你上来，你说说怎么能打字那么快？还有，讲一讲你那个投影的方法！”谷为钧突然点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梁江涛给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讲课 梁江涛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怎么突然就被点名了？ 还要他上去讲课。 他是学员好吧？ 而且还是个刚入职的新人。 却要给向全省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讲课？ 而且毫无准备！ 谷为钧处长太搞笑了吧？ 梁江涛向谷为钧投过去一个尴尬的笑，可谷为钧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突然，殷红在后排带头鼓起来掌，掌声如同雷鸣！ 梁江涛没有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走上讲台。 张文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脸瘪涨得通红，就快原地爆炸！ “各位领导，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一组的联络员梁江涛，跟大家一样，我也是一名学员。” “谷处长突然点我，让我很慌，说实话，我之前没有想到，也毫无准备。” “按理说，站在这里我是不够格的，我又年轻，经验又浅薄，向各位学习还来不及呢，轮得到我讲什么呢？实在是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但谷处长既然点了我，那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也不能辜负他，那我就借这个机会，跟谷处长和在座诸位作一下汇报吧。我是个年轻人，平时喜欢用电脑，电脑方面还算熟，对于怎么把电脑跟机关工作结合起来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算是立起一个靶子，供大家批评指正。” 梁江涛一席话，让所有人更加不敢小看。 这开场白说很有水平。 不卑不亢，既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又完美接住了谷为钧抛来的球。 仓促之间，表现成这样，难能可贵。 林暮雪、杨思远他们都兴奋起来，他们是亲身体会过梁江涛电脑方面水平的，此时更加期待他会讲些什么。 张文雄牙关紧咬，要不是现在是上课，他真想拂袖而去，实在不想看梁江涛在这里出风头。 那应该是他的位置才对啊！ “我赞同谷处长刚才的观点，以后熟练打字是每一名机关干部的必修课，还有各种excel软件应用。” “word，excel，PPT........” “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可能觉得这些东西很难，但熟悉之后，其实就很简单了。无纸化办公、数字化办公将会是一个趋势，谁先学会了谁就先受益，大大提升工作效率，掌握主动权。” “这个趋势是不可逆的，谁都无法避免，难道一辈子都去麻烦别人？那样自己都烦了！” 梁江涛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前世他也见过很多年龄偏大的同志，迟迟不会用电脑。 就会开机关机。 越不会就越排斥，甚至惧怕。 最后彻底被互联网时代给淘汰。 事事麻烦年轻人，最后连自己都烦了。 很多机会就抓不住了。 如果在场的人能把梁江涛说的这些听进去，绝对善莫大焉！ “说到打字，更简单了，那就是反复练习，熟悉到一定程度，速度自然就上来了。” “建议大家一定要亲自上手，别老让年轻同志打，不然，永远练不好打字。” “还有，建议大家多上网聊天，这也是提升打字速度的一个重要手段。” “哈哈哈哈！” 教室内发出哄堂大笑。 都以为梁江涛是在开玩笑。 在这个时期，上网聊天还被认为是专属于一些不务正业年轻人的娱乐方式，有一定污名化的意味。 后世，上网聊天越来越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工作生活已经没有界限了。 网络就是现实，现实就是网络。 当然，这个观点现在还太超前，说了也理解不了。 “至于刚才谷处说的投影仪，是这样，其实很简单。” “就是把笔记本电脑跟投影仪链接，把电脑屏幕投到幕布上，就像放电影一样。” “一个人操作电脑，打字，其他人都可以提出改动意见，非常适合一群人改稿子，效率非常高，大家回单位都可以试一试！” “不明白的也不要紧，把这个思路告诉你们单位年轻一点的同事，很容易帮你们实现，再有不明白的也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我的电话就在咱们学员手册上。” 梁江涛侃侃而谈，把学员部长们都侃晕了。 一举一动，不卑不亢，沉稳大气。 说的内容还很靠谱，清晰简洁明了。 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一个80后能这么有水平。 他们单位也有80后，一个个个性的要死，根本没法交流。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梁主任太厉害了，他说的这些我看行！” “等回去我也好好练练电脑，争取跟上时代的步伐！” “以后真是科技的时代了，听说以后手机都能上网了，是得学，人不学不知道，时代不会停下脚步等你！你不能适应，只能被淘汰！” “以后不会用电脑，就和文盲差不多！你看看现在那些旧时代的老人，真是和睁眼瞎没区别。” “我看没那么夸张吧，能有那么玄乎？” “玄乎？你跟二十年前比比，当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都觉得是天方夜谭，现在不早就实现了么？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发展更快了！” “这个投影仪的方法好，我回去就让人试试，上次集体讨论稿子，我就觉得哪里都不得劲，七嘴八舌地说，最后改了什么地方全都不记得了！” 部长们议论纷纷。 第一百六十八章 篮球赛开场 梁江涛的发言得到在场部长们的一致认可。 简直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也刷新了他们对年轻人的看法。 之前梁江涛只是在一组内比较有名，现在整个培训班都知道他了。 梁江涛，一组联络员，省委组织部最优秀的年轻干部。 “这小梁，真厉害！我们单位的年轻人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优秀，我就心满意足了。” “想什么呢？人家可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几年级别就超过你了，注意你的用词啊。” “省委组织部就是省委组织部，你看人家的形象，少年老成，我是自愧不如！” 很多人都发自真心夸赞梁江涛。 梁江涛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碰到了林暮雪的目光，只见林暮雪正看着他笑，心念一动，还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文雄快气炸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来没有这种挫败感，这种无力感。 曾几何时，他永远是镁光灯下最闪耀的那颗星，永远身处舞台的最中央，可这一次，他被严重挫伤了。 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好像百米冲刺，发令枪刚响，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跑到一个他无法企及的位置。 事到如今，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想承认，可张文雄必须要承认，梁江涛的确不是靠关系，也不是靠领导的偏爱，而是靠他自己。 因为就算他得到了周密的偏爱，也不可能得到谷为钧的偏爱。 他们就共事了半天啊！ 谷为钧有什么必要故意抬他，捧他？ 而且，梁江涛的确懂很多！ 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从来没想过！ 可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有用！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比他还小好几岁，能知道这些，难道是无师自通吗？ “小梁讲得很不错，就是这样，回去勤加练习！熟能生巧！” “无他，但手熟尔！好了，这节课就到这里，我还得赶回去练习打字呢！” 谷为钧作了一个有意思的总结，结束了这堂课。 下了课，抓不到谷为钧，很多人围着梁江涛，说着各种客气话，让梁江涛有些疲于应付。 这就是人啊，总是喜欢扎堆。 可一会儿还有比赛，根据昨天的抽签，他们这一场对阵三组。 赶紧抽身而出，回宿舍换好队服，赶到篮球场。 队服是国内知名运动品牌的，红色，梁江涛穿上，露出清晰的肌肉线条，显得青春无比。 来到球场，队员们都已经就位，还有“啦啦队”。 参加的不参加的基本上都来了，对于这样的集体活动大家还是很热心的。 “江涛，加油，一会儿看你的了！”盛华笑着说，宛如安西教练。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赛出风格，赛出水平！”梁江涛道。 “对，比赛第一，友谊第二！”暴峰笑着说。 三组身穿黄色队服，看起来比他们要矮小很多，应该不足为惧。 张文雄也穿着黄色队服，腆着个大肚子热身。 “文雄，一会儿你还是不要上了，当心身体。”三组的队长道。 “不，我要上，上次军训是个意外，我没问题的！”张文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怎么能不参与呢？ “那你一定得注意安全啊。”队长不放心地说。 本来他们都不想让张文雄参加，毕竟他可是整个培训班军训唯一一个晕倒的选手，又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身份“贵重”，要是再出点事，他们脸上都不好看。 可张文雄太过于积极，说什么都要上，他们也都没办法。 裁判吹哨，提示比赛开始还有三分钟。 裁判是省体育局给找来的专业裁判，国际级裁判，吹CBA的。 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的意思。 玩儿嘛，就得专业。 还有汉东省男篮的队医，预防有什么意外，保障措施必须做足。 比赛分上下半场，各20分钟，毛时间，也就是犯规、暂停都不停表，最后五分钟是净时间，场外时间都要停表。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马上开始。 梁江涛刚才已经把全身韧带都拉开了，花了整整半个小时。 篮球比赛前，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事项，必须保质保量完成。 他在大学系篮球队里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这一套动作是队里一个师兄教的，这个师兄以前在高中是校篮球队的，教练是退役省队队员。 拉伸，既能让球员尽快进入状态，又能极大减少受伤概率。 刚才其他人都在通过跑、跳、练习投篮等方式热身，看见梁江涛一个人做各种拉伸，都觉得很新鲜。 跳球，一组王会春轻松跳到，刘向山一个长传，传给了跑到前场的梁江涛，趁三组没有落好防守阵地，直接一个上篮，得2分，轻松加愉快。 “好球！” “漂亮！” 场外传来欢呼。 “梁江涛，太棒了！”殷红高兴地跳了起来。 如此奔放的加油助威方式，也着实吸引些许目光，林暮雪看了她一眼。 张文雄发球，被梁江涛看穿意图，直接在前场抢断，又打进一球！ 4：0，三组被打蒙了！ 欢呼声更加热烈！ 这就是体育比赛，一个高潮就能迅速点燃全场的情绪。 所以看电视直播和看现场是不一样的。 看一场激烈的现场比赛，就跟看五月天演唱会一样，看完嗓子都哑了....... 三组都是些大叔，打半场可能还行，全场就有明显短板，体力不行，运球几乎过不了半场。 接连失了两球，都懵逼了。 太容易被抢断了！ 然后一组立刻反击，进球！ 很快，12:0。 一组不是全场紧逼，胜似全场紧逼，三组处于崩溃的边缘。 张文雄面红耳赤，就快恼羞成怒。 梁江涛又抢断！ 来到篮球跃起，张文雄一把把他拉了下来。 还好梁江涛身体素质很好，在空中迅速调整了身体，稳稳落地，没有受伤。 “犯规！黄色三号！违体犯规！”裁判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高举头顶，作出了一个违体犯规的手势。 在篮球场中，违体犯规是指违反体育道德犯规，是很恶劣的犯规。 标准就是冲人去，不冲球！ 严重的还会被驱逐场外，取消比赛资格。 梁江涛刚才已经跳了起来，这个时候再用这么大的动作犯规，很容易受伤的！ 这是典型的坏动作，和垫脚一样，为人所不齿。 “黄色三号，警告一次，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动作，不然就取消你的比赛资格。”裁判冷冷的声音响起，这时他必须亮出警告的态度，来控制场中局面。 张文雄不情愿地说：“知道了。” 他其实不太懂篮球规则，刚才也没想那么多。 判罚结果就是两罚一掷，罚球两次，还有球权！ “太过分了，动作怎么那么大？打球还是打人呢？！”台下的杨思远忍不住大叫道。 “是啊，都是同事，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张文雄！”程伟也道。 张文雄满脸黑线！ 他刚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实在不想再看梁江涛耍帅了，本能地要阻止他。 “这有什么？动作不大还打篮球干什么？篮球就是这样啊，身体接触很正常的！玩不起吗？”吕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旁叫嚣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梁江涛教训张文雄 吕娜这句话被梁江涛听见了，表情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面对张文雄和吕娜的屡次挑衅，他已经够克制了！ 除了王彪主动帮他搞了他们，他从来没有还击过！ 可换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的攻击！ 今天，就是今天！ 他要让张文雄付出代价！ 梁江涛稳稳把球罚进！ 欢呼声小了很多，因为大家都能看出，两队实力悬殊，比赛早就失去了悬念，没意思了。 “想不到梁江涛篮球打得这么好，文武双全啊！”程伟道。 “嗯，专业的，感觉受过专业训练，至少在院系篮球队待过。”杨思远道。 “怎么样，你不也是重度篮球爱好者么？在培训班里你应该是他最大的对手吧，有信心吗？”程伟道。 “那得打过才知道啊！”杨思远笑道，显然对自己很有自信。 他身高和梁江涛差不多，但看起来比梁江涛瘦一些。 他们组队员身高较高，也有信心夺冠。 “还好第一轮我们队不是碰上你们，慕雪他们该哭了。”程伟道。 “哈哈，我们就是参与一下，只要参加了就是胜利。”林暮雪笑着说。 梁江涛罚完球，一组发球。 发球前梁江涛招呼了一声，几名队友围在一起交流，决定不再守全场了，都是同学，强弱悬殊，得给人留点面子不是？ 梁江涛接球，传给大中锋王会春，王会春假装往内线运球，传给了埋伏在三分线外的刘向山，刘向山用一个夸张的姿势投出这一球，球高高弹起。 虽然没进，但刘向山有几分高瘦远投王的风采。 可惜场上没有灵活死胖子，矮壮篮板怪，勾手老大爷。 要不然可以组成球场四大怪。 张文雄算得上死胖子，可是不够灵活。 回防。 三组终于成功运球过半场，不容易啊！ 张文雄拿球，从三分线硬往里挤。 虽然他不高，但身体肥壮，力量很不弱。 很快到了禁区位置，准备投篮。 一个高大的身影高高跃起，给了张文雄一记大帽！ 张文雄摔倒在地，裁判示意好球。 有这样的机会一组也不会愣着，迅速发动反击，梁江涛迅速跑到前场，接球就是一个上篮。 进一步拉开比分！ “犯规啊，裁判，犯规了！你怎么不吹！人都倒地了！”吕娜在场外大叫道。 裁判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杨思远冷冷地道：“倒地就是犯规？不懂别瞎嚷嚷！” 往后，只要张文雄一拿球，梁江涛就必防他，要么抢断，要么盖帽，张文雄就是一个大漏斗，没人敢给他传球了。 进攻中，梁江涛更是专门打他这个点，而且给他上对抗，上力量，把张文雄撞的都怀疑人生了。 屡次被撞倒！ 在一次被撞倒地后，张文雄忍无可忍，大声喊叫道：“犯规！裁判，不吹犯规吗？你怎么吹哨的？” 他稍微一用力裁判就吹他犯规，梁江涛用这么大的力气撞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还有没有天理？ 这还不是黑哨？！ “哦？” 裁判瞥了他一眼，两手握拳撞腰，做了一个阻挡犯规的手势，大声说：“黄色三号，阻挡犯规，罚球两次！” 判张文雄犯规！ 张文雄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竟然判他犯规！ “哈哈哈，太搞笑了，跟裁判叫什么劲呢？给自己要了一个犯规！”程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笨蛋，篮球犯不犯规不是看谁撞谁，得看位置和动作，江涛那是合理冲撞，把他撞死都没事，只会判张文雄犯规！连规则都搞不懂还敢跟裁判大声嚷嚷，真是可笑！”杨思远道。 “原来如此，感觉有些明白了。”林暮雪道。 “嗯，他速度太快了，有速度就有空间，把有利位置全占据了，只要发生身体接触，一定是防守方犯规，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碰他，离他远点儿。” “那不就没有防守了？”林暮雪有些不明白。 “正常的比赛当然不能没防守，但这场比赛特殊，实力差距太大了，完全的碾压，防守就没有意义了，只能给自己制造负担，其实裁判的吹罚已经偏向黄队了，很多犯规动作都没吹！”杨思远继续专业分析。 “原来如此。”林暮雪点点头。 “你犯规！举起手来！”裁判冷冷地对张文雄道。 这小子全是犯规动作，刚才已经给他留了很多面子了，不然他早就被罚下了。 竟然冲自己嚷嚷，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这不是搞反了么？ “凭什么！明明是他撞我！你看不见吗？”张文雄用手拍着地面道，快气炸了！ “黄色三号，技术犯规！”裁判做了一个手掌与另一个手掌交叉的手势，成“T”形。 挑衅、漠视、侮辱裁判的行为，都会被吹技术犯规。 “什么！又吹我？！”张文雄懵逼了。 “行了，文雄，刚才的确是你犯规了，别再跟裁判争了！” “是啊，你太慢了，人家已经把你过了，你还上去挤，不响哨也就算了，响哨肯定是你犯规！” 队友们过来纷纷劝道，他们感觉如果再不管住张文雄，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惊人之举，丢的还是他们的脸。 看着队友竟然向着对手，张文雄气得快吐血了！ 场下的人看着张文雄的闹剧表演，感觉比球赛本身还好看。 “哈哈哈哈！张文雄不是跟梁江涛是同事么？怎么老是跟人家斗气？” “张文雄明显不是梁江涛的对手，还跟人家杠，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好精彩，螳臂当车？” 杨思远道：“怎么感觉张文雄头那么铁？一脸倔强地被打脸，打完左脸又把右脸伸过去，那么喜欢被打脸？” “他就是太要面子了，估计从小到大太顺了，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也没遇到过挫折，心态很容易就炸裂了。在学校里没事儿，走上社会就难受了，如果不及时调整心态，以后的苦还多着呢。”程伟道。 张文雄听到场下对自己的议论，就快原地爆炸，他打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拼尽全力，却落得这个下场！ 不公平！ 他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怎么都出不来。 “梁江涛，我一定要你好看！” 张文雄在心中恶狠狠地发着毒誓！ 第一百七十章 梁江涛把张文雄顶进医院 一个投篮犯规，一个技术犯规，要罚三球，梁江涛三罚两中。 比分来到了23:5！ 上半场还有三分钟结束。 悬殊的比分！ 张文雄暗自决定，一定要防下一球，让梁江涛也摔个狗吃屎，好好发泄一下他心头之恨。 梁江涛又一个快攻，杀到篮下。 张文雄看准了机会，早在篮下等着他了。 他已经琢磨清楚了，要放倒梁江涛，只能等他跳起来，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很容易失去平衡。 在地面上对抗，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张文俊自以为聪明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就好比一个天才般的罪犯意识到：送人上西天的话，枪比刀子更好用！ 他计算着梁江涛的步点，瞅准时机，猛扑上去，成败在此一举，就算拼上犯规，也得让他摔个狗吃屎！ 这样就算胜利了！ 伟大的精神胜利法。 可他这一切都被梁江涛看在眼里，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呢。 刚才梁江涛其实只是假动作，虚晃一枪，根本没有起跳。 反而悄悄抬起了膝盖。 张文雄柔软的腹部撞上了坚硬的膝盖。 大叫一声倒地，蜷缩成一团。 疼疼疼，太疼了！ 梁江涛冷冷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张文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想要害人，反受其咎！ 不值得同情。 “黄色三号，推人犯规！” 裁判选择无视梁江涛抬膝盖的动作，虽然那个动作有犯规嫌疑，但一来很隐蔽， 二来张文雄明显侵犯他的圆柱体，犯规在先。 “师兄，你没事吧！”吕娜尖叫一声，赶忙上去查看张文雄的伤势。 “疼疼疼！” 张文雄疼得满脸煞白，满头大汗，毕竟，那个位置已经很接近他的二弟了。 “梁江涛，你也太狠了吧，都是同事，犯得着下这样的死手吗？”吕娜大声嚷嚷，如同泼妇。 “你有没有搞错？犯规的明明是张文雄啊，裁判都判了，要怪就怪他自己吧！”梁江涛掀起衣服擦汗，大声说。 “你.......”吕娜气急。 “啊！！！快找医生！”张文雄道。 “来，咱们把文雄抬出去吧。”一组的队员无奈地说。 如果没有张文雄的话，他们可能输的还没那么惨。 四人把他轻松抬到一旁，医生过来查看。 “没大事儿，你不能上场了，好好休养吧！”医生道。 “可恶！”张文雄脸色好了一些，好像没那么疼了，死死盯着梁江涛。 在心中疯狂吼叫。“梁江涛，我跟你势不两立！” 梁江涛竟然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此仇不报非君子！ 张文雄下场后，场面立刻好了很多。 三组的进攻渐渐打得流畅了起来，其实也是因为一组放水，不想让三组输那么难看。 终场哨声响起。 最后的比分是30：50，一组大胜。 感觉这场比赛最大的看点是张文雄，他一下场，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不行，我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张文雄捂着小腹道。 “医生你快看看！”吕娜大叫道。 “额......就是外伤，你要是疼得厉害只能去医院了！”医生道。 “行......那就去吧！”张文雄顾不上面子了， 学院很快安排车把他送到了最近的三甲医院，这点儿保障还是能做到的。 张文雄不知道，他进医院的事第二天又传到了领导耳朵里。 没办法，涉及干部人身安全，又进医院了，必须得让领导知道。 领导也是要担责任的。 这次万军部长皱了皱眉头，道：“以后这些体育活动还是少让张文雄参加！” 语气中已经有明显的不悦。 这不是找事么？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场，是二组对四组。 杨思远披挂上阵，代表四组出战，身穿白色队服。 二组身穿黑色队服，林暮雪是领队。 “林领队，有信心吗？”梁江涛依然穿着队服坐到了林暮雪旁边。 “MVP（最有价值球员）来了啊，刚才好厉害，感觉你得了有30分。”林暮雪感受到梁江涛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雄性气息，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那是因为对手太给面子了，非得把张文雄放在场上给我们送分，你没看？张文雄下场我们得分就没那么多了。”梁江涛笑着说。 “哈哈，太损了吧！”林暮雪捂着嘴笑。“老实说，我没那么有信心，感觉思远很厉害。” “嗯啊，一看他的体型和动作就知道很厉害，感觉是专业的。”梁江涛道。 “呵，你们两个对对方的评价差不多！看来最后冠军和MVP就在你们两个里产生了！”程伟道。 梁江涛又看了看杨思远，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林暮雪坠入爱河 比赛开始。 只见杨思远速度快如闪电，内突外投，很快把二组打得落花流水。 “思远厉害啊！”梁江涛道。 “本来看他挺瘦的，以为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么厉害！”林暮雪道。 “瘦归瘦，骨头缝里长肌肉！”程伟道。 “他不是瘦，只是体脂率低，这样运动才强，速度快，弹速快，比如乔丹，只有百分三的体脂率，为NBA历史最低。”梁江涛道。 “原来如此。” 最终，二组以63比21获胜，比分比前一场差距还大。 “厉害啊思远，你和江涛的队伍有得打了！”程伟对下来的杨思远说。 “呵呵，活动一下而已。江涛他们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杨思远擦擦汗，谦虚道。 他其实是个体育生，练篮球的，国家高水平一级运动员，只是不愿意说。 在机关里，对体育生多少还是戴着有色眼镜的。 上大学前，还曾经去过京城篮球队青年队训练过，可以说是半专业篮球运动员了。 打这样的比赛，自然得分如同砍瓜切菜。 “哈哈，别谦虚啊，要打过才知道。”梁江涛道。 心中的斗志已经燃起了。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从小就是篮球爱好者，进了大学更是加入了系篮球队，在校园篮球比赛中征战了好几年。 如今碰到了对手，心里不仅没有慌，反而开心起来。 有竞争，才好玩。 这篮球赛变得有意思了。 接下来是五组对六组。 两队都比较一般，没有很会打的，算是菜鸡互啄。 程伟也没有上场，在台下加油。 吕娜这个搅屎棍陪着张文雄去医院了，也没办法制造话题。 比赛在沉闷中打完了。 最终，23：17，五组获胜。 接下来是抽签，第二轮一组轮空，四组对五组。 这样第二轮就变成幌子了，四组肯定轻松取胜。 此刻已经是六点多，学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梁江涛他们和四五组的一些人，准备到餐厅吃饭。 殷红走了过来，笑着对梁江涛道：“江涛今天太帅了，加油，咱们一定是冠军！” 说完，作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咦，殷部长还没走啊？”梁江涛道。 “比赛没结束，我怎么走？我可是咱们的拉拉队长呢，要履职尽责。”殷红笑着说。 “哈哈，好的！”梁江涛笑道。 “我先走啦，拜拜！”殷红摆摆手走了。 “她是谁？看起来跟你很熟的样子。”林暮雪道。 “哦.....一个大姐，我们市下面一个区的组织部长，也是我们组的学员。”梁江涛随意地说。 “结婚了吗？”林暮雪似笑非笑问道。 “不知道.....应该结了吧，毕竟这个岁数了。”梁江涛随意道，他是真不知道人家的隐私。 “我看她对你别有用心啊，你得小心一点。”林暮雪道。 “别有用心，不会吧？” 梁江涛正在喝水，差点喷了出来。 “人家对我有什么用心？” “我看她是想泡你！”林暮雪说出了虎狼之词。 “怎么可能，人家是个大姐好不好？都四十多岁了，我们是老乡兼同学，打个招呼很正常。”梁江涛失笑道。 程伟和杨思远笑成一团。 “有什么好笑的？”林暮雪生气地说。 “暮雪，我看你是疑人偷斧吧，看谁都是假想敌，哈哈哈哈！”程伟口无遮拦。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理你们了！”林暮雪跺跺脚，装出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瞎说还不行嘛，开玩笑的。”程伟依旧嬉皮笑脸。 众人失笑，梁江涛也笑了。 可程伟这句疑人偷斧，却深深钻进了林暮雪心里。 她沉默了。 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对殷红这么大敌意？ 可来自于女人的自觉，让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 好像，她要来抢自己的东西。 我这是怎么了？ 林暮雪惊醒！ 她赫然发现，她好像在沦陷！ 她的心，她的意，正在渐渐沉沦到一个温柔的陷阱里。 陷阱的尽头，是一个刚毅阳光的脸庞。 最可怕的是，她不抗拒这种感觉，甚至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对她说，沦陷吧，沦陷吧，就这样，很好。 吃饭时，她魂不守舍。 看着梁江涛跟程伟以及杨思远谈笑风生，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沉默后面是一种惊慌。 她变得，好像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她还是那个渴望飞翔的京城大妞吗？ 这样的自己，好吗？ 翅膀，剪断了吗？ 该不该这样下去？ 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她坐到床上，一直坐着，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从小到大，她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 出生在共和国世家，爷爷是开国元勋，大伯、二伯、哥哥...... 无数的荣耀属于林家。 小学是史家小学，中学是京城二中，高中是京城四中，大学明明能上京大或水木，可她偏偏选了人大。 一路生花，一路高歌。 周围全是奉承和掌声....... 可她，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快不快乐。 对，不是快乐，也不是不快乐，而是，不确定快不快乐！ 很傻对不对？ 可，这是她最真实的状态 但，她有什么不满足？ 作为林家的公主，应该永远开心快乐才对啊。 她的问题，或许不在于不满足，而是太满足，太满足过后又是深深的空虚。 她的周围，有太多的不真实感。 太多太多了。 这个世界人们趋之若鹜，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她能轻易得到，不费吹灰之力。 甚至不用开口，自有人双手奉上。 仿佛置身于天空之城，周围全是美丽的白云，唾手可得，却一点儿也抓不住。 她想起她最喜欢的仓央嘉措的一首诗：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她想，她只是想要一块平凡的土地而已！ 可身在天空中，最奢求的恰恰是土地。 强势霸道的母亲，掌控欲超强，让她的生活充满了紧张和压抑。 她仿佛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 作为爷爷唯一一个孙女，自幼备受宠爱，可爷爷和伯父们的爱是山，她要的是水。 奶奶活着时，给她很多的温暖。 可有一天，奶奶走了，她精神世界的一根重要支柱顷刻间坍塌....... 最能温暖她的人走了。 世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三十度。 看着爷爷这个如钢铁般坚毅、在很多人眼里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老头，留着痛苦绝望的眼泪。 她更加困惑了，原来也有爷爷做不到的事。 这又增强了她的不真实感。 她现在“得到”的这些， 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终究也会化成泡影，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到了逃！ 对，逃离这个家，逃离母亲，到一个自由的地方，真正开始生活！真实的生活！ 偶然间一次，她听明玉说起了梁江涛，那个不顾自己生死救了明玉的男人。 她动容了。 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真实感。 人最重的，是生命，能为他人舍弃自己的生命，这种行为，还不够真实吗？ 世间最真实的事情，莫过于此。 这不是她一直要找寻的东西吗？ 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哀求着爷爷找了李伯伯，来到了汉东。 见到梁江涛，第一眼印象就很好，阳光男孩。 朴实中带有一丝骄傲。 沉稳中带有一丝激情。 后来经过接触，越来越觉得他好好，懂好多好多东西，很多是她闻所未闻的。 而且，人很善良。 虽然张文雄和吕娜屡次挑衅他，可他都淡然面对。 兴趣，变成了好奇，再后来，演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是什么？她不知道。 直到程伟说出那句玩笑话，疑人偷斧！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已经喜欢上了梁江涛........ 爱情，来得如此悄无声息，无痕无觅........ 林暮雪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梁江涛的心障 梁江涛吃完饭就回房间了，准备继续搞他的小组发言。 他并没有察觉到林暮雪的异常，因为他也有一些异常。 他能感觉到林暮雪似乎对他有感觉，至少不排斥吧。 尤其是程伟和杨思远开他们两个玩笑的时候，看着林暮雪俏脸微红的样子，他有些痴了。 这是一种甜蜜又幸福的感觉。 很多幻想难以抑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 林暮雪漂亮，开朗，大方，有气质，而且家世渊源，大家闺秀。 要是能跟林暮雪走到一起，当然是件很美好的事。 他坐在电脑前，痴痴地想着，并没有心思搞材料，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和林暮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初次相见，林暮雪给他解围。 飞机上的偶遇，一路聊得很开心。 他帮林暮雪做excel，惹得她惊叹不已。 送她回家，跟她畅谈科幻世界......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一起经历的事也不多，但，一切刚刚好，很融洽，两颗心，有感应！ 要主动一些吗？ 梁江涛虽然两世为人，但在感情方面却是个失败者....... 前任蒋梦雪，给了他太多的创伤，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始下一段感情了。 屡次拿起手机，想要给林暮雪发短信，问他在做什么，甚至打电话约她出来走走。 学院里多好的环境，多好的机会啊。 简直是完美的恋爱圣地。 可他终究没有进行下去。 因为一到这个时候，他总忍不住想起江颜，那个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孩，大学几年把她当作女神的女孩。 在他的心里，好像早就给江颜留下一个位置了。 可......江颜，认识这几年，话都没跟人家说几次。 这样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没准江颜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家世那么好，现在又要去汉东大学读研究生，肯定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或许她也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听说高斌喜欢他吗？ 高斌高大帅气，家世又好，工作去了省厅，两个人十分般配。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他不知道，不知道..... 一晚上都在进行天人交战，情绪内耗，材料也没多少进展。 不想了，睡觉！ ......... “疼死我了！”张文雄躺在医院病床上翻来覆去。 他的小腹越来越紫了。 “梁江涛真是狠毒，竟然下这样的狠手！不，狠脚！”吕娜愤愤不平地说。 “可恶，我跟他势不两立！” “师兄，你的优势是文，不是武，不要跟他硬碰硬，这样不占便宜。”吕娜道。 “我最近有些不在状态，这两天我得好好想一想，来个绝地翻盘！”张文雄尽管已经疼得不行了，还是不服输。 “师兄，后天不是有文艺汇演吗？你来一首独唱，一鸣惊人，岂不快哉？你可是上过京大校园卡拉OK大赛的人啊！”吕娜道。 “这个还用你说？我已经报名了，要用我的经典曲目震撼全场！”张文雄自信地说。 “太好啦！又能一饱耳福了！”吕娜兴奋地说。 “娜娜，太晚了，你回去吧。”张文雄道。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得下？”吕娜关切地说。 “额......”张文雄想到了那天在咖啡馆里吕娜的表白，顿时心中一慌。 他现在四面楚歌，的确需要吕娜的支持。 但是，归根结底，他对吕娜没有感觉。 是不可能跟她走到一起的。 这份关系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对他产生反噬！ 吕娜这样的女孩，爱的越深就会恨的越深，到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得不防啊！ 比如说，如果他跟林暮雪结婚，吕娜大闹现场，那可怎么收拾？ 他想得倒是挺远的。 “娜娜，你听我说，你得回去，明天还得上课呢。我一人在这里没事，有医生有护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师兄，你就是这样喜欢为别人着想，可你不想想，我回去怎么睡得着？”吕娜摇摇头。 “可明天你还得上课啊！”张文雄道。 “上什么课？我就在这里照顾你，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吕娜很坚定。 “可你请假了吗？机关干部处不会同意吧。”张文雄道。 “管他们呢？我跟高少阳请了，他不同意！可我不管！天天上这些课有什么意思？请一帮小官僚来给人洗脑，有价值吗？有意义吗？咱们在京大听的课，那都是些大师啊！现在沦落到听这些小处长讲课，真是搞笑，他们高考高了多少分，有什么资格教我们？！更可气的是，竟然还让梁江涛上去讲，他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真好意思！真是无语了！”吕娜狂喷，丝毫不把高少阳，甚至汉东省委组织部放在眼里。 “这不好吧，咱们刚入部，还是得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啊。”张文雄道。 “哼，一个小小的组织部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来是看得起他们，要不是因为......算了，不说了，如果他们让咱们不爽的话，随时可以走人，京大就是这么牛，回京城去，什么四大啊、外企啊随便挑，用在这里受他们的鸟气？！依我看，这里就是专门埋没人才的！什么人才之家，知识分子之家，都是自欺欺人！”吕娜越说越来气，开始胡言乱语。 张文雄虽然心中也有一丝共鸣，但还是摇摇头。 这里毕竟是汉东省委组织部，有一说一，还是很牛的。 眼见劝不动吕娜，那只有提前出院了，争取不耽误明天的上课。 毕竟，他还有重要任务，要力争代表组内发言。 这一点，是最关键的！ 只要在交流会上一鸣惊人，给部长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之前梁江涛取得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成绩，都可以一笔抹去！ 孰轻孰重，张文雄很清楚。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梁江涛打小报告 第四天上午，是省委党校政法教研部主任洪涛讲课，讲行政法有关内容。 依法行政是当前比较热的话题，虽然省委组织部不是政府机关，也不直接执法，但也得培养这方面的意识。 梁江涛赫然发现，洪涛竟然是他的房东。 等课间的时候，想了想，还是上去跟洪涛打了招呼。 毕竟不能装不认识吧。 “洪处长，想不到做了您的学生！”梁江涛笑嘻嘻地说。 “吆，是小梁啊！刚才我就看着眼熟，想不到真是你！”洪涛也很热情。 两人有说有笑一阵，给人的感觉就是老相识。 “你们看，梁江涛交友满天下啊，连省委党校的处长都这么熟！”一名部长道。 “此人一看就不一般，观其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满面阴骘，耳垂大又圆，绝对是好相好命！”还有一名部长摇头晃脑地说。 “这用你说？能进省委组织部的哪个一般？哪个以后不做一番事业？” “是啊，咱们几个都是乡镇起步，熬了一辈子，到现在这个位置，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可咱们自己清楚，年龄大了，精力不行了，后劲也不足了！跟人家没法比啊，一工作就到省委组织部，能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二十年后，人家可能做到市委书记，咱们呢，早就在科级岗位上退休了！” 几个副部长聊起梁江涛。 “江涛可以啊，怎么认识这么多人？这才工作几天啊？咱们一起入部，我感觉比他差了好几年！”程伟道。 “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他啊。”杨思远道。 “算了，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也是尊大神。”程伟摇摇头，好像知道杨思远的背景。 下了课，高少阳叫住梁江涛。 “江涛，吕娜最近表现怎么样？”高少阳开门见山问。 梁江涛一惊，能从高少阳的语气中感知，他对吕娜并不满意。 一般来说，领导不会轻易这样问，可一旦问了，那就是对一个人非常不满意了。 梁江涛思考了一下，没有着急回答。 按理说，这时候如果说吕娜不好，有打小报告的嫌疑。 梁江涛两世为人，自问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可现在心态和所处的位置变化了，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草率地处理。 而且，高少阳这么问他，显然是信任他，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如果敷衍高少阳，就有些拎不清了。 况且，吕娜从一见面就看不起他，还屡次挑衅于他，对于这样的人，他实在讨厌透了。 “高处，吕娜刚刚毕业，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吧，她其实有些时候是无心的。” 先这么回答，试探一下。 “江涛，你不要有顾虑，这是组织向你询问情况，你实事求是说就行。”高少阳道。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面对组织的询问，个人必须老实坦诚，这是每一名党员都必须履行的义务，何况省委组织部的干部？ 这跟主动打小报告有本质的区别。 于是，梁江涛把吕娜自身存在的问题，包括看不起同事，我行我素，口无遮拦，并且跟张文雄过从甚密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梁江涛确信自己没有添油加醋。 “很好，小梁，你说的也都是我们掌握的情况，能起到相互印证的作用。我今天找你问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客观全面掌握干部的思想动态，这对他们个人的成长也是有利的，不要有心理负担！”高少阳满意地点点头。 吕娜实在太过分了，昨天发短信跟他请假。 他当然不会同意，受伤进医院的是张文雄，跟你吕娜有什么关系，瞎凑什么热闹？ 可吕娜竟然态度强硬，一副反正我就要在医院照顾张文雄，你们爱咋咋的样子。 岂有此理？！ 把他快气炸了！ 如果干部都这样我行我素，那不就滑向自由主义的深渊了吗？！ 所以他今天找梁江涛了解情况，在他眼里，梁江涛是他们这几人中最沉稳的。 果然没有令他失望，让他了解到了更多情况。 吕娜现在的表现已经越来越出格了，这还没过试用期，就已经不把他这个处长放在眼里，而且听那意思连单位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如果不敲打，那还了得？ 省委组织部是个纪律严明的队伍，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他作为机关干部处的处长，有责任和义务纠正不正之风！ 必要的时候，还要向上级领导报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市里的部长和省里的处长谁厉害？ 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学员走了过来，露出谦卑的笑容道：“高处长您好，我是六组学员张华，台庄梁州的。” “哦，张华啊，你好，有什么事吗？”高少阳道。 梁江涛知道，梁州是台庄市管辖的县级市，有一百八十多万人口，处在交通枢纽地位，经济发展很快，在整个汉东也是体量很大的县了，常年全国百强县榜上有名。 张华能在梁州市委组织部干部长，在这一批学员里肯定也是很牛气的存在。 可此时在高少阳面前，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气场被完全压制。 没办法，一个县组织部的领导，碰上省委组织部的实权处长，根本没有可比性，地位天壤之别。 “高处长是这样，我单位......有点急事？想找您请个假。”张华斟酌着语言道。 “急事？什么事？”高少阳皱了皱眉头。 看着高少阳似乎面露不悦，张华明显有些慌乱，语气紧张起来，话也不那么利索了： “是这样的.....处长.....我们台州市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额......明天要来梁州调研基层组织建设工作，我们副书记让我回去作专题汇报。”张华脸上露出极为为难的表情。 “你是部长还是副部长？”高少阳问。 “副部长，我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副部长，其他人都......都不太熟悉，对新部长的风格.......我们副书记有些拿不准，所以想让我回去。”张华硬着头皮说。 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到县里调研，对县委组织部来说当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必然高度重视。 副书记作为分管组织部的领导，怕出纰漏也是情理之中。 而张华身在省委组织部主办的培训班中，深知这个培训班规格之高，是万万不敢请假的。 而他只是一个兵，副书记是他的顶头上司，让他请假，他不敢不照着做。 只能硬着头皮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高少阳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语气缓和了一点，道：“你不用紧张，先告诉我，怎么不先跟你们组的联络员请假？学员手册上应该写了请假程序的。” “额...处长，我提前跟联络员请了，可联络员说她正忙着，让我直接跟您请.......”张华道。 “你们联络员是谁？”高少阳左眉毛挑了起来。 “是吕娜主任。” “我知道了。” 梁江涛看见高少阳的额头上的筋抽搐了一下。 吕娜连联络员基本的职责都不履行，反而推给高少阳，那要她还有什么用？ 太过分了！ “张华，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但我不能准你假，这个培训班是省委组织部举办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宴清同志亲自审定方案，亲自作辅导培训，之后还要听你们的交流发言，从讲规矩的角度，你得分清，市委组织部难道不听省委组织部的？” “是，您说的对！”张华满头大汗。 “从你个人成长的角度讲，来这里授课的至少是省直机关的处长，同学也都是各地的部长，一起学习，一起交流，收获有多少不用我多作赘述，学到的东西可能对你未来几年都有很大的帮助。” “对，您说的太对了！”张华边擦汗边说。 “你们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华也知道你们来学习的情况，报名是你们市委组织部报给我们的，也是一名部领导领着把人交给我们的，所以，你的假，我不说批，也不说不批，你不能直接跟我请，要请的话，你让你们市委组织部的领导跟我请。”高少阳道。 “明白，处长，稍息立正我懂，我们梁州市委组织部必须讲规矩，刚才我请假是不对的，我作出检讨。”张华郑重地说。 高少阳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少能跟副书记和部长交待了。 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不批，他有什么办法？ 虽然挨了说，但他此时的表情是轻松的。 “这样你能跟你们副书记交代吗？”高少阳问。 “指定没问题，您放心，我们坚决服从指示，在这里，我的任务就是把课上好，这是我的首要任务。”张华坚定地说。 看着张华老实憨厚的样子，高少阳忍不住笑了，道：“行了，李部长是明天去你们那里？” 高少阳问道。 “是的，明天上午9:00开始调研。”张华说得很具体，以此证明确有其事。 “好，你等一下。” 高少阳摸起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领导好啊，请指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松的声音。 “领导，你老喜欢把情况说反了，明明你才是领导，有件事要跟你汇报。”高少阳笑着说。 显然，两人关系很熟络。 “啥时候你这么客气了，尽管指示。” “有这么个事，你明天去梁州调研？” 电话那头赫然是台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华，高少阳竟然直接打给他！ 张华惊呆了！ 李华是组织系统的老人，出身于市委组织部，干过组织科长、机关干部科长、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人事局长，又干了多年的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刚刚提拔到台州市委组织部当部长。 一般来讲，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和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基本上心理优势持平。 一方面，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级别高，实权大，管一个地市的干部调配，能决定很多人的前途命运，是正儿八经的领导，而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只是单位的中层，没有决策权，只有执行权，更像是一个“吏”而不是“官”。 从这个角度讲，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威权更重。 但另一方面，省委组织部的处长离大领导更近，而且业务上可以指导市委组织部，各地组织部的考核、评优都是他们说了算，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市委组织部工作的裁判员。 市委组织部部长必须跟省委组织部各处长搞好关系。 所以，这两类人，基本都是互相尊重，互相给面子，都不用太客气。 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处长、重要处室的处长，可能很快就能提拔到重要副厅级领导岗位上，以后和市委组织部部长谁的级别高还不一定呢。 更得搞好关系。 高少阳就是属于既年轻，又重要的处长。 各地市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都很给他面子。 特别是李华，本来就跟高少阳厮混得极熟，两人之间交流直接快捷，根本不用藏着掖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少阳的辩证法 “是啊，我明天过去，怎么了？”李华道。 “是这样，梁州市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叫张华，现在正在全省新任县市区组织部长培训班，梁州这方面的工作他最熟悉，本来想请假回去给你作专题汇报，被我给否了！”高少阳开门见山。 “他们这不是胡闹吗，孰轻孰重分不清吗？去省里培训才是重要的事，我就是去调研一下，他不在还有别人嘛？实在不行，下次再汇报不也一样吗？”李华笑骂道。 “人家也是好意，这也是梁州有关领导的意思，你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是人家的顶头上司，能不重视吗？我在这里也算是替他跟你请假，这次先让别人给你汇报，等他这边培训结束后，让他专门到你办公室一趟，汇报一次。”高少阳道。 “行，这还不简单吗？张华是吧，让他来找我就是。”李华道。 “行，老李，就这事，下次来省城提前说啊，好好好！” 高少阳挂了电话，道：“怎么样？这下你好做了吧？” “高处长，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现在激动的心情！”张华激动地说。 高少阳这个电话一打，李华部长必然对他留下印象，而且是一个很好的印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嘴上说着他们胡闹，但心中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自己在省委组织部的培训班培训，他去调研，自己二话不说就请假，显然是把他看得比省委组织部更加重要。 这样的下属，领导能不喜欢吗？ 而且，高少阳在电话里已经给他“争取”到了一次当面汇报的机会，直接给市委常委汇报啊，如果抓住了机会，搭上这条线，自己以后仕途说不定就能出现飞跃！ 今天这件事，绝对是因“祸”得福。 高处长真是他的贵人啊。 当然，也觉得有些后怕，如果今天这件事他撒谎了，就会被当面揭穿，那就不好收场了。 “行了， 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在我的班上，我不得对你负责？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再跟我说。记得好好学习，好好交流。”高少阳道。 他是个比较为下属考虑的领导，能帮一定会帮。 这样一来，张华就能安心学习了，两难兼顾，两全其美。 张华走后，高少阳感叹道：“基层的干部不容易啊，这么多关系需要维持，省里的、市里的，甚至部委的，随便一个领导下去，小拇指都比他腰粗，一个也不敢得罪，得陪多少小心？谁也不是天生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也多亏了您这样的领导关照，不然，他们会更难！”梁江涛道。 高少阳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江涛，道：“江涛啊，你记住，单位上的事儿，没有离了谁是开展不了的，地球离了谁都会转，这一点搞不清楚，会出问题的。” “明白！” 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高少阳这是借机教导自己。 为什么他不准张华的假？也不是说一定是省里的培训班就比市委组织部长的调研更重要，而是张华没有回去的必要性。 他不在，还有别的副部长可以汇报，工作是不会受影响的。 无非就是少了一次跟市委组织部长当面交流的机会。 针对这一点，他特意跟李华打了电话，让张华能够直接去找他汇报，这样印象更加深刻，对张华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两人正准备去食堂，又有一个学员走了过来，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学员。 梁江涛认得他，是他们组的学员，叫吕德标，是他们组的。 “高处长，梁主任，我是肥溪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吕德标，一组的，既然你们都在，我就一起向你们报告，我想请个假，家里有点事儿。” 又是个请假的。 “有什么事？”高少阳不动声色。 “是这样的，县里有涉及我的人事调整，人事局长空着，组织拟推荐我接任，本来是下周才开始考察，但由于我们书记突然接到通知，下周要来省委党校学习，得赶着把这一批干部调整到位，这不，明天就着急忙慌开始了，刚打电话通知我，能准我一天的假吗？明天考察完我就回来。”吕德标焦急地说。 高少阳沉吟了一下，道：“德标，既然涉及到你的人事调整，不是小事儿，你现在就回去吧，办利索了再回来，另外，不用着急，有事儿电话联系就行。” 涉及人事岗位调整，虽然是组织的事，但个人也要做一些工作，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翻船。 如果人不在单位，就容易产生一些变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算什么都不做，人也得呆在那里。 “谢谢高处长，谢谢谢谢！”吕德标高兴地都快作揖了。 本来他心里还打鼓，不知道自己的私事会不会准假，不准假的话那就抓瞎了。 想不到高处长这么好说话！ 千恩万谢地走了。 吕德标走后，高少阳看着梁江涛奇怪的眼神，道：“别这么看着我，这是涉及人家切身利益的事儿，半公半私，却是大事儿，必须给人一个方便。理解吗？” 梁江涛开动脑筋，这个道理他明白，人人都明白，可怎么拿到台面上说？如何说得冠冕堂皇？他一时间有些词穷。 “呵呵，别想了，我告诉你，咱们边走边说，再晚餐厅的饭就凉了。”高少阳边说边走，梁江涛急忙跟了上去。 “刚才两个人请假，一个是所谓的公事，一个姑且就算他私事。为什么一个我没给，另一个痛快地给了。你可能觉得，老高滑头，不想得罪人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涛，好好加油，你资质很好，未来必成大器 “其实不是这样的，张华那个名义上是公事，可刚才咱们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不是离了他不行，别的副部长也可以汇报。” “之所以他领导让他回去，甚至他心里也期待着能回去，是因为他们都想在新任市委组织部长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就想放弃在干部学院学习这项本应该完成的工作。学习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所以，他们名为公，实为私，所以我不准。” “至于吕德标，表面上他请假的理由是工作调整，是个人进步，是私事，可干部人事也是组织的一项重要工作，更关键的是，如果他不回去，他的作用没人可以替代。如果出了问题，组织就会受到损失，还会影响干部的积极性，造成很多不良影响。” “因此，这件事虽为私，私中却有公。” “这就是我对他们一个准，一个不准的原因。”高少阳道。 原来是这样！ 梁江涛心中豁然开朗！ 高少阳把这件事剖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理有据。 让梁江涛心服口服。 这样做，是对的，兼具灵活性和原则性！ 梁江涛肃然起敬。 省委组织部的处长果然没有简单角色，高少阳是官场中沉浮已久的老手，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 “谢谢高处长，您今天给我上了一场生动的现场课，这些是在书本中永远无法学到的东西！”梁江涛真诚地说。 他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真心感谢高少阳。 “江涛，好好加油，你资质很好，未来必然能成大器！在你们新入职的六个人里，我最看好你！”高少阳道。 他这么说，不只是因为他亲自去汉东政法大学招的梁江涛，而是一个客观评价。 经过入职后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跟他夸奖过梁江涛。 能力强，通透，有责任心！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手好材料！ 这样的年轻人，绝对是个好苗子，只要保持下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他尽他的努力帮助梁江涛，教给他这些东西，希望能对他的成长有所帮助。 所有人内心中都有帮助别人的欲望，前提是，要帮可帮之人！ 弯刀对着瓢切菜！ “谢谢处长的鼓励，我一定认真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梁江涛感动地说。 下午的课是干部一处处长何平来上，讲干部工作。 这是省委组织部非常重要的业务工作，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何平着重讲了干部梯队建设、干部四化、人才队伍建设问题。 把全省的大气候，和各市的小气候，分别点了出来。 让人很受启发。 光是提到的一些数据，就非常宝贵，从别处根本不可能得知。 何平还作了独到的分析，让人听了很信服，有醍醐灌顶之感。 之后，他还讲到了干部使用程序的问题。 “众所周知，我们的干部提拔使用有很多程序，也有很多硬杠杠，有人说太复杂，还有人说那是形式主义，是僵化的，最终阻碍了真正人才的选拔。” “像很多企业，不看年纪，不看学历，不看资历，只要干得好，能赚钱，就能骤然升到高位，甚至当总经理，当CEO！” “那究竟哪个好呢？这是一个开放的问题，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何平抛出了一个问题。 众人一愣，这几天的授课，都是老师单方面输出，还从未遇到提问的情况，而且是个开放式的讨论题。 学员们都收着，半天没人动。 只有张文雄高高举起了手。 他才思敏捷，脑子转得快，能很快说出见解。 可何平就跟没看见他一样，选择无视。 张文雄的脸憋得通红，何平太过分了，小人之心！ 不就是上次从干部一处走了吗？用得着这样对待他吗？ 就这样的心胸，配当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吗？ 是个奸臣！ 在何平的鼓励下，有几个学员开口说了，不过都中规中矩。 甚至说，特意回答得平庸。 何平这个问题有些犀利，不太好回答。 一个不好，就可能陷入政治性错误。 这些学员们都是在基层混了一辈子的，水平不见得多高，但经验都很丰富，对危险和陷阱的感知都很强，轻易不会上套。 何平扫视着大家，继续鼓励发言。 张文雄继续高举着手，可何平依然视而不见。 最终，张文雄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直接开口：“我认为，关于干部使用程序存在形式主义的质疑是对的！” 何平也不能制止他，只能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干部的选拔使用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必须解放思想，锐意革新，不能那么多条条框框，那样只会束缚和压制人才！” “应该鼓励人才自由发展！率性自为！” “2000多年前，孔老夫子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样板，有教无类！教育是如此，干部的选拔任用也应该如此，其实这两件事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就是培养和发现人才！必须充分尊重和发挥每个人的特长!” “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切有致于为党和国家做贡献的要素充分涌流，才能保持体制的生机和活力，永葆青春，历久弥新，在胜利中不断走向胜利！” “不然，就会走向苏联封闭僵化的老路，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京大毕业的，在这里要为京大说句话，京大为什么是华夏最好的大学，那就是因为自由发展！在那里，只要是人才，都有充分发挥的空间和舞台，没有限制和约束！” “其实，咱们组织部也要跟京大一样，价值判断的标准要更加多样！不能只有少数几个人来定义审美。比如文稿写作，一定要老气横秋吗？一定要穿靴戴帽吗？我觉得不必如此，各花入各眼，只要是美的，都要充分尊重！” 张文雄侃侃而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有些话说的很重，如同放炮！这里面夹杂着他对省委组织部的不满，以及个人不受认可的苦闷！ 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体制的僵化！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张文雄挥斥方遒 他越说越兴奋，满脸红光，丝毫没有注意在场很多人脸色变了。 这种观点，太激进了吧！ 这些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还是在省委组织部的培训班。 “行了，张文雄，就到这里吧！” 何平赶紧打断他，想不到张文雄这么彪，这种话都敢说。 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吐出什么象牙，搞不好自由主义都可能蹦出来！ “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张文雄一脸不高兴，莫不是何平觉得他说的太好，不想让他出风头。 “好了！话说没说完就这样吧，你的观点我已经充分了解了！”何平面露不悦之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张文雄愤愤不平。 周围人都看呆了，两个人怎么顶起来了？ 张文雄也太牛X了，仗着自己是京大毕业的，竟然敢跟处长硬顶，让他不要说了偏要说。 “无组织无纪律！这是课堂，不是辩论会！”何平气得不行。 “就因为是课堂，才应该大声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且，刚才是你让大家畅所欲言的，我现在说话，你却不让，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张文雄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想把这些天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本来，对于来汉东省省委组织部上班，他的自我期待很高，觉得一来就应该崭露头角，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把汉东组织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想不到一开始姿势就不对，被“发配”到了干部一处，好不容易调整到研究室，又被周密骂，还有梁江涛，专门跟他作对，可他会拍马屁，迷惑了周围的很多人，是个奸诈的小人。 而且昨天还下黑手，想把他废掉，要不是他身体好，后果不堪设想！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天资卓绝，才华横溢，遭到了这些人的嫉妒。 事到如今，他不能再隐忍，必须仰天长啸，彻底展示自己。 让那些抱团绞杀他的小人，哑口无言！ 而且，必须当机立断，用这种方式强出头，让宴清部长看到他，从而实现绝地翻盘。 以宴清部长的水平和胸襟，是一定能理解他的！ 何况，吕娜说得对，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京大堂堂本硕，到哪里找不到体面的工作。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君子，暗无天日，让他出不了头，大不了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去京城，去中海，去鹏城！ 实在不行，去国外........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人活一口气，能让他们给欺负了？ “我针对你？真是奇了怪了，我为什么针对你！”何平气得声音有些发颤了。 张文雄简直不可理喻！ 本来，他对张文雄寄予厚望，京大的本硕，多好的苗子，想好好栽培一番，想不到张文雄根本看不上他这里，一天都没待够就吵着要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嫉贤妒能把人挤走的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现在，在课堂上又公然向自己发难，脑后有反骨吗？！ “为什么？因为你想束缚和压制人才！任何有才能的人，在你们眼里都是异类，都是刺头儿！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管干部工作，体制才僵化成这样！” 张文雄冷笑一声，越说越来劲，气势恢宏，仿佛站在政治道德高点疯狂指责何平。 “你......你胡说八道！.......你！” 何平五十多岁了，身居高位多年，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而且是在课堂上，当着这么多县里的组织部长。 说的内容全都是些阻滞不通、胡说八道的理论，根本不值一驳！ 想回击张文雄，可血压上来了，觉得天旋地转，没力气跟张文雄交锋了。 张文雄却来了劲，以为何平被他批驳得哑口无言，更是觉得自己雄辩无敌，横压全场，有点儿回到他在京大挥斥方遒，一呼百应的意思了。 如果在大学里，他说出这样的话，现场早就燃炸了！ 是时候给省委组织部提点儿温度了，省得他们一天天过得太舒服，还以为自己多牛逼，多正确！ 学员部长们都惊呆了，想不到张文雄竟然如此大胆，把授课老师都快气晕了！ 张文雄不是省委组织部刚入职的公务员吗？ 刚入职就敢如此放炮？ 80后都这么猛了吗？ 三组的学员，全都如坐针毡。 尤其是召集人，背后都湿透了，不知道张文雄这样，他要不要负连带责任？ 有几个学员看不过去，想出言呵斥张文雄。 但思虑再三，犹犹豫豫没有站起来。 一来，张文雄好歹也是省委组织部的人，而他们只是外人，不好插手。 二来，张文雄这么狂，宛如政治流氓，怕是有什么背景，他们都是县里来的，人家可能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还是不强出头了。 三来，张文雄的确很有辩才，他们想要硬碰硬，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不然上去当了炮灰，那就难看了。 张文雄冷冷扫视着现场，颇有一点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的快感！ 看着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他非常满意，觉得一定是被他的不易之论给震慑到了！ 看见林暮雪也瞪大了眼睛，他更满意了。 林暮雪此时应该也已经发现，他才是最牛逼的，什么梁江涛，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快折服于他的霸气之下吧，他宽宏大量，还会再给她机会的！ 而梁江涛没有看他，低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哼，这个跳梁小丑，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吗，想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鸵鸟心态而已！ 林暮雪此刻真的被震惊到了，她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如张文雄一般奇葩的人，彻底震碎她的三观........ “好！精彩！”吕娜带头鼓起了掌。 张文雄满意地看向她，期待着更多的掌声。 可熟悉的掌声却没有来，大家还是跟刚才一样呆呆地看着他，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一群土老帽！”张文雄不悦地小声说。 都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才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震撼成这样了？ 要是把他在京大写的文章和戏剧给他们看，还不都傻了？ 这些人就是安逸太久了，脑子和思想都退化了，无比需要平地一声惊雷给他们震慑一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梁江涛掌控全场 “文雄，我对你说的观点有一些异议！”梁江涛站起来道。 “嗯？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是课堂，欢迎自由讨论，我不会跟有些人一样制止别人说话的！”张文雄耸了耸肩，装着大度的样子。 就怕你梁江涛装死不开口！ 他可是参加过京大辩论队的人，曾经一人雄辩全场，梁江涛跟他硬碰硬，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对决，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尤其是当着林暮雪的面，把梁江涛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让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会耍小聪明的跳梁小丑！ 顶多是四肢发达的一个粗人而已。 在真正的才子面前，屁都不是。 当然，他已经把之前好几次正面交手，包括写材料、作诗、军训、篮球，全都选择性遗忘了。 还不忘又阴阳了一把何平，让刚缓过一口气来的何平又一次差点背过去。 看着场中起了火花，众人的情绪又被推高了。 针尖对麦芒！ 好像是正邪对决！ 面对强大的恶龙，屠龙勇士能否一战而胜，用它的头颅祭奠正义的旗帜？ “你刚才说孔子的有教无类是让为了让人才自由发展，这点我赞同，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因材施教，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可你说人才使用也要自由，这我万万不敢苟同，你，曲解了孔子的意思。” “什么？” “众所周知，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仁，如何达到仁呢？那就是克己复礼，指克制自己的私欲，使言行举止合乎礼节！最终的落脚点，是礼，礼就是秩序！” “孔子所追求的理想世界，是一个具有高度秩序的世界！” “而这样的世界，人的使用必须有统一的规则！或举孝廉、或九品中正、或科举，跟你口中的绝对自由是格格不入的！人的培养和使用，必须有边界，必须有规则，否则，就容易滑向自由主义的深渊，而这，是我党革命和建设史上反复证明了的一个错误的思想！” “组织部门，作为政治机关，更必须讲政治、讲规矩，没有政治规矩，就没有正气，每个人为了自己的自由肆意生长漫延，必然挤压他人的发展空间，最后一定是乌烟瘴气，损害组织的利益！”梁江涛刚才已经把要点梳理清楚了，侃侃而谈，打在张文雄的薄弱环节。 “你在偷换概念，我没有说绝对自由，只是要打破那些条条框框。”张文雄道。 “那些条条框框是自由的边界，是超越个人意志之外的主体意志！必须坚持奉行！你打破了他们，就是就是放任自由，是自由主义！” “好大一顶帽子！压制别人就对吗？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可是《共产党宣言》里说的！” “你说对了！人的自由发展当然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可那不是指没有约束的放任发展！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约束的自由绝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自由的妖魔！自律、他律，才能给你自由！” “华夏那么大，如果每个地方都想自由，每个民族都想要自由，那么中华民族还怎么存在，中国还怎么存在？！” “别说我们，连西方国家都认识到这个问题了，为什么会出现1929年大萧条？不就是自由资本主义自身的局限性么？从那以后，西方国家也开始政府调控，建立了国家资本主义！这些都是世界历史上人人皆知的事情，你为什么视而不见？！” 梁江涛大声说道，从历史说到现实，从国内说到国际，引经据典，有理有据，还用上了后世运动APP着名的广告词，让张文雄难以招架。 “你.......” 张文雄憋得满脸通红，本来想一炮而红，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两个来回。 可没想到梁江涛巧舌如簧、伶牙俐齿，刀刀砍在他的薄弱环节，完全压制住了他的气势。 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入手。 他在和人辩论中还是第一次如此憋屈，真是岂有此理！ 其实，张文雄的确才思敏捷，在京大也是风云人物，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读的书，见的人，走的路，经的事，还是太少了。 而梁江涛真实的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前世经历了太多的挫折磨难，不知道多少个不眠之夜辗转反侧，蹙眉凝思，反思自我、人生、社会、宇宙的意义。 人，都是在磨砺中成长的。 聪明得自天性，智慧源自磨砺。 况且，梁江涛有领先二十年的视野，别说一个京大的学生，就是哈佛的资深教授、马尔斯克、乔斯布现在听了梁江涛的见识，也会自叹弗如，而且会虚心求教。 毕竟，若干年后他们茅塞顿开、辛苦探索出来的东西，梁江涛现在就非常熟悉。 这是重生者的最大优势。 张文雄想要跟梁江涛辩论，只能是自取其辱！ “好！”林暮雪带头鼓起了掌。 全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都激动地拍手，梁江涛的发言实在是太精彩了，堂皇大气，既深刻又先见，让他们醍醐灌顶！ “梁主任真是厉害，想不到不光电脑方面精通，思想认识也这么深刻！” “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跟人家比，我这四十多年都白活了！” “你说，这些道理咱们都明白啊，可怎么说不出来呢？看人家梁主任，信手拈来，出口成章，让人信服！” “这就是本事啊，人人心中有，人人口中无吧！” “什么叫掌控全场？这就是掌控全场，太厉害了！” 林暮雪看着梁江涛，迟迟不愿意移开眼睛.......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干部人事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科学化、法治化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那些条条框框只是形式主义而已，只能束缚人才，压制人才！”张文雄气急败坏地说。 “哪里束缚人才了？哪里压制人才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别反复强调结论，你的论据呢，你的论证呢？”梁江涛不屑地说。 “你.......”张文雄气急，却无言以对。 从来没人敢这样轻视他，他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我告诉你吧，你口中的这些条条框框，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必要的形式！是压制各种暗箱操作的规则！如果连这些都没有，那选人用人就真的成少数人的特权了，必然成为儿戏！如果没有这些硬条件限制，就没有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你张文雄怕也不一定能到京大读书，也不一定进得来省委组织部工作。”梁江涛继续道。 “你.......”张文雄哑然。 他碰上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让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完全被对方操控、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江涛，说的不错！”何平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 “江涛同志的观点，是正确的，也是符合事实的！我们都是组织部的领导干部，是做干部工作的，更是要成为组织原则的坚决拥护者和扞卫者！不能让它受到挑战，尤其是不能受一些自由主义者的无端指责和蛊惑！那些都是错误的观点和思想，是要出大乱子的！这才是我想让你们明白的道理。” 说完，狠狠剜了一眼张文雄。 张文雄的思想，很危险！ 如果不加以纠正，早晚会出问题的！ “这个道理，江涛同志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深入浅出，能有这个认识，我个人是敬佩的！” 何平给了梁江涛非常高的评价。 今天，他被张文雄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局面很容易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怎么跟万军同志交代？ 怎么向宴清同志交代！ 在面对全省基层组织部长的课堂上，出了这样的问题，那将是重大的教学事故，甚至是政治事故！ 张文雄，本来以为他只是年轻气盛，盛气凌人，好好教导，可以改正。 想不到政治上如此幼稚！ 发表如此混乱思想的言论！ 这不是丢省委组织部的脸吗？ 甚至是砸省委组织部的锅！ 这件事，他一定要向领导汇报，同时做自我检讨！ 还好有梁江涛在，搞定了张文雄，控制住了局面，没让情况恶化下去。 本来，当他听说今年招了一个汉东政法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很不以为然，觉得是丢省委组织部的脸。 开什么玩笑，以前招的最差的学校也是汉东大学！ 现在看来，当时绝对是自己思想浅薄了，英雄莫问出处！ 学历和学校，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 有时候，学校越好，学历越高，越愚痴，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觉得天底下自己最牛逼，无比自大，张文雄就是个中典型代表。 “我这里还要着重讲一下，很快，中Y就要印发《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这是一部重要的党内法规，也是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基本遵循！” “此条例，是中Z部牵头起草的，汉东省委组织部也参与了有关工作，本人也去集中工作了很长时间！”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干部人才使用的规范性和原则性要不断提高，而不是弱化！且必须有规可循，有法可依！才能进一步推进干部选拔任用的制度化、规范化、科学化，提高选人用人质量，建设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专业化干部队伍，让真正的好干部出来，从而为党和国家的事业发展提供坚强的组织保证！” 梁江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记得，这部条例非常重要，是管长远、管根本的党内法规，对未来二十年的干部提拔使用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想不到何平也参与了。 其中，一个重大的改变就是明确规定了干部提拔使用的条件。 比如，各个级别都有了最低任职时间要求。 从科员到副科需要多久任职时间，从副科到正科需要多久任职时间，从正科提拔到副处实职需要多久任职时间，提拔到副处虚职要多久的任职时间。 规定得清清楚楚，减少了干部提拔的随意性，更大程度上确保了人岗相宜。 就算领导想提拔一个人，也必须严格按照条例的要求来，如果目标人选任职时间不够，也只能干瞪眼，当然，能走破格提拔程序，但那要层层报批，严谨很多，不会随便使用。 “而且，不止如此，人事部现在正在酝酿筹划《公务员法》，准备以法律的形式，把很多事项规定清楚。这将是一部针对我国干部人事管理的综合性法律，有重大的里程碑意义！” “这意味着我们的干部管理不光要有规范化、科学化，还要有法治化，建立一支高素质的专业化公务员队伍刻不容缓！” “在这个过程中，组织部必然是掌舵的部门，你们作为基层的组织部长，一定要认清形势，坚定思想，率先学好这些法律法规，把精神吃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把干部人事工作干好，明白了吗？！”何平道。 这才是他今天想着重强调的。 刚才被张文雄打了叉，差点出意外，现在总算说完了。 “明白！” 学员们齐声说道，红光满面。 这才是真东西。 让他们提前知道了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这才是培训班的意义所在。 张文雄此刻满脸阴郁，傻X何平，要说这些你就早说就是了，还非得故意提一个开放式问题，不是故意引自己上钩吗？ 自己大胆地说了，他们又说不对，还给自己扣帽子！ 这明显就是钓鱼执法！ 而且是跟梁江涛串联好的吧？ 故意给他难看！ 岂有此理！ 张文雄感觉一口气憋在心里，让胸口隐隐作痛！ 第一百八十章 张文雄又打了鸡血 下课后，何平走过来拍拍梁江涛的肩膀，又狠狠剜了一眼张文雄，拂袖而去。 对这种愣头青，根本不需要讲风度。 学员们却意犹未尽，反复讨论着刚才课上发生的一切。 梁江涛和张文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胡乱开炮的愣头青，一个是老成持重的少年英才，高下立判。 三组的学员也没人跟张文雄打招呼，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都静悄悄从他身边走过，好像粘上张文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确实，在体制内，有着这样思想的人很危险，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好。 “可恶，这群小人，之前每次下课，都围在我身边拍马屁，一口一个张主任叫着，现在都拿我当瘟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文雄咬牙切齿地说。 “师兄，这很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这就是人性啊，跟他们这些人置什么气？”只有吕娜陪在他身边，柔声开导。 “笑话，我跟他们这群人置什么气，我是不齿梁江涛，睁着眼睛说瞎话，拍马屁，说违心话、漂亮话，其实都是颠倒黑白！我敢说，他心中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样的人，其本质只是一个佞臣而已，却能获得周围一致认可，这是什么世道？！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唉.......” “师兄，我记得大学时有一堂经济学课，老师讲‘劣币驱逐良币’，经济上是这样，社会上也是这样，官场更是这样，官场黑暗，古今皆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官场不养人啊，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跟他们那些黑心老手斗？！他们一辈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惯了，谎话瞎话张口就来。而我们，你想一想京大的校训，‘天地一心，正气浩然’，咱们是京大的培养出来的人，如何能纡尊降贵做如此不齿之事？你想一想李白，想一想苏东坡，他们当年的境遇跟你何其相似？”吕娜道。 “是啊，李太白，金星降世，潇洒红尘，入宫朝见，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醉酒草诏，引足让权珰高力士脱靴，后挂冠而去，何其快哉！苏东坡身陷乌台诗案，触怒神宗，还有太后为他讲话，文气千年不衰！可我呢，孑然一身，形影相吊，龙游浅水，为群小所误，时不利兮骓不逝啊！可悲，可叹！”张文雄怆然曰。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师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你而去！”吕娜深情款款地说。 她想起大学时话剧社排演了一出霸王别姬，当时她就想，要是她能跟文雄师兄一起演就好了。 他做她的霸王，她做他的虞姬，一辈子也不分开，那种不差一年一月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一刹那的一辈子！ 现在，师兄四面楚歌，她更会不离不弃。 “娜娜，你有心了，没事儿，事情没到那一步，还有一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古邪不压正！我不会放弃的！”张文雄感受到了吕娜热切的目光，突然心里一紧，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尬笑一声。 “师兄，为什么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呢？这里不适合咱们，咱们还是回京城吧，不行去中海也行，还得去大城市，汉东这样的地方思想保守落后，也不会真正重视人才，你只能明珠蒙尘，当那些小人晋身的踏板！这又是何苦？”吕娜愤愤不平。 “话不是这样说的，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我张文雄走到今天不光靠学识好能力强，更重要的是我有屡败屡战的韧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才是我心里真正想的。”张文雄朗声道。 “师兄，可这样，不会苦了你自己吗？” “没办法，这是京大人的宿命！咱们京大诞生于戊戌变法，百日维新，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其血脉基因里就与我华夏民族的自强复兴牢牢绑定在一起！如今，我们更应该发愤图强，振臂一呼，提振精神，这是我张文雄的使命！”张文雄目光炯炯，一副舍生取义的嘴脸。 “师兄，对不起，我格局小了，误会了你，以为你只是贪慕官场的虚荣浮华！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宏图大志，这才是我的文雄师兄！”吕娜动情地说，脸上笑容灿烂。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娜娜，你就放心吧！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只要我目标清晰，步伐坚定，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梁江涛那样的小人，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据我推测，只要能在宴清部长面前袒露心迹，一定能得到他的认可，到了那时，谁也不能打压我了！”张文雄自信地说。 “师兄，你说的对，宴清部长是大领导，听说水平很高，肯定慧眼识英才！”吕娜同样如此感觉。 “所以，后天的交流发言很重要，我要一鸣惊人，给部长留下深刻的印象！欲扬先抑！先让他们畅快两天吧，等到了后天的交流发言，我将不可阻挡！我这两天一定要把我的思想高度凝练，形成一篇很有水平的发言材料！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京大的水平！”张文雄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一针满满的鸡血下去，张文雄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充满了力量和斗志！ 永不言弃，是他的座右铭！ “嗯，一定会的！”吕娜重重地点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殷红有约 课后进行篮球赛第二轮，杨思远领衔的四组和程伟做拉拉队长的五组对决，结果显而易见，四组兵不血刃拿下。 之后梁江涛陪杨思远回宿舍换了衣服，两人坐上一辆黑色本田雅阁，小车开出了学院，往一处饭店驶去。 车上，殷红赫然坐在里面。 “能请到两位年轻的领导，真是荣幸啊，赵书记和文部长都高兴坏了，今天一定得多给你们敬几杯酒！”殷红高兴地说。 “红姐，你也太客气了，赵书记和文部长来了江州，得我们作东才对，怎么能让你们客人安排？”梁江涛道。 面对这个家乡的热情的美女部长，他没有生硬地称呼职务，而是叫了红姐。 殷红这几天一直跟他说要请他聚聚，不过前几天太忙了，不是打比赛，就是写他的稿子，实在没有时间。 今天相对轻松一些，终于有时间出来了。 毕竟是老家那边的组织部领导，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何况，今天不光是殷红，还有江安市环山区区委副书记赵华东和组织部长文景天。 据说他们是来江州开会。 按理说，赵华东是区委副书记，而且是市委市政府驻地区的副书记，地位至少相当于一般县市区的区长，是不需要主动跟一个刚考入省委组织部的年轻人套近乎的。 可他正好在省城开会，听文景天说今晚跟一个刚考进省委组织部的小老乡约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认识一下吧。 面对老家领导的热情，梁江涛想了想，叫上了杨思远。 虽然今天的主题是江安人之间的聚会，但杨思远的父亲是江安的市委书记，也算半个江安人，叫上他没毛病。 杨思远是哪里人他忘了问，但肯定不是江安人。 因为根据干部任职规定，地级市级及以下的几个重要位置必须回避原籍，包括书记、政府一把手、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公安局长等。 杨思远一听，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他不是给这几个江安的领导面子，而是给梁江涛面子。 他跟梁江涛关系一直不错。 殷红的专车虽然也是黑色“官车”，从外面看沉稳大气，但内饰就有女人的风格了，车里挂着各种漂亮的挂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车很快到了一个饭店，叫“雅之源”，开在山脚下的一个会所。 整个饭店里里全是生态植被，假山布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很是雅致。 几人进了包间，两个中年男人正喝茶等他们。 一见他们进来，都站起来迎接。 “赵书记、文部长，这两位是我的好同学，省委组织部的梁主任和杨主任。” “好好，两位年轻的领导好！”赵华东笑着跟他们握手。 文景天也是如此。 “赵书记好，文部长好！”梁江涛和杨思远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时间不早了，人到了就入座，准备开席。 梁江涛发现，殷红的司机没有跟进来，赵华东和文景天的司机也不在里面，估计是在外面自己点着吃。 这样，领导说话方便，司机也自由。 这些司机可不会客气，除了不能喝酒，各种好菜贵菜随便点。 根据汉东的酒场规则，东道主里最有排场的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叫作“主陪”，他的两边坐着最尊贵的客人。 右手边是一号位置，叫作“主宾”，左手边是二号位置，叫作“副主宾”。 赵华东当仁不让坐主陪，今天只有梁江涛和杨思远两个客人，自然一边一个，梁江涛坐了主宾，杨思远坐了副主宾。 主陪的对面是副主陪，这个位置按理文景天和殷红都可以坐。 反正也没有其他客人，副主陪只是摆设。 最后还是殷红坐了，因为今天的两位客人是她的同学，也是她约来的，她坐更合适一些。 “江涛是宁水人我知道，小杨是哪里人？”赵华东问道。 杨思远看起来像是梁江涛的小跟班，又不是江安人，赵华东明显“怠慢”一些，称呼他为小杨。 赵华东觉得这样没毛病，他是堂堂区委副书记，年龄又大，快五十岁了，跟省委组织部的小年轻在一起，没必要把姿态摆得太低。 “我是黄州人。”杨思远道。 他性子偏内向，在没熟悉之前话不多。 “都是青年才俊啊，今天能请到你们二位，我们真是脸上有光啊！”赵华东道。 “是啊，这件事殷红功劳不小，回去得给你记一功，让我们有机会跟两位领导当面汇报工作。”文景天道。 相比于赵华东，他的态度要谦卑很多。 因为他是组织系统的人，对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有天然的敬畏感，而且工作中确实有实实在在求得到对方的地方。 菜很快上来了，先凉菜，再热菜，菜肴很是精美，估计标准档次不低。 “服务员，拿几个分酒器，把五粮液分一分。”殷红道。 这个年代，分酒器并不普及，只有很高档的场所才有。 五粮液在这样的场合，算是入门酒了，不过客人只是两个年轻的干部，这酒也不怎么掉价。 “不了，殷姐，今天就不喝了，明天一早咱们还有党日活动，完了还有分组讨论呢。” “江涛，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多少喝一点，无酒不成席嘛！”赵华东道。 “就是啊，咱们少喝一点，明天早上一爬山酒气就散了，不要紧的。”殷红也劝道。 明天的党日活动是集体爬烈士山。 “赵书记，殷姐，真的是特殊情况，明天我们联络员还有任务，要负责速记小组交流发言，我们可不敢糊弄，要不说什么也得跟几位领导喝一杯。”梁江涛真诚地说。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喝饮料吧，我叫点果汁。”殷红道。 看梁江涛拿出工作当理由，又是第一次聚，不好再劝。 赵华东却多少有一丝不悦的感觉，觉得这小子有点儿太拿大了。 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又怎么样？ 今年不是大学刚毕业么？ 想成长起来至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 而他已经是区委副书记了，可能很快就能成为县长、县委书记，亲自请他们吃饭，竟然连酒都不喝。 不过赵华东什么人物？早就修炼得滴水不漏，这种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思远他爸是你们江安市委书记 既然梁江涛和杨思远不喝酒，殷红表示也不喝了，和两位领导同学保持一致，就只有赵华东和文景天喝了。 酒可以不喝，但酒场的规矩却还是不能少。 汉东最注重礼仪，尤其酒场，是最重要的社交场所，必须按照严格的规矩、卡着步点儿来，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主陪先提三个酒，副主陪再提三个酒，殷红作为主客之间沟通的桥梁，再提一个酒。 一共七个共同酒。 当然，这个酒不一定是七个，几个都行，十七个也行，只要说出由头。 提酒的时候说一些场面话，诸如感谢、祝愿、祝福、常来常往等。 然后所有人一起喝。 之后分开进行，两人之间互相碰杯，单独说一些“悄悄话”，初次见面的可以着重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熟悉的可以开开玩笑，喝一个也行，多喝几个也行，喝完还可以再加深感情，完全看现场的氛围和感觉。 当然，原则上每人之间至少要喝一个，这是基本的尊重和礼仪。 按理说，两个客人都不喝酒，有些无趣。 但喝着喝着，随着交流的逐渐加深，以及殷红对梁江涛介绍的不断深入，这种尴尬和无趣就渐渐消失了。 首先根据殷红的描述，梁江涛是省委组织部风头最盛的年轻干部，在整个省委都小有名气，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梁江涛听了这话，连忙说不敢不敢，没有泰然受之。 赵华东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官场老手，听了这话不会全信。 官场上尤其是酒场上捧人的话，必须仔细甄别，不能全听全信，这很可能是殷红故意讨梁江涛开心而故意放大他的事迹，何况以赵华东他们对殷红的了解，这小娘皮深谙此道。 不过，随着酒场不断进行，他们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梁江涛不一般。 他谈吐不俗，观点犀利，不论谈起什么话题似乎都有独到见解，让人信服，而且他知道官场尤其是省委这个层级很多事情，很多话都点到为止，没有说透，气场也拿捏得很到位，凝而不发，让他们感觉与之交谈的是一个老辣成熟的政客，而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对于这样的人，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杨思远也是如此，虽然话不多，但沉稳大气，气质不凡。 赵华东和文景天对视几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异。 这就是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吗？ 真厉害啊！ 很多地方连他们这些官场老油子都自叹弗如。 于是，他们重新调整了一下姿态，称呼很自然地转换成梁主任、杨主任，刚才关于没喝酒的小小不愉快也早就云散烟消。 一句偶然的话，杨思远透露出他爸在江安工作。 赵华东一愣，他不是黄州人吗？怎么他爸在江安工作？ “令尊是市里的，还是县里的？”赵华东随口问了一句。 “在市区。”杨思远道。 “那好啊，在哪个单位？以后有机会多交流交流。”赵华东豪爽地说。 看杨思远的样子，他爸十有八九是个机关干部，说不定有什么事他还能关照一下。 以环山区区委副书记的能量，在江安基本上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不又找到一个拉近关系的点吗？ “老实说，他爸在江安哪个单位都不是。”梁江涛笑着说。 市委书记的确不属于任何一个单位。 “你都知道了？”杨思远挑起了一只眉毛。 梁江涛这么说，很明显。 “估计大家都知道了，还装什么神秘？”梁江涛笑道。 “靠，我跟你装什么神秘，是怕你们戴有色眼镜看我！”杨思远笑着摇摇头。 梁江涛也笑了，他想起不久后有一部电视剧，里面的连长他爸是他们军的军长，他跟谁都没说过，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了。 身份这个东西，瞒不住。 “你爸是海关的？”赵华东好奇地问。 听梁江涛说哪个单位都不是，他第一反应是那个单位不归江安管辖，应该是直管单位，不是海关，就是税务。 “不是。”杨思远摇摇头。 “国税地税？” 杨思远还是摇头。 “对了，那一定是GuoAn！”赵华东喝了几杯酒，情绪完全打开，玩起了猜谜游戏。 “算了，赵书记，不告诉你怕你今晚睡不着了，我今天之所以叫思远，就是因为他爸在江安工作，算是半个江安人。可今天要是不叫他，他爸怕是就要调走了，下次叫他就不合适了。”梁江涛道。 他嘴上说着揭秘，但继续卖着关子，把这几个江安的领导干部都饶了进去。 “我靠，这你都知道了？我还是这几天才听说的。”杨思远苦笑着摇摇头。 梁江涛显然说的是他爸要调走。 “不孝啊，连老爹的行踪都不掌握，我都知道好久了。” “他不告诉我有啥办法？没人跟我说。”杨思远一脸委屈。 “叔叔到底在哪个单位啊，这么神秘？”殷红露出小女人特有的迷茫表情。 “行了，我就说了吧，你想想市领导里有没有姓杨的？”梁江涛笑着说。 “市领导！” 三人一听大惊！ 杨思远的父亲竟然是江安的市领导！ 怪不得梁江涛说他爸不属于任何一个单位。 市领导肯定不属于啊！ 从刚才就看杨思远气质不凡。 几人迅速开动脑筋，先是从副市长里数，数了一遍，没有姓杨的啊。 然后是人大、政协，这里面人就多了，想了半天是有一个人大副主任，还有一个政协副主席，可人大副主任以前在环山区干过区长，是土生土长的江安本地人，政协副主席是个女的啊！ 难道是常委？ 一个一个数着...... “市委宣传部杨乐源！”赵华东大声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了，年龄也合适。 如果杨思远的父亲是杨乐源部长的话，那这次请客就更赚了。 如果有幸能跟市委常委结识，那对他的前途也是有重要帮助的。 “不是！” 只见梁江涛和杨思远都笑着摇头。 “不是吗？纪委书记也不是，政法委书记也不是，组织部长也不是.......” 几人有些困惑了，他们思维局限了，一听市领导，先入为主以为是副市级领导，根本没敢往上想。 “都数到这里了，还不知道吗？” 梁江涛笑着摇摇头，坐了一个往上的手势。 殷红突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大叫一声：“市委杨书记？！！！” 赵华东和文景天都急忙看向了梁江涛和杨思远，眼睛瞪得好大！ 梁江涛点点头道：“思远他爸是咱们江安的父母官，市委书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梁江涛的恐怖背景 杨思远竟然是市委书记杨万年的儿子！ 震惊！ 震惊！ 震惊！ 场中瞬间变得寂静，虽然只有几秒钟，却已经充分暴露三位江安同志内心的震动。 市委杨书记可是江安市一号人物！ 在江安，一言九鼎，言出法随！ 想不到今天竟跟他儿子同桌吃饭，可笑的是，他们之前毫不知情。 赵华东最感诧异，他在几人中地位最高，离杨书记位置最近，之前也听别人说起过，杨书记的小孩大学通过体育特招进了武汉体育学院，后来转学到武汉大学，今年毕业，准备去中海一家大型外贸企业，想不到却来了省委组织部。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中海虽好，但还是不如来省委组织部，在汉东这是绝对的政治高地，再加上杨书记的关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赵华东率先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道：“杨.....主任，我们实在是做的不到位啊，您父亲是我们的大领导，我们却没做好功课，现在才知道，实在是不应该，惭愧惭愧！” 文景天跟殷红赶紧跟着点头，情绪中更多的是兴奋。 如果能通过杨思远搭上杨书记的线，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边缘的关系网，都能让他们受用不尽！ 就算杨书记调走了，至少也是平调他市当市委书记，或是发计委、财政厅这样的省厅大佬，适当的时候为他们说一句话，作用之大，难以想象。 比如殷红，她干过街道办党工委书记，现在又是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提拔副县顺理成章。 其实，区委成书记已经准备提拔她，可区里有好几位老资格局长和镇街书记都排着队提拔呢，副县级岗位却很紧张，不好平衡，所以先让她到组织部过渡一下，也算为提拔进一步积累筹码。 但究竟能不能弄成，什么时候能弄成，就不好说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看领导重视、个人机遇，甚至....... 没办法，在县区里提拔副县，难如登天！ 几十个局长，十几个街道乡镇书记，而副县级职务就那么几个，好多还是市里派下来的，本地提拔谈何容易？！ 可如果能有市委杨书记一句话，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殷红的眼睛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赵华东心里想的也差不多，他现在是环山区区委副书记，下一步也很关键。 能不能接上环山区区长？还是到其他县市区县当县长？ 对他的影响天差地别。 环山区的区委书记是市委常委兼任，为市委领导，行政级别副厅级，所以环山区的区长地位不低于一般县市区的县委书记！ 能在区长的岗位上直接提拔副厅级领导！ 他明年就五十岁了，如果能当上环山区区长，干几年，就算提拔不了，大概率也能到人大政协解决个副厅。 如果当不上环山区区长，到其他县市区干县长，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干一届年纪就逼近55了，就可能得给别人让位置，可能就接不上县委书记了，副厅肯定无望了！ 在基层，副厅就是终极目标了，一旦晋升，绝对是祖坟冒青烟，此生再无所求！ 现在，有两个市委常委给他说话，一个是市委常委、区委书记成文举，一个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胡云锡。 成书记是他的直接领导，胡书记是他在师专时的老师。 但考虑到环山区区长的热门程度，盯着的人太多了啊，两个常委力保，也不一定能成。 可如果市委书记说句话，绝对一锤定音！ 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马就不难！ 所以他的目光也很热切！ 相比较之下，文景天目前没有急迫的诉求，他这个组织部长刚当上不久，还得沉淀几年，几年之后区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都是很好的安排。 “几位领导不要客气啊，家父在江安工作这几年，也多亏你们的照顾和支持，我在这里敬一杯酒，谢谢你们！” 说着，杨思远端起了茶杯。 他情商很高，这话很得体。 “不不不.....怎么能让您敬酒呢，应该是我们敬您，替我们向杨书记问好！”赵华东急忙说。 文景天和殷红赶忙附和。 梁江涛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笑。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换了自己，也是如此。 还有些人，会在一旁各种看不惯，说风凉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是他多么高尚，而是他没有机会或者根本不会拍马屁。 这是门技术活，不是光不要脸就行。 就好比电影《不见不散》里，葛优对徐帆说：“跳脱衣舞怎么了?你以为光不要脸就行？” 几人喝完。 梁江涛端起茶杯跟赵华东碰了一个，又开了一个新话题，让局面回归正常。 接下来，赵华东他们几个总是有意无意说江安治理得多好，杨思远也渐渐变成了话题中心，尽管语气极力克制，可还是掩饰不住讨好之色。 杨思远道：“你们别老跟我喝啊，给江涛主任敬酒啊，我可跟你们说，在省委组织部，我可是他小弟！” “你这话鬼扯，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小弟了？”梁江涛笑着摇摇头。 “别装了，你才是背景深厚，别以为我不知道，连晏清部长都很看重你，林暮雪也是如此，再加上你的见识、谈吐，反正，你就是我大哥！”杨思远端起茶杯道。 “呵呵，你小子知道的倒是挺多！”梁江涛跟他碰了一杯。 看来，宴清部长当时力挺自己的事根本瞒不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杨思远的家世背景，知道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他却没法儿跟他说明白，因为这是他跟宴清部长之间的秘密。 只能用春秋笔法，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可不知，这句话在赵华东他们三个心中掀起了更加滔天的巨浪！ 连杨思远都说他背景深厚，连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都很看重，那得是什么恐怖背景？！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解决职务 肯定不是李宴清的亲属，如果是的话，那么不会把梁江涛安排到省委组织部的，要回避。 那么会是什么呢？ 能让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买账的，至少也得是省委常委，或者是京城的关系！！ 可梁江涛不是江安宁水人吗? 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 他姓梁！ 难道是......梁老？！ 他们想起了，在江安，最牛的一个家族，那就是东安梁家！ 梁老可是当过Guo家级领导的！ 不过他们一家早就北迁京城了，也不再过问家乡的事。 尤其是退休后，江安和东安的领导去给他汇报工作，都是热情接待，但从不表态。 难道是梁家留在江安的旁系？ 有这个可能！ 存了这样的想法，他们看梁江涛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俗话说侯门深似海，省委组织部也是如此。 里面每一名干部都不能小看。 没有一些惊人的本事，根本进不来！ 赵华东此时已经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倚老卖老，把姿态放得很低，给两位年轻的“领导”敬了好几杯酒。 殷红更是利用同学的关系，以及女性身份，把气氛调动起来，让局面一直保持火热，不冷场。 酒过三巡，梁江涛道：“几位领导，我一个师兄在环山区公安分局站前街派出所，也是汉东政法大学本科毕业，现在在车站那边当巡警已经一年多了，对于他我是很了解的，政治素质好、业务能力强，而且人很踏实，有机会的话，还望给压压担子！” 梁江涛还挂念着侯长城，如今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常务副部长都在，请他们关照一声，师兄立马受用不尽。 如今他有了能力，对于好朋友、好兄弟，不用他们开口，就给关照得明明白白。 “好说，梁主任的师兄，那一定也非常优秀，对于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安排当巡警呢？殷红，你打电话问问老秦。”赵华东立刻表态。 “我这就打电话！主任老弟，你这师兄怎么称呼？” 响鼓不用重锤，殷红也是一点就透的角色。 他们正愁怎么与梁江涛进一步提升关系呢，如今见他开了口，如同打瞌睡递枕头，怎么能不兴奋？！ 第一时间落实，当着面儿落实！ “侯长城，比我高一级，去年考过去的，编制应该在分局，目前是在站前派出所锻炼。” “梁主任，赵书记，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殷红，你跟秦局长说，就说我说的，他们局党委先开会，给安排一个股级职务，做一下铺垫，等以后区里动干部，我来安排！”文景天道。 在区里，组织部长提拔一个副科级干部，是一句话的事儿。 涉及到公安系统，当然需要提前跟政法委书记沟通一下，不过肯定不会有什么阻力。 当然，在这之前，局里也得做好准备，至少得给个股级的职务，再做一下舆论铺垫，说直白一点，就是多给些机会表现表现，再表扬表扬，给个荣誉，这样才不会太突兀。 干部调整必须一级一级来，小步快跑，积少成多，这样别人才挑不出毛病，对个人长远发展也好。 有的领导提拔人，不管不顾破格快提，临时是爽了，但隐患也大。 文景天这样做老成持重，稳妥。 “费心了！”梁江涛笑着点点头，听了文景天的话，知道他一定会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殷红立即拨了环山区公安分局局长秦长天的电话。 公安分局局长不是副区长兼任，也是正科级。 不过却处于正科级干部金字塔的顶端。 一个县市区，正科级干部多达两三百人，同样是正科级，权势地位却不可同日而已，如同天渊之别！ 比如区党史办的主任科员也是正科级，可能手下连一个兵也管不到。 而环山区公安局长手下管的人连同协警上千！ 局党委班子就快二十人！ 刑警大队、经侦大队、治安大队、国保大队、交警大队这些直属大队虽然都是股级架构，但领导都是科级干部，很多派出所长也都是科级干部。 公安局长这个正科级管着几十个科级干部！ 在政法系统中，公检法司，最为强势的就是公安局。 有坊间戏言：“大公安，小法院，中间夹着个检察院。” 而且公安局长离副县级只有一步之遥！ 很容易提拔到副县（区）长，或者政法委书记！ 不过，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同样也处于正科级干部的顶端，跟公安局长可谓分庭抗礼。 所以，殷红拨秦长天的电话不用过多考虑。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 “殷部长啊，你这大忙人，好久没关心我了啊，你们可是咱们领导干部的娘家，得多指导！”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殷红晚上给他打电话，估计是有事。 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只要开口，都会给行个方便。 “秦局长啊，这么晚打扰了，我在省城呢，跟赵书记、文部长都在一起呢。” 殷红首先点明背景，也就是接下来的事，不仅是她的事儿，跟两位领导也有关系。 秦长天一听更加不敢怠慢，赶忙说：“请指示，保证完成任务！” “是这样的，秦局长，你们分局去年分来一个大学生，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叫侯长城，现在应该在站前派出所挂职，你有印象吗？”殷红问道。 “哦....有印象有印象。” 秦长天手下管着上千号人，一般的普通民警确实不会有什么印象，但他的确模糊地记得去年分来一个汉东政法大学的毕业生，按规定给安排到所里了。 毕竟，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生在他们分局算是高学历，得高看一眼。 当时还给政治部交代了，在下面呆个一年多，就给上调到机关吧，重点培养一下。 殷红一提他想起来了，好像是叫侯长城。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马侯长城 “他表现怎么样？”殷红问道。 这句话是个铺垫。 秦长天何许人也，殷红在省城专门打来电话，赵书记和文部长也在跟前，这么大阵势，用脚指头想也不是为了找一个小民警的麻烦。 显然是要关说人事。 如果秦长天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那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嗯.....很不错，毕竟是汉东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我正准备把他调回机关重用呢。”秦长天道。 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进退都留有余地。 “既然如此，秦局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呢，在省委组织部这边学习呢，这个侯长城呢，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关注了一下，如果符合条件呢，你就给压压担子，先在你们内部解决个职务，剩下的组织部这边操作，你看行吗？”殷红开门见山。 “好说，这样，我们局里正酝酿调整中层干部呢，我这边先给他解决个副所长，等过一段时间，还是到机关里来，看看刑侦或者经侦，给解决个副大队长，之后怎么都好说。”秦长天道。 他一听省委组织部，更加不敢怠慢了。 组织系统这点最令人敬畏。 除了手中的实权，整个系统联系得很紧密，上下都能呼应。 他立刻作出安排，一点儿迟疑都没有。 “太感谢了！秦局！”殷红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梁江涛以及赵华东、文景天。 见他们都露出满意的神色，她也放松下来。 “殷红，我跟秦局说句话！”文景天道。 作为组织部长，他也得表明态度。 “老秦，我是文景天！” “文部长啊，你好你好！” 虽然区委组织部长决定不了公安局长的升迁，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常委，公安局内部很多重要人事安排，也得经过区委组织部来实现，秦长天当然不敢怠慢。 “这件事麻烦你了，等回去后，我跟殷红请你吃饭！” “文部长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侯长城本来就很优秀，也在我们后备干部名单里，这件事情我保证安排好，明天就开党委会，把这件事落实到位！” 秦长天一看文景天说话了，更加说明这件事很重要，当即表示明天就开会研究落实。 何况，还有赵书记在一旁。 赵书记又是另外一层地位。 老赵区委副书记当了好几年了，听说有机会当区长，更是不能怠慢。 秦长天脑子转得很快，知道这件事不能等闲视之，一定得给办理漂亮了，又快又漂亮。 “交给老秦，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等殷红挂了电话，赵华东笑着说。 “几位领导，感谢关照啊，我敬你们一杯！”梁江涛笑着说。 这件事，他欠了在场三位一个人情，以后找机会再还吧。 年轻人，不怕欠别人人情。 关系，就得多走动，多麻烦，朋友是麻烦出来的。 “梁主任客气，杨主任，咱们一起吧！” 几个人的关系又拉进了一步，酒喝得更加畅快。 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多了，梁江涛又完善了一下明天小组讨论的稿子，十一点半关灯睡觉。 ....... 环山区公安分局站前派出所 “你们听说了吗？一会儿政治部人事科要来宣布干部任命！”一个中年民警道。 “这么快吗？不是说得下个月吗？”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说。 “听说是一早局里开了党委会，接着就来宣布。快不快得看关系到不到位，谁让人家有一个当司法局长的爹呢，这才当了三年民警，就要提副指导员了，以后就是我们的领导了。”中年民警阴阳怪气地说。 “也不光是关系，人家沈卫军好歹也是大学生，现在治安工作抓得不错，提副指导员也说得过去。”年轻的民警道。 “大学生？你以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大学生已经不值钱了！你看侯长城小侯，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工作也是起早贪黑地干，这个月破了好几个案子了，你就看着吧，他提副所级，没有十年也得八年！”中年民警愤愤不平地说。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僧多粥少呢？人家小侯不用咱操心，汉东政法大学科班出身，可能没几天就调到局机关了，进步还是得去局里，位子多，离领导近。破几个案子可能就上去了！不像咱们，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又不会来事儿，前头排着不知道多少人呢，到退休也别想糊弄个一官半职。” “行了，知足吧，你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民警，那些协警辅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每月才拿那点儿钱，人家说什么了？” “不能这么比啊，我可是警校中专生，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再说协警也不错啊，穿着制服走在街上，多威风！” “大家快去会议室，人事科的领导来了！”办公室小吴过来招呼。 两人赶忙到会议室，很快，全所二十七名正式编制人员都已经就位。 主席台上坐着三级警督、所长侯如贵。 他是正股级，享受副科级待遇。 指导员、副所长也在主席台上。 都身穿警服，威风凛凛。 不过坐在中间位置的是另外一人，乃是公安分局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吴天海。 他的来到，显然是为了宣布干部调整。 由于大家都知道沈卫军要提拔副指导员，都以为是这件事。 好几个人还拍了拍沈卫军的肩膀，表示祝贺！ 只有沈卫军一人面露疑惑之色。 自己这件事应该没么快啊？ 难道是看在自己老爹面子上，给加急了？ 可那样的话领导应该提前跟他打个招呼啊？ 这人情不要？ 侯长城坐在角落，丝毫没有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更没跟他自己关联起来，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尽快能调回局里。 所长侯如贵先作了简短的开场白，然后请吴天海讲话。 吴天海开门见山，直接说站前派出所任务重，工作成绩突出，根据局党委开会研究，决定提拔一名副所长。 这话一说，出乎很多人意料，不是副指导员吗？ 因为只空着一个副指导员啊！ 那这就意味着，局党委给他们又增加了一个所领导名额，这当然是好事了。 不过会是谁呢？ 估计也就是沈卫军了，看来还是人家关系硬啊。 吴天海开口道：“我现在宣布局党委文件，侯长城同志，从即日起任站前派出所副所长！”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当年的小师弟已经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了！ 侯长城竟然被提拔为派出所副所长！ 一个去年刚毕业，刚刚转正的年轻人，竟然越过那么多人，直接被提拔成为派出所副所长，开什么国际玩笑？ 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看向了侯长城，只见他也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错愕，好像万万想象不到竟然是他提拔！ 装的吧，有必要吗？ 不知道自己提拔，谁信？！ 侯长城已经震惊得难以名状！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何德何能？ 沈卫军满脸黑线，侯长城这个年轻人，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竟然越过自己提拔，究竟是什么关系？ 其实，最震惊的还不是底下这群民警，而是主席台上坐着的人，吴天海。 他在公安干了几十年，干人事工作也十几年了，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吊诡的人事安排？ 局长一早就召开党委会，议定这件事，然后政治部主任立刻找到他，让他带着文件尽快去所里宣布。 跟侯如贵一对接，发现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毫无疑问，侯长城很有背景，背后的关系直接找到了局长，而且这个关系很不一般，局长都要尽快办这件事！ 估计至少是重要区领导的实在关系！ 可他翻看了侯长城的档案资料，一点儿迹象都看不出来，侯长城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铁路工人。 跟侯如贵交流了一下，发现他也不知道侯长城有什么背景。 他们还是本家，老家一个村儿的。 那就奇怪了！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的，那只能是侯长城背后的关系他们不知道。 “同志们，关于侯长城同志的任命，是局党委经过慎重研究后作出的决定，长城同志年富力强，又是汉东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毕业，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业务能力突出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应该说对他的提拔使用，完全符合‘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新时期干部队伍建设根本方针........另一方面，站前派出所任务重、责任大，是整个分局乃至全市的治安重镇，为了更好开展工作，局党委特意研究增加一个中层干部职数，这也是对大家工作的肯定和关心........” 吴天海大谈特谈侯长城的优点，其目的就是给他的提拔使用找到充分的理由。 同时，特意说明这个副所长是新增的，原有的调整安排不会有变化，意在安抚人心。 他知道，侯长城太年轻了，而且之前没有舆论准备，难免很多人心里有想法，不服气。 如果爆发出矛盾，那他这个人事科长脸上也不好看，不好给局领导交代。 他说完，侯如贵又多说了几句，意思跟吴天海的差不多，首先坚决拥护局党委的决定，其次对侯长城大加表扬了一番，同时要求大家一定要配合好侯所的工作，具体工作安排稍后再公布。 侯如贵的讲话比吴天海的管用多了，他干了好几十年的公安，从一线民警做起，当所长也十几年了，平时恩威并施，都很服他的气。 此时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理解、不服气，也不能表露出来。 最后，是侯长城表态发言，强忍着心中的兴奋和疑惑，简单说了几句。 好在他是汉东政法大学的本科生，说这么几句话还是小意思的，没有露怯。 会后，大家都想去跟侯长城祝贺，并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儿什么信息，可会一开完侯长城就被所长叫走了。 “小侯，你行啊，你有局长的关系怎么都不说？这可就不地道了啊！这不是看我出丑么？”侯如贵半开玩笑地说。 “局长？”侯长城愣住了。 “你小子还装傻，我可是看你光屁股长大的，不是秦局长的关系，今天你能当上副所长？” “所长，咱们是一个村儿的，我家你还不知道吗？爸妈在铁道上干了一辈子工人，还是家里面混的最好的，其他的亲戚全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去哪里找局长的关系啊？要是我真有局长的关系，就算我不说，局里也会透出风来啊！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了啊！”侯长城一脸懵逼。 他现在比侯如贵还摸不着北。 “嗯，也是，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局长一早亲自提议召开党委会，就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你的任命！” “啊？.....为什么会这样？”侯长城瞪大了眼睛。 “你真不清楚？” “真不清楚！”侯长城斩钉截铁。 侯如贵看他不像作假，而且这种事是好事儿，用不着藏着掖着啊。 “行了，不知道那就别想了，去局里吧，局长要见你呢！”侯如贵拍拍他的肩膀。 反正这件事是天大的好事，搭上局长这条线，以后好事还多着呢！ 侯长城科班出身，又这么早解决了副所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怕是成就要远远超过自己！ 侯长城一愣，局长召见？！ 虽然在公安工作了一年多，可也就是在局长来所里视察工作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 在基层公安心中，局长已经是顶天的大领导了！ 想不到竟然要召见自己！ 懵懵懂懂坐上所里的车，到了局里。 联络员把他引入局长办公室。 “小侯吗？请坐！”秦长天笑着说。 “局长，您找我？”侯长城完全被秦长天的气场笼罩，非常忐忑，都没有仔细打量他的办公室。 “小侯，你跟组织部的文部长和殷部长熟吗？”秦长天开门见山地问。 别说侯如贵他们困惑，秦长天此时也很困惑，搞不清楚侯长城的根儿究竟在哪里。 但文景天和殷红都没有说，他也不好直接问。 好在他是侯长城的领导，可以直接问侯长城。 “不.....不熟。”侯长城如实摇摇头。 这两个人他听都没听过，作为一个基层民警，平时考虑最多的都是案子的事，无非是一些斗殴案、扒窃案，说实话组织部的领导是谁他根本不关心，离得太远了。 “嗯，那你在省委组织部有没有什么关系？”秦长天继续问。 “省委组织部？没有啊，我哪里能认识层级那么高的领导？”侯长城更加困惑了。 “你再好好想想！” 殷红电话里说的很明白，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绝对不会错的！ 侯长城绞尽脑汁地想，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梁江涛！ 师弟梁江涛，他不是去了省委组织部吗？ 可他应该刚刚去报到啊，已经能给自己使劲了吗？ 在他潜意识里，还把师弟当成一个弟弟，没有把他跟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联系起来。 “局……局长，我大学里的好哥们，梁江涛，如今在省委组织部。” 侯长城想了想，说出了梁江涛。 “这就是了！应该就是他！实话告诉你，你今天这件事，是他通过区委组织部的领导打的招呼，这个关系很关键，小侯，一定要好好维持啊！”秦长天道。 “好的，局长。”侯长城依然不是很确定，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样，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去一趟省城，把你哥们约出来，见个面，认识认识！”秦长天道。 其实，他已经猜测到是梁江涛了，他跟宁水的公安局长关系不错，在一次喝酒时对方说起，一个宁水的小伙子今年考入省组部。 非常场面，连他们县委书记钱定钧都请他吃饭。 想不到竟然是侯长城的好哥们，一定要顺藤摸瓜，通过侯长城搭上这层关系！ 以后有大用处！ 他的内心想法其实和殷红差不多，他现在正是提拔副县的关键时刻，市委组织部说了算。 如果能找到市委组织部的领导，省委组织部，哪怕只是打一个招呼，事情就非常好办了。 “好的，局长，没问题！”侯长城高兴地说，脸上泛出光泽。 以他跟梁江涛的关系，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侯长城此时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又感激又高兴又感慨！ 江涛真的是飞黄腾达了，以前只是个小师弟，可现在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了，随便说句话，区里和局里都万分卖他面子，能让自己少奋斗十年！ 由不得他不感慨万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小侯，好好干，你学历很好，又有江涛的关系，以后大有可为。对了，下一步考虑让你回局里，你是学民商法的？”秦长天道。 刚才他也看了一遍侯长城的简历。 “报告局长，我是学民商法的。” “那去经侦大队干个副大队长怎么样？还是你有其他想法？”秦长天问道。 “经侦....副大队长......”侯长城感觉自己的脑袋不转了，惊喜来的太多太快，反应不过来。 能提副所长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听局长的意思，下面还要进一步使用他！ 经侦大队可是局里重要的直属大队，副大队长相当于一般派出所的所长！ 别人奋斗一辈子才能得到的结果，如今他唾手可得，怎么能不令他激动，怎么能不令他吃惊？ 还要啥自行车？ 赶紧激动地表态：“局长，经侦大队就挺好.....挺好......小侯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栽培！” “行了，回去吧，好好加油，对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找个时间一起去省城！” “嗳！”侯长城已经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党日活动上的斗诗 一大早，整个培训班学员坐上数辆考斯特，浩浩荡荡来到烈士山下。 烈士山之所以叫此名，是因为山顶矗立着江州烈士陵园，并树有纪念碑。 当年中Y一声令下，百万雄师渡长江。 大军到江州时，建了这么一座永垂不朽的丰碑，来纪念无数为革命和解放斗争，献出宝贵生命的英烈。 在江州，来烈士山瞻仰祭奠英雄，是最好不过的党日活动。 当然，学员里面很多人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 梁江涛大学时就来过好几次。 山不高，但爬上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学员们都是一身运动装，仿佛都青春了不少。 大家边爬边交谈，肆意释放着能量。 “我昨天想着今天来爬山，兴奋地没有睡好！”林暮雪笑着说。 她上身穿一件蓝色polo，下面是白色短裤，露出一双修长洁白的腿，戴着一顶MLB帽子，一头秀丽的长发扎成马尾，从帽子后面的洞伸出来。 整个人显得无比青春靓丽。 “这是春游综合征！”梁江涛道。 “啥？” “春游综合征啊！小学生春游前都会得。” 这个“病”是后世的网络段子，却很形象。 林暮雪反应过来，噗嗤笑出了声。 梁江涛的幽默她已经不止一次领教了。 一开始大家爬得比较快，但很快就出现了分化。 很多人远远缀在后面。 爬山可是消耗全身几乎所有大肌群的综合性运动，很消耗体力。 一些年纪大的，就有些吃不消了。 张文雄这样的胖子，更是如此，正处于运动的极点位，爬几步就得休息一下。 梁江涛、林暮雪他们几个年轻人迎着朝阳一路欢声笑语，高歌猛进，最先爬到山顶，好好游览了一番北国盛夏风光。 尤其是梁江涛和杨思远，似乎毫不费力，游刃有余。 这就是常年运动带来的好处。 林暮雪看着他们两个，运动背心外裸露着的手臂呈现清晰的肌肉线条，充满了阳刚的力量。 顿时有些心神动摇。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奇怪的念头快走开快走开！ 梁江涛觉得全身微汗，很舒服。 晨起锻炼，真通透！ 好在山不高，学员渐渐都上来了。 包括张文雄，虽然好像丢掉了半条命，气喘如牛，两手撑膝，但好歹自己爬上来了，真是一场艰难的胜利。 其实这也是一场现场教育，想想当年红军长征，走过二万五千里雪山草地，万水千山只等闲，三军过后尽开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身体被折磨到极限后，会迸发出强大的精神力量！ 现场工作人员指挥着站好队，面向烈士纪念碑，梁江涛和杨思远两个高个子撑开一面党旗。 阳光已然炽烈，可大家站得整整齐齐，真情肃穆。 工作人员先讲解了一下烈士纪念碑的背景。 然后行注目礼！ 接着是敬献花篮。 最后是总召集人盛华代领大家重温入党誓词。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众人齐声朗诵，声音洪亮，响彻天际，振聋发聩！ 梁江涛心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党，她代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洗刷百年耻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真正站了起来！ 活动虽然郑重，但很简短，结束后，大家自行下山，不过走另一条路线。 这是旅游路线，风景更加秀美。 还有好几个旅游景点，有兴趣的话也可以逛一逛。 张文雄站在山顶，豪情万丈，突然开口吟诗道：“山高水长翠巍巍，群峰起伏逐云飞。松柏参天披彩霞，瑶草琼花满林间。峦壑苍茫遍地绿，峡谷幽深灵气催。登临一望心畅怀，壮志凌云展翅飞！” 众人一听这诗好像还不错，而且是咏山的，很应景，顿时有人拍手叫好。 张文雄面色潮红，酣畅淋漓，感觉气顺了不少。 他吟诵完，挑衅地看了一眼梁江涛。 很明显，他要斗诗。 如果说这是他现场作的，说明他的确文思敏捷，诗才也不错。 看来上次吃夜宵时没有把他彻底打服。 张文雄是一个屡败屡战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认输屈服的。 几个省委组织部新入职的人知道这场“恩怨局”，都看向了梁江涛，看他怎么应对。 梁江涛淡淡一笑，作诗不是他的特长，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的事他不做，但面对张文雄的挑衅，他也不会回避。 借力打力！ 张文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不费摧毁之力就能化解他的挑衅。 梁江涛顿了顿，大声吟诵道：“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他本来就中气十足，经过刚才的爬山，全身气血被调动起来，如同大江大河波涛汹涌，此时腹腔发力，全力吟诵，真叫一个气贯长虹。 这首诗是伟人的《十六字令》，乃是三部同一主题的小令合集，描写了长征路上的山，格局宏大雄浑，气韵天成，以山之体势、风骨表达出革命的必胜信念！ 此时他们正处在烈士山上，又是党日活动，这首小令可以说既应景、又合时！ 同时也向伟人致敬！ 诗也好，意也好，情也好！ “好！”盛华率先鼓掌叫好。 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发自内心觉得好。 感觉受到了鼓舞！ 此情此景吟这首诗正合适！ 张文雄的诗虽然不错，但是跟伟人的大作相比，就是小虫比之雄鹰，萤火比之皓月，根本没有可比性，只能自惭形秽。 梁江涛完全压过了张文雄，又一次成为“舞台”的中心。 张文雄不高兴了。 想不到梁江涛他如此不讲武德，直接拿伟人的诗来压他。 为了出风头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这又不是正规比赛，也没有什么规则，都算是即兴而为，他也没地儿说理去。 “哼，牛气什么？师兄的诗可是他自己的创作，你却朗诵伟人的诗，这算什么本事？高下立判！”吕娜不悦地说。 梁江涛懒得跟她饶舌，转身就走。 林暮雪他们笑着跟上，也没有人搭理张文雄和吕娜。 “你们.......”吕娜还想再说，被张文雄一把拦住了：“随他们去吧，依我看，梁江涛不会作诗，试探出他的底细就够了。那天晚上作的诗应该只是侥幸，也可能是他在网上看的，现在网上的确有很多人才，不可小觑。不过，这个人虽然水平不高，但脑子转得快，脸皮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得慢慢来。” “哼，真金不怕火炼，他这样虚凰假凤、滥竽充数，早晚有露馅的一天，你一定不能让他再嚣张了，师兄！”吕娜道。 吕娜画像，送给此时正在阅读的你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蹦达不了几天了！”张文雄阴沉地说。 “上山容易下山难，咱们可得慢点，下山最容易伤膝盖。”盛华对另一名年纪挺大的部长道。 “盛部长，您侧着身走，走之字形，膝盖的压力会小很多。” 杨思远是学运动科学的，教给年纪大的部长们科学的下山方法。 “嗯，这个方法不错，谢谢你啊，小杨！”盛华道。 大家慢慢走，看着漫山遍野翠绿的风景，都觉得心旷神怡。 这条路线有很多寺庙道观，还有不少前来进香的人。 有的学员也进去观光一下，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宗教场所是合法场所，党员干部一般性参观交流是完全合乎党纪的。 梁江涛他们来到了一座叫“禅兴寺”庙宇前，只见外面挂着一副对联： 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但包含的信息量极大，意境深远，发人深省，振聋发聩。 很多人驻足观望，啧啧称是。 “哼都是一些故弄玄虚的封建迷信而已！” 张文雄冷冷地说。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佛教庙宇门前说这样的话，以此来显示他自己的认识深刻和与众不同。 “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很多东西只是你不理解而已。” 一名中年女士听见张文雄的话，皱了皱眉开口道，她气质雍容华贵，温婉大气，看起来50多岁的样子。 身边还跟着一个扎小脏辫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梁江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在这个年代，扎脏辫儿的可不多。 张文雄一愣，一看连个老阿姨都能出言教育他，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如果这些东西有用的话，那西方的坚船利炮怎么会扣开大清国落后的国门？” 中年女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不过她涵养颇佳，也没有多说什么。 梁江涛看不过去张文雄的嚣张，朗声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颜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佛度有缘人，阿姨，您不用为他人的无知烦心。” 中年女士看见一个身材高大、气质不俗的年轻人出言宽慰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顿生好感。 “你……” 张文雄气急，刚想回嘴辩论，可梁江涛已经大步流行往山下走去…… 只能气呼呼的跟了上去。 梁江涛他们走后，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走向中年女士，恭敬地说：“主委，民建中央的领导同志已经下飞机了，接待办的同志已经接到了，直接去南湖宾馆，赵书记也已经过去了，咱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中年女士点点头，道：“刚才那几个年轻人是哪个单位的？” 年轻人道：“是组织部的，来搞党日活动。” 中年女士笑了笑道：“有意思。” 转身对对扎着脏辫的女孩儿说：“豆豆，奶奶要去开会了，我让小徐陪着你逛逛，你出国好几年了，现在江州变化很大，你怕是不认识了。” “奶奶，不用了，我才离开多久啊，在江州一大帮子同学朋友呢，我们今天说好了要high呢！你就不用管我啦！”女孩笑着说。 “可不许回来太晚啊！”女士宠溺地说。 “知道啦！”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组交流发言 上午10点。 各组讨论室，小组讨论正式开始。 梁江涛会前把笔记本电脑调试好，由于他一会儿要记录发言，所以自告奋勇先发言，之后能专心记录。 这个发言稿这几天已经千锤百炼，而且把老师讲课的精华内容全都融入进去，梁江涛自己非常满意。 “各位领导，我先来抛砖引玉，汇报一下浅见........” 梁江涛的发言结合了他两世为人反复思考的内容，站位很高，贴合实际，而且又点出了现在发展的很多隐患，发人深省，让人听了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其实，还有重要的一点，前一段时间在研究室，他基本把宴清部长这几年的讲话都认真研读了， 这些想法都是与宴清部长的观点态度印证过的。 换句话说，符合宴清部长的施政理念和风格。 他的风格就是沉稳，非常强调预见性和前瞻性，对于苗头性、倾向性的问题很重视。 从不盲目乐观，也不好大喜功，喜欢找真问题，抱有一定的忧患主义心态。 其实这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必备的特质，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果不能及时发现问题，进行干预，即便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危机一定也在悄悄孕育，时间长了矛盾双方就会转化，爆发出来再想纠正就难了！ 盛世中往往有隐忧！ 大清康乾盛世最繁荣昌盛的时候，其实恰恰就是衰落的时候，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如火如荼，坚船利炮蓄势待发！ 梁江涛的思想基本上跟宴清部长是一致的，甚至生出了惺惺相惜，知己难寻的感觉。 这篇稿子是梁江涛亲自动手撰写，早就烂熟于胸，脱稿缓缓陈述，抑扬顿挫，加上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在场的学员边听边忍不住点头，同时在心中感叹，这孩子真的只有二十二岁吗？ 怎么思想如此深刻？举止如此沉稳？ 比他们这些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公务员强太多了！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好在这几天上课他们已经多次领略梁江涛的卓越，此时虽然仍觉难以置信，但已经不是非常震惊了。 “请大家批评指正！” 梁江涛笑着结束了他的发言，几乎完美的表演。 其实，这个发言的内容只是他撰写材料的三分之二，最为精彩的部分他作了保留，等到大会交流发言时再说。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梁江涛说完，出现足足三秒钟的静默。 大家都在回味梁江涛的发言内容，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意味。 “江涛同志的发言，我个人是非常敬佩的，后生可畏呀！”盛华作了简单的点评。 学员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都表明了态度，对梁江涛的发言非常认同。 接下来，大家一个接一个发言。 交流的要求是不漏一人，可长可短，完全看个人意愿。 梁江涛简单计算了一下，平均每个人发言时间大约在7分钟左右。 其他学员们说的就没有梁江涛那么精彩了，一来他们的水平和认识有限，二来他们也没有充分准备。 但是偶尔也会说出有亮点的观点，梁江涛准备吸收到他的材料中。 取长补短，不断优化，这是材料工作者的重要能力。 合众人之智，集百家之长。 很快到了十二点，发言人数过了一半，下午就轻松一点了。 梁江涛匆匆吃完饭，回到房间，赶紧摆开电脑，把发言整理了一番。 以他的打字速度，基本都纪录下来了，当然，大部分人发言时有很多口语、重复的话、无意义的话，都剔除干净，确保是完整的书面语言。 有些一般性的观点就一笔带过，不过度深入阐述。 有些比较精彩的观点篇幅就长一些。 之后，梁江涛就拿出发放的记录本，认真抄写。 他字一般，只能尽可能地工整。 由于明天一早就要上交记录本，如此多人发言，应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 笨鸟先飞。 纪录是按发言顺序来的。 第一个是他自己的，更加不敢怠慢，认认真真把发言精要写了下来，确保全面客观展现给领导。 之后一个接一个，one by one....... 中间梁江涛还睡了十五分钟。 别看时间很短， 子午觉非常重要，躺下歇一歇就能快速恢复精力。 越是忙碌，越是要做好精力管理。 做一个时间管理和精力管理大师。 一中午，把上午发言的一半誊写完了。 下午，梁江涛继续高强度的记录工作，有的学员发言很一般，就只记录要点，然后用这个时间誊写记录本。 一边用电脑打字，一边用笔抄写。 大脑飞速旋转，操作得飞起。 其他学员看着梁江涛的动作，纷纷感叹。 虽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让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4点左右，最后一个人发言完了。 梁江涛这边的进展也很顺利，上午发言的基本都誊抄完了，剩下的这些可以简略一些。 很多观点是重复的，再一个领导也是从头往后看，到后面估计就没什么兴趣了，也就是简单翻阅一下。 等今晚回去加加班，很容易就能搞定。 真是充实的一天。 接下来是推举明天代表小组发言的人选。 盛华先说了，他不参加推选，还是请年轻一点的同志发言，多给年轻人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大家一致推举梁江涛代表一组发言。 梁江涛客气了几句，接受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他对此自在必得。 其他组各不相同，林暮雪、杨思远都比较低调，婉拒了推选。 程伟也被推选为代表，代表五组发言。 吕娜则是根本看不上交流发言，何况，她当好文雄师兄的啦啦队就好了，怎么会跟他PK？ 至于张文雄，满怀期待地等待众人推举他为代表。 可结果大跌眼镜，竟没人推举他！ 其实，这是因为他之前在何平课上的发言太过于激进，没人敢推荐他啊！ 他在小组中的发言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有类似的痕迹。 如果在大会上继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怎么了得？ 他们会承担连带责任的！ 不行不行，风险太大了！ 绝对不能让张文雄上台发言。 推举了老成持重的召集人当代表。 “王部长，王部长 ，相信我，我更能代表咱们组，我的发言一定会非常出彩的！还是让我去吧！” 会后，张文雄缠住召集人王部长，继续做着最后的努力。 “张主任，不是我不支持你，你的勇气和执着我个人也是很钦佩的，但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让你去，是大家不选你！就算是在京大，也得讲究民主吧？”王部长推了个一干二净。 听了这话，张文雄只能干瞪眼....... 想不到，他熬了好几个夜，精心准备出来的发言材料，竟然无用武之地？！ 这......不公平！！！ 第一百八十九章 篮球决赛 开完会，梁江涛赶忙回到房间换上队服。 马上要进行篮球场决赛，一组VS四组。 来到场上集合，场外已经有了很多人。 今天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明天上午举行完交流发言，培训班就结束了，晚上还有文艺汇演。 大家现在都很轻松，也都没有安排外出活动，都老老实实参加学院最后的集体活动。 部务委员李明、办公室主任阎腾飞、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也来了现场，一会儿还有一场简单的颁奖典礼。 此外，还有一个重量级嘉宾，乃是汉东省传奇球员，男篮国家队前主力中锋，外号“华夏天勾”的龚卫西。 目前是汉东男篮青年队主教练。 在他身旁，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不知和他什么关系。 梁江涛快速做着热身运动，要把全身经络拉开。 杨思远也做着热身运动，他身高比梁江涛高一些，有185公分，四肢修长，速度很快。 裁判吹哨，比赛还有三分钟。 队员们围在了一起，明确一下战术。 “他们个子比我们高，两个大中锋，基本功都不错，咱们还是得打外线，突出小快灵！”刘向山道。 他是主力后卫，技术很好，以前当过体育老师。 最大的特长除了球打得好，就是酒量大。 外号“刘三瓶”！ 上次篮球队聚餐，大家都已经体会到了。 “对，在内线跟他们硬碰硬不是个好的选择，投篮要坚决！”梁江涛道。 “王部，内线得靠你了，尽力顶住他们，保护好篮板球，打防守反击，要快！”暴峰道。 “大家放心吧，我就是一个铁闸，跟他们拼了，死都要顶住，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王会春“悲情”地说。 裁判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涛哥，我是不会放水的！写材料，你厉害，可篮球场，是我的天下！”杨思远过来放狠话。 “小杨，告诉你，球场上，你也是个弟弟！”梁江涛回应道。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 这才是比赛，有竞争力，有火药味，有意思。 跳球！ 身穿白色球衣的四组跳到。 球交到杨思远手上，他直接飞奔到前场，梁江涛贴防。 杨思远速度好快。 场下和场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一交手，梁江涛迅速做出判断，他跟杨思远应该是五五开。 杨思远个子更高，速度更快，弹跳更好。 但他也有优势，那就是力量更强，投篮更准。 谁能获胜，关键看技战术水平的发挥，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压制住对方的优势。 以己之长，攻击之短！ 杨思远一开始不跟梁江涛纠缠，直接把球交给内线。 这个年代，无论是职业篮球比赛还是野球场，都是得内线者得天下。 篮球是一个把皮球放进篮筐的游戏，而最大的真理是，离篮筐越近，越容易放进去。 白队有两个大中锋，一个4号186公分，一个7号187公分，内线具备巨大的优势。 白色4号中锋低位运球，185公分的王会春尽全力去顶，对方一个转身，勾手。 球砸在篮脖子上高高弹起，王会春转身想抢篮板球，但已经失去了位置。 白色7号没有任何制衡，轻松拿到篮板，一个打板进球。 First blood！ 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 “不要紧，打一个！” 刘向山接到发球，运球推进。 杨思远好像有无限的体力，贴防梁江涛。 梁江涛反复跑动，想要甩掉他，可无法凑效。 “思远，你这样防我，很快你的体力就会耗尽了！”梁江涛道。 “《灌篮高手》吗？我也是从小就看的！顺便说一句，论跑步，我是不会输的！”杨思远笑着说。 刘向山一个击地传球，传给处在低位的暴峰，四组防守收缩在内线，暴峰果断中投，球应声入网！ 2:2！ 欢呼！ “这场比赛精彩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李明笑着说。 “毕竟是决赛！咱们这些学员还是很有水平的，尤其是两个年轻人，梁江涛和杨思远，充满活力！”高少阳道。 “办了这么多届比赛，就是这一届最精彩，有点儿那个意思了！看起来两个队势均力敌，针尖对麦芒，好看了！”阎腾飞道。 “龚指导，我们的比赛不错吧？”李明笑着问龚卫西。 “确实是，看过那么多省直单位的篮球赛，您这边是最出彩的。”龚卫西笑着说。 面对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他可不敢怠慢。 他现在已经退役，昨日辉煌已是过眼云烟。 现在既是汉东青年男篮的主教练，同时也是汉东省体育局的一名干部。 确切地说，是篮管中心的一名干部。 篮管中心是体育局下属正处级事业单位。 青年男篮主教练也是有级别的，是正科级领导职务。 能来省委组织部参加活动，他心中是一万个愿意的。 他还带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弟子李子翱翔，让他来见见世面。 比赛继续进行，四组率先打出了气势，毕竟他们的内线优势是很明显的，抢到前场篮板球二次进攻。 而一组这边只能利用快攻打突击。 比一节结束，比分15:8，四组已经领先了7分！ 决赛采用净时间，分为四节，每节10分钟。 “不行，他们太高了，这样下去.......不行！”王会春大口喘着粗气。 “没有办法，咱们内线只有你，其他人身高不够，根本顶不住，王部，你得注意犯规啊，要是你下去，咱们全完了！实在不行，就躲！”梁江涛叮嘱道。 “我知道，可他们两个轮流打我，不讲武德啊！”王会春擦着汗。 还好他只有一次犯规，要是两次犯规就麻烦了，就得下场了。 “下节继续提高速度！”刘向山道。 尽管大家已经很累了，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实在不行，全场紧逼，再等等吧，要是比分再拉开一些，就这么着！”暴峰道。 这是他们的杀手锏，一旦使出来，效果不好的话，比赛基本就提前结束了。 “第二节我先攻，外线必须打开，逼迫他们出来包夹，不然两个门神坐在内线，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梁江涛道。 “好！” 第一百九十章 篮球比赛，中锋永远是主角，后卫永远是绿叶 “翱翔，你看，这场比赛虽然只进行了第一节，但结局已经很明显了，得内线者得天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外线投的再准，也没用，你不能一直准备下去，比赛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拼内线，拼防守，拼篮板球！” “NBA里有一句话，进攻让你赢得比赛，防守让你赢得总冠军！” “咱们国家队也是如此，靠的就是内线，靠三大中锋，所以你得有意识地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的方向，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龚卫西现场教学自己的弟子。 “师父......那......乔丹呢？”李子翱翔怯生生地说。 “乔丹？翱翔，你不能好高骛远，乔丹那是篮球之神，全世界只有一个，再也不能复制！” “你看看现在，奥尼尔， 邓肯，只有以内线为基础的球队，才能获得冠军！” “你好好看看这场比赛，虽然只是一场业余比赛，相信你也能收获很多！” 龚卫西摇摇头道。 他个子不高，却是打中锋出身的，走的是技术流。 更是深知内线的道理，此前带的弟子也都是内线球员，可不知怎么，李子翱翔明明是个小个子后卫，但他却非常喜欢他，怎么说呢，有灵性，太有篮球方面的灵性了！ 可那又如何？ 后卫，永远是中锋的配角！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快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心甘情愿当绿叶，做一个给中锋传球的人，只有如此，他才能走得更高更远，甚至进入国家队。 李子翱翔沉默， 他实在不愿意做个绿叶，他的血液里面，有一颗当主角的心！ 比赛继续进行。 梁江涛拿球，杨思远贴防。 他运球突破，王会春挡住了杨思远，一个短暂的空当，梁江涛抓住机会投篮，球应声入网，3分！ 15:11！ 四组投篮不进，梁江涛又拿到了球，同样的处置方式，球又进了！ 15:14！ 连续两个三分球，分数追了上来。 李子翱翔兴奋地看向师父。 可龚卫西还是摇摇头道：“他不可能整场都这么准，更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准，昙花一现，没有意义的！” “顶级中锋的命中率可以超过60%，即便如同乔丹一样准，命中率也不会超过50%！” 果然，场面如同龚卫西预料的那样，梁江涛两个三分之后，后继无力，四组依靠着前场篮板，持续进球，第二节比赛结束，比分来到了30:18，拉得更开了。 中场休息。 “不行，下半场全场紧逼，跑起来！刘哥，咱们得让他们失误！”梁江涛道。 这是殊死一搏了！ 第三节比赛开始，四组摆出全场紧逼，刘向山果然不负众望，接连抢断，主攻梁江涛快攻，打了四组一个措手不及。 四组的弱点就是持球推进能力不强，容易丢球。 比分来到了32:27，迅速止血。 可全场紧逼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猛招。 一组虽然后卫多，但也都是中年大叔，连续的跑动消耗体力很大。 很快就被迫转变战术，打阵地。 不然这一节都坚持不下去了。 第三节战罢，比分来到了40:32，8分的差距。 7-8分的差距，是大部分时间的分差。 每当一组追到这个部分，四组就会拉开。 看来，两队的实力差距就是这些。 “这场比赛大局已定，红队连全场紧逼都已经使出来了，现在是精疲力尽，强弩之末，第四节已经没法跟白队纠缠了！而白队凭借内线的优势，现在还储备了很多体力，就算强度上来也是可以死磕的！这就是内线的作用，翱翔，你明白了吗？” 李子翱翔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他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红队失败，竟让他有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感觉，难道在篮球场上，后卫永远都是配角吗？ “不过红队已经很不容易了，作为一支业余球队，技战术水平已经很高了，考虑到他们的年纪，更加令人不可小觑！”龚卫西道。 林暮雪紧张地看着场中，她无比希望梁江涛能赢下比赛，甚至觉得梁江涛一定能赢得！ 她不懂篮球，也不知道那么多定势理论，她只是相信梁江涛。 潜意识里觉得梁江涛一定会带给她奇迹！ “兄弟们，还有最后一节，再这样下去我们一点儿机会都没了！”梁江涛道。 “可是.....还能怎么样？我已经到极限了！”王会春大口喘着气，显然已经累得不行。 “咱们不能再全场紧逼了，不然对方没被打乱，咱们自己就先倒了！”刘向山道。 “我还有一个办法，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试试吧！”梁江涛突然道。 “什么？” 几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电梯门！”梁江涛说出三个字。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电梯门战术 人在紧急关头，会迸发出很强的能动性。 闻到失败的味道后，梁江涛大脑飞速旋转，深入解析着比赛。 对方身材高大，内线全面占优，而己方体力即将耗尽，唯一的优势，或者说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三分球！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后世一个着名的战术，“电梯门”战术。 这是后世NBA勇士王朝的杀手战术，教练马克-杰克逊专门为“水花兄弟斯蒂芬库里和克莱汤普森量身打造的一个三分球战术！ 这个战术，如同传奇教练菲尔杰克逊的“三角战术”一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让库里开始崭露头角，进而名声大噪，让他的三分球渐渐变成联盟中最令人害怕的武器，进而被各队争先模仿学习使用，最终拉开“run and gun”的时代帷幕，让现代篮球演变为炮轰篮球，进入小球时代！ 这个战术并不复杂：三分射手到禁区假装为队友掩护，然后突然朝着弧顶的位置跑去，两位内线队友在罚球线堵住防守者，让射手得到足够大的出手空间，最大化他的三分球投射价值。 这个战术的核心点，就在于投手三分球准度，只要投得够准，得分就是探囊取物，轻松杀死比赛。 事实上，“电梯门”战术”盛行后，库里和克莱打得如鱼得水，三分投篮就像训练一般容易，基本等同于“开挂”。 NBA似乎迎来了大结局。 但这样却大大影响了比赛的观赏性，因为NBA需要竞争，需要话题，需要胜负，所以，NBA被迫出台新规则，变相禁止“电梯门”战术。 而梁江涛，就是要用这种战术，反败为胜。 他简单讲了一下这个战术，不用那么复杂，也不用那么完美，放弃一切挡拆，放弃前场篮板，四名队友全部过来做墙，只要给他创造投篮空间，一次进攻就来一次三分投篮，之后全力回防落位，防止对方打反击！ 几名队友被梁江涛“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呆了， 不过听起来似乎有戏！ 想要反败为胜，必须出奇招，不然再这么不紧不慢纠缠下去，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比赛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好，就用这一招！江涛，拜托你了，一定要把球投进啊！”王会春道。 “只能这样了！咱们全力给江涛挡！” “前面一个球很关键，一定要打进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这只是一场友谊赛，但大家的情绪都被激发出来了，都无比渴望赢得最后的胜利。 “好的，我会尽力的！”梁江涛点点头。 就算战术跑出来了，可还得把球投进才行，三分球，并不容易。 职业比赛40%以上就是很高的三分球命中率，可梁江涛知道，在训练中，他们的命中率至少也得70%-80%！ 他平时自己投着玩，一般命中率是50%左右，应该说跟职业球员有天上地下的差距，能不能投进，心里也没底。 如果一开始能投进还好，如果丢掉两个，心态就很容易崩盘！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梁江涛突然叫住刘向山，道：“刘哥，一会儿要是咱战术打成，他们一定会派重兵出来包夹我，这时我给你信号，你往篮下跑！” “明白！”刘向山擦擦汗，点头道。 刘向山运球过半场，把球交给王会春，梁江涛假装过来掩护，突然一个变相往三分弧顶跑去，人跑过来，球已经到了。 “不好！” 杨思远赶忙去补，突然发现被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 梁江涛扬手便投，非常坚决，球应声入网！ 三分球！ 40:35！ “好球！” 三分球调动起了现场的情绪，比分迫近，比赛似乎又有了悬念。 “红色8号思路很清晰，他们现在得分是第一位的，可三分球虽然追分快，但是不稳，投进了当然好，可要是手感不好，也很容易崩盘！”龚卫西点评道。 此刻，他还看不出这个战术的精髓。 下个回合，四组4号中锋很快制造了一个内线投篮犯规，两罚中一，比分来到41:35。 “翱翔，你要看好了，白队这才是合理的打法，充分利用自己的内线优势往里面凿，虽然只得了一分，但造成了杀伤！在这样的比赛中，三分球命中率撑死只有百分之三十，一个回合也就是得一分。而只要往里凿，就算不得分，造犯规也是不亏的！你要好好体会！”龚卫西继续分析。 现场懂球的观众虽然说不了那么清楚，但能看出局面彻底倒向四组了，没有意外的话，四组就是最后的冠军了。 三分球，不过是搏命而已！ 绝望的挣扎！ 可他们低估了“电梯门”战术的威力！ 一组进攻，尽管杨思远贴防得更加紧，可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三个人挡在他面前！ 梁江涛再一次三分出手，进！ 41:38！ 还有一个球的差距！ 局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梁江涛嘴角露出了微笑。 他们都没看过后世的现代篮球，现在看起来很大的分差，其实压根不值一提。 来一阵三分雨，再大的分差都能抹平。 现在的职业比赛，15分就是很大的分差了，20分就进入垃圾时间了。 可后世，30分根本不算什么，40分都能翻盘！ 场下都惊呆了！ 林暮雪捂住了嘴，梁江涛又一次带给她了惊喜。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的意志品质！ 龚卫西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因为他看出了红队是有战术的。 那个8号是关键，不惜三个人过来给他做墙挡住防守队员！ 可这实在太冒险了，如果投不进，就彻底没有前场篮板了。 把赌注压在虚无缥缈的三分球上，太儿戏了吧？！ 不过......红队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治重病要下猛药！ 死马当活马医！ 龚卫西沉默了，这种极端的战术，好像很适合他们！ 如果现在不搏一搏的话，往后更没机会了。 他发现，红队的这个战术完美契合他们的处境！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好的战术！ 如果是他的话，面对这样的困局，能想起这个战术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分球是有原罪的！ 红队8号投完篮后，所有人都不再看篮筐，不管进不进，拼命往回跑，防止对方打反击。 这是一个思考成熟且很有意思的战术，握紧最后的救命稻草，殊死一搏！ 龚卫西震惊了，制定这个战术的人，不简单！ 这水平，在国内的教练中，也堪称顶尖！ 白队又轻松打进一球，43:38，分差又来到了五分。 红队进攻，还是刚才那个战术！ 四个人跑到罚球线给梁江涛做墙，给他争取空当，投出致命三分球！ 白队惊讶地发现，他们很难阻止这件事！ 虽然他们也可以走位，阻挡红队队员，可在一片混乱的推搡中，等于又给梁江涛制造了空间！ 场面颇有一点橄榄球的意思。 梁江涛闪转腾挪，从容出手！ 投篮！ 哐当！ 可惜没进！ 手感不能一直都有，前两个都进了，命运女神已经非常眷顾了。 红队连看都没看，抓紧回防。 白队又一次造成了犯规，可7号中锋不太擅长罚球，两罚不中。 “王哥，你已经四犯了，不能再犯规了，不行就放，暴哥，你去给他补！”梁江涛叮嘱道。 “好的！” 红队进攻，还是“电梯门”！ 经过几个回合，他们已经越发掌握到这个战术的精髓，那就是等梁江涛跑向弧顶的同时，尽快走位，为他挡住追防的人！ 很简单！ 很实用！ 关口是，看梁江涛能不能投中！ 扬手，球进！ 43:41！ 还差两分！ 现场的气氛被完全点燃了！ “梁江涛，太棒了！” “厉害啊！本来以为已经大局已定，想不到又有了悬念！” “一组太厉害了，简直是我的偶像！” 学员们议论纷纷。 “那可是我们组的梁江涛啊，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殷红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个拉拉队长很合格。 “师父.......”李子翱翔看向了龚卫西，眼神中有迷茫，有期待，有兴奋。 红色的8号，实在太厉害了，让原本必输的比赛，有了翻盘的希望。 而且用的是师父一直以来看不起的武器，三分球！ 好像从小到大，他的所有教练都在灌输一个观念，三分球是杂技，是奇技淫巧，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可以作战术性使用，但不能当作常规的进攻手段。 听说有的东欧教练，禁止队员投三分球，认为那是不负责任的赌博和个人英雄式的杂耍，只能搞砸比赛，堕入失败的深渊！ 三分球，好像是有原罪的，好像是妖魔！ 传统篮球，似乎从来都看不起三分球。 就算是NBA里有雷吉米勒这样的三分球大师，可他从来没有得到总冠军。 乔丹的三分球很差，常年只有百分之二十几的命中率，也很少投三分球看，可不妨碍他成为篮球之神。 他最致命的武器，是杀人般的中投！ “翱翔，你继续看，我还是那个观点，三分球，可以让比赛好看，可以增加战术的变化性，但无法从根本上决定比赛！”龚卫西还是非常坚定。 即便他非常欣赏红队的战术，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暂停！”杨思远叫了暂停。 必须得想办法制止一组进攻势头。 “不能再让他投下去了！”杨思远道。 他感觉很难受，好像有劲儿使不出来。 明明可以更紧地贴住梁江涛，至少不让他出手那么顺畅，可他被几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他们这一招太赖了，把咱们都挡住了！”4号中锋无奈地说。 “为今之计，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防无球，不让他接球，双人包夹！防不住他，也得累死他！” 杨思远看得很清楚，现在一组就是靠着梁江涛的三分球搏命，只要掐死他，其他人再无反击之力！ 比赛开始。 白队继续轻松得了两分。 45:41！ 红队进攻，两人贴防梁江涛，不让他接球。 王会春拿球策应。 梁江涛跑大圈，带着防守人逛花园，好不容易拿到了球！ “电梯门”关上。 投篮！ 可能是消耗了太多体力，球投小了。 “白队的应对也很及时！虽然破不了这个战术，但尽可能延误8号，消耗他的体力，这样命中率会直线下降！”龚卫西道。 他早就勾起了兴致，想不到一场业余比赛这么精彩，双方你来我往，激烈博弈，让他这个前国手现教练都热血沸腾。 李子翱翔却不这么看，因为他从红色8号眼里看到了必胜的信念，而这，才是决定最终比赛胜负的关键！ “不要慌，打一个，刘哥！”梁江涛大声说道，稳定军心，同时提醒刘向山。 刘向山给了他一个收到的眼神。 “电梯门”继续，还是一个大延误，梁江涛接到球，瞄向篮筐。 他要投篮！ 所有人都这么想。 白队有人过来扑，有人已经准备快线。 白队的防守已经全部沉积在外线，内线空了！ 刘向山已悄悄切入篮下，梁江涛假投真传，一个高调，刘向山接到球，打板，球进了！ 45:43！ 怎么会？ 杨思远愣住了，红队的这个应变，太及时了！ 他看向梁江涛，只见梁江涛目光坚定，似乎掌控着一切。 “思远，你得加把劲啊，想战胜我，不是那么简单！” “是吗？我明白了！”杨思远全身热血沸腾。 白队进攻，杨思远持球突破，梁江涛身位稍微有些跟不上，放了他，杨思远得到两分！ “要想追上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杨思远对梁江涛道。 梁江涛笑笑，擦擦头上的汗。 惺惺相惜。 时间还有2分钟，落后4分。 红队进攻，有了刚才那一球，白队防守有了很多顾虑。 梁江涛是投，是传？ 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能孤注一掷完全死防外线了，一旦看不住空切的人，就是白送分！ 防梁江涛跑动，还要注意底线！ 防守队员，一个分心，梁江涛接到了球，电梯门关上。 梁江涛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射球！ 中！ 47:46！ 还差一分！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激烈的比赛，梁江涛的剧本 白队进攻，杨思远切入，急停跳投，打板进球。 49:46！ 红队进攻，白队犹豫了，还是挡人投三分吗？ 是投，是传？ 正犹豫间，梁江涛突然来到三分线外一步的位置，球到了他的手上？ 变阵？ 可梁江涛竟然瞄准了篮筐，出手！ 这么远的距离？！ 梁江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个年代，所有人都认为离篮筐越近越好，但后世，篮球的理念全变了。 只要前面没有防守人，哪怕距离远一些，都可以出手。 像达米安利拉德，库里等人，都喜欢在远离三分线的位置出手，命中率还很高。 其实，这就是一个认知的问题。 现在，在这个位置出手，没有人能想到，很容易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旦投进，局面将彻底改变！ 因为，白队将会面临三难选择！ 是远投？是挡人投三分？还是传球？ 更加不可捉摸！ 就算不进，还有时间，继续打“电梯门”！ 幸运女神再一次光顾了梁江涛，球进了！ 一个超远三分球！ “太棒了！” “我靠！太牛了！” “雷吉米勒附体啊！” 林暮雪张大了嘴巴，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 李子翱翔张大了嘴巴，这是多么豪横的选择，绝对的球星球！ 龚卫西喃喃地说：“这个8号，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投这样的球！” 毫无疑问，所有的教练都会把这个球当成反面教材，毫无任何机会可言，是典型的乱投！ 就算是投进了，也是如此！ 如果在国家队，敢这样投球，无论进不进，都会被教练按在板凳上反思！ 可这个8号.......挡人投三分战术十有八九也是他的杰作！ 到底他是战术天才，还是一个愣头青？！ 龚卫西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越了他十几年职业篮球生涯的认知！ 太不可思议了！ 49:49，平局！ 白队有些慌了！ 从领先8分，志在必得，到平局，面临被翻盘的危险，心态发生了变化。 而红队，乘胜追击，气势如虹！ 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拼命防守！ 体力也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这就是气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梁江涛，已经把红队士气完全激发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技战术层面的比拼，而是精神层面的较量！ 最后一分钟，谁能咬牙坚持，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24秒！ 裁判吹响了哨子！ 白队24秒违例！ 在这关键的时刻！ 白队已经懵了。 “大家提起精神，不要乱，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咱们防一个，然后球交给我！” 作为球队的领袖，杨思远单手抓球，大声提醒道。 说完，把球丢给裁判。 红队进攻，梁江涛选择了传球，球给了空切到篮下的刘向山。 上篮，可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猛地窜了出来，钉板大冒！ 是杨思远！ 这判断，这弹速，这高度！ 白色4号抢到篮板，传给了已经快下的杨思远。 先一个大冒，迅速回防，杨思远已经火力全开。 梁江涛拼命回防！ 可杨思远速度更快。 两人在前场罚球线处相遇。 刹那间，梁江涛闪过一个念头，不行，这一球一定得防下来！ 虽然感觉到自己已经失位，可梁江涛还是挺了上去，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必须要阻止杨思远！ 可杨思远已经蓄足了力量，一个跳步，碾过了梁江涛的身体，还借助他的力量，一个飞弹，撑开了更大的空间，上篮！ 球进！ 裁判的哨声同时响起！ “两分有效！红色8号推人犯规，加罚一次！” 杨思远双手握拳，仰天长啸！ 胳膊上的肌肉因为充血，血管已经暴起，显得非常有力量！ 白色队员和场下的支持者大声欢呼，享受这一瞬间的盛宴。 红队球员心情沉入谷底！ 还有50秒！ 白队领先两分，如果这球再罚进，就领先三分，形势非常危急！ 除非，还有神迹，能再投入三分球！ 只能靠梁江涛了。 杨思远稳稳罚进。 52:49！ “红队已经表现得非常出色了，尤其是8号，带来了太多神奇，尤其是靠着运气的三分球！可他们跟白队的实力有明显的差距，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现在已经回天乏力！”龚卫西道。 李子翱翔紧握双手，他期待着，期待着最后的奇迹。 林暮雪的眼眶红了 ，她实在不想看到梁江涛拼了这么久，最终难逃失败的命运。 “大家打起精神来，如果放弃，比赛就提前结束了，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机会！”梁江涛大声道，做着一个球队领袖应该做的事。 持球推进，球交给刘向山，继续“电梯门”！ 梁江涛绕到弧顶，球跟了过来。 作了一个瞄篮的姿势，可杨思远扑了出来！ 好快的速度，趁着电梯门关闭，冲了出来！ 他要防住这个球，不能让梁江涛投！ 可梁江涛只是一个假动作，突破！ 这个时候，三分球，命中率一定不高！ 不能赌，突到篮下，反而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杨思远瞬间反应过来，赶紧追防，他速度比梁江涛快，跳起封盖！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如果此时他是梁江涛，会怎么样？ 得两分，还差一分！ 考虑到球权易手，这球就算进了还是个输！ 所以...... 梁江涛的剧本！ 电光火石间，他触摸到了梁江涛的内心想法！ 闪！ 杨思远侧身，放梁江涛上篮，得到两分！ 他看着气喘吁吁的梁江涛，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翱翔，你看好了，红色的8号，和白色的7号，两人很不一般！他们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越了这场比赛的层级！你能看出他们内心的交战吗？”龚卫西突然道。 “师父，红色8号是故意让白色7号追上，他想造2+1，扳平比分，可白色7号也看出来了，所以他选择了让，这是更加稳妥的做法，没必要现在跟红色7号分输赢！”李子翱翔道。 “很好！”龚卫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世纪一 “思远，你怎么闪了？不一决胜负吗？”梁江涛道。 “嘿嘿，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杨思远笑着摇摇头。 比赛还有27秒！ 白队进攻，杨思远控球压时间，压到还有十一秒！ “十一！” “十！” 全场已经开始倒计时！ 已经结束了吗？ 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 林暮雪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流出了眼泪。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感动。 球员们拼尽全力的模样，好感人！ “大局已定，红队很让人出乎意料，尤其是那个8号，我要是早点遇到他就好了，他要是走职业篮球的道路，成就不会低！”龚卫西道。 “八！” 刚才两防一攻，杨思远也有些累，为了稳妥起见，选择把球交给内线，至少造一个犯规。 这是正确的选择！ 白色4号拿球，转身，可一个红色身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抢断！ 梁江涛断掉了这个球，重新获得了球权！ 这不可能！ 可确确实实发生了！ “七！” 时间依旧在走！ 梁江涛持球迅速推进！ 没有时间回味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没有暂停！ 没有教练！ 没有停表！ 大脑也无法思考！ 最后的胜负，在球员手中！ 白队疯狂回防。 必须防住这一球！ 不能犯规！ “六！” “五！” 到了前场！ 三分要防！ 空切要防！ 突破要防！ 梁江涛究竟会怎么做？ 杨思远贴防。 这一刻，所有的战术，所有的优势，所有的技术，都不复存在。 这是灵魂的较量！ 天堂和地狱，就在一瞬间。 “我不会让你得分的！”杨思远双手猛拍地面，沉下腰，大吼一声！ “四！”倒计时继续。 梁江涛运球，嘴角闪过一丝笑容，道：“你这辈子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什么？” “三！” “什么？” 杨思远不明白什么意思。 “二！” 梁江涛突破，快如闪电，杨思远防住行进路线，可梁江涛把球拉了回来，一个巨大的幅度，然后高高跳起！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连龚卫西也不例外！ 林暮雪已经泪崩！ “一！” 球出手！ 比赛结束哨声响起！ 同时，裁判举起了右手，伸出两个手指，示意这球合法，2分球。 是胜是败！ 就看这一球！ 球划过美丽的弧线，空心入网，掀起的篮网如同一朵浪花！ 裁判单膝跪地，右手二指用力向下一甩！ “两分有效！” 绝杀！ “吼！！！” 梁江涛张开双臂狂吼，这一刻，他君临天下！ 他就是篮球之神！ 闭上眼睛。 他连重生都重生过了，这一球，又算得了什么？！ 队友们扑向他，红色的海洋瞬间将他淹没！ 他们获得了胜利！ 他们获得了冠军！ 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杨思远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输了！ 白色的队员都很沮丧，可他们尽力了，对手，真的很强！ 林暮雪已经哭成了泪人！ 要不是矜持，她也好想冲上去拥抱梁江涛，跟他说一句，你真的好棒！ 太令人感动了！ 龚卫西表情非常复杂，今天这场比赛，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 一支业余球队，竟然凭借三分球，战胜了比他们强大的对手。 而且，那个三分球战术真的很好，要是再优化一下，用在国家队球员身上，肯定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李子翱翔非常兴奋，刚才这最后一投，和乔丹最后一场总决赛那一投何其相似？ 世纪一投！ 今天的比赛，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篮球世界，后卫和三分球，也可以决定比赛的走势！ 一组的学员都高兴疯了，在殷红的带领下，疯狂地跳着庆祝，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年龄和身份。 似乎梦回十八岁！ 其他组的学员也都很开心，感谢一组和四组带给了他们这样一场盛宴，比现场看球赛还令人兴奋。 张文雄本来在房间排练晚上的节目，很晚才来，可一来就看见梁江涛的绝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江涛，厉害！但我不服，下次再干你！”杨思远走过来道。 梁江涛笑笑说：“以后咱们较量的机会有的是，我依然不会留手的！” 两人拥抱！ 一组和四组的球员分别拥抱握手！ 这场比赛，赛出了友谊，赛出了风采。 颁奖典礼开始，李明笑着鼓励了几句，着重夸奖了梁江涛和杨思远，说他们充分展现了省委组织部年轻干部的风采和水平。 接着是龚卫西颁奖，把奖杯递给梁江涛，道：“祝贺，真是精彩的比赛，你以前练过篮球吗？” 梁江涛笑着道：“都是瞎打，没专业练过。” 龚卫西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道：“刚才那个三分球战术是你想出来的吗？很厉害！” “嗯，那个叫....电梯战术。”梁江涛道，他没法儿解释太多。 “电梯战术？很形象！”龚卫西眼前一亮，道：“要不是知道你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我真想把你挖到汉东男篮教练组！” “哈哈，以后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梁江涛看着这个汉东省的传奇篮球运动员，自己也是看着他打球长大的。 “真的，有机会真的可以！”龚卫西想丰富优化一下这个电梯门战术，在青年队先使用一下。 他已经看到了战术潜力。 “大哥，你真的好厉害！我能问你要个签名吗？” 梁江涛看见一个小男孩走过来问自己。 “这是我的弟子，叫李子翱翔。”龚卫西介绍道。 “李子翱翔？” 梁江涛眼睛一亮。 别人现在不知道李子翱翔，可他再熟悉不过了。 若干年后，李子翱翔成了汉东队的顶梁柱，也是国家队的主力球员。 成了那个时候少有的国产外线明星球员，突投结合完美，比外援还厉害！ 连续拿下两届cba常规赛mvp，后来还登陆了nba,可由于伤病的问题，最终一蹶不振，留下了无限遗憾。 想不到，幼年时期的他竟然问自己要签名！ 梁江涛潇洒地签了一个名字，然后说：“李子翱翔，很好！相信自己，走自己的路！” 他之所以跟李子翱翔说这句话，那是因为未来李子翱翔将走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没有模板，没有参考，他需要坚定信心！ 李子翱翔兴奋地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林暮雪的歌 “你要记住，篮球是一个把球投进篮筐中的游戏，只有得分，才能取胜！” “三分球，永远比两分球威胁大！如果三分球命中率足够高，那么将比任何内线球员都更有价值！” 梁江涛目光炯炯地说道，李子翱翔是个好苗子，他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这些话，其实是十几年后的真理，只是这个时代，无人能看得清。 早知道，早受益。 希望能让他少走几年弯路，目标更加清晰坚定。 李子翱翔眼中露出了困惑，这些，跟他自小受到的篮球教育迥异，可8号哥哥在刚才的比赛中，却用实际行动演绎了这些。 他想了很久，眼神中焕发出了光彩，重重地点了点头。 固有的定势又怎么样？ 框得了别人，框不了我李子翱翔！ 我将开创自己的路，坚定地走下去！ “你还要记住，如果要走职业篮球道路的话，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伤病！切莫为了短期的成绩，牺牲自己的身体健康！”梁江涛叮嘱道。 李子翱翔之所以如彗星般滑落，就是因为某一个赛季，为了带领汉东火箭大湖鱼进入季后赛，他坚持给受伤的膝盖打了封闭！ 血战过后，汉东队如愿进入了季后赛，他也蝉联了常规赛MVP，但再也没有从伤病中走出来，从此一蹶不振，比赛都没有打几场，留下了无限的遗憾。 很多人认为，如果他不受伤的话，一定能在NBA立足，甚至发光发热，因为，他是华夏唯一一个球星式的外线球员，能突能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其中，也包含梁江涛。 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他跟李子翱翔说了很多，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能有所惊醒，避免遗憾。 ...... 若干年后！ CBA血战正酣！ 汉东火箭大湖鱼队进入季后赛的关键一场比赛！ 李子翱翔因病缺赛！ “懦夫！” “一点儿伤病都克服不了，没有职业精神！” 球迷和媒体一片谩骂。 李子翱翔想起当年红色8号跟他说的话，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二年，他王者归来，带领汉东队杀入总决赛，遗憾败北！ 第三年，他球技更上一层楼，在季后赛带领汉东队接连击败北疆队、辽东队，最终在总决赛逆转粤东，带领汉东队登顶，拿下了从未染指过的至尊王鼎！ 此后，他进入NBA独行侠队，和东77组成了黄白双煞，征战NBA多年。 再过几年，李子翱翔功成名就，成为和小巨人并肩，NBA最出色的黄种人球员之一。 在一个访谈节目，TNT记者采访，谁是对他篮球生涯影响最大的人。 早已习惯与媒体谈笑风生的李子翱翔沉默了，良久，说道：“那是个令人尊敬的大哥，他不是篮球运动员，也不是教练员，甚至他就对我说了几句话而已，但那几句话，彻底改变了我的篮球生涯。” 见惯风浪的记者很吃惊，问道：“他是谁？” 李子翱翔憨厚地笑笑，道：“我没办法说出他的名字，如果我说出来，恐怕立刻成为爆炸性的新闻！算了，我们还是进行下一个话题吧。” 恰好梁江涛此时正在达拉斯－沃思堡国际机场的贵宾休息室，他看到了这个当年的小男孩的访谈，会心一笑，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正在这时，贵宾室的门开了，秘书走了进来，道：“江涛同志，州长先生已经到了。” 梁江涛点点头站了起来，辛苦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 夺冠后，来不及庆祝，赶紧吃饭，然后来到学院礼堂，文艺汇演要开始了。 姜万军作为领导嘉宾出席，学员们给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汇演开始，节目丰富多彩，有舞蹈、合唱、相声、小品，竟然还有柳腔，仓促之间准备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礼堂的硬件设备非常好，360度立体环绕音响，电视台演播厅标准。 殷红和程伟主持。 不得不说，盛装的殷红在镁光灯照耀下，显得又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 程伟声音浑厚，潇洒自然，显得非常专业。 他是震旦大学主持人大赛冠军，毕业时，收到了东方卫视主持人的offer，要不是家里非得让他来汉东省委组织部，他就留在中海了。 25岁的他，选择了仕途，选择了驯服。 杨思远表演了一套通背拳，如同深山老林中的大猿猴一样闪转腾挪，梁江涛似乎听见噼里啪啦的骨头响！ 吕娜表演了一首快板，她倒是不怯场，很有舞台表现欲。 不过她画了一个大浓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还不太熟练，眼影腮红糊了一大坨，像个鬼一样，衣服也是大红大紫，肩膀还加了高高的垫肩。 梁江涛看了胃部有轻微不适。 林暮雪一袭黑色的晚礼服，气质出尘，清冷绝艳，独唱一首《梦里水乡》。 这是一首今年刚刚发行的流行歌曲，一经发布红遍大江南北，能听到现场版，当即引起了一阵轰动。 梁江涛听着这首歌，感慨万千。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在他重生前的2023年，这是绝对的老歌了，几乎只出现在CCTV的流金岁月、怀旧经典中，可现在确是一首当红的热歌。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阵岁月错乱的奇异感。 仿佛看到潮落到潮涨，日落到日出的逆向之旅。 人生造化，又是从何处说起？ “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今夜你在何方，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心事全都被你发现........” “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林暮雪温柔动听的声音，完美演绎了这首歌的意境，唱完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梁江涛，发现梁江涛正呆呆地看着她，内心一惊慌，触电般的酥麻，已是俏脸飞红...... 林暮雪的歌声换来了热烈的掌声，将文艺汇演推向了高潮。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江涛的独唱 “下面，请欣赏省委组织部张文雄同志的独唱，《三套车》！”殷红报幕。 大幕拉开，张文雄穿着黑色马甲，神态自若，充满自信。 《三套车》是首苏联名曲，在国内传唱不衰，着名歌唱家蒋大为、胡松华、廖昌永、戴玉强都唱过。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不得不说，张文雄还是比较有艺术气息的，声音浑厚沉稳，节奏感也很强，情感充沛，整体演绎得很有水平。 “你看吧这匹可怜的老马，它随我走遍天涯！” 张文雄的高音爆发，把现场的气氛继续推高。 “真不错啊，专业的！” “这是标准的男高音吧，感觉像是专业歌手！” “高得上去，低得下来，牛！” 学员们纷纷夸赞。 吕娜听着他们夸奖文雄师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那是，文雄师兄可是经典卡拉OK大赛冠军，华夏歌剧院的专家亲自指导过的！”吕娜解释道。 “怪不得！”其他人释然。 张文雄演唱完毕，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想不到张文雄虽然胖，唱歌真不错！”杨思远道。 “就是因为胖，中气足啊，唱这样的歌最合适！”梁江涛道。 “那你得加把劲了，你不也是独唱吗？不能被他比下去啊！”杨思远道。 “和他争这个做什么，就是个玩嘛！”梁江涛摇摇头。 “嗯哼，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尤其是把你当作情敌了！”杨思远道。 “什么情敌？” “林暮雪啊，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不明白你在说啥，我要去后台准备了！”梁江涛扔下一句话就走。 “都多大了，还装纯？”杨思远笑骂。 “我们始终在眺望，我们永远在期盼，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山河无恙，烟火寻常，这盛世如你所愿！请欣赏省委组织部梁江涛带来的歌曲《如愿》！”殷红用略显激动的声音说。 “什么如愿？故弄玄虚，根本没听过这首歌！”张文雄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听了殷红的报幕，不屑地说。 在这片场地，他就是歌神，梁江涛敢跟他PK，一定会让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没有配乐，梁江涛只有一个吉他。 梁江涛摆弄了一下话筒，缓缓拨动和旋，开口唱道：“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声音温婉，旋律优美，如泣如诉。 梁家也是很有艺术基因的，梁江涛是如假包换的艺术爱好者，妹妹梁珊更是天生歌姬，可惜生不逢时，被父亲硬生生切断翅膀....... 当然，这是前世的事了，如今梁江涛重生，再也不会让这些重演。 众人一听旋律，都屏住了呼吸。 这首歌，不一般！ 真好听！ 可......这首歌，从来没有听过啊！ 他们不知道，这首歌应该十几年后才问世。 是天后菲儿的一首歌，电影《我和我的长辈》的主题推广曲，该曲入围2021年度亚洲流行音乐大奖最佳影视歌曲！ 这么一首优秀的作品，放到二十年前，显然是超越时代的享受。 “你是，岁月长河，星火燃起的天空，我是仰望者，就把你唱成歌！” “山河无恙，烟火寻常，可是你如愿的眺望，孩子们啊，安睡梦乡，像你深爱的那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天籁之音。 “梁江涛可以啊，难道，这是他的原创？！” 杨思远也是音乐发烧友，确定现在市面上没有这首歌，那就很明确，这应该就是梁江涛的原创歌曲。 这哥们儿，真会装逼，明明是自己的歌，却不声明原唱！ 不得不说，泰裤辣！ 说出来逼格就降低了。 这才叫文武双全！ 杨思远感到，长这么大，真正有了一个让他服气的人了！ 张文雄咬牙切齿！ 梁江涛，这首歌，真TM好听，而且，感觉好高级的样子！ 与之相比，他的《三套车》，就显得有些俗套了。 看着梁江涛在舞台上边弹边唱的样子，林暮雪露出了温柔的神色，这个男孩子，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和感动，现在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我也将，见你未见的世界，写你未写的诗篇，天边的月，心中的念，你永在我身边，与你相约，一生清澈，如你年轻的脸.......” 梁江涛唱完了。 没有掌声，没有谈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的主持人！ 偌大的礼堂，竟然沉默了。 大家好像都在回味这首歌曲。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良久，梁江涛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潇洒下台。 一声清澈的掌声响起，紧接着雷雨般的掌声爆发，持续良久........ “行啊，这个小梁是个人才！”姜万军边鼓掌边跟李明他们几个说。 “是啊，下午的篮球赛您没看，他带领一组逆转取胜，是个运动健儿，可谓文武双全！”李明道。 “嗯，很好，这一点也很关键，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不仅要有文化，还要身体好！不仅要提高脑力，还要有脚力！”姜万军道。 做新时代的四有新人，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 文艺汇演结束后，看着吕娜夸张的妆容，张文雄也有些不适，可不敢表现出来。 “师兄，明天就是你展现自我的大好机会了！听说宴清部长本来不准备参加，可临时调整，要来参加了！”吕娜似乎比张文雄还兴奋。 “什么！岂有此理！这群宵小误我！！”张文雄骂道。 “怎么了？” 张文雄把今天他们组的推举情况说了一遍。 “什么？他们这是嫉妒你，彻头彻尾的打压，不想让你出风头，岂有此理！”吕娜愤愤不平地说。 “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文雄无奈地说。 “师兄，别怕，不推荐你，那你明天现场毛遂自荐！”吕娜灵机一动。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宴清的考验 “什么？毛遂自荐？” “对，明天部长来，等他们汇报完后，你自告奋勇起来讲，打一个措手不及，难道部长还能制止你不成？你压轴演出，把他们全都比下去！让大家客观地评判谁才是真正的人才，岂不快哉？！”吕娜道。 “可这样，会不会有些太造次了？”张文雄心里有些打鼓。 “造次？富贵险中求！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宴请部长那么大领导，肯定肚量和格局很大！只要你内容说的好，一鸣惊人，他一定能发现你是个人才，高兴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必然委以重任，当场直接任命你当秘书也说不定。”吕娜循循善诱道。 “有道理！”张文雄被吕娜说动了。 尤其是那句“任命你当秘书”，更是挠到了他的痒处，让他的内心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凭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让梁江涛那个马屁精左右逢源，扶摇直上？ 而他，只能怀才不遇，被这些俗人打压？ 这不公平！ 可他不是一般人，而是一条真龙，是个永不言弃的人！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只要是让宴清部长知道他是个真正的人才，其他就不重要了！ 快刀斩乱麻，一力降世会，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娜娜，你果然是我的卧龙凤雏，明天，就这么干！对了，发言记录你记得怎么样？明天一早就交，要不要晚上再整理一下？”张文雄此刻满眼都是精光。 “哎呀，我的傻师兄，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那些记录都是些形式主义的东西，谁会看？你还是抓住重点吧，把明天的交流发言准备好，这才是重中之重！”吕娜笑着说。 师兄现在是越来越谨慎了，连这个都要担心，当年那个挥斥方遒的少年，究竟哪里去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提醒一下他才行。 “行，娜娜，我听你的！我赶紧回去准备。对了，你今天的妆容......真好看！” 张文雄本来想提醒她一下，说化妆不要那么浮夸，可话到嘴边，觉得有些不妥，吕娜真心真意帮助他，再这样说她，岂不是有些过分，于是改成了“真好看”！ 吕娜听完，露出一个娇羞的模样，让张文雄大惊失色，疯狂逃跑。 ........ 梁江涛推掉了所有的活动，赶忙回到房间。 他要做好万全准备。 首先把发言记录整理好，认真誊写在笔记本上。 很慢很细，确保字迹端正，内容详实。 之后再进一步完善他的发言稿，又对着镜子演练了几遍。 万无一失！ 等把这些做完，抓紧上床睡觉，保持好的体力也很关键。 第二天一早，梁江涛吃完早饭就把记录本交给了孙平。 会议九点半开始，九点十五的时候，人都已经就位。 今天是培训班最后一项内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内容，交流发言。 能够在这上面发言，是莫大的荣誉，回去能吹很久...... 主席台中间摆着李宴清的桌签。 学员手册里中交流发言会的出席领导并没有他的名字。 看来是临时调整了。 “中间那个位置是谁的？” 张文雄旁边一个学员随口问道。 此刻张文雄出神了，喃喃地说：“那个位置早晚是我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大惊失色！ 瞪大眼睛看着张文雄。 这哥们真的是彪啊，什么话都敢说？！ 张文雄猛然回过神来，感到自己失言，但也没有办法补救，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不好，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深处的狂野想法。 李宴清已经到了，在旁边的休息室坐着。 休息室不小，摆着好几张沙发。 姜万军、李明、张远峰、高少阳、闫腾飞、邢明远都坐在一旁陪他。 李宴清戴着眼镜，认真翻阅着小组讨论发言记录。 首先看了一组的，一组的记录非常完整清晰，而且条分缕析，看起来一目了然。 他边看边勾，一些有价值的内容都圈了出来。 “这是谁记录的？”李宴清指着笔记本问道。 “部长，这是一组的，联络员是梁江涛。”高少阳赶忙道。 “嗯，不错！”李宴清点头道。 仓促之间，能拿出这么完整的记录，说明梁江涛能力很强，而且态度很端正。 绝对不容易！ 李宴清心中对他的评价继续提高。 接着逐一翻去，二组也可以，中规中矩。 然后是三组，三组的字倒不错，不过后面变得有些潦草。 而且内容都是一笔带过，太简略了吧。 对于有的同志发言，竟然只记了一句话，这不是敷衍了事吗？！ 李宴清不知道，当时小组讨论发言的时候，张文雄满脑子都在想他自己的发言，记录工作就疏忽了，后来干脆不听了，再后来听了吕娜的话也没有补救，直接把这夹生饭交了上来。 “三组是谁的？”李宴清不悦地说。 他平生最痛恨的，不是能力弱，而是不认真！ 他见了太多太多有能力的人，因为这个原因，最终泯然众人矣。 尤其是刚入职的干部，更是要系好第一颗扣子，绝不能姑息，要严厉批评，让他有所警觉，养成良好的工作态度和习惯。 “额......三组是张文雄。”高少阳如实报告。 “京大那个？”李宴清道。 “是的，这名同志学历很高，但有个毛病 ，不太脚踏实地。” 这些记录高少阳提前都看过了，谁的记录怎么样，他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李宴清的反应，心里早就了然。 赶紧接上了这句话。 这是客观的评价，并不是单纯为了踩张文雄。 作为机关干部处的处长，他对这些新招录的干部是有管理监督的职责的，张文雄有什么问题，他必须直接指出来，不然就是他的失职。 何况，以张文雄对他的态度，他也没必要给他打掩护。 “嗯！”李宴清嗯了一声，不悦已经很明显了。 本来还对张文雄有些期待，没想到这么拉跨！ 后面的接连看去，都中规中矩，偶有亮点。 整体看下来，只有梁江涛的明显好，张文雄的明显差。 李宴清看这些记录，既是为了对学员的思想动态有一个宏观的掌握，又是为了考验一下这几名新入职的干部。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交流大会开始 “好！走吧！听听优秀学员们有什么高见！”李宴清摘下花镜道。 时钟指向9：25。 一众领导鱼贯走入礼堂，让原本已经十分安静的现场更加安静了，针落可闻。 李宴清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走到中间的位置上坐好。 姜万军、李明也坐到他们的位置。 处长们坐到第一排。 十五个地市的带队副部长也出现在了现场。 这场交流会后，培训班将正式结束。 “同志们，五天的紧张学习终于到了尾声.......” “今天这场交流会，也是总结报告会，让我们检验一下学习的成果.......” “发言的同志，都是各组推举出来的，是最优秀的代表，不仅要交流自己的心得体会，还要把整个组发言的精华呈现给大家，供大家学习.......” 照例，姜万军先开口介绍有关情况。 “下面，先请第五组学员程伟发言！他是省委组织部机关党委干部，大家欢迎！” 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发言顺序不是按照小组的顺序来的，究竟是什么顺序，梁江涛也不清楚，估计是领导定的吧。 程伟西装笔挺，满脸严肃，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胸口系了个领结，显得洋气不少。 看来他在中海读了多年书，多少也受海派文化影响。 梁江涛看着程伟“端庄”的脸，想起平时他插科打诨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看来，男人都得会“装”啊！ 至少在宴清部长这样的大领导面前，还是得把自认为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程伟的发言中规中矩，完美完成了交流发言的目标要求。 说完，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然后是三组，二组，四组，六组依次发言，都是老成持重的发言，观点都和这几天的授课贴得很紧，但是也没什么创新。 而且，在这样高级别的场合，他们多少有些紧张，有些僵化的样子。 梁江涛似乎感觉到，宴清部长对他们的发言并不满意。 其实想想也是，宴清部长本来不来参加闭幕会，临时又改变了行程，过来参加了，显然，他是对这次交流会很重视的，肯定是想听到很多有价值的观点，这样的发言是糊弄不了他的。 可是，大部分人只是求稳而已，能做到不出错就很好了。 其实，这也是很多人的政治追求，不求多出彩，力求不能犯错，小步快走，稳步提升，最后算总账，不吃亏。 不过，宴清部长的表情没有丝毫显露不耐烦，从头到尾好像都听得很认真，始终面带微笑，有时还点点头，跟发言人形成互动。 梁江涛心中感叹，领导不容易啊，明明是很无聊的发言，但还是得认真地听，至少要装出认真的样子来。 不然，发言人就会觉得很受伤，积极性就会受挫。 再一个，领导集万千瞩目于一身，一举一动台下都看得很清楚。 所以，宴请部长从头到尾都坐的笔直，一点儿小动作都没有。 不容易啊！ 坐一会行，坐几个小时就痛苦了，聚精会神坐几个小时更是人间惨剧。 而且以宴清部长的职务和级别，肯定是文山会海，开会是家常便饭！ 想想都替他难受。 领导，其实是繁冗行政程序的最大受害者。 可他们却连一句抱怨都不能有，时时刻刻表现得精力充沛，活力无限！ 身体不好，真的当不了领导。 不过相比较之下，秘书就要自由很多。 梁江涛观察张远峰，会议没过一会儿，他就出去接电话去了，过了很久才回来。 过了一会儿，好像又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径直走到主席台上，在宴清部长耳边说了几句。 宴清部长频频点头，又跟他面授机宜。 张远峰点头去了。 估计是很重要的事。 领导，真的不容易啊！ 想安生开会儿会都不行。 领导就是这样，太忙了，很难集中精力做一件事，经常要双线，甚至多线！ 大脑如果转的慢的，估计就精神分裂了。 “下面，请一组梁江涛同志发言，他也是部机关的年轻干部，来自政策研究室，大家欢迎！” 掌声明显热烈了很多。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梁江涛在培训班已经很有名气了，除了课上发言，老师表扬，还有篮球赛和文艺汇演，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和张文雄并列为最有名的人。 当然，张文雄的有名是因为他狂傲的性格和出格的行为。 这种气质，老实说，和体制是格格不入的，和省委组织部更是水火不容。 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各县市区组织部的老人，一辈子都和人打交道，对这些非常敏感，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对于梁江涛，很多人都想各种办法接近他，跟他建立联系。 开什么玩笑，这哥们一看就是未来前途无量，现在哪怕混个脸熟也好啊，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一旦用上，就是受益无穷。 就算用不上，以后跟别人吹牛也有谈资啊！ 我和xxx是同学，我跟他很熟，你看我手机上有他联系方式！ 要不是现在太晚了，我当场打电话给他........ 梁江涛自信从容地走上台，每一步都踏得很稳。 这是他第一次在规格这么高的会议上发言，当着省委常委的面啊！ 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跟宴清部长直接交流。 他走到台上，看着宴清部长的眼睛，朝着主席台深深鞠了一躬。 宴请部长笑着给他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梁江涛接着转身，朝着台下鞠了一躬。 走到发言席，按开电动话筒，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地说：“尊敬的宴清部长，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省委组织部政策研究室的梁江涛。下面，请允许我就几天来学习的心得体会作简要汇报。” 梁江涛的吐字清晰，语调平稳，显得从容不迫，完全可以掌控住局面。 他不打不准备之仗，之所以能游刃有余，那是因为做了充分的准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梁江涛的官相 梁江涛上身着浅蓝色短袖衬衣，熨得一丝褶皱都没有，下身黑色笔挺西裤，一双黑色皮鞋擦得锃亮。 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虎背蜂腰，常年锻炼使得胸肌微微隆起，小腹非常平坦，端的是天生衣服架子。 人靠衣装，衣服也挑人。 适配得当，相得益彰！ 不相匹配，沐猴而冠！ 有的人贼眉鼠眼，举止猥琐，穿上再贵的衣服，也只能像个小丑，徒增笑柄而已。 梁江涛甫一登场，全场首肯心折，暗赞真是一表人才好少年！ 林暮雪却自有更深一番计较。 她想起大伯林行俭曾经在闲聊时说起过，做官要有官相，平时不一定能看准，要到正式场合，穿上西装，才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古代选官标准，身言书判，排名第一的就是“身”，要看相貌端不端正。 尤其是穿上官服，戴上官帽，如果是第一等的国字脸、甲字脸，那么前途不可限量。 当时讲究品貌，认为相由心生，容貌能反映一个人的品行和道德操守，甚至一个人的福泽禄位。 甚至有人说吏部选官，只看容貌长相。 长得丑的，有碍观瞻，立刻pass。 相貌好的，委以重任，平步青云 这样虽然有些夸张，但重视相貌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后世有社会学家分析，一个人相貌好，往往意味着出身比较好，养尊处优，春华毓德，心理自然比较健康，能够秉公执法。 而一个人如果相貌丑陋，则有可能从小受到的歧视侮辱比较多，容易心理扭曲，一旦忝居高位，有可能生出报复心、贪赃心，不能重用。 再一个，人都是感性动物，看到容貌好的人，自然容易生出信任感，愿意多交往，无形中降低了他的人际交往成本，积少成多，成功之路自然比别人容易一些。 所以这背后是有科学逻辑考量的。 同时大伯还说，他的几个哥哥相貌都比较一般。 爷爷当时听了就大骂，说老大真是官儿做的越大越糊涂，竟然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信就信了，还要打压他孙子，真是岂有此理！ 大伯当即赔笑，说了几个现在广受好评的几个年轻政坛新星，果然都是相貌端正，一表人才。 还有爷爷包括他那些老战友，年轻时一个个相貌自不必说，后来饱经风霜，如今英雄白发，还自有一番虎威。 爷爷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林暮雪心想，不知道梁江涛的这身“官相”，能不能入得了大伯的法眼？ 她左看右看，总觉得比她几个哥哥要强上不少。 突然感到脸又有些烫。 杨思远也觉得梁江涛很有风度气场，他从小就瘦，老爸觉得不行，男人就要大一些，于是让他学篮球。 一方面是因为走体育生路线考大学容易，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练的壮一些。 他爸就是那种干瘦的类型。 可谁曾想，他篮球越打越好，个子越长越高，可却是越来越瘦，不知道老爸有何感想。 张文雄看着梁江涛在台上，心中更是扭曲得不行！ 凭什么梁江涛能当着部长的面公然演讲，而他，只能坐在台下听，一会儿还要用一种激进的办法才能发声！ 实在太不公平了。 “改革开放以来，华夏迎来了经济的飞速增长，1992年以来，更是探索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去年，我们还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让对外开放迈入了新阶段。” “可以说，过去二十多年的成就是突出的，是有目共睹的，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话，没什么新奇。 张文雄不屑地在心里说：“你也就是这点儿水平了，竟然还能代表你们组发言，真是可笑！” 突然，梁江涛话风一转，道：“可是，我今天想重点谈谈发展中存在的风险挑战问题！” “只要想进步，就必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更进一步！” 众人一听，都坐直了身体，他们感觉到，精彩的部分就要来了。 一个人讲问题的时候，往往就是衡量他水平的时候。 能不能发现真问题？敢不敢说真问题？ 如果说的问题只是隔靴搔痒，浅尝辄止，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甚至很多人名为说问题，其实是变相地肯定成绩，那也只能是敷衍了事而已，众人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笑而过。 可如果问题说的太大，甚至是颠覆现有制度，那该如何收场？ 所以，提问题的火候很重要！ 既得是真问题，又得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 “首先，是经济增长过快的挑战！” “我们的目标是发展，不是单纯的经济增长，现在经济增长速度很快，在一些局部地区，甚至可以说是过热！” “经济过热，就会带来一系列问题，比如环境问题，很多地方唯GDP论英雄、急功近利、大干快上、竭泽而渔，为了短期的经济效益不惜牺牲长远的生态环境，这是得不偿失的！说严重点，是鼠目寸光！” “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们既要为当代着想，又要为后代负责，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既要只争朝夕，更要擘画长远！必须要可持续发展、永续发展！必须站在更高的一个高度来谋划经济社会发展，走高质量发展道路！” 梁江涛侃侃而谈。 他说的这些，其实并不是首创，现在已经有很多有识之士提出这个问题，只是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形成共识。 但已经在理论界引起了一定的争议。 不过由于现在华夏整体还比较贫穷，经济增长的需要太过于强烈，所以主流思想还是以经济增长为主。 但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已经不早了。 只有更早呼吁，让更多人尽快认识到这个问题才行。 生态环境的破坏，太容易了，而想要修复，却千难万难，可能要下几十年的苦功夫，才能有一点收获。 所以最好的做法，还是做好保护！ 不能为了一点点经济利益，付出生态环境的巨大代价，那是得不偿失的！ 第二百章 梁江涛PK张文雄 梁江涛之所以要说这些，除了这是正确的观点外，还跟李宴清的思想契合度很高。 通过深入学习李宴清的讲话，他知道李宴清是个很有见识的领导，很多认识是远超于这个时代的。 梁江涛有这些认识不奇怪，因为他是来自二十年后，后世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可李宴清现在就能有这样的认识，只能说他高瞻远瞩，有先见性、前瞻性和预见性！ 李宴清听了这些，不禁点了点头，更加喜欢梁江涛了。 小梁一上来用简短的话语对成绩一笔带过，然后直接大段谈问题，这是他喜欢的风格！ 说明小梁敢于直面困难，不回避矛盾，务实！ 场中的学员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梁江涛的发言不一般。 只有张文雄咬牙切齿，在心中骂道：这都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经济增长还不好？华夏那么穷，最重要的就是经济增长，让全社会尽快富起来！ 梁江涛这样的小人在这里唱高调，说的比唱的好听，其心可诛！ “除了环境问题，经济增长太快还会带来腐败问题！也就是刚才说的唯GDP论英雄，其实是个似是而非的悖论！好像只要GDP上去了，其他的都是小问题，官员就是能人、牛人甚至神人，就算有问题也是‘谢家宝树、偶有红叶，青葱俊骥，小疵难免’，终究是一个瑕不掩瑜！甚至连贪腐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理解！还有人恬不知耻地说：只要干事儿，能少得了迎来送往吗？经济上没问题的，那就是庸才，也就搞不好经济！这些奇谈怪论大有市场，甚嚣尘上，不值得我们惊醒吗？！” 梁江涛把问题进一步升华，说到了贪腐的问题。 在场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梁江涛真敢说啊，不过他的敢说跟那天张文雄的不一样。 张文雄那是思想倾向的问题。 而梁江涛说的是的确存在的现象，只是很多人不愿意说破。 “还有经济结构的问题！现在经济增长是快，但都是一些低端的制造业！利润率很低的！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资本输出的发达国家打工，为人做嫁衣！咱们干了绝大部分的活，地是我们的，厂房是我们的，劳动力是我们的，资源是我们的，污染是我们的，到头来却只拿到一点点微薄的利润！那些发达国家只是贴个牌，输出点技术，却能拿到大部分利润，这，是赤裸裸的剥削！”梁江涛的声音变得高了起来。 这些话，可谓振聋发聩！ 连李宴清都睁大了眼睛。 这小子，真是敢说啊！ 梁江涛昂首挺胸，这些话，虽然震撼，但他还是要说出来。 一来，他认为这是正确的观点，二来，他自认为摸清了李宴清的脾胃。 现在说这些，提这个醒，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是必要的！ 他瞥了一眼李宴清，尽管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感觉他并没有不悦。 “笑话，你在开什么玩笑？还就拿出一点儿技术！说的多轻松一样，技术是最宝贵的，咱有吗？咱没有！不是人家来求咱，是咱去求人家！世界上有劳动力的国家多了，除了咱们还有印度，还有越南，还有非洲，人家为什么一定找咱们，这个问题你搞清了吗？” 张文雄实在受不了了，拍案而起！ 作为京大人，他实在不能允许梁江涛这样思想封闭落后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 “张文雄，你干什么？你能这样发言吗？讲不讲规矩？” 高少阳站起来大声呵斥，维持现场的秩序。 张文雄真的问题很大，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发飙”，让领导怎么下台？ “无妨，天塌不下来。何况，这本来就是交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他说话。”李宴清竟然开口了。 高少阳只能坐下。 好看了！ 竟然能看到这样的PK，学员心中都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而且，部长竟然如此大度，让他们放开说，实在难得一见啊！ 张文雄闻言，露出了笑容，宴清部长果然如传闻的那样礼贤下士，而且思想开放，他今天这步棋，虽然险，但也算是看准才走的，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我没说技术不重要，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技术！短时间内，拿我刚才说的这些换技术也是理所应当，也是有必要的，但我要强调的是，不能依赖那些发达国家的技术，本质上他们跟我们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他们不是为你好，而是要榨取你身上的剩余价值，所以，必须自立自强，走一条独立自主的道路，加强自主创新，这样未来才不会被卡脖子！”梁江涛不屑地说。 “卡脖子？有这个必要吗？产业转移和产业分工是世界的大潮流、大趋势！你现在用的都是人家的成熟技术，有什么不好？非得花钱自己再弄一套，那不是浪费吗？人家那些国家走的就是资金输出、技术输出的道路，为什么要卡你的脖子？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可笑！”张文雄同样不屑。 这其实是对西方的态度之争。 其实，场中很多人也都认为张文雄是对的。 对目前的华夏来说，用西方成熟的技术，无疑是最经济、最实惠的做法。 自己搞研发， 典型的费力不讨好，有脱了裤子放屁之嫌！ 梁江涛摇摇头，心中升起一股悲哀，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夏虫不可语冰。 如果他们知道后世的“逆全球化”，美国“再工业化”，各种黑天鹅、灰犀牛，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会卡脖子？问一问华为，美国芯片一断，立刻就折了我们的翅膀！ 如果一开始就能树立忧患意识，防备着老美这一手，形势可能要好很多！ 其实，很多人都是被虚假的善意给迷惑了。 典型的傻白甜，很傻，很天真。 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命运中的一切馈赠，都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第二百零一章 修昔底德陷阱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果不能对西方的真实面目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以后一定死得很惨。 庆幸的是，李宴清是一个清醒的人。 从他讲话中，梁江涛明显看出他对于西方的警惕。 这是一个成熟政治家必须具备的素质。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可以跟你谈笑风生，但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也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绝对不能忘了立场！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今天能给你，明天就能不给你，西方不是慈善家，为什么你要就给？依赖别人，最终的结果就是丧失自我，彻底沦为别人的附庸，你看看有些国家，现在还有美国驻军，有些东西是拿自己的主权换来的？！咱们党带领华夏人民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跪下去！” “你！美国在历史上，就没干什么坏事，全都是在维持世界的秩序，这是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的，也是他自身的发展诉求决定的，只要你跟他做生意，让他赚钱，他是不会孤立你的，更不会卡你的脖子！”张文雄笃定地说。 “你太天真了！”梁江涛不屑地说。 张文雄这种天真的想法，现在很多人都坚信不疑。 没办法，过去二十年过了太久的好日子，两国的关系整体也处在蜜月期。 都能从合作中获益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你说我天真？真是笑话是！是你危言耸听！妖魔化西方，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要忘记了，是谁帮助我们改革开放的！是谁给我们技术，给我们资金的！你这样说，不是忘恩负义吗？” 张文雄是典型的“美分”，有了前几天课堂发言被怼的经验，他很注意自己的用语用词，就事论事，绝不表露出自由主义的思想倾向。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从来都是伴随着血与火，讲恩义？讲道德？如果讲这些的话，怎么还会有一战二战？你知道世界大战死了多少人吗？隔壁那个国家，现在还处于被‘阉割’状态！” “你这更是偷换概念！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正是由于一战二战死了太多的人，才促使全世界深刻反思！才有了联合国，才有了各种国际组织！现在和平与发展才是时代的主流！以后也不会变！”张文雄的声音越来越高。 他，才是代表正义！ 才是代表发展！ 才是代表先进的力量！ 而梁江涛的观点，很危险，很危险！ 绝对是为博人眼球不惜耸人听闻的小人！ 今天，必须要当着部长的面将他镇压，把他的丑恶嘴脸揭发出来，并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真正的人才！ “告诉你一句黑格尔的话，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每次人为地制造灾祸后,人们总会慢慢忘却，之后还是重犯之前的错误，永无休止！今天，和平发展是主流，但这只是今天，明天是什么样子，谁能说得准？！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只要世界上有两个国家，就必然会出现竞争，出现矛盾，最终，一定会使用战争这一方式解决！” “哼，为什么说你危言耸听呢？你的思想太老化了，固步自封，陈旧得要死！你不要忘了，科技在进步，社会治理和国际治理方式也在不停进步，现在那么多国际组织，还有联合国，不正是充当国家间的润滑液吗？不正是为了解决你所说的矛盾吗？在这样的背景下，所有的矛盾都会在萌芽状态下消解，永远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不可调和的，非要用战争来解决的矛盾！”张文雄自信满满。 “呵呵......”梁江涛刚想反驳，张文雄立刻打断了他： “等等，我还没说完！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世界才危险！你满脑子都是受迫害妄想症，老是觉得别人要害你，可不可笑？你这是假想防卫！才是破坏世界和平的罪魁祸首，你是不是还想说意识形态那一套？拜托，苏联已经解体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还说这些，可不可笑？”张文雄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好久没说的这么痛快了，这才是真正的他。 场中的人被他们精彩的辩论惊呆了，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有攻有防，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 “意识形态？我什么时候说意识形态的事儿了？高中历史课本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国际竞争，国际博弈，最根本的出发点不是意识形态，而是国家利益！国家利益的冲突，最终一定会导致不可调和的矛盾！” “呵呵，你说国家利益？现在跟西方的合作，不就是双赢么？有什么利益冲突？只要你这样的人闭嘴，还有什么利益冲突？！真是搞笑！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你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战争贩子！” “你说的是现在，是当前，是表面，而我说的是未来，是倾向，是实质！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修昔底德陷阱你知道吗？一个新兴大国必然会挑战守成大国的地位，而守成大国也必然会采取措施进行遏制和打压，两者的冲突甚至战争在所难免！从古到今，概莫能外！” 修昔底德陷阱！ 张文雄当然知道，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道：“你也就是纸上谈兵而已，抬出这些看似厉害的理论！又有什么说服力？” 他今天充分准备，触底反弹，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梁江涛今天跟他硬碰硬，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你说这是纸上谈兵？你真的天真啊！现在西方跟我们关系是很好，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我们的发展威胁到他们，绝对会变脸！你看二战前的德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无一例外！老大，只有一个！除非你永远当个小弟！可以华夏的体量！是无法永远韬光养晦的，因为华夏是一条巨龙！早晚会引起西方的警觉！” 在场的众人都挺傻了，两个人都很厉害！ 张文雄说的，好像是现在大家普遍认为的，梁江涛说的虽然很新鲜，但好像也很有道理。 问题是，真的会发生吗？ 第二百零二章 李宴清的裁决 实话说，梁江涛现在确实很难把张文雄辩服。 不是因为梁江涛的观点不对，也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够强，而是观点太“超前”了。 现在正是华美关系的“蜜月期”，虽然去年刚刚发生了南海撞机事件，引发一个不小的波澜，但整体上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华夏刚刚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全世界似乎都在看着这个强大的东方国家如何大展身手，渐渐成为“世界工厂”。 华国和西方国家的联系正变得越来越紧密，越来越融合。 在这个大背景下，现在很多人对西方尤其是美国抱有很多幻想和期待。 天真地以为和平与发展能一直成为世界潮流和主题，永远这么美好下去，若干年后，全世界真的成为“地球村”也说不定。 可是，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幻觉。 国家利益，是永远绕不开的一个点！ 人性，是自私的！ 而资源，是有限的！ 这是基本的矛盾！ 宇宙“黑暗森林”法则，在地球这个小环境里，同样适用！ 若干年后，形势急转直下，很多东西，就会渐渐变得清晰。 但这个事情，只能靠时间证明，靠事实证明。 懂的人，自然能懂他说的。 不懂的人，就算捏着他的耳朵狂吼，他也充耳不闻！ 今天不是辩论赛，他也不是要说服张文雄和这些基层部长，而是给宴清部长展示他思维的深度和预判性。 只要说服宴请部长一个人，就够了。 不得不承认，张文雄确实很聪明，先不说他的观点正不正确，至少脑子转得很快。 要是能有清醒的自我认知，不自高自大，磨练几年，能够成为独挡一面的人才。 可现在，他完全被自己性格上的弱点绑架了，陷入魔障。 “你危言耸听！封闭僵化！”张文雄恶狠狠地说。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而已！”梁江涛十分不屑。 “你言伪而辩，行癖而坚，记丑而博，心达而险，顺非而泽！你是小人，是奸人！”张文雄狂喷，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层次。 “够了！”李宴清说话了。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梁江涛和张文雄望向了宴清部长，都在等待着他的肯定。 张文雄自信满满，梁江涛的观点实在太奇葩了，简直是荒谬，在改革开放的当下，绝对是逆潮流的，宴清部长肯定会出言驳斥他。 李宴清顿了顿，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应该说，文雄同志的观点是乐观的，也符合当下大多数人的看法，事实上，我们现在正是这样做的。” 张文雄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乐开了花。 “相比之下，江涛同志的观点更有前瞻性和预判性 ，也更发人深省，环境问题、人事问题、国际形势问题，应该说，现在都已经初现端倪！”李宴清缓缓道。 在场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宴清部长的意思是，张文雄的话是老生常谈，虽然不能说错，但也没什么特别的，而梁江涛的观点，更加超前，也更有价值。 谁获胜，一目了然！ 众人深思，梁江涛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但如果照现在的路径持续走下去，真的可能出现他说的那种风险啊。 “生态环境问题，不是个小问题，我们可以看到英国伦敦的酸雨，德国鲁尔区的工业雾霾，对城市生态带来的巨大危害！这些国家花了很大的力气、资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有所恢复，都是前车之鉴，殷鉴未远啊！现在，我国也处在迅速工业化、城市化过程中，虽然没有出现伦敦、鲁尔区这么严重的情况，但不得不防啊！我现在去京城开会，感觉雾霾天气比以前要多很多，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蓝天白云皆是奢望，到了那一天，经济的增长还有什么意义呢？”李宴清道。 “还有人事方面的乱象，说严重一点，甚至可以说是贪腐问题！这个更不能小觑！处理不好，将侵蚀党和国家的健康肌体，成为沉疴毒瘤，造成的恶劣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至于美国和西方，现在交流交往中大家都获利很多，应该说对我国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就是有巨大助力的！但作为领导干部，我们不能光看表象，而是要看透本质，树立底线思维、风险思维，看到繁荣中暗藏的风险和隐患！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华夏传统文化典籍《易经》亦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表明，思维一定不能固化，要用变化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尤其是要看到苗头性、倾向性的东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天的一个小问题，明天就可能演化成大问题，而且这个演进是爆炸式的，一旦没有提前预判，等显露出来，已经是燎原之火，回天乏力！” “因此，江涛刚才说的修昔底德陷阱我是认可的，至少要有这方面的考虑！二战前的德国，八十年代的日本，不都是很好的例子吗？美国现在是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保持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它最大的国家利益！一旦有国家拥有挑战它的实力，哪怕这个国家没有称霸的野心，它就会立刻作出反击和打压！冲突在所难免！这个判断是没问题的！毕竟，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李宴清道。 张文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得苍白如纸。 想不到，他一直抱有希望的宴清同志，竟然跟梁江涛一个观点，他不明白，那些有什么好担心的？ 经济发展必然带来生态环境破坏，西方国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污染了，再治理不就行了？矫情什么？ 至于腐败，等经济发达了，制度健全了，监督完善了，自然能消弭于无形。 和西方的关系，这一点他最无法理解！ 现在关系这么好，为什么要把人家当假想敌？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甚至绝望感！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难道，真正的人才，注定怀才不遇么？？！ 梁江涛面带微笑，宴清部长的态度完全在他预料之内。 从他之前的讲话中，能明显看到，他对美国的担忧是非常明显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出击，要有章法！ 第二百零三章 李宴清当众表扬梁江涛 这场“比赛”最终的胜利者显而易见，那就是梁江涛。 唯一的裁判做出了“裁决”！ 学员们中尽管有些不解，但没有人敢质疑，同时，也在内化梁江涛和李宴清刚才说的，这其实就是一种学习，接受更高层次的思想认识，以之修正自己思维中陈旧错误的部分。 “江涛啊，你刚才说的应对之策，除了加强创新，走独立自主的道路，还有其他的吗？”李宴清直接发问。 看到问题很关键，但更关键的是拿出行之有效、切实可行的解决对策。 如果再有因应手段，那就是一篇成熟的文章了！ 以梁江涛的年纪和资历，能作出这样的文章，实在是令人惊叹。 应该说，这认识水平比很多处长都高！ 因此，李宴清既想考验一下梁江涛，又是真的想听听他的想法。 “报告部长，我觉得第一步还是要务虚，要转变发展思想！变以‘增长’为中心为以‘发展’为中心，GDP增长了不一定发展了！发展是一个综合概念，是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的全面进步，缺一不可！” “领导干部要树立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绝对不能为了短期的经济效益，牺牲生态环境，牺牲未来发展的空间！在这个理念的指导下，很多具体措施就出来了，比如一些黑煤窑、小煤窑，要尽快关停！这对于经济长远发展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比如植树造林、涵养水源，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持续投入，真正把各项工作做到扎实有效！” “当然，这样就会一定程度上影响经济增长速度，短时间内见功不见利，‘显绩’变成了‘隐绩’，但这为长远发展打下了基础，最终的收益必然是更大的。各级领导干部必须俯下身子，低下脑袋，苦炼内功，真正做一些利于长远的基础性工作。组织部门的干部考核标准尤为关键，必须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不能让真正打基础、干实事的干部吃亏！” 梁江涛的最后一句话很关键，而且这是组织部的职责所在，是绝对切实可行的！ 如果用人导向不再单纯看中GDP的增长，必然能促进干部全面辩证长远看待经济发展问题，可谓釜底抽薪之策！ “还有呢？”李宴清满意地点点头。 “还要大力培养人才！当然，这里不仅指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等高层次人才，这些年，随着高考扩招，高学历层次的人才已经很多了，未来一定会饱和，甚至超量！我所说的，是要重点培养大量专业技术人才！换句话说，要提高劳动者的素质！这是未来我国从制造业大国走向制造业强国的关键！” 梁江涛想起了后世几十万人的大工厂。 为什么外资拼了命要在华夏投资建厂？ 除了华夏劳动力丰富，更重要的是劳动力素质高。 但是，未来高精尖的专业技术人才越来越短缺。 因为大家都想去办公室当白领，坐办公室，看不上一线的工人，最后高不成、低不就。 甚至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局面，一方面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毕业就失业，另一方面，工厂拿出高薪招收专业技术人才，却招不到，严重短缺。 这个现象必须高度重视，同样是那句话，问题出现了再想调整就晚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和很长的时间。 “嗯，人才工作也是组织部的一项重要工作，我们已向中Y新的五年规划提出了建议，后续也会根据情况不断提出建议！还有呢，宏观一点呢？产业政策方面！” 李宴清对梁江涛越来越期待了，不光提的问题都在点子上，解决措施也都很接地气，甚至有跟他不谋而合的感觉！ 他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当初面试考场上，姜万军毫不犹豫给了梁江涛最高分。 以梁江涛的水平，在众多考生中一定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不给最高分反而就奇怪了！ 梁江涛顿了顿，想不到宴清部长对经济产业还挺感兴趣的。 他不知道，李宴清就是靠抓经济起家的。 当年干县委书记的时候，林老是分管国家计委的领导，一次调研中慧眼识珠，把他“抓”到国家计委干了几年，处长、副司长、司长，然后直接下来干市委书记。 所以，李宴清不仅是个党务干部，还是个经济干部。 梁江涛沉吟了一下道：“报告部长，我认为要紧盯产业结构，及时腾笼换鸟，做好产业结构升级！” 腾笼换鸟！ 这应该是几年后粤东率先提出来的政策。 其实质就是产业转移和结构升级！ 这是产业发展的必然选择。 越及时越好！ 在这个基础上，后世16年左右，中Y又提出“三去一降一补”的政策，本质上也是及时调整产业结构。 其实，在2002年，特定的区域，特定的产业，已经可以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升级了。 应该说，这个动作做得越早，以后就越主动，发展的后劲儿就越强！ 不过，这一点对于现场的这些干部来说有些太超前了，如鸡同鸭讲，让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李宴清却眼前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 梁江涛的观点，非常有深度和预见性，而且又一次跟他不谋而合，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 根据消息，中Y有意让他重新做回经济方面的工作，所以他正在做这方面的准备。 “部长，我的浅见大体上就是这些，请您批评指正！”梁江涛恭敬地说。 “见微知着，举一反三！能从不能着眼处着眼，从不能着手处着手，发现一般人看不到的问题，江涛同志，你能有这个见识，说明你是个极为有见识的干部，我个人是非常认可的！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李宴清开口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尤其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和处长们，更是快惊掉了下巴，在宴清部长手下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他如此当众表扬一个干部？还是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干部？ 想想也能释然，梁江涛确实太不一般了，说的那些东西，老实说，他们都有些跟不上。 当然，他们确信梁江涛不是瞎说八道的，虽然跟不上，但也能判断出，梁江涛的话很有深度，应该是正确的！ 这点儿领悟能力他们还是有的。 太奇怪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远见卓识？！ 第二百零四章 李宴清痛斥张文雄 “部长，您言重了，这没有什么的！”梁江涛谦虚地说。 他感到有些汗颜。 其实能说出这些，不是他这个人多么有远见卓识，而是因为他是重生者。 这些后世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不懂，听听别人说的，也就全明白了。 他拿到二十年前说，当然是远见卓识了。 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张文雄听到这些，心里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就快原地爆炸！ 凭什么？凭什么？ 梁江涛就是危言耸听而已，这些问题说问题是问题，说不是问题也不是问题，基本都是能在发展中自行解决的！ 可宴清部长竟然当宝贝一样，还有天理吗？ 难道省委组织部长就这个水平吗？ 怀才不遇！ 难道他真的要重蹈李青莲和苏东坡的覆辙？ 他决不允许！ 京大的血脉，让他不会缄默！ 任由小人呼风唤雨！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医之好以不治以为功！”张文雄拍案而起，大声道！ 他豁出去了，他要犯颜直谏！ 大不了他就挂冠而去，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非得待在小破江州受气吗？ 众人被他的大胆惊呆，当着省委常委的面如此大吼大叫，实在太猖狂了！ 吕娜一看师兄爆发了，她熟悉的那个师兄又回来了，那个战天斗地，目空一切的师兄回来了，这才是京大的风骨，这才是张文雄的本色！ 在一旁助攻，大叫一声：“好！” 全场悚然！ “张文雄，吕娜，你们要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高少阳站起来大声斥责！ 在省委组织部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刺头，简直胆大包天！ “让他说！”李宴清却显得非常淡定，但熟悉他风格的人已经知道，他现在内心已经很生气了，怒火不断累积。 医之好以不治以为功是《韩非子·喻老》中记载扁鹊见齐桓公故事中，齐桓公看轻扁鹊的一句话。 意思是医生总喜欢夸大病人的病情，然后治好了之后邀功。 他这句话是在影射梁江涛，说他故意夸大其词，耸人听闻，本质上是为了邀宠邀名！ “梁江涛说的这些问题根本都不是问题，就算是有，也都是能在发展中自行解决的，拿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反而会混乱思想，让干部们无所是从！我认为，必须予以批驳纠正，以正视听！而且，梁江涛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为了获得领导的表扬，不惜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样的佞臣，如果我不跳出来批判，那天地正气何在？！” 这句话连李宴清也扫进去了，意思他是一个听信谗言的“昏君”！ 场中安静的出奇，学员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张文雄真是一个疯批！ 竟敢这样跟省委常委说话，怕是当年无法无天的孙猴子也不过如此吧？！ “文雄同志，你这么说是错误的！这是交流会，江涛同志只是说出了前瞻性预判，这是没有问题的！”李宴清先定性，语气还算克制。 “别人跟你的观点不同，你不认同可以，保留意见就行嘛，可你不止一次进行人身攻击！刚才就拿孔子骂少正卯的话侮辱江涛同志，现在又拿齐桓公污蔑扁鹊的话攻击江涛同志！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博学吗？太嚣张霸道了！而且，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不是一个有素质有教养的人应该做的！” 李宴清的话开始不留情面起来，语音语调也在不断升高。 虽然他的用词已经极尽克制了，可依旧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张文雄脆弱的心。 张文雄如同石化的木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都是诛心之论！ 李宴清把他的底裤扒得干干净净！ 作为一把手，李宴清极少公开批评一名同志。 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一个干部都有决定性的作用。 表扬是如此，批评更是如此！ 所以说，他都非常慎重。 可今天，张文雄做的太过分了。 无法无天，妄自尊大，目空一切，毫无组织纪律可言！ 作为部长，他必须用雷霆手段镇压！ 对单位，对江涛同志，甚至对张文雄，都是好事！ “年轻人，把你自以为是的那一套收起来！你在大学里学的那点儿东西还浅着呢！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何况，你真的就读了万卷书了吗？学无止境，要谦虚！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就睁大眼睛仔细看，不出十年，江涛同志今天说的一一都会应验，届时，你会为自己的无知和狂妄感到羞愧！” “这是正式的会议，当着全省基层组织部长的面，大声咆哮，毫无组织性和纪律性可言，没规矩！这不是丢省委组织部的脸面吗？这不是丢京大的脸面吗？” 李宴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茶杯都一跳！ 所有人都吓呆了，包括主席台上的领导心中都有些打鼓。 很少见部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因为到了他这样的地位，举重若轻，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周围的人诚惶诚恐。 想发脾气，都没机会啊。 张文雄和吕娜真是太胡闹了！ 竟然当众给宴清部长难看！ 部长是好欺负的？ 这不反了天了吗？ 能做到一省常委的人，哪个不是狠角色？ 如果连你一个张文雄都办不了，那不是笑话吗？ 偌大一个汉东，还管得过来吗？！ 第二百零五章 林暮雪和殷红争着给梁江涛挡酒 张文雄浑身战栗，从李宴清震怒开始，他已经后悔了。 他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省委常委发起怒来竟然如此恐怖，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威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如果当时周密骂他的时候震慑力是1，那李宴清此时的震慑力至少是10，是周密的十倍以上！ 似乎把他的灵魂都石化，不敢反驳，不敢直视，只想这一切都是噩梦，快点醒来吧。 同时在心里暗骂吕娜：都是被这个死妮子给害的，竟然怂恿他在这样的场合强行发言，这不是害他吗？ 吕娜在一旁想站起来帮张文雄说话，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敢站起来。 她也低估了省委常委的震慑力。 以前没有想过，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威压。 现在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是什么感觉....... 李宴清这种级别的大领导，是不会轻易发怒的，可一旦发怒，就是雷霆震怒。 今天张文雄是犯了忌讳，观点上的错误可以纠正，可以让他反思，但政治规矩的红线绝对不能触碰！ 张文雄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今天竟敢无视规矩咆哮礼堂，如果不加以管束，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弥天大祸！ 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可能发展成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毒瘤！ 省委组织部这样纪律严明的机关，容不下这样的人，一个也不行，一次也不行！ 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宴清必须亮明态度！ “你是不是打量着，你是京大毕业的，有这块金字招牌，此处不留你，自有留你处？” “想都别想！你要明白，京大是京大，你是你！不要混为一谈，也不要绑架京大！京大不会为你的言行背书，更不会为你负责！既然来了省委组织部，这里就是你的组织，你就要踏踏实实在这里干！如果犯了错误，被清理出队伍，档案给你留上一笔，我看看华夏虽大，谁还敢用你？！” 李宴清的声音如同震天惊雷，快把张文雄掀翻了。 他唯唯诺诺，嘴里嗫嚅着........ “录用你前，京大有关部门已经向我们反馈了对你的意见，才学是有的，人也很聪明，但性格中有自大的缺点，需要好好留意！你知不知道，京大对你的意见是保留的！是经过我们研究过后，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才能进入汉东省委组织部！明白不明白？” 张文雄脸色苍白如纸，宴清部长的话如同飞矢快箭，狠狠扎在他的心脏，让他摇摇欲坠，天旋地转，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 李宴清：........ 姜万军：......... 李明和众处长：........ 梁江涛：......... 林暮雪、程伟、杨思远：........ 众学员：........ 吕娜：“师兄！”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医生赶过来，确认张文雄没事，场面才恢复过来。 “好了，张文雄同志，你好好反思一下吧！在省委组织部，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单位，对待工作，对待领导，对待同事，如果不能有清晰的认识和准确的定位，你一定会迷失自我，最终对你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李宴清的话语缓和了一些。 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张文雄已经这样了，也就没必要再痛打落水狗了。 姜万军摇了摇头，张文雄果然问题很大，京大对他的评价，以及这些天来好多声音都在说张文雄的种种不是，今天再看他的表现，可见之前对他的指责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说得有些多了！这次培训班，整体上是成功的，本来我是要作总结发言的，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我得赶回省委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请万军同志代我发言吧！各位，郡县治、天下安，你们都是各县市区的组织部长，手里掌握着各县市区的干部考察、任命的人事大权，兹事体大，用权一定要慎重！要对得起党纪国法，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作深入交流！” 说完，李宴清站起来摆摆手，走出礼堂。 张远峰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姜万军和处长们都送了出去。 所有人站起来目送。 之后回来，姜万军作了最后的总结发言。 梁江涛注意到，基本上是他的起草的那篇稿子，没有太大的改动，顿时心中很有些得意。 张文雄的表情呆滞，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都不知道会议怎么结束的，以及他怎么去了餐厅，怎么回了房间....... 中午的时候，在餐厅集体聚餐，万军部长和李明部长、处长们作陪，由于培训班结束了，又是周末，所以还上了酒，小小意思一下。 几天的学习时间不长，大家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顿饭吃得依依不舍，都端着酒杯互相交流着，不同组之间也都殷勤认识着，交流着，并且互相邀请到自己的城市考察学习、交流作客。 尤其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们，成了大家疯狂攻击的火力点。 万军部长笑呵呵地碰杯，只是抿一小口。 酒宴举行不久，万军部长和李明部长就先离席了，叮嘱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部机关还有大量的工作等着他们处理，到了这个层级的领导，根本没有周末的概念。 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已经密不可分了。 领导走后，大家更是放了圈儿，越来越热闹！ 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成为了集中攻击的目标。 尤其是梁江涛，他现在名气之大，整个培训班无人出其右，大家都来争相敬酒。 可梁江涛酒量有限，只能意思意思，真诚地告罪，暴峰不依，说：“梁老弟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咱们可是战友啊，一起扛过枪！必须得喝！” 梁江涛无奈，他已经是满脸通红，喝了不少了，再喝就要喷射而出了。 可现在大家兴致都起来了，也顾不上你能喝不能喝了，也顾不上你是不是省委组织部的了，一个字，喝！ 正在这时，殷红突然挺身而出道：“我来替江涛老弟喝！” 接着一饮而尽。 “吆喝！够豪爽！美女救英雄啊！” 暴峰一看美女来替酒，这是有故事啊，立刻露出了坏笑。 “不行，一个不算，替酒得替两个！”那人说道。 “那我再替一个！”林暮雪突然道，也是一饮而尽。 暴峰傻眼。 这不是省委组织部的小林主任吗？ 怎么也过来替酒？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争着替酒？ 梁老弟这也太厉害了吧，这是演的哪一出？ “好！梁主任不愧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两个红颜知己，在下服了！”暴峰哈哈一笑，觉得此地非久留之地，先闪了。 梁江涛无语，暴峰这人，惹出来这一套，自己却先溜了...... 林暮雪喝完，用略带警惕的目光看着殷红。 殷红笑而不语，对梁江涛道：“江涛老弟，以后还得多来指导我们环山区的工作啊！” 说完端着酒杯走了。 第二百零六章 国士待之，国士报之！ “还说你跟殷红不熟？都过来替你挡酒了！”林暮雪愤愤地说，像极了吃醋的小女孩。 “呵呵，就是老乡而已，可能是看我不胜酒力，看不惯他们欺负我吧。”梁江涛打着哈哈。 “还替人家说上话了，告诉你，那天你坐着她的车出去，我都看到了。”林暮雪幽幽地说。 梁江涛想起那天晚上出去吃饭，但完全没有什么啊，赶紧说：“冤枉，那天.......” “行了，别着急解释了，我看见杨思远也一起去了。”林暮雪道。 “额......” 都看见了你还说？ 梁江涛有些词穷，任是他拥有二十年的见识和视野，可对于女人心思，还是捉摸不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万分赞同。 这道题太难了，不会做！ “反正你注意点吧！”林暮雪说完就走了。 注意什么？ 梁江涛一脸懵逼。 这时，又有一个满脸堆笑的人过来敬酒，来人叫王华，是宁水县委组织部的新任副部长。 宁水的？ 看来赵建国他们没有跟他说自己。 不过想想也明白，自己属于特殊资源，不能是人就给介绍啊。 再一个，赵建国他们也未必想到王华能碰上自己。 不过这次来培训班，也是王华的机缘。 “王部长好，我也是宁水的，和赵部长很熟！” 王华一听就呆住了，梁主任竟然是宁水人！ “想不到梁主任竟然是宁水的青年才俊，那我更得经常来给您汇报工作了！” 王华满脸兴奋，连干三杯！ 开什么玩笑，经过这几天的培训，傻子都能看出来，梁主任绝对是省委组织部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连宴清同志都当众表扬，前途不可限量，回去一定跟部长再详细汇报！ 梁江涛只是浅浅抿了一小口，没办法，今天喝得太多了，跟王华握了握手。 王华恭敬地离开。 整个酒宴下来，都到下午三点多了，众人才依依不舍散席。 培训班算是正式结束了。 每个人都受益匪浅， 不光收获了知识，还收获了人脉。 对于梁江涛来说，现在几乎全省每个县市区组织部都有“认识”的领导了，有什么事清需要帮忙的话，不夸张地说，一个电话就搞定....... 学员们陆续退房离开，他们几个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照例还要再留一个晚上，处理一下善后事宜。 张文雄和吕娜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梁江涛、林暮雪、程伟、杨思远几个走出餐厅，准备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突然，梁江涛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张远峰，赶忙接起来。 “张处长好！”梁江涛恭敬地说。 “江涛，部长刚在省委开完会，特意让我向你传达几句话。”张远峰说话从不穿靴戴帽，都是开门见山。 “请指示！” 梁江涛不由得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恭敬聆听领导的指示。 “第一，你关于修昔底德陷阱的理解和认识非常好，对于我们的宏观政策有很强的参考意义，这几天你辛苦一下，抓紧整理一个详细的材料，部长审看过后，要以内参的形式向省委报送！” “好的，一定尽快完成！”梁江涛凛然。 以内参的形式向省委报送，说明宴清部长对他的认识非常认可！ 兹事体大！ 心中顿时升起豪情万丈！ 前世，他的材料最多也就是向县委报送，供县委书记参考，如今，却能向省委报送，这是何等荣耀！ “江涛，这个材料务必重视，部长很看好，待省委主要领导阅示后，他还会建议向更高层级报送！” 张远峰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梁江涛脑海中炸响！ 还要向更高层次的领导报送！ 搁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啊！ 此时，他已热血沸腾！难以抑制！ 想到自己的观点，能摆在大领导的案头，供大领导决策参考，这是何等荣光！ 从古到今，读书人的终极梦想，不过如此了吧？！ 梁江涛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道：“张处长，请转告部长，我一定竭尽全力，拿出高质量的材料，不辜负部长的期望！” “很好！部长的第二件指示，是对你的评价！”电话里张远峰似乎笑了一下。 “请指示！”梁江涛更加激动了，激动中还带有一丝忐忑。 想不到如今他竟然被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直接评价，真的如同做梦一样。 “梁江涛，人才难得！望你好好努力，不辜负组织的培养和对你的期待！有一首诗送给你，与你共勉：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华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你这样的人才！” 张远峰略显平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对梁江涛来说，如同九天重音，让他头皮发麻，五内沸腾难以名状，滔天激动无以复加！！！ 一句人才难得，一首龚自珍的《已亥杂诗》，无不透露出宴清同志对自己的极高评价，甚至是赞叹！ 让他，如何对之？ 前世，他懵懂一世，踟蹰一世，悲哀一世，潦倒一世！ 为人所轻、所辱、所贱、所欺！ 而如今，他得到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如此之高的评价！ 伯乐与千里马啊！ 来日，他若能纵横捭阖，名震天下，也离不得宴清部长的开端之助！ 梁江涛瞬间泪目，热泪盈眶！ 南面而立，瞩目远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 国士待之，国士报之！ 在这一瞬间，梁江涛和李宴清，才算真正结下了一世不解之缘....... 林暮雪他们几个看着梁江涛，刚才张远峰在电话里说的话，他们多少听到了一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态各异。 林暮雪觉得比夸了她还高兴，一心暖暖的幸福。 杨思远和程伟更多的则是震撼，梁江涛是跟他们一同入职的，这才几天，竟然得到宴清部长如此评价！ 不过这都是人家应得的，梁江涛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击节叫好！ 领导这样夸奖他，确实名副其实！ 太强了！ 跟他一比，自己真的啥都不是！ 看来哪里都有大神啊，反正以后跟梁江涛搞好关系，同时，多向人家学习吧！ 还好张文雄不在这里，如果知道了宴清部长这么评价梁江涛，绝对喷出一口老血，直接原地去世！ 第二百零七章 张文雄玩儿失踪 “江涛，好好干，部长还说，本来今天会后想见见你的，并且当面感谢一下你，可今天出现了意外情况，后来又赶着去省委开会，等下次吧！”张远峰道。 梁江涛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略带哭腔道：“请部长千万不要客气，部长放心，这份知遇之恩，梁江涛永世不忘，一定会竭尽全力工作，不辜负部长的信任和期望！” “好，你快去准备吧！” 张远峰挂了电话，侧身对坐在专车后排的李宴清道：“小伙子太激动了，当场哭了出来！表态很坚决！” “哈哈哈，性情中人，我没有看错他！”李宴清满意地点点头。 有的时候，失控的情绪是加分项，证明你这个人有热血，有良心，有激情，如果啥事都一副淡定的样子，会让领导无所适从，好像没有真实感。 “部长，刚才少阳请示，张文雄今天的行为严重违反了组织原则的，想给他个处分，小惩大诫！”张远峰道。 李宴清沉吟了一下道：“算了，张文雄一时糊涂，可以改正！今天已经当面批评过他了，就不给处分了！毕竟刚参加工作，给正式处分的话，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让少阳多敲打一下，观其后效吧！” “明白！我跟少阳说。” 李宴清的处理方式也在张远峰的意料之内。 部长虽然眼里不揉沙子，天生威严，但内心还是宽容大度的，凡事都站在下属的角度去考虑。 应该说，大部分领导，面对张文雄这种行为，都无法容忍，是一定要给处分的。 可李部长当面批评的时候不含糊，真落到处分上，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想着再给人一次机会。 这份仁慈的心肠，希望张文雄能好好领会。 ....... 整个下午，梁江涛都沉醉在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中，感觉两世活了这么多年，最荣耀的就是今天了！ 他们帮着机关干部处、办公室整理了很多材料，看到张文雄和吕娜没来，高少阳拉下了脸。 实在太过分了，上午刚被部长批评，下午就不来干活，真是自由主义！ 他们不知道，此刻张文雄如同失掉魂魄的木偶，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向窗外。 吕娜在一旁焦急地劝他：“师兄，你振作一点儿啊！” 可无论她怎么说，张文雄都不答应。 突然，张文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师兄！” 吕娜追上去，可张文雄跑得太快了，很快就没了他的影子。 吕娜找了一圈都找不到，打他手机也打不通，跑到会议室，焦急地跟高少阳道：“高处，文雄师兄不见了！快派人去找他吧！” “吕娜，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第一，你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今天下午要工作你不知道吗？到这个点你都不来，一来还说这些与无关工作的事情，合适吗？” “我......” 吕娜刚想说话，就被高少阳打断。 “第二，张文雄是个成年人，你也不是他的监护人，他不见了，不需要你管！也不需要你向我报告！” “第三，这里只有同事，没有什么师兄！这里是省委组织部，不是江湖帮派，一天到晚师兄师兄的叫，你以为你加入的是青帮还是洪门？” 高少阳皱着眉头，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更是话语还有些刻薄。 显然，他对张文雄和吕娜二人组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依着他的意思，他说什么也得给张文雄处分！ 这两人简直是奇葩，上午挨了批评，下午更应该好好工作，好好表现。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玩起了失踪，太玻璃心了，太幼稚了！ 吕娜看着高少阳一脸厌恶的表情，知道跟他说也没用，转身就走。 “你......” 高少阳气急，觉得就算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自己如此点化也该开窍了吧。 想不到吕娜根本不在乎，压根儿不理自己，依然我行我素！ 在吕娜眼里，什么单位，什么纪律，什么领导，通通都是浮云！ 在她眼里，最重要的就是文雄师兄！ 师兄不见了，她心急如焚，一定要尽快找到他，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才好！ 这个地方，鸟不拉屎，穷山恶水，而且看天气，好像就快下雨，师兄千万要安全啊！ 她找遍了学院，都没看见张文雄的影子！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吕娜焦急地大喊大叫。 天呐，去了哪里？ 不行报警！ 可立案要超过四十八小时才行。 怎么办？ 吕娜很慌！ 第二百零八章 林暮雪的劫！ 张文雄并没有危险，他只是去买酒了。 他现在需要酒精麻醉他破碎的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天生我材......天生我材.......必有用......” 张文雄边喝酒，边吟诗，真叫一个痛快，让这个扭曲的世界，溃散.....溃散...... 太阳已经下山，残存的光亮被乌云遮蔽，四周阴暗得很，他酒喝得已经很多了，双眼迷离，踉跄着行。 轰隆！ 一声惊雷划过天空。 盛夏的暴雨，来势凶猛。 眨眼间，倾盆而下！ 把张文雄淋成落汤鸡！ 可他浑不在意，这片鬼雨，反而让他更舒服一些。 是他此时最好的BGM。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梁江涛，都针对他？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以前他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是千夫所指！ 一定是.....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突然，他想到了林暮雪，那个女人，此刻会不会在跟梁江涛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凭什么？！ 他决不允许！ 张文雄掏出了手机，迅速拨打林暮雪的电话。 一道闪电，劈到旁边一棵树上，张文雄吓得一惊，慌忙把手机扔掉！ 整个人觉得天旋地转，瘫在地上..... 模糊之间，他看到了林暮雪，林暮雪焦急地喊他的名字，看到了他，慌忙过来扶起他....... 太好了，暮雪，你终于来了，这一定是你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再次醒来，他看见林暮雪给他的额头敷上了毛巾，抚摸他的脸庞。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略微挣扎，还是随了他。 原来，你是在意我的...... 张文雄觉得好开心，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把她拉进怀里，下一刻，灵与肉，浮生若梦........ ....... 林暮雪、梁江涛他们正在餐厅吃晚饭，有说有笑，不亦说乎。 突然，林暮雪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皱起了眉头。 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出餐厅接了电话。 “是谁？”杨思远蹭了一下梁江涛。 “我哪里知道？” “感觉这个电话不一般啊，都打了快十分钟了，而且看暮雪的神态，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疯狂的追求者吧？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杨思远道。 “有可能，以暮雪的条件家世，追求者一定少不了！像张文雄就是一个，不过他现在自己的事儿整不明白，不然绝对过来纠缠暮雪了。你们说，这电话不会是张文雄打的吧？”程伟道。 梁江涛：....... “哎哎哎，暮雪出去了，江涛，你去看看吧？”杨思远道。 “啊？这不好吧？”梁江涛有些拿不准。 就这么去追林暮雪，有些侵犯人家隐私吧？ 再说，会不会有些大惊小怪？ “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吧，别真的是张文雄，现在学院里就咱们几个，如果纠缠暮雪的话只能是他了，那小子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程伟道。 “是啊，看着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去看看吧！带着两把伞！别出什么意外！”杨思远道。 他们两个倒真是热心。 “行，我去看看吧！”梁江涛觉得也有道理。 反正都是同事，关心一下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当即从餐厅拿了两把伞追了出去。 出去一看林暮雪好像往木栈道那个方向去了。 学院中部有一个湖，沿湖造了一圈木栈道，是散步的绝佳地点。 暮雪去那个地方，显然是赴约。 是什么人？ 梁江涛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跟了上去。 木栈道旁边都是各种植被，视线很不好。 梁江涛估摸了一个方向跟了上去，但不确定林暮雪是不是朝这儿来了。 走了很久，突然听见林暮雪的声音，梁江涛赶紧驻足。 同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赤裸裸的跟踪、尾行吗？ “不，我不回去，我在这儿很好！”林暮雪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梁江涛竖起了耳朵，这话好奇怪，去哪里？ “你在说什么？我跟党报人事局都说好了，新闻协调部那边给你留着位置，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离家那么远，你一个小女孩儿一个人待在这里像什么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赫然是林暮雪的母亲叶峰。 原来，叶峰还是初心不死，不惜跑到江州来“抓”林暮雪回去。 “不，我不去，我就要待在这里，汉东省委组织部是我的单位！是我的组织！哪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暮雪的态度很坚决。 “什么你的单位？你不还没正式入职吗？何况，入职了又怎么样，我去跟你晏清伯伯说一声就行，让你回京城！听话！”叶峰的声音很焦急。 “不行！我不要！我在这里待得很好！上次在家不是都说好了吗？让我来江州这边！您怎么又反悔了？”林暮雪大声说。 “说好了又怎么样？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党报那么好的工作，比汉东省委组织部有前途多了！何况，你上次说的理由太牵强了，什么来了解基层组织，什么看一看见义勇为的英雄！我现在想想，这都是你的托词，都是你想离开家找的理由！现在也让你过来玩了一把，已经够了，该收心了，跟我回去！我这是趁周末专程来的！必须带你回去！”叶峰的态度很强硬。 “妈！我说了，我不回去不回去！我不喜欢新闻工作，你为什么要逼我？”林暮雪的声音越来越大。 梁江涛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女人是林暮雪的妈，是来抓林暮雪回去工作的。 竟然嫌省委组织部工作不好！ 不过想想也能了然，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相对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省委组织部已经是顶天的存在，可对于林暮雪这样的家庭，确实有些不够看。 而且跟党报相比，确实好像不如。 梁江涛虽然对宣传系统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党报可是中国第一大媒体，新闻喉舌，实打实的正部级单位！ 里面的记者前途远大！ 第二百零九章 我喜欢梁江涛！ 梁江涛更加确定了一个已知的事实，林暮雪家真的很牛逼！ 以前就已经知道她家牛逼了，但究竟多牛逼却没法儿判断。 现在清楚了，党报的工作想去就去，同时，跟宴清部长很熟悉的样子，林暮雪叫他伯伯。 如假包换的世家子弟。 同时，林暮雪的妈够强势的，是那种掌控欲非常强的女人。 把女儿的路把得那么死，不惜从京城过来抓人，可见是个狠角色。 好像她还提到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这是什么鬼？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他？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马上就要下来了。 她们母女两个挑个什么时间不好，非得挑现在，不看天气预报吗？ 无意间碰上了人家母女两人说隐私，他肯定不能贸然出来，不过，现在离开好像也不好，要是没带伞，一会儿下起雨来，淋了雨怎么行，会生病的吧？ 梁江涛的脚好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挪不开。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好像听到了她们说了他，潜意识里想搞清楚怎么回事。 “不，妈，我不回去！我根本不是来玩玩儿的，我已经长大了，不想再生活在你的羽翼下，不想再生活在林家的羽翼下，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路！”林暮雪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以林家在华夏政坛的地位，对你是多大的庇护啊，何况，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生下来就姓林，这也是你能改变的吗？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且，你不要打量着林家能永远昌盛，盛极而衰的道理你不懂？你爷爷戎马一生打下来的家业，要你们后辈去守护！别看林家现在是厉害，但盯着的人也不少，一旦有一天你爷爷走了，那是什么局面？二代有你大伯扛着大旗，三代呢，你那几个哥哥虽然都是好孩子，但性格个顶个的憨厚老实，以后根本撑不起来，你爷爷就多次说过，你虽然年龄最小，又是个女娃娃，但性格坚韧，最像他！要是好好培养培养你，将来肯定能干一番事业！老人家对你有多高的期望啊，你想辜负他吗？” “何况，现在根本不讲男女之别了，只要你有本事，以后一样能扛起林家的大旗！这是你的使命，你逃不了！” 叶峰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甚至还有一丝恳求。 “林家的大旗？为什么要我扛？我根本不想要，也没有那个能力！高处不胜寒！我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人生！” “您说这叫福气？这种福气，我根本不想要，我要的是一种真实感，脚踏实地的真实感！那种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踏踏实实的感觉！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能留在京城从政，否则一定会被你绑架的！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了！” “你......你竟然说这叫绑架？！”叶峰满脸不敢相信，想不到她千辛万苦培养女儿，掏心掏肺，到头来却得到这个评价。 “对，你压根不是为了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大伯母、二伯母都是世家出身，只有你是平民出身！这些年，你一直憋着一口气呢！你一直想让我超过三个哥哥，向爷爷证明，你才是他最厉害的儿媳妇！” 林暮雪大喊。 叶峰如同挨了一闷棍，定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噼里啪啦！ 一阵闪电划过，大雨倾泻而下！ “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其实你压根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实现你梦想的工具！你干了一辈子新闻工作，就想我来继承你的工作，去拿长江韬奋奖！去拿中国新闻奖！可你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想不想做？难道像明玉的爸妈那样，把命都牺牲掉了，献给伟大的新闻事业？！才算完？我没有那么伟大！！”林暮雪放声大哭。 “明玉的爸妈都是英雄，人民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叶峰的声音喃喃道。 “可明玉当时只有九岁，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李伯伯只有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只想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地过我的一生，找个我爱的人，爱我的人，跟他结婚，一辈子！哇哇哇哇！！！” 林暮雪放肆大哭，把积累了十几年的情绪爆发出来。 叶峰无言以对，泪流满面，已经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 今天女儿跟她说的话，都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在她的观念里，她的女儿，林家的孙女，就应该走那条已经定好的路，这是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自问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完全是为了女儿，她甚至把女儿当成了另一个自己。 除了大学志愿的事，女儿没有让她挑出毛病的地方，比她高，比她漂亮，比她有才气。 她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女儿高高兴兴地进入新闻战线，成为主任记者，高级记者，拿下长江韬奋奖、中国新闻奖，成为党报或者国社的总编，或者社长，事业上取得一个让她无法企及的辉煌。 可现在，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再也不是那个就算不情愿，也只能皱着眉头噘嘴的小豆丁了，她已经长大了，有了翅膀，可以飞得很远很远。 她这个妈妈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太失败了？ 从来没有在意过女儿的感受，让她这么多年来，那么痛苦？！ “小雪，对不起，妈妈没有那个意思，妈妈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妈妈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在留在江州，就留在这里吧！” 叶峰的心中，有委屈、有不甘、又心疼、有自责.......... 但这些情绪，都化作了对女儿的爱。 爱，让她妥协。 梁江涛在一旁听着，他好像误入是非之地，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好像也听到了明玉爸爸妈妈的事，好像他们牺牲了，那明玉也太可怜了。 而且这是宴清部长的家事。 这信息量太大了，太爆炸了。 知道这些，真的好吗？ 早知道林暮雪跟她妈妈在一起，就不追出来了。 可现在，怎么办？ 她们在雨中，好像一点儿都没有避雨的意思。 突然出现把伞给她们？ 还是算了吧！ 走？ 还是走吧，要是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重大的消息，还是不知道为好。 梁江涛刚想开溜，林暮雪下一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妈！你不是问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吗？我见到他了，而且跟他做了同事！他叫梁江涛，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林暮雪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骄傲地说。 “是吗？” “对！他是一个智慧、聪明、勇敢、有爱心的人！我喜欢他！”林暮雪大声说。 梁江涛被这一切惊呆了！ 想不到，林暮雪竟然如此直白地说出了对他的感觉！ 而且被他“偷听”见了。 一阵狂喜涌上了他的心头。 林暮雪这样完美的女孩，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说对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之前还有些疑虑，有些懵懂，有些懦弱。 如今佳人主动说出这些话，如何不令他兴奋？ 可，局面好像更尴尬了！ 因为这话是“偷听”来的........ 咋整？ 在线等！ 第二百一十章 勇救林暮雪母女 “等以后带他回家见见，咱们林家历来没有门弟之见，只要优秀，对你好，就算是平民出身也无所谓。”叶峰走过去抱着林暮雪。 今天和女儿敞开心扉，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关系拉近不少。 虽然雨势不小，但她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有一块山体遮风挡雨，再加上有很多大树，所以淋到身上的雨并不多。 “妈，还没有呢，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意！”林暮雪红着脸说。 “什么？你这是单相思啊！林家的公主，因为一个男孩不远千里跑过来，搞了半天人家还不知道，说出去惹不惹人发笑？”叶峰打趣道。 “妈！”林暮雪娇嗔道。 “行了，咱们先回去，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跟他说！我看这小子，也太不开窍了！我女儿都喜欢上他，竟然毫无察觉，难不成还要我女儿去追他？真是岂有此理！”叶峰故作生气道。 梁江涛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了....... 梁江涛：阿姨，我确实不知道啊！ 叶峰：真的不知道？ 梁江涛：知......知道？ 叶峰：什么时候知道的？ 梁江涛：刚刚。对，和您一起！ 叶峰：那你在哪里？ 梁江涛：......... “妈！你别捣乱！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慢慢来嘛！”林暮雪小声道。 “哈哈哈，闺女害羞了！行，就听你的。你觉得合适了，就带回家给我们见见，还有，多回来看看你爷爷，你不知道，你走了后，你爷爷老是念叨你，人老了啊.......” “知道了妈，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真感冒了！”林暮雪轻松地说，虽然身上淋湿了不少，但解开了心结，还是很开心的。 梁江涛一惊，再不溜就来不及了。 突然，他看见山上有一块石头松动了，马上要滚下来！ 顿时大惊失色！ 按照运行轨迹，很可能砸到叶峰或者林暮雪！ 这块石头不小，要是砸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危险！” 梁江涛想也不想，再一次挺身而出，窜出来把林暮雪母女推倒一边，接着闪身。 石头从他们中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往前颠了两下，才稳稳落地。 “江涛，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暮雪被大石头吓了一跳，但梁江涛的突然出现同样令她惊讶！ “我说我是来送伞的，你们信吗？阿姨好，我是梁江涛！”梁江涛用力挤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伙子，谢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就危险了！” 叶峰拍着胸口，看着这块石头，从山坡滚落，如果砸在身上，绝对有性命之忧。 无论是砸到她还是小雪，都是无法接受的后果！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天，梁江涛，你胳膊受伤了！”林暮雪大叫道。 “哦？一点点，没事！”梁江涛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石头掉落的过程中，把他的胳膊擦伤了，现在正呼呼呼冒血。 不过如今肾上腺素飙升，丝毫没有感觉。 人果然很脆弱，稍微擦一下都不行。 梁江涛心道：还好受伤了，不然这气氛更尴尬了。 “还没事？快去医院！”林暮雪大声道。 ......... 学院医务室。 “只是皮外伤，好好休息就是了！”医生给梁江涛包扎好叮嘱道。 医务室小小，但很专业，基本上是小型私立医院的等级。 “好的，谢谢医生。” “以后注意啊，晚上尤其是下雨不要到处乱跑，木栈道那边贴了警告标语的，天黑了不要过去！” “这块石头要是砸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嘱咐道。 “好的，我下次注意！”梁江涛道。 医生走后，叶峰诚恳地说：“小梁啊，今天多亏你了，阿姨在这里谢谢你！” 今天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基本上算是救命之恩了。 没想到，见义勇为的这个人就是救明玉的那个梁江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家救了自己，叶峰总觉得这个小伙子越看越顺眼。 “阿姨，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梁江涛憨笑着说。 “妈！先不忙着感谢他！我还有事问他呢？梁江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暮雪瞪起杏眼问。 “小雪，怎么跟小梁说话呢？人家救了咱们！”叶峰无奈地摇了摇头。 “额.....我说我是去送伞的，你信吗？”梁江涛哭丧着脸说。 “送伞？你跟踪我？偷听我们说话？你听了多少？从实招来！”林暮雪此时芳心大乱，不知道刚才说喜欢他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这个大坏蛋！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从哪里开始听的？” “从刚才......额……刚才……”梁江涛准备使用春秋笔法蒙混过关。 “刚才是哪里？既然你是送伞的，为什么躲躲藏藏？”林暮雪显然不好糊弄。 “这，你们在吵架，我.......”梁江涛心虚地说。 “吵架？这么说，从我们吵架你就开始听了？”林暮雪瞪大了双眼。 那不就全听到了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梁和小林在搞对象？ “嗯......”梁江涛只能实话实说。 林暮雪俏脸已是红得如同苹果，低下头不去看他。 女儿心迹，却被心上人听去了，让她如何面对？ 这也太羞人了吧！ 从小到大她都是公主，掌上明珠，万千瞩目，可现在，等于是她是在倒追人家？ 而且妈妈就在旁边看着........ “怎么样？没事吧？” 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接着李晏清疾步走进病房，身后跟着张远峰。 “弟妹，你怎么来江州了？来了也不说一声，听说刚才遇见了意外，不要紧吧？”李晏清率先关心叶峰。 “不要紧，多亏了小梁挺身而出，不然还挺危险的。我没事，就是过来看一看小雪，当妈的总是挂念着，知道你忙，没敢打扰你。”叶峰隐瞒了要带女儿走的意图。 既然女儿心意已决，那这件事就是她们母女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李晏清这才转身看向了梁江涛，重重点了点头，掩盖不住脸上的欣赏：“小梁，你辛苦了！想不到这次又是你见义勇为，论年岁你还只是少年意气，可论行迹，却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梁江涛赶忙道：“部长言重了，我只是恰好碰上了，慕雪是我的同事，看见她们遇到危险，当然要挺身而出，这没有什么的！” 两人虽缘分深厚，但这次其实是第一次私底下交流。 说实话，梁江涛盼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也幻想了很多场景，但大部分是在办公室里，想不到却是在病房中。 “不是这么简单的，舍己为人，不光需要一颗爱心，更需要勇气，危机关头，不是人人都能站出来的。之前你对明玉也是这样。今天，借这个机会，作为明玉的爷爷，我也好好谢谢你！按理来说，我早就应该当面对你说这句话，只是工作忙碌，一拖再拖，希望你不要见怪！”李晏清真诚地说。 “部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已经多次跟张处长说过了，帮扶弱小是党员分所当为，是我应该做的！”梁江涛赶忙道。 “救人一次就已经不容易了，何况你多次救人，更是难能可贵，有勇有谋有担当！你不用谦虚，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 “不过，慕雪的妈妈身份特殊，这件事同样不好太过声张，希望你也要理解。” 李晏清郑重地说。 “我明白，部长！这是应该的！”梁江涛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先不要上班了，医务室如果条件不行的话那就转院，到江州最好的医院，务必让小梁尽快康复！远峰，你跟小梁保持联络，有什么需要单位做的一定保障好！”李晏清道。 “好的，部长！”张远峰赶忙答应着。 “谢谢部长关心，医生已经说了，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不用大费周章。”梁江涛笑着说。 宴清部长这些话，就是最好的疗慰药，此刻他心里暖洋洋的，浑身充满力量，真想激动地蹦上两蹦！ “嗯！”李晏清点点头，接着问叶峰：“弟妹，你多住几天吧，我来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大哥，千万不要客气，咱们在京城经常见面，你这里那么忙，再说，江州对我来说也不是陌生地方，看到慕雪在你这里干的那么好，我很放心，尽快也就回去了。”叶峰道。 听到她这么说，李晏清也不勉强，道：“那好，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随时开口，替我跟老爷子问好，等月底吧，我再去看他老人家。” 他和叶家实在太熟了，简直算是叶家的一分子了，一家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 李晏清的专车发动，张远峰突然转过头来道：“部长，您说怎么好巧不巧的，小梁就出现在那里？” “嗯？为什么？”李晏清不太明白张远峰的意思。 “小梁和小林，不会在搞对象吧？您没看见刚才小林担心的样子，明显是........”张远峰道。 他还勉强算个年轻人，对年轻人搞对象的神态、感觉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再一个，秘书本来就是察言观色的工作，自然眼光毒辣，看到领导注意不到的地方。 “呵！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小梁，真行啊！”李晏清笑着道。 林暮雪的家世他是一清二楚，如果做林家的孙女婿，绝对是天大的助力！ 看来，梁江涛，的确是福缘深厚之人！ 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个年轻人，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多的有些应接不暇。 ....... 李晏清走后不久，高少阳和阎腾飞进来探望。 作为主管处长，医务室当然也向他们报告了。 同样让他好好休息，单位的事儿先不管了。 梁江涛只能笑着答应着。 轻伤不下火线，何况他还有重要的任务！ 现在只是胳膊受了一点皮外伤，脑子又没问题，该干的还是得干，当然，这些没必要跟他们说。 高少阳和阎腾飞走后，叶峰道：“小雪，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妈妈在旁边定了酒店，你跟我去睡吧，让小梁好好休息！” “妈，您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一会儿我自己回宿舍休息就行啦。”林暮雪态度很坚决地说。 “不用，慕雪，你快跟阿姨回去吧！你们娘俩好不容易见面，多说会儿话，我这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用担心。”梁江涛赶忙道。 “呵，你倒是挺想让我走的？我偏不！再说，留在这里是有话问你，不是照顾你，你搞清楚！”林暮雪瞪了梁江涛一眼。 梁江涛尴尬地一笑，看来很难蒙混过关啊。 “那也好，你别太晚，打扰小梁休息！”叶峰嘱咐道。 今天，两个年轻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她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她虽然个性要强，对女儿要求高，但不是蛮横的那种女人。 现在，女儿年纪不小了，找如意郎君也是很重要的事。 之前就听说过小梁，对他印象挺好的，今天又被小梁给救了，更是越看越顺眼。 在她心里，其实一直有英雄情结，希望女儿能找个有英雄气概的男人。 这也算是圆她心中的一个遗憾吧。 女人都有慕强心理，个性要强的女人尤甚，从小，叶峰就梦想着她以后的男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 可最后找了林行书，倒是个白马王子，可他温柔内向，是个白面书生，一点儿豪横之气也没有，成了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阿姨，再见！”梁江涛起身道。 “你快躺好，别起来！” 叶峰走后，梁江涛觉得后背发凉，感觉林暮雪要来兴师问罪，得想好怎么应对啊。 “疼吗？”林暮雪似笑非笑地说。 “疼.......”梁江涛尬笑着说。 “现在就咱们两个了，你从实招来，为什么要跟踪我？”林暮雪俏目露出“寒光”。 “额.....刚才不是说了吗？去送伞。”梁江涛后背一凉。 “是吗？” “是啊，眼看天下雨了，你皱着眉头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着急忙慌出去，谁知道有什么事？碰上危险怎么办？碰上坏人怎么办？”梁江涛一口气说完，大吸一口气。 “这么说，你是关心我喽？” “当然，不关心你，我干嘛鬼鬼祟祟跟出去？”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踪狂？” “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种事呢？纯粹是担心你啊，担心你遇到坏人！”梁江涛鼓起勇气道，看着林暮雪的眼睛，眼睛中透露出光芒。 林暮雪被他的眼神看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啐道：“能遇上什么坏人？” “比如说，你的追求者啊，爱而不得，死缠烂打，不小心伤到了你怎么办？” “没有，没有那种人。” “要是你男朋友来跟你分手，也挺令人担心的啊。” “你不走心！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没有男朋友！”林暮雪突然生气地说。 梁江涛不小心迈入了雷区，感觉很慌。 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都是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也知道林暮雪没有男朋友，这有什么好试探的？ 没想到重生一世，这方面还是那么弱。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担心你，就是怕你遇到危险，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梁江涛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快刀斩乱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吻定情 林暮雪呆住了，一行眼泪流了下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激动。 “我和我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林暮雪问。 “嗯！” “那你怎么说？”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请你........做我女朋友吧！” 本来想说“请你跟我交往吧！” 突然觉得有些太日系，临时改了口。 梁江涛大声说道，把这些天来一直萦绕在内心的想法挑破了。 全身说不出的畅快。 尽管内心深处还有江颜的位置，但，这就是缘分吧！ 是爱情选择了他，他..……别无选择！ 此刻如果对林暮雪暧昧不清，那就是懦夫、渣男！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林暮雪瞪大了眼睛，如同雷电击中了她。 沉默了三秒钟，突然泪崩，扑到梁江涛怀里，大声哭起来。 同时大声说：“嗯，我愿意！” 梁江涛有些发懵，正常如果互相喜欢的话，不是应该兴奋地大叫吗？ 林暮雪哭什么？ 看来，女孩子还是和男人不一样，捉摸不透她们的心思啊。 梁江涛用手轻轻托起林暮雪的下巴，看着犹带泪痕的脸，我见犹怜！ 轻轻吻了下去。 甘甜的芬芳，沁人心脾！ 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天地交泰。 两颗年轻的人，跳动到了一起！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梁江涛依依不舍地把林暮雪放开，只见佳人满脸通红。 “我.....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对我好一点儿。”林暮雪悄声道。 “嗯，我也只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轰隆，外面又打了一声闷雷，吓得林暮雪往梁江涛怀里一钻。 梁江涛心中一万个无语，老天也太会开玩笑了吧，他一发誓，就打雷？！ 还好现在是2002年，不然自己不就坐实渣男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林暮雪问道。 “额....记不清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为什么不表白，非得让人家女生主动？”林暮雪又开始“算账”了。 女孩子，就是麻烦。 “额......这也不算慢吧，毕竟咱入职没有几天呢。” “可我总感觉已经认识你很久了，很久很久！说不定是上辈子呢？” “咱们都是党员，是唯物主义者！” “真没劲！”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刚刚在一起的情侣，都是这样子的，总有说不完的话。 两个人相识、相知、相恋的点点滴滴，擦出的火花，心动的瞬间，都要倒出来，一点一点梳理，一点一点回味。 还有两人人生中的趣事，家庭情况........ 梁江涛这才知道，原来林暮雪的爷爷是华夏开国元勋，林老！ 这真是个令人震撼的消息！ 尽管已经知道林暮雪家牛逼了，但没想到牛逼到这种程度！ 可这种世家，他一介平民，真的合适吗？ 似乎看出了梁江涛的担忧，林暮雪轻声道：“我家里最难搞的就是我妈，现在你救了她，她对你印象那么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我的事情我做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梁江涛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不过他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毕竟林暮雪的家庭太令他震撼了！ 林暮雪的大伯、二伯都是华夏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爸爸虽然最不“争气”，但也是知名的专家学者。 连林暮雪的妈妈都是国社总编室副主任！ 这可是重要厅级领导干部啊！ 三个堂哥也都在要害部门。 中ban、国ban、发ji委....... 自己的工作，在宁水来说，已经是绝对让人仰视的存在了，可放在林家，一点儿浪花都击不起来！ 人和人，就怕比啊！ 有的时候，一个人奋斗一辈子的终点，可能就是别人的起点，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女朋友出身那么牛，自己也不能太差啊！ 看来要得到他们家的认可，还要好好努力才行！ 不用扬鞭自奋蹄！ 好在梁江涛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自己可是实打实的重生者，而且现在所处的平台和机遇也不错，不信混不出个样子来！ 决不会依靠林家，当寄生虫，而是要相向而行，互为荣耀！ 梁江涛自信满满，他绝对不会让林家失望的，也不会让慕雪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要让慕雪不后悔她自己的眼光。 两人谈着谈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林暮雪趴在梁江涛的病床上，犹带泪痕的脸绽放着笑意.......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一次约会 清晨，林暮雪醒来，猛然坐起来。 她发现她跟梁江涛调换了位置，她躺在病床上，而梁江涛趴在床上。 梁江涛张开了眼，打了个哈欠，道：“你醒了啊！” “我怎么在床上？” “我把你抱上去的啊，着凉了怎么办？”梁江涛道。 “沉不沉啊？”林暮雪小声问道。 “还好，只算有一点点沉。”直男道。 昨晚为了把林暮雪弄上床，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他一只手受伤了，使不上劲。 “不好意思啊，明明你是病人，我还占了你的床！”林暮雪略带歉意。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女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我的胳膊真的不碍事了，早就止血了，除了有点儿疼，别的都无大碍。咱们吃完早饭就回去吧，刚才思远和程伟来过了，他们把一切都搞定了，先回去了，有一辆车等着咱们呢。” “嗯！辛苦他们了。”林暮雪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昨天晚上闹了这么一出，活都是思远和程伟干了。 “我跟他们说了，等过几天咱们请他们吃饭。 “他们知道咱们的事了么？” “我没细说，估计他们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对了，咱们一会儿先收拾东西，中午我请阿姨吃饭吧！”梁江涛道。 “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她吧。” 林暮雪拨通了叶峰的电话，才得知，一大早妈妈就已经回京了，有重要采访任务。 太早了，就没跟他们说。 新闻工作就是这点儿不好，没有春夏秋冬，没有日出日落，全是被动性的，出了事情，必须立即响应。 叶峰叮嘱她，小梁人很好，喜欢就好好把握，到时候带回京城家里看看，把林暮雪又羞得不行。 怎么好像鼓动她倒追一样。 她女儿这么掉价的吗？ 挂了电话，说吃饭泡汤了，妈妈已经回京了。 梁江涛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暮雪又说，她妈找人买了好多保健品，把地址给她，让人送过去。 梁江涛只能谢谢阿姨的好意了，然后给了地址。 他们到餐厅吃了早餐，回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单位的车把他们送回家。 梁江涛一回到家，就发现有人等着他，身边一大堆东西，一问是国社汉东分社的，梁江涛赶忙把人让进来，来人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坚决不喝茶。 梁江涛看着这些东西，感觉很温暖........ 今天是周日，就不用去单位了。 两人各自回去一收拾，然后出来约会。 这是两人第一次约会。 梁江涛也没怎么收拾，胳膊也不方便，穿了一声运动衣。 正装虽然帅气，但穿在身上真不舒服。 何况他已经穿了这么多天了，还是让自己的身体好好放轻松一下吧。 林暮雪却是下功夫好好捯饬了一下自己，衣服试了又试，好不容易挑了一件满意的，又认认真真画起了妆，本来就天生丽质，更加美丽动人。 当她出现在梁江涛面前的时候，梁江涛都看呆了，惊为天人。 一米七的身高，披肩长发，皮肤又白又亮，吹弹可破，一袭白衣似水，如同月宫仙子。 心中一直在反复吟诵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看什么呢？不认识吗？” 林暮雪被她看得有点儿害羞，她是第一次和男生约会，确实很懵懂。 “你有没有听到一首歌？” “什么歌？” “什么歌都行，我听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脑海中会自然而然响起美妙的音乐。”梁江涛做了一个沉醉的表情。 “切，你真是经验丰富啊！真的只谈过一次？” “真的真的，对了，今天吃什么？” 梁江涛一看情形不对，立马转移话题。 虽然他也只谈了一次恋爱，但谁让林暮雪一次都没谈过呢？ 相比之下，自己是有“原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翻出来“批斗”一番。 女人，真麻烦啊！ 梁江涛对江州更加熟悉，可连说了好几个地方，林暮雪都摇头说不想去。 最后竟然说要去梁江涛学校看看。 “汉东政法大学？那有什么好看的？”梁江涛有些无语。 “怎么啦？我就是好奇嘛！想看看你学习生活的环境！怎么？不想让我去？该不是有什么怕被我知道的吧？还是怕别人看见你有女朋友了？我拿不出手吗？”林暮雪俏脸微寒。 “得得得，打住，想去咱就去！”梁江涛道。 “这还差不多，这就叫回原籍考察！得好好考察考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劣迹！”林暮雪俏皮地说。 梁江涛无语，两人打车去了汉东政法大学。 是时候要搞辆车了。 人最渴望有车的时候，就是恋爱的时候，有车要方便很多。 现在，梁江涛有钱，也会开车，最大的罩门是驾照。 他没时间去考啊！ 不行，还是得尽快搞个驾照！ 抽时间打电话给公安的朋友问问，看看用什么方法最快。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当然是娶我了！ 张文雄醒了过来，看见旁边躺着的玉人，心中一阵阵激动。 没想到他触底反弹，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东西。 慕雪，原来你是爱我的，你真是个好女人。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一定一生一世对你好！ 就算我以后飞黄腾达，成为人中龙凤，也不会将你弃如敝履，相信我吧！ 玉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张文雄的瞳孔放大，表情变得扭曲！ “啊！”他尖叫一声，裹着被子疯狂后退。 昨晚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和他抵死缠绵的，和他共赴巫山的，竟然是不是林暮雪！ 而是吕娜！！！ 为什么？ 为什么？ 说好的林暮雪呢？ 既然是吕娜，昨晚为什么是林暮雪的样子？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吕娜被他的尖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雄，你起来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张文雄惊慌地说，嘴皮子都不溜了。 “你问我？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吕娜似笑非笑。 “我.....我真的记不清了，是不是我病了，对了，我发烧了，烧糊涂了！”张文雄想来个不认账。 “张文雄，你太过分了，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被你吃了睡了，你想赖账？！”吕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我不是，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张文雄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这还是他第一看到吕娜用这种态度和语气跟他说话，以前那个对他充满尊敬的女孩儿不见了，现在成了咄咄逼人的“债主”！ 怎么办？ 好慌！ 在体制内，对于男女之事还是看得比较重的，如果吕娜执意闹的话，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哼，别装傻了，张文雄，昨天你的骚样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想装糊涂，装傻？告诉你，怕是没那么容易！我家是传统的家庭，我也是清白的人，贞洁就是我的命，如果你想赖账，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吕娜恶狠狠地说。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张文雄裹着被子坐到椅子上，双手抓头，想要回想昨天的细节，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想到一个温柔多情的酮体！ 可之前一直以为是林暮雪。 现在突然知道是吕娜，还有点儿恶心。 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吕娜不依不饶。 张文雄终于知道了吕娜的恐怖，以前她这种恐怖都是给别人的，如今亲身面对，才知道厉害！ “我....我不知道！”张文雄痛苦地说。 他怎么会看上吕娜？ 他这样的惊世大才，人中龙凤，怎么能让吕娜一只山鸡常伴左右？ 吕娜长得丑，家里也穷，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京大毕业。 可那又怎么样？ 京大毕业又不能当饭吃！ 何况，他就是京大毕业的，没必要两个人都是京大的。 这是典型的优势重叠，一加一等于一啊！ 如果跟吕娜在一起，嘴都下不去！ 除非换个头。 不过听说现在韩国整容技术很发达，如果让吕娜去整一个林暮雪的样子，可不可能？ 情急之下，张文雄彻底放飞思维，脑海中迸发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 只有林暮雪才能配得上他啊！ 不甘啊！ 你干嘛！ 鸡，你太美！ “说话，想装哑巴吗？告诉你，不可能蒙混过关的！”吕娜恶狠狠地说。 “不知道，我不知道！”张文雄露出无比痛苦的样子。 “好，你继续装傻，那我就叫了，告你始乱终弃，告你诱奸，让你去劳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被你糟蹋了，死不认账，你还是人吗？还有天理良心吗？你真是给京大丢脸！”吕娜大叫，眼中挂满了泪水。 “姑奶奶，小声一点，求你了！”张文雄赶紧安抚她。 这周围都是同事，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但也不能这么大喊大叫啊！ 如果这件事闹大，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这种事，对于男人都是有罪推定。 如果吕娜铁了心，告他强奸估计他也没办法！ “你说怎么办吧？事到如今，我也认了！” 张文雄知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先糊弄过去。 吕娜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再刺激她了。 等过一段时间，自己采用冷处理的态度，慢慢来。 时间是最好的安慰剂，时间长了，她也就知道了自己对她毫无感觉，自然不会再纠缠了。 “还什么你认了？你可是占了一个大便宜！知不知道！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说怎么办？当然是娶我了！”吕娜态度很坚决。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么办！”张文雄开始穿衣服。 “那你说什么时候？”吕娜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主，立刻追问进度。 “这.....这不得从长计议吗？”张文雄使用春秋笔法。 “什么从长计议？今天就得说清楚，别想糊弄我！”吕娜翻着白眼。 “不是我糊弄你，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咱俩在这里一拍即合啊，我爸妈，你爸妈，都没见过呢，不得坐下来商量商量？乖，听我的，这件事不能这么凑合，不然对女孩子不公平，我也不忍心。”张文雄强忍着恶心，过来拍了拍吕娜的脸。 吕娜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转怒为笑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既然如此，那咱们快去吃饭吧，今天该回去了。”张文雄一副慌张的样子，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别跑那么快！你今天出了这个房间，不认账怎么办？”吕娜不愧是京大学生，心思灵动，一眼就看穿了张文雄的诡计。 “怎么.....不认账？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张文雄瞠目结舌。 “我的雄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但以防万一嘛，毕竟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吕娜道。 “怎么以防万一？”张文雄有不好的预感。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吕娜目光如炬。 张文雄哑然，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武功再高，也怕小作文！ 看着吕娜的表情，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张文雄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吕娜的意思，写了一个条子。 “我与吕娜两情相悦已久，于2002年6月x日于xxxxx发生男女关系，我自愿与吕娜结为夫妻，容后办理结婚手续、婚礼事宜。张文雄。2002年6月x日。” 张文雄含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吕娜看着条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重回大学校园 梁江涛和林暮雪来到了汉东政法大学。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风景。 只是心境，再也不同。 一个月前，他还是在为了江安海关面试努力拼搏的普通大四学生。 如今，他已经是省委组织部的优秀年轻干部，得到宴清部长的肯定和表扬，而且在省委大院都小有名气了。 同时，坐拥几百万人民币（还有一半的体育彩票没有兑换）。 更重要的是，有林暮雪这个红颜知己常伴左右。 人生的际遇，造化的神奇，谁又能说得清呢？ 现在大四的同学们基本上都去实习了，可能只有少部分人留在学校。 低年级的同学，期末考试基本上也都搞完了，到处放圈，各种玩儿。 所以校园里一片祥和安乐的美好氛围。 梁江涛突然想到，江颜会不会在校园里，会不会碰到她？ 心里有点慌，他不想看到江颜。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奇怪的心理。 现在牵着林暮雪的手，想让全世界看到，唯独不愿意让江颜看到....... 不过，江颜考上了水木大学的研究生（前文说是汉东大学，现在改为水木大学），现在应该没必要待在学校。 两人在校园中走着。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如同倾世女神，关键是气质绝伦，着实非常惹眼，让不少同学啧啧赞叹。 林暮雪好像看到什么都十分好奇，缠着梁江涛给讲解。 两人去了教学楼、自习室、实验室、体育馆、操场、食堂......... 梁江涛看到了吴宏，只见他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和嚣张，穿着工装服在印厂门口搬运纸张，热得满头大汗........ “吴宏，快一点，搬完这一堆，还有后面库房那一堆，别偷懒啊，你可是犯过错误的人！”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大声呵斥吴宏。 吴宏一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 梁江涛冷冷看着这发生的一切，辱人者，人恒辱之。 吴宏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显然是咎由自取。 希望他能耗子尾汁，好好反思。 中午，两人在食堂吃午饭。 要了一个鱼香肉丝盖饭，一个牛肉炒竹笋盖饭，两碗汤，盖饭2块钱一份，汤五毛钱一碗，坐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 对于林暮雪来说，吃什么东西不重要，关键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吃。 突然，梁江涛听到邻桌几个低年级的男生在说话。 “咱们汉东政法大学虽然不是211，但分数可不低，出路也好，在省内仅次于汉东大学，比汉东师范、汉东工业那些老牌强校强多了！” “是啊，这几年咱们和汉东大学都平起平坐了！搞不懂咱们这么牛的学校，上不了211？” “唉，咱们是专业性的学校，综合实力比不上那些综合性的大学，评211/985的时候很吃亏。政法类大学上211的只有华夏政法大学和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中南财经政法还不算纯政法类的。” “没事儿，只要出路好就行，汉东整个政法系统，咱们学校的师兄师姐可谓占据了半壁江山，每年都有不少去高院高检的，还有去公安厅、司法厅的，你去汉东大学看看，他们虽然号称汉东第一名校，能有多少人一毕业就去省厅的？” “这方面你们法学系有天然的优势，除了你们能一毕业就去省厅，其他专业都不行吧？不过也不能光看单位的层级，我们政治学系出路也不错，基本上都是去各县市区两办、组织部，层级虽然不高，但单位很核心，以后进步不一定比你们慢！” “是啊，法院、检察院人多，偏业务，以后提拔进步就慢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很热闹。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排第一的话题是女生，排第二的就是就业了。 尤其是政法类的学校，大部分毕业都是去政府部门，更喜欢聊体制。 “谁说我们都是去检法？我们民商法系的学长梁江涛，今年毕业去了省委组织部！你们政治学系历史上有吗？”一个法学专业男生不服气地说。 学法学的就有这么个特点，杠精，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对错，辩个明白。 林暮雪一听，噗嗤笑出了声，饶有趣味地看着梁江涛，想不到男朋友在学校里这么有名，连吃个饭都能听到有人谈论。 那名男生一看林暮雪笑了，不服气地说：“这位美女，你别不信啊，江涛师兄可是我们法学专业的骄傲，本科毕业就能去省委组织部工作，算得上创下学校的历史了吧？听说当时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亲自来要人的，那场面，啧啧啧，真不是我吹牛，法学系的都知道！” 林暮雪笑着点了点头，更加觉得好笑。 如果他们几个知道梁江涛此刻就坐在他们旁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江涛师兄不算！那太特殊了，我听说人家是个hong三代！手眼通天！那是不可能复制的！也代表不了什么”政治学系的男生道。 “hong三代？hong三代怎么会来汉东政法大学？开什么玩笑？”另一人表示不信。 “这有啥奇怪的？这更说明咱们学校好啊！听说人家是故土难离，是江安梁家的旁支！我好几个民商法系的哥们儿都这么说！只不过人家低调，大学四年都没透露自己的身份，毕业去了省委组织部这才瞒不住！”法学系的男生一脸神秘的样子。 “我的天，江安梁家？！” 众人一听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都震惊了，这来头太大了。 尽管梁家早就离开了江安，但在整个汉东大地还有很多关于他们的传说。 尤其是对于一些年轻人，更是喜欢给他们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令人神往。 梁江涛睁大了眼睛，跟林暮雪对视一眼，然后摇摇头，示意这根本是瞎扯。 林暮雪莞尔。 没办法，人红是非多，像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总是很有市场。 越离谱，越扯淡，就越有人信。 对于超出人们认知范围的事情，总是倾向于找一个离奇的理由，来达到心理的某种平衡。 吃完饭，两人去了梁江涛宿舍。 虽然梁江涛极力反对，男生宿舍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房间住了六个大小伙子，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和气味，实在是怕唐突了佳人。 不过女生对男生宿舍有天然的好奇心理，就好像男生对女厕所有好奇心一样，你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梁江涛无奈，只得带林暮雪过去。 一进入楼栋，梁江涛就闻到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观察了一下林暮雪，她好像一切如常。 第二百一十六章 侯长城来感谢 梁江涛的舍友都去实习了，老大黄思澄前几天跟他说，刘健也去实习了，被单位发配到了最偏远的乡镇派出所。 听到这个消息后，梁江涛会心一笑，在心里给宁水公安局长钟山记了一笔，老钟会做人啊。 在梁江涛他们寝室，林暮雪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梁江涛的东西都还在呢，准备正式毕业后再搬走，不过以现在的忙碌程度，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参加毕业典礼。 “我看你听谁的歌？张信哲、阿妹，竟然还有JAY！” 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有一台录音机，还有一盒子的磁带，这是非常重要的精神文化产品，梁江涛也不例外。 “嗯哼！”梁江涛点点头，对于JAY，他还是很欣赏的。 不过现在JAY还没有完全被主流所接受，尤其是作为50、60后的父母们，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吐字不清。 林暮雪又找到了一个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她也很喜欢JAY。 突然，梁江涛的电话响了，是侯长城。 “师兄，咋样？”梁江涛接起来。 知道提拔消息后，侯长城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感谢梁江涛了，电话里激动地都快哭了，并说周末一定要来江州好好感谢他。 虽然梁江涛说不用，但根本阻挡不了侯长城的热情。 侯长城已经在开车来的路上了，一听梁江涛在学校呢，立刻说往这里赶，根本不给梁江涛拒绝的机会。 梁江涛一看这情况，干脆晚上就一起吧，顺便把林暮雪介绍给侯长城。 就安排在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夏天吃这个最合适，当年在篮球队的时候，他们就没少过去打牙祭。 跟林暮雪说了，林暮雪也很有兴趣，她现在对梁江涛的生活很好奇，想多认识他的朋友。 两人又在学校里逛了逛，四五点的时候，侯长城开着警车来了。 这个时候对公务车的管理很不严格，基本上想咋用咋用，不用太多避讳。 尤其是公安，派出所副所长开个警车是很正常的事。 “领导！”侯长城挂上空挡，赶忙下车道。 “侯哥，别来无恙？”梁江涛笑着说。 “领导，看见你太高兴了，这位是？”侯长城看见了林暮雪，一个脸生的美女。 侯长城见了梁江涛，不知道怎么称呼，似乎有些不敢用师弟、涛子这些称呼了。 毕竟，眼前的梁江涛是一个招呼就能让他们局长五体投地的人物。 能轻易决定他的成败荣辱！ 还能用当年的心态对待他吗？ “师兄，你得注意啊，叫我涛子！不然我生气了！”梁江涛故意板起了脸。 侯长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哎.....涛......涛子！” 在梁江涛的反复引导和要求下，侯长城终于能正常称呼梁江涛了，这个心理障碍还是很难跨越的。 “我给你介绍，这是林暮雪，我女朋友！”梁江涛大大方方介绍。 “行啊，涛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叫了几声涛子，侯长城的嘴顺溜多了。 他眼睛都快直了，林暮雪就像仙女一样，师弟刚去省委组织部就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真是令人惊叹，也令人羡慕。 不过想想也明白，师弟已经蜕变了，已经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心中只有感慨、嗟叹，祝福、感激！ “侯师兄你好，我是林暮雪，听江涛说起过你们之间的事，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林暮雪巧笑嫣然，显得很大方。 “弟妹好！呵呵......”侯长城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感觉又有些口齿不利索了。 面对以前的师弟，侯长城感觉自己好像手足无措，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咱们上车吧，开车过去。” 上了车，侯长城笑着说：“对了，我还叫了高斌，以前一起打篮球也算熟悉，听说他不是去省民政厅了嘛，想来想去，也只有他够格陪你！其他人就没叫，你现在身份特殊，就别叫那么多人了。” 梁江涛对高斌并无恶感，当时吴宏和刘健冤枉他的时候，高斌还给他说了句话，当然，并不是那种仗义执言，而是，处于某种怜悯的心态吧，顺便说句话。 “我和高斌关系还行，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不对了啊，什么够不够格？咱们都是同学， 都是兄弟，还是球队的战友，怎么就不能一起吃饭了？别说我梁江涛现在只是去了个好单位，就算以后真当了什么领导，也断然不会在你们面前拿一丝一毫的架子，和兄弟们永远都会坦诚相待，明白我的意思不？”梁江涛“生气”地说。 他知道侯长城是好意，很多人官做大了，就不愿意跟以前的老朋友玩儿了，其实质无非是拿架子，还有，怕老朋友有什么事麻烦自己。 很多人都这样，但梁江涛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他的家风，也是他的本色。 第二百一十七章 侯长城送钱 “明白，是我今天想左了，哎！怪我怪我！”侯长城赶忙道。 听到梁江涛说这话，心里涌上来一股子暖流，有感动，有羞愧，涛子还是那个涛子，一点儿都没变啊。 是他变了，一年的工作，看了很多上学时只听说却没亲眼见过的东西，尔虞我诈，心口不一，人情冷暖，心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人，是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 千帆过尽、度尽劫波还能保持本色的，能有几人？ 但是梁江涛，还是那个他。 拿着那种社会上的心态揣度他，真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 “涛子，我这次提拔副所长的这个事，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再辛辛苦苦干五年，才能说有这个机会而已，还要看关系，靠送礼！可你......让我怎么说呢？师兄太感谢了！”侯长城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带有些哭腔。 “侯哥，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咱们关系那么好，能帮我一定会帮，这也不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事，再说，这对我只是一句话的事，没费多少人情。”梁江涛道。 他说的是实情。 要是别人办这件事，要费海量的人情和金钱。 可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一句话。 不夸张地说，只要他说话，环山区的领导会争前恐后地帮他办这件事。 这么一件小事能让梁江涛欠一个人情，绝对是一本万利！ “涛子，对你当然是这样，但我不能这么想，这件事对我是天大的事，这一步上去，以后我的机会会有很多！大恩大德呀！我的一点小心思，你一定要笑纳！” 侯长城掏出一个信封，梁江涛根据厚度判断，应该能有2个w。 “侯哥，不行！”梁江涛拒绝得很干脆。 “江涛，你一定得要，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点小钱，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这样无法表达我激动的心情，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寝食难安！”侯长城是真心真意地想要感谢梁江涛，硬往梁江涛那里塞。 而且他知道这个钱和他得到的根本不成正比。 在这个时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太避讳别人，所以就算当着梁江涛女朋友的面，侯长城依然掏出了信封。 “师兄！你这是看不起我了！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看在咱们的老关系的份儿上才帮你的，你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色吗？”梁江涛大声说道，作出生气的样子，比刚才要逼真地多。 侯长城吓了一跳，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师兄，收起来，我不会要你的钱的，这是真心话！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帮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对你这个人能力和人品的认可，觉得继续把你放在派出所当片警屈才，不要辜负我的苦心啊！”梁江涛诚恳地道。 侯长城顿了一下，刚才梁江涛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把他震慑住了，这是上位者的气势，说实话，比他们局长带给他的要大很多。 “涛子.....对不起，又是我想左了，师兄在派出所呆了一年，没进步，老是退步，你得谅解我啊！”侯长城不好意思地说。 他知道梁江涛的真实想法了，震撼和感动进一步提升。 梁江涛再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两人境界层次上的差距。 “侯哥，这一年的经历算是你人生的低谷，有潮落必有潮起，积蓄力量，整装待发，你现在有了新的舞台，加油！”梁江涛道。 “嗯！”侯长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泛出晶莹的光泽。 林暮雪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梁江涛正经起来，真的还挺帅的...... ........ 三人来到了楼兰烧烤，坐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这个时代，空调还没有普及，夏天大家都愿意在室外吃饭，一排过去密密麻麻。 炭烤的香气被风吹进鼻孔，别有一番风味。 点了一大堆菜，等着高斌。 “这个高斌，咋回事，我跟他说了早点来，怎么现在还没过来？”侯长城抱怨道。 “没事儿，咱们等等。”梁江涛无所谓地道。 等了好久，一辆白色马自达停在了烧烤摊旁边，拉风的造型立刻引起了一众关注。 “丹丹，那个就是梁江涛和侯长城。” 车里，高斌坐在驾驶位，对副驾上一个身材丰腴、衣着时尚的女生说道。 这女生有几分姿色，前凸后翘，分外妖娆，只不过妆容过于有些华丽，甚至可以说浓妆艳抹，反而丧失了她这个年纪最具优势的本真。 女生就是高斌新交的女朋友，华丹。 华丹仔细打量着梁江涛，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平平无奇的样子，就这样的货色能进省委组织部？” 她的表情很是不屑。 “这事儿是很奇怪，我爸都打听过了，省委组织部连续很多年没在省内高校要人了，更没有从汉东政法大学进人的例！梁江涛大学四年平平无奇，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竟然获得了面试机会！听说是因为他见义勇为被省委组织部知道了。”高斌的语气还有些不忿。 整个大学四年，他都是学校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白马王子！ 论学习，他高中就是省实验的，大学里也都是系里前十名。 论职务，他当过学校学生会主席，系兼职团委副书记。 论家世，他爸是省财政厅预算处长，是省直机关响当当的实权处长，号称“小财神爷”，各地市和各省直单位分管财务的领导都得给几分面子！ 论工作，他毕业就去了省民政厅救灾处（救灾工作一直是民政系统的重要业务工作，后机构改革划入应急管理部门），这个处室是民政厅的核心处室，掌管救灾物资的调配发放，手里有强大的资源！ 一个月前，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是汉东政法大学当之无愧的第一，享受着无穷无尽的吹捧和羡艳！ 对此，他早已甘之如饴，习以为常。 但，一个月前的那个同学聚会，梁江涛横空出世，本来是吴宏等人痛打的一条落水狗，自己看在江颜的面子上还帮他说了句话。 可谁能想到，梁江涛扮猪吃老虎，触底反弹，逆势而上！ 当场办了吴宏，接着省委组织部的处长来学校找他，校长书记亲自座谈！ 到后来，就传来了他被省委组织部录用的消息！ 这条消息，这些天已经把高斌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接受，不能接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骑在他头上，夺去了他头顶上的王冠！ 第二百一十八章 高斌和他马子来显摆 侯长城今天跟他打电话，说晚上一起陪梁江涛吃饭。 本来高斌想都没想拒绝了。 他实在不愿意看梁江涛嘚瑟的样子，更不愿跟他一起吃饭。 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抗拒感。 但华丹跟他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华丹也是今年大学毕业，入职国企汉东黄金集团，家世同样显赫，父亲是省武警总队机动第一支队支队长，副师级干部，大校。 在汉东军界，也是响当当的军官。 前一段时间，他鼓起勇气跟江颜表白，被无情地拒绝了。 无比失意，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他认识了华丹。 在华丹主动下，两人走到了一起。 关于梁江涛的事，高斌跟她讲了几次。 可华丹对梁江涛很不以为然。 “哼，这算什么，就是运气好而已！” “一个凤凰男，就算去了省委组织部，也得至少奋斗二十年才能出头，还差得远呢！” “江州现在一般的房子都得十万一套！就他那点儿工资，多少年才能在江州买得起房子？省委组织部只是听起来牛逼，但其实就是每天在格子间里打杂而已，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我爸手底下指挥千军万马，你爸是财政厅的大处长，他拿什么和你比？” “你要知道，你的起点是别人奋斗一生的终点，应该是他羡慕嫉妒你，你别搞反了！” “你就是自尊心太强，自我要求太高，小傻瓜！” 在华丹的鼓励下，高斌重新找回了自信，他今晚要向梁江涛证明，他才是主角！ 两人故意迟到了很久，主角，都是最后才隆重登场。 开着华丹的新车，别提多拉风了。 两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婀娜多姿，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高斌，这里！”侯长城远远看见了他们，摆手道。 两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桌前，梁江涛他们都站起来迎接。 简单寒暄介绍几句后，坐了下来。 高斌这仔细打量着梁江涛的女朋友，好漂亮！关键是，气质出尘！ 不在江颜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他的心又一阵刺痛，想不到梁江涛刚进省委组织部，就找到这么优质的女朋友，相比之下，华丹犹如胭脂俗粉，不忍直视！ 人和人最怕比较，尤其是女人和女人！ 此时，华丹心中的波涛汹涌更在高斌之上。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风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比下去。 她可是江州子弟圈里的名媛。 这个叫林暮雪的一看就是下面地市考上来的小妞，小门小户，仗着有几分姿色，妄想把自己变成金凤凰，真是搞笑！ 整个人连一件奢侈品都没有，穷酸！ 尤其是感受到男朋友目光的异样，更是让她羞愤莫名！ 不由得把她的LV包包挪动了一下位置，在桌上更加显眼。 林暮雪和梁江涛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从他们的表情、语气和肢体动作就能看出，今天是显摆来了。 不由得相视一笑。 有意思！ “高斌，华丹，我们刚才先点了菜，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你们看看菜单，再加一些。”侯长城殷勤地说。 对他来说，高斌和华丹也是远超于他的人，能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也是一件诚惶诚恐的事情。 他知道高斌老爸是省里的大官，华丹虽然是今天刚认识，但看衣着和举止也是富家大小姐，不可小觑。 华丹笑着接过菜单，说了声谢谢，显得很礼貌的样子。 看了菜单，却皱起了眉头：“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但对江州本地的大排档却没什么兴趣，除了肉就是肉，不像粤东的大排档，龙虾、鲍鱼应有尽有，那才有意思！呀，已经点了这么多了，这些就够了！其他也没什么好点的了，你觉得呢，斌？” 高斌赶忙道：“是的，就这些吧，咱们别点太多，吃不了，今天主要是兄弟之间聊天。” “好嘞！那就先这样！”侯长城道。 “既然是同学聚会，今天得喝点酒，斌！” 在华丹的指挥下，高斌拿出两瓶飞天茅台，上面的飞天图案精美，栩栩如生。 “呵，这可是好酒啊！不过今天是我请客，怎么好意思让你拿酒？”侯长城道。 “老侯，你客气什么？这些东西对高斌家和我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这酒是我从家里拿的。不敢说多好，绝对正宗！现在市面上的假茅台太多了，就算是从专柜里拿好多都是假的。我爸在部队上，走特供的路子，能弄到真的。这些都是直接从茅台酒厂里拉的，茅台的领导亲自批的条子！”华丹洋洋得意地说，几句话把她的家世基本快说明白了。 她是个泼辣的狠角色，好胜心很强，不允许自己的男朋友屈于人下。 “怪不得！一看你就是大家闺秀，请问您父亲在哪高就？”侯长城问道，小心地抬着轿子。 “我爸是省武警总队机动第一机动支队支队长，大校，不算什么，跟将军还差着一级呢！”华丹满脸得意地说。 她的话明显含混其词。 她爸是大校不假，看着跟少将军衔上只差一级，但他爸只是副师级，少将最少也得是副军级才能授予，行政职务上至少差两级！ 就好比李明说，我跟宴清部长只差一级，可能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林暮雪看着她的表演，露出了玩味儿的笑容。 梁江涛也有些无语。 “没想到华丹你是将门虎女，高斌，你好福气啊，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真是令人羡慕！”侯长城羡慕地说。 一半是恭维，一般是真心羡慕。 毕竟，他只是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跟梁江涛、高斌他们相比，什么都不是。 当年明明是同学，也是一个球场上打球的兄弟，他自问也不是不努力，可为什么毕业后差距那么大？！ 来不及反应和思考，就成了天上地下！ 以后这种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哎，这就是命运啊！ “话不能这么说，高斌也很优秀，本身的工作就在核心省厅核心处室，何况他爸是省财政厅的实权处长！我和他是双向奔赴，共同盛开！” 华丹看向情郎，一脸欣赏和柔情蜜意，并用眼脚瞥了瞥梁江涛和林暮雪，露出不屑的眼神。 去省委组织部又怎么样？ 就凭你的出身，也想跟高斌比肩，真是痴心妄想！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省政府财政厅第一处室 “怪不得，原来高斌你爸这么厉害，以前只知道是省里的大官！却不知道那么详细！”侯长城道。 他层次太低，对他来说，省里的领导都差不多，哪个更厉害，厉害多少，就没有什么概念了。 就像身家十亿的富翁和百亿富翁对他来讲都差不多。 “省财政厅可是省政府数得着的大厅，掌管全省的财政大权，预算处是省财政厅的第一处室，给各地各单位批多少钱都是这个处室管，高斌的爸号称汉东十大最有权势的处长！”华丹一脸得意的样子。 她不是在吹牛逼，省财政厅预算处确实是财政厅数得着的核心处室！ 在整个省政府，也是权力密度最高的处室之一。 毕竟手握财政大权！ 像这样的处室，发计委更多，比如基础产业处、能源处、价格处、工业处，也都是大权在握的处室。 发计委和财政厅，坊间称为“发财”！ 能在这里当处长，手里的权力可谓极大！ 当然，这种权力只是就手中的资源和金钱含量来说的，和省委核心部门就没法比了。 省委部门核心处室的处长，比如省委办公厅常委办、秘书处、省委组织部几个干部处、省委宣传部新闻处、理论处，虽然不管钱不管物，也没有多少审批权，没法给地方带来直接的经济利益。 但他们离大领导更近，干的工作也更重要，提拔使用的概率要远高于省厅的处长，以后的仕途发展空间也更为广阔。 坊间以含权量来判断一个职务的重要程度，其实是不完全客观的。 有的职务看起来没有多少权，却更为机要核心，给再大的权力也不换。 梁江涛对这些了如指掌，看着高斌掩饰不住的得意表情，也明白了他和华丹的心理。 两个人是来攀比的，如果不是自己在这儿，他们可能也不会炫耀的那么赤裸。 其实，凭借前世的记忆，他知道高斌的父亲仕途之路不止于此，后来提拔了财政厅副厅长，走上了人生的巅峰，最后好像到汉东财政学院当了党委书记，解决了正厅。 而高斌在民政厅也是顺风顺水，一路干到处长，后来到哪个市解决了副市长，算得上是他们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了，而且是一骑绝尘地好。 多少人以能跟高斌吃顿饭，有联系，甚至知道他的最新消息为荣。 妥妥的人生赢家，用以后的话说就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 在梁江涛眼里，这就是大神般的存在，抬头仰望都嫌脖子疼，身上散发的光芒能把他眼睛给刺瞎！ 把他跟人家放在一起，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想不到现在，是高斌自己对号入座，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比较，想要分个胜负！ 想想真是搞笑。 不过，高斌显然是挑错了对手！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跟自己相提并论！ “华丹，你说什么呢，这里都是同学，说这些干什么？” 高斌故作矜持地说，但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华丹真是他的贤内助，几句话就把他内心想说的话和盘托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有什么？这不都是事实嘛？我说说怎么了？”华丹嗔道。 “是啊，高斌，你就别谦虚了，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一个毛病，太低调！”梁江涛道。 现场只有林暮雪听出了这句话的嘲讽之意，莞尔一笑。 “江涛，你现在也不差啊，考入了省委组织部，给我们系争了光！”高斌道。 梁江涛考入省委组织部是一个绕不开的事实，他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提拔进步这件事，也不是比哪个单位排名高，得看个人能力，家庭背景，是个综合考量，你们说是不是？”华丹依旧不依不饶。 侯长城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道：“额.......江涛现在真厉害，才刚到省委组织部，就能直接插到区里了！市里区里别提多给面子了！我们公安分局不是最近调整干部吗？江涛直接找了我们区领导，给我搞了个派出所副所长，前面越过好几个人呢，太场面了！” 侯长城介绍着梁江涛的“丰功伟绩”，生怕华丹的傲慢惹得他不开心。 在他心里，高斌再牛，也不如梁江涛重要。 因为梁江涛显然前途更好，而且现在就能影响他们区领导！ 可他的这句话明显刺痛了高斌的内心，让他还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心理优势又面临瓦解的风险。 他现在虽然在民政厅救灾处，但说实话就是个新人，他爸虽然是财政厅的实权处长，但厅里也只是敬三分而已。 何况，厅里有关系的二代不止一个，很多关系比他硬得多！ 他在里面，也只能做小伏低，夹着尾巴做人，屁事儿办不了。 现在看到梁江涛竟然能给侯长城办事，还是最重要的人事大事，怎么能不令他心焦嫉妒？！ 组织部就是厉害啊，管帽子！ 从上到下，铁板一块，不服不行！ 第二百二十章 林暮雪的叔叔是武警领导的司机？ “高斌他爸一个条子，各个市的领导都得给面子，以后这种事儿就找高斌！”华丹扬着头说，丝毫不让男朋友处于下风。 “呵呵，好……”侯长城尬笑着。 他只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找市领导，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虽然感觉氛围有些不太对，但他什么都不敢做。 在场所有人一个小拇指比他腰都粗，何况又是他做东。 只能希望华丹消停会儿，千万别找事儿了。 接下来，华丹疯狂地炫耀她爸有多厉害，高斌他爸多牛逼。 几杯酒下肚，更是满脸红光，唾液四溅，说得不亦乐乎！ 不过武jing确实牛逼，当时属于政府和jun委双重管辖。 与很多两个爸妈的孩子两边不讨好不同，武jing却是两头受宠。 毕竟在和平年代，野战部队鲜有用武之地，正是武jing部队大放异彩的时候，各种抢险救灾、重大维稳、急难险重的任务都要靠他们。 地方政府更是不敢亏待，经费上大力保障，各地武jing大楼个顶个的堂皇气派。 尤其是省武警总队的机动支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华丹的父亲贵为机动第一支队支队长（相当于旅的建制），手下指挥几千兵马，那叫一个豪横！ 梁江涛和林暮雪都安静地听着，并不参与比斗，让整个饭局依然在可控的范围内。 华丹看着他们很少说话，以为是把他们震慑住了，不由露出更加得意的神色，看着高斌，情郎的表情也很得意。 林暮雪说起她住在武jing总队，租的房子，更是添了一把干柴，让华丹的火烧得更起劲了，都快炸锅了。 “武jing总队的房子不好租吧，找了很多关系吧？早知道你找我啊，我爸以前在武jing总队司令部干过处长，我从小就在里面长大的，别提多熟了！” “现在我爸虽然到了机动支队了，但指不定哪天就调回总队当领导了，大院里的人都很卖我爸面子！” “以后在大院里碰到什么事儿，记得提我的名字，好使！” 华丹越说越兴奋。 梁江涛不理她，悠闲得喝着她的茅台酒。 他胳膊上的伤没有大碍了，少喝一些没问题。 一口一个，非常浓厚醇香，感觉应该是真的。 以他现在的心态，确实没有心思跟华丹和高斌置气了，有什么意义？ 一定要分个输赢吗？ 不要忘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就算你们比我牛逼又怎么样？ 肯定还有更牛逼的人存在！ 就算你是天底下最牛逼的人又怎么样？ 肯定还有比你智慧的人存在！ 过了一会儿，林暮雪接了个电话，挂了后道：“江涛，我一个叔叔想过来见见你，就是帮我租房子的那个。” “你武jing的叔叔？” “嗯！”林暮雪点点头。 “好啊。”梁江涛道。 “武jing的？总队的吗？你不早说？你叔叔是什么级别？” “我也搞不清楚，好像级别不太高，肩膀上就一颗星星。”林暮雪笑着说。 对她来说，肩膀上一颗金星，确实不能算高。 “哦，既然是你叔叔，肯定不可能是少尉，年龄对不上，那就是少校了，应该是正营，让他来，交个朋友，我回去跟我爸一说，下次提拔的时候给他说句话，他的事儿不就成了么？在部队里，正营升副团是个槛儿，升不上去就得转业了！” “这些下级军官不容易啊！在部队干多久都得转业。毕竟部队是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到地方上就不如部队条件好了！不像我爸，副师就能在部队退休了！在部队里当兵不到副师就是一场空啊！” ”让他快点儿来，认识认识，喝高兴了，我让我爸照顾他！”华丹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 好像武jing总队是她们家开的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可真谢谢你了啊！”林暮雪笑得很灿烂。 “客气什么？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熟了你就了解了，最是热心肠，只要是我的朋友，绝对给你们照顾得明明白白的！”华丹一副讲义气大姐头的样子。 “就在路上了，很快！”林暮雪莞尔一笑。 不一会儿，一辆挂着军牌的奥迪车停在烧烤摊。 华丹眼尖，一眼就看见了。 “你叔叔是领导的司机吗？闹了半天，不是军官啊！”华丹有些奇怪地说。 她毕竟在武jing大院多年，对总队领导的车牌还是很熟悉的。 这个年代，公车和军车管理得不严格，哪怕是司机，也敢开出来场面一下。 当然，得趁领导不用的时候。 还有，给领导开车的一般都是士官，不是军官。 华丹看见这车，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找林暮雪的，估计是司机把领导的车开了出来。 或者他叔叔是领导的秘书，其实是一个意思。 副驾驶的门开了，一个少校军衔的人走了出来。 华丹舒了一口气，看来跟她想的一样。 没想到，少校一个跨步，机敏地给后座开门，走下来一个威严的中年人。 身材高大，两鬓斑白，气场说不出的强大。 关键的是，他穿着军装，肩膀上是一颗闪闪的金星！ 少将！ 甫一下车，瞬间吸引整个烧烤摊的目光，太牛逼了，太拉风了！ 这可是将军啊！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在现实中见过将军。 当然，后世管理越来越严格，军人不能随便穿着军装出入营业场所，但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讲究。 从上到下，穿着军装去吃饭是常态。 倒不是说故意穿出来显摆，而是这样方便，直接从单位走，不用专门再换衣服了。 军人穿军装，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且，这个时代没有发达的网络，大家没有随手拍照的习惯，通常不会引起什么舆情，而且军官们对这些也不太在意。 华丹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这个将军，别人不认识，她可太熟悉不过了！ 因为，这是他老爸的顶头上司，汉东省武警总队司令徐定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武警司令和财政厅长来到小小烧烤摊 当然，她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她。 徐定疆怎么会认识属下的女儿？ 华丹之所以对徐定疆熟悉，是因为在她们家的偌大客厅里，徐定疆视察机动一支队和她老爸握手的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华丹天天看，自然忘不了！ 想不到，今天竟然遇见真人了！ 可是，那么大的将军怎么会到这个小小的烧烤摊？ 今天运气太好了，回去得跟爸爸炫耀一下。 到现在，她还是没联想到徐定疆是为林暮雪来的，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叔叔！ 人，是很难打破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式的！ 他们没注意到，其实奥迪军车旁边还有一辆黑色帕萨特，走下来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很文气的样子。 高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人别人不认识，他却再熟悉不过了。 原因跟华丹差不多。 因为这个文气的中年人，赫然是他爸的顶头上司，汉东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 李厅长到一个小小的烧烤摊做什么？ 高斌张大了嘴巴。 徐定疆和李大生同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对方先走。 两人虽然一个在军界，一个在政界，但都是汉东的实权派人物，级别、地位可谓分庭抗礼！ 如果按级别算的话，徐定疆是副军级少将，相当于中管正厅。 中管正厅是指中Z部管理的正厅级干部，级别上虽然还是正厅，但比一般的正厅要高。 比如各部部长助理、发计委副秘书长，都是这个级别。 后世jun改，有一些现役部队划归地方，官方网站上，副军级领导转隶后就明确写明“中管正局级干部”。 正军级少将则对应实打实的副部级了。 这个级别不用再转业，但有军地交流。 比如xx军区空军副政委（正军职中将）交流到某航空央企任董事长（副部长级），xx省副省长（副部长级）交流到xx部队xx指挥部任第二政委（正军职中将），都是例子。 有些人说军队的副军就等于地方的副部，明显是错误的。 如果按权势地位的话，武警司令掌管一支重要的现役力量，要执行很多重大任务，是省长极为倚重的角色。 财政厅更不用说了，掌管全省钱袋子，是财神爷，可以说是省长的心腹和左右手。 两人旗鼓相当。 从提拔使用看，武警司令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很大，财政厅长提拔副省级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同样不分轩轾。 论私交，他们关系不错，而且渊源颇深，身后的根共同指向同一个背景，这也是今天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两个大佬都想表现出对对方的恭敬。 “徐司令，今天这个场合你比我熟悉，一会儿还得劳烦你给我介绍，你就走前面吧！”李大生道。 “也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徐定疆笑着点点头，没有再推辞，前面走去。 今天，本来是徐定疆到财政厅交流座谈，争取增加有关专项经费。 谈完事，财政厅对这尊大神当然不敢怠慢，厅长亲自宴请。 席间，徐定疆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叶峰打来的。 原来，慕雪交了男朋友，叶峰让他这个当叔叔的好好关照一下，顺便给掌掌眼。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要关心却又不敢直接，而是要通过别人。 徐定疆当即给林暮雪打了电话，得知她跟男朋友在一起，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看看。 他这个当叔叔的，一定要尽到责任和义务。 在他眼里，老首长的孙女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立刻跟李大生说了这个意思。 李大生一听，二话不说，表示他也要去。 他从根上也是林家的人。 他能当这个财政厅长，林暮雪的大伯林行俭起到了重要作用。 林行俭现在是财zheng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权势正盛，在财政系统分量十足！ 何况，传言他马上要接任财zheng部长，成为华夏新财长！ 考虑到林家和他的年龄，以后前途难以估量！ 必将扛起林家的大旗！ 两个领导一拍即合，赶紧结束饭局，驱车来到了小小烧烤摊。 还好这个烧烤摊在学校附近，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看到两个来头不凡的大领导也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 要是在省委旁边的烧烤一条街，早就被认出来了，明天必将成为一大坊间趣闻！ 徐定疆远远看见了林暮雪，笑着走了过去。 华丹的眼睛越睁越大！ 怎么？ 徐司令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难道，是因为看见了我？ 听说我爸有个极优秀的女儿，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所以想来认识一下？ 不太可能吧？ 高斌的眼睛越睁越大！ 李厅长怎么往他们这桌来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侯长城也惊呆了！ 在省城上学那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将军啊，想不到在烧烤摊碰上了活的！ 省城还是卧虎藏龙，大人物多啊！ 怎么感觉，将军大人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好像还看着他笑！ 他可不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吧....... 等徐定疆和李大生走到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梁江涛和林暮雪起身站了起来。 林暮雪上前一步，乖巧地说：“徐叔叔，我都让您不要来了，太过意不去了，应该是我带着江涛去看您才对啊！” 徐定疆笑着摇头道：“你这丫头，找了男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还是你妈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让我很被动啊，我这个叔叔在江州是怎么保驾护航的？没法儿跟老首长交代啊！下次去京城，得挨熊了！” “没有啦，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其实，是刚刚在一起的。”林暮雪眨着大眼睛道。 华丹惊呆了！ 万万想不到徐将军是来找林暮雪的！ 而且，跟他这么熟，叫他叔叔！ 他就是给林暮雪租房子的那个叔叔？！ 听那意思，林暮雪的长辈是他的老首长！ 还在京城！ 那得是什么级别！ 什么身份！ 天呐！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大话，还说让她爸照顾一下林暮雪的叔叔！ 而人家的叔叔，是她爸的顶头上司！ 武警司令！ 这...... 华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震惊的华丹和高斌 “来，小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叔叔，你李叔叔，你之前可能还不太熟悉，负责财政方面的工作，跟你大伯很熟！”徐定疆介绍道。 “李叔叔好！”林暮雪笑着说，叫得很甜。 徐定疆介绍李大生的身份很含蓄，但指向很明确。 而且跟大伯林行俭很熟。 林暮雪当即就能明白，这是省财政厅厅长。 “慕雪你好！我是你大伯的下属李大生，以前在京城去过你家，拜见过老爷子，只不过当时你可能不在家，缘悭一面！今天我正好跟徐司令在一起，才知道你来了江州工作，赶忙让他带我来拜会一下！是我的失职啊，你来了江州这么久都不知道！下次见了林部长，我也没法交代啊！当然，我比不了徐司令，还够不上给老爷子交代！哈哈哈。”李大生开了个玩笑。 高斌在一旁都惊呆了。 李大生虽然外表儒雅斯文，但性格非常强势，在财政厅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当之无愧的“一霸手”！ 平时，副厅长和处长们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但凡工作上有失误，听说李大生在二楼骂人，四楼都听得见。 这些，都是他从他爸跟其他同事谈话时听来的。 想不到今天得见真人，却是温和无比，宛如邻家大叔。 无比巨大的反差！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李大生的性格和传言中有误，结合李大生话语里的内容，可以知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暮雪的家族太牛逼了！ 以李大生的地位，都只是有缘拜见过！ 那得是什么级别，什么人物？！ 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来了江州工作，还做了梁江涛的女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 高斌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嫉妒、震撼、不解、自卑......... “李叔叔，您客气了，以后在江州免不了叨扰您，下次去京城，大伯要是忙，您直接找我，我带您去看爷爷！爷爷现在一天到晚闲得很，最喜欢家乡的人过去陪他说话了。”林暮雪笑着说。 一句话就把李大生点燃了。 上次拜见林老，其实是一群人，他都够不上说一句话，饶是如此，已经很难得了。 如果直接面见林老，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多大的面子！ 顿时有些激动难忍，道：“好好好！我这个当叔叔的得麻烦慕雪了！” “对了，徐叔叔、李叔叔，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省委组织部研究室干部梁江涛！”林暮雪寒暄完，开始介绍梁江涛。 梁江涛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徐司令好，李厅长好！”梁江涛笑着说。 从徐定疆的军服和军衔看，不是武警司令就是武警政委，刚才李大生的话语里提到了徐司令，那显然就是武警司令了。 至于李大生的职务，从刚才徐定疆的介绍看，基本上也能确定是财政厅长。 而且梁江涛在研究室看过一次会议材料，知道财政厅厅长叫李大生，也没有什么疑虑了。 看到梁江涛如此通透机灵，两人都笑着点了点头。 徐定疆笑着道：“小梁真是一表人才，慕雪的眼光果然好！不过有一点我得指出来，你得跟着慕雪叫我们，什么司令厅长，那太见外了，叫叔叔！” “好的，徐叔叔，李叔叔！”梁江涛何等人物，最会顺杆往上爬。 “好！”徐定疆笑得更灿烂了。 “小梁不错！省委组织部是很高的平台，宴清部长的水平和境界更是省领导里数得着的，跟着他干，以后前途无量！以后工作中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李大生也笑着说。 单纯以梁江涛省委组织部普通干部的身份，在他们这里一点儿浪花都掀不起来。 他们都是省领导以下最顶尖的存在，在整个汉东都是镇地一方的“诸侯”，和市委书记平起平坐。 他们的提拔晋升省委组织部也说了不算，而是要看省wei书记、省长的意见，还要看中z部的通盘考量。 徐定疆的晋升还要看总zheng治部和武jing总部的意见。 但是，梁江涛的身份已经大大超过了省委组织部干部的加持。 因为他是林暮雪的男朋友！ 听叶峰的意思，对这个男朋友是挺满意的。 如果他们真的成了，那梁江涛就成了林家的孙女婿！ 这是何等显赫的身份？ 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林家虽然第三代有三个孙子，但现在不是古代了，女婿也可以扛起大旗啊！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所以，梁江涛绝对不容小觑！ 而且，通过刚才简单的交流，就能知道这个小伙子不一般，以他的能力，再加上林家的加持，以后的成就绝对远在他们之上！ “李叔叔客气了，还有徐叔叔，以后是得经常麻烦你们，一是汇报工作，二是多请你们批评指正，小梁现在还很年轻，正是学习的时候，请您不吝赐教！”梁江涛不卑不亢地说。 徐定疆和李大生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赞许。 如此机灵敏达的年轻人，怎么能不令人心生好感？ 怪不得能博得林家大小姐的芳心。 假以时日，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叔叔，你们快坐，坐下喝一杯酒！”林暮雪张罗着老板娘加凳子。 却是老板亲自答应着过来忙活。 老板看到两个大人物光顾，满脸堆笑过来服务，显然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主儿。 “领导，我们店里烤羊排是特色，给您们上几个尝尝鲜，我亲自下厨烤，再加几个凉菜，吃着好了常来啊！”老板热情地说。 这个年代流行老板给熟识的朋友加菜，是面子的象征。 当然，徐定疆和李大生在整个汉东省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需要这种面子来装点。 老板今天兴奋地不行，他这个店开了好几年了，来的最大的领导就是街道的副主任，还有区工商局、税务局的科长。 现在来了这么大的领导，虽然究竟多大他也不懂，但用脚指头想都超级大！ 而且听旁边的人说是将军！ 以后和人吹牛都有话题了！ “这几位是？”徐定疆生性豪爽，眼看桌上还有几个年轻人，不用问就是林暮雪两人的朋友。 既然坐在一桌，就不能冷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萤火之于皓月，蚍蜉之于沧海 “这位是侯长城，是江涛的师兄，在江安公安工作。”林暮雪率先介绍侯长城。 侯长城已经从石化中缓了过来，激动的无以复加，满脸通红。 今天见到了做梦都想不到的大人物。 一个将军，一个厅长。 太不真实了！ 如果他回去跟领导同事说今天的经历，绝对都以为他在吹牛。 跟武警司令和财政厅长吃大排档，开什么玩笑？ “领.....领导好，我是侯长城.....小侯！”侯长城赶忙站起来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可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好！小侯，幸会！”徐定疆豪爽地说。 李大生却要含蓄很多，只是点了点头。 侯长城诚惶诚恐地坐下。 “这两位是高斌和华丹，长城请过来的。”林暮雪一起介绍。 “领导.....领导好。” 华丹和高斌两人尬笑着打招呼。 今天的事情太魔幻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林暮雪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请来了他们父亲的顶头上司。 之前他们狗眼看人低，肆意在林暮雪和梁江涛面前炫耀显摆，现在被当场打脸，又响又疼。 他们心中有很强烈的欲望介绍他们自己和父亲，希望能得到领导的青睐。 可是还是忍住了，他们不敢！ 因为刚才他们做的事太过分了，如果惹得林暮雪不快，可能产生反效果。 利益敌不过风险，还是算了！ 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惨了！ 可恶，要早知道林暮雪的背景，绝对跪舔啊！ 可现在，只能希望林暮雪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放过他们！ 这份苦果，只能暗自吞下。 徐定疆和李大生都点了点头，态度比侯长城要冷淡一些。 他们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从林暮雪的介绍立刻就能解读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坏。 介绍他俩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还强调了是侯长城叫过来的。 显然，他们要么很不熟，要么心有芥蒂。 华丹和高斌又尴尬、又害怕，更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诚惶诚恐。 “咱们一起喝一杯酒吧。”徐定疆提议道。 众人立刻响应。 喝完酒，徐定疆和李大生跟林暮雪、梁江涛留了电话。 侯长城他们都识趣地看着，没有上去凑热闹。 这样大人物，他们是没有资格要电话的，那样就太不懂事了。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徐定疆和李大生上车走了。 “领导，慢走啊，下次再来！”烧烤店老板殷勤过来送别，夸张地挥手。 李大生没有理他，徐定疆却热情地跟他握了手，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烧烤店老板顿时高潮了，喃喃说：“以后这只手我就不洗了。” “暮雪，江涛，你们回去吧！” “回去吧！常联系！” 两位大领导摇下车窗，笑着挥手！ 林暮雪和梁江涛也笑着挥手，把两位重量级的叔叔送走。 梁江涛其实心中也是波涛汹涌。 他虽然知道林暮雪的家世，但以前只是停留在描述和想象中，可今晚，他第一次有了直观感受。 看着武警司令和财政厅长对暮雪恭敬的态度，他终于亲眼看到到林家的分量！ 做暮雪的男朋友，压力真的好大！ 必须振作起来，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不然怎么能配得上她？ 回到座位上，气氛变得很怪异。 侯长城还好，更加殷勤地布菜，新烤的羊排，让着大家吃。 他浑身充满力量，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光明之路！ 他的人生，很简单了，就是抱紧梁江涛这条大腿！ 前途一马平川！ 高斌和华丹都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内心九级地震，有恐惧，有慌乱，有震撼，还一丝丝羡慕....... 此刻，他们一点儿攀比的心都没有了。 硬要和林暮雪、梁江涛比的话，他们就好像萤火之于皓月，如同蚍蜉之于沧海！ 如果刚才林暮雪的嘴歪一下，他们父亲的前途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恐怖如斯！ 想想都后怕！ 刚才已经作死到了悬崖边缘！ 此时，他们后背都被冷汗湿透！ 疯狂在心里骂自己傻逼的同时，对林暮雪、梁江涛露出了谄媚至极的笑容。 这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必须好好巴结！ 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他们已经知道，林暮雪家在江州是秒杀一切权贵的存在！ 完全是降维打击！ 是不属于汉东这个层次的豪门！ 能够跟她坐在一个桌子上 ，是他们天大的机缘。 “雪姐，我这个人你知道，就是嘴快，没有坏心思，而且，我们江州是有名的土，没什么见识，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我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跟你比，我啥都不是，就是个小土妞，小傻妞！” 华丹“翻脸”比翻书还快，死命地拍林暮雪马屁。 把其他人都看呆了。 华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觉得理所当然，拍比自己强的人的马屁，有什么问题？ 殊不知，媚上者必然傲下，反之亦然。 只有这样，才能达成心理的平衡。 “大家能坐在一个桌上就是缘分，我怪你什么？”林暮雪大度地说。 这样的人，她从小到大见过不知道多少，不会真的跟她计较。 高斌立刻也跟上道：“江涛，以前我还觉得我挺优秀的，现在才知道，跟你比，我什么都算不上。几天前还有人把我跟你比肩，说什么民法系双星，这纯粹是胡扯！民法系，你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不，你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我根本没有资格跟你相提并论！” 高斌道，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他还有拍马屁的本事，没想到情急之下拍得如此流畅，如此露骨，竟不在华丹之下，倒是解锁了一个新技能。 人，果然是潜力无限。 梁江涛看着高斌谄媚的样子，心中万分感慨。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前世光芒万丈，如今在他面前如此丑态，究竟是什么变了？ 他会变得这样吗？ 未来总会遇见比他更强大的人，他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 他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二十四章 买汉东黄金 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晚饭结束了，华丹和高斌玩儿命点头哈腰，各种谄媚。 梁江涛把林暮雪送回了家。 一直送到了武jing大院楼下。 本来说了88后林暮雪转身要走，突然被梁江涛一把拉了回来，吻在一起。 楼下接个吻，不过分吧？ 不知过了多久，林暮雪挣扎着分开。 她深吸一口气，面红耳赤地嗔道：“你要把我憋死吗？” 梁江涛看着她明艳娇憨的脸庞，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露出一丝略带邪魅的微笑。道：“谁让你这么好看！” “讨厌！” 面对情郎的挑逗，林暮雪觉心神大乱，脸变得更红了。 “你快上去吧，咱们短信联系！” “嗯！回家联系！”林暮雪摆了摆手，转身跑了上去。 这一切，都被刚刚回来路过这里的徐定疆看在眼里，作为武警司令，他也住在大院了，不过是别墅。 徐定疆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年轻真好啊！” 梁江涛回家洗了个澡，开始跟林暮雪进入了短信交流的甜蜜时光。 这个年代，情人间发短信是个巨大的开销，一条短信一毛。 而且一条短信只能输入140个字符，很多不富裕的情侣都会认真算着短信字数。 想要倾诉相思之苦，就得金钱铺路。 电信企业狂赚鸳鸯财。 这都是后世移动互联网兴起后无法想象的事情。 两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到11点多，在梁江涛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道晚安。 梁江涛告诉林暮雪，这两天他就不去上班了。 今天阎腾飞、高少阳和周密都分别跟他打了电话，问了他伤势的情况，并且嘱咐他好好养伤。 宴清部长专门让远峰处长跟他们交待了，不让你着急上班。 梁江涛现在可是宴清部长的心头肉，像大熊猫一样，必须好好保护。 梁江涛本来觉得伤势已经好了，没必要休息，后来一想宴清部长交给他的任务，在家里似乎能更加心无旁骛地完成，既然如此，那就在家里专心写东西吧。 把文章写好了再去上班。 于是答应了。 林暮雪想到两天见不到梁江涛，觉得有些失望，不过男朋友的身体更重要，于是表示要来给梁江涛送饭。 梁江涛顿时觉得甜蜜幸福。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梁江涛7点就起床。 早起，已经是他的习惯。 由于胳膊的伤势，他没法儿做力量训练，就下楼跑步，跑了半个小时，浑身出汗，通透。 林暮雪已经把饭送来了。 在楼下早餐店买的，有包子、鸡蛋、小米粥......还有一点咸菜。 最普通的早餐，最滋养身体。 梁江涛抱着林暮雪亲了一口，在林暮雪的挣扎下才没有进一步动作。 “我还要去上班，不能陪你胡闹，乖！把这些都吃完，中午我再来给你送。”林暮雪摸摸梁江涛的脑袋说。 “中午你不要过来了，这么热，晚上你再来，我带你吃好吃的。” “那你中午怎么吃？” “我能做，再说，不想做我就去下面餐厅吃。”梁江涛笃定地说。 “行吗？”林暮雪担心地说。 “什么行不行啊，整得好像我残了一样！” “呸呸呸，乌鸦嘴，说什么呢？”林暮雪不依，接着说：“行，我中午就不管你了，想我了记得发信息！” “嗯嗯，亲一个再走！” 梁江涛作势欲上来，林暮雪赶紧逃离。 看着林暮雪依依不舍的背影，梁江涛笑着摇了摇头。 林暮雪虽然出身高贵，但性格温婉谦和，而且很顾家，典型的巨蟹座。 对了，快到她生日了。 从孙平那里，梁江涛见过林暮雪的简历，知道她是7月6日生日，这周六就是了！ 那得好好给她一个惊喜。 梁江涛期待着。 突然，他想到韩日世界杯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和前世没有分毫差别。 巴西队在一开始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一路高歌猛进，顺利夺得冠军。 德国获得亚军。 韩国队连克多个世界级豪门强队，进入四强，最终获得第四名，演绎了足球史上的黑暗之夜，令全世界侧目！ 收获的时节到了，梁江涛找出彩票，向着省体彩中心出发。 由于是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兑换了奖金。 税后303万！ 加上上次剩下的40多万，梁江涛现在手里有将近350万巨款！ 这个时代，可是巨款中的巨款！ 买房子？ 不是个好的选择！ 房子虽然涨幅也不小，尤其是京城核心地段的房子。 但相对于少数股票的爆炸性增长，就算不上什么了。 而且房产的上涨周期太长，现在没必要投入。 以后当然要买，还得解决弟弟的上学问题，要在京城的核心地段买，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是买股票最好！ 在他的记忆力，本世纪第一个十年，资源型的企业增长率最好，汉东黄金涨势很猛，也就是华丹的东家。 如果持有十年，应该能上涨个30多倍。 二话不说，去了证券公司。 如今，罗明面对这个财大气粗的客户心情变得复杂。 上次他豪横地买了三十万美元的网益，只要有基本的财经知识就能看出这是“自杀”行为。 只有人傻钱多的土豪才能办这样的傻事。 可老天没眼，自从他入手了网益，网益的股票蹭蹭蹭上涨，按都按不住！ 真是没有天理啊！ 因此，尽管股票长了作为基金经理也是受益者，可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好像自己的专业受到了挑战和侮辱。 “梁先生，您的眼光真是可以，网益这一周大涨，已经逼近3美元了，要不要考虑出手一些？” 作为一名客户经理，罗明始终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尽管非常不爽梁江涛，可还是要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专业的意见，不能看着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股市赚钱不是看过程，而是看结果，短期的上涨说明不了什么，要尽快落袋为安，不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不用，继续持有！”梁江涛直接了当拒绝。 “好的！”罗明笑眯眯地说。 哼，不懂装懂，人傻钱多，狗咬吕洞宾，以后亏钱了就知道后悔了！ “这次来，您有什么需要？” “给我买汉东黄金的股票，买300万人民币的！”梁江涛豪横地说。 他买股票，不买多少股，而是多少钱，他才懒得算呢。 罗明眼睛瞪直了！ 上次刚买了30万美金的眼睛都不眨，这次更过分，直接300万人民币！ 人傻钱多到这种程度吗？ 绝壁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 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央财金融硕士毕业，每天累死累活，为客户提供着大量的专业意见，帮他们赚了不知道多少钱，一月才赚1万！ 眼前这个梁江涛，一次就拿出几百万，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还有没有天理？！ 尽管心里有无限的妒忌和讨厌，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一个专业股票经纪人的职责，提醒道：“梁先生，汉东黄金的股票已经过了上市禁售期，恐怕会面临大幅波动，建议您谨慎考虑，最好不要一次买入太多！” 傻子都能看出来接下来汉东黄金要跌啊！ 好多机构都要套现！ 现在急着进去，不是送死吗？！ 真是人傻钱多！ 他要是梁江涛的爹，一定打死这个不孝子。 尽管疯狂腹诽，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给林暮雪买生日礼物 “没关系，就给我买汉东黄金。”梁江涛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样子。 他知道汉东黄金短期内可能下跌，但不管，反正很快就会迎来爆发。 他没时间盯着那么细节的东西，又不是专业炒股，他要把宝贵的精力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 罗明强忍着抽搐的表情，帮他操盘。 愤怒已经让他忘记了基金经理的职责，诅咒让梁江涛亏钱！ 梁江涛买完股票，来到了江州最高档的百货商场，准备给林暮雪挑个礼物。 送什么呢？衣服鞋子就算了吧，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尺码。 包？ 感觉有些俗。 首饰吧，手链或者挂坠。 贴身携带，最适合爱人之间表达爱意。 想着林暮雪出尘的气质，黄金不行，太粗俗。 那送什么呢？ 梁江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毕竟他是个大直男，没这方面的经验。 走到商场，找导购问了问，哪个牌子的首饰最高档。 导购干脆地说，梵克雅宝。 同时上下打量着梁江涛，梵克雅宝的首饰贵得要死，最少也得上万，这么年轻，买得起吗？ 这个牌子梁江涛听都没听过，先看看再说。 梁江涛找到梵克雅宝的专卖店进去。 里面富丽堂皇，玻璃柜台下面的珠宝闪闪发光。 梵克雅宝是法国着名奢侈品品牌，主营珠宝、腕表、香水等，今年刚刚进入汉东市场，汉东省只此一家。 “欢迎光临！”店员是身材窈窕的年轻美女，声音甜的发腻。 见梁江涛探头探脑地进来，店员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但内心非常轻视。 他们店里的顾客都是些挺胸突肚、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好多都操着粤东口音，还带着年轻的女孩子，一看就是港岛来的港商。 这小伙子一看就买不起，估计就是来见世面的，瞎耽误工夫。 “我看看首饰，年轻女孩子戴，给我推荐吧！”梁江涛道。 店员秉持职业态度，介绍了几款。 梁江涛一眼就看中了一款白金挂坠。 线条简约，却极具自然气息。 挂坠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白金小天使，宛如纯洁的少女在祈祷，跟林暮雪出尘的气质非常适配。 “就这个了。”梁江涛想都没想就定了。 没事儿，反正现在腰包鼓起来了，不差钱儿。 美女店员一惊，这就要了？ 真的假的？ “先生，这款吊坠价格比较昂贵。”店员提醒道。 “多少钱？” “2万1000多元。” “没问题，给我包起来！”梁江涛毫不在意。 给心爱的女人送东西，2万块钱算什么？ 美女店员彻底震惊了，难道这小子.....不.....这个公子，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2万多块前，是她一年的工资啊，在她老家县城，够买一套小房子了！！ 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太酷了，太厉害了！ “嗯？怎么了？”梁江涛问。 “哦....没事儿！”美女店员惊醒，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小跑着去办手续。 买完礼物，梁江涛舒了一口气，在美食城随便吃了碗虾仁馄饨，打车回家。 下午就要开始干活了！ ........ 宁水县委大院。 县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副部长王华正在给部长赵建国汇报工作。 赵建国躺坐在老板椅上，翘着腿，王华则恭敬地坐在椅子上。 县委常委的办公室非常豪华，是个五十多平米的套间，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 司机、秘书一应俱全，要想给他汇报工作，要提前预约、通传。 似乎和省委常委比，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一个县和一个省，本质上是一样的。 县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管着大几十万人。 作为县委班子里的成员，尤其是县委组织部长这样的显赫职务，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对了，赵部长，这次培训班认识了一个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是宁水人，叫梁江涛，是今年刚进去的年轻干部。”王华道。 “嗯，江涛老弟，我知道，跟他很熟。”赵建国淡淡地说。 王华一听，更加恭敬了。 部长就是部长啊。 接着把梁江涛在培训班上的神级表现给说了一遍。 听了这些，赵建国有些坐不住了，想不到梁老弟这么牛逼啊！ 当听到宴清部长对梁江涛公开表扬时，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道：“宴清部长当着你们所有人面表扬他？”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赵建国站了起来，摸起电话：“来一下我办公室！” 秘书赶忙进来，看着赵建国。 “帮我约书记上午时间，我有重要事项要报告，要快。算了，我直接去吧！” 说完，赵建国径直走向钱定钧办公室。 留下王华一脸懵逼。 第二百二十六章 钱定钧的纠结 赵建国走到钱定钧秘书的办公室。 秘书王学兵看见组织部长来了，赶忙站了起来，笑脸相迎：“赵部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学兵，我有重要的事情报告书记，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你通传一声。”赵建国道。 “好的，淑娟部长在里面，估计再有个五分钟就出来了。”小王笑着说。 一般情况下，赵建国见书记也是提前预约，直接过来，显然是有重要的事。 他是有资格插队的。 哪怕是其他常委，只要不是县长和副书记，也得给几分面子。 何况，今天上午来见书记的就是几个乡镇党委书记和大局局长而已，更是不会说什么。 “赵部长，我的事儿谢谢您啊！”王学兵露出感激的神色。 “你鞍前马后服务保障书记，这是宁水最重要的工作，劳苦功高，解决副局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赵建国笑着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年纪轻、资历浅 ，按惯例，都是要先到副局级非领导职务上过渡一下，要不是您照顾，我哪能一步到位，解决农工办副主任呢？”王学兵很明白。 本来，王学兵这次要解决副科级非领导职务，可赵建国充分发挥组织部的能动性，通过一系列运作，硬是挤出来一个县委农工办副主任，给了王学兵。 县委农工办是以前的县农委改制而来，与县委办公室合署办公。 农工办副主任虽然是部门领导，但还在县委办框架内，服务书记也方便，进一步使用到县委办副主任也顺理成章，属于最适合王学兵的领导职务。 别看只是虚职变实职，这里面的文章可大了。 如果这次只是调了虚职，一年后才能再调实职。 现在一步到位，直接上了实职，这意味着一年后就能调整为县委办副主任。 上了委办副主任这样的核心职务，解决正局就快了！ 多米诺骨牌一般！ 剩下都交给时间。 可以到乡镇当党委书记，也可以到大局当局长。 可能那时候他才35岁左右，再加上年龄优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仕途就是这样，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尤其是在干部年轻的时候，积累的一点优势会滚雪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如同复利！ 就像着名作家柳青在《创业史》中说的，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所以，这个人情不可谓小！ 有人会说，王学兵都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了，提拔到实职不是书记一句话的事儿吗？ 问这个问题的肯定是体制外的人。 哪怕是县委书记，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而是要按照一定的规则、惯例，不能轻易突破。 尤其是对于他的秘书，更得多考虑一层，以免引发不满。 他需要分配的利益、处理的矛盾太多了，表面上必须一碗水端平。 所以，赵建国绝对是王学兵的贵人，王学兵非常感激。 这也彰显出组织部长的重要性，送的人情都是超级人情。 这可是官帽子啊，在体制内，谁不想升官？ 什么项目？什么资金？什么工程？ 跟级别和职务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组织部长的实际地位要远超于其他常委。 组织部长办公会酝酿的人事方案，最后百分之七十都会变成现实。 换句话说，书记关注不到的干部调整，组织部长往往能起主要作用。 有很强的能动性可以操作！ 管钱的能穷吗？做饭的会饿吗？ 显而易见的道理。 甚至有时候连副书记都比不了！ 因为县官不如现管。 副书记虽然分管组织，但只是分管而已，部长绝对可以越过他直接跟书记汇报，书记也可以直接向他下达指示。 事实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如果副书记个人不够强硬，关系不够深厚，绝对指挥不动组织部长。 组织部长同级对书记负责，向上对上级组织部负责，关你副书记什么事？ 就算副书记有一天当上书记，那至少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儿了，到时候组织部长肯定也调整岗位了。 所以，根本不怕。 “行啊，学兵，你可是咱们县的青年才俊，又跟着书记，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赵建国鼓励道。 突然，书记的门开了，宣传部长张淑娟走了出来。 她以前是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最近刚下来，还不到四十岁，是最年轻的常委。 赵建国笑着上前寒暄。 王学兵赶紧到钱定钧办公室报告，不一会儿出来请赵建国进去。 “书记！”赵建国打招呼。 “建国啊，什么事？” “书记，我的副部长王华上周去省委组织部参加培训班，梁江涛也在那里......” 赵建国把王华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钱定钧听得很认真，频繁点头，最后眼睛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之前他特意与梁江涛搞好关系，甚至不惜“屈尊纡贵”，以县委书记的身份请他一个未入职干部吃饭，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赵建国之所以急着来跟钱定钧汇报，是因为他知道下午钱定钧要去省城跑关系！ 这个消息非常关键！ 钱定钧下一步就是解决副市级，什么时候解决，解决什么职务，都很关键！ 当然是越快越好，能进市级班子最好！ 根据市里反馈，市里已经把他推荐上去了，但这次竞争过于激烈，可能没法当副市长，只能解决市检察院检察长。 虽然也是副厅级，但不算班子成员，对一个县委书记来说，显得有些鸡肋。 等于从主流晋升渠道换到边缘晋升渠道。 不一定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此，钱定钧很纠结。 最近一段时间，他使尽浑身解数，动用一切关系，看看能不能影响省委组织部，给他解决一个副市长。 如果不行的话，他宁愿在宁水县委书记的职务上继续干下去，等待机会。 检察长，虽然级别上去了，但政治地位和权势资源不降反升，实在不是个好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通知统战部，把梁主任放到第一序列 最近，钱定钧有时间就会往省城跑，请客、送礼。 请客档次都不低，送礼价值都不菲。 还有一些关键的利益。 但行不行就不好说了。 毕竟，这是最激烈的竞争，刺刀见红。 僧多粥少，有人上就有人上不了。 这次江安市班子里只有一个副市长职务，各个县市区书记，除了环山区区委书记本身就是市委常委，东安县县委书记刚上任不到两年，还不作考虑外，都有强烈的想法。 听说，市发计委主任和财政局长也有意向。 竞争可谓空前激烈。 钱定钧资历够，能力够，关系够，但没有一锤定音的优势！ 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临江区区委书记。 对方各方面条件都和他旗鼓相当，可人家还有一个重要的优势，是市长宁汝东的小舅子！ 书记传言就要调走，市长有机会更进一步，他的意见非常重要。 饶是如此，可钱定钧不会“坐以待毙”，还是得积极争取。 好在他是组织系统出来的，又在省委组织部借调过，算得上人头熟。 能找到很多处长，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但提供一些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有人跟他指路，想要把这件事搞定，只能找两个人。 一个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万军。 姜万军就不用多说了，要是能搞定他，只要一句话，副市长就是妥妥儿的。 可问题是怎么搞定？ 难度太大了。 另一个，就是干部二处处长，张远峰。 县官不如现管。 拿干部调整方案，最初的提议权是干部二处，只要干部二处的处长有心帮忙，这件事也是十有八九。 何况，张远峰现在还兼着宴清部长的秘书，身份极为重要，有他出面，部领导基本也都会给面子。 这个道理，钱定钧也明白，可关口是张远峰也不好搞定啊。 虽然他只是处长，但身份地位比一般的部领导还高....... 钱定钧试着找人约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今天下午，他还要去省城跑这件事。 赵建国提供的消息就很重要了。 之前虽然已经觉得梁江涛非同凡响，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才入职没几天，就得到宴清部长如此高的公开评价。 那他在省委组织部也有一定地位了。 毕竟，见风使舵是体制内的常态。 领导欣赏的人，都会很给面子。 如果找一下试试呢？ 钱定钧斟酌着，可行！ 毕竟，在梁江涛尚未完全发迹前，他就伸出了橄榄枝，可谓恰逢其时。 同时，他现在也是梁江涛老家的县委书记，如果能给自己帮上忙，梁江涛也肯定很愿意。 就看行不行吧，不行也不勉强。 有枣无枣打一杆子，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小王！”钱定钧喊道。 王学兵赶紧过来。 “晚上的礼物，单独备一份，要最好的！”钱定钧吩咐道。 “好的！” 王学兵答应着，心中再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刚才钱书记和赵部长在屋里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钱书记竟然要去给梁江涛送礼，找他办事！ 钱书记可是宁水县的天啊，最有权势的人物，管着八十万父老相亲。 竟然要去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一个月前，他还清晰地记得，钱书记虽然请梁江涛吃饭，但心态上还是有些俯视的。 可现在，竟然有了略微仰视感！ 对方比他还要小几岁啊！ 震惊之余，他心中因为成功提拔而带来的万丈豪情顿时有些消散。 太让人灰心丧气了啊！ 本来，他在宁水县，二十八岁的副局实职，又是书记的秘书，是光芒万丈、万众敬仰的青年才俊。 可跟梁江涛比，他什么都算不上了，如同卑微的尘埃。 人比人得死啊！ “对了，通知统战部，把梁江涛主任放到住江州宁水籍同志第一等级序列！”钱定钧道。 “好的！” 统战部一项重要职责就是负责宁水籍贯在外工作人员的沟通联络。 当然，都是社会精英，主要是体制内的。 在京的一般都是中央部委公务员，在江州的都是省直机关公务员。 当然，这不只是沟通联络而已，逢年过节，都要慰问走访的。 不同的等级序列，慰问的力度和金额肯定不同。 王学兵记得，一般省直机关的年轻公务员都在第三等级序列。 第二等级序列的都是核心省委机关的公务员以及一般省直机关的处级干部。 第一序列等级的都是厅级干部。 王学兵记得这个等级序列的人不多，也就五六个人，每年都是书记亲自走访。 时间如果实在安排不开，也会委托县长走访。 由于梁江涛是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天然高看一眼，以前就排在第二等级序列，现在擢升为第一等级序列，凸显了钱定钧的重视。 “书记，梁主任是宁水一中毕业的，和他以前的班主任关系很好，前一段时间还找了我，让我帮他老师解决了副高职称，要不要？”赵建国提议道。 上次梁江涛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给老师黄胜利解决职称。 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当即就给人事局长打电话给办了。 “嗯，很好，这很重要！梁主任的老师，先给安排个副校长吧，他爸不是在棉纺厂吗？不知道是不是干部？”钱定钧眼前一亮。 赵建国倒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把梁江涛重视的人都给安排好，还怕他不买账吗？ 你一句话都没说，我都不动声色地给给你搞定，多贴心啊，能不领这个人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 谁也不是吃空气长大的。 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 赵建国眼看钱书记采纳了，笑着说：“不要紧，不是干部也可以走聘干，先给安排个副厂长？” 棉纺厂和学校不一样。 学校以干部为主，老师大部分是干部，而棉纺厂以工人为主。 对于钱定钧的事儿，赵建国也是不遗余力。 他跟钱定钧是一条线上的，钱定钧提拔到市领导，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况，钱定钧提拔了，前面的人都动一动，他也有机会接副书记。 “当然，至少安排副厂长，你去弄吧，尽快！”钱定钧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父母官的优势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行就滚蛋，有的是人干！ 几天后，宁水一中历史教研组。 “黄老师，这活儿没法儿干了，新年级主任是打了鸡血吗？抓得那么紧！月考排名倒数三位班级的班主任要扣两百块钱，这还是人干的活儿吗？这不是有病吗？” 一个年轻的教师向黄胜利抱怨道。 宁水一中是宁水最好的高中，在江安也是鼎鼎有名的名校，靠的就是高压政策。 从上到下，赏高罚也重。 年级综合排名、本科率多少、考上多少985、考上水木京大，都有相应的奖励。 按去年的政策，考上一个水木京大，班主任直接奖励一万元！ 奖金最高的老师，直接拿了三万多！ 在县城能买一套大房子！ 虽然是三年才拿一次，但也是非常夸张的收入了！ 这个年代，像黄胜利这样的副高级职称的资深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不过1000元出头。 罚也有，但总体还能接受。 可新上任的年级主任张有志要烧三把火，把罚直接往上调了三个等级！ 连月考排名靠后都要罚！ 月考可是月月有啊！ 那些年轻老师，本来工资就不高，而且他们带不着好的班级，排名靠后是常态，月月挨罚，那真是没法儿干了。 “唉，这个老张，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搞怎么行？我去找他说一说！”黄胜利站起来道。 “黄老师，我看您还是趁早别去了，张主任这是心里憋着火儿呢！”另一个老师摇摇头。 “怎么说？” “这次高级职称本来他希望很大，结果他没评上，听说快气炸了！可人家大舅哥是程副校长，这才给安排了年级主任，算是安抚一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还不把气撒在我们这些普通老师身上？” “那也不能这么弄啊，小李他们这些年轻老师，每月就拿四五百块钱，哪能禁得住这样扣？”黄胜利是个热心人。 “扣钱还是轻的呢？听说，一年综合排名累计三次靠后，或是单科成绩排名倒数第一累计三次，如果班主任或任课老师是代课老师，就取消转正式编制的资格！” 这个消息更过分十倍。 宁水一中编制紧俏，有大量代课老师，都是正儿八经大学本科毕业，拿着每月两三百块钱的工资，每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就是为了获得入编资格。 饶是如此，一年也就三五个编制，十个里面也就是一两个能入。 张有志这么规定，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这.....这不是乱弹琴吗？校领导就不管？”黄胜利一听就急了。 “搞这种高压政策，投领导所好，领导只有欢喜的份儿，成绩上去了，他也有机会提拔啊！从来只见富人笑，哪见穷人哭？”那名老师摇摇头，一副堪破世情的样子。 “这不行，我得找他去！”黄胜利坐不住了。 刚想出门，只见张有志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只见他鹰钩鼻，三角眼，一脸奸刻像。 “主任好！” 几名年轻老师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背后发牢骚归发牢骚，但面上还是要对年级主任恭恭敬敬的，毕竟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 宁水一中虽然只是一所学校，但有五百多名教职工，上下等级森严。 而且拿成绩说话，倡导狼性文化，军事作风！ 给一个老师处分是很轻易的事儿。 让编外代课老师滚蛋更是年级主任一句话的事儿。 不行就滚蛋，有的是人干。 甚至比机关犹有过之。 在机关里大不了也就是把你边缘化。 在宁水一中可不止如此，能把你发配到乡镇学校。 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乡镇和县城的基础设施、教育、医疗如同天上地下，去了乡镇，就等于回了农村。 若干年前有一个刚分来的年轻老师，因为穿喇叭裤，惹得领导不满，开大会批斗，扣上“穿奇装异服”的罪名，完了给撵到偏远乡镇中学。 年轻老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悲痛追悔中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算不算人间惨剧？ 跟谁说理去？ 知识分子，尤其是底层知识分子扎堆儿，最擅长窝里斗。 张有志也不理他们，直接口大气粗地对黄胜利说：“我正找你呢，你们组代课老师路飞，不行，他的班单科成绩这几次都是倒数第一，能力不达标，让他走吧！宁水一中不养闲人！你先跟他说一声，完了年级再找他！” 这句话一出，全场噤然。 想不到刚才议论的都是真的，而且犹有过之。 现场虽然没有代课老师，但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老张，这样怕不合适吧？咱们学校没有这个先例啊，老师不犯错，最多调整岗位，不至于辞退吧！而且，小路这孩子我知道，水平是有的，也很努力，只是他刚来，接手的十班底子也是最差的，给他一些时间，一定有起色！”黄胜利赶忙说。 “老黄，什么叫先例？这都是按规定来的，年级给学校打了报告，校长办公会讨论通过了，就是规定，就得执行！还有，你说不犯错？成绩连续多次倒数第一，还不是犯错？哦.....不是犯错，是犯罪！是对宁水一中的孩子们犯罪！对他网开一面，宁水的父老乡亲答不答应？宁水一中的金字招牌是一代代师生拼搏来的，有人敢抹黑，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就得滚蛋！我这个年级主任说话落地砸坑，就这么办！” 张有志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给小路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说实话，他这是故意针对黄胜利。 谁让他抢了自己的高级职称？ 这才是第一步，先搞你手下的人，剪除羽翼，一点点把你孤立，最后你也跑不了。 张有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毒的笑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宁水一中副校长 “张主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都是同事，说辞退就辞退，这也太狠了！”黄胜利气得双手颤抖，想不到张有志当上年级主任，竟如此嚣张跋扈，蛮横不留情。 张有志眼中闪出阴狠的光芒，道：“老黄，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到时候成绩上不去，校领导不会找你，板子是打在我身上！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吗？你们文科班现在一年才考上几个本科？再这样下去，干脆取消算了，全都改去学理，也能提高升学率！有这个功夫跟我在这里打擂台，瞎嚷嚷，不如想办法把成绩提上去！” “你！”黄胜利满脸通红，嘴唇发紫。 张有志比他小好几岁，是个晚辈，当年一口一个黄老师叫着，现在当了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直呼老黄，还说出这么极端的话来。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理强文弱是宁水一中的现状，但这不能算问题，而是全国整体教育招考格局决定的。 文科的老师，本来就觉得矮人一头，被理科的辉煌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被人当众侮辱，这口气如何能受？ “老黄，你就别犟了！宁水一中之所以长盛不衰，就是靠着执法森严，如今你手下的代课老师撞到枪口上，我也是爱莫能助！屁股决定脑袋，如果你坐在我今天的位置上，就能理解我了！唉......”张有志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老东西，让你抢了我的高级职称，看我不让你哭出来！ 这个小路，家是农村的，性格又懦弱，他是拿捏定了！ 先拿他开刀！ “张主任，这事儿绝对不行，我去找校领导！”黄胜利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小路是他的手下的老师，平时兢兢业业，这么不明不白被开了，还有天理吗？ “老黄，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事儿我已经跟程校长讲了，不可能更改！”张有志嚣张地说。 程校长是他姐夫，也是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和分管后勤的张副校长是最有权势的两个副校长，平时说一不二！ 最喜欢高压政策，在他眼里，只要高考出成绩就行，一俊遮百丑。 这几年宁水一中是出了很多成绩，但问题同样也不少。 最突出的问题就是老师和学生精神压力大。 跳楼的都有好几个。 全被教育局压了下来。 可程副校长不引以为戒，反而越来越嚣张。 而且收受老师贿赂。 只要搞定他，就能到好班当班主任。 甚至有的老师好不容易把学生带到高三，成绩很好，眼看就要到收获的季节，拿大笔奖金。 可学校一纸调令，让他去带高一。 原来的班级被另一个老师接手！ 直接伸手偷桃子！ 窃取革命胜利的果实！ 要说这里面没鬼，鬼都不信！ 除此之外，程副校长还有很大的权力。 比如中考分数不够，找他就能进来。 各合作单位，都是他负责对接。 高考各种加分。 艺术类考试、体育考试......... 手里权力之大，比县里很多局长都牛！ 有程副校长当靠山，张有志有恃无恐！ 看到张有志如此嚣张，黄胜利眼中露出悲愤的神色，这是什么世道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们这些老老实实的人，真的没有活路吗？ 办公室里几个年轻老师也同样悲愤，在强权面前，难道一点儿道理都讲不了吗？！ 张有志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突然，校长办公室的小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黄老师，去办公楼会议室，有紧急会议！” “张主任，你也在啊，一起去，一起去！刚打你办公室电话没人，想着去找你呢！” “小徐啊，什么会？怎么这么急？” 张有志和颜悦色地问，对待办公室的小徐态度明显不同。 没办法，办公室忝在机要中枢，出来见官儿大一级。 “县委组织部的人来了，中层以上都要参加，快去吧！具体什么会不知道。”小徐道。 “好的，立刻去！” 张有志瞥了一眼黄胜利，露出奇怪的神色。 县委组织部来人，肯定是大事，估计和人事有关。 难道要提拔谁？ 那至少得是副校长啊，可会提谁呢？一点儿风都没有啊。 中层开会，黄胜利为什么也去？ 他只是个历史教研室主任，算不上中层。 中层是指年级主任和各科室主任。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赶紧去了会议室。 黄胜利也不敢怠慢，立刻去参会。 到了会议室，发现气氛肃穆。 魏校长和一个身穿正装的干部坐在中间有说有笑，旁边坐着几个副校长，都满脸堆笑。 下面坐着中层。 看见他进来，魏校长笑着朝他点点头，令黄胜利很惊讶。 校长怎么会对他态度这么好？ 他只是一个普通老师而已，虽然评上了高级职称，但这在校长眼里什么都不是啊，整个宁水一中高级职称有大几十个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人到齐了，魏校长开口说话。 他是知名教育专家，在汉东省都小有名气，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整个人文人气质比较浓厚，德高望重，着书立说，并不太注重教学和管理上的事儿。 宁水一中的实际权力基本被程副校长和张副校长瓜分了。 但魏校长往那里一坐，就是宁水一中的门面，也是宁水一中的镇校之宝。 听说，魏校长很快就要升任县政协副主席，兼任宁水一中校长，开创历史。 因此，虽然宁水一中归教育局管，但教育局长从来不敢在魏校长面前摆架子，都是一副学生和晚辈的姿态。 “同志们，今天，我们热烈欢迎县委组织部干部四科蔡勇科长莅临，指导开展有关干部提拔工作，并宣布有关任命！” 话不多，事儿挺大。 宁水一中已经多年没有干部调整了。 众人都很好奇，究竟是谁。 “各位同志，经过县委研究，拟提拔一名同志担任宁水一中副校长，经过座谈推荐、走访推荐、查阅档案，拟将黄胜利同志作为副校长人选。下面，进行民主测评。” 说完，不理会大家吃惊的神色，一名县委组织部的年轻干部下发了民主测评表。 黄胜利张大了嘴巴！ 他当副校长？ 为什么会让他当副校长？ 而且事先从来没有人跟他透露！ 张有志更是大惊失色，一双三角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老黄何德何能，竟然能当副校长？ 蔡勇接下来的宣布更加令他惊讶：“宁水一中副校长程湘军同志调县教育局任副总督学，保留副局级待遇！” 这是赤裸裸的贬谪！ 宁水一中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是响当当的实权职务，而教育局虽然好听，但副总督学只是个闲差，根本没人理。 程湘军一脸死灰！ 张有志如坠冰窟！ 很快，会议结束了。 魏校长向黄胜利招了招手，黄胜利赶忙上前。 魏校长道：“小黄，好好干，以后教学这一块，你得担起来！” 黄胜利懵懂地点点头。 张有志如遭雷击！ 第二百三十章 对未来二十年的趋势作出预判！ 梁江涛打开word，认真敲着字。 他的这篇报告题目暂定为《从修昔底德陷阱的视角看大国博弈》。 张远峰已经给他强调了，这篇报告领导非常重视，要向省委报告参阅，还要向更高层级报告。 梁江涛自然非常重视。 由于他之前的发言稿已经相对完整，所以现在需要做的是去粗存精，凝练结构和语言，以及，看看能不能进一步突破，作拔高........ 这一天多的时间，在和林暮雪甜蜜之余，他的大脑一直在旋转，思考着这个问题。 并且不断把二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复盘，反刍，以求看到本质。 多想。 心静。 他惊讶地发现，同样的事情，现在的他，竟然解读出了不同的内容。 他整理着略显混乱的想法，在word上不断敲着字。 首先阐述概念和历史！ “修昔底德陷阱源自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就伯罗奔尼撒战争得出的结论，希腊新兴城邦雅典的崛起给老牌城邦斯巴达带来恐惧，使战争变得不可避免。引申出来就是，一个新兴大国必然会挑战旧有大国的地位，而旧有大国也必然会采取措施进行遏制和打压，以维持它已有的地位，而新兴大国必然全力挣脱枷锁，以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两者的冲突甚至战争在所难免 ！” 接着是进一步丰富例子。 “除了公元前5世纪雅典和斯巴达之间长达30年的战争外，近代在这里理论支配下的战争亦层出不穷，从局部战争到世界大战，无不证明着这一理论！” “英荷战争、欧洲七年战争、普法战争、日俄战争，以及，德国主导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修昔底德陷阱几乎是国际关系的‘铁律’！” 他下了几个论断。 第一，毫无疑问，修昔底德陷阱还在起作用，而华夏作为正在崛起的大国，若干年后将会不可避免地引起西方大国的警惕，进而扭曲其心态，对我采取污名化、妖魔化乃至压制打压。 第二，和平发展是当前时代的主流，但不可能是永恒的主题。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转化的，而且这种变化是必然的、永恒的、不可避免的，要居安思危，对危机有充分的认识和准备，早做打算。 第三，韬光养晦不是胆小怕事，须知大象藏不住，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犯人，人依旧会来犯我！落脚点还是有所作为！ 第四，抓住当前的战略机遇期，大力发展经济，提升综合国力，要注重加强自主创新能力、加强科技研发，尤其是在关键基础领域要潜心赶超，保持低调。同时，对于能够快速拉动经济增长的房地产产业要格外警惕，日本国已经用失去的三十年证明，房地产只能带来虚假的繁荣，会大大遏制社会创新创造能力，从长周期看于国计民生弊大于利。 写完第四点，梁江涛长长舒了一口气。 尤其是房地产，后世所有人将见证其疯狂。 十几年里上涨了十几倍，一线城市更夸张，最多的可能上涨了几十倍。 只要买一套好房子，就等于坐拥一座金山。 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升值。 这样一来，谁还做科研？谁还做产品？谁还进行创作？ 做的再好都不如买房子。 投机心理何其严重？ 不光居民买房子，企业、机构也买！ 听说有的上市公司快破产了，卖了两套持有的房子，财务报表立刻变得非常漂亮！转危为安！ 直到“房住不炒”的理念提出，房价才慢慢企稳，但依旧在一个相对高位。 希望自己这篇报告能够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只要能起到一点点作用，那也是善莫大焉！ 写完之后，梁江涛继续删减语言，务必做到说明白就好，一个字不多。 给领导的材料，务求语言简洁干净，切忌穿靴戴帽，长篇大论。 这篇文章，基本已经成型了，但还得打磨打磨，不着急。 慢工出细活，像这种深度的分析，讲的是未来二十年的趋势，到位最重要，时效性反而没那么急迫。 梁江涛心想，如果领导真的看见这篇报告，肯定会觉得惊讶，先不说观点对不对，直接对未来二十年的趋势作出预测，一定是不多见的。 好像有点儿大手笔的赶脚....... 那些智库、机构，最多也就是对三五年的趋势作一下宏观性的预判，不然时间长了真的无从下手，毕竟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然，除了梁江涛。 梁江涛幻想着那一幕，顿时觉得有些小激动。 好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文章也不是一天写完的，先放松一下。 打开了天涯社区。 他的那个帖子已经彻底封神，被置顶在榜首位置，令万人敬仰、膜拜。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说中一个可以是运气，但一连说中好几个，就算是运气，那也太逆天了吧。 “刀神”的传说已经传遍天涯。 梁江涛注意到，粉丝已经突破三十万，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水分。 三十万，在后世，也能算是大V了。 不着急，慢慢来，他的粉丝还会爆发性增长。 现在如果他要是爆个照，立刻就会变成初代网红。 毕竟，现在只能算互联网蛮荒时代，连远古时期的网红芙蓉姐姐、凤姐、葬爱哥，现在都还没出现。 很多人都进行网络“祭拜”等恶搞活动，企图沾沾喜气，分点儿气运给他们。 梁江涛很无语，现在，现在的他的确算是气运之子。 随便指点他们一下，只要他们相信，绝对受益无穷。 “要是刀神去买彩票，不就赚翻了？” “去国际赌球集团买几大注，估计现在被分尸了。” 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在质疑他。 “什么刀神？就是运气好猜中了而已！你看他买球了吗？绝壁没买，体彩都没买！不信让他晒一下彩票的照片，晒出来我磕头都行！吃翔也行！” “世界杯完了，他也歇菜了，靠这些博人眼球，有什么了不起？” 其中，有一个十万粉丝的大V引起了他的注意，ID叫做“嘻哈郡主”，说：“切，巴西夺冠、中国队0进球，都是大概率事件，唯一一个难猜的就是韩国进四强，只要大胆一点，也不是不能猜，真没看出帖主有什么了不起！鄙视，鄙视！” 引起梁江涛注意的并不是这条帖子本身，而是ID的头像。 竟然是个扎着小脏辫的女孩，身子微侧，露出一个侧脸。 赫然是那天烈士山上遇到的女孩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 脏辫女孩儿 这个时代，扎脏辫的人很显眼，所以那天在烈士山梁江涛就多看了几眼，记住了女孩儿的样子。 此刻见了头像照片，立刻认了出来。 是她无疑！ 这个女孩儿，一看就身家不凡，可能是在美国待过，深受嘻哈文化影响，应该是个叛逆的富家女。 那天跟她一起的那个女士应该是她的长辈，一看就气场不凡，身份高贵。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很可能是体制内的高官。 估计是汉东的，因为她还是有比较明显的江州口音的。 梁江涛看小脏辫儿的账号介绍写着：爱你爱到不怕死，但你若劈腿，就去死一死。 账号发的内容，都是些在国外游山玩水的照片，豪宅、豪车，甚至还有跟美国名人的合影。 州长施瓦辛格，影星威尔史密斯，运动员科比布莱尔奈特...... 这小脏辫儿，来头果真不小啊。 汉东的高干子弟，去国外读书，然后回国。 估计是这个模式。 能看出，她在天涯社区有一批死忠拥趸，在网络上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人生赢家啊。 这样，先吓一吓她。 梁江涛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郡主小姐你好，先不用忙着鄙视我。你最近是不是去过陵园？或者寺庙？亦或是都去过？贫僧夜观天相人相，你身边似乎有不好的东西缠绕！切不可掉以轻心！” 梁江涛给她发了一个私信。 让你骂我，看我怎么治你！ 不一会儿，竟然收到了私信，看来这小脏辫儿天天泡在网上。 “哼，老子才不是什么小姐，你就胡说八道吧！咒我？我咒你全家！” 小脏辫儿混淆视听。 此时有一句很有名的话流传，在网上，你不知道跟你聊天的是不是一条狗。 现在是互联网的初兴阶段，也没有实名制，看似混乱，但能上网的都是有一定经济条件和文化能力的人，人群素质反而相对较高。 和后世互联网生态鱼龙混杂，网络诈骗层出不穷还不一样。 “贫僧不打诳语，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再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咒你？”梁江涛笑着回复。 过了一会儿吗，那边又回复：“死秃驴，别装神弄鬼，老子就不信了，你连见都没见过本公子，就能瞎说八道，骗鬼呢吧！” 后面又附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梁江涛继续偷笑，回复道：“人的气运气场是藏不住的，虽然没有看见你，但隔着虚拟空间也能感受到。你出身富贵，家里肯定有高官。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你最近有没有感觉食欲不振，大汗不止，干什么都无精打采？还有，定位你也不是难事，你最近所处的位置，应该在北纬34度、东经115度左右，贫僧愿意的话，斋戒沐浴，草演天衍算法，算出你的精准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江涛故弄玄虚，知道小脏辫儿大概率就在江州。 就算不在江州也没事，他说的是最近所处的位置。 绝对能击中小太妹的区间。 可他不直接报江州，而是报江州的坐标，更加凸显逼格。 至于说她食欲不振，无精打采。 现在是夏天，很容易脾胃虚弱，无精打采，再加上小太妹这样的性格，肯定天天到处疯，身体要是舒服才怪了呢！ 御景苑别墅，赵豆豆尖叫一声，如同活见了鬼！ 楼下的保姆赶忙上来查看，看到大小姐没事后才疑神疑鬼地下楼。 这是怎么了？ 赵豆豆拍拍起伏的小胸脯，好久才安定下来。 只不过她头上的脏辫已经都剪掉了，换上了一头干练的短发。 她可不是自己要剪的，而是爷爷看见了大发雷霆，立刻让工作人员“押”着她去剪了头发。 连宠爱自己的奶奶都只能摇头，没有办法。 在家里，爷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哼，一点儿时尚都不懂！ 老古董，老封建！ 让她怎么见人啊！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心理建设，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想到，今天在网上又受到了惊吓，这个“温柔一刀”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知道她在哪里，甚至知道她的家世！ 还说出了她的身体状态。 更过分的是，还扬言能算出她的位置！ 这也太恐怖了吧！ 联想到他之前发的预测帖子，难道真的是得道高人？ 得罪了他，不要紧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收徒 赵豆豆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从美国回来过暑假，却碰上了这么诡异的事！ 想想“温柔一刀”说的，她好像真的去过墓地，也去过寺庙！ 上周陪奶奶去的！ 难道真的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还被缠上了？ 可那些都是烈士英魂啊，怎么会缠着自己！ 啊....... 赵豆豆虽然性格泼辣，我行我素，但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还是很容易被糊弄的。 又惊又怕，当即收起骄横的心态，发帖道：“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严不严重啊！会不会死人啊！” 梁江涛看见私信笑惨了，故作高深地回帖：“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自然教你化解之道。” 赵豆豆看着私信，这个要求好像很简单，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要拜这个死秃驴......不.......怪和尚为师，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江州混？ 在江州子弟圈里，她可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头，手下小弟无数。 如果要是被人知道她认死秃驴.....不.....老和尚为师，那也太掉价了，一点儿也不酷！ 再说，拜他为师，会不会堕入他的圈套，不会借此定位自己吧，趁月黑风高的时候潜入自己的房间，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该不会是淫僧吧？！ 这人太诡异了！ 不得不防啊！ 如果他敢来，旺财能不能咬死他？ 旺财是她家养的大狼狗，高性能，军用。 赵豆豆彻底放开想象力，自由飞翔。 叮咚，又来一条私信：“佛度有缘人，既然你我无缘，那你好自为之吧，祝你好运了。不过为你着想，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睡，不要关灯，晚上别照镜子，你身弱，怕是会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像这种情况吓死的也有呢。不过也没啥大事，等个三五年，也就自动消散了，不会缠你一辈子的。” 赵豆豆一听，立刻急了，赶忙打字：“别别别，师父师父，我拜你为师还不行吗？你快说，要怎么办才行？要做法事吗？” 梁江涛快喷了，他哪里知道？ 想了想，故意高深回复道：“嗯哼，睡觉不要开窗，不准开空调，每天十点前要躺下，斋戒沐浴，心无旁骛，诵念我要为人民服务一百遍，三餐要规律，不能饮酒，不能杀生，不能说脏话，不能穿奇装异服。” “就这么简单？”赵豆豆有些吃惊。 “简单？你能做到才行啊！要是破戒，是很危险的！到时候莫怪贫僧没提醒你！” “啊.......要持续多久？” “一个月吧！” “好。” 赵豆豆此刻心情平复了很多，要只是如此的话，也不难做到。 “对了，你既入我门下，也要有法号，就叫灰奴吧！”梁江涛继续发私信。 赵豆豆急了：“师父，这个名字一点儿都不酷，为什么叫奴呢？还灰！好像奴隶，太难听了！” “名字是师父取的，哪能挑三拣四？入我门来，就要讲规矩！” 隔着屏幕，赵豆豆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威严，也不敢闹了。 发私信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 “你既入我门来，的确需要知道这些，咱们师门乃是天涯云游门，为师法号云痴。” 梁江涛随便想了个名字，感觉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云痴，云痴，赵豆豆咂摸着，好像师父的名字比她的也强不了多少，心态顿时平衡了。 “以后怎么找您？可能有问题需要请教。” 她感觉师父有些逼格，应该不是江湖骗子，自觉用上了敬语。 “缘来缘去，虚拟现实，就通过天涯私信即可！” 梁江涛回复完，整个人都快笑炸了。 今天这次整蛊，绝了。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见这个女孩儿。 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唉，没必要搞那么清楚，网上来的，就让网上去吧。 就当一个小插曲。 这次逗她，一方面是小小惩戒，谁让她在网上对自己无礼？ 另一方面，也是让她保养一下身体，小小年纪，良好的生活习惯很重要。 梁江涛看着自己的账号，觉得真的可以好好经营一下。 后世天涯有位KK大神，他的帖子准确预测了许多事件的发生和趋势，成为天涯论坛传奇人物。 很多人为他的洞察力、预测能力以及独特见解所钦服。 既然如此，那就再搞点吸引眼球的东西吧。 至少不能比这个KK差吧！ 当即酝酿了一下文笔，写道：“房地产将持续迎来上涨，至少持续20年，05年左右会迎来第一次大涨，08年京城奥运后会也会一直上涨。10年左右会大涨一次，14年左右会大涨一次，17年左右会大涨一次。有需要的不要犹豫，快点儿上车吧。” 这条帖子基本上精准说出了房价的走势，若干年后一定会成为神帖，但现在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相反，很多人还会觉得他痴人说梦，胡说八道。 有相当一部分人看好华夏房地产，但到08年为止。 认为奥运会一完，将会迎来快速下跌。 “几年后美国会发生金融危机，并向全世界波及......” “华夏未来将成为重量级劳动力输出国，出国劳务将会非常火爆，有兴趣的筒子可以考虑。” “股市在几年后将会迎来一轮暴跌，赚了钱的人建议见好就收，跑晚了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些都是后世一一应验的事情，但好像周期有点儿长，至少目前不够吸引人。 决定来个抓人眼球的：“着名影星李天天税务方面有问题，望好自为之。” 他查了一下，这件事现在还没爆出来，应该就是最近的事儿了。 赵豆豆给云痴发了几条私信，都没有回，气得嘟嘴。 都收人家当徒弟了，还那么漫不经心。 接着看到云痴发的几条帖文，前几条没什么意思，可最后一条有些吓人。 喔日！ 税务问题！ 这是能瞎说的吗？ 这个师父真是神神叨叨的！ 要搞什么？ 赵豆豆突然发现，自己认的这个便宜师父好像还有点儿意思。 竟敢说这么具体的事情，是不是真有道行很快就能验证！ 第二百三十三章 钱定钧请客 梁江涛刚写完帖子，突然手机响了，原来是钱定钧来江州了，约他晚上吃饭。 家乡父母官来了，这个面子得给，当即答应。 然后给林暮雪发了短信说明情况。 有了女朋友，就多了一道枷锁，干啥事儿都得请示汇报，唉....... 林暮雪大方地同意了，叮嘱他少喝酒。 下午5点多，钱定钧安排的车到了小区楼下。 梁江涛上了车，被拉到一个幽静的场所，一看就档次不低。 里面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进了门厅，几个穿旗袍的漂亮女孩子表演才艺，有弹古筝的，有弹琵琶的，有咿呀咿呀唱的，感觉像吴侬软语。 一进包间，有多高档自不必多言，钱定钧手里拿着扑克牌，热情地迎了上来。 场中几个人正在打升级，这是汉东饭前的保留项目。 钱定钧让梁江涛打，梁江涛连忙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盛华竟然来了。 见到梁江涛，两人亲热地聊了起来。 原来，盛华和钱定钧是省委党校中青班的同学。 梁江涛和盛华是组织部长培训班的同学。 同学套同学，都成了同学，亲上加亲。 在体制内，好像很容易相互之间扯上关系。 再过一会儿，人齐了，纷纷入座。 汉东的酒场礼仪非常复杂，谁坐什么位置，要综合考虑身份地位、年龄、场合，清清楚楚，一点儿都不能“僭越”。 梁江涛知道自己年纪小，级别低，把位置摆的很正，坐到桌子尾巴位置。 除了钱定钧和盛华是地方实权“诸侯”，剩下的几人都是重要省直机关的处长。 听钱定钧介绍，有省委办公厅干部处处长，有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处长，有省建委标准质量处处长，有省教育厅基础教育处处长，还有省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主任，也相当于处长，但是半官半学。 据梁江涛观察，这些人虽然介绍起来都是处长，但有的可能并不是真处长，有可能是调研员，有的级别更低也说不定。 像省委办公厅的那位大哥，年纪也不小了，看气质神态、说话风格并不像干部处处长。 酒场上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不能完全当真。 钱定钧还是恭请他跟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处长坐了主宾、副主宾的位置。 毕竟两个单位的牌子放在那儿呢。 两办啊！ 还是要高人一等的。 再一个，能不能办事儿，也不能光看职务高低，处于核心中枢也很关键。 有时候可能一句话巧了，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四两拨千斤。 梁江涛虽然身处省委组织部，但太年轻了，所以在场一些人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 梁江涛并不计较。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像这种场合，县委书记专程来省城请客，当然是好酒好菜。 酒是年份茅台，菜品也极尽精巧。 开餐后，上了一份“捞汁鲍鱼”位餐，鲍鱼黑不溜秋的，体大肥厚，用西餐刀切开，里面微微呈溏心状，淋上甘醇厚味的汤汁，鲜甜软糯，配上白米饭，可谓人间至味。 梁江涛吃得飞起。 省教育厅基础处张处长大为赞叹，还普及了干鲍的知识，什么双头鲍、三头鲍、四头鲍。 张处长的单位在这里面是最不显山露水的，但他却是平时吃请最多的。 因为手里有实打实的权力。 全省地市教育局长和学校校长，都排着队想要请他吃饭，跟他搞好关系。 当然，都得是有一定地位的名校，不然根本排不上。 梁江涛才知道他们吃的这叫南非干鲍。 乃是高品质的鲍鱼，采用特殊手法制作而成。 其中最为极品的，鲍心有如同溏心蛋一般流淌。 经过发酵，比之鲜鲍，有更加丰富醇厚的口味和营养，堪称高档宴清必选菜色。 梁江涛出去上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广告牌，他们吃的干鲍一位698元！ 一位啊！ 乖乖！ 梁江涛摇摇头。 还有一款茅台红烧肉。 单纯的鲜肉已经抑制不住厨师放飞的构想了，还得用茅台煨！ 滋味，自是不用多介绍。 酒席虽然场面很热闹，但大家都没完全放开，算得上典型的应酬局。 梁江涛按规矩，给每个人都敬了酒，并留了电话。 一看梁江涛器宇不凡，又挺上道，不少人都心生好感，说了不少肯定和鼓励的话语。 饭后，也没有安排第二场，大家酒足饭饱，陆续离开。 处长虽然是正处级，但作为省厅的中层，一般是没专车的。 这个年代，私家车又不像后世那么普及。 但梁江涛发现，不少处长都有车来接，看来各有各的路数啊。 发展研究中心的处长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辆黑色奥迪A6，感觉做学术很有“钱”途啊，而且不用避讳，还挺潇洒的。 在体制内，有两个群体格外惹人羡慕。 一个是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学者，既可以做官，又可以走学术晋升之路，拿课题经费，钱可都不少。 另一个是国企官员，亦官亦商，还能拿高薪。 而且花钱也不用像政府官员一样避讳，相对潇洒很多。 反而是省委办公厅的“处长”没有车。 不怕，钱定钧派车把他送回去。 而且，每人一箱高档白酒。 他从宁水过来请一次客，务求宾至如归，连车都带了好几辆。 最后，剩下梁江涛了，钱定钧执意亲自把他送到住处。 面对这份特殊的热情，梁江涛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感到，可能是老钱有什么事要找自己，也就不再拒绝。 看到梁江涛住在省委党校家属院，钱定钧不禁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下车后，钱定钧果然拉住梁江涛，表达了一下诉求。 “老弟，老哥现在处于最关键的时候.......” 把他现在的局面和需要找的路子，跟梁江涛简单介绍了一遍。 梁江涛连连点头。 一说他就明白了！ 这也都是人之常情。 当官的，不就是图个提拔嘛。 看来，无论是什么职务，什么级别，大家面临的问题和烦恼都差不多。 钱定钧在县里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但涉及到自己的职务晋升，就变成了迷途小羔羊。 来省城跑关系是对的，但想找到切实有用，一锤定音的关系，何其难也！ “老弟，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能跟张秘书说上话，能请出来吃个饭，那就是帮了哥哥的大忙了！当然，这个根据你的情况来，不能勉强，不行以后慢慢找机会！” “对老哥来说，这次能上更好，上不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下次问题也不大了！” 钱定钧说的很直白。 他这种情况，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直接跟梁江涛说明白。 只要能把张远峰约出来，就有机会！ 他会付出他能出的最大代价，看能不能打动张远峰。 不过行不行也在两可自建。 尽人事，听天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梁江涛的红线 梁江涛斟酌了一下语言道：“钱书记，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张处说，你等我消息吧，这件事，咱就尽最大努力呗，积极争取，就算不成，也会有安慰奖。” “就是这个意思，老弟，哥什么都不说了！”钱定钧用力握着梁江涛的手，眼里都是闪动的光。 明白人就是明白人，一说就明白。 以梁江涛的成熟度，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 心中，顿时升起了几分期待。 说不定，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搁以前，他压根不会考虑找一个刚毕业的人办这种事。 可根据赵建国的描述，连宴清部长都如此看中他，再加上他之前也跟梁江涛接触过。 让他有一种信任的感觉。 可靠，靠谱！ “别客气，钱书记，你是我家乡的父母官，如果能高升，也是我家乡百姓之福。”梁江涛道。 他不是瞎说。 一个地区的书记提拔了，自然会更加关照他曾经工作过的地区。 资源会更加往这个地区倾斜，从而提升这个地区的重要性。 同时，这个县的干部流动速度也会变快。 形成良性循环。 马太效应，越来越好。 从这个角度讲，钱定钧的升迁对宁水是个好事情。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领导和他工作过的地区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同时，梁江涛也不是瞎帮忙。 他对钱定钧的官声有一定的了解，总体还是不错的。 而且经历了未来二十年的检验。 若干年后，宁水的老百姓回想起来，都觉得钱书记在位的时候日子最好，扎扎实实给老百姓办了几件实事。 这样的干部，帮起来心理上也没负担。 此外，就是两人之间的缘分了。 当他刚考上省委组织部的时候，钱定钧当即请他吃饭。 有些屈尊纡贵的味道。 这顿饭帮了梁江涛很大的忙，让他解决了自己的好几件事。 多多少少有一个大人情在里面。 要还的！ 梁江涛在心中咂摸了一下，找机会跟张哥说一说吧。 这事儿钱定钧找别人还真不太好办。 因为张哥是宴清部长的秘书，身份太特殊了，一般的处长甚至部领导都可能不太敢找他。 因为背后牵连着部长。 可他出面的话，就好说很多了。 因为他是张哥的小兄弟，两人有天然的信任感和亲近感。 何况，他也会从为国举贤的角度介绍一下钱定钧。 就算这件事办不成，张哥也能给他句明白话，说清楚原因，也好跟钱定钧交待。 就像钱定钧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自己也不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态。 “拜托老弟了！” 钱定钧一摆手，司机抱着两箱酒走了过来。 “两箱年份茅台，都是从厂子里拉的，绝对保真！我让小徐给你搬上去！”钱定钧小声道。 其实，这只是个试探，第一次给东西，也就是些烟酒。 梁江涛相信，如果这次他不拒绝，后续绝对会........ 毕竟，对于钱定钧来说，这个人情太大了，怎么感谢都没法儿表达他的心情。 “不不不，钱书记，你听我说！”梁江涛一看就急了，断然拒绝。 在这个时代，吃吃喝喝免不了，这方面他很明白，也准备和光同尘，不去做特立独行的那种人。 但他给自己划的红线就是，不往家里拿，不往口袋里装！ 这是个底线！ 有人会说，这也太矫情了吧，又不是钱。 但梁江涛心里明白一个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那些大贪官也不是一上来就收钱，收房子，收黄金！ 还不是从烟酒开始的？ 收的多了，麻木了，也就放任自流了，什么都敢收了！ 到那时别人不送，就认为不懂事，不尊重他！ 其实，他根本不缺那点儿东西。 就像后世报道的那样，有的贪官收了满满一屋子钱，一分都没花过！（真花不到） 一斤几十万的虫草，装了满满一柜子，多达两百多斤，都没开过封，有的都发霉了！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防微杜渐！ 警钟长鸣！ 必须心有所戒！ 何况，钱定钧送的是年份茅台，这个年代虽然茅台价格还在低位，但也不便宜。 两箱十二瓶，没个几万块钱下不来！ 和收钱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掩耳盗铃而已！ 何况，以梁江涛的合法收入，早就是天量的财富。 未来会膨胀到什么程度，他也无法预料。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做个富翁，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凭借二十年的先知先觉，钱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只看他想不想。 因此，梁江涛的界线，早就划好了，他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这是为他自己负责！ 也是为他的政治生命负责！ 两人在楼下让来让去，“扭打”了好久，梁江涛使劲浑身解数，才让钱定钧明白，他是真的不想要这些酒。 而且不是因为嫌东西不好。 是真的不想要。 他帮钱定钧，纯粹是为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怀着复杂的心情，钱定钧目送梁江涛走上楼。 第二百三十五章 周密的震撼和困惑 周二，梁江涛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打磨材料。 每个观点，每个标题，每个句子，每个用词，甚至每个标点，都反复斟酌，力求尽善尽美。 林暮雪则履行好一个女朋友的职责，送饭，还给梁江涛打扫卫生，让他整个人很舒服受用。 效率真高。 周三，梁江涛上班了。 周密先是把他好一顿夸，说他给研究室长脸了，现在整个部机关都知道他的才气了！ 黄敏他们几个也都是一脸笑意，俨然已经把梁江涛当成领导。 梁江涛注意到，张文雄在一旁如同霜打的茄子，没有了以前的不忿和不服，而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有些恍惚。 怎么转性了？ 难道被宴清部长当众批评，到现在都缓不过来？ 也太玻璃心了吧。 他不知道，现在张文雄一天到晚被吕娜纠缠结婚的事！ 有没有跟你爸妈说？ 什么时候去你家？ 什么时候去我家？ 不行两家来江州见面也行！ 只要一拿出手机，吕娜的短信就来了。 下了班更是电话狂轰乱炸，夺命连环call！ 把他都给整神经衰弱了！ 太恐怖了。 梁江涛坐到电脑前，把他的报告打了出来。 又仔细读校了一遍。 想了想，还是把宴清部长给自己布置任务的事报告了周密。 毕竟周密是自己的直属领导。 并把报告拿给周密，请他审示。 周密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道：“这是部长对你的重视！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他在宴清部长手底下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事情。 看来，部长真的很欣赏梁江涛。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已经写完了？这么快？” “本来这份报告不用经过给我，我看一眼吧，从一个同事的角度，给你提提意见。”周密道。 “谢谢周处。”梁江涛感激地说。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好的材料都是集思广益、反复推敲的结果。 何况是周密这样的笔杆子？ 能友情帮他看，绝对是大人情，对文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密放下手头的工作，率先办这件事。 看到了题目，先是一惊！ 这个梁江涛，语不惊死人不休啊！ 不用问，是篇大文章！ 不愧是宴清部长点名要的文章。 翻开认真看，不时用笔划着。 渐渐，周密脸上的轻松感消失了。 他皱起了眉头，有时候看到后面还翻到前面再看，闭目沉思....... 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周密才认真看完，对梁江涛说：“江涛，夸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篇文章立意高远，讲的问题都很深刻，对未来的预判.....很大胆！” 周密想了半天，用了这么一个词。 “老实说，这已经是超越我的眼界和认知的东西了，我无从判断你讲的这些是否正确，是否合适.......” 周密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他干了十几年材料工作，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眼界和思维能力。 以前，他真正钦服的同龄人，也就是齐云飞一个。 就算是齐云飞，他认为也跟他处在同一个境界上，只不过历练得比他更加成熟。 可现在，他看梁江涛这篇文章，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先不说对不对！ 这些问题，都是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超越了他的境界，超越了他的认知，超越了他的思维！ 而且究竟是高瞻远瞩，还是危言耸听，他，竟然判断不出来！ 本来，这篇文章的论据相当扎实，说服力很强！ 可如果事实真的是这篇文章里说的，那......太可怕了吧！ 和现在所处时代，格格不入与，甚至背道而驰！ 周密脑袋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困惑，困惑！ 甚至有一丝惊恐。 几年后有个着名的电视剧《亮剑》，里面丁伟在南京军事学员的毕业论文上，提出了一个破天荒的论断，要警惕北方强国！ 当时在场的学员，很多人跟此时的周密是一个心情！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梁江涛的年纪！ 他才是个刚工作几天的孩子啊！ 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 以前只是觉得他文字能力天赋异秉，想不到，真正厉害的，是他的思维！ 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连他一个省委组织部的笔杆子都触摸不到！ 恐怖如斯！ “但，这绝对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报给领导作决策参考，具有非常高的战略意义！” “写材料就是这样，绝不只是给领导写写讲话稿，迎来送往的一些场面话，而是要帮领导看，替领导想，甚至给领导拿主意！我们是领导的参谋，是他的另一个大脑！”周密动情地说。 梁江涛的表现，让他感慨万分，也很激动。 80后，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震惊之余，也让他有些悲凉，难道他们，要被淘汰了吗？ “周处，您过奖了，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瞎想的，培训班交流发言时大着胆子说了说，不想部长还挺感兴趣，让我写得明白一些。”梁江涛道。 他能看出周密现在心中的想法。 确实，只能是震惊震撼，如果调换成他，甚至根本领略不到这篇文章的精髓，直接觉得是危言耸听。 毕竟，这可是领先二十年的眼光！ 名义上是发展趋势，实际上都是未来的事实！ 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这也能看出周密和李晏清境界上的差距。 对于未来的事实，李晏清一听就认为很可能是正确的，周密却觉得很困惑。 这很正常，就是小马过河的故事。 “这样，文章的观点和立意我没有意见，我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关于语言上，我有些想法，供你参考。” 周密挨个跟梁江涛说他的修改意见。 有的是断句，有的是用词，有的是调整一下句式结构。 每一个梁江涛都心服口服，确实更加准确、精炼。 周密不愧是大笔杆子，对于语言的驾驭，明显在他之上的。 这就是省委组织部和县委办公室的差距啊！ 不服不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张远峰的评价 报告经过周密的修改，质量更上了一个台阶，梁江涛更有信心了。 这篇文章，是他个人全部思想和水平的结晶，是他倾尽心力之作。 希望报给领导后，能够形成有益的启发，对大势发展的研判起到哪怕是一丁点作用，他就心满意足了。 重生一场，或许就没白来。 起草了一个报签： “宴清同志，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妥否，请示。” 这都是有固定模板的，梁江涛轻而易举就拟好了。 省委组织部的正式报告中，无论什么职务，一律称同志。 在落款处手签名，算是搞定了。 梁江涛拿着报件，敲响了张远峰办公室的大门。 张远峰看到梁江涛已经来上班了，显得非常惊讶。 按照他的想法，梁江涛怎么也得在家休息一周啊，毕竟胳膊受了明显的外伤，要好好休养。 何况，这可是部长特批的假期，可以放心大胆地休息。 干嘛那么着急？ “张处长，我胳膊已经没事了，再说，心里挂牵着部长布置的任务，也没法儿休息，熬了两天，形成了一个初稿，过来报给您看看。” 说着，梁江涛把报告递了上去。 8页纸，3000字左右，短小精悍。 张远峰露出更加惊讶的神色，道：“江涛，不用这么着急，这篇文章关键是写好，时间长一些也不要紧，何况，你胳膊又受伤了，才两天时间，时间不够用吧？” 他主要是为梁江涛担心，怕他为了赶进度，牺牲报告的质量，那就因噎废食、得不偿失了。 好多年轻人心气儿较高，片面追求速度，反而是欲速则不达。 部长亲自布置任务，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可得把握好了。 如果写得不好，或许很难有下次机会了。 “因为这个问题是之前反复思考过的，又有交流发言材料打底，所以熬了两个通宵，拿出了初稿，要不请您先审示一下，提提意见，然后我再回去修改。”梁江涛道。 这篇报告，都是一些趋势性的研判，对他来说，只要把未来发生的事情描述出来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但在张远峰看来，这速度太快了，简直比闪电都快。 能写好吗？ 为了打消张远峰能的疑虑，并且进一步凸显他落实部长指示的热情，梁江涛故意说熬了两个通宵。 其实，他一个通宵都没熬，还不耽误吃饭、约会。 心中偷笑。 “江涛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工作态度积极。全身心投入是好事，这也是你的优点！但也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不是一句空话。咱们做组织工作的，有的事儿看得更清楚，有一次他们出去考察一个县委书记，要直接提拔市委常委，那可是个拼命三郎啊，没黑没白地干，事无巨细地抓，五年内，该县GDP翻了一番！全省都有名。可到头来，考察的当天心脏病犯了，还好救了过来！但别说提拔了，现在的工作都没法儿干了！” “你现在年轻，感觉不到，但等你健康出问题的那一天，一切都晚了！趁着年轻，一定要保养好身体，形成良好的工作习惯！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宴清部长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从来不提倡加班，经常批评一些文山会海、面子工程的机关作风！” “当然，这不是说你，但你的工作风格太猛了啊，时间长了是不成的！” 张远峰谆谆教诲。 他是真的担心梁江涛，而且是真心培养他，想让他以后的路走得更顺，更远。 梁江涛感动了，远峰大哥对他真的是没得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张哥，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 “嗯，正好这会儿没事儿，那我先看看，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说完，认真地翻阅起来。 他的表情跟周密的差不多，只是更多的是震撼，困惑少了很多。 跟周密比，文字能力方面他肯定差不少，毕竟他不是干材料工作出身的。 但他天天跟着部长跑，部长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自不必说，各种高端的场合也参加过不少，高水平的人也接触过不少，认知和水平则明显在周密之上。 很快就把梁江涛的材料看完了，喟然长叹。 “江涛，之前还是小看你了，这篇报告，站位之高、目光之远、观点之深刻，令人叹为观止！已经到了上报给部长的水平！不用修改了，你先回去吧，等部长开完会我会尽快报给他！”张远峰道。 “好的！张处！” 梁江涛觉得心中一热，没想到连张远峰也评价那么高，看来，这篇报告真的很可以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他对自己的材料，心态很复杂，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视野很超前，很有自信，另一方面，老是觉得以自己县委办公室的水平，能不能入得了大领导的法眼。 自信，也是要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出了张远峰的办公室，梁江涛碰见了林暮雪，只见她一身米色职业套装，长长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马尾巴，画了淡妆，靓丽中又透着庄重。 两人淡淡一笑，擦肩而过。 他们之间的事儿，还是低调一些为好，暂时不对外透露。 办公室恋情，还挺刺激的。 ....... 开完省委常委会，李晏清回到了办公室。 汉东官场主要负责同志调整在即，省委书记赵文龙同志抓住机会，要作一次大的调整，为以后布局。 这次调整，力度之大，堪称近年来之最！ 副省级干部都涉及好几个。 当然，这个得中zu部负责。 但省委的建议权也非常重要。 因此，省委组织部最近的任务，非常重。 既要把省委的指示落实好，又要向上积极对接，把省委的意见向中zu部汇报好。 尤其是干部二处。 看来远峰不能再长时间兼顾他这边了。 得去二处了，把这最后一仗打好。 越是这个时候，越必须稳坐钓鱼船！ 工作上不能出乱子。 接下来就是谁接远峰的问题，这是个重要的问题，也是个慎重的问题。 上次机关干部处推荐的四位干部，应该说都很优秀，也是省委组织部近200名干部中优中选优的几位，但总是感觉差了一些。 至少有明显的短板。 人才，真的难得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李晏清的批示 正凝思间，张远峰敲响了门。 “进来！” “部长，梁江涛把上次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报告！” 李晏清接过报告，只见标题是《从修昔底德陷阱的视角看大国博弈》。 虽然他心中也觉速度太快！ 但还是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待张远峰出去后，他翻了起来。 看着看着，突然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然后又拿起报告，仔细研读，蹙眉凝思。 接连看了两遍！ 均有不同收获！ 缓缓摘下了眼镜，喃喃道：“梁江涛......竟如此神奇！” 这篇报告，和他很多想法不谋而合！ 实在想象不到是出自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之手。 李晏清是建国前生人，亲眼见过、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 内战、建国、三大改造、三年自然灾害（后改为三年困难）、混乱、改革开放。 对待西方和前苏联的态度，也是不断变化。 他这个年代的人，对待国际关系有着极高的理性和清醒。 深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尤其是这些年，对于美国和西方，整个社会弥漫着一种非常友好乐观的氛围，并且觉得这种友好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无疑是一种过于天真的观点。 如果持续下去，将会非常危险！ 他相信，不仅是他，党内很多有识之士都能认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问题是显而易见的，说通俗点，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世界只有一个老大，一旦美国察觉到你对他的威胁，不管你的主观意图是什么，他将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进行打压，以维持其霸权地位！ 所以，必须得早做准备，以免被人家卡脖子！ 但是，他的这种认识只是一种对未来的担忧和预判，并不成体系。 有预感是一回事，能够写成文章，上升成观点又是另一回事。 毫无疑问，梁江涛做到了 他的这篇报告，把这个问题系统地讲了出来。 而且列举了这么多生动的历史典故。 尤其是雅典和斯巴达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更是万分形象。 对未来的预判也很清晰，几点一字排开，很有说服力！ 这篇报告，很有分量！ 必须马上上报。 梁江涛，这个好苗子，必须大力重用！ 李晏清不再犹豫，提笔批示道：“这篇报告的起草，有很强的前瞻性，极具战略价值，充分反映了我们有关同志的政治意识和政治素养，值得高度肯定和大力表扬，请万军、云飞、周密、江涛阅，上报省委办公厅《XX参考》和中zu部《xxx参阅》。晏清。7月2日。” 梁江涛的报告，在省委组织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谓效果炸裂。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可这件事是好事，但传播力也是巨大的。 比张文雄挨打的事传播得还要快很多。 一个下午的功夫，整个部机关所有处室都知道了。 毕竟，宴清部长批示表扬人是极为罕见的事，何况还是一名刚入职的干部。 梁江涛瞬间成为了省委组织部的红人。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前还有好多人对梁江涛不以为然，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然根本进不来。 可现在，他起草的报告得到了这样的批示，而且要上报中zu部和省委，只能说明他确实有很高的水平。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研究室更是一片喜庆的氛围，周密为首，黄敏他们在一旁，都真心给梁江涛祝贺。 这件事扎扎实实给研究室长了脸，更加凸显第一笔杆子处室的地位。 至于张文雄，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本来就快被吕娜给逼疯了，梁江涛被表扬对他来说更是一万点暴击！ 老天啊，还有没有天理，还让不让人活？ 林暮雪则是发短息给梁江涛祝贺。 两人飞信传书了好一会儿，都觉得很甜蜜。 ....... “小张啊，你跟我了我几年了？” 晚上8点多，李晏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对他来说，8点多是个很早的时间。 到了他这个级别， 他这个位置，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 完全由自己掌握。 他特意把张远峰叫了进来，跟他聊几句。 这么多年来，张远峰和他朝夕相处，已经如同他的影子一般。 两人的关系，也早已超越了上下级，用情同父子也不过分。 “部长啊，我当您的秘书已经快五年了，从您刚来部里就跟了您，要说初次跟您风云际会，却是更早了，已经十五年了！”张远峰想了想道。 “是啊，岁月如梭，当年你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如今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我呢，快到退休的年龄喽，有时候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敢认了，就像韩愈《祭十二郎文》里说的‘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摇’，人这一辈子啊，过得太快了。”李晏清摇头道。 “部长，您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退休还早！”张远峰不知道部长为什么突然感慨，赶紧接上话道。 宴清部长今年五十有五，上正部是很有可能的，六十五退休，还有十年。 如果往后想，再进一步....... 所以说，在重要副省级岗位上，李晏清算是当打之年的少壮派。 离退休还远着呢。 “不说这个了，我也只是突然有些矫情，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后生可畏啊！”李晏清笑着摇摇头。 “部长，当年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要不是您对我的包容和爱护，呵呵，我不知道要被发配到哪里了......这份知遇之恩，我是永远都报答不了的！”张远峰动情地说。 “呵呵，当年我是慧眼识珠，为国举贤。我想想啊，当时我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想不到你一个刚入职的干部敢放炮，‘上书’提了十条意见抨击机关作风！” “那都是年少无知，现在想想，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张远峰嘿嘿一笑。 当了多年秘书，见惯了大场面，他早就修炼得宠辱不惊。 也就是在李晏清面前，还能流露出几分调皮的神态。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李晏清和张远峰的往事 “你做得很对！提的意见也很好！当时机关作风何其严重？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有意整顿！正好借着你这个契机，好好干了一场，杀一杀那些歪风邪气！风气焕然一新！” “我们做事业，不在年龄大小，关键是心态，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只要有干事创业的勇气和决心，就是正当其时！” “有的干部虽然年龄大，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成持重，激情不在年轻人之下，比如万军同志！” 张远峰认真听着李晏清的教诲，当听到姜万军的名字，稍微坐直了一下身体。 万军部长是宴清部长的老战友，也是自己的老上级，德高望重，在部机关威信很高。 “有的干部虽然初出茅庐，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见问题敢于亮剑，譬如你，譬如.......梁江涛！” 张远峰听到自己的名字，坐得更直了，听到了梁江涛，心中更是一凛。 看来江涛彻底走进部长心里去了。 作为他的领路人，也感觉万分欣慰，替他高兴。 这个小兄弟，真不简单。 “是不是千里马，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年你这匹千里马，我毫不犹豫推荐到了省委组织部！” “部长，当时我是真没想到啊，我的书生意气却让我到了更高的机关！”张远峰的回忆也被带到了那个时代。 那是决定他人生走向的最重要一举。 凭着那股子热血，他得以进入宴清部长的视野，同时进入省委组织部这个大舞台。 “十五年了啊，当年我们两个人也是像这样坐着。我突然点名见你，你很惊讶，我却很欣慰。党的事业，就是需要你这种不因循守旧、锐意进取的年轻人！ 后来想不到，我也来了省委组织部，让我们的缘分进一步加深。” “部长.....这几年跟着您，我才知道，政事、人事何其复杂！识人用人，更是天下第一大难事！”张远峰激动得满脸通红。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李晏清就是他的伯乐。 没有李晏清，他万万没有今天这一步。 李晏清摆摆手，继续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是这块璞玉，自然能有属于你的舞台。就算遇不到我，你还有别的机缘。这几年你做我的大秘，外人看着多风光，其实你付出了多少，赔了多少小心，我心里都明白。” 张远峰彻底感动了，有部长这句话，这些年的辛苦、心酸，似乎全都值了！ 秘书是领导的影子，是没有自我的存在。 全天候的时间都在工作，服务领导、保障领导，还有领导的家人，甚至连过年，都离不开工作。 有一次，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当时正陪着部长在京城参加一次重要会议。 他强忍着剧痛，愣是坚持到会议结束回到休息处才晕倒…… 除此之外，领导身上背负的压力，也会传导到他身上。 好的坏的，全都免不了。 “部长，您千万不要这样说，于公，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于私，您对我如父如兄，跟着您，我学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最大的幸福！”张远峰感动地一塌糊涂。 “有你这句话，不枉我们风云际会一场！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也不能跟我干一辈子秘书。这一套工作，你早就轻车熟路了，对你也没有什么营养了，从你个人进步的角度，必须要去做一些独当一面的工作了。” 这件事，在今年组织部内部人事调整前李晏清就跟张远峰交流过，尽管有万分不舍，张远峰还是同意了。 毕竟，想要更进一步，必须获得全面的历练。 在领导身边成长得是快，领导的视野、关系、知识，都会潜移默化影响你，塑造你，遑论提拔速度更是远超其他同志。 但到了一定边际效应，从理性的角度讲，就要离开了。 因为树下是长不成树的！ 跟着领导，永远是领导的影子！ 只有自己主管一摊工作，才能最终成长成大领导。 “嗯！谢谢部长！”张远峰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公布了他干部二处处长的职务后，他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宴清部长今天跟他说那么多，他知道就是这几天了！ “去了干部二处，你要俯下身子扎实干一番，等下次省委调整干部，以你的资历和履历，就能考虑放到更高的位置上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想在部里解决部务委员，还是去下面干常委部长？” 尽管知道关于自己的安排，部长会考虑得明明白白，但现在当面交流，张远峰还是很兴奋。 毕竟，就要走上厅级领导职务了，这可是个大台阶。 在省里，算得上高干了！ 这两个选择都是非常好的选择，各有各的优势。 “部长，我想下去！”张远峰没有过多犹豫，显然之前经历过成熟的思考。 “嗯，以你的年龄，确实应该下去历练一番，这样以后才能走得更高！有人说县委书记的职务对一个干部的塑造是最全面的，干一届县委书记，工作中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在华夏什么官儿都能干了。其实市县两级的组织部长面临的考验一点儿都不在县委书记之下！县委书记在县里毕竟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而组织部长呢？上面有书记、市长，还有副书记，再往上还有上级组织部，而下面都是求你的，一次干部调整可能有上百人托各种关系给你打招呼，你满足了这个，就满足不了那个！这些关系怎么摆布？怎么让大家相对都满意，让干部调整既符合政策，又符合当地发展实际，还能对干部的积极性起到良好的调动作用，这里面有大文章！到时候，你要慢慢悟，慢慢总结提高.......”李晏清语重心长地说。 “我明白了，部长，我一定会扎扎实实干工作，认真总结反思，不辜负您的信任！”张远峰赶紧表态。 “很好，你一定可以！关于我的新秘书，机关干部处提供了四个候选人，你都知道，你对他们怎么看？”李晏清突然问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李宴清关于新秘书的想法 这是个重要的问题，张远峰沉吟了一下道：“这几名同志都很优秀，周密长于材料，郭新军长于办事，梁思平长于理论，林玉琳谦谦君子，在部机关人员口碑都很好。” “缺点呢？” “要说缺点，也都是有的，周密不够圆滑，新军的缺点恰恰跟周密相反，做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但从来没在材料岗位上工作过，这是明显短板。至于梁思平和林玉琳，特点不如这前面两位突出，同样，优点也不如他们明显。” 张远峰说得直截了当。 秘书和领导朝夕相处，本为一体，说话顾忌很少，实事求是是重要原则。 李宴清点了点头，张远峰跟他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 “偌大一个省委组织部，想找一个合适的干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远峰，你给我当了几年秘书，倒是把我的口味给弄刁了，这可怎么办？”李宴清打趣道。 “部长，这些同志都很优秀，在您手底下调教一番，都能胜任这项工作，这是一个优中选优的问题，都不会选错。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汇报，副处长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正处长呢？其实要论全面，云飞最全面。如果他能给您服务几年，对您，对他，都是有好处的。” 张远峰举荐齐云飞。 李宴清沉吟了一下，道：“要论能力水平，云飞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在少壮派干部里，你和他是一骑绝尘地突出。但做秘书的话，他年纪大了，资历也过于深厚了，等你解决副厅后，也该考虑把他放到重要岗位上历练了。这个时候再跟我几年，对他个人成长不一定是好事，我也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工作耽误人家的前途，对事业发展也不一定是好事。” “明白！”张远峰点点头。 以齐云飞的情况，给部长做秘书是有利有弊的，既然部长对他的个人成长已经有考虑，那就不宜了。 “远峰，如果再大胆一点呢？如果不是从副处级干部里挑选，放到部机关所有年轻干部，你有什么建议？”李宴清若有所思地问。 整个部机关？ 张远峰浑身一震。 从正科级干部里挑选？ 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想了很久，张远峰摇了摇头，道：“部长，说实话，这个年龄段的干部一般都在三十岁左右，年龄上有优势，综合素质也都没问题，但都在学习成长阶段，还没有独立开展工作的能力，也没有表现的机会，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还真不好说。” 张远峰实事求是地说。 “嗯，我只是问一问，你继续帮我留意，实在不行，委办、研究室、宣传部也可以，到时候我跟有关领导打招呼。”李宴清道。 跨部门选秘书，对省委常委来说是可以的，因为他是省委的领导，以前也有这种先例。 以前，省委组织部的青年干部就给常委副省长干过秘书。 “好的！”张远峰眼中精光一闪。 “你让万军过来一下。” 姜万军过来后，李宴清道：“我记得最近干部一处和组织一处都有调研，让梁江涛分别参加一下。” “好的，部长，还有件事情，常委办主任吴世民打来电话，想让梁江涛去帮几天忙，上次江涛去过一次，吴世明看中了，当时就想让他留下帮忙，可不是要参加组织部长培训班吗？我没答应。这不，刚结束，又来要人了。”姜万军道。 “呵，这个梁江涛，竟然成了香饽饽，走到哪里都有人抢着要！好，让他去！多去跟着委办的笔杆子学学有好处！”李宴清大笔一挥同意了。 “好的，那我跟干部一处和组织一处说，让他们的调研往后拖一拖，看梁江涛的时间安排。”姜万军道。 两个处室的工作安排要看一个年轻干部的时间，真是闻所未闻。 可晏清部长的话，就是“圣旨”，可以打破一切惯例。 “嗯。梁江涛他们的入职手续办完了吗？”李宴清点点头问。 “人事厅那边还在走手续，委办那边新成立了保密中心，新进了不少人，手续慢一些。” “咱们的人先走手续，尽快，特事特办。”李宴清交待。 “好的，我跟延安说。” 姜万军有些奇怪，按惯例省委都是一批进人，部长从来也没过问过这些事。 毕竟都是一些新干部，引不起大领导的关注。 早几天晚几天，无所谓。 既然宴清部长说话了，这根本不是事儿。 张远峰在一旁，脑中闪过了很多很多念头....... ....... 梁江涛在跟林暮雪在武警大院遛弯。 突然，张远峰的电话来了。 梁江涛赶紧接了起来。 “张哥！请指示！” “江涛，现在说话方便吗？”张远峰低沉的声音传来。 梁江涛看了一眼林暮雪，道：“方便，我在院子里遛弯呢。” “嗯，江涛，你听好了，宴清部长可能有意让你做他的秘书！” 张远峰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差点把梁江涛击晕在原地！ 宴清部长让他秘书，一个连正式入职手续都没完成的大学生？ 怎么可能？ 尽管已经明显感觉到宴清部长对自己的欣赏，但梁江涛从没想到会让自己当秘书。 这，跨度也太大了。 不啻于鲤鱼跃龙门！ “张哥，我......” “目前这都是我的猜测，部长跟谁都没有透露过，不过以我对部长的了解，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你听我说，第一，你现在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件事只能咱们两个知道，谁都不能透露。第二，你要做好准备，预备着这一天的到来。第三，干好工作，更加全面地展示自己，帮助部长下最后的决心，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帮助你！这件事虽然主要看部长的意见，但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做秘书，太过惊世骇俗，部长本人也会承担很大的压力。所以，要让他放心，明白吗？”张远峰叮嘱道。 从刚才李宴清问他年轻干部的时候，他就敏锐地感受到部长可能对梁江涛有想法。 但他不能贸然提议梁江涛，因为毕竟像他说的那样，这件事情是突破常规的，部长也要过他的心障。 所以，必须小火慢炖。 慢慢敲边鼓最好！ 论水平，当然是领导高。 但论察言观色，绝对是秘书厉害。 不要用你的特长挑战别人的专业。 后来李宴清把姜万军叫来，给梁江涛安排调研，又让他去省委。 明显是要让梁江涛尽快熟悉组织部的各项工作！ 同时，在省委办混个脸熟。 如果这不是铺路，什么是铺路？ 又让加快入职进度。 这态度几乎就算名牌了！ 张远峰知道，姜万军也能感受到李宴清的意思。 当然，都不会点破。 第二百四十章 省委干部 “张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梁江涛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道。 这件事情，又惊又喜，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又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变化，迈向一个新阶段。 当然，前提是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放平心态，越自然越好，沉着地表现自己，保持激情，你这么聪明，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张远峰道。 挂了电话，张远峰想了很多。 对于他来说，梁江涛接任宴清部长秘书是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他是梁江涛的领路人，他们之间有密切的私人关系，梁江涛成长得越快越高，对他助力越大。 另一方面，梁江涛跟着宴清部长，能够最大化保持他对宴清部长的影响力。 想到即将卸任秘书，尽管走上重要的领导岗位，但他心里多少有些患得患失。 不仅是他，所有的秘书都会面临这个情况。 因为跟着领导，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获得远超于自身的资源和地位。 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如果离开了部长，能习惯吗？ 可如果梁江涛能接任，多少有一点他传承的味道在里面。 让他感觉没有完全离开部长。 一种踏实的感觉。 梁江涛却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心态，有兴奋、有激动、有忐忑、有不安。 有时候，得到也需要勇气。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他能当上秘书，最大原因是他是穿越者，拥有领先二十年的视野。 可这算不算作弊？ 他能不能胜任？ 算了，人死卵朝天，怕个吊！ 先不要患得患失，这件事还没定呢！ 有一丝机会，尽百倍努力！ 只要努力过了不留遗憾就行。 “怎么了？”林暮雪好奇地问道。 她敏锐地感觉到，男朋友有事发生了。 梁江涛把刚才的张远峰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虽然张远峰特意嘱咐了不要跟别人说，但肯定不包括林暮雪。 梁江涛愿意跟林暮雪分享自己的任何事情。 何况，以林暮雪的家世地位，这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 “太好啦！”林暮雪好像比梁江涛还要兴奋。 男朋友越优秀，证明她眼光越好。 “要不要我让爷爷跟李伯伯说一声？把这件事情给敲定？”林暮雪问道。 “不要，千万不要！顺其自然最好！你让爷爷给了部长压力，这件事反而变味了！”梁江涛赶紧拒绝。 “嗯嗯！”林暮雪顿时意识到她的建议不好。 把头靠在梁江涛的臂弯，感受到无比的安全感。 梁江涛自信满满，向着未来，进发！ ....... 周五，接到机关干部处的通知，他们正式入职啦！ 先要填写干部履历表，一式两份。 所有入编干部一份，首页下部位置写着中zu部制。 梁江涛先不着急，拿着去复印了两份。 先填好，仔细检查没毛病了，再认真填写。 这可是干部身份的重要凭证，必须认真谨慎对待。 现在对档案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但后世会越来越严格，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写完之后，梁江涛不忘把自己填写的再复印一份，自己存档。 以后要填写的东西有很多，之前填写的很容易忘，所以必须手里有一份参考，这样才能不出错。 档案中，最怕有填写不一致的内容，一旦审出来，就得解释一番，可能还得写书面说明。 后世档案审核中出现了各式各样的问题，让本人和档案核查人员都很头疼。 梁江涛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身家清白，根正苗红，只要保持态度认真就行。 梁江涛还把这些经验跟林暮雪他们作了分享，他们惊呼梁江涛怎么知道这么多。 连杨思远都不知道。 虽然他出身官僚世家，但这么具体的事儿，他爸没跟他说太多。 梁江涛淡淡一笑，他不能说这样的东西他前世不知道填了多少...... 拿到了正式的餐卡和工作证。 工作证是翻皮的，外皮写着汉东省委组织部。 里面有他的单位、职务，写着省委组织部干部。 然后是他的一寸照片，一身正装，显得很精神，上面还卡着省委办公厅保卫处的钢印。 从今天起，他也是有证件的人了。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掏出工作证，大声地说一声，我是汉东省委的干部！ 想一想，还挺霸气的。 孙平跟他们说，工作证也是出入证，不仅能出入省委大院，还能出入省政府大院。 不过，反之不行。 省政府大院的工作证没法出入省委大院。 要进来还得提前报备。 这么一说，这证件还挺厉害的，凸显了省委干部的特殊地位。 不知道凭这个证件能不能进入老家县委？ 可能县委大院的保安看见能晕吧。 吕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就是省委大院的工作证吗？能比得上京大的校友卡吗？ 张文雄则面无表情，他屡受打击，现在表现欲差了很多。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是沾了梁江涛的光，不然的话，现在入职手续还卡在人事厅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省委书记的秘书 接下来的几天，梁江涛都在省委常委办推稿子。 吴世民开玩笑道：“你可是我从万军部长手里抢过来的。” 梁江涛又回到了操作位。 现在稿子到了攻坚阶段，每天压力很大。 不过梁江涛过来操作后，整体速度快了很多，让这群笔杆子们很满意。 这些天，常委办的打字员挨个试了一遍，都没有梁江涛反应快、打得流畅。 经常一个修改意见，想了半天才知道怎么改，非常阻滞。 吴世民无奈，操作员看似简单，但比想象的难度要大很多，看来想要适应这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最简便的方法，还是把梁江涛直接薅过来。 梁江涛完美胜任了这项任务。 跟大家熟悉后，梁江涛也开始说一下自己的修改意见。 当然，都是完全拿得准的意见。 比如说，谈问题的部分，梁江涛建议使用“上热中温下冷”。 这是后世材料中经常用的一个短语。 万能的短语。 只要是务虚的问题，都可以用这个短语。 工作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 什么问题？ 态度问题。 谁的问题？ 基层的问题！ 省里热，市里温，县里冷！ 至于县里究竟冷不冷，那就不知道了。 县里也没法儿跟你讲理。 谁让他级别最低？ 知不知道什么是讲政治？ 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哪位大神想出来的，绝对是深谙华夏政治体制。 梁江涛提出这个，立刻引发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妙啊！ 讲问题，是最头疼的一件事。 讲得严重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领导那一关就过不去。 讲得太轻了，明显就是敷衍了事，也不好交差。 这个上热中温下冷，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把压力传导到下级。 反正锅往下甩就对了。 对上，对下，都好交差。 至于基层，管你怎么想？ 难道你敢打包票，你的热情比火山都热？ 那就仔细查查看。 还有，两张皮，灯下黑…… 也都确确实实点出了问题，又不是太严重，还很形象。 得到了笔杆子们的一致表扬。 纷纷夸奖梁江涛。 梁江涛憨笑一声，虽然是拿来主义，但这些都不知道是谁的版权，在此先谢过了。 至于材料的观点，梁江涛很知趣地默不作声，这都是大佬们该说的，他一个打字员，敲敲边鼓可以，这些就不参与了，还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周六，放了一天假。 梁江涛请林暮雪来到明月广场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 高档西餐。 这是江州少有的约会打卡胜地。 当拿出礼物和蛋糕的时候，林暮雪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还没发工资，梁江涛家里又不富裕，因此没跟他说过生日的事儿。 想不到梁江涛如此有心。 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梵克雅宝的挂坠，为什么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林暮雪的话语里有责备。 “只有这个才能配得上你的气质。”梁江涛道。 “你哪来的钱？” “钱是小事情，只要认知达到一定的高度，钱会自动来找你的。”梁江涛说了一句很有哲理又很敷衍的话。 “江涛，钱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你千万不能为了弄钱，做出牺牲底线原则的事情！”林暮雪郑重地说。 梁江涛才刚刚进入省委组织部，该不会贪污受贿吧？ 如果那样的话，她真的看错人了。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投资吗？” 说完，梁江涛给林暮雪看了自己的股票账户，还有存款。 把林暮雪惊得下巴都掉了。 几十万美元，几百万人民币。 想不到自己男朋友竟是个大款！ 林家虽然是共和国世家，但没有人做生意，对金钱看得也很轻，对钱也没什么概念。 梁江涛才二十岁出头，就有这么多钱，显然不是通过受贿得来的，只能说明他是个商界天才！ “暮雪，不要这么看我，如果你清楚商业和金融的本质，赚钱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比如......” 梁江涛给林暮雪洗脑，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好厉害....... 林暮雪惊呆了。 破案了！ 梁江涛，就是个商业天才。 有这本事，就算不从政，以后也能获得很高的社会价值。 林暮雪觉得自己眼光真好，好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梁江涛继续在常委办进行高强度的材料工作。 虽然辛苦，但和省委各部门的笔杆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大家也都知道了省委组织部的小梁。 在省委大院也算小有名气了。 不过，写材料真的是太辛苦了，是个巨大的脑力轮动过程。 关键是要反复推敲，枯燥无味，都快吐了....... 梁江涛惊讶地发现，原来他内心深处是如此不喜欢写材料。 当知道他有机会给晏清部长当秘书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材料，只是一块敲门砖。 终于，材料写得差不多了。 一天晚上，来了一个重量级人物。 秦燚 ！ 省委书记赵文龙的秘书。 材料行不行，要先过秦秘书这一关。 秦秘书身材瘦高，带着金丝眼镜，虽然面白无须，但脸上自带一股威严。 他是正厅级秘书，跟着赵文龙已经十几年了，可谓心腹中的心腹，最信任的人！ 在整个汉东省，地位超然，一般的常委都要给他面子。 在委办，更是实际的当家人。 省委办公厅主任赵海洋只能决定一些日常性的事务。 省委秘书长曲敏清碰到大事儿也要先和他沟通。 秦燚坐在桌头上，认真看着材料。 吴世民在他面前，似乎被他身上散发的威压给震慑，没有了往日的诙谐幽默，也没有抽烟。 整个会场无人敢抽烟！ 安静到了极点。 梁江涛大气不敢出，默默地拉着稿子。 终于，秦燚看完了，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老吴，这个材料不错，基本上把书记的意图都给落实了，你们再磨一磨，尽快按程序报给书记！” 秦秘书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意味着验收基本合格了。 后续虽然还要报给委办主任、秘书长、副书记、书记。 但基本上都是走程序。 书记那里也不会提太多意见。 尤其是吴世民，他是坐纛的，肩上担子最重，笑着说：“辛苦秦主任了，给我们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你们辛苦了，综合文字工作最不容易，忙完这一段，给大家都放个假，好好歇一歇。” “好嘞！” 有这句话，让他们都很欣慰了。 不过他们都是各单位的笔杆子，根本没有时间歇息......... 梁江涛看着秦燚的风采，心中万千澎湃。 这就是一省书记的心腹啊！ 气场之强大，在他见过的官员中，只有宴清部长能压他一头，这就是权力带来的气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回去参加毕业典礼 结束了省委常委办的推稿工作，梁江涛回到了省委组织部。 接到机关干部处的好消息，允许他们新入职的几人各自回去参加毕业典礼，领取毕业证和学位证。 毕竟，这对每个大学生来说，都是珍贵的记忆。 六人要向不同的方向进发。 林暮雪、张文雄、吕娜三人回京，杨思远去楚江，程伟去中海。 梁江涛最方便，直接在江州。 林暮雪是省武jing总队派车送她，梁江涛跟她依依惜别。 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多了很多期待。 汉东政法大学，我又回来了！ 这次，是王者归来！ 坐公交来到了汉东政法大学，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整个校园中的气氛非常复杂，有兴奋、有激动、有不舍、有伤心落泪........ 从各地实习的同学们都回到了校园，共同迎接最大的一场告别仪式。 告别他们的大学生活，告别他们的青春尾巴， 以及告别他们青涩的爱情。 从今以后，他们就不再是雏鹰了，不再是孩子了，而是要飞向现实的社会了，经受现实的毒打和惨烈的竞争！ 是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是随波逐流的失败者！ 由他们自己选择！ 现在是2002年，经济蓬勃发展，准备着迎来腾飞。 全社会到处都是机会。 所以大家都能找到差不多的工作。 不存在后世的毕业即失业的情况。 汉东政法大学这样的政法类学校，去机关还是主流，剩下的，有做律师的，有做法务的....... 梁江涛回到宿舍，发现几个兄弟们正凑在一起打牌。 梁江涛一来，立刻引燃了气氛。 “老四，来了！” “我擦，老四！” “老四，我的神，大家说你嘴皮子都起茧子了，你怎么才来！？” “哎呀，说什么呢，老四现在日理万机，抽空回来就不错了！快坐下。” 纷纷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毕竟，活的省委组织部领导，不是那么容易逮到的。 大家都很高兴，跟梁江涛没有多少距离感。 毕竟大学睡在一起四年的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磨灭的。 梁江涛也兴奋地跟他们分享着这些天的见闻。 当然，只说一些能说的。 太高层次的东西，对这群可爱的舍友来说，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就和听神话故事差不多。 渐渐地，来听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宿舍的都来了，把过道都挤满了。 都想瞻仰一下梁江涛的风采。 梁江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穷在路边无人问，一朝出名天下知。 应大家的要求，梁江涛拿出了省委大院的工作证，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看着省委办公厅的大印，同学们都搂不住了，纷纷表达着羡慕之情。 梁江涛，太牛了。 刘健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满脸堆笑，如同狗奴才。 “涛哥，嘿嘿........” 不等梁江涛说话，老大黄思澄怒目一瞪，大声呵斥。 “滚！” 刘健脸皮超厚，根本不为所动。 老大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把他踹到墙上，头破血流。 刘健如同丧家之犬，一脸惨样。 “当时你和吴宏勾结起来，污蔑老四，现在还有脸回来，跟你说，快滚，不然打死你！” “滚！” 刘健一看犯了众怒，这才灰溜溜地滚蛋，比丧家之犬还不如。 一阵小插曲，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晚上，梁江涛请大家去了鹏聚酒楼。 好吃好喝。 喝到凌晨。 ........ 这两天，梁江涛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引发一阵阵惊叹。 大家对他议论纷纷。 “快看，那就是民法系大四学长，梁江涛，去了省委组织部，创下了学校的记录！” “好帅啊，好高啊！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就你，还是别想了！别的不说，你能留在江州吗？” 每当听见这样的话，梁江涛都赶紧溜走。 他突然感受到那些明星们的无奈了，被人认出来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算了，太烦了啊。 ....... 院系篮球赛决赛。 民商法系对政治学系。 梁江涛作为大四学长，按理已经退出了系篮球队。 但这次正好赶上，当然要披挂上阵。 政治学系是连续三年的冠军。 民商法系是连续三年的亚军，号称千年老二。 为此，这是梁江涛最后的机会，看能不能弥补遗憾。 他看到了江颜。 依旧一袭白衣，飘逸出尘。 他跟江颜最大的交集是在篮球队。 江颜也很喜欢篮球，是民商法系球队的经理。 赛前，梁江涛跟江颜的目光出现一次不经意地对视，梁江涛赶忙移开。 他不敢看江颜。 球赛来时，异常激烈。 梁江涛作为投手，疯狂出手，疯狂得分。 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他大学篮球生涯的绝唱。 不能有遗憾。 尽管一直处于劣势。 但梁江涛投出一个个致命的三分球。 到了第四节，面对对面疯狂的防守，尽管已经累得虚脱，但梁江涛没有放弃，继续进攻，紧咬比分。 我是谁？ 我是梁江涛，一个永不放弃的人。 最后十秒，民商法系落后两分，球权在政治学系手上，抢断！ 快攻，防守！ 球传到埋伏在底角的梁江涛手中，扬手就投，中了！ 绝杀！ 民法系是冠军。 球场响起了“we are the champinship”的音乐...... 民法系的球员们热情拥抱，享受属于他们的久违的胜利！ 好多人大哭！ 梁江涛也不例外。 为了这个奖杯，梁江涛拼搏了四年，等了四年！ 终于到了收获的这一天！ 江颜看着场中的一切，也流出了泪水。 在她旁边，闺蜜齐若萱轻声说：“都大四了，你还不跟他说你的心迹吗？真的要等到错过吗？” 江颜默然....... 第二百四十三章 江颜的心 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江颜一直有冷美人的称号。 美是一眼望去便知的。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高雅，令人一见忘俗。 冷，也是一望可知的。 她个性清冷，和同学们说话，都是讲完意思便了，从来不开玩笑，也从不寒暄。 笑容，对她是一件奢侈品。 但尽管如此，依然有无数男生给她写情书。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懵懂的男孩觉醒了性别意识，就一发不可收拾。 雪片一般的情书飞向江颜的书桌，但最后都石沉大海。 男孩们伤心难过之余，心生恶作剧之意，竟把她比作褒姒。 那个让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也是如此吝微笑如珍宝。 最后竟弄得西周覆灭，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似乎可以用这种方式，平衡得不到江颜的愤懑，取得心理上的平衡。 只有江颜自己知道，她不是故作清高，天生个性就是如此。 自小她就没有母亲，是父亲拉扯他长大。 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也是政府官员，从来不苟言笑。 工作生活中，不说一句废话，不办一件错事。 对于这个独生女，要求严格异常，也让她的性子略显孤傲。 她从不记得自己跟父亲撒娇的样子，也从不记得父亲对她有过宠溺。 父亲就像一座高山，让她的生活充满单色调的压力。 她本以为，她的青春就这么结束了。 在鲜花堆满的盛宴旁，静静享受永恒的孤独。 直到，大学报到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她惊讶发现她的包不见了。 万分焦急！ 包里有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一个玉手镯。 那是外婆给妈妈的，妈妈给自己的！ 她特意回家拿了，想要放在宿舍陪着自己。 可她..... 她仔细回想，或许是刚才落在公交车上了。 锥心的后悔！ 自己真没用，竟然弄丢了妈妈的东西！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 深深的绝望。 流出了眼泪。 那是一条玉手镯啊，丢了，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妈妈，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正在流泪，敲门声响了起来。 “同学，请问这间宿舍有谁丢了东西吗？”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站在门外。 门没关。 “啊，我......” “是你啊，我刚才在后面追着你跑，可你骑自行车好快，跑断腿了都追不上你，还好你包里有书，写了你寝室的地址，不然就麻烦了。”男孩边呼气边说。 江颜赶紧把包拿了过来，慌忙检查，还好，手镯还在。 她感觉世界又明亮了起来。 对男孩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戴着耳机，没有注意。” “没事儿，你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江颜用力摇了摇头。 “那好，下次注意啊。” 说完，男孩露出了仿佛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 江颜沐浴在春天般的温暖中，很久才回过神，想要说谢谢，想要问他的名字，可没给她机会，她追了上去，只看见一个背影，转角下楼梯。 看向窗外，男孩跟另外几个同学边走边说话。 “怎么样，是美女吗？”一名男孩问。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那名拾金不昧的男孩无所谓地说。 “搞什么，我还以为人家一感激，要以身相许呢！住这个宿舍楼，说不定是咱们系的呢。”另一名男孩打趣。 “瞎说什么呢，快去搬书，晚自习要发.......”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或许他们也是民商法系的。 总会遇见的，到时一定要对他说声谢谢........ 后来，热爱篮球的她加入了系篮球社。 她惊讶地发现那个男孩也在，原来他叫梁江涛。 欣喜，快乐！ 想要过去打招呼，可他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可能，那天他真的没有看轻自己的样子吧。 如果就这样上去，会不会太突兀，会不会太不自重，会不会给梁江涛带来困扰？ 心中的骄傲，让她却步了。 谁能想到，这句谢谢，再也没有说出口。 她静静地看梁江涛的比赛，静静地跟他擦肩而过...... 大一，大二，大三，大四....... 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发先梁江涛有很多优点。 他总是笑，对任何人都很友好，热情，如同一支温暖的蜡烛。 这些年来，太多人对她展露善意，但她感觉，都没有梁江涛来的自然，真实。 那些善意，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她的容貌，多少，是因为他的家世。 他打球真好看，虽然身体素质不是最好的，但他的战斗意志绝对是最强的，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靠着梁江涛的坚持，民商法系终于突破性地进入四强，进入决赛，拿下亚军！ 每当这时，她都会流下泪水。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她跟梁江涛说起大一开学时的事情，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很惊讶？ 会不会嘲笑自己丢三落四？ 但这一切都存在于幻想中。 在日常生活中，她总是装着若无其事，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 大学四年，如露亦如电。 她收到了越来越多的情书，越来越多的告白，可她都拒绝了。 每当看到这些优秀的男孩失望的表情，她总是会忍不住和梁江涛比较，他们，能不能像梁江涛一样真诚、洒脱？ 后来，她亲眼看见了梁江涛为救那名小女孩扑向飞驰而来的汽车！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宛如飞蛾扑火。 被汽车撞向天空，重重摔在地上。 满身是血....... 她如同雷击，静静地呆在原地，泪流满面。 梁江涛，你好傻啊。 仿佛他四年前对自己说：“同学，请问这间宿舍有人丢了东西吗？” “我丢了，我丢了自己，四年前就丢了，再也没有找回来！”江颜在心中大叫。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情书 后来，吴宏竟伙同刘健等一众狗腿子，公然颠倒黑白，往梁江涛脸上泼脏水。 梁江涛孑然一身，如群狼环伺，岌岌可危。 但他没有屈服，悍然反击。 一己之力，却难抗滔天之恶！ 她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大声说出真相。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如此陷害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同学们，你们都分不清是非吗？ 如此恶言相向一个无辜的人，一个为了素昧平生的女孩，宁愿牺牲自己的人！ 天理何在？！ 有了江颜的证词，形势发生逆转。 梁江涛逆风翻盘，打脸吴宏和刘健。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感激、有困惑，还有一丝欣喜。 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着他，江颜觉得心里好甜。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让自己世界的阳光回来的那个晚上。 不过，结局还是一样。 他们没来得及交流，又一次擦肩而过。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江颜也很意外，梁江涛竟然获得了省委组织部的面试资格。 再后来，成功被录用。 这一切，发生的好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 江颜为他高兴。 这是他应得的荣耀。 他配得上。 只是，他们的距离，是近了还是远了？ 那天之后，江颜再也没有遇见他。 直到毕业典礼前的篮球赛。 在夺冠的那一瞬间，她泪流满面，和他一起兴奋，一起感动，一起享受...... 在齐若萱的提醒下，她终于下定决心。 这次，她要主动。 不要让命运，留下遗憾。 ....... 晚上，毕业晚会。 明天，大家就要各奔天涯，今夜再无保留。 所有人疯狂宣泄，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梁江涛上台演唱了一首《像我这样的人》，惊艳全场。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他弹着吉他，一个人唱着。 旋律优美，歌词清新脱俗，颓废中带着一丝无奈。 台下的人如痴如醉。 梁江涛仿佛成了天皇巨星，掌控全场....... 江颜鼓起勇气，她要跟梁江涛说隐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跟他说他们当年的往事。 她忍不住想象着他惊讶的样子，心里涌现出甜蜜。 在舞台旁边的甬道上，她看到了他。 可他不是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孩，偎依在他的身边。 他拨开她的发际轻吻她的额头，如此甜蜜。 江颜堕入冰窟，这是，命运的玩笑？ 梁江涛抬头看见了她。 “江......江颜？” 她的心乱了，没有感受到他的声音有些惊讶，还有些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相反，用尽全身力气绽放了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 如同昙花，亦如流星。 她说：“梁江涛，你的歌，很美！” 梁江涛挤出同样灿烂的笑容道：“谢谢！” 两人礼貌告别，若无其事地，再一次擦肩而过。 也许，有的人，这辈子注定就是擦肩而过！ 前世没有修到告白的缘分。 再多的悸动，在爱情的海洋里，都无法激起一朵浪花。 这，就是命运。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林暮雪问。 她去人大参加完毕业典礼，在家吃了顿饭，就赶紧飞回江州。 家里人都知道她找男朋友的事了。 气得爷爷哇哇乱叫。 孙女大了，留不住了，才回来一天，就闹着要回去。 “额......一个同学。叫江颜。”梁江涛说道，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出现波动。 “好漂亮啊！”林暮雪完全是发自真心的欣赏。 “是啊。”梁江涛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带我再走走吧，看看你的学校。”林暮雪没有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好！” 江颜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几乎瘫倒在地。 美好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幻灭了。 这个结果，她没有猜到........ 齐若萱出现在她身边，道：“你这样，值得吗？” 作为闺蜜，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江颜内心想法的人。 看到这个结果，她也感到伤心。 “只要他幸福，比什么都好。”江颜挤出了一个笑容，身形显得更加单薄。 “唉.......”齐若萱叹息。 江颜走了几步，来到灯光下。 她看到梁江涛和女朋友缓缓走在操场里，背影幸福甜蜜。 星光，灯光，伴随着舞台上的音乐。 共同构筑了一幅美妙的图画。 她想起一句话：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你。 缘尽，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释然…… ........ 林暮雪和梁江涛走出学校。 “明天你就毕业了，我不想那么早睡。”林暮雪似乎比梁江涛还要兴奋。 “去哪里玩？” “去我家吧，我想看电影。” “好啊！” 两人来到林暮雪的住处，林暮雪拿出一张VCD，放进放录机。 倒上两杯红酒。 斜靠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电视屏幕亮了：《情书》。 岩井俊二导演。 日本电影。 这是林暮雪最喜欢的爱情片子，她要跟梁江涛一起欣赏。 电影里凄美的爱情故事缓缓展开，冬日的雪景，一望无际白茫茫....... 当女主看到那封尘封已久的情书，谜底揭开，无限的遗憾，无尽的凄美........ 林暮雪再一次泪目。 侧身看去，梁江涛已悄然睡着。 她站起身，轻轻给他盖上被子。 “晚安，傻瓜........” 第二百四十五章 毕业典礼，上台领奖 第二天，汉东政法大学毕业典礼在露天操场举行。 梁江涛穿着黑色的学士服，英俊潇洒，坐在第一排。 同时毕业的还有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分别是蓝色的红色的学位服。 这个年代，硕士生还是比较少的，博士更是凤毛麟角。 一年也就几十个博士毕业，好多还是本校老师进修。 主席台，校领导一字排开坐着，穿着红色的“校长服”。 9点，典礼开始，由书记田齐主持。 祝贺连带着谆谆教诲，然后请校长程万里讲话。 程万里并不长篇大论，主要是表达了对大家的信心和期待。 接着颁发十大优秀毕业生等奖项。 十大优秀毕业生是汉东政法大学针对毕业生的最高奖项。 梁江涛领衔上台领奖，身后跟着九人，有硕士生和博士生，高斌也赫然在列。 梁江涛脚步带风，昂首挺胸，享受属于他的荣耀时刻。 “快看，那就是梁江涛，民法系的，进了省委组织部！” “知道了，只要是这所大学的，谁不知道？” “现在民法系可牛了，一副他们是第一牛系的样子！” “谁让人家有狂的资本呢？本来就业就好，现在又出了梁江涛这个高峰，够他们嘚瑟好多年的了！” “好帅啊，太有型了！” “听说他女朋友好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 “听说还是京城人士呢，家世不凡！” “为什么他大学四年如此低调，毕业时突然功成名就，好可惜，早知道我就去追求他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哼！” “老天不公平啊，凭什么他又优秀，又高，单位好，女朋友还漂亮，给我一样也行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笑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赢者通吃，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一样你都搞不定！” “人家不仅会文的，武的也行，篮球赛决赛，冠军，MVP！” “昨天毕业晚会他还唱了一首歌，以前没有听过，估计是原创的，可好听了，比那些歌星的都好听，很洋气，叫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人家要是不去省委组织部，估计就去当明星了！” 同学们说什么都有，都掩盖不住崇拜、羡慕以及爱慕之情！ 梁江涛身处舞台的中心，是中心中的中心，主角中的主角！ 睥睨四方！ 不光学生，连老师都啧啧称叹。 “刘老师，厉害啊！你们民法系这次露脸了，十大优秀毕业生独占三席，大获全胜啊，还出了梁江涛这样的人才！你这个辅导员估计要高升了！记得请客啊！” 刘红军被一群辅导员围着，享受着吹捧。 “哪里哪里！我是半路接手的，用那句话就是，窃取革命胜利的果实！我没出什么力啊！”刘红军满脸笑容道。 “你太谦虚了啊，别管什么时候接手的，功劳就是你的！要说你的前任吴宏，是不是有毛病啊，竟然自不量力要搞梁江涛！” “呵呵，听说他现在在印厂过得很不如意，脏活累活都给他干，以前仗着自己手头有点儿权力，欺负这个欺负那个，没少为难印厂，如今失了势，落到人家手里，人家不搞回来？” “要我说，这都是咎由自取，以前仗着自己资历老，在咱们面前都摆架子，有病吗？都是同事，给他留几分面子而已！不知好歹！” 几名辅导员疯狂吐槽吴宏，显然不得人心。 “对了，刘老师，过两天就要改口叫刘书记了，提前恭喜啊！”一名辅导员羡慕地说。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儿！”刘红军矢口否认。 他当民法系团委书记的事儿马上就要上校务会了，按理说是板上钉钉了。 但没公示前，一切都做不得准，还是保持低调为好。 当上团委书记就是实打实的正科级干部了，以后前途无限光明。 “别谦虚了，论资历，论能力，论功劳，只能是你上，兄弟们都支持你！”另一名辅导员道。 还有一样，论关系。 刘红军背后是刘副校长，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只是他识趣地没有说。 “呵呵！”刘红军笑了笑。 想着梁江涛走之前，还要再请他吃顿饭。 要搞好关系，不能断了！ 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 现在当然给自己办不了什么事，但以后呢？ 若干年后，等梁江涛到了一定的级别，自己也到了一定的级别，不正好吗？ 必须打好提前量！ 下闲棋、烧冷灶，可是一大法宝。 正谋划着未来的大计，校学生处仇学平过来道：“小刘，准备一下，一会儿上台领奖，你们系是优秀党支部和优秀团委！” “好嘞！” 刘红军整理了一下仪容，上台露脸的机会一定得珍惜。 其他系辅导员又一次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赢者通吃啊！ 田齐书记给梁江涛颁发证书，和他亲切握手，并说了鼓励祝福的话，然后合照。 接着，是优秀党支部、优秀团委等各种颁奖...... 接着是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梁江涛又一次上台领奖。 这次是校长程万里给他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帮他把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从仪式上说，在这一刻，他正式毕业了，取得了法学学士学位。 这也算是人生路上一个小小的里程碑，还蛮激动的。 当然，这不是他求学之路的终点。 学历，在体制内还是有重要作用的。 得想办法搞个在职研究生，甚至在职博士。 “江涛，去了省里好好干！给同学们和师弟师妹们作个表率！母校与你同在！”程校长说道。 “谢谢校长，谢谢书记，江涛一定努力，不辜负学校和老师们的培养和期待！” 梁江涛跟程校长说完，不忘侧身跟田齐说了一声，表了表态。 学校现在是双首长，书记校长都是一把手，只是有所侧重，不能厚此薄彼啊。 必须一碗水端平啊。 这才是讲规矩。 田齐对他笑着点点头。 这个学生，果然机灵通透！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梁江涛上台发言！” 下台不久，梁江涛第三次登台！ 哎，能不能一次性登台完毕啊，这样一趟一趟，有些烦啊！ 不过他知道，这都是仪式程序，说到底是个“礼”字，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省委常委办的车队，驶入毕业典礼！ 梁江涛走上讲台，看着台下翘首以盼的同学们。 他算是见过大场面、大世面的人了，在省委常委面前侃侃而谈，舌战张文雄，在全省新任县市区组织部长面前作报告，在省委一群笔杆子面前演示文稿....... 如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虽然台下黑压压数千人，但他毫不胆怯，镇定自若，讲话抑扬顿挫，收放自如，气场罩住一切。 当然，代表讲话这件事之前就通知他了，他也略作准备。 但稿子基本上只是摆设，他想到什么说什么，形式上很散，但始终不偏离主题。 领导、老师、同学们看着梁江涛的风采，均在心中点赞。 不愧是毕业就能进入省委组织部的人，看看人家这气场，这形象，这演讲能力，这从容不迫的气质...... 成功，从来不是偶然的。 梁江涛正讲得兴起，突然，一辆警车带着几辆黑色小汽车驶入他的视野。 毕业典礼是在露天操场进行。 梁江涛在主席台上，一眼就能看见场外的情况。 小汽车停到操场外，不能再往里开了。 下来一群穿正装的人，快步走向主席台。 这时，场中的同学们也看见了奇怪的来客，纷纷交头接耳。 这是啥场面？ “警车开道，不简单啊！” “何止警车？你看那些车牌，都是汉O，来头不小啊！”有人眼尖，而且挺有见识，认出了车牌， “看这些人，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不是一般人！” “难道是纪委的，来抓校领导？”有人放飞思绪，胡说八道。 校领导都是省管干部，是省纪委管辖，但用不着这样的阵仗吧？ 梁江涛已经识趣地停止了讲话，他怎么感觉和他有关系？ 因为来的这几人，他认识好几个。 这不是常委办的吗？ 王宇飞赫然走在后面....... 一行来人走向主席台，领头的一人径直来到校长程万里和书记田齐面前。 两位领导也有些惊疑，站了起来。 “程校长，田书记，我是省委办公厅常委办调研一处处长，董伟明！” 来人自我介绍，并掏出了工作证。 校长书记一看省委的工作证，立刻就明白了，不敢怠慢，赶紧握手。 “董处好！” “董处长好，幸会！” 虽然他们贵为正厅级干部，但对面可是省委办公厅常委办的处长啊，是核心中的核心，他们怎么敢在对方面前拿大？ 同时，心中更加疑惑，常委办直接服务于省委书记，怎么来了学校？ 一时间，两位校领导，心里也打起鼓来。 “接到紧急通知，梁江涛同志要立刻去执行重大任务，我们冒昧来此打扰，要直接把人拉走了！有不便之处，还请谅解。”董伟明直截了当。 两位领导对视一眼，原来是接梁江涛的，这就说得通了。 可为什么这么着急？ 而且这么大阵仗？ 直接联系他就好了，或者联系学校，怎么出动委办的领导到毕业典礼的现场来接？ 有些太夸张了吧。 “董处，省委的指示我们是要坚决贯彻落实的，江涛同志正在作报告，这位就是，让他跟您走吧！”程万里道。 “谢谢两位领导理解！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就要立刻飞往京城，此事是赵书记亲自指示，十万火急，因此我们才冒昧过来，打扰了毕业典礼，万分抱歉！”董伟明想了想，还是对这件事作了解释。 不然，几位校领导一头雾水，有些不太尊重对方，而且，容易引发胡乱联想，甚至滋生谣言。 一听这话，校领导们立刻都明白了。 原来是赵书记的指示。 只是想不到梁江涛这个刚刚入职省委组织部的年轻人，竟然能得到书记的青睐，亲自安排执行重要任务，的确匪夷所思！ 这个年轻人，实在给他们太多惊喜和震撼了。 董伟明点点头，对梁江涛道：“江涛，快跟我走吧，车上再解释。” 刚才这些话梁江涛早就听见了，赶忙点头称是，跟程校长、田书记握了握手，道了声抱歉。 两位领导摆摆手，做着“快走”的手势。 心里既激动，又欣慰。 梁江涛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向着主席台鞠了个躬，小跑跟上。 看着梁江涛坐上了小汽车，警车在前，小车在后，飞快驶出校园。 毕业典礼上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那些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是来接梁江涛的？！” “那些人好像跟书记校长挺熟的样子，难道是省委的人？” “不会是来抓梁江涛的吧？省纪委？还有警车开道？这得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闭嘴吧，不懂别乱说。如果是抓梁江涛的，直接就上手了，还用说那么多？而且他们明显都熟悉，估计是有什么工作吧！” “前排那边传出消息了，听说是省委书记点名要梁江涛执行什么重大任务，刚才这些都是省委常委办的人，一会儿去机场赶飞机，直飞京城，所以才来学校的，那警车估计是开道用的！” “常委办，是直接服务省委常委的办公室么？” “我的天，警车开道，交通管制！这在古代，不就是八府巡按吗？” “想什么呢，这又不是专门为梁江涛搞的，估计是集体执行什么重大任务吧！省委的大事，咱们哪里能想象？梁江涛进了省委组织部，自然有机会参与这种大事！” “以前只是以为梁江涛去了个好单位，今天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他随便接触的人都是校长书记那个层次才能接触的大人物，跟咱们比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啊！梁江涛，就是我的神！能跟他当同学，真是我的荣幸！以后说不定能吹一辈子！我同学是梁江涛！梁江涛，给点儿力吧，以后当大官啊！” 尤其是民商法系的毕业生，此刻都如同打了鸡血，太兴奋了。 梁江涛，太给他们长脸了！ 从今天起，民商法系，正式奠定了汉东政法大学第一系的地位。 江颜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在心中悄悄说：“祝福你，梁江涛，一路顺利！” 高斌看着这一切，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早就没有了一丝一毫想跟梁江涛比较的心思，他，差得实在太远了。 刘健也在现场，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希望梁江涛贵人多忘事，把他当个屁，放了吧！ 刘红军沉默了，看来他对梁江涛的判断，还得作重大调整。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省委书记的指示 梁江涛跟董伟明坐一辆车。 上车后，董伟明道：“江涛，长话短说，赵书记正在京城开会，明天有重要发言，要知道这个会议的规格很高，只有少数几个省委书记和部长有机会发言！你那篇修昔底德陷阱的文章书记看了，很重视，当即指示要吸收进发言中，所以委办赶紧跟你们组织部联络，让你即刻出发，为书记服务。” “吴世民主任他们已经在京城了，正连夜起草稿件，那边人手不足，让我们过去支援，正好带上你一起过去，你到了立刻参与进去，看看怎么把修昔底德陷阱的内容更好地融进去！” 董伟明抓紧交待着。 之前梁江涛在常委办推稿子的时候没少跟董伟明接触。 一个他，一个王宇飞。 推稿子这项工作是调研一处负责统筹安排，做各种保障工作。 “明白，董处，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辱使命！”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 董伟明的几句话，立刻让梁江涛意识到今天这件事的分量！ 这可是省委书记向中Y的汇报材料啊。 听这意思，规格很高，估计是向主要领导同志作专题汇报。 赵书记看到了自己的报告，立刻决定融入进去，临时改动发言材料，可以想象，他对那篇报告的内容是多么认可！ 想到自己的观点、材料，能进入省委书记的材料，向更高层次的领导报告，梁江涛觉得热血沸腾！ 自古文人终极梦想是什么？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如今，他自己的文字、成果能够有机会汇报给大领导，这是何等荣耀？！ 梁江涛满脸通红，觉得心跳加快！ 一定要全力以赴，帮助领导们把材料弄好！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张远峰。 “张处长好，我跟委办董处长在一起！”梁江涛报告。 “很好，我向你传达宴清部长指示。” “请指示！”梁江涛坐直了身体。 “江涛同志，请速根据省委办公厅有关安排，赴京参与重大任务，一切听从委办指挥！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个人专长，好好展示省委组织部的综合文字水平和年轻干部的风貌、形象！” “是！部长，江涛一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梁江涛热血更加沸腾，又表了一遍态。 宴清部长亲自通过秘书作指示，显然，对他来讲，这也是件很长脸的事。 这篇报告太值了！ 一箭双雕！ 不仅获得宴清部长的认可，也让他有了在省委书记面前露脸的机会，给部里争了光。 为什么说在体制内材料工作最重要。 因为这是展示个人才华和价值最好的途径。 领导一眼就能发现你是个人才，然后大力起用。 一篇内参成名，从而一飞冲天的例子比比皆是。 就算没有起用，有个这么一次两次，口碑就出来了。 “江涛，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部长也很高兴，好好表现，不要有压力，听从委办领导的安排，发挥好你的作用即可！” 张远峰又叮嘱道。 这是他个人的嘱咐。 老成持重的观点。 有的年轻人骤然面临重大机遇，有可能头脑发热，疯狂表现，用力过猛，反而落了下乘。 梁江涛这个局面，稳扎稳打，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心思何等通透？ 立刻就get到了张远峰的意思。 “明白，张处，您放心，有事情随时向您汇报！”梁江涛道。 挂了电话，梁江涛长舒一口气。 现在事情简单了，心无杂念，全力以赴！ “远峰？”董伟明问。 “是的，董处。” “当年我跟远峰差不多同一时间调入省委大院，我年龄比他大五岁，也多工作了几年。想不到他处长比我还早解决了两年，委办看似风光，但不如组织部实惠啊。”董伟明说着以前的事，感叹道。 “我听部里的老人说，前期委办提拔的速度可能没太多优势，但以后后劲足，能当大领导！” “呵呵，这是诳你呢！你们组织部后劲才足呢，出去外放都是好职务，下去是常委、部长，同级也是好厅副厅长，你们是进水楼台先得月啊！怪不得人家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委办机构多、人也多，核心部门离领导近，以后还行，但大部分都一般。”董伟明道。 梁江涛听了若有所思。 “江涛啊，你有这个平台，个人素质又高，一定得好好努力！尤其是刚工作的几年，这几年看似都在慢慢熬资历，谁也比谁强不了多少，但却是给未来打基础的时候！这个时候积累到了，几年后才能一飞冲天，比如远峰，你看着现在只是处长，分分钟提拔到重要副厅级岗位，再几年就解决正厅级了。” “好好修炼内功，慢慢积累，前期别嫌慢，你看竹子，前几年不长，因为都在土壤里长根系，四通八达！从第五年开始猛涨！老话说，竹子不开花，能捅破天！因此，前期快点慢点都无所谓！功夫到了，才能突破瓶颈，以后越来越快！当然，这永远是少数人！” “反观那些积累不足的，可能碰到一个瓶颈，十几年都突破不了，卡在那儿，在什么单位都没用！那就没有后劲了！” 董伟明言传身教，说了很多道理，都是他在省委大院混了这么多年的切身体会。 不是看梁江涛是个可造之材，他才不费这个口舌呢。 梁江涛听得两眼放光，大受启发。 这可是经验之谈啊，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当即激动地说：“董处，受教了！” “你这孩子，灵透，确实天赋异禀，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半大孩子，我们处里的宇飞，比你大着好几岁，论能力，论气质，论老成，反而显得比你小好几岁！这就是天赋，比不得啊！”董伟明叹息道。 王宇飞在另一辆车里狠狠打了个喷嚏。 梁江涛心中好笑，如果董伟明知道他两辈子加起来的真实年纪不在他之下，不知道会是何感想？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京西宾馆 董伟明侃侃而谈，两眼放光。 在梁江涛这个年纪，就能如此出类拔萃，写得报告得到省委书记的青睐，用脚指头想以后都是前途无量。 董伟明得赶紧抓住机会，指点一番，结下善缘。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尤其是面对可造之材。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孟子说的君子三乐。 梁江涛也频频点头，这些都是他成长的丰厚给养。 车在路上飞驰。 由于有交通管制，去机场的时间比平时要短少一半。 梁江涛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景色，感觉到了单位强大的力量。 董伟明道：“像省领导出行，也不会轻易动用交通管制，今天是特殊情况、特殊任务。” 梁江涛恍然，看来今天是赶上了，见识见识。 来到机场，已经有挂着牌子的机场工作人员等候，迎接大家走贵宾通道。 “各位领导，走这边。” 安检也是单独安排，很快就检完，换好登机牌。 机场方面给安排了贵宾休息室，不过时间来不及了，直接登机。 坐上两辆考斯特摆渡车，驶向飞机。 在江州长安机场，省委有主场优势，非常好使。 航空公司是汉东航空，波音737。 梁江涛他们来到经济舱的前部。 这个时代，还没有八项规定，出行乘坐的舱位管的没有那么严。 在省委，厅级干部出行能坐商务舱。 少数不那么讲究的处长也敢坐商务舱。 不过委办管理比较严格，还是比较讲规矩的，董伟明和大家一样挤经济舱。 不过经济舱的座位也是保障过的，都在前排。 坐过飞机的朋友都知道，前排的位置好很多，下飞机早。 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后世可以通过航旅纵横等航信公司官方APP挑选座位，但经济舱前排的座位都是不可选的。 上了飞机，梁江涛听到后面有乘客在抱怨：“都晚点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起飞？” 接着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先生，飞机还没有接到塔台的起飞指令，请您稍安勿躁。” 梁江涛在心中暗笑，飞机的延迟起飞恐怕不是因为等什么起飞指令，而是等他们。 省委一个招呼，汉东航空将会高度重视，坚决执行任务！ 一坐下，乘务员赶紧过来服务，很周到。 蹲下道：“梁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 “额.....来杯茶吧。” “好的，请稍等。” 很快，空姐就把茶水端过来了。 “飞机滑行前建议您用完，然后我来收纸杯。” 梁江涛前世没怎么坐过飞机，摆弄了半天，才把安全带系好。 王宇飞跟他同坐。 “兄弟，这些空姐怎么样，都是江州的，看上哪个就要哪个的电话。” “额.....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头等舱的乘客最喜欢这样搞，当然，他们不允许向乘客透露自己的电话，但乘客可以把自己的电话塞给她们啊，她们不能拒绝，有的就会上钩，下了飞机跟乘客联系。” “那都是头等舱的大老板吧，咱们坐经济舱的，人家会理咱们？” “你还妄自菲薄了？你不看看你是什么单位的？你一个省委干部，又年轻又帅，她们巴不得倒贴呢！” “她们知道咱们的单位？” “别逗了，肯定知道啊，咱们过来都是保障过的，按要员接待，要不然刚才怎么称呼你梁先生呢，保不齐现在等着你塞电话呢。” 梁江涛这才明白，原来这里边这么多弯弯绕绕。 王宇飞显得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知道以前他有没有给人塞过电话？ 不过看这些空姐，一个个穿着制服，身材高挑，青春靓丽。 “民航不错啊，我表弟今年考上了津口的民航学院，以后就混民航了，他是学空管的，以后到塔台拿话筒，刚毕业一个月就一万多！”王宇飞道。 “这么多！” 梁江涛惊呆了，要知道这可是2002年啊，一万的月薪可是天文数字。 “这有啥，飞行员更高，机长一年几十万呢，而且贼缺人，他都准备转行当飞行员了呢！” 梁江涛咂咂嘴，都说劳动不分贵贱，还是有区别的。 像民航业，那是重要交通基础设施，也是一个国家的面子工程，一架大飞机就十几亿，机场都修得像豪华的宫殿。 里面的职工肯定赚得多，就算是打扫卫生也比其他行业赚得多。 没办法，得认命。 不一会儿，飞机起飞了。 一飞冲天。 “老弟，你赶紧躺一会儿吧，等到了京城，恐怕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当笔杆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辛苦了！”王宇飞叮嘱道。 梁江涛点点头，看着窗外蓝天白云一尘不染，却毫无睡意。 一个小时左右，飞机稳稳停靠在京城国际机场。 驻京办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同样是两辆考斯特，拉着一行人来到位于西三环羊坊店路的京xi宾馆。 京xi宾馆隶属于解放军总canmou部，是目前唯一不对外营业的宾馆。 现在连钓鱼台国宾馆都对外营业了，只有京xi宾馆依旧保持着神秘。 这个略显老旧的苏式建筑大院任凭风吹雨打，见证了共和国很多历史瞬间。 它始建于1959年，与中华世纪坛、中央电视台、军事博物馆隔路相望。 该宾馆主要接待国家、军队高级领导，是中Y举行高规格大型重要会议的场所，尤其是多次召开中Y全会，包括十一届三中全会，因此有着华夏"会场之冠"的美誉。 中巴车停靠在京西宾馆西门。 董伟明道：“江涛，下车。” 梁江涛这才发现，其他人没有动的意思。 “兄弟，快跟董处去吧，只有你俩陪着书记住里面，我们都在旁边的宾馆住。”王宇飞道。 赵书记随行人员有人数限制，只有少数贴身服务和写材料的同志才能住进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秦主任好，我是梁江涛！ 梁江涛跟董伟明住在一个房间。 在京xi宾馆，肯定别想单间了。 房间很大，但装修很陈旧，床头上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 两人到房间放下东西，赶紧来到一旁的会议室。 吴世民带着一群人正在赶稿子。 梁江涛打眼一看，有调研二处、调研三处的处长，还有几个副处级干部，都是常委办的精锐骨干。 只是一个个显得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还有穿着拖鞋的。 看来大战当前，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桌上还摆着水果，泡面，以及各种零食。 当然，还有烟。 几个大烟灰缸满满都是烟头。 现场紧张的氛围一望可知。 看见董伟明和梁江涛进来，吴世民赶忙招手：“伟明，江涛，快过来，一路不俟架而行辛苦了，但没时间让你们休息，赶紧投入战斗！” 并对梁江涛道：“老弟，尤其是你，今晚得做好熬个通宵的准备！” 说着，吴世民站起来拍拍跟他握手。 之前，他只是把梁江涛当成一个出色的年轻人。 崭露头角，未来不可限量。 可看了他那篇报告后才知道，尽管已经对他评价很高，可还是把他看低了！ 这水平，这见识，远超很多所谓的大笔杆子！ 怪不得赵书记拍案叫好，即刻作出指示，让他们尽快把执笔人叫来，把思想精髓融入他的汇报材料。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梁江涛给盼来了！ 吴世民感觉肩上的担子轻多了！ “明白，主任，江涛一定听从差遣，把我肚子里这点儿墨水全都倒出来！”梁江涛郑重地说。 看到他如此严肃，吴世民反而笑了。 其他几人也笑了。 他们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此时有新鲜血液加入，顿时都感觉打了一针强心剂。 正吃劲的时候有生力军加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如同在沙漠中艰难前行，突然来了一瓶水。 梁江涛知趣地来到电脑前，替换了一名副处长。 噼里啪啦地操作了起来。 看着梁江涛的打字速度，众人明显都受到了鼓舞，士气大增。 梁江涛看了看材料，心里大惊，才知道赵书记参加的这个会议的分量！ 这是大领导召集东部几个大省省委主要负责同志和外交部、国防部、发计委、外经贸部等部门主要负责同志参加的座谈会，主题是接下来一个时期的对外关系和对外政策。 这是个重要的会议，也是个至关重要的议题。 关乎未来十年的国运。 是继续扩大开放，还是有所收缩，恐怕会拿出一个倾向性的意见。 当然，这只是一个座谈会，并不决定具体事项。 只会形成一个意见，供中Y参考。 决策的机制很复杂，还要经过中Y的多次讨论。 但依旧关乎全局，举足轻重。 怪不得赵书记对自己的报告这么重视，因为恰恰挠到痒处了！ 自己通篇说的都是这个问题，而且很有见地。 对赵书记来说，是打瞌睡刚好递过来枕头！ 之前，吴世民他们已经把梁江涛报告的内容给融了进去。 梁江涛边操作边抓紧时间看。 发现自己那篇报告的很多观点都在汇报材料里有所体现。 客观地说，应该基本上都用上了。 顿时心潮澎湃，万分激动。 绝对不是把自己的报告吸收进去那么简单，自己的报告起到了重要作用，尤其是研判的部分，甚至可以当作这篇汇报材料的亮点！ 当然，这只是一个提醒，报告最后的落脚点还是扩大开放，但要有所准备。 天呐！ 尽管梁江涛对自己的报告很有信心，但没想到竟然得到书记如此重视。 感觉手都在颤抖！ 心砰砰砰直跳！ 这是何等的荣耀？ 他是妥妥地在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决策啊！ 尽管是间接性的，但却起到了重要作用！ “江涛，你有什么意见就说，你对这份材料比我们都熟悉，思考得也最深入，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吴世民点着烟道。 “明白，吴主任，这里似乎可以更简要一些.......” “这两点似乎可以揉在一起.......” “这两句可以挪到前面，跟第四部分结合起来........” 梁江涛当然没有客气，熟悉了汇报材料后，就开始输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人说福至心灵，梁江涛现在就有这么点儿意思。 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机缘下，他的脑袋飞速旋转，不断闪现着灵光火花。 提的这些意见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 不愧是报告的执笔人，理解果然深刻，对语言文字的运用也很灵活。 经过梁江涛的修改，那篇报告和书记的汇报材料融合得更紧了。 晚饭也是在会议室解决的，派人去餐厅拿了盒饭。 整个过程虽然紧急，但进行得算是非常顺利。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稿子总算出来了！ 算算时间，还比较充足。 吴世民亲自去请秦燚。 秦燚还是一身正装，连头发都不乱，没有一丝一毫懈怠，显得无比干练。 这就是省委书记秘书的素养。 他一来，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秦燚还是如上次坐在中间位置，认真检阅材料。 对于这份材料，他显得更加重视。 不仅认真看，还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 梁江涛暗自点头，这几点意见非常关键，足以看出秦燚的水平。 想不到秦燚天天服务领导，材料上还能这么有见地。 他不知道，秘书不只是迎来送往，安排领导的时间，还要阅看大量材料，要替领导把好关，紧急时刻可能还要亲自上手，水平自然是非常高的。 “你们这个写稿方式真好，一目了然，上次在家里我就觉得好！”秦燚突然道。 吴世民一愣，呵呵一笑道：“这是省委组织部的好办法，我们奉行拿来主义，效率提高不少！” “很好，组织部总是走在创新的最前沿，宴清部长他们工作有方法。”秦燚道。 看了材料，他心里有底了，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秦主任，创新这个工作方法的人就在这里，省委组织部研究室干部，梁江涛！”吴世民话锋一转，介绍电脑前的梁江涛。 梁江涛一惊，赶忙站起来道：“秦主任好，我是梁江涛，小梁！” 第二百五十章 人才难得 秦燚的目光看向梁江涛，上下打量着他。 梁江涛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这就是省委书记秘书、心腹以及重要正厅级领导干部的气场，在他面前，梁江涛似乎毫无遮挡，完全被其压制。 这是巨大地位差距带来的必然结果。 良久，秦燚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梁江涛，很好，我记得你，上次在常委办也是你在操作电脑。坐吧！” 梁江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想不到秦燚竟然对他有印象。 当时他们全程并无交流。 他不知道，秦燚的洞察能力和记忆力极强，号称过目不忘，这是多年来跟随赵书记锻炼出来的。 “是的，秦主任，我是今年大学毕业，刚刚进入省委组织部的，很荣幸能借调到常委办帮忙学习，学到了很多东西。”梁江涛谦虚地说。 在官场中，对老人、老成之人，有天然高看一眼的文化。 中国古语有云，老要张狂少要稳。 越是年轻人，越要穿衣打扮成熟，言行举止沉稳，以期让别人忽视掉自己的年纪，当成个老成持重之人。 但梁江涛却不是这个策略。 因为无论他如何装点，都掩盖不了自己非常年轻这个事实！ 一丝一毫也掩盖不了！ 因为太年轻了，人家是三十多岁想装四十岁，四十多岁想装五十岁。 可他是二十岁出头，再怎么装，也是二十岁出头，反而会给人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很不自然。 那就索性不掩盖！ 直接高调展露！ 我就是年轻，就是刚毕业！ 这么年轻，还能写出这么好的材料！ 对比度一下子就出来了！ 从而给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还不允许人家天赋异禀？ 巧夺天工永远比不上浑然天成！ 这才是真正的装大逼！ 其实这也是阴阳转换的观点，阴极就生阳！ 听了梁江涛这句话，秦燚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惊讶，虽然他之前已经知道梁江涛非常年轻，但万万没想到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 那也就是第二十岁出头喽，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秦主任，江涛同志虽然年轻，但有大将之风，很有思想水平，文字能力更不用说了，非常扎实，而且善于创新，像这个推稿子的办法，我们用上了，省了不知道多少功夫，平时还好，关键时刻作用更加凸显！如果我们现在还用以前的老办法，愣是得明天上午才能拿出稿子！”吴世民丝毫不吝惜对梁江涛的夸赞。 “嗯，有志不在年高，组织部又培养出了一个得力干将！”秦燚点点头。 吴世民心想，在秦秘书嘴里说出这样夸奖的话，已经难能可贵了！ “修昔底德陷阱那篇文章也是你执笔的？”秦燚又开口问道。 “是的，秦主任！”梁江涛道。 秦燚沉默了，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可从梁江涛自己的嘴里再证实一次，还是忍不住再次惊讶一番。 那篇文章，分量之重，无需再说。 竟然出自如此年轻之人的手笔，让他如何想象？ 真的是天赋异禀！ 想到历史中那些大文豪，王勃写《滕王阁序》也是弱冠之年，曹植七岁作诗，心里就释然了一些。 “很好！能有这个水平，可谓.......人才难得！” 秦燚想了一下，郑重道。 吴世民彻底震撼了。 竟用出“人才难得”这个评价，何其之高，令人难以想象！ 常委办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是直接为赵书记服务的，平时跟秦秘书见面很多，什么时候听见过他这么夸人？ 点一点头就是天大的鼓励了。 此刻看他如此夸赞梁江涛，都觉得仿佛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秦主任。 说到底，人比人得死啊！ 不过，秦主任的态度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梁江涛的那篇文章这两天他们都看过了，应该说都很熟悉了！ 先不说文章好不好，观点对不对！ 光是写这篇报告的勇气，他们谁也没有！ 因为观点太激进了，写这样的报告，需要勇气！ 万一踩到雷点上，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为了晋身，竟然作如此豪赌！ 果然是只有年轻人才能干出的事儿。 不过，他赌赢了！ 自然要享受领导的认可和关注。 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他们的这些担忧梁江涛之前并没有考虑过。 因为，他知道这是万分正确的观点，几年之后就会应验，只要领导有水平，一定能get自己的点。 结果，和他的判断是一样的。 省委常委尤其是省委书记这个层次，自然站得高、看得远，轻而易举就明白自己观点的价值。 听到秦燚这么夸他，也深知分量，恭敬地说：“谢谢秦主任夸奖，以后江涛一定更加努力，写出更多有价值的材料，给领导作参考。” 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嗯。” 秦燚点点头，梁江涛通透机灵，不卑不亢，不像有的年轻人，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一旦得到表扬，恨不得张扬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就有些讨厌了。 在大机关里混，还是要有些城府的，得懂规矩。 谁才是主角，要搞清楚。 无论你再高的才干，要是不给你表现的机会，或者压根不认可你，也都会变成屠龙之术，一无所用！ 领导的评价，是唯一的标准。 当然，秦燚刚才的评价，不是他说的，而是省委赵文龙书记说的。 当他看了那篇修昔底德陷阱的文章，连看了三遍，来回踱步，当即叫好！ 跟了赵书记这么多年，秦燚很少见他如此姿态。 可见，是发自内心对那篇文章认可。 人才难得！ 不过秦燚却没有透露这是赵书记的评价。 因为领导一言一行，都要保密。 尤其是作为秘书，更是有很强的保密意识。 在没有领导指示的情况下，坚决不能透露领导的话。 不过，这句评价秦燚也是非常认可的，因此以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当作自己的表扬。 他是个正厅级领导干部，表扬一个年轻干部，也是重大的荣誉。 第二百五十一章 浑身上下没有缺点的年轻人 众人又改了一遍稿子，赶紧出了一稿，由秦秘书拿给赵书记。 按照有关规定，赵书记是可以住套房的。 看来，书记今晚见不到稿子，也睡不踏实。 大约一个钟头，秦秘书拿着稿子过来了。 上面是书记批示的修改意见。 有的是宏观的修改意见，有的是书记直接上手改，密密麻麻的花脸稿。 根据秦秘书说，书记很满意，表扬了大家。 大家都感觉很鼓舞。 书记的修改意见很有针对性，并不难改，今晚完全可以从容搞定。 秦秘书就不等着了，反正明天上午还有一上午的时间。 勉励了大家几句，然后回房间休息了。 剩下的人，又搞到凌晨三点。 基本差不多了。 吴世民看实在太晚了，熬不住了，就让大家去休息，六点集合。 真是打仗一般的节奏。 梁江涛倒是无所谓，他年轻，又刚刚受到秦秘书表扬，如同打了鸡血。 其他几个四十多岁的处长，真的如同干尸一般，感觉再不休息一会儿，就要散架了。 抓紧时间休息，三个小时后大家准时出现在会场。 省委书记就在旁边，忙他的稿子，没人敢不重视，没人敢不听招呼。 何况，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 帮书记做事，怎么会让大家吃亏呢？ 梁江涛听董伟明说，常委办的处长，熬个几年，基本都能出去解决重要副厅级岗位。 而且相当尊重你的意见。 想要去下面做市委常委，安排，做副厅长，随便挑，想去国企，更是一句话的事儿。 还说，吴世民主任可能放出去做市委副书记，这是重用中的重用，机会好了很快就能接任市长。 这不是简单的任人唯亲。 在常委办处长的位子上干几年，能力水平都是没得说的，政治素养和工作态度更是远超一般处长，无论接下来干什么职务，都是水到渠成，轻车熟路。 而且，毕竟吃了几年苦，熬了几年夜，这可是直接为书记服务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使用上偏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强打起精神，继续推稿子。 有的人拿出咖啡，灌下去一杯，立刻感觉满血复活。 几人抓紧时间，紧赶慢赶，终于在8点前搞定，打出一稿，给书记送过去。 这样，书记吃完早餐，散完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了。 所有人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一稿是根据书记的意见改的，书记应该不会再提出大的修改意见了，基本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材料工作就是这样，最辛苦，最重要，最熬人。 既是脑力活，又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 把这活儿干明白，在机关业务中，就不会再有难题了。 当然，会写材料不一定会干领导，业务能力出色也不意味着领导能力出色，这是另外一个话题。 但不可否认，实权领导中，秘书出身和材料工作出身的人，占比特别大！ 自古如此，如今亦然！ 吴世民招呼大家去吃早饭。 “来京西宾馆这几天，还没去餐厅吃过早饭呢，江涛，你也去，这里酸奶和油条特别有名，尝尝去！”吴世民道。 这些天，作为材料班子掌总的人，他吃的都是别人在餐厅里打包回来的。 越是中层领导，越不容易。 责任都在他身上压着，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好的，吴主任。”梁江涛笑着说。 几人这会儿倒不觉得困了，反而都有一丝丝兴奋的感觉，来到位于二楼的自助餐厅。 里面格局很大，装修精美。 整洁的餐器摆在中间的长条桌上，周围是一个个圆桌。 刚才来的路上，梁江涛看见了几个包间，有服务员在忙碌着收拾餐具。 估计部级领导应该在那里面吃，其他干部在自助餐厅。 这个点，吃早饭的人已经不多了。 梁江涛拿了东西，跟着吴世民坐了下来。 旁边坐着两个生面孔。 看气质，也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 吴世民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原来，他们一个是国家发计委办公厅副主任兼委主任办公室主任，另一个是江南省委研究室副主任，跟吴主任是一样的角色。 几个材料大拿在一起，互相恭维了几句，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到了今天下午的汇报材料上。 这是他们共同的难题，互相间也存在着竞争。 谁能让自己的大领导在更大领导面前露脸，绝对是大大的功劳！ 升官不在话下！ 大家都差不多，基本上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一肚子苦水，又一肚子欣慰。 就好像父母送子女参加完高考，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了。 但言语之间，似乎都对自己的材料比较自信。 毕竟，孩子都是看着自己的好，材料也是看着自己的好。 梁江涛听着他们说话，识趣地没有插言。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纪，只有听着的份。 领导不需要，就把自己当透明人，从领导谈话中长见识就行。 梁江涛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他特意拿了酸奶和油条。 油条炸得酥脆金黄，比一般市面上买到的要大、要扁，咬下去香脆酥软，的确是美味。 酸奶是手工酸奶，原味，半固体果冻状，用勺子舀着吃，吃一口，好酸！ 梁江涛习惯了市面上加了糖的酸奶，有些接受不了纯正的酸奶。 其他食品无非是鸡蛋、包子、小米粥，非常精致美味。 京西宾馆的餐厅，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想想也明白，这是啥地儿啊。 从上世纪50年代就是重要接待场所，几十年的磨砺，能没点儿拿手绝活吗？ 梁江涛想到南湖宾馆的餐食，也是很有特色。 看来每个地方重要地点的餐厅都不一般。 要是能到所有省份类似地点吃饭打卡，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当然，这纯粹是他瞎想。 等看领导们快吃完，梁江涛主动起身，给每位领导拿了一小盘水果。 发计委和江南省的领导赶忙客气地说谢谢。 吴世民虽然没有说谢谢，但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这个小梁，真是机灵。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赵文龙的汇报 吃完饭，没有耽搁，众人又回到了会议室。 过了一会儿，领导的稿件返回来了。 上面批了两个字：“很好！” 大家都非常兴奋！ 好几天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 赵书记的字龙飞凤舞，飘逸出尘 煞是好看！ 梁江涛奇怪，昨晚也见了赵书记的字，怎么没觉得那么好看呢？ 可能是跟现在的兴奋有关吧。 心情加了滤镜。 哈哈哈。 会议下午开始，众人此刻也不敢懈怠。 分头校对材料，两人一组，唱校，一遍一遍。 11点的时候，材料正式完工。 打印了两份，给秦秘书送过去。 就算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待命就是，书记没有招呼的话，可以休息一下。 吴世民一声令下，除了几个处长留下，其他人可以先回房间，有事再呼叫。 午餐好几个人都选择不去了，赶紧回房间补觉！ 梁江涛还是去吃了午饭，午饭也很有特色。 这个点儿来吃的人明显就多了。 还看见有穿军装的年轻军官，英姿飒爽。 梁江涛找了个桌子吃着，周围也坐了好几个人。 听见他们在讨论驻外、国际贸易，好像是外交部和外经贸部的，似乎叫美大司...... 吃完饭，梁江涛在宾馆里转了一转，里面不大，毕竟处于京城的核心地带，不像地方的宾馆，依山傍水，好几百亩土地....... 还能看见有战士在训练。 梁江涛走出宾馆，在附近简单走了走。 附近有军事博物馆、八一大楼，还有中央电视台。 都是标志性建筑，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 不敢走远，随便一逛，然后回来。 来到门口，亮了一下出入证，站岗的战士一看，敬了一个礼，作出请通行的手势。 回到房间，梁江涛刚想躺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是董伟明。 “董处好！” “江涛，下午跟我一起去会议室外保障，2:30到xxx会议室门口！” 董伟明虽然和他在一个房间，但现在不知道在何处，估计是在保障领导。 “明白！” 会议下午三点开始，梁江涛来到了会议室旁的一个区域。 这里已经站了很多人，显然都是保障领导的。 过了几分钟，董伟明过来了。 “江涛，秦秘书点名让你过来，你在他心中的印象很深啊。”董伟明笑着说，显得很放松。 其实保障会议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做的，就是在外面站着就好了，他们也进不去会议室，以防领导有什么紧急事项而已。 “谢谢领导，您教了我很多！”梁江涛赶忙笑着回应。 虽然现在他接触的大领导越来越多，但董伟明也是实权处长，不可小觑。 要是一个月前，董伟明是他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 “这次会议，规格很高，不知道我们这个角度能不能看见大领导。”董伟明似乎想越过墙壁，看向会场。 这个区域离会议室还有些距离，但能看见大门，也能看到大门外的安检仪。 哪怕是赵书记进去，也得安检，这是安保需要。 梁江涛心中有些期待。 真是鲤鱼跃龙梦。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普通大学生，每天为进江安海关而努力奋斗，而现在....... 人生的际遇，真的太无常了。 过了一会儿，其他两个处长也来了，董伟明跟他们打着招呼：“书记过来了吗？” “来了，秘书长他们陪着！” 再过了一会儿，只见赵文龙出现了。 梁江涛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当然，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赵文龙进会议室前的样子。 饶是侧面和背影，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 那是汉东省一省的最高领导啊！ 掌管上亿人口，巨大的经济体量！ 在古代，这就是封疆大吏了！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很有气场的中年人，然后是秦燚和吴世民，都跟着进了会场，陪同参会。 看来，每名参会领导都能带几名随行人员。 董伟明解释道，书记身后的两人是省委常委、秘书长曲敏清，还有省委办公厅主任赵海洋。 梁江涛恍然大悟。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临近3点，一阵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很多人，梁江涛猜想，恐怕是大领导来了。 不过，陪同的人太多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随行安保人员的背影，看不到大领导的尊容。 饶是如此，他也能感觉到心跳加速。 瞥了一眼周围其他的人，发现也是差不多的神态。 他忍不住小声问董伟明，以前有没有参加过这样高级别的场合？ 董伟明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第一次。 会议开始了，整整三个小时！ 梁江涛感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又好像特别快。 他一直处在一种兴奋的心理状态中。 想到赵书记向大领导汇报着的内容中，有他的智慧成果在里面，就觉得万分激动。 太荣耀了。 会议结束，大领导走后。 安保人员示意，可以接近会议室了。 “走，咱们快去！” 董伟明一声令下，几人赶紧来到会议室门口。 刚刚抵达，就看见赵文龙走了出来。 正面看赵书记，又是另外一种威压。 只见他身材高大，两鬓斑白，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无穷的智慧和魄力，整个人非常厚重，不怒自威。 从他的表情看，似乎非常轻松，也非常满意。 他一出来，跟周围的两个领导说了几句话，估计不是省委书记就是部长 。 一位领导道：“赵书记不愧是老领导，发言一针见血，让我大受启发！” “李主任言重了，我这些都是乡野村夫的粗鄙之谈，在你们面前，也就是献丑而已！”赵文龙很谦虚。 从这个距离，梁江涛听得很清楚，书记的声音很浑厚，不徐不疾，但给人很有分量的感觉。 而且他认出了李主任，现在应该是发计委主任，以后升任更高层次的领导。 不过本人看着和照片不大一样。 看着这样的大人物，梁江涛更加心潮澎湃。 “老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今天你的发言冠绝全场，领导显然也很认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想不到你又长进了不少！”另一名领导道，显然他跟赵文龙更加熟络。 赵文龙笑了笑，眼神中闪现着光彩，跟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握了握手。 “晚上好好喝一杯！” “一定！” 赵文龙转身径直往外走。 前面有一个工作人员引导。 董伟明叫着梁江涛他们赶紧跟上。 梁江涛从秦燚和吴世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汇报发言非常成功。 第二百五十三章 赴宴 赵文龙直接去了宴会厅，今天晚上有中Y举行的晚宴。 走到宴会厅，赵文龙径直进入，曲敏清和秦燚陪他参加。 赵海洋转身对大家说：“最近都辛苦了，今晚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明天休息一天，都散了吧。”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很高兴，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各有各的关系需要维持一下。 包括赵书记。 开完了会，赵书记明天也要走访一天，看看他的老领导、老同事。 华夏是个人情社会，谁都逃不开。 “今晚没安排的可以跟我一起，我约了教育部的几个司长，谁家有孩子上学方面的问题，跟我去就是。”赵海洋道。 他虽然是省委办公厅主任，但显得非常随和，给人的威压比秦燚要小很多。 二处处长当即表示一起。 梁江涛本来也想去，毕竟多认识几个教育部的领导肯定没坏处，何况，他还想着让弟弟到京城来高考。 突然，吴世民对他说：“江涛，晚上没安排吧，没安排跟我一起走！” 梁江涛赶忙说没安排。 吴世民这个橄榄枝递过来，他可得接好了，不能不识抬举啊。 “你是梁江涛？”赵海洋突然问道。 “是的，赵主任，我是梁江涛，小梁！”梁江涛一惊，赶紧笑着答应。 怎么领导都认识自己？ 赵海洋露出笑容道：“很好，果然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 梁江涛赶紧道：“主任谬赞了。” “你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谬赞过人？今天书记的发言堪称全场之冠，你的贡献可不小啊！” “不敢不敢，小梁就是来学习的，都是吴主任和处长们辛苦付出，我就是打了打杂！” “不用谦虚，连书记都夸你了，好好干！”赵海洋鼓励道。 “是！” 梁江涛觉得心里又有一股热流涌动。 这两天真是鸿运当头，算是彻底打响名头了，在省委书记那里都记上了档。 可俗话说，人红是非多，人怕出名猪怕壮，以后是不是需要低调一点？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晚上放松放松，老董辛苦一点，派两个人留守一下岗位，没事儿也不会打扰你们。”赵海洋安排道。 “好的，赵主任！”董伟明赶忙答应。 作为调研一处处长，其实也等于兼任了常委办的大管家，比其他处长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工作，当然，也更加重要，提拔当然也优先。 凡事，有弊就有利。 ....... 赵文龙进入宴会厅算是比较早的，其他领导有的先回了房间，有的出去散散步，得过一会儿才能到。 他找到自己的名牌处坐下，秦燚赶忙拿出一支烟，给他点上。 “小秦，刚才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是梁江涛吧？” “是的，书记，今年刚毕业，听吴世民他们说，做事很干练，很老成。” “年纪轻轻，难得！” “如今像这样年轻的优秀干部，确实不多。”秦燚跟上话。 “跟宴清说，要重点培养，委办以后有什么重要材料，也可以多让他来参与。” 说完，赵文龙深深吸了口烟。 “好，书记，您.....” “唔.....好，好！一说话就忘记了，呵呵。”赵文龙显露出一丝顽皮之色，赶紧把烟灭了。 秦燚无奈，医生早就给赵书记下了禁烟令，可他四十多年的老烟枪，怎么忍得住？ 后来给他规定，一天最多六支烟，一支烟最多抽六口，由秦燚负责监督。 从此，两人就开始小规模勾心斗角。 赵文龙老是趁着说话谈事儿的时候故意深吸一口，一口顶三口，把秦燚整得很无奈..... ........ 梁江涛跟着吴世民来到位于正义路7号的瑞安宾馆，这里位于公安部东南门，紧靠东长安街。 刚才从西长安街过来，一路全是庄严肃穆的国家机关，尤其是经过新华门、天安门，堂皇气象，大国之尊，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在这些机关面前，省委大院确实也不算什么了。 一路上还遇到了各种特殊的车牌，有的军牌鲜红色的“VA”打头，据吴世民说，这车牌可不一般。 还有黑色使馆牌照，都是高档轿车。 还碰上了交通管制，等了二十多分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从周围等待的京城市民表情中可以感知，这是很常见的事情，谁让你选择走长安街？ 梁江涛深深感受到了，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 来到这里，就算是厅级干部，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什么都算不上。 有人开玩笑，在京城地铁上扔一块石头，都要砸到好几个“厅长”。 虽是玩笑，可也道出了现状。 京城，是厅局级干部最密集的地区。 在一个地级市，厅局级干部都是市领导了，全市不过几十人。 在省城，虽然厅局级干部多多了，但也属于高干，出入有车，好多还能配秘书。 而在京城，一个部委可能就上百名、几百名厅级干部。 整个京城有多少，恐怕是个巨大数字。 而且好多厅局级干部说了也不算，也不把自己当领导。 据说有的部委，一个处里可能好几个副巡视员，然后只有一个科级干部干活。 一入瑞安宾馆，装修豪华自不必多说，还让梁江涛立刻感受到这个酒店的不凡，因为和公安部离得太近了。 刚才听吴世民说，今天作东的是汉东老乡，公安部一局正局级副局长，在部内也是场面人物，约的都是汉东老乡。 两人一进包房，几个人正在沙发上打牌。 看见他们进来，一个身穿白色短袖警服的高大中年人站了起来，“老吴，兄弟们可等你好久了！” 其他几人也都站起来打招呼。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会议结束都6点多了，又正好是堵的时候，开过来一个多点！”吴世民笑着赔罪。 以他诙谐幽默的性格，最适合这种局，其他人跟他在一起都很放松。 “别听沈局瞎说，我们也是刚到，还有几个兄弟在路上呢，在京城，谁能按时下班？我也是因为离得近，这个点算早的！”一个矮个子中年领导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高端饭局 吴世民跟他们笑着一一握手，都显得很热情熟络亲切。 按理说，吴世民的级别跟他们差不多，甚至还略低一些，又是外官，实际地位可能稍低。 但吴世民可是给家乡省委书记服务的笔杆子，位于机要中枢，所以高看一眼。 相互之间，互通有无，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吴世民接着把梁江涛介绍给他们，梁江涛恭敬地打招呼、介绍自己，然后识趣地给各位领导的茶杯加水，显得很有眼色。 原来，身穿白色警服就是今晚的东家，公安部一局正局级副局长，沈万麟。 一局神通广大，负责极为重要的工作，不可小觑。 刚才那位接话的矮个子中年人是信息产业部规划司副司长季慎行，单位就在西长安街，离这里很近。 然后还有财政部行政司副司长南洋，这是个掌管各部委经费的司局，谁都得给面子。 还有一个是《中国经济时报》总编辑尹少华，这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下属事业单位，也是正厅级，不过这名领导明显年轻很多，可能才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四十岁出头的正厅啊，在省里想都不敢想，估计只有书记省长的秘书才有可能。 但在京城，就不算什么惊人之事了！ 刚才四人正好凑了一桌牌局，打的是汉东流行的双升。 这个时候，掼蛋还没有流行到京城。 吴世民一来，尹少华立刻把位子让给他。 吴世民谦让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几人打了半圈，又进来三个人。 一个是淀海区教委主任，梁康。 一个是城东区常务副区长，巴瑞德。 还有一个是公安部五局处长肖凯。 又是寒暄一番。 人来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入席。 今天是沈万麟做东，按照汉东规矩应居中而坐，承担主陪的角色。 论职务、论年纪，他也当仁不让。 由他安排座位的时候先卖了个关子：“主宾咱们先空着，一会儿有个重要人物过来，坐下咱们再说。” 他这么一说，众人更加好奇了。 按理说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司局长，地位在他们之上，沈万麟还卖关子，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搞不好就是部级领导了。 都是一脸期待。 这场饭局来值了！ 绝对是高端饭局！ 沈万麟让吴世民作副主宾。 吴世民坚决辞让！ 他毕竟是省里来的，年龄也不是最大的，当着这么多实权部委的领导，还有正厅局级的尹少华，怎么好意思坐上首？ 但沈万麟坚决安排，说老吴你远来是客，大家也都呼吁，吴世民才半推半就坐下。 剩下的就好安排了，几个局级领导按年轻依次坐下。 巴瑞德在前，之后是南洋、季慎行。 尹少华是这里面级别最高的，可由于年纪小，反而坐在后面。 梁康只是正处级的淀海区教委主任，只能往后座，这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个职务在京城虽然级别不高，但能量很大，因为管招生入学。 虽然现在远不如后世卷，但竞争也很激烈了。 淀海区又是京城教育的高地，所以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好多都非富即贵。 所以他不能当普通处级干部看呆，跟在场的人是处于一个层次的。 当听到介绍他的职务时，梁江涛两眼放光。 按照他的设想，就是先落户京城，然后想办法迁到海淀，看看弟弟能不能在海淀入学。 在京城学个一段时间，才能更适应这边的考试题型，从而最大化发挥自身优势。 梁康肯定能帮上忙。 所以，得跟他搞好关系。 肖凯是沈万麟的老下级，今天叫过来就是陪客人的，自然坐了副主陪。 本来这种场合，他应该早点过来。 但今天有一个重大会议，脱不开身，这还是找个理由脱身出来的呢。 五局是刑侦局，管理全国重大案件，一个处就负责一个类型的案子，处长忙得没白天没黑夜，还要全国各地跑，很不容易。 当然，权力也大。 先不说自身掌握的资源，全国各省刑警总队长都很卖他面子。 而搞定一省刑警总队长，很多事都只能说非常好办！ 梁江涛很识趣地坐到了桌子尾，无论从那个角度说，他都是服务员的角色，要找准定位啊。 像这种朋友聚会的座次，和正式场合还不一样。 不全然是按级别、单位排序的。 是否是客人、年纪大小、和主陪关系远近，都可能成为决定座次的因素。 怎么安排，考验主陪的水平。 不过，都逃不出一个礼字。 坐下之后，这里面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沈万麟承担起召集人的角色，挨个给大家介绍着。 介绍的时候，除了单位、家乡，还介绍着个人的工作特点，方便大家尽快熟悉。 这个过程中，在场的人还可以自由补充提问，比如年龄啊，共同认识的人啊。 “你认不认识xxx？好像是你们单位那里那里的。” “别提了，哥们儿啊，天天中午一块遛弯！” 关系顿时就能拉近很多。 碰到这种情况，有的人还喜欢当场打电话给共同认识的人，用以显示关系很铁、人脉很广，在电话里“缠绵”一番。 不过这一般都是酒过三巡之后。 这一番介绍下来，大家心里都有个印象了，一会儿单独碰杯喝酒的时候再一对一聊一会儿，印象就深刻了。 下次吃饭，就显得非常熟悉了。 这就是酒场文化。 华夏是人情社会，免不了这一层。 第二百五十五章 林家长孙 介绍到梁江涛的时候，换吴世民了，因为沈万麟也不认识。 当听到这是今年省委组织部新入职的干部时，大学刚毕业，众人还不以为意。 只是尹少华略微对他点了点头。 虽然梁江涛很优秀，但他们都是京城重要部门的领导，见过太多优秀人才了，内心丝毫激不起波澜。 等他成长起来，估计得二三十年后了，对他们也没啥价值。 说白了，就是小孩子而已。 估计是吴世民朋友的孩子，带过来见世面的。 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吴世民正要继续介绍梁江涛，沈万麟突然接过了话，道：“你们知道今天主宾是谁吗？” 这算是把梁江涛的介绍给截断了，就到这里吧，对于这样的小孩儿，没必要再介绍下去了。 反正介绍了大家也记不住。 梁江涛内心毫无波澜，这是很正常的事。 以他现今的身份地位，只能是陪衬，没毛病。 再说，孔圣人不是说过吗，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面子，不是向别人要的，而是自己挣的。 如果单凭自己省委组织部普通干部的身份，别说参加这样的局，就算在吴世民面前，他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甚至董伟明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可如今，吴世民把他带到这里来，那是因为他的表现很出色，出色到赵书记都知道了，吴世民对他既看重又有一丝感激。 但在场的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些，只是简单根据表象判断，把他归作可有可无的一类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太年轻了，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甚至，在他们工作中，就没接触过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当成小辈的孩子看待。 “沈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请谁？”尹少华道。 “来，世民老弟，尝尝这烟，楚江烟厂特意给卷的，不对外，看看口味怎么样？”沈万麟还是卖着关子，给大家散烟。 点上烟，沈万麟深深吸了一口，笑眯眯地说：“中ban秘书局的一位处长。” 众人又有些疑惑了，按理说，中ban地位很高，秘书局又是其第一局，处长要比一般的处长地位高很多。 但那也是处长啊。 地位还能比他们这些司局长高？ 为何如此郑重安排，还特意安排到主宾？ 难道，年龄很大？ 但如果年龄很大，那以后就没有太多想象的空间了啊。 这是一对矛盾体。 沈万麟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感觉他的目的达到了，笑着吐出几个烟圈，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处长，姓林，叫林朝阳。” 说完，继续看着大家的表情。 姓林，这有什么特殊的？ 众人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 看大家还没想明白，沈万麟更得意了，笑着说了两个字：“林家！” 众人恍然！ 有人都激动地拍了桌子。 林家，如果是京城林家子弟的话，可就说得通了！ 京城林家，可是最顶尖的几个大家族！ 能跟这样的世家子弟吃饭，那是何等荣耀？！ “厉害啊，沈局，林家的子弟你都能请得动！小弟佩服佩服！” “能跟林老的后代同桌吃饭，我们很荣幸啊！” “林家可是功勋家族，林老战功赫赫，是我最为尊崇的几个老英雄！” “听说林老现在身体还很健壮，是仅存的几个老将军了！” 众人纷纷感慨。 能跟林家后代吃饭，就算不是从功利主义的角度出发，也是莫大的荣耀。 毕竟，这是一个吹牛的巨大资本。 在京城虽然权贵众多，但源远流长的世家也不太多。 而且都比较低调，轻易很难见到。 “不知道林处长是不是林家嫡系？”巴瑞德问道。 他是蒙古族人，高大的汉子，汉语说得还带一丝翻译腔。 城西区城东区是京城最核心的两个区。 这里面权贵云集，包括各种大机关。 城西区是公认的第一区，部委众多，包括ZN海也在城西辖区。 城东区则是京城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在京城区号01，在明清两代就有很多权贵住在这里，有“西贵东富”的说法。 民国时期有很多文化名人在此聚集居住，也是老胡同文化保存最好的区，最有名的就是史家胡同。 林家老宅就在城东辖区内，巴瑞德很清楚，可历次过节走访，去林家的权力都被书记垄断了，连区长轻易都去不了。 他虽然是常务副区长，也只有瞻仰的份儿，没机会认识林家的人。 在京城，某种程度上，京城市的干部有些尴尬，尤其是街道办，一方面，他们有远超地方同级别领导干部的资源，另一方面，他们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一点儿当官的感觉都没有，很多地方领导看似不算事儿的事儿，他们根本办不了。 为什么？ 因为辖区内的重要人物太多了，随便拉出一个，手指头可能比他腰都粗。 所以必须得小心伺候，当好服务员的角色。 他的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也挠到了沈万麟的痒处。 他淡淡一笑，道：“长孙！”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将气氛进一步推向高潮。 林老的长孙啊，那身份可太贵重了。 在古代，这就是妥妥的皇亲国戚了。 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一辈子，说实话，见过很多大场面，也有过很多光辉时刻，但跟这些人比，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必须得摆正位置。 “林老的长孙，那不就是我们林部长的大公子吗？”南洋道。 “对啊，可不就是吗？一会儿你得好好敬林处长几杯酒！”沈万麟叼着烟兴奋地说。 “那可不！沈局，你可太给力了，今天这趟，兄弟没白来！”南洋做了一个拱手的手势。 这个桌子上，他是最能从林家身上获益的人。 因为林老的大儿子林行俭马上就要接任部长，要是能搭上他儿子这条线，他的仕途之路就可能迎来重大转折，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刚才南洋还有些端着，自恃身份不同，可现在数他最兴奋。 梁江涛坐在一旁，感觉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家长孙，不就是林暮雪的大哥吗？ 听林暮雪说，林家都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不知道他大哥知不知道？ 一会儿怎么面对他？ 难不成：“林处长您好，我是您妹妹的男朋友？” 是不是有点儿尴尬？ 赶紧偷偷给林暮雪发了个短信，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林暮雪回复了一个：“大哥不仅知道你，还说要看看你有什么三头六臂，加油（笑脸）。” 梁江涛瞬间石化，好像有点儿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吴世民飘飘欲仙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今天大领导在京xi宾馆开重要座谈会，晚上又举行酒宴，忙到现在才脱身，久等了！” 正说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脸歉疚之色。 只见他面白无须，身材匀称，温文尔雅，眉眼间跟林暮雪有几分相似。 他的声音不徐不疾，显得很有分寸感。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骄纵之气。 君子如玉！ 对梁江涛来说，不用介绍，光看样子就知道这是谁了，大舅哥林朝阳。 众人哗的一下全部站起来。 沈万麟赶紧离坐迎了上去，远远伸出了手：“林处长，不是跟你说了快到了跟我说吗？我们去外面迎你啊！” “哪有这个道理？小弟让一群老大哥、前辈去迎接？何况我还迟到了，一会儿自罚三杯，我是有这个觉悟的。”林朝阳笑着跟沈万麟握手，显得很随和。 “快坐下，先坐下再介绍！” 沈万麟把林朝阳引入主座，林朝阳一看，赶紧推辞，连说不敢。 在大家再三执意邀请下，林朝阳才坐下。 接着，沈万麟挨个介绍了一遍。 由于林家祖籍汉东，也一直以汉东人自居，所以这个局，来的很合适。 在林老的带动下，林家的子孙，都喜欢跟家乡的人接触，浓浓的乡土情怀。 先是介绍了副主宾的吴世民，吴世民受宠若惊，站起来跟林朝阳握手，道：“林处长，今天在会场我看见您了，您坐镇中枢指挥，可能对我没印象。” 今天的座谈会是秘书局会议处和秘书二处主办。 林处长作为秘书二处处长，自然指挥着大家忙前忙后。 而会议处号称天下第一大处，更是机要中的机要，核心中的核心。 “哦，您是跟赵书记一起参会的吧？”林朝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的，赵书记还说，有机会要拜会林老。” “赵书记太客气了，他今天的发言可算是重重放了一炮，让会场为之一振，咱们关起门来说，那可是压倒全场，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都很认可！”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在场的众人全都一惊，看吴世民的眼神都不同了。 省委书记的发言出彩，少得了大笔杆子的功劳吗？ “感谢林处长的抬爱！”吴世民面露喜色。 “不是抬爱，是实事求是，大领导对这次的会议是非常重视的，因为这直接决定了我们的对外政策，可能至少要管十年，甚至更久。对于领导来说，风险比成绩重要，苗头倾向比风险重要，而趋势判断，就是重中之重了！” “其他领导的发言，都稍显中规中矩，可赵书记的不一样，直接指明问题，给领导提了个醒，价值千金！”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我们这样一个大国，如同大象跳舞，如果不能审时度势，及时调整姿态，一旦出了问题，甚至陷于困境，再有动作就来不及了！” “可对趋势的判断，不好作啊，真知灼见，往往看起来都是逆势而行的，要吹哨子，需要魄力，需要勇气，还需要战略定力！对了，这是赵书记发言中用的一个词！” “尤其是修昔底德陷阱，非常生动形象，让人耳目一新，又一目了然。现在好多乐观派，是得敲一敲警钟了！” 林朝阳对赵书记的发言显然非常推崇。 刚才他的评价，不完全是他的话，好多都是会后大领导们谈话中透露出来的，他现学现用，也是一种借势。 而且这个观点和他爷爷不谋而合。 在他们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一辈革命家看来，必须要有底线思维和红线思维 不能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其他人看吴世民的眼神越来越热切，想不到他水平如此之高！ “老吴，你可以啊，不愧是赵书记重用的笔杆子，以前只是知道你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以你的水平，又是赵书记的心腹，恐怕没几年就起来了，以后去找你，说不定你就成市委书记了！” “以吴主任的能力水平，做个市委书记还不是手到擒来？” “以前我们有些部委的同志，还看不起省里的同志，说只会抄材料，现在看看，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在京城太久了，高高在上，一点儿实际的都接触不到，时间久了，就不接地气了，成泥菩萨了，真是得好好警惕！” “汉东不能当作一般的省，人才最为集中，也是为部委输送人才的大户，看看咱们部委里，多少汉东人？” ........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一片恭维之声，让吴世民有些遭架不住了。 “这都是我们赵书记高瞻远瞩，我们写材料的，把领导的指示贯彻落实好就是，再说.......” 吴世民瞥了一眼梁江涛，刚要说话，又被打断了。 “太谦虚了！别人可能就是贯彻落实，但你是常委办主任，执笔的笔杆子，你可不能这样。赵书记水平当然高，但那个层次的领导只是拿个方向性的意见，怎么写，写什么，还不是你这个秘书班子首脑说了算？你们可是领导的大脑.......” “能写出这样的材料，在华夏政坛上，已经是很高层次的存在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继续恭维，多数是发自内心的。 在体制内，对写大材料的人天然高看一眼，尤其是能在水平这么高的座谈会上出彩，那可以称得上是文胆了，真是不能小觑！ 让吴世民都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恭维了好一会儿，终于转向介绍别人。 介绍每一个人时，林朝阳都笑着打招呼，非常谦和。 众人心中不禁赞叹，不愧是林家长孙，果然是大家风范，风采照人。 当介绍到南洋的时候，他多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在林部长手底下工作，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受到了很多照顾，有机会替他跟林部长问好。 南洋一副汇报工作的样子。 如果不知道双方的身份，一个副司长对待处长姿态如此之低，那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知道了双方所处的位置，感觉就很自然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小梁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当介绍到巴瑞德的时候，这个耿直的蒙古汉子站起来鞠躬，表达着对林家的敬意，让林朝阳实在有些遭不住，赶紧让他坐下。 同时答应他，可以来家里看望老爷子。 巴瑞德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当即表示要让老爷子尝一尝内蒙古最鲜嫩的肥羊。 介绍到梁康的时候，他脸上一丝倨傲之色也无，他虽然手中实权很大，但在林家面前，屁都不是，人家还能找自己上学？开什么玩笑？ 有关部门早就安排得妥妥帖帖。 当介绍到梁江涛的时候，沈万麟忘记他的名字了，只知道是吴主任带来的小梁。 吴世民此时接过了话：“这是我们省委组织部新入职的干部，梁江涛，小梁虽然年轻，但水平很高，赵书记也很欣赏，亲自表扬，调来一起起草材料，这次的发言材料，很多观点就是小梁的，比如林处刚才说的修昔底德陷阱，就是出自小梁之手。” 吴世民正人君子，从来不把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何况当着当事人的面，因此多说了几句。 他刚开口的时候，众人还觉得是一种夸奖，没有放在心上。 可说到连赵书记都欣赏，众人赶紧竖起了耳朵，这一般不会乱说的。 当吴世民说到修昔底德陷阱是出自小梁之手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就变得非常怪异了。 如果说这是出自吴世民之手，他们都不会太惊讶，无非是吴世民水平很高而已，比一般的常委办主任要厉害很多。 可现在告诉他们是出自梁江涛这个小孩儿的手，大学刚毕业，工作没几天，就能写出这种东西，然后让省委书记给更高层次汇报？！ 做梦呢吧！ 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看着梁江涛稚嫩的脸庞 ，这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 要经验没经验，要功底没功底。 提出的观点竟能被省委书记使用， 还得到中Y领导的认可！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 众人的表情要多惊异有多惊异，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鸦雀无声。 梁江涛尴尬地挠挠头，实在想不到情形起了这种变化。 林朝阳看着梁江涛，省委组织部，梁江涛，修昔底德陷阱，他现在已经联系起来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妹妹林暮雪的男朋友，梁江涛！ 顿时露出了更加奇怪的表情，想不到在这里先见到了。 察觉到林朝阳的表情起了变化，梁江涛意识到瞒不过去了，现在就与林朝阳相认？还是怎么办？ 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在那里进退维谷，表情动作也跟着有些奇怪。 “林.....林处长好。”梁江涛没办法，露出了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你就是梁江涛？”林朝阳似笑非笑。 “嗯，我就是。” 这不明知故问吗？ 其他人更加吃惊了，为什么感觉林处长和小梁之间关系怪怪的，感觉他们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难道是因为小梁写得材料有什么问题吗？ 或者两人之前在材料上有过交集？ “梁江涛，你很好，很厉害啊，我都来了这么久，都不给我打声招呼？存心看我笑话不是？还叫林处长？！”林朝阳突然故作生气地说。 其他人大吃一惊！ 难道，林处长跟梁江涛有仇？ 尤其是吴世民，更是大惊失色！ 难道，今天他带小梁来，难道带错了？ 本来是一片好心，想让小梁见见世面，同时让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在京城官场上露露脸，显示汉东的斯文元气，竟然是好心办坏事么？ 林朝阳此时是惊喜交加。 一方面，他早就想会会梁江涛，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把他林家的公主给抢走了，想不到今天就碰上了，完全是意外之事。 另一方面，刚才听吴世民说，赵书记下午汇报的修昔底德陷阱竟然是出自梁江涛之手，这可是令一众大领导首肯的观点啊！ 想不到竟然是妹妹的小男朋友提出的，如果从这个角度说，妹妹的眼光真不错！ 只有这样的才俊，才配当林家的女婿。 “额.....大哥，我刚才……”梁江涛有些语无伦次，好像偷东西被物主发现一样。 本来拜见林家人是应有之义，林暮雪也跟他说了，等过一段时间，就带他回家。 但那得是做好充分的准备，斋戒沐浴，乔装打扮，拿着像样的礼物才行啊。 可现在竟然在饭桌上意外遇见了，能不尴尬吗？ “哼，这声大哥还差不多！你这小子，实话告诉你吧，这几天爷爷天天念叨着，要是你来林家，绝对让你好看！”林朝阳“威胁”道。 众人彻底蒙圈了。 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好像连林老都对小梁很有怨念！ 这不科学啊！ 太玄幻了啊！ 小梁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子！ 究竟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连开国元勋都要收拾他，要他好看？ 这....... 可看林朝阳的表情，又像是开玩笑，好像没那么生气？ 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 场中这些人的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按理说，以他们的人生阅历，什么都见过，可就是想不明白林家跟梁江涛之间是什么“恩怨”！ 这道题太难了，我们不会！ “大哥，按理我来京城，是要去看爷爷的，可是.....这次来的太突然了，您问吴主任，我是在毕业典礼上被拉过来的，连家都没回，空着手，小雪又不在，就想着下次.......”梁江涛尴尬地说。 说完，看了一眼吴世民。 可吴世民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彻底被搞晕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女生外向啊！ “这个理由还差不多，反正你记住，对我妹妹好点儿，如果你敢欺负他，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记得，她有爷爷，还有两个伯伯，还有三个哥哥！”林朝阳道。 “是，大哥，你放心，我绝对百分百真心对小雪，天地可鉴！”梁江涛郑重地说，一扫之前的尴尬之色。 “嗯，这可是你自己立的军令状啊，回去我跟爷爷说，让他老人家放心，梁江涛，果然一表人才，小雪的眼光还不错！” 众人这才听明白，梁江涛应该是跟林朝阳的妹妹谈恋爱！ 刚才两个人是在开玩笑。 不过，也不全然是开玩笑。 应该是梁江涛第一次跟“大舅哥”见面。 林朝阳自然得在他面前拿点儿架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小说里的情节呢。 和林家的小姐谈恋爱！ 这是要进入豪门的节奏吗？ 我的天！ 这是多逆天的运气啊！ 如果有林家的加持，那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这不是光一个运气的问题，自身还得优秀，不然，林家的大小姐能看上他？ 而且以后，光靠林家也不行。 二代多了，但真正成长起来的有几个？ 还得靠自身的素质过硬。 一旦自身有水平，又有家世的加持，那未来就不可限量了！ 所以，在二代里，女婿起来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女婿往往自身的素质比较高，不然也不会被看上。 听刚才吴世民介绍，小梁小小年纪就成了赵书记倚重的笔杆子，这里面要没有林家的面子成分的话，那可就太厉害了，用天纵奇才也不过分！ 有这样的素质，再加上林家的地位。 我的天，前途不可限量，真的是不可限量，贵不可言！！！ 吴世民则更加震惊，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一出。 难道是赵书记知道了这层关系，才特意重用？ 接着否定了这个推断，因为小梁的能力是实实在在摆在这里的，最早还是他发现的，而且，他写得那篇报告，自己也看过了，绝对是真材实料，这跟关系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心潮澎湃，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这个小梁，他没白看重！ 为他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 正在这时，林朝阳的电话响了，赶紧接起来。 “大哥，你千万不要欺负梁江涛啊，他脸皮儿薄，你不要开过分的玩笑。”林暮雪的声音传来。 原来，她听到梁江涛要跟大哥吃饭后，立刻变得很紧张，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嘱咐一句吧。 她是很在意梁江涛在她家人心目中的形象的。 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就不好了。 毕竟，她家实在门阀太高，别横生枝节。 其实，林朝阳和梁江涛都是她很了解的男人，一个谦谦君子，一个老成持重，两人大概率是会惺惺相惜的，关心则乱而已。 “听听，你们听听，我什么都没做呢，就先护上了。” 林朝阳拿开手机，跟场上的人说了一声，换来哄堂大笑。 “哼，不理大哥了，我一片好心，你还取笑我！”电话那头的林暮雪不依道。 “行了，小雪，我跟江涛同志的首次会晤很愉快，你眼光不错，是个好小伙子，以后尽快带到家里给爷爷看看吧，省得他老人家一直担心。”林朝阳换了一副认真的语气道。 “真的啊？”林暮雪听到大哥夸梁江涛，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十倍。 “真的。” 林朝阳突然感觉心里一酸，小雪，就要被人抢走了么？ 想想，多少还有些悲伤呢。 他是林家长孙，长兄为父，老父亲一般的心理啊！ 他比妹妹大十岁。 看着妹妹从一个小豆包，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要被另一个男人抢走了，多少都有心酸。 从小到大，在妹妹面前，他都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也是妹妹最崇敬的人。 可是，现在这个人要换了，换成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精神小伙儿，唉，给他点儿时间吧。 其实，刚才假装生气，并不全是开玩笑，也是他真实心理的流露。 每一个父亲，每一个大哥，面对这种事情，反应其实都差不多。 “你还跟他说话吗？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什么伤，省得以后再赖我！” “大哥！说什么呢？跟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暮雪道。 “行了，晚上别睡太晚！” “大哥拜拜！” 挂了电话，林朝阳长舒一口气，对梁江涛道：“我啥都没说呢，这就打电话检查来了，都说女生外向，以前我还不信，行了，以后连重话都不敢跟你说了，不然有人找我麻烦！” 林朝阳的语气带着掩盖不住的酸意。 “大哥，绝对不会，小弟不敢！”梁江涛也不知道该说啥，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场面。 全场哄堂大笑，都带着调侃的神色。 这，简直比剧本都有意思。 “江涛老弟，还等什么，敬酒吧！”沈万麟大笑这说。 “大哥在上，小弟先敬三杯！”梁江涛赶忙站起来。 酒，真是个好东西！ 可以有效化解尴尬。 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万分活跃。 各种觥筹交错。 林朝阳自然是焦点，但不是唯一的焦点，梁江涛是另外一个。 小梁，成功从开席前的小透明，变成了二号人物。 不断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跨度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一杯接一杯的喝。 今天很开心，很兴奋，似乎比平时喝得更多了。 前后喝了半斤，他竟然没事儿....... 席间，他还不忘跟梁康请教，落户入学高考的事。 梁康一听梁江涛的规划频频点头，很清晰，很明白，完全可行。 表示，只要在郊区买房投资，按规定就能落户，然后再买个海淀区的房子，就能把户口迁过来。 剩下的事，交给他就行，轻松搞定。 梁江涛一听大喜，当即表示以后少不了麻烦梁主任。 梁康也很开心，他巴不得梁江涛来麻烦他呢！ 酒席进行到十一点多，所有人酒足饭饱而归！ 林朝阳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跟他握了握手，转身走进商务车。 看着车辆远去的背影，梁江涛思绪万千。 林家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准备在京城买房 回到宾馆，董伟明还没有回来。 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是王宇飞的，赶紧打过去，才知道董伟明带领着大部队也在外面浪，让梁江涛过去。 虽然已经很疲惫，但梁江涛还是强打起精神过去，否则显得拿架子。 对于这帮委办的同志，还是要处理好关系的，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不能光走上层路线，还要走好下层路线。 不能啥事都麻烦领导吧？ 而且很多小事，找到具体经办人最方便，找领导就把问题复杂化了，反而不美。 还好地方不远，就在城乡购物中心下面的一个大排档。 梁江涛过去，在场的除了常委办的人，还有办公厅秘书一处、二处、机要交通处、会议处的人，整整一大桌子，以年轻干部居多，在董伟明的带领下，酒喝得正酣。 梁江涛一去，立刻引发了小高潮。 他俨然成了明星。 大家一口一个老弟叫得很亲热。 自然又是觥筹交错一番，灌了不少啤酒。 这气氛比刚才的场子还要热烈很多，都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无话不说，甚至勾肩搭背了。 有不耐热的胖子，脱掉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肥肉。 在异乡，似乎都放下了彼此的心防，共度这个美好的时刻。 这一晚，梁江涛就跟他们厮混熟了，这第二场酒，没白喝...... 本来还想跟林暮雪煲个电话粥，现在也不成了，抽空给她打电话，让她先睡，语言缠绵了一会儿，林暮雪才不情不愿地挂掉电话。 “梁江涛，别跑啊，尿遁啊，电话遁？” “快回来，再跟哥喝三杯！” “梁处，你是处长，我是科长，我.....咱们.......必须得........喝！”有个哥们儿已经醉得胡言乱语了。 “来了来了！” 梁江涛赶紧挂了电话回去。 “来！我敬领导！” ........ 等回宾馆不知道几点了，梁江涛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半了，头脑还有些昏沉，精神还觉得饱满。 董伟明已经起来了，坐在一旁正看报纸，旁边放着一杯茶。 “咋样啊，江涛？给你从食堂拿了包子、鸡蛋、油条，还有一碗小米粥，起来快喝了，养养胃。” 梁江涛揉揉略显惺忪的眼，笑着道：“谢谢董处！您精神真好，这么早就起来了，还吃了早餐！” “年轻人，你说反了，不是我精神好，而是精神差，到了我这个年纪，身体走下坡路了，睡不着了，尤其是喝了酒，一晚上睡不好，瞪着眼睛到天亮！”董伟明摇摇头。 梁江涛尴尬一笑，其实他也知道，重生前，他也进入了这种状态。 只是代入了这具身体，很多事情就好像忘记了，有点儿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思。 “书记已经出去活动了，几个领导陪着，今天大家自由活动，别误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行，你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跟我一起。”董伟明放下报纸道。 “谢谢董处，今天我跟同学约了，想去看看他们。”梁江涛道。 其实，他今天是要去买房子了。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得把这件事办了。 官身不自由，他现在不缺钱，就缺时间。 办完事如果有时间，还真得约一约老同学。 他高中最好的朋友，马树人，在京城理工大学，现在保研成功了。 “就知道你有安排，去吧。”董伟明道。 梁江涛赶紧起来洗漱，风卷残云般吃了东西，然后离开。 他先打电话了给了巴瑞德，他是城东区的常务副区长，主管经济，对落户的政策应该熟悉。 搞这件事，还得找个靠谱的关系，省心，应该还能省钱。 巴瑞德非常热情，一听梁江涛的意思，立刻就明白了。 虽然城东区不在这买房落户的区间内，但这两年没少有外地的朋友咨询他这件事。 因此，他很熟悉。 这些朋友非富即贵，目的基本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孩上学，以及高考。 这都是政策允许范围内的，可以说是合理利用规则。 如果在外地上学，来京城高考，将获得难以估量的巨大优势。 京城的竞争压力要小太多了，本身优质高校就多，外省在京投放的名额又多，考生人数又少，啧啧啧，太香了。 当然，绝对不是网上流传的那样随便考水木京大，那完全是一种美好的臆想。 巴瑞德当即表示，现在能买房落户的区，只有几个郊区的小城镇，相对来讲，平昌区北七家镇比较好，离城区最近，就在北五环外。 一般有朋友问他，他都推荐那里。 在2002年，五环外还是听起来比较偏远的地区，但十几年后，五环外也起来了，是好位置了，尤其是北边，上风上水，房价窜得很快！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何况，梁江涛只是为了获得落户资格，在哪里不重要。 当即表示感谢巴区长，问平昌区有没有熟悉的领导，给介绍介绍？ “老弟，找我就对了，平昌区常务副区长卫明星是我铁哥们，就管这一摊儿，我给你约出来，咱们跟他边喝边谈，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搞这件事儿。” “万分感谢区长大哥，是这样的，我们就放了这一天假，我想，今天能搞定最好，钱都带着呢，剩下的手续慢慢走，实不相瞒，落户京城，是为了我弟弟高考，他明年就高考了，所以有点儿急。” “明白，落户京城基本都是为了考试，快刀斩乱麻，老弟是个痛快人，这件事包在老哥身上，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现在就问老卫，只要他在京城，就给他薅过来。” “谢谢区长大哥！” 挂了电话，梁江涛长舒一口气。 果然是有朝中有人好办事，而且是两大常务副区长出马，办这种事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百六十章 投资落户 不一会儿，巴瑞德就打来电话，说安排好了，中午就在城东区的内蒙古大厦，一会儿派车来接他。 梁江涛赶忙推辞，说不用不用。 巴瑞德说不行，这么大热的天儿，热到怎么办？ 来到京城，这都是小意思，以后来了就跟他打电话，绝对不许客气。 其实，这对巴瑞德来说是小意思中的小意思。 现在既无八项规定，也无公车管理规定，连梁江涛老家一个县的常委都敢坐奥迪A6，堂堂一个京城城东区的常务副区长，要多少车有多少车。 梁江涛无奈，只能接受他的好意，想了想，让一会儿来城乡购物中心接他吧。 来京西宾馆接他，被人看到不好。 小梁这才工作几天，就开始搞腐败？ 再一个，他得再去买件衣服。 来的着急，没带衣服，这身衣服穿了两天了，再穿下去实在有碍观瞻。 梁江涛来到城乡购物中心，这是个老商场。 里面有个翠微百货，里面还是有些大牌子的。 抓紧逛了逛，从上到下焕然一新，找了个地方坐了坐。 不一会儿，司机打电话过来了，态度非常恭敬客气。 上了车，是辆丰田阿尔法。 好多高端领导都喜欢坐商务车，宽大、舒服。 来到内蒙古大厦，他是第一个到的。 毕竟，巴瑞德和卫明星都是京城的常务副区长，用日理万机形容也不过分，自己一个电话，中午就约了出来，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面子。 过了一会儿，巴瑞德和几个中年人来了，一看就是领导。 坐下介绍，是平昌区常务副区长卫明星，北七家镇党委书记强功，以及平昌区发计委主任王萍。 卫明星上午接到了巴瑞德的电话，知道梁江涛跟林家颇有渊源，非常重视，叫上了两个有关的领导。 户口审批是发计委社会处管理，当然，也离不开属地的书记。 这是一揽子现场办公。 一上来先寒暄几句，然后开席。 都是内蒙古草原硬菜。 这个年代，中午也不避讳酒，但下午还要办事，梁江涛婉拒了。 昨天的酒还没代谢完呢。 在巴瑞德的穿针引线下，很快，几人就变得非常熟络。 王萍主任是个女同志，非常豪爽泼辣，当即表示，梁主任的事包在他们身上。 交流了一下，梁江涛才明白。 原来，所谓的买房落户，其实是投资落户。 依据是北京市政府1997年发布的《北京市郊区小城镇建设试点城镇户籍管理办法》。 只要在指定的几个郊区，购买指定的房产，再往银行里存款，一般是五十万左右，五年不动，然后再缴纳一定金额的小城镇建设基金，平昌区的规定是每人两万，就可以实现一家落户。 梁江涛点头，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拿钱就是。 当即表示，请领导们予以照顾。 几人忙说好说好说。 房产按道理是要高于市场价卖的，一般是二三十万一套。 但给梁江涛，肯定要便宜一些，强功当即打电话安排，拿出一套性价比最高的房产，才十五万左右，算得上良心价了。 另外，投资款项是打到发计委的账户。 按道理这笔钱并不是明文规定的，而是有一定裁量空间。 王萍当场就给打了折，20万。 剩下落户手续的审批也在她这里，会尽快审批，建设基金落户时再缴纳。 梁江涛拍案叫好。 本来以为还得卖点儿股票，想不到现在他身上的钱就够。 吃完饭，就赶紧办这件事。 签合同，交钱。 至于房子是什么样，梁江涛一点儿都不关心。 书记和主任都在这儿呢，还能有问题不成？ 然后到房管局进行过户登记。 剩下的就是房产证和入户审批程序，同时进行，一定都是最快的速度。 一下午的时间，基本都办成了。 根据王萍说，一个月基本上能走完程序。 到时候就可以落户京城了。 京城人士！ 梁江涛非常感激，跟几位领导重重地握手。 其实他倒用不上，就是个面子工程，但这对弟弟和妹妹太关键了。 以后，他们就是京城人士了，人生能少走很多弯路。 巴瑞德当即表示，上学如果需要来城东的话，尽管跟他说，城东也有很多好学校，比如京城二中，虽然比不上京城四中、人大附中，但也是次顶尖的了。 梁江涛表示非常感谢。 到时候，无论找他，还是找梁康都行。 办完这一切，还不到四点，速度之快，着实感人。 找人不找人，找没找对人，结果天差地别。 赶紧跟马树人联系，马树人一听他来了京城，万分兴奋。 约在中关村见面。 巴瑞德派车把梁江涛送过去，同时再次叮嘱，只要来京城，一定跟他说。 这个年代，远没有后世堵，从北七家到中关村，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马树人给的地址，梁江涛来到他打工的地方。 他是学计算机的，现在利用暑假的时间赚点外快，晚上就在这附近请梁江涛吃饭。 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 不过上了高中，文理分科，梁江涛去了文科班，马树人来到理科班。 马树人学习很好，高考考了650多，进入京城理工大学计算机系。 他们高考的那几年，计算机是最火爆的专业，比一般的专业要高好多分。 以马树人的成绩，离水木的最低线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了大学，马树人更是没有放弃努力，成绩名列前茅，顺利保研。 只是后来互联网泡沫破裂，整个行业一下子变得不景气。 从万人敬仰变成万人唾弃，搞得马树人很郁闷。 之前还跟梁江涛说，考虑是不是要转行。 只是他不知道，互联网马上就要迎来腾飞，实现二十年的高速增长期，尤其是移动互联网普及后，更是迎来一大波红利，薪水高得吓人，令各行各业为之侧目。 现在加入互联网行业，以后轻轻松松财务自由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遇见刘华刚！ 进了数码城，很快找到了马树人所在的店铺，京刚多媒体。 倒是跟后世的京刚商城名字有点儿像。 京刚商城是电子商务的巨无霸，体量仅次于四十大盗的宝贝网。 “涛子！”马树人跟他打招呼。 他是个瘦高个，戴着眼镜，一脸憨厚，只是留着一头长发，显得有几分文艺气息。 梁江涛想起来，他还是个忧郁王子，喜欢写诗。 “树人！” “今天我值班，麻烦你跑过来，挺远的吧。” “客气啥，反正我今天没事儿。”梁江涛笑着说。 “快进来，屋里凉快！” 马树人把梁江涛让进去。 梁江涛一看，店面不小，摆着好多光碟，还有各种电脑配件。 “可以啊，你们店干什么的？生意咋样？” “生意倒是还行，不过听说也没前几年好了，前几年光装电脑一项，就赚的海了去了。一台电脑赚好几千啊，那时候是新鲜玩意儿，现在不行了，不好糊弄了。”马树人摇摇头。 “你还是得靠专业吃饭啊，光靠装电脑长久不了，卖光碟，更不行。”梁江涛道。 “别提了，现在学计算机的不好找工作。学计算机的能干嘛？哪个单位都用不着，也就是修修电脑什么的，搞的跟个电工一样，那能收几个人？现在有点儿后悔保研了，再学三年，出来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了！没办法，这行太虚了，听着高大上，但落到实际啥都没有。” “你说在店里卖光碟不好，我也知道，说白了就是个售货员，但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就这一行还不好干呢，盗版越来越多了，我们老板人又太正直，坚持不卖盗版，哎，看不到希望啊！”马树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的确，现在互联网行业正在孕育期，还未到爆发的时候，又刚经历了泡沫破裂，显得没有什么前途。 “别说我了，涛子，祝贺你啊，进了省委组织部那么好的单位，以后前途无量！说不定，多少年后还得让你照顾我！” “别说这些丧气话，互联网行业大有可为，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和计算机的世纪！”梁江涛安慰道。 “唉，说都是那么说，可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儿，又没人能说得清。听说杭城有个叫牛风的，前几年一天到晚讲互联网怎么怎么牛逼，业界都把他当成个骗子，不过这几年他搞什么电子商务，好像搞得还不错。”马树人道。 梁江涛笑笑，马树人这句话算是触及到了未来的密码了。 “晚上你能走开吗？” “能，一会儿就有来替班儿的，我老板听说汉东省委组织部来了个好哥们，要请你吃饭呢！” “你老板？” “对，刚哥，为人特别豪爽仗义，去吧，认识认识。他刚才有点事儿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梁江涛点头道，多认识个朋友，没坏处。 两人在一起说起来没完，共同回忆上学时候的趣事。 过了一会儿，一个洪亮又有些不清晰的声音传来：“树人，你同学来了？” 声音的主人是个留着平头的年轻人，二十八九岁左右，有点儿胖，中气十足，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显得很有气场。 梁江涛一看，愣住了。 这不就是刘华刚吗？ 后世京刚商城的创始人，互联网巨头之一，着名网红绿茶MM的老公。 怪不得都叫京刚，原来是同一家公司，梁江涛感慨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 “刚哥，这就是梁江涛，涛子，我以前最好的朋友！” “好好好！树儿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我日刘华刚，这里热老板~！” 刘华刚热情地握手，语速很快，但吐字有些不清。 “刘老板，你好，我是梁江涛，小梁，叫我涛子就行。”梁江涛笑着说。 他仔细打量着刘华刚，和重生前的记忆比对，好像有点不一样。 现在的他，虽然更年轻，但要胖不少，又土，远没有后世带着知性美女爱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 看来，金钱和成功对一个男人的塑造，是全方位的。 “走走走，安排好了，就在旁边，海鲜！” 刘华刚雷厉风行，拉着人就往外走，点了一桌硬菜。 “刘总，千万别点那么多，咱们吃不了！” “这算啥，还没开始呢，有了钱，兄弟们就得享受，我以前就是开饭店的，结果被人骗的裤衩都不剩，倒欠了二十多万，说多了都是泪啊！”刘华刚道。 “但您现在东山再起了啊！”梁江涛道。 “是啊，现在未来是一片蓝海，我有信心，五年上市！树人，你也别读研究生了，直接跟我干，你这人实诚，我看好，等以后咱们赚了钱，公司花钱让你去读MBA，顶级的，明尼苏达大学！”刘华刚霸气十足。 “呵呵，谢谢刚哥！”马树人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现在的他，只把刘华刚的话当吹牛。 “以后互联网越来越牛，只要踏上互联网这架高铁，发展速度将是一日千里，上市都是小意思！”梁江涛道。 “高铁？” 刘华刚和马树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高铁是什么？ “咳咳，就是日本的磁悬浮。”梁江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圆场。 “哦！”两人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兄弟，你真是我的知音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要用好互联网！以后上网的人越来越多，我去网上好好宣传，就可能有成百上千的人看到，都来我店里买东西，那门槛都踏破了！”刘华刚两眼放光。 他是典型的乐观派，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期待，有活跃的大脑和无穷的精力！ 这种人，行动力超强，这也是刘华刚成功的秘诀。 头铁，不怕失败，逆势而上，生生杀出一片天！ 这是后世外界对刘华刚的普遍看法。 比如，坚持不卖假货，斥巨资建设京东物流，变轻资产为重资产....... 后来还娶了着名的网红绿茶MM，惹得一众宅男羡慕不已。 再后来陷入桃色事件，声望一落千丈。 人啊，还是得管得住自己。 但总体而言，这个人还是充满了正能量的。 咦，这倒是个好时机！ 梁江涛亮眼放光！ 趁着刘华刚还没发迹，投资他，不比投资股票要强得多？ 什么回报率能比得上一开始入股京刚？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给刘华刚科普电子商务 “远不止如此，如果只把互联网当成是个广告平台，那你可小看它的威力了！”梁江涛淡淡一笑道。 “你是说？”刘华刚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难道还有什么惊人作用不成？ “电子商务？”梁江涛淡淡说出四个字。 刘华刚悚然一惊，缓缓道：“兄弟，你说的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国外有易贝、亚马逊，咱们国内也有牛风的四十大盗，但说实话，这个模式根本不成气候，市场很小，而且以国内的市场环境，假冒伪劣产品盛行，说实话，我也了解过，四十大盗实质上就是个大型批发市场，虽然披着互联网的外衣，看着高大上，但其实内里肮脏不堪，而我，是不屑于这样做的，我要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都能在阳光底下暴晒！” “我从小家里是捕鱼的，爸妈风里来雨里去，拉扯我们兄妹几人长大，我来京城上大学，是全村给我凑的学费，带着70颗鸡蛋就来了！我的条件可想而知，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欠着几十万外债，我都没想过卖盗版光碟，要知道，如果卖那玩意儿，一年多赚个几十万轻轻松松！” 刘华刚摇摇头，但眼中对梁江涛多了几分欣赏。 这个大兄弟虽然年轻，但知道的很多，竟然连电子商务都知道，让人刮目相看。 梁江涛笑了笑，大刚子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刚直不阿啊。 继续道：“谁说电子商务一定要卖假货？亚马逊的模式你没考虑过？B to C，官方自营，严把商品质量，就不会出现假冒伪劣的问题了。” 在这个时代，假冒伪劣，以次充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甚至很多大型商场都有。 其实，这是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有关系。 刘华刚摇了摇头，道：“那行不通的，美国的市场环境和中国不一样，别的不说，怎么送货？怎么支付？货到付款吗？量少了没意思，量多了对我们成本太高了！” 刘华刚显然是思考过这些问题的，站在现在的时代来说，这么想没毛病，他脑子很清楚。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没有那么困难，刘总，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现在互联网发展那么快，很快就会出现新的支付方式，说白了，就是电子支付！” “未来的电子商务一定不能走货到付款的路子，而是顾客先行支付货款，货款不会到商家手里，而是到第三方机构手里，甚至银行手里，待到收货验收合格后，资金再进行拨付。” 刘华东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这倒是可行，但华夏人买东西向来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付了钱，货物几天后才到，能接受吗？何况，消费是一种既时行为，所见即所得，等这么久，肯定就不想买了。”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发展的，快递业务的效率也是不断提升的，以后民营快递会越来越多，两天、三天就能送到，而且，如果是走自营模式的路子的话，那就得配套建设物流，全国各地都有仓库，可能当天或者次日就能送达！至于习惯问题，这是个小问题，习惯是可以慢慢养成的，一次怀疑，两次怀疑，用上三次，就习以为常了！” 梁江涛侃侃而谈，把后世发生的事情照搬过来，好多都是刘华刚的知识产权。 把刘华刚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兄弟，你真是个人才啊，不，说人才太小了，你是天才啊！”刘华刚兴奋地拍着梁江涛的肩膀。 感觉他描述的蓝图非常靠谱，而且，好多似乎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不过，梁江涛说的更加清晰，似乎更有实现的可能。 能有这份洞察力，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刘华刚觉得一定要把今天谈话的内容好好吸收，融入到他的商业规划中去。 电子商务，的确值得一试。 如果真的做起来，那前途将不可限量。 华夏可是十几亿人口啊，如果都能在网上买东西，不用店面，那营业额......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马树人在一旁看呆了，两人的对话，对他来说太高深了，好像是另外一个维度，他根本插不进话去。 “来，喝酒！” 梁江涛举杯。 “来！” 几人一大杯啤酒下肚。 “兄弟，要不你跟我做吧，我给你五十万的年薪，电子商务这一块，就由你带着弄！”刘华刚大手一挥道。 梁江涛摇摇头：“谢谢刘总夸赞，我志不在此，吹吹牛还行，真正干就非我所长了！” 马树人露出吃惊的神色，涛子是秀逗了吗？五十万年薪都不干？ 要知道，这个时代，五十万在京城能买一套很像样的房子。 “唉，我明白，是我庙太小了，以你现在所处的平台，来跟我混，恐怕很难！”刘华刚表示理解。 “那倒不是，刘总，其实钱，对我来说真没太大的意义。”梁江涛笑着说。 他想成为亿万富翁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用费功夫。 后面还有五届世界杯........ 他真正想做的，是在仕途上能走上一个高位，不说做多大的官，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唉，当官有当官的好啊，想当年，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县长，正因为如此，才考了华夏人民大学，听说人大毕业当官的最多！” “可惜，后来一个是家里太穷，再一个啊，按捺不住自己这颗躁动的心，走上了创业之路，这都快十年了！”刘华刚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感慨道。 “刘总，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据我观察，日后你将一飞冲天，成为商界巨擘也未可知！”梁江涛实话实说。 “谢兄弟吉言，咱根本不想那么多！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当年我上的是社会学系，可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人家都说，社会学系没有前途，毕业连工作都找不到，说多了都是泪啊！”刘华刚自嘲道。 “这个您不用愁，大丈夫何患无妻？” “嗯，可现在咱还是孑然一身啊！你们看，那边有个好漂亮的妹子！”刘华刚眼前一亮。 梁江涛、马树人赶紧回头一看，露出了几乎快要呕吐的扭曲神色。 只见那个长得一言难尽....... 梁江涛突然想到后世对刘华刚的江湖传言：不识妻美刘华刚！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表彰决定 对于梁江涛来说，最好的赚钱方式，就是入股京东。 他查了一下，“公务员禁止持有非上市公司的股票”是后世公务员法出台的规定，现在的他完全可以持有。 当然，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刘华刚自信满满，一片坦途。 今年底到明年，将会爆发那一场疾病，京城特别严重。 刘华刚的店铺也遭受了营业危机，根据后来刘华刚的自述，也正是这一个事件，让他彻底走向了互联网，拥抱互联网，最终打造了京刚！ 那个时候，估计是入股的最佳时间。 不着急，慢慢来。 梁江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他不忘嘱咐马树人：“树人，凡事不能只看眼前，要看长远，互联网一定是未来，你现在处于最好的位置，风一起，你就飞起来了！千万要珍惜啊！不然之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他回想起重生前，马树人就是频繁换岗，研究生也没读，先是去了搜狐，又去了新浪，再从互联网跳槽到银行，金融公司，后来又想考公务员。 博两兔一兔不得！ 所以到最后，钱钱没赚到，地位地位没有，四十多了在京城没房子，没对象，一副潦倒的模样，好像比梁江涛还惨。 重生一世，一定要带好兄弟，不要让他走上失败的老路！ “是啊，树人，一定要听江涛兄弟的话，他的见识远在你之上，甚至在我之上！我听了都大受启发！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好高骛远，这样是不行的！”刘华刚批评人也毫不客气，有一说一。 马树人浑身一震，接着重重点点头。 他已经感觉到，曾经的同窗好友已经大不一样了，他的话，自己要好好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什么工作都不用找，安心跟着刘总混，绝对能混出头！”梁江涛笃定地说。 开玩笑，现在搭上刘华刚的船，绝对是“开国功臣”，以后至少也是个京刚副总，多财多亿。 “好，刚哥，小弟以后就靠你了！”马树人提杯敬酒。 “好说！兄弟，你就过来帮我吧，我给你压担子，现在钱不多，但以后咱们赚了钱，买车买房，不在话下！”刘华刚豪爽地说。 ....... 第二天，乘坐汉东航空的飞机。 和赵书记一起乘飞机。 按规定，省委书记是不能包机的。 但这个年代，你懂的。 反正这是汉东航空公司自己的行为。 偌大的飞机，只有他们省委一班人。 几个厅级领导陪着书记在商务舱。 他们这些人随便坐，每人“霸占”一排座位........ 回到省委，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天是周六，梁江涛回到办公室，发现周密在呢。 “周处，我回来了，向你报到！” “江涛，辛苦了！怎么样，一切都很顺利吧！”周密赶忙站起来笑着说。 “很顺利，跟着常委办，学到很多东西！”梁江涛谦虚地说。 “是呀，跟着书记写材料，为书记服务，这是莫大的荣誉，我在组织部干了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呢！”周密感慨道，语气中有羡慕的神色。 “这都是领导给机会，和您的推荐分不开。”梁江涛笑着说，显得很上道。 “你是发光的金子，光芒耀眼，早晚要进入领导的视野，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也是你的机遇，一定要加油，不能松懈！越是走上坡路，越要咬牙顶住，越爬越高，甚至实现飞跃，明白吗？”周密叮嘱道。 他现在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他的希望，不遗余力助推着，想要看看他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好的，周处，我明白！” 感受到周密的好意，梁江涛很领情。 毕竟，周密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个领导，也是他的引路人。 两人投脾气，给他的省委组织部之路开了个好头。 一顺，才能百顺！ “对了，接到通知，下周一你跟着组织一处去营口调研，具体事情组织一处的暮雪会跟你对接。”周密道。 “好的，周处！” 梁江涛眼前一亮，倒不是部长给他的下达指示，而是能跟林暮雪一起去工作，别有一番感觉啊。 想想，真有些小激动呢。 “对了，齐处回来了，你去找一下他吧，没有别的任务的话，你就回去休息吧，处里不给你安排任务了，周一再来上班！”周密大方地说。 对于梁江涛，他很满意，也很放心。 “谢谢周处。” 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张文雄。 梁江涛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只见他冷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了他多少钱呢。 当即不理他，去了齐处的办公室。 张文雄用余光瞥了一眼梁江涛，恨恨地小声道：“马屁精！” 齐云飞看见梁江涛，同样热情，夸奖鼓励了一番。 他长时间在常委办写作，跟吴世民搞得很熟。 吴世民昨天专门打电话表扬梁江涛了，还说了赵书记对梁江涛也很认可。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他自己在委办那么久，都没在书记那里挂上号呢！ 梁江涛一去，就达到了这种高度。 真是令人羡慕！ 他没跟梁江涛交代具体的工作。 研究室日常工作等于一直是周密在主持，他很少过问。 离开齐云飞这里，梁江涛来到张远峰的办公室。 这次去京城的任务，是部长亲自交代的，所以回来要交差。 凡有指示，必有回响。 这是规矩。 只是不知道张远峰在不在。 “江涛啊，快来！”张远峰热情地说。 “常委办那边的工作完了，我过来报告一下。”梁江涛笑着说。 “都不用说了，秦秘书专门打电话给部长表扬你，让部长都开心了很久！”张远峰道。 “谢谢领导的厚爱，江涛受之有愧。” “别这么说，秦秘书是受赵书记的指示表扬你的，这分量，你自己掂量掂量，真是给部里长脸了，很多年没有这种情况了。部长正在签发决定，等周一部务会过会，就对你进行表彰。” “这，我.......”梁江涛觉得压力好大。 他就是按部就班做了一点工作，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奖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是你应得的！你要记住，在体制内，领导最重要，只要让领导满意，就是劳苦功高。何况，我听说，这次赵书记在更高层次领导面前获得肯定，这在汉东，就是天大的功劳！给你什么样的表彰都不过分！”张远峰道。 梁江涛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百六十四章 和林暮雪一起去调研 接下来，跟林暮雪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感觉满血复活。 周一，坐车去营口，调研基层组织建设。 江州离营口三百多公里，部里派了一台中巴，三个多小时就到。 组织一处处长高娜带队，副处长林玉琳、正科级干事邵飞、干事林暮雪参加。 当然，还有宴清部长单独派遣的梁江涛。 一行五人调研组。 高娜和林玉琳对梁江涛都很热情，说感谢对研究室的大力支持。 梁江涛忙笑着说不敢，我是来学习的，还请两位领导多多照顾。 高娜是省委组织部少数的女处长，虽然年龄偏大，但未来也很有前途。 林玉琳比较沉稳，之前还传出他也是宴清部长秘书的候选人之一。 至于邵飞，好像对梁江涛有点意见，态度不冷不热。 还小声跟林暮雪说：“梁江涛参加咱们的调研干嘛？难道是适应不了研究室的节奏，发配到咱们这儿来？” 当时梁江涛分配到研究室，着实在部里造成了一点儿轰动。 很多人都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他，尤其是一些年轻同志，都有一种不服气的心态。 凭什么你小子一来就去研究室？ 还是个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 他们还因此对张文雄抱有一丝同情。 邵飞显然就是这种。 当然，也是因为后来梁江涛的出色表现只是在高层领导那里流传，很多处长也知道，但还没有渗透到科级干部这个层次，所以邵飞他们都蒙在鼓里。 等今天表彰决定通过后，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林暮雪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咱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别的管不了那么多。” 说完，莞尔一笑，令邵飞心神摇曳。 他今年二十八岁，算得上是很年轻的正科级的干部，也是比较有前途的，对自己也比较有自信，顾盼自雄。 而且他未婚，正在择偶。 平时他相亲，凭借省委组织部的身份，碾压一切，堪称千人斩，膨胀得很过分。 看到漂亮的林暮雪，难免心生想法。 林暮雪入职后，他总是借故嘘寒问暖，想要凭借前辈的身份帮助指导他，以期抱得美人归。 但林暮雪好像不怎么感冒，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孩儿年纪太小，情窦未开？ 邵飞在心中嘀咕。 上了车，邵飞把梁江涛安排到后座。 梁江涛有些无语，前面还空着好多座位呢，但也没说什么，乖乖坐到了后面。 林暮雪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一路上，邵飞不断对两位领导和林暮雪嘘寒问暖，对梁江涛爱答不理。 这个时代的路况远没有后世好，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快到营口的时候，杨思远打来电话，说了对他表彰的事。 “涛哥，你太牛了，宴清部长专门召开部务会，就是为了通过你的表彰决定！” 程伟也打电话祝贺。 梁江涛嘿嘿一笑，没有多说。 三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 中巴来到营口市宾馆，这是市委市政府机关招待所。 对方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胡玉桂、组织一科科长张明德迎接，后面还有几个一般工作人员。 营口市的同志们非常非常热情，毕竟对方可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啊。 虽然不是直接管干部的，也很厉害。 中午饭就安排在宾馆里。 本来要上酒，高娜拒绝了。 胡玉桂一看高处长是个女同志，也没有强求。 即便是中午，饭菜也安排得十分精美。 只是邵飞有点儿跳，一直在哪里抖机灵，各种展示自己。 看来，高娜是个比较宽容的领导，对他挺放纵的。 更过分地是，邵飞还有意无意地挑逗林暮雪。 林暮雪只能一直敷衍他，真的好烦。 吃完饭，简单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坐上车，在营口市逛一逛。 调研工作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按惯例是修整时间。 不过营口市真的没有什么知名景点，除了一条黄河。 黄河广阔，茫茫如同大海。 站在大桥上，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邵飞又抓住机会展示自己，讲着各种关于黄河的典故、趣事。 梁江涛注意到，高娜的眉头皱了一下。 高娜很无语，邵飞这是怎么了？ 平时没发现他有大嘴巴的毛病啊，一点儿都不稳重！ 甚至连邵飞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爱情的召唤下，他变得非常兴奋。 黄河入海口在津河县，也是他们要去调研的地方，到时候可以好好看一看。 下午简单转了转，就回到了宾馆。 晚上，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崔华东要宴清他们。 崔华东就是之前的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刚提拔交流过来不久。 和高娜、林玉琳他们之间非常熟悉！ 老同事见面，自然非常亲切，少不了喝几杯，高娜不再拒绝。 当听到梁江涛的名字的时候，崔华东道：“梁江涛，我听说过你，果然一表人才！” 梁江涛一凛，现在他名头那么大了吗？ 都传到营口来了，感觉有点儿不妙啊。 胡玉桂和张明德也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看来，这名年轻干部不可小觑。 邵飞却是一脸不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面试的时候放了几声大炮吗？ 领导现在也太不矜持了，随便表扬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光明油田 第二天，在胡玉柱的陪同下，几人先是到光明油田调研。 光明油田是华夏着名的油田，以前隶属于石油工业部，后来机构改革，隶属于华夏石化有限公司，央企序列。 实打实的正厅级，和营口市委市政府平级。 光明油田是资源丰富、资金密集、技术密集、人才密集的国有特大型企业，是华夏最大的石油生产基地之一。 可以说，整个营口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光明油田来的。 如果拿走光明油田，营口市基本也不剩什么了。 光明油田主体部分位于营口市，整体覆盖了营口周围八个地级市和二十八个县市区，主要工作范围达4.4万平方公里，拥有员工15万3000人，简直是巨无霸。 油区是个完整的社会，有医院、公安局、学校、内部工厂，甚至还有报社、电视台、高校....... 有人戏称，营口市真正的一把手不是营口市委书记和市长，而是光明油田管理局党委书记和局长。 中巴车来到了位于江州路258号的光明油田机关总部，巍峨的高楼显示着这个单位的雄厚实力。 光明油田党委副书记邢晓明带着一大帮领导干部迎接，对于省委组织部调研组，他们还是高度重视的。 一阵热情的寒暄后，众人来到会议室。 梁江涛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牌。 汉东省委组织部和营口组织部的人坐一排，邢晓明带着一帮光明油田的领导相对而坐。 梁江涛看了看会议手册，邢晓明的职务是光明石油管理局党委会专职副书记，应该是仅次于书记和局长的角色，妥妥的三把手。 还有党委委员、组织部长杨善学参加，感觉也是个副厅级领导。 此外，还有一大帮处长，包括党委办公室主任、党委宣传部部长、纪委(监察处)书记、局工会主席、局团委书记、工人管理处处长，还有几个业务处室负责人。 这个阵容，堪称豪华了，已经超出了对等接待的范畴，对省委组织部的重视可想而知。 邢晓明率先开口： “受陈峰书记和少强局长的委托，我来配合汉东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一行的工作，首先，先对各位领导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他声音不大，语言也很谦虚，但显得很有底气，和超大单位三把手的角色定位相符。 接下来，他介绍光明油田的情况，截至目前，光明油田下设18个二级单位，162个三级单位，1119个四级单位，共有干部及职工......... 紧接着，又开始介绍光明油田的历史和现实，以及取得的成绩。 这一部分大说特说。 光明油田确实厉害，在整个共和国油气事业发展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年又是快速发展的时期，对整个汉东省的GDP都有十分重要的拉动作用。 这些，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按理说，这些跟他们这次调研的主题没有关系，梁江涛注意到高娜和林玉琳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异样的感觉，都露出津津有味的神色，不时地点点头。 讲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然后用了半个小时，讲了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经验做法，最后谈了几点问题。 “我们工作中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省委组织部的指导和关心，请高处长指示。” 邢晓明说完，笑着看向了高娜。 高娜赶紧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对光明油田取得成绩表示震撼和钦佩，表扬了党建工作，接着问了几个问题。 诸如现在的党员人数、年龄结构、趋势变化、支部建设、团员情况等。 林玉琳也穿插着问了几个问题。 邢晓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安排有关处室的处长回答，整体中规中矩。 梁江涛记得很认真，光明油田的党建情况应该算是比较好的。 国企，尤其是超大型央企，组织建设一直都是常抓不懈，因为多少都保有传统计划经济的色彩。 在这样的大厂里，组织生活、集体生活和社会生活分不开，人员流动也慢，很多人都是干一辈子，参加组织生活的热情也高，入党的意愿也强烈。 因为，入党，就意味着经济待遇、政治待遇的显着提高，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再一个，党委对组织建设抓得也紧。 管理这样一个超大型央企，必须依靠组织的力量。 央企、国企的组织建设情况应该是走在前列的，一直是模板，省委组织部也掌握这个情况，今天过来一看，依旧保持水准。 有关的经验，可以形成材料，在全省范围内印发，方便其他地区、单位借鉴。 但有的东西是学不了的啊，因为没有这么强的组织力。 机关、军队、国企、学校，这几个都没大问题，因为组织力很强。 但社区、农村问题就比较突出了。 尤其是农村，出现了大量外出务工人员，参加组织生活的积极性都不高，组织建设有虚化的风险。 这也是未来越来越突出的问题。 这次调研的重点，其实是在农村。 座谈会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得到了省委组织部组织一处的肯定，邢晓明脸上也掩盖不住高兴的神色。 还有一点时间，参观了油田局史馆。 光明油田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就建成，至今已有四十年的历史，积累了无数的荣誉和丰富的历史资料。 在局史馆，梁江涛大开眼界，看到了很多珍贵的照片，甚至还有影像资料。 里面有不停放录的影像，看设备，价值不菲，彰显了光明油田的实力。 午饭安排在内部餐厅。 这是专门接待各级领导的，异常豪华。 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内部餐厅。 跟这一比，营口市的机关宾馆简直是陋室........ 菜肴也极尽精美，竟然还有一种珍贵的食材，梁江涛瞪大了眼睛，这也能吃？ 邢晓明特意介绍了，说这是在油区自己养殖的，但是和野生的味道很相似。 从他的眼神，梁江涛似乎解读出了什么。 让他感受到了光明油田的热情。 下午，根据油田的安排，参观几个采油项目。 座驾换成了光明油田的考斯特。 三辆考斯特，经过改造，全部改成了真皮单人沙发，一辆车只能坐五六个人。 来到工地，看着巨大的钢铁巨兽轰鸣而作，犹如千军万马，让所有人感慨万千。 这是国家的的力量！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调研真问题 第二天，坐车去津河县调研。 津河县是营口市下辖县。 一上车，高娜和林玉琳先对梁江涛说了祝贺，他们都知道梁江涛受表彰的事了。 梁江涛笑着说谢谢，都是领导们的厚爱。 林暮雪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仿佛比她自己受表彰都开心。 邵飞在一旁疑惑了，梁江涛一个刚入部的年轻人有什么好祝贺的？ 发短信问了问同事才知道，部里昨天发文件表彰了梁江涛，原因竟然是，得到了省委赵书记的表扬。 邵飞瞬间石化。 此后的调研过程中，邵飞好像抑郁了一般，不欢实....... 去津河县不到一个小时。 又是热烈欢迎。 津河县方面的领导，竟然在高速路口列队欢迎，这可是最高的待遇了。 当然，后世这是明令禁止的，但这个时代，随意，完全看自己。 津河县的欢迎等级已经无以复加，县委书记谢长河领衔，在家班子成员全部迎接。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成了一个联络员的角色，各种跑前跑后。 对于一个边陲县城来说，省委组织部过来调研是天大的事儿，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高娜率先下车，接着是陪同调研的胡玉柱。 谢长河赶紧迎了上来：“高处长，我盼星星盼月亮等您啊，你们来了，我们工作就好开展了。” 他双手紧握着高娜的手，肢体动作和表情动作都非常丰富，一看就是个会来事儿的领导。 梁江涛若有所思，其实从钱定钧来省城跑关系的事情看，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对县委书记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在他交往等级里，很可能处在最优序列。 组织一处虽然不管干部，但也是要大力交往的，谁知道能不能给自己办成什么事呢？ 有时候一句话就可能起到关键作用。 要是干部二处的处长来，估计.........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会议室。 和光明油田管理局交流的格局不同，津河县完全就是一副汇报的架势。 从县委书记到班子成员，笑容里的讨好掩盖不住。 谢长河好一阵子开场白，都是在讲感谢领导，辛苦领导，您来是我们的荣幸，请多批评，多提要求，我们一定落实好........ 接下来，轮到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张涛汇报。 张涛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这次汇报，对他意义重大，他紧张得好几天没有睡好了。 省委组织部来调研，既是机遇，又是巨大的考验。 说是调研，但下面不能当调研对待啊，得当成考试，当成考核，当成检查。 如果汇报得好，得到省委组织部的认可，说不定能成为典型，那以后他的仕途将会非常顺利。 如果汇报得不好，被省委组织部挑出毛病，甚至当成反面典型，那可就完蛋了！ 兹事体大，必须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于是大谈特谈成绩，各种工作思路创新，各种成绩。 “我们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突出政治功能，把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坚强战斗堡垒........” “推进党的基层组织设置和活动方式创新，加强基层党组织带头人队伍建设，扩大基层党组织覆盖面，解决涉及群众利益的难点问题，建立融洽的党群干群关系........” “建设良好政治生态，营造广大组织干部主动担当、争相担当、善于担当、敢于担当、乐于担当的氛围.......” 太虚了！ 梁江涛摇摇头。 只是空谈成绩，但其实空洞无物。 津河县用力过猛，反倒落了下乘。 相比之下，跟光明油田的差远了。 无论是具体工作开展，还是汇报材料的水平。 他注意到，高娜和林玉琳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汇报材料，是交不了差的。 但张涛对省委组织部一行人的态度毫无察觉，继续热火朝天地汇报“成绩”，越汇报越兴奋。 “张部长，成绩就谈到这里吧，问题呢？我们之前提过要求，还是要多提问题。”高娜道。 “哦哦......有问题，有问题！”张涛赶紧往后翻了几页。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高娜的不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情绪明显受到了打压，说话不如刚才那么流畅自然了。 “现在的主要问题，一是....一是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发挥不充分......” “二是宣传工作不到位.......” “三是集体学习开展.......” 都是一些不痛不痒、老生常谈的问题。 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实地考察，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想出来，而且这些年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们这次来，是抱着期待的，要找点真问题回去，从而研究出真的工作方法，在全省范围内推进有关工作。 如果带着这样的调研材料回去，分管副部长那里也交不了差啊！ “张部长，你不用紧张，我们之所以来津河调研，是因为觉得津河最有代表性，首先，营口市是汉东省的工业强市，位于沿海，作为传统工业城市下面的县，你们在基层组织建设方面遇到的问题，很可能是全省面临的问题的集中体现，还有，我们不会以此作为对你们的工作考核的，所以不要紧张，有什么说什么。”高娜安慰道。 “好....好.....”张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偷偷瞥了一眼谢长河，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必须得说点什么。 他放下了稿子道：“要说问题啊，确实是有，比如现在基层党组织换届的问题.......” 他主要是说社区农村党支部老化，村委可能长期是这几个人，可能干几十年。 这应该是个突出的问题，高娜点点头。 村两委不是政府官员，是没有任期限制的，可以一直干下去。 而且，往往是村里势力最大，兄弟们最多、最狠的人当村支书。 谁不听话，直接拎出去打一顿，然后就都老实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基层组织建设的问题 高娜和林玉琳的眉头舒展了一下，他们要的就是真问题。 哪怕是一个线索、一个引子都行，可以再深入调查研究。 伟人当年在江西寻乌就开展了一次着名的社会调查，写出《寻乌调查》《调查工作》等着作，并提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的科学论断。 调查研究，就是要深入、唯实。 “只是村两委老化吗？有没有作威作福的现象？”梁江涛突然问道。 当然有！ 现在可能只在一些城区和离城区较近的富裕农村和有自然资源的农村比较突出，后世会越来越普遍。 尤其是伴随着房地产的发展和城区建设的大干快上。 比如电视剧《狂飙》中的莽村，村支书、村主任利用个人威望长期把持村务，并通过变卖集体土地、集体资源获得大量金钱，从而形成了很强的地方势力，跟贪腐官员和不法商人结合起来，进一步压榨村民和村集体，甚至成为宗族势力。 宗族势力本质上就是黑恶势力。 在后世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打击地方宗族势力是一个重点。 这个问题虽然后世才完全暴露，但根子已经很久了，现在肯定就有苗头。 “这.......”张涛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向谢长河。 没有谢长河的首肯，他可不敢乱说啊。 不然省委组织部走了，书记拿他出气啊。 “张部长，江涛这个问题很好，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对了，我介绍一下，梁江涛同志是我部研究室的干部，是部里的青年笔杆子，深受部领导器重。这次，他来参加我们组织一处的调研，是部领导的亲自指示。”高娜道，介绍了梁江涛的地位和作用。 参会的人一听，肃然起敬。 梁江涛看起来这么年轻，竟然能得到部领导的器重，殊为不易。 其实，他们都以为部领导只是一般的副部长，绝对想不到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宴清，更想不到连省委书记赵文龙都表扬过梁江涛。 如果知道了，估计下巴都会惊掉。 谢长河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张涛同志，有什么你就说什么，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省委组织部是我们全省干部的娘家，面对娘家人，我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情愿如实反映上去，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谢长河开口道。 从高娜的话里，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次调研是要发现一些新情况，那就不能藏着掖着了，必须拿出点真东西。 在基层做事，必须看人下碟、看菜吃饭。 如果上面只是来走马观花，那么就是要说漂亮话，既展示了自己的成绩，又不让上面难做。 但上面是来调查真问题的话，那就得说真话了，不然交不了差，这次显然是后面的情况。 能做到县委书记，无一不是人精，从高娜的几句话，就知道应该怎么办。 张涛得了书记的令，再无忌惮，道：“梁主任说得对，这种现象啊，应该说有所存在，在农村尤其是城区农村，人际关系十分复杂，能当上村支书的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也是村里兄弟最多，最厉害的！很多还都是乡镇企业家！财大气粗！一旦当上书记，势力就会越来越大。” “那这不是瞎胡闹吗？怎么能让这种人当村支书呢？”邵飞义愤填膺地说。 看到梁江涛问的问题得到认可，他也忍不住想出出风头。 可他这个问题没有水平，有的事情是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张涛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村两委是村民自治组织，书记支书都是选举产生，我们不能干预啊。再一个，村里面的事儿，得强硬的人管，不然镇不住啊。” “那有没有贿选的问题？”梁江涛又问。 张涛吃了一惊，道：“梁主任问得好，其实，这个现象是有的，有的村资源特别富集，有两个强人，或者多个强人，难免会有所竞争，这个时候，应该是有贿选情况的。轻微的可能送油送面，手面大的可能直接就送钱了。但由于这是他们跟村民之间的自发行为，如果没有村民检举的话.....额.....县里和乡里也不便介入查处。” 梁江涛接连两个问题，向在场的人展露了水平，显示了他对基层社会的了解，很接地气。 津河县的人面面相觑，这个小领导不容小觑。 高娜和林玉琳更是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怪不得小梁那么受领导认可，果然厉害。 这些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倾向性问题，报给领导，很有参考作用。 林暮雪则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张部长，我想问一下农村党员现在的年龄结构，三十岁以下和四十岁以下的党员分别占比多少？”梁江涛趁热打铁，继续问道。 通过刚才的介绍，津河县整体党员发展数量还是可以的，稳中有升，但数量多，不意味着结构好。 党员结构，是未来的一个重要问题。 换句话说，就是老化问题。 张涛一呆，梁主任真是神了，竟然什么都知道，看来今天彻底躲不过去了，索性都说了吧：“这也是我们想跟领导们报告的，现在啊，农村组织建设真的是出现问题了，年轻人入党积极性普遍不高，截至去年12月31日，整个津河县农村三十岁以下党员占比5%，40岁以下占比13%。” “什么！占比如此之低？！”林玉琳大声道。 党员老化的问题以前也有人提过，他们来之前也想重点了解这个问题，想不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哎，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在农村呆了，尤其是男同志，必须出去打工，不然留在老家，媳妇都不好找。人出去了，入党的积极性必然受到影响。”张涛道。 “而且津河又是营口的下辖县，农民工很容易在城里找到工作，城镇化发展比其他地方要快，所以这个问题更加突出。”梁江涛道。 “是，梁主任说得对！所以说，我们的工作难做啊！”张涛叹了口气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党的执政根基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事关党的根基，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高娜忧心忡忡地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是党的执政根基啊！”林玉琳道。 “各位领导，这个问题确实迫在眉睫，不瞒您说，我们地方上也想了很多办法解决，比如给予党员家庭很多优惠政策，但还是.......哎！”谢长河叹了口气道。 “这个问题还会越来越严重，伴随着农村的空心化，只剩一些老人和孩子，党员的作用无从发挥，基层组织弱化会加剧，长期以往，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无从传达到基层的毛细血管，组织力和战斗力将无从谈起。”梁江涛道。 “有什么办法吗？”林玉琳问。 “难啊，主要是农村没有产业，年轻人必须得往城市跑，先别说入党积极性高不高，就算入了党，还是得出去打工，集体学习和组织生活根本无法参加，你还不能强制人家回来，强制也不会听你的，有点儿一盘散沙的意思。”张涛道。 “我觉得，城镇化是个大趋势，国外发达国家也是这样，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想要扭转是不现实的。”谢长河道。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就不再掩饰，有什么说什么。 未来党的执政基础怎么夯实，确实是个必须认真探讨，大力解决的问题。 鸵鸟心态，绝对要不得。 任何一个有情怀的共产党员，都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高娜和林玉琳陷入了沉思，他们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人，是靠经济利益驱动的。 他要吃饭，要生活，要结婚，就必须出去打工。 大趋势大潮流已经形成，显然是不可能逆转的。 难道，就这样任其发展？ 让八亿农民自由流动到城里去？ 村两委毫不掌握？ 根据去年的统计数据，当前城镇化率只有38%，未来速度会越来越快，到时候会是怎么一番光景？ 谁又能预想得到？ “这样，我觉得还是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既然城镇化是个大趋势，我们就不能逆着来，而是要换一个角度，比如说，创新组织方法、学习方法，现在广播电视这么发达，基本上哪儿都有，农民是去城里了，也能看到电视啊，因此，要加强电视节目的宣传教育力度，还有，现在互联网发展地越来越快，以后会越来越普及，到时候肯定就有新的组织方法和学习教育方法了，发展的问题用发展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梁江涛想了想道。 他想到了后世各种党员学习软件，可以在线开三会一课，有大量的学习资料，还能交党费。 不论人走到哪里，始终处于组织的关心和照耀下。 当然，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但意思是这个意思，说得笼统一点就行。 听了他的话，很多人频频点头，好像真是这么个意思。 要用积极乐观的心态对待社会发展变化。 林玉琳想到，以前工业革命的时候，面对大规模机器生产，很多人担忧工人失业怎么办？ 事实上这是杞人忧天。 短时间内，可能有一些人会被淘汰，受到冲击。 但长时间来看，机器生产解放了人的双手，提高了社会生产率，增加了社会财富的总额。 让蓝领最终变成白领。 农村基层组织弱化的问题，跟这件事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 经过梁江涛一提醒，就很容易想明白了。 高娜眼睛一亮，觉得梁江涛说得很好，尤其是那句“发展的问题用发展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堪称金句，用到报告里面，一定很出彩。 梁江涛观察着大家的表情，继续道：“还有一个，农民进城务工，只是转移了工作的地点，变换了工作方式，人还是这些人，换个组织阵地就可以了。这些农民工肯定要进入企业，有国企、有私企，所以要加强企业党组织建设，让企业把他们管起来，不是一样吗？当然，有的企业太小，可能没有这个能力，统一设立流动党支部就行了，让这些流动党员能够找到组织。”梁江涛继续道。 这都是后世现成的方法。 若干年后，一定规模的企业都会成立党委、党总支、党支部，概莫能外，就是要应对这个问题。 人在那里，组织就要覆盖到哪里，很简单的一件事，完全没必要烦恼。 “最后一点，现在农村不是空心化吗？老人和孩子多。这是一块重要阵地，绝对不能放任不管，这可能就要咱们甚至中Z部出台相应的政策了，在农村组织建设方面专门拨付资金，建设一些党建图书馆、活动室，把留守老党员组织起来，发挥他们传帮带的作用，让他们花力气教育留守儿童，岂不两全其美？当然，这只是粗浅的想法，还要进一步调查研究拿出具体方案。” 梁江涛感觉这件事情差不多了。 在这个年代，提出有关问题就已经很好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解决问题也不是一日之功。 能拿出这三条意见来，领导看了绝对眼前一亮！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 这三条意见都很有道理，而且有操作性，还有很强的前瞻性！ 谢长河带头鼓起了掌，道：“梁主任，你的办法，让我眼前一亮，茅塞顿开，以后的工作心里就有底了！” “是啊是啊，压在我心中的一座大石头终于搬走了，感谢领导的指导！”张涛笑得更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梁江涛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高娜和林玉琳都满意地点点头。 发现了真问题，找到解决办法，那这次的调研就是圆满的。 梁江涛的眼光真毒，思维很开阔！ 连他们两个常年干组织工作的处长，都没有想到！ 怪不得那么受领导认可，这份见识，让人惊叹！ 林暮雪笑得更开心了，她最喜欢看梁江涛侃侃而谈的样子，好像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得明白深刻，风采照人！ 邵飞则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跟梁江涛，差距真有那么大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谢长河的饭局 座谈会开完，一行人下乡实地走访，看了几个村。 和预想的一样，一些情况不容乐观。 村里到处都是摇着蒲扇乘凉的老人和光着屁股打滚的小孩儿，年轻人很少。 党员活动场所很少很老旧，缺少资金，成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的一大障碍。 村支书一听来意，也是一肚子苦水。 难啊，没人，没钱。 查阅了一些资料，每个村都差不多，基本没有集体活动和集体学习的台账和记录，组织生活面临很大的挑战。 看到这些情况，高娜他们心里都明白了，是时候好好重视这个问题了。 一天的调研行程很紧密，从县乡村两级都带了很多资料，再加上光明油田的经验，弄材料心里就有底了。 晚上照例是津河县委宴请，谢长河和班子成员极尽热情和恭敬，不用再提。 由于没喝酒，宴会进行得很快。 饭后，各回房间，梁江涛悄悄溜进林暮雪的房间，刚想缠绵一会儿，谢长河打来电话，说想单独请梁江涛吃饭，加深一下感情。 梁江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毕竟，多认识一个县委书记，没坏处。 林暮雪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他别太晚，少喝酒。 梁江涛下了楼，专车已经在等他。 “书记，为什么不叫上邵飞主任？”张涛问道。 书记肯定是想跟省委组织部的年轻同志加深一下感情，那没理由不叫邵飞啊，毕竟他已经是正科级，显然比梁江涛能更早成长起来。 “嘿嘿，没这个必要，要突出重点！梁江涛前途无量，必须搞好关系。” 张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虽然高娜对梁江涛评价很高，而且他确实也显示出了出色的能力水平，但有必要这么重视吗？ “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不要紧，慢慢就会懂的。”谢长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张涛是他的心腹，所以今天就带了他一人。 关于梁江涛，是组织部长崔华东专门打电话叮嘱他的，说一定要处理好关系。 当崔华东来到营口后，谢长河瞅准时机，果断投入他的“门下”。 虽然市委组织部长只比县委书记高一级，但崔华东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又干过干部二处处长，年轻又轻，未来不可限量！ 何况，虽然已经离开干部二处处长的职务了，但多少还是有影响力的，在他的帮助下，解决副厅级职务又有了一份保障。 所以，谢长河不顾自己年纪比崔华东大七八岁，主动拜服于他，心安理得。 所以崔华东才特意打电话提醒小弟。 虽然没具体说为什么要特别重视梁江涛，但以谢长河的老辣，自然猜到，梁江涛身份绝对不一般，可能比较有背景吧。 省委组织部卧虎藏龙，越年轻的干部，越不可小觑。 官场中，有欺老不欺少的传统。 谢长河心中盘算着，等结束了宴会，赶紧来结交。 安排在一个隐秘的场所，位于县城郊区的一个小院，这是他专门宴清重要人物的，不对外营业。 小院是个两进四合院，琉璃瓦，青灰砖墙，要在古代，绝对是高门大户。 当然，这是后起的房子。 梁江涛下了车，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地方，觉得还是地方上的领导会玩儿。 “江涛老弟，来来来，咱们多亲近亲近！” 谢长河和张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书记，你这太客气了，让小梁诚惶诚恐啊。”梁江涛赶忙上去握手。 “老弟，你这么说就是打我脸了，来到津河，就当来到自己家。” 几人进了房间，宽敞自不必多说了，全是古色古香的装饰，家具都是中式传统木制家具，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黄花梨、紫檀木？ 要是的话，那价值可就不菲了。 不过看这个地方的格局，应该是。 几人一坐下，立刻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倒茶。 “老弟，刚才没吃好，这会儿咱们放开了用，这里的厨子，八大菜系什么都能做，你随便点！”谢长河豪爽地说。 “不用，谢书记，刚才已经吃饱了，来这儿主要是跟领导们聊聊天。”梁江涛摇摇头。 “那好，我来安排，张涛，你去跟厨房说，来几样拿手绝活，务必体现最高水平！”谢长河道。 “好的！” “谢书记客气了，就咱们三个？我一个同学在津河检察院，叫上他？”梁江涛道。 按理说，客不带客，但一是今天人少，再一个，梁江涛自认为他是绝对的贵客，完全有资格提要求。 老大黄思澄在津河县检察院，让他来露个脸，意思很明显，也是给谢长河他们一个机会。 “好啊！人多热闹！赶紧让他来！”谢长河大喜道。 “张部长，这里的地址是哪里？”梁江涛问。 “这个地方不好找，这样，连他们检察长一起叫上，让他接上你同学，一起来乐一乐！”谢长河摸了一下脑袋道。 这个安排非常好，用最便捷的方式达成了梁江涛的目的。 梁江涛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老谢真是一点就透啊，对人心把握很准，反应也快。 “好嘞，我这就给邱斌打电话！”张涛此刻化身服务员，服务得很到位。 此时，梁江涛的电话响了，竟然是吴世民。 赶忙接起来：“吴主任您好！” “小梁啊，巴区长来江州了，有时间吗？” “不巧了，主任，我来津河调研了！”梁江涛赶忙告罪。 “哦哦，你忙，等回来再聚！” 省委机关到处跑是常态，都理解。 挂了电话，梁江涛赶紧给巴瑞德打了过去。 “区长老哥，万分抱歉啊，我在津河调研呢，你什么时候走啊，明天啊，太不巧了......” 梁江涛在京城买房子这件事，巴瑞德办得很明白，他心里很感激，礼节上不能亏待。 “老弟，不要紧，我来汉东的时候多着呢，你来京城也行！等下次，下次........” 挂了电话，梁江涛淡淡地道：“省委常委办吴世民主任和京城城东区常务副区长巴瑞德，还好出来调研了，不然今晚又要被他们灌酒。” 谢长河一听这职务就惊呆了！ 这两个可都是重量级人物啊！ 尤其是常委办主任，这可是省委书记的身边人！ 看梁江涛的眼神又上了一个档次！ 小梁主任，绝不一般！ ........ 津河县检察院检察长正在觥筹交错，突然接到了组织部长的电话，不敢怠慢，立刻接了起来，一听是谢书记有约，赶紧一跃而起，奔赴四合院。 心中难掩兴奋。 那个位置，他知道却没去过，是书记独有的一个私密地方。 能去那里跟书记吃饭，意味着书记把自己当成心腹看待了，是个好兆头....... 他一直想转岗成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不过，张部长的另一个安排却有些奇怪，让他接上他们单位的黄思澄一起来。 他一时有些发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黄思澄是今年刚入职的干部。 要不是他学校不错，自己留意了一眼，根本不会知道他是谁。 这个黄思澄什么来头？ 他不知道，如果不是黄思澄，他今天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书记的饭局。 第二百七十章 黄思澄如坠云雾 邱斌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一问，黄思澄还在加班呢，让司机赶紧掉头回单位。 黄思澄接到梁江涛的电话很兴奋，虽然今天加班处理一个案子，他一个新人，不好跟领导请假，但对方可是梁江涛啊，孰轻孰重他得分清。 当即硬着头皮跟副科长请假。 副科长年纪三十多岁，一听脸上就不高兴了，道：“小黄啊，你现在刚入职，正是熟悉情况的时候，请假怎么行啊？” “你看看你这些前辈们，都在闷着头干活呢，你却先走了，像什么话？” “我们刚入职的那会儿，年轻干部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从来不敢请假！” “现在案子压力这么大，尤其是咱们公诉科，是检察院的门面，更是得以身作则，热火朝天地干？不然怎么回报领导对咱们的信任？” “等你转正，穿着制服走出去，无论是哪个机关的都得高看你一眼，为什么，因为你是一名检察官，要珍惜荣誉，知不知道？” 副科长刚提拔了副股级，正是拼命干活回报领导的时候，天天打了鸡血一般。 黄思澄就说了一句话，他立刻进行现场教育，得得得个没完。 突然，办公室门开了，是办公室主任进来了。 “刘主任！” 副科长赶忙站起来，露出谄媚的笑容。 办公室主任不仅是老资格科长，还是检察长的心腹，地位超然，在科长里面排名第一。 刘主任没有理他，而是转身道：“检察长，那个就是黄思澄。” 检察长？！ 副科长一看，发现邱检察长赫然就站在门口！ 堂堂检察长，单位的一把手，怎么来他们这里了？ 听刘主任的意思，是来找黄思澄的？ 一个电话叫过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亲自过来？ 尽管脑中有很多疑问，但副科长什么话都不敢说，有些手足无措。 平时他最多接触到分管副检察长，从来没跟邱检察长说过话呢。 “思澄，跟我走，上车说！”邱斌道。 黄思澄愣住了，没想到，检察长是来接他的！ 虽然不敢确定，但隐隐觉得跟梁江涛有关。 “思澄，还愣着做什么，跟着检察长走啊！”刘主任笑着说。 “嗳！”黄思澄定了定神，迈步跟了上去。 副科长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科学啊。 车上，邱检察长一个劲儿地旁敲侧击黄思澄，想探听一下他和谢书记之间的关系，可黄思澄一脸茫然的样子，让邱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来到了四合院。 邱斌推门进去。 看见桌上坐着三个人。 其中，主位坐着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虽然年轻，但身上散发着一股了不得的气质。 “涛......涛子，果然是你！”黄思澄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老大，快来！等你们很久了！” 梁江涛道。 “邱斌，赶紧和小黄坐下，坐下咱们再说话.......”谢长河道。 “嗳！” 邱斌略微弓着身子道。 他很荣幸地代替张涛当了服务员....... 这顿饭，吃得黄思澄云里雾里。 平时在他眼里了不得的大人物，见都没见过的大人物，此时对自己态度无比和蔼，嘘寒问暖...... 尤其是县委谢书记，这可是津河县的“皇帝”啊。 一言九鼎的存在！ 他一句话，能贵人辱人！ 让邱检察长这样的大人物都趋之若鹜！ 可现在，如同临家长辈，让他感觉无比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刚才还在单位被副科长骂！ 现在，却成了县委书记的座上宾！ 就像做梦一样！ 这一切，都是拜梁江涛所赐。 涛子，你去了省委组织部才几天啊，竟然牛逼到这种程度！ 以前他只知道涛子很厉害，但究竟多厉害却没有概念，如今真正直观感受到了这种厉害，还是忍不住震碎了三观！ 恐怖如斯！ 你是怎么做到的？ 咱们在一起睡了四年啊！ 知根知底，和其他同学、兄弟，没什么两样。 可一夜之间，已经连你的背影都摸不到了........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思澄万分感慨。 吃完饭，梁江涛特意跟黄思澄说了几句话，让他好好干，以后的事儿不用操心，自然会有人帮忙解决。 黄思澄更加热血沸腾，重重握了握梁江涛的手。 只要刚才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的仕途之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他们对梁江涛的态度，黄思澄知道，哪怕梁江涛什么都不交代，他们也会争着为他说那句话！ 他没有说谢谢，因为他知道，没有任何语言文字能表达他的感激！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 这辈子，跟定涛子了！ 第二天，大部队坐车返回省城。 梁江涛发现一个问题，以汉东省委组织部的身份，只要到一个地方，就能把当地的所有领导搞定。 因为都争相和你结交。 认识人的成本太低了！ 说到底，哪怕不求你办事，在省委组织部有个认识的人，对这些地方领导都是一件大好事。 这就是平台的加持。 怪不得都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此言不虚！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运作一个副市长 回到单位，梁江涛又报告了一圈，跟着组织一处弄调研报告。 调研只是搜集素材，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形成调研报告，这才是主菜。 梁江涛现在有了丰富的写大材料的经验，跟前世写材料的经验融会贯通，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在组织一处大放异彩，让高娜和林玉琳惊掉了下巴。 这是刚入职的干部吗？ 为什么经验如此丰富？文笔如此老辣？视野如此广阔？站位如此高远？ 刷新了他们几十年的认知。 邵飞现在再也不敢在梁江涛面前装逼了，恨不得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比梁江涛大着十岁，也在省委组织部混了好几年了，现在给梁江涛提鞋都不配。 两周，材料完工，报了上去。 获得分管副部长、常务副部长、常委部长三连批示。 一方面，报告反映的问题很有价值，应该认真研究，大力解决。 另一方面，组织一处这次的调研是很到位的，调研成果又快又好，堪称典范。 姜万军还特意找到了高娜和林玉琳，询问梁江涛的表现情况。 结果不出所料，得到了他们一致的大力表扬。 高娜甚至开口给万军部长要人。 “江涛对组织工作太有见地了，天赋异禀，把他放在研究室屈才了，应该放在组织工作中，真的非常适合他.......”高娜一厢情愿地说。 姜万军笑着摇了摇头。 根本不是梁江涛对组织工作有什么天赋，而是他水平够高，自然一针见血，游刃有余。 关于梁江涛的水平，他们这些领导比高娜的体会深入得多。 梁江涛也抽时间找了张远峰，说了钱定钧的事儿。 详细介绍了钱定钧的情况，说这个干部整体素质不错，放在市政府领导的岗位上，应该能够胜任职务。 看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不能给他再找个位置。 张远峰当即就笑了：“钱定钧我有印象，在副厅级预备干部名单里，按资历、工作成绩，也符合提拔条件，总之是在可上可不上的范围内。市里的意见是给他解决副厅级领导职务。” “只是这次江安市政府班子只有一个空缺，杨部长已经打招呼了，定了给临江区区委书记。钱定钧初步考虑安排到江安市检察院检察长的位置上。” “也就是兄弟你开口，别人真不给他办。这样吧，我再运作出一个副市长的职务，给钱定钧。” 张远峰的语气轻描淡写。 似乎一个副市长的职务，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省委组织部部长的秘书兼干部二处处长，这对他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既是县官，又是现管。 在省委组织部，那些部领导给他面子都来不及呢。 他的意见，哪个领导会反对呢？ 说到副市长职务，光江安市就八九个，随便交流个到其他地市就行了。 当然，也可以给钱定钧在其他地市找地方，但那不就离开江安了么？ 对于梁江涛来说，老家的县委书记只有呆在江安，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作用。 为梁江涛着想，还是就地解决吧。 张远峰伺候部长那么多年，心思早就灵动通透得如同神人。 “谢谢张哥， 兄弟真是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梁江涛激动万分，张哥太给面子了。 同时在心里感慨，张远峰和钱定钧同样是正处级，钱定钧看着是管着大几十人口，在宁水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涉及到自己的提拔调整，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来省城求爷爷告奶奶也搞不定。 可这件事对张远峰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甚至根本不叫事儿。 差距，不啻于天壤之别。 “你跟我客气什么？”张远峰笑着摇摇头。 梁江涛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在不断提高，尤其是秦秘书打电话传达书记的表扬后，更是产生了一种质变。 怎么说呢，本来梁江涛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弟弟，想要帮他一把，扶他一程。 可现在，把他当成了对等的存在。 在汉东，几天时间就能得到书记的表扬，这是何等神通？ “哥，找个时间，让老钱来一趟，好好感谢感谢您！”梁江涛道。 “不用，兄弟，你听我说，这是你的人情，让他感谢你，我这里完全不需要！”张远峰摆摆手。 这种事，能在梁江涛那里落下一个人情，对他来说就圆满了。 至于钱定钧这个层次的感谢，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级别争着跟他建立关系的太多了！ “哥！”梁江涛大急，那怎么行？ “真的，江涛，你听我的！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但在体制内混，光正直还不行！”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赤手空拳要不得，得有自己的关系网。你今天开口跟我说这个，老实说，我是很高兴的！慢慢来，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这些事情，火候要拿捏好。”张远峰语重心长地说。 “好的，哥！” 梁江涛彻底感动了，张远峰推心置腹、为他着想到这种地步，让他万分感动！ 如果前世能有这样好的兄长，他也不至于蹉跎那么久。 ...... 钱定钧接到了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电话，告诉他已被列为副市长考察对象，省委组织部近期要来考察，做好准备。 常务副说：老钱啊，可以啊，你找了什么硬关系？这次听说是省里把刘市长给交流到运城，才给你挪出位置来，这次你跟老孟一起进政府班子，牛！” 钱定钧被定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定了定神，和常务副虚与委蛇了几句，挂了电话。 心中一阵狂喜！ 不用问，一定是江涛兄弟帮的忙！ 按照他本来的设想，只要梁江涛能把张远峰约出来就行，甚至都不用出来吃饭，只要搭上这层关系，就万分感激了！ 没想到，梁江涛直接就给他搞定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赶紧给梁江涛打电话才知道，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这个副市长就是张远峰处长给运作出来的！ 这可是副市长啊！ 妥妥的市领导！ 说运作就运作，这得是多高的手段？ 张远峰有这个能力很容易理解，毕竟他身份特殊。 可让他震惊的是梁江涛！ 竟然在张远峰那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直接一句话，不用感谢，不用送礼，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让他如何能相信？ 感觉有特别强烈的不真实感！ “兄弟，你等着， 我现在就去省城，咱们好好唠........” 钱定钧赶紧推了一切事务，叫上司机，向省城进发。 并准备了一个手提箱。 两人整了一场大酒，当钱定钧拿出箱子，梁江涛依旧是坚决拒绝，不给一丝机会。 钱定钧眼睛彻底迷茫了........ 他在官场沉浮几十年，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自以为已经把官场和人心瞧明白了。 可梁江涛，他看不透.........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李晏清：准备让梁江涛做我的秘书 接下来一个多月，梁江涛又到组织三处、干部一处、干部二处、干部三处、人才处、办公室分别参加各种专项任务。 短的就一两天，长的一星期。 还跟着干部二处出去考察干部。 每天都是新工作，忙得头昏脑涨。 但也真是增长见识，组织部的工作基本上都熟悉了一遍，当然，仅是走马观花。 稀奇的是，这些任务都是常务副部长姜万军直接委派。 这可不常见啊。 一个小小的新入职干部，一官半职都没有，为什么由常务副部长亲自指挥？ 很多人渐渐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之处。 猜测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梁江涛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材料大才，受到省委书记的表扬，在省委办公厅那里都挂上号了，这是压担子，让他尽快熟悉工作流程，以后就能独当一面写大材料了。 有人说，万军部长的秘书黄一航服务好几年了，准备调整处长，领导看上了梁江涛，准备让他接任秘书。 这个说法一起，有很多人嗤之以鼻，觉得根本不可能。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先例，让一个新入职的年轻人当秘书，怎么可能？ 还有人说，梁江涛关系背景通天，看看他老家是哪里就知道了，是江安梁家的人，妥妥的三代！来了部里，部长们都得小心伺候着。 为什么刚来就能写大材料？接连获得部长表扬，甚至获得了省委赵书记的表扬？ 不是因为他写的真的多牛逼，而是因为他背后的关系。 梁家啊，就算是省委书记，也得给予足够的尊敬。 对于最后一种说法，信的人还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凑上来跟他套近乎，旁敲侧击打听他跟江安梁家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梁江涛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切跟他在汉东政法大学遇到的不是一模一样吗？ 懒得解释，也解释不通。 黄敏甚至打电话询问他爸这件事，他爸的说法是，梁家虽然是东安县出去的，但很久没回来了，也不过问江安的事儿了。 他虽然是东安县委书记，但到了京城，连梁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找不清，也没有资格上门。 张文雄更是快疯了，一边虚与委蛇安抚吕娜，另一方面看着梁江涛风生水起，嫉妒的五内沸腾。 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梁江涛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宴清部长的精心安排，他是为了让自己做秘书，给他铺路，让他尽快熟悉省委组织部各方面的工作和业务。 算是恶补功课吧。 认识到了这一点，梁江涛干得很带劲，恨不得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 林暮雪对此颇有微词，好在他们都在同一个单位，能天天看着男朋友，不用担心借加班为由偷偷去做些有的没的。 看着他消瘦的面庞，埋怨更是瞬间被心疼取代。 这日，李晏清把姜万军叫到办公室。 “万军，坐！我秘书的事儿该定了，远峰得尽快到干部二处那里了，那边一大摊子事儿，省里这批厅级干部马上就要开始大规模考察，不能没有主持的盯着。”李晏清道。 “是啊，是得尽早安排了，部里的干部都以为您服务为荣呐，很多人摩拳擦掌，而且说什么的都有！”姜万军道。 李晏清摆摆手：“我知道这种想法，这是典型的只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跟着我，还想过安生日子？我看难！” “大家也不是光图进步，还存了跟您学东西的想法，由您在前面带着言传身教，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姜万军道。 他说的是实情。 秘书跟着领导，不光是“狐假虎威”，还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领导和秘书，是亦师亦友亦主的关系。 领导怎么处事，怎么协调关系，怎么对上对下，秘书看得一清二处。 几年言传身教下来，照葫芦画瓢，都能学到不少不易之论，宝贵的经验。 对个人的成长提高，堪称再造。 “呵呵，都跟我学，我也没有那个时间啊，工作是第一位的，我选秘书，首先还是看能否胜任工作，第二位，才是培养和使用人才。你们给我推荐的几名同志，包括后来又给我推荐的几位，我留意了一段时间，也通过各种途径对他们的工作、能力做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应该说，人都很优秀。但，也都不是我的理想人选。”李晏清道。 对于这个意见，姜万军心中早有预料。 上次部长说可以放宽视野，他又充分利用组织部的优势，从委办和宣传部挑了两名干部。 可也没入部长法眼。 姜万军道：“部长，现在人才断层的现象真的很严重，说实话，把这些同志给您推荐上去，我心里也打鼓，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您的秘书，肯定以您的意见为主，请您指示吧。” 部长今天跟他说这个，显然已经考虑好了，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 “我准备让梁江涛做我的秘书。”李晏清淡淡地说。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听到梁江涛的名字，姜万军还是吃了一惊。 刚入职的干部，还没过试用期，大学刚毕业，二十二岁！ 每一个标签，都让这件事显得是那么不可思议。 同时，面试时的炸裂表现，一来就展现了极高的材料水平，培训班上的精彩发言，报给省委的内参得到领导高度肯定，最后得到省委书记的亲口表扬....... 想到这些，就说得通了！ 可再联想到他的年龄，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此子，非同凡响！ 是有大机缘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省委组织部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无论从能力、水平、人品和政治上的成熟度看，梁江涛同志都是合适的人选！”姜万军道。 他记得梁江涛入部面试第一，当他将材料报给宴清部长后，部长还有些不高兴，以为是自己给了特殊照顾。 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后，宴清部长对他的欣赏不断加深，甚至想让他做秘书。 是金子，早晚会发光，是人才，早晚会为人所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可能有人会说，江涛同志资历浅，梁江涛太年轻了，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在汉东省委组织部，一切都是用工作说话的，有的人，干了一辈子浑浑噩噩，有的人，可能刚入职，就能作出突出贡献。霍去病封狼居胥才多少岁？不在年龄大小，不在资历长短，关键是看你是谁，有没有本事！”李晏清道。 “那些人都是酸葡萄心态，心里不平衡，这也是机关里不好的风气之一，没有办法。”姜万军道。 “江涛同志做我的秘书，程序上怎么说？”李晏清问道。 “江涛同志不是处级干部，他的任命调动不需要经过部务会，机关干部处下文任命就行，秘书也是领导职务嘛，只不过省委领导可能很久没有科级秘书了，江涛同志又要创造一个历史了。” “另外，部级干部的秘书要向中Z部备案，履行程序而已，而且我们跟他们汇报沟通得很紧密，人选他们不会干涉。” “不过还有一点，江涛还没转正呢！试用期干部的话恐怕不行，因为秘书是正式职务，还是领导职务。”姜万军突然想到了一个点。 “这个能尽快解决吗？” “可以，提前给江涛转正就是了，这个部里可以自行掌握，开个部务会过一下就行。”姜万军道。 省委组织部召开部务会，专门讨论一个副科级干部的转正问题，感觉让人好出戏。 “行，那就尽快召开。” “其他几个人要不要一起转正？”姜万军问。 组织里形式上讲究一碗水端平，一般不会单独突出哪一个人。 李晏清略一沉吟道：“不用了，其他人还是按照规定来，江涛的事儿，既是工作需要，也属于破格提拔，是对他工作的肯定，其他人没有理由搭顺风车，开了这个口子也不好。” “好，明白！” 很快，省委组织部召开了部委会。 在讨论了一系列大事后，最后一个议程，人事问题。 姜万军单独提出，让梁江涛提前转正定级，定为副科级干事。 理由就很简单了，工作出色。 受到省委的表扬，部机关上次还专门发布表彰决定。 参会的领导们都是修炼成精的人物，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竟然单独提前转正，还放到部务会讨论。 后面肯定有说法。 对于这件事，当然不会有人反对，全票通过。 机关干部处飞速发文，任命梁江涛为省委组织部研究室副科级干部。 同时，高少阳根据部长的要求，迅速起草材料，将梁江涛的名字列入秘书名单，向中Z部上报。 如果梁江涛知道关于他的任命已经上报给了中Z部，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关于梁江涛任命的事儿不大，却在部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一方面，是因为梁江涛最近太红了，一个处一个处地转，哪里都有他的熟人，工作能力又强，早已声名在外。 另一方面，省委组织部从来没有提前转正的先例，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本来他们这一批新干部已经享受了半年转正的优待，现在在提前的基础上再提前，相当于折上折，也太爽了。 正式入职才一个多月就转正了，副科级虽然级别不高，但人家年龄小啊，也算是创纪录吧，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太让人羡慕了！ 有人还利用省委组织部管干部的特权查了查，说历史上省委组织部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是二十三岁，那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大学生，一毕业就给了副科，特殊时期，特殊政策，比梁江涛还大一岁。 省委办公厅和省委宣传部倒是有更年轻的。 还有人说，就算在中央部委，也没有这么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啊！ 就算平台再高，干部的成长也要有时间的啊，总不能从娘胎里就带级别的吧。 各种声音七嘴八舌，有恭喜的、有嫉妒的、有阴阳怪气的、有乱传谣言的........ 但表面上，都对梁江涛恭敬和祝贺。 拳怕少壮！ 何况风头正盛！ 只要不是脑袋秀逗，谁会惹梁江涛？ 也有少数脑袋活跃的人猜到，给梁江涛提前转正，不会是要给宴清部长做秘书吧？ 但这个想法太大胆了，认同的人没有多少。 知道梁江涛即将上任部长秘书确切消息的人不多，除了姜万军、张远峰，就是具体经办人高少阳了。 高少阳这点儿规矩还是懂的，打死都不会透露一点儿风出去。 这种消息，只要稍微露一点，立刻就会形成炸裂效应！ 全部都会知道！ 因为消息太震撼了！ 那他这个机关干部处处长也就当到头了。 所以表面上，一切还是风平浪静。 梁江涛稳坐钓鱼船，享受着周围对他提前定位副科级干部的祝贺。 每天都是吃不完的请。 先是研究室、办公室、机关党委、干部一处、干部二处、组织一处........ 没办法，人情社会，怎么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不是？ 张文雄知道这个消息，气得差点原地去世。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的存在。 可现在，梁江涛一个野鸡本科成了副科，他京大研究生还是个试用期干部，让他如何能接受？！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赵豆豆的身份 赵豆豆待在空调房里玩游戏，现在是三伏天，热得要死。 要照以前，中央空调绝对开到十六度，大口吃着冰淇淋和冰镇西瓜，不解暑的话，再来点儿冰饮料。 可现在，她不敢把空调开得太低，也不敢吃寒凉的东西。 因为这都是师父“云痴”的嘱咐。 不知道这个恶趣味老和尚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过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本来心里是万分抗拒的，但迫于他的“法术”和淫威，姑且照着他的话做了。 一段时间后，她惊奇地发现，身体好像舒服了很多。 以前经常头疼、拉肚子，现在全然没了...... 在惊奇中，不由得进一步加深了对便宜师父老和尚的敬畏。 难道，真是得道高僧？ 赵豆豆摇摇头，祛除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哼，江州太无聊了，土得都掉渣！要是在美国，这会儿正在迈阿密的阳光沙滩上晒日光浴呢，晚上开篝火晚会！啤酒烤肉，一群人唱歌跳舞，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本来就没意思，老和尚还啥都不让干，一天到晚无聊死了！” “要不是爷爷，我才不回来呢，明年暑假我一定不回来了，爷爷生气也不管！哼！” “我的朋友们不知道有没有忘记我，杰妮芙、珍妮、杰克........看了我的样子，估计也认不出了吧！讨厌！爷爷烦死了！” 赵豆豆看着镜子里自己好不容易弄的酷酷小脏辫变成了短发，像个又丑又土的乡下傻妞，特别想大哭一场。 一个多月了，都没从这个巨大心理创伤中走出来。 百无聊赖中，她打开了天涯社区。 老和尚师父的ID“温柔一刀”，最近引发了极大的争议。 有支持的，也有骂的！ 被骂主要是因为他大嘴巴，说了很多预测未来的话，让很多人不以为然。 甚至还敢说知名影星偷税漏税。 还好这是在华夏，要是在美国，被人告得底裤都不剩。 想想一个老和尚在法庭上受审的样子，赵豆豆觉得画面很好笑。 尽管老和尚师父争议很大，但粉丝量却是飞速上升，已经八十多万了。 赵豆豆灵机一动，难道老和尚是故意的？ 故意说一些出格的话，借此涨粉丝。 互联网的本质就是吸引眼球。 妙啊！ 赵豆豆一拍大腿，老和尚果然厉害，看得透啊，玩的溜啊，怪不得有那么多粉丝。 当即给老和尚发了几个问候私信。 可之前发的好多都没回，从上次之后，老和尚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赵豆豆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从小一个人去美国读书，很多时候都得自己给自己操心考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见过了人间的虚荣和浮华，完全可以自立自强。 可在老和尚面前，她却有一种小孩子般的感觉，想跟他撒娇。 告诉他，他的话自己已经乖乖照做了，想要求表扬.......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赵豆豆一惊，赶紧驱散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突然，她看到论坛上有人发帖。 “着名影星李天天涉嫌收税漏税，被京城警方刑拘！” 不会吧！ 赵豆豆惊呆了！ 赶紧点进去！ 里面回帖已经很多了！ 都说是真消息！ 赵豆豆赶紧点开搜狐和新浪的门户网站，这里面的新闻很快，尤其是娱乐新闻。 一点开，头版头条就是李天天被刑拘的新闻，上面还配着大大的图片！ 赵豆豆石化了，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沿着后背一直冲到脑门儿！ 浑身汗毛炸起，泛起鸡皮疙瘩。 大夏天的，竟然想打颤！ 老和尚，究竟是什么人？ 神了！ 真的能预测未来？！ 赵豆豆眼中泛起了光，十六岁的她，依然是喜欢相信的年纪，认为这个世界有神秘的超越自然的力量！ 真的碰到高人了！ 泰酷辣！ 有这样一个得道高僧当师父，比什么都酷！ 从小到大，别人都因为她的家庭恭维她，在她眼里，早就烦透了！ 爷爷、爸爸他们取得的那些地位，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老和尚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才是真本事。 一定要把老和尚......不.......师父给伺候舒坦，让他教自己点儿真功夫，等去了美国，在她朋友面前炫耀，别提多酷了！ 赶紧兴冲冲地给师父发私信，各种请安问好，希望他能尽快回复。 再看天涯社区，已经有很多帖子在赞叹“温柔一刀”牛逼了！ 提前一个多月就知道李天天偷税漏税，绝对手眼通天。 有人甚至猜测，“温柔一刀”大神是某某公安局长的儿子。 赵豆豆看不下去了，什么公安局长的儿子，这不是骂我师父吗？ 搞得跟狗仔队一样，打听小道消息？ 纯粹放屁！ 我师父可是天地间一神人，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年，掐指一算什么就都知道了。 当即提起键盘，对那不开眼的网友各种喷各种怼！ 看着众网民对师父的膜拜封神，赵豆豆感觉洋洋得意，面子上倍儿有光。 本小姐可是天涯云游门的人，法号灰奴是也！ 现在看，这个名字好样也没那么难听了，好像还有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类似于高人身边的......小奴仆？ 感觉也不错啊。 开开心心忙活了一下午，看到师父最后也没有回复自己的私信，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高兴地下了线。 赵豆豆，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认同。 突然，电话响了。 “叔叔。” “豆豆，快准备准备，我去接你了。”电话那头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道。 “哦？” “你这丫头，又忘了吧，今晚去你爷爷奶奶家吃饭，你爷爷推了所有的事儿，已经回家了，让我来接你。” “哦哦，叔叔，我赶快！”赵豆豆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很快穿好了衣服，听到了车的声音，赶紧飞奔出去。 “叔叔！”赵豆豆跑出去。 “豆豆，慢着点儿。”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下了车，略显冷峻的面容此刻挂着温暖的微笑，赫然是秦燚！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省委书记的孙女 赵豆豆竟然是省委书记赵文龙的孙女！ “秦叔叔，你快给我弄一辆车开开吧！这样就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去就是了，多方便？”赵豆豆一上车就说。 秦燚笑了笑道：“这件事咱们不是说过好几次了么？华夏的法律要求十八岁才能拿驾照，你还得再等两年。” “什么啊，还得再等两年，我在美国已经开得飞起了！凭什么回来开不了，一个驾照而已，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吧，叔叔，你给我弄一个吧，求你了！”赵豆豆开始撒起娇来。 在这个家里，除了奶奶，跟她关系最亲近的就是秦燚。 不像爸爸，一天到晚就知道忙着做生意！ 爷爷，则严肃得要死！ 哼！ “豆豆啊，给你弄驾照简单，但你爷爷要是知道了，我可就惨了！他不同意，我可不敢！”秦燚赶紧摇头。 偷偷给这小魔女弄个驾照，谁知道她会闯出什么祸来？ 闯祸事小，安全事大！ “哼，真没意思！凭什么十八岁才能开车啊，这不是有病么？美国中学生哪有不开车的？华夏路上车这么少，小学生都能开！真是土！”赵豆豆坐在后排，嘴巴气得鼓鼓的。 “豆豆啊，国情不同，你爷爷不是反对你开车，你看你在美国开，他就不管，只不过在中国这是违法的，你爷爷身份太高了，惹出了乱子他难办。” “哼，一天到晚憋在家里难受死了，不行我就直接开出去，要是碰到警察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解救我，怎么样？” “别别别，我可不敢，你爷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刚回来你二叔给你买了车，被你爷爷好一顿臭骂，现在还停在你家车库，说要是再敢无照驾驶，把你俩都抓起来！不行你就去求求你奶奶吧，也就是她老人家敢跟你爷爷说这样的事儿，趁他高兴的时候，看能不能说一说，让他通融一下。至少在汉东，你爷爷不同意你开车，你就开不了！”秦燚道。 赵豆豆的小嘴撅了起来......... ......... 八月中旬，过了立秋，虽然还未出伏，但空气中暑气已消，还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梁江涛准备搞驾照。 虽说是个老司机，但没有驾照也不行啊。 他已经跟江中区公安局长吴涛联系好了，问问怎么拿驾照方便。 根据吴涛的回馈，要是搁去年以前，根本不用考，直接拿证就行。 事实上，很多有关系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先拿证，再学车。 马路上车又不多，随便练。 找熟人也行，体制内领导就更方便了，司机就是天然的老师。 这个时候，驾校还不太多呢。 但去年5月公安部交管局出台了规定，驾照考试必须要有影像记录，从那时起，就得自己考了，但考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坡上起步、直角转弯，没有后世的倒桩入库，路考，基本上学个几天就能过。 吴涛贴心地说，看老弟的情况吧，如果实在没时间，也能想办法操作拿证，以后再慢慢学。 梁江涛一听，当即表示自己要考。 既然留影像记录，绝对不能弄虚作假，当时没人当回事，但若干年后就不好说了。 以后互联网那么发达，社会对违法失德的现象容忍度越来越低，在他重生前，每天不知道要吃多少名人的瓜，其中不少就是领导干部的，被曝光了可不好玩儿。 再一个，他又不是不会开车，考驾照还不是小菜一碟。 跟吴涛说，只要把那些麻烦的手续帮忙弄好就行。 吴涛当即表示那是一定的，还问要不要找个熟悉的教练练一练。 梁江涛一想，也行，毕竟重生前除了在驾校学车的时候，就没开过手动挡的车，还是得再熟悉一下。 再一个，科目，场地什么的，提前熟悉一下吧，到时候一次过，省得再麻烦。 吴涛表示明白，把一切都安顿好，找人跟他联系对接。 这日，正好休周末，梁江涛准备去驾校练一练，尽快把驾照拿下来。 这家驾校离市区不远，位置很好，应该算很好的驾校了。 驾校的领导热情迎接。 笑话，吴局长特意嘱咐的关系，非富即贵，得小心伺候好了。 专门给安排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教练。 这教练也是十分殷勤热情。 梁江涛想到前世他学车时教练凶恶的样子，顿时觉得很感慨。 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眼里的世界和人可能是不一样的。 车是一辆夏利轿车，用后世的眼光看，简直土得掉渣，但这个年代开出去可能还有些拉风。 直接上车，踩离合，挂挡，油门！ 稳稳地开了出去。 手动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开，不过需要熟悉一下。 教练惊呆了：“梁老师，你这厉害啊，一上来就开得那么好？” 教练并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只知道是公安局的大人物介绍来的，连校长都很重视。 所以称呼老师。 在江州，所有不清楚身份又想去尊敬的人，一律叫老师，准没错。 没人会因为别人叫自己老师而不高兴。 梁江涛笑了笑，道：“以前开过，只是一直没拿照。” “怪不得，看你这么年轻，车都开得那么好。肯定家庭条件好，轻松就能摸到车，羡慕啊！要是都像你这个水平，我这个教练就轻松了。有的学员，别提了，比猪都笨，嘴巴都说干了，嗓子都喊哑了，他还是不会做，真是没法说，还怪你骂他，就他们那样，能不骂吗？”教练越说越兴奋。 很多人不是笨，而是紧张，毕竟涉及到生命安全。 很久之前部队里学开车有这么一句话：手握方向盘，脚踏鬼门关。 那个时候学开车，要先学修车，学机械构造，把汽车当成飞机学了，现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梁江涛一圈一圈开着，坡上起步，百米加减档，直角转弯，他的车感早就形成了，越开越流畅，渐渐有了人车合一的感觉。 “啧啧啧，您这车感，考试随便考啊，闭着眼睛都行！”教练道。 突然，一辆夏利教练车飞速从一旁窜出！ 猛地加速，绕前急刹车，一个个把其他教练车逼停。 转眼之间，已经逼停了四五辆车！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危险驾驶 “那是干嘛的？” 梁江涛的教练大惊失色。 他干教练那么久，还没见过这种事。 那辆车上的人是谁，是不是疯了？ 被逼停车的学员和教练开门破口大骂！ 哪有这样的人，不怕死？ 这是典型的危险驾驶，触犯了刑法，可这个时代这个罪名不彰，一般都不知道。 场地旁边，一个中年人跳脚大喊，“快停下啊，快停下啊！” “老李，那不是你的车吗？你怎么不在上面！”另一个教练问道。 “哎呀，今天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千金大小姐让我带，一上来就牛里牛气的，车开得倒不错，我刚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她就开车去找事儿了，唉，真是被她害死了！”姓李的教练快急死了。 那辆车上，赫然是赵豆豆。 此刻她哈哈大笑，别提多开心了。 看着那些被她逼停人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很兴奋。 很久没有那么爽地开车了。 在美国的高速公路，她开到过100miles，感觉那才是开车。 如今来到江州这个土地方，还憋了那么久，乍一摸到方向盘，虽然只是个破夏利，也得开到爽。 既然不能飙车，那就自己找点儿刺激。 上次之后，她求了奶奶好多次，终于说动了奶奶出马，说服爷爷让她开车，但前提是，必须乖乖到驾校学车，按规定考驾照。 这才来到了这里。 她要把所有的教练车逼停，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王。 女王殿下驾到！ 梁江涛仔细一看，知道这是个恶作剧的，实在太嚣张了，必须出手惩戒！ 现在的他，也开始喜欢管闲事了，这可能也是成功人士的通病。 对这个社会有一种朴素的正义感和责任感。 如果混得很挫，就怕摊上事。 如果混得很好，就怕没有事。 现在场中开车的都是一些学员，本就对车就不熟悉，被这司机这么一搞，很容易出事故，必须加以制止。 梁江涛二话不说，挂挡，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小心啊！别跟他硬来！”梁江涛的教练抓紧了扶手。 “一会儿把他逼出来，你们打一顿，扔给警察吧。”梁江涛淡淡地说。 很快，追上了那辆危险驾驶车。 赵豆豆从后视镜看到了梁江涛的车，大笑着说：“正愁没对手呢，好，小爷今天跟你玩儿上了！” 加速，卡位。 两辆车在环形车道上展开了追逐战。 梁江涛发现，这个人车开得还是不错的，几个弯道，都精准地卡到了位置，没让自己超过去。 顿时也来了兴致。 小样，还治不了你？ 继续集中精力，你追我赶。 终于，他抓到了一个机会，弯道超车，猛地刹车，逼停了那辆车。 那辆车还不服输，想要绕过去逃跑，被两辆从后面赶来的教练车夹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快下来！” “不要命了！” “把你送公安！” 教练大声喊道。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驾校的声誉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害，要是有这种情况，谁还敢来学车？ 梁江涛也下车，他觉得，要是后世互联网时代，今天这件事够上热搜了。 车门开了，出来了一个短发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打扮很时尚，充满了青春气息。 是她？ 梁江涛认出了，这不就是脏辫女孩儿吗？ 自己在天涯上收的那个便宜徒弟！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还好他不是刘华刚，没有脸盲症，认人还是很准的。 果然是无法无天的孽障，惹是生非的领袖。 在驾校学个车，竟能整出这样的幺蛾子，看来从小到大骄纵惯了，不知道是哪个领导的后辈。 但不管她的家长是谁，今天这事儿自己是管定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徒弟？ 此时若不好好管教，以后闯出大祸，追悔莫及。 “喂，你车开得不错哦，这次没有分出胜负，下次再来。”赵豆豆潇洒一笑道。 梁江涛已经沉了脸。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危险驾驶，要判刑的！”梁江涛大声道。 “喂，你这人那么凶干什么？不就是玩玩吗？又没有人受伤。”赵豆豆生气地说。 她从小到大真的是骄纵管了，所有人都让着她，恭维她，宠爱她。 只有爷爷让她害怕，但爷爷根本没有时间管她，让她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玩玩？这里是驾校，都是新手，你这样别人家，很容易追尾！这可是人命关天，开不得半点玩笑！”梁江涛大声道。 “是啊，哪有你这样的，简直胆大包天！” “小姑娘，小小年纪，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不然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谁家的孩子？你成年了吗？就来学车？你家大人呢？” 几个教练也在一旁帮腔。 “你们太过分了，一群大男人欺负我！李军，李军！”赵豆豆气得大声喊叫。 “豆豆小姐！”一个身材矫健、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梁江涛赫然发现，这个人是在常委楼站岗的武jing！ 他前一段时间频繁进出常委楼，跟站岗的武jing混了脸熟，一眼就认了出来。 本来就差不多知道小脏辫的家长是级别不低的领导。 现在，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豆豆，不会叫赵豆豆吧！ 梁江涛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八九不离十。 行啊，想不到自己这个徒弟竟然是省委书记的亲人。 看样子，应该是孙女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如此，那就更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别人怕她，哼哼，自己作为她的师父，可不怕她。 几句话就能把她拿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调教赵豆豆 “这些人欺负我！你快把他们都抓起来！”赵豆豆大声道。 “豆豆小姐，这......” 李军显得很是为难，他是警卫局的年轻干事，奉命来保护小姐的，可小姐刚才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太疯狂了，明明是她的不对，这让他如何是好？ “你不是有qiang吗？掏出来！”赵豆豆道。 “什么，有qiang？”众教练一听，吓了一跳。 “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咱们走吧。”李军为难地说。 “走？往哪里走？不给个说法，今天走不了！”众教练道。 “走？小爷我才不走！李军，你把刚才那个别我的人抓起来，就是他骂我的！”赵豆豆指着梁江涛道，奶凶奶凶的。 “别胡说八道了，要不是这位小哥，不知道你还要闯出多大的祸来，把你家大人叫来，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来来来，你给我过来站好，还治不了你？”有教练想要上手抓赵豆豆。 “你干什么，退开！”李军大喝一声。 他是训练有素的武jing，保护赵豆豆是他的天职。 一喝之下，强大的气势让那教练瞬间肝颤，手停了下来。 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你凶什么？是这小丫头乱开车，我们作为教练有权力扣押她！” “对，等警察来了再说，不能跑！” 围观的教练和学员越来越多，都对赵豆豆很不忿。 无奈，李军掏出了他的证件，“我是警卫局的，谁都不许动。” 这一招还是很好使的，看着绿色的证件，以及李军的气势，那些教练瞬间不敢再闹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警卫？ 警卫，就是以前的侍卫啊，是保护大官的！ 这个女娃子年纪轻轻，说明肯定是大官的子女，一定不好惹。 联想到刚才她说掏枪，看来不是随便说说。 众人变得敢怒不敢言，只能恨恨地盯着他们。 赵豆豆一看他们萎了，顿时得意加嚣张，道：“哼，真怂，尤其是你，刚才骂我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今天就放你一马，以后别让小爷看见你，不然见一次别一次，走！” “慢着！”梁江涛露出了微笑。 今天不治治这个小妮子，真当自己好欺负？ “干嘛？”赵豆豆露出了戏谑的神色，本来都想这么着了，想不到你还敢找事？那就怪不得本小姐了。 “道歉！”梁江涛淡淡地说。 “你让我道歉，开什么玩笑？告诉你，小爷在江州横着走，在汉东也横着走，想让我道歉，门儿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抓起来！”赵豆豆嚣张地说。 周围人看他这么张狂，纷纷侧目。 但都没人敢再说话，因为都看出了赵豆豆身份不凡，有恃无恐。 他们作为平头老百姓，可不敢跟她硬刚。 “赵豆豆，你现在很猖狂啊！”梁江涛冷冷道。 “什么？！你......你叫我什么？”赵豆豆顿时慌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不可能啊！ 梁江涛心中暗笑。 果然猜对了，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果然叫赵豆豆，估计就是赵文龙的孙女。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典型的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不过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孩而已。 从网上就看出来。 再经过线下接触，更加了解了她的性格。 她在明，我在暗。 吃定她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在驾校这样开车，你爷爷知道吗？”梁江涛似笑非笑。 “你.....你.......你......” 赵豆豆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是魔鬼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军也很惊讶，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越看越面熟。 知道豆豆小姐的身份，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李军，今天没站岗啊？”梁江涛突然道。 “报.....报告领导，秦主任让我陪豆豆小姐来学车！”李军条件反射地一个立正，下意识地把梁江涛当成了领导。 “嗯，秦秘书派你来不光是保护赵豆豆，还得让你管好他，出了事怎么办？现在这样子搞，如果给赵领导知道， 怎么交代？”梁江涛真真假假地说。 赵豆豆和李军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人，真的什么都知道？！ 关于他们的身份，关于他们背后的人！ 可他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很难受，甚至让人.....恐惧！ “是，领导，我，我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对不起！”李军赶忙承认错误。 梁江涛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赵豆豆：“李军已经道歉了，你呢？” “我.....你究竟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赵豆豆装出凶狠的样子道。 “你还挺猖狂，那我就告诉赵书记你今天干的事，反正这个场地都是全程录像的，把录像拿给他看看？”梁江涛道。 “你......你别！”赵豆豆顿时萎了，眼神中露出求饶的神色。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如何能跟老奸巨猾的梁江涛过招，何况，梁江涛还有压箱底的杀手锏呢。 她彻底感觉到害怕了。 刚才只是觉得好玩，丝毫没有考虑后果。 如果这件事闹大了，捅到爷爷那里，绝对没好果子吃，挨骂是必然的，以后再想开车，恐怕就是痴人做梦了。 “道歉！”梁江涛大声道。 “对.....对.....对不起！”赵豆豆艰难地说。 想不到，平时自诩为江州大姐头的她，在这块场地上如此吃瘪，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这样了，走吧！” 赵豆豆和李军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还没走出场地，驾校校长和一群人跑着迎了过来。 “豆豆小姐，没受伤吧！” 赵豆豆不理他们，径直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还回过头，恨恨地看了一眼梁江涛。 “山不转水转，今天这个场子，小爷迟早找回来！” 赵豆豆他们走后，教练和学员们围了上来： “这位老师，你厉害啊，几句话就把小妮子吓跑了！” “这么嚣张跋扈，应该是领导人的子女吧！还好刚才没有动手。” “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警卫员吧？她家大人估计是省领导吧？” “看刚才迎上来的一群人就知道了，这小丫头绝对很有背景！” “今天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我们这口气就白吃了！” 所有人看梁江涛的眼神都很敬畏，觉得他一定是个有背景的大人物。 说不定也是个了不起的二代！ 尤其是梁江涛的教练，更是极尽奉承。 他预感到，或许梁老师，就是他这辈子能遇见的最大的人物，一定要结下善缘。 第二百七十八章 部长的谈话 8月下旬，机关干部处接到中z部机关干部局的回函，梁江涛同志任李晏清同志秘书的报告收悉，已按规定备案。 梁江涛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熨得一点褶皱都没有的正装，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任何瑕疵，满意地出门上班。 昨天已经接到通知，今天一早万军常务副部长跟他谈话。 远峰哥已经提前跟他说了，中zu部已经回函了，关于他任副科级秘书的公示很快就要贴出来。 今天领导就要跟他谈话，之后就要正式进入秘书工作了。 尽管已经提前知道了，梁江涛还是万分激动。 这可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专职秘书啊。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将改写，与宴清同志紧紧绑定在一起。 甚至，他将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宴清同志的影子！ 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进入万军部长的办公室。 万军部长让他坐，黄一航给他端了杯水，带上了门。 “江涛，今天我代表组织跟你谈话，经过慎重的考虑和研究，准备让你担任宴清部长的专职秘书，你有什么看法？” 万军部长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工作安排，在梁江涛的耳朵里，却如同九天雷音，带有巨大的力量。 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沸腾的内心，梁江涛郑重地说：“感谢组织的信任和领导的厚爱，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我还年轻，根本谈不上能力和建树，工作经验也浅薄，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跟部长专职秘书的要求还有较大的差距，但我会努力学习，不断提高，踏实工作，全心全意为领导服务好，为单位作出应有的贡献！”梁江涛真诚地表着态。 姜万军点点头，道：“江涛，你不用过分谦虚，你的能力和素质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无论是宴清部长，还是部务会，都是对你很放心，很欣赏。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份重担压在你身上。不要有压力，放下担子，放下包袱，好好干！” “万军部长，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梁江涛言之凿凿。 “一刻钟后，你去张秘书那里，部长要跟你谈话。” “是！” ........ “老弟，你先坐下稍等一会儿，部长马上跟你谈话，等部长跟你谈完，我再跟你交接工作。” “好的，哥！” 在张远峰办公室大约待了十五分钟，他以前虽然也来过，但从没待过这么久，也没仔细打量过这间办公室。 房间大约不到二十平米，正对着门是个木制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材料和文件袋。 还有两台电脑、两台打印机。 其中一台电脑和打印机上贴着红色的条，从梁江涛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上面的文字，“涉密设备，注意稳妥保管”。 这是涉密电脑！ 重生前的县委办，也有一台这种电脑，通过内网，可以向上级报送信息，甚至能报给最上层，当然县委办公室没有这个权限。 根据梁江涛的记忆，那台电脑是14年才配备的，想不到现在就有了。 梁江涛继续看着，张远峰身后是一个小书架，里面放着各类书籍，然后是三个铁皮大柜，其中一个是玻璃柜，里面放着各类物品，还有两个上着锁，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可想而知，里面都是机要秘密的内容。 在办公桌前，有一组沙发，一个黑色长条三人沙发，一个单人沙发， 前面摆着一个小茶几，是给候见的同志准备的，梁江涛此时正坐在三人沙发上面。 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很快，自己就会成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朝夕为隔壁办公室的领导服务。 “叮咚！” 张远峰桌上的电铃响了。 他赶忙起身，对梁江涛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做好准备。 推门进入领导办公室，很快出来道：“江涛，进来吧！” 梁江涛赶紧起身，深吸一口气，踏入李晏清的办公室。 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似乎无比遥远。 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似乎无比漫长。 “部长早上好，我是梁江涛小梁！” “小梁，你坐！” 李晏清此刻摘了眼镜，面带微笑地看着梁江涛。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却精神抖擞，似乎无时无刻都充满了干劲和力量。 “谢谢部长！” 梁江涛大大方方地坐到李晏清面前的座椅上，背挺得笔直，屁股只坐了椅面三分之一的面积。 “不错，小伙子很精神！”李晏清夸赞道。 “万军部长已经跟你谈过话了吧？让你做我的秘书，是我本人提议，部务会慎重研究后作出的决定，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晏清的声音很轻柔，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 “报告部长！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很惶恐，因为我今年7月才大学毕业走入工作岗位，老实说是个经验浅薄的新人，论能力、论水平、论经验，我都处在学习中。这份重任，对我来说重于千斤！” “但是，我同样很振奋，很激动，因为我知道这是领导和组织对我的厚爱和看重，我决不能辜负！必须勇于承担！还要努力干好！” “另外，我对自己的决心和学习能力有自信，相信在您的教导和鞭策下， 我一定能尽快适应秘书的职责定位，不辱使命！” 梁江涛言之铮铮，双眼透射出有力的光芒！ 他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江涛啊，我今天跟你多说几句，一开始远峰向我介绍你的情况的时候，我就为你的品行所打动。像你这个年纪，能不顾自己安危勇于帮扶弱小，实属不易，更难能可贵的是，你不图回报！你的人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听远峰说，你因为救明玉错过了海关面试，对此我很愧疚，于是决定给你一个面试机会。老实说，当时我一直在想这么做究竟对不对，想了很久很久。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李晏清的教诲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样有用省委组织部的职务来报恩的嫌疑，本质上算以权谋私。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这样是否真的是对你好。世人都以为官越大越好，单位越高越好，平台越大越好，但殊不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果强行把你拔高到一个不属于你的位置，结果未必是好事，甚至可能是灾难性的。” “到了我这个位置，这样的事见了太多了，所以由不得我不慎重再三。” “最后，还是远峰帮我下了最后的决心，他说，就凭你的这份勇气心胸，要是不用你，一定是党的损失。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 “面试的时候，你技惊四座，直接把万军同志给震撼了！” “入职后，你展现了极强的材料水平，是出乎意料得好！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个年纪，如何能有这样的见识？”李晏清道。 “部长，都是我在瞎想.......” 这个问题，梁江涛无法回答，总不能说，我心理年纪已经四十多了，而且眼光提前了二十年，经历了由死亡到重生的巨大波折！ 只能含糊其词。 “天赋啊，聪明得自天性，不服不行！连赵书记都表扬了，你不知道，你的那篇文章，让他在中Y的座谈会上大出风头，狠狠露了一把脸！” “我有时候想，如果当时我一念之差，没有同意给你面试机会，那可能是我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部长！”梁江涛万分感动。 有句话说，士为知己者死！ 此刻，他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李晏清摆了摆手，笑着说：“这次让你做我的秘书，是综合考量、统筹考虑的结果，从政治素质、材料能力、年龄结构等方面都作了分析，你是合适的人选！政治过硬，能力突出，这是我对你的评价！就由你再帮着我这把老骨头，给党和国家再出几年力！” “部长，您对我的知遇之恩重于泰山，梁江涛不效犬马之力，那就枉为人子了！”梁江涛热血上涌，激动地满脸通红。 “先别激动，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你有无数个日夜报答我这份知遇之恩。”李晏清用略带调侃的语调说。 “嗯！”梁江涛重重地点点头。 “小梁，你说说你对秘书工作的理解吧。”李晏清突然问。 梁江涛呆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好好想过。 略一思考，坦诚地说：“部长，这个问题，我没有深入思考过，根据我的理解，秘书要做好领导的服务工作，日常的上传下达、时间安排、沟通联络，保障领导的工作和生活有序高效运转，同时，要对领导的材料做好把关，必要的时候参与执笔.......” 梁江涛边想边说。 他确实没有干过秘书，这些都是用眼睛看来的。 在前世，他就接触不过不少县委办的秘书，重生后，更是接触了秦燚和张远峰两大秘书。 今天部长这么一问，他还真觉得两拨人有些不一样。 秦燚和张远峰怎么说呢，感觉身上都很有气场，他们服务于领导，但又不完全像领导的影子，似乎有很强的能动性和主动性。 而那些县委秘书，好像真的就是服务员，做一些上传下达的工作而已。 离了领导的指示，好像啥也不会干，不敢干。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平易近人。 相反，他们的架子比秦燚和张远峰都要大得多，有的人甚至鼻孔朝天。 “嗯，秘书需要做的基本工作，你差不多都说了，显然你很注意观察。但我今天想跟你交流的却不是这个。”李晏清道。 梁江涛知道，关键的部分来了。 接下来李晏清要说的内容，是他以后做好秘书工作的根本指针。 “很多人说秘书是领导的影子，这么概括，不能说错，但不全面，秘书还是领导的伙伴和参谋，甚至是大脑。” 梁江涛愣住了，想不到李晏清对秘书如此看重。 “一个人再强，他的思维和能力都有局限性，碰到急事难事，都想要跟人商量，集思广益！但领导人难啊，高处不胜寒，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跟别人说，只能跟秘书讲，这个时候，秘书的意见就很关键！” “秘书和领导朝夕相处，领导事瞒天瞒地，都瞒不过秘书，因此，他们是共生关系。以这个关系为基础，秘书就要帮领导多看、多想，必要的时候作出提醒，甚至有时候要违逆领导的感觉！” “其实，领导都是可怜人啊，因为处的位置太高了，周围都是奉承声和赞美声，很多时候容易迷失自己，我之前经常跟远峰说，当领导时间长了，就变得任性了，老是对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其实认真想想，这不好，这是周围环境带来的迷雾，到了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人提醒了！这个人，只能是秘书！” “其他人不方便说、不敢说的话，秘书可以说，而且必须说，因为他跟领导之间是利益共同体的关系！” “在合适的场合、时间，有些话可以畅所欲言。人，总是要听到真话的，从另一个视角审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杜绝走偏，防止走向错误！” “这一点远峰就做得非常好！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很多时候，他的观点比我的都好，至少有很多可取之处。像你入部面试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这方面你要多跟他请教，多跟他学习！”李晏清谆谆教诲。 “好的，部长，我一定跟张处长好好学习。”梁江涛心中感慨万千。 第二百八十章 怎样做一个好秘书？ 从宴清部长的话里能进一步看出领导和秘书的关系。 决不仅仅是领导和下属。 而是如父如兄，紧密共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秘书可能跟领导很久很久，像秦燚这样的，跟着赵文龙上来下去，数省迁徙，一跟就是十几年。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工作关系，甚至有家人的感觉。 像这样的关系，不胜枚举。 梁江涛想到后世的纪录片，秘书，是打击贪官的突破口。 其实，领导和秘书关系紧密，从后世的观点来看，有利有弊。 利的方面就不用多说了，能够密切配合领导工作，实现领导心中的想法，提高领导和行政效率。 但弊端也很明显，往轻了说，这是任人唯亲。 往重了说，这是搞人身依附，培植党羽。 根据后世公开拍摄的反腐纪录片，有的领导干部和秘书勾结起来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儿。 最后，两人先后落马。 像这种关系，就异化得很畸形了。 其实，这种关系里主要看领导，领导有正气，这种关系就是好的，领导是贪官，那这种关系就是扭曲的。 这种紧密的关系也是时代的产物。 在一个需要快速发展的时期，效率优先，领导的个人意志需要快速地贯彻，这个时候必然要求秘书紧跟领导，甚至凌驾于其他下属。 在一个需要沉淀、反思、优化制度的时期，比如进入新时代后，这种现象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所以，若干年后，出台了有关《条例》，规范了秘书的选拔、晋升和职责范围，比如说不能跟着领导超过多少年，提拔要报上级组织部门审批等等，合理规范了这种关系。 秘书和领导的关系，也变得松散了很多。 当然，这是后话。 “我知道我现在跟张处的差距很大，但我一定会加紧学习，迎头赶上，不能耽误部长的工作！”梁江涛又补充了一句，显得非常真诚。 “小梁啊，勤加学习是必要的，但我要提醒你，你不要妄自菲薄，更不用事事都模仿小张。我要的是个活生生的秘书，而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服务员。小张有小张的优势，你也有你的优点，都是璞玉，但特点不一，你知道地位定律吗？”李晏清道。 梁江涛一愣，道：“请您指示。” “有人站在山脚下，而有人站在山顶上， 虽然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但在两人的眼里对方却是同样大小。 世界之大，你身上一定会有别人所没有的优点，你认真体会一下。”李晏清道。 梁江涛彻底愣住了，仔细体会着这句话蕴含的哲理，连同部长刚才的谈话一起理解，有醍醐灌顶之感，双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瞬间看明白了自己的方向！ 部长要的不是程式化的机器人，而是一个能真正帮助他的助手！ 之所以用他做秘书，是综合他的品性、素质、能力、眼界、思维的结果。 组织部那么多人，宴清部长不缺一个上传下达的联络员，更不缺一个呼之即来的服务员，他要做的，是他离不开的左右手！ “你先去找远峰吧，让他带你几天，做好工作交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他。”李晏清说完，戴上了花镜继续批阅文件。 梁江涛知趣地退出房间。 “张哥，我来向您学习来了。”梁江涛笑着说。 “呵呵，这几天你就见习，看我做什么，不过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交接给你的任务和信息非常大，你尽量地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当秘书工作都是这样，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刚上来的时候手忙脚乱，适应一个月就好了。”张远峰道。 “好的，哥！”梁江涛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每天早上7:00和司机一起去接部长，地点在省领导家属院，上班后，给领导泡一杯红茶，记住，一定是红茶，领导脾胃稍微有些虚寒，不能喝绿茶。平时还好，关键是出去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跟会议方沟通，并且检查。还有，最好能在包里放一些红茶，有备无患。” “茶，领导一般上午一杯，下午一杯，晚上就不用了。” “泡完茶，把当天的报纸拿过去，这是领导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有党报、汉东日报和江州晚报，还有党刊，每月一期，也给领导拿过去。” “嗯！” 梁江涛重重地点头，这些都是重要的细节，保障好领导的生活，是秘书的天职。 反而比一些程式性的工作更重要。 “每周一上班，办公室小郭都会给你一份部长本周的日程安排，要尽量记住，做到心中有数，每天上班报告给部长，他有时候也会问你，要即问即答。” “有些特别的行程必须格外重视，比如陪同中Y领导、部委领导的调研，进京参加重要活动、会议，省委的重要会议，包括书记办公会、常委会，有时候委办也会有临时的活动和会议，会有委办秘书处的同志跟你沟通，你做好记录，向领导请示即可。” “剩下的时间就由你灵活掌控、相机安排了，任何人要见部长，都需要通过你。万军部长、延安部长、灵君部长，他们三个如果要见领导，原则上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其他部领导包括部委委员还有各地市的常委部长，想见领导的话，由你拟定时间后，再向领导请示。” “明白！” 梁江涛进一步感受到为什么秘书那么重要，因为掌握领导的行程、时间，也一定程度掌握别人见领导的权力。 是领导和下属间的一道屏障。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同古代的宦官，在一定条件下， 可以隔绝皇帝和臣子之间的交流，最终权力无限，犯上作乱。 如同赵高跟秦二世。 当然，这是胡乱联想。 第二百八十一章 保障班子的中心 “这是两本电话本，一定要掌管好，这是领导的两部手机，也由你保管接听。重要的电话我都输入领导手机了，建议你也输入自己的手机，以备紧急情况下使用。” 说着，张远峰递过来两个电话本。 一个是蓝皮的省委电话本。 梁江涛注意到，这跟他之前掌握的省委电话本不一样。 他们那一个是黑皮本，有省委省政府各部门领导和处长的办公电话。 但这个电话本要厚很多，上面当然有省委省政府各单位处级以上领导的办公电话，还有手机，以及宅电，甚至还有一个紧急联系人！ 通过这个找人，怎么着都能找到。 除了省委省政府外，还有省军区、武警总队有关电话，还有各地市领导班子和县市区主要领导的电话，都是办公电话、手机、宅电。 梁江涛拿着这个电话本，不客气地说，基本可以找到全省所有领导干部！ 另外一个是红皮电话本，要薄很多，感觉分量却重很多。 翻开一看，眼神一跳。 这个电话本果然不同凡响，里面有省领导的联系方式！ 除了书记和省长没有标注宅电外，所有的省委常委、政府领导领导都有，还有江州军区有关电话！ 还有领导秘书的电话。 这个电话本的分量，可想而知！ 张远峰强调，这都是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不能随便输入手机，有一个安全保密的问题。 正说着，张远峰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地级市的常委部长打来的，想来给部长汇报工作。 言语间，似乎对张远峰非常客气，张远峰对他也很客气。 拿出宴清部长的日程安排表看了看，定了周三下午，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挂了电话，张远峰道：“除了组织系统的领导外，地方的书记、市长，省政府各厅室局的一把手，也经常请见领导，都是人事大事，一般市委书记、市长和大厅的厅长，第一时间报告领导，等同于万军部长那个层级，一般省直单位的一把手，参照一般副部长。”张远峰耐心地讲解着。 “好的！” 梁江涛认真听着记着。 “接下来是个重要的工具，你看这部电话。” 张远峰指着桌上一个红色的电话道。 “红机？”梁江涛眼前一亮。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机啊，保密电话，听说只有部级以上领导才能配备。 “对，这是特殊线路电话，中N海DH局专门配备的，能打进来的都是重要电话，这是一台分机，和部长屋里的电话是通着的。如果部长在，部长会直接接听。如果部长出去开会，你要第一时间做电话记录，第一时间汇报相关事项。”张远峰道。 “好的！”梁江涛郑重地说。 看着红色的机身，就能感受到它的重要性。 “不用紧张，这部电话很少响，一般的重要通知不会通过这台电话传达，而是会通过正常的机要网络，通过办公室传达。”张远峰道。 “说完机要事项......对了，领导保障人员里除了你和司机，还有一个警卫、一个厨师、一个保姆，还有一个保健医生。当然，后面这几个按规定是没有的，只不过省里考虑到领导们实际需求，为了更安心工作，给专门配备了。比如警卫，领导经常上山下乡，各地调研，个人安全没有有效保障怎么行？”张远峰耐心地讲解。 梁江涛恍然，按规定这些是更高层级的领导才能配备的，但不妨碍实际中这么配备。 就好像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按规定都没有秘书，但不妨碍他们实质上有秘书，换个名称就是了，比如联络员。 像他们这些地方主官，没有秘书怎么行？ 那么多事项，千头万绪，日理万机，需要有秘书帮忙处理。 比如他在开会，一开一上午或一下午，很多事情可能就要停滞。 理论和现实之间，总是有一道鸿沟。 还有一些县级领导，按规定只能坐桑塔纳，可他们实际中却是坐奥迪，用各种理由和方式规避，当然，这是不可取的，后来中Y又专门整治，慢慢规范起来。 “整个领导的服务班子，实质上是以你为中心，归你领导和指挥，你要尽快跟他们熟悉起来，了解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共同保障好领导的工作和生活。对了，还有几个人你要跟他们尽快建立联系，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值班室主任，省宾馆经理，部长有时候有一些私人接待，通过省宾馆来安排就行。”张远峰边想边说。 秘书是领导保障班子的首脑，因为他是领导最信任的人，也是直接接受领导指示的人，最清楚领导的意志和喜好，任何人都要以他的意见为主。 “此外，对他们这些人你也要尽到管理的职责，要谨防他们利用领导的职权办事，这样的事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跟咱们不一样，仕途上没有进步空间，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 梁江涛拿着笔飞速地记，能记多少记多少，之后再慢慢思考体会。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大脑，千头万绪，感觉脑袋快炸了！ “接下来是文件报送，每天，办公室都会不断向你送文件，最重要的是加急直呈件，这里面有中Y领导和上级单位批给领导的，有书记、省长、副书记批给领导的，办公室会第一时间交换给你，你也要第一时间呈送领导，剩下的是一般直呈件，有其他省领导批转给领导的，有各种请示件，办公室上午下午各送一次给你，你把握好给领导就是，一般当天的都找时间拿给领导，实在有活动第二天问题也不大。最后是圈阅件，这些可能是各部门报的内参，各地市报的情况，各种简报信息，部里的各项材料，不一定是专门给部长的，可能很多省领导和部领导都有，这部分件量很大，需要你甄别，有的重要性低的就不拿给领导了。” 张远峰一边说着一边从保密柜拿出一沓材料，交给梁江涛看，帮助他理解哪种是哪种文件，增强感性认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张远峰的叮嘱 梁江涛边看边点头。 “领导签批完后，大部分交还给办公室就行，他们会按程序流转，有些领导特别交代的，还需要你打电话专门提醒，以防有失。” “做好这些，一天的常规工作就差不多了。” “如果当天有会，提前一会儿提醒领导，提前跟司机对接好，帮领导拿好包和茶杯。警卫平时在警卫局办公，一般在江州内不用他，外出让他随行。” “领导办公室的钥匙由你掌握，放到公文包里，包里记得放把伞、风油精，还有部长常吃的药，比如奥美拉唑，我一会儿给你列个单子，你去医务室多拿点，平时随身携带。对了，部长在常委办公楼也有间办公室，有的时候也会去那里办公，钥匙也是你掌握着。” “对了，张哥，常委楼我现在好像进不去。” “不要紧，那要办专门的出入证，由于外皮是红色的，俗称‘红本’，办公室正在给你办了，很快就能拿到。”张远峰道。 梁江涛顿时觉得非常荣耀，如此一来，省委大院他尽可去得。 按道理也是，他是省委常委的秘书，为省委领导服务，自然哪里都能去。 “如果当日不外出，晚上领导一般都是8点以后下班，听他指令，把他送回家，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老实说，长时间这样是挺辛苦的，但领导比较体恤下属，时间长了，或者有时他去外地学习开会，会放你几天假，那时候可以处理一些自己的事。”张远峰交代得非常细。 “嗯！” 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为省委领导服务是万分荣耀的事，也是回报无限的事，必然要付出很多东西。 时间和自由，就是其中一项。 “日常的工作我现在就能想起来这些，有些乱，但不要紧，这几天你跟着我，随想起来随跟你交代。”张远峰道。 “好的，我要珍惜见习期的机会，尽量跟哥多学，以后不懂的随时问。” “跟我千万别客气，以你的悟性和能力，这些都是小意思，以后哥走了，这边一些事还得靠你。” 张远峰淡淡地说，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无奈和悲凉。 其实，这都能理解。 虽然他走上了重要的领导岗位，但在很多人眼里，未必有领导秘书的权威更高。 有道是狐假虎威，大树底下好乘凉。 如今离大树远了，庇护当然没有以前更高。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一种“退步”。 但没办法，树下是长不成树的，他要想在仕途之路上继续走，就必须迈出这一步，他和宴清部长心里都清楚。 毕竟，除了书记省长，一般不配备厅级秘书。 像秦燚那样的情况，只能是特例。 何况宴清部长又是组织部的一把手，更加得以身作则，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子。 不然其他省领导有样学样，全都乱了。 在这种情况下， 江涛担任宴清部长的秘书，是百分百符合张远峰利益的！ 他跟梁江涛之间的关系就不用多说了，算得上梁江涛仕途之路的引路人。 能最大限度保证他跟部长的关系不降温。 兄弟两个互通有无，互相帮助，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哥，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梁江涛赶紧表态，很合时宜。 做人最重要的是明白别人心里想什么，知道别人要什么，唯有如此，才能长盛不衰。 “嗯！”张远峰满意地点点头，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梁江涛就像一块璞玉，人品和操行没得说。 “江涛，交代了工作，我再跟你说几句话，这是我做秘书这么多年的一点儿体会，供你参考，权当给你提个醒。”张远峰道。 “哥，请您指示！”梁江涛心中一凛，浑身一震，如兔子一般竖起了耳朵。 他知道，这是极为关键的话。 心得体会，是高度凝练出来的经验，尤其是以张远峰的素质，说的这些必定是无价之宝。 相当于独门秘籍。 如果能掌握了这些，下面做工作绝对赢在了起跑线上，拥有巨大的优势！ 梁江涛知道，要不是他当宴清部长的秘书，远峰哥是绝对不会说这些的。 看着梁江涛如临大敌的样子，张远峰笑了，道：“不用紧张，这完全是咱们哥俩随便闲聊。你听着，第一，要绝对忠诚！” “秘书身上是打着领导烙印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你应该知道，也不用丝毫怀疑！宴清部长走得越高，咱们以后的发展空间越大，甚至能获得超过自己能力和贡献之外的提拔。反之，很多领导秘书的下场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咱们是没有退路的人，只能全心全意把领导辅佐好，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也是必须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咱们头上只有一片天，天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宴清部长！离开了宴清部长，我们什么都不是！”张远峰言之铮铮。 这些话铿锵有力，尽管梁江涛已经知道其中的道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是啊，从此以后，他就与宴清部长休戚相关，命运与共！ 他不再是自己，很多时候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只能做好宴清部长的影子。 这是一个秘书的宿命，也是走向高位的必然！ “好在咱们的领导是个好领导！为党为国为民可谓鞠躬尽瘁！他的远见卓识、能力水平也都是出名的高！能跟着这样的领导，是咱们的福气。不像有的领导，满脑子都是权谋诡计、贪婪如蛇，做了丧尽天良甚至伤天害理的事，跟着这样的领导，还有什么意思？能不能得个善终都不好说。”张远峰道。 梁江涛赶紧点点头，深以为然。 来省委组织部那么久，他已经听到很多人说这样的话了。 宴清部长的口碑极好，简直是有口皆碑。 能力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 包括省委办公厅的同志也是这样说。 恭维是否真心，梁江涛自问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推心置腹 “第二，领导身边无小事！领导的指示，必须尽快落实，尽快反馈。领导的各项工作和生活，一定事无巨细，妥善安排到位。不要怕繁琐，不要怕反复，不要怕小心，不要怕别人笑话你，这都是秘书必须做的。” “第三，要有把好最后一道关的思想。任何经过你手的材料事项，都要负责，绝对不能想着‘反正后面还有领导审核呢，我这里就负责过一道就行’，如果存有这种思想，那早晚会出问题的。所有的事情，要有负总责的思想。出了问题，不管是谁的责任，你都有责任！当然，这不是让你自己去做主，该请示的一定要请示，不能摆错了位置。跟你说个真事儿，曾经有一个大领导的秘书，把领导审定的讲话稿给改了，就改了一个字，没有跟领导报告，被领导发现了，结果大发雷霆，说再有下次直接滚蛋。最后，这个秘书比领导其他秘书级别都低。”张远峰道。 “明白！” 梁江涛边听边思考。 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张远峰无私分享，让他学到了很多。 “第四，要时时刻刻站在领导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很多时候，你不能把自己当成秘书，而是要当成宴清部长，只有这样，才能深入思考并获得有价值的思路！要力争想到领导想不到的，想到领导前头，那才有价值。一旦熟悉了这种思维方式，你会发现自己的进步非常快，简直一日千里！” “第五，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你只是领导的秘书，是他的下属，是他的影子！不能出风头，不能让别人注意到你，不能走近舞台的中心！甚至很多时候，你要缄默不言，让自己像条比目鱼，深深埋在泥土里！无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辛苦，这都是应该的，是你分内之事，是你的职责，你不能委屈，不能抱怨，不能有情绪流露！兄弟，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天可以，十天可以，时间长了就难了，苦中有乐，乐中有苦，到最后苦就是乐，乐就是苦，分不开了，你自己慢慢体会。” 张远峰的情绪上来了，说出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这些年，好像终于等来了一个能倾诉的对象，把他当成了“树洞”。 梁江涛感觉到，远峰哥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存放着他的委屈。 是啊，无数个日日夜夜，多少夜深人静的时刻，长灯文件相伴，被无休无止的工作占据，扈从领导走南闯北，栉风沐雨，辗转千里，照顾不了家庭，陪伴不了孩子，享受不了悠闲，这份付出，谈何容易？ 再者，任何人都有自我意识，可是现在工作和理智要求你把另一个人放在自我意识之前，以他人之心为心，这是何其反人性的一件事情？ 可你，必须做好！ 秘书，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梁江涛咂了咂嘴，心中似乎涌现出了一股悲鸣。 命运所有的馈赠，其实都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从张远峰说话的音调和内容梁江涛注意到，这间秘书办公室和部长办公室之间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好的，不然张远峰不会跟他说这些。 “最后，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每天会接触大量的人和事，接受很多领导的指示批示，有口头的、有书面的，听我的，都记下来，专门记到一个便携式笔记本上，做完一件事划掉一个，这样就确保不会忘记事情了。这很重要，千万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尤其是当你忙起来的时候，好几件事情一起推进，你会发现忘事是很容易的！” 这些就是一些具体的经验了，虽然不深奥，但很实用。 梁江涛重重点了点头，有了这些，如果他还不能快速进入工作状态，适应秘书工作，那他就太蠢了！ 心里万分感动，远峰哥跟他说这么多，完全是把他当作亲弟弟了，绝对全心全意，没有一丝一毫保留。 有这样的大哥，有这样的领路人，夫复何求？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是一辈子的友谊。 许多年后，当梁江涛的级别已经很高很高了，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和张远峰的想象，他还会经常回到汉东，跟远峰哥青梅煮酒，轻松地谈论很多事情。 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个黄昏，以及张远峰给他交接工作的那个上午。 在他迷茫困惑的时候，对未来充满惶恐和不确定的时候，是张远峰教了他很多，给了他方向。 这份情谊，永远无法忘却。 “我跟你多说了几句，都是一些切身体会，希望对你有用。”张远峰笑了笑。 “哥，这些都是最宝贵的经验，有了这些，我心里再也没有害怕和困惑，一定沿着你的路，继续给领导服务好，不让他因为你的离开而不适应！”梁江涛说得很坦诚。 “嗯！”张远峰深深看了一眼梁江涛，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些事，我要跟你交代清楚，关于省领导之间的关系，以及领导周围的一些情况，这很关键。当然，时间长了这些你也会慢慢明白，但知道得越早对你越好！” 从张远峰的声音梁江涛就知道事关重大，赶忙道：“请哥指教！” “你知道，部长的根子在京城林家，当年部长还在当县委书记的时候，被下来视察的林老看中，从此一飞冲天，直到有了今天的成就。”张远峰缓缓道。 “嗯！”梁江涛静静听着。 上次林暮雪的妈妈叶峰来的时候，这事他就知道了。 突然，张远峰脑海中闪过奇怪的感觉，在梁江涛面前说林家好像有点儿怪怪的，火眼如炬的他早就看出了梁江涛和林暮雪关系不一般，但不好点破。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省委副书记的位置！ “另外，赵书记在汉东已经干了快两届了，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宴清部长不是他的人，但他一直对部长很看重，甚至很欣赏，这也是部长的地位要明显高于其他常委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应该也听说了，赵书记很快就要进京，到政协解决一个级别，这算是中Y对汉东这些年工作的肯定！” 梁江涛点点头，全国那么多省委书记，那么多部长，能获得这样机会的，毕竟是少数。 “如此一来，汉东的政局将迎来一个巨大的变动，省长樊建川年富力强，经验丰富，料定会接任书记，副书记宁琳是女干部，也大概率能当省长，剩下一个副书记，就有些微妙了。” “除了宴清部长之外，还有一个有力的竞争者，那就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前世如雷贯耳，因为他后来是汉东省长。 但最后却落马了！ 只是梁江涛不知道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副书记的位置究竟花落谁家。 副书记这个位置不像书记省长那么突出，梁江涛前世在县城里，离得太远，就没有关注到了。 从两人后续的发展轨迹也推测不出，因为宴清部长后来当了人事部长，和汉东省长旗鼓相当，所以真不知道两人在这场角逐战中谁胜谁负。 “现在常委的排名，宴清部长排第四，吴荣江排第五，两人可谓平分秋色，都有可能晋升，一旦当上副书记，就等于卡住位了，情势大不相同！” “论关系，部长背后有林家，吴荣江背后也很有背景，基本上旗鼓相当。论能力，部长的能力水平有目共睹，吴荣江身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也是很容易出成绩的。” “而且他的施政风格大开大阖，勇猛激进，为了GDP的增长不惜一切手段，再加上他曾经担任过国家计委外资司司长，非常善于利用外资，短期内成绩很亮眼，也受到了很多领导的表扬。” “相反，部长做的很多工作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短时间内彰显不了成绩，就显得很吃亏。” “论年龄，两人都是五十五岁左右，在副部级干部里算是很有年龄优势的，也难分轩轾。” “从和汉东主要领导关系上，刚才已经介绍了，赵书记很欣赏部长，他的一票应该会投给部长，但樊省长肯定倾向于吴荣江，因为吴荣江是他的副手，又会来事，考虑到樊省长大概率接任书记，他的意见也很关键。” “所以现在根本看不出花落谁家，谁都有可能，两人都较着劲呢，在官场里，一步慢步步慢，何况是关键的时刻，关键的岗位，谁能上了副书记，未来的发展将会迈入快车道，反之，另一个人就可能被卡住，突破不了副部级的瓶颈！”张远峰认真分析着。 领导周围的形势，对秘书很重要。 俗话说得好，既要埋头拉车，又要抬头看路。 干什么事都得审时度势，官场上更是这样，如若不然，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早晚得碰壁。 吴荣江就是梁江涛接下来必须用心留意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这些呢，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一点要注意吴荣江和他的秘书白一思，这哥们儿很有心计，以后开会的时候经常能遇到，他一定会套你话的，记得要跟他真真假假，虚与委蛇。”张远峰叮嘱道。 “好的，我明白，哥！” 梁江涛此刻心里却想了很多，因为吴荣江后世落马的事儿闹得很大，尤其是在汉东圈子里，传言很多，最后也上了中JW的纪录片。 梁江涛虽然身处县城，但也听到了不少内容。 这里面真真假假，但一定有真实的成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很可能就是重要线索。 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梁江涛眼前一亮！ 当然，他不会轻易说这些，要先观察观察，看看什么情况。 情势不同，使用的手段和方式也不同。 部长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再斟酌着提。 说不定有大用处。 “行了，大体就这些，这几天你都跟着我一起工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 “好的，张哥。” 梁江涛认真看着张远峰忙碌的样子，包括接打各种电话，进屋跟部长各种请示，接见各种人，整理各种材料。 还时不时支使梁江涛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儿，帮助他更快适应这个工作。 几个专职部领导陆续都来跟宴清部长汇报过工作了，进去出来的时候都不忘跟张远峰寒暄几句，顺便跟梁江涛熟悉熟悉，拍拍肩膀，勉励几句，说不出的亲切感。 一来二去，都熟悉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人陪着宴清部长去食堂用餐。 部长是去专门的包间，秘书也能跟着进去蹭饭，不过不是一张桌子，是另外一张专门给秘书准备的桌子。 部长的那张桌子可能来其他省领导坐。 不过今天只有他们一伙人。 把部长安顿好，两人也打了些饭菜，坐在旁边用餐。 梁江涛发现，这些饭菜很不错，比外面的还要精致不少。 毕竟是省领导，有这点儿特权不算什么。 张远峰边吃边继续交代：“部长一般会用二十分钟左右，你掌控着自己吃饭的时间，一般要快一点，预备着要办其他事，或者接电话，但一定得吃，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为领导服务。” “有电话你随时出去接，一般的情况饭后找时间报告，紧急的情况可以立即去耳语。” 梁江涛明白，这里面的尺度只能自己把握了。 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熟悉，光凭讲是讲不出来的。 李晏清看着新旧两个秘书抓紧一切时间交接工作的样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道：“小张、小梁，工作不急于这一时，慢慢来，你们先用心吃饭，饭吃不好，会闹肚子的。” “是，部长！” 两人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两百八十五章 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的秘书 下午，他们跟着宴清部长参加省委常委会。 省领导的秘书都在旁边的小会议室等待。 当然，书记省长的秘书都列席会议。 张远峰把梁江涛介绍给了领导的秘书们，他们显得都很客气，很和善。 梁江涛混了个脸熟，努力让自己记住他们的样子。 “对了，之前忘了跟你说，你看，省委办公厅有专门的督查处，专门盯着书记和常委会有关指示的落实情况，他们也会列席常委会，但咱们部里没有这个部门，其实是归你负责，你可以督查任何一处和领导干部对部长和部务会指示的落实情况，这是一项重要的权力，用好后威力很大，你慢慢体会。”张远峰继续小声交代。 “嗯！”梁江涛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些东西，都是他前世没有接触过也没有想过的事情，要好好吸收体会。 “远峰大处长，听说你要高升了！” 一个三十五六岁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一双三角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一看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 “白处长啊，高升什么啊，还是在我们部里，平级调动，不像你，解决副处长了啊，恭喜恭喜。”张远峰不真不假地说。 这个应该就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的秘书白一思，刚才没有看见他。 “唉，恭什么喜啊，一把年纪了才弄个副处长，府办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干部，还是你们组织部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白一思阴阳道。 “好饭不怕晚，强将手下无弱兵，跟着吴省长这样的明帅，还担心埋没了你的才干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这是你的继任者？”白一思注意到了梁江涛。 “是啊，以后多关照。”张远峰道。 “白处长你好，我叫梁江涛，请多关照。”梁江涛保持明面上的礼貌。 “嗯，果然英雄出少年，看样子才二十多岁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大学里面当辅导员呢。”白一思认真打量着梁江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江涛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好像被蛇一类的毒物盯住一样。 这个白一思，看面相就是富有心机、阴险狡诈的那类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远峰跟他虚与委蛇了几句。 不时有其他常委的秘书主动过来跟张远峰聊天，梁江涛感觉到，他们对远峰哥多少都有些讨好的意思。 仔细想想也明白，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的职务太关键了，他们每个人都要提拔，尽管现在背后都有大领导，但谁也不觉得自己一辈子背后都有大领导吧。 和张远峰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开完会，在常委楼这边的办公室办了会儿公，然后回到3号楼办公室。 批阅了一会儿文件，陆续又有领导汇报工作。 其中台庄市的常委组织部长给梁江涛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只见他神情虽然恭敬，但眉眼间似乎有忧郁之色。 从部长房间出来后，明显舒展了很多。 不知道堂堂市委组织部长，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下午五点的时候，张远峰去了部长办公室，出来道：“收拾一下，今天提前下班，去部长家吃饭，带你认认门。” 四人坐着宴清部长的奥迪车来到了省领导家属院，这个家属院只有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才能使用。 除了省委常委、副省长，人大常委会主任、副主任和政协主席、副主席也在里面。 家属院位于绝佳的位置，离省委不是太远，还依山傍水，难能可贵。 里面都是一幢幢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 这算是官邸，退休后还能继续住，去世了老伴还能住，之后就要收回了，子女不能再继续居住。 独栋别墅只有在任省委常委和人大、政协一把手才能住，其他领导只能住联排别墅。 省委常委退休后也要搬到联排别墅。 四套班子一把手（正部级领导）如果退在汉东，可以继续住独栋别墅，不用再搬到联排别墅。 不过由于现在人大常委会主任多是由省委书记兼任，所以实质上只有三个正部级领导。 宴清部长住在9号别墅，入户门口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着各种植物，还有果树，旁边一片空地上放着圈椅和小茶几。 夏天在这个地方喝茶乘凉，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就怕部长没有这个时间。 开门，明玉跑着迎了上来：“爷爷，你回来了！远峰叔叔、王浩叔叔，你们也来了！太好啦！” 小姑娘好像又长高了些，看到有人来家里作客显得很开心。 “明玉，你看这是谁？”张远峰摸了摸明玉的头，指着梁江涛笑着说。 明玉看向梁江涛，突然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颜，扑到了梁江涛怀里，大声说：“江涛哥哥，是你啊，太好啦，终于见到你啦，你怎么不来看明玉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明玉乖，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以后我有时间会常过来！”梁江涛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 明玉是个非常惹人喜欢的小姑娘，漂亮大方有礼貌。 自从知道她的身世后，梁江涛觉得她好可怜，情不自禁地想要关爱她。 “真的吗？不要骗明玉哦！”明玉瞪着晶莹的大眼睛问道。 “以后江涛哥哥就接替叔叔的工作了，常常陪着爷爷，当然能经常来家里看明玉了！”张远峰道。 “哇哇，太好啦，我要跟你跳个舞！”明玉高兴地要跟梁江涛跳舞。 她小小的心灵里面，把梁江涛当成了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只要看见他就有无穷的安全感。 “你这丫头，叔叔以后就没法常来了，你光顾着高兴，真让人伤心。”张远峰开玩笑道。 “啊，叔叔，不要啊，你也要常来啊！”明玉一听又不开心了。 她既想要哥哥，也想要叔叔，是不是太贪心？ “好啦，骗你的，以后我也会常来的！”张远峰宠溺地说。 “行啦， 大家快入坐吧，菜都好了，明玉，别缠着你叔叔们了，让客人快坐下。” 餐厅摆着一张大圆桌，几人坐上去，非常宽敞。 上面一桌子菜琳琅满目，都是出自保姆李阿姨之手。 颇有些色香味俱全的意思。 上面还摆着一瓶白酒，是江州的本地酒。 “来，咱们今天喝一杯，一起欢迎小梁加入我这个大家庭！” 大家共同举杯。 “谢部长！”梁江涛万分激动。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为难的市委组织部部长 吃完饭，王浩开车送张远峰和梁江涛。 明玉站在门口依依不舍。 每天都是这样，送完宴清部长，然后送秘书，最后司机开车回家。 这个时候公车的管理和使用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司机甚至可以开出去吃饭，那是何等面子？ 当然，不能耽误了事儿。 很多实权领导的司机非常场面，能办很多事，更有甚者胡作非为，被称为“地下ZZ部长”。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嘛。 不过，宴清部长清正廉洁，对身边的人要求很高，专门规定他的司机不能因私事开车出去，甚至因此换掉了两个违规司机。 现在的王浩跟他开了三年多车了，是江州军区高级士官转业，自身素质很高，又是比较沉稳的性格，行为检点。 “把我们送到明月山庄，然后你回去就行了。”张远峰道。 “好的！”王浩没有二话。 显然是多年在部队培养出来的良好素质，领导不需要，从来不多话。 梁江涛也没有问，跟着去就是了。 毫无疑问，又是个高档静谧的场所。 下了车，张远峰道：“台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何捷，下午你见过。人不错，以后多接触接触。” “好的！”梁江涛点头。 进了包房，何捷赶忙迎了上来，显得很客气，“两位领导，本来晚上想着好好请你们，结果你们陪领导，这么晚还劳烦你们过来，过意不去啊。” “何部长这么客气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也得这个点儿下班。今天在领导那里喝了一点，就不喝酒了，咱们聊聊天，坐吧。” “好，服务员，起菜！” 房间很大，却只有他们三人，显然不是一般的聚会，要谈点事情。 “梁秘书老弟，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虽然久居台庄，但早闻大名啊！”何捷恭维道。 他虽然贵为市委常委部长，但面对省委组织部部长秘书的时候，姿态还是很到位的。 因为之后免不了有麻烦梁江涛的地方，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何况，台庄在汉东算是最落后的几个地市，天然要比其他市矮一头。 同样是组织部长，台庄组织部长的地位和东部几个大市的可谓天壤之别。 “何部长客气了，我正在张哥的指导下抓紧学习，您是老前辈，以后还请多指教，多帮助！”梁江涛谦虚地说。 人家姿态越低，你就更不能拿架子。 投桃报李，这样才是长远和人相处的方式。 何捷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本来看到宴清部长的新秘书这么年轻，心里还有些打鼓，觉得会不会年少轻狂，难伺候？ 这一接触，才知道沉稳大气、少年老成，怪不得被宴清部长选中，果然是有原因的。 “老何，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张远峰拿了一根黄瓜蘸酱吃了一口，问道。 “唉，领导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这话向部里报告，台庄那边的工作没法儿干了，书记和市长两人顶牛就不说了，关于人事问题一个比一个霸道，提拔的那些人，唉......根本没法看！依我说，那些人纪委不查他们就算是网开一面了！”何捷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梁江涛明白了，怪不得下午看何捷那样一副表情，原来是来部里诉苦来了。 张远峰皱着眉头道：“台庄的问题已经那么严重了吗？” “可不是嘛，本来徐书记搞一言堂也就算了，还多少能干些事，又来一个陈市长，两个人斗到一起，在常委会上公开争了两次，其他人纷纷站队，两个领导现在用的人都是一些豁出去溜须拍马的人，这些人能用吗？用了之后对台庄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和干部队伍的建设绝对有灾难性的影响！我这个组织部长夹在中间，难啊！两个领导不是拉拢，就是施压，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是没法儿干了！”何捷一肚子苦水。 “这样确实难弄啊！”张远峰叹了口气。 台庄的事情，非常复杂。 本来台庄地处偏远山区，经济非常落后，但也没什么幺蛾子。 市委书记徐惊堂是老市委书记，而且是赵文龙书记的人，在台庄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整个台庄落后惯了，干部思想也比较老旧，发展的动力也不强，无论是省里还是他们自己早就习以为常。 可去年，省里派了个新市长陈明星，年富力量，是汉东最年轻的市长，一上来就要大干一番，老书记徐惊堂立马就不乐意了。 合着我当这么多年书记一直不温不火，你这个市长一来就突飞猛进？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想要干事儿，等你当了市委书记再干也不迟。 于是，两人就顶起来了。 按道理，市长和书记顶牛，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而且徐惊堂又是老牌市委书记，背后还有赵书记的关系。 可陈明星却不是一般的市长。 他是省长樊建川的铁杆心腹！ 赵书记今年就要走了，或进京或退居二线，这是明面上的事儿。 所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而且陈明星这么年轻，未来接任市委书记是大概率事件。 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再无脑买徐惊堂的账了，得为以后考虑啊！ 可是，也不敢明面上支持陈明星，因为现在台庄还是老书记的天下。 各个要害位置上还是他的人。 局面，变得非常复杂。 这件事，省领导也都知道了，都头疼怎么办呢。 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这背后牵扯着两个主要领导，谁敢触霉头？ 没想到，最先承压不住的是市委组织部。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因为徐惊堂和陈明星斗法，首先就是人事任命。 陈明星要干事儿，首先要用自己的人，可他初来乍到，没有自己的人，省里和外市倒是有不少人，但一时半会儿也调不进去，远水不救近火啊，所以还是先依靠台庄市的干部。 主要是那些明确向他示好的人。 可那些都是什么人？ 在这个时候就跑去向陈明星示好的人，十个里面有八个是投机分子，而且胆大妄为，绝不是善茬。 可陈明星顾不上那么多，要即刻起用他们，放在政府重要部门里。 可把这些人放过去会出乱子的啊！ 何捷作为组织部长，心知肚明。 要是按照陈明星的意见，把其中一个干部放到建委主任的位置上，一年要不捞几百个，何捷绝对不信。 所以他现在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觊觎林暮雪 “老何，领导怎么说？”张远峰问。 “领导沉默了很久，让我先顶一阵子，干部任命一定不能违背组织原则，要履行好组织部长的职责！他会想办法解决。”何捷道。 宴清部长，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也知道现在省里正处于剧烈变化的前夕，很多事情都非常微妙。 这件事跟宴清部长说了，部长也会很为难，可何捷没有办法。 梁江涛看出来了，何捷应该也是老组织人了，还是有原则和情怀的，不愿意就这么随波逐流。 张远峰道：“部长说解决，一定会解决的，要相信部长啊，老何！” “那当然，我你还不知道吗？以前在射县就是部长的兵，成色十足，今天叫二位领导来，是想拜托你们有时间提醒一下部长老哥的难处啊！”何捷拱手道。 “你放心吧，该说的时候我们都会说的！”张远峰道。 他知道，想要解决这件事，书记市长里必须得调走一个。 一山不容二虎啊！ 如果党政一把手割裂对立到这种地步，对一个地方的政治生态绝对是灾难性的。 什么发展都不要提了。 以往出现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各打五十大板，把市长调走。 也就是说，市长受的影响更大。 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该怎么做？ 或许只有部长心里才有数。 “谢谢领导了，还有件事，还请帮忙照顾一下.......” 何捷沉重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又提了一个省厅处长提拔的事，这算是私事，说有时间，一起约出来吃个饭，向张远峰详细汇报。 张远峰点了点头，这个面子得给何捷。 他会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尽量照顾。 只要符合条件，就算无法解决实职，一个副巡视员的非领导职务对张远峰来说难度还是不大的。 ....... 吃完饭，老何派车把他们送回家。 张远峰家在省委第二宿舍，离省委很近。 下了车，又跟梁江涛说了几句。 “老弟，别的不用嘱咐你，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明玉很可爱，却很可怜，她的爸爸妈妈五年前就去世了。”张远峰叹了口气。 梁江涛露出心疼的神色，这事儿他听林暮雪和叶峰说起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其实，部长和明玉都挺可怜的，明玉就不说了， 失去了爸爸妈妈。部长何尝不是？他就这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部长的夫人去世得早，现在家里就剩他跟明玉相依为命了。” “所以说，没事儿多关心他们一下，部长挺不容易的。”张远峰叹了口气道。 “张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梁江涛道。 每次看到部长和明玉，不知怎的，他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尤其是明玉，跟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让他很喜欢。 不过他没有问张远峰明玉的爸妈为什么去世，有缘的话自然会知道。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赶紧跟林暮雪打了个电话。 林暮雪显得比他还兴奋，问今天的感觉如何啊，梁秘书。 梁江涛幸福一笑，说了好大一会儿情话。 现在时间太珍贵了，得做个时间管理大师啊，怎么样兼顾工作和女朋友，很关键。 梁江涛跟林暮雪说着今天的见闻。 这也是一个复盘和梳理的过程。 能帮助他更好地处理信息，获得更加深入的理解。 古代很多大儒晚上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其实也是一个意思，对一个人的成长和提高很有帮助。 说到吴荣江的秘书白一思的时候，林暮雪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你认识白一思？” “不是，我知道吴荣江，我之前在京城听大伯他们说起过，好像他以前在国家部委工作，很有能力、很霸道，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宴清部长和他好像还有竞争关系，你现在当了秘书，要注意一点啊。”林暮雪提醒道。 “好的，我明白！”梁江涛道。 林暮雪说的内容很重要，更加加深了他对吴荣江和白一思的认识，得防一手。 他感到自己的女友真是个宝藏女孩，能给他提供很多助力。 这种助力不仅是关系上的，而且是视野和认识上的，能帮助他提高站位！ 两人电话缠绵了一会儿，约定以后只要没有局，就要见面，或者去林暮雪家，或者来他家。 梁江涛突然有了坏坏的想法。 在一起那么久了，是不是该？ 想到林暮雪高贵的身份，他有些心猿意马。 林暮雪却对他略显龌龊的想法却毫无察觉，叮嘱他早点休息，别熬夜。 晚安。 ......... 第二天，关于梁江涛同志任副科级秘书的公示贴了出来。 鉴于昨天梁江涛已经开始见习工作了，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尤其是处长这个级别，但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今天公示一贴出来，立刻引发了爆炸性效应！ 震惊、震撼、错愕！ 很多人联想起梁江涛提前转正定级的事儿，明白了，原来那是为梁江涛的今天铺路。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任命公示后 “梁江涛太厉害了，这是创造了省委组织部的历史了吧？” “之前22岁定副科就已经创造了历史，现在刚入职一个多月就给省委常委干秘书，怕是整个省委机关历史上都没有！” “要是有，恐怕也是革命战争年代！” “梁江涛材料很厉害，齐云飞和周密都赞不绝口，前一段时间他去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帮助工作，连委办的大笔杆子都很认可，听说......连省委赵书记都表扬了！”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省委赵书记会表扬一个年轻人？” “当然是真的，上次部里不是都表彰了吗？” “那也没说赵书记表扬啊，依我看啊，这都是给他铺路造势，应该是有什么惊人背景。” “宴清部长是什么人？眼睛里不揉沙子啊，再说，什么背景能让省委常委如此买账？”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比如，江安梁家！”有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捕风捉影的谣言，往往最有传播力。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梁江涛是因为有惊人的背景，而不是靠自身的能力给宴清部长当成秘书的。 “江涛，祝贺你！” 研究室专门给梁江涛开了个送别仪式。 给部长干上秘书后，他的组织关系就要转到办公室了。 研究室是流动性最强的一个部门，能者留，庸者下。 干一个月走的有的是。 但他们都是适应不了研究室的要求，或能力水平达不到，或承受不了辛苦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主动提出离开。 梁江涛是唯一一个，因为干得太好，光荣调离的。 齐云飞和周密都很感慨。 尤其是周密，他算是梁江涛在省委组织部第一个领导， 也是他仕途之路上第一个领导， 本该是手把手带他上路的，没想到梁江涛却一次次带给他震撼，并且教了他很多东西。 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再一个，宴清部长之前选秘书的时候，有风透出来，他也是候选人之一。 老实说，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很兴奋，也期待着能鲤鱼跃龙门，为部长服务。 现在知道人选不是他，而是他刚入职的下属，心里反而释然了。 看来他的能力水平，还是达不到那个层次。 材料工作，才是属于他的舞台。 齐云飞拍拍梁江涛的肩膀：“好好干，以后要叫你梁秘书了！” “领导们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永远都是我的领导，我在你们面前永远都是小梁！”梁江涛笑着说。 在研究室的这段时间，他是很开心的，全面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这跟两位领导的宽宏大度、不压制人才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碰上那种喜欢压制新人的领导，不给你表现的机会，那一时半会儿真出头不了，也不会有后面那些机会。 是金子就会发光不假，但只要蒙上一块披抹布，你的光别人就看不到了。 梁江涛还是很感激的。 “梁秘书，我们人微言轻，也不够格跟你说什么，祝您以后工作一切顺利，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黄敏、周汉阳、宁斌他们几个略带卑微地笑着。 梁江涛刚来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关系。 可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梁江涛一路斩将夺旗，竟然成了省委常委的秘书。 对他们来说如同天上的星星，太过于遥远了。 想到梁江涛以后仕途之路一定会一帆风顺，考虑到他的年纪，能到什么程度根本不敢想！ 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做过同事，他们连认识的资格都没有。 黄敏比另外两个心态上要强很多，因为他爸毕竟是县委书记，此时多了一层心思，如果能帮助老爸接上梁江涛的关系，那绝对是天大的助力！ 眼中透射出更加夺目的光彩。 张文雄站在后面，脸色有些发青，眼中冒着幽幽的蓝光。 从一早看到那个公示开始，他就变得很不正常。 梁江涛........梁江涛竟然做了宴清部长的秘书！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宴清部长的秘书应该是我才对，是我，一定是我！ 难道是他们把我的名字打错了，打成了梁江涛？ 是不是？！ 谁能告诉我？！ 他的内心中有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狂吼。 这个结果，他接受不了！ 推门出去，又看见了吕娜用极为阴间的眼神瞪着他，感觉眼前又一阵发黑....... 在研究室告别完，梁江涛又被杨思远和程伟给拉了过去，他们还叫上了林暮雪。 “行啊，兄弟，一晃眼，你竟然成了部长秘书，啧啧啧，以后跟你差距越来越大了，根本不给老哥我追赶的机会啊！”程伟笑着说。 “行啦，装得自己好像很上进的样子，找个时间，咱们给涛哥贺贺，不过涛哥现在时间肯定很紧，看你时间吧。”杨思远道。 “咱们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么客气干什么，找时间聚聚，不过的确是思远说的那样，我得凑领导不在的时候，到时候跟你们联系。”梁江涛道。 “成，对了，暮雪怎么不说话？好像江涛干秘书你早知道了的样子。”程伟似笑非笑地说。 “少来了，我知道什么？”林暮雪俏脸一红，啐道。 “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江涛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程伟继续挑逗林暮雪。 “你这人瞎说什么啊，讨厌，不理你们了！我去工作了！”林暮雪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程伟和杨思远一脸坏笑。 看着她的倩影，程伟蹭了一下梁江涛道：“这么好的女孩儿，抓紧吧，不是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你要不快点儿行动，我和思远就行动了！” “哎哎哎，你要行动自己行动，别拉上我！我可是有对象的！”杨思远道。 梁江涛看着这两个同事兼朋友，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都说体制内没有真朋友，也不尽然。 同样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一定几率能交到朋友的。 ....... 当钱定钧听到梁江涛被任命为宴清部长秘书的消息时，被定在了原地！ 他万万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但是，仔细一想一切都对得上了。 为什么梁江涛有那么大的面子！ 一句话就帮他搞定了副市长！ 原来如此！ 接着是一阵狂喜！ 抱上了梁江涛这颗大树，以后他的仕途之路将会顺畅很多！ 想不到，几个月前一念之间，和梁江涛接下了善缘，让他得到的回报这么多，这么快！ 把王学兵叫了进来吩咐：“通知统战部，把梁江涛主任在宁水籍在外工作人员名单上的排名列为第一！” 以梁江涛的职位、年龄以及跟自己的关系，这毫不过分！ 那些在京城部委里的司长、局长，在省里的厅长，又能如何？ “是！”王学兵答应道。 心中万分震撼。 梁主任，太牛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张文雄神智错乱 姜万军的办公室，齐云飞和周密正在汇报工作。 “照你们说，张文雄最近状态很差？”姜万军皱着眉头说。 “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材料上的事就别说了，安排一件砸一件，平时一些琐事也老忘，已经拖了处里的后腿儿。”周密道，他对张文雄最了解。 “唉，京大的研究生，素质应该是不错的，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姜万军叹了口气。 当初，他还是对张文雄寄予厚望的。 如今别说跟梁江涛相比了，连最低的工作要求都达不到了。 齐云飞和周密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齐云飞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心态不平衡吧，感觉他自视甚高，想着能尽快发光发热，但遇上了梁江涛，把他的光芒遮盖得严严实实，进而变得有些扭曲。” 姜万军听完道：“心魔啊才是一个人最致命的敌人！” “还有，好像他跟干部教育处的吕娜关系怪怪的，他们都是京大的同学，听说以前关系很好，后来突然变得像仇人一样，好多人都在说闲话，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密想了想道。 “不管了，张文雄的思想动态你们好好掌握，要多开导他，帮助他，他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年轻的时候，性子比较轻狂，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要多理解，帮助他定一下性子，不要瞎了一个人才，甚至走向歧途。”姜万军道。 齐云飞和周密又对视了一眼。 万军部长还是宅心仁厚啊。 他们话也没有说全，张文雄的表现更加不堪，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做出了很多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比如，周汉阳报告说他在办公室里扎小人，眼神透出骇人的光芒，嘴里还在嘟囔着奇奇怪怪的话！ “想赖上我？我扎死你！” “我是天上的凤凰，你是地上的土鸡，妄想攀附我，不看看你配不配！” “大不了一起毁灭吧！” 可把周汉阳吓坏了。 只是此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传出去对研究室的名声也不好，所以他们严格封锁消息，也没有跟万军部长报告。 这次来，他们是想着给张文雄调个处室，去那些相对比较清闲的地方，可能有助于他的恢复。 但万军部长还是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件事就先这么着吧，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但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犯错，不要一棍子打死嘛！张文雄自尊心本来就强，如果再给他调处室，刺激了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那就不好了嘛。再一个，再给他一次机会，慢慢来，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这不光是我的观点，宴清部长也是这个意思。上次他还专门跟我提起过，上次在培训班批评张文雄有些狠了，怕他受不了。这名同志虽然思想有些偏激，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愿意思考的，如果好好加以引导，引到一个正确的方向，未必不是一个人才！所以就先这么着吧！”姜万军道。 “好的，部长！” 万军部长都这么说了，齐云飞和周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梁江涛填写了涉密人员审批表，他被定为“HX涉密人员”。 这既是组织的信任，又是责任。 填完表，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去复印机上复印了一份。 还是老规矩，所有可能进档案的材料，写完都要备份。 交给郭新军，继续见习工作。 ........ 省府大院。 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建筑，前年刚竣工，去年完成搬迁。 省政府搬迁是樊省长主抓的一项大工程。 位置坐落于东部新区。 省政府搬离省委大院，既有坐镇新区、靠前指挥江州发展的原因，也有创新体制机制、深化改革的寓意。 刚刚搬迁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乐意。 他们的家大都在市区，离得太远了，每天通勤都很头疼。 再一个，新区的配套设施远不如市区，尤其是学校、医院。 但樊省长雷厉风行，一声令下，必须尽快到位。 因此，尽管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各厅局还是乖乖搬到了新区。 搬来后，樊省长又一次展示了他的能力和铁腕。 规划出了一大块地，建房分房！ 在全国各地房改陆续推行的2002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手笔！ 那块地就在新省政府大院附近，直线距离两公里。 找了国内最大的房地产企业开发。 房子都很大，最小的也有120平！ 按照有关说法，建好后，人手一套！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所有人都不再有一丝一毫抱怨，满口都是新大楼新地址好！ 省长好！ 上班有动力了，有干劲了！ 而且根据樊省长的规划，以后优质医院、重点学校，都要搬迁过来，至少要开分院、分校。 新省政府大院，就是省城未来的核心。 梁江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样做是对的，显示了樊省长眼光比较超前。 建设新区，是未来城市发展的重要方向。 因为老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过于老旧，人员混杂，基础设施又差，发展难度特别大。 与其在这个黑洞里不断投入资金改造，不如另起炉灶、独辟蹊径，再造一个新区。 这也是未来各大城市的一致选择，连京城都是这么搞的，兴建了首都副中心。 只是在这个时代，大家眼光没有那么长远，往往看到的都是眼前的小利，才不理解而已。 人员到位后，政府大院这边又开设了班车，公交线路也很好，基本上算是解决了通勤问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院的主楼是个高层建筑，足有28层。 省领导一般在十一层、十二层。 十二层1206办公室。 这是整个省府大院排名第二的办公室。 因为它的主人是汉东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吴荣江。 此时，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往后靠仰。 整个办公室足有100平，无比宽大豪华，东面和西面各有一个门，一个通往休息室，一个通往秘书室。 “省长，我接触了李宴清的新秘书，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白一思的语气略带不屑。 第二百九十章 白一思的坏主意 “笑话，用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儿，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真是越来越倒退了！”吴荣江道。 只见他面容微胖，身材应该不高，方面阔耳，眼神锐利有神，显然是个精力充沛、作风强硬的人。 “听说，这个梁江涛还是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学校很差，省委组织部的那些人都不服气，纷纷猜测梁江涛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哼，什么背景？你们都不了解李宴清。我在国家计委就跟他做过同事。这个人应该说能力是有的，可就是脑袋想不明白，老觉得自己是个政治家，要做与众不同之举。再一个，他自己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大学，当然要挑一个学历最低的给他做秘书，不然秘书比他都有水平了怎么办？”吴荣江哂笑道。 “省长说得是，这个关键时候换秘书，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啊！”白一思眼中精光一闪，坏笑道。 “你有什么想法？”吴荣江道问。 他也知道李宴清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次谁能得胜基本上就永远压住对方了，想翻身很难。 “我是这样想的，之前咱们分析过了，咱们和他现在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尤其是赵书记和樊省长，基本会各投一票。” “樊省长这一票咱们是稳的，那就要在赵书记那一票上下功夫！” 白一思的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一肚子坏水。 “唉，说这些屁话没用，赵文龙是不会投我的！我背后的老领导当年跟他有一箭之仇！就算没有老樊，他也不会挺我！”吴荣江摇摇头。 “不是让他挺您，只要他不挺李宴清，胜利的砝码就会彻底倒向您！”白一思笑着说。 “哦？你继续说。”吴荣江一听也来了兴趣。 “我听陈明星市长说，徐惊堂有一次跟下面人抱怨，要不是李宴清挡着，他早就提副部了！而徐惊堂和赵书记的关系您不是不知道，那绝对是铁杆心腹！所以说，李宴清和赵书记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至少，李宴清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何不从这一块入手，分化、瓦解？！”白一思点到了正题上。 “你继续！” 吴荣江坐直了身体，兴趣明显上来了。 “李宴清之所以压着徐惊堂，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比如说提拔姜万军。他毕竟管着组织，跟中z部打交道也得通过他，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对赵书记阳奉阴违，明面上顺着赵书记，私底下培植自己的势力！” “嗯，肯定是，他不算是赵文龙的铁杆，他的根子在京城林家！” “这就是了，如果我们能拿到他暗室谋划的证据，交给赵文龙，就算两人不反目成仇，至少赵文龙这一票，不会心甘情愿地投给他了！您有了樊省长这一票，就稳操胜券了！”白一思越说越兴奋，脸上泛起了光。 “好！有理！可关口是，如何拿到证据？” “最有力的证据无非是录音！找人在他办公室装窃听器！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定他就在办公室说赵文龙的坏话！”白一思看了一眼吴荣江。 因为，有时候他们在办公室也会说樊建川的坏话。 推己及人....... “这怕不好吧，犯了忌讳啊！”吴荣江还是有些疑虑。 “省长，鸿门宴项羽不杀刘邦，终成滔天之恨，千古之叹！落得自刎乌江，痛失天下！关键时刻讲不了那么多仁义礼智了！楚河汉界当前，您要做项羽，还是刘邦？”白一思提高了语调，透露出一种狠厉的感觉。 “关口是怎么装？被抓到怎么办？”吴荣江明显被勾起了兴趣，开始过问细节。 “这些年我在组织部那边下闲棋、烧冷灶，培养了几个为我所用的人，人，我去找！李宴清这会儿新换了秘书，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时机。梁江涛毕竟是个毛头小伙子，远不如张远峰老辣！很容易得手！至于被抓到，那是他们组织部自己的事儿，出了内鬼，他们也不好声张的！一旦找到了切实的证据，达到了咱们的目的，怎么样都不怕了！等您坐上了副书记，李宴清还敢因为这件事找您吗？！”白一思谋划深远。 “好！就这么办！你真是我的张子房啊，有你在身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姜还是老的辣！李宴清自以为是，换了个嫩秘书，哼哼，或许这就是胜负关键手！”吴荣江眼中闪烁出幽幽的光。 “省长，在秘书里，我也是一块老姜了！张远峰比我大不了两岁，听说快提副厅了........”白一思赶紧接上话。 吴荣江用略带不悦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唉，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啊，你们府办怎么压干部这么厉害，你30多岁了才是个正科，跟了我，我也第一时间给你解决了啊！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亏负不了你！做一年副处级秘书，我就给你扶正，破格！然后再干个几年，给你调副厅，比张远峰也慢不了多少了！怎么样？” “谢省长，一思为了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白一思兴奋地说。 “去吧，手脚干净点，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李宴清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因为这个局面，我也不会轻易惹他！记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认账的！”吴荣江的面容阴沉了下去。 “明白，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天说的话，出了这个门，就没有这回事，规矩，我懂！”白一思坏笑着说。 富贵险中求，为了他的成长进步，就必须进献这些歪门邪道的招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文雄的春天 “老弟，晚上有安排吗？” 张文雄吃完午饭正准备回办公室，被机关干部处孙平叫住了，拉到一个僻静处说话。 孙平显得很热情，让张文雄有些疑惑。 本来他们入部前都跟孙平接触过，孙平当时对他挺客气的，可当自己被宴清部长当众训斥后，这孙子立刻对他变了脸，见面根本不甩他，主动跟他打招呼也不回应，就跟不认识一样，让他很愤怒。 妈的，妥妥的势利小人！ 可现在主动跟自己搭讪，还问晚上有安排吗，难道想请客吃饭？ 难不成后悔当初对自己的态度了？ 看到自己身上的潜力了？ 想要赎罪？ 晚了！ “有事儿！”张文雄冷冷地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像这样的势利小人，自己这样的君子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再一个，他现在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吕娜和梁江涛，成了他的两大梦魇。 下了班他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什么事儿？今天推了，跟我出去聚一聚。”孙平道。 “不去，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走了！”张文雄想低头绕过去。 “唉，先听我说完！” 孙平抓住张文雄的胳膊，脸上闪过不豫之色。 他好歹也是个副处级组织员，虽然不是实职，但请一个未定级干部还是绰绰有余吧？ “干什么！” 张文雄一把甩开！ 他在省委组织部受了那么多气，被部长骂，被司机打，被梁江涛恶心，连一个小喽啰都想欺负自己！ 还有天理吗？ 孙平气得七窍生烟。 这张文雄也太不识抬举了，怪不得在研究室都混不下去了。 真是傻逼！ 他在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干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傻逼的人！ 愣头青一样，还自视甚高！ 情商为负数。 长得像一头死猪，还自我感觉良好！ 要不是这里是省委大院，真想给他一巴掌！ 怪不得被司机痛打，活该！ 如果说梁江涛给宴清部长当秘书创下了省委组织部的纪录。 那么张文雄也创下了纪录，那就是被部领导当众骂的人中入部时间最短。 但想到今天的使命，还是压制住了发作的情绪，努力换了一副笑脸道：“老弟，听我说，其实你的才能我都知道，看你堂堂京大研究生，在京大都是有名的才子，按理说，你来省委组织部就是低就了、屈才了，可领导不识货啊，放着你这样的大才不起用，竟然让梁江涛那个二本毕业的干秘书，简直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香臭不分！” “哦？你也这么觉得？” 张文雄一听孙平好像还有几分见识，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那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光是我，很多人都这么觉得！告诉你，其他单位的，尤其省政府那边，很多人对此都相当不忿！为你叫不平呢！”孙平强忍着恶心道。 这张文雄，真他妈不要脸，一夸他就高兴成这个死样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的。 “别的单位都知道我？还有省政府？”张文雄露出疑惑的神色。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才刚入职没几天，就这么有名气？ “嗨，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你盛名远播，在京大知道你的不知道有多少，你一来汉东，就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很多省直机关的青年才俊摩拳擦掌，都说想会会张大才子呢！后来听说你过得不太顺心，很多人非常气愤，觉得省委组织部压制人才，不公平啊，黑暗啊！”孙平装出一副痛心的神色。 张文雄越听越开心，好像找到了知音。 “你不知道，省委和省政府特点是不一样的，省委你懂的，不是光看能力，还要看很多其他因素，而省政府那边纯看能力，其实你是来错地方了，那边才是适合你施展的舞台！”孙平继续道。 张文雄脸上笑开花了，道：“真的吗？” “真的，今天要请你的就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处长，他久闻你的大名，说要好好认识一下呢，有机会的话，你跟他好好说说，看能不能到省府办那边去，那边领导又多，梁江涛能给组织部长干秘书，你也能给副省长干秘书啊，这样一来，不比他更强吗？”孙平挠到了张文雄的痒处，继续烧火。 张文雄已经被他彻底撩拨了起来，道：“好，晚上我一定去，孙处，刚才我心情不好，冲撞了你，你不要见怪啊！” 张文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就外道了，晚上下了班，有车来接你，到时候听我电话。” “好的好的！”张文雄觉得热血沸腾，心中又生出了希望！ 他怎么没有想到？也许，省政府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那里讲求实效，讲求效率，讲求创新，不像省委组织部，听起来很厉害，但都是玩虚的，只有溜须拍马的小人才能上位。 男怕入错行啊！ 但不要紧，只要及时调整，未来他的道路还是光明的。 下了班，张文雄被接到了一个僻静隐蔽的场所。 如此高档！ 张文雄被惊呆了，长这么大，他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而且，迎宾的服务员穿着紧致的旗袍，前凸后翘，让他热血沸腾，一股奇力涌出体外，腰部以下支起了小帐篷。 还好他肚子比较大，外人也看不太出来。 边支边走，来到了包房。 一进门，除了孙平外，还有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显得很有气场。 “张大才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白一思处长，也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省长的秘书！” 张文雄一听惊呆了，吴荣江的秘书！ 专门请自己吃饭？！ 难道自己真的转运了？！ 得到了省长的青睐？！ “白处长好，我是......我是张文雄，小张！” 他感觉到，眼前这位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定得紧紧抓住，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拿架子了！ “文雄老弟啊！果然英雄出少年！你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了！”白一思显得很随和，紧紧握住张文雄的手。 张文雄闻言，再也没有怀疑，激动地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又加了一把力。 白一思感受着张文雄手上的伟力，无意间瞥到了张文雄腰部以下，顿时一惊，赶紧收回了手。 这张文雄，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窃听器 “白处长，您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文雄无以为报！”张文雄激动地都快哭了。 “不要如此，快来入座！”白一思把他让到座位上。 张文雄开始拼命诉苦，说他在省委组织部如何怀才不遇，如何受人压制，以及他如何有才能，在京大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听得白一思和孙平心里万般腻味，但还不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听。 尤其是孙平，怎么听张文雄骂的人里都有他一份儿，要不是碍着白一思的面子，真想把他痛打一顿。 白一思边听边插言恭维，整得好像张文雄是当世李白杜甫苏东坡，怀才不遇的典范。 张文雄好像找到了组织，越说越开心，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白一思还不断地暗示，说省政府办公厅就缺像你这样的人才，吴省长如何爱惜人才，可身边缺少大笔杆子，快愁死人了！ 听得张文雄两眼放光，心神动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想办法进入省府办，那里才是他施展才能的地方。 “哥，你就把我调到省府办公厅吧，我一定全心全意为省长卖命，不会让你所荐非人的！”张文雄把心一横，开口道。 他已经跟白一思称兄道弟。 白一思闻言，没有急于表态，道：“老弟啊，你的才能，按理我是放心的，我也相信，吴省长那里肯定也是欣赏的，只是.......” 他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张文雄一看有戏，心里一急，道：“哥，您有什么就说什么，要是需要兄弟这边准备什么，你尽管开口！士为知己者死，只要能为省长尽忠，让我做什么都行！” 张文雄是彻底豁出去了。 “唉，兄弟，你还是太单纯啊，刚才已经说了，在政坛上不是简单的看能力、看工作，这里面刀光剑影、斧声烛影，成王败寇，水深着呢！” “就说你们宴清部长，你在他手底下干，应该知道，他是何其嫉贤妒能？睚眦必报？如果他知道吴省长要从他手底下挖人，能同意吗？就算把你这大才烂在锅里，也不会便宜了省长的！”白一思摇头道。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领导，简直是祸国殃民！”张文雄愤怒地拍着桌子，一脸悲愤。 “所以说啊，只要有李晏清在这里面挡着，就算省长再爱惜你，也没有办法，除非........”白一思眼中精光一闪。 “除非什么？哥，你就跟我说吧，我的心迹早已向你表明，只要能脱离省委组织部的苦海，我什么都愿意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张文雄冷哼一声，大不了他就辞职回京城，不受这鸟气了。 “既然如此，哥就说了，如今你想要来省府办，也简单，你把这个东西找机会挂在李晏清秘书的房间，省长先收集一些李晏清干坏事的证据，到时候他再提出要你，李晏清就不敢反对了！”白一思拿出一个黑色纽扣大小的东西放在桌上，观察着张文雄表情变化。 张文雄呆住了，这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这........难道是窃听器？ 这是要整李晏清的黑材料啊！ 饶是张文雄再蠢，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搞不好他自己要折进去！ 白一思道：“文雄啊，这件事虽然难，但你放心，没有什么危险，只要你小心一点，是不会被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了，省长也会出面保你，大不了跟李晏清鱼死网破，反正樊省长就要上位了，他李晏清再牛气也牛气不了几个月，怕什么？” “何况，这是你对省长的投名状，如果你做了这件事，那你就是吴省长的心腹了，铁杆中的铁杆，他要是不保你，还说得过去吗？整个省政府大院也不会答应的！” 白一思连哄带骗，想要引张文雄上钩。 张文雄露出尴尬又略带一丝恐惧的笑容，兹事体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说实话，他真的不太敢。 往省委常委办公室装窃听器，这要是被抓到了，要被送进监狱吧？！ “白哥.....这.......”张文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如果你为难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白一思冷冷地说，换了一副面孔。 “别，别介啊，哥！”张文雄马上急了。 他就像一个快要溺亡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轮渡，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人各有志，我怎么能勉强你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白一思的脸越发冷淡。 “别，别，哥！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你等我消息吧！”张文雄一咬牙道。 富贵险中求。 他现在已经走入了死局，必须靠外部的力量拯救自己，在这个时刻，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能硬着头皮强上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文雄兄弟身上是有英雄气概的！是个爽快人，哥果然没有看错你！来，我敬你一杯！”白一思大笑着提杯道。 “是啊，文雄在我们那儿是有口皆碑的，绝对给办得漂漂亮亮，明明表白！”孙平也笑着说，心里也是一惊，白一思胆子太大了，竟敢做这种事。 这次白一思让他找一个可以操纵的人，办公室离秘书办公室近的人，最好在办公室就能看到秘书的出入，当时他心里还奇怪，仔细拿捏了一番，选了张文雄，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只是没想到是做这种事。 糟糕，这件事他也听了，日后对景他也跑不了。 被害死了！ 可此时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一杯毒酒，也得喝下去。 “宝剑赠英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等待你凯旋！”白一思哈哈大笑。 “好，哥，您就等着我吧！” 张文雄拿起那个黑色的微型窃听器，愁容惨淡....... 白一思眯着眼睛看着他，这个工具人上钩了，就不怕他不去做。 这个窃听器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的，高性能！ 只要放在秘书的办公室，领导屋里说什么，也一清二楚。 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 送走了张文雄，白一思拍了拍孙平的肩膀，道：“这个人选得不错，够呆够傻，偏偏还觉得自己聪明！” “呵呵，白处长，不会出什么事吧？”孙平显得有些担心。 “出事？能出什么事？只要按我的话做，以后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白一思无所谓地笑着。 看着他笃定的神态，孙平显得放心了不少，眼中又出现了贪婪的目光。 “拿着，拿去用！”白一思扔给孙平一个信封。 孙平一掂重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谢处长！” “给我盯着张文雄，一定让他把这件事办利索，办好了，还有你的好处！” 白一思吐了个烟圈，目光阴寒。 “哎！” 孙平点了点头，打了个寒颤。 第二百九十三章 紧张的秘书工作 一周的见习期结束了，梁江涛把秘书工作的流程算是基本熟悉了，也跟张远峰学到了不少经验和道理。 干部二处的工作越来越重，张远峰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离别那天，他在部长的办公室，深谈了一个小时。 部长破例送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梁江涛发现张远峰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几年的陪伴，一朝离开，如同婴儿断乳，谁也不能立时适应。 好在，张远峰只是换了一间办公室，随时都能回来。 张远峰使劲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小声道：“部长交给你了！” “放心吧哥，我随时向您请教！”梁江涛绷着嘴道，也有万分不舍。 从今以后，他要独自做这件全部机关最重要的工作了！ 他必须尽快适应节奏，服务好领导，不耽误工作。 叮咚！ 办公桌上的电铃响了。 他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昂首阔步走入部长办公室。 ........ 三日之后，梁江涛从最开始的略显慌乱，变得有章法起来。 他发现秘书工作虽然紧张，每天要处理的海量的文件、信息、电话，接待很多领导，但总的来说，面儿上的工作并不复杂，甚至不费脑子。 因为这些工作是高度程序化的，按照规定按部就班地做就是，不会出乱子的。 该流转的流转，该记录的记录，该请示的请示，该传达的传达。 剩下的就是陪着领导各种参会，车接车送，到了就有人引导。 至于跟人交流、沟通安排工作，那更是轻松愉快，只要对方一听他的身份，无不高度配合。 而且效率非常高，都是尽快推进，完成的质量也很高。 他需要做的，就是把领导的指示理解清楚，然后传达清楚就行。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擅长的。 所以一点儿阻滞都没有。 甚至昨天宴清部长还夸奖了他一句：“小梁不错，反应很快，基本我说一遍就能明白我的意思，跟远峰在的时候一样！” 梁江涛很兴奋。 这说明，他的工作得到了部长的认可！ 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而且他发现，只要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甚至不会觉得累。 一切井然有序！ 当然，得把各种事安排好，不能拖。 一拖，各种事情一积压，就可能出现问题了。 问题，都是拖出来的。 叮铃铃，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组织一处打来的。 “梁秘书，有件事请示一下。” 电话那头，高娜的声音传来，显得很客气。 “高处长，您别客气，请说。” “昨天部长关于明年基层组织建设规划方案的意见，杨部长传达给我了，有几点还想请示一下........” 高娜说出了她的疑问。 梁江涛一边听一边记，很快明白了。 这个件是宴清部长昨天批示的，意见都在文件上，已经流转给他们了。 除此之外，部长还有几句话，是口述的，让他传达给杨玉华部长，他分管组织工作。 梁江涛第一时间照做了，杨玉华当时表示明白，然后再由他向组织一处传达。 但他传达的内容明显有一些错误，导致组织一处有些无所适从，所以只能再向梁江涛请教。 梁江涛赶紧纠正了错误之处，并又叮嘱了几句。 听了梁江涛的话，高娜完全明白了，表示万分感谢。 挂了电话，梁江涛长舒一口气。 传达领导意见就有这方面的问题，过手的人多了，总有人会有理解偏差。 梁江涛已经传达得够明白了，可杨玉华还是理解错了。 这是在所难免的....... 刚挂了电话，下一个给部长汇报工作的领导又来了。 梁江涛打起精神，笑脸相迎，泡茶，通报........ 看似一切井然有序的背后，需要一大一小两个中枢不停旋转。 尤其是他这个小中枢，更是得疯狂旋转。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当了部长秘书的欣喜...... 只有进出省委大院和食堂的时候，亮出特制的红色秘书证，有武jing给他敬礼，并说领导好。 才让他能真切体会一下身份的变化。 每天忙得像打仗一样，最亏欠的就是林暮雪了，实在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好在林暮雪性格很好，知道男朋友是在忙正事，乖乖地等他，当他背后的小女人。 ........ 一周后，梁江涛第一次陪部长出差，去京城！ 这是个长差，整整一周。 省委常委出行，同样是有警车开道，交通管制。 跟上次跟着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到机场一样。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很熟悉了。 到了机场，部长是要员，走贵宾通道。 这次进了贵宾休息室，非常豪华，服务人员还给准备了精美的茶和茶点。 上了飞机，部长的排场就远不如书记了，只是他个人坐头等舱而已。 梁江涛和郭新军等随行人员都坐在经济舱，依然是靠前的位置。 梁江涛发现空姐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对他笑了一下。 空姐显然也认出了他，浅浅一笑。 这一切都没有逃出郭新军的法眼，说了句：“年轻真好啊！” 下了飞机，依然是驻京办派车来接。 驻京办主任赫然在列。 开玩笑，组织部长可不是一般的常委。 要是得罪了组织部长，完全能把他换掉，可不是可玩笑的，必须全力保障好！ 只比书记差一线，要和副书记看齐！ 入住汉东大厦。 汉东大厦是一家五星级宾馆，乃是汉东省驻京办的产业。 各地的驻京办在京城一般都开设以该省份命名的宾馆，既服务于本省领导，又方便在京城和有关单位联络沟通感情，还能创收，至少少花财政的钱吧，养活自己问题还是不大的。 后来一次跟驻京办主任交流时得知，汉东大厦这块地是他们买下来的！ 这可不得了！ 守着三环里的这一块地，以后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行啊！ 这可是一座金山啊！ 汉东大厦虽然难比京西宾馆，但吃住都很有档次。 第二天，部长率先拜访中Z部！ 这可是娘家！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拜访上级单位 中z部位于西长安街xx号，一幢现代化的巨型建筑。 这片区域，位置得天独厚，林立着一大批中央部委还有央企总部。 往北一点，就是着名的西单商圈以及京城金融街。 再往东，就是着名的新华门，这就不用多说。 驻京办的车来到入口，站岗武jing认真核对了车牌，然后敬礼，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梁江涛发现，与省委大院相比，中Z部低调多了。 由于没有挂牌子，入口也不对着大路，所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单位。 不像省委大院，不光挂着鲜红的牌子，还有好几层武jing站岗，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种庄严肃穆感。 进了部机关，已经有办公厅的同志在这边等候迎接了。 宴清部长来，也算“诸侯”入京，部里当然高度重视。 部长轻车从简，除了梁江涛，没有带别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先去拜访常务副部长。 来到常务办公室，照例是秘书通报。 之后，宴清部长进去，梁江涛就在秘书办公室里等着了。 常务副部长的秘书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金丝眼镜，显得很和气，还给梁江涛倒了一杯水，一点儿没有梁江涛之前预想的架子。 秘书叫金明，听刚才办公厅的同志叫他金处长，知道应该是处级。 之前听张远峰说过，常务副之前的秘书到东部哪个省省委组织部干副部长去了，这个应该是新任的秘书。 级别得一步一步来。 不过，同样是处级，地位、能量和未来的发展前景是不一样的。 最简单例子就是张远峰和钱定钧。 两人见面，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中Z部常务副部长的秘书能量更加恐怖。 别的不说，全国哪个省的组织部部长不给他三分面子？ 通过跟金明聊天，知道他也是汉东人，黄州的。 梁江涛很识趣地一直在恭维金明，让金明挺开心的。 在领导身边工作压力很大，压抑久了需要释放一下。 两个人都是刚给领导干上秘书，颇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关系自然拉近很多。 四十分钟后，李晏清出来了，常务副部长破例送到了门外。 梁江涛注意到，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领导，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不怒自威。 剩下的时间，李晏清来到了干部二局，也就是党政与外事干部局。 说白了是管汉东省级领导的！ 局长是中Z部部务委员兼任，叫朱剑涛，也是副部级。 不过李晏清是从正门进入的。 梁江涛觉得，进正门有点儿类似于古代的“开中门，放炮！” 只有地位足够高的官员拜访，才会如此礼遇。 他还是同样待在秘书的办公室。 这位秘书叫张晓阳，显得就傲气很多，也不怎么跟梁江涛说话。 梁江涛试探了几次，没有打开对方的话匣子，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也不能招人烦不是？ 过了一个多小时，宴清部长才出来。 他和朱剑涛显得很熟悉，也很热情。 朱剑涛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两位领导告别后，还约了今天晚上吃饭。 梁江涛注意到，部长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很愉悦。 看来今天的拜访有实质性的收获。 快上车前，宴清部长淡淡地说了一句：“万军的事儿基本上敲定了。” 梁江涛大惊，他最早听杨思远说，万军部长可能到江安任市委书记。 后来又听张远峰说过一次，经过宴清部长不懈的努力，万军部长有可能提拔，到政府任职。 看来，应该是后者，难道是副省长？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提拔为副省长，是应有之义。 梁江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万军部长，做个人情？ 毕竟，这是顺水人情！ 而且万军部长对他这么好，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让他先高兴高兴而已。 但又一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部长当着他的面说这个，说明信任他，如果把这话透露出去，也就辜负了宴清部长的信任。 再一个，说不定这是部长在试探他呢？ 看一看他的口风紧不紧。 如果他把这则消息散布出去，那不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吧，该跟万军部长说的话，宴清部长都会说的，不需要他这个秘书来操心。 当秘书，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这是秘书守则，显得很无情，但也很有用。 下午，又跟着宴清部长来到了国家发计委。 这是位于西三环三里河的一个大院，和财政部相邻，苏式建筑，青灰色的砖墙透露着它的历史和沧桑，显得很有格调和品味。 宴清部长曾在这里工作过。 发计委，外号小国务院，是权力密度最大的一个部委，掌握各种经济活动的审批大权，也是“跑步前进”的主攻目标。 比如，后世有一个贪官，级别不高，却烧坏了好几台机器，纪录片都报道了，有的电视剧也以此为原型。 第二百九十五章 几大部委 “发计委不能当一般的部委看，虽然他的一把手不是上级领导兼任，但地位依然超然。这里的一个司局长的权力地位，不下于一般部委的副职，甚至犹有过之。” 下车前，李晏清随口道，好像是在教导梁江涛。 梁江涛赶紧点头称是。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到他重生前，这都是GW院权力最大的部门。 梁江涛知道，宴清部长曾经在这里做过司长。 林老跟这里，也有很深的渊源。 梁江涛突然又想到一个传闻，说中Y有意让李晏清重回经济工作，不知道是什么考量？ 有没有可能是回到发计委？ 或者当国家局局长，比如国家统计局，物资储备局........ 梁江涛摇摇头，这些都是自己在这里胡乱臆想。 进入发计委，最大的感觉就是陈旧。 这幢建筑已经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处处都能显示出历史底蕴。 一进主楼正门，迎面而来的是个大大的楼梯，除了主楼，还有中配楼、西配楼、东配楼，这是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 建筑内部的装修显然也过时了，有的地方墙皮都有脱落的痕迹，墙面下面还刷着绿漆，黄色的木门没有任何装饰。 梁江涛感觉有些出戏，拜访过那么多国家机关，还有他办公的省委大院，都没有这么寒酸的。 堂堂国家发计委，为什么会这样？ 搞不懂搞不懂。 跟着宴清部长，接连拜访了几名副主任，发计委很多副主任都是正部长级的，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它的地位。 接着又拜访了能源局、基础产业司、工业司、价格司....... 整整转了一天。 上了车准备回汉东大厦休息，李晏清问：“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吗？” 梁江涛虽然心里有些想法， 但还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种事听着就好，说错了就尴尬了。 “一方面，我是从这里出去的干部，回来看看老领导、老同事，另一方面，发计委现在掌握经济审批大权，各省都争抢着拜码头，我虽然不直接分管政府的工作，但毕竟也是省委常委，能为汉东争取一点是一点。” 梁江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反映了宴清部长胸怀宽广，只要对大局有帮助，只要能做成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一般的副省长，根本搞不定发改委。 可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就是搞定一个局长。 宴清部长来这里拜拜码头，汉东省政府的很多工作都好做了。 梁江涛想到张远峰说的，常务副省长吴荣江总是想尽办法给部长使绊子，又觉得心中愤愤不平。 回到汉东大厦休息了一会儿，晚宴准备进行。 宴清部长要宴请中Z部部委委员、干部二局局长朱剑涛以及发计委的一个副主任，还有几个局长。 这几个领导明显都很熟悉，可以坐到一张桌子上。 晚上就安排在汉东大厦，接待办主任亲自安排，务必做出最高水平。 汉东的本土菜在华夏还是很有名气的，也是后来宫廷菜的基础。 雍容华贵、气象宏大！ 大河鲤鱼、九转大肠、葱烧海参....... 晚上，梁江涛另开一桌，负责款待领导的秘书们。 几个发计委的司局长虽然没有秘书，但也随身携带一名服务的工作人员。 梁江涛知道，这也相当于秘书的角色。 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受用无穷。 秘书这一桌不能喝酒，气氛略显沉闷。 梁江涛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才让气氛渐渐活泛起来。 不冷场，考验请客人的情商。 梁江涛发现，张晓阳和在单位的时候大不一样，没有那种冷峻威严的感觉了。 在跟张晓阳碰了几杯茶后，梁江涛拿捏着请教了这个问题。 张晓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听过一句话吗？君子不重不威！咱们干秘书的，不能光借领导的威，也得有自己的势，不然一些老油子就敢给你上眼药。越是年轻，越要稳重，越要威严！等你秘书干上一段时间，自己也能体会出来！” 梁江涛恍然大悟。 其实，说白了就是装样子、拿腔调，但这样自有它的道理。 对于一些小人，你越这样，他越看重你。 梁江涛突然想到孔子的一句话，唯..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恭。 所以，在工作中也不能太平易近人，不然有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梁江涛把在场秘书们的联系方式都留好了，找机会，得跟他们再亲近亲近。 发计委副主任的秘书叫李中阳，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哥。 看来秘书什么风格的都有，没有统一标准，关键看领导的口味和喜好。 九点左右的时候，领导那一桌结束了。 秘书们赶紧过去保障。 梁江涛也跟在宴清部长的后面，部长的脸微微有些红，但显得很开心。 驻京办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忙活了，给来客每人一份伴手礼，秘书也有。 从外观看，礼品绝对精美。 不过在这个时期，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算出格。 宾主尽欢。 送完了客人，早早去休息了。 第二天，梁江涛继续跟着宴清部长拜访人事部、中Y编办。 这是归中Z部管理的两大机关，都是正部级，而且实权很大。 尤其是中Y编办，管理全国编制，多一个少一个都是它说了算，对地方领导来说很关键。 有人，才有机构，才能干事。 又逛了一圈，认识了不少人。 梁江涛发现，跟着领导当秘书，实在是太长见识了，出入京城各大衙门如履平地，和秘书们平等交往、谈笑风生。 要搁以前，这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几年下来，他的眼界、人脉，绝对超乎一般同级别地方干部的想象，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如果他做地方主官，和上级单位人头那么熟，想要点儿政策、资金、项目，给老百姓办点儿实事，不是简单很多吗？ 下午4点左右，一天的行程结束了，回到了汉东大厦。 “小梁，晚上你自由活动吧。”李晏清道。 “好的，部长！”梁江涛点点头。 宴清部长应该是要去拜访大佬了，比如京城林家，自己刚给他干上秘书，还不方便带自己去。 这点，他明白。 他还要继续向领导证明自己。 当然，现在贸然去林家也怪怪的。 还是找个机会尽快跟慕雪回家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坦白局 “部长，我还有一个想法。”梁江涛突然道。 “哦？你说。”李晏清有些诧异。 “这几天认识了不少领导的秘书，我想让驻京办给我派一辆车，今晚去跟他们加深加深感情。”梁江涛道。 “很好！一回生，二回熟，官场就是人情场，不能光埋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干工作就是要有这份主动性，难得！”李晏清露出赞许的笑容。 小梁虽然年纪不大，但悟性奇高，举一反三，的确是个可堪造就的好苗子。 “这样，你把握好，该表示的表示，这都是正常的开销，回头发票拿给驻京办刘主任，该报销的报销。”李晏清提醒道。 这是半公半私的事情。 和这些秘书们搞好关系，既可以办公事，也可以办私事，是很难彻底分开的。 在当前这个时期，只要沾上公事，原则上那就可以用公家的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也都是这么干的。 和后世还是大不相同的。 “部长，不用，我都安排好了，有关费用我来承担就行。” 梁江涛早就给自己划定了红线，只要涉及到私的成分，公家的钱，他是一分都不会动的。 “哦？你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能有什么钱？”李晏清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道。 这种大方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梁江涛定了定神，开口道：“部长，其实，我早就财务自由了。” “哦？”李晏清挑起了一支眉毛。 “部长，从大学开始我就打工，您知道，我个人精通电脑，懂点儿技术，后来做些生意，买股票，还炒些期货，都赚了钱。老实说，我现在股票账户上躺着800多万人民币呢！”梁江涛显得很坦诚。 这套说辞，是他反复思考斟酌的。 上次去李华刚的店里，给了他启发。 这个时代，懂一些电脑方面的技术就很容易赚钱，哪怕是个学生，一点儿都不突兀。 何况，他电脑方面的知识在单位已经证明了。 这种情况下，有了原始资本，再加上股市形势不错，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非常合理，自圆其说。 “这件事虽然是我个人的事，但不是小事，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向您报告！”梁江涛真诚地说。 按道理，这个时代没有向组织报告财产的规定，就是后世出台了领导干部个人事项报告规定，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报告财产。 这个时代，讲究财不外露，很多人闷声大发财，根本不会说。 梁江涛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向晏清部长彻底坦诚。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赚的，不欺天、不欺心，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他相信以晏清部长的胸怀和水平，一定能理解他。 而且现在他刚给部长当上秘书，无论如何，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利用职务之便敛财，所以现在报告是最合适的时机。 不然干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再一个，他跟李晏清朝夕相处，资产早晚会瞒不住的。 比如在京城买房子，给弟弟办户口，很难完全瞒住部长，就算能瞒住，也要牵扯大量的精力，得不偿失。 明明是干净的钱，却搞得像做贼一样，好没意思。 与其到时候牵连无限的麻烦，不如现在就主动挑明。 告诉部长，他的钱是怎么来的，跟职务没有半分关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绝对不是无事生非，自找麻烦，而是以退为进，谋而后动！ 以梁江涛的人生阅历，深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任何事情，都必须想在前头，谋划在前头，干在前头。 越主动，越占据优势地位。 “电脑这么赚钱么？”李晏清问道。 “不瞒您说，这方面的钱很容易赚，因为大家都对电脑不了解，买的人又都是有钱人，前几年，装个电脑少说也挣三五千，多的能挣一两万。然后还有各种软件，光盘，打印纸，利润非常高。我做了几年时间就有了原始积累，后来股票也爆发了，资产就迅速吹了起来。”梁江涛继续丰富他赚钱的细节。 “你现在持有什么股票？” “美股里是网益，华夏的互联网公司，我对他们的业务很看好，互联网泡沫后，势必有一股强力的反弹，事实上，我的想法是对的，我刚买入一个多月，就上涨超过百分之三十了。国内是汉东黄金，我也是比较看好，准备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长期持有。”梁江涛显得很专业。 “你还会买美股？”李晏清有些惊奇。 根据他的经验，周围人都是以A股为主，很少有买美股的。 “嗯，我找专业的证券公司买的，都是合法途径。我认为美股毕竟是老牌市场，全球各地的顶尖公司都会去美股上市，机会多，增长潜力大，我现在持有总计不到40万美元的网益股票。”梁江涛道。 40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天文数字了。 梁江涛说得很具体，这也就意味着很诚恳，没有半分欺瞒的味道。 “你很看好互联网吗？”李晏清突然问道。 “是的，部长，互联网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将深刻影响并全面重塑现实社会，以后网络和现实将会高度重合，虽然现在还没有很成熟的应用，但网购、电子支付将会很快出现并发展成熟，这是很多国内外专家的一致看法。” 梁江涛道，把关于互联网和未来的一些事情倾泻而出，说了很多，炫着他的“洞察力”。 李晏清边听边点头，进而露出欣赏的神色。 关于互联网，一直是他深入思考的一个课题。 作为一个敏锐的领导人，他已经嗅到了互联网的信风，只是还没想清楚。 想不到小梁不光赚下了不菲的身价，对经济社会发展方向的预判也如此有见地，一些观点跟他不谋而合，有些甚至给了他很深的启发。 他的眼神快速变化着，从震惊、怀疑到释然，最后只剩下了欣赏。 第二百九十七章 跟秘书们建立关系 “八百万啊，小梁，你离千万富翁只有一步之遥了啊，想不到我的秘书是个大款！”李晏清开玩笑道。 “部长，这都是时代的红利，我恰好出现在了这个时间点，敢想敢干，该出手的时候出手了，仅此而已。”梁江涛笑笑，显得很谦虚。 “不是那么简单的，机会虽然多，但真正能抓住的有几个？何况你还这么年轻，白手起家，二十多岁就有这份家业，难能可贵！” “最重要的是，你能对我老实坦诚，你不怕我知道了不高兴？”李晏清道。 “老实说，我也怕。但后来想想，对您，忠字当头，最重要的就是坦坦荡荡，如果我现在不说，以后就说不清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所以，尽早向您汇报，才是正途。”梁江涛诚恳地说。 “很好，就是这样。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的这些收入都是合法收入，不用紧张，放心大胆持有！个人财富不受侵犯，是党的政策，宪法的规定，领导干部凭借个人能力获得劳务、投资获利，这都是政策允许的嘛！何况，领导干部都通过合法的途径富裕了，对个人操守也是有帮助的！”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先富帮后富，最终达到共同富裕才是我们的目标！党员干部通过诚实劳动、合法投资先富起来，这也是一种示范和带头嘛！” “我当组织部长这么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干部，有一些贪官，在忏悔书里剖析贪污受贿的原因，很多都是因为小时候穷怕了，心理畸形了，明明知道那些钱他根本用不到，可还是忍不住伸手拿，最后果然，一分钱都没花过，替国家和人民保管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李晏清显得谈兴很高，语气中微微有些兴奋。 梁江涛的富有，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了他的眼光，他选的秘书，真的是个人才。 这也给了他另外一个启发，以后把小梁放到政府经济岗位上，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梁江涛一边谦虚地点头，一边庆幸自己的选择。 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部长对他有钱并不反感。 部长曾经也做过经济方面的工作，对这方面相当开明。 这也让部长更全面清晰地了解自己，对自己绝对不是坏事。 “所以说，我刚才提出冒昧的想法，就是基于此，请您批评指正。”梁江涛的语气依然十分诚恳。 “好，你有这个实力，又有这份觉悟，我个人当然是支持的，去吧！”李晏清满意地点点头。 别人都是贪污受贿，可小梁拿着自己的钱办单位的事儿，何曾听闻？ 李晏清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一切又合乎情理。 当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处于这个岗位上，前途一片光明，又坐拥近千万财富，换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不会贪，一丝一毫也不会，相反，会极力不做任何有嫌疑的事儿。 瓜田李下的道理，谁都懂。 为了那三瓜俩枣，根本不值得。 这样的干部，用起来也放心。 “谢谢部长！” 梁江涛简单吃了晚饭，让司机带着他去了国贸那边的商场。 买了一些精美而又有价值的礼物。 还买了一台高档的笔记本电脑。 他掂量了一下，比驻京办给的那些伴手礼肯定更让人喜欢。 还好来京城前他就有所打算和准备，身上的钱够用。 花一些自己的钱，跟这几天接触到的一些人建立起私人关系，绝对值！ 之后，他开始联系人。 几个领导的秘书是一档，几个司局长的联络员是一档。 挨个送过去。 有的是在单位楼下，有的是在餐厅，有的是在家。 每个人都是见一面，说几句话，然后送出礼物。 大家客气几句，也都收了。 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在意礼物的贵重程度，看的是一种态度。 小梁，是个通透明白人，可交！ 口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送给金明的时候，这老哥还在加班，抽时间下来见了一面。 看着精美的礼品，万分不好意思，在车里推让了很久才收下。 并说，以后来京城一定说，他请梁江涛吃饭。 从他的语气中，梁江涛感知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了。 这就是礼物的妙用！ 礼轻情意重！ 很管用！ 送给张晓阳的时候，这老哥正在喝酒，出来拿了东西没有二话，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仿佛在说，这个老弟，认了！ 梁江涛感慨，这真是搞定人的一个很好的方式。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会说漂亮话，那么你就能搞定百分之五十的人。 如果你既会说漂亮话，又会送一些小礼物，不用多贵重，那么你就能搞定百分之九十的人。 这个道理前世他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好像也不算晚。 一切都刚刚好。 把这一切搞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别说，还真累。 赶紧回到汉东大厦，发现部长还没有回。 等了一会儿，部长也回来了。 确认了明天的行程，去休息了。 梁江涛起了个大早。 年轻就是好，无论前几天多累，只要睡个好觉，就能满血复活。 今天没有工作任务，就是陪着领导去逛逛。 高强度工作了好几天，游览一下景色，不算过分。 尽管驻京办主任一片盛情，可宴清部长坚持轻车从简，就安排梁江涛和郭新军跟着。 先是来到了香山、颐和园，这片是京城上风上水的地方。 毗邻着的玉泉山更是灵气汇聚所在。 玉泉山的水天下闻名。 从明清时期，皇宫用水都是从玉泉山上拉。 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虽然天气还很热，但宴清部长丝毫不以为苦。 “你们年轻人都是躲着太阳走，年纪大的人都是追着太阳走，你们还能适应吧？”宴清部长笑着问。 “没问题！”梁江涛二十多岁，正是适应力最强的时候，丝毫不以为意。 “《黄帝内经》讲夏天要无厌于日，西方的营养学也支持晒太阳，能促进维生素D和钙质的吸收，我平时也会晒太阳呢！”郭新军道。 几人玩了一天，有点儿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思。 舒服！ 第二百九十八章 靠谱的小梁 到了下午，李晏清从包里掏出一张报纸，笑着说： “《京城日报》昨天报道了簋街，说那边的‘麻小儿’不错？你们知道‘麻小儿’是什么吗？” 郭新军疑惑地摇摇头。 梁江涛道：“是麻辣小龙虾。” 麻辣小龙虾是南方的小吃，江南、两湖都流传甚广。 整个北方吃得很少，现在互联网又不发达，各地特色往往仅限于本地，所以郭新军不知道也不奇怪。 梁江涛是重生前出差时吃过，感觉还不错。 簋街以前叫鬼街，是京城饮食文化的代表和时尚餐饮的标志。 簋，是古代盛饭食的容器，现在泛指丰盛的菜肴。 在港岛那边，流行“请你吃九大簋”，意思是请你吃大餐。 李晏清露出欣赏的神色，梁江涛果然知识面丰富，见多识广。 “走，今晚咱们去簋街，尝尝麻辣小龙虾，我已经很久没吃了，回忆回忆家乡的味道！顺便考察一下京城的夜间经济。” 李晏清笑着说，把报纸递给了梁江涛。 梁江涛一看，是8月29日的《京城日报》，第6版有一篇文章《“麻小儿”是这样走红的》，与其说是为麻辣小龙虾打广告，不如说是为夜间经济、扩大消费唱赞歌。 部长去那里，估计本意是考察学习，处处有学问啊。 几人来到位于北新桥的簋街，嗬，满满都是饕餮的食客。 来到晓林菜馆找位置坐下，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色，当然少不了小龙虾。 “你们看看，这里男女老幼都有，还有好多外国面孔，来晚一点就要排长队，可见，大力发展夜经济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李宴清感慨道。 梁江涛想，难道部长真的要去政府工作了？ 第二天，一行人打道回府。 回到单位，部长接着召开部务会，研究了一众事项。 果然是连轴转啊。 部长一不在，很多事情都没了主心骨，一回来就要加班加点儿赶进度。 梁江涛陪着参会，每一项议程他都听得很仔细，有些需要督查的重点记录。 他可能比其他参会者都要辛苦，要仔细记着部长的要求，因为后面要紧盯落实情况。 当然，他的成长和进步肯定也最快，完全就是站在部长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对认知和思维的提升是巨大的。 开完部务会，部长让早下班，累了几天，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梁江涛把部长送到家，拿出了买好的笔记本电脑。 “部长，这是我在京城买的，想送给明玉。”梁江涛道。 “这是笔记本电脑？你给她一个孩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干什么？”李晏清皱眉道。 “部长，未来信息技术将会高速发展，电脑和网络越来越重要，明玉是90后，等她长大，这些将会变得极端重要，还是得尽早接触这些东西。上次来，我发现家里没电脑，这不行的。明玉已经12岁了，现在使用电脑已经不算早了。这不算是礼物，算是学习工具，我和明玉有缘分，把她当妹妹看待，希望她以后变得更优秀，就冒昧给她买了一台，算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吧。平时我总来您这儿，也可以教明玉一些电脑方面的知识和操作，也很方便。”梁江涛诚恳地说。 李晏清动容了，梁江涛不是简单地送礼，而是站在为明玉未来的考虑上才给她买电脑。 而且，他说的这些东西李晏清自己也是认可的。 只不过他对电脑和网络具体层面的东西不懂，也有老人的习惯性和被动性，一直没想到让孙女学习电脑。 此刻听梁江涛一说，也觉得十分有必要，现在或许真有些晚了。 “好，谢谢你，小梁，一会儿你拿给明玉吧！”李晏清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份真心，如何不领受？ “嗳！”梁江涛重重地点头。 他在心中为自己点赞！ 送礼，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需要拿捏，找到对方最需要的东西。 恰如其分，四两拨千斤。 把笔记本电脑拿给明玉，明玉高兴地快蹦起来了，跳来跳去，异常兴奋。 梁江涛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着高兴的孙女，李晏清心中涌现出一股愧疚感。 自己这个爷爷当的还是不称职啊，不知道孙女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还好，有细心的小梁。 这个年轻人，真靠谱！ 梁江涛简单地教了明玉一些电脑操作，发现家里没网。 这个时代，网络还不是家庭必需品。 赶忙给郭新军打电话，让他联系电信管理部门，明天就来给部长家里装网线。 搞定了这一切，部长留着吃了饭，等到林暮雪家，已经九点了。 好几天没见，相思之苦要好好倾诉。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 梁江涛手有些不老实，被林暮雪坚定地按住了。 她是大家闺秀，不会轻易走出这一步。 梁江涛马上停止了动作，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表示理解。 林暮雪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对不起啊，我还没有准备好。” “嗯，是我太急躁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梁江涛柔声道。 “谢谢你，你真好！”林暮雪的声音有些感动。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不是占有，是长情的陪伴。”梁江涛说着土味儿情话。 可林暮雪不觉得土，满眼都是晶莹的光。 “你陪我步入蝉夏 ，越过城市喧嚣，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双眸.......” “不见你的温柔 ，丢失花间欢笑，岁月无法停留 ，流云的等候........” “我真的好想你 ，在每一个雨季，你选择遗忘的 ，是我最不舍的，纸短情长啊 ，道不尽太多涟漪.......” 梁江涛唱起了后世烟把儿乐队的一首民谣，纸短情长。 温柔的旋律，让林暮雪痴了....... 正在这时，梁江涛突然跳起来，打开包，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送给你，打开它。” “又送我礼物啊？”林暮雪又惊又喜。 打开，是一款最新的诺基亚手机，滑盖的，显得小巧漂亮。 “你之前的手机有些旧了，试试这一款！”梁江涛温柔地说。 “嗯！”林暮雪露出幸福的神色。 送礼物，是梁江涛悟出来的好方法。 那就更应该用到自己女朋友身上。 不在于送什么，关键是一份儿心。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林暮雪也拿出一个盒子。 梁江涛打开，是一个漂亮的腕表，瑞士名表，虽然不是最奢华的那几个品牌，但也价值不菲。 他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提升。 “我就说，我男朋友戴上一定好看。” 林暮雪看着情郎，露出了笑容。 “慕雪！”梁江涛柔声唤道。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长夜漫漫，柔情涌动。 第二百九十九章 黄州之行 周一，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又踏上了调研之路。 这次的目的地是黄州。 黄州是汉东排名第二的副省级城市，也是全国五个计划单列市之一，为东部重要的贸易港口和沿海城市，承接了日韩的大量贸易额，是华夏北方海岸线上的一颗明珠。 在汉东，黄州的GDP一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并且辐射了周围好几个地级市。 所以，汉东是两个中心。 江州是政治中心，而黄州是经济中心。 有人说，黄州是汉东的小上海。 有人说，华夏黄州，汉东江州。 还有人说，黄州准备要升格为直辖市。 当然，这只是传言，后世到2023年也没有实现，而且没有丝毫实现的迹象。 梁江涛知道，黄州的巅峰是在2018年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在世界面前狠狠露了一把脸。 黄州市委书记李密是由汉东副省长转任而来，在常委里面排名第九。 他和李晏清都是常委里的实权派，一个管组织人事，一个管重要经济城市。 但相比较而言，还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更有心理优势。 这个时代，重要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一般不是Z候委，地位没有后世那么重要。 黄州的中层干部，比如区委书记、局长、主任，都是副厅级干部，虽然由黄州市委组织部考察任命，但需要向省委组织部报批，所以黄州整体受到省委组织部的制约更大，更得跟省委组织部长搞好关系。 李密对李晏清很客气，甚至有一丝谦卑。 这里面有对李晏清资历和能力的尊敬，还有一丝预判性的意味在里面。 李晏清随时可能升为省委副书记，成为他的领导。 对此，李密很清楚。 市长吴知农也是副省级领导，但面对李晏清，显得更加谦卑。 座谈会上，先由他报告黄州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黄州去年全市生产总值1653.5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13.4%，地方性财政一般预算收入100.8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18.4%，全市固定资产投资.......” 这是梁江涛重生后第一次听到经济方面的数据，这个时代，总量还是偏小的，二十年后很多县级市地方性财政一般预算收入都破百亿了。 同时，增速是真快啊！ 动不动就十几个点儿，二十个点儿，后世根本想都不敢想了。 李晏清频频点头，表示很满意。 会餐接待规格也很高，书记、市长一边一个作陪，在家班子成员基本都参加。 下午，由黄州市委组织部部长胡本伟陪同调研，去了远洋科技、黄州造船厂、海洋大学等单位调研。 海洋大学给梁江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海洋大学历史悠久，是建国前仅有的十几所综合性大学之一，这里校园环境很美，建筑也显得很有底蕴。 晚上，由胡本伟陪宴清部长吃饭。 饭前，在小休息室，只有宴清部长、胡本伟和梁江涛三人。 宴清部长突然道：“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下一任人选，我向省委推荐了你，想听听你的想法。” 胡本伟一听，愣住了。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由黄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算是平调，级别上都是正厅级。 但实际地位却有不小的差距！ 按照胡本伟自己的规划，等在黄州干两年，去其他地级市解决个市长，就是不错的出路了。 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是和一般地级市市委书记一个重量级的。 想不到现在不仅一步到位，还实现了跨越！ 而且，之后他的直接上司是宴清部长。 宴清部长的能力和胸怀可是有口皆碑的，跟着他干，以后解决副部也是可以想想的！ 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了如此多的念头，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感谢部长的信任和栽培，我心里是一万个愿意，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如果能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这个岗位上，我将竭尽全力，做好相关工作，努力回报组织和领导的厚爱！”胡本伟表态道。 “很好，有关工作你要心里有数，想一想怎么更好地开展工作，这边的工作，也要有所准备。”李晏清点点头。 这件重要的人事安排，以他的意见为主。 他向省委推荐谁，最后大概率就是谁。 按照以往的惯例，市委书记出任这个职务的居多。 但他详细考察了一下，却不准备让市委书记来干。 因为，组织人事工作越来越趋向于专业化，如果让市委书记来干的话，虽然政治上和领导力上没有问题，但很难在业务上有所突破，所以他要找一个熟悉这方面事务的领导。 胡本伟是组织系统的老人，组织部、人事局、编办都干过，又在下面干过县委书记，可以说，既能把方向，又有业务能力，是最佳人选。 梁江涛从部长和胡本伟交流的情况看出，两人之前并没有很紧密的私交，但宴清部长还是把这个位置交给他。 说明宴清部长胸怀坦荡，并不是一味用自己的私人，而是谁合适就用谁。 这在领导干部中，是难能可贵的。 进一步了解，胡本伟应该是个有水平的领导，虽然态度很谦虚，但说话很有力度，看问题也很长远。 而且说话很有尺度，一般人得到如此超迁，很容易有露骨的表态，类似于唯您马首是瞻啊，结草衔环以图报答啊，至少有个态度吧。 可他却没有，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克制，至少说明他是个正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 怪不得宴清部长会相中他。 紧接着是晚宴。 由于是来下级单位调研，梁江涛自然也在主桌上坐着。 但他坚持没喝酒，要给领导服务好。 饭菜很有黄州特色，以海鲜为主，同样是极尽精美。 黄州市委组织部的领导纷纷过来给他敬酒，当然，他都是以茶代酒回应。 第三百章 金明送螃蟹 酒过三巡，梁江涛出来透了口气，给林暮雪打了个电话，汇报行程。 刚挂了电话，他发现似乎有些服务员在窃窃私语，有的还看着他笑。 服务员们都知道房间里来得是省里的大领导，身份很高，让市里的大领导极尽重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也坐在主位上。 那些领导，都对他很尊敬，很客气。 看着他的脸，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竟能有如此高的身份，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梁江涛大体猜到了她们的想法，笑了笑，准备进去。 他可不能跟服务员搭讪，他这个年纪身份，这方面必须严格约束自己。 刚准备回去，发现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是胡本伟的秘书，张华。 “梁秘书！”张华笑着给梁江涛点头。 “张处长好！”梁江涛同样笑着回应。 根据会议手册，他知道张华是黄州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妥妥的正处长。 黄州作为副省级城市，它的处和省里的处是一样的。 而且由于它的机构人少，可能前期在级别上比省里还有优势。 当然，虽然级别上是一样的，但含金量要差很多。 本质上是“当着处长的官，干着科长的活儿”。 到省里开会，省里的副处长也会排在江州、黄州处长的前面。 “兄弟，你这么年轻就干上了宴清部长的秘书，以后前途无量啊！”张华是个自来熟，一上来兄弟都叫上了。 “不敢，还请您多支持，多指教！” “不不不，这搞反了，你是领导，得多指导我们！” 张华嘴上虽然很谦虚，但眼神中还是有一点傲气的。 毕竟，他的年龄、级别摆在这里，心里没有真正把梁江涛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 从一上来叫“兄弟”，称“你”而不是“您”就能明显感受出来。 “对了，宴清部长之前去京城了？”张华道。 梁江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打听上级领导的行程，这在机关里是忌讳。 张华如此轻慢，本质上说明心里没把他当一回事儿。 “是啊，张秘书消息很灵通啊！”梁江涛道。 “中Z部那边有熟悉的朋友，昨天过来无意间提起的。包括常务副的秘书金明金处长，是黄州人，我跟他也挺熟。”张华淡淡一笑。 本质上是亮肌肉，炫耀人脉。 其实，江州和黄州的干部都有这个毛病，尤其以黄州最明显。 由于级别高，城市重要，有时候能越过省里，跟中Y部委直接接触上，所以自我感觉比较良好，甚至不把省里放在眼里。 以前梁江涛只是听闻，现在有了切身的感受。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 如果是张远峰过来，借给张华一万个胆他也不敢这样跟张远峰说话。 谁让梁江涛年轻呢？ 年龄，有时候是优势，有时候就是劣势，一体两面。 梁江涛淡淡一笑，他两世为人，实在不想在这些事上牵扯精力，太无聊了，准备回去。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竟然是金明！ 有人说汉东地面儿邪，说曹操，曹操到，果不其然。 赶紧接了：“金明哥！” 梁江涛特意喊出了金明的全名，让张华好好听一听，看他以后看还敢不敢在他面前装逼。 张华一听金明的名字，果然一颤，不会那么巧吧？ “江涛老弟啊，回汉东了吧？”金明的语气显得特别热情。 “回了，陪着宴清部长在黄州调研呢！” “哦....我今天跟中ban林处长吃饭，听他提起了你，原来你跟他关系这么亲密啊！” “您是说朝阳哥啊！那可是我哥！” “哎呀，兄弟，真没外人了！朝阳处长是我最尊敬的大哥！下次你来京城，我约局，一起坐一坐！”金明的语气变得更加热情。 他跟常务副干秘书没多久，第一次接触林家身份那么高的人物，自然万分激动。 林朝阳的风采气度让他万分敬仰。 席间说到组织工作，林朝阳说他的小老弟梁江涛在汉东省委组织部。 金明一拍大腿，当即说他跟梁江涛很熟！ 有了共同认识的人，关系自然拉近不少。 金明的地位无形之中也有了提高。 因为，在那个局上，林朝阳是当之无愧的主要角色，而金明只是坐桌子边的角色，不可同日而语啊。 这不，回到家，赶紧跟梁江涛联系。 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好几分，怪不得手面这么阔绰，想不到跟林家还有很深的渊源。 “那是一定，你们都是我尊敬的大哥，我来约，我作东！”梁江涛笑着说。 “这都是小事，对了，兄弟，给我个你家的地址，现在马上秋天了，黄州的螃蟹肥了，我让人给你寄点儿！”金明道。 “不用，哥，你留着吃就行，我吃不着！” “别，听我的，别客气，哥家就是黄州的，就是让你尝尝鲜，上次你给我的礼物我都收了，千万不能客气啊！”金明的语气不容拒绝。 “行，那我一会儿把地址发您手机上！” “好嘞！” “金明哥回见。” 说着，挂了电话。 “金明秘书，你不是跟他熟吗？给我寄点儿螃蟹。”梁江涛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对张华道，语气显得很随意。 张华的表情完全呆滞了。 他跟金明根本不熟，甚至根本不认识，上次金明回来，胡本伟部长请他吃饭，作陪的都是市领导，他没资格入席，只是给服务过，倒过茶....... 刚才是扯虎皮做大旗，吹牛逼的........ 可现在知道，梁江涛竟然跟金秘书如此熟悉，而且金秘书还给他寄东西。 而且从电话里得知，他在中ban似乎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梁秘书，根本是他想象不到的........ 第三百零一章 有魄力的市长 结束黄州之行后，宴清部长没有回江州，而是南下去了台庄。 梁江涛知道，应该是要去处理上次何捷报告的事情。 顿时心里有了好奇的想法，不知道部长会用何种手段来处置这件棘手的事，值得好好学习一番。 天无二日！ 如果一个地区，党政一把手不合，将政令不行，下面人进退失据，时间长了是要出大乱子的。 以部长的风格，是决不允许他们乱来的。 台庄没有机场，最快的方式是汽车，大巴走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可谓舟车劳顿。 到了高速口，照例台庄党政领导班子在此迎接。 如果是一般的副省级，派个领导成员在此先行迎接也就是了。 可宴清部长不是一般的领导，是汉东的“名臣”，在中Y都挂得上号，自然要特殊对待。 所以四套班子一把手都过来了。 下了车，宴清部长立马恢复精神抖擞，把梁江涛都看呆了。 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可看领导的精气神....... 怪不得都说，身体不好，根本当不了领导，早就被淘汰了。 市委书记徐惊堂在前，他头发已经花白，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在最佳，神情有些疲惫。 倒是略微跟在他身后的市长陈明星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笑容很有感染力和渗透力。 “宴清同志，欢迎你来指导工作。”徐惊堂表面上很客气，但掩盖不住眉眼间的一丝不快。 梁江涛有些吃惊，难道徐书记对宴清部长有意见吗？ “欢迎宴清部长，知道您要来，我们翘首以盼很久了，老实说，昨晚我都没有睡着！”陈明星上前抬起双手，握住宴清部长的手，使劲地晃了晃，说不出的亲切。 之后，还主动给梁江涛握了手，露出一个欢迎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梁江涛想到了一个词，政治明星。 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市长，陈明星对这次词当之无愧。 身上的活力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根本无法掩盖！ 相比较之下，徐京堂和他的精神状态天差地别。 一个如日薄西山，一个似朝阳初上，给人的感觉一目了然，不可同日而语。 梁江涛知道他们的矛盾，单凭观感上，似乎更应该支持陈明星，因为他是要干事的，大刀阔斧，自然有人不高兴，想要使绊子。 但是从个人情感上，徐惊堂是省委书记赵文龙的人，而宴清部长跟赵书记走得也比较近，似乎又应该支持徐惊堂。 梁江涛有些想不明白了。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政治上的人和事儿就是这样，想要清清爽爽，明明白白，根本不可能。 往往都是云山雾绕，似是而非，你套着我，我套着你，但我们之间还有矛盾。 大圆满无从谈起，和而不同，不断变化是常态。 徐惊堂和陈明星上了宴清部长的考斯特。 前面开道车警笛响起，车队缓缓启动进发。 一路上迎来无数好奇和羡慕的目光，纷纷猜测是哪个大领导来了。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市委书记徐惊堂除了偶尔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陈明星眉飞色舞地介绍。 看着周围一个个映入眼帘、破土动工的大工程，介绍着它们的背景、用途、规划、投资、开展情况....... 以及为了项目获批，他是如何发挥主观能动性，跑省发计委、国家发计委、财政部........ 宴清部长频频点头，对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给予充分肯定。 梁江涛在心里犯嘀咕，陈明星市长一看就能力很强，而且有浓厚的干事创业的欲望。 但是如此不给市委书记面子，真的好吗？ 怪不得会闹成现在的局面，不是一方的问题，而是双方的问题。 而且，徐惊堂也没有现在表现的那样萎靡，在台庄人事问题上，他牢牢掌握着话语权，让陈明星非常难受。 现在的局面是，陈明星得面子，徐惊堂得里子。 摆在李晏清面前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呢？ 来到市委市政府，座谈会的情况也差不多，徐惊堂开了个头，下面就是陈明星的表演。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思路的，也很有大局观，视野非常开阔！ 有个例子梁江涛印象深刻，台庄要重修市中心主干道，市发计委和交通局报上来的规划方案是修四车道。 陈明星大笔一挥，改成八车道！ 当时就把市发计委和交通局的领导吓住了，说，市长，咱台庄就这几台车，修八车道太浪费了，要不改成六车道？我们还能争取争取，不然省里也不会同意的。 要知道，修路基本上都是人民币铺成的，是海量的投资。 在那个经济还比较落后，财政拮据的年代，干事儿都是要精打细算的。 陈明星道：“什么四车道？八车道我都嫌窄！你去京城长安街看看，去江州远大路看看，去黄州环海大道看看，四车道？乡下的土路都比这宽敞！至于省里和国家部委，你们想办法搞定！我说拿下那个山头，你们拿下来就是！要真是无能，跟我说，我去找人！” 他的态度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当时发计委和交通局的人就在背后讨论，说陈市长好高骛远，拎不清，花钱大手大脚，省里绝对不会同意的。 最后，当然还是按照陈明星的意见来了，修成了一个八车道大道！ 关系是陈明星搞通的，资金也是他争取来的。 但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官员，都说陈明星败家子儿！ 梁江涛对此是最有发言权的，按现在的城市发展速度和私家车增长速度，十年后，一个东部地级市的主干道，如果说八车道，应该说是正好，再过十年，可能就有些偏窄了。 如果说现在按照那些所谓专家的意见，修个四车道，那就太寒酸了，根本不够使，以后绝对堵死。 如果再重修，那成本就高了，甚至根本不可行！ 用又不够用，拆又拆不了，到时候问题就大了，会成为束缚城市发展的枷锁。 这就是境界和视野的差距。 领导干部必须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城市规划一定要超前！ 越超前，以后就越有红利！ 陈明星的视野远高于这些干部，所以他的意见有些人理解不了，如此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陈明星的确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干部，由他做地方主官，给他足够的权力，没有掣肘，在这个时期，应该是件好事。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这种干部往往有一个毛病，霸道，听不进意见，甚至贪污腐化。 任何事情极端了都没有好处，一定要把握好度。 第三百零二章 气氛诡异的晚宴 晚宴，自然是在台庄宾馆。 在家班子成员尽皆出席，表情却各不相同。 何捷的表情轻松很多。 他知道，宴清部长是给他撑腰来了。 之后，他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市委书记徐惊堂的脸色多少有些僵硬，虽然不至于也不敢直接摆脸色，但他心里不好受是真的。 他跟市长势同水火，现在又来了个不喜欢他的李晏清，谁知道会不会拉偏架？ 座谈汇报会和调研中，李晏清已经不止一次表达出对陈明星的欣赏。 想不到以公正正直为名的李晏清，在赵书记即将调走，樊建川即将上位的当前，也表现出了贴樊省长屁股的倾向。 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能光看他说什么，还得看他怎么做。 这几年，赵书记几次有意提拔自己，可偏偏李晏清挡着，说的理由冠冕堂皇！ 如今，看樊建川要上位了，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现在看都是借口！ 无非是樊建川年轻，以后前途无量，说不定能到更高的位置上！ 看来，随着赵书记的落幕，自己在汉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得是时候谋求退路了。 但要让他这么轻轻松松放手也没那么容易！ 台庄，是他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不会轻易让别人染指。 陈明星，想要从我手里夺过去，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徐惊堂的内心闪过了很多想法。 市长陈明星却一脸轻松。 省委组织部长过来，对自己的工作又高度评价，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他就是来挺自己的，换句话说，是给樊省长示好！ 这可是一尊大神啊！ 现在是常委里排名第四，又把持着省委组织部。 如此一来，他可以借机压过徐惊堂，尽可能获得人事上的主动权！ 这不是打瞌睡递枕头吗？ 有人，才能干事儿！ 整顿饭吃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几个主位上的人各有不同想法，底下的人不约而同感觉到，这顿饭没有那么简单。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梁江涛注意到，李晏清突然掏出一部手机看了看。 他这才知道，除了自己身上的两部手机，部长还有一部手机，由他亲自掌握。 李晏清突然道：“徐书记，陈市长，我这次来，其实除了考察台庄的经济发展情况，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众人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你们班子要注意团结啊！”李晏清淡淡地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因为这话一出，那就是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遮挡了。 在体制里，班子不团结，是很重的话，也是要追究责任的。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两位主官的责任。 党政一把手不和现象虽然不多，但还是比较常见的，一般情况下，也是任由他们自己解决，很少由上级直接出面干涉。 因为一旦出面，就等于掀了被子，面子上下不来不说，板子也得落在人身上。 不能雷声大， 雨点儿小。 徐惊堂和陈明星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兹事体大，更重要的是，这是谁的意思？ 省委班子？书记？省长？ 徐惊堂有些局促起来，如果是赵书记的意思的话，难道对自己不满了？ 不满意却不对自己说，而是派组织部长来，难道自己失宠了？ 陈明星显得更加不安，他毕竟年轻，而且前途宏大，如果因为这种事遇到挫折，撞到枪口上，有些太不值了。 其他班子成员面面相觑，抱定了看戏的心态，这件事跟他们关系不大，断然不会受到牵连。 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表情上都是一脸肃穆，如同受教育的小学生。 唯独何捷掩盖不住脸上的一点惊喜，想不到宴清部长那么给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这些天都快顶不住了！ 让你们压我，再压啊！ 心里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梁江涛感受着现场的气氛，觉得不可思议，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万万没想到部长的方式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不给两位地方领导面子了？ 怎么收场？ 既起到敲打的效果，又不至于太伤颜面。 这里面，考验李晏清的手腕。 “你们不用紧张，这不是省委的意思，而是我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一点提醒，在当前的干部工作中，我发现了一些苗头和倾向，特来提醒而已，这是为了你们大家好。”李晏清淡淡地说。 此话一出，徐惊堂和陈明星都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是李晏清个人的意思的话，重量级就差了很多了。 虽然他是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但这样提点他们，是不是也有点越权了？ 不听，你又能怎么样？ 尤其是陈明星，脸上开始冒出不服之色，他的背后是樊建川，樊省长马上就要接任书记，副书记还不一定是你李晏清的呢，还可能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那也是樊省长的人。 同时，狠狠剜了一眼何捷，既然是人事问题，十有八九是你这个老小子告的密。 怪不得最近对我阳奉阴违，原来是抱上了李晏清的大腿！ 你狂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我接了书记，拼着得罪李晏清也得换掉你！ 何捷脸上面如死灰！ 宴清部长这么说，不是把他给卖了吗？ 这样不痛不痒地提醒他们一句，他们不听也没办法啊，到时候他走了，留下自己怎么办？ 事儿还得自己办，到时候他想顶也顶不住了啊！ 虽然是在空调屋里，何捷脸上瞬间却冒出了大汗，涔涔而下！ “宴清部长，您是省委常委，是我们的领导，您的指示，我们当然会落实，但作为台庄市市长，我得说一句，有些事情可能不是您想的那样，干事创业，不能拘泥于小节，提拔使用干部，就得是能者上，庸者下！我的一片真心可对日月，请部长留意！”陈明星的话软中带硬，显得很豪横。 这也反映出了他的特点，典型的狮子型干部，敢想敢干，不拘泥于传统，不怵领导，在某些时候甚至敢于顶撞。 徐惊堂显得老辣很多，他虽然没说话，但心里还是给陈明星点了个赞。 虽然他跟陈明星斗得很厉害，但涉及到台庄利益的时候，还是能摆得清位置的。 不能你李晏清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吧？ 我们都是唯利是图的政客？就你是为国为民的政治家？ 第三百零三章 李晏清的手腕 陈明星打头，气氛开始变得更加诡异。 不服气？！ 梁江涛不禁替宴清部长捏了一把汗，如果压不住陈明星，那如何收场？ 解决事情当然重要，但宴清部长的脸面同样重要！ 况且，一下子得罪汉东省两大领导的小弟，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只见李晏清不慌不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道：“明星同志，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这次台庄拟提任副厅级的干部，以及几个重要正处级干部中，有些很有问题。” “宴清部长，请明示，谁有问题？什么问题？”陈明星不依不饶。 提拔处级领导，是台庄自己的事儿，根本轮不到汉东省委组织部插手，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各地市的工作没法儿干了！ “明星同志，你既然这么问，我也只好回答，霍天、李明飞、张庆涛，这三个你提名为重要局长的人选，都有不同程度的经济问题，而且，非常严重！另外，北城区区委书记李大丰，是惊堂书记提名副市长的人选，也有问题，当然，相对比较轻微，不一定够得上反贪局。”李晏清淡淡地说。 “什么？！”陈明星大惊。 徐惊堂也瞪大了眼睛。 李晏清，要做什么？！ 事先不跟他们两个党政主官通气，也不跟市纪委通气，直接就要拿下这么多干部，这是什么意思？ 要在台庄掀起地震吗？！ 在场的人全都惊出一身冷汗。 省委常委说出这么明确的话来，那就是要对这几个人动刀子了！ 要不要给他们几个提前说一声？！ 在场的人中有跟他们牵扯的，一瞬间动了这个念头，立刻又压了下去、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晏清既然当众说了出来，肯定会对他们动手，这个时候通风报信，搞不好就会连坐。 很快，他们就会为自己的清醒庆幸。 李晏清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继续道：“就在此刻，省纪委已经指定江安市纪委把他们几个双规了，这个案子，由江安市纪委管辖！”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失色！ 竟然出动了省纪委。 这是对台州市领导班子不信任啊！ 陈明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宴清部长，这件事我有责任，我检讨！这几个王八蛋，没想到是这样的人！真是被他们害死了！我坚决拥护省纪委的决定，需要我做什么，全力配合！” 陈明星的表态很坚决。 尽管此时心中对李晏清一万个愤恨，但表面上必须得服软。 这些人有问题是板上钉钉的，他的举荐责任跑不了，只不过想不到李晏清手段如此狠辣。 显然是他直接搞定了省纪委，对台庄施展雷霆手段！ 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 他真的不害怕樊省长？！ 还有徐惊堂以及他背后的赵书记，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强行按捺心中的惊疑不定，看了一眼徐惊堂，只见徐惊堂是差不多的神色。 他的人也被扫到了，虽然不如陈明星的人受到的处罚重，但也是被生生打脸。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面的人都会有想法。 省纪委都抓人了，你们还不知道！ 是不是你们已经失势了？！ 还有，同样的疑虑再一次涌上徐惊堂和陈明星的心头，书记和省长，究竟知不知道？ 李晏清胆子真的那么大？！ “宴清部长，出了这样的事，首要责任在我这个班长，我也向你检讨！没想到这几个人有这么严重的问题，还有李大丰，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也出了问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徐惊堂缓缓道，表情非常复杂。 知道李晏清来者不善，他们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毕竟，他们都知道，李晏清的势力很强，在常委里是数得着的，背后的关系也很硬。 他出了手，书记省长也得让三分。 “惊堂，明星，借这个机会，我跟你们说几句心里话！你们诸位先撤吧！”李晏清朝着场中其他人摆了摆手。 在场的台庄市领导闻言，哪里敢不从命？纷纷离席。 李部长今天亮了刀子，几下就把书记和市长镇住了，这份手腕，让人惊叹。 后续还有没有动作，谁心里都没底。 尽管都想再多探听一点信息，但都有眼力见儿，赶紧离开了房间，生怕惹得宴清部长有一丝不快。 剩下的，就不是他们有资格听的了。 走出门，他们纷纷围住何捷，想探听更多的消息。 台庄官场会不会有地震？会不会涉及到班子成员？会不会牵连其他人？他们问题究竟多严重？ 何捷面对七嘴八舌的千夫所问，两手一摊，万分无奈，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道：“你们去问老王啊，问我做什么？” 市纪委书记王涛立马成了被围攻对象，心中暗骂何捷的同时，也是万分无奈。 “指定管辖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哪里知道细节？” 何捷此刻心中情绪更为复杂，宴清部长的确能轻松压住书记和市长，可他走了该怎么办？ 不行，只能再去找宴清部长，给调到省委组织部吧，给个副巡视员就行。 对，金蝉脱壳，就是这么干！ 第三百零四章 李晏清的威慑 场中只剩下了李晏清、徐惊堂、陈明星以及梁江涛四人。 梁江涛发现，徐惊堂和陈明星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精彩，都在等待着李晏清接下来的话。 “惊堂，明星，我今天就跟你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一个是老资格市委书记，一个是汉东政坛明星，闹成这样好看吗？” “当初省委为什么让你们两个搭班子？还是在台庄这个落后地区？一是因为历史和现实的原因，台庄发展缓慢，已经成为制约整个汉东省高质量发展的一块短板！二是因为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都对你们的特点有比较深入的了解，一个老成持重，一个敢打敢拼，相信如果你们两个好好合作，台庄的未来一定能迎来长远的发展！” “可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一上来就争权夺利，非要压倒对方！在省里都传开了！像什么话！你们对得起赵书记和樊省长的信任吗？！” 李晏清的话越来越严厉，听了让人心里发颤。 梁江涛观察徐惊堂和陈明星，两人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心。 “作为省委常委，我首先要批评的是陈明星同志！党领导一切、民主集中制，是我们必须要牢牢把握的原则！你一上来就这样弄，丝毫没有把台庄市委和惊堂同志放在眼里！往小了说，这是不懂规矩，往大了说，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要抢班夺权吗？要搞个人英雄主义吗？！” 李晏清的声音振聋发聩，桌上的水杯似乎都在摇晃。 平时和颜悦色的李晏清发起飙来如此恐怖，虽说已不是第一次领教，但梁江涛依然在心中暗暗咂舌，怪不得张文雄被骂昏过去。 陈明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李晏清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上对他加以指责，他无法反驳，更无法反抗，只能点头称是。 “我将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陈明星道。 徐惊堂看着平时趾高气扬的陈明星吃瘪，虽然心里很爽，但也不由得对李晏清更多了几分忌惮。 之前他仗着是赵书记的心腹，不怎么把李晏清放在眼里，现在看，有些作死的味道。 “惊堂同志！” 李晏清说完陈明星，略一转身，看向了徐惊堂。 “宴清部长！”徐惊堂此时的神色十二分恭敬，和一开始有如天壤之别。 “你是市委书记，省委是支持你的，但这次我也要把你的面子一起给扫了！明星同志年轻，干劲足，有的时候可能不注意工作方式方法，但你呢？你就没有问题吗？你在台庄主政的这几年，经济总量和经济增速年年都是汉东倒数第一，真是无比稳定啊！你知不知道，去黄州打工的，最多的就是台庄人，他们为什么要抛儿弃女、背井离乡？还不是因为你台庄没有产业嘛！春江水暖鸭先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以前有一句谚语，叫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在这个位置上尸位素餐，不觉得愧疚吗？不怕台庄七百万父老乡亲唾弃你吗？！如果这样做事，都能提拔到更高一级的领导岗位上，你觉得合适吗？其他干事创业的干部还能有积极性吗？！” 徐惊堂想要争辩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李晏清的话，他也无法反驳。 这些年在台庄，他的策略就是少干少出错。 台庄本来就是汉东倒数第一，他来了还是倒数第一，能有什么错？ 他秉持的施政风格就是少干少错，只要不出事，靠着赵书记的关系，帮他解决个副部级是妥妥的。 之前老以为是李晏清故意挡他，其实李晏清也是有理由的。 “刚才说的是你们台庄的小气候，接下来是汉东的大气候。眼看大会就要召开，汉东省领导的调整也会有大动作，很多人都在观望。我想说的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乱子！如果你们闹出点什么事来，那省委省政府如何收场？赵书记和樊省长那边如何交代？今天我来这里，既是对你们小惩大诫，也是为了告诫你们，千万不要撞在枪口上，不然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关于今天我为什么到你们这里来调停斡旋？你们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过度解读，想着赵书记怎么想啊，樊省长会怎么想，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我是汉东省委组织部长，我不能允许你们在人事问题上乱搞，最后受罪的是老百姓！” “党政一把手，必须搞好团结，这在历史上是有无数血泪教训的！团结就是胜利！对立只能走向灭亡，对谁都没好处！我在这里送你们一句话，量大福亦大，机深祸也深！你们好好领会吧！” 李晏清言之铮铮，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部长，听完你的话，我大受震撼，向你再次检讨，我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跟徐书记能海涵！下一步，我和台庄市政府一定坚决服从省委和市委的领导，拥护和配合徐书记，做好政府的本职工作！”陈明星诚恳地说。 “宴清部长，我同样惭愧，这些年，没有做出应有的成绩，应该说愧对省委和赵书记对我的信任和爱护，我一定深刻反思，努力改进，在位一天，就要做一天的贡献！”徐惊堂的态度也差不多。 干到市委书记市长这个层次，都已经修炼到能屈能伸的境界。 现在李晏清这么大阵仗，又是带着大义的帽子，不能硬顶，只能服软认错。 李晏清点了点头，他们究竟认识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至少在这关键的几个月，应该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看来，以后市委书记和市长的选配上，还是得多考虑一层。 当初让陈明星做台庄市长，他也是投了赞成票的，而且极力帮助推进。 他当时想的也很简单，两人正好能力互补，说不定能开创台庄发展的新局面！ 想不到，这些问题光想不行，还得看实际情况！ 能力互补，性格不一定互补，背景不一定互补！ 还可能冲突地更厉害！ 真正做好成功的配对，向省委提出适当的建议，是省委组织部最重要的职责，也是下一步需要加强的工作。 第三百零五章 赵文龙的电话 “你们能有这个认识，很好，我不能不认可了，接下来，看你们的表现。明星同志，你先去吧，我再跟惊堂同志聊几句。”李晏清摆了摆手。 陈明星赶紧站了起来，向他们一点头，大步流星走出了包房。 一出去上了专车，他赶紧拨通樊省长的电话：“省长，有件事要向您报告，今天李晏清到台庄........” 陈明星把刚才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你不要跟他硬顶，他去你们那里之前，已经跟赵书记和我汇报过了。你在台庄要做事，这是好事，但要注意方法！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乱子！赵文龙是一把手，我要维护他的工作！徐惊堂也是一把手，你也要维护他的工作！不能犯自由主义的错误！抓了三个你的人，一个徐惊堂的人，板子打在你们身上，却是有轻有重。这是对你的敲打，也是对我的敲打！” 电话那头传来樊建川的声音，语气平淡，但内容一点儿都不平淡。 这时，陈明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只要赵文龙在汉东一天，那汉东就是他说了算。 樊省长也必须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是，省长，我检讨，给您添麻烦了！” 陈明星赶紧道歉。 “还是那句话，要忍！你的优点是敢打敢拼，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有时候太莽，看不清路，这也是给你提个醒。我送你一句话作为勉励，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时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你好好体会。” 说完，樊建川挂了电话。 陈明星感觉背后涌上来一阵冷汗。 还好刚才没有跟李晏清硬顶，不然，吃亏的是他自己。 但从省长刚才的语气，也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不满。 其实，他在台庄的激进作为，不只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他揣摩省长意图后作的一种试探。 既试探须徐惊堂，也帮助省长试探赵文龙。 不过现在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试探失败。 以后要夹起尾巴了，再忍几个月吧....... 在官场内，名不正言不顺啊，有了名分，才能放开手脚干事....... 包间内，李晏清用手点着桌面，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沉默.....无言的沉默。 这份沉默，给徐惊堂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宴清部......” “惊堂，你来台庄已经五年了吧？”李晏清突然打断徐惊堂问道。 “四年零半个月了。”徐惊堂一愣，缓缓道。 “你跟着赵书记，忠心耿耿这些年，不容易啊。”李晏清突然叹了口气。 徐惊堂有些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李晏清突然拿出电话，播了一个号。 响铃三声，电话通了。 “赵书记好，您还没休息吧，我在台庄呢。” 李晏清坐直了身体，他一开口，徐惊堂和梁江涛都呆住了，缓缓站了起来。 电话那头，赫然就是汉东省的一把手，省委书记赵文龙！ 这个时候，李晏清为什么要给赵文龙打电话？ “对.....跟他们都谈了，嗯......很好！您放心，是！”李晏清的声音显得无比恭敬。 李晏清的话表明，今天发生的事赵文龙果然知道。 梁江涛在心里努力记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一堂万分生动的政治课，他要好好吸收，好好领会，顶他十年苦功！ “好！他就在我身边，我给他！”李晏清对着电话说完，把电话递给了徐惊堂，“赵书记要跟你通话！” 徐惊堂瞬间表现出了慌乱，但还是恭敬地接过了电话，道：“书记好！” “惊堂啊，今天宴清同志对你的批评，你要认真反思！”赵文龙一上来就先定了调子。 “是，惊堂全盘接收，照单全收，努力整改！”徐惊堂赶紧表态，脑门上的汗已经渗了出来。 梁江涛第一次间接感受到省委书记给的压力，确实如同山岳沉重。 让徐惊堂这样老资格的市委书记都险些承受不了。 这个级别的领导，在古代就是督抚了，是封疆大吏，代天巡狩四方....... “你明白吗？” “惊堂明白！” “你不明白，你糊涂！” 梁江涛听见赵文龙的语气似乎加重了，让徐惊堂浑身一颤。 “你啊你，仗着是我的人，这些年毫无建树，还想上副省？！看看你这些年在台庄都做了什么？什么成绩都没有！告诉你，陈明星去台庄不是偶然，是你被他们盯上了，成了樊建川眼里的薄弱环节，所以他才把陈明星派过去，用意是将我的军！” “平时让你多读书，多做事，你表面上答应得倒好，却当成耳旁风。私下里竟然还说什么无为而治，政简讼平，还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无为而无不为！简直是一派胡言！” 徐惊堂浑身颤抖，从小到大，赵书记从来没有对他用过这种态度，如今亲身面对，才知道这雷霆之怒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你和陈明星闹起来，短时间看，吃亏的是他们，但你这些年的无能也将被放大，等于铺开了给全省看！到时候，你将被牢牢钉在耻辱柱上！我的脸也没了！我离开汉东已成定局，到时候，你怎么办？”赵文龙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 “你心里肯定还会埋怨宴清，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担着得罪樊建川出面调停，你们再闹下去，局面不可收拾，损失最大的是谁？！” 赵文龙把这件事剖析得明明白白，直到现在，徐惊堂才把这些搞明白！ “书记，您教训得对，惊堂糊涂，辜负了您的信任........”徐惊堂哽咽着说。 一个市委书记，如此姿态，也大大出乎梁江涛的意料。 他不禁想，徐惊堂和赵文龙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赵文龙这么力保他？ 第三百零六章 李晏清的格局 回到宾馆，梁江涛把李晏清安顿好，想要回去消化一下今天的收获。 却被李晏清叫住了。 “小梁，对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部长....我......这个层级的事儿，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从来没敢想过，不知道说什么。”梁江涛没想到李晏清突然这么问他，一时无言以对，照实说道。 “呵呵，其实哪个层级都一样，都有小心思，都有团体利益，免不了啊！所以有时候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在华夏，难的不是做事，而是做人！今天的事，以后你也会经常遇到，要学会看懂背后的东西，不然，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李晏清趁机教导梁江涛。 “好的，部长，我一定好好体会！”梁江涛觉得内心涌入一股暖流。 部长如同父母师长一般对他，这份恩情，如何报答？ “部长，我有一个疑问。”梁江涛壮起胆子问道。 不懂就要问，有这样的好机会，能得到宴清部长亲身解答， 不比他自己在那里瞎琢磨要好得多？ “你说！”李晏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部长，按照一般领导干部的想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组织部和这件事虽然有关系，但主要是台庄市委组织部夹在其中，您为什么要介入？” “唉！”李晏清叹了口气，道：“按理说，在官场上，明哲保身是第一位的，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是能推就退，能拖就拖，抱定了看戏的心态作壁上观，是片叶不沾身呐！” “看戏的时候是舒服了，但殊不知，你和他们都是在一条船上，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件事，起初是樊省长耐不住寂寞，想要试一试赵书记的骨力，派了一个悍将到台庄。但政治上的过招，凶险万分，没法做到收放自如。比如两个武功高手打斗，可能顷刻分出胜负，败的人就要身死道消。陈明星你不要看他能干，但他路子也野，胆子又大，使了很多手段，都无法拿到台面上说，这次纪委抓了他的几个人，也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两人在台庄争斗的结果就是动作越来越大，砝码越压越多，眼看就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到了那时，闹出大事，甚至引起中Y的注意，就不好玩了。其实，樊建川也已经后悔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控制不住了。” “这件事，看似与我无关，但闹大了，牵扯到两位主要领导，就不能说跟我没关系了。稳定，其实对所有人都好，大家平时都能明白，可一遇上事儿，脑子就热了，总想着压住别人一头，有什么意思呢？下棋博弈，有攻有守，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眼看擦枪走火，总得有人从中调停斡旋吧？这个人，论资历，论位置，也只能是我了。”李晏清道。 梁江涛听了肃然起敬，这显示出宴清部长胸怀磊落，敢于担当！ “小梁，你记住一句话，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能欺，公生明，廉生威！民国杜月笙说在官场吃好两碗面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不同意，我认为在当前的体制内要做到两个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那就是‘公’和‘廉’！想问题，做事情，从这两个方面着手着眼，就不会出问题，那些派系倾轧也轧不到你身上！任他风浪高千丈，我自稳坐钓鱼船！”李晏清这些话都是经验之谈，颇有振聋发聩之感。 梁江涛认真听着，激动地满脸通红。 “小梁，受教了！” 他对宴清部长的佩服无以复加。 这格局，这胸襟，这能力，这手腕！ 顷刻之间，化解危势于无形！ 让汉东两大主官握手言和，善莫大焉！ “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樊省长不好伺候啊，以后他当了政，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李晏清摇了摇头道。 梁江涛心里一动，其实，这件事重生前他就知道，樊省长虽然年轻，但只干了很短的书记，就调任京城退居二线了。 原因不明，很多人传，是因为他身体不好。 但究竟真的是身体不好，还是另有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这种事莫测无常，谁也说不清楚。 关于陈明星他没有印象，那就应该是没有提拔起来。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他的仕途之路跟樊省长是强绑定的。 “部长，还有一件事，这样一来，何捷何部长不就.......”梁江涛进一步提出了他的疑问。 这些事宴清部长没有避讳他，他也就不再矫情，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快速成长，成为宴清部长的左右手，部长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不错，你心很细。当然不能忘了何捷，不然就太不仗义了，也不符合我刚才说的‘公’字。这个干部是有原则底线的，要不然直接从了陈明星也就是了。对这样的干部，当然要进一步使用。好在我的职务是省委组织部长，对于副厅级干部的使用，我说了还是算的。” 李晏清言语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霸气。 梁江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何捷这两天在惊慌焦急中度过，徐书记和陈市长虽然都没找他，但他感觉芒刺在背，干什么都不舒服。 给万军部长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能不能去部里给解决个职务，万军部长虽然安抚他，但终究没有说出个明白话。 焦急间，突然秘书敲门进来，说是徐书记找他。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反正我也是市领导，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把心一横，去了徐惊堂办公室。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书记一脸笑容，说不出的亲切。 鸿门宴？ 何捷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可徐书记接下来的话却把他镇在了原地：“何捷同志啊，经过省委研究，准备让你兼任市委副书记，想听听你的想法。” 何捷：“........” 第三百零七章 新闻简报 一早，梁江涛整理好几份报纸，给李宴清拿进去。 说是只有几份，但每一份都十几版，整整一厚沓。 “唉，现在报纸质量每况愈下啊，都是报喜不报忧，看不到真东西啊！”李宴清抱怨道。 梁江涛灵机一动，这些天他一直琢磨的一件事瞬间涌上心头。 尝试给部长做新闻简报！ 重生前，在县委办，每天很重要的一份材料就是新闻简报。 研究室负责，把当天所有重要新闻事件整理出来，有国家层面的、省里的，还有本县的，整理到一份材料上，报给县领导作参考。 梁江涛知道，不仅是他们县做，各级各部门都在做，形式都差不多。 宣传部、网信办，各部门也会从自己工作的角度，整理新闻简报材料。 这份材料里，不光有主流媒体的报道，还有网络媒体的最新消息，最重要的是，还有网民的评论。 可以说，这份材料是领导了解新闻事件以及社情民意的很重要的方式。 到了网络时代，主流媒体和纸质媒体进一步式微，如果再通过看报纸获得资讯，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宴清部长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他觉得看报纸时效性太慢，而且有价值的内容不多。 报纸，你懂的....... 越是大领导，时间越宝贵，越要抓紧时间阅读有意义的内容。 简报材料，都是加工整理过的，把一篇新闻高度凝练成一段话，然后加上网民的意见，有的还有部门的研判建议，对领导来说可谓一目了然，能大大提高阅读效率。 梁江涛想了想，现在网络媒体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但也形成了规模，新浪、搜狐都有门户网站，比纸媒要快很多，而且还有天涯社区等论坛，百度贴吧很快也要问世。 所以，撰写新闻舆情简报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想到了这里，梁江涛不再犹豫，对李宴清说了这个想法。 李宴清听完眼前一亮，道：“这个建议很有意思，这样，你把这项任务交代给研究室，如果人少的话，可以再从外面借调人，专门做这件事。” “好的，部长！” “小梁不错，很喜欢动脑筋，工作有主动性。”李宴清夸赞道。 虽然他还没有看到最后的成果，但光听梁江涛的描述，就知道这条建议很有价值，至少是个不错的思路，值得表扬。 梁江涛赶紧到了研究室，找到齐云飞和周密，交代了这件事。 一开始，齐云飞和周密是他的领导，可是现在，却是他跟两人交待任务，一切却都显得很自然。 齐云飞和周密也都听得很认真，有疑问也及时问，形成良性互动。 怪不得都说秘书见官大一级，因为他是领导的代言人和传声筒，是“口含天宪”的存在。 在机关里，大领导秘书的话是仅次于大领导的。 沟通完毕，齐云飞和周密也都拍案叫绝，这份材料，一定很出彩、很有价值！ 接着，梁江涛又跟他们演示了一下，去哪些网站、哪些论坛找材料，捏合成什么形式。 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国内的重要事件和新闻，以及省内的重要事件和新闻。 具体内容方面，先用几句话把事件描述清楚，再跟上专家、媒体和网民的评论。 有的甚至可以是网上的传言。 这份材料不像对外发布的新闻稿件，需要谨慎核实，实事求是。 本质上是内参，目的就是扩大领导的消息源，提高领导的阅读效率，哪怕是风闻也没有问题，只要标明。 这个时代，是互联网发展的蛮荒阶段，客观地说，缺乏管理，所以网上鱼龙混杂，各种消息很多，传言满天飞。 但传言并不意味着是假消息，相反，可能是真消息的预言。 所以，网上的信息价值比后世反而更大。 看着梁江涛交代地这么细致，齐云飞和周密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对这份材料如此清楚地构思，连怎么写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指向明确，好像有一个模板一样，他们照葫芦画瓢就行了。 因此，这绝对不是宴清部长的想法，因为部长没时间考虑如此细致的问题，而且这也不是部长的专长。 答案只有一个，这是梁秘书的创意和想法。 梁秘书，真的太厉害了！ 交代完，两人表示，一定尽快拿出初稿，到时候再请梁江涛审示。 下午，齐云飞和周密拿着新闻简报到了梁江涛办公室。 梁江涛热情地请他们先坐下，他要看一看，把第一道关。 首先，他大笔一挥，改了标题。 本来叫“新闻简报”，他给加了两个字，叫“新闻舆情简报”。 舆情，是舆论的情绪，民众的心理，是社情民意的重要表现方式。 这份简报，不只是新闻，还有网民的观点评论，所以加上舆情两个字最为准确。 齐云飞和周密又对视一眼，这两个字加的，太精髓了！ 之前他们没想到，一加上，顿时觉得非常准确。 他们和梁江涛之间，水平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太难以置信了！ 梁江涛正在认真改材料，没有留意齐云飞和周密的心理变化。 其实，这倒不是梁江涛水平比两位处长高。 而是他对这份材料非常熟悉，重生前不知道写了多少。 两位处长刚刚接触这件事，一下午的思考肯定远不如梁江涛成熟。 造成了一种梁江涛水平很高的错觉。 其实还是重生者的优势。 梁江涛看着简报的内容，真是很难挑出毛病，新闻总结得很精炼，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足见两位处长的文字水平和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梁江涛虽然前世也写了二十年，但自问没有份能力。 只是把“网民xx称”改为“网民xx在xx发布帖文称”，进一步明确帖文的来源。 在齐云飞和周密看来，可能只要是网上来的信息，都差不多。 那是因为现在网络媒体不多，但很快，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贴吧、校内、博客、微博....... 标注得清楚一点，更显得规范。 “这里，加一处我们的研判。” 梁江涛在一处网民发帖处画了一个圈。 这条帖文称，“中Y即将发布规定，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将全覆盖，农民医疗卫生将迎来巨大利好！” 根据梁江涛的预测，这份材料，很可能会从部长手里流转出去。 到其他省领导手上，之后还可能批转给有关部门，所以尽可能要清楚一些，有研判意见，方便后续开展工作。 这不仅是一份参考材料，也是工作线索和工作指针。 能大大提升领导和部门的工作效率。 算是又一重大创举。 第三百零八章 小梁，我都快成你的粉丝了！ 齐云飞和周密看到梁江涛改动的地方，都觉得心服口服。 这份材料经过梁江涛的修改，格局更大了，层次又上了一个台阶。 赶紧回去修改。 梁江涛又对报送的时间作出了规定，一天两报，早报就是按照这个体例，每天上班前要摆在领导的案头，晚报可以简单一些，只挑重大事件以及汉东省的舆情事件。 最后，还要找人一直盯着网络。 出现重大突发事件第一时间给他发短信，他会看情况报告给宴清部长。 其实，后世重大事件应急响应机制也是这么搞的，梁江涛算是让这项机制提前问世了。 如此一来，就能确保重要信息第一时间直达领导，工作就有了主动性。 梁江涛把《新闻舆情简报第1期》拿给了李宴清。 “嗬，这么快！”李宴清有些吃惊。 上午小梁刚说了一个想法，下午就拿出了成果，如果这都不算雷厉风行，什么是雷厉风行？ 李宴清仔细看着材料，瞬间被吸引住了。 这些都是今天的新闻，好多他已经看过了。 但看这些，可比他看报纸要省时省力多了。 别的不说，报纸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而且几份报纸的内容好多都是重复的，甄别起来很费功夫。 这份材料的字，都是小二字体，看起来毫不费力。 而且，没有任何穿靴戴帽、长篇大论，语言高度凝练。 半个版面的新闻，凝练成一段话，也就是两百字左右，但信息量丝毫不减。 看了这条信息，新闻基本就清楚了。 四两拨千斤！ 如果想进一步详细了解事件，可以再去翻看原版报纸。 更重的是，里面还有网民的评论。 好多网民的话都非常大胆，可见说了心里话。 赞扬，发自真心，批评，也是直抒胸臆，没有遮遮掩掩。 “好！” 李宴清叫好！ 这份材料，虽然叫简报，但一点都不简单！ 有这个东西，将会大大节省他的时间。 单位时间内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而且还能看到老百姓的想法，比报纸要真实形象多了。 感觉像是做了一次调研。 对于日理万机的领导干部来说，简直价值万金。 “小梁，你的这个创意太好了！你脑子转得快，勤于学习，善于思考，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李宴清目光谆谆地看着梁江涛。 梁江涛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没有什么，部长，都是您平时教导得好。” “不许拍马屁，我教了你什么我心里有数，我可没教你做简报，是你教了我！教了研究室！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你平时老上网探索出来的经验吧！”李宴清笑着说。 “是的，部长！平时经常上网，看到很多网民都会评论，有的都是带着真情实感的，想着如果到不了领导面前怪可惜的！” “好，这才是年轻人，有活力，有朝气，熟悉新生事物，并善于从中吸取好的经验！我们这群老古董，是不如你们喽！”李宴清自嘲地摇了摇头道。 “部长，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些都是形式上的东西，大道颠扑不破，做人做事，还是要靠您教给我们的道理。”梁江涛赶忙道。 “你听听，现在的年轻人，智商高，情商更高！小梁，我都快成你的粉丝了！” 李宴清哈哈大笑，说了一个网络用词，显然，他是一个与时俱进的领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梁江涛的马屁又快又准，挠到痒处，由不得他不开怀。 梁江涛继续露出略显憨厚的笑容。 同时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好领导。 一个真正的好领导，不仅要能教给下属东西，还要给下属足够的空间，施展自己的才干。 有的领导，心胸狭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但凡下面有一点表现的苗头，就万分警惕，甚至生气。 这就属于不给底下人空间。 时间长了，底下人看明白了，就不主动了。 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跟着这样的领导有什么劲？ 能动性完全被扼杀，工作的瓶颈很快也就出现了。 没有创新，没有点子，没有思考，完全按照领导的部署走。 一戳一蹦跶。 而领导水平再高，也是有局限性的，最终会限制整体的工作绩效。 “这样，这份材料已经很完整了，有些可以站在其他部门的角度做一些研判，今天再完善一下，明天报给我后，我签给其他省领导，注意添加报尾。”李宴清想了想道。 “部长，是报给所有省委常委和副省长吗？” “再加上山淮主席和爱民主任。” “好的！”梁江涛点点头。 山淮主席是省政协主席项山淮，爱民主任是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王爱民。 由于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由省委书记兼任，省人大常委会实际主持日常工作的是党组书记。 党组书记依然是副部级，是由老资格省委常委转任的，排名在省政协主席之后。 省领导排名，书记、省长当然在前，之后是省政协主席，然后是以省委副书记为首的其他常委，然后是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再之后是其他副省长........ 把这份材料报给他们，意味着所有省领导都能看见这份材料。 足见李宴清对这份材料的认可。 而且，梁江涛对这份材料有一万个信心，相信其他领导看见，一定都会眼前一亮。 甚至，会让他们分管的部门，来省委组织部取经。 到时候，又算给单位长了个大脸！ 口碑怎么来的，就是一件一件小事上积累起来的。 梁江涛赶紧把宴清部长的指示交代给齐云飞和周密，并说领导很满意，对此提出了表扬。 齐云飞和周密都很高兴，但他们知道，这份表扬，实在是拜梁江涛所赐。 他们不敢贪功为己有，在报尾处加了一个审核，写上了梁江涛的名字。 梁江涛看见了，没有说什么。 这是他的创意和智力成果，署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没必要矫情了。 第三百零九章 张文雄的梦魇 张文雄回来就后悔了。 当时实在不应该答应白一思。 往省委常委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 一旦被发现，绝对是重罪。 双开、判刑是妥妥的。 当初怎么头脑就那么热呢？ 光想着白一思许诺的好处，没仔细评估好后果！ 只觉得富贵险中求！ 唉！ 头脑冷静下来，就不是这回事儿了！ 白一思许诺的那些好处，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而且是虚无缥缈的。 有命赚，还得有命花不是？ 如果被抓了，什么前途都是扯淡！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啊，怎么看怎么都是赔本买卖。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在新的巨大心理压力下，吕娜的纠缠，似乎都没有那么令他焦躁恐惧了。 吕娜再打电话，他直接挂断。 不接！ 死娘们儿，滚蛋！ “张文雄，你这个混蛋，挂我电话，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你就是个牙签儿！面条儿！废物！窝囊废！老娘弄死你！” 看着恶毒的短信，他发出哂笑，不再在意。 这几天他连续失眠，混混沌沌，似梦似醒，接着就是无尽的噩梦，先是做梦梦见自己被抓。 被警察抓到法院公审，判他死刑！ “不，不是我，是梁江涛害我的！冤枉啊！”张文雄疯狂大喊，但没有人理他。 只能听见戴着白色高帽的法官悠远肃穆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无一丝一毫情感。 “张犯文雄，证据确凿，罪恶滔天，本席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不！” 接着闪过吕娜的脸，浑身散发绿气，眼中发出幽幽光芒，如同摄人的女鬼。 “还我贞操.....不然永生永世缠着你！” “不！” 接着场景一转。 来到一间昏暗的房间。 竟是个厕所。 一群穿着校服的半大孩子，正围着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孩子殴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末了，几个小孩把那名被殴打的孩子的头按到了茅坑。 那孩子身子不住扭动，颤抖的背影似乎充满着绝望。 那些殴打他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怜悯，相反，他越是挣扎，他们的狞笑就越是骇人。 “吃吧，让你吃个够！” “让你告密！让你告老师！” “活该！” 张文雄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那些孩子抬头看着他。 张文雄道：“我是省委组织部的张文雄，你们都被捕了，迎接你们的，将是法律的公正审判！” 那些孩子却没有他预料的惊恐，而是爆发出了哈哈大笑。 一边笑，一边指着他。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惹人发毛。 张文雄大惊，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嘴巴周围是一圈黏黏糊糊的东西。 一看自己的手，发出恶臭难闻的味道。 这是一种刺鼻、破败、腐朽的味道，仿佛再崇高的灵魂，一旦沾上，都会堕落腐化！ 为什么？！ 张文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正在这时，那名头被按进茅坑的孩子抬起了头，眼中是同样的惊恐！ 张文雄赫然发现，那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哈哈哈！” 周围的笑容变得更加刺耳，狰狞！ 整个世界，变得无比扭曲！ 不！！！ 张文雄猛地睁开眼，起身，呼呼喘着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而且，他梦遗了。 原来是个梦！ 梦里，是他这些年来最恐惧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行，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做这件事，不然，将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下了决心，他赶紧找了孙平，道：“孙哥，那件事我不做了，做不了！” 孙平一听大惊：“你不做当时就说啊，现在再跟白秘书说，他不同意怎么办？” “你以为白秘书好惹？他背后是吴副省长！惹怒了他，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当时没想清楚，怎么办？要不你跟白秘书说一声？”张文雄露出为难的神色道。 “真是猪脑子，蠢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老子真是被你害死了！”孙平的表情变得扭曲，显然他很惧怕白秘书。 张文雄被他骂着，一句也不敢还口。 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推了这件事儿，怎么骂他都行，挨打也行，反正从小到大，他也不是第一次挨打。 上学的时候，被小混混打，京大四年倒是没挨打，还获得了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可想不到工作了，还被打，而且被司机打！ 早就习惯了。 “行行行，这件事也的确凶险，这样吧，我先跟白秘书说说，看看行不行，你等我信儿吧！”孙平皱着眉头道。 他也不赞同这么搞，万一出了事儿，他也要受牵连。 虽然他很怕白秘书，但更怕宴清部长。 “谢谢孙哥，麻烦您了！”张文雄点头哈腰地道。 只要能摆脱这个梦魇，让他做什么都行。 孙平去找了白一思，结果换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比他骂张文雄还猛烈十倍。 “你这个蠢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镜子，当初你在du场输了十几万，如同丧家之犬，是谁给你还du债？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是什么狗东西？还劝我不要做了？你他妈找死啊！” 白一思怒吼道。 “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你的丑事我也没必要帮你瞒了，让你自生自灭！让那些人去你家里要账，去省委组织部要账，看看李宴清到时候是什么脸色！” 孙平面对白一思的雷霆之怒，都快吓瘫软了。 赶忙连连道歉，说回去就盯着张文雄把这件事办利索。 “回来！”白一思叫住孙平。 “这样，他不是不敢去吗？你找他，就说不去也行，尊重他的想法，但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让他出来吃顿饭，当面跟我说！” 白一思吩咐道，眼珠子咕噜噜转，露出摄人的光。 “好！” 孙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想法，赶忙答应。 第三百一十章 设局下套 “谢谢理解，白哥，想不到您对兄弟这么包容，这么理解，这杯酒我干了！”张文雄激动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二天孙平就跟他说了，白秘书很善解人意，那件事不想做就不做了，都是兄弟，晚上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 张文雄大喜，这几天缠绕着他的梦魇就这么消失了。 之前错怪白秘书了，都怪自己太神经质，把人家想得太坏了。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好，够豪气，这么客气干什么？当时让你做这件事，其实没别的，就是试试你够不够忠诚！你现在毕竟是省委组织部的人，还是要对宴清部长讲忠诚的！如果你按我的话做了，我反而看轻你了！” 白一思手里夹着烟，指指点点道。 “李部长是省委常委，也是我的领导，我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呢？来，继续喝！咱们以后常聚，你是省委组织部的大笔杆子，我在省府这边也早有耳闻，以后得多仰仗你啊！”白一思显得很豪爽。 “只要白哥你一句话，兄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在京大就是有名的....额.....才子，大笔杆子，写东西不在话下！在省委组织部被梁江涛用那些卑劣手段压了一头，但您放心，只要您有需要，文雄随时供您差遣！” 张文雄几杯酒下肚，热情高涨，又恢复了自信，开始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白一思面上笑着，心中却鄙视到了极点。 这个张文雄真傻X，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他胖，还喘上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才子？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纯纯的一颗猪头！ 傻X！ “行，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你现在受到的这点儿挫折，焉知不是老天对你的考验？早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何况，总会有清明的领导赏识你的！”白一思强忍着恶心道。 “哥，您真是我的贵人，对我有知遇之恩！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长，知我者白哥是也！来，干了这杯！”张文雄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一思脸上笑呵呵，心里继续骂。 真他妈傻X！ 恶心死老子了！ 一口一个喝得倒是干脆，这TM可是茅子啊！ 很快，张文雄就有些不行了。 他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酒量尚浅，这几天心理压力又大，乍一放松，很容易喝醉。 “文雄兄弟有酒了，你送他上去休息吧！” 白一思朝孙平使了个眼色。 “嗳！”孙平心领神会，看了一眼已经烂醉如泥的张文雄，扶起他往外走。 这是个酒店里的餐厅，上面就是房间。 “咦？孙哥？怎么往上走了？”张文雄还有一丝清明。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回家吗？开个房间休息吧，放心，都算到白处长账上。”孙平看了一眼不成器的张文雄，不耐烦地说。 真他妈比死猪还沉，还得让自己把他扶上去，真TM想踹死他！ 把张文雄扔到房间的床上，孙平准备走，张文雄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平一肚子气，过去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 解解气！ 突然，张文雄睁开了眼，往卫生间蹿去就要吐。 可把孙平恶心坏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文雄吐完，爬到床上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突然感觉软玉温香入怀。 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美女的脸。 黛眉凤目，无比美艳。 香风扑面，娇容在怀。 “暮雪，暮雪，是你吗？”张文雄说不出激动。 他本就是自认为是风流才子，此刻又喝了酒，酒为色之媒，如何能把持得住？ 直接翻身压了上去。 一树梨花压海棠。 非礼勿视，不可多言。 “真他妈的，才脱了衣服，就完事儿了？有一分钟吗？”白一思抽着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原来，张文雄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 “这样一来，他去也得去，不去也的去，您这招，真高！”孙平在一旁拍马屁，同时心中闪过一阵透骨的恐惧。 千万不能惹白一思啊，他就是个恶魔，是没有底线的。 “呵呵，落到我手中，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不办事，就让他下十八层地狱！”白一思冷冷地说。 孙平一阵寒颤。 “你从哪里找的ji？还挺正！便宜这头肥猪了！剩下的交给你了，三天内，我要结果！” ........ 当孙平冷冷地把录像带交给张文雄的时候，张文雄还一脸茫然，不明就里，放到录像机里一看，顿时气炸了。 抓起孙平的领子：“孙平你个狗日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放开！”孙平粗暴地甩开张文雄的手。 “莫要怪老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心，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才子？你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工具，就是枚棋子，要么证明自己的价值，要么就毁灭，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别牵连老子！”孙平冷冷地说。 “老子跟你拼了！” 张文雄冲冠一怒，扑了上去。 结果一脚被孙平踹倒在地，又上去赏了他几记耳光。 “傻X，莫挨老子，再给你说一遍，要找死你就自己去死，莫牵连老子！”孙平指着张文雄的头骂道。 张文雄瘫倒在地，双手抱头，无比绝望，强行压抑着泪水，但终究压制不住，如同老鸹夜枭.......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到了这个局面？ 他应该是天之骄子才对啊！ 春华毓德，未来事业的接班人，社会的栋梁之才，精英中的精英。 可如今，被这些畜生下套设局，还拍了视频，逼着他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他恨，他悔，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老天啊！你不开眼啊！ 张文雄放声大哭，哭出了一个人彻底的绝望！ 他的人生，他的未来，本来无限光明，可现在，全毁了！ 孙平本来心里就燥，毕竟这些事都是他亲手做的，有损阴德啊。 可他不敢不做，不然，他的下场比张文雄好不到哪里去。 张文雄的哭声让他受不了了，冷冷道： “三天，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做不成，你知道后果！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有，害你的是谁，你清楚！冤有头，债有主，不要赖上我！” 说完，孙平推门而去。 只剩张文雄一个人痛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张文雄得手 张文雄悲痛了两天两夜，脸瘦了一大圈，都隐隐能看见棱角了。 胡子也没刮，脸也没洗，双眼突出，整个人邋遢至极，如丧家之犬。 明天周一，也是白一思那个恶魔留给他的最后一天，必须行动了。 不然，等着他的就是十八层地狱。 他也想过，白一思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不照做，究竟会不会做那种事？ 但仅剩的清明告诉他，如果他敢忤逆白一思的话，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毁灭。 不用说别的，把录像寄给纪委，他就能死无葬身之地，再也没法儿混了。 相比之下，放窃听器被抓的风险要小很多。 一个是必死，一个还有一线生机。 谁都知道怎么选了。 第二天，他探头探脑地在梁江涛办公室门前溜达，不断地寻找机会。 “张文雄，你不舒服吗？”一个办公室的黄敏问道。 几周前，黄敏搬了过来跟他一屋。 “啊？没.....没有。”张文雄看了一眼黄敏，慌忙否认。 黄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张文雄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变数太多。 终于，抓住梁江涛去卫生间的一个时间点，他把心一横，钻了进去，把窃听器装到了沙发后的墙面上。 这窃听器性能很高，放上去就会自动紧紧吸附，张文雄看见绿灯闪烁三下，知道成功启动，慌忙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四处看看，发现没有人，顿时心花怒放，飞也似地回到自己办公室。 由于太兴奋，一个没憋住，放了一个臭屁。 黄敏捂着鼻子大声道：“张文雄，注意影响！”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吃坏肚子了！”张文雄道。 在兴奋情绪的驱动下，根本毫不在意黄敏的态度。 好像搬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如同孙悟空挣脱五指山。 心花怒放！ 要不是顾及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真想引吭高歌一曲！ 现在想想，这几天真是自己折磨自己，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现在看来，这件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轻轻一搞就搞好了。 还是自己能力强啊。 这样一来，白秘书一定能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到时候，哼哼，就让李宴清和梁江涛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让你们那么欺负我，压制我，辱骂我，让我当着那么多人出丑！ 也有你们难受的那一天！ 从这个角度想，也是为自己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原来是这种感觉，还挺带感的。 而且，自己立了一大功，到时候获得的奖赏肯定少不了。 多的也不敢想，吴省长提自己当个副处，那是妥妥的。 想着别人恭敬地喊自己张处长，文雄处长，那感觉，那舒爽，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都快上天了。 张文雄开始意淫。 只是他不知道，梁江涛此刻正站在厕所的角落，冷冷地看着他的办公室。 刚才张文雄进他办公室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这些天他早就发现张文雄的异常了。 最先是黄敏发现张文雄不对劲，向他报告了。 他略一观察，果然，张文雄鬼鬼祟祟，举止奇怪。 张文雄虽然性格惹人讨厌，但显得不常做亏心之事，很容易露出马脚。 惶恐紧张，写满他的脸。 形迹可疑，和电视剧里的特务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还看不出他有问题，那梁江涛就白活两世了。 抓奸捉双，捉贼捉赃。 现在还不到缉拿他的时候，得等他办完坏事，抓他个人赃并获。 于是告诫黄敏，盯紧张文雄，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有了黄敏这个眼线，张文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今天，当他上卫生间的时候，特意给黄敏发了短信，注意张文雄的动向！ 果不其然，刚一出门就收到黄敏的回信：蛇已出动！ 他不动声色，站在厕所门口，正好能看清他办公室的门，而且有墙壁遮挡，从他办公室到张文雄办公室的角度，无法看见他。 抓到现行了！ 但他不动声色。 等张文雄鬼鬼祟祟离开，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回到自己办公室。 关上门。 关于张文雄来干什么，他之前大体也想过。 最大的可能就是安放窃听装置，想要抓他的小辫子，甚至是领导的黑材料。 仔细扫视了一眼，有心观察下，立刻就看出沙发似乎有移动过的痕迹。 挪开一看，一个黑色的闪着绿光的小机器赫然映入眼帘。 梁江涛眼中精光一闪。 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写了两张纸。 敲响了宴清部长办公室的门。 “部长，上午的件儿给您放桌上了。” “嗯，好！” 李宴清抬起头，突然发现梁江涛手里拿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部长，有情况，不能说话，只能文字报告，请您跟我来看！” 李宴清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 跟着梁江涛来到隔壁的秘书室。 看到梁江涛指着沙发后的一个黑色小装置，李宴清眯起了眼。 以他的人生阅历，自然能分辨出那是一个窃听器。 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在省委常委秘书的办公室安装这个东西？！ 梁江涛又拿出一张纸：“部长，是不是去0号楼说？” 李宴清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 “小梁，怎么回事？”李宴清迫不及待地问，语气中隐隐的怒气有些压不住了。 放窃听器，这是往死里整治啊！ 要是知道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 梁江涛赶紧把张文雄的情况说了一遍，就是张文雄！ “想不到是他，我有什么亏欠于他，要这么做？” “听说这个人自视甚高，您上次当众批评他后，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万军部长应该知道。”梁江涛道。 李宴清二话不说，拨通了姜万军的电话，了解了张文雄的状态。 姜万军的说法跟梁江涛的一样，现在很多人反映张文雄状态不对。 “看来是上次得罪了他，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心胸怎么如此狭窄？何况，做这样铤而走险的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的前途不要了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阴狠毒辣 “如果是张文雄自己的话，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必要，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梁江涛道。 他第一反应是吴荣江。 因为后世这个领导落马后，做的很多丑事恶事都逐渐公之于众，有的虽然是传言，但有声有色，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他所为。 做的那些事简直没有底线。 跟今天的事情如出一辙。 所以，梁江涛第一个怀疑到他？ “你是说，吴荣江？”李宴清有些不太确信。 “他现在跟您处在竞争的关键时刻，会不会是他铤而走险使的一个杀招？” “这像是吴荣江的手段，但我没想到他的政治品格那么低劣，竟然敢做这种事？！” 李宴清气愤地拍着桌子！ “看来他这次是豁出去了，只要能当上副书记，什么都敢做。部长，咱们必须予以反制！”梁江涛义愤填膺地说。 “嗯，小梁，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很细心，应对也很及时，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李宴清道。 “您是说，要将计就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吴荣江太小看我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李宴清在办公室说的话，不说句句都冠冕堂皇，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暗室密谋！” “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梁江涛赶紧跟上一句话。 “我李宴清平时是不屑于用阴谋诡计的，但不屑用不意味着不会用。既然他欺到我头上，我就不能客气了！何况，不给他点儿东西，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小梁，这些天在办公室说话做事要小心，他要吃的，我给他，不过里面夹着断肠散呢！”李宴清眼中闪烁出幽幽的光。 “另外，张文雄要彻查，你把远峰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张远峰来了。 看着窃听器，他无比愤怒：“这群狗杂碎，绝对是吴荣江和白一思！” “小张，你先别生气，好在第一天小梁就发现了，他们这一招就不管用了！而且，我们可以顺藤摸瓜，端掉敌人的老巢。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完全占据主动！”李宴清分析着形势。 “部长，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对，第一步，得先把人找出来。刚才说到底是我们的分析，虽然结果可能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得确定一下。你找人上手段，盯着张文雄，顺藤摸瓜把鬼抓出来！” “好的，部长！我立即安排人上技侦！保管几天内就揪出来！”张远峰点点头。 这件事对张远峰是小菜一碟，他当了部长秘书多年，省公安厅那边有他的人，上手段小菜一碟。 梁江涛这才知道叫张远峰来的用意。 他毕竟给部长做了多年的秘书，各部门都有他的人。 相比之下，人脉这方面，自己还嫩得很。 当然，不用着急，慢慢来。 只要在这个位置上，早晚都能收获强大的人脉。 比如黄敏，不就主动给自己通风报信吗？ “另外，叫李军来，悄悄带上东西，检测一下办公室还有其他东西没？”李宴清嘱咐道。 捉虫，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军是他的警卫，警卫局有专门的设备。 “好！”这次换梁江涛答应道。 中午李军检测了一番，没有其他虫了。 听李军说，这个设备，是高性能jun用。 监测直径高达五米，监听到声音自动往外传输。 技侦那边布下了天罗地网，静待虫子落网....... ........ “兄弟，今天你要坐上首！你真是我的赵子龙！”白一思开怀大笑。 “白哥，您客气了，这点事儿，小菜一碟！” 事已至此，张文雄干脆把心一横，享受这个过程。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着白一思，跟着吴荣江。 只要这条路走通，其他都能一笔勾销。 相信，凭借他的功劳，以及他的能力和才干，一定能获得欣赏。 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就像被强奸，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闭上眼尽情享受吧！ 痛痛快快喝了一场酒，张文雄的自信又回来了。 面对孙平，也开始狂傲起来。 如今，他是立了功的人，你孙平就是个狗腿子，狂什么狂？！ “孙平，给老子倒酒！” 当初竟敢打老子耳光，如今，我要使唤使唤你，让你尝尝屈辱的滋味！ 张文雄膨胀了。 “你！”孙平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猪头，就是个狗腿子，竟然敢使唤老子！ “孙平，给文雄老弟倒酒！”白一思哈哈大笑，语气不容置疑。 孙平无奈，只能强笑着给张文雄倒酒。 同时腹诽：“喝死你，喝死你个狗日的。” 张文雄不胜酒力，沉沉睡去。 不过这次，就没人管他了，白一思和孙平把他扔在了酒店包房。 “白处，这张文雄，小人一个，真不是东西！”孙平抓住机会进谗言。 “嗯，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等我拿到要的东西，就把他送到省纪委吧。” “啊？”孙平惊呆，这是哪出？ “嘿嘿，上次拍的录像不错，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小子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到时候让纪委的同志欣赏欣赏，不就好了吗？”白一思笑着说，三角眼里说不出的阴险。 孙平突然反应过来，这招虽然阴狠，但......却是个好计谋！ 先入为主，录像是实打实的证据，张文雄根本无法否认。 搞不好，还要行政拘留，双开。 恐怕，白一思想要的结果就是把张文雄清除出队伍。 到时候，李宴清就算发现什么，也“死”无对证了 至于白一思交给张文雄的事情，根本不怕攀咬，因为张文雄根本没证据。 何况，他也不敢攀咬，那不是先把他自己弄进去了吗？ 至少得判刑。 阴狠毒辣啊！ 孙平觉得后背发凉。 “到时候，举报你去！”白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平一惊，心中一万匹草拟马奔涌而过！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三人谋划 几天后，常委楼办公室。 李晏清、张远峰、梁江涛在一起商议。 经过几天的调查，事情都清楚了，张远峰正在作着汇报。 “经查，窃听器就是张文雄放的，他背后的人，是孙平，以及吴荣江的秘书白一思。当晚，几人就约在一起弹冠相庆。” 听到孙平的名字时，李晏清的表情明显动了一下。 白一思做这样的事，还可以理解。 各为其主嘛。 但孙平是省委组织部的人啊，平时他言传身教，而且省委组织部待他也不薄，为什么要认贼作父？ 多少，让他有些心痛。 似乎是看出了李晏清的心思，张远峰补充道：“经过背景调查，孙平有du的恶习，被白一思知晓了，帮他还了du债，又设局让他输了一大笔钱，那是一个孙平几辈子都还不起的天文数字，从此，他成了白一思的鹰犬，对他言听计从。不过，除了这件事，倒是没发现他有别的不轨之举。”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人家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又是设套，又是做戏，好不容易套到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不会轻易让他做事的。只要做，就得是这种滔天恶事！”李晏清摇头道。 作为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手下两名干部出了问题，他多少有些痛心。 “部长，终归是他们自己不走正道，让贪欲迷失了心智，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您不用太过难过！”张远峰道。 “是啊，部长，一大家子里总有个不成器的，何况部机关那么多干部，您不要太焦心。”梁江涛也赶紧跟上一句话。 “是啊，为他们不值得。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都说说。”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无论再厉害，思维都有局限性，深化对一件事的认识，都需要集思广益。 在古代，皇帝有内阁、军机处，封疆大吏有幕僚、师爷，都是起参谋襄赞的作用。 如今，这个角色被秘书取代了。 秘书，是最贴心的人，也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的人，有什么大事要事，肯定是先问他们的意见。 梁江涛更加清晰明白了秘书的价值和意义，绝对不是简单的拿拿文件，传达传达指示。 当领导问你的意见时，一定要拿出有价值的话，帮助领导打开思路，甚至提供成熟的方案，帮助领导分忧，这才是一个成熟的秘书。 张远峰先开口：“部长，他们煞费苦心地放窃听器，显然就是想整您的黑材料，您之前也说了，要将计就计。” “我是这样理解的，您在办公室，可以故意说些误导他们的话，让他们疲于奔命，甚至，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奇效。比如，让他们给书记省长打小报告，结果明显是假消息，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正是如此！”李晏清满意地点点头。 他那天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张远峰领悟得很透彻。 远峰跟了自己那么多年，早就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自己有什么想法，终归是瞒不过他，两人思考问题的方法，也趋同。 但是，这样有利也有弊。 因为，可能会有相同的局限性，甚至形成思维陷阱。 “另外，他不仁，我不义，既然他们敢做如此没有底线的事儿，部长，咱们就没必要客气了，要主动出击！”张远峰继续道。 “嗯，不过，阴谋诡计我是不屑于用的，我出手，也必定正大光明！阳谋为体！”李晏清道。 “当然，吴荣江这些年做事屁股绝对不干净，顺着这个方向，一定能伤其筋骨！”张远峰道。 “嗯，我去找老刘，这事儿得让他多费费心了。”李晏清幽幽道。 他的心中也在计较，短时间内想抓住吴荣江的鸡脚，恐怕不太容易、 不然的话，吴荣江也混不到今天。 梁江涛知道，老刘应该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刘尚山，从上次李晏清敲打徐惊堂和陈明星，就感觉出他们关系不一般，现在证实了这个想法。 这个层级的斗争凶险万分。 如同武林高手过招，可能一瞬间就分胜负、定生死。 “小梁，你有什么补充？李晏清转而问梁江涛。 梁江涛一惊，略微顿了顿，开口道：“部长，我听说过吴荣江的一件事，我们江安华宁县有一个化工厂，那是一个产值十几亿的大企业，被倒卖给外资了，背后的后台可能就是吴荣江！” 这件事，是若干年后吴荣江落马后公之于众的，现在还掩盖得好好的。 如果清晰知道这条线索的话，按图索骥，一定能发现猫腻。 有没有确切的目标，查起来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当然，这件事头面上不是吴荣江，而是当时华宁县的领导，利用各种手段，几年内让盈利变亏损，资不抵债，工人工资发不出来，再煽动他们闹事儿，让上面想一卖了之。 这个时候，外资出马， 反而成了白衣骑士。 这群贪婪的王八蛋，用这种方式贱卖国有资产，以后绝对下十八层地狱。 顺着这一条线索，绝对能查出很多东西，也算是为民除害！ “哦？你怎么知道的？” 兹事体大，如果确有其事，那于公于私，也不能放过吴荣江。 “这件事，我们那边很多人都知道，我有亲戚也在那个厂子里，只不过都是口口相传的事情，没有证据，他们那些人又在台面上，当然不了了之。”梁江涛道。 “既然如此，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真的是他们自作孽，作为组织部长，我也不能放过他们！”李晏清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神色。 同时，又赏识地看了一眼梁江涛，小梁很善于观察。 如果这件事属实，那就是一枚核弹了。 在这场争斗中，能获得绝对的主动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张文雄被双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人按照商定的谋略，故意在办公室放了一些“料”！ 拿到东西的吴荣江迫不及待地向赵书记打小报告，企图离间他跟李晏清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却迎来赵书记对他的一顿臭骂！ 吴荣江惶恐之余，也是震惊，李晏清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赵书记如此信任他！ 摆在眼前的事情都不愿相信，还痛骂他！ 回去之后，雷霆之怒自然转移到白一思头上，把他好一顿臭骂，让他滚出了办公室。 这份压力，自然要传递。 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张文雄。 他这种棋子，对白一思来说再没有一丝一毫利用价值。 而且举报张文雄，也可以打一打李晏清的脸，恶心恶心他。 关于张文雄的举报材料，飞向了纪委........ ........ 张文雄最近非常得意，自以为得到了吴省长的赏识，走路的姿态都不一样了。 用他的说法，这叫龙行虎步。 这日快下班的时候。 省纪委的同志突然出现了。 “张文雄，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跟我们走一趟吧！”纪委人员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为什么？”张文雄惊呆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有生活作风问题，当然，还涉嫌违法，有关情况我们查明后，还要移交公安机关。”纪委人员说道。 张文雄听明白了，就是酒店里的那些事情。 但那些都在白一思手上。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白一思他们为什么搞他！ 他是他的狗啊！ 为什么他忠心耿耿做事，不惜陷害宴清部长，却得到了这个结果！ 难道是鸟尽弓藏？！ “不......你们听我说......”张文雄情急之下大声道，边说边后退，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再说！”几名纪委人员过来架他。 “不，我要找部长，我要找宴清部长，要去找万军部长，你们不能随便抓我，我可是省委组织部的人，你们这是ZZ迫害！”张文雄死命扭动，不配合。 “你老实一点儿，这件事已经报告给你们领导，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不要打扰部里的办公秩序，也给自己留点儿颜面！”纪委人员呵斥道。 走廊里，很多人早就探头探脑看着，这件事可是爆炸性的新闻！ 省纪委到单位抓人，多少年都没有过了。 而且是生活作风问题！ 可这实在是小问题，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吗？ 还有，如果领导想压的话，肯定能压下去，看来是不想保张文雄了。 其实，当知道张文雄被举报的事情后，李晏清和梁江涛都很惊讶，一合计，应该是吴荣江那边干的。 纷纷叹息，这手段也太狠毒了。 他们当然不会保张文雄。 张文雄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自绝于省委组织部。 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前就是汉奸，进去也好，是他应有的归宿。 另外，这个时候也得顺着吴荣江他们来，因为大棋还在后面呢，不要引起他们的警惕。 让张文雄自生自灭，已经是最仁慈的结果了。 很多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在走廊里议论纷纷： “好久没看过这样的戏了，听说是生活作风问题？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不像我们那时候，啥都不懂，白白浪费了青春。” “不仅仅是生活作风吧，你没听人说，还要移交公安机关，搞不好就是piao！” “张文雄年纪轻轻，怎么会做这种事？恶不恶心啊！” “不就是年轻时才弄？老了还有兴致？” “听说还是京大的，学校好，单位好，为什么不学好？把自己折进去，前途全毁了！” “看看人家梁江涛，一起进来的，比他年纪还小，学历也低，学校就更不用比了，可人家现在给宴清部长当秘书了，整个省委大院都有名气！怎么差距那么大！” “听说张文雄太狂妄了，目中无人，走到今天也是应得的报应！” “扯上这种事，就算不被双开，还有什么脸面在单位待下去？趁早滚蛋吧！” 众人的话语多是以奚落为主，没人同情他。 可见张文雄平时人缘口碑实在很一般。 “部长，宴清部长！”张文雄情急之下大喊，希望能唤起部长的一丝恻隐之心，或者投鼠忌器，为了省委组织部的面子，出面保他一下，那是他最后一线生机了。 只是当初他往梁江涛办公室放东西的时候，幻想着自己抱上吴荣江大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宴清部长？ 他不知道的是，宴清部长对他的所作所为早已一清二楚，对他心如死灰，再无一丝一毫的情谊在。 这个脓疮，就算吴荣江不挤，李晏清过一段时间也要挤！ “不要再叫了！带走！”带头的办案人员呵道。 他们刚从组织部领导办公室那里出来，如果组织部领导不点头的话，他们敢在这里带人？ “不要，不要！我是，我是.......” 情急之下，他还想喊出吴荣江的名字，以及白一思的名字，甚至把他们交代他做的事供出来。 可他发现，他不能这么做。 说出来的话，最先完蛋的是他自己。 现在的生活作风问题，大不了就是行政拘留几天。 那件事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妥妥的判刑了。 好手段呐！ 我好恨！ 白一思！ 你个杀千刀的！ 不得好死！ 等有机会，我一定....... 到了现在，他终于彻底清楚白一思的狠毒了。 利用他做那样的事，之后再把他弃如敝履，不，主动把他给“灭口”！ 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心思狠毒，实在是世间罕有！ 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他只能到纪委，接受“审判”！ 他堂堂一个天之骄子，前途，全没了！ 孙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瑟瑟发抖，感觉早晚有一天，他将面临和张文雄一样的下场。 张文雄只是他的替死鬼而已！ 还是被他拉下水的！ “张文雄，你千万不要怪我啊！我要不这么做，白一思就会这么对我！” “咱俩无亲无故，我没理由为了你牺牲掉我自己啊，冤有头债有主，以后你就去找白一思报仇，千万不要扯上我啊！” 孙平在心中狂吼，安抚自己最后一丝良知。 “慢！” 正在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文雄如同猪仔一般被拖走时，一个声音响起。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这辈子不用娶我了，下辈子吧 众人一看，竟然是吕娜。 只见她身材瘦削了很多，气色也不好，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刚报到时那种趾高气昂的劲儿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熟悉她的人，肯定早就认不出来了。 “张文雄！”吕娜看着张文雄的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干.......干嘛？”张文雄的眼神躲闪着，有些不敢看吕娜。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师兄，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文雄吗？”吕娜泫然欲泣。 “我说了，不用你管，我张文雄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对你的心意，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吕娜流出了泪水。 “明白什么？你不是想讹我吗？来吧！现在随便你怎么说，我已经这样了，不怕你了！有本事，跟我去纪委！”张文雄豁出去了。 “你这个贱人，折磨了我那么多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忽悠去做这种事，你要怎么赔我？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我弄死你！”张文雄越说越来劲，抬起脚想要踹吕娜，但他被纪委的人按着，得逞不了！ “你老实点！”纪委的人呵斥道，张文雄惧怕地看了一眼。 “我害你？我知道你被人迷惑了，彻夜不归，我担心你，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你接了吗？早知道，我就去你家了，拼着让你讨厌也要制止你！都怪我！为什么不能对你狠一点，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我好恨！”吕娜放声大哭。 让周围的人很疑惑，看来，两人之间的故事很复杂啊。 想不到张文雄其貌不扬，倒是挺会乱搞，连吕娜这样的恐龙师妹都不放过。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文雄不耐烦地说。 “师兄，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看不上我！你的态度让我心痛，也让我知道了，原来世间最痛苦的事，是求而不得！我想要忘记你，想让你就这么离开我的世界，可我做不到，每当我尝试说服自己，你的脸庞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欲罢不能！” “在这种煎熬下，我做了这辈子唯一一件错事，给你.....给你下了药！让你以为我是林暮雪，和你行了周公之礼......”吕娜的声音变得有些娇羞，信息却很爆炸。 这句话一出，如同核弹，震得在场众人无不灵魂出窍。 吕娜是脑子有病吗？ 下药？还行周公之礼？ 还有林暮雪，原来张文雄暗恋林暮雪 这种事都也能在大庭广众下说？ 要不是现在是在单位，庄严肃穆所在，一些稍微年轻一些的都想起哄了。 纪委人员本来可以制止吕娜，把张文雄带走，可他们没有那么做，他们也想继续看一看这场大戏，太长见识了。 林暮雪听人说还提到了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 梁江涛无语，张文雄可真是骚.......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文雄受不住了，尽管此刻他已如同丧家之犬，但还是要面子的....... 同时心里狂吼，什么，你给老子下了药？骗了老子那么久，被你害惨了！ “你不用急着否认，这件事，错的是我！我太爱你了，太急着得到你了，因此做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娶我，从此跟你长相厮守。想不到激发了你的逆反心理，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吕娜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信息量太大了，众人全都惊呆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会玩，比电视剧里演的都狗血！ 张文雄咬牙切齿地看着吕娜，他的脸全都被丢尽了！ “几位同志，能不能放了张文雄？我和他一换一，他所有的罪孽，由我来承担！”吕娜擦了擦泪水道。 “不行，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何况你跟他应该还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吧？”纪委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这样要求的，果断拒绝了。 吕娜惨然一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师兄，这些天，我不断地问我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想到了，是我开学社团招新的那一天，你在舞台上表演话剧，朗诵高尔基的《海燕》！” 吕娜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那一张骄傲又年轻的脸，睥睨四方，顾盼自雄，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啊。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 “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 “你是天上的凤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遭受人间的劫难，明珠蒙尘！” 吕娜痴痴地说。 “够了够了够了！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干什么！”张文雄彻底爆发了，这个娘们儿，真是无聊透顶，自己都要被纪委抓了，她却在这儿回忆她的爱情故事，恶不恶心？还嫌他这个笑柄不够大？ “师兄，我说过了，我是来救你的！只有我能救你！我和你行了周公之礼，就是你的人了，是你的未婚妻，我不能让你没有前途！”吕娜笑着，眼神显得很决绝。 “你.....你要干什么？”张文雄感觉到吕娜的神情有些不对。 不会要大义灭亲吧？！ “这位同志，你还是冷静一些吧，我们是省纪委，会严格按照党纪国法对待张文雄同志的，他的一切权利都会得到保障的！你不用担心。”纪委人员道。 “刚才您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你不了解，在华夏，情理比法理更厉害！”吕娜笑了，显得灿烂又决绝。 “记住，我是你的未婚妻，这辈子不用娶我，下辈子吧！” 说完嘛，吕娜跳上窗子，转身又看了一眼张文雄，满是不舍。 又像是在告别。 接着，纵身一跃！ “吕娜！” “这位同志！” “不！” ......... 吕娜的身体终究抵抗不了万有引力，划破虚空，向地面急速坠落。 如同一颗流星，她的灵魂却得到了救赎。 她想到了那个少年，在舞台上，镁光灯下，高声朗诵着海燕。 那么的鲜衣怒马，那么的让人倾慕。 她笑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间万象，尽归于尘 众人呆住了。 好一个贞洁烈女， 一言不合，就跳楼！ “吕娜！”张文雄挣脱了那些人对他的束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来到了窗前。 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吕娜为了他，竟然轻生！ 纪委的人员呆住了，想不到，出了人命。 他们这才知道刚才吕娜话里的意思。 为双规张文雄，逼他的未婚妻跳楼！ 这件事，麻烦了。 搞不好，他们要承担责任。 从息事宁人的角度，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张文雄采取强制措施了。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娜会做那么极端的事。 值得吗？ 其实，哀莫大于心死，吕娜已经对张文雄彻底死心。 有愤怒，有怨恨，有后悔，有心疼，有愧疚.......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发酵震荡，让她做出了这个决定，她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挽救张文雄。 在省委大院里有人跳楼，无论是哪个领导，都要努力压下去。 张文雄的这点儿破事儿，大概率不会再追究了。 “啊！！！” 张文雄失声痛哭，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 想不到，吕娜对他用情如此之深，竟然能为他献出生命。 千金易得，真心难求！ “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傻！” 120的声音由近及远....... 幸运的是，他们所处的位置只是二楼，吕娜没有生命危险。 但吕娜的危险举动，也着实救了张文雄。 打向张文雄的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只给了他一个开除党籍，行政记大过的处分。 没有双开，没有拘留。 以往这个情况，很多人会主动申请调离党委部门，到省属事业单位任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张文雄却提出了辞职。 很多人都理解，被开除了党籍，政治前途几乎没有了，而且他现在声名狼藉，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留在这里也没意思，还不如趁早离开，早作打算。 他的辞职报告很快获批了。 张文雄灰溜溜地离开了省委组织部，省委大院，这个他梦还没开始就破裂的地方。 梁江涛在窗户外看着张文雄落寞的背影，觉得万分唏嘘。 以张文雄的条件和学识，如果不那么狂傲，自我要求没那么畸形的话，在省委组织部这样的平台上，很大概率能干出一番事业，可他终究是私欲膨胀，反噬了自身，可悲，可叹！ 他甚至发现，张文雄身上的这些弱点，他也有，而且在他的前世，似乎更加明显。 而且，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有。 潜意识里的自己，往往都是高己卑人，盲目自大，自视甚高，好高骛远....... 他上了天涯社区，发现张文雄的帐号发了两首诗：“星辰环冷月，缧绁泣孤臣。对景伤前世，怀才误此生！” 这何尝不是张文雄的真实写照？ 还有一首：“曾虑多情损党性，无情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马列不负卿！” 这一首，不知道是写给谁的。 张文雄的才华，还是好的。 他也可以算是一个情种....... 林暮雪着实为吕娜感伤，女人心意都是相通的。 看到她为爱情飞蛾扑火，如何不触动？ 她问梁江涛：“你会像吕娜那样对我吗？” 梁江涛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她噗嗤一笑道：“我会。” ....... 张文雄离开了省委大院，悄悄去医院看了吕娜一眼，却没有相见。 这辈子就不要再见了吧。 他早就心灰意冷，不想再折腾了，无论是前途，还是爱恨，都随风去吧。 他就在江州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换衣服，不刮胡子，风餐露宿，一些孩童以为他是个老疯子，各种捉弄于他，他也浑不在意。 仿佛，世间的一切再也激不起他的兴趣。 终于，他来到了烈士山后的寺庙。 禅兴寺。 看着熟悉的殿宇，他认出来了，当日在培训班，他跟梁江涛斗诗，后来到此处。 当时，他还口出狂言，直说这是封建迷信。 如今时间过去不久，他的心境，早已恍如隔世。 殿宇，显得很宁静。 他感觉，或许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他已经被开除了党籍，也没有了单位，没有任何束缚，他可以做任何事。 径直走入了禅兴寺。 只是他不知，现在寺庙早已产业化。 当和尚，也是要有编制的。 天下虽大，容身之处，却也不是那么好找。 不过他不管那么多，进殿跪下，也不言声，晚上闭寺也不走。 小沙弥一看这是个怪人，赶紧向方丈禀报。 方丈出来一见，说了一声冤孽。 把他领到寺后柴房，让他在那里留宿。 第二天，他早起，跟着和尚劳作，种些瓜果蔬菜，也跟着和尚一起用膳。 显得非常自然。 和尚们倒觉得很奇怪，不知哪里来了这么一个怪人。 几日之后，方丈把他叫到禅房。 “施主，你作何打算？” 张文雄看这大和尚宝相庄严，慈眉善目，鼻子一酸，跪倒在地。 “弟子无处可去，想随大师修无上佛法！” “唉，痴儿啊！”方丈叹了口气，继续道：“看你的样子，受伤不浅，定是曾作名利客，实为梦迷人！殊不知，世间一切俱是虚幻，到头来，无非是人的贪嗔痴在作祟。来到此处，说明缘分到了，你就随我吧！” 张文雄大喜，心灵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既入我门来，要有法号，你这痴儿，天涯云游，终到此处，就叫‘云痴’吧。正心修炼，斩灭三尸，才是正道。”老和尚谆谆教诲。 “是！”张文雄恭敬地说。 云痴，云痴。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张文雄，多了一个云痴。 所谓，人间万象，尽归于尘。 却是天理循环，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省委副书记稳了 李晏清对于吴荣江的反击主要不是通过录音，而是安排有关同志沿着梁江涛说的线索彻查。 不查不知道，果然查出了惊天大案。 和梁江涛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几个县领导，竟然使用恶劣无耻的手段，以超低价格卖给外资，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实质上是内外勾结悍然侵吞国有资产！ 黑心呐！ 贪得无厌呐！ 疯狂剥削民脂民膏！ 这件事一经上报，引发省委震怒！ 马上由让省纪委牵头，派出囊括公安经侦、检察院反贪局的专案组，提级管辖，势要挖地三尺，把窃国巨蠹绳之以法。 有了省委的指示，案子推进速度很快，一开始几个县还不配合，觉得自己后面有人，只要咬死不松口，怎么都伤不了他们，你们怎么抓了我们还得怎么给我们送回去。 后来知道这个案子是省委赵书记批示严办的，又有扎实的证据，才一个个丢了魂儿一样，为了保命，竹筒倒豆子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互相指责。 为了让解脱自己，拼命往其他人身上扯！ 这几个县领导，每人获利都是天文数字，在八位数以上。 而且，他们只是前台的小虾米，背后的元凶巨恶，不约而同指向了省政府的重要领导——吴荣江！ 吴荣江自然知道此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省里的事他搞不了，刘尚山那里自己说不上话，何况又有赵书记的明确指示。 只能连跑了几趟京城，使尽浑身解数，找了能找的所有关系。 终于，他背后的大佬发话了，才将此事勉强压下去。 饶是如此，吴荣江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件事有关线索，已经抄送了中ji委和中zu部。 现在不彻查，对景终归有彻查的那一天。 吴荣江犯下的罪恶，终究逃不过恢恢法网！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勉强过关，但省委副书记的宝座跟他没有关系了。 九月三日，中zu部考察组来到汉东，对有关省领导分别进行考察。 李晏清赫然在列。 一众程序走完，李晏清显得很轻松惬意。 当晚，叫上张远峰和梁江涛，来到他家，要好好喝一杯。 梁江涛知道，部长省委副书记的职务，有着落了。 想到自己给部长也作出了贡献，心里比吃了蜜还开心。 李晏清为人很正直，也从来没有花里胡哨的那些东西，很少外出吃饭。 除了公务接待外，请客都是在家。 三个人五个小菜，一瓶白酒。 值得一提的是，李晏清只喝白酒，偶尔喝些黄酒，从来不喝红酒和啤酒。 梁江涛一开始还以为李晏清不喜欢老外的东西。 有一次听他提起才知道，原来啤酒阴寒，伤阳气，尤其是中老年人，更加克化不了。 梁江涛想到，后世果然看过类似的新闻，夏天有人喝冰镇啤酒解渴，然后中风了。 看来，还是白酒好。 “来，这一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李晏清举杯。 “恭喜部长，您实至名归！” “您再进一步，是汉东百姓的福气！” 张远峰和梁江涛赶紧拍马屁。 “这件事算是落听了，听说这次我跟吴荣江之间竞争极为激烈，很多人都支持他，毕竟他的‘政绩’摆在那里，算是硬通货。不过他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歪门邪道长久不了！”李晏清感慨道。 “小梁这次立功不小，要不是你的线索，这把火没法这么快烧到吴荣江身上！”李晏清继续道。 “没有，部长，都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搞得人尽皆知，我也是凑巧听到的。”梁江涛谦虚道。 “不是那么说的，善于听、善于记，出了事还能迅速联系起来，说明你是个有心人！在官场上混，一定要做有心人！以前很多人包括远峰都说你少年老成，果不其然！来，我们敬明日之星一杯！”李晏清提酒道。 “来，江涛，敬你一杯！”张远峰举杯。 “谢谢部长、张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感谢部长的教诲，张哥的帮助，小梁先干为敬！”梁江涛一饮而尽。 得到宴清部长如此推心置腹的夸奖，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满脸通红。 只是他酒量本来就浅，外人不知是因为酒精和还是激动。 “部长，那组织部这一块工作？”张远峰探听道。 这对他是很关键的信息。 对于梁江涛来说无所谓，部长升任省委副书记，他跟过去就是了，调到省委办公厅，可能更好。 但张远峰年纪大了，只留在组织系统。 当然，宴清部长转任副书记是升任，而且大概率也会分管组织。 但县官不如现管啊。 虽然他下一次的提拔不会受影响，但以后的工作开展呢？ 所以谁是部长，对他极为重要。 李晏清淡淡一笑，道：“根据上面的意思，还是让我先兼任。” 张远峰大喜，这对他来说是个极为利好的消息！ 继续在宴清部长的庇佑下，风生水起！ 而且，省委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长，那将是非常非常强势的领导。 既是县官，又是现管。 甚至，能跟省长扳手腕。 跟省长同为省委副书记，而且亲手掌管组织部，省长任命每一个厅长都得经过他，这种情况，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而且，还可以制约书记！ 书记也得好好拉拢他！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这些小弟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既然说到这里，我跟你们多说几句吧，远峰，以前我不是跟你说，等下次厅级干部调整给你解决副厅。现在看，是我太保守了，尤其是从吴荣江这件事上看，你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不能因为你给我干过秘书就限制你，这对你不公平！这次提拔，你回避，帮你把副厅解决掉！”李晏清道。 “部长......” 张远峰又是兴奋，又是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用推辞，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我之所以能到现在的位置，不是我李晏清多么厉害，而是因为有你们辅佐，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就是胜利！很多领导干部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倒了下去！” “再过一段时间，中Y就会发布再就业的有关通知，各省人事厅都会成立再就业办，是副厅级领导，我想让你担任！” 李晏清缓缓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李晏清的规划 “感谢部长的厚爱和支持，远峰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信任！” 面对提拔和重用，大家的表态好像都差不多。 “嗯，我的想法是你还接着干干部二处这摊活儿，人不到人事厅，等以后有机会，未必再下到地市，直接在部里解决副部长也行！”李晏清道。 张远峰闻言大喜，这等于是给干部二处处长高配，副厅实职！ 既有权力，又有级别。 和宴清部长的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是一个意思。 既是县官，又是现管，妙不可言。 这个安排，对宴清部长也重要，能够进一步加强他对干部工作的掌控力！ 增强他跟更高级领导博弈的砝码和能量。 至于人事厅那边，根本不用多考虑。 反正都是一个系统内的，宴清部长一句话，黄延安那边还有二话？ 再就业办的具体工作，任命一个常务副主任，让他去干就行了。 而且，张远峰以后的路，也给他安排好了。 如果能直接解决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那就等于一步到位了。 按照张远峰原来的设想，如果下去干常委部长，至少干一届才有机会升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还得看几年后的领导情况，以及他这几年的施政情况。 毕竟在下面干，多少也是有风险的。 在上面，顺顺当当就把职务解决了，还快，何乐而不为？！ 以后再下去，那就至少是市长起步了，如果资历够，直接干书记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下去，以后也是个妥妥重要厅的厅长，不在市委书记之下。 要是下去干常委，一辈子都不一定熬成市委书记。 当官，必须得从上到下，而不能从下到上。 从下到上的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幸存者偏差。 对张远峰来说，这是最好最好的结果！ “多谢部长的栽培！远峰敬您一杯！”张远峰一饮而尽。 李晏清点点头。 对于领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人事布局。 把绝对信任的人放到重要岗位上，再给他扫清前进的路，就是给自己铺路。 相当于玩游戏给自己的宝宝买装备，和自己拿不是一样？ 自己的格子是有限的啊。 “小张，这些年你跟着我，起步很高，但也有弱点，那就是基层经历不足，以你现在的年龄，你的位置，以及现在的情势，已经很难给你再补上这一课了。现在你感觉不出来，等以后你走上重要正厅级领导岗位上，再想往上更进一步的时候，后劲儿可能就不如人家足了！”李晏清道。 “部长，官做到多大都没头儿，我张远峰就是普通人家出身，干到这一步，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只要跟着您，在您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张远峰动情地说。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李晏清对他有知遇之恩，如同伯乐之于千里马！ 这份恩情，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报答。 想不到，部长竟然为他考虑那么远，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梁江涛也感动了，宴清部长的拳拳之心，感人肺腑。 而且，他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因为他知道，前世张远峰下去干了常委部长，后来当了市委书记，再往后解决了省政协副主席，可谓功成名就。 可现在，张远峰要干再就业办主任，直接在省里解决副厅。 这当然比前世还要顺，但关键的问题是，历史改变了！ 蝴蝶效应！ 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好说。 但梁江涛感觉到，或许有他的原因。 他重生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给省委书记写过重要材料，给宴清部长出过重要计谋，还给他干了秘书。 这些，都是历史上不曾有的！ 也一定会对历史作出改变！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也给他提了个醒，要对此警惕，不能过分依赖前世的记忆，因为很多东西可能已经发生改变了，改变的方向不由他掌握，要避免陷入经验主义、主观主义的怪圈。 好在，他现在已经完成了开局，人生未来的布局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努力就好了，也不是那么依赖前世记忆了。 “不是这么说，有机会还是得冲一冲，看机会吧！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对于小梁，就得好好规划了，有机会得让你下去挂职，甚至任职！”李晏清扭头对梁江涛道。 “好的，部长，小梁一定服从安排！”梁江涛道。 关于去下面任职，他是一万个愿意的。 以他的身份和资源，再加上对发展大势的把握，无论干什么职务，绝对有声有色，全是政绩。 而且，现在地方工作经历还没有那么重要，若干年后，地方工作经历将会越来越重要，成为衡量各级主要领导干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像他这样的“三门干部”（从家门到校门到衙门）是不吃香的。 所以早作布局，对于他以后的成长，绝对是有天大好处的。 “哦？你愿意下去挂职？”李晏清有些好奇。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下去挂职，更别提任职了。 谁不想待在大城市，待在机关里？ 因为这个时代，基础设施没有那么好，城乡差异大。 从江州到县里，可能要倒好几倒车，路也不好走，把胃都颠簸坏了，更别提乡镇了，可能连路都没有。 不像后世，到哪里都是高铁加高速，一点儿罪都不受。 网购，哪里都能送到。 只要有钱，城市和区位根本不成问题。 相反，大城市里空气不好，人又多，车又堵。 很多人巴不得去挂职呢，好好歇一歇，调理一下身心。 和当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深刻地揭示了一个道理，矛盾双方是相互转化的。 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第三百一十九章 借调 梁江涛定了定神道：“部长，年轻人就是积累的时候，只要有助于事业发展、有助于我的成长，上山下乡也无所谓。还有，我家本来就是县城的，小时候也没少往农村跑，对那些地方有很深的感情。当然，前提是得给您服务好，这才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很好，小梁，不忘本，肯吃苦！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记住一句话，所有的工作没有白干的！尤其是急难险重的工作，条件艰苦的工作，越是没人干，越要抢着干。这些任务给你的成长是其他工作比不了的，能带给你更多的营养。聪明得自天性，智慧源自磨砺！好钢，是炼出来的！”李晏清教诲道。 “是，部长！”梁江涛和张远峰都眼前一亮，又受教良多。 梁江涛更是想起一句诗，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我也如同你一般天真。 “不过，我这个老头子也离不开你们啊，让你下去，也就是几个月吧，让你开开眼界，见见世面而已，想真正做一番事业，得等离开了我之后。”李晏清道。 “嗯！”梁江涛激动地点点头。 他现在已经是副科级了，很快就会正科，副处也不会太远，可能乡镇这一级就接触不到了。 不由得有些遗憾。 跟着宴清部长，长的见识，见得世面实在太多了，成长太快了，竟然造就了一些遗憾。 说出去，一定会被认为凡尔赛，要被打的。 遇到这样好的领导，真是三生有幸啊！ 想到那一天早晚会来到，没有办法永远陪着宴清部长，又有些失落。 今天，张远峰和梁江涛喝得都不少，等司机把他们送回家，已经十点多了。 9月12日，全国再就业工作会议召开，领导在讲话中提出，就业是民生之本。随后，中Y发出《关于进一步做好下岗失业人员再就业工作的通知》，确立了积极就业政策的基本框架。 各省迅速出台相关政策，包括成立再就业办，设置在人事厅之下。 这个单位，虽然是新单位，但各种政策倾斜，包括掌握很多扶持资金，立时成了一个显赫部门。 很多副厅级领导都有意向，包括省委组织部里的一些副巡视员，还有人事厅、劳动厅、编办的副职，都想过去主持工作，以后方便更上一层楼。 可当他们听说张远峰可能要去这个职位时，全都知趣地打了退堂鼓。 开什么玩笑？ 谁能争得过张远峰？ 除了书记身边的硬关系，省长都不会跟李晏清轻易开口。 省委组织部也是各种忙碌，忙着在国庆前把新一批厅级干部调整到位。 成立一个个考察组，奔赴各地各单位考察。 几个干部处的人是不够用的，只能从各地各单位借调。 浩浩荡荡的借调大军，来到了省委组织部。 张远峰提出要求，借调的人员都必须是单位的骨干，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 下级单位都有这个觉悟，去了都是干活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往省委组织部送人，没人敢糊弄。 再一个，又是张处长亲自指示。 张处长的地位，别的系统可能不清楚，但组织系统谁人不知？ 妥妥的“二号首长”啊。 刘思琪被江安市委组织部派到了省委组织部，借调期三个月。 本来像他这样的下属单位的根本没有资格来。 但市里也面临换届，市委组织部一样忙碌，这次省里要的人又多。 江安由于离江州比较近，所以从他们这里借调人历来最多，这次一下子要四个！ 机关里忍痛抽了三个，想着再从县市区里补充，然后实在抽不出人来了，于是把目光放到了下属事业单位。 注意到了刘思琪，是直属事业单位《党建生活》的新入职干部，一个大小伙子，是京城211毕业的，而且这小孩儿挺上道的，用来加班加点正好，觉得应该勉强符合省委组织部的要求了，就报上去了。 报到干部一处，竟然顺利同意了。 刘思琪，正式加入了省委组织部的借调大军。 得知此消息，刘思琪兴奋地快上天了。 他在杂志社做小伏低、当牛做马那么多天，终于获得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可是省委组织部啊！ 那里随便出来一个干部，都是了不得的大领导，让市委组织部的那一般人拼了命地巴结。 入职这几个月，他经常到部机关送件，但那些部机关的干部，无论什么级别，都是一个个鼻孔上天，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在部机关公务员心里，他们这些事业编的都是二等公民，矮了一头都不止！ 在他做小伏低，曲意逢迎下，那些人才给他一点儿好脸色，还经常使唤他，让他的心里埋下了扭曲的种子。 如今，老子去了省委组织部，你们还敢在老子面前牛逼吗？ 等老子留在那里，等以后再回来，就是衣锦还乡，看你们这群混蛋到时候是什么脸色！ 一群势利眼，二百五！ 而且，他想到了一个人......梁江涛！ 几个月前，给了他无尽屈辱的那个人，梁江涛！ 当时因为梁江涛入职省委组织部，那些人为了捧臭脚，悍然打压他！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痛苦万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梁江涛身在省委组织部，而他，只是市委组织部下属事业单位的职员，差距太大了。 他以为，这辈子都报不了一箭之仇了！ 可是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只要他能成功留在省委组织部，就能跟梁江涛平起平坐了，再凭借他211的毕业学校，一定能稳压梁江涛一头！ 到时候衣锦还乡，再看看那些势利的县领导的脸色，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 当然，这得一步一步来！ 在还没正式调入前，一定得做小伏低，甚至还得巴结一下梁江涛，看看能不能打听些信息，帮助自己留下来。 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他也不能比韩信差！ 第三百二十章 刘思琪失了魂 刘思琪分到了组织一处。 虽然借调人的由头是干部处缺人，但哪个处不缺人？所以借调人来了各处还是要分一分的。 刘思琪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处里的每一个人，都一口一个领导叫得很甜。 每天第一个到单位，打扫卫生，拖地，给每个人打好水，再准备开展一天的工作。 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吃饭的时候还不忘帮领导拿面、水果。 吃完饭抢着端盘子........ 他已经下定决心，拼死也得留在省委组织部，这是他改变命运的巨大机会！ 高娜和林玉凌没有多说什么，这种场面他们见多了，几乎每一个从下级单位借调来的都那么干。 但真正能留下的，几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这需要很强的个人能力和莫大的机缘。 至少得分管部领导推荐，常务副部长同意。 分管杨部长那里可不好搞定，不是有强大的关系根本打动不了他。 而且，万军部长是工作说话，没有很强的工作能力也无法说服他。 所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借调的是一茬一茬来，一茬一茬走。 要是靠打扫卫生就能留在省委组织部，那省委组织部早就爆满了！ 邵飞可抓住了机会当大爷，各种支使刘思琪，让他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 但刘思琪乐此不疲，一口一个邵处，一口一个邵哥，叫得很开心。 刘思琪没有急着联系梁江涛，想着等见了让他大吃一惊。 梁江涛也不过是刚入职的干部，比他强不到哪儿去，不要把他太当一回事儿。 可惜借调干部没有电话本，看不到人员的分配，不然他能清晰地看到梁江涛的名字紧跟在宴清部长后面，不知该作何感想？ 对刘思琪来说，最让人兴奋地是遇见了组织一处的大美女，林暮雪。 看林暮雪第一眼，他就被电到了，呆立在原地。 实在太漂亮了，太抓人眼球了！ 无论相貌、身材、气质，都是上佳之选！ 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靓丽，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对，一定是谪仙！ 跟林暮雪一比，他认识的其他女孩都是胭脂俗粉，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啊，不敢想，不敢想。 尽管刘思琪万分欣赏林暮雪，但绝没有痴心妄想，此刻他面对林暮雪，绝对自惭形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而且，他现在只是一个借调的三等公民。 如果有机会正式留下，也许他还有一丝机会。 把这份心思小心放在心里，只有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小心打开看一眼....... 等着我，今日的无名之辈，明日必将名震天下！ 刘思琪小声对自己说。 这一天，召开全体党员大会，其实就是全体会，宴清部长讲党课。 借调人员按理说是没资格参加的，但高娜觉得刘思琪还挺上道的，给了他个机会，让他也去旁听。 可把刘思琪激动坏了，一身西装革履，头发上喷了满满的发胶，还涂了香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走红毯呢。 早早来到省委综合阶梯会议室。 来省委组织部一段时间，他还没有机会目睹宴清部长的“天颜”，不由期待宴清部长的风采。 尽管只能坐到最后面的散座，前面没有桌子，但丝毫没有减损他的激动心情。 临近会议时间，人渐渐多了起来。 刘思琪感叹，这一个个出去都是大人物啊。 他还留意了梁江涛，没有发现他，不由得心里一阵舒坦。 看来梁江涛混得也不怎么样，估计是没资格来参会吧！ 想到梁江涛狂傲清高的性格，在处里肯定不受待见，混得不好是应该的。 如果自己能留下，肯定能稳压他一头！ 处长们一个个到来，坐在前排。 之后是部领导们，坐到前面的主席台。 刘思琪心想，这些大人物到市里，市委书记市长都得请吃饭吧。 可现在却跟他一起开会，如果回去跟市委组织部的那群人说，他们肯定羡慕得要死。 来到省委大院后，每天他都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都会不断刺激他的大脑，引发他的幻想....... 随着时间临近开会时间，领导在主席台也都坐满了，秘书们把笔记本和茶杯放好。 只剩下中间两个位置。 不用问，是宴清部长和万军部长的。 离会议开场还有三分钟，万军部长进来了，他的秘书拿着茶杯和包紧随其后。 离会议开场还有一分钟，宴清部长进来了！ 身上一言九鼎的风度和气质，隔着老远，都让刘思琪的心砰砰跳！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宴清部长的包和杯子，做着和万军部长秘书相同的事。 他一定是宴清部长的秘书！ 可这个人，刘思琪认识，而且很熟悉！ 不就是梁江涛吗？！ 梁江涛是宴清部长的秘书？！ 刘思琪的表情扭曲了，他无法想象，无法相信！ 刚入职的梁江涛，怎么成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秘书？！ 怎么可能？！！ 刘思琪的内心在狂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整个党课，他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萦回这件事。 等到会议结束，他找了一个还算熟悉的正式干部问梁江涛的情况。 那人道：“梁秘书？那可是咱们部长的大秘，‘二号首长’，你认识？” 二号首长！ 刘思琪遭受了二次打击！ “不....我想问，秘书不都是比较成熟的吗？梁.....梁秘书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刘思琪问道。 “成熟？告诉你，梁秘书是少年老成，一入职，就成为了研究室的笔杆子，让主任副主任心服口服，后来又去了省委办公厅给省委书记写稿子，得到赵书记的表扬，部务会专门研究发布决定表彰！年纪轻轻已经是中zu部备案的副科级秘书！前途无量！在整个省委大院都是响当当的存在！看起来你跟他年纪差不多，啧啧，得向人家好好学学啊！对了，他是江安人，你不也是江安人吗？给你个忠告，想办法搭上他的关系，让你留下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哎......哎.......”刘思琪嘴上应和着，心里五味杂陈，如同失了魂。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省人事博弈 关于这次厅级干部调整，梁江涛全程参与。 从名单的酝酿，草拟，上部长办公会，上部务会，到最后上省委常委会。 真正全程参与的就三个人，组织部长，常务副部长，以及梁江涛。 几个干部处处长，根据所在处的干部管理权限，知道相应的信息，但对整体信息并不掌握。 梁江涛走了一遍全部流程后，对干部调整算是有了比较深入的理解。 总体看，省委书记掌管全局，对于厅级干部的任命有终局性的权力！ 但不意味着所有干部都是他来任命，他只有一个人而已，精力有限，哪能管得过来全省的厅级干部？认都认不清啊。 所以他亲自关注的主要有三种，一种是重要正厅级干部提任副省级，虽然省委以及省委书记没有决定权，但有重要建议权。 尤其是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这样稍微“边缘”一些的副省级干部，基本上是以省委书记的意见为主了。 第二种是重要正厅级干部的任命，比如各市市委书记，几个核心省委部门的常务副职，以及省政府重要部门的一把手，比如发计委主任、财政厅厅长等。 第三，和他关系密切的干部，比如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他的，还有为他贴身服务的几个处室的处长，秘书一处、督察处、常委办几个调研处，不过这几个处的处长组织部这边会主动考虑，一般也不需要书记开口。 除此之外，其他干部一般他是不会过问的，不然就太琐碎了。 全省一年调整两到三批厅级干部，每次大几十人，尤其是换届的时候，可能几百人的规模，他哪能一个个了解？ 甚至连组织部长都没法一个个都了解，要参考其他领导的意见。 然后是省长，省长虽然是一省之长，但省政府部门一把手也不完全是他说了算。 刚才已经说过了，最重要的政府部门一把手是书记说了算。 其他比较重要的，比如住建、土地、水利、农业，就以省长的意见为主了。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明文规定的，全看两人之间的默契。 如果书记强势一些，可能给省长的空间更小。 但也不能无限制小，因为毕竟还要靠省长干活，抓经济，提高GDP！ 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不行的。 然后省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和党群，原则上对所有干部都有一定的建议权。 当然，这份建议权有多重，取决于他跟书记以及跟组织部长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很多副书记都比较拎得清位置，轻易不会干涉太多人事安排，以免引起书记的不满。 副书记这个位置，其实有些特殊。 其他常委之间，只有排名前后的差别，无上下级的关系。 而副书记则不同，虽然级别上也是副省级，但原则上是其他副省级干部的领导。 同时，副书记有“储君”的味道。 他最大的追求和诉求，是接任一省行政一把手，正式走上前台。 所以对他来说，在当上省长之前，要刻意保持低调，既不沾惹是非，又不引起台上两位领导的戒心。 剩下的厅级干部，各位副省级领导都有不同程度的建议权。 比如副省长对分管厅室局副职甚至正职都有建议权，而且建议权比较重。 比如省委常委兼任部门一把手，如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一把手对他所在部门副职的任命原则上也只享有建议权而不是决定权，但这种建议权基本等于决定权了，省委组织部这边只是管程序上的考察，不会干涉具体人选安排。 当然，如果考察过程中发现有问题，也会取消考察对象的，当然，这是极少数的情况。 另外，省政协主席、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也对省人大、省政协的厅级领导有建议权。 别看这两个部门虽然算退居二线，看起来没什么权力，也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但还真别看不起人家。 第一，人家层级高，是正部级构架，下面有那么多委员会，都是正厅级，具备大量领导职务。一个正厅级委员会可能就十几个人，混到处长比在省委省政府机关简单不知道多少。而且，工作压力远远小于省委机关和政府机关。有人说，在省人大、省政协，轻轻松松干到副厅级，还要啥自行车啊？ 第二，人家那里领导多，政协主席、人大党组书记，都是重要老资格常委转任而来，在当地可谓门生故吏遍地，人虽然退居二线，但影响力仍然在，有的时候书记甚至都得给几分面子。 还有一个个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哪个是简单角色？不是市委书记提拔，就是副省长转任。 如果攀上了他们，给你说句话，那可能顶你在省委机关辛辛苦苦干好几年。 没办法，华夏是人情社会。 也没有规定说退出一线领导岗位后什么都不能管，毕竟人家的本职就是参政议政，人大还是权力机关呢。 因此，这两个地方，盯着的人也不少，有时候争抢得很厉害。 首先，省人大、省政协机关自身也有不少工作人员，也要进步。 其次，不少外单位的也盼望能过去解决个级别，提一级，对濒临退休的干部真是一桩美事。 梁江涛听说，有个省委机关的老处长，处长干了十六年了都提不了副厅，马上退休，最后他们领导找了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组织部这边出面，给他在省人大下面的专门委员会解决了一个副主委，马上能多干三年，周围的副主任有退居二线的厅长，甚至还有市委书记，和他们一起天天出去开会、调研、座谈，别提多风光了，比在他原单位解决个副职要体面多了。 当然，这些关于人事的建议，都会汇总到组织部这里，由省委组织部统一调配拿方案。 这份方案，是在主要领导指示的前提下，综合考虑、统一规划，充分考虑分管领导意见、个人资历水平、年龄结构、群众基础....... 等拿出方案，向主要领导汇报，然后走复杂繁琐的考察程序......之后过部务会、省委常委会。 不过，一旦上会，除非极特殊的情况，一般没人提反对意见。 这是体制内的规矩，斗争都在桌下，场面上要安定团结统一。 第三百二十二章 震惊的梁伟 在这个过程中，梁江涛充分明白了什么是世事无常，有的人在最初的名单里，但在其中一个环节被拿掉了。 梁江涛知道，他自身没有问题，只是那个位置需要安排一个少数民族女干部，只能给人让路了。 有的人一开始没有他，但他知道消息后做了大量工作，在分管省领导力保下，最后出现在了名单上。 还有人民主测评没过，有人考察出了大问题，有人公示时被举报查实。 按道理，干部调整每一步都是非常机密的，但总有人消息灵通，好像洞悉一切。显而易见，跑风漏气的现象绝对存在。 怪不得，省委组织部干部处一般干部出去都见官大一级，没办法，掌握最重要的信息。 谁能获得这些信息，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县委书记请省委组织部刚入职的干部吃饭，现实中绝对是会发生的事。 说不可能的人，那是因为你不是县委书记，没有县委书记的思考方式。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这个道理。 他会看见你看不到的利益，看到你看不见的风险，重视你觉得不重要的人。 总之，干部调整，简直是一副众生相。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鹿死谁手。 梁江涛只关注钱定钧，毕竟这是他帮忙安排的。 钱定钧，江安市副市长，稳稳出现在名单上，等过了常委会，算是板上钉钉了，他给钱定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让老钱安心。 钱定钧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激动心情了，激动地语无伦次。 梁江涛感觉要是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给自己作揖的。 现在，钱定钧对梁江涛的心态已经由略微俯视到绝对仰视！ 能一口决定他荣辱的人，绝对是大腿啊！ 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法报答梁江涛的大恩大德。 表达心意吧，梁江涛坚决不要，而且看那意思不像作假。 只能把这份感激回馈到梁秘书家人身上了。 梁江涛的父亲梁伟上次提了副厂长，现在已经是比厂长还要牛气的存在了。 大家都知道了他儿子在省委组织部，而且受到了钱书记的万分礼遇。 虽然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梁江涛给省委组织部长做了秘书，但已经是让他们仰望的人了。 现在县领导三天两头来厂里慰问、调研，而且资金项目方面大力支持，本来只是一个边缘单位，现在却炙手可热！ 对梁伟更是一万个恭敬。 把厂里的领导惊得一愣一愣地。 他们都是人精，要是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白混那么多年了。 可他们层次太低，想要打听，也打听不到。 只能以更加恭敬的态度对待梁伟，把梁伟整得浑身不得劲。 他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谨小慎微的人，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何曾见过这种礼遇？ 虽然说人家是敬你，但总觉得很不踏实。 这段时间，每天都跟做梦一样。 尽管知道是儿子的原因，但更让他担心。 儿子去了省委组织部，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但越是这样，越要本本分分干活。 现在这些人对他这么好，怎知不是糖衣炮弹？以后要是让儿子给办事，儿子推脱不开，犯了纪律，那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这样！ 宁可不当副厂长，继续当他的工人，也不能耽误孩子！ 父母，往往都是这种心态。 怀着忐忑的心情，梁伟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 “爸，最近太忙了，都没跟你们打电话！”梁江涛刚到家，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他平时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他的一些事儿也没说，比如当了秘书，还有和林暮雪谈恋爱。 想着这些事远远超出爸妈的想象范围，还是找时间回家，坐下来面对面说吧。 “老大，没事儿，你干好工作，不用管我们。”梁伟道。 “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们！” 梁江涛想了想，也得准备迁弟弟的户口了，应该能赶得上明年高考。 只不过现在他分身乏术，得等部长开口，他才有假期。 人生不自由啊！ “不用不用，你不用挂牵我们，家里都好，都好.....”梁伟赶忙道。 敏锐察觉到父亲语气中的欲言又止，梁江涛问：“爸，怎么了？你有事？” “啊？没....没事。”梁伟被儿子看穿心事，显得有些慌乱。 “有什么事你就说，跟我还藏着掖着？”梁江涛道。 父亲面皮薄，不“三顾茅庐”无法打开他的话匣子。 终于，忍受不了对儿子的担心，梁伟把这一段时间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大，他们要是找你，你千万别答应！做人得堂堂正正，当官更得这样！切莫因小失大啊！” 梁江涛莞尔，老爸原来是这个意思。 其实类似的担心上次他已经表达过了。 老爸这一辈子不容易啊，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双手撑起他们这个家！ 其实，老爸的童年很悲惨。 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 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 是的，梁江涛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 老爸吃百家饭长大的！ 所以，老爸的性格比较软弱。 这也传给了梁江涛！ 其实，上辈子的梁江涛郁郁不得志，和他性格的软弱也有很大的关系。 看似孤傲，骨子里却是软弱！ 面对挫折，不是迎难而上，而是选择逃避，最终不断消沉。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只是，改变真的很难。 如今，老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也让他立刻就有了改天彻底的变化。 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老爸骨子里还是勤奋坚韧，靠给人捡柴火上了高中，招了工，留在了城里，吃上了国库粮，改变了人生，把他们兄妹几个供养出来。 当初大舅家如此作践他们家，也跟老爸的出身有关系。 实在太卑微了啊。 “爸，你不用担心，我把得住自己。我告诉你吧，我现在给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当了秘书，他们对你尊敬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你坦然受之就行。”梁江涛摊牌了。 他要是不说出这个，恐怕老爸还会多想。 “省....省委.....省委常委？”梁伟有些语无伦次，竭力让自己理解儿子的话。 那可是省委领导啊！ 儿子竟然给他当上了秘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 汉东子弟局 好不容易，干部调整的工作告一段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张远峰如愿担任省再就业办主任，同时兼任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 梁江涛本来想给他贺一贺，想不到张远峰先打电话来了，让他晚上把领导送回去后来明月山庄报到。 梁江涛到场后，发现有办公室主任闫腾飞、副主任郭新军、干部一处处长何平、机关干部处处长高少阳，看来，这些都是跟张远峰关系比较铁的处长了，算是他的“小圈子”。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每个人性格不同，好恶不同，总有投缘的，有不投缘的，亲疏远近各不相同。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个道理。 见了梁江涛，大家都很恭敬。 毕竟，梁江涛已经是领导身边人了，对他们的升迁荣辱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且，梁江涛的能力和水平他们都有目共睹，以后怕是要走上高位的，不能等闲视之！ 郭新军说：“以前我们跟着张哥混，以后还得加上小梁哥，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中心！” 悄无声息地在小梁后面加了一个哥字，既显得尊敬，又不至于太谄媚，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话太高了！ 梁江涛当然不敢接受，赶忙说不敢不敢，“张哥才是我们的中心，我是小弟，为各位大哥领导服务好！” 看着梁江涛如此谦虚，大家对他的评价更高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宴清部长的欣赏，果然各方面都是没得说的。 他们在梁江涛这个年纪，连话都说不清楚，有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另外，前后两任秘书的关系这么好，也算是异数。 他们之间的紧密关系，对两人的身份地位都是一种加持，优势互补。 当晚，所有人都喝得不少。 第二天，梁江涛按时起床，先喝了一杯咖啡，回了回神。 他发现，当了秘书后最大的奢求就是睡眠。 无论前一天多晚睡觉，干了什么，第二天到点就得起，因为领导都起得很早。 所以，秘书得抓紧一切能睡觉的时间补觉。 睡眠时长是以分钟为单位的。 尤其是在车上、飞机上，是绝佳的补充睡眠的时间。 而且要迅速切换睡眠和清醒的状态。 该睡的时候立刻睡，该醒的时候立刻醒。 是秘书很关键的能力。 今天，陪着宴清部长参加了省委常委会，又开了一场部务会。 部长也没忙太晚，早早就让把他送回家了。 毕竟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连轴转，部长也得调整调整。 刚要回家，梁江涛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杨思远。 “涛哥，这两天松快一点了吗？” “还行，算是透了一口气吧。” “走吧，跟我去个局！” “啥局啊？乱七八糟的我就不去了，回家睡觉。”梁江涛感觉有些疲惫。 杨思远作为汉东的“二代”，让他参加的局应该有一定档次。 但随着见识增加，一般档次也“诱惑”不了他。 “来啊，涛哥，今天是汉东的子弟局，场面领导家里的小孩儿都会去，你也是年轻人，一块来呗，认识认识。”杨思远道。 “什么局？这么晚了才搞？” 梁江涛看了看表，都快八点了。 “这才几点？你是不是年轻人？走吧，我知道今天部长早早就放了你，不然也不叫你了。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你在部长那儿？” “行，你来吧！” 梁江涛一想反正也没事儿，就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杨思远开着他的奥迪A4来了。 把他拉到了江州最大的夜店。 梁江涛有些发愣，这种地方他还没来过呢。 “走吧，我也是第一次来，叫你来就是给我壮胆的！”杨思远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让梁江涛顿时有些无语。 两人走进去，轰隆隆的音乐震天响，似乎能把屋顶掀翻。 灯光五彩缤纷，整体以昏暗色调为主。 中间一个大舞池，很多人在里面跳着潮流的舞蹈。 还有很多人拿着酒水饮料，愉快地聊天。 人不少啊，而且以年轻人居多。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各拿了一杯酒。 梁江涛喝了一口，甜不拉几的，味道却还不错。 “嘿嘿，这是鸡尾酒，勾兑的，口感好，好多女孩子都喜欢。”杨思远说着也喝了一口。（请大家注意，千万不能酒驾！酒驾违法！亲人两行泪！） “还不坏！” “涛哥，这里有好多是省领导的子女，不可小觑啊！”杨思远道。 “省领导也不管管他们的小孩儿？像部长的孙女明玉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明玉才几岁？等大几岁肯定也来了！还有，这有啥？这是新文化！不要带有色眼镜啊！年轻人现在特流行来夜店，江州还不多，到了京城，那才真叫一个酷！”杨思远道。 “这些人你都认识？” “有的认识，人太多了，你看，那边那个是副省长、公安厅长的儿子，那是省发计委主任的闺女。”杨思远道。 梁江涛看着舞池里的两名男女，都是二十岁出头，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梁江涛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刚才，是他太端着了。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四十多岁的人，丧失了年轻人的朝气。 是啊，这个年纪的男女，家庭条件又好，正是尽情享受青春的时间。 不然白驹过隙，韶华易老，再想享受也来不及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涛哥，你和暮雪究竟在一起了吗？没在一起的话在这里面挑一个，艳遇艳遇，以你部长秘书的身份，一点儿也不掉价！你看发计委主任的女儿，叫姜橙，有名的大美女！”杨思远露出猪哥的神色。 梁江涛看了看姜橙，身高一米七左右，肤白貌美大长腿，有点儿像日本影星田中千绘，清纯可人。 顿时笑而不语，原来杨思远是想来把妹啊。 “你笑什么啊？”杨思远心事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你脸红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很正常的事。想要追人家就得主动，对了，你认识她吗？” “认.....认识，几年前，我爸带我跟她吃过一次饭，也没留电话，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识我。” 杨思远道，仿佛变成了一个懦弱的小男生，一点儿都没有他在篮球场上的威武霸气。 不过这里的确不是他的主场，跳舞唱歌非他所长。 第三百二十四章 赵豆豆的生日趴 杨思远的表现有点儿像小透明一般，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拘束。 论家世，他老爸是江安市市委书记，一方诸侯，在省里是响当当的实权派，跟一般的副省级领导在一起，一点儿都不会发憷。 论身高长相，他一米八几的阳光大男孩，运动健将。 论学历，是名校毕业生。 论工作，他现在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若干年后大概率会有一番作为。 这些领导的子女，如果从政，比老百姓的子女天然占很大优势，但总体上讲，从政的不算太多。 因为大多受不了约束。 还是那句话，不要老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 当大官，的确风光无限，贵己荣家，但却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自古案牍劳形啊！ 受的约束太多了。 还要处理很多复杂的矛盾。 你是领导的子女，相对平民出身的人只是有一定的优势而已，但也不能躺着升官啊。 相反，还要受到更多的约束和攻击。 这也是一体两面的事情。 很多二代，当初受家庭的压力，勉强走上了仕途，但终究受不了种种约束，混的稀松平常。 好比很多NBA球星，他们的孩子有基因优势，有很好的启蒙教练和物质基础，但真正能进入NBA，延续父辈辉煌的有几个？ 奋斗基因同样重要！ 二代相比于父辈，最大的问题是丧失了奋斗的动力和出人头地的欲望，以及要面临过高的期待！ 因此，家庭背景，助推你，也在扯你后腿！ 这就是为什么林暮雪的几个哥哥，虽然也很优秀，但都差一些意思。 因为家族给他们设立的标杆，太高了！ 就好像告诉一个学生，你家里都是水木京大毕业的，你也必须考水木京大，放心，家里给你找最好的辅导老师，辅导到爽，花多少钱都行，你会作何感想？ 在这压力下，估计很容易心态崩吧。 成功，往往不是设计出来的！ 只有极少数二代能超越这一点，一旦超越，那就厉害了，前途不可限量。 这种人，必然是人中龙凤，反过来说，这种人哪怕出身平凡，依旧能做一番事业！ 因此，很多二代都想明白了，从政哪有舒舒服服做生意爽？ 做稳赚不赔的买卖，挥金如土，灯红酒绿，香车美女，痛痛快快过一生，岂不更好？ “兄弟，听哥一句话，喜欢就主动追求！你不主动，机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梁江涛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明白了。 任何事情，只要你尝试，就有成功的可能。 迈出了第一步，就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嗳！” 杨思远深以为然，鼓起勇气，想要上去邀姜橙跳个舞，可刚一走近，已经有一个男生抢先一步搭讪了，两人有说有笑，姜橙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杨思远扭头看了看梁江涛，耸了耸肩，作出了个无可奈何的神色。 “一步慢，步步慢啊，兄弟，不过不用着急，你还有机会。”梁江涛喝了口酒道。 “嗯，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杨思远道。 他虽然家庭同样显赫，但他爸长期在地市任职，杨思远一直跟着他爸，大学又是去荆楚上的，因此跟江州子弟圈的人并不熟悉，需要一个慢慢融入的过程。 “姜橙在京城舞蹈学院读大三，是跳民族民间舞的，我最喜欢跳舞的，我们一个体育生，一个艺术生，多配啊！”杨思远自顾自地说。 正在这时，忽然换了音乐，灯光撒向了DJ台。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疯狂扭动，显得很有感染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头短发，要是留脏辫的话，就跟她的气质和气场更搭了。 “好！”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做什么，都停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女孩，鼓掌叫好。 “涛哥，快看，这DJ是今天聚会的绝对主角，赵豆豆，他爷爷是省委赵书记！”杨思远介绍道。 “哦？”梁江涛露出了笑容。 赵豆豆，可是他的老熟人了！ “今天是她十七岁生日，也就是她的号召力，才能把江州子弟圈给叫全了，谁敢不给面子？” “听说她在美国读高中，还没成年呢，所以除了她，这里面的女孩儿随便泡！未成年的可不能泡啊！”杨思远道。 “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都像你？精虫上脑！”梁江涛笑骂一声。 “现在，欢迎我们最美丽、最性感的公主，高小琪小姐，为我们献上一首动人的歌曲，《生日礼物》！大家鼓掌！”赵豆豆充当着主持人，把气氛推高。 “好！”所有人鼓掌叫好。 接着，一个盛装的女孩子走上了舞台。 她身材比较娇小，如果不穿高跟鞋也就一米六出头，但长得很精致，瓷娃娃一般，尤其是一双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仿佛会说话。 “亲爱的豆豆妹妹，这首歌送给你，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高小琪的声音很甜。 “高小琪的父亲是省港澳办主任，她在华夏音乐学院读书，声乐专业的，参加过青歌赛。单身！”杨思远介绍到。 “单身”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他如数家珍的样子，显然对这些二代圈里的美女没少做功课。 高小琪开口唱了，宛如天籁。 “心中有一束花，是我青春的那棵芽.......” “不管未来需要多少年，不管期盼还有多遥远.......” 这首歌是林志颖的一首老歌，寓意和今天的主题完美契合。 算是送给赵豆豆的一份很好的生日礼物。 高小琪的声音很柔美，中气十足，感情细腻充沛，不愧是华夏音乐学院科班出身的选手。 所谓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为难梁江涛 一曲完毕，如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接着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 “小琪，唱得太好了！” “不比那英实力差，以后肯定又是华语乐坛的实力唱将！” “那英算什么？应该对标王菲，比王菲还空灵几分！” “明年青歌赛，一定能获冠军！” 现在青歌赛是唯一比较有影响力的歌唱比赛，由央视举办。 很多参赛选手借此出道，成为歌唱明星，如阎维文、董文华、韦唯、毛阿敏、付笛声、屠洪刚，被称为中国顶尖歌唱家的摇篮。 不过，后世随着超级女声等选秀节目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青歌赛日渐式微，再也没有培养出知名歌唱家了。 “我爸认识广电总局的领导，赶明儿组个局介绍介绍小琪，以后绝对是华语乐坛天后！”说这话的是省广电局局长的公子。 “不行去部队文工团也行，很多实力唱将出名后都去文工团了，既唱歌又当官，以后当个将军多好？” 在场众人纷纷恭维，不乏很多对她有想法的公子哥儿，不过不得不承认，高小琪唱得确实好。 至少在这个流行乐的“中古时期”，唱法、情绪，演绎得还是很到位的。 赵豆豆看到给自己献唱的歌那么出色，不由得得意起来，这终究也是她的面子。 洋洋得意地扫视全场，突然看到一个让她万分讨厌的人！ 竟然是那个人！ 那天在驾校欺负她的混蛋，怎么也敢来她的生日趴“”！ 谁让他来的？！ 她已经忘了，当初为了热闹，广邀天下宾客，知道消息的都能来。 赵豆豆眼睛咕噜噜一转，来了正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来到老子的地盘，还治不了你？！正是一个找回场子的好机会！ 当下定计，灯光一转，照到了梁江涛和杨思远身上。 杨思远一愣，下意识地侧身避光。 梁江涛也是一愣，立刻意识到，或许是被赵豆豆发现了。 “各位，小琪唱完了，但还不尽兴，这里有个大帅哥，号称汉东唱歌最好的人，欢迎他上台献唱一曲，怎么样？”赵豆豆的声音响起，指着梁江涛道。 她到底是小孩心性，在她眼里，如果这个人唱不出歌，就是天大的出丑了。 众人一看梁江涛，顿时心生疑惑，这人是谁？ 这些人虽然家里都身居高位，在一些私家酒宴场合，也会跟领导的秘书有所接触，但梁江涛刚给李宴清干上秘书，时间太短，他们都无从知晓。 “这人是谁？号称汉东唱歌最好的人，口气太大了吧？” “此人外貌平平无奇（请自行脑补平平无奇古天乐），会唱歌？” “穿的这么正式？要去相亲吗？” “穿成这样来夜店有些搞笑吧？” “这人挺帅的，好精神，是我喜欢的类型！” “身材也好，帅气的小哥哥！” 疑惑之间，台下说什么的都有。 杨思远却更加吃惊，梁江涛有点牛逼啊，竟然连赵豆豆都认识，赵豆豆还知道他唱歌很好！ 看来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梁江涛成功出圈。 杨思远是知道梁江涛唱歌功底的，上次全省县市区组织部长培训班文艺汇演，梁江涛惊艳全场。 梁江涛看向了赵豆豆，这个调皮的汉东小公主，自己的便宜徒弟，看来真得好好教训她一下了，让她知道一下师道尊严不容侵犯。 赵豆豆毫不退缩地看向他，眼神里全是戏谑的神色，似乎在说，看你怎么收场。 梁江涛几个健步走上了舞台，拿起话筒道：“豆豆小姐客气了，我今天来此，正要献唱助兴。” “哦？你要唱什么歌，我来给你配乐。” 看来还挺会唱的？对自己那么有自信？一会儿老子给你往上抬高八度，看你怎么唱！ 破音破死你！ “不用，我喜欢清唱。”梁江涛淡淡地说。 他的歌都是后世才有的，目前只有他知道，哪有什么配乐？ “吆喝，还挺狂！敢清唱！” “这么不给豆豆小姐面子，亲自给你配乐都不肯？” “这哥们儿看起来有几分本事，架势不错！” “依我看啊，只是个绣花枕头，怎么感觉豆豆小姐跟他之间有几分火药味儿呢？” 赵豆豆看着梁江涛，耸了耸肩，示意随便。 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梁江涛顿了一顿，开口唱道： “越过山丘，遇见十七岁的我，戴着一双白手套，喝着我的喜酒，他问我幸福与否，是否永别了忧愁，为何婚礼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当年的朋友.......” “我说我曾经挽留，他们纷纷去人海漂流.......” 这首诗叫《越过山丘》，后世由着名音乐人矮大紧作词作曲，杨宗纬演唱，向台湾乐坛教父李宗盛的致敬之曲。 整首歌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人暮年回望一生的故事，岁月变迁，离合聚散，富有诗意和禅意，引人深思。 曲子优美，歌词触及灵魂，正适合梁江涛的音域。 甫一开口，立刻让众人耳朵一亮。 这旋律，这歌词，怎么如此清新？ 以前听也没听过啊！ 流行音乐是不断发展的，后世的歌曲，当然更加复杂变化，制作更加精良，听起来更有触动性。 “就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回到二十岁狂奔的路口，做个形单影只的歌手........” “就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逆着背影婆娑的人流，向着那座荒芜的山丘，挥挥衣袖........” 梁江涛两世为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蹉跎聚散，这首歌恰好道出了他的心境。 灵魂之沧桑，思想之粗砺，与这首歌产生奇妙的共鸣，四散开来，感染了在场众人。 “就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开满鲜花的山丘，挥挥衣袖........”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真正的明星 一曲唱罢，所有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高小琪，竟然流出了泪水。 最懂音乐的人，受到的感染最强。 做文艺工作的，有最敏感柔弱的内心。 不得不说，这是她听到过的最动听的歌曲。 而且，还是清唱！ 终于，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接着，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 在场的众人都出身不凡，对音乐都是有一定品味的人，都能听出这首歌的不俗！ 而且，这首歌以前从来没听人唱过，十有八九是台上这人的原创，那就太厉害了。 “江州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才？” “就凭这首歌，可以当歌星了吧？赶快出道啊，我们汉东籍的明星太少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首歌刚一听还一般，但越听越好听，越听越有味道！” “豆豆小姐果然慧眼识珠，原来刚才不是耸人听闻！” 梁江涛用一首歌让众人对他的疑虑和不服全部溃散。 赵豆豆咬牙切齿地看着梁江涛，气不打一处来！ 可恶，竟然让他装到了！ 这个混蛋，竟然那么会唱歌！ 可恶，小琪的眼神，都冒出小星星了！ 不行，必须扭转这个局面，不能让他这么愉快地装逼，必须要为难为难他！ “额......这首歌是不错，但和今天的主题没关系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啊，要以生日为题，再来一首吧，请，还是清唱吗？”赵豆豆灵机一动，想了一个为难他的办法，命题作文。 事先没有准备，看你怎么办？！ 梁江涛淡淡一笑，真是太小看他了，他脑海里装了不知道多少曲目，简直是个人形点唱机。 要生日的是吧？ 好！ “那好，下一首祝我生日快乐，送给豆豆小姐。” “好！” 台下人再也不吝啬掌声，送给了台上。 “又是原创？这人太厉害了！张口就来啊！古代的李白杜甫不过如此吧？” “这个世界真的有高人！声名不彰，但非常厉害！” “厚积薄发，说不定以后一朝成名天下知！” “能唱成这样，早晚能当大明星！” 在场众人都满怀期待。 杨思远看着梁江涛的表演，在镁光灯下毫不怯场，游刃有余，完美接住了每一句话，气势完全hold住了全场，掌握着全场的情绪。 好像，他天然属于舞台，天然是明星！ 是啊，在单位里，他也是明星！ 在整个汉东省政坛，他也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心里不禁对梁江涛生出了羡慕之情。 要是，要是.....自己也有梁江涛的这份才情就好了。 梁江涛，好像和他心中完美的形象契合了。 自己和他一比，除了家世，好像什么都比不上，差太远了！ 台上的梁江涛开口了，依然是动人的旋律。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 “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像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这首歌是华语音乐才子周杰伦写给温岚的，是一首反主流的歌曲，虽然名为生日快乐，却是一首伤心的情歌，后世也是KTV里传唱度非常高的曲目。 在场的众人又一次被吸引住了。 太好听了！ 绝对是神曲啊！ 如果这不是音乐才子，什么是音乐才子？！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 “生日快乐，泪也融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 “还爱你，带一点恨，还要时间，才能平衡，热恋伤痕，幻灭重生.......” 一曲完毕，满座默然，接着是惊叹。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太好听了，这首歌触动了我的心弦，呜呜呜，好想恋爱！” “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努力一点，结局会不会改变？” 台下全部被梁江涛的歌声感染了情绪，触动了心房，思绪开始飘扬。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他们此时都沉浸在了爱情、别离、遗憾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都忘记了今天的主题，是赵豆豆的生日。 甚至连赵豆豆的眼神都开始迷离，她想到了她的初恋。 确切地说，应该是单恋。 小学的时候，那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孩子，学习好，又帅气。 单相思了一年，本来鼓起勇气要表白。 可被他爸妈强行送到了美国读书，尽管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幼小的她怎么能抗拒？ 从此，她变得叛逆！ 她也曾天真无邪！ 此时她才知道，当年的遗憾，没有消解。 那个他，她没有忘记，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心中的角落里。 歌曲打开了封印，他走了出来，笑容依然阳光，依然温暖。 “你......你还好吗？”赵豆豆问道。 “我很好！好久不见！”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恍然消散....... 赵豆豆回到现实中，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划过了一道泪痕。 可恶....... 这个人，真是可恶.......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这首歌送给你，赵豆豆小姐，你满意吗？！”梁江涛大声问道。 赵豆豆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扭头跳下了DJ台，跑了出去，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倾泻而出！ 可恶，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却唱这样的歌，都被你搞砸了，你这个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豆豆边跑边在内心狂吼。 众人看着落跑的赵豆豆，都惊讶异常，寿星怎么说跑就跑了？ 后面还有香槟塔和蛋糕塔呢啊！ 梁江涛笑着看着赵豆豆的身影，小样，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还想为难哥，让你知道厉害。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台下的观众情绪被点燃了，竟然开始邀歌。 梁江涛好像成了开演唱会的歌星，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他没有再唱，也没有下台，而是开口大声道：“下面，邀请我的同事，我的兄弟，杨思远上台！” 杨思远大惊，旋即知道，这是梁江涛的好意，当即不再犹豫，几个健步跳上高台。 第三百二十七章 当众表白 杨思远一上台，站在梁江涛身旁，两人都是一米八多，身材挺拔匀称的大个子，非常抓人眼球。 “我叫梁江涛，本来今天我不想来的，说实话，我不是什么高干子弟，也不是什么二代，我是陪我兄弟来的，他叫杨思远，父亲是江安市委书记。” “我让他上来，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他，他在之前一直在外地读书，刚到江州。他是很好的一个小伙子，篮球健将，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目前单身，希望大家跟他做朋友！” “好！” “好样的！” “好帅啊！” 现场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了，纷纷鼓掌！ “大家好，我叫杨思远，请大家多多指教！” 杨思远虽然有些紧张，但在梁江涛气场的庇佑下，也变得非常有自信，昂然自我介绍。 原来站在舞台上的感觉，万千瞩目，还挺爽的。 “姜橙同学，杨思远很喜欢你跳舞的样子，你愿意跟他互相了解一下吗？合适的话，做个朋友！”梁江涛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杨思远差点没给吓死，但已经来不及制止了，只能尽量地用笑容掩饰尴尬。 大哥，你提前给我说一声啊，这不是等于当众表白吗？ 如果人家拒绝，那我多没面子？ 众人一听，顿时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这梁江涛太会玩了，直接敢这么搞！ 姜橙先是显示一愣，随即大方地说：“好啊，我也没有男朋友呢！” 学舞蹈的女孩儿本来就大方，面对男方赤裸裸的“告白”，矜持就是矫情了。 “噢噢噢！”起哄的声音更响了，这些声音里还夹杂着羡慕之意。 在场的很多人对姜橙都有想法，只是大多数和杨思远一样的心理，不太敢。 有的时候，越是优秀的女孩越没有人追，就是这个道理。 以他对杨思远的了解，没有外力推动的情况下，这件事十有八九会拖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了。 最正确的方法，却是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 梁江涛就是瞧透了这一点才走的这步棋，帮助杨思远勇敢破冰。 他是两世为人的老怪，重生带给他的不仅是领先二十年的视野以及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仿佛打通了精神上的任督二脉，让他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异常通透。 勇敢做想做的，只要合法，不欺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喜欢就追，不行就分，多喝热水，重启试试，此乃生活之十六字真言尔！ 看到姜橙的态度，杨思远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女神，似乎变得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略显慌张地看了一眼梁江涛。 梁江涛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耳语道：“千万别慌，自信一点，女孩子都有慕强心理，你右边有玫瑰花，跳下去，拿一朵给姜橙，然后带她出去兜兜风，这边的事儿不用管了，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聊天，请客吃饭，看电影，看你的了！” “嗯！”杨思远激动地点点头。 照着梁江涛说的话做了。 在众人羡慕起哄的声音中，和姜橙走出了夜店。 出门的一瞬间，杨思远回头看了一眼梁江涛，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梁江涛笑笑，既然你信任我，带我来这里，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好浪漫啊，我不行了！” “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当即就决定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杨思远又高又帅，老爸又是市委书记，这样的白马王子给我来一个啊！” “梁江涛，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很多女孩儿花痴地说，她们中有的是二代，也有不是的，是别人带来的女伴或闺蜜。 “梁江涛就算了，不是二代，也就是胆子大一些，不值得长期持有！” “姐可是要嫁豪门的，家庭条件一般就算了！” “今天来要钓个金龟婿，怎么还不出现啊！” 说这些话的都是一些家庭出身普通的女孩儿，她们择偶的条件很高，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二代。 “要我说，他是杨思远的同事，工作应该也不会太差，好帅啊！” “我知道杨思远在省委组织部，他应该也在哪里，已经很好了，有机会得跟他认识一下。” 女二代往往对家庭条件不是很在意，更注重男生的能力和内在。 这也反映了一个现实，你越缺什么，什么对你越重要。 杨思远他们走了，梁江涛也准备撤，他对夜店这种地方实在是没有半分兴趣，刚才要不是赵豆豆故意为难他，他绝对不会上台的。 刚走下舞台，高小琪走了过来，道：“江涛同学，你歌唱得好好，能留你一个电话吗？以后有机会多向你请教！” 高小琪的眼神中是炙热的情感，很明显，是一种崇拜。 她自幼学习音乐，整个世界都跟音乐相关。 可以说，音乐几乎是她的全部。 梁江涛刚才唱的两首歌，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让她欲罢不能，也为她打开了音乐之路上的一个新世界。 她不知道对梁江涛是什么情绪，兴许有崇拜，有爱慕，有敬佩，反正很复杂。 让平时并不外向的她，主动要电话。 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梁江涛一愣，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机缘巧合下唱了两首歌，反而招惹了一个小迷妹。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行，必须剪断！ 爱情哲学大师梁江涛淡淡笑了笑，道：“小琪小姐，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如果她知道我跟别的女孩儿联系，会不开心的。” “啊？” 高小琪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把她拒绝得如此干脆。 她感觉很难过，有一种被抛弃的屈辱感。 从小到大，还从未体现过。 “你太过分了！小琪要你的电话竟然不给，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琪的爸爸是省港澳办主任，正厅级领导，配你过了一百倍！何况，人家只是要你的电话跟你聊音乐，你想什么呢？别自作多情了！” “是啊，你想人家还不想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个男生怒道，显然他们都是高小琪的拥趸，其中不乏求而不得的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吃定赵豆豆 梁江涛听了这些话也不生气，而是淡淡一笑，准备离开。 “梁江涛，你给我站住！” 刚走了几步，被一个声音叫住。 原来是赵豆豆杀回来了，虽然看起来眼圈还有点红，但怒气才是此刻她的主流情绪。 梁江涛玩味地看着她，想看看这个小公主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可能是刚才他自我介绍时听到了。 不过无论怎么搞，他都吃定她了。 “怎么？哭完回来了？”梁江涛哂笑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哭了？”赵豆豆怒道，用手又摸了摸眼睛，想要把泪痕擦掉。 “小女孩哭一哭很正常，那么紧张干什么？” “谁是小女孩，老子才没哭！”赵豆豆嘴巴很硬。 看着赵豆豆的样子，梁江涛真的快憋不住笑了，明明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为什么一天天要以“硬汉”形象示人？ 别人不知道赵豆豆，他还不知道？ 他天涯社区私信里全是赵豆豆的留言，就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儿，而且感觉很缺爱。 对了，就是缺爱。 用这个词形容赵豆豆很贴切。 虽然不知道她家具体的情况，不过省部级领导的家庭估计亲情要淡一些吧，所以要用这种奶凶奶凶的外表来保护自己，其实内心是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所以，梁江涛不会真的跟赵豆豆生气。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把我好好的生日party给搞黄了，怎么赔我？”赵豆豆一脸蛮横的表情。 “怎么给你搞黄了？是你让我上台唱歌的，你讲不讲理？”梁江涛给顶了回去。 “你......”赵豆豆气结，对高小琪说：“小琪，你怎么还跟这种人要电话，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这么吃里扒外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我.......” 高小琪一阵语塞，我怎么吃里扒外了？何况，我被人家拒绝了好嘛？ 还要被你数落，我冤不冤啊！ “别狡辩了，你唱的歌那么悲伤，是给人过生日唱的吗？把豆豆公主都给唱哭了！” “是啊，你是来砸场子的吧？要是够胆就亮出来，兄弟们跟你练练！” “在汉东这地界上欺负豆豆公主，你活腻歪了吧？！” “狂什么狂，群殴，还是单挑？” 几个年轻人大声道，看样子应该是二代。 其中领头的一个染着黄毛，最为嚣张，刚才杨思远给他介绍过了，是吴荣江的儿子吴蟠，号称江州一霸。 人都有嫉妒心理，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荷尔蒙旺盛分泌的时候，刚才梁江涛出尽了风头，还帮杨思远“泡”走了姜橙，让他们如何能忍？ 此时抓住机会，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让他知道天高地厚，汉东子弟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混的！ 梁江涛笑了，这群小崽子，实在是有些拎不清自己了。 不过跟他们正面冲突没有什么意思。 对赵豆豆道：“你要怎么样？” 赵豆豆眼看自己这么多帮手，不由得又有些洋洋得意起来，说到底，她是小孩儿心性，道：“你给我道歉！” 她恨死眼前这个人了，上次都是因为他，她大闹驾校的事被爷爷知道了，不仅把她狠狠批了一顿，还扬言不到十八岁，不准在华夏开车！ 可把她气坏了！ 再加上今天让她掉泪丢面子的事儿，新仇旧恨，都要找回来。 “我要是不道歉呢？”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哼，你要是不道歉的话，别怪老子无情，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梁江涛，你是李晏清的秘书！我爷爷是谁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他老人家说一声，你欺负我，是什么后果你清楚！”赵豆豆冷笑道。 “什么？原来他是李晏清的秘书！” “怪不得能来这里，也不是一般人物！” “神仙打架啊，我一个都惹不起，我爸只是个小官而已，我还是先闪了吧。” 省委组织部长对在场的很多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刚才呵斥梁江涛的很多人都默不作声了。 李晏清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父亲的升迁荣辱，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啊！ 还有少数人眼光中透露出愤恨的神色，吴蟠就是其中一个，他老爸和李晏清势同水火，恨不得要将梁江涛扒皮拆股！ “吆喝，终于知道我是谁了？”梁江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反应反倒是让赵豆豆有些吃惊。 他不害怕吗？ 自己爷爷可是汉东省委书记啊！ 这些从政的，不是都对自己的帽子看得比天还大吗？ 好奇怪啊。 一定是虚张声势。 “哼哼，你别强颜欢笑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四次坏我好事，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快跟我道歉，不然我回去就告诉我爷爷你欺负我，让李晏清开了你！”赵豆豆得意地说。 梁江涛凑上去，耳语道：“赵豆豆，我知道你是云痴大师的记名弟子才对你网开一面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我们这号人你是惹不起的，不然，你要小心一点了！” 说完，眼神变得冰冷，直勾勾看着赵豆豆。 赵豆豆仿佛炸了毛的小狗，瞬间被石化，眼神逐渐被惊恐占据！ 她万万想不到，这人跟师父认识，还知道自己是他的徒弟，显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师父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够预测未来，可谓“法力高深”啊！ 上次多亏了师父指点，她的身体才恢复了。 她这个年纪的人，世界观还没有成熟，又在美国受自由主义教育，对这些东西会天然地选择相信。 此刻，再也不敢放肆，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很害怕啊！ 如果这人发怒，对自己做些什么的话，比如下蛊，师父也来不及救自己啊！ 而且，师父好久都没回复自己了，不知道在哪里。 怎么办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赵豆豆道歉 “你.....你想要干什么？”赵豆豆语带惊恐地说。 “干什么？你要向我道歉，并且承诺，以后不在我面前胡闹了！”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就.....就这么简单？” “别说简不简单，你先做到再说吧！不然的话下次对你不会客气了！”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对梁江涛的惧怕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赵豆豆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豆豆公主服软了？道歉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以赵豆豆的身份地位，在汉东就是横着走的存在，什么时候看她这种态度？！” “我的天，梁江涛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刁蛮的赵豆豆服软？！” “不是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嘛？” “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怎么能让省委书记的孙女道歉，这不是开玩笑吗？” “难道梁江涛有什么惊人的背景？让赵豆豆都感觉害怕？” “梁江涛姓梁，跟杨思远又熟，杨思远的父亲是江安市委书记，江安梁家，一定是江安梁家！”有人联想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怎么可能？江安梁家早就离开汉东了，何况，要真是江安梁家的人，怎么会来江州呢？那不是自降身份吗？”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梁江涛听见了，感觉有些无语。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看来无论在哪个层次谣言都是有生命力的。 而且内容都差不多，因为大众的思考方式都趋同。 只要一个人做出牛逼之事，那就是有关系、有背景。 再联系一下姓氏和居住地，就能指向他家附近最牛逼的那个家族。 太荒谬了。 “可.......可以了吧？”赵豆豆早就顾不上面子了，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人，太可怕了。 搞不好，今天晚上要做噩梦。 “走吧，还有，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多在家读书学习，别一天到晚跑到外面疯，听到了吗？” 梁江涛不自觉地把自己师父的身份代入进去了，好像长辈一样谆谆教诲。 没办法，谁让小丫头一口一个师父叫得那么甜。 “哦。”赵豆豆答应道。 说完，赶紧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场的众人更加惊讶了，梁江涛，几句话就让蛮横的赵豆豆道歉逃走，此人绝对不简单！ 梁江涛扫了一眼，看到了吴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道：“以后说话做事都小心点，别太过分，不然有你好受的！” 后世，随着吴荣江的倒台，吴蟠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的。 当时他房地产公司做的很大了，很快曝出种种非法行为，吴蟠也以行贿罪、故意伤害罪、非法交易罪等被捕入狱，他的企业帝国也轰然倒塌。 今天从吴蟠身上已经能看出这种端倪，梁江涛算是“善意”的提醒，当然，他知道吴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吴蟠暴怒，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依着他的脾性，这会儿早就动手打梁江涛了。 可脑海中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不能这么做。 先不说梁江涛是李晏清的秘书，而且冲刚才赵豆豆对他的态度来看，这小子决不简单，得摸清楚来头再说。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了，梁江涛连着李晏清，要给老爸报告才是正途。 因此，吴蟠只能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梁江涛，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梁江涛嘿嘿一笑，潇洒地走出了夜店，留下一个狂傲不羁的背影。 在场的人又一次惊呆了，那可是吴蟠啊！ 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的公子，江州一霸，什么事不敢做？ 可现在被梁江涛当众羞辱，一个屁都没放！ 梁江涛的身份显而易见，非常高，非常高！ 从今晚开始，梁江涛的名声将会传遍整个汉东子弟圈！ 梁江涛出了门，打了个车，去找林暮雪。 是时候得买个车了啊，可现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考驾照啊！ 难！ ...... 9月17号，李晏清要去中央党校进行为期一周的短期培训。 梁江涛把他送过去后，李晏清就放他假了，可以自由活动。 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空气。 本来想问林暮雪，要不要正式去她家，才知道林老在外疗养还没回来。 那就过一阵子吧。 先办弟弟户口的事儿。 约了个场，把城东区常务副区长巴瑞德、平昌区常务副区长卫明星、七家镇党委书记强功、平昌区发计委主任王萍叫上，还叫上了淀海区教委主任梁康，又约了ZZ部常务的秘书金明。 金明问了人员都是谁，略一犹豫，欣然赴约。 等他来到时，已经八点多了。 常务副的大秘，这个时间下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家都很理解。 主位当然留给金明，他虽然只是处级干部，但地位非同寻常。 金明略一推辞，也就坦然受座了。 这个位置他不坐，别人谁也不敢坐。 在场的这些“实权”领导能跟他在一起吃饭，都感觉是莫大的荣幸，看梁江涛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不一般。 能请动常务的秘书，果然厉害。 尤其巴瑞德和卫明星，金明对他们太重要了。 就好像省里的常务副姜万军的秘书黄一航，对一个普通的副县长，那绝对是顶了天的存在，随便给他说句话就可能受用不尽，哪能不用尽全力巴结？ 宾主尽欢。 第二天，找了强功书记，快速办了有关手续。 房子过户到了他的名下，落户手续费交了，这边很快开出了户口接收函，到宁水公安局户籍科起户口就行了。 等这套流程走完，他们一家就是京城人士了！ 当然，按照规定只能落户四人，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梁江涛一家五口人，怎么能只落四个呢？ 让老爸还是老妈孤零零地留在宁水？ 好像都不太好吧。 于是，这边很自然地开出了五个人的户口接收函。 拿着这一张薄薄的纸，梁江涛心中感慨万千。 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如今他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还带领全家都得到了！ 有些佩服自己啊！ 第三百三十章 在京城买房 当然，这还没完，弟弟明年是要在京城高考的，还需要挂靠一个学校，这件事得找梁康。 一个电话说明了意思，梁康立刻说没问题，好说，显得很热情，当即表示晚上他请客，边吃边谈。 梁江涛当然说他请。 梁康这个职务级别不高，只是正处级，但权力不小，掌管淀海区全区中小学教育资源。 京城虽大，但教育资源最为富集的区，是城西和淀海。 城西小学比较好，淀海中学和大学比较好。 妥妥的教育高地。 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发展，新京城人、新中产阶级、虎爸虎妈形成群体，将京城教育搞得越来越卷，竞争越来越激烈。 教委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若干年后，淀海区的教委主任地位变得比正厅级干部还高。 到哪个单位视察，哪个单位都高规格接待。 没办法，哪个单位都要解决干部职工入学的问题，县官不如现管，和教委主任把关系搞好了，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你不敬他，最后还是你自己麻烦！ 有传言说，要想上一个区的学校，要么找区委书记，要么找教委主任，找区长都不好使。 梁康不仅仅是手里有权力，而且对政策方面非常熟悉。 他在教育领域浸淫多年，这里面很多政策都是他参与制定的。 所以知道背后的所有东西。 在他的指点下，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实现梁江涛的意图。 梁江涛跟他说的很直白，就是弟弟明年要高考了，想从汉东来京城考。 需要打点花钱，尽管开口，根本不成问题。 梁康道：“这个不着急，按京城现有的政策，只要有户口，建了学籍，就能在京城参加高考。” “有户口，刚在平昌区办妥了，过几天就能迁过来。” “哦，那就得在平昌区建学籍了，除非在淀海买房子，如果买了房子，学籍好说，我一句话的事儿。”梁康试探着问道。 这意味着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梁江涛大方地说：“我正有此意，想着在淀海区买套房子，平昌区只是落户的跳板。” 开玩笑，当然买淀海的房子，后世涨得飞起，一二十万一平米，还有传说中的万柳书院，一平米均价三十多万！ 梁康一听眼前一亮：“那就好办了，只能把户口迁过来，学籍的事儿我来办，尽快弄好，年前就来京城读书，明年就能顺利高考了！” 同时，心里暗暗咋舌，梁江涛年纪这么轻，那么有实力？ 大几十万的房子说买就买？ 淀海一般的房子都得三四千一平米，好一点的得七八千了。 要知道，现在刚参加工作的公务员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块钱收入。 大几十万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金钱。 “这样，梁大哥，我妹妹的户口也过来了，她现在读初三呢，明年想让她参加京城的中考，就在京城读高中得了，也请您一并给操心吧。” 梁江涛都规划好了，反正房子也有了，就让母亲过来，带着弟弟妹妹。 看老爸的意见，不行给他办个提前退休，也来京城得了，他们一家就在京城团聚。 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操啥心啊，老哥就是干这个的，都是小意思！”梁康满不在意地说。 初中比高中还好办，因为是义务教育，只要户籍在这里，不找关系也必须给弄。 只不过学校有好有坏，速度有快有慢。 梁江涛找了他，绝对是最快的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人生！ 能通过这件事和梁江涛的关系进一步加深，绝对超值。 “您太客气了，这对我家有再造之恩啊！”梁江涛郑重地说。 能顺利来京城读书，弟弟妹妹的人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个人情不小！ “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来，喝一杯！” “梁哥，还有件事，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尤其是淀海，这边哪片房子好，你给我推荐推荐。”梁江涛请教道。 现在他两眼一抹黑，还是得多请教请教。 “呵呵，这你算是问对人了，老弟。淀海区上风上水，环境是很好的，还有人文环境在京城也是首屈一指的，着名高校、高科技中心都在这里。我的建议只有一条，要是预算够的话，就在水木大学、京大旁边买，那里人文荟萃，各种名校汇集，以后的价格还有得涨！如果预算一般，那就再往北买，地铁越修越远，现在看着偏僻，以后也是好位置了！我刚来京城的时候，三环外就有田地，五环都是乡下了，你看看现在！尤其是申奥成功后，基础设施大干快上，日新月异，放心，以后都差不了！”梁康道。 梁江涛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后世也是这么发展的。 既然买，那就买最好！ 不再犹豫了，就盯着水木京大旁边买，绝对大赚特赚。 当晚又是宾主尽欢。 第二天，梁江涛就去了中介。 现在的中介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火爆，到处都是，但也不难找。 梁江涛来到一家店面看起来大气的，一进门就说要看水木京大附近的房子。 这个时代看房子，没有APP那么一目了然，只能先听中介介绍了。 中介介绍了几套，梁江涛觉得有三套还不错。 都是120平米左右的三居，房龄也都不超过十年，放到二十年后，绝对是超级优质的单位！ 二话不说，当即看房，最终看中了一套125平米的三居，一家人住暂时也够了。 这套房子就在水木旁边，周围环境也好，南北通透，售价八千三百一平。 梁江涛诚心讲了讲价，讲到了八千。 当即约了业主，交了定金，约定两周后签合同、过户。 梁江涛要回去准备一下钱，不是个小数啊，要先卖一些股票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龙王和虎帅 夜深了，宁水一中附近。 梁江海略带兴奋地骑着自行车往宁水一中走。 今天晚上玩得实在太爽了，最新游戏《魔兽争霸3：混乱之治》已经渐渐占据了网吧阵地。 众多玩家无不惊叹于画面的精美度，设定的平衡性，激烈的竞技性。 尤其是英雄这一设定的出现，大大增强了玩家的代入感，简直是划时代的游戏！ 无不大呼过瘾。 梁江海凭借着以前《星际争霸》的经验，很快就上手了，成为网吧里的单挑王。 今天，实在忍受不了心痒的他逃课去了网吧，使用不死族连赢十三盘，荣获“十三次郎”外号！ 还跟战网上国内知名选手“suhao”对战，鏖战三十三分钟遗憾落败。 胜利的极大满足感和荣耀感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周围人崇拜和羡慕的目光让他飘飘欲仙，忘记了自己是一名高三的学生，正在奋战高考，要在竞争极为激烈的汉东杀出一条血路，所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其实，在高三的巨大压力下，很多很多人都会做出“堕落”之举，有人迷上了游戏，有人谈起了恋爱，有人生病了，有人看网络小说，有人打架斗殴，其实这是人在巨大压力下的一种自然的选择。 心理上的逃避！ 梁江海因为高三开始住校，骤然离开了家长的监管，心态上起了巨大变化！ 再加上哥哥梁江涛给了他很多钱，在学生里算是小富豪了！ 先是利用午休的时间去，后来下了晚自习也去，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到现在，连晚自习都不上了。 越是逃课，让他越冲动，越兴奋，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感！ 这个时候，如果不加以及时的纠正和引导，后果将极为严重，成绩一落千丈，甚至会彻底堕落！ 可惜，学生本身很难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根本无法自救。 在走到一中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时，两个身影拦住了梁江海的去路。 “嗨嗨嗨，说你呢，停下，干嘛去了？” 梁江海一惊，难道是老师查逃课的？ 但旋即推翻了这个念头，这是一条小路，连路灯都没有，老师怎么会埋伏在这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学生，而且他还认识。 具体地说，是两个学生混混。 一个叫龙妄，一个叫胡帅。 龙妄算是个小头目，从小就不老实，纠集了一批小弟，胡作非为。 胡帅是梁江海班上的，是个狗腿子。 两人埋伏在这里，肯定就是“劫道”了。 一般都是专挑从网吧回来的学生下手，有点钱，而且他们本身就是在做“坏事”，往往不会声张。 “没......没干嘛啊？”梁江海的声音有些惧怕。 虽然知道了不是老师，但遇上这种校园混混，还是本能的有所畏惧。 未成年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显得稚嫩又赤裸裸，价值观懵懂，荷尔蒙澎拜，简单又复杂，温和又暴力。 很多小混混打架下手不知轻重，出现了很多恶性案件。 “没干嘛？这个时间不上晚自习，能去哪儿？去网吧了吧？”龙妄狞笑道。 只见他身高也就是一米七不到，又黑又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好像很容易被风吹倒的样子。 要不是嚣张的神情，一定无法把他跟混混联系起来。 他不是靠战斗力吃饭的。 他虽然在学校的“江湖”里有点势力，但更多是靠他在宁水道上混的老爸的面子，很多真正有实力的“大哥”不愿意招惹他，仅此而已。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做点事证明自己，让大家怕他，所以更加嚣张！ “吆喝，这不是梁江海吗？又逃课去网吧了？”胡帅认出了梁江海，玩味地说。 “是胡帅啊，出来逛逛，大家都是同学，让我回去吧。”梁江海陪笑道。 “天哥，这是我们班的梁江海，傻大个，兜里挺有钱的，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今天得让他出点儿血孝敬你。”胡帅对龙妄说。 “胡帅，咱们都是同学，别这样，再说，我身上没有什么钱，都花完了。”梁江海用请求的语气道。 “都花完了，骗鬼呢？识相的就拿出来！”胡帅道。 对于他这种狗腿子来说，根本不管什么同班情谊，能在主子那里邀功最重要。 越是知根知底，坑得越厉害。 龙妄给了胡帅一个赞许的眼神，恶狠狠地说：“快拿出来！我可知道你是几班的，叫什么，自己掂量掂量吧！” 梁江海看着龙妄瘦弱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不怕了。 这群狗日的，有什么可怕的？ 胡帅虽然一直跟这些小混混在一起，但是一天挨三顿打的主，在他们班也吃不开。 龙妄虽然有点势力，但就他这个样子，三个他也打不过自己。 这一对活宝，卧龙凤雏一般的人才，为什么要怕他们？ 何况，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梁江海了，几个月前看到哥哥天神下凡，大发神威，让他万分敬佩的同时，也在心里埋下了自尊自强的种子！ 只有勇敢，才能让这些渣滓害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再不行，还有哥哥呢！ 哥哥就是他最强硬的靠山！ 想到那些县里的领导、警察，对哥哥尊敬甚至有些惧怕的样子，他心中升起一股豪气！ 我是梁江涛的弟弟，绝对不能任人欺负！ “你要多少钱？” 有了底气，梁江海变得游刃有余，开始跟他们周旋起来。 “五十......不......一百！有多少拿多少！”龙妄的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 “行，我都给你！”梁江海下了车，作势好像要拿东西的样子。 龙妄和胡帅对视一眼，看来真是一只肥羊，这次发财了，等拿了钱，要好好爽一把。 “我给你妈X！” 原来梁江海没有拿钱，而是拿出了自行车后面的链子锁，狠狠砸向了龙妄的脑袋！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报复 “哎呦！” 龙妄猝不及防，脑袋上被砸了一个大包。 抱头鼠窜！ 梁江海身高一米八，比他高壮不知道多少，又是有心算无心，趁他不备悍然出手，手上又有“武器”，让他如何抵挡？ 梁江海以前是很老实，因为人比较善良，和梁江涛是一类人，如今思路上打开了，对这些学生中的渣滓、败类，也是毫不留情，下手很重！ 砰砰砰！ 龙妄头上挨了几下，到底哀嚎。 “梁江海，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啊？”胡帅一看主子被打倒，在一旁怒吼。 “你知道吗？龙哥他爹是宁水道上的大哥，你打了他你就完了，你全家都完了！根本不是你们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惹得起的人！” 他是典型的狗腿子，嘴攻很强，实战就算了。 “疯了？” 梁江海眼见龙妄倒地，缓缓走向了胡帅，他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了他们！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啊！”胡帅语无伦次，连连后退。 会叫的狗不咬人，他平时的作用就是气氛担当，摇旗呐喊，从来不上阵杀敌。 “海......海哥，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咱们是一个班的啊，同学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搞不好.......高一军训的时候，你还请我喝过水呢，你都忘了吗？哈哈哈。” 胡帅一看梁江海提着链子锁，婉如魔神一般，开始变换了战术，疯狂求饶。 但梁江海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这个胡帅，最为可恨，你还知道咱们是同学？ 刚才那一副杀熟的嘴脸可让人印象深刻啊！ 抡起链子锁，狠狠砸向了他。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误会？！” “你告诉我，怎么个误会法儿？！” 梁江海边抽他边大声喊道。 “啊啊啊！”胡帅的惨叫比龙妄要响一百倍。 可这个地方，连路灯都没有，更是寥无人烟，是他们挑选的“劫道”胜地，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梁江海抽打完，觉得有些累了，长舒一口气，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先走了！” 说完，骑上车慢悠悠地回了学校。 “龙哥.....龙哥你怎么样？” 良久，胡帅过去搀扶龙妄！ “妈的！真他妈是废物！刚才打我的时候一个屁都不放，咱们两个一起搞他，他能这样打我？真是废物！” 龙妄照着胡帅的头又是狠狠一下，发泄着刚才受的气。 “龙哥，你放心，这个场子咱们早晚找回来！我这就联系战、暗、戮、灭四大天王和三千战神，明天端了他的老巢！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胡帅恶狠狠地说。 “得了吧，瞎放什么狗屁！等你？黄花菜都凉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龙妄恶狠狠地说，眼神中迸发出精光。 ........ 第二天晚自习上，梁江海没有再去网吧。 一是不敢再逃课了，二是得防着龙妄他们报仇。 龙妄手下毕竟还是有几个小弟的，要是多来几个，自己肯定得吃亏！ 突然，教室的门被踹开了。 一脸嚣张的龙妄走了进来，头上缠着绷带，身后跟着一脸狂傲的胡帅，在后面是十几个小弟，颇有阵仗的样子。 “梁江海，识相地滚出来！老子和你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梁江海一愣，想不到他们这么嚣张，直接到教室里约架，不怕老师么？ “龙妄，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这是你的地盘吗？给我滚！” 梁江海班级里的后排的一个男生大声喊道。 他也是个痞子，跟梁江海并没有什么私交，出言呵斥纯粹是因为他有领地意识，不能容忍别人来他班上撒野，他的面子往哪搁？ 班里还有几个刺头跃跃欲试，来他们班里欺负人？这是不被允许的。 “天策，这件事不关你事，你给我安生点儿！” 身后小弟多，龙妄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和昨晚挨打时判若两人。 “就是，今天我看看谁敢挡我大哥？！”胡帅恶狠狠地说。 “胡帅，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带着人欺负咱们班的人？一会儿再找你算账！”有人呵斥胡帅。 “干什么的？” 正在这时，年级主任张栋梁老师带着几名老师和几个保安来了。 胡帅一看，有些害怕。 张栋梁是新任年级主任，管理严格，很有杀气，平时学生们都很怕他。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来课堂上闹事？你们是那个班的？”张栋梁指着龙妄道。 “不是哪个班的？今天是来报仇的，你看看，这是昨天梁江海打的我！今天谁来了也不好使！”龙妄显得丝毫不怕张栋梁。 “龙妄，你现在挺狂啊，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都跟我走，带到教导处，叫家长！”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个秃头的黑胖子走了过来，面相凶恶，粗壮的胳膊上还纹着一条龙，浑身有很强的戾气。 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弟，有的手里还拿着棍子。 “爸！”龙妄叫了一声。 原来，这个黑胖子就是龙妄的爹，宁水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天哥，龙战天。 “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被一个学派打成这样，收拾了他再收拾你！”龙战天恶狠狠地说。 龙妄浑身一凛，不敢说话。 “你是学生家长吗？我是宁水一中高三年级主任，张栋梁！” 张栋梁被龙战天的气势压了一下，稳住心神道。 想不到龙战天亲自来参与学生间的矛盾，这也太嚣张跋扈了吧。 “是张老师啊？我是龙妄的家长龙战天，今天是来处理点儿私事。”龙战天瞥了一眼张栋梁道。 “原来是天哥啊，我和五哥很熟。” 宁水县那么小，张栋梁当然知道龙战天，也瞬间抬出了自己的关系网，企图震一震龙战天，让他不要那么嚣张。 “张老师，你是老师，又是学校的领导，按理说你的面子我得给，王老五也是我尊敬的大哥，面子我也得给，可是昨天这个叫梁江海的小比崽子把我儿子打坏了，如果今天这事儿没有说法，我在宁水就不用混了。” 龙战天丝毫不肯给张栋梁面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刑警大队长 看着龙战天霸道的态度，张栋梁浑身一凛。 他刚刚当上年级主任，在学校里自不必说，在县城里也有一定地位的人，但无奈刚当上不久，人脉积累得还不够，面对龙战天这样的社会大哥，心里本能地有些发怵。 但肩上职责所在，他不能退缩，道：“龙老板想在学校里撒野吗？我提醒你一下，这里可是宁水一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很多领导的孩子也都在这里！” 龙战天嘿嘿一笑道：“这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是要你们学校做什么，只是要把那个小比崽子收拾一顿，我自己动手，不麻烦你们，你们校长那里，我当然要去赔罪！” 龙战天丝毫不理会张栋梁的威胁，张栋梁一时语塞。 他想不到龙战天那么霸道，竟然带着人来找一个学生的麻烦，而且连一中都不放在眼里。 教室里炸开了花。 “我天，那可是龙战天，在宁水道上响当当的狠角色！” “梁江海这次有麻烦了，赶紧从窗户跳出去吧，先跑了再说！” “龙妄真不是东西，挨了打让他爹来，不讲武德！” 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刚才那几个豪横的同学此刻不敢吱声了，在龙战天面前，他们根本不够看。 还有很多胆小老实的同学吓得脸色铁青。 龙妄和虎帅一脸得意的神色，相信今天这件事过去后，他们在学校的地位又会提高不少，很多人要重新掂量一下他的成色。 毕竟，他老爸很护短。 梁江海却毫无惧怕之色，大不了就让老师报警。 以那些警察对哥哥的敬畏程度，相信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大不了在这里先挨一顿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比崽子，滚出来！再不出来，我们进去薅你去了！”龙战天身边一个小混混大声道。 “慢着，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更加严厉的声音响起，竟然是副校长黄胜利，他也闻讯赶来。 “是黄老师来了，这件事好办了！” “什么黄老师，人家现在是校领导！” “这件事都惊动了校领导啊，想不到他们还管这样的事儿？” “黄校长很负责的好吗？当了校长更加关心学生们了，只要有什么困难找到他，他都会帮的！” “你是？”龙战天问道。 “这是我们黄副校长！”张栋梁道。 “哦，黄副校长好！” 龙战天的口气软了一些。 宁水一中副校长也是副局级领导，对他们这些道上的有一定的威慑力。 这就是县城的特点，官本位思想特别严重。 “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重地，没其他事情的话还请尽快离开，不要打扰正常的教学秩序，现在是高三了，时间是很宝贵的！”黄胜利皱着眉头说。 这些社会上的痞子也太猖狂了，竟然敢来学校闹事。 “黄校长，这句话就不对了，我儿子被人打了，我当爹的不得给把场子找回来？在我们道上这叫有仇报仇，没毛病！”龙战天显然没有被黄胜利镇住。 “可这里是学校！” “我不管这是哪里，在宁水，拳头就是硬道理！给我把那个小比崽子抓出来，狠狠打！”龙战天恶狠狠地说。 “你敢？拦住他们！”黄胜利大喊。 如果让这群流氓在学校里当着领导、老师的面儿打了学生，宁水一中关门就是了。 几个年轻老师和保安一哄而上，这个时代治安一般，在学校外面他们多多少少也受过痞子欺负，可在学校里他们可不怕这群痞子，何况还能在黄副校长面前露脸，何乐而不为？ 两拨人立刻打了起来！ 龙战天带的人很凶恶，而学校里的老师和保安人多，也年轻，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教室里的学生都惊呆了，竟然能看到这种场面，跟拍电影一样。 “住手！” 突然，一个声音大喝。 接着，一群警察出现了。 “怎么回事？”为首一名高大的警察喝道，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 两拨人停了下来，龙战天一看警察，立刻换了一副满脸堆笑的表情，道：“马队，一点儿小事儿，怎么还劳动您大驾了呢？” 原来，这名警察是宁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马如龙，对这些痞子来说，是天一般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刑侦大队找上他们，基本上离灭亡也不远了。 马如龙冷冷地说：“接到举报，有黑恶势力寻衅滋事，龙战天，还有你这些打手，跟我们走一趟把！” 龙战天石化了，他们就过来打一个学生，这不是基本操作吗？怎么成黑恶势力了？ 作为常年在道上混的存在，他知道，这个罪名从不轻易给人，除非是遇到严打，一旦安上这个罪名，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多少年了，宁水县都没有黑恶犯罪。 他在道上混，坏事没少做，但也只算是打手一级的，光他知道比他凶狠作恶十倍的人也有的是，那些人都好好的，怎么能说他是黑恶犯罪呢？ 但饶是如此，面对强势的刑侦队大队长，也只能做小伏低，满脸堆笑地说：“都是误会啊，马队，就是小孩儿们闹着玩，打架了，我当家长的过来看看.......” “放屁，你带着人带着凶器来学校看看？还殴打老师保安！这些我们都亲眼看见了，抓现行了，还想狡辩？！”马如龙厉声喝道。 “是啊，警察同志，他们太嚣张了，跑到学校来打老师，打学生，我们都是人证，把他们抓回去判刑！”张栋梁义愤填膺地说。 他彻底愤怒了，不理会龙战天在一旁如同杀人一般的目光，不管什么后果，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送进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 “马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虎哥、豹哥，我都是跟着他们混的，别把面子搞得下不来台！”龙战天一看情势不对，搬出靠山，语气也不是那么恭敬了，而是露出一丝赤裸裸的意味。 第三百三十四章 治安整顿 “哈哈哈哈！威胁我？！威胁得好！张虎是治安大队长，我是刑警大队长，拿他来压我？花豹平时看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你拿他威胁我？！告诉你，今天抓了你，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还日后？日后见个屁！都带走！” 马如龙一声令下，身后的警察掏出手铐，把龙战天等人都铐上了。 龙战天这才知道厉害，赶紧求饶道：“龙哥，是小弟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搞成这样啊！” “放小弟一马，小弟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今天这件事，治安拘留也就是了，你让我给虎哥打个电话，还是让他来吧！让治安大队的人来吧！” 龙战天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现在大体明白了，应该是自己惹到人了！ 他肯定不敢惹马如龙，一定是别人借马如龙的手打压他。 青皮？二瓜？ 这些都是跟他抢地盘的几个死敌。 二拐？ 前几天把他发廊的相好骚娘们儿给办了！ 难道他知道了？ 但他们能付出什么代价，竟然能请到马如龙搞他？！ 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我让你做个明白鬼！知道自己惹了谁了吗？你惹了宁水县最不该惹的人！”马如龙凑近龙战天的耳朵低声说。 “啊？” 龙战天惊呆了。 宁水县最不该惹的人？ 那不是钱书记吗？ 他怎么有机会惹到钱书记？ 那不是搞笑吗？ 凭他的层次，别说钱书记，就是公安局副局长他都接触不到，怎么惹人家？ 天大的冤枉啊！ 看着龙战天既惊又怕、抓耳挠腮的困惑样，马如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是要看他犹如困兽的样子。 “带走！”马如龙大喝一声。 “黄校长，你们没事儿吧？”马如龙亲切地慰问黄胜利。 “没事儿没事儿，多亏你了，马队长！”黄胜利激动地说。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些黑恶势力、社会渣子也太嚣张了，竟然敢跑到一中闹事，放心，这是钱书记专门叮嘱的案子，他们的罪不小，以前做的坏事也都会揪出来，你放心就是！” “好，好！”黄胜利激动地说。 跟钱书记有关系？ 果然，其实这件事的根子在江涛！ 刚才从马如龙出现时他已经隐隐有所察觉，现在更加确定。 龙战天他们这些二货，竟然敢对梁江海下手，那不是真成了太岁头上动土了吗？ 能有好果子吃吗？ 其实，马如龙他们之所以能及时出现，是因为龙战天中午喝酒的时候说了下午要去一中收拾一个学生， 叫梁江海，正好被同桌的一个警察听到了，那个警察就正好执行了那天在宁水宾馆抓王强的任务，知道梁江涛一家的情况，赶紧层层汇报。 到了公安局长钟山那里，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向县委钱书记汇报。 钱定钧大笔一挥，让刑警队长提前埋伏在高三教室，只要闹事，立刻以黑恶罪名抓人！ 如果连梁秘书的家人都保护不好，那他这个县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什么脸面提拔副市长？ 梁江海他们在教室里看了一场大戏，看着嚣张的龙战天就要进教室抓人了，梁江海真的忍不住要跑了。 电光火石间，天降正义，警察出现，一切都跟拍电影一样。 学生们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事情，只是都觉得很惊险，很刺激。 龙妄和胡帅他们也被带走了，虽然他们是未成年人，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也会有相应的处罚。 黄胜利看着自习室里的梁江海，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知道梁江海为什么会惹到这群人，但最近梁江海表现很不好，甚至出现了逃课去网吧的行为。 高考在即，这是要不得的！ 看来，得跟他哥哥梁江涛说一下了。 黄胜利打通了梁江涛的电话，说了今天的情况，以及梁江海最近的表现。 梁江涛赶忙表示感谢，他终于知道弟弟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前世，弟弟高三成绩一落千丈，本来是应该考上985的成绩，最终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一个很一般的本科。 虽然觉得奇怪，但当时梁江涛自身难保，也没多想。 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弟弟迷上了网吧和游戏！ 看来，得好好跟他谈一谈，及时挽救弟弟于悬崖边上。 另外，今天刑警队的出现，显然是钱定钧的安排，想不到他如此细心，把他的家人保护得如同水桶一般。 这份人情，算是很到位的。 赶忙拨通了钱定钧的电话，表示了感谢。 钱定钧说不敢不敢，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梁江涛向他提出了建议，治安问题一直是宁水县的老问题，希望能在他离任之前整治一番。 钱定钧赶忙答应。 他现在马上就要离任，也不用再有什么思想负担了，那就大张旗鼓地干一番！ 梁江涛满意地点点头，这也算是他为家乡做的一番贡献了。 ........ 宁水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张虎正在接受宴请，一桌高档菜色，旁边还有打扮妖娆的女人作陪。 陪坐的都是一些道上的老板，对于他们来说，张虎就是大靠山。 豹哥也在其中。 他们无不尽情地拍马屁，露骨地吹捧，让张虎飘飘欲仙。 虚幻的权利欲爆膨！ 一会儿喝完酒，这些老板还会有专门的孝敬，是他几年都赚不到的钱啊！ 这个职务太舒服了！ 突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干什么的！” 几名老板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刑警大队，检察院，纪委，跟我们走吧！” 张虎和一众老板全都落马，等待他们的，将是党纪国法的制裁。 校园暴力也是一项整治的重点。 这些学校里的小痞子、坏孩子，家里多多少少有些靠山，就算平时打架斗殴、欺男霸女、为害一方，学校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不敢开除。 现在不一样了，连他们爹都被抓了，还有什么顾虑？ 通通开除，净化校园环境。 一时间，各个学校的风气焕然一新，再也没有那些欺负人的坏孩子！ 学生家长无不竖起了大拇指！ 第三百三十五章 路遇初中同学 梁江涛办完京城的事，准备回宁水县。 离家几个月，在进入省委组织部的基础上，他身上又一次发生了蜕变。 首先在经济上，他手握价值千万人民币的股票，而且都在飞速上涨中。 京城平昌区一套房产，淀海区的房产也交了定金。 一家的户口马上就要迁到京城。 爱情上，他找到了值得相守一生的人，京城林家的大小姐林暮雪。 事业上，他成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的专职秘书，中ZU部备案的副科级秘书，创下省委大院的记录，连省委书记那里都挂得上号，前途一片光明！ 再次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心中感慨万千。 想到上一世，累死累活几十年，最后才搞了个副科级。 如今，连县委书记都仰他鼻息，唯他马首是瞻。 他才二十二岁啊！ 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很多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先是从京城坐动车到了江安，然后坐公共汽车回宁水。 他当然可以让县里派车接他，也可以让熊鲁宁来接他。 他们都求之不得！ 可他没有那么做。 一是他觉得坐公共汽车没什么不好，二是也想抓住这少有的机会接触一下中下层社会。 很多领导干部最大的问题是跟社会脱节，由此作出的决策就没有价值了。 百姓何不食肉糜？ 梁江涛必须防微杜渐，始终紧贴现实。 公共汽车站就在火车站旁边不远，人潮涌动，各种脏乱差。 沿街叫卖的，卖黄牛票的，拉客的，打架的........ 梁江涛买票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巴跑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座位的布套都已经千疮百孔。 整个车厢弥漫着烟、泡面、脚臭的混合气味。 梁江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乘客陆续上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梁江涛？” 梁江涛抬头一看，身边站着的竟然是初中同学王腾飞。 记得他应该没去读高中，早早去黄州那边打工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略显老旧的牛仔，脚上登着一双厚底旅游鞋，头发弄了个杀马特造型，头上架着一副墨镜，一副“葬爱”风的样子，应该自以为很潮。 梁江涛对他印象挺深刻的，因为这哥们儿很喜欢吹牛，也特喜欢表现，典型的人来疯。 上学的时候就老说他爸是大老板，毕业了就去继承家业。 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不知道混成啥样了。 不过看这傻样，估计也没多大进步。 “王腾飞啊，在哪儿发财呢？” 毕竟是许久不见的同学了，梁江涛得跟他寒暄几句。 “我啊，一直在黄州混，场面着呢，这不，快到中秋节了，回来看看，看看家乡有什么投资机会，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回报一下父老乡亲，创造一下就业机会！现在上级领导不都鼓励这个吗？在外面混得好的要学会回报家乡！你别说，咱家这块离黄州差远了，简直天上地下，江安一个市，连黄州的一个区都比不上！没法儿说，没法儿说！”王腾飞还是不改大嘴巴本色，一上来就胡说一通，把梁江涛整得一愣一愣的。 他不说宁水话，而是说普通话，不过是带着浓厚乡土气息、语调奇怪的普通话。 “你在哪儿高就？”梁江涛问道。 “在黄州开公司，你看我一身行头就明白了，时尚行业，不是中秋节我还真回不来！在黄州，一天好几场应酬，我不去怎么行？都是在黄州混的有头有脸的！你现在刚毕业吧？等你在社会上混几年，有了点资历就明白了，人和人之间，得敬！人敬你一尺，你得敬人一丈！我在黄州是白手起家，又没有什么背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就是靠仗义、豪爽、会做人！”王腾飞巴拉巴拉继续道。 梁江涛故作惊疑道：“谁说你没背景？你爸不是大老板吗？” “嗯？”王腾飞一愣，接着道：“哦哦......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纯粹是喜欢靠自己，不靠家里。对了，你也工作了吧？听说你后来上了大学，厉害啊，大学生。” “是啊，今年刚毕业，在江州那边工作。”梁江涛淡淡地说。 “呵呵，我手下管着好几个大学生呢！大学生现在也不容易啊，毕业就失业，找个工作都争得头破血流，听说还得互相陷害，整其他人的黑材料，才能有工作，这是啥世道啊！”王腾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梁江涛有些无语，这些王腾飞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你一个月赚多少钱？”王腾飞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不多，几百块吧。”梁江涛索性就满足一下他的奇怪心理。 “才几百块啊！那不行啊，我手下的洗头学徒都不止这些钱啊！在江州没什么意思，来黄州吧，跟我混，保你能挣一千！”王腾飞“大方”地说，想要提携一下梁江涛。 梁江涛的现状让他万分满意，上了高中又怎么样？上了大学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个月只赚几百块，他现在可是发廊资深理发师，一个月一千大几呢！ “以后有机会吧，你去县城下车吗？” “对，本来我想开车来，但黄州离咱们这太远了，得七八个小时！哎，咱们这边路修得不好啊，要是都像黄州那样的高速公路，我就开车回来了。”王腾飞继续“恨铁不成钢”。 梁江涛无语，这算是一种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殊心态吧，小镇或者农村青年，去发达地区打工，如果有一技之长，收入挺不错，就会产生了一种虚无的自豪感，越发觉得家乡落后，什么都看不上。 王腾飞算是其中的典型。 但想要真正融入他打工城市的主流社会，无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一块看不见的天花板阻挡他的去路。 往往等他年岁渐长，会慢慢察觉到这个问题。 察觉的早晚，以及能否尽快作出应对，考验一个人的智慧。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卖猪仔 “江涛啊，搞不懂你们上了这么多年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你看，我们同学中出来早的，小李，飞子，童童，基本上都买车了，逍遥快活，岂不更好？当然，混得肯定都没有我好。”王腾飞说完，不忘补上最后一句。 “男人就得挣钱，不能老花家里的钱！十六七岁，成人了，就得打工养活自己，这才是真男人！” “你说你们花着家里的钱，坐在教室里死读书，有什么意思？还以为现在是八十年代？国家早就不包分配了！你们啊，照我说，都是糊涂！看不清国家大势，这是要吃亏的！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 “你说我现在，在黄州，也是场面人物，要啥有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看我这手机，摩托罗拉的，顶你半年的工资！” “我这次回去，县领导都要请我吃饭，说了好几次，本来不想去，看他们心诚，也就去吧，给他们投资点儿，现在政府也不容易，听说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王腾飞越说越来劲，还掏出了一部半旧不新的摩托罗拉手机在梁江涛面前晃了晃，显得异常得意。 梁江涛彻底无语了，王腾飞的价值观严重偏离实际，臆想严重，已经有向精神错乱方向发展的倾向了，还是得尽快去医院干预一下，不然以后要出大麻烦的。 “是啊，我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跟你们没法儿比。” 梁江涛还保留了几分少年心性，故意出言逗弄王腾飞。 但王腾飞听不出来啊，反而夸赞梁江涛懂事，还有抢救的机会。 人越来越多，座位满了，还在继续上人。 再上的乘客都站着，有的还拿出小马扎，坐在过道上。 梁江涛注意到，没坐的只需买半价票。 这些新上的乘客，多数都是穿着比较破烂的穷人。 汽车开出了车站，一路上不断上人，只要有人招手就停。 很快，车上的拥挤程度跟绿皮火车差不多了。 气味更加复杂难闻。 还好梁江涛靠窗，开了窗，车一动，还能有空气流动进来，不然一个多小时真是够难捱的。 “操！江安就是落后，一辆破车拉那么多人，老牛拉破车，在黄州怎么可能？衣服都被这群人给弄臭了！我这可是名牌！”王腾飞皱着眉头骂道。 梁江涛觉得这一路值了，碰上了王腾飞这个活宝活跃气氛。 一笑之余，更重要地是能及时了解青年打工者的心态，王腾飞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挺有参考价值的。 江安城花了一个小时才出去，汽车上了高速，路况好了很多，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快到县城收费口了。 突然，车停在了服务区。 “宁水到了，快点下快点儿下！”司机大声说道。 不少乘客陆陆续续下车，显然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梁江涛的眼睛眯了起来，竟然在这里下客！ 显然，这辆大巴的终点不是宁水，在这里下客后，还要继续往前走。 只是在服务区下车，意味着这些下车的乘客要在高速上步行一段距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危险动作！ 显然，司机是为了省钱才这么做的，不讲武德啊！ 这在粤东那边，算是“卖猪仔”了！ 王腾飞显然也这么想，已经气得不行了，跑到前面跟司机理论，大声喊道：“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下车？到站了吗？” 司机瞥了他一眼道：“你看看，前面就是宁水收费站，怎么没到啊？” “这里是高速公路，你应该开到宁水车站！”王腾飞不依不饶。 “你跟我说这没用，这都是公司的规定，就是从这儿下，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司机显然没把王腾飞放在眼里。 “你妈的什么狗屁规矩，老子花了钱，就得给我送到！” “小伙子，别狂啊，你看这么多人都下了，怎么就你特殊？” “那是他们不懂，土老帽，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黄州就没见过这样儿的！快点儿把我送到车站，不然我不下车。” “好，你不下车你就在这儿呆着，反正下一趟是台庄，到时候你看着办！” 梁江涛一看这情况不对，悄悄打了一个电话。 “你敢？老子不是好惹的！信不信我叫一帮兄弟过来跟你说说？” 司机是常年跑车的，什么风浪没见过？根本不把眼前这个黄毛放在眼里，抽了一口烟，喷了一口烟圈，道：“随便，不过老子得赶路了，你下不下？不下走了！” “你敢？不去车站也行，你找我钱，给我打车钱！” “屁的打车钱，你以为你是谁啊？滚！” “狗日的想闹事，滚！不然弄死你！”司机身后一个跟车的道，目光凶狠。 “草，你们高速上下客还骂人？讲不讲道理！告诉你们，今天不把这件事弄明白，你们别想走！”王腾飞一脸豪横的神色。 想他堂堂一个混黄州的，还能被江安的乡巴佬给欺负了？那不是反了天吗？ “吆喝，小屁孩，你挺狂啊！给我下车！” 跟车的把烟一掐，腾腾腾地下车。 “走就走，谁怕谁？” “怎么着，要练练？” 王腾飞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荷尔蒙旺盛，根本不怕事。 “练你妈？！”跟车的从大巴中部放行李箱的地方拿出一个五指粗的棍子，劈头盖脸砸向王腾飞。 他下手狠辣，显然是常年经历“战火”洗礼的。 王腾飞没有丝毫招架之力，被打得抱首鼠窜，哀嚎连连。 “噢噢噢！” 跟车的一边用棍子砸，一边踢腿飞踹，把王腾飞踹在地上。 “看你个狗日的还狂不狂？老子在这条线上跑了那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轮得到你在这里放狗屁！狗日的，今天弄死你！” 说着，又上去踹了两脚。 “哥......别打了......哥！我不懂事儿！” 王腾飞受不住疼痛，开始求饶道歉，眼中泛出泪光！ 看来今天踢到铁板了，这群人不好惹，白挨了顿打！ “狗杂碎！日死你娘！真他妈犯贱！”跟车的还不解恨，又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梁江涛看着王腾飞的惨样，在他印象里，也就是张文雄能跟他有一拼。 他暂时并没有出手相助。 让王腾飞吃点苦头，对他也有些好处。 第三百三十七章 梁江涛打人 “这是怎么回事？别打了，别打了！”司机看打得差不多了，赶忙下来充当“和事老”。 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简直专业的双簧二人转。 “小伙子，你没事儿吧？”司机扶起王腾飞，替他拍了拍身后的灰。 “没.....没事儿。”王腾飞眼泪涔涔地说。 他毕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还嫩得很。 挨了一顿打，老实多了，再也没了刚才的火气。 现在看见跟车的凶恶的样子他就害怕，只想快点儿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听他说没事儿，司机转身对跟车的大声道：“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出门在外，都是兄弟朋友，怎么能动手呢？” 跟车的也不言声，拿起棍子继续比量着王腾飞，一副你等着的样子。 把王腾飞吓了个够呛。 “行行行，干什么你！快回去！”司机继续呵斥。 “兄弟，你没事儿的话就先走吧，他脾气不好，我说他，好不？” “嗯，行.......” 此刻王腾飞还敢多说什么？ 只想让他们快点儿走。 司机向跟车的使了个眼色，准备上车离开。 梁江涛眼睛眯了起来，这群人太猖狂了，公然卖猪仔，随后持凶器打人。 打完人拍拍屁股就想走！ 这司机虽然过来说了几句软话，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看他的面相眼神，知道他才是领头的大哥，只会比跟车的更坏。 他们，算得上车匪路霸了！ “慢着，先不忙走！”梁江涛站在车门口，又侧了一下肩，堵住了司机和跟车的去路。 “怎么着？兄弟！有事儿？” 司机不阴不阳地说，语气中带有一丝威胁，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 “打了人就这么走？不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汉东没有王法了呢？”梁江涛迎上了他的眼神，笑着说。 “小子，别多管闲事，不然下场你知道！”跟车的举起棍子恶狠狠地说。 梁江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想怎样？”司机道。 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了，一来在这里停留时间长了不好，再一个，这么多在宁水下车的，看见有人被打，心里多少都不舒服，要是一起闹起来就不好了，万一再把警察引过来，今天就得出血了。 他们也不是全然不怕，只是表面上嚣张，事情闹大，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打了人，自然要赔钱！” “他刚才说没事儿了！” “他没事儿也得赔钱，还有，要去公安局自首！”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一句话，让司机和跟车的都炸毛了。 “兄弟，听我一句劝，多管闲事没好处，我们跑车的什么没见过？可不是吓大的！要是想为难我们，你可是找错人了！”司机的语气开始变得凶恶。 “小子，你找死吗？快闪开，不然弄死你！”跟车的拿起棍子朝虚空中狠狠挥了两下。 梁江涛一手飞速夺过棍子，一拳砸向他的鼻子，只听砰的一声，跟车的登时鲜血长流，梁江涛接着又是一拳砸向他的眼睛，又飞起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把他踹到在地！ 梁江涛身材高大，运动健将，先发制人下，跟车的如何能抵挡？ 他发出噢噢的惨叫，手又想捂鼻子，又想捂肚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江涛用脚狠狠踏在跟车的头上，拿过棍子指着他，冷冷地说：“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跟车的如何敢说什么？只在地上哀嚎。 “兄弟，兄弟，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司机焦急地说。 想不到眼前这小子那么能打，几下就干翻了三扁瓜，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 梁江涛抬起棍子指向他，把司机下了一哆嗦。 王腾飞一看来劲了，过来照着司机后脑勺使劲扇了一巴掌，大声道：“让你们再狂，这是我兄弟，打我有好果子吃吗？” “好！” 下车的很多人鼓掌叫好。 司机他们“卖猪仔”犯了众怒。 虽然他们都一个屁不敢放，但眼看有人出头，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十几辆警车来到了休息区。 众人都大吃一惊，有人报警了？ 怎么这么大阵仗？ 下来一大群警察走了过来。 司机眼睛咕噜噜一转，率先大声道：“警察同志，这个人打人，你看，把俺兄弟打成这样，手里还拿着凶器呢！” 梁江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领头的是宁水县副县长、公安局长钟山！ 刚才，梁江涛的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钟山来到梁江涛面前，敬了一个礼，道：“江涛主任，您受惊了！我们来迟了，请见谅！” 梁江涛淡淡地说：“有几个不法经营的车霸子而已，算不上什么，有一个拿着棍子打人，那是受害者，还威胁要弄死我，我已经料理了，算是正当防卫，你们按规定办吧！” “是！”钟山恭敬地说。 他是钱书记的心腹，知道梁江涛的身份能量。 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接到梁江涛的电话，他飞也似地带人过来，在车上报告了钱书记，钱书记也在飞马赶到。 “带回去！”钟山眼中精光一闪，冷冷下令。 警察们立刻抓人。 司机懵逼了，哪怕再蠢，也知道今天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完了完了，看这阵仗，要折在宁水了。 他还不知道眼前为首的警察是堂堂宁水县公安局长，如果知道了，一定更加崩溃。 跟车的还瘫在地上，被两名警察架起来拖走。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就算王腾飞身上的伤势够不上故意伤害，一个寻衅滋事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非法经营的违法行为，也要罚款不少。 他们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围观的乘客啧啧称奇，纷纷讨论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以他们的人生见识，估计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今天，真的是值了，不光看见欺负他们的坏人受到惩罚，而且还看了一场大戏！ 王腾飞更是如同石化，想不到梁江涛这么有能量？ 能叫来这么多警察？！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全县在家班子来接风 正在这时，一辆奥迪A6急速驶了过来。 停下后，不等秘书开车门，钱定钧径直开门，快步走到梁江涛面前，焦急地说：“领导老弟，万分抱歉，让你在家门口受惊了！钟山，对于这些不法之徒，一定从严从重办理，并且要举一反三，加强管理，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是！”钟山恭敬地说。 周围的干警惊呆了，想不到在局里说一不二的局长此刻如同受训的小学生一样。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训他的县委书记，是他们县城的天。 “钱书记，这种车费路霸现象有赖全省综合治理，尤其是交通部门要牵头，不是一个地方能解决的，你也不要太责怪钟县长。”梁江涛淡淡地说。 钟山朝他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梁主任深明大义啊。 不过梁江涛不是乱说的，这种现象不是个例，而是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存在。 真的不是哪一个地方、哪一个部门下功夫就能根治的。 直到后世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对此现象当成行业部门的问题重点整治，才有了根本性的改观。 “领导老弟，咱们走吧，这边宁水县给处理好，午餐安排在了宁水宾馆，好久没见你了，老哥真是想你啊！”钱定钧显得万分热情。 梁江涛现在就是他的大腿。 梁江涛莞尔一笑，跟着他走向了专车。 突然，停下了脚步，向已经呆滞的王腾飞问道：“你还好吧？有什么要求跟钟局长说。” 一会儿王腾飞还要跟着回去做笔录，毕竟是同学，梁江涛还是交代一句。 “哦哦，没事儿，好的好的！”王腾飞语无伦次地说。 梁江涛又跟钟山道：“这是王腾飞，是受害者，也是我的初中同学，请钟局长关照！” “好的，一定！”钟山赶忙道。 说完，梁江涛和钱定钧坐上奥迪A6，向着县城走去。 钟山知道了王腾飞是梁江涛的同学，态度大不一样，道：“小伙子，你坐我的车走吧，一会儿到了局里，有什么说什么，放心，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好，好！”王腾飞还是显得很呆滞，只是不住地点头。 车上，王腾飞的心神平静了一些，鼓起勇气问钟山道：“领.......领导， 我同学.....我同学梁江涛，你们怎么都那么尊敬他？” “你不知道？” 王腾飞摇摇头。 “你这个同学啊，那可真是太牛了，他现在是咱们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秘书，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以王腾飞的社会阅历和社会层次，你跟他说书记市长他知道，组织部长是何物，他真的没有概念。 看王腾飞迷茫的样子，钟山摇了摇头，同样的同学，差距怎么这么大？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描述道：“就是咱们省四把手的秘书。” 王腾飞这才明白过来，喃喃道：“那不是比黄州市长还大？” 在他眼里，黄州市长已经是顶天的存在了。 钟山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眼前的小伙子明显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说再多他也没法儿理解。 ....... 宁水宾馆最豪华的房间，午餐当然在这里举行。 梁江涛高坐主宾位置。 县委书记钱定钧和县长段江宇作陪。 在家班子成员全数参加。 很多熟悉的面孔，包括组织部长赵建国，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黄昆仑，还有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 统战部长去参加省委党校的培训了，人武部长去军分区开会了，没有参加。 其他全部到齐，都是一万分恭敬之色。 如今，他们都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是堂堂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秘书，对他们这些小小的副县级领导来说，是天大的存在。 何况，梁秘书还那么年轻，二十岁出头，日后能到什么地位，简直无法想象。 如果现在能得到他的认可，抱上这条大腿，他们的仕途轨迹将完全改写！ 只是，想要当梁主任的小弟，哪有那么容易？！ 全省副厅级以下的领导干部，谁不想抱人家的大腿？ 哪有那么简单？ 还是书记眼光毒辣，几个月前趁梁秘书刚考入省委组织部的时候就伸出橄榄枝，成功结下友谊，立时得到了收获。 他们都听说了，这次书记提拔副市长本来没他的份儿，是因为找了梁秘书的关系，才绝地翻盘，荣升副市长！ 这是多大的能量？ 多大的体面？ 他们想都不敢想！ “领导，我敬您一杯，希望您常回家看看，多指导我们的工作！”段江宇显得很恭敬。 他四十岁出头，算是非常年轻的政府一把手了。 去年刚从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上下来，当了副书记，不久后当时的县长到市经信委任一把手主任。 经信委也是大局，算是不升不降吧。 段江宇很自然地接任了县长。 这种操作，明显是有人给他铺路。 江安的干部都知道，这是很自然的事，因为他是市委书记杨万年的秘书。 段江宇身处县长的位置，在上头又有关系，更加知道梁江涛的地位有多高，潜力有多大，因此姿态摆得非常到位。 别的不说，如果梁主任给自己说句话，说不定能接上书记！ 这将是他仕途上的一大跨越！ 按理说，去年他刚当上县长，资历又浅，单凭杨书记的力量，是万万没法儿让他接上县委书记的，大概率会是市里下来一个大局局长或从其他县市区交流一个老资格县长接任书记。 可是如果有省委组织部的强力关系，一切都会不一样！ “段县长虽然年轻，水平却很高，人品也是没得说，这一年作为我的副手，干得很不错，领导老弟有机会多照应提携！”钱定钧介绍到。 老实说，他跟段江宇关系处得很不错。 相互的吧，段江宇知道他自己资历浅，所以平时很低调，而他知道段江宇背后是杨书记，也很给面子。 在这种平衡下，宁水县党政一把手，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团结。 第三百三十九章 落后的宁水 “段县长年轻有为，相信在钱书记的领导下，在你的带头冲锋下，宁水县委县政府一定能带领宁水人民实现快速发展，快速脱贫，迈向小康！”梁江涛笑着说。 周围人都感觉怪怪的。 本来，以梁江涛的身份地位这样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他实在太年轻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说一个四十多岁的县长年少有为，怎么听怎么出戏。 “还要多请您指导！”段江宇一饮而尽，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妥之色。 “市委杨书记的公子也是今年考入省委组织部的，不知道您跟他熟悉吗？”段江宇拿捏着问。 “我和思远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梁江涛笑着说。 段江宇两眼放光，激动道：“原来如此，我跟着杨书记做过七年秘书，等有机会去省城，叫上思远，一起再向您请教！” “哈哈哈，越说越没有外人了，以后咱们宁水的干部，以梁秘书马首是瞻，他是咱们的主心骨！”钱定钧举杯道。 梁江涛淡淡一笑，一饮而尽。 钱定钧虽然这么说，但面儿上他不能堂而皇之地接受。 因为得避嫌，保持低调。 毕竟，他只是一个秘书。 宴清部长那里，也有很多政敌，正在无孔不入地盯着他。 姿态，他必须拿捏好。 有些事，要利不要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要懂！ “江宇，政府是搞经济的，这方面，咱们得向领导老弟好好请教，他天天跟着宴清部长，耳濡目染，思想境界一定比咱们高远。学到一点点，我们也将受用不尽！”钱定钧道。 这句话是赤裸裸的马屁，段江宇和一众常委当然一呼百应，点头称是。 但梁江涛却听到心里去了。 不是他自大，而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凭借他二十年的视野，指点段江宇绝对是如同仙人指路一般。 也必将对宁水县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作为地地道道的宁水人，他怎么会不想看到家乡快速发展？ 略一思索，觉得还是得提点几句。 这也算是为宁水的父老乡亲们尽尽心。 不然，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宁水，算得上汉东发展的洼地，也是一个充满遗憾的地区。 按道理，宁水地处交通大动脉上，是广阔的平原，人口、资源禀赋啥都不缺。 可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究其原因，就是干部思想太僵化，太落后。 官本位思想极其严重！ 领导干部想的最多的就是不出问题，不承担责任。 缺少有效的激励机制。 长此以往，发展必然远远落后于沿海地区。 甚至连西南山区都不如。 根据梁江涛的记忆，在二十年后，宁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民营企业。 也不光是宁水，整个江安都是这样。 白瞎了资源禀赋。 看看他们的邻居，西南沂水，地理位置比江安这边差不知道多少，历史上是贫穷落后的山区。 但人家敢想敢干，愣是发展出了小商品批发中心，辐射周围数省，被称为北方义乌！ 由此可见，关键问题还是人，还是进取的欲望，还有思维枷锁能不能打开。 “段县长，关于宁水的发展，我是有思考的，今天说一说，抛砖引玉，供你们参考！”梁江涛开口道。 “愿闻其详！”段江宇立刻正襟危坐。 但心里并没有多重视。 他也是年少成名，极有自信的一个人。 梁江涛虽然地位很高，这点他绝对承认，并且让他当众抱大腿也没事儿！ 为了升官嘛，不磕碜！ 但在他以及其他县领导看来，梁江涛这种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宴清部长带给他的，说白了是靠命！ 要说二十岁出头的梁江涛能有多少见识，能有多高的视野，他是不太相信的！ 钱定钧却不这么想，他跟梁江涛交流的最多，深知他少年老成，水平是非常高的！ 他还通过关系多次打听过梁江涛，知道他写的材料在省委组织部年轻干部中排在前列，深得领导们赏识，在省委办公厅、研究室都有名气，甚至，得到过省委赵书记的表扬！ 这是何等成绩？！ 何其恐怖？！ 很多人容易被表像迷惑，很难突破自我的局限性，无法看透迷雾后面的本质。 以为梁江涛是靠着宴清部长，但殊不知，他跟宴清部长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用他做秘书？ 这不恰恰说明他的过人之处吗？ 梁江涛道：“现在咱们的GDP和财政收入分别有多少？” “去年国内生产总值是13.35个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是1.31个亿。” “企业有多少？” “随着前几年的国企改制，公有企业缩减为13家，非公企业，注册资本在一百万以上的是......33多家。”段江宇对这些基本的数据还是如数家珍的。 “段县长，财政的这些钱，发完工资，你还剩多少？” “额......梁秘书，宁水吃财政饭的两万多人，咱们是财政贫困县，工资相当一部分得靠转移支付。”段江宇如实道。 宁水历来都是这样，周围其他县也大体如此。 “段县长，数据大体是这样的，但你想想，宁水是什么位置？是妥妥的东部地区，平原地区，风调雨顺，又处在京沪交通大动脉上！如果连宁水发工资都得靠转移支付，那么那些中西部地区呢？这样的情况下，全国何时能实现小康？如何致富？这是一个必须深思的问题啊！”梁江涛加重了语气。 “您说得对，这一点，我们都有责任，主要责任在我！”段江宇道，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本来，他还觉得没什么，但一听梁江涛说，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虽然周围的县市区大体都是这样，但他毕竟是从市里下来的，当过市委书记的秘书，还是有一些自尊和眼界的。 再加上前些年也没少去南方发达地区考察，深知跟他们之前的差距。 当了县长，肩上有责任啊！ “段县长，你先不用急着做检讨，这也不是你县长一个人的责任，关键看以后怎么做！”梁江涛目光炯炯。 “愿闻其详！”段江宇露出期待之色。 第三百四十章 该怎么发展？ “首先，宁水的问题是太过于依赖转移支付，换句话说，自身造血能力不足！企业的数量太少了！” 华夏正处于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商业社会转变的过程。 要实现小康，实现富裕，最根本的是要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让企业做大做强，尤其是民营经济。 “您说得对啊，可宁水人老实忠厚有余，灵活性不足，经商办企业的愿望不强烈，就算有，也很难发展壮大，这也是我们一直着重思考的问题。”段江宇叹了口气。 “段县长，这么说就不对了，说明你的思维还是没有跳出固有的局限性，在商业社会，一切能够产生财富的社会要素都是流动的，我们做的，是要创造条件让它们更加充分地涌流。”梁江涛掉了一句书袋。 “哦？”段江宇有些疑惑。 “宁水的发展不能只靠宁水人，这还是农业社会的旧思维嘛，你有土地，有资源，完全可以吸引外面的企业和资本进驻宁水嘛？”梁江涛道。 后世，各地都有工业园区，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企业发展壮大后，必然会进行资本转移，这是由基本经济规律决定的。 地方政府，要做的就是拿出优惠的政策，包括融资、税收、土地等，吸引外资入驻，各取所需，双方共赢。 “有道理，真是茅塞顿开！一个月前我们去江浙考察学习，他们每年卖地的收入能占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的一半以上，如果我们也能学习效法，财政收入必将快速增长！”段江宇兴奋地说。 老实说，这次考察回来后，宁水的领导班子都大受触动。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卖地还能有那么多钱！ 这不是躺着赚钱吗？ 回来后，他们反复研究，想着能通过什么方式把地卖出去。 那么多土地，不卖白不卖啊！ “大错特错！”梁江涛摇头道。 “哦？不对吗？”段江宇愣住了。 钱定钧和其他县领导也都露出沉思的状态，思考着梁江涛的意图。 “江浙能卖地赚钱是因为人家形成了一定的产业规模，自然能带动土地增值！宁水呢？宁水有什么产业，土地有什么价值，谁会买？买来做什么？” “何况，卖地的收入短期看是很丰厚，但从长远看，这是透支发展潜力的行为！地价上升，整体社会成本都会上升，除了炒高房地产的价格，一无是处！从长期看，绝对是饮鸩止渴的行为！”梁江涛郑重地说。 二十年后，土地财政的弊端一览无余！ 只是在这个时代，土地财政还未形成，房价上涨的趋势也未形成，大家都看不到弊端。 所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早厘清发展方向，提前布局，做好规划，坚决不能走土地财政和房地产的老路，只有这样，才有长远发展的未来。 前世的宁水，是典型的被牵着鼻子走。 没什么产业，政府和群众也都很穷。 直到房地产飞速发展的那几年，靠着卖地，阔了几年。 之后是满目疮痍，房子建得比人都多，土地财政枯竭，发工资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那叫一个惨。 未来的发展，更是无从谈起！ 梁江涛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宁水不能走以前的老路。 那是没有出路的！ 要破局，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解放思想，提前布局，抓住发展机遇，形成产业规模，虹吸周围的资源、人才！ 其实，江浙早已经蹚出了一条路。 只要认真钻研学习，模板都是现成的。 可宁水的干部过去考察学习一趟，只看到了人家怎么卖地赚钱。 人家可不是光靠卖地啊！ 只学简单的、面儿上的，人家的真本事一点儿都没看见。 说白了，就是懒，就是思维惰性！ 连政府的领导都如此短视，你说，宁水发展落后不是必然的吗？ 县领导都惊呆了。 原来是这样吗？ 要说以后怎么发展，他们真的不知道，也不清楚，毕竟视野和水平有限，现在想不了那么多。 在他们眼里，有钱赚就是发展。 背后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们搞不懂，也不想懂。 毕竟，他们只是县里的干部，没有那么高的水平。 但钱定钧和段江宇眼里都有了光，他们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好像又没完全抓住。 “领导，请您明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段江宇诚挚地请教。 此刻，他心中再也不敢对梁江涛有一丝一毫轻视。 他彻底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水平比他不知道高多少。 惭愧啊！ 刚才竟然还敢在人家面前沾沾自喜，真是井底之蛙。 “很简单，拿出好政策，吸引好企业！”梁江涛缓缓道。 “建立工业园区，拿出低价的土地，招商引资，还要有税收优惠，三到五年内税收减免，以及其他利好，换句话说，要千方百计把外面的大企业、大资本，吸引到宁水来！不仅是国内的企业，还有境外的企业！不仅是传统产业，还有互联网企业等新兴产业！” “这不是说说就行的，需要咱们地方政府拿出决心，做大量的工作，还要到市里、省里甚至国家部委跑项目，要政策！”梁江涛道。 在场的领导听完全都震撼住了。 这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梁江涛，仿佛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是要这样搞！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只要按梁江涛说的搞下去，未来一定能让宁水发展起来。 梁江涛看着众人的神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神色。 工业园区，现在还是个很新颖的概念。 最有名的苏州工业园区，主要吸引新加坡的资本，开设才没几年。 无锡江阴工业园区，主要吸引台湾的资金，也在茁壮热烈地成长。 后世，这两个城市的诸多县级市，常年占据全国百强县的前几名，原因不言而喻。 如果宁水能先知先觉，提前布局，现在就做这个动作，十年之内，应该能从汉东脱颖而出，成为汉东西部的产业重镇！ 全国百强县排行榜上，必然有宁水的一席之地！ 第三百四十一章 揭穿梁江海 “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们前期做了大量工作，不一定立刻能有GDP上的回报，政绩上的认可，这是‘显绩’和‘隐绩’的区别，但只要做下去，若干年后一定会有巨大收获，宁水的历史和人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梁江涛道。 人都是务实的，很多埋头苦干、拼命硬干的干部说到底也是为了个人价值的实现。 如果说，贡献不能被人看到，反而被人误解，很多人就不会那么拼命了。 人性，都是相通的。 架子搭得越高，摊子铺得越大，前期的铺垫工作就会越多，出成绩就会越晚，可能得等五年十年后了。 到时候在不在位还不好说呢。 很有可能被后任者摘了桃子。 谁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呢？ 但是，放在一个更高的高度看，真正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必然得有更高的格局，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委屈。 短时间内声名不彰更是很常见的事儿。 宁水县的一众领导干部都点头称是，只是不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或许有人有所顿悟，有人不以为然。 “还有，步子迈得得大一点，不要怕犯错。大领导已经说过了，要摸着石头过河，犯错误是很正常的。省委组织部和省人事厅正在研究出台干部相关免责机制，改革中允许出现失误，甚至允许犯一定的错误，只要是勇于干事创业，组织都会给予关怀和保护，不能让干事的老实人吃亏。以后越来越是能者上，庸者下，诸君好好留意！”梁江涛又跟上了一句。 县领导们听得是热血沸腾，宛如听课的小学生。 梁江涛说的东西，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边界，让他们大受启发。 尤其是钱定钧和段江宇，更是决定要打开思路，好好干一场，不能辜负组织的信任，以及这个伟大的时代！ 宾主尽欢。 等梁江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一家人都围了上来，说不出的亲热。 弟弟和妹妹也都在。 桌上是各式水果，厨房里飘出来诱人的香气。 梁江涛感觉到，爸妈似乎都年轻了几岁。 这些年，生活的重担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如今自己出息了，已经能反哺他们了。 无论是物质上和精神上，都能让他们轻松不少。 人的气色自然就好了。 妹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变得更加青春靓丽了。 弟弟显得有些憔悴，不知道是学习太累，还是.......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餐。 饭后，梁江涛召开了家庭会议，开门见山地问梁江海最近学习怎么样？ 梁江海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自从上次事件后，他在学校的地位陡然提高，很多人开始恭维他，更加飘飘欲仙，逃课的次数愈加多了。 “这次月考年级排名多少？” “二.....二百多名。”梁江海结结巴巴地说。 “老二，怎么两百多名了？你以前不是一百多名的吗？”梁伟一听就急了。 “小海，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啊，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王英也焦急地说。 高三是个关键的时间节点，经过这一年，很多人的学习成绩会发生巨大的转变，有人突飞猛进，有人一落千丈。 这可是直接影响一个人的前途命运啊！ 本来，年级一百多名的成绩，本科是稳的，可到了两百多名，就不好说了，很有可能要去读大专。 搞不好就得复读。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也由不得爹妈不急。 “两百多名？我怎么听说是三百多名呢！”梁江涛冷冷地说。 弟弟梁江海的情况，黄老师都跟他交代的一清二楚。 想不到弟弟竟然说谎！ 梁江海立刻露出慌乱的神色，想不到，哥哥都知道了。 他的成绩短短两个月内，下滑了整整两百名！ 他也知道玩游戏不好，也知道自己处在关键的时期，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哥.......” “你说实话，到底多少名！”梁江涛厉声说道。 长兄为父，他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对不起哥，我.....我考了341名，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把成绩提上来！”梁江海眼神躲闪，急促地表态。 “老二，你怎么成绩下滑得这么快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梁伟急得不行，捶胸顿足。 “怎么提？去网吧提？还晚自习的时候去网吧？！”梁江涛不再掩饰，直接开门见山。 梁江海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脑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没有血色。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去网吧的事都被哥哥知道了。 “什么！你去网吧！”梁伟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二儿子，一脸不可置信。 王英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实在想象不到，老实巴交的二儿子会去那种地方，还是在最关键的高三时期，这不是要命么？！ 2000年后，网吧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宁水县城出现，最开始每小时三块钱，后来变成两块，最后来是一块，吸引了大量的青少年过去上网、玩游戏。 渐渐地，家长也都知道网吧了。 在他们眼里，网吧是堕落的代名词，是洪水猛兽，孩子只要去了网吧，就意味着成绩一落千丈，然后是不学好，彻底废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孩子会跟网吧联系在一起。 “哥.....爸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呜呜呜呜！”梁江海深深低下了头，哭了起来。 “老二啊，我该怎么说你呢，你也不小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以后你去干什么呢？难道要进棉纺厂吗？爸当年还能聘干，以后你只能下车间当工人啊！要么出去打工，那是风吹雨打啊！这可咋办啊！” 梁伟重重坐了下去，低着头唉声叹气。 王英开始抹眼泪：“小海啊，咱千万不能不学好啊，得跟你哥哥学啊，要不是你哥哥，我们还不知道你的情况，明年就要高考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妹梁珊也吓得哭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魔兽对战 看着无助的家人，梁江涛心里一软。 他知道弟弟只是误入歧途，本质上还是个老实孩子，应该是高三压力大，又乍一住校，出现问题很正常。 不出现这样的问题，就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及时调整就是，没必要上纲上线，大惊小怪。 “江海啊，你玩得是什么游戏？” 梁江涛调整了语气问道。 梁江海一愣，紧张地说：“以前.....以前玩星际，现在偶尔玩玩魔兽。” “什么神啊魔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都不正经啊，老二，你要气死我吗？”梁伟一听游戏的名字，又激动了起来。 梁江涛赶紧安抚老爸，示意他不要激动，一切听他的。 “江海，你喜欢用什么种族啊？” 魔兽争霸这款游戏，梁江涛前世也玩过，当时他刚参加工作不久，也正是失意的时候，沉迷了一段时间网吧，其实就是逃避现实。 正好跟梁江海唠唠。 梁江海惊呆了，不知道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应该是痛骂自己才对啊，怎么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难道是有什么酷刑在后面？ 哥，你就来个痛快地吧。 “快说啊，我也会玩，我跟你交流交流！” “额.....我用不死，精灵和兽族也会。”梁江海道。 “呵，会三个种族，正好，我是人族。” “哥，你真玩啊？！”梁江海眼中闪出了光。 “老大.......”梁伟和王英彻底懵了，搞不清楚大儿子要干什么。 梁江涛又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一切有我，两人才不再说什么。 “是啊，我也玩，但我是空闲时间玩，而且不上瘾。我想告诉你，玩游戏没有什么， 但得分清楚主次，像你现在高三，就不能玩，等你考上大学，有大把的时间，到时候三观也成熟了，多玩一会儿也没什么。” “你知道柳青的那句话吗？人生的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你现在就处在人生的紧要关头啊！千万不能马失前蹄！” 梁江涛循循善诱。 他能体会梁江海这个时期的心理，如果用严打高压的态度，不一定能起到好效果。 短时间内他是不敢了，但还会偷着摸着去的。 因为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帮他做好心理建设，让他正视游戏的危害，明确当前最重要的目标。 强化目标感，激发内啡肽，致力于做延迟满足的事儿。 “哥，我明白，只是有时候，学习压力太大了，我就忍不住想游戏，越想越想玩，越想越想玩，最后鬼使神差地去网吧了.......对不起！”梁江海低下了头，他是真心忏悔。 “这件事也不用太责怪自己，做错了，咱们改就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没有及时掌握你的心理变化。” “哥........”梁江海彻底感动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了他的脸庞。 “来，咱们兄弟玩一把，一起对战！就当是你高考前的最后一局怎么样？”梁江涛露出微笑。 “好！”梁江海两眼放光。 梁伟和王英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同时又觉得，这一招，或许管用！ 家里的那一台座机梁江海用，梁江涛掏出他的笔记本电脑，两人来了一场1v1。 梁江海用不死族，梁江涛用人族。 结果，梁江涛根本不是对手，10分钟不到就被杀得丢盔卸甲，打出了GG。 弟弟行啊，这么厉害！ 梁江涛前世也是游戏高手，因为他运动神经好，反应快，操作好，在游戏平台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想不到在弟弟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个游戏应该才出来不久啊！ 两个月而已！ 弟弟应该是有天赋！ 梁江涛两眼放光。 这个时代，玩游戏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存在。 但在后世，就不一样了。 几年之后，这就叫电子竞技了。 是国家体育总局承认的体育项目。 各种大赛不断，很多都是国际大赛。 出现了以SKY为代表的职业选手、战队。 和篮球、足球等市场化体育项目一样。 职业选手都成了大明星，甚至拿下世界冠军，为国争光，在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群体里有很高的威望。 再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直播平台的兴起，这些职业玩家将收获天量粉丝，收入以亿计！ 搞不好，弟弟培养一下，有机会吃这碗饭。 想到这里，梁江涛却不动声色，跟弟弟交流道：“老弟，你知道SKY吗？” 梁江海摇摇头。 梁江涛有些郁闷，现在这款游戏刚出了两个月，看来SKY还没成名。 “那现在比较知名的选手有谁？” “suhao，暗夜精灵，前几天我还跟他在战网上打了一场，差一点赢了。”梁江海得意地说。 “suhao？”梁江涛听过他的名字，后世跟SKY是一个战队的，被称为国内第一暗夜精灵。 弟弟能跟他打个你来我往，显然天赋很强。 “再来一把，你要小心啊！”梁江涛眨了一下眼睛。 两人又开了一局，梁江涛拿出了SKY的成名绝技，tower rock，一波流！ 梁江海显然没见过这个战术，被打蒙了，几分钟就打出了GG。 “哥，你好厉害，这个战术是怎么想出来的？！”梁江涛露出惊叹的目光。 “呵呵，以后这个战术将是人族的杀手锏，只有破解这个战术，才能击败人族！等你高考完，我教你。”梁江涛道。 “嗯！”梁江海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弟弟真是电子竞技的可造之材，可以往这个方向培养一下，但是前提必须是考上大学。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才是最优选择！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举家搬迁京城 梁伟、王英以及梁珊看着兄弟俩玩儿得不亦乐乎，都看呆了。 他们知道，梁江涛肯定有后话。 玩罢，只见梁江涛站了起来，拍了拍梁江海的肩膀，道：“二弟，玩游戏不是堕落，我支持你，但你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考大学！我和你设立一个君子协议，等你考上了大学，我给你买最好的游戏设备，但在此之前，你一碰不能再碰电脑，你能做到吗？！”梁江涛郑重地说。 一切成瘾的事情，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戒除方式就是立即阻断。 那些说逐渐减量控制的，只能是自欺欺人。 要么不做，要么就禁绝，别无他法。 “我......我能！”梁江海决绝地说。 在哥哥的帮助下，他觉得内心中的自我变得无比强大，已经能把游戏瘾给压下去了。 “嗯，你可要说到做到，当然，这件事不能光靠你的自觉，我们都要对你加强监督！” “好，没问题！”梁江海信誓旦旦。 如果连游戏都戒不掉，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 “不用那么紧张，你背后有爸妈和妹妹，还有哥哥，我们都是你强大的后盾！为了你的高考，我决定给你换个环境。”梁江涛道。 此言一出，不光是梁江海，全家人都大吃一惊。 转学？ 这倒也是个办法。 不过能去哪儿呢？ 去江安？ 人生地不熟的，梁江海能适应吗？ “去京城，我给你联系好了学校，去那里学习，那里高考！”梁江涛道。 “什么？！” 全家人都惊呆了，怎么能去京城高考？ 京城是全国升学率最高的地方，和汉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汉东的学生要是能去京城高考，绝对如同虎入羊群，至少提升三个档次。 梁江涛对此也是一清二楚，后世网上说的人均水木京大肯定不靠谱，但在汉东普通本科的成绩，去京城上个985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与之对应的，也是宇宙最难搞的京城户口。 没有京城户口，就无法在京城高考，这是一条铁杠杠。 “哥.....你说我......说我能.....我能在京城高考？！”梁江海结结巴巴地问，显然无法相信。 “对，咱们全家的户口很快就能转过去，我这次回来就是办这件事，不光是你，小妹也去，我也给她联系了初中，明年就在京城中考，老妈过去照顾你们，老爸，你如果不想在宁水呆着了，也来京城吧。”梁江涛道。 一家人目瞪口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不要那么惊讶，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复杂，我找朋友都办好了，还在京城买了房子，都是符合政策规定的，以后你们就住那里就行。” “对了，爸妈，这些跟我的工作没有关系，是我靠炒股赚来的钱，合法合规。” 梁江涛简单解释了几句，也没法儿说的太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梁伟才渐渐真定下来，用激动的口吻道：“老大，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爸有些懵，不过你不用说那么多，我都明白！你现在厉害了，如同蛟龙一样，我跟你妈都跟不上了。话说回来，这件事再惊世骇俗能有你给李部长做秘书惊世骇俗吗？爸妈都习惯了！你放心大胆地去做，爸都支持你，也替你弟弟妹妹感谢你！” 梁伟边说边有些哽咽。 王英已经呜呜哭了起来，显然是因为高兴和感动。 “爸，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都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我现在出息了，一定得给弟弟妹妹一个更好的平台，让他们不要受我之前受过的苦。” 梁江涛动情地说，脑海中想起自己前世悲惨的人生，那是一个永远出不去的死循环。 如今，他重生一世，再也不能让周围的亲人堕入无边的深渊。 梁江海道：“哥，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学习，抓住这个机会，不辜负你的期待！” 他是处在高三的孩子，深知京城户口的价值，也知道在京城高考意味着什么！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有了这个巨大的优势，他已经能看到名校在向他招手！ 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学校，可能就要向他敞开大门！ 仿佛做梦一样。 他受到了巨大的激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马上投入学习中！ 梁珊现在还小，虽然不太明白在京城读书的优势，但也异常兴奋，因为能去京城了！ 作为小镇姑娘，她对大城市有天然的向往。 而且，听说那里是音乐的圣地，能听演唱会....... “江海，到了京城，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些年你受到的是汉东的教育，骤然转换，可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稳住心态，一步一个脚印，期待你明年的表现！”梁江涛叮嘱道。 “嗯！”梁江海眼中闪烁出光芒。 “老大，什么时候过去呢？我和你妈做什么？” “一个月内吧，这两天把户口迁了，京城的房子尽快过户，你们过去收拾收拾，然后那边我在联系学校，很快有结果！这期间，江海，你更不能放松，我会让黄老师盯紧你！去了京城就不住校了，老妈你得盯紧江海！” “好，儿子，你放心就是！” “爸，你也先请个长假过去吧，不然我妈他们几个在京城，我怕不适应。江海还好说，珊珊可能还得接送一下。”梁江涛想得很周到。 “好，我就办个内退就是了，他们都过去了，我一个人在这边做什么？我一辈子没当过官，骤然当了这个副厂长，浑身不得劲呢！”梁伟笑着说。 大事基本上都敲定了，一家人露出欢声笑语，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一家人去了公安局户籍科，很快就开出了迁移证明。 公安局长钟山和户籍科科长全程陪同，可把户籍科的民警吓呆了。 以局长之尊，竟然亲自陪同办这样的小事儿，这一家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再看去向，我天，京城！ 一家老小都去京城！ 我的乖乖，不得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熊鲁宁的饭店 聚香楼。 此刻最大的包房里，正觥筹交错。 梁江涛赫然坐在上首，熊鲁宁在一旁执壶劝酒。 周围坐着的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有男有女，神情都无比兴奋。 他们都是梁江涛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大都在宁水县城工作，有的在机关，有的在乡镇，有的当老师。 “没想到江涛这么礼贤下士，我好久前就想跟你联系，但一直没敢。要是知道你这么随和，我早就去江州找你了！”一个男生笑着说，他叫方圆，今年分到县园林局，目前在县建委借调。 园林局是建委的下属二级单位，但论权势地位无法跟建委同日而语。 在这个经济腾飞，基础设施大干快上的年代，建委是最炙手可热的经济部门。 如果能在建委工作，出来都是牛逼轰轰的。 那些拿工程的老板都会对你点头哈腰。 “是啊，不像刘思琪，在市委组织部工作没几天，鼻孔都快上天了，我们聚会叫他，从来不来，碰巧见上了，就跟不认识一样。” 一名叫毛宁的女生吐槽道。 她在下面一个乡镇当老师，最大的愿望是调到县城的学校里来。 但从乡镇到县城，难度何其大？ 他们学校的年轻老师，没有一个不想这么办的。 自信点说，全县乡镇的年轻老师，也没有一个不想那么办的。 调到县城里，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至少要教育局副局长说话！ 教育系统是最大的系统，那么多老师，哪能都找到领导的关系？ 光找关系还不行，还得花钱！ 其他同学都纷纷附和。 “还有马思操，他爸是民政局长，前一段时间借调到县委办，牛气得不行，跟他打招呼理都不理，不过听说没留下，被退回原单位了，不知道为什么。”另外一个男生愤愤不平地说，显然对马思操很有意见。 “都是同学，有什么好装的？！谁不知道谁呢？人啊，只有走上社会，才知道是什么品性。”梁江涛叹了口气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都快被梁江涛的光芒刺瞎了双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梁江涛进入了省委组织部。 那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公务员啊！ 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世界。 不过，梁江涛给宴清部长当秘书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梁江涛也不会主动跟他们说。 毕竟，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就没必要说这么多。 “你们不了解涛哥，涛哥才不玩那一套虚的，重情重义！就说我熊鲁宁，家里就是一个开店的，士农工商，是最末一流，但涛哥不嫌弃我，帮了我不知道多少！这家饭店，也是在涛哥帮助下才开起来的！”熊鲁宁满脸通红，兴奋地说。 原来，聚香楼是熊鲁宁家里的产业。 新开的。 不过，是梁江涛建议他开的。 梁江涛知道，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无论是公家还是个人，都有钱了。 消费急剧增长。 而受益最明显的产业，就是餐饮业。 不客气地说，那几年开饭店的都赚翻了。 一直到后世12年之前，都是飞速发展的一个时期。 看看周围，现在县城里的中高档餐饮凤毛麟角，除了宁水宾馆，就剩一个县委办主任开的“四海居”，眼下正是入场的好时机。 所以梁江涛向熊鲁宁提出建议。 开饭店。 虽然熊鲁宁对此没有想过，但只要是梁江涛的建议，他绝对相信。 梁江涛建议，要弄的话，就要弄好，要走公务接待路线。 熊鲁宁立刻投资搞了起来，弄得像模像样的。 准备给梁江涛一半干股，但梁江涛拒绝地很彻底。 在他这里，不兴这一套。 不光不要好处，还给县里的领导打了电话，让照顾照顾聚香楼的生意。 梁江涛开口了，自然是一呼百应。 来聚香楼的公场，顿时变得络绎不绝。 熊鲁宁做生意实在，货真价实，从江州请的厨师，菜弄得都很精美实惠，价格也不高，很快就打出了口碑，有了不少回头客。 现在，位置很难订！ 今天在场的好多同学，都是听过聚香楼的大名，但无缘过来品尝。 今天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梁江涛的主意。 “现在是市场经济，咱们国家又加入了世贸组织，有实力、有头脑就得多赚钱，鲁宁很不错，一定没问题！”梁江涛鼓励道。 “我们敬涛哥一杯，祝涛哥事业顺利，万事如意！” “好，敬涛哥！” “敬涛哥！” 敬梁江涛的酒，自然是一呼百应。 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地祝福梁江涛。 梁江涛的风采，让他们永生难忘。 都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同学而自豪骄傲。 不是图人家能给自己办什么事儿，哪怕出去吹吹牛，说自己的同学在省委组织部，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不少，至少没人敢小看！ 梁江涛笑着一饮而尽。 跟同学在一起，就是放松。 而且他们之间差距太大，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受益不尽。 梁江涛是个很念旧情的人，这次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念头就是看看能不能帮助一下同学们。 刚才通过聊天，已经知道了同学们现在的情况，以及需要解决的困难。 他都一一记下了。 回去就帮助他们。 在他们眼里顶了天的大事，对梁江涛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比如方圆调到建委，毛宁调到县城，直接跟钱定钧或段江宇说一声不就行吗？ 当然，这些话不需要现在说出来，默默做就行。 省得同学们千恩万谢，甚至激动地痛哭流涕，梁江涛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反正，他们早晚会明白的。 梁江涛觉得聚香楼的菜还是不错的，跟熊鲁宁聊了聊，让他弄一些礼品。 草饲的牛羊肉，真正散养的鸡，黑猪肉，再弄点宁水的特产，养生大枣什么的，整一个大箱子，弄上十几箱，过几天给拉到京城去，他有用。 快到中秋节了，部长在京城，料想他有用，自己也有一些关系需要维持。 这些东西都是些土特产，价格不高，但是真材实料、家里用得到的东西，最适合送给有一定层次的领导维持关系。 熊鲁宁一听，连忙满口答应，说他亲自去收，绝对保证品质！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敲竹杠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店还想不想开啊？不想开说一声，早点关门滚蛋？！” 门外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 熊鲁宁脸色变了变，小声道：“涛哥，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梁江涛点点头。 开门做生意，碰上这些找茬的免不了。 “刘师傅，真的给不了啊，其他单位来吃饭，都是现结的，也就是你们城关镇，熊总特批可以签单，该优惠的也都优惠了，除此之外，真的拿不了烟了！”柜台上的服务员赔笑着说。 “吆喝，还熊总熊总的，敢在老子面前称熊总，反了天了？不就是个做买卖的吗？狂什么狂？”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子嚣张地说，一脸蛮横。 “怎么回事？”熊鲁宁走过来道，强压着心头的怒气。 这人是城关镇新任镇长张勇的司机刘三。 张勇是从下面西河乡党委书记上来的，走的是县委副书记王红旗的路子。 县委副书记王红旗是宁水人，是宁水本土成长起来的最高领导干部，妥妥的地方实力派，门生故吏遍布宁水，连书记县长都得给三分面子。 西河乡党委书记到城关镇当镇长，看起来是一把手变二把手，但也是实打实的重用。 因为西河乡是宁水县最偏远落后的乡镇，而城关镇是县委县政府驻地，“天子脚下”，第一乡镇，书记是由副县长兼任，所以镇长不比一般的大乡镇党委书记差。 连续几任镇长，都能直接提拔重用。 有直接接任镇党委书记的，有提拔副县长的，有提拔为县政协副主席的，有重用为财政局长的。 所以，张勇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是县里的大红人。 他在西河乡是有名的“土皇上”，如今来了县城，也保留着之前的风格，尤其是他带来的司机刘三，更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在县城，张勇发现领导干部都喜欢把饭局安排在聚香楼，来了几次，觉得不错，就想继续安排在这里。 当然，安排可以，但不能白安排。 你饭店得懂事儿啊。 先让司机刘三去简单了解了一下。 殊不知，司机去打听的那个人，是城管镇党委副书记的小舅子，心里正恨张勇抢了姐夫镇长的宝座，心里憋着坏呢。 于是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扯了一大通，完全把刘三给误导了。 刘三回去报告，只说聚香楼的老板是在县城开手机店的，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张勇顿时生出了傲慢之心。 我堂堂城关镇，一年接待费少说也得大几十万，安排在聚香楼，你不得有个态度？ 按照西乡的规矩，接待费里至少要拿两成好处费。 当然，这两成的好处费绝对不是饭菜里的，而是虚高的，你当老板傻？ 同样的菜，卖给别人100，卖给你150，然后再给你20的回扣，还能赚翻了。 本质上还是公家吃亏，贪污公家的钱。 张勇让司机刘三来暗示了几次，可那老板不上道，装聋作哑，装模作样地说城关镇以后来可以签单。 去他妈的！ 去哪里吃饭不是签单？ 你这饭店是县委书记开的还是县长开的？ 这么横？ 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张勇登时就怒了，骂骂咧咧，扬言要找机会收拾熊鲁宁。 不光聚香楼，连手机店也让他关门。 以城关镇镇长的权势，想搞他太容易了！ 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他开不下去。 这不，刘三知道了镇长的态度，经常过来找茬，今天拿两条烟，明天拿两瓶酒，看你怎么办。 今天吃完饭，又要拿四条红塔山！ 之前几次，熊鲁宁忍了，但几天前也跟柜台收银员说好了，以后刘三再来，概不伺候，于是收银员果断拒绝了，才有了这场风波。 “熊总，刘哥又想在柜台上支烟。”收银员委屈地说。 “刘哥，来，抽根烟！”熊鲁宁让了一支中华。 “吆喝，小熊啊，都抽上华子了，怎么？刘哥的面子在你这儿不好使啊，我可告诉你，这宁水城十八家正店，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从来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刘三吐口一口烟，嚣张地拿手指着熊鲁宁的胸口道。 “刘哥，你先消消气，我这店刚开，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您要是来吃饭，我欢迎，如果其他项目，就算了吧，我这是小本经营，供飨不起您这尊大神啊！” 熊鲁宁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话很硬，里面有骨头。 刘三的眼神变得冰冷异常，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熊鲁宁。 他在宁水嚣张跋扈惯了， 还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熊鲁宁，你别狂啊，我来你这儿拿烟是给你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刘三，都是在宁水混的，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别搞这些不阴不阳的，何况，什么都得讲个道理，有本事你就硬抢，看我报不报警，要是想学要饭的化缘，嘴巴就干净点，兴许我高兴了还能赏你一瓜俩枣的！”熊鲁宁冷冷地说。 屋里坐着的可是梁江涛，是他的同学！ 梁江涛的能量和本事他是亲眼所见。 有这样的同学做靠山，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怕刘三这样的瘪三！ 别说刘三，就是他背后的主子，在梁江涛面前什么也不是！ 今天，熊老板要雄起！ “操，你敢说老子是要饭的！还敢报警，知不知道城关镇派出所所长老子一个电话就叫来！你等着！” 刘三恶狠狠地拿出手机。 熊鲁宁认得，那是摩托罗拉的最新款，要几大千呢，一个小小的司机就用这样的手机，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不一会儿，好几辆车来到了聚香楼门口。 有工商的、税务的、卫生的，都是城关镇分所的，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找聚香楼的茬！ “把营业执照拿出来，带我们去厨房检查！” 下来的人穿着制服，带着大盖帽，显然是跟刘三串通好的，来就是要搞聚香楼。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合法合规经营！你们这么搞，把我饭店的名声搞臭了怎么办？你们谁负责？”熊鲁宁生气地说。 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哼，我们是例行检查，被废话，要是再横，直接给你关门，停业整顿！”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道。 一旦下发停业整顿的通知，那就解不开了，解开饭店也凉了。 工作人员想，这家饭店的老板也真是，干嘛得罪张镇长，那是他能惹得起的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梁江涛硬刚城关镇长 熊鲁宁一看不妙，突然想起今天工商局郭副局长在这里吃饭，平时跟他相与得很不错，赶紧去请他出来。 “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怎么跑这儿检查来了？”郭为民挺着大肚子从包房里出来。 “郭局长啊，我们接到镇里的通知，让过来检查！”带头的是城关镇工商所的副所长，一看县局副局长大驾在此，赶忙堆笑道。 “镇里让检查？不用了，我跟这家饭店的老板很熟，不用检查了，你们快回去吧！”郭为民摆摆手。 “这......”副所长显然没想到会碰见副局长，脸上有些问难。 一边是城关镇镇长，一边是县局副局长。 论权属关系，他们属于县工商局的派出机构，副局长才是他的顶头上司。 但镇长官大啊，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县领导了，而且他们平时吃喝拉撒也在城关镇地界上，更是不敢得罪啊！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局面。 “你不用为难，回去就说是我说的！”郭为民不耐烦地说。 “嗳，嗳！”眼看郭局长这么说了，副所长再也没有犹豫，决定撤退。 “郭局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这可是镇长交代的！”刘三道。 “张镇长吧？我是工商局副局长，可不归城关镇管！”郭为民道。 刘三一呆，想不到郭为民那么硬，连张镇长的面子都不给？ 其实他不知道，郭为民常年混迹于县城，跟最上层的县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隐隐知道聚香楼的背景。 那可不是一般的背景啊。 在宁水，算得上通天了。 该怎么站队，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你.......”刘三气结，无论他怎么张狂，毕竟只是一个司机而已，根本压不住场面。 正在这时，一个包间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脸蛮横。 “吆喝，张镇长，您也在这儿吃饭？”郭为民赶紧打招呼。 想不到老张就在这里，不能跟他硬顶啊。 张勇也不理郭为民，厉声对工商所那群人说：“还不快行动！” “是！” 那些人一看镇长在此，当即不再犹豫，准备大干一场。 “慢！”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包房里出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赫然是梁江涛。 “涛哥，想不到还是惊动了你，本来以为我能处理好的。”熊鲁宁愧疚地说。 “自古民不与官斗，人家有心整你，你哪里逃得掉？好在今天我在这里，帮你解决到底吧！”梁江涛淡淡地说。 一听这话，张勇眯起了眼。 这个年轻人说话那可狂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难道是县领导的孩子？ 但书记县长的公子都不在宁水，其他几个在的他都认识啊，没有这号人。 如果是熊鲁宁的朋友的话，估计是什么老板的孩子吧，也可能是合伙人，年少轻狂，仗着自己有钱目空一切。 让他明白明白！ 在汉东，再多钱都没屁用！ 得有权才行！ “张镇长，你好作派啊，让你的司机过来敲竹杠、打秋风不成，竟然让工商的人来查店，这是不是滥用职权？”梁江涛淡淡地说。 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这个张勇不是什么好人，前世他也很熟悉。 干了几年城关镇镇长，又去县政府办公室当了主任，后来当了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 后世随着反腐，也进去了。 着实做了很多坏事。 譬如一条就是把县委办公室的风气搞得很坏！ 想提拔，就要送礼！ 梁江涛干了那么多活，研究室主任力挺，想要提拔为研究室副主任，可愣是被他压得死死的，一直到最后也没提拔成。 有一点儿活都不干的，给他送了十万块钱，就提拔副主任了。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 今天看了他的作派，梁江涛一点都不惊讶。 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是干什么的？轮得着你教训我！”张勇恶狠狠地说。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回答我的话！”梁江涛抬高了声音。 张勇把头一扬，这小子太猖狂了，竟敢跟他这么说话。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要不把这小子办了，看来镇不住县城里的这些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工商所过来检查，合法合规，你不要东拉西扯！” “你要是在这里闹事儿，我让公安把你抓了，刘三，给城关镇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抓人！”张勇恶狠狠地说。 此刻，周围围起了不少人。 包括梁江涛的同学们，都在看戏。 现在不像后世，随手拍，拍完上网，谁也不敢嚣张跋扈，以势压人，都是搞暗箱操作。 但这个时代，一些人是能够一手遮天的。 张勇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抓人？你试试？”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你当我不敢？刘三，给城关镇派出所打电话，有人妨碍公务，给抓了，判刑！”张勇嚣张地说。 “这小子倒霉了，那么年轻，竟敢惹张勇！” “张勇可是城关镇镇长啊，以前西河的书记，有名的张癞子，听说他在西河的时候，有人不交提留统筹，直接扒房子牵牛！那人的爹受不得这个气，直接喝药死了！” “这么狠吗？伤阴德啊！” “那有啥，你看人家不是照样升官，都来城关镇了！”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议论纷纷。 梁江涛的同学们都不惊慌，因为他们都知道梁江涛的身份，知道今天有好戏看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县长出马 张勇神色嚣张地正要打电话，突然，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衣着齐整，很有气场，不怒自威。 赫然是宁水县长段江宇。 “县长，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张勇赶忙满脸堆笑地说。 段江宇年纪轻，又有背景，传言要接县委书记，以后前途无量，是张勇拼了命都想要抱上的大腿。 今天巧了遇上了，一定要好好表现。 不行，就先放他们一马，等下次再找他们算账。 “张勇，你在做什么？仗着自己是政府官员，肆意打压民营企业，宁水的营商环境就是被你这样的官员给搞坏的！” 段江宇一来就劈头盖脸把张勇骂了一顿，让张勇有些发懵。 而且话里有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张勇有些遭不住啊。 “县.....县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来这儿吃饭啊。”张勇眼睛滴溜溜地转，扯谎的功夫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业的川剧演员。 “误会？告诉你，刚才我就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见了！你好大的官威啊，惹了你就让工商来查人家？还让不让人活？人民赋予你的权力就是这么滥用的？！”段江宇震怒。 张勇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段县长如此发怒。 难道.....难道这家饭店的背景是段县长？ 一道惊雷划过张勇的脑海。 一定是这样！ 该死的刘三，怎么打听的？ 情报有误！ 想到这里，张勇赶紧转变策略。 这可不能硬顶，他压上身家性命也惹不起段江宇这尊大神，只能做小伏低，取得段县长的原谅。 “县长，刚才是我不好，初到城关镇，工作千头万绪，这几天太忙，心里着急，刚才态度不好，把一点儿小误会搞大了，这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 张勇点头哈腰，毫无尊严。 这是他的价值观，深知着名邪书《罗织经》里的一句话：“责己宜苛，人怜不致大害，责人宜宽，小惠或有大得。” 当然，他主要践行第一句。 第二句分情况，看被责的人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 能带来好处，自然是越宽越好。 否则的话，那就加倍！ 以取得心理上的平衡。 “你说得倒是轻巧，钱书记和常委会把城关镇镇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是要你大力发展经济的，不是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你刚当上镇长就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让你干几年那还得了，不得骑到人民头上拉屎？！张勇，你可真行啊！” 张勇被骂得面无人色。 一直以来，段江宇都以和颜悦色的态度示人，从来没听说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这顿火，显然事出有因。 现在，张勇已经百分百相信这家饭店就算不是段江宇开的，也必然跟他关系紧密。 心中是一百万个后悔，之前怎么不打听清楚背景？ 大意了大意了。 城关镇毕竟不是西河乡啊，达官贵人太多了，他远远做不到一手遮天！ 其他围观的人已经有人鼓掌叫好。 八府巡按斩贪官的桥段为什么千古流传？ 就是因为迎合了百姓的心理需求。 看那些鱼肉乡里的贪官被正义审判，别提多爽了！ 段江宇的正面形象已经树立起来。 这算放了一大炮！ 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宁水县都能知道。 “县长，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这样了！”张勇如同死狗一般求饶。 他已经感觉到了，段江宇可能要拿他立威！ 这可不好！ 看来段江宇接书记已成定局，要大干一番了！ 这样升官心切的年轻领导，最喜欢搞作秀的幺蛾子了。 栽到他们手里，只能认倒霉！ 不知道会怎么搞自己！ 不行，必须得让他可怜自己，高抬贵手！ 张勇心中已经定计，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 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让他下跪他也情愿。 “刚才真的都是误会啊，再说，我也是为了工作，想让工商所检查一下这家饭店，没有什么大错啊！县长！” 张勇脑筋一转，又抛出一个理由。 我堂堂一个镇长，让工商所检查辖区的饭店，这不是分内之事吗？ 可能是我查错了，那我道歉还不行吗？ 你还能怎么样？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段江宇眼中散发出寒光！ 这个张勇，果然是官场油子，老奸巨猾，不是那么容易搞死的。 “张镇长，你忘性好大啊，刚才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梁江涛突然开口了，语气显得玩味儿。 “我说什么了？对，刚才我对你态度是不好，我道歉就是了，你还要怎么样？”张勇耍赖道。 “鲁宁，放录像！” “好嘞！” 熊鲁宁闻言手一挥，就要工作人员放出了刚才的录像。 他家就是卖这些东西的，都是最新设备，录像声音品质都很高，能完全还原在这片场地上发生的事。 以及，几天前的事情。 刘三丑恶的嘴脸，要钱不成，再要烟，贪婪的表情，威胁的话语，以及，刚才张勇滥用职权的行为。 张勇脸色惨白，刘三面无人色。 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个饭店的老板，竟然录像！ 对他们这些阴沟里作恶的臭虫来说，就像致命的阳光一样！ 一旦照在身上，立刻魂飞魄散！ 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段.....段......”张勇磕磕巴巴。 “段什么段？！这已经涉嫌索贿了，违法犯罪！”段江宇大喝一声，如同九天雷音。 张勇如同被大锤敲了脑袋，身体有些摇晃，勉强稳住了身形，大声说：“段县长，你要明鉴，那都是刘三做的事，跟我没关系！” 事到如今，只能丢车保帅了！ “你......张镇长，说话得凭良心啊，我这..,,,,我这......哎！”刘三满脸通红，指着张勇怒斥。 打死他都想不到，张勇竟然这么无情！ 事到临头，竟然陷害他！ 他是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啊！ 张勇疯狂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 只要他挺过这一关，会想办法给刘三找补的。 刘三也get到了这一点，因此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连正式编制都没有，根子就在张勇那里。 如果张勇倒了，他真的什么都捞不着了。 别说作威作福了，连吃饭都成问题。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张勇难逃法网 “行啊，跟你没关系是吧？那让纪委的人来问！马上给县纪委打电话，把刘三给双规了！” “是！”周围秘书模样的人赶忙答应，拿出了电话。 小样？ 跟我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看我是市里机关里下来的，欺负我不懂是吧？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 我县长想治你一个镇长，你跑都没地方跑！ 张勇又一次进入了绝境，失魂落魄，刘三落到纪委手上，嘴绝对把不住，很多他违法乱纪的事都得咬出来！ 想不到，段江宇想要他的命！ 就因为这点儿事儿？ 至于吗？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 “段县长，何必如此！我有多少错，我认！造成的损失，我赔还不行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张勇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作风，是党的宗旨！像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如果轻轻就犯过！那将是我们共产党员的耻辱！是对人民群众犯罪！我绝不允许！”段江宇厉声道。 “好！” “县长万岁！” “县长说的太好了！” “人民的好县长！” “段青天啊！” “张勇贪腐犯，让纪委好好查查他，我检举揭发！” 周围人听了这令人热血沸腾的语言，无不兴奋异常，满脸通红，大声叫好。 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畅快！ “段县长，不看僧面看佛面，要办我，先问问王书记吧！” 死到临头，张勇无奈，只能搬出他的靠山，县委副书记王红旗。 段江宇哈哈一笑，冷冷道：“我是县长，他是副书记，何况，这是你自己违法乱纪，他敢管吗？” 张勇一听，瘫倒在地。 他知道，他的仕途之路，完了！ 搞不好，还要判刑！ 他的人生，全完了！ 今天怎么那么倒霉？碰上了打了鸡血的段江宇！ 我好恨！！！ 纪委的人来了，把刘三带走了。 还拿走了相关证据。 张勇知道，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很快刘三就会牵出他，回天无力！ “领导老弟，这么巧，想不到您也在这里！”段江宇处理完了事，赶忙上前打招呼，用上了敬语，并且用上了钱定钧的称呼。 “段县长啊，今天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作为宁水的老百姓，我向你致敬！”梁江涛笑着说。 段江宇不是他叫来的。 虽然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他还是会打电话叫钱定钧或者段江宇的。 但段江宇竟然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了，让他也很惊讶。 没有声张，静静看着段江宇如何处理。 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上次听了您的话，我就趁晚上的时间出来看看，带着秘书，深入考察了解一下宁水的环境，没想到碰到张勇在这里滥用职权，我就管了管，不知道处理得是否得当？”段江宇的态度非常谦卑。 “这是你县长的职权，当然没有不妥，何况我刚才已经说了，要向你致敬！” “谢谢领导老弟！”段江宇好像受到了表扬的小学生一样，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的这次明察暗访，也是上次梁江涛跟他谈话后受到的激发。 鸡血满满，干劲十足。 想不到立刻有了收获，在梁江涛面前狠狠露了一把脸。 在他心中，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了非常非常重要的领导。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竟然连堂堂县长都对他毕恭毕敬，而且竟然称呼他为领导？ 他才多大？ 感觉才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竟然能成为县长的领导？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 难道在娘胎里就带级别？ 梁江涛的同学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但也觉得万分诧异。 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是很厉害，但还没厉害到这个份儿上吧！ 张勇更加面如死灰！ 他似乎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了！ 这些天，他已经听说了，宁水有个人进入了省委组织部，好像还当了部长秘书。 手眼通天！ 县委书记钱定钧就是走了他的路子才当上了副市长！ 看段江宇的这个态度，十有八九，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 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碰上了这尊大神！ 没天理啊！ 这样一来，谁都救不了他了！ 彻底完了！ 希望全部幻灭！ “段县长，来，到我们屋里喝一杯！”梁江涛邀请道。 “却之不恭！”段江宇求之不得。 熊鲁宁赶紧又让加了几个菜。 梁江涛让他坐上首，可他执意不肯，坐到了次首的位置。 梁江涛的同学们都看呆了，这可是堂堂县长啊，现在却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一副很随和的样子。 真的随和吗？ 刚才发飙治人的场景他们现在还历历在目。 虽然张勇不是东西，但段县长也是让人又敬又怕，如今对他们这个态度，让人感觉太出戏了。 而且，这是八十万人口的二把手啊！ 尤其是方圆，他在体制内的建委，算是政府的核心部门，对于官场的等级一清二楚。 别说县政府，光说建委，就等级森严。 一把手主任高高在上，然后是几个正局（科）级副局长，然后是二级单位的局级负责人，再是副局长。 整个局，局级领导二三十人，然后干部职工大几百！ 这辈子混一个副局级，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烧高香了！ 主任上面，是分管副县长，再是常务副县长，之后才是县长！ 他敢打赌，整个住建系统除了主任一人，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资格跟县长坐在一起吃饭。 可现在，他能！ 方圆整个人有强烈的不真实感，尤其是跟县长碰杯喝酒的时候，更是如在梦中！ 毛宁也是如此。 她最大的希望是能够通过家里找到教育局副局长的关系，把她调到县城的学校。 家里一直在努力，可还没有成果。 没办法，她是县城普通工人家庭出身，三代都没有当官的，想找到副局长的关系，谈何容易？ 可是现在，她却跟县长吃饭！ 要不要提一下？！ 想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 差距太大了，能跟县长吃饭就心满意足了，以后能吹一辈子了！ 还是不要有非分之想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段江宇的领导论 “领导老弟，我再敬你一杯！”段江宇举杯。 梁江涛跟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道：“段县长，有个问题我得给你指出来！” “请说！”段江宇放下酒杯，露出郑重的神情。 “以后，叫老弟可以，叫领导不行！这不对！你是我家乡的父母官，又是正处级领导，该是我的领导才对！”梁江涛道。 段江宇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你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宴清同志的贴身大秘！在汉东，出去不敢说，除了省委书记、省长、副书记以及宴清同志，没人是你的领导！我更加没资格！我叫你领导是应该的！” 天呐！ 梁江涛竟然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秘书！ 怪不得有那么大的能量！ 怪不得连段县长都如此尊重他！ 还称呼他为领导！ 原来是这样！ 梁江涛一句话，可能就让他的仕途之路受益无穷！ 同学们此刻都恍然大悟。 同时，心里觉得更加魔幻。 他们的同学，才刚毕业，竟然当了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 进入了一个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层次！ 简直天壤之别！ 总之，内心翻江倒海，开天辟地！ 很多人端着杯子呆呆地看着梁江涛和段江宇，努力消化着他们话语中爆炸性的信息。 “一码是一码！我只是副科级，你是正处级，不能混为一谈。”梁江涛笑着说。 段江宇当然要谦虚，但自己也得谦虚啊。 不能真的以领导自居，那样会犯忌讳的。 何况，在官场中，不仅是看级别，还有年龄。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光环之下，还得懂得韬光养晦，不然很容易树敌，那就不好了。 “不是这样说的。”段江宇放下了杯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领导老弟，我这么称呼你是发自内心的。也许，有人听了我这么称呼，一定很鄙视我，说段江宇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拍这么露骨的马屁！不就是为了升官吗？官迷！你们有没有这么想？有没有？” 段江宇突然问在座的诸位，吓得他们连连摆手。 打死他们也不敢这么说啊，虽然，内心深处的确有一点点这么觉得。 “但是领导老弟啊，我在江安干了那么多年，也跟着杨书记干了七年，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段江宇是不是这样的人？！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称呼你？因为，你就是我的领导！” “什么叫领导？领而导之！带领方向，指导道路！就是领导！我段江宇一辈子太顺了，汉东大学毕业就进入江安市政府，一路到今天，也算是取得了一点成绩。当然，跟领导老弟你没法儿比，您是咱们江安二十年一出的人物。” “不可否认，我有些骄傲，有些自负，甚至有些目中无人！觉得自己水平高，一旦主政一方，一定能够轻易有一番作为。直到几天前跟你吃饭，听了你的指导，才恍然大悟！不客气地说，你的那些话字字珠玑，蕴含着朴素又深刻的道理，我回去反复想，反复思考，终于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道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也看到了自身巨大的差距！以前，我就是井底之蛙！相信，有了你的指导，我今后的主政之路一定能有一番作为！你就看着吧！” “为我指点迷津，给我指明前进的道理，还不是我的领导？！你就是！韩愈《师说》中有句话，叫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是一个道理！什么级别啊，年龄啊，那都是俗人给人贴上的标签，我是不看的！领导老弟，我这么说，您能认可吗？” 段江宇说完，又一饮而尽，目光炯炯，满脸兴奋。 梁江涛也兴奋了。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说得俗一点，都有虚荣心。 都希望自己在别人心中是重要人物，希望自己的话被别人重视。 几天前，他说的那些话，是推心置腹之言，也是希望说出来能对工作产生推动，造福家乡的父老乡亲。 至于宁水的班子能听进去多少，他就说不好了。 现在听了段江宇这番话，方知他真的听进去了。 自己这番话没白说！ 同时也能看出，段江宇是个有水平和才气的人，也有一定的政治理想。 从这个角度说，也是个可帮之人。 梁江涛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端起酒杯道：“段县长，既然你那么说，我就生受了！” 说完，也一饮而尽。 两人相见如故，又喝了好几杯。 在场的众人都看呆了。 他们都是刚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们的思想境界远远跟不上梁江涛和段江宇，只能看个热闹。 “段县长，我向你推荐几个人，这些都是我的同学，能跟我坐在一起吃饭，人品都是没得说。现在刚刚参加工作，是最需要扶一把的时候，他们也都有些个人诉求，比如这个方圆，江安学院毕业，正规的本科生，是县园林局的，在建委借调，想留下，那个叫毛宁，在乡镇小学当老师，也是江安师范学院毕业的，科班出身，你看看县城学校有没有机会，给安排过来，也更能发挥她的能力水平........” 梁江涛一看段江宇已经来了，又跟同学们都坐在了一起吃饭喝酒，这就是缘分。 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说了吧。 段江宇一听，这都是小菜一碟啊，当即让秘书一一记下，一一落实。 而且他发现好几个都是人才，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可以大力起用！ 可谓一拍即合，双赢！ 在场的同学们无不激动万分。 他们辗转反侧，拼尽全力而不得的事，梁江涛轻轻一句话就给办了！ 有这样的同学，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今天这顿饭，真是值了！ 第三百五十章 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返京前，梁江涛去了一趟宁水一中，看黄胜利老师。 看到爱徒到来，黄胜利感慨万千。 他早就知道他能当副校长是梁江涛的原因。 看着当年的学生成长为一棵大树，能够为他这个老师遮风挡雨，如何能不万分欣慰？ 梁江涛看到恩师一切都适应了，副校长也当得有模有样，也觉得安心。 黄胜利本来就是一线的骨干教师和班主任，熟悉管理、教学、学生的所有问题，由他来干这个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可谓人岗相宜、人尽其才。 这也恰恰说明了，领导就应该从一线骨干中产生，而不是熬资历、拼关系以及个人条件。 黄胜利要请梁江涛去外面吃饭，但梁江涛死活不让。 两人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简单的中饭。 找了找当年的感觉。 梁江涛特意嘱咐烦请老师多留意梁江海的情况，并说可能要转学到京城的事情。 黄胜利满口答应之余，心中是无比的震惊。 高三转学到京城，在他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这是第一次碰到。 不是通天的关系，做不到这些。 心中对这个学生的评价，不由得又高了几分。 恐怕，现在自己连江涛的背影都摸不着了。 饭后，梁江涛道别。 黄胜利依依不舍。 梁江涛没有直接走，而是去了宁水一中篮球场。 这里，留下了他太多的青春和记忆。 汗水、泪水以及血水....... 初秋的下午，天高气爽，正是运动的好时候。 篮球场中不少学生正在打球。 梁江涛参与进去。 这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个子差不多长成了，运动能力也很强，能跑能跳，但力量骨骼还在发育中，梁江涛打他们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 突破、中投、三分、背打、秒传，得分如探囊取物，防守如铜墙铁壁，助攻如天马行空，三分如长虹贯日，突破如急火流星，背打如泰山压顶...... 狠狠虐了他们一把。 把这群孩子给打懵了，心服口服。 “大哥，你是大学生吗？” 休息时，一个高大黝黑的学生过来搭讪，他是高二学生。 “嗯，算是吧？”梁江涛装了一把嫩。 “在省城吗？哪个学校？” “汉东政法。” “我的偶像啊！太厉害了！”学生兴奋地说。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对于这些小镇青年，能够走出县城，到大城市里上大学，体验一下都市的感觉，是每一个人的梦想。 现在捉到一个活的，都觉得万分荣幸。 这可是和大学生一起打篮球啊，虽然被虐得很惨，但也能出去吹牛了。 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梁江涛觉得很可爱，跟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差不多。 于是耐心给他们讲解，包括上大学应该注意什么，选什么专业比较好，找工作应该注意什么。 算是给他们科普科普。 这些孩子都听得如痴如醉，露出向往的神色。 “大哥，原来你毕业了啊，在省城工作了吗？”有人问道。 “是啊，留在省城了。” “省城工资一定很高吧，房价听说特别贵，我表哥就在省城，一直攒钱买房，攒了好几年了都不行。” “呵呵，房价是不低，但收入也在涨，记住，你们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买房，让家里掏个首付，然后贷款，房价，会越来越高的，至少在你们的时代是这样。还有，最好劝劝你表哥，该买就买吧，别攒了，攒钱的速度永远追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梁江涛对他们说了一句大大的忠告。 这些孩子似懂非懂。 如果听进去了，他们的人生将能得到一个巨大的福利。 梁江涛还跟他们分享了很多人生体会，并描述了未来的发展情况。 相逢就是缘分，能领悟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 “大哥，省城应该很难混吧。” “是啊，省城之大，居大不易！但是，人是有希望的，也是会成长的，终有一天，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你我生逢盛世，只要有心，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梁江涛豪情万丈地说。 众学生热血沸腾，两眼冒光！ 突然，远处突然开来一列黑色车队，后面还跟着一辆考斯特，稳稳停在了篮球场外，接着下来了很多身穿正装的人，一看就是干部。 在宁水，能有这个阵仗的，只能是政府了。 “快看快看！有人来了？估计是什么大领导吧？” “大领导的车怎么停在了篮球场，难道他也喜欢打篮球，开什么玩笑？” “什么领导那么大阵仗？前几天校庆的时候分管教育的副县长都来了，也没这样啊！” “难道是市里的领导？” 这些孩子们都“见多识广”，议论纷纷。 突然，那群干部向他们走来。 “咦？好像是向着我们这边来的？什么情况？” “难道找我们打篮球？搞笑吧？” “不会是抓逃课的吧？我是逃课过来的！” 在学生们惊愕的目光下，那群人来到了他们面前停下。 为首的一个人带着略显谄媚的笑容走上前来，恭敬地对梁江涛道：“领导，钱书记和段县长在宁水宾馆准备了酒席，让我来接您！” 这是钱定钧的秘书王学兵。 今天这顿饭是提前安排好的，吃完饭，就送他回江州。 大后天他再从江州去京城。 梁江涛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对身后的这群孩子说。 “后会有期，希望你们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到你们喜欢的城市，如果来江州的话，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能再见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大群人都跟在他身后，如同众星捧月。 那群孩子都惊呆了。 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酷啊！ 没想到这个大哥那么牛逼！ 这么多人都是来接他一个人的！ 而且听那意思，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等他，准备请他吃饭！ 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绝对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其中有一个孩子，尤为有心，把梁江涛说的所有话都默默记在心里，把梁江涛的样子也记在心里。 许多年后，他成了华夏着名的企业家，身价百亿。 当有记者采访他，在他的成长之路上，谁对他起的作用最大的时候。 他想了很久，道：“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当记者再问那人是谁时？ 企业家淡淡一笑，道：“那个人所有人都认识，可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来到中Y党校 回到江州，梁江涛和林暮雪好好待了两天，互诉相思之苦。 并且跟林暮雪说了举家搬迁京城之事，让她大吃一惊。 虽然对男朋友的财力和能力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全家的京城户口搞定，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梁江涛，给了她太多的奇迹和震撼，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眼光。 去京城那天，林暮雪跟他依依惜别。 梁江涛还是选择了坐飞机。 没办法，这个时代火车太慢了。 后世有了高铁，江州到京城一个多小时，那时候就没人坐飞机了。 没有了宴清部长，他就不走贵宾通道了。 根据办公室的说法，秘书一个人也可以走，办公室跟他们说一下就行了。 但梁江涛拒绝了，还是要按规定来。 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秘书，要什么要员接待啊？那太高调了。 梁江涛还带上了两盒速效救心丸放在包里。 这次回家的时候，他给老爸梁伟买了一些。 因为他记得几年之后老爸就会心脏病发作，前世虽然发现的及时，救了回来，但过程也相当凶险，谁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要提前准备，有备无患。 同时，他想到了也要给宴清部长准备一些。 这个年龄的人，心脑血管很容易出问题。 现在部长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有可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得做好万全之策。 梁江涛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秘书工作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做个有心人，啥事儿都替领导想前头，准错不了。 来到京城，他在驻京办开好房间，后天再去接部长。 当晚，驻京办主任执意宴请了他。 足以看出，虽然他只是个秘书，但驻京办主任还是很看重他的。 又狐假虎威了一把，当然，也可能跟赵书记表扬他有关系。 驻京办主任是知道这件事的。 晚上，熊鲁宁安排的物流车也来了，二十几个大箱子，赶紧让人放到驻京办的冷库里。 第二天，梁江涛把户口的事儿给办妥了，中午请巴瑞德和平昌区的领导们吃了个饭，表示感谢。 巴瑞德他们豪爽地说千万不要客气。 饭后，梁江涛让驻京办的工作人员拿出他的礼盒。 巴瑞德他们坚决不要。 梁江涛说是一些土特产后，才收了，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在京城不好买！” 跟梁江涛预想的一样，这个层次的人，送这些礼物最合适。 下午，梁江涛赶紧去淀海签了合同，付了款，当天就到房管中心过了户。 这套房子终于是他的了！ 赶紧又办户口迁移手续，还得走一段时间流程。 晚上，又专门宴请梁康，还让他叫上了几个重点学校的校长。 有高中的也有初中的，以后就是梁江海和梁珊的学校了。 饭后，梁江涛给了梁康一份“厚礼”。 弟妹上学这是个大人情啊，不是请客吃饭就能了事的。 何况，这里面也是消耗梁康的面子。 必须得懂事儿，不能让人家白操心。 但梁康坚决不要。 首先，他知道梁江涛的身份。 宴清部长的秘书，汉东乃至全国最年轻的省领导秘书，必然前途无量。 而且又抱上了林家这颗大树，未来更加无法想象。 何况，梁江涛行事做派非常成熟得体，他日一定非池中之物。 梁康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价儿还是有的。 让梁江涛欠一个人情，以后可能有大用，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黄白之物，有什么用？ 到了一定的层次，那只能算是润滑剂。 看梁康拒绝得无比干脆彻底，梁江涛也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感谢的话又说了一大车。 还没完，接着是金明他们那几个关系，挨个把礼盒给他们送回家，也得到一大堆好评和感谢。 梁江涛越来越明白，在体制内，就是互相为人。 你帮我，我帮你。 互通有无，资源共享。 像单纯的权钱交易，只是一部分人的爱好。 层次也不一定太高。 终于，忙完了！ 跟打仗一样！ 不容易啊！ 本来想着离开宴清部长这几天能轻松一下，但没想到跟恶狼追一样。 还是跟着部长好啊，有规律。 不过，这也是因为办事造成的。 户口房子上学的事基本搞得差不多了，也算了却了一件大事。 洗完澡，跟林暮雪打了个电话，道了晚安，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坐着驻京办的车来到了党校。 中午之前，培训班就结业了。 宴清部长红光满面，看来，培训班对他来说是一次充电和回血。 毕竟，无案牍之劳形，好好过了几天清净舒心日子。 而且，能跟好多重要省部级领导成为同学，互通信息，以后也是一大重要的政治资源。 之前已经反复讲过了，党校的同学，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陪着宴清部长在党校的食堂里简单吃了午餐，又溜了一会儿弯。 中Y党校是南北两院。 北院是学历制教育，也就是研究生、博士生。 南院是领导干部在职培训，主要是省部级，还有地厅级，甚至还有县处级。 不过县处级只有县委书记培训班，算是级别最低的了。 党校的环境很好，楼都不高，曲径通幽，绿水青山，还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筑。 中间还有一个大湖，里面养了很多黑天鹅。 真是人间胜境。 “小梁啊，好好干，以后你也有机会过来培训！”宴清部长笑着说。 “感谢部长栽培，小梁得好好努力。” 一路上，宴清部长不时跟一些散步的领导打着招呼，基本都带着秘书。 马上要返程了，也都想抓住机会再留恋一下党校的美景。 “马上到中秋节了，这几天跟我一起串串门！华夏是人情社会，免不了啊！” 梁江涛赶紧向部长报告了他准备的礼品，价值不高，但比较有汉东特色，也都是平时用得着的东西。 宴清部长果然非常赞许，连连夸赞。 并说这得记到公账上，让驻京办弄。 梁江涛笑而不语，他不准备那么搞。 根本没多少钱，就当是孝敬部长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中秋走访 当天下午，梁江涛就跟着宴清部长各个部委拜访，跟上次差不多。 只不过，那些秘书和联络员们跟梁江涛熟悉了太多。 梁江涛浑身通透，该请的时候请，该送的时候送，该表示的时候表示，这个老弟会做人，在他们心里也都成了有分量的人物了。 连张晓阳也不端着了，一口一个兄弟，叫得很亲热。 而且跟他说了很多事情，其中不乏一些汉东省的隐秘之事。 其实，关系都是相互敬出来的。 回到房间，梁江涛还特意把今天从秘书那里听来的一些事告诉了李晏清，有些李晏清也很重视。 秘书，某种程度上，也是领导的眼线和耳目。 能帮助领导获得更多信息。 而信息，就是机会，就是权力！ 没有人嫌多！ 晚上，宴清部长请部委的领导们吃饭。 吃完饭，除了驻京办准备的礼品外，又加上了梁江涛准备的礼盒，相信一定能让他们满意。 连着两天。 礼盒最后还剩下三个，梁江涛就送给驻京办主任了，感谢他的辛苦。 驻京办主任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礼多人不怪。 第二天，宴清部长还是放梁江涛自由活动，估计还是去一些不方便带他去的地方，应该是大领导。 梁江涛抓住机会，赶紧去收拾了一下房子。 这套房子的装修总体可以，梁江涛不准备动了。 买了一些必备家具，暂时先不买电视了，弟弟妹妹都在关键时刻。 剩下的缺什么，让爸妈他们再置办就是了。 找了几个保洁，前前后后清理了一遍。 要是爸妈来了后，一定不会让他花钱找保洁，肯定是他们自己干。 梁江涛不想他们辛苦，准备让他们住个现成的。 收拾完这一切，还早，就约刘华刚和马树人吃了个饭。 马树人已经正式跟着刘华刚干了，不去读什么劳什子研究生了。 梁江涛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 刘华刚也开始使用互联网打广告，用他的话说，现在的引流能力有限，但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厉害，必须得提早进入。 梁江涛笑而不语，明年春天的时候，他就能更加清楚地明白互联网的作用。 不过，刘华刚新找的女朋友让梁江涛有些下头。 他终于知道后世互联网说的“不识妻美刘华刚”是真的，他真的是脸盲啊！ 晚上，宴清部长红光满面地回来了，显然，又有好事了。 翌日，他们坐飞机回到了汉东。 先是到赵文龙书记那里报到。 之前已经联络好了。 在秦燚办公室，他拍怕梁江涛的肩膀，让他坐，显得很随和。 秦燚办公室的格局跟他的差不多，只是略微大一些。 秦燚可是正厅级领导啊。 梁江涛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秦燚有没有配秘书啊？ 在书记办公室待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回3号楼召开部务会，毕竟离开了那么久，有很多事要议定。 开了两个小时！ 梁江涛坐得浑身腰酸背痛。 领导真是个体力活啊，天天开会，天天久坐，时间长了怎么受得了？ 怪不得很多领导那么爱运动，爱快走，确实得平衡一下。 越是到高级别，越是体力和身体的比拼。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要重用你了，你身体却垮了，岂不可惜？ 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之后，李晏清批了一个小时的件。 “算了，今天到这里吧？小梁，收拾一下，咱们下班！” 把李晏清送回去后，司机把梁江涛送回家。 梁江涛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拨通了熊鲁宁的电话，接着，一个面包车开了过来，熊鲁宁赫然在里面。 梁江涛拉开门进去：“辛苦了，走，先去省委宿舍！” “辛苦啥，坐好了，咱们出发！” 原来，梁江涛让熊鲁宁拉着礼品来到江州等着，江州这边一些关系也要维持一下。 先是去了姜万军那里。 万军部长对他也有知遇之恩，而且很为他着想，这份感情，显得更加亲切，梁江涛是真心尊敬他。 在万军部长家，还坐了半个小时，聊了很多知心话。 然后，去远峰哥那里。 张远峰装作生气地说：“咱们兄弟间还搞这些？都拿走都拿走！” 梁江涛笑着说：“你是我尊敬的大哥，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赶都赶不走！” 张远峰赶紧招呼老婆泡茶。 张远峰的老婆是省建行的办公室副主任，也是妥妥的央企副处级干部。 女儿甜甜上初中，很有礼貌，学习很好，也很漂亮。 夫妻二人都是社会精英，他们一家，着实令人羡慕。 部里的就去他们两家。 人事厅长黄延安和编办主任李灵君按理也应该去，只是现在跟他们还不是特别熟，等以后再说吧。 至于其他部领导和处长，梁江涛就不用去了，论部里的实际地位梁江涛比他们可能还要高，去了让他们如何承受？ 至于部长，却是不急，梁江涛要陪他老人家过中秋。 然后又去了江中区副区长、公安局长吴涛那里，人家帮他办了不少事，不能忘了人家啊。 然后是汉东政法大学校长程万里、书记田齐，也算是他的恩师了。 校长和书记看到得意弟子来看他们，无不非常开心。 他们也得知梁江涛给李晏清干上了秘书，都是感慨万千！ 从这个角度讲，说梁江涛是汉东政法大学历史上最优秀的毕业生，也不为过。 他们甚至提出殷切的希望，希望梁江涛能打破汉东政法校友的级别记录。 到目前为止，汉东政法大学只出过一个省部级干部。 那是很多年前了，在汉东检察系统工作，干到常务副检察长，然后调到外省担任副部级检察长，后来到人大当了副主任。 梁江涛只能露出憨厚的微笑。 部级吗？ 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市委书记的调整征求梁江涛的意见 梁江涛回到家，电话一个又一个响了起来，其实这几天他一直接到电话，全是想趁过节拜望他的。 有部里的一些处长，一般是比较边缘一些的，像高少阳、阎腾飞这些核心处室的处长不会如此，彼此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就是了。 还有其他部门的领导，跟着省委常委做秘书，认识的人就是多，基本上两个月下来，省委省政府各部门的领导都认识了。 这些领导一般都会安排秘书、司机、工作人员过来走访看望，当然，礼物也不会太重，只是一个意思和姿态。 梁江涛热情地接待，东西不能不要啊，不然太不给面子了，毕竟华夏是个人情社会，还是得适当和光同尘。 接下来是各地市领导安排的人，一般是驻省城联络处的领导，或者是办公室的领导，还有各地市市委组织部的领导，一般给的礼品相对比较重。 梁江涛也不矫情，还好有所准备，回赠了价值差不多的东西，一般是购物卡和油卡。 来人都比较错愕，还是第一见送礼给回礼的，还是购物卡，搞反了吧？ 不过看梁秘书态度坚决，又是让带给领导，于是只能半推半就地收了。 这一举动，却让各地市的领导心生好感，觉得梁秘书会做人，值得交。 人，都是要面子的。 再一个是他在江州的社会关系，比如吴涛，比如唐磊、娄勇、侯斌他们，梁江涛都一一回礼。 在这个时代，过年过节是最累的时候，各种迎来送往。 ....... 第二天上了班，李晏清把他叫到办公室。 “部长。”梁江涛像往常一样静待指示。 “小梁啊，你坐。” 梁江涛有些错愕，恭敬地坐了下去。 “台庄市党政领导班子的情况你也清楚，上次经过我的敲打，当时有所缓和，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而且听说，他们明争暗斗又有所抬头，甚至有些不可收拾，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李晏清缓缓道。 梁江涛大吃一惊！ 部长，竟然就这么重要的人事问题征求他的意见！ 那可是掌管数百万人口的市委书记啊。 可能管的人和资源比一些小国的领导人都多。 震惊之余，有一丝惶恐。 他人微言轻，说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部长抬爱，他不能不讲规矩啊。 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李晏清笑着说：“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的意见 我只是作参考，想听一听看能不能受到启发，你们年轻人有些观点很好，有锐气，可能更有助于破解复杂的局面。” 梁江涛这才明白，仔细想了想道：“我认为应该换掉徐惊堂！” 部长既然如此说了，他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说什么。 “讲理由。”李晏清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合则两利，分则俱伤，党政主要领导政绩观不和，性格不和，能力水平不和，不是一市之福，您的调和、敲打如果他们真的能听进去，当然最好。但据我观察，他们只是一时畏惧，待这阵风过去后，还会再厮杀，甚至愈演愈烈，到时候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棋经》有句话叫‘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势’，眼下这个局面，与其任由他们继续恶化，不如丢弃幻想、壮士断腕，把他们分开，才是最优选择。” “那为什么要换掉徐惊堂，而不是陈明星？”李晏清继续问道。 “因为徐惊堂是上个时代的干部了，思想因循守旧，难以适应现在高速发展的需求。老实说，陈明星是个更合格的市委书记。单纯从工作上说，应该重用陈明星，任命他为市委书记，同时，给他配一个老成持重的市长，对他有所牵制，以防他冲的太猛，过犹不及。”梁江涛的分析偏僻入里。 “嗯！”李晏清露出赞许的神色，能够分析到这个程度，足见小梁心思缜密，虑事深远。 但还不够！ 他继续问道：“可是，徐惊堂是赵书记的人，书记对我很关键啊，又是汉东说一不二的当家人，这么做，会不会伤及他的面子？” 其实，李晏清之所以纠结，关键的点就在这里。 如果徐惊堂背后不是赵文龙，他直接就拍板换掉徐惊堂了。 投鼠忌器啊！ 何况又是这么关键的时期。 可如果要是不管，任由台庄他们自己搞，就怕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惊堂性格固执，李明星冲劲十足，有的时候甚至无法无天。 如果他们脾气上来，都不是顾全大局的主。 当初把他们放到一个班子里，现在看是极为错误的决定。 当时是樊省长找了他，取得了他的支持。 估计现在樊省长也后悔了。 这件事必须好好善后处理，他作为组织部长有直接责任，千万不能影响大局。 梁江涛道：“我认为应该从为了大局稳定和徐惊堂个人的角度劝说赵书记。首先，现在大会在即，稳定压倒一切。赵书记毕竟是班长，负主要领导责任。如果万一有什么情况，板子最先打在他身上，其次才是樊省长。赵书记在汉东干了那么多年，临走再挨一板子，实在是有些不值当。其次，现在的局面是，赵书记很快就要离开汉东，到时候汉东是樊省长的天下，对于徐惊堂最好的结局是急流勇退，甚至能跟随赵书记离开汉东，可能仕途上还有更好的发展。” 梁江涛侃侃而谈。 李晏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站起来踱步。 梁江涛说的，跟他想的差不多。 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和决心。 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有责任和义务向省委，向赵书记建言！ 希望赵书记能明白他的苦心吧。 关于赵书记的特点性格，小梁知道的不多，可他在赵书记手下那么多年，却是一清二楚。 赵书记能力很强，对局面的把控能力无人出其右。 但也有弱点，那就是强势、霸道。敏感，对自己人有些护短。 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徐惊堂这样的干部。 如何即向赵书记说明他的建议，又不引起他的不快甚至猜忌，需要好好拿捏一番。 高层次的交流，从来不是简单的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陪省委书记打球 “小梁，听万军说，你篮球打得不错？”李晏清突然问道。 “额.....还行吧？” “别谦虚，今天下午，陪赵书记打球！” “啊？好的！”梁江涛有些吃惊。 “没想到吧？赵书记是篮球爱好者，年轻时还在篮球队呆过，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省委机关打得好的都有机会陪他打，只不过组织部这几年输送的人才比较少，所以万军一直在努力物色这方便的人选。听说你跟小杨打得都不错，下午一起去。” 梁江涛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领导也是人，有爱好很正常。 相比于那些喜欢古董、名人字画的爱好，体育运动是成本最低，也是最健康的。 梁江涛想起赵文龙高大的身材，不由想他是打什么位置的。 下午，李晏清、姜万军带着梁江涛、杨思远一起来到了球场。 球场就坐落于东湖宾馆。 在山水间的胜景打球，别提多享受了。 是个正规的体育场。 中午省委机关事务管理局有人跟他们联系了，给送来了红色的球衣。 还问有没有篮球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走了。 梁江涛和杨思远家离得都不远，赶紧趁着午休回去拿鞋。 来到场地，发现是锃亮的木地板。 杨思远建议要去洗一洗鞋底，不然鞋底沾灰会打滑。 梁江涛照着洗了一下，果然防滑多了。 赵文龙他们已经在热身了。 梁江涛和杨思远作为替补队员，要先观战。 至于能不能上场，要看队长兼教练赵文龙给不给他们机会。 今天是跟体育局打比赛。 体育局的实力可不弱，有很多退役的职业运动员。 当然，他们会拿捏好尺度，让书记体体面面地赢球。 梁江涛从没有和这么高级别的领导打过球，想起后世恒太老板许爱玛一场比赛独得七十多分的新闻，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他们的比赛会不会是这种场景。 比赛开始了，赵文龙原来是控球大前锋。 虽然身材高大，却是支配球的那一个，不怎么攻，而是串联全队。 球传得妙笔生花。 省委队的大多三四十岁，看来也都是配合书记打了很久的人了，彼此间很默契，各种空切、投篮。 还挺准。 另一方省体育局队，好多都是退役球员，还有现役的教练员。 梁江涛发现还有龚卫西。 龚卫西是汉东男篮的功勋球员，也是国家队前主力球员，脚步号称凌波微步，行云流水。 当然，他不能尽全力，但也不能显得太放水，演技可谓炉火纯青。 场面五五分。 人员也在不断轮换。 一次休息的时候，秦燚上前说，省委组织部来了两个生力军，要不让他们轮换一下？ 赵文龙朝梁江涛他们看了一眼，淡淡道：“好，让年轻小伙子来试一试。” 二人登场。 梁江涛感觉还有些小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 比赛开始。 梁江涛已经看了大半场，熟悉了省委队的套路和打法，也想清楚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那就是得分！ 一般的队，都是给老大投篮得分。 可赵书记不喜欢得分，而是喜欢组织秒传。 这种情况下，需要做的就是把赵书记传的球投进！不要轻易浪费机会。 梁江涛疯狂地跑位，点位都很好。 赵书记果然找到了他，一个球塞了过去。 梁江涛扬手就投，百步穿杨，空心入网，篮网如同水花！ “好球！” 场上场下的人纷纷欢呼。 杨思远是持球型的球员，跟赵文龙的角色定位重复，所以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他需要做的就是做好防守。 赵书记又接连给梁江涛传了两个球，他都投进了三分！ 三投三中！ 场面瞬间热烈起来。 即便是友谊赛，三分球三投三中也不常见！ 省委队这边起势了！ “小梁真不错，给组织部狠狠露了一把脸，上次尚山书记还揶揄我，说咱们只会写稿子，能文不能武，下次让他也开眼看看！”李晏清笑着说。 “是啊，小梁真不错，小杨其实也行，可能比较紧张，没发挥好。”姜万军道。 “小梁，投得不错。” 赵文龙的声音传来。 梁江涛吓了一跳。 想不到，赵书记竟然认识自己？ 何其荣幸？！ 看来，真不能觉得自己是一般干部领导就不认识，领导的脑容量和记忆力是你无法想象的。 “谢谢书记，是您传得精彩！”梁江涛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赵文龙笑了笑。 梁江涛觉得斗志完全上来了。 龚卫西此刻也认出了梁江涛，就是那天打他脸的球员。 他可是当年名震全国的冲天炮，攻防一体，怎么能让你一个青年才俊予取予求，连续得分？！ 这些明星球员的战斗意志都是很强的！ 遇强则强！ 心中燃起了汹涌的斗志！ 被梁江涛的表现彻底激发出来了！ 让省委队赢可以，让赵书记玩得开心更是政治任务，但让你一个年轻队员打出逆天表现那就不行了！ 比赛可以输，你必须防死！ 不然，我们脸面往哪儿搁？怎么混？ 要好好教育一下年轻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让大家都看看，自己依旧宝刀未老！ 他这些年的篮球生涯，不知道“教育”了多少篮球天才！不差梁江涛一个！ 来吧！ 龚卫西防出来了，贴防梁江涛！ 赵文龙都有些惊讶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龚那么认真。 不由得莞尔一笑，继续把球给梁江涛。 既然两人间有了火药味，那就更猛烈一些吧！ “加油！” 好看的场面来了，场下的人也都屏气凝神！ 看究竟是小梁能续上，还是龚卫西一柱擎天、铁塔挺立？！ 梁江涛拿着球，知道这球必须得干进！ 这才是今天比赛的看点。 究竟能不能给省委队，给赵书记赢得面子，就看这一球了！ 龚卫西身材高大，足有2米多，退役也没有几年，才四十岁出头，身形保持得还不错，运动能力下降得并不明显，全力防守下，出手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梁江涛分析着对手优势，冷静思考，大脑飞速旋转。 还是得投篮！ 连续四个三分，又是在龚卫西头上颜射，能彻底击垮省体育局的颜面！ 但要想顺利出手，必须扯开空间，那就要用到后世一些常见的篮球动作。 他想到了詹姆斯哈登，那个后撤步之王！ 一瞬间，梁江涛已经思考好了战术。 右路运球突破，龚卫西沉了下来，封堵行进路线！ 梁江涛一个大拉回，作出投篮姿势，龚卫西赶紧扑上来防守。 他身高两米多，不跳，扬起手臂，就能给梁江涛带来很大的压力。 但梁江涛这是假动作，一个拜佛，球又到了右手，突破！ 龚卫西大惊，赶忙又回身。 心中惊讶， 这小子假动作这么多？ 可在这时，梁江涛又做了一个动作，收回了球，后撤步！ 从而跟龚卫西扯开了相当的空间！ 不好！ 龚卫西大惊，想要再上前封堵，但已经来不及了。 梁江涛高高跃起，出手！ 三分空心入网！ 梁江涛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时代，后撤步的技术动作用的人很少，在后世崇尚进攻的年代，使用的才多了起来。 如今他骤然使用，打了龚卫西一个措手不及。 “好球！精彩！”龚卫西目光复杂，但还是爽朗一笑，由衷地夸赞。 “小梁，这球漂亮！”赵文龙笑着点点头。 “谢书记秒传！”梁江涛露出开心的笑容。 场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第三百五十五章 赵文龙的感慨 收拾完，众人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晚餐自然安排在东湖宾馆。 众人坐了三桌，赵文龙也在场，其乐融融。 梁江涛发现，其他人似乎跟书记都很熟悉，也不怎么惧怕。 果然，通过领导爱好融入领导圈子是最自然的方式。 领导某种程度上，会把你当成朋友。 当然，这是单方面的，你自己可不能把领导当朋友啊，上下级之间有一条天堑，如果你搞混了，下场一定会很惨。 赵文龙总体上是一位生性严肃的领导，不怒自威。 梁江涛不由得想，这种性格是怎么生出赵豆豆那样叛逆调皮的孙女的？感觉有些不搭啊。 在饭桌上，赵文龙显得随和多了。 本来他想喝点酒，被秦燚无情拒绝了。 赵文龙只能露出无奈的微笑。 可以看出，他跟秦燚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领导和秘书关系。 其他人在赵文龙号召下，多少喝了一点酒。 梁江涛也喝了一些。 不过当着书记，大家都放不开，也就是略微意思一下。 吃饭完，赵文龙道：“宴清，陪我走走。” 李晏清陪着他来到了东湖的栈道上。 沿湖散步，别有一番意境。 秋风吹来，略带一丝寒意。 秦燚和梁江涛在身后跟随着。 如果没有领导的特别要求，秘书都是贴身跟随，这是规矩。 “宴清啊，你当组织部长多久了？” 走了一会儿后，赵文龙突然问道。 “已经五年，时间太快了！”李晏清感慨道。 “是啊，岁月不饶人，我马上也要退出一线了！”赵文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李晏清心里一紧。 书记今天的意图，他正在不停琢磨。 看来，是有事对自己说。 当即对梁江涛说：“小梁，你先去那边逛一逛。” “是！”梁江涛赶忙要走。 不该听的不听，这个规矩他懂。 “不用，让小梁跟着咱们就是，我就是跟你说两句心里话，又没什么秘密，不用回避。”赵文龙道。 书记一发话，梁江涛停了下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您级别上再进一步，还得继续发挥作用，参政议政啊！”李晏清赶紧跟上了一句。 “唉，岁月不饶人了，要不是当这个领导必须染发，我现在就是个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赵文龙继续感慨道。 李晏清咋摸着赵文龙话里的滋味，不知道是在指什么。 但是，关于调整徐惊堂市委书记的建议，似乎不宜再提了。 “书记！” 赵文龙摆摆手：“这是自然规律，不服不行啊。记得你刚当组织部长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对你很不满意，你还记得吗？” 李晏清笑笑：“当时是我处事操切不懂事，多亏了书记担待我，不然，我也没法儿在组织部长的位置上再干下去了。” “你这话说错了，是我得谢谢你！当年杜高刘三个我很看好，觉得他们能干，又听话，想要提拔他们，是你顶着压力不办，甚至在书记办公会上顶我！说实话，当时我是真有换掉你的想法，一来是林老的面子，二来是你官声很好，想着你也是出自公心，再看看吧。” “想不到一等，却等来了三人的问题，一个市委书记死缓，一个厅长无期，还有一个远走高飞！” “这件事要不是你，我就不仅是一个领导责任的问题了，得向中Y作深刻检查！” 梁江涛知道这件事，那是汉东官场的一次地震，三个实权正厅级官员落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两个落马判刑，一个由于职务特殊，提前知道了消息，跑到境外去了。 “书记的心是好的，他们当时也的确做出了很大的成绩，是他们辜负了您，我之所以顶着，也是因为反对的声音有些多，想再等等看。现在看来，干事创业易，全始全终难啊！”李晏清恭敬地说。 “还有，识人难呐！从来大奸似忠，大伪似真！人心隔肚皮！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有识人之明，但真正识人的有几个？”赵文龙继续叹息。 “从古到今，从来有奸有忠，只能勉力鉴别而已！这就是我这个组织部长的职责，要对得起我这个职务，也要对得起您！” “是啊，所以我要感谢你，这些年干部工作放手给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中Y的反馈看，他们对汉东的干部工作是满意的！汉东的干部情况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赵文龙道。 “书记......”李晏清满脸兴奋，又显得有些不敢承受。 这夸赞，已经很高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赵龙文的真意 “你不用谦虚，这不只是我的意见，也是汉东干部整体的意见，甚至是中Y的意见！”赵文龙目光炯炯。 “多亏书记给我机会！” “别这么说，其实是你教会了我很多，让我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和原则！这才是我们干事创业最大的法宝！” “刚才说全始全终难，其实也是给我自己勉励。我在汉东干了九年，人生有几个九年？我人生中最成熟、最富有理想、最有干劲的九年，化成了汗水和心血，撒向了这片大地，有没有开出花？是功是过？不论是什么，如今已成定局，让后人和历史去评判吧！”赵文龙有些动情地说。 梁江涛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悲壮感。 仿佛是一个政治家的告别演说。 “书记，汉东这些年始终走在改革开放的前列，取得的成绩举世皆知，如今，我们的GDP及增速排在全国前列，这其中，和您的有力领导是分不开的，汉东人民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干部不会忘记，历史更不会忘记！”李宴清也有些动情。 想不到，一世强人赵文龙也有如此一面！ “知我者，其惟春秋呼？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客观讲，我在汉东有功有过！我不是说违心话，连主席都是三七开，这也是符合唯物辩证法的。现在再无史家为士大夫立传，但历史的纪录却变得更加真实，欺人难，欺世难，欺心更难！我只盼望着我走后，汉东老百姓不戳我脊梁骨就够了！”赵文龙道。 梁江涛从赵文龙极为复杂的情绪中，感受到了很多，感受到了省委书记巨大权力和光环下的一种无奈。 高处不胜寒啊！ 在这个位置，掌握汉东这艘巨轮的方向，作出一个又一个决策。 绝不是率性而为就可以的。 在历史上，都能留下痕迹了。 御万民哀苍生情可以堪？ 至少要面对三重巨大考验。 第一，现实的考验！能不能完成党和国家交代的任务，管好这个地方，实现经济的发展，社会的稳定，获得老百姓的拥戴？ 第二，内心的考验！为了完成第一个考验，很多时候必然要作出权衡，作出一些冷酷无情的决定，有的甚至不可明面上对人言！能否做到不欺心？这需要巨大的政治智慧！ 第三，历史的考验！正如之前说的，省委书记是历史人物，他的是非功过需要经受历史的检验！ 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毫无疑问，省委书记都是强人！ “书记，我在您身边工作了五年，看得清清楚楚，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李宴清第一个不会答应！”李宴清抬高了声音。 “好，有你李宴清为我说句公道话，我在汉东就不算一事无成。宴清啊，今天我有些感慨，你不要见怪。等有一天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就明白了，省委书记在一省也是‘孤家寡人啊’，平时就是跟小秦说说知心话，再一个也就是跟你说几句。”赵文龙叹了口气。 李宴清内心升起一股巨大的感动，这是对他政治品格的信任！ 同时，他已经完全明白赵书记的意思了。 赵书记将要离开省委书记的位置，虽然去了全国政协，但内心一定有落差。 同时，他在汉东干了那么多年，也做过很多无奈之举。 会不会有人翻历史旧账？ 因此，他一定要做好布局。 今天，跟自己说这么多，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他李宴清是正人君子，绝对会客观公正地评价赵书记。 他的态度很明确，赵书记对汉东是有功的！ 有人如果想往赵书记脸上泼脏水，他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梁江涛就不懂那么多了，只是觉得很震撼，能听到一个省委书记的内心声音，看到省委书记稍显脆弱的一面，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给他造成了巨大冲击。 原来，当了那么大的官儿，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几人继续走，道路边上有一盏盏黄色的照明灯，如同萤火虫，把黑暗的道路点缀得很好看，很梦幻。 “宴清啊，我想把徐惊堂调整了。”赵文龙突然道。 李宴清大惊。 这不是他正想跟赵文龙说而又不敢说的事情吗？ “你应该早就想把他换了吧？”赵文龙又补上一句。 “书记？！”李宴清大惊。 “你不用紧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徐惊堂。这些年，惊堂仗着我的庇佑，毫无长进！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对汉东有功有过，重用徐惊堂，耽误台庄发展，就是我的过错之一！”赵文龙道。 这不啻于一道罪己诏了。 书记这么说，李宴清如何能接言？ “唉，我对他寄予了不符合实际的期望啊，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趁着现在还能补救，把他拿掉把！” “书记，不瞒您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之前还想着向您报告，只是.....” “只是不敢对吧？” “是......”李宴清小声道。 “我就喜欢你这点，忠直，有什么说什么！在汉东的省级领导里，有你这份赤诚之心的，不多喽！” “其实这些年，徐惊堂一直想当副省长，还屡次跟我说你有意压制他。为此我训斥了他好几次！他也不想想，他能干好一个副市长就不错了，还妄想副省长？他还有情绪，认为我偏袒你！唉，把他放在一个不符合他能力的高位上对他也绝不是好事！欲望膨胀了啊！吴荣江也打你小报告，说你有意提拔自己的副手姜万军，为此压制徐惊堂，我也把他骂了一顿！这些人呐，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宴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了多少次中ZU部，想要给徐惊堂活动一个省政协副主席，如此一来，既照顾了我的面子，又安抚了徐惊堂，让他自然而然退出台庄市委书记的位置，从根本上对工作大局好！他们还以为你是去给姜万军跑官要官！姜万军能提拔纯粹是人家自己的本事，如此老成持重的干部早就在中ZU部挂上号了，提拔是早晚的事！”赵文龙道。 “书记.......”李宴清有些感动了。 想不到，他的苦心，赵书记一清二楚。 也就是跟你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赵文龙的故事 “你不用为难了，免掉徐惊堂的市委书记，让陈明星接任，让发计委的小江去当市长。”赵文龙安排道。 梁江涛一惊，发计委的小江？ 不会是江颜的爸爸吧？ 现在她爸应该是省发计委的副主任。 看来十有八九是了！ 同时，他了解了这些重要的人事安排是怎么做出来的。 书记随时指示，只需要一句话，组织部长即刻落实。 从这件事，他也更加直白地感受到省委书记的威力。 一句话，就能决定市委书记、市长、厅长的任免！ 这就是封疆大吏！ 某种程度上，比古代的督抚权力还要大。 因为古代的官员都是吏部任命的。 总督巡抚只有参奏职权，没有任免处分之权。 而现在的体制不同了，每一级都有组织部门，可以对管辖的干部进行任免。 这样无疑大大提高了效率，也提高了党委一把手的权威。 “我明白，那接下来徐惊堂怎么安排？” “还能去哪里呢？要是我走了，他别说升官了，能平平安安就是他的造化！先去政协吧，之后我带去全国政协，在我身边他还能老实一些。”赵文龙道。 “好！” 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在您身边做条条工作，徐惊堂还是能发挥作用的，他身上也是有优点的。”李宴清道，这句话多少有些恭维的成分。 “宴清啊，你不好奇吗？我为什么对徐惊堂那么好？”赵文龙突然道。 李宴清顿了顿，道：“书记这么做，一定有您的深意。” 何止他好奇，全省的领导干部都好奇。 这徐惊堂就是个大笨蛋，啥都不会，还喜欢乱来，为什么赵书记会如此重用于他？！ 赵书记总体上是一个英明果敢的领导，用的人基本上都是干事创业型的干部。 就一个徐惊堂，显然非常突兀。 于是，自然而然产生很多传言，各种花式传言。 最离谱的是说徐惊堂是赵书记的私生子。 李宴清对这些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无非是一点思念而已，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是肉身凡胎啊！”赵文龙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年，我是知青，就在徐惊堂的老家插队。徐惊堂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村支书，十分欣赏我！教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读了很多书。可以说，徐惊堂的父亲是我的老师！” “在他的照顾下，我入了党，在知青里面可谓一枝独秀。” “后来，他还推荐我上了大学！要知道，他徐家是村里的望族，徐惊堂大伯家、二伯家，适龄的兄弟有四五个！” “徐惊堂的父亲顶住压力，把唯一的名额给了我。我们可是非亲非故啊！你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宗族的力量！为此，他不知道被人戳了多少次脊梁骨，连村支书的位置也差点不保。” “可以说，没有徐惊堂的父亲，就没有我赵文龙的今天！这份恩情，你说，我能不拼了命地报答吗？” 李宴清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了，赵文龙和徐惊堂是什么关系！ 这个关系，全省无人知道！ 可是，为什么到后来才照顾徐惊堂呢？ 徐惊堂前些年声名不彰，才是个乡镇干部，是近十几年才发迹的，以火箭般的速度升迁。 赵文龙继续讲述尘封已久的往事：“我成了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后来成了省领导，可徐大哥不许我栽培徐惊堂他们兄弟，他说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但也通晓事理，当时帮我纯粹是为国举贤，不是为了回报！如果我想要报答他，那就当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为老百姓多做些事！” “他去世前，紧紧攥着我的手，让我答应他，他死后一定不能帮徐家的子弟当官，这几个子侄他清楚，在徐家的光环下，都被骄纵坏了，不是当官的料子！而我，太重感情，如果帮助他们会出问题的！可是后来，徐惊堂找到我，表达了要进步的愿望，想到他是徐大哥的长子，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帮他建功立业，以慰徐大哥在天之灵！”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徐惊堂辜负了我，也让我辜负了他的父亲！” “有时候我想，当时是不是应该决绝一点，遵从徐大哥的遗愿！他老人家看得很透，他看清了自己的孩子，也看清了我！我每年都去他的坟前，跟他说很多很多。徐惊堂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党员！”赵文龙动情地说。 李宴清动容了，梁江涛也动容了。 想不到赵文龙重用徐惊堂的背后，有如此难言之隐！ “我赵文龙不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我也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名臣，只是想直面我的内心，以后坦然面对徐大哥！唉！” 一声叹息，仿佛饱含了这个世界最复杂的情绪。 “书记，您的做法没有错，要是我，也只能如此做！家，国，从来都是密不可分！”李宴清郑重地说，饱含深情。 他，跟赵文龙产生了共鸣。 他也是高级领导，也面临过无数次类似的情况。 人心都是肉长的，领导也是人！ 尤其是高级领导，冷静理智的外表下，可能藏着一颗更加火热的心！ 想要彻底超脱，何其艰难？！ 梁江涛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赵书记的选择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他却承受了巨大的煎熬！ 因为，他是省委书记啊！ 他必须和自己的本性做艰难的对抗！ 要承担很多的人性压力！ 当晚，梁江涛失眠了。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李宴清，想到了赵文龙。 想到了他的党性和人性，究竟如何统一？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竟然做起了梦，梦中，一个年轻的知青，拿着镰刀割麦子，擦拭着汗水，休息时，痛饮一碗清水，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露出灿烂的笑容..........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马列不负卿！ 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三百五十八章 去部长家过中秋 接下来又是忙碌的一天，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 还好，在下班前终于弄的差不多了。 明天就是中秋节。 李宴清让梁江涛回家过节，但梁江涛执意不肯。 说前几天刚从家回来，就不回去了，陪着部长过节。 梁江涛知道，李宴清家里就剩他跟明玉了，特别冷清孤寂。 李宴清知道梁江涛的心思，也就同意了。 心中暗道：这个小梁，还真是有意思。 林暮雪回京城了。 两人惜别了好久，林暮雪执意不让梁江涛去机场送她，说是让他好好休息，让他心里觉得无比温暖。 中秋节这天，梁江涛给爸妈打了电话。 爸妈听说他陪领导过中秋，都非常开心，嘱咐他要勤快一点，眼里要有活....... 梁江涛莞尔，跟他们交代，要收拾收拾东西了，京城的学校可能很快就联系好了。 吃过午饭，梁江涛去了一趟商场，给宴清部长和明玉买礼物。 给部长买了一身保暖的秋衣秋裤，马上就秋天了，天气转凉，正好能用上。 至于明玉，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风格清纯大方。 又买了几盒高档月饼。 等到省领导大院，已经下午三点了。 门口的武警早就认识他了，不需要检查证件，直接放行。 梁江涛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给他们一人一个月饼，让武警们都很高兴。 来到宴清部长的别墅前，按了门铃，开门的竟然是林暮雪！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梁江涛大惊失色。 “我什么我？我怎么不能来？”林暮雪狡黠一笑。 梁江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林家跟部长的关系，林暮雪过来很正常。 但怎么不跟他说？ 还故意骗他说回家了。 “小梁，快进来吧！” 梁江涛赶紧换鞋进来。 “江涛哥哥！”明玉已经扑了上来。 “部长.....我.......”梁江涛一边摸着李明玉的小脑袋，一边想解释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暮雪在部长家出现，让他有一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 确切地说，是偷东西。 把同事给偷了！ “小梁，你脸红什么？人家小林多大方？都跟我说了！”李宴清哈哈大笑。 “啊？你都跟部长说了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还有，你不是说回京城了吗？怎么又来了部长这里？” 梁江涛试图用连续的提问来掩盖内心的尴尬。 “哼！跟你商量？你的脸皮儿那么薄，跟你说你肯定也不答应，又说什么再等等看！我可等不及了，我要向李伯伯宣示主权，让他帮我看着点儿你，省得你到处做坏事儿！再一个，我来李伯伯这儿，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林暮雪故意道。 “我能做什么坏事？不信你问部长！” “哈哈，小梁，这点我可以向小雪证明，你跟着我，天天都是工作，绝对是个作风端正的好同志！”李宴清哈哈大笑。 来了一对年轻人，偌大冷清的别墅立刻变得有人间烟火气。 也让李宴清有了久违的家庭感觉。 甚至让他产生错觉，眼前的一对璧人就是他已经过世的儿子儿媳！ 再加上明玉，其乐融融！ 明玉也高兴地跳着舞！ 最喜欢的哥哥姐姐陪明玉过中秋，像做梦一样。 “部长，不是有意想瞒着您，而是想找一个机会报告，我跟暮雪恋爱了。”梁江涛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梁啊，现在什么时代了？自由恋爱你也不需要向我汇报。只是，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跟小雪家的关系非同寻常，她在我这儿，我得把她照顾好，不然怎么跟她家老爷子交代？” “您放心，部长，我一定会对小雪好的！”梁江涛大声道。 “呵呵，这我相信，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胡来！”李宴清笑着说。 “嘿嘿！”梁江涛露出憨笑。 “前两次去京城，我都去暮雪家了，没让跟着你去，不是想瞒着你，而是怕你尴尬！成了毛脚上门女婿！”李宴清道。 梁江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难道以前部长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自己作为秘书过去，确实会比较尴尬。 林家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存在了。 于是向林暮雪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林暮雪也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小梁小林啊，我可是过来人，你们以为你们很隐蔽？我早就看出来了！”李宴清哈哈大笑。 啊？ 两人闹了一个大红脸。 “部长，您真是慧眼如炬！” “是远峰先看出来的，他眼光毒，又是年轻人，比较了解你们的心思。再说，你们俩略一观察谁不知道？尤其是小雪，看小梁的眼神都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你倾心于他！”李宴清笑着说。 “李伯伯！”林暮雪跺了跺脚嗔道，脸都红到耳朵根子了。 “行了，不逗你们了。小梁，你要注意了，这两次我去林家，老爷子对你很关注，我可是说了你一车的好话！你可不能欺负小雪，不然的话，不用林家，我都饶不了你！”李宴清故作严肃地说。 “部长，您就放心吧！”梁江涛朗声道。 “小雪姐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明玉突然问道，又把林暮雪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要生小宝宝了吗？”明玉继续童言无忌。 “额.......” 梁江涛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明玉别闹了，今天我让阿姨回去了，咱们自己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年轻时也是做菜好手！”李宴清站起来道。 “好，我打下手！我可是个合格的切墩儿！”梁江涛赶忙道。 “我也来！” “我也是！” 林暮雪和李明玉也自告奋勇，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三百五十九章 突发心脏病 几人同心协力，做了满满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 李宴清破天荒地拿出一瓶五粮液，给梁江涛和林暮雪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满屋醇香。 这个时代，华夏第一名酒，还是五粮液。 李明宇喝果汁。 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李宴清说起了很多他年轻时的往事，让梁江涛和林暮雪学到了很多东西。 纵论国际局势，历史文化，宇宙人生。 梁江涛发现，部长的知识面真的是很宽广，认识很深刻。 “小梁，你要记住，知识不等同于能力，更不等同于水平，人是在事上磨出来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聪明得自天性，智慧源自磨砺！” “知识之上是认知，认知之上是文化，文化之上还有一样，那就是智慧！” “我们凡人活在世上，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做出多大功绩，终究会化为尘土，而智慧，却会永生不灭，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我们追求的真谛！” 李宴清说了很多感慨，让梁江涛大受启发。 还介绍了林暮雪家的一些情况，让梁江涛心里更加有所准备。 尤其是林老，在李宴清的描述中，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这些年我受林老之恩很多，在我们国家，他在经济领域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对于林老，汉东人谁人不敬仰？” “和梁老并称汉东双星！两位老领导老元勋都是国之栋梁，但却.......唉，不说了不说了！”李宴清摇摇头。 他心中真是把梁江涛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不然不会说那么多。 梁江涛心中一惊，似乎两位老人之间有龃龉。 “部长，我和暮雪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利！”梁江涛赶紧举杯祝酒。 “好！谢谢小梁！小雪！” 酒过三巡，宴清部长和明玉都试了试梁江涛给他们买的新衣服，很合身，也都很喜欢。 尤其是明玉，高兴地提着裙摆反复照镜子。 哪个女孩儿不爱美？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焦急的声音：“美娟，美娟，你怎么样？！” 梁江涛一惊，是赵文龙的声音。 堂堂省委书记，为何语气会如此焦急？ 李宴清显然也听到了，和梁江涛对视一眼，赶忙走出去。 赵文龙的别墅就在李宴清的斜对面，在别墅门口，只见他抱着一个中年女性，女性瘫倒在他怀里，用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 “书记，嫂子怎么了？” 李宴清一个健步窜上去问。 “刚刚美娟觉得有心胸闷，我陪她出来走走，刚回到门口她就倒下了！”赵文龙的语气非常急切。 原来，这是赵文龙的夫人何美娟。 梁江涛认得，这是那天在烈士山看到的贵妇，赵豆豆的奶奶！ “难道是心脏的问题？” “啊？她以前好好的，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啊！” “得赶紧送医院！小梁，赶紧打电话！” “好！120太慢，大院里有司机吗？”梁江涛问道，同时向林暮雪道：“把我的黑色公文包拿过来！” “唉，今天过节，我让他们都回去了！”赵文龙一拍大腿，显得很懊恼。 这个时代，车辆没有那么多！ 今天过节，他大手一挥，放了工作人员的假，领导们基本也都让司机回去过节了。 越来越多的省委领导出来关心情况，但大都是一些离退休的老领导，他们身边也没有司机。 巧了！ 一瞬间的真空！ 难道，今天会出现意外？！ “老赵，这应该是心脏病，得服速效救心丸！”一名离休老领导道。 “我家里有，现在去拿！”另一名老干部道。 正在这时，林暮雪已经拿着梁江涛的公文包过来了！ 梁江涛赶紧拿过来，从里面掏出速效救心丸，道：“书记，这是速效救心丸，给阿姨吃了吧！” “好，好！快吃！”赵文龙眼中一亮，急忙点头。 他堂堂省委书记，在挚爱面临意外，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不禁生出一丝慌乱。 人算，不如天算！ 人，不能与命运抗争啊！ 梁江涛把速效救心丸给何美娟服下去，何美娟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 “书记，这车有钥匙吗？我来开车！”梁江涛瞥见赵文龙别墅旁边停着一两车。 “有！在屋里，我给你拿！” 赵文龙赶紧去拿出了钥匙。 这是他孙女赵豆豆的车，被他扣在了这里，他并不会开车。 像他这个年纪的领导干部，大都不会开车，李宴清也不会。 在这个大院住的，基本也都不会。 梁江涛二话不说，上车发动。 然后和赵文龙、李宴清把何美娟扶上了后座。 赵文龙在后座陪着，李宴清坐在副驾驶。 梁江涛给林暮雪道：“你打车过来，去省立医院。” “好！”林暮雪重重点头。 “小梁，注意安全！” 李宴清知道梁江涛喝酒了，提醒道。 “好的，部长，您放心！” 梁江涛启动车，这是一辆进口宝马车，自动挡，很好驾驶。（注意，这不是酒驾，这是紧急避险，是完全合法的！根据有关法律，紧急避险，是指为了使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不得已而采取的损害较小的另一方的合法利益，以保护较大的合法权益的行为。千万不能酒驾，否则亲人两行泪！） 这个时代车本来就少，今晚中秋节，更没有多少车。 在车上，李宴清很快打电话安排好了医院。 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省立医院！ 汉东最好的医院。 楼下已经有一大帮人等着了。 梁江涛相信，还有更多的领导正在飞速赶来的路上。 icu，进行抢救。 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好的技术....... 省立医院这架巨大的医疗机构全力开转！ 终于，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道：“领导，平安了！” 赵文龙长舒一口气！ 紧紧握起他的手道：“感谢你！医生！” “您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今天这件事很凶险，要不是你们提前用了速效救心丸，又到的及时，结果可能真不好说了！”医生道。 赵文龙浑身一震，看向了梁江涛，重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秦燚也已经赶到了，拍着梁江涛的肩膀，感激地说：“老弟，今天多亏你了！谢谢，谢谢！” 第三百六十章 救人梁 赵文龙赶紧去了病房探望。 今晚是中秋节，只有他和老伴两人过。 大儿子去了京城谈生意，豆豆也跟着去玩了，二儿子一家去了欧洲旅游，女儿去了婆家。 堂堂一省书记，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美娟，你受苦了！”赵文龙看着病床上的何美娟，眼眶有些红了。 “这不是没事儿了吗？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 “刚才我真是万分紧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赵文龙显现出了一丝脆弱的姿态。 “呵呵，不会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还要再一起走二十年！” “唉，一晃咱们在一起四十多年了，孩子们也都大了，最后还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赵文龙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当年班上那个美丽大方的女孩儿。 当年，他家庭成分高，条件差，吃了上顿没下顿，是这个女孩总是把粮票夹在书里偷偷拿给他。 悄悄保护着他骄傲又脆弱的内心。 后来，这个女孩儿成了他的妻子，陪他走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无怨无悔，相夫教子，是他事业最大的后盾。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也侵蚀了她的身体，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 他的权力，他的势力，他一言九鼎的地位，在自然规律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你呀，还像个孩子一样，和那时候比一点儿都没变。”何美娟摸着赵文龙的脸，微笑着说，显得很虚弱。 “原来，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真的会像过电影一样，把一生的经历全都快速回放一遍！我看到了你，那么年轻，穿着中山装，英姿飒爽！”何美娟笑着说。 “美娟.......” “不要难过，我这不是好了吗？何况，早晚都有那么一天，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嗯，这只是一个意外，医生说了，这个病不怎么要紧，好多中老年人都有，就怕措手不及，以后咱们有了应对就不怕了。” “嗯，我相信你。对了，今天要谢谢那个小伙子，情急之下，方寸不乱，很有胆色，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没准儿我就去见马克思了。” “这个小伙子叫梁江涛，很不错，是宴清的秘书。以前我就关注过他，很有思想水平，写材料是个好手，而且有大将之风。”赵文龙心里跟明镜似的。 ........ “什么？你还没拿驾驶证？” 李宴清吃惊地说。 刚才梁江涛开车又快又稳，看起来完全是个老司机啊，感觉不比他的驾驶员差，他随便问了一句拿证多久了，结果却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最近有些忙，没时间去考，不过我开车是没问题的，今天情急之下就自告奋勇上路了，请您责罚！”梁江涛赶紧承认错误。 “不，这没有什么不对的，事急从权嘛，何况这关系到美娟同志的身体健康，你做的对，我只是好奇，你小小年纪，驾驶证都没拿，怎么车开得那么好？”李宴清感慨道。 还有一句话没说，你今天还喝酒了呢。 “小梁，行啊，还没拿证就敢这样开，是条汉子！”秦燚也插言道。 驾驶证都没有，竟然敢拉着省委书记以及处于紧急情况下的夫人，还有省委组织部长，一般人绝对不敢啊。 显然，这小梁是有血性之人，临危不乱。 “部长，秦大哥，我其实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得把阿姨赶紧送到医院，头脑一热就开上了，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梁江涛对秦燚的称呼很自然地变成了秦大哥。 “回头我放你假，赶紧把驾驶证拿了吧。还有，你怎么还装着速效救心丸？”李宴清问道。 “额.......部长，老实说，是我爸心脏不太舒服，我平时都会给他准备，想着......想着给您也准备一些，有备无患，年纪大的人心脏确实比较容易出问题！” 梁江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部长明明没病，这样有没有咒他得病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李宴清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有一些感动。 他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也知道人生的规律。 梁江涛事事帮他想在前面，如此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有这样的秘书，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这不，今天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就用上了吗？ 还用在了一个关键人物身上。 李晏清跟着也有大功！ “小梁，你进来一下。”赵文龙在病房门口道。 梁江涛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赵书记，阿姨，您好一些了吗？”梁江涛进门就问候。 “小伙子，谢谢你了啊，今天要不是你，我这身体就麻烦了。”何美娟用尽全力道，身体还是很虚弱。 “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梁江涛不好意思地说。 他猛然发现，自从穿越后，他好像成了见义勇为专业户，先是救了李明玉，然后是林暮雪的妈妈，再就是省委书记的夫人。 救的人全是非富即贵，对他的人生能产生重大意义。 难道，自己蜕变成了救人体质？ 救人梁？ “救命之恩，岂能轻轻揭过？小梁，你工作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吗？有的话就说出来，让你赵伯伯帮你。”何美娟道。 她很自然地用上了赵伯伯的称呼。 梁江涛叫他阿姨，自然叫赵文龙伯伯。 这个称呼，显示她的亲近。 不把梁江涛当外人。 “阿姨，在赵书记和省委的坚强领导和悉心照顾下，我工作、生活都很好，不光是我，省委的干部都没有后顾之忧，您不用担心。”梁江涛笑着说。 何美娟能说他赵伯伯，他可不敢喊，那样就太显得太会顺杆儿爬了，不好。 “唉，老赵一个省委书记，我们发现竟然没什么能感谢你的，惭愧啊。”何美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千万不能如此说，赵书记在工作中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梁江涛道。 “美娟，小梁可是改革开放以来最年轻的省委领导秘书，何况，他自身素质奇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前途无量！”赵文龙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赵文龙夫妇认梁江涛为干儿子 梁江涛震惊了，想不到赵文龙对他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这绝对不是恭维。 以赵文龙的身份地位，是不会轻易说违心话的。 报恩就报恩，没必要用“拍马屁”的方式报恩。 “赵书记，您谬赞了。” “小梁厉害啊！我好像跟你一见如故，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何美娟突然道。 “是，阿姨，咱们见过，在烈士山后面的寺庙门口。”梁江涛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们省委组织部的活动！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原来是你！”何美娟露出惊喜开心的神色。 梁江涛就是那天那个精神的小伙子！ 赵文龙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来两人之前就认识。 “阿姨，我见您也很亲切，觉得就像慈祥的长辈！”梁江涛抓住机会赶紧爬杆儿。 “我应该比你爸妈大几岁，不嫌弃的话，我认你当个干儿子怎么样？”何美娟道。 梁江涛呆住了，省委书记的夫人竟然要认他当干儿子！ 这.......这是天大的荣耀！ 对他的仕途之路也将产生巨大的帮助。 赶忙激动地说：“那是我高攀了！” 眼神却很明确，那就是，我愿意！ 何美娟笑着说：“咱们之间的缘分这么深厚，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以后文龙和我都老了，还得指望你们啊！你认我当干妈，文龙，你怎么说？” “小梁既然叫你妈，那肯定就得叫我爸了，从今天起，我就多了一个儿子，真高兴！”赵文龙也高兴地说。 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他也是非常欣慰的。 “干爸，干妈！”梁江涛喊道，感情很真挚。 “好儿子！”何美娟笑着说。 突然，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女孩儿进来了。 女孩儿是赵豆豆！ 何美娟刚送进来抢救的时候秦燚就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赶忙从京城驱车回来，不到四个小时就到了。 “妈，你怎么样？”中年人焦急地说。 他是赵文龙和何美娟的大儿子，赵山河！ 目前是汉东一家大型民营企业的创始人。 本来，应该让病人静养。 但医院里谁敢阻拦赵山河？ 再一个，何美娟也没什么大碍了。 “别慌慌张张的！”赵文龙脸一板道。 在家里，他从来都是一副黑面神的面孔。 尤其是大儿子，并没有符合他的期待和要求。 当年他从体制内毅然辞职做生意，他是万万不同意的。 但终究拗不过孩子，随他去了。 赵山河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显然很怕父亲。 “你看你，儿子带着孙女匆忙从京城赶回来，你还凶他们。”何美娟摇摇头。 “我已经没事儿了，刚才多亏了江涛把我送过来，不然今天就危险了，你得好好感谢他！”何美娟道。 “兄弟，谢谢你了啊！”赵山河紧紧握住梁江涛的手，还以为他是省领导家属院的工作人员。 “别客气！别客气！”梁江涛笑着说。 “你你你........”赵豆豆大惊失色，指着梁江涛大声道。 语气中全是恐惧！ 竟然是这个多次欺负她的混蛋！ 他是怎么混到爷爷奶奶身边的？ 难道真的神通广大，是来找她麻烦的？ 完了完了！ 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豆豆，你怎么回事儿！像什么样子！”赵文龙呵斥道。 赵豆豆变得更加恐惧了，道：“爷爷，这个人不是好人！他.....他......”赵豆豆不知道怎么描述，急得快哭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以后就是你叔叔了。” 看着儿子和孙女错愕的神色，何美娟说了一遍她收梁江涛做干儿子的事情。 然后赵文龙介绍了梁江涛的身份。 赵山河这才恍然大悟，也是万分欣喜和赞成。 有了这么一个兄弟在父母身边，他就更放心了。 而且，这个兄弟虽然年轻，但非常沉稳，有大将之风，将来可能也是他的助力。 他知道，现在虽然自己生意做得很大，但里面多少是他的能力，多少是父亲的面子，他是清楚的。 父亲早晚会有老去的那一天，他必须早做打算，早做铺垫。 生意人，往往都有一定的危机感。 只是赵豆豆的神色依旧很惊恐，她感觉，爷爷奶奶引狼入室了，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赵文龙让大家回去休息，他今天在病房陪护。 但何美娟执意不肯，让他们都回去了。 医生也建议，病房都有二十四小时陪护护士，家人没有必要在这里留守。赵文龙才作罢。 回去的时候，梁江涛跟李宴清和林暮雪说了赵文龙夫妇收他为干儿子的事。 李宴清连连感慨，这是他天大的造化啊！ 赵文龙作为老牌省委书记，接下来级别上还要更进一步，那是很高很高的位置了啊。 能有这样一个干爹，对梁江涛未来的仕途之路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林暮雪也显得很开心，男朋友身份地位的上升，对她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同时，想起梁江涛今天临危不乱，从容指挥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甜，太有型了。 两人回到林暮雪的住处。 过了困点儿，两人反而都没了睡意。 柔情蜜意，一触即发。 热烈拥吻！ 但是，林暮雪守住了最后一步。 她还没做好准备。 梁江涛很理解。 不能那么着急。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房子和车子 青山会所。 今天晚上是赵山河请梁江涛吃饭，表达他的感激。 梁江涛推辞不过也就去了。 赵山河还邀请了省发计委主任姜伟、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以及省土地局局长魏敏作陪。 赵山河简直把梁江涛当成亲弟弟一样，一口一个老弟叫得非常亲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梁江涛可是对他母亲有救命之恩啊，这份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姜伟他们只知道梁江涛是赵山河的干弟弟，并不清楚他救了何美娟的事儿。 李大生万分惊讶，梁江涛年纪轻轻就懂得如此左右逢源，先是给李晏清做秘书，然后跟林家的公主林暮雪谈恋爱，现在又认了赵文龙做干爹。 这份手腕和本事真是让人不敢小觑。 这才二十岁出头啊！ 后生可畏！ 梁江涛能跟几位大人物近距离接触也很开心，以后总会有事求到他们头上，现在混个脸熟绝对没坏处。 赵山河的公司经营范围很广，有金融、能源、矿产........现在正在向房地产集中发力。 由此可见赵山河对政策导向和市场形势的嗅觉是很敏锐的。 现在这个阶段进入房地产市场，将迎来十几年的快速发展期，资产迎来爆炸式增长。 哪怕不直接开发房地产，凭借他的关系拿地炒地皮就能赚翻了。 行业一般分为劳动力密集型行业、资金密集型行业、技术密集型行业，但房地产行业是权力密集型行业。 只要有关系，能拿到地，那就是躺着赚钱。 钱都不用自己出，从银行拿就行，因为引进了香港卖“楼花”的模式，高周转。 地皮，一买一卖十几倍的利润！ 无本买卖，稳赚不赔！ 土地财政让他们和政府牢牢绑定在一起！ 姜伟掌管的省发计委号称小省政府，掌握各种项目的审批大权，是权力最大的厅局长之一。 梁江涛想到了他的女儿姜橙，不知道杨思远有没有搞定？ 当即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说正在跟姜伟吃饭。 杨思远很快回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说女孩子不好追啊，女人心海底针。 两个人聊了几个星期，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说抽时间再让梁江涛给他指导指导。 梁江涛有些无语，杨思远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面皮儿太薄，找个机会真的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财政厅也不用多说了，说白了就是财神爷，掌握全省各级财政支出，各地方、各部门想要花钱都得让李大生点头。 省发计委和财政厅并称为发财。 是各地到省政府进行攻关的主要目标。 如果说省委组织部是管帽子的，那发计和财政就是管钱的。 地方官员想要做出政绩，那么必须要有钱，就只能来求发计委和财政厅。 由此可见两个部门的分量。 梁江涛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到地方工作，那就必须跟这两个部门搞好关系。 省土地局也不用多说了，掌管土地使用、项目规划，在城市规划建设大干快上的时代，也是个炙手可热的部门。 可以说拿住房地产老板和房地产企业的命门。 这几个厅局长对赵山河无比恭敬，也十分看重梁江涛。 几人之间频频敬酒，很快两瓶白酒下肚。 微醺之下，赵山河随口提了几个项目和几块土地，几名领导全都爽快地答应。 梁江涛在心中暗叹，省委书记的儿子做生意简直不要太容易，随便弄个酒场，把几个要害部门的主要领导请过来，什么都能搞定了。 像一般的大老板，求爷爷告奶奶也很难跟他们见上一面。 这就是差距啊！ 酒过三巡，赵山河把梁江涛叫到旁边的一个小包间。 拿出两把钥匙。 “大哥，您这是做什么？”梁江涛有些惊讶。 “兄弟，感谢你救了咱妈，当哥哥的没什么好感谢你的，一套房子、一辆车你务必要收下！”赵山河诚恳地说。 “不行，大哥，我绝对不能要！救妈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何况我现在也是叫妈呀，如果收了你的东西，那我真是什么人了？”梁江涛坚定拒绝。 “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当哥哥的给你买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房子是咱公司自己开发的，成本价根本用不了多少，车子哥哥也有渠道买，很便宜！听说你现在还租房子，也没有车，哪有这个道理？宴清部长有什么事儿也不方便不是？你快拿着！”赵山河不依不挠。 “哥，我有钱，真的，买房买车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这些年我炒股赚了不少钱！” “你有是你的，这些是做哥哥的心意，你不能不收，快拿起来！”赵山河的语气非常坚决。 “你不拿就是看不起哥哥，就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他观察着赵山河的语气和表情，看来是真心想感激自己。 是啊，如果有人救了你妈，你肯定也是一万个感激啊。 何况这些东西虽然价值很高，但对赵山河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感谢于万一。 现在自己又是赵文龙和何美娟的干儿子，赵山河的干弟弟，如果不拿，好像真的有些自外于赵家。 而且，这些东西跟行贿受贿一点儿都扯不上关系。 依照赵山河的权势地位，全省的市委书记和厅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省领导也会给他十足的面子，有什么事儿直接跟宴清书记说就行了，根本犯不上巴结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 所以送这些东西和自己的公务员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了这里梁江涛接过钥匙，郑重地说，“那就谢谢大哥了，兄弟却之不恭！” “这就对了嘛，房子离省委不远，刚刚交付的新房子，精装修，你尽快搬过去！车就停在下面，一会儿我找人给你开回去！找个时间等你方便的时候，带你去过户。” 梁江涛点点头，不禁一些恍惚，本来还想着在江州买一套房子，再来一辆车，现在不用了，已经都送上门了。 正好，省得动股票的钱，股票的钱涨得太厉害了！ 不过梁江涛不打算过户，就这么用着，就当是租的，找个机会再给赵山河租金就是了。 吃完饭梁江涛发现赵山河给他的是一辆全新的进口奔驰e系，价格应该在五六十万的样子，在二零零二年是绝对的豪车了，开出去贼拉风。 房子位于江州市的高档小区御景园，梁江涛记得杨思远也住在这里，想不到是赵山河开发的产业。 第二天梁江涛去房子那边看了看，是一套一百六十平米的大四居，设计非常先进，房屋布局非常合理。 眼镜房、南北通透、三个卧室朝南，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 客厅贼大，装着一个巨大落地窗，窗外有山有水、风景如画。 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绝对质量很高。 尽快把家搬了过来。 给林暮雪打了一个电话：“小雪，我搬家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省领导的调整 十一过后，让整个汉东省瞩目的省领导调整开始了。 省委书记赵文龙继续任省委书记，最晚明年两会后离职。 省长樊建川继续留任。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省委副书记宁琳上调全国妇联任党组副书记、副主席。 这对她当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她早就满怀信心想要接任汉东省长了。 汉东可是全国大省，而且经济正在飞速增长，一旦当上汉东省长，再加上女性干部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在级别上更进一步！ 但到了全国妇联影响力就远远不如汉东省长了，很难做出成绩啊。 不过背后的领导安慰他，这就是权宜之计，明年换届的时候，就让你接任全国妇联党组书记。 由于全国妇联主席按惯例都是由全国政协副主席兼任，所以党组书记就算一把手了。 能够当上部门一把手，虽然不如汉东省长势头潜力大，但也算得上对自己有个交代了，宁琳的心才好受了一些。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李晏清升任省委副书记，同时兼任省委组织部部长。 同时有小道消息传出，明年换届时，李晏清大概率升任汉东省省长！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以李晏清的能力口碑，如果当上这个职务，那他的未来将会潜力无限！ 显然宁琳是在给他挪位置，说明中央对李晏清的工作相当满意和认可，想要给他压担子。 一时之间无数人来给李晏清祝贺，办公室的门槛都快给踏平了。 和之前差别最大的是，各地市书记、市长前来汇报工作的频率高多了。 以前的话来只是对接人事问题，现在却是来汇报全面的经济社会情况。 很快，梁江涛跟十几个市的书记、市长混得就都比较熟了。 梁江涛每天迎来送往，虽然很辛苦，但内心深处还是很甜的。 他和李晏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生关系，李晏清升官直接意味着他的靠山更硬，和他升官也差不多了。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太小，工作经历太短，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走到更高一级的领导岗位上。 这需要时间慢慢积累。 他已经创下了很多记录了。 在这个时候更要求稳，不然欲速则不达。 由于李晏清还兼任省委组织部部长，所以其他省委常委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动。 唯一的变动是常委副省长和统战部部长对调。 在这个年代，常委副省长的地位比统战部部长的地位明显要高！ 有些人宁愿不当常委，也要当政府副职。 因为权力大，而且容易出成绩。 所以这个调整让常委副省长很不爽。 统战部长不爽之余，知道这是一种警告和敲打，让他不要跟吴荣江走得太近。 吴荣江在自己办公室里一顿打砸！ 他已经预感到省委副书记的宝座将被李晏清抢走，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晏清竟然还兼任省委组织部部长，啥好事都占着，这有点儿太过分了吧！ 两个职务一肩挑，李晏清在汉东的风头将无人能及，彻底把其他常委全部压制住！ 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把手！ 明年两会之后，大概率会接任省长！ 凭什么，这不公平？ 一个没有任何政绩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凭什么去干省长？ 而他这个为汉东经济腾飞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常务副省长，却要束之高阁！ 他打电话给他的后台，京城的某一个大佬，但大佬对他很不客气，说让他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之后再给他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吴荣江更郁闷了！ 思虑了好几天，最终又燃起了希望，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他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拿出足够的成绩，并且在背后疯狂运作关系，明年的省长之位，还未必鹿死谁手呢！ “一思，买机票，去国外招商引资！” “是！” 白一思心里激动起来，先不说出一次国，他口袋里肯定能落不少好处，那些洋妞的滋味也该好好享受一番了。 这次，要尝尝“巧克力”的滋味。 最让汉东官场没有想到的是姜万军荣升江州市长！ 在这个年代重要城市的地位远没有后世高，江州市长虽然是副部级，但地位上是次于副省长的。 干几年江州市长，有可能进一步使用为副省长，跟后世正好反过来，是副省长进一步使用为重要城市的市长。 但饶是如此，江州市长也是妥妥的副部级，相比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也是一个巨大的跨越。 姜万军之所以能提拔到这个位置，首先是他个人的能力和政绩，丰富完整的基层履历，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 其次是李晏清的力荐！ 如果没有李晏清在京城找到了关键人物为他说话，就算能提拔副省级，大概率也是在政协，到不了这样的一线重要岗位。 对此，姜万军心知肚明，对李晏清万分感激。 同时，他的施政蓝图第一时间向李晏清汇报，请他先给拿主意。 同样高兴的还有姜万军的秘书黄一航，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当秘书了，提拔为正处级秘书，也是中ZU部备案的！ 张远峰和梁江涛还特意给他送行。 席间，黄一航道：“远峰大哥，江涛老弟，送啥行啊，江州市委市政府离省委大院只有十分钟，再说，以后我还不一定不回来呢！” 众人都是莞尔。 第三百六十四章 挂职 姜万军走了，常务副部长由谁接任万众瞩目，毕竟，关乎省委组织部全体干部的切身利益。 老实说，万军部长干的这些年，深得人心。 很为大家着想，从来不为难大家。 工作思路清晰务实，从来不折腾。 这一点难能可贵，很多领导就是喜欢瞎折腾，好像不折腾就显示不出他的能力和水平，搞得大家都很辛苦，最后还出不了什么成绩。 遇上这样的好领导，是大家的福分。 人事厅长黄延安、编办主任李灵君都盯着这个位置，常务副的职务还是很诱人的。 权力很大，而且大概率升副部。 甚至连杨玉飞都有一丝想法，频繁到京城去活动。 最终，是由黄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胡本伟接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这一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黄州级别高，组织部长是正厅级，和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级别相同。 论地位、论资历、论工作经验，都是适当的人选。 胡本伟来了后，把他的秘书张华带了过来。 张华年纪不小，正处长，又是从经济第一强市过来的，很有些架子。 在一些处长面前，也隐隐有些倨傲。 但是，在梁江涛面前，他却是出奇的恭敬。 让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们感慨，副部长的秘书级别再高，也不如部长的秘书。 李晏清调整后，梁江涛立刻改口叫宴清书记了。 相对于部长，还是书记好听。 李晏清来常委楼办公的次数明显增加。 来汇报工作的官员，也明显增多。 还有很多重要政府部门的一把手，也频繁过来。 梁江涛感觉那是因为宴清书记明年很有可能接任省长，所以他们要来打个提前量，混个脸熟。 宴清部长全都热情接待，但除了组织部职权范围内的人事工作，一般不轻易表态。 梁江涛感受到了副书记的特殊之处。 最重要的是摆正位置，不能让上面的两位领导心里产生想法。 这日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李晏清把梁江涛叫到办公室，说了让他下去挂职的想法。 李晏清的计划是，虽说是挂职，但让梁江涛下去挂乡镇党委副书记，主持镇党委工作。 李晏清道：“每一级党政机关的工作经历都很重要，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像远峰他们，这都干到副厅了，还没真正下去干过，对他们以后的成长一定是不利的！你那么优秀，条件那么好，更得悉心培养，给你一个镇，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让你下去熟悉熟悉工作，为以后打好基础。” 听着宴清书记对他如此周密细致的安排，梁江涛感动了。 对于下去挂职，他也有着跟宴清书记同样的想法。 尤其未来十八大以后，中Y对干部的基层工作经历特别重视。 真正能提拔起来，担当重任的都是在下面真抓实干的干部。 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现在这件事很多人看不明白，以为机关层级高、衙门大，又舒服，对下去很抗拒。 等过十年，一切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有进步意愿的都会抢着去。 “书记，我是很想下去，但你怎么办？谁伺候您呢？”梁江涛有些担忧地问。 他已经把自己彻底定位成宴清书记的小保姆了，得时刻挂牵着书记的工作生活，不然心里放心不下，这才是他的第一职责和使命。 “我这么大个人了，离了人伺候还不能活？平时可以让思远顶一顶，这孩子我看不错。再说，真有什么大事你回来就是了。也就一两个月，你就当成学习和调研。要记住，华夏有广阔的乡镇和农村，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的国家和社会才能实现持久性的进步！” “是，书记，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利用有限的时间，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出贡献！” “好！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你想去哪里啊？有什么想法没？” “报告书记，我想去一个最偏远，最贫穷的地方，看一看最真实的情况，努力为他们做一点贡献！”梁江涛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行，就听你的！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下周你就出发！” 李晏清指了指地图，位置是西南山区....... ........ 梁江涛跟林暮雪说了挂职的任务，虽然林暮雪万分不舍，但还是表示支持。 好男儿志在四方。 作为他以后的贤内助，绝对不能束缚他的翅膀。 何况，反正他们的关系基本已经半公开了，她可以随时去挂职的地方找他。 只能抓住这段时间，有时间两人就腻在一起，卿卿我我。 同时约定好，等挂职结束，就跟她一起正式回家。 梁江涛把赵山河给的车让林暮雪开了，也方便她以后去找自己。 梁江涛还去了一趟京城，把户口和学校全部弄好。 然后回家，准备把爸妈和弟弟妹妹都送到京城，迎接新的生活。 回家问了问情况，弟弟梁江海再也不去网吧了，每天五点就起床学习，发奋图强，刚刚结束的月考中，成绩在全年级上升了一百多名，离之前的成绩也不远了，让梁江涛大为欣慰。 京城的学校联系好了，都在水木附中，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妥妥的名校。 梁康办事真给力。 水木附中的艺术类尤其是音乐的培养是京城出名的，正好符合妹妹的特长。 想到今年后妹妹参加选秀一飞冲天，家里说不定真能出个大明星呢。 跟家人们说了学校的消息，他们都很高兴。 这可是京城的名校啊！ 想到马上就要举家搬迁京城了，梁伟提议回家祭拜一下，做一个告别。 大家都点头称是。 梁江涛想到，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老家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回乡祭拜 宁水县高河乡梁家村。 梁伟一家回到了老家，熊鲁宁开车把他们送来的。 熊鲁宁搞了一辆七座车，正好一家人。 从县城到老家差不多一个小时，路不好走，都是逼仄泥泞的小路 ，颠了一路。 妹妹梁珊差点儿晕车了。 梁江涛看着破旧的老宅，心中感慨万千，上一次来还是四年前刚刚考上大学的时候。 当时老爸带着他去给奶奶的墓上了香，磕了头，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只是，爷爷的坟墓不在那里，他没有多问。 如今见了太多的世面，再看这座老宅，显得更加破旧，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让人有些心疼。 一家人拿起东西，来到了梁江涛奶奶的坟头。 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土堆而已，没有墓碑，没有祭文。 尘归尘，土归土。 人都是这样的宿命。 死了，然后埋了。 一家人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祭品拿出来摆在坟前，点上香。 父亲梁伟跪下，向故去的母亲诉说着，大儿子出息了，泉下有知可以含笑九泉。 说着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接着是嚎啕大哭。 仿佛要把这些年受过的苦全都发泄出来。 他自幼丧父，很小的时候母亲也离他而去，遭受的苦难，不用多说。 王莹也抹着眼泪，但更多的是开心。 兄妹三人跪在那里磕头，倒是没有哭。 “娘，孩子们现在都出息了，给咱家争了光，老大现在在省里上班，给大领导当秘书，老二明年高考，在京城高考，老三也跟着去京城，以后也有很大的发展。感谢你的保佑，你就放心吧，子孙们不会给咱们丢脸！” 梁江涛突然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产生某种神奇的联系。 似乎地底下的先人，有了感知和反应。 祭拜完奶奶，一家人准备回老宅。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骑三轮的中年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了。 中年人咧开嘴笑了笑：“梁伟哥，你回来了？” “是狗子啊，孩子们快叫人，是你们狗子叔。” 原来狗子比梁伟的年纪还要小，可能是因为风吹日晒干农活，长相要苍老很多。 “哎呀，都这么大了，今天太巧了，支书家的巧云今年大学毕业进了县人民医院，他家里正在大宴宾客呢，正好你们来了，一起去吧！”狗子叔憨厚地一笑。 “既然赶上了，我们当然要去讨一杯水酒喝！”梁伟笑着说。 梁江涛记得，村支书叫梁红兵，已经干了好多年支书了，在村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巧云应该是他最小的女儿，梁江涛记得比他小一岁，好像考上了江安卫校。 狗子叔先走了，他三轮车里驮着的是今天准备的部分食材。 梁伟他们回家一合计，准备随两百块钱，主要是感谢梁红兵当年对他们家的照顾。 太多了也不行。 两百块钱在农村已经很多了。 一般的农村家庭这个时代也就是随个五块十块的。 “红兵哥以前可没少照顾我，今天是他女儿大喜的日子，我们得好好表示表示。”梁伟道。 几人连带着熊鲁宁，到村支书梁红兵家里去。 熊鲁宁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五粮液，梁江涛默许了。 这个时代农村里办事儿都是在自己家里。 而且都是大操大办。 堂屋里院子里全是摆的桌子。 光自己家还不够，周围的邻居也得帮忙。 把自己的房子收拾出来，摆席。 梁红兵是村支书，阵仗更是比别人大一倍还不止，周围四五家邻居都巴结着参与办今天的酒席。 请了方圆二十里最好的红案白案师傅，都是办老了事儿的，不至于出一丁点儿差错。 几人走到梁宅门口，是幢二层小楼，比周围的房子气派很多，有人在那里摆着桌子收礼金，记账。 村支书家里办事儿，全村哪个不来？早就人满为患。 镇上的歌舞队、戏班子、文化队、村里的唢呐队，都请了过来，表演节目，气氛十分热闹。 梁伟随了两百块钱。 记账的人一惊，知道这是贵客。 大声喊道：“梁伟随礼200！” 这一嗓子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多人发现是县城里来的梁伟。 “梁伟哥，你来啦？” “好久不见了，怪想你的！” “这是江涛吧，都那么高了，大学快毕业了吧！” 乡亲们纷纷说道，透露着一丝亲昵和讨好。 对于他们来说，梁伟是混出来的城里人，和他们的地位天差地别。 以前去医院看个病什么的，都去梁伟家叨扰，人家不厌其烦，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因此，很多人梁江涛也认识，跟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寒暄着。 正屋里，梁红兵已经迎了出来。 “梁伟老弟想不到你也来了，真是给你老哥哥脸上增光呀！” 村支书梁红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红兵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的喜事怎么不跟我说？要不是今天我正好回家里，不就错过了吗？” “嗨，只是参加工作的宴席，想着你在城里过来不方便，不想麻烦你，等以后孩子结婚的时候说什么也得跟你说。”梁红兵笑着说。 “梁伯伯好！”梁江涛三兄妹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好好！都这么大了，你是江涛吧？今年也毕业了吧？”梁红兵笑着问道。 “是的，伯伯，我今年毕业留在了省城！” “唉呀，本科生就是好呀，在省城以后前途无量。你妹妹是卫校毕业的，大专，能进县人民医院也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全家都很满意！一会儿你跟她好好聊一聊，指导指导！” 梁红兵知道梁江涛是省城名牌大学毕业的，未来肯定差不了。 梁江涛憨厚地笑了笑。 “来来来，快来，跟我到屋里坐。” 梁江涛见到了梁巧云，一个很乖的女孩子，稍微有些内向。 由于梁伟一家是城里来的，身份特殊，所以跟着梁红兵坐了主桌。 这个宴席怕不是要摆二三十桌，主桌上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除了隔壁村的几个村支书，还有镇上的领导。 一个副镇长，一个管理区书记。 管理区是乡镇党委的派出机构，并不是一级组织。 每个管理区管七八个行政村，是比较有实权的中层领导。 管理区书记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显得很豪爽。 那名副乡长就显得年轻很多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个年纪能干上副镇长，想必有过人之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农村的酒席 副乡长叫孙立伟，从县府办派下来镀金的。 少年得志，有几分傲气。 看见梁江涛一家来，听说梁伟是县棉纺厂副厂长，只是冷淡地点了一下头。 之前在县府办的时候，他也去过棉纺厂，厂长、书记对他都是礼遇有加，无比尊敬。 没有见过这个梁伟。 管理区书记彭波倒是很热情，他家也是附近村儿的，打小跟梁伟认识，叫他哥。 “梁伟哥，好久没见你了，一会儿好好喝一杯！江涛兄妹仨都那么大了，好，太好了！” “彭书记，你干得很不错啊，我在县城里听好多人说你书记干得好，没少替乡亲们说话。”梁伟笑着说。 “这都是咱应该做的，在这个位置上不给老百姓干事儿，那不让人家戳咱脊梁骨吗？” “何况，有孙乡长这样年少有为的领导给我们指引方向，我就听吆喝就行了！”彭波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孙立伟还是端着，也不笑，显得十分冷淡。 今天这个场，他本是不想来的，可彭波非得拉着他来，说梁家村是大村，梁红兵这个面子得给，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放完鞭炮，已经十一点多了，酒席正式开始。 用的是传统的“四道菜”。 相传是根据圣人周游列国路经此处创立，深刻影响着整个汉东西部地区的饮食文化。 酒席饭菜丰盛、上菜饮酒有序、极具传统文化和儒家礼仪风格。 彰显了尊老敬贤、乡亲和睦的良好风尚。 首先是座次。 桌子是八仙桌，自然坐八个人，最尊贵的宾客坐上首，主要的陪客坐在上首对面的下首，其他人以地位、辈分、年龄落座。 首桌除了孙立伟、彭波、梁红兵、梁江涛父子、熊鲁宁，还有两个村支书，一共八人。 王英和梁江海、梁珊坐在别的桌，由其他村支委作陪。 孙立伟是乡里的领导，又是客人，梁红兵和众人自然推他坐上首。 他也不推辞，径直坐了。 在梁江涛看来，这就有些托大了。 他父亲梁伟是县里来的，是棉纺厂副厂长，享受副科待遇，年龄又大。 孙立伟就算坐在上首，至少也得让一下梁伟吧。 谦让的环节让他直接省了。 不过梁伟当然不会计较这些，让他坐上首，反而让他浑身难受。 刚坐好，已经有伺候席的人端着脸盆过来了，里面是温水，旁边还有肥皂、毛巾，请客人先洗手。 这符合《礼记·曲礼》中“共饭不泽手”的表述，意思是和人吃饭时手必须要干净。 这些年轻人都是村里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每桌三人，专门伺候席面，负责倒酒、端菜、点烟、迎来送往。 他们是不落座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在一旁垂手而立。 村支书家的宴席，再辛苦也值得。 何况，他们也不是全无所得，最后吃剩下的饭菜，就归他们享用。 这是他们几个月也吃不到一次的大餐。 农村的席面，是极尽丰盛的，整场酒席下来，几十个菜可能动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和后世崇尚勤俭节约不同。 那个时代的农村，如果菜弄少了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 都是尽可能地丰盛，尽可能地多弄，就算浪费了也在所不惜。 年轻人看着碗里的菜肴，闻着饭菜的香气，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个时候农村还没有完全实现温饱，可能几天才吃得上一顿肉，吃饭是头等大事。 宴席开始了。 第一道菜，喝茶。 先喝一壶浓浓酽酽的茶。 当然，空腹喝茶不行，因此配以四个果碟，四个干蝶。 果碟是蜜三刀、花生蘸、杏脯、苹果脯。 干碟是西瓜子、葵花籽、蚕豆、开心果。 加起来是八个，取四平八稳之意。 其实，整个宴席都是围绕着“四”和“八”开展的，极为讲究。 这个环节，是供客人之间互相认识，聊聊家常用的。 碟子里的东西，一般没人动。 很快，这些都撤掉，上来四个压桌的凉菜，凉拌肚丝、水晶猪手、酱牛肉以及蒜泥黄瓜。 然后酒也上来了，是一瓶五十多块钱的高档金山酒。 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像这种酒席，酒是大项支出，哪桌不得消耗个两三瓶？ 一般人家，拿出五块钱的酒，已经不丢面子了。 殷实的人家，用十块钱的酒。 用五十多块钱的金山酒，是闻所闻问的事，客人纷纷感慨梁红兵大手笔。 “这样，今天江涛侄子给我带来了两瓶五粮液，正好敬爱的孙镇长也在，咱们一起喝了！”梁红兵大方地说。 “好！我上次喝五粮液还是去年，跟着乡里的书记喝的，那个香醇劲儿，我现在都还在回味！”彭波一拍大腿兴奋起来。 这个时代，一瓶五粮液五百多块钱，比茅台还贵，在农村别说喝，闻都没闻过。 两个村支书也都是老酒蒙子，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五粮液的瓶子一开，满屋香气，众人啧啧称奇。 孙立伟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感觉受到了一种羞辱。 这家人竟然用五粮液抢去了他的风头。 五粮液虽然贵，但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当初他在县府办，虽说不是天天喝，但也是公务接待的常用酒。 来到这里喝的机会少了，但跟着书记镇长偶尔也能品尝。 这群农村的土老帽一听五粮液就浑身高潮的样子，让他很有些看不上。 想他堂堂一个青年才俊，全县重点培养的干部，竟然要跟这些泥腿子一桌吃饭，太掉价了。 梁红兵给他倒酒的时候，他严实地捂着杯子，说下午镇里还有重要会议，喝不了。 “孙镇长，多少喝点吧，今天是红兵书记闺女的大好日子。”彭波劝道。 “喝不了，喝不了！”孙立伟油盐不进。 梁红兵强忍着尴尬又狠狠让了几次，孙立伟还是不喝，只能作罢。 无酒不成席，主位上的客人如果不喝酒，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还好彭波会带动气氛，没有让场面冷下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医院临时工 接着是“第二道菜”，前四大碗，分别是红烧鸡块、清蒸瓦块鱼、水晶丸子、五花扣肉，然后是炖整鸡和糖醋鲤鱼，用大件盘子撑着，很有气场。 菜的汤汁浇头以鸡、鸭、肥肉为材料，辅以各种佐料，八角、香叶、白芷、肉桂、花椒、麻椒、肉蔻、木耳、香菜、葱、姜、酱油、醋等，五味调和，鲜而醇美。 炖鸡是用木火炖，凉水浇，大火蒸，上桌已是骨肉分离，连骨头都快化了，真是人间美味。 接下来是四小碗，多以炒菜为主，小炒肉、炒鸡丝、九转大肠、油焖大虾。 众人猛吃一阵，开始进入喝酒环节。 主人敬八个酒，共同举杯。 酒过三巡，上来后四大碗，分别是辣子鸡、红焖肘子、炸鱼棒以及啤酒鸭。 之后再是两道糕点，分别是八宝饭和小笼包。 其实吃到这个时候，肚子再大的食客也基本已经饱了，第二道菜结束。 之后，伺候席的会给每位客人上一碗紫菜蛋花汤，是“清口汤”。 简单用两口后，客人会知趣地离席，去院子里溜达一会儿，上上厕所。 过了一会儿，重新入席。 桌上已经摆满了“第三道菜”。 这道菜相对清爽，多是小炒、拔丝山药等甜品，还有一些海鲜类。 这个环节是互相敬酒的阶段，相互之间拉近着关系，说着祝福的话。 第“四道菜”就简单了，主要是主食，水饺、炝锅面、点心....... 农村酒席一举行就是一下午，很多人一开始吃得很饱，到这个时候反而有些饿了，再狠狠吃一顿，连晚饭一起吃了。 梁红兵作为主人，除了陪好这一桌，也得每桌都敬一杯。 出去打了一圈，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酒意已是满满。 “梁伟，咱们是从小玩到大，当年你招工去了城里，我是多羡慕你啊，又听到你当了棉纺厂副厂长的消息，我别提多高兴了!我兄弟终于混出了个样子，老哥哥替你高兴，来！” 说完，梁红兵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红兵哥，我自小没有爹妈，要不是俺大爷和你照应着，我都没法儿长大成人！”梁伟动情地说。 “俺大爷”是指梁红兵的父亲，梁家村以前的老支书。 “这都是应该做的，你们不容易啊，当时俺婶子一个人带着你，尤其是刚从东安县来的时候，别提多惨了，俺爹是支书，他不帮你们，谁帮你们？他老人家去得早啊，看不到今天的好光景了！唉.......” 梁江涛心中却是一惊，东安？他们家是从东安过来的？没听父亲提起过啊。 “巧云很不错，上了大专，到了县城当护士，成了吃财政饭的了，国家干部啊！我们家祖坟上也算冒青烟了！”梁红兵感慨道。 众人纷纷附和。 在那个时代，城乡之间的鸿沟还是巨大的！ 农民苦啊，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土地里刨食。 风调雨顺还好，地里打的粮食交完三提五统，还能够个吃食。 万一有个天灾，立刻就入不敷出。 除了干农活，还要出河工，当泥腿子。 其实就是古代的徭役。 不容易啊。 当然，几年后三提五统就取消了，也不用出河工了，农民摇身一变成了农民工，去城里的工地上搬砖，出卖自己的血汗，挣那碎银几两。 相比之下，非农户口简直不要太幸福。 非农户口就是工人了，可以招工，成为工人老大哥，吃商品粮！ 当然，随着国企倒闭，下岗大潮。 工人早就没有了夕日的辉煌。 但在这些农民眼里，还是要比他们强得多。 至于干部，不敢想不敢想。 今天，梁红兵的女儿梁巧云终于考上了大学，进入了县人民医院，成为了一名干部！ 梁红兵这些天做梦都笑醒。 “老梁啊，你可不要高兴地太早。县人民医院职工虽多，但不都是干部，甚至不都是吃财政饭的，好多是医院给发工资。”孙立伟不屑地说。 “孙.....孙乡长，这是啥意思？俺闺女是正经大学毕业，怎么不是干部？” 大专以上全日制毕业，即可取得干部身份。 孙立伟笑了笑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市场经济，医院成了部分拨款事业单位，以前的干部当然都是吃财政饭的，但现在新招录的，很多都是聘用制的，跟医院签合同，由医院发工资。干得不好的话，嘿嘿，随时有可能被辞退。” 孙立伟以前在县府办就负责对接医疗卫生系统，对这些一清二楚，嘴里说的也都是实情。 就拿县人民医院来说，就有五种身份，非常杂乱。 院长是卫生局副局长兼任，是行政编。 副院长以下都是事业单位干部。 还有一些工人，也是正式编制。 有一种是跟医院签合同的干部，都是一些年轻的大学生。 最后还有一些是签合同的工人，一般都是社会招工。 “那.....那我家巧云是哪一种？孙乡长。”梁红兵磕磕巴巴地问。 “现在全县超编严重，未来几年都不会进人了，像医院用人又多，只能自己聘用了，你闺女差不多就是签合同的这种情况。”孙立伟道。 他从刚才心里就不爽，看着梁红兵嘚瑟的样子就更加不爽了，于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梁红兵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这个情况他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医院就是干部了呢。 想不到只是一个临时工。 孙立伟说完这话，很多人开始幸灾乐祸。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临时工，那还搞这么大阵仗？太狂了吧！” “当众被打脸！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低调一点儿不好吗？” “你家霸着支书那么多年，又出了个大学生，再成了医院的干部，那你家还不牛逼上天啊！” 一些同村人听了这话，心里开始腹诽。 看来无论在哪里，过得好的都不遭人待见。 笑你无，恨你有！ 孙立伟一脸得意之色，让你狂！ 他堂堂一副乡长之尊，屈尊降贵来到酒席上，梁红兵却没有一个劲儿地拍马屁，还拿出五粮液来镇场子，他心中早就一万个不满意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这事儿必须找人事局长 坐在旁边一桌的梁巧云听了这话，也是如遭重锤捶头，满脸煞白。 身份，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乡村，是最重要的事。 一些个体户头脑灵活、敢想敢干，先富起来，一年的收入顶得上一个干部一辈子的收入，但地位却比不上乡政府一个最普通的临时工，这是时代的特点。 看着众人的反应，孙立伟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是乡里最年轻的干部，背后又有表舅县委副书记王红旗，前途无量。 走到哪里都是中心中的中心，主角中的主角，在这里，更是不能例外！ 他给面子来到梁红兵的酒席，梁红兵就得千恩万谢，不然就是不懂规矩！ “孙乡长，巧云现在刚进去，慢慢来嘛！这两年编制紧，兴许过两年就好了。正牌子的大学生，前途是不愁的。”彭波在一旁解围道。 今天是梁红兵家大好的日子，孙立伟的话太不合时宜了。 这不是当众让梁书记难堪吗？ 在农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酒席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今晚就会传遍全村，还不知道会滋生出什么谣言来呢？ 彭波因此出言相助。 “这跟时间没关系，临时工干多少年还是临时工。聘用制的护士要想转成正式编制，那可难啊，你得找人事局长的关系！”孙立伟继续道。 “啊？！” 梁红兵端着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一个偏远乡镇的小小村支书，县城里就没什么关系，让他去找人事局长，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一些同村人看笑话的目光，更是觉得浑身难受。 孙立伟看着他的表情，用手捋了一下涂着发胶的头发，显得更加得意了。 “没事儿，红兵伯伯，这不是什么难事，让巧云妹妹去就行，编制的事儿交给我。”梁江涛开口道。 “交给你？你是什么职务？没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这得是找局长才能办的事儿，别瞎许诺，到时候耽误工夫！”孙立伟皱着眉头道。 打刚才，他就对坐在一桌的这个年轻人很看不惯。 不就是个大学毕业生吗？ 他们乡政府现在进的人都是大学生，一个个给他端茶倒水、打扫卫生都争抢不过来。 有什么资格跟他坐在一桌？ 而且一点也不诚惶诚恐，一副大剌剌的样子，要是在他手下，早就开口训斥了。 “孙乡长不是说找人事局长就行吗？” “口气别那么大！人事局长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孙立伟噗嗤笑出了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 那可是人事局长啊，由组织部副部长兼任，在县组织系统仅次于常务副部长！ 掌握编制大权，想要入编，必须走找他的关系！ 在政府部门里，算是最显赫的几个局之一！ 和发计委、财政局、建委不相伯仲。 这个傻逼竟然一开口就要去找人事局长，怕是白日做梦。 “小子， 别瞎说，孙乡长说话，你听着就好！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桌旁突然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看起来比梁江涛大几岁的样子。 他是梁家村有名的癞子头，外号梁癞子，平时在乡里街上横行霸道，偷鸡摸狗，人神共愤。 他爹梁黑子在混乱年代是有名的造反头，坏事做尽，最后被人趁着晚上扔进了化粪池，活活淹死。 如今，趁着市场经济的东风，梁癞子这样黑暗中的蟑螂又有了表演的舞台，开始上蹿下跳。 梁江涛冷冷地看了一眼梁癞子，冷冷道：“人事局长我是不认识，通过别人找他行不行？”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怎么那么喜欢搞笑？打肿脸充胖子！你要是能找到人事局长，我跟你姓！”孙立伟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 梁江涛回村不久，已经听见不少村民说孙立伟的坏话了。 这个孙立伟年纪轻，手段狠辣，做很多事情都不留情面。 三提五统、计划生育、推行火葬都是往死里干！ 在很多人看来，甚至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孙扒皮！ 如今亲自接触，了解了他的性格，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口碑了。 是个狂妄无知、飞扬浮躁的人！ “江涛，算了，反正小云已经有工作了，以后慢慢来，先在岗位上好好表现是正道。”梁红兵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劝道。 今天，万万不能得罪孙立伟。 县官不如现官。 梁家村是在孙立伟的治下，可不能得罪他。 不然他向镇里的领导参奏自己一本，自己这个村支书能不能干下去还不知道。 “红兵叔，你放心，今天是我碰上了，当然要给巧云妹妹尽一份力，办得妥妥当当。” 说完，梁江涛摸出了电话，给赵建国拨过去。 “领导，您有什么指示？”赵建国秒接，语气中满是恭敬。 作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从一开始就跟梁江涛接触，到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梁江涛的地位和能量，早就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抱紧梁江涛的大腿，比干什么都强。 一口一个领导，叫得发自内心。 一个副处级这么叫一个副科级，感觉没有一丝迟滞感和不自然。 “赵部长，您在哪儿呢？” “领导，我在下面乡镇考察呢，有事儿您指示！”赵建国恭敬地说。 “我在高河乡梁家村呢，有时间过来喝杯酒吗？”梁江涛道。 “有，有，有！”赵建国兴奋地说。 梁家村，那不是梁秘书的老家吗？ 让他去老家喝酒，这明显是拿自己当他的心腹啊！ 这份尊荣，他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别说是在乡镇，就算现在在外地，也得插上翅膀立马飞过去啊！ “领导，我在一旁的黄山镇，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过去！” 赵建国答应得十分干脆。 “好，我让熊鲁宁去村口接你！你也认识。” 挂了电话，梁江涛对梁红兵说：“一会儿一个朋友过来，巧云的事儿跟他说说，准行！” “谢谢你了，江涛。” 梁红兵心里虽然不是很相信，刚才孙立伟他们说了，这事儿得找人事局长才行，他一个电话叫来的人能行？ 如果真的行，那比电视剧还精彩，怎么可能。 孙立伟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这个叫梁江涛的年轻人太能装了，竟然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叫人！ 还是什么赵部长？！ 真是可笑！ 在宁水，职务是部长的无非是那几个常委部门的部长副部长。 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叫得动他们？ 何况，细想一下，也就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赵建国姓赵！ 那可是宁水县的四把手！ 是江安市副市长兼宁水县委书记钱定钧的心腹爱将！ 连他表舅王红旗都得敬三分。 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想走他的门路而不得！ 梁江涛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过来？ 痴人说梦！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说不定，这个什么赵部长的职务就是梁江涛自己瞎编的，为了给自己壮声势，真是可笑！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赵建国到来 “我先去了！”熊鲁宁朝梁江涛点点头，转身离席。 “江涛，你这朋友是什么人？是你同学吗？咱这席吃了一半了，再让人来，会不会怠慢了人家？”梁红兵担忧地说。 他还是不改老实本分的农民本色。 “没事儿，咱又不是让他过来吃席的，是让他过来办事儿的，把巧云妹妹的事儿干净利索地办了就行。”梁江涛微笑着说。 孙立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梁江涛真是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事业编制，说办就办？ 就那么多，全县那么多男女老少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 前几年政策好，位置多，很多人只要一考上大学就有编制，甚至考上小中专都行。 但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早就停止了分配，就算上了大学出来也是个临时工。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有个屁用！ 孙立伟当年是小中专（初中毕业考的叫小中专，现在已经取消了）毕业，赶上了好时候，成了政府干部。 没上高中，错失大学，是他永远的遗憾。 因此，对这些上过大学的有一股很强烈的嫉妒心理。 刚才他之所以揭穿梁巧云“临时工”的身份，很大程度上也是这种心理在作祟。 要想进编制，至少是县里副局级以上干部的子女才行！ 正局级干部手里才有机动名额，可以让给别人。 否则的话，就必须找人事局长特批了。 “梁江涛，装什么装？一会儿这事儿要是解决不了，要你好看！”梁癞子在一旁恨恨地说。 梁江涛岿然不动，他是不会跟梁癞子一般见识的，有失身份。 一会儿，自然有人收拾他。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果然，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熊鲁宁。 来人赫然正是宁水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赵建国。 只见他一脸如同春风般的笑脸，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桌前。 孙立伟瞬间石化了！ 赵.....赵部长！ 竟然真的是赵部长！ 县委组织部长赵部长。 他是高河乡副乡长，以前是县府办出来的，怎么会不认得赵部长？ 打死他都想不到，梁江涛竟然能叫得动赵部长！ 一个电话就叫来了！ 还是吃了一半的席！ 让他过来办事儿！ 在县里，除了书记、县长有这个能力和面子，其他领导，哪怕是他表舅县委副书记王红旗，也没有这份尊荣啊！ 只见赵建国大步流星，不理会周围老百姓吃惊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来到了梁江涛的桌前，伸出了双手。 “领导，接到您的电话就赶忙过来了，有什么指示？！” “今天是和我爸妈回来祭祖，有一件事想麻烦您，就把您叫过来了，有些唐突，千万不要见怪！”梁江涛笑着说。 “唐突什么？咱们之间的关系说这些干什么？原来梁叔和婶子也来了！” 赵建国看见了梁伟和王英，赶忙上前握手，亲切地喊着叔和婶子。 梁伟和王英赶紧慌忙站起来，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赵部长比他们也小不了几岁，以晚辈之礼待他们，让他们如何担当得起？ 他们不知道，连江安副市长、宁水县委书记钱定钧都和梁江涛平辈论交，说是平辈，其实是绝对的仰视！ 自县长以降，谁人不是把梁江涛当大腿？ 平辈论交，已是有些僭越！ “赵部长，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梁江涛道。 “好！” 孙立伟早就慌忙站起来把位置挪开了。 “我怎么能坐这个位置？应该让梁叔来！”赵建国坚决不坐上首。 “不不不......”梁伟赶紧推辞。 在赵建国的坚持下，梁伟才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 父凭子贵，他不坐，没人敢坐了。 孙立伟坐到了后面，把一个村支书挤走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赵部长，可得好好巴结一番。 根据表舅的说法，以后接他位置的大概率是赵建国。 再加上赵建国年纪，以后当县长书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拍马屁要趁早啊！ 梁江涛注意到这点，皱了皱眉头。 如果识相的话，孙立伟尽快滚蛋对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腆着脸坐在那里，有什么非分之想。 是福是祸，可就说不定了。 彭波、梁红兵、几个村支书虽然无缘见过赵建国，但他们经常看宁水新闻联播，对县里的几个头头长什么样子可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赵建国来到了他们身边，都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好像电视里的人物出现在了现实中。 宛如梦境。 那可是县委组织部部长啊，在他们看来就是天大的官儿了。 不，镇党委书记就已经是天大的官儿了。 县委组织部长是比天还大的官儿！ 面对赵建国，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地傻笑。 “爸，各位，赵部长你们都已经认识了，我简单给赵部长介绍一下。这是管理区书记彭波彭书记，这是我们村的支书梁红兵伯伯，这是.......” 把几个有头有脸的介绍一下。 赵建国都站起来客气地跟他们握手。 让他们受宠若惊。 别说组织部长，镇里的领导都没对他们这么客气过！ 当即决定，未来一段时间不能洗手了，要好好利用这份贵气。 但梁江涛没有介绍孙立伟。 孙立伟浑身难受，还是自我介绍道：“部长好，我是高河乡副乡长孙立伟，我表舅是王红旗王副书记。” “哦！”赵建国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 赵建国是何等人物，通过刚才梁江涛的介绍，就知道这个孙立伟恐怕是得罪他了。 而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孙立伟有眼不识泰山，在梁江涛面前装逼。 他需要做的，就是看梁江涛的脸色行事。 怎么会给孙立伟面子？ “你们快看，那是咱们县里的大领导！” “大领导，什么大领导？” “组织部长！” “那是干啥的？没听过啊！和乡里的书记比呢？” “比书记大多了，管着书记头上的帽子呢！” “啊？这么厉害？那怎么来梁红兵家的酒席呢？他虽然是村支书，但也是个泥腿子，比俺们强不了多少，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是他，是梁伟家的老大梁江涛，一个电话就把大领导叫来了，而且大领导叫梁伟叔呢！” “啊？！这可不得了，梁江涛到底是啥人物？听说在省城上大学，应该还是个小孩儿啊！” “人不可貌相啊！”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村。 第三百七十章 拍马屁要打好提前量 梁癞子更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同时为自己刚才嘴贱深深后悔。 梁江涛这小子竟然能把组织部长叫过来，那得是多大的能量啊！ 组织部长动动小手指，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如何敢惹？！ 跟赵建国喝了几杯酒，梁江涛开口道：“有件事得麻烦赵部长，是这样的，红兵大伯家的巧云，今年江安卫校毕业，是正经的大专毕业，进了咱们县人民医院，他们这一批是不是统一没有解决编制？” 赵建国一听，立刻明白了梁江涛的意思，赶忙说：“是，现在县里编制很紧张，今年进人一律不批编制，后续根据表现入编。当然，这是针对一般人的，既然是您的熟人，那当然不能这么办了，我现在就给人事局吴局长打电话，把这件事办得明明白白！” 梁江涛根本没开口，赵建国就安排明白了。 这份操作让一旁的梁红兵张大了嘴巴。 其他不知道梁江涛身份的人也差不多是同一个表情。 在他们看来难如登天的事，对梁江涛来说连开口都不用开口。 问一句，就给办了！ 不过想想也是，连组织部长说叫就叫过来，办个编制不就是抬抬手的事吗？ 江涛这孩子为什么如此神通广大？ 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 “老吴......有个孩子得关照一下，县人民医院今年新招录的大学生，给她尽快把编制解决了，叫梁......” “巧云！”梁红兵赶忙道。 “对，梁巧云！一会儿我把信息发给你！好，好，好！” 说完挂了电话，对梁红兵道：“梁书记，你一会儿给我发个短信，把闺女的情况说一下。你记一下我的电话：xxxxx” 梁红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千恩万谢的话，如同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 众人也都是惊呆了，一个珍贵的事业编制，梁江涛就这么轻轻松松办了。 梁巧云在一旁更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她们这一批护士，别说她一个江安卫校毕业的大专生，就算是江州医科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暂时都没有编制........ “赵部长，谢谢了啊！”梁江涛举杯道。 “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您为咱们宁水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为您效劳不是应该的吗？现在段县长干劲十足，接连外出招商引资，各种项目快速上马，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宁水就会迎来全新的变化！段县长私下里经常说，是您的指导让他茅塞顿开，才做了那么多事！”赵建国真诚地说。 “不敢当不敢当！”梁江涛赶忙谦虚地说。 众人大吃一惊，梁江涛竟然能指导县长？ 而且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怎么听起来那么出戏？ 其实，梁江涛现在在县城的名气已经非常大了，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让书记和县长马首是瞻！ 也就是现在交通和通讯还不便利，要不高河乡这会儿应该也知道了。 “这都是应当的！我也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您就是我的老师！”赵建国又端起几杯敬了一杯。 这句话就是彻头彻尾的马屁了， 而且非常露骨。 众人全都惊呆了，梁江涛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四十多的组织部长用这个姿态对他？ 赵建国不要面子的么？ 难道是喝醉了？ 或者，被梁江涛抓住了什么把柄？ 如果是的话，拜托你眨下眼！ 可是，赵建国的眼神非常清醒。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知道，梁江涛早晚都会一飞冲天，所以趁他还是潜龙在渊的时候，就要拼了命巴结，把这种未来的潜力变现，这样才能实现他收益最大化！ 不然，等梁江涛长成后，他再去拍马屁，那就没什么价值了。 甚至，一个小小县委组织部长连围上去拍马屁的资格都没有！ 孙立伟的眼神变得无比恐惧。 因为他似乎知道梁江涛是谁了！ 就是那个人！ 钱书记升任副市长走的就是他的路子！ 现在很多人都在传，说是一个二代，手眼通天，钱书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巴结上，花了城关镇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办了这个事儿。 但大家都说不清他的具体情况，领导身边的那几个人嘴也都很严，只知道那个大人物在省委组织部！ 现在看来，那个人估计就是梁江涛了！ 可恶啊！ 刚才自己竟然拼了命嘲讽这样的大人物！ 嫌命长么？！ 怎么办？怎么办？ 恐怕要是梁江涛跟他计较，连他表舅王红旗都救不了他！ 不行，还是得好好巴结巴结，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当即，端起酒杯，恭敬地对梁江涛道：“领导，小孙敬您一杯！” 梁江涛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对于这种势利小人，他是一万个看不上的。 而且这种人当了官，很容易成为盘剥老百姓的酷吏！ 如果给这种人好脸色，不知道他会打着自己的旗号干什么坏事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孙扒皮，扒了他的皮！ “领导，我可不是你的领导！”梁江涛冷冷地说。 “领.....领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是小孙有眼不识泰山！我表舅是咱们县县委副书记王红旗。” 孙立伟拉大旗做虎皮，屡试不爽。 在宁水，只要抬出王红旗的旗号，无人敢不给面子。 惯性使然，他在梁江涛面前也很自然地使出了这招“杀手锏”！ 可他想错了，他这次面对的不是那些宁水的局长、乡镇党委书记，而是梁江涛！ 堂堂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秘书！ 省委书记的干儿子！ 以及，林家的准女婿！ 在梁江涛眼里，王红旗比一个屁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立伟，情急之下，竟然敢在他面前提王红旗！ 这不是有病吗？ “王红旗，不认识！”梁江涛不屑地说。 “额......”孙立伟一时语塞。 周围的人看见平时不可一世的孙立伟在梁江涛面前如同狗逼一般，都觉得很爽。 平时孙立伟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坏事没少做。 谁欠三提五统，立刻让人牵牛，不然就扒房子，老百姓都恨死他了。 “行了，别在这儿现眼了！还敢提王书记！别一天到晚打着王书记的旗号办自己的事！这些我都会提醒王书记的！”赵建国不耐烦地说。 “是，是，是！”面对赵建国的训斥，孙立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敢再说什么。 “孙乡长，听说你很能干啊！”梁江涛突然道。 “啊？还好，还好！”孙立伟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说老百姓都很感激你，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孙扒皮，是不是？你连地皮都能扒，我还敢领导你？！”梁江涛冷冷地说。 “啊？没有没有，这....这一定是有人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刚来高河乡不久，哪能有这样的外号呢？！呵呵....呵呵！”孙立伟大惊失色，语无伦次。 “开玩笑？谁会拿这个开玩笑？有一句话说得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别人说你好，未必是真心的，但说你坏，就一定有原因！还有脸说自己刚来，刚来就被人起了这样的外号，你很光荣么！”梁江涛虎目一瞪，发出摄人的光芒。 孙立伟两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妈呀，这眼神也太吓人了！ 怎么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你就是孙扒皮，隔壁村低保户的儿子出去打工，晚交三提五统十几天，你就把人家的牛给贱卖了，让人家怎么种地？” “挖人家祖坟的事儿你也没少干，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到天黑就钻寡妇家里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我大伯家的闺女去当兵，你收了2000块钱，最后事儿没办成，还不退钱！要不要脸！” “孙扒皮，早晚有人扒了你的皮！” 众人一看孙扒皮要倒霉，平时积累的怨气，此刻全都发泄出来。 你一嘴我一嘴，把扒皮的劣迹扒了个底儿朝天。 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墙倒众人推，孙扒皮已经犯了众怒。 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恣意妄为，从来没有想到今天。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 “赵部长，你怎么说？”梁江涛道。 “哼！如此害群之马，简直是干部队伍的耻辱！作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对全县的干部有监督之权！现在我宣布，孙立伟涉嫌严重违纪，即刻停止职务，我会把有关情况立即向县委常委会汇报，并向县纪委通报！”赵建国朗声道。 孙立伟自作自受，撞在了梁江涛的枪口上，谁都救不了他！ 就算是他那个什么表舅，听到之后一定比谁跑得都快！ 孙立伟大惊失色，道：“赵部长，您没有这个权利，我是县委组织部任命的.......” “孙立伟，你真是脑袋糊涂了！我是什么职务？我就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你的任命文件，都是我签发的！你一个小小副科级干部，我要是没权力处理你，我还当什么组织部长？！当摆设吗？”赵建国冷冷地说。 当听到小小副科级干部的时候，梁江涛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不.....不行，你没有证据，都是他们一面之词，你不能偏听偏信！” 危急时刻，孙立伟选择了硬刚这一条路，垂死挣扎！ 只有死不认错，才有一线生机。 如果这顶大帽子扣在头上，到时候表舅也不好再给他说话了。 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副乡长职权范围内应该做的。 对老百姓严一点有什么错？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治理乡村，必须得靠铁腕，必须得靠严刑峻法。 不然镇不住这些老百姓、泥腿子。 他们都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主儿。 你给他们一个笑脸，他们就敢蹬着鼻子上脸！ 你狠狠踹他一脚，他们反而给你作揖。 只有严苛的干部，才是好干部！ 至于当兵收钱，那还不正常吗？ 这个年头找人办事儿，不花钱行吗？ 那可是个女兵！ 两千块钱就想买一个女兵？ 不是痴人说梦吗？ 部队女兵少，到了部队上，只要不犯大错误，就能留在部队了！ 女兵转志愿兵非常容易，前途就解决了！ 再不济，找个军官嫁了，立刻就改变了命运！ 所以，每年的女兵名额贼少，都得是很硬的关系才能办下来。 何况，这件事他说了也不算，得委托乡里的武装部长去县里武装部活动。 最后，县里武装部开口，要五千块钱。 那家人一听愣住了，五千块钱实在拿不出来，就不想再弄了，让他把之前的两千块钱退回来。 他哪里干？ 当即冷笑一声说：“那两千块钱作为前期的活动经费，已经花没了，这在经济学上叫沉没成本，退不回来，而且要真办这件事，五千块钱是给县武装部的，我和乡武装部部长的好处费每人还得一千。” 那家人一听就愣了，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省吃俭用才能存下几百块钱，哪里去弄这些钱？！ 卖血也不够啊！ 但他才不管呢！ 这件事他本来就没想给办成，也就是想用这两千块钱请客吃饭办自己的事儿，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们这些农村里的泥腿子，还想让自己的崽儿去当兵？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乡里王老板，做化肥企业的，全市都有名气，去年女儿当了兵，摆了整整一百桌，书记乡长都去庆贺，那才是场面呢！ 还想跟人家比？ 真是痴人说梦！ 至于那些寡妇和破鞋，不都是看他年少有为，英俊帅气，主动贴上来的吗？ 他去慰问广大失足妇女，反而成了他的罪过了，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几个计划生育结扎的妇女，他是去检测一下结扎手术的质量！ 如此苦心，你们懂不懂？！ 第三百七十二章 现场召开县委常委会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赵部长，我同意你的提议，现在就现场召开县委常委会，撤职孙立伟！”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竟然是江安市副市长兼宁水县委书记钱定钧！ 他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都是县委常委。 有县委副书记、县长段江宇，铁青着脸的县委副书记王红旗，县委办公室主任黄昆仑....... 基本上常委来了七七八八了，召开现场办公会，作出任免决定，没有问题！ “钱书记，您怎么来了？”梁江涛站了起来，有些惊讶。 “领导老弟，今天可是你祭祖的大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来？”钱定钧笑着说。 梁江涛疑惑了，他可没有跟县领导说过他要回来祭祖啊。 看了一眼赵建国，他也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而且他之前也不知道梁江涛回来，是刚才梁江涛给他打电话他才来的，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祭祖这件事。 钱定钧看出了梁江涛的疑惑，但是笑笑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道：“领导老弟，我们先把刚才这件公事处理完！王书记，县委常委会关于孙立伟的处理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刚才说的是撤职，而不是免职，这里面有性质的差别。 “我有意见！”王红旗铁青着脸说。 周围的人有些吃惊，王红旗虽然是县委副书记，也是本土成长起来的实力派，但跟钱定钧叫板实力还有些不够看吧？ 何况，现在钱定钧不只是县委书记，而且还提拔成了副市长，妥妥的市领导，无比强势，王红旗有什么胆子，敢在钱定钧面前维护孙立伟？！ 孙立伟面如死灰的表情又闪现出一丝期盼的神采！ 只要表舅帮他度过这一关，以后让他当牛做马都行！ “哦？”钱定钧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市长，撤职太轻了，我建议直接移送纪委，让检察院反贪局提前介入，孙立伟罔顾党纪国法，恣意妄为，罪大恶极！必须严办！”王红旗咬着牙道。 他心里现在对孙立伟可谓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喝他的血！ 这小子仗着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打着他的旗号做坏事，妄自尊大，还得罪了打死都不能得罪的人！ 这不是挖巨坑给他跳吗？ 真该碎尸万段！ 虽然他平时在县里也是作威作福，纵容手下和小辈亲戚，但他绝对不会那么张扬，被人随随便便抓住把柄！ 太蠢了！ “好，红旗书记高风亮节，就这么办！” 堂堂副市长、县委书记带着一众县委常委来搞孙立伟，他还有个不死的道理？ “刘书记，这件事交给你，你去落实好！”钱定钧吩咐纪委书记。 孙立伟彻底瘫软在地！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打死他都想不明白。 他只是一个小苍蝇，值得用那么大的阵仗杀他吗？ 今天之后，毫无疑问他将会被双规。 这些年，他在县府办联系建委，来到乡里又主管一摊，屁股绝对不干净，那本烂账根本经不起查啊！ 等待他的，将是党纪和国法的无情审判！ “好！太精彩了！” “这是咱们县里的大官吗？好有威势，好厉害！” “嗯，不光是大官，还是最大的官，听说还是市里的大官，因为干得好，提拔成副市长了，很快就要走！” “啊？这么好的官为什么不留在咱们宁水，多带领我们好好发展啊！” “唉，干得好自然要提拔走！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比电视里演的还精彩呢，好像八府巡按！” “孙扒皮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简直大快人心！不要太爽！” “让他再狂，让他再欺负我们，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算账的那一天！”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都觉得无比畅快。 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看见贪官污吏被惩处更令他们兴奋的了！ 梁江涛满意地点点头，钱定钧今天这个行为漂亮，显示了副市长的手腕。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钱定钧怎么知道他来老家祭祖？ “叔，婶，之前一直没机会来看你们，请一定见谅！” 钱定钧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梁伟的手，用力地摇晃了一下。 他的称呼，竟然和赵建国如出一辙，以晚辈自居！ 梁伟吓了一跳，这可是堂堂县委书记啊，他在棉纺厂干了一辈子工人，见过的最大领导就是厂长，还是开大会的时候远远地看一眼。 现在成了副厂长，有时候能去县里开会，也就是远远看一眼分管副县长。 而县委书记，离他太远了，就像电视里的人物，他想也不敢想啊！见也不敢见啊！ 要是几个月前，跟他说见县委书记，绝对吓得两腿发软，肚子疼。 可是现在，县委书记竟然热情地握着他的手，当着全村男女老少的面儿叫他叔！ 让他如何敢承受！ “钱.....钱书记，万万不能这样叫我，我是您治下的老百姓，可不敢，可不敢！”梁伟赶忙说道。 父母官，在法统上，就是父母！ 他必须推辞，不然，就犯大忌了！ 村里人也会笑话的！ “诶，万万不能这样说！我和江涛老弟平辈论交，我们的关系不分彼此，在您面前，我是小辈，我们这些县里的领导都是小辈！您千万不能推辞！”钱定钧诚恳地说，眼神非常诚挚。 “这.....这......” 梁伟紧张地看了一眼梁江涛，他也知道，这是儿子的面子，只是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他实在不敢接受！ 只见梁江涛含笑不语。 真是的，这个儿子，太能搞了，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什么？县委书记竟然叫梁伟叔？他比梁伟年纪还大吧？” “你还没看出来吗？钱书记是看梁家老大梁江涛的面子！” “梁伟这个外来户，自小没有爹妈，想不到现在快老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县委书记亲口叫叔，这得是多大的尊荣！” “我要是有这待遇，让我死了埋了都愿意！”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喃喃道。 “梁江涛到底什么来头？才二十岁出头，不是大学刚毕业吗？为什么地位这么高？就算水木京大的毕业生，也没有这个待遇吧！” 很多村民都大为不解。 第三百七十三章 梁江涛到底是何方神圣？！ 场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管理区书记彭波和梁红兵等几个村支书。 那些村民虽然知道副市长、县委书记很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是没什么概念的。 在他们眼里，乡长以上就是根本接触不到的存在了。 换句话说，在他们眼里，县委书记和乡党委书记，都是天一样的存在，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就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平时只吃窝窝头的人，你给他烧鸡，他觉得是人间美味，给他佛跳墙，他也觉得是人间美味。 究竟谁更美味，怎么美味，就有些说不清了。 但管理区书记和村支书，也算是边缘的官场中人，对县委书记的能量一清二楚。 在宁水，县委书记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不是言出法随，但也差不多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拼了命地帮他实现。 他一言能决定特权阶级的升迁荣辱。 那些高高在上的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都是他一言兴之，一言亡之。 任何企业，如果他想，都能让其在宁水经营不下去！ 而且能用无数冠冕堂皇的方法。 让你有苦说不出。 自古就有“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的说法。 梁江涛瞥了一眼如同烂泥的孙立伟，比落水狗还惨，即将面临应得的惩罚。 至于梁癞子，更不需要他出手，相信很多人会跟在场的领导报告，他看乡里的书记和乡长也来了。 还有孙立伟，肯定也会把梁癞子供出来，临死拉个垫背的。 以后，将没有人敢在梁家村兴风作浪，不管是外部的力量还是内部的垃圾！ “钱书记，还有段县长，快别站着了，快坐下，红兵叔，赶紧招呼书记、县长坐下！”梁江涛道。 “好好好，你.....你看我，都激动糊涂了，书......书记，县长，您们快坐！”梁红兵语无伦次地说。 “领导老弟，先不忙，你看看是谁来了？” 钱定钧笑而不语，侧身而立，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面带微笑。 只见他浑身气势含而不露，但有十足的贵气，明显在钱定钧之上。 “张局长？您怎么来了？”梁江涛吃惊地说。 这是省委机关服务中心副主任兼服务一处处长张北光。 机关服务中心是省委办公厅下属的正厅级事业单位，以前叫机关服务局，后来改成了中心。 但根据语言贿赂的艺术，大家还是都称呼服务中心的领导为xx局长。 礼多人不怪。 服务一处是其中最重要的处室，专门负责省委书记赵文龙的家庭生活、日常起居，处长算得上是赵书记的大管家。 在服务赵文龙工作人员中，地位仅次于大秘秦燚，在省委大院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当然，也顺便给其他省委领导服务一下。 李晏清当上省委副书记后，梁江涛跟张北光接触变得多了一些，算得上是个熟人。 他来到这里，显然，跟赵文龙夫妇有关系。 别人不清楚，但梁江涛知道，他的出现绝对是蓬荜生辉。 在场的县领导只是知道有一个厅级干部过来了，还以为是因为看中梁江涛省委副书记秘书的身份。 其实，背后远没有那么简单。 张北光开口道：“梁秘书，我是受文龙书记的夫人美娟主委的委托来的！” 何美娟是民进汉东省委的主委。 果然，梁江涛眼睛亮了一下。 只是，不知道干妈要做什么，还那么大阵仗。 “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不知......”梁江涛显露出有些疑惑的样子。 “美娟主委知道您今天回来祭祖，特地让我送一些礼品，聊表心意！” 张北光说完，身后的工作人员拿出礼品，有花篮、有水果、有贡品，显然都是精心准备的。 “老人家太客气了，我就回一趟家，何必劳她挂心？！”梁江涛还是比较低调的，没有当众说出他和赵文龙夫妇的关系，一旦说出来，太过于惊世骇俗，不啻于在宁水官场引爆一颗核弹。 张北光笑笑，作为赵文龙的大管家，他对赵文龙夫妇收梁江涛干儿子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前因后果也知道。 梁江涛不只是何美娟的干儿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他对梁江涛是一万个恭敬，比以前还要尊敬许多。 这可是以后汉东政坛的新星啊！ 跟他打好交道，绝对稳赚不赔！ 张北光一辈子干的就是服务领导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活儿，早就锻炼得浑身通透。 钱定钧和段江宇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刚才只知道张北光给梁江涛送祭祖用的礼品，虽然觉得意义非凡，但绝没想到竟是替省委书记的夫人送的！ 就算梁江涛是省委副书记李晏清的秘书，也万万不需要如此礼敬吧？ 毕竟，他的年纪和级别在哪儿摆着呢。 他们对梁江涛再怎么礼敬都不过分，因为梁江涛能帮他们办重要的事情，何况，梁江涛未来潜力无限。 可今天这么做的可是省委书记的夫人啊！ 而且赵书记级别上还要更进一步！ 更加没必须对梁江涛这样了吧！ 梁江涛老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即便把他已经放在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无以复加，到头来发现，还是看低了！ 他们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上次出这样的场面人物还是清朝 “主委嘱咐我，到了之后给她拨个电话，她有话要跟您说！”张北光笑着说。 电话？ 看来，自己这个干妈是铁了心要报答一下自己的救命之恩了！ 梁江涛无奈地点点头。 张北光拿出电话拨过去。 响了三声，那边接通了。 “主委好，我在梁秘书的老家，跟他在一起呢！嗯，嗯，好，我把电话给他。” 说完，张北光把电话递给梁江涛。 梁江涛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开口道：“干妈好！” 这句话，直接快把钱定钧和段江宇震得魂飞魄散！ 梁江涛，梁江涛竟然叫省委书记赵文龙的夫人干妈，那就意味着，赵文龙是他干爹？！ 什么情况！ 这背景，何其了得？！ 赵文龙可是汉东省说一不二的一把手！ 干了九年的书记！ 都快裂土封王了！ 即便因为年龄的原因，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但传言要进全国政协，级别上也会更进一步！ 有了这么强大的靠山！ 再加上省委副书记李晏清！ 梁江涛的未来究竟会达到一个什么恐怖的地步？！ 他们想都不敢想！ 还好还好！ 当初跟梁江涛结下了善缘，让他们得以抱到大腿，获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升迁！ 否则的话，万一和一群不开眼的傻逼一样得罪了梁江涛，那不死无葬身之地吗？ 打入十八层地狱？！ 其他领导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村民们全都鸦雀无声，他们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梁江涛很牛逼就对了。 梁伟和王英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刚才听到了文龙书记的夫人，什么主委，万万没想到说的是省委书记赵文龙。 只是知道儿子好像认了个干妈，应该很厉害的样子，让人送来了很多东西。 “呵呵，江涛，你回家祭祖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告诉干妈一声？让我好好做做准备。”何美娟的声音温柔大气，只是还略带一丝虚弱，显然还没从急病中完全康复。 “干妈，您太客气了！您现在身体正在恢复中，不想让您操心了。”梁江涛笑着说，心中还是感觉很温暖的。 何美娟对他的关心和感激是发自肺腑的，这一点他能感觉出来。 “那可不成啊，我当干妈的得尽尽心，你干爸身份特殊，就不用他的名义出面了，请你理解。” “干妈，我明白，谢谢您！”梁江涛感激地说。 他知道，干妈这是要为他站台，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涛，把电话给你爸妈，我们之间现在成了亲家，不能不认识啊！”何美娟继续道。 梁江涛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把电话给了爸爸：“爸，这是我干妈，让您听电话。” “哦？噢噢！”梁伟赶忙反映过来。 听到儿子认了干爹干妈他很吃惊。 而且对方的身份来头好像很不一般。 但现在儿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甚至应该说是震惊，他已经被训练得习惯了。 当即拿起电话道：“您.....您好！” 声音显得无比憨厚。 电话那头的何美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亲家如此呆头呆脑，道：“亲家，我是江涛认的干妈，叫何美娟，等以后有机会，你们来省城，我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子，咱们的儿子！” “哎，哎！领导亲家，您放心，等有机会我们去省城拜见您，您别客气！”梁伟呆呆地说。 梁江涛听着称呼何美娟为领导亲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很好笑。 接着，电话到了王英手里。 王英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家庭妇女，哪里和这样的大人物说过话，激动地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嗯嗯嗯！ 最后，电话到了梁江涛手里，他嘱咐干妈一定好好修养，等回省城就去家里看她。 他去何美娟家别提多方便，每天都要送宴清部长回家，顺道斜对面就是。 去她家吃晚饭都行。 梁伟还埋怨王英：“就会嗯嗯嗯，也不知道说句别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跟领导亲家说句话，说点儿有用的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学学我！” 梁伟万分激动，用略带玩笑的口吻跟王英说话。 王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说：“你光会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江涛挂了电话，全场肃静。 都在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 他一句话不说，但气场已经横压了全场。 是中心中的中心，焦点中的焦点。 很多人都已经自惭形秽，在梁江涛面前，他们狗屁都不是！ 很多女人都开始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即便她们只是村妇，但也不妨碍做做白日梦。 “张局长，今天辛苦你跑了一趟，这些东西？” 祭祖已经祭完了，又来了这么些东西...... “额，梁秘书，我也去坟前看一看吧，也得见见老人家，把东西拿过去，磕个头！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张北光道。 “这怎么好意思？” 外人给自己的祖先磕头，这给的面子太大了！ 何况，张北光可是省委大院里响当当的人物，又是堂堂厅级干部！ “您这么说就外道了，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不落实好美娟主委的指示，你让我怎么回去交差？” 要是在封建社会，梁江涛算是他半个主子了。 祭拜一下先人，是应有之义。 “这.......” “我看呐，江涛老弟就不要推辞了，不光张局长，我们县里的班子也一起去给先人磕个头，尽尽心！感谢给我们宁水县培养出了那么优秀的人才！”钱定钧大笑着说。 “书记，这可使不得！”梁江涛急忙道。 “是啊，书记，您们要是这样，那真是折煞我们家了！”梁伟显得很慌忙。 这么大的人情，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还不了啊！ “哈哈哈。叔叔，老弟，你们就别让了，这件事就听张局长的，也听我们的！” “是啊，这是应该的！” “死者为大！我们当晚辈的过来磕个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县领导也都争先恐后地说。 在他们坚持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梁江涛已故奶奶的坟墓出发。 后面跟着的是全村的男女老少。 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吃惊！ 梁红兵作为村支书，走在县领导、镇领导后面，也是激动万分，满脸光荣。 毫无疑问，这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看着厅级领导、县级领导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向着先人行礼！ 梁红兵喃喃地说：“一百年了，咱们村一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场面人了！上次还是前清时候.........” 第三百七十五章 鲁宁建设工程有限公司 宁水县城城南。 鲁宁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今天正式成立！ 这些年，随着基础设施建设大干快上，工程领域的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两个字，赚钱！ 和后世房地产市场如火如荼不同，这个时代的项目大都是政府工程，如楼堂馆所建设、修路、修车站等。 毛利甚至超过百分之两百。 当然，这一行也是典型的权力密集型行业。 能不能赚钱，能不能做大做强，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拿到工程！ 而工程是谁说了算呢？ 答案不言而喻。 因此，虽然很多眼红又有些实力的人迫不及待地成立工程公司，希望能从中分一杯羹。 但也有好多明显太天真了，进来之后发现这一行根本玩不转，最后铩羽而归！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也符合时代的特点，机会遍地，资本的嗅觉异常灵敏，一旦发现商机蜂拥而上，疯狂厮杀，很快划分好江湖格局，强者越强，弱者出局。 鲁宁工程的出现却着实让人有些意外，因为老板熊大山和少老板熊鲁宁是突然发迹的。 本来，他们开的力信电子是县里一家中等规模的手机店，生意还不错，计也没有太大实力。 这一行虽然赚钱，但竞争也不小，况且电信局这帮人手长心黑，听说有的手机店都给要破产了。 但几个月前，力信电子突然爆发，价格比其他店铺的手机、小灵通要便宜不少，而且质量也好，顿时树立起了宁水县行业老大的地位，把其他手机店挤得快不行了。 力信电子的少东家熊鲁宁头脑灵活，还开了一家高档饭店，也不少赚钱。 这不，饭店开了还没几天，又开了一个工程公司，让人多少都有些惊讶。 先不说这界跨得有点大，对财力的考验很高，而且这一行得有很硬的关系才行。 基本上每一个公司背后都有大局局长撑腰。 没听说熊家背后有什么关系啊！ 有很多人纷纷觉得熊家真是有些头脑发热了，如果说开饭店还行，因为虽然也得靠关系，但县城有档次的饭店少，只要你环境高档，菜弄得好，自然有人光顾，大不了给各单位办公室主任好处费不就行了吗？ 工程公司可不是小事儿，背后没有硬关系根本玩儿不转。 但也有很多人却是百分百支持熊家开工程公司。 工程公司赚不赚钱他们不知道，他们这群人肯定赚钱！ 他们是谁呢？ 一个特殊的群体！ 随着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应运而生的一个群体！ 俗称地痞流氓！ 熊家信奉和气生财，之前的手机店和饭店都比较懂规矩，让他们好好赚了一笔。 想不到，熊家又开了工程公司，这不又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发财的机会嘛？！ 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要更多的孝敬！ 主要是起这个心思的是县城道上新崛起的大哥，刘黑熊。 自从治安队长张虎进去后，豹哥瞬间也垮台了。 整个宁水道上发生了大地震。 就好像是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 这号人是永远无法禁绝的。 很快，就有人崛起。 势头最猛的，就是刘黑熊。 刘黑熊此人皮肤黝黑，五大三粗，而且心狠手辣，地盘势力飞速增长！ 他纠结一帮无业青年，开沙场、卖石料、搞建筑，还收保护费，无恶不作，渐渐坐大成势。 在工程领域，除了关系最硬的两家公司，其他的都得多多少少喂他一口，图个安心。 喂有两种方式，一个是直接孝敬，另一个是要把工程承包给他们。 当然，他们的工程做的很烂，价格又高，还不如直接要钱呢，让很多老板苦不堪言！ 在鲁宁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开业前，老板熊大山已经很知趣地宴请了黑熊，让他好好关照一下。 刘黑熊一脸狂傲，嘴里吊着牙签，阴阳怪气地说着：“好说，好说！” 熊大山小心地问：“要拿多少‘赏钱’？” 赏钱这个词有意思，明明是这些地痞流氓敲诈勒索，还非说是老板们赏给他们的！ 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刘黑熊眼前一亮，妆模作样地说：“这行业现在那么乱，各种麻烦，都得靠我手下的这些个兄弟们摆平！” “你看，王家工地上上个月出事儿了，死了一个人，要不是我，事主不讹死他？” “还有，冲突，打架，都是常事儿，找警察也没用啊，还得我来调停！不容易啊！” 刘黑熊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想要多要钱。 “黑熊，你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你就说个数，叔来给你办！”熊大山尽管心中腹诽，但面上还是装出豪爽的姿态。 “熊叔，爽快，你姓熊，我叫熊，咱们都是一家子，这样，一个数，一年五万的赏钱，保你熊家所有的工地，所有的项目，平安无事！”刘黑熊道。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熊大山心里还是滴血。 五万块呐！ 还是每年！ 五万块在县城能买两套房子了！ 力信电子那么大买卖，之前给电信局的前也不到这个数啊！ 这还什么都没干呢，税务局都收不着钱呢，就得先给他们上供！ 除此之外，白道上呢？ 拿那些工程，上下关系打点，也是个天文数字。 建委那帮人，比电信局的手面可大多了！求的人也多多了！ 虽然儿子熊鲁宁说关系方面他搞定，不用自己操心。 但他只是个小孩儿，想得太简单了！ 就算他同学梁江涛有面子，但面子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 还是不如钱来得长久！ 能用钱维持的关系，还是得用钱！ 第三百七十六章 贪婪的黑熊 “黑熊啊，不是叔不懂规矩，你也知道，现在公司刚刚成立，还没开张呢，一分钱都没赚，再说，以后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得打点，都得用钱啊！不容易啊！五万块不是小数目，咱们虽然不是一个庄的，但离得也不远，给通融通融，少一点，啊？” 熊大山好言好语地说。 他知道，保护费这种东西，有很大的议价空间。 又不是税务局，收多少是国家说了算，不让还价。 保护费完全就是刘黑熊一个人说了算。 而且他们完全是看人下菜碟。 碰上那些硬茬子，关系硬的，甚至都不敢收。 但对于熊家这样的“new money”，本身没什么根基，那就往死里收！ 一年五万，得做多少项目才能赚回来？！ 刘黑熊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道：“叔，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讹你一样，我黑熊是那样的人吗？整个四里八乡谁不知道我？我是有名的人黑心不黑！但我也得吃饭呐，手下一帮子兄弟，也得靠我养活！你不容易，我容易嘛我？都不容易！” 他脸一黑，眉毛一横，满脸横肉开始颤了起来，确实很骇人。 “黑熊啊，你当然也不容易！但叔的生意是刚开张，就当给个彩头？啊？” “这样吧，你在县城也是老买卖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县城名声也不错，我给你个面子，你说多少？” “谢谢黑熊，这个情，叔记在心里了，三万块，怎么样？”熊大山低声下气地说。 “三万不行，把我当要饭的了？我手下百八十号兄弟呢，要像你这样砍价，我们喝西北风么？不是我说你，老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在县城开建筑公司，没实力能干吗？你也老大不小了，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有意思吗？” 刘黑熊不高兴了，一个劲儿地数落熊大山。 熊大山四十大几的人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老板，被刘黑熊当二小儿一样数落，心里也是蹿上来一股无名之火。 但他强行按捺下去了，这伙儿人，他惹不起！ 熊鲁宁本来在一旁执壶劝酒，听了这话搂不住了。 他年少气盛，而且也见过世面。 深知梁江涛的强大背景。 尤其是那天在梁家村，亲眼目睹县委书记和县长用什么态度对待梁江涛。 几乎是跪舔啊！ 而且，他还知道了梁江涛是堂堂省委书记 的干儿子！ 再加上还是省委副书记的贴身大秘！ 这背景，别说在宁水，在整个汉东估计都能横着走！ 在宁水县，凭他跟梁江涛的关系，什么地痞流氓，达官贵人，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他把这些话都给父亲熊大山说了。 但熊大山头摇得很厉害，说什么也不同意熊鲁宁的意见。 他说：“大熊，你记住，你跟梁江涛关系再好，人家也是人家，跟你不能混为一谈！再一个，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事儿还少吗？今天牛逼，明天未必还能行！想要长久，就必须自己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们自己的买卖，得自己弄！谁也不靠！这才是长久之计！” 熊大山吃了四十多年的干饭，经历的风风雨雨太多了，自然是有一番见识。 他也是谨慎稳健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从一无所有，没有家底，没有关系，变成县城里面颇有实力的商人，显然有过人之处！ 熊鲁宁听了很是不以为然，第一，他觉得梁江涛绝对不会倒，以后只会越来越牛逼！ 第二，他觉得梁江涛是个性情中人，根本不能用那些世俗的眼光看他。 可父亲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扭转。 在今天的酒场上，熊鲁宁看着刘黑熊如此狂妄不讲理，顿时有些怒了！ 脸垮了下来。 刘黑熊何许人也，虽说脸上装着若无其事，但眼睛时时刻刻观察着“猎物”的动作表情。 看着熊鲁宁给了脸色，心中一喜，到底还是嘴上无毛，一激就受不了了，今天，哥给你好好上一课。 当即给一旁的刘二使了个眼色。 刘二身材干瘦，却浑身都是心眼，是他身边的一条好狗。 刘二接到指令，怒怕桌子，指着熊鲁宁骂道：“你个逼崽子，给谁撂脸子呢？不行就滚蛋！操你妈的！” 熊鲁宁一听，热血上涌！ 他已经好久没被人如此侮辱了，还是被这种地痞流氓。 熊大山的脸色也变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再看刘黑熊的表情，在一旁不慌不忙地嗑着瓜子儿，往外喷着酒气，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当即明白，这是个双簧。 “你怎么骂人？！”熊鲁宁愤愤地说。 “操，骂你怎么了，老子还打你呢！不服，不服就干！” 刘二又猛拍了一下桌子，拿起旁边的啤酒瓶往桌上一摔，哐当一声，四分五裂！ 周围的马仔都站了起来，怒视熊鲁宁父子。 “你们要干什么， 还有王法吗？”熊鲁宁大声道。 “王法，你也不打听打听熊哥是什么关系，公安局李副局长是我们哥的姐夫！”刘二怒目圆瞪。 “鲁宁，坐下！”熊大山安抚熊鲁宁。 他知道，李副局长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启明，是常务副局长，地位仅次于局长和政委，妥妥的三把手！ 正是靠着他的关系，刘黑熊的势力这几年才不断壮大。 刘黑熊亮出了这张牌，这面子不能不给，不然，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被这种又有权势，又恶的人惦记上，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熊大山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老二，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聚，千万别伤了和气！这样，黑熊，你说的叔都明白！五万就五万！一会儿你就让老二跟我去拿钱，怎么样？！” 他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刘黑熊嘿嘿一笑道：“叔，早这么着不就好了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刘黑熊要手机 本以为刘黑熊拿了钱，就会消停，可熊大山想错了。 从那以后，似乎是从酒场上感觉到熊大山好欺负，也许是熊鲁宁妄想反抗的姿态让他觉得不爽，三番四次找理由要钱，虽然每次不多，也挺膈应人的。 原来，刘黑熊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消息，熊大山背后的后台是电信局副局长王长贵。 刘黑熊当即笑了！ 电信局在宁水县算个屁，也就是在电信领域有点儿用处，根本不算强势部门。 要想在宁水工程中分一杯羹，靠山至少得是公检法这样强势部门的领导，或者建委、土地这样的管理部门的领导。 一个小小的电信局，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不是搞笑么？ 不过想想也是，熊大山是卖手机起家，靠山只能是电信局的领导。 既然靠山这么弱，不欺负你欺负谁？ 那孝敬就得在原来的基础上再追加！ 试探了几次，熊大山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乖乖给了钱！ 如此更能显示出他的虚弱。 刘黑熊定计，就在他的开业大典上，让他每年再多给三万块钱，同时，工程最赚钱的部分必须给他做，不然，熊大山的公司绝对开不成！ 开业这一天，地点在熊大山自己的饭店聚香楼。 在饭店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大台子，下面放了很多座椅。 一会儿等宾客到齐，要举行开业典礼，剪彩，然后就近在后面的饭店吃饭，一条龙服务。 此时尚早，宾客尚未到达，熊鲁宁正在忙里忙外指挥着，熊大山站在门口喜迎宾客。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刘黑熊带着二十多口子人来了！ 妈的，这个混蛋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二十多人，得两桌！ 今天请的客人又多，不够坐怎么办？ 尽管心中腹诽，还是满脸堆笑迎了上去：“黑熊，你是第一个到来的，有心了，小店蓬荜生辉！” 刘黑熊拱了拱手，吐了一口痰，赖声赖气地说：“熊叔儿，你今天开业的大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早点儿来呢？还带了二十多人，够场面吧，一会儿你得好好敬几杯酒！” “哈哈哈，真是有心了，一会儿兄弟们热闹热闹！以后来聚香楼吃饭，给你打折！”熊大山笑呵呵。 刘黑熊看了一眼聚香楼，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卖手机这么赚钱么？ 这个死老狗！ 刚开了一个这么大的酒楼，又开建筑公司，家底儿够厚啊！ 五万块钱，绝对要少了！ 想到这里，嘿嘿一笑，道：“熊叔，我身后的兄弟们给你面子，你也得给咱们面子啊，兄弟们好些人都没有手机呢，有些虽然有，但又破又旧，咱家就是开手机店的，一人给换一个呗！” 熊大山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这刘黑熊实在太贪婪了，简直是贪得无厌！ 五万块钱的“赏钱”明明已经给他了，还隔三差五地要这要那，今天开业典礼，竟然要二十多部手机，哪怕是最便宜的成本价，也一千多块钱呢，二十多部又是好几万！ 他刘黑熊真当自己是提款机了？！ “黑熊，这不合规矩啊！”熊大山沉默了一会儿， 蹦出这句话。 “规矩？在宁水，我的话就是规矩！”刘黑熊狂妄地说。 “这.....这也不是小数目，之前不是说好的五万块钱吗？”熊大山皱着眉头说。 他虽然信奉和气生财，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的烂好人。 他知道，如果这次再轻易答应黑熊，那接下来的讹诈将会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熊叔，五万块钱是五万块钱，手机是手机，不要混为一谈！兄弟们今天来给你捧场，你不会连这也舍不得吧？几个手机而已，你又是卖这个的，怎么，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刘黑熊的语气越来越不善，好像随时都会发作，他彻底拿捏住了熊大山。 熊大山知道，如果今天不答应他，说不定他会在开业典礼上闹事儿。 开业典礼，对宁水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天。 生意能不能干成，能不能红火，这一天至关重要！ 必须要顺顺当当。 这不仅仅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而是因为这一天，在全县父老乡亲面前，将显示出老板的实力！ 如果老板压不住场子，那以后找麻烦的人将会接连不断！ 所以，无论如何开业典礼不能出问题。 刘黑熊自持自己的实力，又拿捏住了熊大山的短处，所以有恃无恐，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 熊大山看着刘黑熊无耻的样子，尽管心中想剥了他的皮，但也只能服软。 “好说，黑熊，先带兄弟们上座，这事儿一会儿我准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熊大山道。 “嘿嘿，那就等着叔儿的赏了，咱们走！”刘黑熊冷哼了一声，带着人坐在了头面位置。 熊大山眉头一皱，这刘黑熊太狂妄了，那是给领导留的，他一个社会痞子，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看来，还是得尽快把手机拿给他们，让他们赶紧滚。 当即进去，找了熊鲁宁过来商量。 熊鲁宁一听，立刻炸了，道：“爸，这次绝对不能顺着他们，这群狗日的！太过分了！” “一天到晚要这要那，没完没了了！” “爸，咱们店里那么多伙计，我带人把他们轰出去！不行拿着厨房里的菜刀！看他们怕不怕！” “别，鲁宁，可别，可别，咱们是做生意的，今天又是开业的好日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全县的眼睛都盯着呢，这个建筑公司咱们投了那么多钱，说什么也不能黄了啊！依我看，你赶紧让人去店里拿手机，拿那些库存货，给刘黑熊拿个最新款的诺基亚，谅他也不能再挑理了！”熊大山一看熊鲁宁要炸，赶紧安抚道。 “爸，这不行啊，咱们这是被他讹上了！今天给了他们，明天还来，没有肃静日子了！不行，爸，我咽不下这口气！”熊鲁宁的胸脯急促地上下浮动。 “记住，今天什么气都得忍住，过了今天再说，投鼠忌器，他们今天来是拿住咱们了，咱的开业典礼上，可不能轻举妄动啊！”熊大山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开业典礼宾客纷纷到场 “爸，实在不行咱们报警，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能让这些地痞流氓这么欺负？” “唉，不行啊，刘黑熊他姐夫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无论是派出所长还是大队长，都不敢招惹他，我看，今天还是先忍着，大不了等过了今天，去找你同学梁江涛，让他出面！有这钱，咱给你同学，也比给这些地痞无赖强！” 在刘黑熊反复敲诈下，熊大山也受不了了！ “爸，你放心，用不了明天，今天就能给他办了！”熊鲁宁恨恨地说。 “鲁宁，你可千万别犯浑，怎么着也得过了今天！咱的开业典礼不能出问题！建委、土地局、工商局的副局长都要来！电信局王长贵也来，你爹我好不容易才请来这么多领导的！千万不能砸了啊！”熊大山叮嘱道。 “爸，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心里有数儿，你不用管了，不会有极端事件的！”熊鲁宁笃定地说。 “千万要切记！”熊大山继续叮嘱。 熊鲁宁点点头。 他知道，今天梁江涛会来。 而，梁江涛最为嫉恶如仇，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放过刘黑熊！ 连同他背后的保护伞，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梁江涛。 既是为了他自己，又是为了整个社会！ 刘黑熊这样的社会渣滓，让他们死得要多惨有多惨才对！ 老爸太稳了，之前听老爸的，准备息事宁人。 可刘黑熊他们是怎么做的？ 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简直没完没了！ 在这个社会，老实人，好人，注定要被欺负！ 想要不被欺负，只能用拳头说话！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退缩！ 没有照老爸的吩咐让人去店里拿手机，而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涛哥，有件事........” 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 “宁水烟酒糖茶统销公司经理张鹏飞到！” “浩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刘亚飞副总经理到！” “好利幕墙设备有限公司李同方经理到！” “环球通讯老板董远方老板到！” 门口站着几个迎宾角色，大声报着来客的身份职务。 熊大山听到消息后，满脸堆笑地迎上去，相互说几句恭喜之类的寒暄话。 “哼，都是些小老板，熊大山也就这点儿面子！”刘黑熊看着来宾，心里一万个放心。 “大哥，姓熊的有几分场面啊，建筑行业来的人也不少，都说同行是冤家，不是有几分手面，请不来那么多人！”刘二在一旁道。 熊大山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人缘也好，请了不少人。 有好多都是未来的同行，人家也愿意给个面子。 同行之间不只有竞争，还能互相合作，共同把蛋糕做大，实现双赢或多赢。 地球是圆的，不是必须你死我活！ “你懂个屁，你看那老东西谄媚的样儿，如同一只踹不死的老公狗，低眉顺眼，请几个建筑行业的人有什么难的？！” “一会儿看他给的手机怎么样，如果都是一些压箱底的烂货，就他妈砸了他！今天在这儿立威！” 刘黑熊嚣张地说。 “宁水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在山经理到！” “宁水自来水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华天宝经理到！” “宁水泰来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刘明远经理到！” 迎宾继续高声报幕。 “熊老板，恭喜恭喜！” “几位老总来捧场，小店蓬荜生辉，请上座！”熊大山恭敬地说。 “大哥，这几个人不一般，都是有名有号的国企领导啊！有的还是建委下面的副局级公司，来一个副总也不一般了！”刘二警惕地说。 他们也是干建筑工程这一行的，因此对这一行的情况门儿清。 “哼，都是一些副职，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一把手老总，也得给我姐夫面子！”刘黑熊冷哼一声道。 他这句是实话，别说国企，就算是县里的局长，也得给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一个面子。 但是，给他姐夫面子，不一定给他面子，不可混作一谈！ “电信局副局长王长贵局长到！” “哎呀，王局长，想不到您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熊大山一脸惶恐地说。 王长贵是正儿八经的副局长，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呢，他的出现，能给他长很多面子。 “熊老板，您这句话就外道，今天开业是大喜事，兄弟怎么能不来祝贺呢？”王长贵也满脸堆笑。 自从知道熊大山的儿子熊鲁宁的朋友跟县委书记钱定钧能搞上关系后，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仅把之前收的钱如数返回，而且以后熊大山再想办什么事儿，全都是无条件开绿灯。 后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熊鲁宁朋友梁江涛的来头。 江安市委办公室的一个领导告诉他，梁江涛进了省委组织部，而且，跟江安市委书记杨书记的公子关系非常好！ 听到这消息，王长贵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从此以后，他对熊大山的态度无比尊敬，甚至有点儿谄媚。 因为他知道，梁江涛如果在钱定钧面前歪歪嘴的话，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兹事体大！ 反之，如果能让梁江涛在钱书记面前美言几句，那他的仕途之路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梁江涛在省委组织部，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就算钱定钧调走，换了新书记，一样也会买梁江涛的帐！ 他干了那么多年副局长，一直想活动接任局长，可苦无硬关系！ 他的靠山王副县长两年前就已经进入政协退居二线了，今年更是彻底退休！ 如果不尽快寻找靠山的话，他大概率就会在电信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退休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建委主任和土地局局长 “王局长客气了，快上座！”熊大山做着请的手势。 王长贵到了宾客区，自恃身份高贵，坐到了前面。 已经到来的宾客，纷纷起来打招呼，包括刘黑熊。 “王局长，想不到您也来了！”刘黑熊嘿嘿一笑。 “吆，是黑熊啊，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熊老板的福，他们这样的企业越多，我黑熊才能有饭吃！哈哈哈！” “哈哈哈！”王长贵也跟着大笑。 坐下后，刘黑熊对刘二道：“王长贵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他是熊大山后台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一会儿听我的！我让干嘛就干嘛？” 刘二看着刘黑熊眼中的狠厉神色，心里升起一丝担忧：“要不咱们再看看？王长贵贵为电信局副局长，他的态度对熊大山有些过于客气了，不像是后台跟小弟说话的样子啊！” 刘黑熊一听，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袋，怒道：“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怎么和熊大山一样谨小慎微的，像什么样子？！收拾个熊大山都畏手畏脚的，以后还有什么出息！” 刘二挨了打，心里有一万个委屈，但不敢再说出来。 “宁水县土地评审中心主任范晓明主任到！” “宁水县土地局副局长周鹏局长到！” “宁水县建委规划科科长曹德满科长到！” “宁水县建委副主任冯立明主任到！” 接着又是一波重量级来客！ 这些都是熊大山压箱底的关系了，是他前期斥重金才建立维持下来的关系，让他们来捧场，必将使鲁宁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一炮打响，成为宁水县建设领域有分量的一家公司！ “领导们好，欢迎大驾光临小店，大山不胜惶恐！”熊大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熊老板，兄弟们可是为着你的面子来的！一会儿得多敬几杯酒！”建委副主任冯立明道。 这里面他地位最高，率先开口。 “冯主任，那是一定的，您最喜欢的五粮液已经准备好了，还准备了您最爱吃的佛跳墙，我嘱咐了厨师，今天有县里的大领导来，一定要用心巴结！如果今天领导们吃得不满意，就不用干了，直接滚蛋！” “哈哈，老熊，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兄弟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你这里吃饭，再说，冯局长是吃过江安十八家正店的主儿，江安机要宾馆皇峰宾馆他也常去，他的嘴可刁了，老饕一个，要是想让他叫好，你店里的厨师可就惨了，听我的，只要酒好就成，快去忙活吧！”土地局副局长周鹏道。 他和冯立明同为副局长，虽然土地局不如建委强势，但也差不了多少，因此说话很随意。 “你这个老周，谁嘴刁了？上次酒战没分胜负，一会儿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你输了就把你珍藏的三十年茅台拿出来，下次请客！” “我怕你？你要是输了，把你的人头马拿出来！” “一言为定！” 两人是多年的酒友，几句话就笑哈哈。 这波人一出场，果然不同凡响。 在做的诸位纷纷站起来恭敬地打招呼！ 尤其是那些建设公司的高管，更是点头哈腰，企图在这些大佬面前留下好印象。 刘黑熊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 建委的副主任和土地局的副局长，是工程建设领域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跺一跺脚，地面震三震！ 他也是这个领域讨生活的人，不能不重视啊！ 冯立明和周鹏跟刘黑熊不太熟悉，毕竟刘黑熊只是道上的后起之秀，声势还远不如已经被打掉的“豹哥”。 其他人在两位副局长旁耳语，介绍了刘黑熊的情况，说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启明的小舅子。 两人才恍然大悟，笑着跟刘黑熊握了握手。 坐下后，刘黑熊嘟囔道：“想不到熊大山这老狗有几分本事，连这样的大人物都能请过来，看来，今天还是得谨慎一点，给他点儿面子吧！” 破船也有三分钉啊！ 尤其是在县城这样的熟人社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是啊，黑熊哥，来日方长，熊大山他们的生意做大了，咱的好处就长久了，没必要一上来就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如同杀鸡取卵！”刘二赶忙道。 “嗯，你小子说得有道理，一会儿你去跟熊大山说，手机不用太好的，能用就行！”刘黑熊道。 显然，他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儿，脑子转得贼快！ 突然，一辆黑色帕萨特和一辆黑色新式桑塔纳2000停在了饭店门口，流线型的车身显示出了一种贵气。 在宁水，只有大局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才能坐这种车，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众人错愕之间，车上下来两个人，急急忙忙地上前来。 众人都认得，这两个人是宁水县建设工程领域最牛的两大巨头，建委主任韩广平和土地局局长孙继业！ 他们可是宁水县的土地爷！ 熊大山竟然能请得动他们？！ 到底是什么背景？！ 真人不露相啊！ 可是，两位局长却和之前来的宾客不太一样，因为他们没有带名帖！ 外面迎宾的人也不认得他们是谁，只是感觉很牛逼的样子。 “两.......两位领导，您们大驾光临，小熊.....小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熊大山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两位领导，不是他请来的！ 或者说，根本不是他能请得动的！ 他一个小个体户老板，要是有这样的关系的话，早就成为建筑工程领域的巨头了，何必等到今天才开业？！ 两位领导之所以会来，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梁江涛请来的！ 只要梁江涛出马，两位局长一定给面子！ 但是，事情和他想得还是不太一样。 或者说，他把梁江涛想得太简单了！ 凭梁江涛的身份，宁水县的建委主任和土地局局长算什么，也值得他请？ “熊老板，赶快布置一下，做好迎接，领导们要来了！”建委主任韩广平道，语气显得很急促。 “我们是来打前站的，不坐了，赶紧再多摆几把椅子，把坐在前面的人都清到后面去！”土地局局长孙继业道。 “啊？两位领导不坐吗？”熊大山显得很错愕。 领导要来了？ 建设工程领域还有什么领导比建委主任和土地局局长大？ 第三百八十章 全县领导隆重登场 刘黑熊整个人愣住了，建委主任韩广平和土地局局长孙继业，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比他姐夫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启明地位还要高。 虽然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也是正局级，比很多局的局长都要厉害，但绝对不包括建委和土地局。 只有书记或县长的心腹，才能坐到这两个位置上。 要是有这两个人罩着，熊大山的企业两年内就能成长为宁水建筑行业的巨头！ 天呐，想不到熊大山竟然有这样的靠山！ 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早知道，就对他客气一点儿了！ 刘黑熊现在有些后悔，一会儿大闹典礼的想法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熊大山有这样的关系，根本不会怵他！ 反之，他要跟熊大山搞好关系，熊大山吃肉，他跟着喝口汤，绝对能赚大钱！ 一会儿说什么也得跟两位局长混个脸熟，再通过姐夫的关系建立联系，他的建筑事业绝对能上一个大台阶！ 刘黑熊计划得很周祥，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一双恨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幻想着一会儿如何将他扒皮拆骨，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熊鲁宁！ “没时间多说了，快去准备！”韩广平一跺脚，焦急地说。 熊大山不敢违命，赶紧招呼伙计办事儿。 只是心里不断打鼓！ 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他宾客也都露出差不多的神色！ 韩广平和孙继业的到来已经让他们万分吃惊了，想不到还有更大的领导？！ 分管副县长王向山？！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一个长长的黑色车队缓缓驶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辆开道车！ 驾车的赫然是宁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启明！ 堂堂常务副局长当一个开道小兵，那后面究竟是谁？！ 不言而喻！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奥迪A6，再后面有红旗、有奥迪、有帕萨特、还有本田雅阁...... 车都不是一般车，但更抓人眼球的是号牌，清一色零零几小号！ 在场的人都是县城里有见识的场面人物，自然知道坐在这些车里的人是谁？！ 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下了车。 江安市副市长、宁水县委书记钱定钧甫一下车，立刻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他是宁水县最大的官！ 是宁水县的天！ 在场的人没人不认得他的容颜。 但有一些人只是在新闻上看过他，并没有见过真人。 乍见之下，顿时感受到气场直入云霄，令人不敢直视！ 都是满心的兴奋！ 在钱定钧身后，跟着县长段江宇！ 他仔细地注意着自己的姿态，一丝一毫都不敢逾矩。 在往后，是县委副书记王红旗，组织部长赵建国，以及其他在家常委。 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副县长，为首的是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钟山，身材高大，一脸煞气。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钱定钧所处的位置似乎并不是他们的中心。 定睛一看，这群领导竟然簇拥着一个身穿便装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挂着随意的微笑，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仔细辨认才隐约察觉，这是一股贵气，一股居于绝对的高位才能有的松弛感！ 对，是松弛感！ 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松弛感，还有一股能够掌控命运、实现内心想法的控制感！ 好像在他那里，没有什么难事！ 钱定钧一边做着请的手势，一遍侧首往前走，边走边向年轻人介绍着什么。 更是把在场众人看呆了！ 钱定钧的样子，像是在给下来视察的领导介绍着什么东西？ 别扯了！ 堂堂副市长兼县委书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用这种姿态？ 怎么可能？ 哪怕级别再高，能到副厅级？ 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深深的荒诞感。 “江安市副市长、宁水县委书记钱市长到！”韩广平高声道，自觉当起了报幕员的角色。 不过这个称呼有些不伦不类！ 现在，叫钱定钧什么的都有，有叫钱市长的，也有叫钱书记的，反正都行，随意。 钱定钧根本没有看他，继续引导着年轻人向前。 不用问，年轻人就是梁江涛。 身后的县领导摆开一字长蛇阵，除了段江宇和王红旗，都远远在后面缀着呢，近不了核心区域。 他们中的任何人，以他们的身份，出席任何一家企业的开业典礼，都会被当成最尊贵的嘉宾，让他们剪彩。 而且要是一般的企业，哪里能请得动他们？ 可如今，他们如同跟班一样，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讨好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种表现，让场中一些善于观察的人大惊失色。 这一切的现象都指向了同一个事情，最前头，由钱定钧亲自陪着的年轻人不一般！！！ “钱.....钱......钱书记，您.....您......您怎么来了.......”熊大山结结巴巴地说。 他从来没有想到，宁水县的天，竟然能出现在他的开业典礼，这是奢望都不敢奢望的天大荣耀！ “老熊啊，你不用紧张，我们见过面，几个月之前在宁水宾馆。” “是...是.....想不到您还记得我.......”熊大山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还记得你儿子熊鲁宁，很优秀的小伙子，是我们宁水民营企业界的希望之星！”钱定钧道。 “书记，感谢您！想不到您能亲临小号的开业典礼，还带了那么多领导，怎么说呢，我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句话后，熊大山的嘴皮子顺溜儿多了。 “我能来，自然是有人邀请我。”钱定钧笑着说。 “啊？小号，小号.......”熊大山的脑袋没反映过来。 “熊叔叔，怎么，您不认识我了？”梁江涛笑嘻嘻地说。 “您？” 熊大山这才注意到钱定钧身边这个一身贵气的年轻人，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大声道：“您是江涛？！” 梁江涛笑而不语，淡淡点点头。 第三百八十一章 生子当如梁江涛！ “我的老天，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书记和领导们能光临开业典礼，我早就该想到了，您看我这个脑子，简直是熊脑袋！”熊大山狠狠拍了自己的头，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他上次虽然见过一次梁江涛，但没敢仔细打量，而且，经过这几个月，梁江涛的气质和那时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候虽然他已经进了省委组织部，但没有真正去上班。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历练，又给李宴清做了秘书，还成了赵文龙夫妇的干儿子，林家的准女婿。 他的气场，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更加从容不迫，更加含而不放，如同天空的辽阔，如同大海的广博！ 一时之间，熊大山竟然没有认出。 在钱定钧的提醒下，他才恍然大悟。 “梁.....领导.....感谢您光临我的开业典礼，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鲁宁，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熊大山道。 “哎！涛哥，钱市长，段县长，您们好！”熊鲁宁兴奋地说。 刚才他只是给涛哥打了个电话，说了刘黑熊的事儿，想不到涛哥整出来这么大的场面，让他都有些怕。 他不知道，梁江涛今天一箭双雕，不仅要搞刘黑熊，还要给熊鲁宁家的公司站台。 其实，开这家公司，也是梁江涛的建议。 下面一个十年，发展最为迅速的就是建设行业，如果再精确一点，那就是房地产。 这个时候如果入局，绝对能赚大钱。 因此，这绝对一条光明之路。 熊家父子是可帮之人，一点就透，顿时明白了这一行未来的潜力。 当即斥重金，开了这一家建筑公司。 在熊大山的示意下，熊鲁宁给梁江涛百分之五十的干股，但梁江涛笑着拒绝了，和以往的做派一样。 钱，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熊鲁宁心里太不好意思了，可也毫无办法。 钱定钧依然记得熊鲁宁，段江宇就更不用说了，前几天刚在熊鲁宁的饭店喝了酒，跟熊鲁宁碰了好几杯。 两位领导都拍了拍熊鲁宁的肩膀，笑着嘱咐他好好干。 这一亲密的举动，让在场的宾客纷纷震撼！ 熊鲁宁，竟然跟县委书记和县长那么熟。 本来还以为是熊大山的面子，现在看来，是他儿子熊鲁宁的面子！ 有了这样的靠山，以后在宁水，岂不是横着走？ 还好今天前来祝贺了，一定要借此机会紧紧抱住熊家的大腿，让他们带自己一起飞。 刘黑熊此时被震惊得面无人色！ 熊家竟然有如此关系，在宁水算得上是通了天了！ 如果他们在书记和县长面前嘴歪一歪，那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呐！ 有这样强大的关系，熊大山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保护费？ 哪怕透露一点，自己也不会那么头铁去收保护费啊！ 这不是犯贱么？ 可被这老狗......不，老叔，给害死了！ “熊总，怎么，不快点儿让领导剪彩？！”钱定钧笑着说。 自从梁江涛省委书记干儿子的身份曝光后，钱定钧对他的称呼又进了一步，再也不敢称呼他为领导老弟了！ 而是直接喊领导。 梁江涛纠正了他几次毫无效果，也就随他去了。 开什么玩笑，老弟也是俺老钱一个小小副厅级叫的？ 必须得懂规矩，这可是政治规矩！ “啊？对对对！请领导们剪彩！” 熊大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原来钱定钧嘴里的领导是指梁江涛。 同时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梁江涛就算在省委组织部，也不需要受到钱定钧如此礼遇吧？ 从钱定钧的态度看，好像唯梁江涛马首是瞻的样子，段江宇更是如同受训的小学生，一言一行都显得无比拘束，至于吗？ 熊鲁宁在一旁笑了笑，他对梁江涛的身份知道个差不多，可是他的嘴很严，连老爸都没说。 没有梁江涛的嘱咐，他是不会泄露梁江涛任何事情的！ “钱市长，宁水是您的地盘，还是您来剪彩！”梁江涛客气道。 “不不不，您是省里的领导，在您面前，我如何敢称领导？必须您来！”钱定钧略微弓着身子，一副谦卑的神态。 这份姿态，让全场的人更加震惊了！ 除了参加那天梁家村活动的人，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巴，露出更加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竟然让钱市长行如此大礼！” “去年市委杨书记前来，都没见钱书记这个姿态啊！这.....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难不成这个年轻人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只有京城豪门大佬的公子才能让钱书记这个态度吧？！” “我知道了，这人应该是省里的大人物，好像姓梁，前几天他回来祭祖，省委书记的夫人都派人送来礼品，县里的领导都跟着磕头了呢！”有百事通道。 “哦哦，我也听说了，听说是省委书记夫妇的干儿子，叫梁江涛，是省委副书记李宴清的秘书！” “我的天，这人来头也太大了！我们宁水好久没有出过这么场面的人物了吧？！” “咱们宁水人老实有余，进取心不足，到现在厅级干部都出不了几个，哪里有这么强的人？” “这人的爹是棉纺厂的副厂长梁伟，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想不到儿子这么牛逼，让人家跟省委书记做了亲家！” “唉，羡慕不来啊！我儿子也是大学毕业，连乡镇的编制也解决不了！可看人家.......人比人得死啊！这都是命啊，生子当如梁江涛！” “想不到梁江涛跟熊家的儿子鲁宁关系这么好，这么一来，熊家将迎来飞速发展，再也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了！” 这人说完，用眼睛瞥了一下刘黑熊。 只见刘黑熊面色惨白，形容石化。 哪怕他再狂妄也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说不定要遭殃！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刘黑熊，你究竟仗了谁的势？！ 最终，在梁江涛的坚持下，钱定钧跟梁江涛一起剪彩。 本来梁江涛还想拉上段江宇，但段江宇死活不来！ 钱书记是宁水的一把手，又是堂堂市领导，由他陪着梁秘书剪彩是应有之意。 他一个小小的县长算什么货色？ 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剪彩呢？ 那不是不懂规矩么？！ 他的姿态摆得很正。 剪完彩，鲁宁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就正式成立了，将开启它飞速发展、跑马圈地的一生。 台下的宾客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一家小小的民营企业，竟然让全县的领导出动，而且还有一个贵不可言的大人物在一旁。 有这种强大的背景，未来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平时高高在上的副县长，此刻连主席台都上不去，站在一旁如同小伙计。 熊大山上去恭敬地说：“领导，请去咱们饭店里用餐吧，小店略备薄酒，请一定得赏个脸！” “熊老板，别忙，吃饭前，得先问你个事儿，最近有人欺负你没有？”钱定钧突然道。 “没.....没有啊，能有谁欺负我呢？”熊大山第一反应是掩盖。 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和光同尘，才能获得长远的发展。 即便他心中对刘黑熊很不爽，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他的本能让他选择为其打掩护。 他不能成为“告密者”。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出了口气，那以后那些官员也没人敢收他的钱了，也不会敢帮他办事儿了，那将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熊大山的格局，没法儿迅速打开，还停留在以往的老思想上！ 在打他的小算盘。 他怎么不想想，今天的事儿将飞速传遍全县，他还需要给什么人送什么钱吗？ 只要他一句话，所有的政府部门将为他大开绿灯！ 刘黑熊本来都快晕过去了，听了熊大山的话又定了定神，老熊是个好同志啊。 “老熊，今天当着我们的面，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宁水县委县政府会给你撑腰的！比如......有没有人给你要保护费？”钱定钧道。 这个指向已经很明确了！ 熊大山显然在说谎。 刚才来的路上，梁江涛都已经跟他们说了。 今天到这里，除了为熊家站台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是要再当一次青天，以此为契机，再一次整顿宁水的环境。 “啊？这.......”熊大山还是有一些犹豫。 “报告书记，有人欺负我们！刘黑熊，他是宁水县有名的地痞流氓，向我们收保护费，敲诈勒索，一年大几万大几万地要，今天，还要让我们给他准备几十台手机，不然就要大闹开业典礼，让我们生意做不成！”熊鲁宁突然大声道。 熊大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索性把心一横，随着儿子道：“是啊，书记，以刘黑熊为首的地痞流氓团伙实在太不是东西了！在建设系统搅风搅雨，这些年，被他们坑的企业不在少数！有些都倾家荡产了！” “哪个是刘黑熊？！”钱定钧冷冷地说。 在县委书记的威压下，刘黑熊无所遁形，被推了出来！ “钱.....钱书记.......”刘黑熊被惊得满脸傻白，语无伦次。 万万想不到，今天就要在这里翻船！ 被县委书记盯上，就如同小鸡被老鹰盯上，如何还能脱身？ “刘黑熊，熊老板的举报可属实？你究竟借了谁的势？！”钱定钧化身铁面判官，厉声呵斥。 “这......书记，冤枉啊，我.....那都是没有的事儿！”刘黑熊尽管心胆俱裂，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还是在拼死抵赖！ “是不是真的，自有公安查你，刑侦、经侦都有，依法处置吧？！” 在群众举报下，在县委书记当场指示下，随行的公安立刻行动，由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马如龙亲自指挥，捉拿社会渣子刘黑熊和他手下的小喽啰。 马如龙是公安局长钟山的嫡系，在上次治安整顿行动中表现良好，被提拔为公安局副局长。 “钱书记，冤枉啊，冤枉啊！姐夫，救我啊！”情急之下，刘黑熊高喊道。 他现在万分后悔，如果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打死他也不敢惹熊家！ 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启明脸色大变，他实在想不到刘黑熊蠢到这个份上儿，竟然公然把他拖下水。 本来，即便刘黑熊不说，为了自保，他也会尽力把这件事大事化小。 可现在刘黑熊在县委书记面前公然把他咬出来，对他有什么好？！ “李局长，你怎么说？你是他的保护伞？”段江宇冷冷地说。 “没有没有，不是，您别误会，刘黑熊丧心病狂，胡乱攀咬，我可是国家的好干部！”李启明慌忙说。 “是不是好干部，不是你说了算！刘书记！”段江宇恨恨地说。 他是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的年轻县长，对这些社会的蛀虫渣滓深恶痛绝，即便没有梁江涛的要求，也会把他们绳之以法！ “好！第一纪检监察室，按规定来！”宁水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刘兴大声道。 随即，县纪委把李启明双规。 李启明如丧考妣，面无人色，全身几乎瘫软。 公安局长必须要回避原籍。 所以，宁水人在宁水公安局能当的最大官基本就是常务副局长了！ 也就是他李启明！ 这些年来，多少关系盘根错节，都到他这里。 他掌握公安大权那么多年，收了多少黑钱，保护了多少坏人，做了多少徇私枉法的事儿？ 这本烂账如何经得起查？ 一旦被双规，等待他的，将是法律和党纪无情的审判！ 为今之计，只有一线生机了，那就是希望县委副书记王红旗能救他一命。 作为宁水最大的本土实力派王红旗，在宁水提拔庇佑了不知道多少干部。 李启明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王红旗，他根本当不上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同时他做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很多也都是帮助王红旗做的！ 希望王红旗能看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帮自己脱身！ 可是他不知道，王红旗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会管他？ 第三百八十三章 牵扯到谁就查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王红旗内心深处在天人交战。 一方面，李启明不是孙立伟。 孙立伟只是他一个远房小亲戚，小小一个副镇长，根本不是他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放弃了也就放弃了，谅他也无法攀咬自己。 但李启明不一样。 他可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些年让他办过不少事，牵涉巨额经济利益。 如果他被抓了，在纪委的一阵拷问下，难保不往自己身上扯。 所以，李启明出了事，他要尽最大力气去保！ 但是，现在李启明是撞到了梁江涛的枪口上！ 梁江涛何许人也？！ 那可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啊！ 一句话就让钱定钧当上了副市长！ 现在又成了省委书记赵文龙夫妇的干儿子！ 可谓手眼通天！ 在汉东风头一时无两！ 自己跟在钱定钧身边，对梁江涛的能量一清二楚！ 他怎么敢触犯梁江涛的逆鳞？！ 那不是找死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今之计，只能装聋作哑了！ 暂避风头，以后再找机会徐徐图之。 当即如同老狗一般默不作声。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哼，李启明枉顾党纪国法！他的罪责不会轻了！上次常委会专门布置了治安整顿，但我感觉到县公安局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搞软抵制，阳奉阴违，暗中保护那些不法分子，最终死灰复燃，甚至变本加厉！我看，这跟李启明脱不了干系！”钱定钧朗声道。 一个大帽子扣在李启明身上，就算他有三头六臂，这次也难逃法网！ 李启明在钱定钧面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浑身瘫软，失魂落魄，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如此强势人物瞬间坍塌，给人心理上的冲击力是很强的！其他宾客纷纷噤若寒蝉！ 要知道，李启明可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妥妥的地方实力派，镇地一方的存在，尤其是在社会上，名头叫得很响。 一些重要局的一把手都不一定有他名声大。 可那又怎么样？ 就是权力和级别的绝对压制。 在副市长兼县委书记面前，李启明什么都不是！ “李启明长期在宁水公安任职，宁水社会环境不佳他难辞其咎，而且，我严重怀疑他背后有更大的老虎！我建议彻查！牵扯到谁就查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段江宇铁青着脸说。 他来宁水县不久，主观上确实想干点儿事，积累一些政绩。 但总是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束缚他的手脚，让他浑身难受。 他又不是一把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因此，只能隐忍。 这一次，借着东风，他也大声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书记和县长一顿表态，所有人都知道宁水将会刮起一阵风暴！ “王书记，你对李启明的处理有什么意见吗？” 钱定钧同样的设问，再一次在王红旗的耳边响起。 王红旗一惊，想到了孙立伟。 如今，他不得不再次表态。 “这......我坚决拥护钱书记和县委的决定！要是真查出李启明有问题，别说是公安局副局长，就是再大的领导也不能姑息！” 尽管内心已经是慌乱得不行，但王红旗强打起精神，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这些领导干部，一个个都是演技派，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哈哈哈，王书记果然至公至诚！如果牵涉到县领导怎么办？” “那也得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是县委领导呢？！”钱定钧狠厉的目光看向了王红旗，闪烁出摄人的精光。 “书....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王红旗的语气有些磕巴。 “李启明这些年的职务晋升，恐怕跟你都脱不了关系吧？！”钱定钧不再掩饰，开门见山。 王红旗心胆俱颤，慌忙道：“我有失察之过，以前干政法委书记的时候没有仔细甄别，在常委会上推荐过李启明，我检讨！” 这是典型的避重就轻，以退为进！ 他在宁水干了快十年的政法委书记，公检法的领导大都是走他的门路提拔起来的。 不过，如果不是故意针对他的话，也就是一个失察之过而已，大不了挨个处分。 “只是失察之过吗？是不是失察之过，有没有别的问题，纪委的同志会查得一清二楚！”钱定钧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王红旗全身一震，难道........难道现在就要向他下手了？！ 不！ “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恐怕王书记也得去纪委交代一下问题了！”钱定钧道。 “什么？！钱书记，您不要忘了，我是市管干部，要动我，宁水说了不算！” 震惊之下，王红旗反而不怕了，硬气了起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好歹也是宁水县委副书记，动他，势必引发宁水官场地震！ 就算你们有这个胆子！市委还不一定同意呢！ 捅出了娄子，看你们怎么向市委杨书记交代！ 而且，他背后也有人，那就是江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曹斌！ 想要动他，要先问问曹书记同不同意！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任人宰割！ 你钱定钧和段江宇想拍梁江涛的马屁尽管去拍，拿老子祭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宁水县纪委当然没权力对你采取措施，但江安市纪委有！” 钱定钧说完，几个身穿正装的人站了出来，一亮工作证，大声道：“王红旗同志，我们是江安市纪委纪检监察室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 王红旗万万没想到，他们已经织好了一张网，正在等着他。 “我是宁水县委副书记，要双规我，市委知道吗？曹书记知道吗？我要见曹书记！”王红旗大声道。 “红旗同志，请你看看市纪委书记签发的亲笔手令！请配合我们！”市纪委工作人员的声音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 王红旗彻底绝望了。 看来钱定钧他们早就想对他下手了，或许是上次治安整顿的时候，或许是上次查孙立伟的时候，可笑自己还毫无知觉，以为蒙混过关了！ “钱书记，都是在官场上混，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王红旗惨然一笑。 他相信，官场上，比他问题大的大有人在！ “红旗同志，党纪国法俱在，你也是共产党员，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胡长清才死了几年？！望你好自为之！”钱定钧的声音振聋发聩。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是高兴，还是担忧。 他们都知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汉东的官场，将会迎来一次大地震！ 几家欢乐几家愁？ 梁江涛站在一旁，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群宁水的蛀虫，他绝对不会放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梁老回乡 江安市东安县，梁家祖宅。 从外观看，这只是一座破旧的老房子，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可当地的人都知道，这座房子，孕育了一位共和国元勋，梁老！ 梁家人丁本就不兴旺，如今，更是没有什么人留在东安了，有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有些跟随梁老干革命，后来留在了京城。 饶是如此，东安县乃至江安政府，都把梁氏老宅当成一个重要场所，悉心加以维护。 听说，以前还有领导想要重修梁氏祖宅，并且修建祠堂，却被梁老打电话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乱拍马屁。 可今天，梁氏老宅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高瘦老人，尽管年纪已高，但精神矍铄，步履矫健，双目幽深，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乱，很有高贵的气场。 只见他们行事低调，除了在祖宅略作停顿，就来到梁氏祖坟前，做了些许简单的祭拜。 没有跟地方打招呼，无人知晓，轻车简从。 老人默默注视着坟墓，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先人，他的爹娘兄弟！ 看了看无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叹了一口气，显露出一丝悲凉。 当年他离家干革命的时候只有十三岁，戎马半生，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 先是在白区左右逢源，纵横捭阖，后来跃马疆场，指挥千军万马！ 三大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建国后，在多个战线上发光发热，后来起起落落，最后成为万众敬仰的梁老！ 这条路，他走了七十多年啊！ 自他上次回来，又已经过了十年了！ 颇有点儿“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味道。 只是，由于在京城工作多年，连口音都变得圆融，这又是从哪里说起？ 祭祖，对普通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对于他，却是一件奢望！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啊！ 如今，年龄越来越大，才知落叶归根，是人内心深处最强烈的呼唤！ 他已经快九十岁了，还能活多久，只有天知道！ “梁老，咱们该回去了！”老人身边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轻声道。 老人显然就是开国元勋梁老！ 多年后来故乡看看，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老人没有回答，弯腰捧起一抔黄土。 中年人想要帮忙，却被他挥手止住。 他把黄土放进一个袋子里，用手轻轻拍了拍，放进了口袋。 故土难离，是一份难以割舍的乡愁。 “小吴啊，多少年不回来了，有些动感情了，走吧！”梁老拍了拍身上的土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梁老，汉东方面已经知道您回来了，省委书记赵文龙正在京城开会，委托他的夫人何美娟女士过来看望您。”吴秘书道。 “哦？谁跟他们说的？七局那些猴崽子吗？”梁老缓缓道。 吴秘书笑了笑道：“能瞒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七局是要担责任的，按规定，必须得知会当地省委啊！” “唉，他们搞得一惊一乍的，现在太平盛世，能出什么事儿？想当年老子在白区，算了，不说了！”梁老摆摆手。 “咱们现在去东安宾馆吧，美娟女士一会儿就到，不过您放心，没给江安方面说，他们知道您爱静。” “什么爱静啊，下面的官员见了我，恨不得要汇报工作到天亮，我这把老骨头哪里吃得消？何美娟这个小丫头不错，见见就见见吧，走！” 何美娟在梁老的嘴里竟然成了小丫头，不过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东安宾馆的包房，何美娟正在恭候梁老，她的脸色稍微还有些苍白，但显然已无大碍。 “梁老，您回来怎么不知会一声？要是早知道您要来，文龙说什么也得等着您！”何美娟一见梁老嗔道。 “嘿嘿，要是告诉你们，你们还不用八抬大轿抬我回来？我好不容易回趟家，那还有什么意思？要不是七局那些猴崽子小心，我压根儿不想让你们知道。”梁老摆了摆手道。 “老领导回乡，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好好接待！您可是东安的大英雄！”何美娟道。 想不到神通广大的七局在梁老嘴里成了猴崽子，不过想想，好像七局就是在梁老手底下组建起来的....... “你这小丫头倒是没变，我记得有二十年了吧，你那篇关于体制改革的内参，我看了是大为欣赏，还特意找人请教你！”梁老回忆起两人之间的往事。 “是啊，当时能得到您的认可，对我是莫大的鼓励，当年体改委还是做出了不少工作的，只不过.......” “要用发展变化的眼光看问题，有的机构、部门，完成了历史使命，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嘻嘻，您说的是，今天安排的都是家乡菜，请您品评！” 何美娟笑着说。 还安排了东安当地的粮食酒。 梁老如今已经快九十高龄，看起来只有七十多岁的样子，身体是真好啊！ 还喜欢喝两盅。 “不错不错，小丫头还是记得我老头子的喜好的！咱们入席吧！” 偌大的餐桌，只有梁老、何美娟和吴秘书三人。 边吃边回忆往事，也是其乐融融。 “小何，小赵这些年在汉东是有功劳的，这一点，中Y有共识！”梁老突然道。 何美娟一听，赶忙露出郑重的神色，道：“这都是在中Y的领导和支持下，文龙是个直人，坚决贯彻落实中Y的路线方针政策而已！” 她知道，梁老说这句话，有很重的分量。 “不止如此，汉东这几年经济增速很快，已经成为了北方经济大省，在全国分量举足轻重，文龙是有功劳的！只是，没有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有些可惜啊！”梁老叹息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 “梁老，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何况，中Y待我们也不薄，政协那里也给留了位置。”何美娟道，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激动。 以梁老的分量，能说出如此高评价的话，绝对难能可贵。 “这不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是相当一批人的看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要说政协，那也只能是个安慰奖而已。以文龙的年龄、资历，其实应该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唉，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梁老道。 他说的是实话，职位就那么多，要考虑各种各样的因素。 其实，赵文龙并不是他这个圈子里的人。 当然，相互之间也没有冲突。 他要说句公道话。 何美娟一阵激动，但还是平静了下来，有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这种层级的人事布局，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 有政协那么个位置，已经青史留名了，不能再有更多的奢望。 “文龙不仅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而且思想深刻，站位高远，前一段时间的座谈会，听说他的发言最有见地！让很多领导深受启发。”梁老道。 “哦，我知道您说的那个座谈会，感谢您的认可，文龙自己也说，就要退居二线了，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建言献策，要讲点儿真东西！” “这个建议的分量很重！对我们未来一个时期的对外关系都有重要的参考意义！修昔底德陷阱，非常形象！”梁老道。 何美娟突然眼前一亮，道：“梁老，其实这也不是文龙一个人的创举，着实凝聚了省委一班人的智慧结晶，尤其是一些年轻同志，思路很开阔，也很大胆，比如有个叫梁江涛的，听说就出了很大的力，好多重要的观点都是他提出的，让文龙赞不绝口呢！有志不在年高啊！” 自从认了干儿子后，赵文龙经常在家里向何美娟夸赞梁江涛。 尤其是上次座谈会梁江涛写稿子的事。 这件事本就给赵文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何美娟跟他熟悉了，自然要给她介绍一番。 何美娟心思晶莹剔透，自然牢牢记在心里。 如今脑袋转得飞起，抓住机会介绍梁江涛，既显得丈夫赵文龙虚心纳谏，善于发现使用人才，又能推介干儿子梁江涛，可谓一举两得！ 既然已经认了干亲，那在政治上就绑定在一起了。 她自己的儿子没有从政，就一心一意扶持干儿子。 梁江涛以后成就大了，她这个当干妈的总不会吃亏。 何况，她也是实话实说而已，毫无夸大之词，谁让梁江涛本身就这么出色？ “梁江涛？”梁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啊，现在是宴清的秘书，人很年轻，才二十岁出头，沉稳大气，有大将之风，和您还是本家呢，好像老家是江安宁水的。”何美娟不断给梁江涛铺路。 但梁老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得道者多助啊，文龙是有胸襟有作为的领导，手下可用之才自然就多！” “也跟您这样的老领导大力支持分不开！” “刚才说到了年轻干部，这是篇大文章，必须得做好。革命不是一天干成的，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薪尽火传，接续奋进！我们当年是在先辈们手里接过了棒子，又传给文龙他们，如今，文龙也要退居二线了。离开之前，最重要的是要选好人！自然规律就摆在这里，谁也不能违抗！我这次来汉东，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干部青黄不接的现象有些突出，尤其在一些基层地区，乡镇党委书记都已经四五十岁了，这在革命战争年代是不可想象的！团长营长怎么可能四五十岁？那还能带兵打仗吗？不是说人年纪大了不好，谁都有年纪大的一天，年纪大了经验丰富，更沉稳。但在基层一线，必须大力起用年轻干部，才能有干劲，生猛有力量！不然，体制就僵化了！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名退休老党员的个人意见，只是跟你这个民主党派人士交流一下而已。”梁老道。 “您的意见很重要，宴清同志那边其实也已经提了好几次，文龙他们也开常委会研究了，很快就有具体办法出台！您的宝贵意见，我也会及时向文龙传达！您的经验就是我们干事业的宝贵财富啊！还希望您经常能回来指导工作！”何美娟真诚地说。 “哈哈，不行啦，谁真心喜欢一个老头子指手画脚呢？我也是今天碰到故人，又是自己的家乡，才多说了几句而已。” “今天喝了酒，我很开心，就吟诵一首主席的词，送给文龙和你，也是送给我自己，一起共勉！” 梁老缓缓站起了身，快九十岁高龄，动作没有一点迟滞。 何美娟和吴秘书见状，也赶忙起身。 梁老顿了顿，开口道：“当年忠贞为国愁，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他的声音无比沧桑，吟诵这首词，既包含了对伟人的追思，又蕴含着对未来的担忧和希望。 老一辈革命家忧国忧民的情怀令人动容。 吃完饭，何美娟道：“樊省长让我请示您，明天他过来拜会您，向您汇报工作！” 樊建川是后生晚辈，不请示不敢贸然前来。 “免了！给我一个糟老头子汇报什么工作？明天我自己转转，后天就回去了。小樊是很不错的，你替我转达他，我期待他的表现。”梁老的声音不容置疑。 何美娟走后，梁老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在院子里走步。 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饭后半小时后，散步半小时。 走了一圈又一圈，看着满地的落叶，突然道：“小吴，明天咱们去宁水！” 第三百八十六章 调研 梁江涛把全家在京城安顿好，赶紧回了江州。 弟弟上了师大附中，妹妹也是师大附中初中部，在京城都是名校了。 在这样的推行素质教育的学校，加上以前鸡娃卷王的底子，绝对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梁江涛跟弟弟梁江海说，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考个985就行。 梁江海做了近几年的京城考题，估了估分，考985问题不大。 按梁江涛的规划，爸妈什么都不用做，他每月给他们打生活费，他们只要买菜做饭就行了。 弟弟妹妹都大了，可以自己上学，也不用送。 爸妈做做饭，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逛一逛，领略一下京城的大好河山，多好的日子？ 可梁伟和王英可不这么想，他们年纪不大，哪能闲着？ 略一合计，重操旧业，在王英的带领下支起了一个流动早餐车卖早点。 王英负责做，梁伟负责采购和算账。 梁伟在棉纺厂做了一辈子财务，轻车熟路。 在地铁站前卖。 他们所处的位置好，是海淀区的高新技术区，人流很大。 很多匆忙上班的白领下了地铁就买几个包子油条来碗粥，准备的东西很快就卖完了。 加量！ 还是很快没！ 再加！ 小餐车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一方面，是因为位置好，另一方面，是因为王英的手艺好，口味好，在宁水做了好多年，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很快就吸引了众多回头客，形成了客户群体。 王英和梁伟喜笑颜开，生意的火爆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太多！ 粗略估算一下，一个月至少也能赚四五千，是他们在宁水收入的好几倍！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但想不到赚钱这么容易。 只要踏实肯干，有一技之长，越是大城市，越容易干事业！ 两人每天都跟做梦一样，喜笑颜开，创业成功的感觉太好了，好像迎来了新生。 梁江涛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就随他们去了。 回到江州后，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想到自己请了好几天假，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好在宴清书记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一个劲儿地问他家里都安顿好了吗，需不需要他帮忙。 到了他这个级别和年纪更加知道家庭的重要性，这是一个人的大本营。 只有后方稳固，才能一心扑到工作上。 接下来，作为省委副书记，李宴清的工作开始向全局方面转移，更多是向经济方面倾斜。 梁江涛想到之前有传言说，中Y有意让宴清同志重回经济工作，本来他还以为有可能去部委，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接任汉东省长。 这步跨越很大，估计里面应该有林老的作用。 众所周知，省委副书记只是一个过度角色，大会之后，会有重要的人事调整，赵文龙要走，樊建川大概率接任书记，而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大概率接任省长。 所以，李宴清现在更多的是候任省长的角色，从上到下都一清二楚。 李宴清也不藏着掖着，为了把工作干好，让汉东的经济继续腾飞，他需要尽快熟悉情况，找到限制当前经济进一步发展的短板，拿出应对之策。 所以，第一步就是调研，紧锣密鼓的调研，全覆盖式的调研。 挑选了二十多个省直部门，十五个地市做到全覆盖。 深入基层一线，力求发现真问题，找到解决办法。 第一站就是省发计委，第二站，省财政厅....... 地方调研第一站，省城，重点听取市长姜万军的汇报....... 第二站，青州........ 梁江涛自然全程陪同，他清晰地感受到，领导们对宴清书记的态度有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更多的是尊敬，现在就是敬畏了。 因为，以李宴清的年龄、能力以及背后的关系，以后接任书记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吴荣江作为跟李宴清争夺副书记大位的失败者，看见李宴清竟然要更进一步，马上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领导，痛苦万分。 梁江涛隔得老远，都能感觉他心里的酸味和怨念。 白一思也没有了往日的阴险狡诈，整个人一脸茫然，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吴荣江没少向他转移怒火。 宴清书记每到一处，不让地方主官念稿子，而是让他讲三个问题，三个制约当前发展的最重要的问题，一定得讲。 让地方的书记和省城的厅长稍显有些手忙脚乱，但镇定下来后，还是说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在这种突击式提问下，往往能得到真情况。 宴清部长显得很满意。 在江安，梁江涛终于见到了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感觉跟杨思远长得有三分相似。 在江安调研完后，杨万年专门宴请书记。 从两人的姿态看，杨万年应该和宴清部长很熟悉，甚至就是他的人。 也难怪，如果不是有特殊关系的话，是不会让自己的小孩去人家手底下干的。 杨万年特意跟梁江涛碰了好几杯，夸赞梁江涛一表人才，以后前途无量。 又说让他好好带带杨思远。 梁江涛也不矫情，在私底下直接称呼杨叔叔，让他放心，他跟杨思远是铁哥们儿，以后一定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让杨万年哈哈大笑，显得非常高兴。 其他有资格参加宴请的市委领导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杨书记跟梁秘书如此熟悉！ 书记就是书记，果然厉害！ 梁秘书何许人也？他们都听说了，不光是宴清书记的秘书，好像还是省委赵书记夫妇的干儿子！ 有如此深厚背景，他们自然希望好好巴结。 钱定钧虽然已经是副市长了，但作为刚进市政府班子的非常委领导，还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宴请。 等宴请过后，基本上所有认识的市委领导都给梁江涛打电话，发短信，希望能再宴请一下，加深一下认识。 包括江安市委常委、环山区区委书记成文举，江安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杨乐源，江安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胡云锡........ 钱定钧也打来电话。 梁江涛都笑着婉拒了，实在分身乏术，再说，再喝有些吃不消啊。 何况，来日方长，他家就是江安的，以后有太多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七章 腾笼换鸟 一圈调研下来，李宴清感觉收获颇丰，赶紧让省委常委办准备材料。 常委办主要服务书记，也有一个处室专门服务副书记。 同时，李宴清还管着省委组织部，组织部的笔杆子也任他调遣。 让省委组织部抽了几个人到常委办，研究室副主任周密赫然在列。 省委组织部是重要综合职能部门，材料水平在省委机关是数得着的，自然要好好加以利用。 以前，周密是梁江涛的直接领导。 现在，周密成了写作班子成员，两人的地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写作班子要以梁江涛的意见为准。 先不说书记的指示都是由梁江涛传达，稿子写成后也要先请梁江涛过目，由他提出修改意见。 梁江涛承担这个角色当仁不让。 他本就有领先二十年的眼光。 又在李宴清身边历练了那么久，站位之高，眼界之宽，是这群笔杆子难以望其项背的！ 提出的意见，都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让他们大受启发。 纷纷感叹梁秘书水平太高了。 尤其是周密，他对梁江涛太了解了，几个月前，刚入职的时候，梁江涛虽然展现出了远超于同龄人的成熟和能力，但总体上还是稍显稚嫩，短短几个月，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 简直不可思议！ 绝对是天赋奇才！ 怪不得，宴清书记当时力排众议，大胆起用他做秘书！ 由此可见，领导的目光真是毒辣，一看就看出了梁江涛的与众不同。 再想到，自己当时竟然也幻想能成为宴清书记的秘书，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自己跟梁江涛比，就好像萤火比之皓月一般，只能自惭形秽！ 看着梁江涛飞速成长，他也出现了一种欣慰的情绪。 毕竟，在梁江涛刚刚起飞的时候，自己多少也指点了他，也有一份微薄的功绩。 梁江涛不断地跟写作班子交流意见，让调研报告不断优化。 这个报告，以后基本就是李宴清施政纲领的蓝图！ 这天，李宴清把梁江涛叫到办公室，道：“小梁啊，你说，汉东发展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这个问题，梁江涛反复思考，自然难不倒他，想了想开口道：“人口和区位！” 汉东人口数量全国第二，基本受教育程度高，而且又处于东部地区，有很多优质的深水港。 整体而言，虽然比不上长三角和珠三角，但也能排老三了。 这样的先天禀赋在华夏来说算是数得着了。 “你说得对，所以现在汉东经济增速很快，招商引资也很顺利，基本都是一些制造业！对外出口也都很便利，隔壁就是日韩，有大量的进口需求！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以后怎么办？就靠这些低附加值的制造业？实现现代化简直是痴人说梦！”李宴清担忧地说。 他的见识很到位。 凭借着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华夏将很快成为世界工厂，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但是，由于都是承接发达国家经济体的产业转移，没有技术优势，绝大部分利润都被发达国家赚取了，华夏只是赚一点点低廉的加工费。 而且，付出的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 先不说无数农民工没日没夜工作，没有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透支了青春和未来，日后老无所依！ 就是那些资源过度开发，环境污染，生态破坏，也需要未来无数代人去偿还！ 说不好听一点，是“吃祖宗饭，断子孙路”！ 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不这样行吗？ 没有核心技术，就要被人卡脖子！ 不得不接受人家的条件啊！ “书记，我认为承接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是权宜之计，并不能长久！我们需要做的，是从他们身上学东西，而不是一直当廉价劳动力！”梁江涛道。 “嗯，你说得很对，该怎么做呢？”李宴清露出了鼓励的神色。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跟梁江涛讨论问题了。 梁江涛身上有远超于这个年纪的人所有的眼界和睿智，很多时候跟李宴清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 “书记，我认为，应该有计划地进行腾笼换鸟，产业升级！” 梁江涛顿了顿，大声道。 这不是他的创举，而是若干年后粤东的创举。 不过这个时间提出来，很新，振聋发聩。 这一个观点也是他最近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 产业转移和产业升级是早晚要做的事情！ 那就应该尽早规划，尽早着手！ 至少，应该提醒领导这个问题，做到心中有数！ 因此，他早就准备着找个时间向宴清书记报告，想不到他主动问起了，那就索性说出来。 “腾笼换鸟，产业升级！好！非常形象，就是这样！”李宴清仔细品味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散发出光芒。 产业升级，科技创新，才是汉东的未来，才是华夏的未来！ 领导干部必须看到这一点，不能一味沉溺于经济的增长，GDP的增长，那些数字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没有产业上的提高和进步，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绝对是没有前途的！ 资本都是贪婪逐利的！ 那些国外的资本来华夏投资，绝对不是来做慈善，而是看中了华夏的廉价劳动力、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改革开放的好政策！ 等你人口增速下降了，劳动力老化了，自然资源枯竭了，成本上去了，那些发达国家的资本将会无情地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把工厂重新设立在东南亚，甚至非洲，寻找新的“小甜甜”！ 如果到时候没有自己过硬的技术，将会被那些“吸血鬼”一脚踢开，还要卡脖子！ 所以，必须谋划长远，从现在做起。 虽然，现在提产业升级稍微有些早，但提前准备，绝对没坏处！ 只有先下手，才能获取战略上的主动性，到时候游刃有余！ 第三百八十八章 龙头是互联网！ “你说说具体想法。”李宴清道。 “报告书记，其实这个政策，应该中Y统一调配，作为汉东来讲，其实也有一定的代表性，应该紧抓江州和青州两个龙头，大力进行科技研发，鼓励专精特新企业发展，不断进行产业升级，在技术上实现弯道超车！” “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李宴清皱着眉头道。 这个方向是没问题的，但难点在于如何进行科技研发，如何弯道超车？ 那些发达国家也不是吃素的，都是防着一手呢，怎么会让你轻易超过他呢？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那些老外都是个中老手，十分清楚这个道理。 “书记，在传统产业领域，格局和资源都已划分完毕，我们机会不多，但是在新兴领域，却是大有可为！”梁江涛神秘一笑。 “新兴领域？”李宴清来了兴趣。 “对，是信息技术领域，再精确一点，是互联网！”梁江涛道。 李宴清眼睛一亮，但旋即有些担忧地说：“这有些太过于虚幻吧？互联网以后虽然大有可为，但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书记，绝对有，我认为以后互联网将深刻地改变整个经济社会！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有线上化的趋势！谁掌握了互联网，谁就能获得发展上的绝对主动权！” “以后购物、消费，甚至交水电费，都要通过网络！还有沟通、交流、社交，都要通过网络进行！离开了网络，人类将寸步难行！”梁江涛道。 “真的吗？”李宴清虽然也有些兴奋，但感觉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现在是2002年，牛风的四十大盗公司才刚刚成立，在B to B 领域做出了一番成绩，但还远远没有形成规模。 互联网快速发展的趋势已经形成了，但还远远没有变现。 梁江涛知道，从现在开始，各种网站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出现后，将会迎来火山爆发式的发展。 华夏大大收割了一波红利，但主要是长三角、珠三角这些经济发达地区。 汉东这方面的产业相对较弱，并没有多少成就。 如今要做的，就是提前布局，大力出台鼓励政策，让汉东的互联网企业飞速发展，甚至吸引那些外省的互联网企业进驻汉东。 现如今，那些发达省份的互联网企业发展也是处于摸索阶段，政府都摸不准，虽然鼓励发展，但不会拿出太多好政策。 如果汉东抓住这个机会，伸出橄榄枝，那些企业绝对会闻风而来！ 甚至连牛风的四十大盗、马文腾的企鹅集团，都可能过来！ 到了那时汉东将成为科技创新的高地，绝对能在发展中一枝独秀！ “书记，我们这样考虑，现在不是在做选择！我们根本没有选择！如果继续在传统领域发力，是没有太多机会的，早晚会面临产业的瓶颈，上不去，下不来！白白浪费汉东的优势！而如果能向信息技术领域发力，成则能让汉东在互联网大潮中快马加鞭，让其他省份难以望其项背，就算互联网大潮没有来，这也是个不错的尝试，没有人会怪咱们的，就算是中Y，也会明白您的苦心！”梁江涛缓缓道。 他对领导的心思一清二楚，找了个角度，劝说李宴清。 李宴清果然心动了，梁江涛说得很有道理。 成则名利皆收，败也虽败犹荣。 毕竟这是先行先试，大胆改革！ “好，小梁，你说的有道理，把这个意思融入进调研报告中，报给中Y！”李宴清两眼放光，似乎找到了未来的着力点。 对，就是互联网！ 都说现在是第三次科技革命！ 前面几十年都是在铺垫，按科技和经济发展的规律，也该在某个时间节点爆发了。 这几年，手机、电脑的进步很快，按这个速度，互联网真的可能迎来爆发式发展了！ 不是说能上网的手机已经出来了么？ 这可能就是信号！ 李宴清长期从事经济工作，思路非常灵活，很快联想到了很多。 直觉告诉他，梁江涛说的大有可为！ 当然，谁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毕竟，这个世界不存在未卜先知的人！ 只要看准了机会，就要大胆尝试！ 改革，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江州和青州，一定要两个龙头，大力发展高科技产业，尤其是互联网科技产业！用三年时间，做好布局，再用三年，突飞猛进！如此一来，汉东未来发展的基础就打好了！”李宴清激动地说。 “书记，如此一来，汉东有可能迎来弯道超车的机会，超越珠三角，也不是没有可能！”梁江涛也满眼放光。 如果这个时候就坚定不移地发展互联网产业，那以后带来的经济效益真的难以想象！ 在下一个二十年，谁抓住了互联网，谁就抓住了产业发展和技术创新的龙头！ 凡事都要抓住主要矛盾，这是辩证法的观点！ “书记，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国内有几家互联网企业，一个是杭城的四十大盗，一个是鹏城的企鹅集团，我觉得应该跟他们好好谈一谈，让他们来江州或青州发展，给他们最好的政策，甚至动员他们把总部迁过来！”梁江涛继续建议道。 “嗯，这两家公司我也听说了，是现在发展比较靠前的公司，我看行，有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他们省里给不了的，我们给！”李宴清也是大开大阖的领导，给政策、给资金，绝不手软！ “除了互联网行业，其他行业，也必须树立创新的意识！一定要认识到，只有掌握了先进科学技术，才能掌握未来发展的钥匙！赚钱不是目的，技术、创新才是！” “有了高技术产业，老百姓才能有钱消费，出口的产品才能有利润！到时候，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一同发力，才能让汉东乃至全国的经济好上加好！” 李宴清继续嘱咐道。 梁江涛点点头，在他的启发下，宴清书记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这绝对是汉东之福！ 第三百八十九章 乡镇党委副书记主持工作！ 在李宴清的指导下，梁江涛的建言献策下，一篇崭新的题为《牢牢抓住信息产业的龙头，建设智能化新汉东》的报告形成了。 报告详细阐述了汉东未来的发展格局，以及汉东自身的优势定位，如何在信息化发展的大潮中抓住关键点，优化产业结构，实现跨越式发展。 这篇报告，受到了省委书记赵文龙和省长樊建川的一致好评，以汉东省委的名义上报中Y。 但上面都知道，这是李宴清接下来的施政思路，李宴清起到了主要作用。 报告上报后，李宴清跟梁江涛谈话，说了下去挂职的事情。 “江涛，之前跟你说过去乡镇挂职一段时间，时间不会太长，主要是让你对最基层政权和社会有一个初步的认识，为以后的成长进步打下基础，你有什么想法？” 梁江涛心思一动，这一点李宴清早就跟他说过了，可以说完全是为了他的成长进步考虑，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省直单位的年轻干部基本都没什么基层工作经历，乡镇经历就更别说了。 如果能有一段乡镇基层工作经历，对他以后的成长进步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当即两眼放光地道：“我坚决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安排！不过我有一点想法， 想去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越是艰苦的地方，越容易长本事！不过，现在汉东整体经济可以，发展很快，没有特别贫困的地方了，也就是西南的山区，还有一些区域，不行就把你安排到那里！”李宴清道。 “我坚决服从安排！” 梁江涛知道，他是副科级秘书，也就是安排给副镇长，好了能安排个副书记，不知道会安排什么职务。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有游客、看客心态，而是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自己的水平和单位平台，扎扎实实做一些事情！ 重生前，有一段时间，他特别想去乡镇，建功立业，但苦无机会。 从县委办下去至少得安排副镇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了下去，他甚至跟领导提出，不要职务也行，就去乡镇当一般干部。 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机关的风气了。 领导听了露出嘲讽的笑容道：“那怎么行？县委办下去至少得是副镇长，你又没犯什么错误！要是作为一般人员下去那不是丢县委办的面子吗？咱们这可是常委部门！” 只能作罢！ “小梁，按理说，你很年轻，又没有基层工作经历，你现在下去只能去见习，去学习，长长见识而已。但我太了解你了，你的水平远超同龄人，要成熟好几岁！让你去干个副职，有些屈才，也没办法充分发挥你的能力。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一个乡镇交给你。”李宴清道。 “书记.......”梁江涛有些吃惊，他只是个副科级啊！ 提拔为正科？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定副科级已经是破格。 才22岁的副科级啊！ 要是再提正科，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了。 他当副科还不满3个月呢。 又是给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当秘书。 如果反复破格，人家肯定认为宴清部长以权谋私。 即便理由再充分，人家也不相信。 就真成了无私也有私了。 所以，梁江涛现在的情况，帮助他成长的最好方式并不是一味地提级别，而是让他有更加丰富的履历，主政一方的履历最好。 从这个角度讲，宴清书记真的是为他悉心谋划了。 “小梁，我想让你以乡镇党委副书记的身份主持乡镇党委工作，你有没有信心干好？”李宴清道。 梁江涛这才明白书记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既考虑到了级别，又能让他主政一方。 “部长，我一定会努力加油，不辜负您的期望和栽培！”梁江涛激动地说。 既然领导那么信任，他也就不矫情了，当仁不让！ 这可是实打实的主政一方啊！ 汉东人口众多，一个乡镇怎么也得四五万人。 把一个乡镇交到他手里，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他才二十二岁啊！ “你虽然只是党委副书记，但组织让你主持工作，就得负起责任来！在党委班子里，你是班长，要统筹协调好，发挥出组织的战斗力！尤其是镇长，年纪肯定比你大，而且你又是空降，人家心里能没想法？怎么处理好关系，这考验你的政治智慧。”李宴清谆谆教导道。 梁江涛认真地听着。 部长说得很对，无论去哪个乡镇，最先要做的是让底下的人服气。 尤其是镇长，书记好不容易空缺出来，绝对想着要接书记了，这个时候组织突然空降下来一个年轻人，主持党委工作，人家能没想法吗？ “小梁，你要记住，这次下去，你的身份是不公开的，尽量不让县里知道，你要把握好。”李宴清道。 “我明白！”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公开自己省委副书记秘书的身份，那工作就不用干了，上上下下都会把自己当太上皇供起来。 那下去挂职还有什么意义？ 他猜测，这次派自己下去，除了历练自己外，宴清书记应该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让自己了解一下基层的真实情况，为他以后主政提供重要的信息。 这些东西，单靠下去调研是永远无法获取的。 所以，他心里得有数。 当然，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永远保密下去，有个一段时间大家估计都会慢慢知道，但不要紧，那时候估计自己也差不多结束挂职了。 “还有一点，你放心大胆地干，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不要怕犯错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另外，给不了你太多的时间，最多两个月！到时候，你要拿出亮眼的成绩单给我，不然，我这一关可不好过！”李宴清“认真”地说。 “书记，您就放心吧！” 梁江涛自信满满。 这几个月来，他对自己能力和水平的认知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这领先二十年的视野，从政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高屋建瓴，认识深远。 提出的观点让高层领导都叹为观止！ 当然，他现在身处高层，只能充当智囊和参谋助手的角色。 他早就急不可耐地想找个地方，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了！ 想不到刚打瞌睡宴清书记就递上枕头来了，给了他一个乡镇！ 看我的！ 梁江涛豪情万丈，自信满满！ 储才仰望，就是为了施展！ 不怕舞台小，就怕没舞台。 华夏民族从古到今，多少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就是苦无施展才华的一方天地！ 跟他们相比，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在这个年纪，就遇上那么好的领导！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三百九十章 杨思远邀约 回去跟林暮雪说了宴清书记的安排，林暮雪非常高兴。 哪个女人不想望夫成龙呢？ “这次走得很急，去你家的事可能又要推后了，你家里不会怪我吧？”梁江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而且要跟林暮雪分开一段时间了，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梁江涛到处跑，聚少离多，多少对她有些歉疚。 “说什么呢？男人不就应该建功立业嘛？我跟爷爷说，他一定会很支持的！何况，在你这个岁数，爷爷都当团长了，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了呢！”林暮雪道。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梁江涛笑容一滞。 拿他跟林老比，是不是有点儿太看得起他了？ 感觉压力好大啊。 看来，不干出点儿成绩来，都不好意思去林家提亲啊！ 自己好歹也得要点儿脸不是？ 两人就要别离，自然一番缠绵。 热烈拥吻，仿佛想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 缠绵之后，林暮雪俏脸通红，呼吸急促，制止住了梁江涛犹如灵蛇一般肆意游走的咸猪手。 “不要，再等等。” 林暮雪双目迷离，但还保有最后一丝清明。 梁江涛乖乖停了下来，面对这个自己最爱的女孩，一定要尊重她，把这份珍贵，留到最后。 “你好坏啊，竟然对人家这样，不理你了！”林暮雪娇嗔道。 从小到大，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何曾想到被一个男人如此轻薄？ “嘿嘿，谁让你那么漂亮，那么美，让我心猿意马，无法自拔！”梁江涛露出了坏坏的笑。 哪个少年不风流？哪个少女不怀春？ 何况又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玉人在怀，佳期如梦，何不享受无边极乐？ “什么嘛，你欺负人，还赖到人家头上！”林暮雪不依道。 看着林暮雪秀眉微蹙，娇羞无限的样子，梁江涛心中征服欲大起。 即便不能突破底线，那也得好好缠绵，当即又迎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暮雪已经浑身无力，柔弱无骨。 赶紧求饶叫停。 梁江涛停下了动作，就这样吧，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唐突了佳人，那就不好了。 突然，梁江涛的电话响了，是杨思远。 “涛哥，听说你要去祁水挂职？”杨思远开门见山。 “你小子消息好灵通啊，刚定下来你就知道了。”梁江涛笑道。 “嘿，你走了，你这一摊活儿不得交给我？我不提前准备能行吗？伺候不好书记你不打我？”杨思远道。 “前一段时间书记还夸你来着，顶班顶得很不错。没事儿，我也就是去一两个月，真有什么事随时就回来了，祁水离得也不远，开车四五个小时吧。”梁江涛道。 “呵呵，听说快走了，给你送送行啊！” “送啥行啊，一起吃顿饭吧，千万别说送行，搞得我好像不回来似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哈哈，哥，不过你这个机会很好啊，直接主持一镇的工作，羡慕死我了！”杨思远道。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自己能建功立业，站在镁光灯下，享受万丈荣光。 但这个年纪能干什么呢？ 只能在学校学生会当个领导，过一过官瘾，但其实只是过家家而已。 一旦参加工作，只能干打杂的工作。 大部分还只能去乡镇，能去县局都烧高香了。 像杨思远这样的，凭借着家族的势力，能够进入省委组织部这样的高平台，接触很多大领导，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当然，来到省委组织部也是打杂，只不过换了个打杂的地方。 这个年纪的人，除非在革命年代，否则都无法出头，只能按部就班熬资历。 但梁江涛不一样，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竟然能当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主政一方！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这样的机会，何其珍贵？ 杨思远想都不敢想！ 他刚才没有说谎。 真是羡慕到骨子里了。 “羡慕啥啊，以后你也有机会！实在想，你跟书记主动请缨，也下来干干！” “别别别，我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可是一个乡镇啊，工作千头万绪，矛盾复杂多变，我可干不了啊！你让我主持一个乡镇的工作，我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会，耽误了工作，那不是自取其辱么？何况，我还没转正呢，连职务都没有，怎么挂职？哥，你是羡慕不来的，这我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跟你学习，学到你一半的功夫我就满足了！”杨思远嘿嘿一笑道。 他现在一口一个哥叫得可亲热了。 按道理，他是堂堂市委书记的公子，家庭出身比梁江涛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简直是天上地下。 但是现在，在梁江涛面前，他完全就是小弟心态。 先不说梁江涛是宴清书记的爱将兼贴身大大秘，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省委书记夫妇的干儿子啊！ 这一点，杨思远也已经知道了。 这个出身，绝对碾压上次赵豆豆那个生日局里的所有二代。 对了，赵豆豆以后见了梁江涛，都得乖乖叫一声叔叔。 梁江涛现在身份地位之高，简直无法想象！ “行啊，思远，你现在认识不低，反正在咱们这个平台，早晚都有机会，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提升自身的素质，机会来了好好抓住！”梁江涛鼓励道。 他对人从来都是真心换真心，杨思远尊敬他，自觉调低姿态，他不能不投桃报李。 在宴清书记那里经常说杨思远的好话。 杨思远顶班秘书的时候，梁江涛交代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新得体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帮助他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对此，杨思远也是心知肚明，万分感激。 第三百九十一章 姜橙的心思 “哈哈，行，去吃牛排吧？叫上暮雪吧，我也叫上姜橙。” 梁江涛跟林暮雪现在已经是半公开的关系了，杨思远作为铁哥们儿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把姜橙搞定了？ “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梁江涛惊喜地说。 当初在他的霹雳手段下，杨思远终于向姜橙袒露心迹。 可接下来的过程却不是那么顺利。 姜橙是京城舞蹈学院毕业的，人开朗大方，漂亮有气质。 只不过，显然也是个中老手，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形形色色的男生，不知道见过经历过多少。 杨思远就是小男生一个，想要追到她，谈何容易？ 跟姜橙接触的时候，杨思远明显感觉自己有差距，那是维度上的差距。 如果感情上姜橙是个大学生，那他顶多算是个小学生。 就像个傻傻的纯情小男生。 为此，杨思远非常苦闷，没少找梁江涛寻求经验。 为什么涛哥不声不响地就把林暮雪拿下了，到了他这里，使尽浑身解数，却毫无所得？ 姜橙始终对他若即若离。 甚至，越使劲，姜橙越往后退。 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真叫一个难受。 让杨思远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是不是自身太差了？ 梁江涛没少安慰他，还帮他出主意。 追女孩子，切忌用力过猛，掏心掏肺。 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松弛感。 因为，女人都有慕强心理。 如果你对他显得过于热情，无形之中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价，反而让她觉得没意思了。 姜橙这样的身材相貌以及家庭背景，更是不能着急，要使一些手段。 杨思远听完，大为认同，拍案叫绝。 从此以后，改变了之前的一些做法。 但是梁江涛觉得，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蜕变的，两人的段位差距在这儿放着呢，估计也够呛。 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杨思远都不吃亏，就当练练手了，谁也不是一上来就万事皆通的。 没想到，今天一打电话，发现他们竟然成了。 看来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恭喜啊，小杨，你也算如愿抱得美人归了！你跟小姜结合，是强强联合，相信你们家长也都会很高兴的。” 他们两人的老爸，一个是省发计委主任，一个是市委书记！ 在汉东都算一方诸侯了！ 而且很容易向省领导进军。 两个家庭一结合，将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对杨思远的仕途之路产生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 这小子，以后前途无量！ 只是梁江涛现在忽略了一点，其实他才是杨思远最大的依仗！ 未来的一天，杨思远的确取得了远超父辈的成就。 但是，他背后最大的背景，却不是早已退休、垂垂老矣的父亲和岳父，而是梁江涛！ “哈哈哈，多亏了涛哥的指点迷津，一会儿见！我定了红房子西餐厅！” 梁江涛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赶紧跟林暮雪说，稍微收拾一下。 林暮雪画了个淡妆，穿了淡黄针织衫和米色短裙，脚下蹬着一双淡黄色长靴，显得温婉大方，含而不放。 梁江涛开车去，赵山河送的奔驰，不开白不开。 当然，平时上班他不开，得保持低调。 到了西餐厅，杨思远和姜橙已经在等着了。 姜橙的打扮要艳丽很多，一身神秘灰，灰色高开叉连衣裙，露着后背，灰色丝袜，以及十厘米以上的恨天高，显得极有魅惑性。 她是练舞蹈出身的，身材高挑挺拔，脖子又细又长，如同天鹅。 几人笑着打招呼。 两美相遇，更是有一番比较。 姜橙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来之前，杨思远对她说梁江涛的女朋友是个大美女，她心中立刻升起战意。 当然，她对自己是有一万分信心的，不相信在江州有什么美女能威胁她的地位。 论相貌自不必说，论气质，她自幼学习舞蹈，又考入京城舞蹈学院，论家世，她是省发计委主任的掌上明珠。 普通人有一项就已经了不起，何况，她三项集齐。 在江州的子弟圈，一直以来她都是公认的第一美女。 正因为如此，面对杨思远的追求，她根本看不上。 要不是那天梁江涛公开倾情介绍杨思远，方式有些新意，她才懒得跟杨思远接触呢。 至于几天前答应了杨思远的追求，她其实另有目的。 知道梁江涛带女朋友，姜橙使出浑身解数画了一个大浓妆，挑了一套最辣的衣服。 在战略上要轻视对手，但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 晚上，她要艳压群芳，成为场中的焦点。 但一见林暮雪，却让她大吃一惊，林暮雪的身材相貌，竟然不输她！ 这是自信一点的说法，其实，她是有所不及的。 只见林暮雪只是画了浅浅的妆，没有眼影，没有眼线....... 光这一项，她就输了！ 林暮雪的皮肤超好，吹弹可破，如同白玉。 她的靴子跟不高，目测，身高比自己还要高！腿还要长！ 而且，她的身材挺拔，脖子也是又细又长，不在学舞蹈的她之下！ 可恶，她引以为傲的脖颈，也不占优势！ 论气质，林暮雪身上有一种贵气，似乎若有若无，但又让人无法忽略！ 这份气质，是大家闺秀的气质，是掌控一切的气质，远超姜橙自己！ 姜橙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气质女孩儿？ 她爸是省发计委主任都做不到！ 为什么！ 姜橙惊恐地发现，她好像被比下去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折！ 第三百九十二章 姜橙的诱惑 漂亮的人，往往有个弱点，那就是骄傲。 时时刻刻，都要让自己成为舞台的中心，他人眼中的焦点。 对姜橙来说，这一点更为明显。 林暮雪的出现，激发了她的斗志与好胜心。 既然容貌和气质上无法压过你，那就用语言和见识压制你。 从一坐下开始，姜橙就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秀见识。 她在京城好几年，去过很多高档甚至神秘的场所，仿佛如数家珍。 除此之外，全国各地的高层次所在。 以及东南亚、日韩、欧美........ 好多都是普通人听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的地方。 一般人绝对能被她镇住。 坐在一旁的杨思远都张大了嘴巴，一脸崇拜和好奇。 这些地方，有些他听过，有些他没听过。 没想到，林暮雪却一副淡然的样子，时不时插言，点评姜橙说的地方。 显然，她对这些地方很熟悉。 姜橙一看如此，心中惊讶。 林暮雪何许人也？ 尤其是说到国内某一个顶尖富豪的酒窖，那是叔叔带自己去的，叔叔是省内有名的大老板。 那次不光自己，连叔叔都大为震撼，据说里面的红酒，连欧洲皇室都会大为惊叹，什么罗曼尼康帝、82拉菲，窖藏的都有很多。 但林暮雪听了，好像稀松平常，不仅说出了酒窖的详细位置，对于里面的存货、陈列仿佛如数家珍。 而且称那位富豪为叔叔，还说了一些名酒的味道。 有的，竟然是那个富豪的私人珍藏，从不轻易拿出来示人。 听了她们的对话，明显能感觉到，姜橙是过去见世面的，而林暮雪却是酒窖主人的尊贵客人。 只要她想，可以品尝里面的任意一款红酒。 姜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眼神中甚至透露出明显的嫉妒。 凭什么有这么优秀的女孩儿？把她完全比下去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何况，看见林暮雪偎依在梁江涛身边，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是的，她对梁江涛有想法。 那天赵豆豆的生日宴后，姜橙虽然跟杨思远走了，但真正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梁江涛。 当时梁江涛控制全场的样子实在是太酷了！ 一首《越过山丘》惊艳全场，一首《祝我生日快乐》让全场泪崩。 这场面，犹如大明星的livehouse！ 不，什么明星都比不上！ 拒绝高小琪要电话，让子弟圈里的“大明星”失色。 视美女如无物，潇洒，高傲....... 而且让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赵豆豆都能认怂，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初觉惊艳，随后再想，就愈加好奇。 后来知道梁江涛是省委组织部长李宴清的秘书，但出身普通。 普通似乎又不普通，更加让人好奇。 好奇心，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开始。 再后来，听说梁江涛是赵文龙夫妇的干儿子，更加令人好奇了。 姜橙阅人无数，还从没见过梁江涛这样的男人。 老实说，真的有些酷....... 其实，之所以答应杨思远的追求，是想要进一步接触梁江涛。 围魏救赵、曲线救国。 对于姜橙来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小到大，她谈过的恋爱，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了。 何况，当时不是你梁江涛怂恿杨思远表白的么？ 如果把你拿下，岂不是更有意思？ 男人，从来都是她的玩物。 本来今天来见梁江涛，是抱有这种心思。 虽然知道梁江涛有女朋友了，但这一点对姜橙来说更没有什么大不了。 别说只是女朋友，就算已经结婚了又怎么样？ 姜橙大小姐看上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 但没想到遇见了林暮雪，一个把她比下去的女孩儿。 让她整个人有些气馁，碰上了在这些年最大的考验和挫折。 同时，也让她整个人的好胜心和占有欲无限制增强！ 如果能从这样的女孩儿手上抢走男人，那将大大增强她的成就感。 游戏，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 她是猎人，梁江涛则是珍贵的猎物！ 比以前愈加珍贵！ 好喜欢！ 一定得拿下！ 战争从她和梁江涛之间，变成了她跟林暮雪之间！ 好有趣！ 但林暮雪现在好像茫然无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 姜橙看着她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等自己把梁江涛抢过来的那一天，这个高傲的女人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真有意思。 前菜、例汤、牛扒、配菜、甜点....... 在梁江涛看来，一切都正常，融洽。 姜橙也是难得一见的知性美女，不仅身材相貌上佳，而且见闻广博，杨思远这小子有福了。 但随着交谈声入，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因为，他总是能看见姜橙热辣的眼光盯着他看。 不对啊，这眼光应该给杨思远才对啊。 后来，梁江涛突然感到一只脚蹭到了他的腿。 起初没多想，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了。 后来觉得不对，因为没过一会儿又碰到了，而且，在他腿上摩擦，显然是有挑逗的意味。 暮雪？ 梁江涛心中一动，但接着否认。 以林暮雪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而且，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还在说话。 同时，他能感觉到，在他腿上摩擦的，好像是丝袜脚，而林暮雪没有穿丝袜！ 穿丝袜的是姜橙！ 难道是她？！ 惊疑之下，梁江涛看向了姜橙，正好迎上了她火辣的目光！ 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只要一眼，就能解读出她眼中的诱惑！ 靠，这妮子想要干什么？ 明明已经跟思远好了，还要来诱惑自己？！ 像什么话？ 梁江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他是很坚决的。 涉及底线原则，他一丝一毫不会含糊。 一个是要对爱情忠贞！一个是对兄弟忠诚！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橙，希望她能好自为之。 但是，姜橙仿佛根本没有get到他的意思，反而用更加热辣的目光迎了上来，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梁江涛不动声色，在心里叹息一声。 女人，真麻烦！ 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这件事必须要处理得清清楚楚，快刀斩乱麻，否则危害深远！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只要能追求自己的幸福，让我做什么都行！ 吃完了这顿忐忑的饭，梁江涛觉得长舒了一口气。 再继续下去，不知道姜橙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反观林暮雪和杨思远，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还在高兴地聊天。 梁江涛看了一眼姜橙，只见她的表情和眼神依旧挑逗。 梁江涛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她的脚，不知道刚才是哪只在挠自己的腿，亦或是兼而有之？ 几人一起下了楼。 杨思远还是开着他那辆奥迪A4，在江州已经算很好的车了。 但是在梁江涛的进口奔驰面前，就有些黯然失色。 杨思远看着梁江涛的车，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羡。 在梁江涛的“怂恿”下，开着车兜了一圈，回来道：“进口车就是好，驾驶体验高多了，内饰也高档，我的小破奥迪再也不香了！” 梁江涛不光车好，而且车牌贼拉风，尾号是“888”。 当然，这些都是赵山河给搞的。 省委书记的大公子，搞这样的车牌还不是小意思？ 殊不知，这一切看在姜橙的眼里，让她对梁江涛更加好奇了。 这个车牌，汉东上流社会都知道，是赵公子的爱牌。 现在竟然在梁江涛手里，这说明什么？ 说明关于梁江涛是赵文龙夫妇干儿子的传言是真的，而且还是很有分量的干儿子！ 不然，赵文龙是不会把车牌给他的！ 姜橙的眼光很敏锐。 不禁幻想，如果自己成了梁江涛的女朋友，坐着这样的车，那得多拉风啊，那些闺蜜一定羡慕得要死。 而且，跟赵文龙的干儿子在一起，连老爸估计都能沾光。 说不定，很快就能当上副省长！ 姜橙的眼中露出幻想的光芒。 梁江涛，我吃定你了！ “行，咱们各自走吧，以后再聚！”梁江涛道。 “好，哥，你去祁水一路顺风！” 姜橙也笑着摆手打招呼。 刚才她也听说梁江涛要去管理一个镇了，心中也是吃惊。 以她的家庭出身，更能清楚地明白一个乡镇意味着什么。 梁江涛也就是比她大一岁，都能管一个镇了，实在太酷了！ 比那些小男生有男性魅力多了！ 梁江涛先把林暮雪送回了家，然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车上抽了根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还是重新拿起了烟。 作为一个男人，实在需要这个排解压力的手段。 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姜橙的电话。 “你在哪儿？” “怎么，想我啦？” 电话那头的姜橙毫不惊讶，而是有了一种猎物就要上钩的快感。 “我要见你，你在哪？我去找你。” “这么猴急？来吧？我在龙洋小区。” 梁江涛挂了电话，开车去了姜橙家。 这是个高档小区，以姜橙家的地位和实力，买这样的房子实在是小菜一碟。 等了一会儿，姜橙走了下来。 只见她妆还没卸，但那一身神秘灰已经脱了。 穿着一身蚕丝睡衣，蹬着一双拖鞋。 白嫩的小脚在拖鞋里若隐若现。 “怎么？梁大书记，这才分别多久，就迫不及待地要见我？”姜橙把头一歪，笑嘻嘻地说。 “姜橙，我来见你是想把话说清楚，既然你跟思远在一起了，就跟他好好谈，不要玩火儿。”梁江涛的表情很认真，一点儿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玩火儿？我就喜欢玩火！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姜橙一脸不屑地说。 “但你有男朋友了，还是我的兄弟！” “那又怎么样？杨思远那样的小男生有什么意思？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多久的。” “你什么意思？” “你还没发现吗？我根本不喜欢他，我跟他在一起是为了接近你！”姜橙语不惊死人不休。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对思远公平吗？” “在爱情里，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除非，你说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感觉！”姜橙又给了一个魅惑的眼神。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这姜橙玩得也太开了。 难道学舞蹈的女生都这么开放吗？ 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面对姜橙这样热情奔放的尤物，出身又那么高贵，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不说话了吧！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明明就喜欢我！跟我上去吧，喝一杯，我们聊一聊红酒，这套房子我一个人住！”姜橙柔声道。 什么？！ 这也太快了吧？ 刚第一次吃饭，就上床？ 梁江涛心中闪现出一阵慌乱。 姜橙的操作，确实震撼了他。 也让他要重新审示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努力把刚才姜橙用灰色丝袜脚蹭自己腿的画面赶走。 梁江涛道：“姜橙，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人，是要礼义廉耻的！” 事到如今，必须一力降十会！ 以力破局！ 痛斥姜橙。 不然的话，梁江涛对自己也没有绝对的信心，怕自己会着了姜橙的道。 “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姜橙一呆，怒道。 从小到大，她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恭维声，尤其是长大后，周围的男人全都是舔狗。 男人，只是她的工具和玩物而已。 从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一句重话！ 更别说骂自己不顾廉耻了！ 岂有此理！ 梁江涛简直不是个东西！ “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而且你们刚在一起，怎么能见异思迁，心猿意马？”梁江涛道。 “见异思迁？！从赵豆豆那天的生日宴起，我就对你有感觉了，这叫什么见异思迁！我跟杨思远好，无非是想接近你而已。” “你越说越离谱了，思远怎么办？对他公平吗？”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只要能追求自己的幸福，让我做什么都行！”姜橙脸皮很厚，根本毫不在意。 第三百九十四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梁江涛被气笑了，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生。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怎么样的，我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我们感情很好，我要跟她结婚！”梁江涛道。 “你........” 姜橙刚想说林暮雪有我好吗？ 不过仔细一想，林暮雪各方面好像真的比她强。 但是，比家庭呢？ 不过反过来一想，梁江涛在意这些吗？ 他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又是省委书记的干儿子。 论背景，明显在自己之上。 老爸都可能有事求他！ 姜橙第一次心中升起无力感！ 第一次感觉到，爱情上，她要成为一个失败者了！ 这让长期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她如何甘心？ “姜橙，你以为你父亲是省发计委主任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我根本看不上！” “你以为赵书记就是我最大的靠山了？没那么简单？” “你知道暮雪家是干什么的吗？你爸在汉东是很厉害，但是到了京城，连去她家的资格都没有！你清楚了吗？” 梁江涛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让姜橙知难而退！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斩断姜橙的念想。 不然这件事发酵下去，将会深深伤害杨思远，甚至可能影响他跟杨思远的关系，那是他决不允许的！ 听着这些话，姜橙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同时，听梁江涛说了林暮雪的背景，让她悚然一惊。 她虽然骄傲，但不是糊涂蛋。 知道京城很多事情。 也知道那些顶级家族！ 处于共和国金字塔的最顶端！ 难道，林暮雪家是这样的家族？ 林，林家？ 姜橙的脑海闪过一个震惊华夏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是.....是林家吗？”姜橙弱弱地问，声音有些颤抖。 “暮雪是林老嫡亲的孙女！” “啊？！”姜橙整个人都石化了。 跟林暮雪比，她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瞬间从白天鹅跌落成丑小鸭，这份落差，让她痛苦万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刚才的行为多么幼稚。 竟然妄想在林暮雪手里抢男人。 而且，这些话还是这个男人对她说的！ 可见，他对自己一丝一毫感情都没有！ “思远家世跟你相当，也很优秀，更可贵的是，他有一颗爱你的心！掏心掏肺地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也不要自误！你们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好吗？” 梁江涛看着姜橙失魂落魄的样子，换了轻柔的语气道。 姜橙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个时候，就得换个白脸，好好抚慰她。 说实话，姜橙真的挺优秀的，至少在江州是出类拔萃的。 从综合素质上说，绝对配得上杨思远。 而且，虽然行事乖张，但可以归结为千金大小姐的任性，一时糊涂，可以改正。 关键是要有人提醒。 梁江涛就要当这个人。 既是在帮助姜橙，又是在帮助杨思远。 帮杨家调教这个未过门的准儿媳。 不知日后杨书记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感谢自己啊？ “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姜橙一是有些接受不了，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问。 “没有，我对暮雪的爱忠贞不渝！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当然，是在我跟思远友谊的大前提下，希望你能明白！”梁江涛道。 他暗示得很明显，如果姜橙做出什么对不起杨思远的事，那他就不会跟她做朋友了。 “好吧，唉，就算我们有缘无分吧！思远其实也不错，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姜橙叹了口气道，眼神中满是不舍。 毕竟对于一个常胜将军来说，第一次失败，而且败得那么彻底，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和消化。 看着梁江涛转身而去的背影，听着奔驰车的尾气声渐行渐远，姜橙略显沮丧地上楼了。 杨思远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表情极为复杂。 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刚才，他没有急着走，而是把车放到了旁边楼的位置，在姜橙小区里走了几圈，想要多闻一闻姜橙附近的空气。 爱情的甜蜜，让他冲昏了头。 后来看见梁江涛竟然来了，惊讶之下，他赶紧藏身。 接着，姜橙下来了。 愤怒！ 两人竟然？！ 接着听到梁江涛开门见山的话...... 到最后，听梁江涛说完，他心中全是感动。 涛哥，果然是正人君子！ 这件事，不怪他，而是怪姜橙！ 还有，怪自己，怪自己没本事！ 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而且，他应该怎么处理他跟姜橙之间的关系。 满足男人的自尊心，分手？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姜橙！ 真的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何况，他跟姜橙只是刚在一起，还没有太多感情。 理性一点的话，应该继续跟姜橙相处下去，让她喜欢上自己，进而爱上自己！ 刚才涛哥也说了，他们两个是很般配的。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姜橙一个女孩，尚且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更是不能当逃兵、当懦夫！姜橙，你等着吧，我一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杨思远已经下定决心。 ....... 回到林暮雪家，她还没休息。 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林暮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其实，姜橙对你做的事我已经看出来了！” “那你？” “我什么？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啊！而且，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何况，我的男朋友这么优秀，连我都以身相许，其他女孩还不更如同蜜蜂采蜜一样，想往上生扑？” “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鲜花盛开，蝴蝶自来，优秀又不是你的错！再一个，如果你真的把持不住，那我也看错你了！在你以后的路上，这样的事还会不断发生，过不了这一关，绝对做不了大事。”林暮雪笑着说。 梁江涛动容，林暮雪果然是大家闺秀，看问题很全面很深刻，简直是兰心蕙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三百九十五章 龙武镇 祁山市罗阳县龙武镇。 这个汉东西南山区的小镇，在外最大的名声就是穷！ 地处山区，耕地缺少，水资源匮乏，号称“七山二水一田”，从古到今，吃饭都是第一大难题。 在罗阳县，一直有“宁嫁千里外，不嫁龙武汉”的说法流传。 因为穷，所以民风彪悍，又背靠大山，历史上一旦出现自然灾害，也是响马盛行、强人出没的地区。 有诗为证：坑灰未冷汉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因为背靠大山，兼有大河通过，自然资源较为丰富，这几年随着经济大干快上，很多小煤窑、小石场应运而生。 但是，老百姓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只是造就了一批暴发户、煤霸子、石霸子、沙霸子，反而给当地治安添了不少治乱之源，老百姓的生活变得更苦了。 从镇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就能看出龙武镇的穷，整个镇人口有近六万人，但镇区就是一条街，坑坑洼洼的土路，稀稀拉拉的小饭店、小商场、市场排列开，除了镇政府是幢崭新的三层小楼，其他最多就是二层楼。 在今年的乡镇改革中，龙武合并了隔壁的三寿乡，三寿乡的情况跟龙武也差不多，因此变得更加臃肿贫穷。 镇区边上的“谭家菜馆”，由于饭店位置不错，位于进出镇子唯一土路边上，来来往往运煤、运石头的人都要在此歇脚，因此生意还算红火。 老板谭永林四十岁出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正在大厅里殷勤地招呼客人。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一旁的包厢内，几个人满身酒气的人走了出来，中间一个人还穿着警服。 “李公安，菜的味道还满意吧？”谭永林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老谭，你家那厨师一副打不死的老赖狗模样，但这炒鸡弄得还不坏，不然，我天天安排到你这里？啊？” 那身穿警服的人说着，用手拍了拍谭永林的肚皮，一脸戏谑之色。 “谢谢李公安的照顾，老哥哥满心感激！来，给李公安拿一条红塔山！算我的！” 谭永林大声吩咐道，柜台后的伙计赶忙照办。 “行，你这老谭，越来越会做人了，签单！”李公安摇摇晃晃地把字签了，哼着小曲走了。 “老板，这一会儿已经有三拨人签单了，吃完饭都不付账，你还能运营下去吗？” 正在这时，大厅里一个吃饭的客人说道。 这客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很嫩，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旁边坐着的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只是看起来饱经风霜，要粗糙很多。 老板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现在政府吃饭都是签单，你不让签，人家不来啊？要是光不来还好，碰上难伺候的，你惹怒了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你的店开不下去，那不是倒了血霉？现在先签单，年底再去要呗，慢慢要，好多前年的帐还没给我结清呢！”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这债主反而倒成了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一个了！”年轻人道。 “唉，没办法啊，其实也没那么糟，这南来北往的大车司机也得到这里吃饭，人家可是给现钱，也能赚些钱，这年头，踏踏实实开个店就不错了。”老板道。 “客人是过来走亲戚的？”老板仔细打量了一下年轻人，只觉得他气质高贵，和龙武镇的风格格格不入。 “我是来工作的。”客人笑笑道。 他正是梁江涛，来此地任龙武镇党委副书记，主持党委工作，实际上是此地的一把手。 按道理，是今天下午由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带着过来报到，但他独辟蹊径，两天前就来到此地，“微服私访”，查看当地风土人情，应该说收获很大。 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看到一些真问题，真情况。 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梁江涛的同学陈国栋。 梁江涛来龙武镇之前，也听说此地民风彪悍，治安混乱，他虽然身份高，但来到这儿终究是白龙鱼服，还是要多重视一分，想着带一个有身手且可靠的人随身保护，第一个想到了陈国栋。 陈国栋拿着上次梁江涛给的钱，给女儿买了助听器，接着在县城打工，赚个辛苦钱。 一听梁江涛找他，当即应允。 对他来说，梁江涛不仅是当年的好同学、好兄弟，还是他的恩人。 只要梁江涛有言，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眼睛不眨一下。 何况只是贴身保护江涛，这对他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正好给了他一个报恩的机会。 因此他满口答应，不带一丝一毫犹豫。 梁江涛让陈国栋过来帮忙，除了确实需要有这么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更重要的是也想提携陈国栋一把。 陈国栋现在只是出卖廉价劳动力，永远都不是个头儿。 梁江涛把他弄到镇政府，可以走正式招工的路子，以后再聘干，能当个正经国家干部，也算谋个出身，对于陈国栋是改变命运之举。 “工作？难道你是镇里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老板吃惊道。 以这客人的气质，看起来很像是大学生，那来到镇里工作就是干部了。 这几年，镇里来了好几个大学生。 “算是吧。”梁江涛笑笑说。 他大学刚毕业不到半年，说是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也不为过，只不过是分配过来干一把手的。 当然，这话没法跟老板说，说了他肯定也不信。 太离奇了！ “哎呀，想不到新干部来我店里吃饭了，很荣幸啊，今天这顿算我的！”老板大方地说。 “不用，你也是小本经营，怎么能吃你的？”梁江涛笑笑摇了摇头。 “别客气，小哥以后你就是镇里的干部了，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一个小老百姓想请你都请不着呢，以后有什么事照应着我点儿我就受用不尽了！再一个，看你的面相，没准儿过几年就成领导了，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嘿嘿。”老板半开玩笑地说，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主儿，特别激灵。 对他来说，镇里面多一个人给他说话有多一个人的好处，至少要账的时候少受一点难为，办事儿的时候少受点刁难。 自古民不与官斗，越是封闭落后的地方，官本位思想越浓厚。 突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狗日的老谭，弄两锅大公鸡，炒几个好菜！” 老谭一听，脸色瞬间一变。 第三百九十六章 地痞流氓 “狗日的王瓜，仗着他大哥黑皮，又来吃白食了！”老谭低声骂道。 只见王瓜是个小混混的模样，刺龙画虎，染着黄毛，一脸狠厉之色，身后跟着几个小杂毛，都是无比嚣张。 老谭旋即换了一副热情的面孔，高声道：“瓜子来了啊，来，屋里坐！我让厨子赶紧弄，喝啥酒？” “你个狗日的老谭，瓜子？瓜子是你叫的？叫瓜哥！”王瓜身边一个小混混不耐烦地说。 “我跟瓜.....瓜子是一个村儿的，按辈分，他得叫我叔呢。”老谭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什么狗屁叔，再乱说，把你嘴打烂！这是我们最敬爱......敬爱的瓜哥！”一个小杂鱼指着老谭的鼻子骂道，看那意思，几个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喝了一顿了，满身酒气。 “行行行，只要你爹妈不介意就行，瓜哥，瓜哥！”老谭眼中露出了屈辱的神色，但为了和气生财，还是遂了他们的意。 这一声瓜哥，让这群小混混心满意足了，勾肩搭背进了包房。 “老谭，上酒，祁山特曲！” “好嘞！” 老谭满脸扭曲，但还是按他们说的做了。 一瓶祁山特曲五十多块钱，他们造个几瓶，也不是小钱。 回来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老板，这是群什么人？那么嚣张？” “唉，这群人惹不起啊，他们是黑皮手下的打手，尤其是那个王瓜，心狠手辣，是黑皮面前站得起身，说得起话的人物。我们还是一个村儿的，当年他爷爷有病，我也没少跑前跑后，他得叫我叔呢！现在竟然让我喊哥！简直是丧了人伦！”老谭显得很沮丧。 在农村，最重视人伦辈分，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回村里，王瓜固然被人戳脊梁骨，他的面子也一起摔碎了。 在村里人的眼里，他是在镇上开店的老板，是四里八乡的能人，身份地位还是比老百姓要强很多的。 “黑皮是谁？” “黑皮就了不得了，是镇里最大的煤窑老板，底下的煤窑好几个，除了煤窑，还有沙场，石场，拉起了一支施工队敲敲打打，有钱又有人，镇里的场面人物，听说在县里都有很硬的关系。好像和公安局的一个领导很熟。就算你进了政府，也不能得罪他！当然，你还年轻，应该没机会得罪他。”老板嘱咐道。 梁江涛一听就明白了，这种人物，黑白通吃，说白了就是地痞流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梁江涛对龙武镇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要想发展经济，首先要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 这里面，既有公职人员吃拿卡要的问题，又有社会治安的问题。 他主政一方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针对这件事烧火！ 之后才是大力发展经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攘外必先安内！ 呯呯咣咣！ 包间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这群狗日的，几口马尿下去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喝老子的酒，砸老子的东西！早晚有一天噎死他们！”老谭咒骂道。 以王瓜他们这群人的嚣张霸道态度看，今天这顿十有八九连单都不会签，白吃白喝！ “狗日的老谭，上酒，继续上！”屋内传来喝骂声。 “来啦，来啦，兄弟们稍等！”老谭换了一副讨好的语气道。 “涛哥，这群混蛋真不是东西！”陈国栋捏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地说。 他是穷人家出身，最恨这些仗势欺人的人！ 情绪汹涌澎湃，恨不得就要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但如果没有梁江涛撑腰，像这种匹夫之勇，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更糟。 就算他要出头，受害人老谭还不愿意呢。 对于他来说，宁愿受气，也不愿惹事。 要解决这样的事情，必须要一个强力的人物撑腰！ 只见梁江涛轻轻拍了拍陈国栋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一切有他。 陈国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安全感！ 又过了很久，王瓜一群人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哥几个，喝好了？”老谭赶忙迎上去满脸堆笑。 “还不赖！老谭，黑皮哥让我跟你说，你这里每天生意那么红火，平平安安做生意，多亏了我们保护你，不然这些南来北往开大车的是好伺候的主儿？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店砸了，你没地儿哭去！你得上道，不要觉得跟我是一个村儿的就怎么怎么着！人情是人情，事儿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王瓜醉醺醺地说。 “瓜....瓜哥，你是啥意思？” “啥意思？该交保护费就得交保护费，一个月1000块！每个月初一交！” “啊？1000？这他太多了吧？我哪里挣得了那么多？”老谭当即哭丧起脸。 这群人太过分了，白吃白喝白拿不说，还要收保护费，那不是逼着他关门吗？ 其实他说对了，就是要让他关门！ 黑皮的一个想好看中了饭店生意红火，想盘过来自己干，于是出此下策。 “老谭，赚钱没够是不？你哭穷，黑皮哥还哭穷呢？手下那么一大帮弟兄要养呢！别废话，按时交钱，不然规矩你懂的！”王瓜撂下一句狠话就要走。 “慢着！”梁江涛大声道。 王瓜回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啊？ “你好像还没结账呢！”梁江涛冷冷地说。 “放你妈的狗屁，你是哪儿来的小白脸儿，活腻歪了？不打听打听瓜哥是谁？草你妈的！”王瓜身后一个小混混大声喝骂道。 王瓜一脸冷笑，在龙武混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一看是个不开眼的小白脸，正好，一会儿就在这里卷了他，见见血，也让老谭老实一点。 “废个狗屁话，给我卷他丫的！”王瓜大喝一声。 身后的小弟早就摩拳擦掌，一朝得令，向着梁江涛扑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消失的记 龙武镇镇长李春平最近的心情如同过山车。 本来，镇党委书记调任县水利局局长，他对接任书记志在必得。 不光是他，全镇上上下下都这么觉得。 早已把他当成书记尊敬。 他也切实享受了一把书记的待遇。 真过瘾！ 有人戏言，党委书记上班有四个人伺候。 一早，联络员陪着司机把书记接过来，党政办正副主任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党政办副主任开车门，联络员拿包拿水杯，办公室主任陪着说话，汇报当天的重点工作。 这段时间，他享受到了这项待遇。 不享受不知道，一享受才知道个中奥妙。 那种一呼百应，一言九鼎的感觉，太爽了！ 这就是一把手的感觉啊！ 一个单位、一个地方，只有一个人！ 镇长虽然也是正科级，但毕竟只是二把手！ 别人敬他，但不怕他，因为他决定不了别人的命运！ 当书记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主持镇党委工作”成为镇党委书记，真正主政一方，把他心中的政治愿景一一实现。 李春平并非无能之辈！ 他是正儿八经的市农校毕业，大专学历，分配到县农委。 后来又经历了县中小企业局、招商局，可谓在经济一线浸淫良久，有丰富的经验。 最终，在分管副县长的大力推荐下，由招商局副局长调任为龙武镇镇长。 虽然提了一级，但当时很多人大跌眼镜，殊为不解。 因为这些年招商局是非常显赫的单位，很容易出成绩，是县领导的心头肉，到处吃喝玩乐，又能积累关系人脉。 到龙武镇这样鸟不拉屎的地儿当镇长有什么好的？ 但他志向高远，想的是利用这些年在招商局积累下的人脉，扎扎实实干几件事，积累政绩，以后往更高的方向发展。 这个规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当上龙武镇的党委书记！ 否则的话，就算干再多的活儿，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在镇长的位置上，他没黑没白地干，终于把前任党委书记给拱到水利局局长的位置上了。 水利局是个大局，管着大量水利资金，是有名的肥局！ 前任党委书记非常高兴，拍着胸脯跟他说：“老弟，我有今天多亏了你，县里的领导也清楚，书记的位置百分之一百是你的！当然，我推荐的肯定是你！” 李春平对此深信不疑，他也觉得，在整个罗阳县，除了他，没人能干龙武镇党委书记！ 谁能干？谁敢干？ 有谁能压得住他李春平？！ 这关键的一步上去后，他将迎来更大的舞台，向着副县级高歌猛进！ 前进的号角已经吹响！ 但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他志得意满，准备接班的时候，县委组织部找他谈话，告知他将会有空降干部主持龙武镇党委的工作。 这个消息，不啻一道晴天霹雳，将他殛得一动不动！ 先不说要继续在别人领导下干活儿，如果再耽误几年，他的年龄优势将不复存在！ 官场就是这样，一步慢，步步慢！ 刚才在孙副县长的家里，孙县长反复安慰他。 告诉他，新来的领导听说只有二十多岁，是省直机关下来镀金的。 猛龙过江，估计干不长久，很快就会提拔升迁，好好配合，日后也有机会。 听了这话，李春平才好受一点。 同时，心里也在大叫不公平。 他在基层沉浮那么多年，如今过了四十岁，才有当书记的机会！ 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屁孩儿摘了桃子！ 让他如何意平？ 省直机关，省直机关，哼，估计有什么惊人背景吧，年纪轻轻就能到省直机关。 含着金钥匙生，有好爹好妈，没法儿比！ 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才觉得好受一点。 第二天，来到会议室，等候县委组织部带着新领导过来。 其他镇领导也都早早到了。 党委副书记程冀山一脸似笑非笑。 作为龙武最大的实力派，书记空缺，他心里也有想法，到处活动。 两人各种明争暗斗，甚至还整黑材料闹到纪委。 最终，程冀山还是没有竞争过李春平。 如今，看见李春平也没有当上书记，吃了瘪，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就算自己当不了镇长，也有一种变态快感！ 然后是其他领导，纪委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副镇长…… 还有一些实权中层，党政办主任，研究室主任，财政所长。 一个个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任书记从高层空降，听说又很年轻，摸不清脾气性格，不知道对自己有利有弊？ 财政所长曹丽丽浓妆艳抹，衣着暴露，不断地看向程冀山，好像想从他眼神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却是徒劳无功。 半晌，一等不来，二等不来。 末了，众人都看向了现在的主心骨李春平。 “李镇长，不是说好下午三点么？现在都快四点了，怎么组织部的领导和新领导还没来？”程冀山开口道。 “兴许是路上不好走！我给许部长打个电话。” 李春平拨通了组织部副部长许爱军的电话。 “许部长好啊，什么？您早就到了？新书记不见了？！” 李春平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股滑稽的感觉。 原来，新书记特意提前两天到，约定今天在镇口跟许部长汇合。 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到，许部长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难道出事了？！ 李春平心中有了一种变态的期待。 龙武这么乱，要是新书记不知道深浅，出了什么意外，那…… 正在这时，许部长电话又打过来了，声音显得很焦急：“快快，李镇长，带人赶快去谭氏菜馆，你们新书记在那里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出场方式 李春平带着众多镇领导来到谭氏菜馆，果不其然，出事了。 一群小痞子躺在地上哀嚎，派出所所长路永贵也带着几个民警来了，正和两个年轻人僵持着。 原来，刚才在谭氏菜馆，王瓜手下的痞子一拥而上，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想不到身后那个小子身手了得，几下子就把他们打倒在地，哀嚎遍野。 王瓜面色大变，想来个金蝉脱壳，却被陈国栋上来抓住领子，正反来了个是个大嘴巴子，牙都打掉了三颗。 他在龙武可是一霸，何曾受到这样的屈辱，只能恨恨地盯着陈国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嘴里放着狠话：“你完了！你们都完蛋了！别想活着走出龙武！” “我哥是黑皮，是这里的老大！手里有枪！” “留下万儿，日后必当亲自登门拜访！” 陈国栋看见他还是死鸭子嘴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给了他几个嘴巴子！ 此刻的王瓜别提多惨了，被陈国栋如同死狗般按在地上，脸肿得比馒头都大。 在毒打的疼痛下，再也不敢嚣张了，嘴里发出呜鸣声....... 谭永林别提多解恨了，开饭店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过。 但是，为免事态进一步发展牵连到他，还是悄悄打电话报了警。 出警的是刚才的李公安，不由分说偏袒王瓜。 开玩笑，黑皮他们每个月给他都有孝敬，跟王瓜也熟悉的很。 这样外来人到了他的地盘撒野，正是回报黑皮的好时候！ 两个憨皮，一会儿给他们都办了！ 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够那个判哪个！ 狗日的，什么玩意儿，敢来龙武镇撒野？！ 李公安想要拿人，结果那人压根不给他面子，直接把他胳膊扭到身后，一脚踹到膝盖窝处，让他跪在地上。 “妈了个巴子，不想活了？你敢袭警？！” “袭你妈了个巴子！就你这操行，还他妈当警察？！” 陈国栋的戾气已经被完全激发出来！ 在梁江涛的撑腰下，再也不惧怕这些渣滓，痛痛快快做了一回自己。 这些年，面对不公和黑暗，他有力使不出，着实憋得浑身难受！ “你......老子是派出所的，袭警是重罪！” “袭警？你算什么狗屁？！偏袒这些社会流氓 ，你们之间绝对有不正当的利益往来！还有，来人家饭店里白吃白喝，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分别！还有脸说你是警察？你这身警服，就应该扒了！” 梁江涛愤怒地说完，把他的肩章狠狠一拽，拿在手里。 老板谭永林吓呆了，赶紧继续打电话。 派出所长路永贵亲自出马，带着好几个人围了这里。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以及眼前这个手里拿着李公安肩章的年轻人，他脸色铁青，手下的警察被人如此羞辱，他当派出所长的面子摔在地上了！ 在龙武镇，从来没人敢如此嚣张！ 还有王法吗？ 这两人无论是谁，今天都得“法办”！ 也不由分说，让人逮捕眼前的两人。 结果，其中一个年轻人冷笑一声，亮明身份：他竟然是新任的镇党委副书记，主持党委工作！ 路永贵来不及反应，他竟然打了一个电话，听起来是给县委组织部领导的。 再过一会儿，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许爱军、龙武镇镇长李春平以及龙武镇党委副书记程冀山带着一大帮镇里的领导干部匆忙赶到。 “梁书记，您.....您怎么在这这儿呢？！”许爱军焦急地说。 刚才，把他急坏了。 本来约好的两点五十在镇口见，但梁江涛爽约了，而且打电话也不接，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许部长，抱歉！之所以不接你电话，是因为我发现点情况需要处理一下，不然就看不到这出好戏了！” “哦哦，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许爱军擦汗道。 他的任务就是把梁江涛平安送到龙武镇任上，其他事情跟他没关系。 他更不会对梁江涛表露意见，虽然不知道梁江涛的具体来头，但隐隐约约知道他来自省委！ 原来，市委组织部隐瞒了梁江涛的身份，县里只知道他是来自省里的挂职干部。 这个年纪的省委干部，又下来挂职党委副书记。 傻子都知道大有来头，绝对不能得罪！ “梁书记，我向您介绍，这些都是龙武镇的干部，镇长李春平，党委副书记程冀山.......各位，既然在这里见面了，我就宣布了，梁江涛同志是新任龙武镇党委副书记，主持党委工作！” 宣布完，组织程序就已经完成。 梁江涛正式成为了龙武镇的一把手。 只是这个出场方式太过特别，让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 李春平更是心中惊骇万分，万万没想到新书记是这个做派，果然是年轻人，无比冲动，不讲规矩。 如此一来，他们手底下的这群人就难办了。 但是反过来一想，既然新书记如此冲动，说不定很快就会闯出什么大祸来，到时候可能坏事变好事！ 程冀山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 但无论心中是什么想法，但嘴上都无比恭敬热情，纷纷笑着跟梁江涛打招呼。 梁江涛也是一脸春风之色，道：“各位辛苦了，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今天在这里，确实是碰上了一点事儿，既然大家都在，那就一起处理一下吧！” 梁江涛的言语虽然客气，但却是不容置疑，让在场人一惊。 一上来就是现场办公，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下马威！也是三把火！ 路永贵脸上阴晴不定，他现在内心有些惧怕，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新任党委书记。 虽然派出所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不归镇里管，但如果跟党委书记不对付的话，完全可以换了自己。 而且这些天他也听说，新书记不是一般角色，是上面下来镀金的，如果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口上，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当即满脸堆笑，上前一步道：“书记，我是龙武镇派出所所长路永贵，今天的事您受惊了，请您指示，我们该如何处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记的下马威！ 梁江涛冷冷看了他一眼，停顿了几秒，看得路永贵心里发毛，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后，发觉他的气场异常强大，比县里的那些领导都强！ 宛如被老鹰盯着的小鸡，路永贵觉得万分无助。 可恶，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在龙武，他可是一尊杀神啊！ 前任书记都对他挺客气。 梁江涛突然一笑，宛如桃花盛开。 前后的对比落差，让周围的人一呆。 “路所长，你们出警很及时啊！行动效率不错！” 这句没头没尾的夸奖让路永贵一呆，旋即发现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赶忙满脸堆笑道：“谢书记夸奖，但我们也有很多不足之处，尤其是多少有一些害群之马，比如这个小李，一定得重重处罚！” 梁江涛点点头：“首先是这群痞子，无故寻衅滋事，收保护费，其实是敲诈勒索，必须严格依法办理！” 梁江涛的声音依然不容置疑。 他现在已经找到一把手的节奏了。 这就是一把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面的人，执行好就是！ “是，是！”路永贵赶忙说：“把这些混蛋都拘了！” 他知道这些人是黑皮的人，但那又如何？ 书记发话了，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的人，李公安！偏袒这个叫王瓜的，他们之间绝对有利益往来，要好好查！还有，吃饭不给钱，还拿烟，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分别？！啊？！”梁江涛大声说。 让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震，要说李公安跟这群痞子有利益往来他们都信，但说他吃饭不给钱，就是敲诈勒索，有些过了吧？ 李公安是派出所的人，大不了就是签单，应该不会赖账的。 至于拿烟，估计也是老板的孝敬，像这样的事儿，他们在场的人都没少做。 新书记这个大帽子，好像有些大。 但书记发话了，谁敢怵霉头？ 就当这姓李的公安不开眼吧，撞到了枪口上。 “收到，先把他关禁闭，报告局纪委，按书记的指示来！”路永贵大声道。 李公安此刻如丧考妣，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新书记。 怎么可能？ 怎么看怎么是学生啊！ 脸这么嫩！ 今天之前有人跟他说这是书记，打死他都不信！ 和李公安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谭永林。 他本来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镇里新分来的大学生，想不到却是新书记。 刚才这一番雷霆操作，让他完全信了。 这气场，这手段，比那些四十多岁的官场老手还要厉害！ 这是新书记无疑了！ 说不定，还是上面来的大官！ 派来的青天大老爷！ 有新书记撑腰，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谭永林满心激动，颇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老谭，你菜做得不错，以后好好做生意，再有人敢欺负你，你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做主！”梁江涛拍了拍谭永林的肩膀道。 “书.....书记，您放心！谢谢您！”谭永林激动地语无伦次，真心实意地感激新书记。 他万万没想到，好日子很快就要到来，明天晚上之前，龙武镇所有的机关、单位，全都争先恐后地把他饭店的欠账给结了，着实发了一笔财！ “别感谢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官一任，就应该造福一方！李镇长，程书记，路所长，你们说是不是？”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是是是！” 几名领导冷不防被点到了，都争先恐后的表态。 他们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新书记虽然年轻，但非常不好伺候。 凡事喜欢上纲上线，做事不留情面。 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一定得谨小慎微，好好应对，千万不要被抓住小辫子，不然就惨了。 这些实权领导心思都很复杂，因为他们多少都不干净，有大利益在里面。 其他镇领导也觉得浑身发凉，有这样的领导在上面，那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他们权力有限，没有太过分的行为，但平时小便宜也没少占。 当官，不就是为了高人一等吗？ 享受各种特权！ 现在签个单，拿条烟都不行，那日子还怎么过？ 毕竟，乡镇干部的工资太低了！ 普通的乡镇干部一个月也就是三四百块钱，镇级领导才有五百左右。 这群乡镇干部各怀心思，但都觉得前路堪忧，一片黑暗。 “许部长，您看我这个党委副书记初来乍到，这样做事可以吗？”梁江涛笑着问道。 “啊？啊！当然可以，组织明确是由您主持龙武镇党委的工作嘛，您这是分内之事！而且依我看，您的做法非常好，完全符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眼里不揉沙子，绝对是龙武镇人民群众的福气！” 许爱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梁江涛当然是满口夸赞。 其他领导也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笑容。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工作一定得做足。 “许部长谬赞了，江涛初来乍到，还得需要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尤其需要县委组织部的支持！等这边安顿好，我还得去县委组织部作专题汇报！”梁江涛笑着说。 这让在场人大吃一惊。 什么意思？ 到县委组织部做专题汇报？ 要动干部？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带着杀气！ 新书记，果然不好相与！ “哈哈，欢迎欢迎，我回去就跟牛部长报告，随时恭候您的大驾！”许爱军笑着说。 “许部长，晚上留在镇里，我代表镇党委宴请您！” “不了不了，梁书记刚刚接任，工作还要熟悉，千头万绪，再一个，我也得赶回去，明天还有个会！等下次再来叨扰！”许爱军赶忙婉拒。 再待下去，还不知道梁江涛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也好！”梁江涛淡淡一笑，也不强求。 可笑许爱军竟然着急忙慌地想走，他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就算宴请祁水市委书记，也会推了安排好的事，欣然前往。 如果要是宴请哪个县委书记，估计会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自己面前。 这个世界，有些奇怪。 第四百章 党委会扩大会议 许爱军走后，梁江涛立刻召开了党委会扩大会议。 没有丝毫客气，也没有丝毫谦让。 大大方方坐在中心位置。 笑着看向在场的镇领导，虽然显得很和气，但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里打鼓。 新书记年轻，胆大，强势，需要怎么相处？还需要好好摸索一下。 “梁书记，我来向您正式介绍，这位是副书记程冀山，分管党群、政法，常务副镇长李卫华，分管财政，纪委书记田学军，组织委员张浩，宣传委员刘琪，副镇长陈卫，分管信访.......” 李春平主动开口介绍道，每介绍到一个人，那人都笑着站起来打招呼，梁江涛也一一点头回应。 梁江涛的心中也在不断思索。 来到龙武镇几天，他多少了解了一些龙武镇的情况，以及现在这些领导的风格特点。 知道李春平还算是个干实事的领导，也比较强势，只是现在被自己“抢”了位置，心里肯定有想法。 程冀山是地方实力派，程家本就是龙武镇大族，他还干过村大队书记，聘干成为管理区书记，后来通过选举，成为副镇长，一步步升迁，成为副书记，三把手。 龙武镇很多地方势力、企业都跟他有扯不开的关系，听说他堂叔是罗阳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堂哥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县里高层的关系也很深厚。 所以，程冀山跟梁江涛打招呼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谄媚的神色，反而隐隐有一种敷衍。 梁江涛的感觉很对，程冀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程冀山眼里，梁江涛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已，仗着从上面下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包青天了！ 这种人他见多了，以为自己能力多强，水平多高，一来就瞎指挥，真以为自己本领高强了！ 充其量是沐猴而冠而已！ 乡镇工作千头万绪，矛盾重重，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如果这么搞，早晚是要出乱子的。 何况，看梁江涛的做派，可能还想拿他们中的哪个人立威，那就太自以为是了！ 强龙能压得过地头蛇？ 如果能安分一点，还能维持彼此的体面。 如果拎不清，那抱歉，恐怕你这个书记就坐不稳了！ 他跟李春平联手，绝对能轻松把梁江涛挤走！ 到时候，他们一个当书记，一个当镇长，岂不痛快？！ 察觉到了程冀山内心的想法，梁江涛并不点破，来日方长，他会用行动说话的。 如果他发现有干部不称职，那是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剩下的镇领导，态度都比较谦卑。 有两名干部给梁江涛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一个是常务副镇长李卫华，给人的感觉十分老实憨厚，还有分管信访的副镇长陈卫，给人很机灵的感觉。 介绍完后，梁江涛开始讲话了。 “同志们，今天，组织上把龙武镇正式交给我，说实话，我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也深知干好这个工作不容易。因为我个人还是相对比较年轻的，工作经验也不是特别丰富。但是，既然组织把这份重担交给我，那我就没有谦虚退缩的可能，一定当仁不让，全力以赴！我必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用百分之两百的力量把工作干好！而且，我相信一定能干好，给组织，给龙武镇人民群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当然，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个过程中，离不开各位同仁的鼎力相助！在这里，我说一句本不应该说的话，只要是踏踏实实跟着我干，全心全意为龙武镇的发展贡献力量，我保他进步要比以前快得多！但是，如果要是阳奉阴违，甚至违法乱纪，那今天姓李的公安就是榜样！我不管你县里有什么关系，甚至市里有什么关系，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梁江涛说完，扫视了一眼镇领导们，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内容如同核武器，把在场的一众镇领导惊掉了下巴。 脸色都变得很不自然。 太狠了！ 太牛了！ 太狂了！ 新领导上任，哪怕是再厉害，也得收敛收敛吧，一上来先和风细雨，以后慢慢再来，建立权威。 这对新任领导来说是成本最低的方式。 如果一开始就疾风骤雨，言辞狠厉，那可能激起被领导者的逆反心理，抵触心理，反而不利于工作开展。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但旋即都不以为然。 新书记还是太年轻了，迫不及待立威，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做法。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油子，而且年龄都大，你这样搞，我们心里不舒服，集体来个软抵制，你有什么办法？ 他们的想法，梁江涛都是一清二楚的，对此，他丝毫不以为意。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今天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因为他在龙武镇的时间太短了，想要有所作为，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搞几个大动作，没时间温水煮青蛙，搞小火慢炖！ 什么潜规则，什么人情世故，他通通不搞！ 他就是要一力降十会！ 以力破局！ 突出一个豪横！ 相信，很快这些镇领导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么搞，也会很快了解自己的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是渣渣！ 其实，对于他来到龙武镇挂职，宴清书记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和期待，也就是让他增加一些对基层的认识，镀一层金而已。 但梁江涛不这么想。 既然来到龙武镇，就要做出一番成绩，完成前世未竟之遗憾！ 在来之前，他对龙武镇以及全省乡镇发展做了十足的功课，施政蓝图早已烂熟于胸。 相信就算只有两个月，也能让龙武镇焕然一新，打下坚实的基础，以后的几年里，将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按常规形式，必须打破很多东西。 这两天在龙武镇“微服私访”，他初步了解了龙武镇。 和他内心早就计划好的蓝图相互印证，一些东西就更加清晰了。 今天把姓李的警察给整进去了，这绝对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要不是顾虑到今天第一天报到，连派出所长路长贵他都想整进去。 不知道路长贵知道了他这个想法，会作何感想？ 第四百零一章 联络员和司机 “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因此，我拒绝了县委组织部的安排，提前两天来到了龙武镇！” “伟人说得对啊，详细调查一番，确实知道了很多东西！” 听了这话，众人心里又是一紧，新书记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有多少是他们的黑料？ 所有人都没有安全感。 很多人都看着镇长李春平，希望他给书记一些压力。 如果新书记这样搞下去，岂不是人心惶惶？ 但新书记的讲话虽然吓人，但堂而皇之，李春平能说什么？ “龙武镇，一个是穷，一个是乱！这两者之间，还有很强的关联！要想治穷，先要治乱！像今天王瓜这样的地痞流氓，必须重拳出击！程书记，路所长，我要立刻看到成果，有困难吗？”梁江涛突然问道。 “没有问题，坚决执行您的指示！”程冀山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 路长贵在一旁跟着笑，眼神中明显带着敷衍。 说到底，他是县公安局直管，虽然也怕党委书记，但新书记要是这样瞎搞的话，那他软抵制一下也没什么。 “他们只是爪牙，背后还有更大的头子，还有非法黑煤矿、石场等！必须关停，斩断资金链，铲除他们生存的土壤！程书记，明白吗？” “额.....好！我明白！” 程冀山一愣，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懂点儿东西，连黑煤矿都知道。 龙武镇这么穷，上上下下就是靠着这几个黑煤矿、沙场、石场捞点儿油水，你这个书记一上来就要关停，那不是断大家财路吗？ 只能先硬撑下来，回头跟黑皮说一声，让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点，等等风声过去。 梁江涛继续道：“李镇长，龙武镇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你尽快向我提交书面报告，从明天开始，各镇领导和办所站负责人都要尽快向我报告工作！两天内汇报完毕！之后接着召开全镇领导干部大会，我部署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 雷厉风行，思路清晰，手段狠辣！ 这是新书记给所有人的感觉。 先是搞治安，净化社会环境，接着是进一步了解情况，然后制定发展方案，在全镇推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速度太快了吧！ 一般这个程序，不得走三个月？ 可新书记怎么火急火燎的，好像要赶着投胎似的。 有必要吗？ 不过既然安排得这么明白，他们下去执行就好了。 散会后，每个人各有心思，想得都不一样。 但大部分人还是想着怎么汇报自己这一摊工作，不要让新书记挑出毛病。 散会后，党政办主任王来福恭敬地把梁江涛送到书记办公室。 王来福四十多岁，实际年龄显得还要苍老得多。 党政办主任并不进党委班子，还是正股级。 但却是最重要的中层干部，是镇领导以下第一人，也是书记的大管家。 书记办公室很大，足有五十多平米。 装修也相当豪华，巨大的办公桌，老板椅，办公桌上一台联想台式机，一台东芝笔记本电脑，一看就价格不菲。 旁边还有一组沙发和茶几用来会客，清一色实木家具，木地板。 在一旁还有一个侧门，里面是休息室。 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还有一台29英寸的大彩电，里面还有卫生间。 这个标准，后世的省部级领导都享受不到。 可在这个时代，由于没有相关规定，却是过头了。 越是基层，越是走样。 宴清书记的办公室也就跟着差不多。 他还去过很多部委领导的办公室，那是远远没有这个标准。 龙武镇可是有名的穷镇啊。 看来只是百姓穷，领导干部并不穷。 窥一斑可知全貌。 再加上新修的办公大楼，得花多少钱啊！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行就市吧！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树立权威，赶紧干几件实事。 这些差差点点的内容就不耗费精力纠正了，现在累死他也弄不好，反正后世早晚会有系统整治的那一天。 “书记，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在一号院，这是钥匙，下班我陪您过去。”王来福笑着说。 “好！” 他来到镇里，自然要安排工作住房，这是应有之意，不用谦虚客气。 “还有联络员，您看有什么要求吗？” “政治素质要过硬，你推荐三个人，我来圈定！”梁江涛简明扼要地说。 联络员其实就是秘书。 镇里的书记虽然只是芝麻小官，但管理一个镇，工作也是千头万绪，需要一个联络员配合工作，也是不为过的。 梁江涛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一个。 他接下来的工作必然比一般的镇党委书记还要复杂繁重地多，需要一个人帮自己。 另外，不能直接让党政办主任选，只能由他推荐，不然自己有被架空的风险。 当领导，最重要的是独立决策，否则很容易被下面的人架空！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皇帝都要不断设立新的秘书班子，取代明面上的决策和行政机构。 “好的，那司机？” “司机不用，我带来的陈国栋给我开车就行，你协调一辆普通的车就行。”梁江涛道。 王来福一惊，那人原来是心腹，要长期在这里工作，还好刚才自己对他很客气。 书记发话了，自然按他的意思来。 不过车可不能随便。 “书记，前任书记坐的是一辆新式桑塔纳2000，刚买三个月，还是给您安排这一辆吧，让国栋兄弟开着就是了。” 这辆车是不久前买的，都是顶配，花了快二十万呢。 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豪华的车了。 新书记要是不满意的话， 那就再买。 龙武镇再穷，领导的工作生活还是保障得起的。 一般的情况都是，新领导会象征性地坐一段时间老领导的车。 然后再找个理由换车，当然，车都是越换越好。 依着王来福的估计，下面买车该买帕萨特了。 这是从上到下都高兴的事。 大领导换了新车，以前的车自然匀给镇长，然后以此类推，都能换到比以前好的车，何乐而不为？ “不用，我要到各村到处跑，不想太扎眼，再说，国栋也还不是镇里的正式人员，不坐桑塔纳2000了 ，你就随便协调一辆最一般的就行。”梁江涛的态度很坚决。 王来福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放着好车不坐，还有这样的领导？ 再说，你是书记，不坐最好的车，那车谁还敢坐？ 不过，也许新领导有怪癖，不喜欢前任领导的东西。 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买新车了吧。 不过，他可不能真给书记搞一辆最一般的车，那不是找抽吗？ 下去还是安排了一辆普通桑塔纳。 第四百零二章 老王，有没有想过再进步进步？ 王传福又拿出来一个未拆封的手机，道：“书记，这是给您的工作手机，您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还有其他款式。” 梁江涛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诺基亚挺新的机型，估计得大几千人民币。 摇了摇头道：“我有手机，这个就不用了，这个都是给谁发？” “额......”王来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是之前齐书记定的规矩，中层以上的领导都有，当然，机型不一样，这个层级的机型，只有书记跟镇长有。” “你不用紧张，这是工作需要，我没说不该发手机，我是真的不需要，你看，刚换了不久。”梁江涛说着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亮。 “书记，您有是您的，这个您可以留着。”王传福笑着说。 手机可是稀罕玩意儿，就算是党委书记，拿这个出去送人也不丢面子，谁还嫌少了？ “我说了，不用客气，没事儿你去忙吧！”梁江涛摆摆手。 手机他是不会要的，当然，也不会苛察到不让给大家发手机。 这个不仅是福利，也是工作需要。 凭乡镇干部每月几百块的工资，是不可能买得起手机的。 但是工作又确实有这个需要！ 进入信息时代后，手机会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 因此，梁江涛不反对给大家配手机。 而且，只要工作干得好，他不反对用一切可能的方式提高大家的福利。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度里，一定是多劳多得！ 王来福一看书记态度坚决，不敢再劝，赶忙告退。 机关里的消息，尤其是领导的消息传得特别快，很快，整个镇政府大院都知道新书记不要手机，都觉得浑身一紧。 难道，要削减福利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很快，到下班时间了。 王来福又过来请示，晚上在镇小食堂，李春平镇长和诸位镇领导安排了接风宴，准备给梁江涛接接风。 梁江涛略一沉吟，道：“今天刚刚见面了，工作千头万绪，接风宴就免了！” 王来福虽然心里一惊，但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露，答应着出去了。 李镇长他们充分考虑到新书记的情况，所以把接风宴安排在了镇食堂，想不到书记还是不去。 看来，新老班子的磨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免了接风宴，梁江涛还得吃饭，晚饭时间，让王来福带他和陈国栋去了镇食堂。 食堂就在镇政府后面的平房里，主要是大锅饭。 今天是白菜、猪肉、丸子大杂烩，配馒头、面条、玉米粥。 每人一大碗，管饱又管渴。 在很多乡村温饱尚未解决的年代，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乡镇干部吃饭不用花钱，在很多人眼里是一项巨大的福利。 来吃饭的都是一些普通干部工人，有点职务的一般不过来吃，往往都是去镇上的几个馆子觥筹交错。 大吃大喝的风气，哪怕是偏远乡镇，也有明显的体现。 当王来福领着梁江涛进食堂的时候，很多正在吃饭的干部露出了错愕和紧张的神色，有些人自觉站起了身。 王主任是镇党委政府大院的显赫人物，他能低眉顺眼地陪着人到食堂来，那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大概率就是今天来的新书记。 “这是新书记吗？真年轻啊！看起来就像个学生！” “听说是从上面下来的，肯定出身不凡。” “这么年轻，能把这么个大镇管好吗？咱们龙武乱着呢！” “那你真是杞人忧天了，人家有关系啊，说不定能招商引资，让龙武富一些！” “我倒没什么期待，要是给咱们食堂再加个菜就好了！” 吃饭的人小声交头接耳，让梁江涛又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把手的荣耀和压力。 天生自带镁光灯，永远处在舞台的中心。 有利也有弊。 梁江涛笑着跟他们点头打招呼，但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很快就要召开全镇干部大会，到时候就认识了。 径直跟王来福来到包间。 镇领导不会在大厅用餐，都在包房。 厨师使尽浑身解数，炒了几个拿手好菜。 有辣椒炒鸡、糖醋鱼、木须肉、葱花炒蛋....... 梁江涛、陈国栋一起吃，王来福作陪。 今天经过这么一闹，大家都饿了，吃得很香。 梁江涛觉得，镇食堂的饭菜水平不低，好像不在省委食堂之下....... 不知道跟吃饭的心情有没有关系。 吃完饭，王来福带着梁江涛来到住房。 是一个平房小院，有堂屋、有偏房、有院子，干净整洁。 镇领导都有资格享受一间小院，书记更是占据了最好的房子。 进去一看，家具一应俱全，还能洗澡。 梁江涛很满意。 陈国栋安排在离梁江涛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 “梁书记，党政办准备了一些日用品，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不用了，老王，非常全面，我也非常满意。坐！”梁江涛指着一旁的沙发道。 “好嘞，书记！”王来福受宠若惊地坐下，不知道新书记要跟他说啥。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啊？四十二了。” “在龙武多少年了？” “从高中毕业就来了镇里，二十多年了，在管理区、农机站、财政所都干过，当党政办主任都五年了，算上您，伺候了三任领导了。”王来福道。 他确实是老资格了。 从一个普通技术员爬到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上，也着实不容易。 “嗯，有没有想过再进步进步？”梁江涛笑着说。 “啊？” 王来福一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进步？成为镇领导？！ 他做梦都想啊！ 基层干部，谁不想成为副科级领导？ 那就是县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了，是正儿八经的领导！ 尤其是他这样的正股级，离那个位置只有半步之遥！ 可是，他知道，距离看似近，但又无比遥远！ 在体制内，只有副科级以上才是国家承认的行政级别，股级是内部虚构的职级，并没有这个级别，所以本质上还是一个科员。 何况，提拔为镇领导，其他都好说，但挡在他面前有个巨大的鸿沟，那就是学历！ 虽然他参加工作早，早早解决了干部身份，但毕竟只是个高中毕业生。 跟现在的用人导向不相符。 现在用人，年龄和学历是两个硬杠杠。 这两条，他都不符合。 早就断了进步的念头了。 只想一直在这个岗位上踏实干着，等以后年纪大了，组织上或许有所考虑，给他到县人大或政协解决个职务，能在县城退休，就已经善莫大焉了。 要说提拔为镇领导，他有些不敢想啊！ 第四百零三章 搞定王来福 “镇党政办主任提拔为副镇长，甚至晋党委委员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你怎么一脸惊讶的样子？”梁江涛笑着说。 “书....书记，我是高中学历！”王来福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此事的难处。 “高中学历？高中学历又怎么样？只要肯干，能干，给工作作出了贡献，那于情于理都要大胆提拔使用！我们选人用人从来都是兼具灵活性和原则性的！不能搞僵化！”梁江涛道。 “是......书记.....可是组织部那里卡得很严。”王来福还是不放心道。 县委组织部是最不好说话的，定的标准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严？那我问问你，县里有你这种情况提拔到副局级（在县里，一般都把科级称为局级）的吗？”梁江涛看他还是不放心，继续深入沟通交流。 经过几天的打听跟观察，他知道党政办主任王来福总体上还是个靠谱的干部，因此要第一时间争取！ 他的时间太少了，没有时间重新考察培养，只能尽可能用现在的干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认为，在一个群体中，明显好和明显坏的人都只占极少数，大部分人是墙头草，被这两类人影响。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如果好人占优势，那么团队整体风气就好，如果坏人占优势，团队整体风气就差。 所以，梁江涛的策略很清楚，那就是搞掉几个刺头，然后团结大多数！ “额.....也不是没有，但他们走的都是县委常委的关系。”王来福小心翼翼地说。 “哈哈哈！王主任，既然别人行，你也行，我虽然不是县委常委，但我一定能帮你办到，只要你踏踏实实在我手底下干活，我保你一个副局级，而且，就在三个月之内！”梁江涛先是大笑，突然敛了笑声，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王来福。 把王来福看得心里发毛。 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橄榄枝。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年轻的新领导。 他是在画大饼？说狂话？还是........ 他想到新书记的做派，大家对他的传言，以及这张年轻的脸。 其实，在体制内，年轻就意味着力量，年轻就意味着光明的前途，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这个年纪，就能从上面空降下来掌管一个乡镇，就算不是传言中省里的，背后的关系一定也很硬！ 而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正处在提拔副局级最后的边缘，算得上是夕阳余晖，再往后拖，就算有人给自己说话，也绝不可能了！ 那么代价呢？显然新书记肯定是要干事的，大不了就是跟着得罪人！ 李春平？程冀山？黑皮？ 得罪他们又能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就干了！ 怕什么？！ 反正，党政办主任听镇党委书记的是题中之义，有什么大不了的？ “书记，感谢您的看重和认可！我是您的办公室主任，自然唯您马首是瞻，您枪指向哪儿我这把老骨头就跟到哪儿，绝对不眨一下眼睛！”王来福高声表态道，颇有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哈哈，干工作嘛，又不是阶级斗争，不需要那一套！你听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带领龙武镇迈上新的发展台阶，还要快！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深入了解情况。你是镇里的老人，我需要你现在就告诉我，镇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领导们的喜好、风格、特点，传言也可以。”梁江涛目光炯炯。 信息，就是权力。 领导想要掌控全局，最重要的就是获得信息。 首先，垄断跟上面的信息对接渠道。 其次，对掌管区域要有独特且有效的信息获取渠道。 其实，这跟小报告密不可分。 梁江涛以前很讨厌打小报告的人，但真当了一把手，还不到一天，就感受到他需要这样的人！ 屁股决定脑袋啊！ 这是御下的要求！ 必须法、术、势三结合！ 既堂而皇之，又无所不覆！ 这是几千年前韩非子总结的，非常有效。 “书记，我明白，说实话，这些没人比我更清楚，您不问，我还真不好主动说。”王来福笑着说。 既然书记说得这么明白，那他就好办了，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忙，你先喝口茶！今天咱们谈到几点是几点！” “哎！书记！” 王来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始说了起来。 从镇长开始，到副书记、党委委员，副镇长，中层干部....... 他果然是百晓生，对每个人的背景、关系，了解的一清二楚。 还知道一些捕风捉影的隐秘关系，包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梁江涛听得很认真，还不时打断细问。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 王来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已经干燥无比的喉咙，陈国栋已经进来换过三次茶了。 “来福主任，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这些信息都很关键，能帮助我尽快地了解龙武镇，方便我尽快开展工作！” “书记，我大体上也就想起那么多，后续再有想起的，随时汇报，您有什么想着重了解的也随时吩咐，我就在您后面住，给我打个电话，三分钟就能过来！”王来福站起身道。 “好！” 梁江涛把王来福送到门外，挥手告别。 第四百零四章 黑皮 今天王来福说的内容，有些很关键。 比如，除了书记镇长外，势力最大的镇领导就是副书记程冀山。 不仅因为他堂叔是县委政法委书记程人凤，而且他跟龙武最大的社会头子黑皮关系密切。 程冀山在龙武镇工作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很多管理区书记和大队书记都很买他的账。 他以前长期担任常务副镇长，分管财务，现在的财政所长曹丽丽也是他的人，听说两人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所以，现在分管财务的常务副镇长孙二河就是个空壳，一直处于被架空的状态。 如果程冀山搞鬼，那很多工作都不好开展。 而且，他早晚会搞鬼的！ 因为梁江涛做的事，跟他的利益一定有冲突！ 黑皮更是无恶不作，开了好几个小煤窑、沙场，手下一众小弟，又有钱，县里很多实权干部都跟他有扯不清的关系。 要想清理龙武治安，他这一关必须得迈过去，而且要用雷霆之力迅速打掉！ 除此之外，龙武最大的特点就是穷，也就是几个镇属集体企业，都是资源型的，有水泥厂、煤矿，民营企业很孱弱，除了黑皮的产业，有一个金河酿酒坊还不错，老板楼继明是个能人，很多镇领导都找他“开支”，除此之外，没什么民营企业。 梁江涛带着陈国栋在外面走了走，大脑不断旋转着，如同一头反刍的老牛，努力梳理消化着信息。 此时的乡镇，更像农村。 尽管是在镇政府的家属院，依然能听到鸡鸣狗吠，还能闻到焚烧秸秆的味道，偶尔空气中还能飘来粪便的臭气，总之，一片烟火之气。 今天，他真正感受到了主政一方的压力。 想要把这个地方建好，而且在短时间内建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小说里的种田啊！ 千头万绪，但必须抓住关键。 对他来说，重中之重不是治安，不是经济，而是人！ 当官，最重要的是搞政治，而搞政治，说白了就是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必须得尽可能地争取党委政府干部们的支持！ 然后是机关中层，管理区书记，村支部书记。 光靠官职和权势压人是不行的，人家不敢硬顶，但能搞软抵制！ 必须要有手段！ 最有力的手段是什么？ 一个是帽子，一个是金钱！ 今天，他凭借着“封官许愿”搞定了党政办主任王来福，这只是第一步，而且绝对不是最后一步！ ........ 龙武大酒店。 这是龙武镇最豪华的酒店。 镇里的公务接待除了镇政府食堂，就是安排在这里。 之所以安排在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这个饭店是镇人大主席米长有的侄子开的。 最大包间里，桌面上十几个硬菜，已经是杯盘狼藉。 几瓶高档次的金河酒也东倒西歪。 龙武镇都喜欢喝金河酒，都说口味什么酒都比不上，连县城的人喝得都越来越多了。 首座上坐着的是龙武镇党委副书记程冀山，他已经面目微醺，嘴里正叼着牙签。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人，剃着寸头，皮肤黝黑，一脸凶狠之色，从左耳朵到嘴角还有一道明显的疤，更加显得面容恐怖！ 这人就是龙武镇最大的社会头子，黑皮！ 黑皮本人叫什么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只知道他从二十岁就是镇街头上最能打的混子，四里八乡无人不怕，抢劫、偷盗无恶不作，后来因为故意伤害蹲过监狱，出来后更加肆无忌惮，纠结一帮社会闲散人员，逞勇斗狠，开小煤窑，渐渐形成一股势力。 “哥，这小孩儿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来就把小李给送进去，还要整我的煤矿！挺狂啊！”黑皮对程冀山道，一脸不忿。 “哼，人家是一把手，有这个权力，何况，你的煤矿都是黑煤矿，没有执照的，他真要给你关，你能咋整？” “他敢？！他不知道这里面都有谁的份子？！”黑皮两眼一瞪，显然没把新书记放在眼里。 “小声点！这话能乱说吗？！” 程冀山眉头一皱道，黑皮才收敛一点。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生意不光是我的，我怎么样无所谓，难不成，他还真要给我关停？！” “不至于，这样，你先收敛收敛，他年纪轻，最要面子，既然发了话，就得给他面子，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你先停业整改，不要让他挑毛病。” “然后，你准备五万块钱，找个机会去汇报汇报，做生意嘛，和气生财！”程冀山道。 “给钱我没意见，换了新领导，怎么着都得喂一口，这点觉悟我黑皮没有吗？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钱就要钱，不说我也给，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非得先打我一拳，好像这样就显得他厉害了？奶奶的！”黑皮还是意难平。 他现在在县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要面子吗？ “好了好了，你现在生意做大了脾气也起来了，你还记得三年前吗？我第一次领你进镇党委齐书记的办公室，你都不敢进去！” 看程冀山提起当年的糗事，黑皮尬笑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觉得镇党委书记是天大的官儿了，现在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行啦，咱们最重要的是发财，不是争面子！你去准备吧，我也得好好领会领会这个新书记的章法。” “行，哥，李家楼那边来了几个新姑娘，咱们去开开荤？”黑皮突然露出坏笑。 程冀山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不去了，明天保不齐还有工作，你们去吧。” 说完起身。 黑皮赶紧安排车把他送回去。 把程冀山送走后，黑皮没有走，而是一脸淫笑地看着包间的服务员。 这名服务员也就二十岁出头，浓妆艳抹，穿着高开叉的旗袍，风骚得很。 这一段时间，黑皮经常过来，早就跟这服务员撩骚地很熟，知道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只要给钱，绝对啥都愿意干。 今天心情压抑，感觉腹中有一股邪火儿快压不住了。 淫笑着走向了服务员。 服务员半推半就，调笑几声，乖乖地被他压在餐桌上，婉转承欢。 黑皮的小弟一看老大要办事，也都是一脸淫笑地退出去回避。 像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上个月也是这间房，黑皮哥就是这样把这家店的老板娘给办了。 下次心情好了，来个双飞。 包间内传来激烈的喘息声、叫声以及餐具摔碎的声音....... 第四百零五章 拜会县领导 第二天一早，王来福就把推荐的三个联络员的材料送了个过来。 梁江涛仔细看了看，选定了一个叫闵子骞的。 他今年二十四岁，是汉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高材生，毕业两年了，目前在镇党委研究室工作。 按道理，汉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生不应该出现在乡镇里啊，还是如此偏远的乡镇。 梁江涛继续看他的简历，原来他以前在罗阳县委研究室，去年调到了龙武镇。 有猫腻！ 绝对是发配过来的。 要么是得罪了人，要么自身有问题。 但王来福还是把他推荐了过来，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 换句话说，王来福应该也觉得他有些冤屈，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助他。 梁江涛首先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由于得罪了领导，被发配到偏远乡镇。 经历何其相似？ 因此，在主观上也有了帮助他一下的想法。 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汉东师范大学和汉东政法不相伯仲，都算是省内的名校。 论学历，闵子骞算得上是一骑绝尘了。 另外两个候选人跟他都没法比。 梁江涛把王来福叫来，问了问闵子骞的情况。 王来福说得很直接，跟梁江涛预想得差不多。 闵子骞品性很好，学识能力也是上佳，只不过由于得罪了县委研究室的领导，被发配到龙武镇。 总体来讲，可惜了这个人才。 梁江涛点点头，大笔一挥，选定了闵子骞。 很快，王来福领着闵子骞来报到了。 凭借梁江涛现在的认知和眼力，一眼就把闵子骞看透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高瘦清秀的年轻人，虽然很谦卑客气，甚至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但眼神中的清澈和孤高却掩盖不住。 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做技术，搞学术，如今来到了官场这个大染缸，如果不能及时调整自己，很可能会吃亏的。 梁江涛从他身上看到了重生前的自己，心中升起一种亲切感和怜悯感。 以后跟着他，一定会大力调教闵子骞，言传身教下，只要闵子骞是可造之材，一定能迅速提高，完成华丽的转身和蜕变。 关于秘书工作，梁江涛自身就是行家里手，认真地教闵子骞。 闵子骞不知道，眼前他的这个领导，这个给他交代工作，以及教给他很多秘书工作诀窍的人，是当前汉东省委副书记兼省委组织部长李晏清的秘书！ 如果他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跟梁江涛预想得一样，闵子骞领悟力很高，而且工作态度很端正，如饥似渴地学习。 去年被发配到龙武镇，对他是个无比巨大的打击，简直是无妄之灾。 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沦期后，他已经基本调整过来了，知道想要改变命运，必须靠自己，抓住机会鲤鱼跃龙门！ 此刻的他，无比渴望抓住机会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而给新书记当联络员，无疑是他在乡镇里能等来的最好的机会。 何况，新书记那么年轻，传闻有很大的背景。 他没有更多选择了，必须全力以赴，不，尽百分之两百的力量，把新书记服务好！ 交代完工作，梁江涛带上闵子骞，让陈国栋开车，去县委县政府。 昨天，他已经都联系好了，今天要先一一拜会县领导。 从龙武镇到县城要四十分钟的路程。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导航，陈国栋路也不熟，在闵子骞的指路下，好不容易才摸到县委县政府，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县委和县政府在一起办公，统称县委大院。 进去后先是一幢四层大楼，旁边还有几幢小楼，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穿越这些所有建筑后，在县委大院的最后面，有一排平房，前面飘扬着鲜艳的国旗，平房上面挂着一个硕大的党徽。 这是县领导办公的地方。 其实逻辑和省委大院一样，这就是罗阳县的“常委楼”。 见县领导很顺利，除了县委副书记去市里开会了，其他县领导都在。 书记和县长都很热情，他们多少也知道梁江涛是从上面下来镀金的，又年轻，当然存了结交之心。 虽然是下属，但也高看一眼，不能当一般的镇党委书记看待。 其他常委、副县长也都是如此。 知道你是猛龙过江，自然结个善缘。 就是县委组织部长邵军稍微有些冷淡。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而且身在组织系统，自视甚高。 尤其是当看到市委组织部转来的挂职通知，关于梁江涛的身份简历语焉不详，只写了就职于省直机关。 再问市委组织部干部科，也是个语焉不详。 让他心里多少产生了点儿意见，这来镀金的也太不讲究了吧。 才二十多岁，就来当镇党委书记，还是以副科级的身份主持工作，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把工作当儿戏呢？ 组织部是你家开的？ 太不讲究组织程序了？ 因此，多多少少对梁江涛产生了一些偏见。 梁江涛并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只是对他略显冷淡的态度稍微留了一点儿心。 接着，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程人凤的态度又热情地有些太过了，一上来就拉着梁江涛的手不放，老弟长，老弟短，言语之间又在不停套话。 只见他四肥大胖，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明显想要了解梁江涛的背景。 以梁江涛的城府立刻就洞悉了他的小九九。 显然，他的侄子程冀山已经向他报告过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了，引起了程人凤的警觉！ 他现在的热情都是装出来的，只是想麻痹自己，同时，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底细。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程人凤这样久经宦海的老油子是一步都不会让的。 听说他在政法系统浸淫多年，从民警一路干到公安局长，并由县委常委兼任，后来出台了籍贯回避规定，才免去了公安局长的兼职。 但是，听说现在公安局还是他说了算。 现任的局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他门生故吏遍布罗阳县政法系统，不光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司法局那边也是。 第四百零六章 政法委书记和财政局长 看来，龙武镇的混乱跟程人凤脱不开关系。 梁江涛想要在龙武镇打开局面，第一步是治理社会治安，打击黑煤窑，就必然遇到程人凤的阻力。 这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梁江涛也不停跟程人凤虚与委蛇，尽可能地了解程人凤其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弱点。 政治斗争，归根结底是人的斗争。 不是从事儿上找突破口，而是从人性上找弱点！ 梁江涛有这个觉悟，程人凤心里想的也差不多。 昨天，堂侄程冀山连夜给他打电话汇报，说了新书记的动作，让他也大为警觉，一晚上都在想这事儿。 梁江涛是猛龙过江，他这个地头蛇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烧到自己头上，那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一旦任由其折腾，不只是损失一点儿经济利益的事了，搞不好要栽大跟头，大意不得啊！ 他要让这个小孩儿明白，就算你是上面来的，但罗阳县政法系统从上到下铁板一块，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碰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别想全身而退！ “老弟，上午没安排吧，我来作东，给你接接风！”程人凤满脸堆笑道。 “不了，程书记，我还得抓紧继续拜会各位领导，等您下次去龙武镇检查指导工作，我来安排！”梁江涛也笑着说。 “一定，你们那里管政法的副书记程冀山是我的侄子，我对龙武的工作也是格外关心！”程人凤道。 “那就太好了，有了您的直接指导，那这一块儿的工作我就放心了！”梁江涛道。 回到车上，闵子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良久，还是下定决心道：“书记，您得防着程人凤书记一点儿。” 来说是非者，即是是非人。 体制内最忌讳说别人坏话，尤其是领导的坏话。 闵子骞能这样说，要么他是天生爱搬弄是非的人，要么是程人凤自身的问题太明显了。 “说下去。”梁江涛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书记.....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刚才看了一眼程书记，他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准不准，只觉得这样的笑容不怀好意，想着您初来乍到，我又是您的秘书，有义务提醒一下......”闵子骞显得很不好意思，同时也觉得万分后悔，冲动了。 他完全是从主观感受出发，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刚才程人凤从办公室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让他感觉很熟悉。 对了，那就是县委研究室主任的笑容。 一开始对你很客气，把你捧得很高，其实是憋着坏呢，只等到有需要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如同毒蛇一样！ 当时，他就是太相信研究室主任了，最后落得如此境地！ 在那一瞬间，程人凤的笑容和研究室主任的笑容重合了，向着闵子骞狞笑........ “嗯，子骞，你做得很好，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虑！咱们之间是利益共生关系！只要是发自真心，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梁江涛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闵子骞能及时提醒自己，显示出了跟自己一心，绝对是一个好现象。 听了书记没有生气，闵子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书记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呢，但气场却很足，刚才什么都没说，就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力。 中午，三人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简单吃了一顿。 下午，继续拜访。 主要是拜访财政局长。 在中央和省一级，有个说法，叫大计委、小财政。 计委号称小国务院，后来改为发计委，当然，很快就会改为发改委。 在计划经济时代就不用多说了，全国的资金、物资都要靠它来计划调配，所以钱的方面完全是他说了算。 改革开放后，形势发生了变化，发计委不再直接调配钱物，而是通过项目审批的方式决定资金和资源的流动。 而中央的资金，都是跟着项目走的。 建铁路，建发电站，建机场，买飞机，建水库公园....... 国家的大量资金都投在了基础设施上。 如果没有发计委的项目审批，资金就无法流转。 项目给了谁，资金就给了谁。 等于是掌握地方的经济命脉。 从这个角度上讲，财政部门有点像成了发计委的“出纳”。 发计委说钱往哪儿流，财政就要把钱拨给谁。 是这么一个关系。 但到了地市，情况发生了变化，财政部门变得重要起来，形成了大财政、小发计的格局。 因为，地市两级没有力量承担国家级的重大项目，最主要的任务是维持当地的经济民生发展和基本的体制运转。 这个时候，发计委的作用就小了。 财政局的作用就大了。 资金主要是靠财政局来分配！ 尤其是93年财税体制改革以来，税收总体上移，再通过转移支付的方式返还下级政府，更是造成下级政府逐级欠上级政府钱的局面。 财政局的作用就更大了，因为下级政府主要是靠它来向上级政府“要钱”。 等要来了钱，也是由它来进行分配。 所以，地市两级的财政局长几乎都是最重要的局长，而且虽然名义上是政府管钱，但财政局长一般都是书记的心腹！ 梁江涛要干好工作，自然要见一见这个罗阳县的财神爷。 想不到，财政局长尹成却显得有些架子，比那些县领导架子都大。 因为他知道，下面乡镇或其他局行来找自己，都是要钱的。 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自然要端起一些架子。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只是他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也没有那些县领导敏感。 在他眼里，不就是上面下来镀金的吗？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你态度谦卑一点儿，还能照顾一下，如果连这点儿姿态都没有，对不起，那就免谈。 财政资金，有的是人要。 财政局长干久了，多少也有些市侩。 第四百零七章 乡镇的财政 依照梁江涛的想法，想着能从县财政局要一点资金，想不到尹成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一脸政治家的微笑，熟练地打着太极。 梁江涛也不多说，识趣地没有提什么要求。 就算低三下四地求尹成，也就是要个八百十万的钱，管个屁用？ 他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起，某个地级市弱势市委常委带着全部部领导请财政局长吃饭，吃完饭还陪着唱歌，好话说尽，甚至拍马屁，最后虽然按照他的要求得到了资金，但也沦为了笑柄。 颇有点儿礼坏乐崩，纲常沦丧的味道。 从尹成这里出来，又接连拜会了几个大局的局长，然后打道回府。 建设龙武，他根本没想着依靠罗阳县的力量！ 回到镇委大院，就开始有人不断给他汇报工作了。 首先是镇长李春平，虽然心里对梁江涛有些许不满，但表面上的工作还得做到位。 还带了政府工作报告。 梁江涛简单翻了翻，整个龙武镇共5万9000户籍人口，共7个管理区，51个行政村。 梁江涛问了很多关键问题，李春平对答如流，看来还是个有作为、会干活的领导干部。 根据李春平的说法，政府工作的重点有两块，一个是发工资，一个是机关基本运行。 说穿了就是一个字，钱！ 工资是大头，全镇机关140多名干部，中小学幼儿园老师是大头，足有四五百人，卫生院还有几十人。 这些都是吃财政饭的，每月工资加养老保险要三十万！ 全年就要三百六十多万！ 而收入呢？ 现在全镇的收入大头是三提五统。 所谓三提五统，是指三项村提留和五项乡统筹。 三项村提留是指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主要用在村一级的正常运作。 五项乡统筹是指农村教育事业费、计划生育费、优抚费、民兵训练费、修建乡村道路费等，主要用作镇政府开支。 三提五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皇粮国税”，是农民上缴的主要税费，后来改为了农业税，在2006年正式取消了。 整个2002年，龙武镇的三提五统收入大约600万左右。 这其中400万要留在村里，200万归镇财政。 还有大约300万的工业税收，这其中大头的200万要上缴国税，剩下只有100万留作地方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镇属集体企业交费，一个水泥厂上缴120万，一个煤矿上缴100万，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小厂，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大约300万。 因此，全镇的2002年一年的收入很清楚了，大约600万。 扣除工资360万，还剩下240万。 这240万，要保障机关运行，包括买车养车、盖房子、盖宿舍、办公经费、招待费、迎来送往、人吃马喂，以及维稳！ 还要用作地方经济发展！ 有个大灾小灾的还得救灾！ 怎么够？ 打死都不够！ 怎么办？ 找上级财政局要！ 转移支付！ 这也就是为什么财政局牛逼了，因为管着你的粮草。 给多一点，给少一点，全都是主观能动性在起作用。 当然，这不光是财政局长一个人说了算，只要得看书记县长，但你让他舒坦了，他多给你个10万20万的不跟玩儿似的？ 李春平说的这些，梁江涛都认同，来之前他也做功课了，而且他前世也在乡镇待过，对这些基本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梁书记，咱们务必跟财政局尹局长搞好关系，过去几年我就缠上他了，隔三差五就请他吃饭，喝得昏天暗地，一年多给咱们三十万！就是靠着这个钱，让水泥厂和煤矿扩大再生产，每年多盈利100多万，给镇里多交50万呢！” 说到工作，李春平侃侃而谈，而且对自己的成绩丝毫无掩盖。 梁江涛笑笑，恐怕让他低眉顺眼地去求尹成做不到。 “放心，我有办法，现在财政情况怎么样？” “唉，难，一直都是艰难维持，三提五统一年交两次，秋天这次收上来就好很多，在此之前，一直是靠向财政局借款维持，不然干部们的工资就会出问题，我听说有的乡镇工资都欠了好几个月了，老师们都闹事了。”李春平道。 “现在账上的资金发工资有困难吗？” “这个月没问题，下个月就悬了，所以得赶紧找一下尹局长，给拨点儿救急钱。” 李春平特意强调了这一点，他生怕梁江涛这个愣头青没轻没重，得罪了尹成，他对罗阳镇又不熟，那可真是拖累龙武镇了。 “钱的事儿你不用管，我去要。”梁江涛道。 “我跟你一起吧，跟尹成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人贼得很，很难对付，我跟他熟悉很多，我来打头镇，你在后面压阵就是。你是新书记，第一次见面得有所表示，我准备个5000的红包。”李春平道。 昨天回去后他想了很久，干工作不能置气。 如果不配合梁江涛的工作的话，现在龙武镇大好的局面流失了，他也绝对没好处！ 这可是他好几年的心血啊！ 所以，还是认怂吧！ 继续把梁江涛辅佐好，把他“送”走，才是王道。 梁江涛看着李春平迎难而上的样子，露出了笑容。 这个李春平不错，尽管看出他心中有想法， 但涉及到工作，就摒弃了那些成见，还是把工作放在前头，一心为工作着想。主动谋划。 只要有这一点，就是个好同志。 可用！ “不用，你听我的，我去要钱，你要跟着也行，明天九点咱们出发！” “啊？去哪里？” “省城！”梁江涛露出了笑容。 第四百零八章 程冀山碰钉子 李春平惊呆了，省财政厅？ 要不是因为省财政厅叫厅，市县财政局叫局，他都以为听错了。 在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直接跟省厅打交道。 对于他这样的基层干部来说，那都是存在于理论中的衙门。 太高太远了。 “财....财政厅？” “对，明天上午七点，咱们准时出发。先这样吧，李镇长，你去忙吧！一会儿我再见见其他同志。” 李春平半信半疑地出去了。 接着是其他镇领导络绎不绝地来汇报。 程冀山也在其中，换了一副更加恭敬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程人凤跟他说了什么，不过他大部分汇报都是不痛不痒的。 顾左右言他地汇报完，程冀山拿出一个袋子，道：“梁书记，这个请你笑纳。” 梁江涛一挑眉毛：“这是什么？” “你别误会，这不是我的，这是黑皮让我转交给你的。” “黑皮是谁？”梁江涛装出一副奇怪的面孔。 “黑皮就是小屯煤窑的老板，那天抓起来的那个王瓜，就是他的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里面是什么？”梁江涛看了看袋子，估摸里面应该有三、四万块钱。 程冀山一看梁江涛执意把话挑明，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硬着头皮道：“也就是四万，黑皮孝敬您的，他是您治下的良民，应该表个心意。” “这不合适，我一个国家干部，不需要他表示什么心意。真想表示的话，那就把不合法不合规的煤矿关掉，降低安全风险事故，那不光是对我表心意，也是对龙武老百姓表心意，给龙武作贡献！”梁江涛摇摇头道。 程冀山看着梁江涛上纲上线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端着了，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你一来，要立威，我们都主动配合！ 我还劝着黑皮给你拿了五万块钱的孝敬，白拿！ 当然，只拿给了你四万！ 中间人过一过，手上必须得沾油啊！ 但这个数目不小了！ 又没让你干什么事儿，只是让你高抬贵手，别一来就找事儿！ 要是依着黑皮的脾气，根本不屌你！ 想不到你还不领情，油盐不进！ 但还是强压住火儿道：“梁书记，黑皮的一些煤矿虽然违规，但总体上看，这是咱们镇说得着的企业家，给咱们经济社会发展是做出过贡献的！况且，他在县里都有些名气，还得到过很多领导的表扬。” “什么领导？谁表扬？” “额......”程冀山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梁江涛这么难对付！ 整个一装傻充愣。 “梁书记，黑皮这个人呢，我多少了解一些，虽然前些年在道上混，但总体大节还是有的，这今年没少给镇里修桥铺路，确实确实做过贡献，再一个，很多县领导那里还是很买他的账的。我给您一个建议啊，还是跟他搞好关系，对大家都好。”程冀山道，抬出了县领导。 梁江涛知道，他们背后至少有一个政法委书记程人凤，但听这意思，应该不止一个县领导。 “程书记，有功有过，我还得观察！一上来就要送我四万块钱，这是什么行为？行贿？告诉你，这钱我是不可能收的！你帮我退还给他。再帮我带句话，只要发财合法合规，镇党委政府绝对一万个支持！但要是凭借不法手段圈钱，那法律绝对是无情的！要是有问题，别说县领导，到时候市领导也救不了他？！作为同事，我也得劝你一句，领导干部不能跟这些人走得太近，注意影响！” 梁江涛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话都很直白，丝毫不留情面，但居高临下，堂而皇之，一句话都挑不出毛病。 气得程冀山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太狂了，竟然不把县领导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得罪了县里，让你一天都干不下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 自己都这副态度了，梁江涛还在装傻，那就不怪自己了！ “梁书记，你的指示我明白了，一定回去好好领会！”程冀山不再纠缠，面露不豫表情，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梁江涛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生气，愤怒，意味着虚了....... 走着瞧！ 接着，其他镇领导争先恐后地来汇报工作，不过他们大都是一副面孔，绝对的恭敬谦卑，脸上挂着程式性的笑容，但多少都有糊弄的意思。 毕竟权责要相当，副职权力小，承担的责任也小。 除了常务副镇长李卫华和副镇长陈卫，还算有些特点。 李卫华是典型的乡镇干部形象，四十七八岁了，满脸褶子，头发白了一半了，说话口音很重，如同乡下老农。 但跟梁江涛汇报了很多实在的东西，包括现在镇财政的具体情况。 总之一个字，穷！ 梁江涛知道他被财政所长曹丽丽架空了，而曹丽丽的后台是程冀山。 李卫华的工作不好干。 以现在镇财政的情况，下个月的工资已经没有保障了，这是件大事儿，为此，他急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当梁江涛承诺他将会出面要一笔钱，一解燃眉之急，李卫华激动得都快哭了...... 陈卫则是机灵，反应快，似乎一肚子心眼。 他跟梁江涛汇报了很多，很多都跟王来福的说法相互印证。 梁江涛立刻感觉到，这个小子很聪明，准确判断了当前的形势。 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绝对是最优选择！ 在陈卫的操持下，龙武镇虽然穷，但信访工作却是数得着的，没出过什么大事儿，这是很难得的。 这个时代，农民的负担太重，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里刨食，还要交三提五统，还要出河工。 因此信访问题就很重，如何巧妙地化解这些问题，需要领导干部的智慧。 听陈卫说，为了做好信访工作，他还动了很多歪脑筋。 比如，有一个老上访户赖在陈卫办公室不走，巴拉巴拉说起来没万。 陈卫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就拿出了他特制的烟。 这烟用水浸泡过又晒干。 拿来给老上访户吸，老上访户一看是红塔山，两眼放光，当吸到第三支的时候，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像这种鬼脑筋，陈卫还有不少。 梁江涛听得津津有味，又勉励了几句。 他深知乡镇工作不好干，都按部就班靠规矩来是不行的，必须得有新招、奇招。 很快，龙武镇的基本概况像一副图画呈现在梁江涛的脑海。 第四百零九章 乡镇的权力结构 整个乡镇领导班子，有书记、镇长、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常务副镇长、武装部长、党委委员兼副镇长，还有非党委委员的副镇长。 还有一个正局级的人大主席。 机关包括党政办、组织室、宣传室、纪委、财政所、经管站、镇建办、计生办、工办、教办、农办、林业站、水利站、农技推广站、农机站、畜牧站、广播站、文化站、土地所（几年后上收到县里成为县土地局派出机构），基本上都跟县里的机关一一对应。 这里面除了几个党口的部门，最有实权的就是财政所，无需多言。 此外，经管站、镇建办、计生办也是显赫部门，因为管钱管物。 计生办也不用多说，一票否决，掌握计生罚款，这个钱可不是小数........ 此外，是一些条条管理单位，也叫双管部门，包括派出所、国税分局、地税分局、工商所、供电所、供销社、镇卫生院。 有人把乡镇机构简单概括为“七站八所”。 作为最基层一级党委政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再往下，就是管理区。 管理区不是正式的机构，编办那里不承认，但却起着巨大的作用。 整个龙武镇七个管理区，每个管理区下面管七八个村，可以说是镇党委政府管理村一级组织的抓手。 管理区书记都是十里八乡的能人、狠人、恶人，能够直面基层一线矛盾，镇得住村支书，在基层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因此，尽管上面多次发文要求裁撤管理区，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这一级组织，在梁江涛重生前的2023年都存在着。 管理区书记在镇里也很有头面，是实打实的实权派，权势地位和经管站、镇建办、计生办这些实权部门一把手不相上下。 不要觉得这些干部连科级都不是，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吏，但在那个时代，在基层社会，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手里掌握很多资源，也有很多方法能卡老百姓。 别说他们，就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都了不得。 梁江涛听说过，有一个村支书的老婆有七八个老妈子伺候，都是周围过来巴结的农妇，有烧水的，有做饭的，有给她捏背的，有陪着说话的，有陪着打牌儿的，宛如封建社会的太后。 村支书的老婆更是矫情，今天这里疼，明天那里不舒服，天天吃药，都是村里药铺“孝敬”的。 后来她男人因为意外去世，立刻变得门可罗雀，再也不疼了，天天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比谁都泼实。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个地位高低，都有管人的，但大多数都是被管的，这是人道使然。 话说回来，用了两天时间，这些个主任、所长、站长都在梁江涛面前露脸了，梁江涛也会问他们一些问题，都是一些直击本质的问题，让一些人满头大汗，不好回答。 但也有一些有心人，能从容应对。 几句话，梁江涛就能知道他们的工作大体是什么状态，干得怎么样。 都作了详细记录。 对于这些中层干部，他总体上是满意的，也不准备有过多的调整和介入。 他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份精力。 有些人在汇报工作之余，还掏出了信封，根据信封厚度，看起来至少是一千，也有两千的。 和工资相比，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要知道，现在乡镇干部一个月也就是三四百块钱，党委书记、镇长也就是五六百。 梁江涛在省里，一个月也就是一千五六。 出手很阔绰啊。 梁江涛当然都婉拒了。 他知道，这些给他钱的人都是胆大的，是过来探路的。 一般人不会那么激进，第一次给领导汇报工作就送钱。 一旦他收了一个，消息将会病毒式扩散，很快所有人都会给他送....... ....... 晚上，龙武大酒店。 依然是程冀山和黑皮。 只见黑皮在包厢里骂骂咧咧地来回踱步。 “妈的，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龙武，没有老子，他能干个屁？！” 突然，他生气地破口大骂。 程冀山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黑皮就是这操行，生起气来什么话都敢说。 “这个新书记年纪不大，但不好惹。” “妈了个巴子，不要钱，不要屌散！不要正好，老子拿来养狗也得冲老子叫两声！哼，不行我找人废了他！”黑皮恶狠狠地说。 “你可别犯浑！这些话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程冀山紧张地说。 “哥，瞧你吓的，我就是过过嘴瘾，你以为我傻？顶多也就是往他院子里扔一只死鸡死狗什么的，让他明白明白龙武的规矩！” “行了行了！这些气话就此打住！他现在不要钱，兴许是太早，也可能是太少，不急，权当投石问路，以后有的是机会，再不行，咱还有别的办法。”程冀山摇摇头，黑眼球里闪烁出摄人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他要是搞事情怎么办？不是说要查封我的煤窑吗？” “300万现金还差多少？” “差不少呢，开足马力紧赶慢赶差不多，可要是梁江涛再弄什么幺蛾子就不好说了！”黑皮哼哧哼哧地说。 “年底必须得拿出300万，一分不能少，不然误了大事儿！”程冀山道。 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大事儿是什么。 “程哥啊，我能不明白吗，但我就是那拉磨的驴，有人要收我的磨，我有什么办法？！”黑皮翻着白眼道。 “没事儿，我想办法，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这背后可是牵扯着比县领导还高的层级，要是真逼急了，给他透透风，不信他还敢这么嚣张！”程冀山冷冷地说。 “我的哥，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他为什么狂，就是觉得他是上面下来的，咱们都是农村的泥腿子，看不起咱们！他却不知道咱们是给谁干活的！哪怕知道一点儿老板的身份，绝对吓死他！”黑皮冷哼一声道。 “我说你，嘴严一点儿啊，把住门儿！别一天到晚老板老板的挂在嘴边，走漏了风声，谁都救不了你！”程冀山厉声道。 “好好好，我的哥，现在不是就咱俩么？出去我哪里敢乱说？” 黑皮讪笑一声，一提到老板，他一改往日凶狠蛮横的神色，显然十分惧怕。 第四百一十章 程冀山打女人 “哥，今天有时间了吧？咱们去李家楼耍耍？”黑皮继续一脸淫笑着提议。 “不了，好几天没去你小嫂子那儿了，今天也得去安抚安抚。”程冀山摇摇头。 “嘿嘿，你可悠着点儿啊，小嫂子旷日久旱，别被她榨干了！” 黑皮脑海中勾勒出曹丽丽那性感风骚的身段，前凸后翘，烫着大波浪卷，如同熟透的水蜜桃，极为勾魂儿。 要不是她是程冀山的禁脔，说什么也得搞过来品尝品尝。 既然如此，那他就自个儿去李家楼喝花酒去了。 程冀山摸到了曹丽丽的院子里，直接推门进去。 她那老公是部队里的正营职干部，一直想让曹丽丽随军，但曹丽丽哪里肯？ 后来当上了财政所长，更是要以发展事业为借口，留在龙武镇，跟程冀山鬼混。 开玩笑，在龙武镇多好，堂堂财政所长，多风光？ 比一般的镇领导还风光！ 吃好喝好还不少拿。 不比随军干个家庭妇女有意思一百倍？ 比如，宣传委员杜丽丽是从县委党校下来的，和曹丽丽并称为龙武镇政府两朵美丽的鲜花，最喜欢跟曹丽丽争妍斗艳。 可曹丽丽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宣传委员又怎么样？县里来的又怎么样？ 老娘有钱，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天天换，衣服鞋子也都是市里的高档商场买的！ 你就比不上！ 程冀山进了屋里，由于提前跟曹丽丽打电话联系好了，知道她肯定已经洗完了澡，等着他迫不及待办事儿。 要说两人上次办事儿，还是半个月前。 后来曹丽丽的老公回来了，再后来她月事来了，一直拖到今天。 一进卧室，果然看见曹丽丽风情万种地躺在床上，摆着极为诱惑的姿势。 穿着他上次买的紫色内衣套装，屋里还散发着香水儿的香气，让人闻了上头。 “死鬼，怎么现在才来？去哪儿鬼混了？”曹丽丽一上来先“兴师问罪”。 “跟黑皮谈点儿事儿，你今天真俊呢，让我闻闻！” 说着，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跟曹丽丽扭作一团。 没一会儿，气氛到了。 “把小蓝片儿给我拿过来！”程冀山如牛般喘息道。 “啊？上次给扔了。” “扔了？怎么扔了？” “我家那死鬼又不用这玩意儿，被他看见怎么办？” “操，那咋整？”程冀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你不是不用那玩意儿也行吗？再加加油！”曹丽丽鼓励道。 “唉，今天不是喝了酒吗？我怎么没想起这一茬？早知道就带着了？”程冀山叹了口气，出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痛苦。 “哎呀，你行不行啊，把人的火儿撩起来，又不中用！不行就别来啊！”曹丽丽大声埋怨道。 她性格泼辣，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操，嚷嚷什么？” 男人最忌讳这方面不行，程冀山今天在梁江涛那里又吃了瘪，此时心情格外敏感。 “你冲我叫什么？有本事儿弄我啊，老娘又不是不让你弄！又弄不成？窝囊废！有本事去搞梁江涛啊，人家一句话，你就吓成那样！真是废物！不是男人！男人当成你这样，一头撞死得了！”曹丽丽恃宠而骄，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如今被程冀山说了句重话，更是不得了了，疯狂怒怼程冀山。 “你个死三八，臭婊子，敢骂老子！” 程冀山一听暴怒，直接甩了曹丽丽两巴掌。 “啊！没良心的东西啊！还说我是臭婊子，不是婊子，能跟你这老瘪三搞这些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曹丽丽挨了打，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真他妈是个泼妇！还敢说我硬不起来！我是硬不起来，天天对着你这张抹了铅的老脸，比他妈的烂黄瓜都不如，我能硬得起来吗我？你不就是靠着骚勾引男人嘛？现在骚得都臭了，你闻闻！恶心不恶心！啊？” “你看看人家杜丽丽，那身段，那气质，不愧是县城里来的女人，又是中专生，比你好一百倍！一天到晚还跟人家比？真是不自量力，我呸！” 程冀山这几天窝了一肚子火，曹丽丽又数落他，终于爆发了，各种恶毒的话砸向曹丽丽。 “啊？你这没良心的混蛋，吃了饭又嫌馊！当初勾引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我是龙武镇的西施！是天上的仙女儿！连我的洗脚水都愿意喝！水儿都愿意舔！现在说我不如杜丽丽，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老秃瓢！你不得好死！” 女人最怕别人说老，更怕跟别的女人比较。 程冀山的话，深深伤害着曹丽丽，让她哭得满地打滚儿。 “妈的，真是个泼妇，老子真是不该来！”程冀山穿好衣服，转身就想走。 “你别走，你去找那个狐狸精吗？”曹丽丽尽管嘴上骂着，但不希望程冀山丢下她，独守空房。 “管得着吗？烂娘们儿！老子就是要去找杜丽丽，你不是说她没钱吗？老子有的是钱，你有什么我都给她买，都比你的好，看她上不上钩！起开！”程冀山阴阳怪气地说。 “啊，不行，你不行！”曹丽丽打滚道。 “滚，臭婊子！” 程冀山踹了曹丽丽一脚，臭着脸走了出去，还狠狠地甩了一下大铁门，发出哐当当的声音，引起一连串的狗叫。 他跟曹丽丽的事儿，镇里基本上都知道了，但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第四百一十一章 省财政厅 早上七点，深秋的天有些雾蒙蒙的。 陈国栋开着他的那辆普通桑塔纳，载着梁江涛和李春平，踏上了开往省城的道路。 一路很顺利，三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 李春临作为一镇之长，虽然对省城并不陌生，但也不算多熟悉。 看着道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道路两侧高楼林立，还有各式各样的建筑，不由得啧啧称叹。 “当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到省城来上大学，但自己的分儿太低了，只能在市里上个农校，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李春平回忆起往日的美好时光，感叹道。 “梁书记，我真羡慕你啊，能在省城上四年大学！见识自然跟我们大不一样！”李春平又道。 他现在对于来财政厅这件事还是觉得太过于不真实了。 一个小小的偏远山区乡镇的领导，越过县财政局、市财政局，直接到省财政厅来要钱，说出去谁也不相信呀！ 要是搁以前，他连省财政厅的门儿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进了省城，到了梁江涛的地盘儿，在他的指挥下，小车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远大路上的一个大院儿。 大院儿看起来其貌不扬，建筑也较为陈旧，大门口挂着的牌子却是熠熠生辉。 汉东省财政厅！ 白底黑色的字，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修饰，给人一种强烈的威严感。 旁边有一个传达室，看样子里面排了不少人。 李春平听说，下面到省里办事儿，首先就要给传达室的老大爷塞红包，不然就算你在里边找好了人，他也不跟你通传，让你且等呢。 宰相门前七品官啊。 “直接开进去。”梁江涛淡淡地说。 李春平还来不及反应，车就开进了省财政厅大院。 就这么简单？ 不用通传？ 财政厅是你家开的？ 李春平震惊了！ 进入省财政厅如履平地？！ 他不知道，梁江涛早就联系好了，已经报了车号，车自然能够顺利驶入。 这些操作对于秘书出身的梁江涛来讲如同家常便饭。 “咱们先在车里等一会儿吧，我联系的领导出去开会了，一会儿就到。”梁江涛淡淡地说，伸了个懒腰。 “要的要的，这已经很顺利了！” 李春平透过车窗左看右看，他是第一次进省财政厅，仿佛对里边的一切都很好奇，想要完全刻录进脑海里。 这可是省财政厅啊！ 以后在酒桌上绝对是非常牛逼的谈资。 梁江涛掏出一根烟点上，摇开车窗，又递了一支给李春平。 “这里能抽烟吗？”李春平显得有些局促。 “这是在室外啊，就算是室里应该也没问题吧！”梁江涛一愣道。 他看出了李春平的心态，主要是太过于紧张了，有些放不开。 李春平自嘲地笑了笑，接过了烟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看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由得思绪万千。 能来省财政厅一趟，就算要不到钱也值了！ 这些来省财政厅办事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各市财政局？各个省厅的财务部门？ 不管怎么说，肯定都是一些高层次的显赫单位。 大院里面停的车也都是好车，竟然还有几辆奔驰宝马，这些车在县城里几乎都是绝迹的。 突然，一个黑色车队驶入进来，打头的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到大楼门口最中央的位置，下来一个梳着分头、戴着金丝眼镜的领导。 这名领导一身西装，虽然看起来非常儒雅，但气场极为强大，一出场就笼罩全场。 后面几辆车里的人纷纷走了下来，跟在儒雅领导的身后，显得极为恭敬。 原本在路上走的人纷纷驻足，向这群人投过去尊敬的目光，一些自忖有身份的人还上前打招呼。 “厅长好！” “李厅长好！” 这名儒雅的领导正是汉东省财政厅长，整个汉东的“财神爷”，李大生！ 李春平在车里惊呆了，作为一个经常看各级新闻联播的人，他已经猜测出了这位领导的身份，想不到竟然看见了如此大人物，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梁书记，那个估计就是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了，大领导就是大领导，你看这气派，这气场！比县里的管书记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啧啧！”李春平激动地说。 梁江涛笑而不语，拿县委书记跟省财政厅厅长比？ 李大生对朝他打招呼的那些人点点头，但没有急着上楼，而是驻足张望，好像在找寻些什么。 梁江涛看见了，对李春平说：“你烟抽完了吗？抽完咱们该出去了？” “啊？” 李春平愣住了，不知道梁江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夹着的烟的手一动不动。 现在出去？ 那不冲撞了领导吗？ 他们只是乡镇干部，身份如此低微，惹得领导不高兴怎么办？ “愣着干啥？把烟掐了吧，别让李厅长等急了。” 梁江涛微微一笑，推门出去。 什么？！ 什么李厅长？ 等急了？！ 等谁？！ 啥意思？！ 李春平心里一万个问号，恍惚间，看见梁江涛竟然径直推开车门出去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 太不讲究了吧？ 显眼包？ 故意在大领导面前显眼？ 我的天，太蠢了吧？！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敢，一万个不解，一万个抗拒，但还是掐了烟，推开车门，跟上了梁江涛的脚步。 他不能自己一个人躲车里吧？ 梁江涛，果然朝李厅长走去了！ 李大生的游弋的目光也捕捉到了梁江涛，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也向梁江涛走来。 两人几乎同时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当然，梁江涛很自觉地伸出了两只手，重重地摇着李大生的手。 李大生显得极为热情。 “厅长，您好！” “江涛，你可是很久没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了！”李大生笑着说。 第四百一十二章 李春平整个人都麻了 梁江涛昨天就跟李大生联系好了，今天过来汇报工作，其实是要钱。 李大生当然满口答应。 不过今天上午省政府那边有个重要的会，得先带着厅里一大帮人去参会。 一般地市的市长想要面见财政厅长，都得提前几天预约。 倒不是说财政厅长比市长地位高太多，而是要显示一种尊重的态度，互相尊重。 毕竟，到了这个位置，都是日理万机，如果太仓促，显得太不把对方当一回事儿了。 但梁江涛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以工作为先，什么都是压茬推进。 李大生当然也不会跟梁江涛计较这些虚礼，开玩笑，梁江涛是什么人？ 先不说林家的关系。 就是梁江涛自身，先是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部长李晏清的贴身大秘，而且听说李书记对他非常认可！ 李晏清马上就要接任省长，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未来能发展到什么高度，谁也无法预料。 还有，最近传出来一个消息，赵文龙夫妇认了梁江涛当干儿子！ 这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赵文龙何许人也！ 老资格省委书记，马上又要到全国政协！ 如此大人物，能够认梁江涛为干儿子，说明梁江涛绝对不是凡人！ 太强了！ 尽管现在梁江涛只是一个小小副科级，但真实的地位、能量，用深不可测形容都不为过。 至少，李大生绝对不敢在梁江涛面前拿架子。 何况，两人又有林家这个桥梁，上次梁江涛都叫他叔叔了。 梁江涛找他帮忙，心里绝对一万个愿意。 在电话里听梁江涛说，他下去当镇党委书记了，得一两个月。 李大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去当镇党委书记，那不是妥妥的发配吗？ 旋即又想到梁江涛的年纪，李大生恍然大悟！ 李晏清这是为梁江涛铺路啊！ 宁愿让左右手离开一两个月，也要让他的履历上增加光彩，这不是亲儿子的待遇吗？ 越到李大生这个级别、位置，就越知道基层工作经历的重要性。 如今他向副省的级别进发，更是深有体会，上面看重你的很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履历的完整性，尤其是在基层党委政府主政一方的能力。 换句话说，有县委书记履历的人就会很有优势。 如果有镇党委书记的履历呢？ 答案是几乎没有。 为什么？ 因为能干到副省边缘的人，起步都不会太低，往往是在上级机关干到了一定层级再下去。 一般都是县领导起步。 因此很少有人具备乡镇党委书记履历。 再看看周围，当上乡镇党委政府一把手也得四十多岁了。 再往上走，年龄就太大了，没什么后劲儿了。 当然，凤毛麟角是因为难得，不是因为不重要。 如果又年轻，又有乡镇主官的经历，那将为履历大大增光添彩！ 成为一个巨大的优势！ 二十岁出头就主政一方啊！ 这个动作现在看收益不高，但越往后走收益就会越高！滚雪球一般！ 到了一定的级别，就有可能变成巨大的胜势，甚至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李大生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厉害！ 后生可畏啊！ 周围的人听到了李大生的话后都惊呆了！ 什么？ 让这个年轻人来指导工作，开什么玩笑？ 但是几个排名靠前的副厅长却丝毫不感到惊讶，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人是谁的秘书。 也热情地跟梁江涛打着招呼。 预算处处长高振武满脸堆笑，内心掀起了巨大波澜。 他知道梁江涛是谁。 是他儿子的大学同学！ 上次儿子跟梁江涛吃饭回来，向他讲了梁江涛女朋友的身份，让他大为吃惊！ 反复叮嘱儿子一定要跟梁江涛搞好关系。 京城林家啊！ 林老啊！ 那是何等人物！ 先不说林老，就是现在的林家大公子林行俭，马上就要担任新财长！ 如果能蹭上林家，哪怕就是边缘，也能让他这个小小的预算处长受用不尽，甚至仕途之路出现质的变化！ 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不同凡响。 虽然说孩子都是看着自己的好，高斌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但跟梁江涛一比，确实还差得远。 准备一会儿找机会自曝身份，结识一下。 “厅长，您这话说的，小梁一直想着给您汇报工作，今天这不是来了吗？不过我话说到前头，汇报完工作，还得要您的大力帮助，说白了我是来要钱的，一会儿我狮子大开口，您别赶我出去啊！哈哈哈！”梁江涛笑着打着哈哈。 在公开场合，他没有称呼李大生为李叔叔，而是恭敬地叫着厅长。 “哈哈哈，看你说的，好像我是铁公鸡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不是盯着我手里这点儿钱，你来财政厅干什么？” 两人开着玩笑，谈笑风生，一看就是关系极熟，不需要寒暄和客套。 “对了，我不是让你去会议室等吗？老早就吩咐了秘书，茶都泡好了，你倒好，在下面等，好像显得我待客不周一样。”李大生道。 “哎呀，厅长啊，您这样客气，让小梁受宠若惊了，其实我们也才刚到，一根烟都没抽完的功夫您就来了。厅长，还没介绍，这是我的镇长，李春平！”梁江涛笑着说。 “哦，小李啊，你好你好，欢迎来到省财政厅！”李大生笑眯眯地说，显得非常随和。 爱屋及乌嘛，既然是梁江涛的小弟，当然也得客气相待。 李春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五千万？给你一个亿！ “厅....厅长.....您好，我是罗阳县龙武镇李春平，小李儿。” 李春平语无伦次地说，声音小得如同蚊芮。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如此不争气，在龙武镇，他是万千瞩目的“大领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现在，在真正的大领导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这是完全的气场压制啊！ 不到省城，不知道自己官儿小！ 李春平作为镇长，以前在县机关局办长期担任副职，他的后台和伯乐是一名副县长，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能够做到像李大生和梁江涛刚才这样的交流。 但更高层级的领导，接触起来就明显有距离感了。 尤其是县委书记和县长，知道李春平是谁，但李春平还不够格走入他们的私生活。 至于更高层次的领导，市里的，那就想都不敢想了。 李春平握过手的最大的领导是市里的一个副市长，有一次到龙武镇调研，是工作上的接待。 脸上挂着的都是程式性的笑容。 李春平打赌，自己在那名副市长那里绝对没有留下多少印象，他可能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如今，堂堂省财政厅厅长跟他握手，热情地打着招呼，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天呐！ 这可是一省财政厅长啊！ 不客气地说，比祁山市长地位都高！ 让他怎么能够安然受之？！ 他虽然全身麻木，但脑袋没有糊涂，他知道造成今天这一切局面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身边的梁江涛，梁书记！ 太厉害了！ 太牛了！ 梁书记，他究竟是谁？ 现在哪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梁书记一定有很厉害很厉害的背景。 不然凭借龙武镇党委书记的身份地位，连省财政厅的门都进不来！ 而现在，他如履平地，厅长亲自接待，出去开会还让秘书专门准备好会议室和茶水！ 显然，他对梁江涛极为用心！ 两人见面，谈笑风生，这完全就是平等相交啊！ 这这这....... 李春平开动脑筋，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怎么都想不到梁江涛究竟是什么背景！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几人来到了会议室。 财政厅不愧是核心省厅，外面的楼虽然老旧，但里面的装潢还是很高档的。 会议室很大，暗黄色格调，木地板，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桌子都是木制的，椅子都是老板椅。 工作人员把李春平领到会议室，立刻有面容姣好、身穿制服的服务员给他端上了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春平觉得财政厅的茶水好香，好像从没有喝过如此好喝的茶水。 李春平左顾右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以为今天来也就是能把省财政厅的哪一个科长约出来，在周围的饭店请人家吃个饭。 没想到，直接杀到了省财政厅会议室。 这里是核心楼层，因为厅领导的办公室就在旁边。 刚才，梁书记已经去了李大生厅长的办公室，两人显然要私底下沟通交流一下。 李春平好后悔没有带照相机过来，现在会议室就他一个人，要是能拍点儿照片就好了，以后喝酒的时候拿出来吹牛，多场面？！ 无图无真相啊！ 从刚才起，他就过度亢奋，心跳得很厉害！ 如今稍微平静了一下，竟然感觉呼吸有些不流畅，于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感觉舒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进来了，都笑着跟李春平打招呼。 李春平慌忙站起来，一口一个领导叫着，肢体显得非常僵硬。 眼前的人他一个不认识，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随便一个出去，都是让各级领导干部争相巴结结交的人物！ 最后，李大生和梁江涛联袂而来。 李大生指了指位置，那是李大生对面的位置。 一个回型桌，李大生和梁江涛都坐在中间的位置，两人面对面。 这种坐法，是接待外单位同级别领导的坐法儿。 梁江涛稍微一呆，也没有推辞。 推辞来推辞去的好没意思。 道：“也好，这样我给领导们汇报得更清楚。” 除了李大生和梁江涛、李春平，还有很多财政厅的领导，有几个副厅长，还有一些应该是对口业务处长。 这里面有预算处长高振武，还有基层财政管理处处长。 刚才在李大生办公室，梁江涛跟他都“勾兑”好了。 来了就是来要钱的，想都不用想。 所以梁江涛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要五千万专项资金，是要戴帽子的，直接拨给龙武镇！ 根据他的想法，在省财政厅要五千万，再到省发改委要五千万的项目！ 一亿资金！ 作为龙武镇建设的启动资金，基本够用了。 就算建设得太猛，不够用，也可以通过银行借贷，这都不要紧。 关键是要大开大阖，快速规划。 要知道，整个罗阳县2001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两个亿。 用一个县一年财政收入的一半去建设一个乡镇，能不起飞么？ 何况，梁江涛现在的眼光无比毒辣，绝对会把钱花在刀刃上。 避开那些坑，用在最有价值的建设上。 能把钱的作用无限放大！ 同样的钱，在不同人手中，发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李大生听了一笑：“五千万？江涛，五千万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省财政厅，你可是叫我叔的，才给你五千万，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啊！慕雪知道了生我气怎么办？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亿！” 梁江涛一听，欣喜若狂！ 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 那可是一个亿啊！ 有了这些钱，他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把龙武搞好！ “李叔叔，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向您保证，一定把钱花好！今天，我带着规划方案来了，一会儿好好汇报汇报！这钱不止是用在龙武镇身上，至少能做到辐射周围几个县市区！绝对能带来很强的经济发展动能！带动西南山区实现跨越式发展！” 梁江涛的语气很兴奋，他的大脑正在迅速分泌多巴胺，任谁面对预期外的惊喜都会是这个状态。 “哈哈哈，别急着表态，我还不相信你吗？到了我这个层级，看的不是事儿，是人！跟那些搞风投的企业家是一个道理！我相信你，自然愿意给你钱！”李大生道。 梁江涛听了，肃然起敬。 李大生这句话点透了本质。 其实，李大生的这个职务真的很像风投，财政资金用在哪里更合适，能产生更高的收益，是他需要着重思考的问题。 搞平均主义肯定不行！ 当然，华夏的体制离不开关系，总有些地方和单位找了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有所侧重。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拿捏。 比如今天梁江涛过来要钱，原本靠的也是关系。 但他开口要五千万，李大生却给他一个亿！ 这里面就很有说法了。 一方面，李大生的确有跟梁江涛搞好关系的想法，让你尽可能地满足，甚至超额满足，你自然会感激我。 另一方面，也有更好利用财政资金的思考，也是出自公心。 西南山区很贫穷，最需要发展。 现在组织上把梁江涛派到这个地区，就是要有所突破，这个时候把财政资金更多地向他倾斜，以他的能力和资源，一定能把这些钱用好，因此，不失为一个科学使用财政资金的好方法！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施政蓝图三二一 在会场上，根据梁江涛的要求，准备了投影仪和大屏幕。 梁江涛把随身携带的优盘插到省财政厅的东芝电脑上，打开PPT，准备汇报。 虽然李大生已经答应给他一个亿，但他还是要认真汇报。 让李大生和其他财政厅的领导听一下他的规划思路，让他们知道，这些钱不会白花，一定会用好。 同时也是帮李大生长脸，让其他领导明白，李大生不是纯粹靠关系乱拨钱。 梁江涛的思路很清晰，又做了PPT，图文并茂，生动形象，让人耳目一新。 他的主要施政蓝图可以规划为“三二一”。 这个“三二一”，是梁江涛反复思考的结果，结合了前世的乡镇工作经历、未来二十年华夏经济社会发展格局以及龙武镇的基本情况。 可以说，站位既高远又贴合实际，是一篇精品文章。 首先是“三”，是指“三条主线”。 第一条线，是以种植业结构调整为中心的特色农业，发挥龙武镇土地、气候特色优势，借鉴成熟先进的大棚种植经验技术，发展规模种植，同时，引进先进的、适合龙武气候土壤特点的蔬菜种子，比如，白芸豆、西红柿、螺旋椒等。梁江涛还跟省农业科学院西红柿研究所达成了初步协议，推广他们的番茄制种技术，力争由此发力突破，建设全国有影响力的西红柿种植基地。 为什么选择西红柿呢。 一个是龙武的土壤特点适合。 再一个梁江涛想到二十年后的西红柿，普遍太难吃了，一点儿西红柿味道都没有，想吃一颗好的西红柿太难了。 “着力扩大蔬菜和蔬菜制种面积，力争陆地菜、设施菜发展到2万亩，蔬菜制种发展到1万亩.......” “要建立蔬菜批发市场，辐射周边几个县市区.......”梁江涛按部就班汇报。 “梁书记，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啊，一个小小的龙武镇，竟然想辐射周围好几个区县，厉害！”一个财政厅副厅长道。 “您说的是，我就是大胆，就是要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还说小了呢，不光周围县区，我要辐射周围几个地市！现在汉东的蔬菜批发中心在东部的文光，祁山包括周围几个地市要不远千里去人家那里进蔬菜，费时费力！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我们自己建！到时候，西南地区也有一个蔬菜中心，岂不更好？”梁江涛满眼放光。 那名副厅长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他只是惊讶于梁江涛大胆的想法，至于可不可行，能不能建成，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很多时候，想法很好，但没法儿真正落地。 不然的话，到处都是蔬菜基地了，到处都是蔬菜中心了，还有文光什么事儿？ 人家上世纪七十年代就是全国闻名的蔬菜基地了。 “此外，还要大力发展养殖业。种植业的利润率毕竟太薄，单打一肯定不合算。养牛、养羊、养鸡、养鸭、养鹅，还要养鱼、养虾，大力引进先进生产技术，把龙武建设成为汉东西南部养殖业的高地！” “第二条线，以招商引资为重点，大上、快上、上好工业项目，实现工业的跳跃式发展、工业产值的爆炸性增长！” “工业是现代化的关键一环，一个地区没有第二产业，很难实现长远的发展。” “而实现工作发展的关键，就是招商引资！今天，我作为龙武镇的党委书记来到省财政厅向各位领导汇报，其实也是一种招商引资，我给龙武的干部打了个样儿，回去我也要提要求，有亲的靠亲，有友的靠友，一定要把招商引资这个龙头捏住，让更多的资金汇入龙武发展的池子！” 投资、消费、出口是拉动经济的三大马车。 在经济比较落后的地区，消费和出口无从谈起，只能靠投资来拉动。 投资，是发展的动力源！ 因此，这个牛鼻子必须牢牢抓住。 “其次，要彻底整治小煤窑、石材和河沙开采散乱无序的状态。煤炭是我们龙武镇重要的支柱产业，但问题是很多小煤窑规模小、设施老化，经常发生事故，让我们寝食难安。小煤窑注定没有出路，今天不关明天关，明天不关后天光，关是不可逆的趋势！与其恋子以求生，贪图那一点儿小利润，不如弃子而取势，走正规化、规模化的集体企业道路！因此，我们下定决心，将坚决关停违法小企业、小作坊！同时，要提前布局，以有准备的头脑整合资源，抢先先机，把镇集体煤矿改造为50万吨/年现代化矿井，以镇集体企业水泥厂为重点，整合小水泥生产，通过技术改造，提升水泥品质，新上300万吨/年旋窑生产线！” 梁江涛的用词都很狠，让人听完浑身一震，眼前一亮。 也有不是很了解梁江涛背景的人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太狂了？ 一上来就要整那么多东西，还大干快上？ 能不能搞得定啊？！ 步子太快了，容易扯着蛋啊！ 不过，思路的确牛逼，而且判断方向都是对的。 只是想做到，嘿嘿，那得花多少钱啊？得处理多少矛盾啊？ 啧啧....... 梁江涛也感受到了怀疑的目光，但他丝毫不以为意，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的思路，才刚刚开始。 李大生在一旁笑着点点头，都说梁江涛虽然年纪轻，但是水平高，让省委常委办的笔杆子都大为叹服，甚至跟着赵文龙去京城，写的稿子得到了中Y的表扬。 本来李大生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的。 今天听了梁江涛的汇报才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 思路如此超前，规划如此清晰，怪不得能得到赵文龙和李晏清那么高的评价！ 他的脸上泛起了光，觉得倍儿有面子。 李春平此刻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当然，本来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作为一名长期在乡镇工作的领导干部，他怎么能听不明白？ 梁书记汇报的水平非常高！ 完全切中了龙武镇的痛点！ 这些东西，他一听就能明白，可是让他想，让他说，就没有那么清晰完整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这个胆子。 没有强大的资金和技术做支撑，这些只能是空中楼阁，镜中月、水中花！ 梁书记，不光是有关系啊，水平也高！ 李春平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轻视，转变成了震惊，现在是绝对的仰视！敬佩！ “第三条线，以框架规划为先导，精心精细搞好镇村建设。把龙武镇近千亩砖窑石灰窑废弃地、农业荒地，通过土地整理等方式，规划为高档次的工业园区，一千亩是初步规划，后续还可以通过征地拆迁、变更土地性质等方式，继续扩大规模，我会亲自到省发计委、建委、土地厅协调有关事宜。以工业园区的规划建设，拉动小城镇发展！不光要建设工业园区，还要发展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同样辐射周围县市！” “梁书记，小商品市场是个不错的规划，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祁山市已经有一个规模挺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了，当时还是我们会同省发计委给批的项目，听说现在经营也不错，你再开一个，还是在一个乡镇，有意义吗？”一名副厅长提出疑问。 到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不是吃素的，支持你是支持你，但有疑问也得提出，不能明显看着前面有个坑还看着你往里跳吧？那不是浪费国家的钱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小商品市场 此言一出，很多领导也纷纷点头。 祁山的小商品市场由四五个大型批发市场组成，综合占地1000多亩，建筑面积100多万平方米，总投资超过1亿元，是祁山市的重点项目。 经营厨具、纺织品、家电用品、文体、纺织品、小商品、服装、装饰材料、箱包等各种商品。 目前发展得如火如荼，很有名气，不仅辐射汉东省，在周边几个省都有一定影响力， 被称为“北方义乌”，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批发商。 在这个前提下，再建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不光经济投入上有所重叠，祁山市的有关领导也不一定高兴啊。 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有必要做吗？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领导，您说的很对，但我想说，祁山小商品市场的规模还不够大，我们再开一个，是一个很好的补充，根本不会出现重叠的情况，也不会出现恶性竞争。” 此话一说，很多人都不解了。 两个同样的市场，挨得那么近，这不就是此消彼长、彼竭我盈吗？ 还说不会恶性竞争，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各位领导，会不会出现竞争，关键是看目标客户群体，我们的客户群体，是全国的用户！” 梁江涛此言一出，又是引发一众怀疑的目光。 全国？ 怎么可能？ 外省的人家会开着大货车来你这里进货？ 人家要去也是去义乌啊。 “我们的目标客户，是网购用户！我判断，用不了几年，网上购物将会全面兴起，全国性的物流公司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现在四十大盗公司已经做起了电子商务，当然，主要是B to B，这个市场规模很小的，但随着支付手段的进步和网络用户的增多，B to C 和 C to C 的市场将会迅速出现并飞速发展！那是万亿级的市场！我们今天要做的事，就是提前布局！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头脑的！” “什么是好的产品？符合市场定位和需求的才是好的产品！华夏有十四亿人口，天量的市场，而需求最大的，就是各类价格低廉的小商品！这一点是未来的大趋势！现在迅速搭建平台为未来网购时代的兴起打铺垫、做准备，日后必然会一飞冲天！” 梁江涛侃侃而谈。 四十大盗公司的宝贝网，几年后将会异军突起，创造一个又一个销售神话。 它是怎么发家的？ 其核心实质就是把小商品市场给搬到线上了，迎合了亿万消费者的需求！ 未来的一天，在舆论压力下，它做了转型，结果被拼夕夕抓住了机会，填补了市场空白。 哪怕是在二十年后的2023年，也依然是一个庞大的市场。 所以说，梁江涛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布局，建立一个规模化的市场，专盯着宝贝网。 甚至可以跟它一起合作，达成双赢！ 占得先机，将会有无限优势。 只不过， 这些都是预判性的，对梁江涛来说是笃定的事实，但在现在其他人眼中却有些捕风捉影，只有具备很强前瞻性的人才能认可梁江涛的观点。 沉默了，大家都在消化着梁江涛的话，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这小子胆子真大，太敢想了吧。 有这样的激情，当官儿可惜了，应该去经商啊，说不定能折腾出什么奇迹来！ “各位领导，现在大家听起来可能有些天方夜谭，但风起于青萍之末，浪发于微澜之间！有些东西，很快！” 梁江涛说完，看着刚才提出疑问的领导。 那名领导缓缓地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不得不认可了。 就当是摸着石头过河吧，改革，总是要交学费的。 至少这个想法，听起来值得一试。 反正一个乡镇而已，能花多少钱？就算亏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大生也露出了微笑，梁江涛太敢想了。 思想天马行空，毫无局限，连互联网的发展趋势都押进去了！ 怪不得，能得到林家大小姐的芳心。 女孩子，都有童话情结，对于这种善于擘画蓝图的男生，天然缺乏抵抗力。 “此外，要积极稳妥调整村庄布局。龙武镇人口近6万，行政村数量51个，村均大约1000人，500人以下的村就有24个，多为小山村，村班子软弱涣散的现象比较突出。我的意见是，适度合村并居，把51个行政村合并为25个左右，村均人口2000多，不仅有利于管理，更有利于长远发展，建设有特点、宜居小城镇.......” “要想富，先修路，要加强路网规划建设，把建设资金更多地向道路建设投入，把龙武镇的自然资源优势更好发挥出来........” 梁江涛继续侃侃而谈，思路清晰，规划大胆，让听的领导干部都忍不住点赞。 他们是省财政厅的领导，不知道接触多少高层次的人才，也会经常听见很多高水平的发展规划。 但梁江涛说的，不落俗套，让他们耳目一新！ 第四百一十六章 梁书记，您究竟是什么神人？ 梁江涛继续说“二”。 所谓“二”，很简单，就是抓好“两个点”！ 一是以减轻农民负担为重点的信访稳定工作，二是计划生育工作。 之前梁江涛已经反复了解过了，这个时代的农民的，真的太苦了。 提留统筹是按人头收的，只要是成年人，都需要交。 当然，对应的权利就是分给你土地和宅基地。 梁江涛算了一下，每人每年要交130块人民币左右。 普通乡镇干部一个月工资才三四百块钱啊！ 一亩地才出产一千斤粮食，交完三提五统，也就是够一口饭吃。 想要钱，只能出去打工。 年轻的趁农闲时节出去搬砖，还能赚几个，年老的就难了。 再一个，农村“新农合”今年十月才刚开始推行，落地覆盖还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农民没钱看病啊。 小病扛着，大病等死。 有的老年人病了，一口农药就走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现实。 农村老人“zs”在当时是一个很严重的社会现象，只是那时候信息不通畅，农民没有话语权，知道和关注的人并不多。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生活极为困难的农民，走投无路下，是会走上访这一条路的。 而信访工作是一票否决，让地方官员非常头疼。 各种围追堵截，但都是治标不治本。 像陈卫这样的信访工作老手，用的很多鬼点子也只能顶一时之急，从长远看也不行。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不断提高农民收入。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特别规划。 只要当地经济发展起来了，农民都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能赚到钱，而且不用撇家舍业，在家门口就能赚到钱。 自然矛盾就少了。 有了钱，谁还瞎折腾？ 但这需要时间。 第二个是计划生育，这是国策，也是一票否决。 在这个时代，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执行。 最后一个“一”，是梁江涛的根本落脚点，也是升华点。 所谓“一”，是指做好“一篇人字文章”，也就是以人为本。 “首先，办好事情，关键在人。再好的政策，也得需要干部来落实！再好的规划，也得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来落地！否则，一切都是虚的，都没有意义！因此，必须广泛充分地调动广发党员干部和群众等方方面面的积极性、创造性。对于广大村镇干部来说，要建立健全畅通的任免机制，要打破论资排辈，建立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机制，让干部想干事，能干事，为干部施展才干提供舞台，在干事创业一线培养干部，在急难险重关头识别干部，让有为者有位！让尸位素餐的人，退出领导岗位！我还要去省编办，请他们专门支持一批编制。同时，我们工业园区建设好后，也可以申请机构、编制，力求增加领导职务！给大家更多的晋升渠道！” 梁江涛的想法很全面。 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点头。 这一招，确实狠！ 在官场中，最能拿捏人的就是帽子。 但位置就那么几个，诱惑力有限。 很多人一算根本就轮不到自己，索性就躺平了。 但是，梁江涛另辟蹊径，直接做大蛋糕，到省里要编制、要岗位，还要给未来的工业园区要机构！ 这样一来，下面人的积极性不一下子就起来了么？ 确实很有针对性。 当然，这对地方领导的要求太高了。 得搞得定省人事厅、省编办、省发计委...... 这些单位是好攻克的吗？ 别说一个乡镇，就算是一个县、一个市的领导，在这些单位面前都得客客气气，搞定一个就不错了，不可能轻易遂你意的！ 所以，这个方法主要是依赖地方领导的个人能力和政治能量，不可复制，不具备推广性。 换句话说，只有梁江涛敢做、能做，其他人也就是做做白日梦行，就怕做梦都缺乏想象力。 “还有，我们要牢记，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惠及人民群众，实现共同富裕，要始确保推行的政策有利于人民群众的利益，把人民群众满不满意、高不高兴、答不答应、赞不赞同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想群众之所想，求群众之所求，急群众之所急，把好事儿办到群众心坎上，时时刻刻以人为本！带着感情抓减轻农民负担！对于村村通自来水，通硬化路，通有线电视等工程，要尽快实现全面覆盖！” 梁江涛汇报完了，全场默然，似乎都在回味刚才的汇报。 如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太强了！ 如此有魄力的发展思路，实在想不到，是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在场的领导都是识货之人，再加上梁江涛恐怖的关系和背景，没人吝啬一个赞叹。 从对口处长开始，到各个副厅长，全都是一片溢美之词。 最后，轮到李大生发言了：“江涛同志，你刚才的报告我完全赞同，应该说，很多观点和想法给了我很好的启发，我们的同志，如果人人都能有你这种认识和魄力，那就没有难关和难题了！我也相信，龙武镇有你这样的领导，财政资金上给予再多的倾斜也不过分。我提议，给龙武镇拨一个亿的专项建设经费！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其他领导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当即通过，龙武镇获得一个亿专项资金！ 李春平惊呆了，一个亿！ 这可是一个亿啊！ 天文数字啊！ 这几乎相当于龙武镇十年的全部收入啊！ 现在全都变成现钱，堆在他面前！ 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啊！ 作为镇长，除了每个月签批工资，很少有十万以上的支出。 可是现在告诉他，龙武镇的户头上马上要有一个亿的资金，让他作何感想？ 他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 梁书记啊，您究竟是什么神人？ 小李儿，小李儿给您跪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财政厅长请吃饭 一个多小时，会议就结束了，突出一个短平快。 一亿专项财政资金到手，这效率，着实不低。 财政厅的领导们看梁江涛的眼神不一样了，不再是简单地把他当成一个背景恐怖的年轻人，而是有思想、有魄力的青年才俊。 李大生执意要留梁江涛吃饭，就在财政厅小食堂。 梁江涛推辞不过，就同意了。 李春平和陈国栋一起跟着来。 财政厅这边，今天参加汇报会的领导都作陪，基本上包括所有在家厅领导了。 这份阵容，堪称天团了。 一般地市的一把手过来，都不一定如此隆重。 一些厅领导也非常震惊，梁江涛虽然是李宴清书记的秘书，又有如此格局见识，也不需要如此阵仗吧？ 厅长从来不是礼贤下士的人啊。 以他的身份地位，万万不需要如此吧！ 对此，反而是预算处处长高振武心里更加清楚。 厅长之所以如此对待梁江涛，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林家的关系。 凭借梁江涛的能力水平，一旦进入林家，前途将不可限量。 是真正的不可限量！ 甚至是贵不可言呐！ 由于他在汉东财政厅这个位置上，多少认识一些财政部的领导，吃饭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林家二代靠林行俭部长撑着，但是到了第三代，就有些没落了，几个公子过于宽厚仁和，都不是那种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为百年计，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所以林家择婿，不看出身看能力。 像梁江涛这种能力超强的人，非常适合........ 当然，这些话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李春平的脑袋今天已经收到了太多的震惊和惊喜，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一路傻笑着跟着走进财政厅小食堂。 今天之前，打死他都想不到，能受到如此礼遇，在财政厅小食堂吃饭，而且是省财政厅厅长请客。 他敢打赌，如果今天回去，跟县里的那一帮朋友说起今天的事儿，人家一定以为自己喝多了吹牛逼，根本不会相信。 你李春平是什么货色？有资格上财政厅长的席？ 你是个镇长，不是市长！ 快醒醒！ 在去小食堂的路上，无数人停下来驻足，恭敬地打着招呼。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都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多数是处长。 这样的人一旦到了地市，恐怕会受到极为隆重的礼遇....... 小食堂包间的豪华程度不用多说。 以李大生、梁江涛他们的眼界，只算稀松平常。 但对于李春平这样的乡镇干部来说，又是一件极为震撼的事。 房间宽敞大气、装修富丽堂皇、餐具洁白如玉，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他还是第一次见包间里带卫生间的....... 李大生执意要开白酒，梁江涛极力推辞，下午还要去发计委、编办，之后还得去书记那里汇报。 李大生听到书记这才作罢，说你不喝，那李镇长就得喝，你们龙武镇好歹得派个代表。 梁江涛笑着答应，李春平当然万分荣幸！ 只是有些奇怪，还要去书记那里？哪个书记？ 酒是十五年的茅子，不是那种年份酒，那种酒是用十五年老酒为基酒，掺入其他年份茅台勾兑调制的，口感绝对没有十五年老酒醇厚，而且有一说一，假的实在太多了。 这酒是当年买的成箱的，密封、装坛，防晒防潮，足足放了十五年之久，其实是85年灌装出厂的，已经将近十七年了。 老酒，如果不能妥善保存，是很容易挥发的，过了十几年拿出来，发现酒瓶空了，那不是非常尴尬？ 而这酒保存得很好，可见是收藏行家搞的。 倒出后，有一点点发绿，似乎又有一点点发黄，进了酒杯，还是白色的，酒线粘稠绵长，醇香扑鼻。 酒，尤其是酱香型酒，绝对是老的好。 很多人说，不到一定的年纪，是品不出酱香型白酒味道的。 对于老酒虫来说，没什么比酱酒更解馋了。 尤其是十五年的茅台，是最适合享用的。 如果年份再高，就不能直接用了，而是需要兑酒吃，直接吃会醉死人的。 李春平是浸淫酒场多年的老手，年轻时外号“李一瓶”，不是说只能喝一斤，而是每次喝酒一瓶打底，肚子里不知道灌了多少种类的酒，肚子里的酒虫最喜欢酱香型酒，此时饿了一上午，闻到十五年的茅子，觉得整个人都软了，好像肚子里伸出一只爪子，不停地刺挠他。 这气氛，这尊荣，这酒，这菜，让他整个人飘飘然，仿佛飞到了仙境。 突然想到读书时学到的李白的《将进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兴奋异常！ 他作为龙武镇的代表，又能喝，在带酒的阶段，一口一个，喝得别提多美了。 半斤酒下肚，他整个人兴奋起来，紧张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开始拎着酒壶，不停地敬酒、打圈！ 在场的财政厅领导看他那么豪爽能喝，震惊之余，也纷纷叫好。 请客人的心态是这样：反正不差酒，你喝得越多，他越高兴，不怕喝酒，就怕冷场。 李春平几圈下来，给在场的领导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是乡镇干部的特点和专长，喝酒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任务，如果不喝酒，工作怎么开展？怎么跟上级机关打交道？怎么压得住下面的人？ 当然，喝了酒活儿还得照干，一点儿都不耽误。 如果喝了酒误事儿，那就是酒蒙子了，根本吃不开，很快就被淘汰了。 一个合格的乡镇干部，这是基操，勿6！ 在场的领导虽然酒场很多，但喝文明酒的居多，何曾见过那么狂野的喝法？！ 尤其是看见李春平敬李大生，一下干了一大杯，纷纷拍手鼓掌叫好！ 要不怎么说无酒不成席呢？ 酒真是拉近距离的神器！ 几杯酒下肚，相互之间的陌生感和隔阂感全都抛到爪哇国了。 李春平彻底扔掉了自卑和紧张，和现场的环境与人融为一体。 你不再是厅长，我也不再是乡镇干部，我们都是兄弟！万事好商量！ 如果没有酒，或者不喝呢？ 那么冰始终就没破！ 还都得端着。 你就还是个乡镇干部，是泥腿子，我也高高在上，是厅长，还是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那个时代，能喝酒的干部具备极大的优势！ 有人甚至说，关系，是喝出来的！ 帽子，也是喝出来的！ 虽然有些过于绝对，但多少有些道理！ 第四百一十八章 省发计委 “江涛啊，你这个镇长是个人才！好好培养培养！”李大生笑着说。 “是啊，我去了乡镇才知道，不能小看他们，不光是喝酒，还有很多优点。尤其是处理复杂矛盾的能力，非常强！能不能平事儿是一条硬杠杠！决定了能否在里面生存！如果没有两把刷子，一个月都干不下去！”梁江涛抽着华子道。 他不喝酒，但抽起了烟。 重生一段时间后，还是拿起了烟。 不喝酒，再不抽烟，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乱七八糟的高档香烟，各式各样的黄鹤楼、佛光、和天下........就是一个华子。 这个是三字头软华子。 回到2002，梁江涛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烟不涨价。 这个时代，普通飞天茅台200多块钱，一盒软中华就得60、70块。 但后世当飞天茅台涨到3000多块钱，一盒软中华的价格还是60、70块！ 这真是有点儿奇怪哈。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中华烟真是抽不起，一条软中华600、700块，相当于一个普通乡镇干部两个月的工资了，要是按乡镇干部的工资为中介物换算，相当于二十年后的七八千块！ 七八千块一条烟啊，能抽的三天就抽完了........ 梁江涛关于乡镇干部的评价都是真心话。 他对上层机关和乡镇机关都有切身的体会，再加上善于观察，有一定的智慧，看问题非常透彻。 乡镇干部绝不简单，看起来跟上级大机关有些格格不入，比较粗糙、粗犷、粗暴，但这种外表却是另一种精巧，相互间的矛盾可能更加复杂，斗争可能更加凶险！ 如果不会处理事儿，可能“死”得更惨！ 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哪个群体是简单的！ 预算处处长高振武恭敬地向梁江涛敬酒，并吐露他是高斌的父亲。 梁江涛赶忙热情地跟他碰杯，叫他叔叔，给足了高振武面子。 他跟高斌是同学，虽然高斌之前有些针对他，但主要还是个性高傲使然，跟那些坏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总体看，两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尤其是上次高斌见识了他的身份后，更是无比恭敬，谄媚地拍马屁。 杀人不过头点地，梁江涛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变态，对高斌已经没有芥蒂了。 所以对他父亲还是得尊敬一些，毕竟是长辈。 这个距离，李大生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清二楚。 见了这个场景，也微微点了点头。 吃完饭，李大生和一众财政厅领导把他们送到车上，目送桑塔纳远走。 把传达室的大爷都惊呆了。 之前放行这辆破桑塔纳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打鼓，省财政厅什么时候进过这样的破车？ 不会搞错了吧。 为此，他还认真核对了两遍车号才放行。 如今看见厅长带着一众厅领导给这辆破桑塔纳放行，才知道是自己草率了，车不可貌相啊！ 他弓着身子从传达室探出了头，笑着跟桑坦纳挥手告别。 一脸灿烂........ 下一站是省发计委，同样是畅行无阻。 这次由于李春平喝了酒，梁江涛没让他上去，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 李春平坐在车里看着堂堂的省发计委，这是比省财政厅更厉害，更牛逼的大机关啊！ 全省的经济中枢！ 要是搁以前的计划经济时代，更厉害，省政府超过一半的权力都集中在这里。 自信点儿说，离开了计委的支持，政府一把手根本玩儿不转。 当时除了计委这个中心，还有四大流通部门，都是有钱的显赫单位，如同今天的建委、土地局一样。 分别是供销社、粮食局、物资局、商业局。 县里供销社一个科长下去，公社（乡镇）的书记、主任都得小心接待。 现在，就算供销社主任，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了，门前冷落鞍马稀........ 剩下其他几个单位要么裁撤，要么合并，卖地的卖地，卖产业的卖产业......... 当时县里最高的楼是物资局的物资大厦，现在呢？早就破烂不堪，租出去都没人要。 只有计委，换了个名字，变成了发展计划委员会，依然屹立不倒，持续牛逼。 世事变迁，机构变革，这又是从哪里说起呢？ 李春平借着酒劲儿想要下去走走，看看省发计委究竟是什么样儿，好奇啊，但终究还是不太敢，要是被人呵斥盘查怎么办？ 离开了梁江涛，他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能喷着酒气，跟陈国栋聊天，试探着问道：“兄弟，你说咱们书记怎么那么厉害？连省财政厅厅长都这么给面子？” 他想从陈国栋嘴里探出点儿信息，毕竟，今天的震撼太大了。 他知道陈国栋是梁江涛带来的心腹，肯定知道一些东西。 当然，他绝对不敢把陈国栋当成一个普通的司机看待，而是用小心谨慎的态度问。 说着话，还掏出一支烟递给陈国栋，并作势给他点上。 一镇之长，竟然给一个临时工司机点烟，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 陈国栋可不敢拿大，眼疾手快掏出火机给李春平点上，然后点上自己那支，道：“李镇长，我就是个开车的，给书记服务而已，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陈国栋拎得很清，他就是来报恩的，绝对不会透露梁江涛的任何信息，何况，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梁江涛去了省委组织部而已。 “哦哦，原来如此！”李春平不再多问，而是聊起了别的。 他也不是要查户口，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 这一天的见闻，他已经对梁江涛心服口服、五体投地，铁了心要跟着梁江涛干，一路到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江颜的父亲 梁江涛跟省发计委主任姜伟并算太熟悉，以前宴清书记当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时候姜伟很少来汇报工作。 当然，李宴清升任副书记后姜伟来汇报的次数变多了，但梁江涛又下去挂职了，所以接触并不多。 相反，梁江涛对姜伟女儿姜橙的印象更为深刻。 想到那个不安分的女孩子，吃饭的时候竟然用丝袜脚蹭他的腿，大胆地表白，想要玩儿三角恋，给他兄弟戴帽子，真是让人想捂脸，遭不住啊........ 不知道，杨思远跟她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能不能镇得住她？ 真是替自己兄弟捏一把汗。 看着姜伟和姜橙有五分相似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出戏。 好想问一句，老哥，你知道你女儿想对我做什么吗？ 姜伟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要不然也生不出如白天鹅一样的女儿。 他虽然对梁江涛和林暮雪的关系并不知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热情。 梁江涛只靠李宴清秘书以及赵文龙干儿子的身份，在汉东都能畅行无阻！ 所有的市委书记和省政府厅局长都会很给他面子。 姜伟作为“第一厅长”，也不例外。 跟上午在财政厅一样，召开座谈会，让一众分管领导、对口处长参加。 他着重向梁江涛介绍了江明远，一个同样儒雅帅气的领导，也就是现在分管基础产业和经济运行的委领导，马上就要到台庄任市长。 不过，这个任命，梁江涛第一时间就亲耳从省委书记赵文龙那里听来了，比他们知道得都早。 梁江涛恭敬地跟江明远打招呼。 他对江明远的尊敬，不只是因为他是个有作为的领导。 他跟着李宴清当秘书，听起很多人说起过江明远，都是众口一词地夸赞。 江明远是汉东大学经济系教授出身，能力水平很高，经济方面很有见地，是省发计委数得着的专家型领导，在书记省长那里都挂得上号。 当年，江明远是经济学界很有名气的青年学者，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汉东大学经济系副主任、教授、博导，在国内顶级期刊上发表过多篇很有影响力的论文，在学界很有名气。 有一年，还成为“孙冶方经济科学奖”的候选人，差点儿获奖。 这个奖由中国社科院主管，可是经济学领域的最高奖项啊！ 是赵文龙亲自到汉东大学请他出山，由系副主任、教授直接担任省计委下属宏观经济研究院院长。 再后来，提任省计委副主任，机构改革后成为省发计委副主任。 而且，江明远为官清廉，为人敦厚，丝毫不拿架子，一点儿没有发计委领导高高在上的样子。 饶是如此，梁江涛真正尊敬江明远的地方是因为他是江颜的父亲。 当年，作为一个小透明，他极为欣赏江颜。 不过美人如玉，高高在上，他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看到江明远如此温文尔雅，生养出如清冷仙女一般的江颜就丝毫不令人惊讶了。 对待江明远，梁江涛多了一种别样的情感，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 抬头突然看到了姜伟和江明远坐在一起，顿时感到有些怪怪的。 他们的女儿，跟自己都有一些别样的缘分，只是他们此时浑然不知。 不过，两人都很帅，其他领导也都差不多，还有上午财政厅的领导，果然官儿当到一定程度，都是有官相的。 相由心生，不是骗人的。 梁江涛同样打开了PPT，慷慨激昂地把刚才在省财政厅汇报的东西又重新汇报了一遍。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汇报的水平更高了，更加流畅，也更加有侧重点。 省发计委领导的能力水平不在省财政厅之下，事实上，关于地区发展规划方面的水平还要更高，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做这个的，更加专业，因此，他们更能了解梁江涛这一通汇报的质量和价值。 梁江涛说完，全场喝彩。 一些领导更是被激发起了兴致，深入地梁江涛沟通交流。 这个过程，也让梁江涛学到了很多，并且不断修改完善他的施政蓝图。 这一趟没白来啊，不仅能要到项目，要到钱，而且还让一大帮专家给他提了好多珍贵的意见。 这样一来，他的施政蓝图就更加科学清晰精准。 一个字，干就完了！ 尤其是江明远，他跟梁江涛沟通交流地做多，也一点儿不吝啬认可和夸赞。 提了很多宝贵的意见。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输出观点，相互印证，如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梁书记，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如果换个角度.......” “江主任，您的意见太宝贵了，我之前就觉得有些问题，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症结在哪里了，这样改您看行不行？” 理不辩不明啊！ 在众人沟通交流，火花碰撞中升华，转眼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省发计委一帮主任副主任和处长坐在一起围观讨论一个乡镇的发展规划，说出去绝对引发哗然一片，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杀鸡用宰牛刀？ “梁书记，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见识，是哪里毕业的？”江明远问道。 “江主任，我是汉东政法大学本科毕业，民商法学！” “哦？这么巧吗？你是我闺女的师兄啊，我闺女叫江颜，也是汉东政法大学民商法专业的，不过他今年才毕业，已经考上水木大学的研究生了，继续深造。”江明远道。 他丝毫没有想到梁江涛跟江颜是一个系的同学，因为梁江涛思想太成熟了，而且又是个乡镇党委书记，他本能地以为梁江涛应该已经毕业很多年了，根本无法想象他也是一个应届毕业生。 “呵呵，很荣幸啊！”梁江涛笑笑，没有多说。 “我看你很有思路，也很有学术天赋，为什么不继续深造一下呢？”江明远道。 第四百二十章 上研究生 “额？您是说？” “读个研究生啊，以你的天赋能力，不读可惜了！读一个在职经济学研究生，也不影响工作和进步，还能相得益彰！”江明远露出热切的眼神。 他很喜欢发现推荐人才，如今慧眼识珠，当然要“栽培”一番。 “现在读吗？我行吗？”梁江涛之前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江明远的话点醒了他。 现在领导干部在职进修是潮流，为什么不顺势而为，提升一下学历呢？ 就算拿不下博士，搞个研究生还是很有必要的。 本科，感觉有点拿不出手啊！ “江涛书记，别谦虚啊，以你刚才表现出的能力水平，那是大大地够，而且你身处基层一线，能够了解更多接地气的东西，这对做社会科学类的学术研究是非常宝贵的！象牙塔里是拿不出真正有价值的成果的！”江明远认真地说。 “额，经济学吗？老实说，我虽然学的是民商法，但对经济学一窍不通啊......”梁江涛有些担忧地说。 “嗨！那些基础知识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看思维能力和见识，搞学术跟应试教育根本不是一码事儿，就你现在的水平，直接读博士都没问题！”江明远哈哈一笑，丝毫不掩饰对梁江涛的欣赏。 “谢谢江主任的看重！”梁江涛高兴地说。 江明远的话点醒了他，是要读个研究生了，又不耽误工作，又能提升学历，最关键的是，也能倒逼他读些书，写点儿东西，对他的成长和进步一定是有好处的。 “老江，你就是经济学教授，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虽然你不带研究生了，你给江涛主任推荐一下啊，读个汉东大学经济学的研究生多好，省得他再费工夫！”姜伟提议道。 “嗨，姜主任，读汉东大学的干什么？我虽然以前在汉东大学教书，但全国哪个高校我没有熟悉的人？以江涛的水平和天赋，要读就得读最好的，放心，导师我给你推荐！绝对不能让你吃了亏！”江明远哈哈大笑。 “那就谢谢江主任了，也谢谢姜主任！让小梁有深造的机会！”梁江涛笑着说。 这件事真是意外之喜！ 想不到这一趟不只能要到项目和资金，还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 有心栽花花盛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双丰收！ 这也太爽了！ “江涛主任，千万不要客气，以你的能力和水平，加上现在所处的位置，推荐给哪个教授，都会高高兴兴把你收入门下，实话说，现在好学生太少了啊！”江明远道。 他的想法很朴素，给英才铺路而已。 以梁江涛的能力水平，真有心的话，人家完全可以自己考。 所以说，要帮人帮到家，真正介绍好的学校、好的老师。 “老江啊，不如现在就敲定一下，到底推荐江涛到哪个学校，哪个老师？让江涛回去好好准备了，尽快把研究生拿下来。”姜伟继续在一旁助攻。 扮演好牵线搭桥的角色。 “对，我想想，肯定得去京城读，水平最高，离江州又近。按传统来说，经济学专业京大和人大最好，但我并不推荐这两个学校。人大综合排名虽然高，但学术氛围不够浓郁，京大嘛，也有些固步自封。反而是水木这几年发展很快，虽然是传统理工类院校，但这几年特别重视人文社会学科，着实挖了几个很厉害的学者到它那里，而且规模不大，走精品培养模式，我觉得水木最好！也最适合江涛。”江明远想了想道。 “是啊，水木不好，你会让你闺女考？不过老江啊，你闺女真是优秀，什么时候让她好好给姜橙传授一下经验？我闺女就知道玩儿，一天到晚像个小孩儿一样，跳了几年舞，没学什么真本事！唉，快成我一块心病了。” “得了吧，姜主任，你家姜橙那么漂亮，何况人家是走艺术家路线的，这也是真本事啊！”江明远笑着说。 显然，两人对对方的家庭很熟悉，一二把手之间关系处成这样，也是很难得的。 “漂亮？光漂亮有什么用？还有，你家江颜才是大美女呢！我看，部级咱们不敢说，咱们省厅级干部家庭的女孩儿，就是你家江颜最漂亮，还有气质，知性美，你遗传得好啊！” 两人聊着聊着开始互相吹捧起来，听得周围的下属们一愣一愣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也感到有些奇怪，姜伟咳嗽一声道：“江涛啊，你别见怪，我跟江主任跑题了。” 梁江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道：“你们不用互相吹捧了，你们俩的闺女我都熟悉，确实都很漂亮........” 感激地道：“两位领导说的是，水木也是我一直心向往之的学校，能去读研究生当然万分荣幸，希望江主任帮我引荐。” 说这话的时候，梁江涛觉得心砰砰跳了一下。 他当然愿意去水木大学。 因为水木是华夏最好的大学之一，谁人不知？谁人不想去？ 但他还有一个想去的原因，甚至，他自己都不愿意大方承认。 去了那里，能不能遇见江颜？ 这是一个存在于心底深处但此时又不得不面对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实在有些太不应该了。 但，作为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控制不住自己啊，哪怕是再看一眼江颜，听到一下她的消息。 意难平啊！ “没问题，我这两天想一想，也在水木物色一下，你先准备好英语和政治，专业课水木都是自主命题，像你的情况我会特别介绍，不会有问题的！只要英语政治达到最低线，录取问题不大！”江明远笃定地说。 “谢谢江主任，英语和政治我肯定没问题！”梁江涛高兴地说。 他是应届生，这两样都没有放下，何况他的基础非常扎实。 另外，在他的记忆里，应该下半年就考了，要抓住机会，一鼓作气。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个编制 “对了，我让我女儿江颜跟你联系，让她告诉你英语和政治复习的重点，她现在研一，刚考上，流程非常熟悉。让她跟你交流一下，能少走不少弯路。”江明远心很细，帮梁江涛规划得很清楚。 梁江涛听了这句话，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江主任，您也太客气了吧，真是帮人帮到底啊。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跟江颜重新相遇，这.......他内心觉得不妥，毕竟他已经有林暮雪了。 但他，好像无法抗拒！ 何况，这不是他主动为之，而是江明远的安排，不，是命运的安排，他怎么能拒绝？ “好的，谢谢江主任！”梁江涛的表情中没有透露出丝毫异样。 江明远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能够帮助梁江涛继续深造，他觉得做了一件非常大的功德。 对党，对国家，对经济学界，可能都是一件好事。 有这样的天赋和基础，如果能经过名师指点，又在基层一线历练，最后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他无法预料！ 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变化！ 他是个真心为别人着想的人，无论是在教授岗位上，还是现在的领导岗位上，培养人才、给人铺路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发现造就了很多人才！ 有发计委“小伯乐”之称！ 而且，梁江涛这个年轻人，他是越看越喜欢！ 甚至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一场会议，又是皆大欢喜。 梁江涛还是依照计划提出了五千万的打包项目要求，姜伟他们完全同意，但没有像李大生那样再主动追加。 初步规划的项目有：土地整理项目、小水库发电项目、公路项目、新区规划项目、小商品市场建设、现代种植和殖业园区项目....... 基础产业处处长跟梁江涛沟通，项目预算照着五千万做，但肯定不可能那么刚好，最后绝对是只多不少，省发计委这边把钱拨下去，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八千万！ 梁江涛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请处长多费心，尽快把钱给我们拨到位！ 处长自然满口答应，开外销，主任紧盯的事儿，他们加班加点也要用最快的速度落实！ 梁江涛本来这次省城之行的想法是搞一个亿资金，想不到能搞到一亿七千万！ 要知道，这可是在2002年啊！ 以宁水县的财政收入来说，抵得上宁水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二十年后，宁水的财政收入达到了18个亿左右！ 基本上翻了十倍！ 所以，现在一亿七千万相当于梁江涛重生前的十八个亿！ 把这笔钱用在一个乡镇的发展上，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梁江涛也很期待。 同时，他也在感慨，无论是宁水还是罗阳，跟南方发达地区的发展差距还是太大了。 比如后世常年霸榜全国百强县榜首的江苏昆山，2001年的财政收入将近四十亿，仅一个昆山开发区税收就超过了十七亿，是宁水县的十倍！ 关键是人家吸引外资做得好，承接了发达国家和地区的产业转移，实现了规模化出口，仅昆山开发区一年的进出口额就达到了30多亿美元！ 梁江涛记得重生前他看的数据，昆山2022年的财政收入400多亿！ 差距越拉越大！ 人家一个县级市，比你两个地级市都厉害！ 所以说，还是得发展，一门心思朝前看，想尽千方百计把蛋糕做大！ 看到了差距，梁江涛没有气馁，反而豪情万丈。 他要看一看，凭借他这个X变量，能在改革开放的大浪潮中掀起多大的浪花？ 能为历史大势的演进贡献多少力量？ 想想，还挺带感的！ 几位领导同样把梁江涛送了下去，尤其是江明远握着梁江涛的手，依依惜别，两人惺惺相惜，好像成为了忘年交。 之后梁江涛指挥陈国栋开车去了省委编办，他要拜会主任李灵君。 李灵君也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也算是梁江涛半个领导。 但他在梁江涛面前一点儿不摆领导架子，非常平易近人。 两人坐在他的办公室，热情地寒暄着。 “江涛，你在下面干得很好，给咱们部机关长脸了，但是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回来就到我这里来，说吧，要我办什么事儿？” 李灵君何许人也？ 眼光毒辣！ 从梁江涛一进来，大体就知道什么事了。 来找他的地方领导，毫无疑问都是编制的事儿。 只不过除了梁江涛，还从来没有乡镇的领导来找过他，毕竟层级差距太大了。 “部长，您真是法眼啊，用人是干事创业的第一要义，但人得有编制啊，所以呢，小梁这次找您，是想请您大笔一挥，给我们批点儿专项编制。”梁江涛嬉皮笑脸地说。 “哈哈，我就知道，说吧，要多少？”李灵君笑呵呵地说。 “50个！” “50个？”李灵君瞪大了眼睛， 差点儿把一口茶喷出来。 这是狮子大张口啊。 编制和钱不一样，某种程度上，比钱要珍贵很多。 因为钱说白了就是纸，不给你就给他，肉烂在锅里，实在不行，还可以有赤字嘛。 但编制不一样，一个编制批出去了，基本上就意味着财政要养这个人一辈子！ 而编制的总量是严控的，这跟政府的精简机构、简政放权、国际形象都有关系。 从中央编办开始，每一级都是精打细算。 所以，财政局长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豪爽，大笔一挥，几千万几亿就出去了。 而编办主任给人的感觉却很小气，每一个编制都扣扣搜搜。 这是岗位职责使然。 一个省的机动编制也就是几百个，尤其是公务员，才一百出头。 还要预备着成立新机构，轻易不敢动啊，原则上增一个减一个。 梁江涛一开口就是五十个，还是个乡镇，怎么可能？ 这个小梁，不是要他老命么？ 李灵君的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梁江涛露出狡黠的笑容，道：“部长，您先别着急，我跟您细细道来。” 说完，梁江涛把他刚才在省财政厅和省发计委汇报的内容再跟李灵君报告了一遍，当然，没有那么详细，主要是讲宏观蓝图以及要重点成立的园区、机构。 李灵君听了，连连点头。 梁江涛不是瞎要编制，确实，要做这些事儿的话，的确需要大量的人马！ 他有些被说动了。 编办主任只是口子卡得比较紧，具体能不能批编制，批多少编制，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看你的理由充不充分。 梁江涛说的理由嘛，确实是有点儿充分。 不过梁江涛的嘴在部里也是有名的，他可是没少耳闻啊，不行，不能要多少就给多少，还是得再压缩压缩。 第四百二十二章 去省委大院！ “江涛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作为编办主任，我是要大力支持的，但是咱省里的情况你知道，各地都缺人啊，在没有上级文件的支持下，只能动用机动编制，我尽可能满足你，但最多只给你四十个啊！”李灵君道。 “部长，四十个就四十个，但我得要二十个公务员编制，您可不能糊弄我，事业编制咱省里就有权力批，公务员编制才是中央编办统一核准的！” 梁江涛作为组织部长的秘书，对有关文件和规定是很清楚的。 “你啊你，你这不是薅咱们自己的羊毛吗？二十个公务员编制？一般一个乡镇的编制才十几个，你一下子就要增加二十个，这传出去都跑到我这里要，我可怎么应付？”李灵君一听头就大了。 “嘿嘿，您是堂堂编办主任，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跟您要？何况，他们能做我的这些事儿吗？要是有人这么跟您要，您就拿这个堵他！”梁江涛嬉皮笑脸地说。 “你啊你，你这个小梁，你也知道除了你没人敢这么要啊！你要是不弄出点儿声响来，我这里可交代不了啊！”李灵君哭笑不得。 “您放心，成绩绝对瞩目，您绝对是龙武镇以及罗阳县几十万百姓的大恩人！”梁江涛一看有戏，赶紧上马屁。 有这么多钱，再加上编制，再加上他的能力水平，龙武要是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直接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别别，别给我戴高帽子！十个行政编制，事业编制我给你加十个！跟你一开始说的一样，一共五十个编制！怎么样？但咱们君子协定，只此一次啊，下次别这么宰我了！”李灵君无奈地说。 “好的，一言为定，就按部长您说的来！”梁江涛心花怒放。 根据他的心理预期，要四十个事业编就很好了。 想不到还增加了十个行政编制，那不是爽翻天了吗？ 李灵君看着梁江涛的笑容，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呢，不对，自己好像跌入了梁江涛的陷阱！ 他以退为进，先是答应了四十个编制，又借机提出了要行政编制，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 要是一开始答应他五十个编制，肯定是事业编啊，不就了了吗？ 这个小梁啊！ 唉........ 之后，梁江涛带着满心的欢喜来到省纪委和省公安厅，他接下来的工作，也跟这两个强势部门的支持密不可分。 省纪委书记刘尚山是李宴清的亲密盟友，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柯新雄是省委书记赵文龙的心腹，对梁江涛也是一万个支持。 得到这两个大佬的表态支持，他心里更加有底儿了。 面对龙武现在复杂的局面，他实在没有时间小火慢炖，只能抬出一众大神，降维打击，“如来神掌”！ 李春平看着小车开进一个个大机关，省财政厅、省发计委、省委编办、省纪委、省公安厅...... 眼花缭乱。 这些传说中的机关如今他都亲临，更加感觉像做梦了。 由于自己喝酒了，不能跟着上去，殊为遗憾。 但想到中午是财政厅长请客，喝的又是十五年茅子，好像不喝也很遗憾啊...... 不知道怎么选了。 尤其是来到了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这两个强权部门，不知道会令多少违法乱纪分子心胆俱裂....... 不过能惊动这两个部门，估计不是巨贪就是巨恶........ 像他这样的小虾米，就算犯了事儿，这辈子也别想到这儿来，跟这两个单位根本扯不上关系。 李春平摇了摇头，驱赶走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 省纪委书记和省公安厅长倒是没有把梁江涛送下来，如果再送下来的话，李春平估计要崩溃了....... 等梁江涛从省公安厅出来，已经快晚上六点了，今天游览了一众核心“衙门”，李春平震惊之余，也觉得有些疲惫。 是一种奇怪的疲惫感，是过于震惊、紧张、兴奋后极为空虚的疲惫感，脑袋麻麻的、沉沉的，好像极乐之事过后的感觉，但好像更加疲惫。 李春平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他不知道，这是大脑多巴胺过度分泌的结果。 “去省委大院！”梁江涛上了车，淡淡吩咐道。 还没完？去省委大院？！ 李春平一个激灵！ 省委大院，可是整个汉东省政治的中心啊！ 他能进去那里？ 想都不敢想啊！ 桑塔纳穿过一个个街道，李春平却无心看沿途的风景。 感觉好像又飘到了一个更高的仙境。 他竟然是在去省委大院的路上！ 一个贫困乡镇的镇长，在汉东官场中如同一粒卑微的尘埃，现在竟然能踏上省委大院的土地，这让他怎么敢想象？怎么敢相信？ 书记啊，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多少惊吓？ 李春平脑海中思绪万千，表情却有些麻木，嘴巴微张，好像进入了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说的“一个人反复震惊后，就会进入精神官能休克状态，不再有反应了”....... 桑塔纳进来到省委大院，站岗的武警略微一看车牌，立刻抬手放行。 这辆来自汉东西南偏远小镇的破桑塔纳，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省委大院。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好男儿，就得主政一方！ 李春平的精神又一次紧绷，高度紧张，全神贯注。 周围一切的景色对他都意味着难以言喻的神秘和崇高。 事实上，省委大院也没有让他失望，处处透露着庄严、底蕴、静谧，以及权力的力量！ 和他脑海中预先勾勒的省委大院的模样达成一种完美的竞合！ “我的天，我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到这儿来，书记，我感觉我这二十年的泥腿子官儿没有白当.......值了.......”李春平喃喃道。 梁江涛笑笑没有说话。 这才哪儿到哪儿，如果看见自己跟文龙书记和宴清书记汇报工作，那你李春平得怎么样？ 原地瘫倒吗？ 根据梁江涛的指挥，桑塔纳一直开啊开，直接停到了常委楼旁边。 “你们等我一下，没事儿别出来，我去给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哎，哎！” 李春平和陈国栋两人慌忙答应。 开玩笑，让他们下他们也不敢下去啊！ 这已经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可以形容了。 这幢楼明显跟其他楼还不一样，显得更加神秘，因为门口还有一道哨岗，站岗的都是武警。 可是书记上前，那武警直接放行，好像认识他一样。 书记……这么大面子么？ 李春平使劲拍了一下脑袋，用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看到，这里无比安静，每个人似乎都步履矫健，行色匆匆。 每个人的打扮都差不多，一般都是黑蓝夹克、衬衣，有人穿皮鞋，有人穿布鞋，但都很低调。 李春平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用手盖了盖自己皮带的扣标。 这皮带叫什么菲什么拉，拉什么格慕的，是去年一个老板陪着他在省城的大商场买的，3000多，他平时也不怎么戴，今天知道来省城跑关系特意拿出来戴上，想增加几分体面，今天跟着梁江涛见了那么多世面，又看到省委大院领导干部们的衣着打扮，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自惭形秽....... 梁江涛先是来到宴清书记的房间，来之前已经联系好了，何况，这个点除了特殊情况，宴清书记是不会下班的。 这会儿，书记在常委楼这边的办公室办公。 敲开了秘书的门，杨思远正在里面坐着。 他不在的时间里，由杨思远顶班儿。 “涛哥，你来啦！”杨思远一看是梁江涛，赶紧热情地站了起来。 其实严格来说，这间办公室是梁江涛的，他只是临时借用。 “行啊，思远，听说这一段时间你干得不错！” “什么啊，涛哥，都是靠着你教我的那些东西艰难应付着，再加上部长人好，不给我压力！实话说，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你之前是怎么处理那么多事情的？我真是头大！秘书这活儿，想要干好真不容易！”杨思远感慨道。 他说的是实话。 对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干部来说，省委副书记秘书这项工作确实有些沉重。 他没办法真正顶替梁江涛，只能做一些上传下达、文件流转一类的工作，是典型的“小秘”。 参谋助手、协调关系这些“大秘”的工作，很多时候是对口服务的省委副秘书长会同常委办这边的对口服务处长和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阎腾飞他们一起做。 而且，杨思远的文字材料能力有明显的短板，应该说还没入门。 这是很正常的，哪怕是名校毕业，也得经历个七八十年才能在材料上独当一面。 梁江涛之所以一上来就行，因为他重生前已经干了二十年了！ 所以，杨思远面对海量的材料只能望洋兴叹，没办法儿上手把关。 平时看着梁江涛跟着领导，风光无限。 真正干上了他这一摊活儿，才知道多么不容易。 真是应了那句话，别光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 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金刚钻，干不干得了这瓷器活儿！ “越是不容易越要干啊，人都是磨练出来的，顺境给不了你成长，现在这才是真正长本事的时候！”梁江涛语重心长地嘱托。 “嗯！我知道了！”杨思远干劲儿满满。 他对梁江涛充满感激。 梁江涛真是一个好大哥，教会了他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尤其是经历过姜橙的事儿，更让他十分感动！ 这辈子，就认定涛哥了！ 跟着涛哥混！ “杨秘书，你给我通报一下？”梁江涛笑嘻嘻地指了指宴清书记的门。 “开什么玩笑？我是顶班儿的，现在你正主儿回来了还让我假模假样地通报？”杨思远笑道。 梁江涛点点头，敲响了李晏清的办公室。 “请进！”门后熟悉的声音传开。 “书记，我来看您来了！”梁江涛笑得很灿烂。 “是小梁啊，快坐快坐！”正在批阅文件的李晏清摘了花镜，笑着让梁江涛座到他对面。 两人间还有了几分客气，颇有点儿“儿大三分客”的感觉。 “江涛啊， 你才走了几天，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一样！离开了你，很多工作都不顺手了！”李晏清感慨道。 “书记，我也是啊，离开了您，如同雏鸟入山林，整个人变成了无头苍蝇，这次回来，就是想向您报告一下我的一些想法，形成了一个初步规划，想听听您的指示！” “很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虽然你只是挂职一段时间，更得拿出一个规划思路，不然真成无头苍蝇了，难以有什么建树！”李晏清点点头。 梁江涛就具备这个优点，干什么事儿有板有眼，这也是李晏清很欣赏他的一个点。 “书记，那我就简单报告一下我的想法！请您批评指正！” “好！小杨！你也进来听一听，对你有好处！”李晏清按了电铃，把杨思远招进来。 就好像是师兄去做了一个实践案例，到课堂上向老师请教，老师让小师弟也来学习观摩，共同成长进步。 从这个角度讲，李晏清是个好领导，更是个好老师。 跟着他，绝对学本事！ 梁江涛顿了顿，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他的施政蓝图又简要报告了一遍。 这已经是他今天汇报的第四遍了，早就烂熟于胸，就算不看PPT，也是绘声绘色，详略得当！ 听得李晏清频频点头。 杨思远更是瞪大了眼睛！ 涛哥儿太强了！ 刚下去几天，怎么有那么多大胆的思路？ 擘画蓝图，大开大阖，纵横万里！ 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让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也想要尽快到基层主政一方，大展拳脚！ 相比之下，机关的这些工作太枯燥，太乏味了，让人意志消沉，锐气尽失！ 唉！ 好男儿，就得主政一方，不然真没意思！ 他突然想到一首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哪个书生万户侯？！ 第四百二十四章 李晏清大受启发 这场汇报！ 其实就是梁江涛的表演。 向宴清书记展现他的才干、锐气、思路，绘声绘色，洋洋洒洒....... 汇报完毕，竟出现短暂的空白，沉默...... 杨思远感觉到，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李晏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份工作规划汇报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没什么好指示你的了，江涛，你又进步了！” 以李晏清的身份地位，这已经是莫大的夸奖和认可！ 梁江涛听闻也是万分激动，道：“这都是您平时教导得好！” “小杨也不是外人，这话当着他的面儿说也行，一开始选你做秘书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很多优点，对你很有信心，我强烈地感觉到，你一定不会在远峰之下，甚至有一天会超越他！” “现在看，我对你的评价太保守了！你最大的特点，或者说优点，那就是学习能力太强了，进步太快了！有的时候让我都感觉到万分惊讶！你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周围的一切知识，让自己飞速进步！难得，难得啊！”李晏清道。 杨思远呆住了，这评价，太高了！ 能得到李书记这样夸赞的，能有几人？ 何况，李书记完全没有必要拍自己秘书的马屁！ 他说的，一定是事实！ 梁江涛更是激动地无以复加！ 他也想不到，原来宴清书记对自己评价那么高。 而且书记的视角站位很高，直接指出了自己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学习，快速地进步！ 这句评价，更是说明了宴清书记水平高！ 因为梁江涛是重生者！ 他有二十年的视野和二十年的经验！ 如今回档重来一遍，展现出的特点就是学习能力特别强！进步得特别快！ 书记就是书记，眼光毒辣啊！ “谢谢书记的夸奖，小梁一定继续学习，继续提高，不给您丢人！” “嗯，正如刚才说的，你这份工作方案，我完全赞同！而且，我的兴趣被你勾起来了！你规划得好，更要落实好！坚决落实好！让我看看，在你的领导下，龙武镇这个偏远山区小镇，最后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李晏清的眼睛透发出兴奋的光芒。 本来，他让梁江涛下去挂职，只是想着丰富梁江涛的基层工作经历，同时让他长长见识，为他以后的成长提高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说白了，就是镀一层金。 想不到梁江涛干劲儿十足，一点儿都不走过场，用心用情用力地擘画事业，誓要做出一番成绩！ 光说这份工作态度，就令人动容！ 何况，他思路清晰，安排科学，规划大胆，而且很全面，滴水不漏，仿佛一个主政一方多年的政治老手！ 不，不只限于此！ 他的很多想法极为超前，很多都跟李晏清脑海中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不谋而合！ 让他也大受启发！ 虽然这只是一个乡镇，但和一个县，一个市，一个省，在根本上是相通的！ 治理不好一个镇，也就不可能治理好一个省！ 尤其是梁江涛方案里面有一个规划，建设砂桨厂，更是充分体现了他的思路超前。 是啊，龙武有水泥厂，有采石场，有河砂场，为什么不整合资源，引入技术，建设一个砂浆场呢？ 砂浆是建筑上砌砖使用的黏结物质，由一定比例的沙子和水泥、石灰膏、黏土等合成，是重要的建筑材料！ 砂浆的附加价值更高，而且门槛高，竞争小，在未来基础设施空前发展的阶段，绝对能飞速发展，快速占领市场。 有了这份规划，只要成功落实，那么龙武将会占得莫大先机！ 但是对于一般的领导干部来说，他想不了这么多，想不了这么远，觉得有砂场就够了，就满意了！ 而且就算想到了，也不一定敢做。 毕竟规划一个新厂，要投入多少资金，化解多少矛盾，投入多少精力？ 去找那个麻烦干什么？ 这就体现出地方主官的水平和魄力了！ 既要看到，还要做到，才能成事儿！ 不容易啊！ “你这个砂浆厂很好，前期投入大一些，但一本万利！根据我的感觉，现在省内做砂浆的，技术成熟的，一个地市都不一定有一家，祁山都不一定有，一旦在你这里建起来，只要建筑行业持续增温，那就厉害了！”李晏清道，他善于从小点切入，以小见大。 “书记说得是，这也是建立在我对未来预判基础上的，现在咱们国家加入了WTO，大量外资涌入华夏，最先受益的一定是基础设施行业，连带着建筑行业和房地产，将会迎来一波突飞猛进式的发展！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房地产将迎来一波十年的大牛市！”梁江涛笃定地说，眼中泛出光芒。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以后这也是汉东经济发展需要着重发力的一个环节！”李晏清道。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两人的想法高度契合。 第四百二十五章 在赵文龙办公室碰见祁山市委书记 李晏清现在思考问题更多的是从一省政府主官的角度出发，最关注的就是经济问题。 梁江涛今天的汇报，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经济发展，龙头固然重要，但说到底，还得是从上到下都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乡镇好，才是真的好！ 因为最终的目标是共同富裕！ 他现在最关注的就是长三角地区。 他们整个地区县域经济非常发达。 县里比市里厉害，乡镇比县里厉害！ 越往下，经济越好，收入越高！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强大的内生动力，筑牢经济底！ 而跟梁江涛想要实现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梁江涛的很多设计把长三角的一些先进经验也吸收进去了！ 模板！ 一个词跳入李晏清的脑海！ 如果江涛真的在龙武搞出了名堂，假以时日，为什么不能当作一个好的模板在全省推广？ 李晏清的眼中冒出了光芒。 他是典型的全局思维，见微知着。 不就事论事地看问题，而是会举一反三，无限发散！最大限度地实现收益！ 道：“江涛，你好好干，争取形成自己的特色，甚至自己的模式，给全省的中小城镇打个样儿！你明白吗？”李晏清语重心长地说，他对梁江涛和龙武镇寄予厚望。 “书记，我明白！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在龙武镇大胆探索，希望能形成好的经验做法，到时候向您汇报！” 梁江涛何许人也，李晏清一点，他就透！ 真正把握到了李晏清的意图！ 好好搞龙武！拿出实打实的成绩！ 等李晏清接任省长，就可以大力宣传，大力推广！ 为全省中小城镇发展提供思路和模板！ 甚至，在更高层级推广！ 大胆一点想，如果形成类似于“龙武经验”“龙武模式”的东西，那无论对于梁江涛还是李晏清，都是一个大大的政绩！ 能吃一辈子啊！ 梁江涛的眼中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今天来只是想跟宴清书记汇报一下思想，争取他的支持，想不到得到他如此认可，甚至指明了接下来一个重要的努力方向！ 收获太大了！ “江涛，全力干！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你挂职的时间根据情况来，也可以延长！把龙武镇建设放到第一位，明白吗？”李晏清给梁江涛扫清了后顾之忧！ “书记，我明白！”梁江涛兴奋异常。 “今天你留在江州还是赶回去？”李晏清关心地问。 “我留一天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工作虽然辛苦，但咱还到不了大禹那份儿上，不至于三过家门而不入，哈哈！”梁江涛开了个玩笑。 “是啊，跟人家小林谈对象，把人家一个女孩子扔在省城，有些不像话啊，要好好跟人家沟通交流，需要我出面的话跟我说！” 李晏清也很关心梁江涛的生活，同时，也十分关注林暮雪，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毕竟林暮雪背后是林家， 对梁江涛，乃至于对他，都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您放心，慕雪很识大体，她也很支持我下去，认为于公于私这都是件好事儿！” “嗯，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离不开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小林大家闺秀，却不骄不纵，是个贤内助，你要好好待人家啊！”李晏清嘱托道。 “好的，您放心！”梁江涛点头道。 “晚上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估计你得陪着小林。”李晏清道。 梁江涛脸一红，宴清书记的心好细。 “对了，你去赵书记那里一趟吧，他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这些天，他提了你好几次。看来，你是真走到你干爸干妈他们心里去了。”李晏清笑着说。 “好的！” 从李晏清屋里出来，他敲响了秦燚的门。 “兄弟，回来了？书记在呢！正在见人，一会儿我给你通报一下。” “麻烦秦哥了，我今天从祁山过来办事儿，看看书记。” “书记也挺想你的，都顺利吧？” 梁江涛跟秦燚聊天，虽然对方是正厅级干部，但现在梁江涛已经很适应跟这个级别的领导对话了，一点儿拘束感都没有，谈笑风生。 按理说，市委书记想见赵书记，至少得提前一个星期预约。 但梁江涛不一样，这可是干儿子啊。 直接过来碰时间，有时间就见，没时间就下次再说，双方都不拘束。 过了一会儿，一名领导恭敬地从赵文龙办公室退出来，身子略微有些佝偻。 转身，突然看见一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正坐在秦燚旁边，谈笑风生。 按理说，应该是等候接见的。 心里不禁一惊，这人是谁？ 那么年轻，却在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等候接见？ 而且跟秦燚聊得那么痛快，一点儿都不拘束。 这种状态，连他一个市委书记都做不到啊！ 莫非，莫非是京城的公子？ 一瞬间，祁山市委书记王文正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既然不熟悉，那也不好在省委书记办公室旁边搞社交，笑着朝梁江涛点了点头，朝秦燚伸出了手，道：“秦主任，有时间还得多去祁山指导我们工作啊！” “王书记，不忙，今天给你介绍一个青年才俊，也是你手底下的兵，梁江涛！”秦燚笑着说。 “王书记您好，我是宴清书记的秘书梁江涛，现在在祁山市罗阳县龙武镇挂职党委副书记，主持党委工作！”梁江涛恭敬地伸出了双手。 “呀，梁秘书，幸会幸会！你去龙武挂职了？你看你看，我都不知道！”王文正惊讶地说。 梁江涛，他早有所耳闻，听说是个水平很高的年轻人，被李晏清慧眼识人，担纲秘书。 同时，他也隐隐听说省委书记赵文龙还认了他当干儿子！ 深得省委两大巨头如此爱重，说明此人极为不凡。 说实话，王文正心中一直有结交之心，只不过还没找到机会，想不到在秦燚办公室见到了。 而且，现在正在他手底下的乡镇挂职！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乡镇一级领导干部他肯定不会关注的，如果省委组织部这边不主动说，是引不起他的注意的。 他不知道这件事，说明宴清书记和梁江涛都想保持低调，想想也很好理解。 现在见到了，那就是妥妥的缘分，就得好好亲近一番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赵文龙刚从祁山回来 “王书记，今天能见到您真的很荣幸、很高兴，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是您手底下的兵，请您一定要多多批评指导我们的工作！”梁江涛笑着说。 “梁秘书言重了，您到祁山只是‘做客’，我哪里敢领导您？您的领导可是咱们共同的领导，哈哈哈！”王文正打着哈哈，显得很会做人。 他的态度很谦虚，甚至透露出些许谦卑。 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觉得他作为汉东的“封疆大吏”，有些太过了。 可是，正因为他身居市委书记的高位，所以他的政治嗅觉格外敏锐。 在这个地方碰见梁江涛，以及他跟秦燚聊天的神态，就知道他和赵书记之间的关系比传说中的还要紧密。 再加上李晏清....... 所以，对梁江涛这样的少年新贵，再客气也不过分！ 拳怕少壮啊！ “作为祁山市委书记，我可得为你做好服务！这样，我尽快安排，过去调研，给梁秘书站台！”王文正提议道。 “书记，这倒不急，有道是‘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现在龙武一穷二白，拿不出像样儿的东西向您汇报！请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正在大刀阔斧推进几个大项目，这不，今天来了省发计委、财政厅，搞了一亿七千万回去，等把这些钱花一花，项目落实落实，取得一点儿成绩，到时候再邀请您过来视察，岂不更好？”梁江涛笑着说。 “哈哈，那是那是，既然梁秘书都安排好了，那我就随时听令！”王文正笑着说。 一听他就明白了。 梁江涛是下去镀金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等他“穿好衣服”，再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去给他长长脸、贴贴金，这样才到位。 王文正相信，那一天一定不会太远。 凭借梁江涛的面子，再加上发计委、财政厅的资金支持，一个小小的龙武镇，将会很快迎来改天换地般的变化...... “行，那你们就龙武见吧，我去跟书记报告一声，让江涛进去见一见。”秦燚道。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秦秘书，梁秘书，两位再见！” 王文正一听，赶紧告辞离开。 “王书记再见！” 秦燚和梁江涛送到门口。 之后，秦燚把梁江涛送进了赵文龙办公室。 赵文龙的办公室和李晏清的格局差不多，大约60平米左右，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立着一面党旗，周围是厚厚的文件。 省委书记，当然是日理万机。 办公桌对面是把椅子，供来访的客人坐。 再旁边，是一组木制沙发，档次应该不低。 沙发旁边有个门，里面应该是休息室。 当然，这只是省委书记的一套办公室而已，除此之外，还有活动室、会客室、单独会议室，接着是服务书记的几个处室，总之，这层楼的一侧都是给书记安排的。 “江涛啊，快来快来！” 赵文龙显得无比热情。 对外，他是梁江涛的干爹，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梁江涛是他夫人的救命恩人！ 而何美娟，对他来说是一辈子的伴侣，一生的最爱。 梁江涛救了何美娟，就是救了他！ 这份恩情，他永远也不会忘怀！ “干爹，小梁来看您了。” “听宴清说你下去挂职了，很好，年纪轻轻就是该吃苦的时候，下去放开了手脚干，有我和宴清给你撑腰，什么都别怕！”赵文龙嘱托道。 “谢谢干爹嘱托，我一定不能让您和宴清书记失望！” 接着，梁江涛把今天的内容又全都汇报了一遍，听得赵文龙也是大为赞叹。 好的东西大家肯定都识货。 赵文龙又嘱托了几句，梁江涛听得很认真。 “祁山这个地方，是革命老区，民风淳朴，只不过地处山区，发展耽误了，过去这些年也没有什么起色，就是要派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干部过去带队伍，实现点的突破，从而带动面的提高！” “你过去后，要解放思想，尤其是要解放祁山本地干部的思想，这样才能形成源源不断的内生动力。你梁江涛再厉害，毕竟不可能在那里待一辈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赵文龙说的都是一些真心话，也是切身体会，梁江涛不断地重重点头，使劲往心里记。 不是所有干部都有机会得到省委书记亲自指教的！ 赵文龙说的，梁江涛都万分赞同！ 这和后世精准扶贫“扶贫先扶志”是一个道理。 给再多的钱，修再多的路，搞再多的项目，如果不改变人，终究是一场空。 发展，最关键的就是人！ 源动力是人，最终的落脚点也还是人！ 这就是“人字文章”！ “其实昨天我刚从祁山回来，确实是好地方啊！青山绿水！令人一见忘俗！”赵文龙突然道。 “啊？您去祁山了？” “是啊，确切地说，就是去了你们罗阳县，离你那里也就是二三十公里的路程吧！” “早知道，我应该过去请安的，失礼了！”梁江涛道。 “不用，我是去陪一位汉东的老领导，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也是江安人，梁老。”赵文龙淡淡地说。 “梁老？！”梁江涛吃了一惊。 从穿越到现在，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不过奇葩的是，很多次都是别人把他跟梁老胡乱关联起来，觉得自己是梁老的后人亲戚，太搞笑了。 “你也知道梁老？”赵文龙笑着说。 “当然知道，江安人无人不知道梁老，他老人家是我们家乡的骄傲，他过来视察工作？” 这已经是父子之间的闲聊了。 “无所谓视察，老领导离开一线多年，台面上的事儿早就不问了，他是来看看当年革命过的地方，寻一寻当年的旧人。用他老人家的话说，都这把年纪了，趁着还能走动，一定要多走走！唉，美人迟暮，英雄白发，谁都逃不过自然规律啊！”赵文龙感慨道。 梁江涛听了， 也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当年驰骋天下的开国元勋，终究也有老的那一天啊！ “有机会，一定要拜会梁老这样的老领导，听一听他们的传奇故事。”梁江涛道。 “好说，以后我去了京城，你来看我，我带你去！汉东的老领导，一个林老，一个梁老，同为汉东的脊梁，不客气地说，也是华夏的脊梁！当年都帮助过我很多！到时候我没有那么繁忙的公务了，有的是时间，你可得常来啊！”赵文龙笑着说。 说到林老的时候，还深深地看了梁江涛一眼。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竟然见到了省委书记！ 李春平坐在桑塔纳里如坐针毡，总害怕会有身穿制服、头戴大盖帽的人过来把他们撵出去...... 以他这样低微的身份，在这里呆那么久合适吗？ 不过，真是应了“墨菲定律”，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真有一名武警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 李春平赶紧摇开了后窗，这款车的车窗还是摇杆儿控制升降的，非常中古。 “领.....领导......” 李春平见是个穿军装的老总，顿时有些结结巴巴。 这名老总虽然年轻，但戎装上身，显得很有气场。 再加上环境场所的加持，完全把李春平给罩住了。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怎么把车一直停在常委楼？”武警问道。 他是刚刚换班的武警班长李军，不知道这辆车是梁江涛的。 李春平又一次震惊了，这才知道这幢楼是常委楼，顾名思义，这里是省委常委办公的地方！ 天呐！ 省委常委啊！ 说不定，书记、副书记也都在里面！ 他们这辆破桑塔纳停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梁书记啊！ 你怎么就自己上去了，把我们扔在这儿？ 或者你说个地方，让我们停，别让我们停在这儿啊！ 现在可怎么整？ “领.....领导，我们是龙武的，等.....等我们梁书记。” “龙武的？是哪儿？”李军显然不知道龙武是个啥。 “哦....哦，我们是祁山市罗阳县龙武镇的，呵呵。”李春平满脸堆笑。 “祁山的啊，是你们王文正书记吧？对了，他好像今天过来。不对啊，王书记不会坐这车啊？你刚才说你们领导姓梁，叫什么？”李军有些糊涂了，决定还是搞清楚。 “梁.....梁江涛。” “梁....梁主任？”李军一听就瞪大了眼睛。 他心中对梁江涛有强烈的畏惧感。 上次在驾校，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总之，以后李军再见他，就像避猫鼠一样。 “好了，没事了，既然是梁主任的车，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再见！” 说完，没等李春平反应，李军啪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谁知道梁秘书又搞什么把戏？ 还是远离一点儿比较好。 这顿操作把李春平看愣了，在省委大院提梁书记的名字那么好使吗？ 武警本来上前盘查，一听名字就吓跑了？！ 不至于吧！ 李春平摇晃了一下脑袋，突然发现常委楼上走下来一个人，赫然是他们祁山市委书记王文正！ 李春平作为一镇之长，汉东新闻、祁山新闻、罗阳新闻是每天尽量不落的，因此对主要省领导和市领导的长相都很熟悉。 不过，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画面，想不到今天竟然见到真人了！ 难得啊！ 他一个小小的镇长，如果没有特殊机缘，根本不可能见到市委书记！ 在祁山，王文正是一把手，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一呼百应。 如果下到罗阳，绝对会万人空巷、锣鼓喧天！ 可来到省委大院，来到常委楼，他就如同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样，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个秘书。 掀不起一点儿浪花。 看着王书记静静地坐上了他的专车，发动，离开。 李春平觉得万分感慨，人，都在环境中被衬托出来的啊！ 像他在龙武镇，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那些管理区书记、村支书来说，何尝不是想尽千方百计想跟自己搞好关系，而对那些普通老百姓，自己何尝不是传说中的存在？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看见梁书记出来了！ 李春平赶紧让陈国栋开车靠前一点儿，赶紧接上书记，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省得再冲撞了什么领导，太吓人了！ 没想到，梁书记不急不慢，先是跟门口的武警热情地打招呼，然后突然回头，好像是被人叫住了。 接着，走出来的竟然是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李晏清！ 李春平从来没有见过级别这样高的领导，顿时被李书记的气场所笼罩！ 他看到，梁书记竟然很熟络地跟李书记说话，由于距离近了，他基本上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李书记看到了他们这辆桑塔纳，还指着问了问：“你的车？” 梁书记笑着说：“对，本来他们想给我配一辆新式桑塔纳2000，我觉得没必要，坐这个挺好！” “很好，就是这样，小梁，好好干！”李书记拍了拍梁书记的肩膀，转身离开。 李书记身后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还笑着说：“哥，常回来啊！” 梁书记笑着跟他挥手！ 李书记的秘书竟然叫梁书记哥，显然，他们之间极为熟悉！ 接着，梁书记又被叫住了！ 这次竟然是.....竟然是省委书记赵文龙！ 这张威压霸气的脸，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汉东新闻的头版头条，李春平自然万分熟悉！ 这可是省委书记啊！ 一省的最高领导！ 汉东有八千多万户籍人口，常住人口过亿！ 在国外，这已经比很多大国元首管的人都多了！ 在古代，也是封疆大吏般的存在！ 今天，他竟然有幸见到了！ 距离还那么近！ 何其幸哉？！ 只见，赵书记同样熟悉地笑着跟梁书记说了几句话，好像他是突然有一个会，得赶紧赶到京城。 天呐！ 省委书记竟然如此随和地跟人说起自己的行程！ 显然，这是把梁书记当成绝对的自己人了！ 最后竟然还说了句：“下次来回家看看！” 什么！ 回家看看？ 省委书记让他回家看看？ 这是什么神仙邀请？ 全省上下，谁有资格接受省委书记如此邀请？！ 梁书记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震惊，震惊，还是震惊！ 李春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李春平五体投地的表态 梁江涛上了车，用轻松地语气说：“国栋，你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你代我请李镇长吃个饭，记得找我报销，你们再在旁边找家宾馆住下，明天一早，咱们回龙武！” 陈国栋立刻点头称是。 “李镇长，不好意思啊，今晚我得回家一趟，没办法请你吃饭了，见谅！”梁江涛道。 “书.....书记，您....您千万不要如此客气，我们随便吃点儿就行！” 此时，李春平早就五体投地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铁了心跟着梁书记干！ 梁书记让朝哪儿就朝哪儿了！ 梁书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带一丝一毫犹豫的！ 李春平现在发现，老天不让他当党委书记是有深意的！ 祸兮福之所伏啊！ 悄然间，他的仕途已经迎来了重大的机遇！ 不客气地说，是逆天改命的机遇！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把梁书记辅佐好！就等于抓住了！ 他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书记，我向您表态，绝对用百分之一万的忠诚跟着您，您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坚决落实好您的指示！当一名合格的下属！”李春平憋了一天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感觉浑身上下无比的通畅。 “哈哈哈，李镇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要注意民主集中制啊，咱们是集体领导，你忠诚的对象是党，是镇党委，不是我梁江涛个人，还是要区分清楚，不然容易犯错误的哦！”梁江涛道。 “嗳，书记，我明白！反正不管您怎么说，我老李就是唯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春平的眼神透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机遇，能不能抓住，在此一搏！ 如果顺利的话，他的仕途之路，可能会达到一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哈哈哈，老李，你很有干劲儿嘛，不错！”梁江涛笑着点点头。 其实梁江涛这次让李春平一起来，是有秀肌肉的意思。 用最快最暴力的方式搞定李春平，让他铁了心支持自己，迅速掌控龙武镇的局面。 而且，他之前已经了解过李春平，总体上看是一个能干事的干部，也不贪钱，整体素质在乡镇一级算是出类拔萃的！ 所以，值得把其收入麾下。 除了在他当书记期间要全力支持他，更重要的是，等他离开后，还能接着按他的思路把这一摊儿继续落实下去！ 这一点更为关键。 因为他在龙武镇的时间很短，只够搭起架子来，后续还要一个艰苦的过程！ 必须物色人！ 从一开始就要物色人！ 这才是他的初衷！ 当然，要达到收服李春平这一个目的，仅财政厅的那一场就完全够了，而且有些超了！ 所以，后续的活动梁江涛都没让他参加，也不想让他太过震惊。 只是没想到，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李晏清和赵文龙都要离开，打招呼的场景都被李春平收入眼底。 额......他会震惊成什么样？能不能承受啊？ 梁江涛有些担心....... “对了，老李，今天发生的事儿，回去一个字儿都不要透露，龙武镇的干部我没有完全放心，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我得花一些时间甄别一下！磨刀不误砍柴工！下面咱们要大干事业，眼睛里不能有砂子！”梁江涛淡淡地说，语气中却有几分杀气。 李春平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道：“书记，您放心，我是在基层干老了的，这种事知道怎么处理？有什么章程，要办谁，我就是您的当头炮、马前卒！” 他知道，新书记到来，很多人不服，之前他不也是如此吗？甚至有人思量着搞小动作！ 在基层，矛盾往往不加以掩盖，斗争更加赤裸裸！ 想要服众，只能拿出硬实力！ 不过，以梁书记的真实身份和实力，他们只能是自寻死路了！ 自求多福吧！ 想到这里，李春平背后渗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当时没有把不服和不满表露出来，不然的话........ 同时，又有一些兴奋，因为书记把他带到省城，意味着把他当作自己人！ “也没那么严重，都是同志们，只是有的人可能不适合继续留在龙武，你先不用多想，随时听我安排！”梁江涛道。 “嗳！” “你再跟我说一说龙武的干部，以及县里的情况。”梁江涛道。 “好的！”李春平眼睛一亮，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作为镇长，又在县里干过，消息面可比王来福要广多了。 梁江涛把他说的跟王来福以及其他领导干部说的放在一起，相互印证，对于一些事的了解就更深了。 很快，车进了武警大院。 “行，老李，明天咱们在车上慢慢说，你们快去吃饭吧，今天忙活了一天，早点儿休息！明天八点，来这儿接我！” 李春平他们都赶忙下车，执意等梁江涛上了楼才开车离开。 等梁江涛上去，李春平喃喃道：“原来书记住武警大院啊......” “国栋兄弟，今天老哥请客，虽然咱是乡下来的，进城也得见见世面，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春平好歹也是一镇之长，在龙武就不用说了，在罗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少罗阳人在省城做生意，还有开饭店的，都是真心想请他...... 梁江涛到家，林暮雪已经做了满满一桌菜等着她，还开了一瓶红酒。 他知道，以前她是不怎么做饭的。 很多都是为了他而现学的，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暖意。 吃完饭，看着林暮雪绝美的脸庞，忍不住亲了下去。 嘤咛声中，房间里的空气被点燃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暗流涌动 上午七点，程可欣早早来到办公室，作为党政办新入职的年轻人，她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打扫打扫卫生，给领导们打打热水。 这样一个温柔勤快的女孩子，总是能获得很多善意和好感。 她中等身材，皮肤白皙，虽然不是第一眼美女，但总体很耐看，尤其是一笑两个浅浅酒窝，更是增添几分可爱之感。 她今年二十二岁，七月份刚刚从祁山师范学院毕业，妥妥的本科生。 大学生现在不好找工作，尤其是带编制的工作。 好在她家里是县城的，帮忙找了人事局主管科长的关系，答应给落编，但必须得下乡镇，而且得一年试用期满后才能落下编制。 这样的安排，她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能进机关不是？ 她一个女孩子，家是县城的，只要落下了编制，家里再找找关系，进县城机关是早晚的事。 就凭这一点，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了。 她的很多同学，只能到乡镇小学、初中教书，以后想进城，有巨大的壁垒，比登天还难啊！ 还有一些找不到工作，只能南下打工，前途命运未卜。 人啊，就是得学会知足。 知足才能常乐。 可是这几天，镇机关发生了很多大事，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老书记调走后，都在传李镇长要接任书记。 对此，她没有太大的感觉。 谁当大领导，好像跟她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办公室一个打杂的小妹。 这些镇里的大事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新书记却不是李镇长。 而是一个年轻人！ 好年轻啊！ 是真的好年轻！ 看起来，看起来，没比她大多少！ 当然，这只是外表。 趁着给新书记打扫卫生、换水的时候，她偷偷观察过他，他的眼神，显示出了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沧桑，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故事。 她自幼内心敏感丰富，对精神世界的感知异常敏锐。 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新书记竟然笑着跟她说谢谢，如同春风拂过四九寒冰，孕育了无限的生机。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害羞，红着脸走开了。 这两天，看不见新书记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新书记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书记？还让那些镇里的大人物都那么怕他！ 好奇！ 正在遐想的时候，闵子骞和郭文俊进来了。 “可欣，书记一会儿就从省城回来，你先去给他打扫一下办公室吧。”闵子骞道。 “好的，子骞哥！”程可欣甜甜地说。 “吆喝，现在当了秘书，架子就那么大了？那么颐指气使地使唤人，可欣，咱不去！”一旁的郭文俊阴阳怪气地说。 程可欣一呆。 郭文俊和闵子骞年纪差不多，也是大学生，都在研究室。 其实在乡镇里，研究室跟党政办是合署的，虽然有这个机构，但活儿都是在一起干的。 郭文俊平时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龙武镇“一支笔”，事事都要压别人一头。 尤其是闵子骞。 对于这个有过县委研究室背景的竞争者，郭文俊总是格外提防。 一听说新书记要来，知道肯定要选联络员，他内心非常热切，立刻找到王来福，让他推荐自己。 可是没想到，新书记最后选了闵子骞。 让他万分沮丧，也万分嫉妒，从那以后，更加针对闵子骞。 “郭老师，子骞哥不说我也会去的，怎么成了他支使我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职责啊。”程可欣道。 郭文俊碰了个软钉子，面露不悦之色，在一旁嘟囔道：“行，出息了，当初刚来的时候谁带的你？这山望着那山高是吧？拍你的马屁去吧？” 程可欣皱起了眉头，不再理他，转身去做事了。 闵子骞摇摇头。 这老郭，文字上还行，就是个性太差了。 好胜心强，控制欲强，甚至心胸狭隘....... 其实从去年开始，王来福主任开始事事都倚重自己，已经让郭文俊很不高兴了。 这次新书记选自己为联络员，更是让他大为光火！ 情绪都写在脸上！ 实在是拎不清啊！ 选谁，那是人家书记的事儿。 不选你，你就掉脸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过了一会儿，程可欣打扫完回到工位。 郭文俊主动凑上来说话：“可欣啊，累不累，快坐下歇会儿。” “郭老师，我不累，谢谢！”程可欣道。 郭文俊最近总是缠着自己献殷勤，让人有些受不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郭文俊想跟自己搞对象。 王主任也跟自己说过。 可自己不喜欢他啊....... “刚才我不是针对你啊，是那个小闵，刚来时一口一个郭哥，叫得别提多亲热了。你看现在，当了秘书，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把你支使过来支使过去，我实在看不过去，我就不吃这一套！”郭文俊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行了行了，郭老师，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程可欣皱着眉头道。 “什么不严重？你不知道人心险恶，今天让你干这，明天就能让你干那，一步一步支配你，你就是单纯，听哥的，以后得防着他点儿！”郭文俊还朝程可欣挤眉弄眼，殊不知这样更让人反感。 “郭老师，咱们都是同事，没必要这样啊，多没意思？” “可欣，我怎么说你才明白？闵子骞这人本来就心胸狭窄，自视甚高，现在又当上了新书记秘书，以后还不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今天这件事是最好的证明！以前他什么时候支使过你？所以说，咱们这些贫下中农必须得团结起来，专他的政，不然，咱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郭老师，你越说越离谱了！新书记是我们的领导，他是新书记的联络员，怎么到了你嘴里，好像成了阶级敌人了一样？真是的......” 程可欣压低了声音道。 郭文俊实在是太无聊了，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那不是故意捣乱吗？ 办公室里有这么一个人，绝对鸡犬不宁。 “要不说你傻呢，你以为组织任命他当书记他就能坐得稳？告诉你，没那么简单，镇里的一些实权派串联起来了，就要将他的军呢！” 郭文俊眼看程可欣不听话，情急之下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 第四百三十章 截留专项财政资金 “什么？”程可欣花容失色。 这可是一个大地震般的消息，可不敢乱说啊！ “哼哼，你想想，他才二十多岁，能压得住龙武镇吗？虽然他是上面派下来的，但遇到事儿顶个屁用？！” “你先看看，李镇长，在县里那么多核心局都干过，在镇长上的政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论能力，论资历，他当龙武镇的书记是顺理成章的，可现在被人摘了桃子，他能服气？最过不去的就是他！” “你再看看程书记，说不好听的，他就是咱们龙武镇的地头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是他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服啊！” “还有，新书记如果一来就夹起尾巴做人也没什么，可是他一上来就要搞黑皮！别看黑皮只是个社会人，但跟县里的关系可不一般！打狗也得看主人！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听说，县里一些局都放出话来了，说咱们这个新书记太狂，不会做人，要找机会收拾他！你想想，得罪了县里的那些大佬，凭他一个小屁孩儿，能干下去才怪呢！” “我可是都听说了，一些大佬都串联好了，准备发难！弄他！你心里要有数啊！ “这消息千万不能跟任何人透露！镇里现在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早做准备才告诉你的，你得看明白！还有，你别看闵子骞现在狂，到时候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他，所以，你得注意，跟他以及新书记，都要保持距离！”郭文俊意味深长地说。 程可欣呆住了，入职几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政治的凶险。 她想到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那么正派，那么阳光，眼看却要遭受这些官场油子的算计！ 他能抵挡地住吗？ 他能全身而退吗？ 她，着实有些担心了...... “可欣，你别看他这么年轻就当书记，其实在上面也不算什么！在省里，这个年纪的领导大有人在，而且，官场讲究小时候胖不算胖，有的时候起步太快，反而容易栽跟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我跟你说，我表哥，张文雄，可是京大毕业，是当年咱们汉东高考状元，后来当了京大学生会主席、研究生会主席，是校长书记的得意门生，今年一毕业就被咱们省委组织部给抢过来了，现在给部长干秘书呢！以后前途无量！至少能干个市委书记。告诉你，等过几个月，我就去找我表哥，让他找县领导，给我调到县委组织部去，到时候，哥罩着你啊！”郭文俊朝程可欣挑着眉毛，一脸得意。 先跟这小妮子透露一个大消息，让她早作准备，心里必然感激自己，然后再给她透露一下自己的惊人背景，以及，未来的大饼！ 由不得她对自己不动心！ 郭文俊对自己的操作很满意，脸上露出了猪哥一般的笑容。 ........ 罗阳县财政局长尹成坐着他的奥迪A6上班。 这车是财政局跟县里的煤矿“借”的。 当然，这种借却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 昨晚喝多了，他一个财政局长，每天推掉的酒场都得三四个！ 昨天，是一个大型商业银行罗阳支行行长请他喝酒，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对于银行来说，他才是真正的财神爷！ 县里每年一亿八千万的财政收入，加上转移支付，那么大的资金盘子，放到谁那里，都是一座金山啊！ 而且，是可以不断下金蛋的金山！ 当前，就算是普通的银行定存利息，年化都能达到5个点，这么大的资金体量，如果走大额存单，恐怕能谈到7个点！ 如果按两亿算的话，就是1400万！ 哼哼！ 这不是金山是什么？ 放到谁那里，怎么放，还不是他这个财政局长说了算？！ 只要他手下的笔歪一歪，对他们这些银行来说都是巨大的利润！ 所以，昨天的档次可是真高啊。 不是在罗阳吃的，而是跑去了祁山，在五星级的华侨大酒店！ 每人一份南非干鲍，据说一位就要500多元！ 一顿饭，加上酒，就得上万！ 当然，这只是礼节性的项目，吃完饭，行长让秘书递过来一个黑色手提包....... 摇了摇脑袋，进入了他的豪华办公室。 秘书早就泡好了一杯浓浓的茶，闻着茶叶的香气，驱散了昨晚宿醉的浊气。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尹成的声音有些不悦。 根据他不成文的规矩，上午11点前不能敲他的门。 而现在还不到十点，这不是打扰他休息吗？ “局.....局长！” 进来的是国库科长。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尹成皱着眉头道。 火上房吗？ 天塌下来了吗？ 开玩笑，在罗阳，什么事儿能为难他堂堂一个财政局长？ “局长，出大事了，咱们账户上，突然多了一个亿！”国库科长的声音非常焦急。 “什么？一个亿？哪里来的钱？！”尹成一听，猛地站了起来。 “是省财政厅拨下来的，给龙武镇的专项经济建设资金！”国库科长道。 “什么？这么多钱，那个小白脸还真有几分本事......”尹成喃喃道。 “什么？”国库科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没事儿，按惯例，上头的财政资金咱们可是得截留一部分啊......”尹成道。 “是啊，可这是财政厅直接批下来的，还戴着帽子呢，显然，龙武镇是找了财政厅的关系！”科长面露难色。 “嗯，这样，你先不要急着拨款，等我信儿。”尹成朝他挥了挥手。 科长走后，尹成拨通了县长马文才的电话。 他跟马文才走得极近，如今这是件大事儿，就不用闹那些虚礼了。 “县长，我是尹成，刚才局里收到一笔拨款，数额很大，请示一下.......”尹成尽量几句话就描述清楚。 “戴帽子又怎么样？那也得留一份给县里！县里现在财政那么困难！这也是给县里做贡献，龙武镇应该有这个觉悟！就说我说的，你直接留下一部分！县里好几个大项目等着动工呢，就这么办！”说完，马文才挂了电话。 尹成一阵窃喜。 有了马文才的指示，他就放心大胆地做了。 至少得留一半！ 这么多钱，他手面立刻又阔了很多，能做多少人情？收多少好处？ 先去给县长买一块名表！ 第四百三十一章 降维打击：在镇里推稿子 回到龙武，梁江涛立刻马不停蹄投入到工作中。 镇长李春平、常务副镇长孙二河（正式改名叫孙二河）、副镇长陈卫他们几乎就扎在梁江涛办公室，随时出谋划策，帮助工作。 而王来福充当大服务员的角色，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梁江涛，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的工作蓝图分解到具体工作中，形成一个系统的工作方案，在马上召开的全镇干部大会上公布，立刻就要快马加鞭地铺开！ 时间不等人啊！ 有很多细节，要找他们这些镇领导敲定。 想尽快熟悉一个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问土地爷。 如今，他召集三大土地爷，而且对他们都很放心，自然要好好地沟通交流。 他们几个也没有让梁江涛失望，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 比如说到了现在干部的待遇问题、住房问题、养老保险问题，现在有了钱，这些都是要一揽子搞定，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 龙武镇的很多事情，梁江涛现在心里越来越清楚，对接下来怎么做，也越来越明白。 “二河镇长，你去跟土地局对接，咱们天河管理区的那一大片废弃土地，连同一旁的荒芜耕地，全都尽快变更土地性质，变为建设用地，这一点很关键，你尽快推进，有什么阻力尽快向我汇报！” “好的，书记！”孙二河道。 “另外，你盯着财政所，很快就会一大笔专项资金到户头上，没有我的签字，谁都不能动！”梁江涛继续道。 “明白！” 梁江涛指挥得飞起。 他也感受到了当官的快感。 虽然心很累，但获得感也强！ 说了算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怪不得，有的领导退休后会那么不适应，甚至患上退休综合症。 你一句话，下面人忙前忙后，尽最大努力落实！ 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而且，如果能主政一方，切实干一些事儿，真的是有很大的成就感。 就比如他现在，怎么花好这些钱，让龙武实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让老百姓夸赞，让上级表扬，里面是有无穷乐趣的！ 甚至有些让人欲罢不能！ 算是成人最好的“游戏”！ 还有，运用智慧和手段，敲打那些不听话的人，甚至惩罚那些触犯党纪国法的人，为民请命，成为青天，这也能给人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斗争哲学！ 正是领导在《奋斗自勉》里的那句话，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这个稿子不错，谁执笔的？” 梁江涛手里拿着党政办和研究室出的工作方案，总体上是认可的。 “是子骞，他文字底子最好，按理说当了您的秘书，不应该再做这些工作，只是这个方案太重要了，我就做主让他牵头弄，党政办、研究室的很多同志都参与了。”李春平道。 “很好，不是说给我做了联络员就不能写稿子了，文字上的东西还是不能落下，这对他的成长和进步都有好处！来福，你去把子骞叫过来，我们到会议室一起改！” “好的！” 会议室已经架好了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 几天前，梁江涛就吩咐办公室尽快采购，把这一套工具给搞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不过，王来福找财政所长曹丽丽的时候，她一万个不愿意，说要一万多块钱啊，这么大的开支太铺张浪费了，没钱。 把王来福气得够呛，直到抬出了梁书记才勉强同意。 王来福心里暗骂，仗着背后是程冀山连我都敢卡，以后早晚找机会再狠狠参你一本！ 又是推稿子。 乡镇干部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打字也都不太行，基本都是二指禅。 梁江涛有些郁闷，看来还是水土不服啊，这一招来到乡镇，确实有些太超前了。 总不能让他自己上手打吧？ 既当主帅，又当小兵？ 还是不要了。 这时，闵子骞推荐了程可欣，说镇机关里就这个小姑娘打字最快。 梁江涛当即拍板，就让程可欣来。 他这里，绝对不搞什么论资排辈，只要能干，那就上！ 程可欣满心惶恐地坐在了电脑前。 “可欣，不要紧张，慢慢来，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梁江涛安抚道。 “好的，书记！”听到书记温柔随和的声音，程可欣不那么紧张了，深吸一口气，开始敲了起来。 梁江涛说一个地方，程可欣改一个地方，慢慢就熟悉了，速度也提了上去。 几个领导和闵子骞纷纷叹服于梁江涛的思路和文字能力。 太强了！ 随便口述，几乎就是书面文字！ 这不就是出口成章嘛？！ 他们不知道，梁江涛本身就是省委组织部笔杆子出身，在省委常委办都是小有名气的存在，如今来了乡镇，那不是降维打击吗？ 能跟着梁江涛写稿子，是他们莫大的福气！ 很快，改完了两稿。 “不错，挺顺利，你们下去再好好校对校对！今天要表扬子骞和可欣，一个写得好，一个打得好，给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来福，吩咐食堂，加个夜宵！大家都去吃！”梁江涛伸了个懒腰道。 “好嘞！”王来福赶忙道。 “谢谢书记！” “谢谢书记！” 闵子骞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 而程可欣，却觉得心里很甜，被书记表扬的感觉，真好！ 脑海中好像响起了动人的旋律。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可欣，听说你的编制还没落下 吃完宵夜，梁江涛单独找到李春平，道：“陈国栋现在还不是干部身份，先给他在镇集体企业招工，镇机关聘干，我现在正在让他拿函授大专，等拿下来，再给他落实编制。” “没问题，书记，我们绝对按照您的指示落实好！”李春平重重地点头。 “我在省编办要了50个编制，十个行政编，四十个事业编，到时候得研究一下怎么用好！” “好的！”李春平眼前一亮。 怪不得书记还去了省编办，原来解决了这么个大事儿！ 50个编制啊！ 这样一来，龙武镇就妥妥成为罗阳县第一大镇了！ 李春平走后，梁江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驱散疲惫和困意。 刚想下班，突然办公室又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梁江涛高声道。 门开了，程可欣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看样子还有些紧张。 “书.....书记。”声音也怯怯的。 “是可欣啊，有什么事吗？”梁江涛问道。 “书记，今天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向您报告。”程可欣的语气有些拿不准。 “说来听听！”梁江涛顿时来了兴致，他不想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源。 “是这样的.......” 程可欣鼓足了勇气，把今天郭文俊跟她说的话尽量复述了一遍，连他表哥张文雄的事都报告了。 梁江涛眯起了眼。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有人在暗中串联搞事情。 其实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程冀山！ 这老小子也太狂了，自己已经够容忍他了，想不到他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真以为有个县委政法委书记的叔叔，就可以为所欲为？ 自己动不了他？ 真是不知死活！ “可欣，你做的非常好，以后再有这样的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梁江涛微微一笑鼓励道。 得到了梁书记的鼓励，程可欣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书记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还有，我觉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您想干事创业的决心大家都能感受到！想要捣乱的人注定没有前途！”程可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行啊，你这个小女孩儿，政治觉悟还挺高！”梁江涛说。 听了梁书记的话，程可欣的脸突然红了，低下了头，心里默默道：书记小看人，人家才不是小女孩儿， 已经长大了！ 还有，明明梁书记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为什么显得那么成熟，那么稳重，那么令人信赖？ 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比她大很多很多的大哥哥一样！ “可欣，加油干，你底子不错，材料基础也很好，工作很快就能上手，我听说你还没落下编制？”梁江涛问。 “谢谢书记夸奖，编制还没落下，说是明年转正有机会落。”程可欣吐了一下舌头道。 “嗯，不用等明年了，我会尽快给你解决公务员编制。”梁江涛淡淡地说。 “啊？！” 程可欣张大了嘴巴，立即就能解决编制？ 可......可镇里没有编制了呀！ 根据县里人事局的说法，就算给她解决也是得从其他单位匀过来一个事业编制！ 而且书记说的还是公务员编制！ 怎么可能？ 镇里往往都是镇领导们才是公务员编制，中层大部分都是事业编制，有些还是聘干！ 公务员编制，一般得到副局级才能转！ 她想都不敢想啊！ “我从省里要了一批编制，其中有一些是公务员编制，你放心吧，我来给你搞定！”梁江涛看出了程可欣的惊讶，解释道。 五十个编制，当然要优先给镇机关里比较优秀、表现比较突出的同志。 只有这样，同志们才能有凝聚力，爆发出极高的战斗力！ 不只程可欣，闵子骞现在也是事业编，也要给他解决行政编。 有人会说，行政编和事业编工资也差不多，有什么了不起？ 其实，差异大了。 当然，待遇是基本一致的。 有些效益特别好的自收自支事业单位，收入可能还高。 但是，行政编提拔的可能性更高。 在乡镇里，成为行政编，就意味着是重点培养对象。 一只脚，已经迈进副镇级领导的门槛了。 其实，若干年后随着《公务员法》和一系列文件出台，划分得更为明确。 行政编，能提拔到事业编的领导岗位。 反之，事业编不能提拔到行政编的岗位。 只能在事业岗位上提拔了，符合一定条件后再“调任”，无疑上升的通道变得狭窄很多。 这是题外话。 “谢谢.....谢谢书记！”程可欣道。 她已经万分震惊了。 如果是从省里要编制，当然可以！ 但，书记怎么那么大神通？！ 连省里都能搞定？！ 太厉害了！ 而且，一要来就想到她........ 她何德何能？ 这份恩情，让她无以为报！ 除了一句谢谢，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话语来表达她此刻激动的心情了。 也想不到其他方式来感谢年轻的书记！ 梁书记，您真好！ 程可欣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小程，这是好事儿，你哭什么，再说大晚上的，你在我办公室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梁江涛尴尬地笑笑。 这件事话赶话说到这里，就跟程可欣说了，想不到女孩子眼窝子浅，竟然流了泪，还好这会儿没人。 噗嗤！ 听了梁江涛的话，程可欣破涕为笑。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竟然在书记面前哭了，妆都花了，很丑吧。 这天晚上，程可欣开心得失眠了。 她不只是为自己编制的事情开心，而且，她觉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她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向书记报告了郭文俊他们的阴谋。 她觉得自己好勇敢！ 而且，书记，好温柔！ 他的身躯，如同山月般伟岸！ 他的眼眸，如同明星般夺目！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去，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第四百三十三章 程冀山的阴谋 程可欣走后，梁江涛想了很多。 倒不是郭文俊今天说的事情。 这些都是小毛贼而已，就算再多十倍、一百倍，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而是在想张文雄。 当年这个京大的高材生，自视甚高，目空一切，想要压服自己，结果自不量力，作茧自缚，最终触犯党纪国法，名声丧尽，离开了体制....... 他打开了天涯社区，找到了张文雄的主页，没想到他还在发东西。 最近更新的是一首诗：“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数东南天作孽，鸡鸣风雨海扬尘。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还有一个状态：“既生雄，何生涛？” 唉，现在他在哪里呢？ 是否还如以前般桀骜不驯？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穿越而来的自己，他是否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命运，真的说不清楚啊。 梁江涛陷入了沉思........ ........ 李春平回到家，刚准备开门，突然一个身影出现了。 程冀山！ “程书记，你在这里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李春平皱着眉头道。 这几年，他跟程冀山之间不说势同水火，也是明争暗斗，他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镇长，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不接，没办法，我才来你家堵你的。”程冀山道。 “哦，抱歉，这两天头昏脑涨，没有听见。” 李春平打开手机，发现几个未接来电。 原来，刚才跟着梁书记写稿子，把手机静音了。 “老兄啊，我知道你这几天心绪不佳，我何尝不是如此？既然我都上门了，那就厚着脸皮讨一杯水酒喝，不介意吧？”程冀山眼神闪烁。 李春平一愣，旋即换上热情的笑容：“欢迎欢迎，你可是稀客啊！” 两人推让着进门。 李春平的老婆赶紧收拾了几个下酒菜，开了两瓶高度的金河原浆。 两人相对而坐，但酒，绝对不是今天的主题。 “程书记，咱们搭班子那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到我家来吧。”李春平道。 “哎呀，这些年都是老弟的不是啊，按理说，你是镇长，我应该常来汇报工作的。”程冀山面露“愧色”。 “你这话就严重了，咱们配合得不是很不错么？” “是啊，你说的对，虽然这些年咱们小摩擦不断，但没有大的矛盾，我们的利益目标也是一致的，就是把老书记送走，咱们都跟着进步进步！可现在倒好，老书记是高升重用了，可咱们的桃子却被人摘了！那梁江涛何德何能？这么年轻就来当一把手？也不知道组织是怎么考虑的！我倒还好，也就是靠前靠后一点，怎么着都是被人领导， 可那位子，那位子应该是你的啊.......” 程冀山开门见山地说，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挑起李春平和梁江涛的不和。 官场上，没有人不想当一把手。 这是李春平的软肋，也是他心中的隐痛！ 只要拿这个说事儿，绝对能掀起李春平的滔天怒火！ 李春平眼中波光流转，道：“唉，可惜我没有能力啊，组织的安排我又什么办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组织有组织的安排，可群众有群众的呼声啊！组织的安排咱们当然服从，可要是他自己没本事呢？大家公推一个德高望重的人顶上，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程冀山的话越来越露骨。 “你是说？” “镇长，你怎么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梁江涛的到来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咱们联合起来，一起搞他，他一个半大娃娃，书记的位置能坐得稳吗？到时候，上面肯定把他换掉，而你，将是接位的不二人选！”程冀山朗声道。 他不相信，李春平会不动心！ 对李春平来说，尽快当上书记，绝对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拿出这个杀手锏，绝对任自己驱使！ “你想怎么搞？！”李春平朗声道，语气中显露出几分兴奋。 “简单，你，我，加上老米，只要咱们三个达成一致，那这件事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其他镇领导，都是一些墙头草，在县里也没啥关系，谁势力大，他们就听谁的！所以，只要咱们率先发难！就能占得先机，其他都不成问题！他不是要开全镇干部大会吗？这是个好机会！我找人先打头炮，咱们纷纷应和！管理区书记我基本上能搞定七七八八，都会跟着咱们走！让他在全镇干部面前下不来台，威信尽失！这是第一步！”程冀山阴笑着说，显然已经谋划了一系列的组合拳。 搞阴谋诡计，他是老手！ 而且，他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在龙武时间长，人头数，很多人都买他的帐！ 只要有人挑头，有人跟上，就不怕没人应和！ 尤其是那些管理区书记，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一个个的没什么不敢做的！ 只要第一步走好，后面的也是顺理成章了！ “可是，要用什么由头呢？你能不分青红皂白反对人家？”李春平皱着眉头道。 “老哥，你当我啥？我是二十多年的老乡镇了！这样当然不行！由头我早就找好了，就是财政！缺钱！工资发不起，办公经费发不起！找他这个党委书记要说法！” “咱们最近的工资发得够及时啊！”李春平质疑道。 “在哪个场合？是讲理的地方吗？他今天从财政支了五十万，这可是镇财政压箱底的钱啊，我特意嘱咐曹丽丽按他的意见来！有了这件事，胡乱开支造成财政亏空的帽子就能扣到他头上！我到时候再让曹丽丽当众宣布一下财政所余额，看看大家乱不乱，慌不慌！”程冀山得意地说。 “你找的人靠谱吗？有胆量吗？镇领导里光咱们三个还不够，太少了！”李春平眼中精光一闪，又摇了摇头。 “嗨，咱们三个是中间，又不是只有咱们仨，其他的有用的我也基本都说服了， 有老马、老王，一个组，一个纪，孙二河和陈卫不行，一个胆子太小，一个太鬼！有咱们这些人就够了，他们翻不起浪花来！”程冀山笃定地说。 第四百三十四章 程冀山背后的人 “咱们最近的工资发得够及时啊！”李春平质疑道。 “在那个场合是讲理的地方吗？他今天从财政支了五十万，这可是镇财政压箱底的钱啊，我特意嘱咐曹丽丽按他的意见来！有了这件事，胡乱开支造成财政亏空的帽子就能扣到他头上！我到时候再让曹丽丽当众宣布一下财政余额，看看大家乱不乱，慌不慌！”程冀山得意地说。 “你找的人靠谱吗？有胆量吗？何况，镇领导光咱们三个还不够，太少了！”李春平眼中精光一闪，又摇了摇头。 “嗨，咱们三个是中坚，又不是只有咱们仨，其他的有用的我也基本都说服了， 有老马、老王，一个组，一个纪，孙二河和陈卫不行，一个胆子太小，一个太鬼！有咱们这些人就够了，他们翻不起浪花来！”程冀山笃定地说。 “你这样说倒是有点儿意思！还有吗？”李春平问道。 “哈哈哈，我的连环计这才是第一计！第二计，鼓动那些老上访户当场来闹，闹他个灰头土脸！” “嗯，他一个新人，的确难以招架！”李春平点点头。 他本来想说“新兵蛋子”，但话到嘴边，改成了“新人”。 程冀山没有注意到李春平的细微变化，继续兴奋地说：“何止是灰头土脸，那些老上访户一撺掇，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他们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镇不住他们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有呢？” “第三！我让黑皮带人过来要账！这些年，镇里也欠了他一些钱，虽然不多，但可以拿来说事儿！让他带着煤窑工人过来闹，你说，有他好果子吃吗？” 说完，程冀山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阴险之色。 他这三招，有心算无心，打梁江涛一个立足未稳，的确够狠，够毒！ “第四步，等他收拾不了局面，我们建议一起去县里汇报，当着县领导的面参他一本，然后主动请缨收拾残局！县领导最怕这种群体性事件，一定会同意的！咱们回来，几下子就搞定！高下立判！” “你说， 县领导还敢放心把龙武镇交给他吗？就算不动他，他还愿意继续在这儿干吗？乡镇的风雨，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孩子承受得住的！”程冀山道。 “程书记，我听了你的计划，觉得是天衣无缝！你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放心，如果我能当上书记，绝对保你做镇长！咱们俩搭班子，好好干几年！到时候我走了，书记的位置嘛，除了你，谁还能担当？”李春平一脸兴奋之色。 “好！咱们兄弟俩连手，等大事成了，我再介绍个大人物给你，搭上了这条线，保管你以后能当上县级领导！镇长老兄啊，我是不成了，我没有学历，最多也就是个正局级了，你不一样，你是大专毕业，又函授了本科，有了我跟你说的这个大人物的加持，日后不可限量啊！”程冀山道。 似乎觉得还不牢稳，又加了一道保险，画了一个大饼！ 相信在这种攻势下，李春平绝对会沦陷！ “太好了，关于这位领导，我一直有所耳闻，不知领导的来头是？”李春平试探着问。 “哈哈哈，不急这一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冀山打着哈哈。 李春平闻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再细问。 两人谈得天昏地暗，几个菜吃得干干净净，白酒也一人一瓶一滴不剩。 痛快！ 吃干喝净，程冀山晃晃悠悠从李春平家里走出来，准备去曹丽丽那里泻一泻火儿。 看着程冀山远去的背影，李春平冷笑一声，略一整理思路，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 开玩笑，让老子跟着一起反对梁书记？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刚才是为了套话才跟他虚与委蛇，以及，不能打草惊蛇！ 可笑程冀山还以为自己跟他推心置腹，以为拿捏住自己了，殊不知，被自己套话套得很干净利索！ 他们整个行动方案，以及关键人物，都一清二楚。 这一切，都要事无巨细地第一时间汇报给书记。 “喂？” “书记，我是李春平，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你讲！” 梁江涛根本还没睡，正在不断地理着思路。 千头万绪啊！ 他知道，没有紧要事项，李春平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汇报的，顿时也来了精神。 “是这样的，刚才我回家.......” 李春平把刚才程冀山找他的事一一汇报，汇报得很具体，包括他们具体想做什么，怎么做，有什么人参与，团伙的主要成员是谁。 同时，连对他的封官许愿都说了。 以及，程冀山说以后要给他介绍的大人物。 把这件事报告给书记，是为了让书记心中有数。 “程冀山和黑皮背后一定有人！他们是给这人打工的！这人身份一定很高，比县领导还高！这也是他们敢如此猖狂的最主要原因，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谁？我刚才试着套话，但他警觉性很高，没套出来！”李春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开玩笑，梁书记的背景和能力他可算见识到了，现在都感觉没有完全消化。 别说一个小小的程冀山拉拢他。 就算是县委管书记，不，市委王书记拉拢他，他都不会上钩的！ 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很好，老李，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我知道了，我自有安排！”梁江涛道。 放下电话，梁江涛思索着。 程冀山他们只是一些宵小之徒，就算鸡飞狗跳地搞阴谋诡计，也根本不足为惧，顷刻间，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真正引起他警觉的，是他们背后的人物。 会是谁呢？ 如此神秘？ 还越过县里，更高的层次？！ 得尽量搞清楚！ 第四百三十五章 钱是省财政厅拨下来的，凭你一个县也敢截留？ 一早，常务副镇长孙二河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说镇政府财政户上多了五千万！ 孙二河激动地语无伦次！ 刚才差点儿吓晕过去了！ 数了好半天才数清楚是几个零！ 五千万啊！ 那可是整整五千万！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多钱？ 书记，书记太厉害了！ 能要到那么多钱，龙武镇躺着都能实现快速发展！ 有钱能使鬼推磨，方方面面的矛盾绝对都能轻松摆平！ 尤其是他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镇长，从此更能挺起腰杆做人！ 再也不用怕曹丽丽了！ 以前之所以被曹丽丽架空，是因为她背后的程冀山能从县里要到钱，他要是不配合，自己这个常务副镇长只能抓瞎！ 形势比人强啊！ 现在有了钱，又有书记支持，他孙二河也能硬气起来！ 你程冀山算个吊？！ 你是副镇级，我也是副镇级，你又没多长两个吊，老子凭什么怕你？ 梁江涛听了孙二河的话却皱起了眉头， 五千万？ 想都不用想，被截留了一半！ 只是不知道是市财政局还是县财政局，亦或是都有！ 当然，孙二河不知道这件事。 叹了口气！ 看来，总是有人犯贱，皮痒，逼着他扇他们的脸！ 不让他扇出老血就觉得不过瘾！ “二河，这样，钱先不动，另外，坚决不要声张，现在账户在你手上吧？” “您放心，根据您的指示，几天前我就以清查账目的名义把这一切都从曹丽丽手上拿出来了，坚决不让她知道钱的事儿！” 几天前要账户和账目的时候，还以为曹丽丽会不情愿，结果她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账目拿过来一看，千疮百孔，一屁股债！ 账户上也没几个钱了！ 如果让他接手，那可如何是好？ 下个月的工资都没有着落啊！ 大家不把他撕了？ 这是一块烫手山芋啊！ 不行不行，得赶紧跟书记说。 孙二河赶忙一脸焦急地报告梁江涛。 没想到，梁江涛一脸平静地安抚他，说不要紧，过几天就会有一大笔钱过来，只是要做好保密工作，谁都不能说，尤其是曹丽丽和她之前手下的人！ 孙二河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没想到，今天果然就应验了！ 整整五千万啊！ 这是一大笔钱吗？ 不，这不是钱！是一座金山啊！ 五千万，二十年的工资都不愁了！ 孙二河还是小农意识，眼里就想着把钱存银行发工资....... “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说，只有你一人知道钱！剩下的，听我安排行事！” “好嘞好嘞！”孙二河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二河走后，梁江涛不慌不忙拨通了财政厅分管副厅长田友军的电话。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财政经费被截留了。 田友军立刻说知道了，马上处理。 财政资金被截留的现象很常见，但财政厅拨付的戴帽子资金被截留却很少发生。 因为这背后有财政厅的面子。 如果随随便便把财政厅的拨款给截了，那财政厅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副厅长当即拨通了祁山市常务副市长李万乘的电话，严正地交涉了这一情况。 李万乘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发计委、财政局，说白了就是管钱的。 对于他来说，最需要维持的关系就是省发计委、省财政厅，直接决定了他手里钱的多寡，进而决定了他的政绩！ 财政厅副厅长打电话，他当然高度重视，表示一定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尽快处理到位。 挂了电话，李万乘大怒，立刻把财政局长叫来臭骂一顿。 “真是猪油蒙了心，钻钱眼儿里了？！省财政厅的专项资金也敢截留？要不是田副厅长打电话说我还不知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咆哮的声音震得桌上的茶水都微微晃动。 李万乘是转业军人出身，五大三粗，发起怒来也是如同天神下凡，让人心颤神摇。 按理说，财政局长也是一方大佬，不能粗暴对待。 但李万乘是财政局长的直接领导，而且是以前的老财政局长，现任局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能当上局长也是他倾力推荐，因此当然不一样。 何况，这里面涉及到省财政厅，必须妥善处理好。 财政局长委屈巴巴地说：“市长，您说的这项资金我知道，整整一个亿，我们没敢动啊，都一分不少给罗阳县财政局拨下去了？” “你确定？”李万乘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千真万确，到了现在我还敢骗您吗？我看十有八九是罗阳县自己截留了，那么大的资金盘子，他们能不动心？！” “狗日的，真是贱料儿，伸手伸到财政厅那里去了，你现在去跟马文才打电话核实，如果真是他们做的，让他立刻把钱老老实实拨回去，不然就滚蛋！”李万乘拍着桌子怒吼道。 财政局长立刻拨通了马文才的电话。 “刘局长啊，你好久不给我打电话了，还是要关心一下我们地方的同志啊！”马文才一副跪舔的姿态。 祁山四区一市七县，十几个县市区，所以地方领导的地位不如局行领导高。 尤其面对财政局这样的“第一大局”，态度更是十分的好。 “马县长，怎么回事？一笔省财政厅给龙武镇的专项资金被你们扣了？”财政局长道。 “额.....没有啊，我们第一时间就给拨下去了！”马文才糊弄道。 “马县长，跟我在这儿玩儿花儿呢？一个亿，你们是拨下去五千万，还截留了五千万！不然，财政厅能打电话质问？！”财政局长的语气立刻变得有些不善。 毕竟，因为马文才他们，自己在李市长那里白挨了一顿熊，任谁也不会开心。 “啊......刘局长，一个小小的乡镇，五千万也够了，何况，现在县里财政那么紧张......”马文才还想辩驳。 “马县长！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这是省财政厅的专项资金！你县里要是不够花，你去财政厅凭本事要啊！你也不看看，这是省里拨下来，市里一分钱都没敢留，你一个县就截留了5000万！开玩笑呢？！”刘局长的声音明显不高兴了。 “刘局长，你先息怒，这样行不行，钱县里先花着，我陆续把五千万拨给龙武镇，这块肉实在太肥了啊。”马文才还是想负隅顽抗。 “马县长，你觉得行吗？你不想想，钱他都能从省财政厅要来，是多硬的关系？就凭你也想截留？告诉你，这件事省财政厅分管副厅长已经打电话过问了，万乘市长刚才大发雷霆，你们最好立即把钱给龙武镇，不然，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先说好啊，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 说完，刘局长忿忿地挂了电话。 第四百三十六章 归还五千万！ 马文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之前怎么没想到？ 他能把钱要来，说明关系很硬啊，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他堂堂一个县长，如果让他去省财政厅要一个亿的资金，他也做不到啊！ 一个亿，是罗阳县大半年的财政收入了！ 当时是贪心，所以截留了一半。 对于一个县长来说，如果手里没钱，那就过得比狗都不如。 书记那里交不了差，下面要钱的满足不了...... 所以，贪心之下，同意了尹成的要求。 可现在，连省财政厅副厅长都惊动了，李万乘市长也大发雷霆。 在这两位大佬面前，他一个小小的罗阳县长屁都不是！ 何况，就算是财政局刘局长，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惹翻了，以后的财政资金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钱烧手，不能要啊！ 刚拿起电话想打给尹成，想不到尹成满脸堆笑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 “我说，龙武镇的那五千万，赶紧拨给他们！” “啊？早就给他们了啊！”尹成一脸疑惑道。 “我是说你留的那五千万！”马文才没好气地说。 “县长，为什么啊，那是咱县里的钱啊，好多都答应出去了，马上就要拨付了！”尹成道。 “拨付个屁，赶紧给龙武镇！梁江涛这个小书记不一般，找了省财政厅的关系，又找到了常务副市长！这钱，你还敢留吗？” “还有，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他能从省财政厅要来钱，说明有很硬的关系，轮得到你截留？市里都不敢截留，你截留？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真是贪得无厌！”马文才恶狠狠地骂尹成。 刚才被刘局长说了，李市长那里估计也把自己挂上号了，怎么着也得去当面检讨，领一顿骂！ 这火儿，怎么能不发泄到尹成头上？ 尹成心中腹诽，当初你不也是一副猪哥样？ 看到钱比苍蝇见了屎都亲。 现在一脸正气地骂老子？ 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有什么办法？ 只能满脸堆笑着挨骂！ “都怪我，都怪我！我立刻给他们拨过去，您息怒，您息怒！” 说完，把袋子放到马文才桌上，拿出一块浪琴手表。 这是块金表，少说也得一两万。 看在手表的面子上，马文才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儿。 “去吧，要快！我也赶紧得去一趟市政府，给李市长请罪！”马文才道。 想到李万乘发怒的样子他就头大！ 狗日的龙武镇，竟然能找到省财政厅副厅长的关系，真是不能小看啊！ 尹成万分垂头丧气，本来以为梁江涛好拿捏，可现在看，真是不好惹，还是得抓紧跟他修复关系，千万不能得罪啊！ 很快，五千万资金失而复得，乖乖来到了龙武镇账户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尹成的道歉电话。 “梁书记，真是对不住啊，之前收到了财政厅拨付的一亿资金，县财政局支付有限额，一次最多转五千，另一半今天才转过去，抱歉啊，你可千万别多想！” 久经基层官场的人，最是能屈能伸。 “客气了，尹局长，感谢大力支持。”梁江涛也不揭穿他，他跟尹成也没什么实质性矛盾，没必要把他彻底逼上对立面。 ....... 龙武镇大礼堂。 不是重大会议，一般不起用这里。 龙武镇虽然是贫困镇，但礼堂却修建得有模有样。 主席台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党旗，后面还有几面红旗映衬，显得极为威严。 此时礼堂黑压压坐满了人，都在交头接耳，呜呜嚷嚷。 台下坐着的，都是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前面坐着的是镇机关各办、所、站的领导以及七个管理区书记，也就是镇里的中层干部。 这些干部，走到龙武镇的街上，都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 再往后，是镇机关和管理区的工作人员。 他们身后是几十名村支书，好多年纪比较大，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宛如泥腿子老农，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闪烁着机敏的光芒。 不要小看一名村支书的智慧，他们没有级别，没有学历，甚至连工资都没有，但却有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 这种能力，是多年的实践中磨练出来的。 这就是全镇的精锐力量了。 台上，是一个长条桌主席台，上面摆了一个个红色的桌签，是给镇领导准备的，目前还没有人。 旁边还有一个小型发言台。 主席台上方悬挂着一个红色条幅：宁水县龙武镇党员干部大会。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主题，新书记亮相！ 虽然只是以党委副书记的身份主持工作，但他们都知道扶正只是时间的问题！ 龙武镇，或许已经变天了。 将在这名年轻的书记的带领下，迈入新纪元。 新书记的性格特点、工作方法、过去经历，他们一概不知，全都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只是很多风言风语在不断流传。 第三百三十七章 金河酒厂老板楼继明 “听说了吗？新书记还不到三十岁！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 “不到三十岁？办所站一把手里也没有不到三十岁的啊！哪里来的？” “听说是市里来的！” “瞎说，是省里来的，市里一开始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听说背景可大了，家里是省政府核心厅里的处长！连县委书记都得给面子！” “你这消息太落后了，什么处长？比处长大得多，我听说是财政厅副厅长！” “财政厅？如果是财政厅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那可是财神爷啊！别说县委书记，连市委书记市长都得给面子！” “这样一个娃娃书记，能干好吗？能服众吗？” “难说，你又不是没从这个年龄阶段过来，这个年纪，就是小孩儿，懂个球！” “不过新书记虽然年轻，但很有手段啊，一上来就抓了黑皮的人，也抓了派出所的人！” “难说，听说很多人都不服气，尤其是黑皮，正酝酿着搞事儿呢！还有派出所，根本不是镇里管，人家上头有县公安局啊，镇里那么多事儿需要靠人家，你把人家得罪了，以后怎么办？” “少年新贵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吃几次亏，就知道了！” “这样的领导不好伺候啊，我们都得小心着点儿，还有，镇里那么一大摊子，开销那么大，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维持，他县里的关系又不熟，能搞得动吗？”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程可欣穿着一件白色花边衬衣，下身是黑色包臀裙，俏生生坐在一旁，注意到周围人对梁书记的议论多数持怀疑否定态度。 她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你们都在瞎说什么？龙武有了梁书记，绝对是龙武人民的福气！ 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迈上新台阶的！ 此时在座的人中，有一个人心情激动万分，那就是金河酿酒厂的老板，楼继明。 只见他穿着一件稍显旧的西装，里面是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衣，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也不跟人交头接耳，坐姿好像一个模范小学生。 他从没想过他能有资格能参加全镇干部大会！ 在他的印象里，能来乡镇礼堂的，至少也是一个村的大队书记啊！ 而他，只是一个乡镇小作坊老板，说好听点儿是个企业家，但实际上，就是个体户，身份永远是个平头老百姓。 别看他现在赚钱，但当年为了开酒坊不知道受了多少难为，在村里装尽了孙子才成功挂靠成村集体企业，逐渐有了今天。 大冬天的，他老婆冒着雪去帮村支书的老娘洗澡！ 见了村支书，他永远觉得矮一头！ 几年前，他花钱托关系在县城工厂里招了工，户口转为非农，不用再交三提五统，不用再花钱雇人出河工，成为了一名不吃“国库粮”的工人！ 很多人觉得不值。 因为户口转为非农，家里的地都没了，你又不领工资，找关系花的钱都够交一辈子三提五统了，图啥呢？ 但他显然不这么想。 钱，他有的是！ 身份才重要！ 可惜干部身份没法儿花钱买，不然，让他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要是能像那些乡镇干部一样，在堂皇庄严的镇政府有张办公桌，每天上班抽着烟、喝着茶，给来办事的村干部指点江山，听着他们恭维的声音，迎着他们谄媚的笑容，简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金河酿酒厂规模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红火，金河酒已经卖到了祁山，正在向周围的地市辐射，一年的纯利润就高达数百万！ 他的钱越来越多，早就成了龙武镇首富。 很多镇领导都对他很客气，私下里请他帮忙开支，他也都欣然照办，甚至给的比要求的还要多很多，但他丝毫不敢把自己放到干部上面！ 哪怕是乡政府最小的干部！ 谁能保证今天的小干部日后不会成为大领导？ 经商，永远是要依附权力！永远要对权力保持敬畏！ 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也是他楼家家训！ 自古民不与官斗，君子畏大人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解放前，他楼家就是罗阳县首富，酿酒的手艺传了十五代！ 在汉东工商界都有一席之地，在罗阳城更是号称“楼半城”！ 听家里老人说，那时候赚下了百万家业！光土地就有千顷！ 他爷爷是县政府参议，是县长的座上客！ 打鬼子的时候，他爷爷给国民政府捐了一架飞机和几万石粮食！ 可是，那又如何？ 后来的运动中，他家被打倒，砸烂，瓜分财产！ 被一脚踩进烂泥里，被万人唾弃！ 从锦衣玉食，变成最卑贱低微的存在！ 比下九流还下九流！ 楼家的男孩儿，连媳妇都说不上！ 命运的力量，让楼家陷入了万劫不复！ 就在那时，他们心里埋下了一个大大的种子！ 在华夏的体制里，钱，狗屁都不是！是虚幻的！是长腿儿的！有再多的钱，如果守不住，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甚至还不如没有钱！ 至少不用承受如此大的心理落差！ 后来，改革开放，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 楼继明凭借着祖传的手艺与天生的经营头脑，迅速建立了金河酿酒坊，生意越来越好，直到今天的规模！ 可他心里的想法一点儿没变，反而更加强烈！ 几天前他接到了通知，说是新任梁书记点名让他参加全镇干部大会，还要让他发言，交流企业经营心得！ 他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如同一个久居黑暗的房间的人重见天日！一个坐牢多年的人重获自由！ 最先的情绪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用了好久好久平复，楼继明才感觉开心起来，接着是兴奋，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兴奋！ 他花钱买了一套昂贵的西服，穿好后对着镜子转来转去，幻想着自己当着镇领导的面儿，对全镇干部发言的样子！ 这......是一个家族重返荣耀的时刻，为此，他们付出了几代人的痛苦，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泪！ 但最后，他还是脱下了高档西装，穿上了身上这套旧西装，眼里满是不舍。 他对自己说：能穿西装就不错了，看看那些农民穿什么？ 同时，他对新书记产生了无限的感激之情，这是知遇之恩！ 他感觉，楼家真正翻身的机会来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们这是对老百姓犯罪！ 上午九点前，一行人从侧门鱼贯而入，都是身穿西装。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领导入场了。 只见，最中间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天生自带威严，显然，就是新任书记梁江涛！ 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而且，形象很好，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般，坐在一众乡镇干部中间显得格外显眼！十分抓人眼球！ 但是，这么年轻、这么白嫩，还是让很多人心里打鼓，这书记，他能当好吗？ “这新书记，怎么跟女娃娃一样？” “这么白嫩不去演电影可惜了，来咱们龙武，啧啧，怕他玩不转啊！” “比我家那小兔崽子都年轻，让我接受他的领导？嘿嘿，难！” “不过，这新书记年纪虽轻，但挺威严的，感觉他肚子里有东西，绝对不是草包！” 很多村支书的心里闪过各式各样的念头。 “我自幼精通阴阳五行，新书记的形容举止，是典型的金水相生命格，金主杀伐，水主智慧，是天生的富贵命格！不.....贵不可言！”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人喃喃道。 “行啦，刘半仙，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别整这些封建迷信了！这里可是镇机关？”旁边的人听见了笑着说。 “什么封建迷信？你懂什么？这是华夏传统文化，国粹！”八字胡中年人眉毛一横，眼睛一瞪，生气地说。 程可欣看得有些呆住了，前几次见书记，他都是休闲装，今天穿上西服，感觉更加有威严，配合帅气的脸庞，让人看了心中小鹿扑腾乱撞。 她心中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闵子骞帮梁书记把包和水杯放好，走到台下联络员专座的位置上，心中也是此起彼伏。 他被发配到龙武镇后，旁人给他最多的就是幸灾乐祸。 面对命运的不公，他万分痛苦，甚至丧失了斗志，想就这么得过且过下去！ 可是现在，他走近了舞台中心。 成为了新书记的联络员，得以分享书记的荣光，令万众瞩目。 这些天，很多之前根本看不上他的人主动跟他搭话示好，甚至请他吃饭，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的人生，开始变得不同！ 郭文俊却一脸嫉妒之色！ 凭什么，凭什么闵子骞能那么出风头，走到主席台的中间，成为全场的次焦点！ 而他，却要坐在下面，如同一个小喽啰！ 他哪里比闵子骞差？ 不满的情绪开始转移向梁江涛！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从他选人用人就能看出来！ 一点儿眼力都没有！ 选犯过错误的闵子骞当秘书，他能有什么水平？有什么能力？ 肯定是看闵子骞形象好，绝对是个肤浅的人！ 哼，看你这个做派，这书记一定做不长！ 到时候，无论新书记是谁，一定不会再选闵子骞当联络员，而他，将是不二人选！ 等着吧！ 梁江涛坐在中间，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首先，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大世面！ 跟着宴清书记就不用说了。 全省的市委书记、厅局长他基本都认识！ 还跟着文龙书记去参加过中Y的会议！ 今天这个场合，都是一些乡镇干部，最大也不过正科级，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却在他心中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为什么？ 因为他是今天这个场合的中心，是一把手，是舞台上的焦点，是镁光灯聚焦之处！ 从这个角度讲，和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甚至省委书记，也没有本质的不同。 当一把手，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怪不得官场上很多人削尖了脑袋，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人格，也要当一把手！ 当然，现在场下很多人不服他，不忙，只要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件事解决掉！ 他相信，今天这一场会后，他将正式成为龙武镇的一把手！ 没有人敢再挑战他的权威！ 第一把火，一定要烧得旺旺的，足足的！ 主席台上除了梁江涛、李春平、程冀山，还有人大主席米长有，以及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纪委书记、常务副镇长、武装部长等党委委员，接着是几位副镇长，然后是派出所长和县国税局、地税局分局局长。 派出所长和两位税务分局局长不算镇领导，但地位超然，所以有资格坐在主席台上。 “各位同志，今天我们召开全镇干部大会.........” 李春平作为镇长，是大会主持人。 先按稿子布啦啦说了一大堆，然后进入正题道：“有请龙武镇党委梁书记讲话！大家欢迎！” 说完，带头鼓起了掌，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梁江涛笑着站了起来，略一鞠躬点头，让大家平复下来。 “各位同志，我是梁江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跟大家并肩战斗，一起工作！” “来龙武之前，组织询问我的意见，愿不愿意到龙武这样一个贫穷的乡镇主持工作？” “我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为什么， 因为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最应该做的就是为老百姓干点儿实事儿！” “为此，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也准备用尽全部的力量，带领大家脱贫致富！” 梁江涛的话不多，没有长篇大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新书记讲话挺有气势的！” “看讲话的样子，不像是个草包！” 底下人心中暗道。 主席台上的程冀山却一脸满不在意之色。 哼，你就抓紧时间爽吧！ 爽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会儿就让你知道厉害，让你屁股没坐热就滚蛋。 “我刚来到龙武时，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为龙武的贫穷吃了一惊！全年财政收入不到300万！职工干部工资的三分一需要依靠转移支付！拖欠工资的现象时有发生！人均可支配收入仅有900多元，1000不到！平常年成好的时候还行，可一有个风吹草动，老百姓吃饭都难啊！” “在二十一世纪的东部地区，这样的局面，这样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不客气地说，是很难看的！我们每一名党员干部，脸上都应该觉得烧得慌！”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们真正做到了吗？” “得过且过，尸位素餐，你们这是对老百姓犯罪！” 梁江涛突然提高了声调。 话，说的都很重！ 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一上来就放炮？ 这个新书记果然不一般。 或者说，有些不成熟！ 一般一上来都得是以加恩安抚为主，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得慢慢再说啊！ 哪有一上来就批评人的？ 还这么重！ 激起了逆反心理怎么办？ 大家不配合怎么办？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发难！ 有很多中层领导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尤其是一些管理区书记，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新书记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我们犯罪？ 兄弟们天天扑上去工作，处理那么多复杂的矛盾，管理那么多不安分的老百姓，非但没有表扬，还说我们犯罪？！ 这不是有病么？ 这样的狗屁领导，谁他妈跟你干？ 程冀山脸上全是喜悦之色。 行啊，果然是个愣头青！ 本来一会儿准备对你下手，掀起全镇干部的怒火把你赶下台！ 想不到你自己先把火给烧上了！ 这不是授人以柄、自掘坟墓么？！ 行啊，喜欢大嘴巴乱说话是吧？ 说吧，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把下面这些干部都得罪了才好！ 到时候人心尽失！ 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目的！ “很多人说了，这些是我们的责任吗？龙武就是穷啊！要产业没产业，要交通没交通，要资源没资源，凭什么发展？” “我现在说，最要不得的就是这种思想！” “你告诉我，鹏城有什么？不就是个小渔村吗？昆山有什么？江阴有什么？现在人家经济上都是巨无霸！” “很多人可能抬杠，说人家有地理位置优势，有国家政策，有自然资源！” “但我要说，这些，龙武都有！龙武有青山，有绿水，有煤矿，有石材，有河沙，地处东部中心地带！有庞大的劳动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发展不起来的？！” “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没有真正解放思想，而是固步自封，自废武功，从来不敢想未来、想蓝海！” “你们知道跳蚤定律吗？这是心理学家做的一个实验：跳蚤在正常情况下，可以跳过超过自身身长数百倍的高度，可你如果给跳蚤加一个透明罩子，跳蚤起跳就会撞在罩顶上。多次之后，跳蚤就会自发降低弹跳高度，随着你持续降低玻璃罩的高度，跳蚤的弹跳高度也会不断降低，最后你拿开罩子，就会发现跳蚤再也跳不高了！” “这反映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自我设限，把自己限制在自我的牢笼中，遇到问题自我怀疑，退缩，那就会变得越来越差！”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一件事，如果你不敢想，不敢干，那就断然没有成功的道理！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们说缺交通，那我就修路，甚至修火车站！你们说缺人才，那我就高薪聘请！你们说缺政策，那我就去上级政府要！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一切努力的方向就是为了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让一切有利于创造财富的资源充分涌流！这是我们的干部需要统一的思想！” 梁江涛朗声道，很有说服力和鼓动性！ 下面很多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尤其是一些年轻人，想要跟着新书记大干一场，大展拳脚。 但也有很多人露出不屑的神情。 吹牛逼谁都会！ 可这些谁能做到？ 别说什么政策、人才，就光说钱，钱呢？ 现在工资都发不出来！ 各个单位、各个管理区最大的动力就是千方百计地弄点儿钱，除了办公使用，就是吃吃喝喝。 在这种状态下想发展，不是痴人说梦吗？ 还说什么修路，修火车站，那是一个小小的乡镇能办到的吗？ 这不是二分钱办丧事——糊弄鬼吗？ 想想就可笑！ 梁江涛看出了台下很多人的想法，露出睥睨般的微笑。 夏虫不可语冰！ 现在跟他们说这些，以他们的认知和想象力根本无法理解。 不过，一会儿就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财大气粗，什么叫豪横，什么叫心想事成！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相信，觉得是我吹牛，我梁江涛从来不空口说白话，你们睁开眼看着就行！！” “下面，我就先讲第一件工作，也是接下来需要重点推进的工作！关停小煤窑！” “小煤窑是当前龙武经济社会发展的痛点，有极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发生塌方，里面的工人绝无生还的可能！而且污染环境，以后将会对龙武的生态造成持续的破坏！还有，小煤窑老板纠集一帮社会混子为害一方，横行乡里，让群众们敢怒不敢言！今天，我就要对小煤窑动手！痛下这个决心！所有管理区梳理属地黑煤窑！连同派出所一同执法！限五日内关停！” 梁江涛说完，台下立刻炸了锅！ “什么？全都关了？怎么可能？” “黑煤窑虽然黑，但也赚钱啊，每年给镇里不知道交多少钱，如果关了，我们管理区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办公？” “那些工人怎么办？断了人家的收入，一定会闹事儿的！” 在场的一些人反应很强烈，尤其是一些管理区书记，反对声浪最高。 程冀山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了笑容，想不到梁江涛那么狂，主动捅马蜂窝，这不是给他们天赐良机吗？ 就是现在，火候正好！ 当即给米长有使了个眼色，发难！ 米长有点了点头，站起来高声道：“梁书记，我老米有点儿不同的看法！煤窑是我镇经济的支柱，是民营经济，是国有和集体经济的重要补充！省委和市委三令五申，一定要大力鼓励和支持民营经济发展，您这样一刀切地关停，是不是有些武断啊，是不是跟省委的精神相违背啊？！” 第四百四十章 群魔乱舞！ 结结实实给梁江涛扣了一个大帽子！ 这些话都是程冀山编好给他的，让他当众说出来就行。 米长有常年在龙武镇任职，三年前从常务副镇长的位置上转任人大主席，算是解决了正局级。 性格最为贪财！ 是全镇最高档的饭店——龙武大酒店的老板！ 他之所以甘当程冀山的马前卒、当头炮，也是因为经济利益。 首先，他判断梁江涛在龙武镇绝对长不了，以后绝对还是程冀山的天下。 想确保饭店的生意长久红火，一定不能得罪程冀山！ 何况，程冀山给了他整整两万块钱！两万块钱呐！ 米长有这辈子从来没有收过那么多钱，立刻两眼放光，立即答应。 再一个，他根本不害怕梁江涛。 书记又怎么样？他已经退居二线了，根本不求进步，你还能把我人大主席免了不成？县里也不会同意啊！ 还有一个原因，老婆不知道怎么，一个劲儿地劝他听程冀山的。 说龙武镇的煤矿经营得那么好，不能让一个新来的愣头青给破坏掉啊！ 再说，黑皮这孩子挺机灵，这些年没少照顾饭店的生意，冲着这点儿也得帮他一把啊！ 虽然不知道老婆为什么这么关心政治，但也觉得她说得挺在理。 所以，他欣然接受程冀山的邀请！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发挥国家权力机关一把手的职责。 “哦？你说我一刀切，说我跟省委的精神违背？那你告诉我，今年6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出台的《安全生产法》里哪一条规定，不用政府审批和营业执照就能经营煤窑？如果这样的黑煤窑都属于民营经济，那是不是妓院也是民营经济？” 梁江涛说完，台下有人发出了哄堂大笑。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话糙理不糙！ 梁江涛搬出了国家法律，直击米长有话语中的痛点，有理没理，大家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米长有想不到梁江涛反应这么快，但他就没有这水平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 程冀山看米长有受阻，也是心里一急。 不行，必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能被梁江涛阻了势！ 当即跳出来：“梁书记，米主席说得对，现在财政花销好多都是来自煤窑，如果你一下子都取缔了，工资发不出来怎么办？” 说到工资，立即涉及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台下很多人坐不住了。 是啊，现在有煤窑，工资都经常拖欠，你再给停了，虽然理由无比堂皇，还有法律支持，但不顶事儿啊！ 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是啊，不光工资，现在管理区办公经费好几个月都没拨付了，我们现在都是在自己家里请客吃饭，贴了不知道多少钱呢！” “再没钱，手底下的人就管不住了，信访、维稳、计划生育，哪一项不要钱？没有钱，到时候出了事儿，别问我的责！” 台下的管理区书记议论纷纷，很多村支书也观察着风向，在一旁摇旗呐喊。 “书记，我认为大家说的有道理，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组织委员道。 他相当于乡镇的组织部长，是很有分量的，他一发话，气氛进一步推高！ “是啊，梁书记，还是得研究研究，别这么武断地下决定！”纪委书记也帮衬着说。 宣传委员杜丽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几天前，程冀山也找她了，给她买了一个名牌包，看样子得好几千块，让她今天一起帮着向书记发难。 但她终究是不敢。 看现在这架势，如果书记被搞掉，不知道程冀山他们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乡镇果然凶险！ 记得她当时下来前，县委党校的老领导反复嘱咐她，到了乡镇一定要多听少说，不然容易引火烧身。 看见了今天这个场面，她才真正明白老领导的话。 梁江涛眯起了眼，眼前这这一切，他早有预料，每一个人的嘴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简直是群魔乱舞！ 这些人，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反对他，但这些原因，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这些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灵魂的人，都是龙武镇的毒瘤！ 正好一网打尽，好好净化一下龙武镇的政治生态！ 程冀山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群起而攻之，就算梁江涛再厉害，也扛不住了！ 只是，他对李春平有些不满意！ 这个老乌龟，怎么还不行动？还在犹豫什么？ 不过不要紧，看现在的架势，就算没有他，也不影响大局了！ 正在这时，李春平开口了，不是对梁江涛，不是对米长有，也不是对其他领导， 而是问国税地税分局的局长。 “两位局长，煤窑每年给财政交多少税？” 两位分局局长都摇摇头，怎么可能交税？ 都说了是黑煤窑，是见不得阳光的东西，连营业执照都没有，怎么可能交税？ 这两位局长地位超然，归县局管，平时跟镇领导没有多少交集，税也收不着，跟黑煤窑也没什么利益往来，因此不会帮他们说话。 “既然不交税，跟财政有什么关系？跟干部的工资有什么关系？程书记、米主席，你们的话很奇怪？我就听不明白了！” 程冀山大惊，他打死都想不到，李春平竟然反水？！ 为什么？ 那天已经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过了！ 他也答应得好好的！ 把梁江涛搞下去，收益最大的就是他李春平啊！ 就算他明哲保身不参与，也没必要倒打一耙吧？！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 而且，他这句话也是打蛇打七寸！ 直接抓住了税收这个点！ 他们还无法辩驳！ 黑煤窑对镇里的贡献肯定是有的，不然也无法生存下去！ 不过都是私下里开支，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情往来！ 而在明面的税收上，当然什么都体现不出来！ 李春平抓住了这个点发难！ 这可怎么整？！ 第四百四十一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此时正是吃劲焦灼的时候，万万不能哑火，程冀山大声道：“笑话，什么交税不交税的，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现在镇里各部门的办公经费，都要依仗你口里的那些小煤窑！如果都一刀切关了，镇政府也关门好了！” “是啊！我们的工作没法儿干了！” “说得倒轻松，说关就关，你给我们钱啊！” 底下的管理区书记和村支书继续“群情激奋”！ 正在这时，王来福慌慌张张走了进来，道：“书记，不好了，下面村里十几个上访户都到礼堂门口了！说......今天就得把他们的诉求给解决，不然，不然就要越级上访！” “还有，几个黑煤窑的工人来堵了镇政府，说要政府补发拖欠他们的工资！！” “笑话！政府又不管他们的工资，要工资，给他们老板要去！”李春平呵斥道。 “他们.....他们说，政府欠他们老板钱不还，他们老板才没有钱给他们发工资，所以他们就要跟政府要，政府不还，那他们就不走了！我看了一下，足足有一两百人呢！”王来福焦急地说。 “什么？！这群老百姓，这不是添乱吗？”李春平恨恨地说。 这些都是些卖苦力气的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下黑煤窑就是为了赚点儿钱补贴家用！ 他们是很单纯的，一听黑皮他们鼓动，说政府要关煤窑，还欠钱不还，他们前几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 一听就炸了，那还了得？ 纷纷都来镇政府闹！ 面对他们，李春平此时心中就算有一万分怒火都发不出来！ 他们都是被当枪使的可怜人！ 而且，镇政府各部门的确欠这些黑煤窑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要快刀斩乱麻关停，确实不太容易。 如今，三方发难！ 似乎四面楚歌！ 风暴的旋涡就是梁江涛！ 程可欣看着台上的梁江涛，心中万分紧张，她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书记，能否妥善应对？！ 梁江涛微微一笑，心中一点儿也不慌，正待开口，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不管怎么说，来政府闹事是不对的，党和政府就是咱的亲爹亲妈，亲爹亲妈花你的钱不是应该的吗？这样来闹事，就是不忠不孝！” 说话的竟然是金河酒厂的老板楼继明，只见他满脸义愤填膺之色，声调也越来越高。 “楼继明，你懂个屁！关你什么吊事！”程冀山大声喝骂道。 被程冀山一吼，楼继明本能地头一缩，他对这个强势的地头蛇心中一百个畏惧，但看了一眼梁江涛，还是鼓起勇气道：“是梁书记命我来参加会议的，当然跟我有关系！就算他们再有理，来政府闹事也都是不对的！何况梁书记是书记，李镇长是镇长，程书记你只是副书记，两位领导说话，你只有听着的份儿，怎么能大吼大叫呢？！我一个个体户都懂这个道理！难道你堂堂一个副书记，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么？” 一顶大帽子向程冀山扣过去，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如此铁了心帮着梁江涛说话。 以前没看出来，楼继明这个老小子怎么这么有种？ 平时都是不说话先开口笑，踹他三脚也不敢放屁！ 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想活了？！ 梁江涛给了他多少好处？！ 其实，他想错了，楼继明没有收梁江涛任何好处。 只不过，等级观念在他心里，或者说在楼家心里，是根深蒂固的铁律！ 犹如思想钢印！ 在他们眼里，只要政府一句话，哪怕是把你全部财产没收，你都只能心甘情愿地拿出来！ 现在只是借了你点儿钱，就敢来闹，这不是妥妥的不肖子吗？ 想当年，楼家从天堂被打落地狱，没收全部身家，还要被扣上大帽子，他们不也一句话都没说吗？ 臣不与君争，子不与父争！ 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 这种做派，他楼继明第一个看不过去！ 还有，政府最大的就是书记！ 副书记公然质疑书记，这不是造反吗？没见过这样的！ 作为龙武镇全体的老百姓，都有义务拥护书记，楼继明真是这么想的！ 何况，梁书记不计较他身份地位，让他一个小老百姓参加全镇大会，这份抬爱，相当于知遇之恩，他一定要好好报答！ 所以，楼继明全凭一腔热血，义愤发言！ “你.........”程冀山指着楼继明的脖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楼继明，这儿有你唱高调的地方吗？”米长有大声道。 他已经铁了心跟程冀山站到一起，再也没有退路，坚决不能让楼继明把事情给搅黄喽！ “是啊，现在人家是来要钱，财政又拿不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钱你还啊？”组织委员道。 “还就还！镇里欠小煤窑多少钱，我酒厂出了！”楼继明大声道，突出一个财大气粗。 这话说出来，让程冀山这些人心里一悸。 cao！ 这愣头青真能做出来！ 酒厂财大气粗，的确有这个实力！ 这老小子那么愣吗？！ 根本不关他的事儿，跳出来白给人当枪使，还要倒贴钱！ 他图什么？ 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被钞票给塞住了！ 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他们无法理解楼继明的行为。 正如同楼继明理解不了，他们都是身份高贵的国家干部，走到哪里都有人敬畏，为什么不能好好拥护书记，为老百姓做点儿事？ “程书记、各位领导，你别说我没资格说话，这些年，你们那里花了我多少钱，心里多少得有点儿数！”楼继明豁出去了，大声道。 “你.......”程冀山脸一黑，但什么都没敢说。 显然，楼继明的话不是凭空捏造的。 底下的人一时之间也都不敢说话了！ 这些年他们都没少“麻烦”楼继明。 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根本没用梁江涛出手，就稳定了局面！ 第四百四十二章 镇财政上究竟有多少钱？！ 梁江涛笑着看着楼继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今天之所以邀请楼继明，不只是因为来龙武镇这些天，很多人说楼继明的好话。 而是因为他前世就知道楼继明！ 大器晚成的企业家！ 往后几年，金河酒厂将会迎来飞速发展，凭借着过硬的技术、极好的口碑、突出的特色、适度的营销，渐渐成为了汉东“第一名酒”，在整个华夏都很有影响力！ 甚至，连茅子和姚子雪曲都不敢小觑它！ 究其原因，是因为金河酒定位精准，物美价廉，深受老百姓喜爱！ 这背后，离不开它的老板，楼继明的正确领导。 楼继明有了钱后，完美体现了一个企业家的担当！ 二十年里毫无负面新闻，不知道捐了多少钱！ 很多网民都说他无料可黑，是华夏企业家的典范！ 金河酒也是良心酒！ 因此，在金河酒尚未起飞的时刻，梁江涛当然要好好结交一下楼继明，甚至能给他一些更好的建议，帮助金河酒实现更好的发展！ 想不到，楼继明如此讲政治，不惜“犯险”仗义执言！ 比很多乡镇干部都强得多。 “楼老板，你不是官场中的人，不清楚现在镇里的财政情况多么艰难！就应该开源节流，梁书记倒好，直接把财源给断了，就算现在有你帮衬，出不了问题，但从长远来看，总归不是个事儿！”程冀山的态度稍微软了一些。 “我不管，反正我就知道得听书记的，书记怎么指挥，咱们怎么办！” 楼继明充分展现了他的轴！ “你.......” 看着楼继明的样子，程冀山气急，又有些无可奈何。 “梁书记，反正你看着办吧，现在上访的上访，闹事的闹事，不给个解决办法，我看今天是过不去了！”程冀山道。 “是啊，没钱说什么都没用！” “楼继明这么牛让他点现钱，少一分老子就骂他龟儿子！” “再不给钱，出了事儿，千万别找我们的责任！” 程冀山的马仔们依然在下面摇旗呐喊。 “好，你们的意图我都明白了！楼老板，你也稍安勿躁，先坐下！从你刚才的发言，我就知道你是个对党和政府极为忠诚的建设者，很不错！” “书记.......” 听了梁书记的表扬，楼继明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路所长，现在有人在政府门口闹事儿，请你带人去看看，安抚一下情绪，有违法的，要依法办理！”梁江涛笑着对派出所长路永贵道。 “书记，现在人家是要钱，如果没有钱，我们公安也没有办法，你们还是赶快商定一个治本之策的好！”路永贵笑着说。 虽然态度还算可以，但话里却是个软钉子。 显然，梁江涛现在指挥不动他了。 程冀山要发难，肯定要优先搞定他这个派出所长。 没有什么比搞定他更容易了！ 程冀山的叔叔程人凤可是县委政法委书记，许诺他，只要这次铁了心跟着他干，就把他调到县局里干经侦大队大队长。 这份政治许诺，由不得他不动心。 何况，梁江涛上次逼着他处理了他手下的警察，让他大失面子，心里的芥蒂早就埋下了！ 迫不及待地想看梁江涛吃瘪。 “路所长说得太有道理了！那你就先坐好，我就按你的意思，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梁江涛丝毫没有动怒，反而笑着说。 很多人都以为他服软了。 这个小书记不行啊！ 这样就搞不定了！ 真是银样镴枪头！ 外表强势，实则外强中干！ “程书记，你说财政缺钱，怎么个缺钱法？”梁江涛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程冀山。 “怎么缺钱？梁书记，你来了也挺久了，财政上有多少钱你没数吗？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个时候让煤矿要债要到门上来，拿什么还？” “这我就不明白了，昨天我刚查看了财政账户，资金充足，没有你说的这个情况啊？”梁江涛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梁书记，你不用在睁着眼说瞎话了，财政什么情况，在场的领导干部心里都清楚！你死不认账也没用！财政所长曹丽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让她当场查看！看看财政上有多少钱！”程冀山一脸不屑。 “行，那就让曹丽丽现场查看！”梁江涛的语言斩钉截铁。 这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让曹丽丽当众打脸，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 财政户头上也就是十万出头的钱，连下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梁江涛还敢这么折腾，这不是天怒人怨么？！ “书记也太嫩了吧？不用想都知道镇财政户头上没多少钱，这不是让人当众打脸吗？” “完了完了，这样一搞，人心全乱了！” “咱们工作本来就难做，这下子就不用干了！用不了多久，要账的得把镇政府的大门儿给挤破！” “现在已经挤破了，光黑皮一家都应付不过来！” 台下的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曹所长，书记的话你听见了，有请你了！”程冀山大声道。 曹丽丽扭着腚站了起来，先走到主席台上，翻了一下白眼，对孙二河道：“孙镇长，你不是把账目都接过去了吗？核对清楚了吗？” “清楚了！”孙二河也不看她，冷冷地说。 “那把财务室的钥匙给我吧！” 这几天，财务室的账目和电脑都掌握在孙二河的人手中，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刻了。 孙二河冷哼了一声，递给她一把钥匙。 这曹丽丽太混蛋了，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你就猖狂吧！ 看你能嘚瑟到几时！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人把账目打一份喽！” 孙二河把头转过去，假装不看她。 曹丽丽心满意足地走下台，吩咐手下的会计立即出去打一份财政户头账单。 心花怒放！ 孙二河，你这个衰仔，以为有新书记撑腰，就能拿捏老娘？ 龙武镇的财政，永远都是老娘说了算！ 你这个常务副镇长，狗屁都不算！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亿七千万，是我送给龙武镇的礼物！ 场面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风暴在酝酿！ 一切的焦点，都在接下来的账单中！ 如果财政真的没钱了！ 真的发不出工资了！ 那梁江涛说什么都没用，直接威信扫地！ 矛盾再也压制不住！ 人心也会震荡！ 毕竟，大家心里觉得没钱和亲眼看到没钱是两个概念！ 梁江涛堂堂书记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甚至得想办法给黑皮赔礼道歉！ 给程冀山赔礼道歉！ 请求宽限债务！ 到那时，梁江涛以后说什么也没人听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啊！ 愣头青，拎不清自己的能力和位置，肆意逞能，得罪自己惹不起的人，人家只要一出手，你就只能是这个下场！ 台下很多人都觉得非常解恨！ 来到龙武，就得按照龙武的规矩来！ 一来就想变天，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有这样一个窝囊的书记在台上，他们所有人的利益都会受损！ 还不如早点儿让他滚蛋，他们还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没事儿去惹黑皮，关停小煤窑，这不是有病么？！ 程可欣张大了嘴巴！ 看见梁书记身陷漩涡的中心，她无比心疼，也无比紧张！ 想到温文尔雅的新书记被这群官场老油子凌辱，她觉得心都快碎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好领导要遭受这份屈辱！ 这不公平！ 闵子骞也握紧了拳头！ 书记对他有知遇之恩！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跟梁书记共进退，绝不退缩！ 郭文俊却一脸得意之色！ 什么新书记，就是个草包而已！ 一天都坐不稳！ 早点滚蛋吧！ 楼继明也是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 大不了，一会儿他出钱，把镇机关的财政危机给渡过去！ 他的酒厂一年的纯利润大几百万，足够给乡镇干部发工资了！ 梁江涛看着主席台上的镇领导们神色各异，以及台下人的神情，一脸从容之色。 经过今天的事儿，他更加清楚了了解了龙武镇的情况，为他之后进行大规模的人事任免和大动作改革提供了很好的依据！ 就好比一个脓疮，要让它完全烂透了、发出来才好！ 发了，就可以挤了！ 凤凰涅盘，破而后立！ 哪怕全镇干部反对他也不要紧！ 这只能加速干部肌体净化的过程！ 过了很久，财政所的干事还没来！ 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 那名干事是曹丽丽的心腹，平时干活儿很麻利，今天怎么那么磨叽？！ “子骞，你去看一看！”梁江涛吩咐。 “是！” 闵子骞出去。 没过一会儿，跟那名财政所干事一起进来。 只是财政所干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快，把账单给书记！”闵子骞在一旁大声催促。 “不用，我已经说了，账单我昨天已经看过了，是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你拿给曹丽丽所长，让她看一看，并且把余额当众读出来！”梁江涛大声说。 曹丽丽不屑地拿到了账单，这有什么好看的？多少钱她这个财政所长不清楚？ 正想大声说出来，突然，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怎.....怎么回事？”曹丽丽惊得语无伦次。 她干财政所长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到底多少个零啊！ 个十百千万........ 曹丽丽心里杂糅着震惊和焦急，查了好几遍都没查清。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看清了，账户上是整整一亿五千万！ 一亿五千万！ 天呐！ 龙武镇几十年的财政收入啊！ 怎么可能？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别说龙武镇，她敢打赌，县财政户头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天文数字啊，太恐怖了！ 明白了这个现实后，曹丽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按理说，财政户头上有那么多钱，她这个财政所长应该高兴才对。 但只要明白她现在处境的人都明白，她这个所长，恐怕是当到头了！ 梁江涛，不是泛泛之辈，不好惹啊！ 程冀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丽丽，怎么回事？户头上到底有多少钱？你大声说出来啊！”程冀山不耐烦地说。 曹丽丽今天是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干得她不彻底，骚劲儿没发出来，白天就没劲儿了？ “一亿......一亿五千万！”曹丽丽无奈地说，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她不敢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事实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胡说什么？”程冀山赶忙从主席台上冲下来抢过账单，亲自浏览。 打死他都不信，龙武镇的账户上能有一亿五千万！ 拿到账单，同样被一连串的零给冲击得头昏脑涨。 费了半天，终于看清楚是多少了。 真的是一亿五千万！ 他觉得两腿发软！ 怎么会？ 怎么会？ 财政应该就十几万块钱啊！还被梁江涛支出去不少，连下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怎么会多了天文数字的巨款？ 难道，难道？ 程冀山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真的是他们去省里要的？ 前几天梁江涛和李春平去省里，程冀山以为他们只是做个样子。 两个乡镇干部，县里都要不来，还想去省里要钱？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看着眼前的户头账单，程冀山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完曹丽丽嘴里说的数字，以及程冀山的脸色，台下的众人也都明白了。 镇财政，真的有一亿多？！ 一亿多啊！ 在这个时代，几万块钱就能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啊，这个体量的资金规模只存在于香港电视剧中！ 全场鸦雀无声。 他们感觉到了这个年轻的书记厉害！ 恐怕，在梁书记面前，程冀山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不堪一击。 “对，就是一亿五千万，这是我和李镇长一起到省财政厅和省发计委要来的！当然，发计委的项目资金没有完全拨付完毕，我估计还有个两千多万的缺口，未来几天将会陆续到账！一亿七千万，是我送给龙武镇的礼物！也是发展的启动资金！” 梁江涛朗声道，声音犹如金铁铮鸣！ 第四百四十四章 书记的话你们没有听见？ 把在场的人，震得头皮发麻！ 一亿七千万啊！ 有这些钱，好像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程书记，财政账户上有这些钱，你说，小煤窑能不能关？”梁江涛突然发问。 “这.....这......”程冀山的大脑飞速旋转，在想如何狡辩。 “回答我！领导问话！这么敷衍推搪吗？！”梁江涛抬高了声音，气势如虹，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程冀山被吓了一跳，无奈地说：“能关，能关！” 形势比人强！ 事到如今，不能与梁江涛硬顶！ 只能先行退让，徐徐图之！ “你们下面还有什么意见吗？啊？”梁江涛又问台下的人，主要是那些起哄的管理区书记和村支书。 “没有！”闵子骞率先大声道。 “没有！” “没有！” 一听有人领头，其他人慌忙回答，生怕慢人一步，被抓出来。 “很好，我吩咐事儿历来只有一遍！没有听清楚的当面问！要是下去办砸了，走样了！什么面子和情分都顾不上了！到时候不要怪我不教而诛！听明白了吗？”梁江涛的声音无比阴冷，摄人心魄。 对待这些人，怀柔是不管用了，必须要立威！ 台下的人都心惊胆颤，还有人万分惊恐，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嫩脸的书记发起威来竟然那么可怕！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像冷面神！ 这份气势，在一亿七千万天量资金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强大！ 让之前串联起来反对他的人胆战心惊，面无人色！ 他们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强人、能人、狠人啊！ 一时间，受慑于梁江涛强大的气势，竟无人敢搭话。 “书记的话你们没有听见？！都哑巴了？！”李春平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怒吼。 他的这一吼让一些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纷纷后悔，之前怎么那么傻，听了程冀山的话，竟然敢跟梁书记作对！这是作死啊！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答应的话如同潮水般涌来！ 程冀山站在下面，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陈卫，你现在出去处理信访方面的事宜，要安抚好群众，有合理的诉求可以满足，但是如果有浑水摸鱼、蓄意闹事的要依法依规严办，绝不姑息！” “是，书记！” “二河，你去疏导一下前来要账的工人群众，告诉他们，他们的工资一分钱都不会拖欠的！就说书记说的，政府一定会兜底的！” “是，书记！” 两位书记领命后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心里十分有底。 现在，镇里不光有钱，还有人！ 之前，梁江涛从财政所支取了资金，让孙二河和陈卫以镇政府的名义招募了一支保安队。 都是一些村里的青壮年，身家清白，孔武有力，待遇从优，指哪儿打哪儿，大约五十人。 有这些人，根本不怕闹事儿的。 派出所长路永贵一看形势不妙，赶忙道：“梁书记，孙镇长和陈镇长单枪匹马过去恐怕有危险，还是我带着公安上的弟兄们一起去帮忙吧！” “路所长，哪里敢劳动您大驾啊？”梁江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刚才让你去你推搪，现在看情势不对，想要调转船头，是不是有些太慢了？ “书记，您这话言重了，派出所是龙武镇的派出所，现在有闹事的，为了镇党委政府，我们出警是应该的啊，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应该的？那刚才我让你去，你为什么扯皮？现在才想起出警，告诉你，晚了！”梁江涛怒吼一声，让路永贵心里一颤。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龙武镇派出所所长，把你这身皮给我扒了！”梁江涛怒目圆睁。 他今天行事十分张扬！ 在乡镇，温文尔雅不管用，就是要在亮肌肉的基础上，狠！ 现在，路永贵绝对是龙武镇党政机关里的一个毒瘤，给黑皮他们充当保护伞不说，而且工作态度极为消极，根本就指挥不动！ 打蛇打七寸！ 擒贼先擒王！ 想要彻底推进工作，必须要从路永贵下手！ 路永贵大吃一惊道：“梁……梁书记，您是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被撤职了！” “什么？！你没有这个权力！派出所所长是归县公安局管，不是归镇党委政府管！你别忘了，我是县公安局政治部任命的！” 路永贵大叫道。 如今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想要免他的职，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任人宰割的！ 而且他根本不害怕，涉及到人事任免，县公安局肯定会给他撑腰的。 不然县局的面子也给扫了。 “我没有权力是吧？那你就仔细看看！” 正在这时，大礼堂的门打开了，走进来几个人，都身穿警服。 为首的一人赫然是县公安局政治部主任齐斌。 “齐……齐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路永贵战战兢兢站了起来，语气有一丝颤抖，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政治部主任到来只能是人事问题，他作为派出所长，事先都不知道，十有八九是涉及到他自身！ 难道真的如梁江涛说的那样，他已经把县局给搞定了？ 那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不过想一想，能要来一亿多元的财政资金，搞定县公安局，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儿！ “梁书记，李镇长，受县公安局党委的委派，我来宣布有关人事安排！” “齐主任请！”梁江涛微微一笑。 “从即刻起，免去路永贵罗阳县公安局龙武镇派出所所长的职务！” “啊？！” 路永贵瘫坐在椅子上，满脸冷汗。 想不到，噩梦成真了。 “任命侯长城同志为龙武镇派出所所长！” 齐斌说完，他身后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对着主席台敬了一个礼。 “梁书记好！我是侯长城，向您报到！”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有了钱怎么办？提高大家待遇！ “侯所长辛苦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要并肩作战，共同把龙武的社会治安维护好！”梁江涛笑着点头。 台下的自然是他的师兄侯长城。 现在在江安市区做派出所副所长，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想要把龙武治理好，排在第一位的工作就是社会治安问题，而最重要的职务就是派出所所长。 想了很久，侯长城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第一时间给侯长城打了电话，侯长城也是一口答应。 按理说，地级市城区副所长来祁山一个偏远的乡镇当派出所所长，虽然提拔了一级，但对很多人来讲，可能并不是十分愿意。 不仅是从城区到乡镇，而且撇家舍业的，没什么劲。 但侯长城显然不这么想。 一来梁江涛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梁江涛，他这个派出所副所长的职务，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解决。 二来梁江涛的恐怖背景他是知道的，跟着他干，狠狠出力，获得的收获绝对远远大于付出。 别看现在只是一个乡镇派出所所长，以后的职位绝对会随着梁江涛的进步同时进步。 以后能当上县局的领导，不，市局的领导也说不定！ 为长远计，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与侯长城的意气风发相比，路永贵如丧考妣，满脸呆滞。 一点儿心理准备没有！他的派出所长的职务说免就免了！ 沮丧地看向了齐斌。 齐斌的心里，也是一百个不解。 他在县局干组织人事工作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任命。 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竟然直接从省厅发布命令！ 可县局什么都不敢多问，只能乖乖执行！ 同时，路永贵被人检举揭发，要面临局纪委的调查。 “路永贵，一起来的还有局纪委的同志，有些问题恐怕需要你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齐斌看着路永贵道。 “啊？！”路永贵全身瘫软。 “齐主任，辛苦了，请稍等！会后，我和镇党委班子给您接风洗尘！” “梁书记客气了，不用，我不打扰你们开会了，还要尽快赶回县里跟县局领导交差！”齐斌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 等齐斌他们拖着浑身瘫软的路永贵走后，全场鸦雀无声。 都被这雷霆般的操作惊呆了！ 派出所所长竟然被法办了！ 不用问，肯定是梁书记的杰作！ 新所长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肯定是梁书记的人！ 很多人都觉得万分惊慌，他们跟路永贵比起来屁都不是，刚才还反对梁书记！ 如果引起梁书记的愤怒，那不分分钟把他们轰成渣渣？！ 希望书记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侯所长，你带着派出所的人赶紧去帮助孙镇长和陈镇长，尽快平息事端，有违法乱纪的，坚决依法办理！还有，派出所如果有人不听指挥，不履行职责，你随时向我报告！”梁江涛道。 “是，书记，保证完成任务，坚决不辱使命！”侯长城敬了个礼，转身而去。 “程书记，你还在下面站着干什么？财政账单看清楚了？”梁江涛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冀山。 “看.....看清楚了，一亿五千万，没问题......”程冀山尴尬地说。 他感觉到，他要倒霉了！ 梁江涛既然能要到那么多钱，还能搞定县公安局，说明背景惊人！ 难道背后是省里的大佬？ 厅级干部？ 甚至是厅长？！ 不知道他叔程人凤顶不顶得住啊！ 不过，他想到了站在他背后的人，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很多。 既然你那么强， 我就苟住，不跟你硬顶！ 梁江涛不再理他，高声道：“大家都看到了，现在财政不困难了吧？有信心了吗？！” “有！” 众人高声道。 很多人兴奋起来，财政多了那么多钱，总归是好事。 “有了钱，怎么办？那就是要抬高大家的个人待遇！”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钱，是最能激励人，尤其是基层员工！ “第一，补发全部拖欠的工资津贴，并支付利息，以银行5年定期存款利息的四倍计算！另外，以后每名在编在岗的干部职工每月200津补贴，包括合同工！还有，补交所有养老保险，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 台下立刻炸了锅了！ 结清全部工资？还给利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每月还有200块的津补贴？！ 还是普惠性的，要搁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要知道，普通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300多块钱呐！ “我的天，这样一来，咱们的工资比县里的都高了，一年多了两千多啊！” “梁书记太厉害了，真是我们的好领导！好青天！” “从刚才我就说，梁书记少年英才，一看就是做大领导的，果然有格局、有魄力！” 很多自发的马屁纷纷拍来，全都是真心的。 “当然，我们搞普惠性的福利，不是搞平均主义！发放津补贴是因为大家之前的工资实在太低了，我作为党委书记有义务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我们的分配方式还是多劳多得！干得好的，年底有奖金！我把话撂在这里！年底搞绩效考核，凡是有所贡献的，一律有奖金！奖金的额度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真干好了，一万两万三万都是有可能的！”梁江涛大声说。 这句话，如同惊雷！ 几万块的奖金？ 怎么可能？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啊！ 他们一年的工资才几千块钱！ 几万块钱，是他们几年的工资了！ 不是在做梦吧？！ 可是看到财政账户上的钱，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就是财大气粗的力量啊！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无论哪个部门的，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梁江涛用了几句话，已经把大家的积极性全部都调动起来了！ 管理人，除了要立威，还得善用利益引诱。 毕竟，人性都是相通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胡萝卜加大棒！ “这是针对个人的福利待遇，作为各部门、各管理区、各村，也得有办公经费，不然你们怎么创造工作业绩？古代的皇上也不差饿兵，不能让你们自备干粮打仗吧？这样，每个管理区二十万工作经费，每个办所站十万，每个村五万！” 这话一出，更是让底下的中层领导和村支书们懵了。 给那么多钱，以后还有什么麻烦事儿？ 就不用他们挖空心思到处找钱了啊！ 这官儿，当得也太爽了。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这钱不是白拿的，我是要看工作成绩的！如果你们简单地把钱拿去吃吃喝喝，甚至中饱私囊，丑话说到前头！这就不是你能不能继续干的问题了，恐怕还要追责，纪委的利剑就高悬在你们头顶！” 这句话一出，让很多想糊弄事儿的领导干部后脖颈一凉....... “还有，下一步要研究盖宿舍楼，囊括全部机关干部，还有部分骨干教师和医生，确保大家住有所居！”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兴奋和惊叹。 龙武镇还没有宿舍楼呢，连同书记镇长都是住平房。 一想到能住上高楼大厦，那简直是豪华的宫殿啊！ 这梦一样的一切，真的就要实现了？！ “还有，镇工会一定要充分发挥职能作用，充分了解干部职工的生活工作困难，大力解决，尤其是有大病的，绝不允许出现看不起的情况！确保大家的生命安全！” 梁江涛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在乡镇，财政困难，职工报销比例有限。 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情况屡见不鲜。 梁江涛现在的政策，直击痛点，让所有人高潮了....... 梁书记真是太牛了，太厉害了！ “梁书记真棒！” “我们一定拼死工作，不能辜负梁书记的厚爱！” “感谢梁书记，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有些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有的人忘乎所以，甚至喊出了“梁书记真伟大”这样的话。 梁江涛看着兴奋的大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涟漪。 其实要获得人心很简单，为大家谋福利就行了。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简单。 最关键的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钱不是万能的，但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程可欣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是县城的孩子，来乡镇只是一个过渡，自身的家庭条件并不差。 但是，她跟那些乡镇干部一样感同身受，感受到了梁书记的真情和厚爱。 真心为大家做事，大家都能看到。 梁书记太厉害了！ 本来，她还为他担心，担心他应付不了如此复杂的局面，那些坏人早就预谋好跟他捣乱了，怎么办？ 想不到梁书记几下子就把他们给捋明白了！ 仿似，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闵子骞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就大展拳脚，忠心耿耿追随梁书记！ 郭文俊一脸呆滞，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除了程冀山，米长有也是满脸呆滞，本来觉得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想不到连底裤都赔没了。 他饭店还开得下去吗？ 组织委员、纪委书记也是一脸惊慌，眼下这个局面，他们该怎么办？ 真是被程冀山害死了！ 只能会后赶紧拍梁书记马屁，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些管理区书记、村支书也是同样的感觉，还好他们只是混迹其中，没有单独出头，希望书记没有看见他们。 同时，还有一些之前反对梁江涛的人心中产生了愧疚感。 梁书记对他们那么好，刚才还反对人家，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好了，解决好大家的生活后顾之忧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工作！赏高，罚也重！如果没有工作实绩，你们自己都会觉得过不去吧！”梁江涛继续道。 “是！” 所有人众口一词，声音无比洪亮。 真是应了那句话，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刚才已经说了关停黑煤窑和社会秩序综合整治的问题，这件事立刻要办！” “第二，要开发新区，建立经济开发园区，集中招商引资，设立镇规划办，选调一批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的干部充实其中，有意向的干部也可以毛遂自荐！这里绝对忙碌，但成长也快，是建功立业的好平台！这里说一点具体的，首先去上面要政策！孙镇长，你要带人跑县里的土地局，把上次咱们说好的那片荒地、废地的土地性质尽快变更过来，后续的建设马上就要跟进！不要怕花钱，找最好的规划设计院，找最好的建筑公司，对标昆山，对标江阴，我们的目标，是建设国家级的经济开发区！” 梁江涛的话说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里面蕴含了说不出的激动之情。 书记的话虽然大家还无法完全理解，但也能感知到其中的不凡。 龙武，或许真的会迎来蜕变！ “第三，要成立项目办！我跟李镇长从省发计委要了一批项目，有土地整理、小水坝、养殖场.......把这些项目落实好！跟开发区一样，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才，欢迎自愿报名。以后在龙武镇，要树立这样一种观念！干事创业才是王道！才能获得尊重和回报！如果躺平、推诿，尸位素餐，那就趁早退位让贤，把位置留给别人！不然，你也活不舒服！” 梁江涛说的每一点，基本上都有大棒和胡萝卜。 既让人心动，又让人震慑！ “第四，我要重点说一下人员编制的问题， 在省委编办关心下，给了咱们龙武50个编制，其中，行政编10个，事业编40个！这个编制要用好，李镇长他们也在研究怎么使用！同样，领导职数也会变多！我们在座的表现优秀的，将会有提拔的机会！有的事业编可以变为行政编！没有编制的有机会解决编制！总之一句话，有为才能有位！只要是努力踏实工作，为龙武建设发展作出贡献的，一定能获得应有的回报！”梁江涛大声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大力发展民营经济 台下欢呼雀跃！ 五十个编制啊！ 比现在全镇总体的编制总量还多！ 那得多多少个位置啊！ 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机会！ 在官场上，如果说有比经济待遇更让人动心的，那就是提拔进步了！ 因为提拔，就意味政治待遇的上升，那是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在罗阳县，只要能成为副局级（副科级）干部，那就是高干了，和副部级在京城一个意思，一辈子吃穿不愁不说，基本就没有什么难事了。 “当然，这些编制，不只是为你们准备的！我们要在全县范围内遴选、选调干部，我们会跟县领导和组织部门争取政策，只要是有志于建设龙武的干部，龙武都是张开了臂膀欢迎！我个人将亲自担任考试主考官。所以说，大家也要增强紧迫感，提升自身素质水平，做好迎接工作上竞争的准备！” 梁江涛这话说完，很多人立刻紧张起来。 龙武镇这么好的待遇，哪怕是县直机关的干部都可能动心。 县里的干部对比他们整体素质要高很多。 如此一来，竞争的激烈度将大大提升！ 不行，必须铆足了劲儿，不然，可能白白看着机会流失，抓不住啊！ “第五，要加快干部选拔任用制度改革，拿出一批中层干部实行竞争上岗，能者上，庸者下.......对村支部书记、村会计、村级后备干部实行公开选拔制，增强村级组织战斗力........”； “第六，继续进行行政区划调整，实行行政村规模合并，有关方案镇政府正在研究.........” “第七，着力发展民营经济，增强经济发展活力。总的看，要搞好四加、五抓。加温，温度要提升；加压，压力要增强；加力，力度要加大；加速，速度要加快。五抓即抓宣传、抓规模、抓平台、抓创新、抓质量。一是抓宣传，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丽丽同志，这一点你要留意，带领宣传办拿出方案，要定期组织领导干部、专业人员和民营企业家代表开展演讲，让民营企业家讲述自己勤劳致富、创新致富的经验和体会，教育广大群众，进一步解放思想，提升发展积极性。” 梁江涛看向了宣传委员杜丽丽。 杜丽丽报以甜甜的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这个年轻的书记，她现在敬佩得五体投地，庆幸之前自己没有听信程冀山的话跟书记作对，不然现在就傻逼了。 “二是抓规模，壮大总体规模，着力解决户数少、总量小的突出问题，要积极引导、广泛发动民营经济，推动民营经济总量飞速提升........” “三是抓平台，提高民营经济聚集度，工业园区是民营企业的重要聚集地和孵化器.......” “四是抓创新，制定特色经济发展规划，寻求管理机制、产权机制的创新，形成竞争优势的产品.......发动千家万户齐上阵，走一户带多户、几户带全村、一村带几村，最终形成比较明显的块状经济的路子，使小产品变成大产业、小规模形成大群体、小商品促成大市场，活一方经济，增一块财政，富一地百姓.......” “五是抓质量，提高产品质效。随着我国加入WTO，经济发展迈入高质量阶段，低水平管理、粗放式经营、粗制滥造的产品越来越与形势发展的相背离，一些企业注定要被市场淘汰。在这方面，一定要有战略眼光！抓住机遇推进改革，尤其是镇属集体企业，该合并的合并，该提升的提升，该关门的关门，做好资源配置，不搞平均主义，共同把企业做大做强！” “说到这里，我要重点介绍一名企业家，就是金河酒厂总经理楼继明先生，金河酒厂是我们龙武镇民营经济的典范！楼经理也是企业家的典范！充分发挥了一名先富起来的企业家的良心，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乡亲们，给龙武镇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像这样的企业家，这样的企业，我们一定会大力支持，政策、资金、人才，只要提出需求，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楼总经理，你有什么话想说？” 楼继明被点了名，万分激动地说：“梁书记，我只是个小老百姓，万分荣幸有资格参加今天这个会，想不到我能发言，心里一团乱麻！”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虽然由于提前没有心理准备有些语无伦次，但能看出，他脑子转得飞快，非常聪明，很快找到了节奏。 “金河酒厂是取得了一些成绩，这都是在党和政府坚强领导下实现的！没有党的好政策，就没有金河酒厂！我就是一句话，一定要坚决拥护党和政府的领导，让干什么干什么，让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楼继明斩钉截铁！政治绝对正确！又红又专啊！ 他这样一讲，更加把梁江涛的权威给凸显出来了。 梁江涛很满意。 “金河酒厂名字太小了，以后你们早晚会走出汉东，走向全国，就改名金河酒业吧！”梁江涛朗声道。 “金河酒业？好！好！好！我是一万个赞同！感谢梁书记指导！我老楼回去就改名儿！有了这名字，金河酒业的发展将会突飞猛进！”楼继明兴奋地说。 书记亲自给赐名，这是一般的荣耀吗？ 何况，这名字的确好，大气！ 就算以楼继明的文化水平也能看出！ 梁江涛点点头，这个楼继明果然上道儿，怪不得以后企业能做那么大。 改名金河酒业后，镇里会给予大量资金和政策支持，助其成为龙武镇的龙头民营企业！尽快在全国打响名号！ 白酒未来二十年可都是大牛市！ 要尽可能分一杯羹！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时代的大船就要扬帆！ “最后，我再讲几点，进一步统一大家的思想认识！” “一是要进一步树牢发展的目标不动摇！发展是硬道理，富裕是总任务。必须抢抓机遇，加快发展，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奋发创业，为民造福。坚持创业至上，发展为先，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职责和使命！当前，龙武经济相对比较落后，发展的动能相对较为欠缺，加快经济发展是我镇最大的政治，也是第一要务！全镇必须咬住中心不放松，齐心协力谋发展，卧薪尝胆，艰苦创业，坚持不懈地把龙武的经济搞上去，创业要创大业，发展要超常规，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是有效益的项目，能搞多少搞多少，真正在全镇形成大发展、快发展的浓厚氛围！” “二是要进一步解放思想，给双手双脚松绑。思想解放的力度决定经济发展的速度。我们一定要多向经济发达地区学习，这其中包括欧美发达国家，也包括长三角、珠三角这些发达地区！对标对照，仔细检查，认识到思想观念和思维方式上的差距，学习人家成功的思路、做法和经验！同时，要规避他们犯过的错、踩过的坑，把握好后发优势！对！就是后发优势，这是我们巨大的优势！因为我们有了更多的经验，有了更多过河的石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一定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不应妄自菲薄。 “与时俱进，开拓创新，要有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要有求真务实的科学态度，真正提高思想认识水平！各级干部要从自身做起，工作中的每项决策、每一个步骤，都要贯穿和体现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要善于用开放的眼界去看问题，打破旧的思维方式，创造性地研究新思路、新举措，敢闯、敢试、敢拼，做干事创业的急先锋，克服固步自封、自我满足、夜郎自大的不良观念，以思想的大解放推动经济的大发展。” “三是要保持积极奋进的精神状态。同志们，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展望形势，可以说机遇与挑战并存，机遇多于挑战，希望大于困难！做好今年工作，加快龙武发展，我们的有利条件很多。全镇各部门各单位都要秉持积极进取、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坚定信心，抓住机遇，奋发有为，树立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埋头苦干，艰苦创业，攻艰克难，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百折不挠的勇气去奋战，持续不断掀起发展高潮，夺取经济建设新胜利！” 梁江涛讲完话，全场鸦雀无声。 尽管都是一些乡镇干部和村支书，也能感受到书记讲话中的蓬勃力量和锐气！ 水平真高！ 此时，所有人心中就一个想法，那就是紧跟着书记使劲干！ 再也没人敢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了！ 眼前这艘时代的大船就要扬帆，得抓紧时间登船！ “书记的讲话高屋建瓴，贴近实际，我跟大家一样，都是一名学生！听了书记的授课，大受启发，茅塞顿开！让我们坚决服从书记和镇党委的领导，艰苦奋斗，锐意进取，共同写好龙武发展的这篇大文章！”李春平作总结讲话。 全镇干部大会圆满结束，除了少数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其他人都心潮澎湃，对未来充满信心。 侯长城、陈卫和孙二河圆满完成了任务，把信访的、要账的都劝了回去。 派出所还拘留了几个人，都是黑皮的手下，潜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 “你怎么那么没用？先后串联了那么多人，连一个娃娃都搞不定？！”黑皮对程冀山吼道，一脸鄙夷。 “你懂什么？！那是普通的娃娃吗？那是龙武镇的书记，而且很有背景！”程冀山恶狠狠地说。 “得了吧？什么狗屁书记！你当初说什么你才是龙武镇的地头蛇，是土皇上，现在看，哼哼......”黑皮现在对程冀山一点儿尊敬都没有。 “你......你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是跟谁说话呢？！”程冀山怒道。 长期以来，黑皮一直是唯他马首是瞻！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黑皮现在还是龙武镇街道上的小地痞流氓。 正是一个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他，攀附上他，才逐渐坐大，甚至成了龙武镇一霸，钱也多得花不完。 “我就是这个态度！关了我的煤窑，我拿不出钱来，韩先生那里你去交代？！”黑皮恶狠狠地说。 一提到韩先生，程冀山明显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黑皮之所以对他不再恭敬，是因为韩先生的存在。 认识了韩先生后，他们都成了他的马仔。 在韩先生那里，明显黑皮的价值更高。 因为黑皮可以帮他搂钱。 自己这个镇党委副书记反而成了无足轻重的角色。 几个月后要拿出三百万！ 这是韩先生给他们直接下的命令！ 因为要办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儿当然不是区区三百万就能办成的，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整个祁山市，不，整个汉东省，像他们这样“挖矿”的马仔有很多，不然，无法支撑起韩先生的商业帝国！ 之前，韩先生把他们召集起来，当众下了任务，程冀山和黑皮领了300万的指标任务！ 当时，他们还很兴奋！ 办好了这件事，在韩先生那里露了脸，他们以后的回报绝对千倍百倍！ 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梁江涛，眼见就要打破他们的大好局面！ 一旦煤窑生产停滞，筹措不出那么多钱，耽误了韩先生的事儿，这罪过可就大了！ 要是韩先生发怒的话，动动一根小手指，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倒不是说利用非法手段对他们怎么样！ 甚至比那更恐怖！ 凭韩先生在白道上的关系网，分分钟就能让他们进去，身败名裂。 他们这些年做的事儿都不干净，在外面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把柄。 判个十年八年跟玩儿一样！ 两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第四百四十九章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谁都得低头！ “你先消消气，冷静一下，我也是心里着急！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啊！”程冀山脸色变了变，递给黑皮一根华子，安抚道。 “这我也知道！可煤窑被关了！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还差一百多万呢！不能让我去抢吧？！”黑皮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不行咱俩先垫上......” “你昏了头吧！一百多万，你拿什么垫？你家的钱大多都是我给的，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拿出二十万？”黑皮一脸不耐烦。 “这倒是，数目太大了，得让我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个屁？咱们和梁江涛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你去跟你叔程书记打电话，让他搞梁江涛啊！” “唉，政治上的事儿你不懂！我叔虽然是政法委书记，但管不了镇党委书记，直接给他打电话也没用，何况，梁江涛明显背后有关系，而且现在一门心思折腾出点儿动静来，升官的心比炭火都热，现在去找他，不正好授他以柄吗？”程冀山摇摇头。 他毕竟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子，对形势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有个屁用？！龙武镇你搞不定！你叔的关系也用不了！那你就是个绣花枕头呗？银样镴枪头？！不还得靠我？！以后在韩先生面前你就别大包大揽了，一切就看我的吧！”黑皮脸上的神情更加不屑。 赚钱是他赚，干架是他干！ 他程冀山除了一开始帮了他一点儿小忙外，现在根本什么作用也没有！ 要他干啥？ 还不如一脚踢开，以后自己一个人给韩先生干事儿，到时候有功劳赏赐也是自己一个人的，那多爽？ 程冀山满脸通红，为之气结。 尤其是那句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和上次曹丽丽讥讽他一模一样，让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一失万无！ 妈的，这个白眼狼，想反水！ 想把他一脚踢开！ 但是，黑皮说的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现在铁了心踢开自己，自己好像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还是要能屈能伸，稳住他，堆起笑脸道：“兄弟，别这么说，咱俩谁跟谁，当年你刚开始混的时候，哥不是也帮了你不少，这样，咱们还是同心协力！韩先生那里要的是钱，至于怎么来的他不管，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办法，再做点儿其他生意！快速弄点儿钱，先把差给交了！” “快速弄点儿钱？每次请你吃饭都是一两千！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最赚钱的就是煤矿，没了这个，其他都是屁！”黑皮不满地说。 “兄弟，咱们想想办法，大不了，到时候借，把你那些设备什么的全都卖了，车也抵押了！总归是能筹到钱的！” “抵押个屁？！问题就是出在梁江涛身上，老子就不信了，他一个半大娃娃，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决这件事，还得从他身上着手！” “唉！不行！咱钱也送了！好话也说了！关系也亮了！那不是没用吗？除非......除非把韩先生的底量给他！可咱们敢吗？韩先生知道了不灭了咱的门？”程冀山摇头道，觉得根本不可能。 “哼，你那是文的，我要来武的！梁江涛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毛头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是没见过我黑爷的手段！”黑皮恶狠狠地说。 他以前从打手做起，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性格中自带一股狠劲！ 十八岁的时候，他把当时一个很有名气的社会大哥堵在厕所里，一刀砍下他的手掌，还丢进粪坑里！让他接无可接！ 从此，一战成名！ 梁江涛再怎么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谁都得低头！ 黑皮的潜意识里，只相信暴力！ “你要怎么样？你可别胡来？！”程冀山感受到了黑皮身上冰冷的杀气，有些担心地说。 “你别废话了！一切我自有主张！这个局面，想要破局，只能让梁江涛屈服！白的不行，就来黑的！没得选！”黑皮紧紧咬着牙。 程冀山欲言又止。 或许，黑皮说得对！ 至少让他试一试。 真出了事儿，也是黑皮的！ ....... 带着一肚子疑虑和不安，程冀山来到了曹丽丽的家。 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想在曹丽丽身上泻火儿！ 曹丽丽对他却没什么好脸色，满脸铁青。 坐下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数落起来：“操！老娘被你害死了！没事儿干什么惹人家梁书记？！现在倒好，被人家卷得一个屁都不敢放！我这个财政所长也跟着受牵连！当众现眼！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接着干下去？！你这不是犯贱吗？” 程冀山的火腾一下子窜上来：“你这娘们儿懂个屁！是我要惹他吗？是他来惹我的！” “惹你？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张老脸？你在人家梁书记眼里就是个屁，人家还惹你？别自作多情了？！”曹丽丽没好气地说。 “操你妈，现在嫌我老了？你想吃嫩草你去啊，想勾引梁江涛你去啊！看你这张老脸，都变形了！白送人家都嫌馊！你以为光凭不要脸就行啊！” 两人对喷起来，各种阴毒的话相互砸过去！ “老娘弄死你！” 曹丽丽尖叫着就去抓程冀山的脸，如同泼妇！ “草泥马！敢弄老子！当初不是你勾引老子，傍上了老子，能当上财政所长？！快来伺候老子！” 曹丽丽的行为却激发起了程冀山畸形的欲望，把曹丽丽压倒在沙发上，想要郭郭“伦”。 “啊！你这秃子，放开老娘！”曹丽丽尖叫着用手扒他的脸。 “贱娘们儿，闭嘴！”程冀山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扇到曹丽丽脸上。 挨了打，曹丽丽反而温顺了很多，也开始迎合起来。 房间里的气温立刻提高。 衣服脱了一半，突然，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两人惊慌看了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铁青着脸，身后还跟着好几名镇政府的工作人员......... 第四百五十章 程冀山进退两难 深夜，一群人翻过了镇政府的围墙，疾步向里面走去。 镇政府传达室的老头此时早已睡着，形同虚设。 这群人一个个满脸狠厉之色，一看就不是善茬。 领头的正是黑皮手下得力干将——疯狗！ “哪个？” 众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四处寻找。 “好像是这辆桑塔纳！”一名小弟道。 “操！一个书记坐这样的破车？”疯狗一脸不相信。 “就是这辆，之前我见过！”另一名小弟道。 “好，泼汽油！”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下定了决心，毕竟，黑皮哥给的钱太多了，足够他们花天酒地好几年！ 把带来的汽油浇到车上！ 野狗拿出一根棒子，把车窗砸烂，把汽油往里面车座位上浇！ “点火！”野狗下令！ 一名小弟点燃打火机，往车里一扔！ 呼！ 滔天的火光冲天而起！ “走！” 疯狗一声令下，所有人飞速撤离！ 可刚跑了没几步，突然，强光灯打开！ 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群人！ 有很多警察！ 为首的正是龙武镇派出所长侯长城。 身后还有很多警察和保安队队员！ “抓人！” 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把疯狗他们按倒！ 四个人按一个，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救火！” 其他人赶忙去救火，他们竟随身携带着灭火器，好像准备很充分！ 火势很快被扑灭，没有继续蔓延，只是那辆桑塔纳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把这几个人押回所里审问，我去向书记报告！”侯长城吩咐身后的警察。 “是！” 原来，程冀山被曹丽丽的老公捉奸后，先是挨了一顿毒打！ 曹丽丽的老公身强力壮，又是碰上这种事儿，打程冀山不是和打小孩儿一样？ 接着就把他扭送到了镇里。 这件事本来就是镇里的人陪着过来的，根本隐藏不住。 曹丽丽老公的眼神仿佛能杀人。 梁江涛安抚好他，保证一定给他一个交代，然后单独进小会议室见程冀山。 梁江涛看着如同死狗一般的程冀山，道：“程书记，你这不只是通奸啊，还涉嫌破坏军婚，是要判刑的，双开是一定的了！” “啊？”程冀山此刻已经变得六神无主，听着梁江涛的话又打了个寒颤。 按理说，在官场上只有一种情况会被双开，那就是有犯罪行为。 破坏军婚，就是犯罪行为！ “为今之计，只能稳住曹丽丽的对象了，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不往大里闹！”梁江涛似笑非笑地说。 “拜托您了！梁书记！请一定要救我！我是您的手下啊！您不救我，就没人能救我了！求求您！”程冀山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只是通奸的话，大不了就是挨个处分。 但对方家属是军人！ 要是跟部队里说了，扣上一个破坏军婚的罪名，那谁都救不了他！ 他叔也救不了他！ 估计他背后的人也悬！ 这种事，不知道祸有多深，谁也不好插手？ 就像黑皮说的，他一个小小的镇党委副书记，有什么价值？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梁江涛了，希望他能帮自己求情。 用钱解决！ “我可以赔钱！赔多少都行！两万、三万......五万！”程冀山歇斯底里地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我可以跟曹丽丽的对象谈谈，但，你也得对我坦诚一点！”梁江涛收敛了笑容。 “坦诚，我坦诚！您让我怎么样坦诚，我就怎么样坦诚！”程冀山重重点头。 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拼尽全力把这件事压下去。 不然闹大了！ 他判刑，双开，还要身败名裂！ 比死还惨！ 一定不能沦落到那种地步！ 可恶.......曹丽丽这个贱人，他老公怎么回来了？！这才刚回去几天？！ 他现在已经没空细想这件吊诡的事儿了，满脑子是怎么脱身，把损失降到最低。 “今天开会后，你和黑皮密谋了什么？要搞什么鬼？”梁江涛问。 程冀山又打了个寒颤，想不到梁江涛消息那么灵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耳目。 其实他不知道，这就是得势和失势的区别。 梁江涛现在威势正盛，全镇的人都是他的耳目！ 而他现在任凭谁都看出来已经失势了，就成了聋子、瞎子，没人往他跟前凑，也就没有往日的灵通了。 “这....这......” “程冀山，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我让曹丽丽的老公跟你谈谈？” “别，别！密谋谈不上，是他听说要关他的煤窑，想托我说情！” “只是说情吗？”梁江涛抬高了音调。 “我跟他说了，这件事是梁书记拍板的事儿，断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很生气，还......还出言不逊！并说，要给您点颜色看看！我检举！我检举黑皮！”程冀山慌忙说。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黑皮给交出去了。 先解决燃眉之急。 “怎么给我颜色看看？” “他说，晚上要派人到镇政府大院，烧您的车，让您知道厉害！当然，我已经训斥他了，不知道他敢不敢来！我这算是戴罪立功吧！”程冀山道。 梁江涛点了点头，想不到黑皮胆子那么大，这种事儿都敢做。 “黑皮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他.....刚才不是说了么，您要关他的黑煤窑，他心里记仇......” “不是这么简单吧？关了他的煤窑，他不活了？跟镇党委书记作对，对他有什么好？如此铤而走险，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说说看！” 程冀山满头大汗！ 梁江涛，为什么这么敏锐？ 难道，他们的谈话他都清楚了？ 程冀山感觉芒刺在背！ “程冀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让你们做什么事儿？！” “啊！”程冀山露出惊恐的神色，梁江涛是魔鬼吗？ 其实，是他现在方寸乱了，意识里把梁江涛的能力夸大了。 他跟黑皮背后有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是谁。 梁江涛来了龙武镇那么久，早就应该听说了。 “这......这.......”程冀山的汗如泉涌，滴落在地。 他想到了韩先生的惊人背景！ 那是令他心生恐惧的背景！ 如果说出来，说不定真吃不了兜着走！ 但要是不说的话，眼下这个坎就过不去！ 进退两难！ 该怎么办？ 第四百五十一章 黑皮跑了 “程冀山，我劝你识相点儿，抓住最后的机会，不要自误！否则，是什么后果你清楚！况且，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你知道，我有背景，而且背景远超你想象，不一定比你背后的人小！你说出来，我就不为难你！”梁江涛道。 “好，我说，我说！” 程冀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没必要再帮韩先生隐瞒了，没意义。 他得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再说。 “韩先生，是韩先生！”程冀山咬着牙道。 韩先生？ 一道精光闪过梁江涛的脑海。 “韩东来？”梁江涛脱口而出。 “啊？你怎么知道？”程冀山彻底崩溃了！ 梁江涛连韩东来也知道？ 他究竟是什么惊人背景？！ 可笑，自己当初还想着搞掉他，跟他掰手腕！ 现在看，纯粹是自不量力。 梁江涛露出了一丝笑容，本来，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是韩东来，现在果然验证了！ 韩东来，就是吴荣江的白手套！ 后世，吴荣江落马！他的白手套韩东来也跟着落马！ 作为汉东的“大老虎”，新闻媒体报道了很多内容，挖出了很多细节，一些还上了央视的反腐纪录片。 他们很喜欢做的一件坏事儿，就是低价收购国有资产！ 通过引进外资、自筹资金等方式！ 比市场价要低很多！ 估计在全省各地都有。 梁江涛估计，程冀山和黑皮应该就是帮韩东来弄钱的马仔！ 和上次江安市华宁县那个案子一样！ 吴荣江这样的事儿绝对没少做！ 不可能只有华宁县那一例！ 上次虽然吃了瘪，差点翻船，有所收敛，但狗改不了吃屎，早晚还会做的！ 既然又撞到了梁江涛手上，或许这就是天理因果循环！ “韩东来跟你们要多少钱？” “啊？！”程冀山脸上的表情更吃惊了，梁江涛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心理防线既然已经崩溃，程冀山就不再掩饰，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很多。 跟他们要三百万，说是入股，到时候给他们一千万的股份！ 梁江涛点点头，程冀山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过，那些金钱来往的证据都在黑皮那里，程冀山并不掌握。 其实，在他们这个关系中，他已经被边缘化了，黑皮才是直接对应韩先生的关键环节。 想要进一步深挖，就要逮捕黑皮。 既然如此，梁江涛那就将计就计，索性让黑皮烧他的车，立即抓他！ 韩东来做了那么多坏事，一定要让他被绳之以法！ 还有他背后的老板吴荣江！ 上次让他逃过一劫！ 想不到不仅不幡然悔悟，反而变本加厉！ 一定要帮助宴清书记和汉东人民除了这一害。 梁江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宴清书记的电话，报告他发现的线索。 “很好，小梁，你先慢慢顺藤摸瓜，有情况随时报告！” 宴清书记的语气也很兴奋。 毕竟，这是他最大政敌的小辫子！ 何况，也是在为民请命！ “是！” “小梁，听说你干得风生水起！很好！放心大胆地干！适当的时候，我会去给你站台！” “小梁明白，谢谢书记！”梁江涛激动地说。 之后，梁江涛跟曹丽丽的老公谈了谈。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潸然泪下。 没什么，比这件事更能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了！ 梁江涛只能轻声安慰，并探讨解决办法。 最终，曹丽丽的老公让程冀山赔偿他五万元，并得到梁江涛一定会让程冀山得到党纪严惩的承诺后，答应不跟部队报告这件事了。 如果这件事跟部队报告了，跟地方来函，影响就大了，那就是一个妥妥的破坏军婚罪。 很多人可以证明程冀山和曹丽丽是处于半同居状态！ 那样，龙武镇的面子也一起给扫了！ 这样一来，曹丽丽老公不跟部队报告，那就是普通生活作风问题了。 纪委立案就可以了！ 不过这不意味着放过程冀山，因为以程冀山的所作所为，纪委一定会查出很多问题来，比通奸问题严重得多！ 到时候一定依法依规办理！ 梁江涛刚才跟程冀山说了不为难他，但并不意味着要帮他掩盖违纪违法行为，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曹丽丽老公回去后就跟曹丽丽离婚了。 曹丽丽哭天抢地也没用。 财政所长也给免了，在龙武镇也待不下去了。 跟着一个远方亲戚去南方做生意去了，听说后来做起了皮肉生意....... 当然，这是后话。 梁江涛吩咐侯长城做好了布置，如同蜘蛛结网等待猎物出现。 果不其然，抓了个现行犯！ 连夜审问，终于有人遭不住，供出了黑皮。 向梁江涛报告后，侯长城赶紧带人去抓黑皮。 结果却扑了个空！ 也许是黑皮看疯狗他们没及时回去复命心生警觉，也可能是警察队伍里有人通风报信。 不管怎么说，派出所的公安队伍得好好整顿！ ....... 第二天，梁江涛代表龙武镇党委政府向县委、县纪委报告了程冀山作风问题一事，以及刘二皮（黑皮）指使纵火、寻衅滋事、损害公私财物一案。 县委书记管世华当即指示，一定要严肃办理。 同时对梁江涛提出表扬，及时与涉事家属沟通交流，把矛盾尽可能地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没有进一步丢地方政府的脸面。 程冀山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整个龙武镇都知道了，就算是程人凤也没办法。 还假模假样地说一定要严惩！ 之后赶紧回家，把可能跟这个侄子扯上关系的东西都处理了，防患未然。 县公安局也立案了。 公安局长任龙表示，公然闯入镇政府大院烧毁领导专车，这是闻所未闻的大案要案，极为恶劣！ 县公安局刑警队一定会全力侦破，捉拿犯罪嫌疑人刘二皮！ 当天，县委书记管世华把梁江涛留下来吃饭，县长马文才也跟梁江涛打电话想跟他吃饭，梁江涛鉴于已经跟管世华约了，只能婉拒了马文才。 书记和县长同时请一个镇党委书记吃饭，说出去一定出人意料。 应该是他们都知道梁江涛从省里要来巨额资金的事儿了，都想跟他搞好关系，甚至有些巴结。 财政局长尹成这几天一直打电话给梁江涛，说请给他一个机会请客，请梁书记一定赏脸。 梁江涛笑着跟他说不必了，不为别的，他现在忙得千头万绪，实在是没时间跟一个县财政局长吃饭。 罗阳县财政上的钱，他一分都没想着拿。 第四百五十二章 龙武镇的人事变动 当晚吃饭安排在一个私人会所。 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房间，只能接待一波客人，私密性拉满。 菜弄得非常有特色，好酒好菜自不必说，还有一些祁山特色，比如干炸蝎子什么的。 县委书记主动请吃饭对梁江涛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意味着接下来他的很多动作将能很顺畅地推行下去，不用过多耗费精力。 管书记强按着梁江涛坐了上首，作陪的有常务副县长宁泽兵，还有发计委主任、建委主任、土地局长，都是书记的心腹。 在场的领导们无一敢质疑。 同时都在心里暗暗吃惊，整个罗阳县的干部，哪怕是县长马文才，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酒过三巡，面红耳热，众人都放松下来。 管世华端起酒杯道：“老弟，你来罗阳挂职是镀金，咱们都明白，可难为你还一腔热血，确实是想干些事儿，还要来那么多钱，致力于建设龙武镇，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敬你一杯！” “管书记客气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也多亏了您的宽容和支持！”梁江涛笑着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话虽如此说，但挂职干部有你这个态度的，还是凤毛麟角！”管世华摇摇头，接着又说：“听说你在省发计委、财政厅那里有熟悉的关系？” 他以为梁江涛的背景是财政厅副厅长。 “嗯，还算熟悉！” “那以后有些事情还望你从中协调！现在能从上面要来钱是最大的本事，有钱什么都好说！”管世华道。 “您放心，只要是能帮上忙，我责无旁贷！” “好！喝酒！你们都敬梁书记一杯！”管世华立刻兴奋起来。 “梁书记，我们敬你一杯！” “梁老弟，我敬一杯！” 宁泽兵和一众局长纷纷敬酒。 梁江涛来者不拒，痛快地碰杯，他现在酒量见长，一般人数不多的局都没问题。 喝酒的时候，梁江涛又跟管世华详细汇报了龙武工业园区的设想，以及下一步需要县委县政府支持的地方，管世华当然全部点头答应。 龙武镇建得好，他也跟着沾光！ 都是在他领导下啊，实打实的政绩，何乐而不为？！ 梁江涛，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星！ 梁江涛今天正好碰到了土地局长和建委主任，也跟他们说了变更土地性质和龙武镇一系列建设项目问题，他们都表示绝对支持。 一切都很顺利，效率拉满。 吃完饭，梁江涛又单独跟管书记报告，汇报了镇班子的问题，提出了一些要求，管世华全都同意。 ....... 第二天，梁江涛回到龙武，米长有、纪委书记、组织委员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了，狗一样认错，求他再给一个机会。 梁江涛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狗皮膏药。 但他何许人也？ 前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人情冷暖，对人性的洞察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知道他们的这种姿态都是一种伪装，没有任何理由去同情他们！ 成年人，做错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何况，除了对程冀山这元凶首恶重拳出击，如果没有太严重的问题，梁江涛对其他人还是网开一面的，也不会对他们太过于怎么样。 毕竟，也得考虑到龙武镇干部队伍的整体形象，毕竟，他现在是一把手！ 看着他们狗一样求饶，梁江涛冷冷地看了一眼，把他们撵了出去。 他实在没时间听他们在这里胡扯！ 几天后，罗阳县县人大常委会、县纪委、县委组织部陆续发出文件。 龙武镇党委副书记程冀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县纪委立案调查。 免去米长有龙武镇人大主席的职务，提前退休，保留正局级待遇。 龙武镇组织委员、纪委书记都调到其他乡镇，任副局级干部，不再保留职务。 米长有如丧考妣，他退休了，龙武大酒店也开不下去了。 这些年，他利字当头，赚了不少钱，也得罪了不少人。 失了势，人家不搞他吗？ 只能黯然退场。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好事。 龙武镇常务副镇长孙二河任龙武镇党委副书记。 龙武镇副镇长陈卫任龙武镇常务副镇长。 龙武镇党政办主任王来福任龙武镇副镇长。 还有两个副镇长分别升任了党委委员，兼任纪委书记和组织委员。 当然，这都是梁江涛的意见。 管书记已经指示县委组织部了，并在县委常委会上放话，龙武镇的人事调整以梁书记的意见为准。 升官的几人全都兴高采烈！ 尤其是王来福，想不到书记的承诺那么快就兑现了，简直堪比光速啊！ 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夙愿啊！ 此外，经过镇党委研究，闵子骞任党政办主任！ 震惊龙武镇所有人，如此年轻的党政办主任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看看梁书记的那张嫩脸，好吧，打扰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人家是领导的联络员，又是正牌子本科大学生毕业，当党政办主任也没有毛病。 更令人吃惊的是，党政办的程可欣竟然当了规划办副主任！ 规划办和项目办是镇机关新成立的两个部门，听名字就知道，非常核心，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要是能弄个一官半职就好了。 规划办主任是副书记孙二河兼任，项目办主任是常务副镇长陈卫兼任，好多副镇长啊也只能在里面当个副主任。 一个小小的程可欣，竟然能当副主任，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程可欣知道这个消息都惊呆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努力工作，不能辜负了梁书记的这份关爱。 郭文俊却浑身难受！ 先不说他的“宿敌”闵子骞当了他的顶头上司，而且是镇机关第一中层！ 他之前一直想要追求的程可欣也变成了领导，可他，还是个大头兵。 以前凭借着老资格的身份还经常“指导”程可欣，可现在，人家变副主任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龙武镇的建设如火如荼 对于程冀山当初在镇里的爪牙和马仔，梁江涛做了仔细甄别。 不过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没有一棍子打死。 尤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除了两个铁杆管理区书记和三个站长被撸了外，其余让他们继续在原岗位上，以观后效。 这些人全都感动得一塌糊涂，纷纷表示累死也得干出成绩，报答梁书记的大恩大德！ 另外，侯长城当了派出所长，第一件事也是整顿人事，刀刃向内！ 经过盘查，发现确实有人向黑皮通风报信！ 严惩涉事民警！ 同时，把江安那边的先进经验也搬过来参考，毕竟，一个市区派出所的水平要比一个偏远乡镇高很多，让龙武镇派出所的管理水平和业务水平突飞猛进！ 根据工作需要，又对协警辅警进行扩充，组建了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到了现在，龙武镇的人事问题算是基本搞定了！ 人事问题，是一个单位的重中之重！ 把大家都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工作。 接下来，梁江涛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之前开会议定的各种事项尽快推进！ 首先，小煤窑关停很顺利，拖欠的工资全部由镇财政代为支付，有意愿的，直接进入镇属集体企业就业。 所有人喜笑颜开！ 没有闹事儿的！ 无论是镇属煤矿、水泥厂还是石厂，工作条件都比黑皮的小煤窑好多了！ 从镇属企业的角度讲，它们都要扩大再生产，也正是用人之际。 梁江涛给他们下达了很高的增产任务！ 黑皮之前的设施设备都被查封了，等履行一定程序后充公。 黑皮之前的马仔抓的抓，逃的逃，再也无法为害乡里，龙武镇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清！ 其次，砂浆厂也在筹备中！ 这玩意儿的生产附加值贼高，在房地产火爆的时代就跟金子一样。 把砂子、水泥渣、烂山根（山脚下不能用来当建筑材料的劣质石头，又叫风化岩）搞成砂浆，利润一下子就翻了十几倍，钱就源源不断地流了过来！ 梁江涛这是在给龙武镇建一座金山！ 还有，农业规模化、产业化也在推进，与省农科院、省畜牧研究所、天津种子研究所、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建立合作，人家纷纷派专家前来指导推广。 产业化农业搞起来！ 然后，从省发计委要来的各种项目也在快速推进。 其中一条环镇公路是梁江涛重点关注的项目。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有了路，才有财！ 以后龙武镇要想做大做强，路是门面，也是动脉！ 这条路要修好！ 不仅要宽、要气派，还要连接镇区、工业园区以及大部分行政村！ 按照梁江涛的规划，并经过勘查，最好的方式是与G520国道相通。 可李春平他们面露难色，接通的那一段是国防路，需要祁山军分区同意！ 军分区对他们来说也跟南天门差不多了。 知道有这地方，怎么进门就不清楚了。 梁江涛微微一笑，当即打了个电话，下午就带着李春平、孙二河、陈卫、闵子骞去了军分区，军分区司令政委热情款待，都是正师职大校，肩膀上四颗银星熠熠生辉！ 酒过三巡，梁江涛提出了龙武镇的诉求，两名部队主官欣然答应。 临走时，还给了很多生猛海鲜。 李春平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孙二河、陈卫、闵子骞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这条路一修，龙武镇的交通地位直线上升！ 接下来，梁江涛扑在工业园区上....... 土地性质变更很顺利。 规划、设计、建设，一体推进。 梁江涛找了省建委，让他们给推荐了省规划设计院最好的专家。 省规划设计院当然非常重视，派了一个专家团队，由正高级工程师领头！ 到来后，梁江涛热情接待，并且把他的很多想法直接跟专家们交流，确保规划设计处于一流水平。 一起直接到工地比比划划，戴着黄色的安全帽。 他的很多想法，让专家们都啧啧称奇。 觉得非常超前！ 建筑公司也都是中建这样的大公司。 熊鲁宁也被梁江涛找了过来。 提前跟他说好，龙武的项目必须搞好，而且不能赚钱！ 熊鲁宁满口答应。 在宁水县，有梁江涛罩着，各种项目接不完，着实赚了不少钱！ 只要涛哥一句话，赔本他也干。 梁江涛笑笑说，哪能让你亏钱，就是少赚点儿而已，就当帮我个忙。 熊鲁宁重重地点头，涛哥帮了他那么多，好不容易跟他开一次口，打死都要把这件事办漂亮，不能给涛哥丢人，甚至要比那些央企国企干得还要好！ 工业园区快速规划、快速审批、快速建设，堪称光速！ 梁江涛带着一众领导干部、专家、企业管理者站在山头上，看着破土动工的铲车、拖拉机、吊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露出满意的笑容。 龙武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朝日，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除了建设方面，梁江涛最关心的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惠及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这一点，他万分坚定。 当然，经济好了，工厂多了，老百姓自然有就业、有收入，但那需要一个过程。 至少以龙武镇目前的情况，最快也得明年才能让老百姓获得实惠。 太晚了！ 梁江涛一天也不想等！ 拨出财政资金，给村里做“三通一平”。 还联系了红字会汉东分会、宋庆龄基金会汉东分会、华夏慈善总会汉东分会，拨出钱，来改善农村教育、医疗。 农村医疗是个大问题，新农合还要一段时间落地，农民看不起病、不敢看病是常态！ 尤其是那些年老的农民，丧失了劳动力，更是不敢麻烦儿女。 小病忍着，大病...... 实在让人不忍说。 梁江涛出台政策，建立农村医疗保障基金，普通村民患有重大疾病、60岁以上农民住院治疗，在医保范围内的，镇里都补贴百分之三十。 这是地方粮票的政策，跟保险还不冲突，是很高的比例了！ 除此之外，补贴乡卫生院，大幅降低常用药品价格。 好多农民都不相信，经过一系列入户宣讲才明白，把药拿在手里，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四百五十四章 黑皮的幸福生活 教育方面，扩大镇中心小学、中学规模，取得县教育局支持，争取一大批县城优秀教师来龙武镇支教。 当然，会给他们高额的津补贴，比龙武自身的干部还高，让那些教师都很满意。 一时间，县城里掀起一股到龙武支教的热潮。 基本上，算是多领一份工资！ 还给各村小学拨款，整改修建校舍。 当然，这些都是属于锦上添花。 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天量的资金，有赖于地方经济的跨越式发展！ 梁江涛相信，只要龙武一直发展下去，这些问题早晚都会妥善解决好！ 终于，把这些都安排好了，梁江涛终于能喘一口气儿了。 镇纪委书记和派出所长侯长城来跟他汇报，程冀山受贿数额巨大，证据确凿，已经移交县检察院反贪局立案。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难逃法律制裁！ 梁江涛又想到了黑皮的事儿还没解决。 虽然黑皮已经无法在龙武作恶，但要紧的是要把背后的人给顺藤摸瓜牵出来。 这涉及到宴清书记的敌人！ 县公安局效率也太慢了。 这么久过去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这样想绝对没毛病。 黑皮在罗阳县经营多年，有一定的根基，不少领导干部都收过他的好处，肯定会千方百计袒护他。 这其中肯定有公安局，没有就怪了！ 何况，县委政法委书记程人凤就是程冀山的叔叔，通过程冀山的关系，黑皮跟他肯定也很熟。 他们消极办案是一定的。 前一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到龙武镇建设上，梁江涛实在没空管黑皮的事，现在空出了时间，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罗阳县政法委、公安局，好，别说没给你们机会！ 到时候如果发现你们包庇黑皮，哼哼，那就不好意思了！ “关于黑皮有什么消息吗？”梁江涛问道。 “我现在刚刚搭建了线人体系，收到消息，黑皮可能在县城里的一家娱乐会所里躲着，那家会所的老板叫文斌，是罗阳县有头有脸的大哥，听说，跟前任县长和现在的市公安局领导都能扯上关系！” “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他们真是一张大网啊，行，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 “好！” 侯长城他们走后，梁江涛拨通了一个电话，既然涉及到市公安局，那就必须抬出超级强势的关系，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自作孽，早晚有报应的那一天。 ....... 黑皮逃出去之后，来到了文斌的场子大富豪。 文斌是罗阳县当之无愧的道上大哥，产业遍布全县，在祁山市都有很多。 之所以干那么大，是因为攀附上了韩先生。 他是韩先生在祁山市的代言人。 因此，黑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投奔他。 大富豪是罗阳县有名的销金窟，声色犬马，KTV、餐饮、洗浴以及......一条龙。 看到黑皮如丧家之犬一般，文斌拍了拍他肩膀道：“老弟，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韩先生也知道了，碰上一个学派娃娃书记，你就暂时在哥这里避避风头吧！” “哥，韩先生那里？！” “你放心，这件事不赖你，韩先生心里清楚。咱们这些弟兄们都是给他卖命的，这点儿他不清楚吗？等避避风头，以后找机会再说。” “那钱？” “放心，韩先生差你们这点儿吗？别说韩先生，就是哥也帮得了你啊，缺多少，从哥这里支！就当我借你的！” “谢谢哥！”黑皮激动地喜笑颜开。 “我很看好你！每当看见你，就想起当年的我自己！凭着一股狠劲儿，生生杀出一片天！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光有勇不行，得动脑子，不然被人卖得骨头渣都不胜！”文斌感慨道。 “斌哥，早遇见你就好了！唉，早知道，我就不惹梁江涛了，有什么困难跟你说不就完了吗？” “也不是如此说！你在龙武的动作，也给韩先生和他背后的大老板提了个醒儿，注意到了梁江涛的存在！他是个硬茬子！背后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别多想，这件事，你立了大功！” “哎！哥，龙武我暂时回不去了！以后我就跟你混吧！” “行，不过你得先躲一段时间！梁江涛现在的主要精力是放在龙武发展上，把你赶走也就是了，他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你先在这里呆着，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好好歇一歇！还有，程冀山已经被纪委抓了，他都知道些什么，手里有什么？你要跟我交代一下！”文斌眼里精光一闪。 “操，这个老阴bi，知道他早晚有今天！放心吧，哥，他也就是跟着我见过两次韩先生，账目上的事情，都是我跟你单线联系，他倒是想看来着，我能给他吗？他算个屁？也就是有个政法委书记的叔叔，有什么了不起？不是念在以前跟他关系还不错，我早就一脚他蹬了！”黑皮不屑地说。 “行，那就行！你就安心在厂子里耍吧，有烟有酒有姑娘，要什么有什么！不比你在外面畅快？” 说完，文斌扔给他一支雪茄，是古巴的高希霸。 黑皮以前没抽过这玩意儿，在文斌指导下，笨手笨脚拿着雪茄剪剪开，点上，吸了一口，咽进肺里，结果被呛得不行！ 咳咳咳！ “哈哈，兄弟，这玩意儿不能进肺！” 黑皮尴尬地笑笑。 跟文斌聊天后，黑皮放心不少。 每天在大富豪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大富豪一共五层，下面三层都是普通消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从第四层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般了。 第四层是小姐，只要花钱，还能有违禁品提供，第五层是赌，骰子、牌九、扑克，一应俱全。 黑皮每天都是现在第三层包厢吃饭，他一个一屋，一桌子大鱼大肉，美酒佳肴！ 吃干抹净，到赌场潇洒一把！ 他是老板的客人，赌场的老千自然不会对他出手。 他本身也会出千，自然大杀四方。 不过，他也不敢多赢，每天也就是赚个千儿八百的零花钱。 赌完了，去四楼找小姐泻火。 一天两到三个，夜夜笙歌，简直赛皇上！ 第四百五十五章 诈金花 这天，黑皮晚上吃了鱼翅，心满意足，照例跑到五楼搞一把。 今天在散台上玩儿诈金花，碰到一个满口金牙商人模样的人，操着一口粤普。 黑皮心里冷笑一声，这不，肥羊送上门了！ 这人一看就人傻钱多，不让你输得底裤都没了，老子跟你姓！ 几把下来，黑皮已经赢了八千多了！ 心花怒放！ 操！ 今天财神爷降临，发财了！ 一会儿来个三飞！ 昨天晚上那个妹子真水灵，叫上她，再叫两个！ 要是每天能这样赢钱，还开个鬼的煤矿？ 累死累活，喊打喊杀，还得想尽办法坑那些泥腿子，才赚那几个钱！ 还是文斌哥会玩儿啊！ 就算不出老千，不管谁赢了钱，都要抽水，稳赚不赔啊！ 赢了的，再去楼下的销金窟逍遥一番，能带走几个钱还说不好呢！ 当然，这场子不是谁都能开的，光县公安局的关系都罩不住，至少得市局里有关键领导！ 黑皮幻想着他什么时候有一天能如此场面，开个这样的场子，那就场面了！ 当然，跟文斌老大没法子比，这只是他众多场子中的一个！ 文斌老大跟韩先生比，那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韩先生那是直接抢！ 十几亿的东西几亿拿下来！ 还得让人家感激你！ 生意干到这一步，算是彻底整明白了！ “操，邪啊，我从冇输过这多地！”大金牙用手挠着头，显然很不爽。 “还玩儿吗？不玩儿就快走吧！你一个外地的南蛮子，别输得裤子都没了，回不去了！哈哈哈！”黑皮用激将法。 “操！看不起谁呢！让你看看什么叫财大气粗！”大金牙掏出三沓人民币，一沓目测一个万。 “来！” 黑皮眼前一亮！ 真是个超级大肥羊！ 于是“放水”，让他赢回去五千！ 这叫欲擒故纵，让他慢慢上钩！ 一会儿一把赢回来！ 大金牙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黑皮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心花怒放，上钩了，上钩了！ 下一把，就让他输光！ 发牌。 黑皮自己的牌是AAA豹子，这是诈金花最大的牌！ 当然，这还不够，他还给大金牙发了KKK豹子，这是第二大的牌！ 发牌，是他的拿手绝活！ 只有碰上冤家牌，筹码才能无限叠加，最终赢一把大的！ 大金牙一看牌，面露喜色，接着收住了表情，这一切，都被黑皮看在眼里。 “我下100！” “我跟！” “500！” “我跟！” “那么猛？一万！” 筹码陡然升高！ “跟！” “牌不错啊！三万！” “我跟！”黑皮略一犹豫，道。 “你有那么多钱吗？！”大金牙站起来道。 “我可以跟场子借！”黑皮脸上泛出了一丝笑意。 他借了十万！ 如此大额的借款，即便他是老板的客人，经理也没有这个权限。 现场打电话请示了老板，得到肯定答复后，借了十万给黑皮。 按照赌场的规矩，九出十三归，以分钟计利！ 不过，这些对黑皮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稳操胜券！ 这个南蛮子，就是一座金矿！ “我跟三万！你还有钱吗？没钱就扔牌！” 按照诈金花的规矩，必须双倍赌注开牌！没钱就只能弃牌！牌再大都没用！ 这是用钱压死人！ 大金牙牙关紧咬，似乎被这一手惊呆了，但旋即转身打开包，拿出三万，继续砸下来：“我跟！” 操！ 那么有钱？ 黑皮惊呆了！ 以为他就三万了，想不到还有那么多钱！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开牌了，赚7万也够了！ 如果继续跟，就不好再跟场子借了。 虽然他在斌哥那里有面子，但也不能往死了用不是？ “好，那就开牌！”大金牙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太情愿。 黑皮心里道，操，真是个傻逼，让你少输一点儿还不情愿！ 要是老子现在手里有钱，不玩儿死你？！ “KKK，豹子！点钱吧，点钱吧！”大金牙兴奋地说。 三张K，这已经是第二大的牌了！ 赢的概率已经超过了99.9999% 周围围观的一大群人也都惊呼，很久没见过那么大的牌了。 “哈哈哈， 你就那么肯定？！”黑皮冷冷一笑。 翻开第一张牌！ A！ 第二张牌，还是A！ “不会是三张A吧，那也太巧了吧！” “冤家牌，冤家牌！赌注还那么大，太精彩了！” “什么冤家牌，这么高，肯定是出老千啊！”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黑皮却丝毫不在意，怀疑出千可以，关键是看有没有证据。 拿不出证据，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来！” 黑皮翻开了最后一张牌！一脸胜利的喜悦！ 今天真是财神降临，这头肥羊给他送了那么多钱，够他挥霍很久了！ 不行，今晚要找五个！ “啊？黑桃2？！” “什么吗？是个对子啊！那还敢跟那么多？还开人家的牌？” “脑子坏掉了吧，这把输了十万啊！” 黑皮听到周围议论的声音，有些疑惑地低头看牌。 AA2三张牌映入他的眼睛！ 什么！ 不是AAA吗？ 自己明明发的是AAA豹子啊！ 怎么会变成AA2！ 而且，刚才也看牌了啊！ 没有错啊！ 见鬼了？ 黑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抬头看见大金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睛中是猎人看猎物的神情。 “你他妈出老千！”黑皮怒砸桌子，站起来狠狠地说。 “你有证据吗？”大金牙点上一支雪茄，吐出一个个烟圈，发出一声哂笑。 第四百五十六章 线人 “你他妈！！！你这样玩儿，别怕走不出罗阳县！” “那就不用你管了！这钱是我的了！”大金牙根本不为所动。 说完，起身搂钱。 “慢！”黑皮抓住他的手。 这么多钱，他真是肉疼啊！ 以前从来都是他赢别人的钱，抢别人的钱，什么时候被人搞过？！ “什么啊，赌输了就赖账？” “没种就别玩儿啊！这算什么？” “是罗阳人吗？罗阳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在赌场里，最忌讳赖账！ 黑皮怒视周围的人，可那些人根本不怕他，能来这儿玩儿的，都是有背景的！ “怎么着？输不起？保安？”大金牙大喊一声。 赌场里赢了钱不让带走，那就是赌场不讲规矩了，以后谁还来玩儿。 经理和几名看场子的过来了。 “这人输了耍赖！”大金牙瞥了一眼黑皮道。 “黑皮哥，怎么回事？” “这狗娘养的出老千！” 黑皮万分确定，他刚才发的牌是三个A！ 显然，他的牌被换了！ 至于怎么换的，他就不知道了！ 这应该是很高的千术！ “黑皮哥，你有证据吗？”经理问道。 “没有！但我确定，他一定出老千！”黑皮恶狠狠地说。 这些年，他嚣张霸道惯了，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黑皮哥，那就对不住了，我们管不了！钱得让人家拿走！”经理退下一步。 如果他们公然偏袒黑皮，那场子就开不下去了。 “就是，这人真无赖，输了不认！” “场子里管事儿的还是懂规矩的，不能因为这种人坏了规矩！” “这人一看就是下面乡镇来的，不是县城的，土老帽！” 黑皮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虽然当了大哥，成了老板，但对自己乡下人的身份还是很在意的，总觉得比县城里的人矮一头！ 现在被人当众数落，更是自尊心严重受挫，额头上黑线蔓延...... “操！老子绝对咽不下这口气！还没完呢！我还要跟你赌一把！”黑皮急了眼，恶狠狠地说。 “这还像句人话！可你还有钱吗？” 赌场规矩，如果输钱的人还想赌，那赢钱的人就不能走！ 当然，前提是输钱的人还得有钱！ “没有钱，老子有命！” 黑皮抽出一把尖刀，狠狠扎进面前的桌子上，刀把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 没人怀疑，这把刀要是扎在人的身上，一定扎个血窟窿！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为之一滞，黑皮怒目圆瞪，须发皆张的样子，的确有些骇人。 黑皮天生一股狠劲，要不然也混不出头来！ “你什么意思？” 大金牙似乎一点都不怕，饶有兴致地问道。 “一人扎一刀，扎不死的拿钱走，老子让你先扎！”黑皮冷冷地说。 事到如今，他什么都没了，就剩下这一身胆色！ 在外面让梁江涛欺负，在里面还能让你个南蛮子欺负了？那他妈还有什么意思？！ “黑皮哥，这不合规矩！”经理上来道。 开赌场只是为了求财，要是闹出血案，他就得承担责任了！ “去他妈的规矩，你给老子滚开，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黑皮怒吼道。 他的火气已经上来了！ 除非文斌亲自到场，谁都压制不住他！ 经理也被震慑住了。 黑皮说完，死死盯着大金牙，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大金牙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玩玩嘛，干嘛火气介么大？动刀动枪地多煞风景啊！这钱你想要，就先放你这里吧！” 他这么一说，黑皮反而愣住了，南蛮子那么好说话吗？ 还是太怕死？ 接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他妈怂！ “小子，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赖我！”黑皮把刀拔出来，收起来前还又晃了晃。 “是我说的，先放你这里就好了！反正我只是求财，没必要跟你动意气！”大金牙嘿嘿一笑。 “还算你识相！有命赚还得有命花不是？！”黑皮道。 “什么？这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 “没必要怕黑皮啊，他这明显是耍赖？” “赌场不管？” “老板跟黑皮是兄弟，真TM没天理！” 一些人义愤填膺地说，但毫无办法，连人家正主大金牙都不说什么了。 大金牙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离开。 黑皮得意地点上一支雪茄，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嘴里叼雪茄的感觉。 刚才靠着他的狠厉，不仅没输，还白得了那么多钱，简直是意外之喜，心情大好。 继续玩！ 但黑皮的做派令人侧目，已经没人敢跟他赌了。 赢了想压死你，输了耍赖，还是老板的朋友，那怎么玩嘛？ ...... 大金牙出了大富豪，左拐右拐，上了一辆车。 “怎么样？”车上的是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人，看警服和肩章级别不低！ “就在五楼玩儿呢，照片是这模样！” 大金牙掏出个数码相机，上面是黑皮的照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 “行，辛苦了！”中年警察笑了笑。 “记着，今天有我赢的十万，一会儿给我！”大金牙呵呵笑道。 “知道了，能少得了你的吗？” 原来，大金牙是警察的线人，也是纵横南北多年的着名老千。 后来犯了事儿，被这中年人保了下来，两人达成合作关系。 大金牙不再做违法的事儿，而是帮助警察破案，当然，会有辛苦费。 像刚才那十万，就是他的辛苦费。 毕竟，他也得吃饭。 为了破案，什么人都得用啊。 中年警察把照相机递给身边的人，说：“吩咐下去，行动！” 很快，周围好几辆车里下来了很多身穿便衣的人，一个个英姿飒爽，看起来非常精干，快步走进了大富豪。 “先生，有预定吗？” “先生！您不能闯进去！” 大富豪的服务生一看架势不对，赶忙拦截？ 但他们哪里拦得住精英警察？ 接着，大堂里出现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保安，其实是打手，一个个凶神恶煞！ 但警察人数很多，而且训练有素。 一人对付一个，把这些打手按在一旁，空出一条路，供几名便衣警察大步流星前进！ 第四百五十七章 省公安厅刑侦局 没过一会儿，便衣警察已经押着黑皮走了下来。 “操你们妈！抢劫啊！杀人啊！”黑皮双手被绑着，但在那里鸡飞狗跳，大声叫嚣。 “闭嘴！” 一名便衣警察嫌他聒噪，给了他一记胃锤，打得黑皮白水儿都吐出来了。 “操！真狠.....” 大富豪的工作人员和客人都吓呆了！ 大富豪开了那么久，是谁的场子都知道！ 从来没见过这么狂的！ 直接到大富豪抓人？！ 刚走到门口，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就围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的？”为首的警察大声喝道。 “执行公务！”便衣警察冷冷地说。 “执行什么公务？我们怎么不知道？” 赶来的警察是罗阳县城关镇派出所的，为首的正是所长，听到消息立刻赶到。 “需要告诉你吗？” “老子是警察，你说要不要告诉我？！”所长一听就怒了。 在罗阳县，他从来横行霸道惯了，想不到有人敢来他地头上抓人，事先不知会一声，还不告知身份，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何况，黑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的！ 县局已经打好招呼了。 “绑架，他们这是绑架！”黑皮抓住机会大声嚷嚷。 “让你他妈再鬼叫！”刚才那名便衣又给了黑皮一记胃锤。 黑皮惨叫一声，只能干呕，表情万分痛苦。 想不到，他们打人那么厉害！专挑最痛的地方。 “你们干什么？当着警察的面打人？”城关镇派出所长大声吼道。 “笑话，这样的败类，打一下又怎么样？不能当着你的面儿吗？瞪大眼睛仔细看！”为首的便衣警察掏出工作证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汉东省公安厅刑侦局，职务：大队长！ 刑侦局以前叫刑侦总队，总管一省刑事案件，办的历来是大案要案！ 他们办案子，有很多特权，根本不鸟地方政府！ 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就是一个市，都得积极配合！ 怎么会来小小的罗阳？ 派出所长惊呆了。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大队长，按道理跟派出所长是一个级别，但分量绝不相同。 刑侦总队的大队长，在全省都吃得开！ 全省的公安都会给面子！ “原...原来是省....省厅的领导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我们，我们好做好接待、配合啊！”派出所长尴尬地说。 “省厅办案需要向你报告？你算老几？”省厅大队长身旁一个便衣警察不耐烦地说，刚才就是他打黑皮的。 黑皮这才知道来抓自己的是省公安厅的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该怎么办？ 恐怕文斌哥也保不了自己！ 韩先生，韩先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你们来罗阳抓人，按程序，得告知我们一声啊，属地管辖啊......”派出所长道，但态度有些低三下四。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省厅的人，但他也要拖延时间，他知道，现在肯定有人给县局打电话。 任局长，应该一会儿就到。 “笑话，省厅的案子，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懂不懂程序？懂不懂规矩？快点儿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抓！别以为你身上穿着警服，一样是妨碍公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大队长丝毫不给他面子，冷冷地说。 派出所长浑身一颤，心生惧怕。 又磨叽了几分钟，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派出所长松了一口气，是局长来了！ 罗阳县公安局长任龙以闪电般的速度赶到，因为他收到消息，有人要来抓黑皮。 抓了黑皮事小，牵出来人事大！ 谁都知道，黑皮涉及罗阳政法系统很多人！ 他一旦被罗阳县外的公安机关抓获，场面立刻就不可控制，甚至会引发官场地震。 任龙觉得有些头大，早知道，他就率先把黑皮抓了！ 可程人凤书记之前交代他了，放黑皮一马。 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程人凤的车也赶到了。 “程书记！”任龙打着招呼。 “走，看看去，不打一声招呼就来我们罗阳抓人，异地用警能这样瞎搞吗？让我们罗阳的面子往哪里搁？” 走到大富豪门口，他们才知道来抓人的是省厅。 程人凤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为什么黑皮会牵扯到省厅？！ 这打死他都想不明白！ 黑皮就是个偏远乡镇的社会痞子，充其量在罗阳县城有一点影响力，能惊动省刑侦局吗？ 他们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啊！ 只有大规模黑恶犯罪案件才归他们管！ 这不是杀鸡用宰牛刀么？ “程书记，救我！救我！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我抓走！”黑皮看见了程人凤，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呼救。 “你闭嘴！”程人凤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么堂而皇之地呼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么？这不是找死吗？ “这几位省厅的兄弟，怎么劳烦你们来罗阳办案了？”程人凤满脸堆笑道。 “你是罗阳的政法委书记？”省刑侦局大队长问。 “是，正是敝人，程人凤！”程人凤丝毫不敢怠慢，满脸堆笑。 “程书记，你们罗阳政法系统的人真有意思，省厅要干什么，要提前先向你们汇报吗？”大队长不耐烦地说。 虽然对方是县委政法委书记，副县级领导，比他的级别要高很多，但他的确不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要是省城下面区的政法委书记，他还得客气客气。 刑侦局高高在上，作为其中的骨干，各地市市委政法委、公安局的领导他基本都熟悉。 程人凤脸色一变，想不到他的脸面那么不值钱，但也没办法，只能做小伏低道：“各位，能不能先等一等，我们给县里和市局报告一声，等报告了再抓人。” “笑话，省公安厅办案子，还要先向市里和县里报告？没那个规矩，快让开，不然耽误了事儿，就不是我在这里跟你说了！”大队长的态度依然很硬。 他叫王磊，既是省厅业务精英，又是二代。 他舅舅可是省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根本不鸟这些基层政法官员。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跟他手上的嫌疑人蛇鼠一窝，当然千方百计想要包庇！ 不然，也不会动用他们的力量！ 对于这些政法系统中的败类，他历来不给好脸色。 第四百五十八章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出面 程人凤还是低声下气地拖延时间：“您千万别动怒！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已经有人报案了，说有人在大富豪绑架，我们得搞搞清楚！” “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们这里的治安情况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原来是你们的做派！告诉你，不可能！这是省公安厅刑侦局的拘捕令，你好好看看，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王磊下最后通牒。 程人凤脸色惨白。 他觉得顶不住了。 凭他一个小小的县委政法委书记，万万没胆子和实力抵抗省公安厅刑侦局的拘捕令。 他跟黑皮之间是有利益往来，但也不深，主要是通过侄子程冀山。 现在程冀山已经被抓了。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抓走黑皮吧！ 他已经尽力了。 也能给市里打招呼的人一个交代了。 旁边的任龙没有说话，他跟黑皮本来就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看客的心态。 “既然如此，那就....那就请吧！”程人凤让开了一条道。 “程书记，你不能这样，你要救我啊！程人凤！” “黑皮！你乱叫什么？我凭什么救你？”程人凤脸色变了，呵斥道。 “操！你个狗娘养的！你们爷俩没一个好东西！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这些年给你们两条老狗找了多少小姐？现在翻脸不认人！真不是东西！还是政法委领导呢！你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黑皮眼看程人凤保不了他，大声喝骂道。 “你闭嘴！死到临头胡说八道！各位省厅的领导，这样冥顽不灵的犯罪分子不要跟他客气！” 程人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真想不到黑皮是这样一条疯狗，当众乱说这些东西。 这样的混蛋，死不足惜！ 他决不会再帮黑皮一丝一毫，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反正，就算他受到黑皮的牵连，也顶多挨个处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皮暴怒异常，挣脱着想要卷程人凤，被几个便衣死死按住。 “带走！”王磊大喝一声。 周围本来有不少围观群众，但都被罗阳县派出所的民警给轰得远远的。 好在现在还没有进入互联网时代，不然今天的场面绝对又是头条，警察对峙！ 慢着！ 一个声音响起。 走过来几名衣着笔挺的人，看样子也是领导模样。 “啊！老县长，您怎么来了？”程人凤惊讶地说，但脸上接着闪过一丝喜色。 这人，叫宫本强，正是罗阳县以前的县长，后来调到市里当经贸委主任，现在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这个职务，仅次于秘书长，号称市政府的二管家。 地位比大局局长还要高。 “人凤啊，我今天就在罗阳调研，这是怎么回事儿？”宫本强问道。 他嘴上这样问，但心里一清二楚。 刚才文斌给他打了电话，说黑皮是关键人物，不能让他进去，文斌赶忙过来干涉。 今天，他就要凭借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身份，阻止他们把人带走！ “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局的，我王磊，大队长，这个人涉嫌一桩刑事案件，我们要带走！”王磊道。 “兄弟啊，我叫宫本强，是祁山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今天你手里的这个人，也涉及到一件我们市里的大案子，市公安局也立案了，所以，人，你不能带走！这是市公安局的徐副局长，人，得交给他们！”宫本强皮笑肉不笑地说。 旁边一个高大的光头警察站出来粗声粗气地说：“我是祁山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徐国庆！跟你们范局长很熟！人，交给我！”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一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开什么玩笑？你市局的管我省厅要人，不是搞反了吗？”王磊怒极反笑。 祁山、罗阳，绝对有鬼，而且是大鬼！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和市公安局副局长公然包庇犯罪分子，这还有王法吗？ 王磊知道，今天要是不抓走黑皮，可能以后永远都抓不到他了。 “王队长，别说那么多，我代表祁山市政府！今天要带走人，必须经过祁山市政府的同意！你是省厅刑侦局的不假，难不成连我祁山市政府也要管？”宫本强态度非常强硬。 “省厅刑侦局的文儿都不好使了呗？”王磊冷冷地说。 “不是好使不好使，都是为了工作，你别让我们为难！”徐国庆天生一副恶人相，像个坏蛋。 “是我为难你吗？是你为难我才对！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只能有请我们局长了！”王磊看着他们身后，大声道。 只见，一个高大的警察已经缓缓走了过来，正是刚才在车里跟大金牙说话的那名中年警察。 他就是汉东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范毅！ “范.....范局。” 徐国庆呆住了，想不到堂堂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竟然来到一个小小的县城。 他刚才说跟范局很熟，其实是自夸之词。 范毅是四十年老公安，号称汉东“神探”！ 是刑事侦查领域最高的领导，也是全国有名的刑侦专家，在汉东警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徐国庆只是在一次省厅的培训班上听过范毅授课，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多敬了两杯酒。 “王磊，怎么回事？拘捕一个犯罪嫌疑人都这么费劲？以后出去别说你是省厅的人！别说是我的徒弟！”范毅的声调不高，但很有威慑力。 王磊赶紧低下了头。 “范局，我是祁山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宫本强，是这样，这个人，也是我们地方重点关注的一个人，能不能今天不带走？”宫本强舔着脸道。 面对杀神一般的范毅，他的气势明显受到了压制，刚才趾高气昂的劲儿全都没了。 本来想着他一个堂堂正处级干部，想留一个人轻而易举，想不到碰上了一个副厅级！ 公安厅刑侦局长高配副厅级！ 而且比一般的副厅级还要厉害！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吴荣江密谋 “这个人是我们省厅要案中的涉案人员，今天，必须带走！”范毅的语气很平淡，但不容置疑。 “可是？这也是我们市领导点名要的人员，不然，先在我们这里羁押，之后再给省厅送过去？”宫本强还是不死心。 “不行，我也是省厅党委委员，也是省厅领导，如果你们市领导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我对接！也可以跟柯省长联系！”范毅皱着眉头道。 这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也太露骨了，这不是把自己跟黑皮强行绑定吗？ 这黑皮到底是什么来头？ 柯省长亲自作出指示，一定要他亲自去一趟罗阳，立即刑拘到手里，羁押好。 显然，有很严重的问题。 宫本强见范毅抬出了副省长兼公安厅长柯新雄，再也无话可说。 就算是他们背后的大老板，常务副省长吴荣江，面对柯新雄也得掂量掂量。 因为公安厅长太特殊了，越往上越厉害，掌握“刀把子”啊！ 在军队不能轻易动用的和平时期，算得上整个社会中最强势的一支力量了！ 算了，他已经尽力了，只能跟文斌说了，让他跟韩先生以及大老板报告吧。 范毅一出马，黑皮手到擒来，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上了警车，直奔省城，关押在了刑侦局的审讯室。 ....... “什么？被公安厅抓走了？为什么公安厅会介入？” 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吴荣江拍着桌子怒道。 在他旁边，除了秘书白一思，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乃是韩东来，韩先生，吴荣江的“白手套”！ “咳，应该跟当地龙武镇党委书记梁江涛有关系！”韩东来道。 “梁江涛是谁？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为什么能指挥得动公安厅，他要干什么？”吴荣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省长，梁江涛是李晏清的秘书，现在在龙武镇挂职呢！正好这个黑皮是咱的人，被他盯上了，现在出动公安厅抓他！要是他跟黑皮的私人恩怨还好说！我跟老韩商量着，别被梁江涛察觉到了什么，这小子精着呢！”白一思道。 “什么！是李晏清的秘书？！”吴荣江大惊。 他刚才只是听说韩东来底下的一个脚被公安厅抓了，很生气。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保出来就是了。 可听说跟李晏清的秘书有关系，立刻警觉起来。 李晏清是他的死敌，而且现在凌驾他之上！ 上次华宁县的事，就是李晏清干的！ 如果这次再被他抓住把柄，那就麻烦了！ “会不会是李晏清听到了什么，故意把他派去罗阳，想收集黑材料？”吴荣江斟酌着说。 “不像啊，黑皮只是负责搂钱的脚，咱们准备收购的企业在祁山市里，要是真知道什么，也应该在市里安插钉子，他没必要跑到偏远乡镇啊！”韩东来摇摇头。 “再说，如果想派人搜集材料，没必要把自己的秘书派出去吧！我跟省委组织部的打听了，听说是为了给这个秘书镀金！梁江涛深得李晏清的喜爱，听说，赵文龙都认了他当干儿子呢！”白一思接过话，有些酸味儿。 同样是领导秘书，怎么差距那么大？ 人家刚干了几天，领导就考虑着给他增加履历。 自己辛辛苦苦伺候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副处长！ 人比人得死啊！ “是那小子啊！我想起来了！”吴荣江摸着脑袋道，脑子里的信息连了起来。 “那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背后是李晏清，那咱们就不能捞人了！但你们得想办法给这个叫黑皮的递话，什么都别说！等他出来，自然是有功之人！如果乱说话，那就是自寻死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应该明白吧？！”吴荣江道。 “没问题！现在抓他罪名也不大，也就是寻衅滋事，到时候跟法检都能做工作，轻判、减刑、保释，他能清楚其中利害！不会乱说话的！”白一思道， “还有，东来，你得再上点儿心，这些脚别让他们知道太多！另外，最近动作小一点儿！不行就延后一些！”吴荣江叮嘱道。 就算被李晏清盯上了，该怎么弄还得怎么弄。 说实话，这些不光是他一个人的！ 背后还有人分肥！ 有些，甚至是....... 这些年，吴荣江就是靠这个起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岔子！ “行，老板，我明白怎么弄！”韩东来道。 “一思，你下去一趟，去罗阳县，就去当常务副县长！”吴荣江道。 “省长，我下去倒是可以，您这里怎么办？”白一思有些惊讶。 “那个梁江涛不是在龙武镇当党委书记么？你去盯着他！仔细观察他的动向！另外，也不能让他太猖狂，什么都是顺风顺水，以后李晏清就彻底在我头上拉屎了！你要去给我争一口气！”吴荣江恨恨地说。 他心中，对李晏清是一万个嫉妒和憎恨！ “省长，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白一思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他对梁江涛的一帆风顺、大红大紫同样有一万个嫉妒和憎恨！ 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秘书？！ 凭什么如此深得领导的器重？！ 这个不公平！ 找到了机会，他一定要疯狂使绊子！打压！ 有我这个常务副县长坐镇，看你还怎么风生水起？！ ........ 第二天，省公安厅长柯新雄专门找了范毅，告知他刘二皮的案子一定要高度保密，同时，他的罪名应该不仅限于目前暴露出来的。 审问的时候，要高度重视龙武镇党委书记梁江涛的意见。 “梁书记已经来了，你们见一见吧！”柯新雄道。 说完，办公室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范毅惊了，好年轻！ 比他手下的王磊还要年轻得多！ 这是范毅的第一感觉。 只是，这么年轻的一名干部，为什么那么受柯省长重视，他的意见有什么参考的必要？ 范毅实在想不明白。 第四百六十章 专案组 “老范，梁书记除了主持龙武镇的工作，还有一个身份，是省委宴清书记的贴身大秘！”柯新雄笑着说。 “啊？” 范毅大为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李书记的秘书！ 怪不得，那就说得通了！ 李书记为什么让他的秘书去一个镇里他不清楚，但显然对这个案子高度关注。 宴清书记不止是副书记，而且现在有很多传言，说他很快就要接任汉东省长，成为省政府一把手！ 怎么办，他听梁秘书的就是了！ “梁秘书好，我是刑侦局范毅，该怎么办，请你指示！”范毅的态度很端正。 “范局长客气了，您是咱们汉东有名的神探，该怎么办，您是行家里手，我只是来提供一点儿线索的，供您参考！” 寒暄过后，梁江涛说了几点想法。 根据推测，黑皮背后涉及到一件大事，背后也有大人物，这次审讯，最重要的就是挖出他背后的人和事！ 但究竟是什么，现在不清楚。 范毅点点头，他是多年的老刑侦，梁江涛一说，他心里就明白了。 这背后肯定涉及到复杂的政治斗争。 他要做的，就是帮助找到突破口。 范毅作为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是省内各路人马势力拉拢的对象，算是处于风口浪尖中，政治上也是老手。 不然，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稳。 梁江涛的背后是李宴清书记，这个任务交到他手上，说明李书记对自己的信任，这份信任，此时他当然会欣然接受！ 何况，这里面还有柯省长的面子！ 其实，李书记的主要对手是谁，他也很清楚！ 那就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 作为省政府的二把手，他无时无刻不对省公安厅渗透，但柯省长是省委书记赵文龙的心腹，所以一直没有达成目的。 范毅自然对吴荣江不陌生。 如果几个月前，面对李书记的橄榄枝，他还真是会好好掂量一番。 毕竟如果接受了他，就会站在吴荣江的对立面！ 吴荣江毕竟是排名第五的常委，而且，主持省政府日常工作。 必须好好权衡！ 但是现在，天平已经打破，两位领导不再势均力敌！ 所以他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这就是官场中的一步快步步快！ 一旦领先一个身位，各种资源就会向你富集，优势就会越来越大，让原本均势的竞争对手渐渐无法招架。 “梁秘书客气了，我先谈一点儿浅见，如果刘二皮背后真的有什么背景的话，想要挖出来，那就得让他感到恐惧！害怕！这是主攻方向！” “嗯，有道理！”梁江涛点点头。 范毅不愧是老刑侦，一句话就说到了要害。 “但是，我看了他的卷宗，以现在的证据，当然可以定罪，但没什么意思，判不了几年，好像隔靴搔痒。” “是啊，目前这个罪名一定撬不开他的嘴！” “为今之计，那就要对他进行全面摸排，找到他的弱点！那才是突破口！我建议，成立专案组，进驻龙武镇，全面排查刘二皮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活动，找到有价值的信息！”范毅道。 “我赞同，那就辛苦范局长了！”梁江涛点点头。 黑皮这些年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失了势，肯定有很多检举出现。 这些都是最好的线索。 所以，案子的重点应该放在龙武镇。 “梁秘书这话言重了，这都是工作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今天谈话后，省公安厅刑侦局立刻抽调精锐人员，秘密成立专案组，进驻龙武镇。 除了王磊之外，还有两个骨干大队长，都是范毅的爱将。 范毅已经跟他们反复强调了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并告诫他们一定要对龙武镇书记梁江涛万分尊敬。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重视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但范局长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坚决执行。 来到龙武镇后，派出所长侯长城对接服务他们，这个派出所长很年轻，但也有几把刷子，很快跟王磊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他们一心一意办案，共同把这件案子办好。 对黑皮的全面摸排和线索征集开始了，果然不出所料，很多举报出现了，但大都是一些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的线索，而且多数没有证据，且就算取证，也只能指向黑皮的小弟，难以烧到他身上。 与此同时，黑皮的嘴很严，什么都不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明显是有所依仗！ 而且放话，今天怎么抓他，以后怎么把他放回去！ 他得坐着八抬大轿出去！ 无比猖狂！ 正当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专案组收到一条举报。 举报说黑皮杀过人！ 这条线索立刻引起了办案刑警的注意，想尽千方百计找到举报人。 举报人显得很犹豫。 这也难怪，黑皮横行乡里那么多年，明显有后台和保护伞。 要是跟警察接触，要是万一黑皮出来，肯定要遭到打击报复！ 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一大顾虑。 不过，举报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见面，显然，他应该是密切的关联人。 见了面才知道，举报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来到派出所，几句话之后，呜呜哭了起来，王磊和侯长城他们对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女孩儿真的知道点儿什么。 女孩儿情绪平静下来后娓娓道来。 她叫侯小桃，是龙武大酒店的服务员。 根据她的描述，三年前，他哥哥侯大勇被黑皮给杀了！ 侯大勇是黑皮的义兄和合伙人！ 为人义气，很有本事，是四里八乡有名的能人。 一天，去黑皮家吃完饭后就消失了。 公安局经过调查后，定性为失踪，但侯小桃和家人坚定地认为，侯大勇是被黑皮杀害了！ 事发后不就，侯大勇的股份就被黑皮侵吞了，一分没给侯家留！ 侯家不认可这个结论，申诉、上访都试过，但根本没用处。 因为，没有证据，再一个，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些年，侯大勇的父母难以面对人财两失的事实，一个脑梗在床，一个哭瞎了眼，过得很惨！ 全家只能靠侯小桃一个人打工维持生计！ 非常凄惨！ 第四百六十一章 孝子 听完之后，专案组的人都动容了！ 这个黑皮，实在太不是东西了，这还是人吗？ “你为什么认为是黑皮杀害了你哥哥！除了事后他侵吞股份，还有什么支撑吗？”王磊问道。 “有，事发前几天，黑皮来我家吃饭，跟我哥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差点儿掀了桌子！”侯小桃大声道。 “他们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太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好像我哥哥说这样做损阴德，除非他死，否则想都别想！黑皮说，人家那么大老板，跟你说了这些，你要是不上船，那就是真该死！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在屋里，他们声音大了我才听见！”侯小桃道。 众人对视一眼，如果侯小桃说的是真的话，那黑皮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 “还有吗？”侯长城问。 “后来我去龙武大酒店当服务员，黑皮认出了我，他的眼神有躲闪，不太敢看我，也不让我服务！而.....而其他姐妹，他都会动手动脚，甚至还有被他强奸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心里害怕，不敢面对我！”侯小桃道。 她说的都是推测和直觉。 不能作为证据，但却是极有价值的方向！ 判定事实的方向！ 专案组的众人现在都意识到这可能是黑皮案件的突破口！ “你对黑皮还有什么了解？如果这件事是他做的，谁有可能知道？” “他妈妈！因为我哥哥当时是去他家，他妈妈也在！而且，黑皮这个人很孝顺，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我哥哥才跟他来往的，想不到，想不到后来.......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侯小桃哭得不成样子。 黑皮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人生。 本来她哥哥是龙武镇上有名的生意人，有钱有实力，对她又好，可以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可是现在，她家什么都没了，父母都病倒在床，其他人家知道了她家出了命案，再也没人上门说媒了！ 她的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 她之所以到龙武大酒店当服务员，除了因为生计的原因，还想着靠近黑皮，找个机会报仇雪恨！ 她甚至都想过色诱，办事儿的时候报仇，可是，由于特殊的心理，黑皮根本不敢让她接近。 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报仇无望了，可是听到了黑皮被抓的消息，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让黑皮被绳之以法，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 听了侯小桃的陈述，专案组研判，就从这件事着手，而且，突破口就是黑皮的母亲。 跟梁江涛书记报告后，正式推进。 专案组都是百炼成钢的精英，对付一个老太太，简直不要太容易。 知道儿子刘二皮被刑拘之后，老太太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她以为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面对专案组的盘问、套话、吓唬，老太太的痛脚被稳稳抓住，最终牵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原来，当天，真的是黑皮临时起意杀人，后来，老太太还帮着抛尸，尸体就在村后山山岗。 警察按照老太太的指引，果然发现了侯大勇的尸体！ 案件告破了！ 老太太也被刑拘了！ 由于参与藏尸，她也是共犯，被刑事拘留。 当黑皮知道这件事后，心理防线终于绷不住了。 这个案子，足以判他死刑！ 想要活命，只能戴罪立功！ 而且，又牵扯到他的母亲，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你们别为难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娘骗你们的！是我逼她的！我当时红了眼，她要是不做，我六亲不认！” 黑皮大声呼喊。 “你的话我们会充分考虑的，但前提是你必须乖乖配合，老老实实交待，不然，没人能救你，也没人能救你娘！” 王磊冷冷地说，直击黑皮的软肋！ 黑皮的确是个孝子！ 他父亲在以前的动乱中被人活活打死，是她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年纪轻轻守寡，没有改嫁。 他的心中，一直把娘当成最重要的人！ 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内心深处也会深藏着一些温柔的东西。 把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包括文斌，韩东来，以及背后的吴荣江！ 当初他跟侯大勇之所以起冲突，就是因为他接触到了韩东来和文斌，他们向他透露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想拉黑皮入伙。 黑皮兴奋地跟侯大勇说，结果被侯大勇断然拒绝。 认为这有损阴德，坚决不能做！ 他们合伙开砂场，真正占大头的老板还是侯大勇。 侯大勇不同意，黑皮根本支不出钱来！ 黑皮起了杀心。 杀人！拿股份！跟着大老板做大项目！从今以后做人上人！ 让周围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怕他、敬他、巴结他！ 让那些当年害死他爹的凶手，一个个偿命！ 要做到这些，他必须变强！必须搭上这条线！ 他身体里的疯狂基因开始作祟，最终做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儿！ 如今，为了活命，他必须指认吴荣江、韩东来、文斌！ 戴罪立功！ 两天时间，专案组把问题问得清清楚楚，证据链完整！ 肯定能定罪了！ 而且，这些线索，一定能牵扯出背后的人！ 专案组的警察都是精锐，也都是官场中人， 知道兹事体大，赶紧向梁江涛汇报。 梁江涛很高兴，嘱咐他们这件事一定保密，切记！ 然后跟宴清书记报告，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李宴清指示，把线索移交省纪委特定人员，同时按兵不动，先不忙着批捕起诉黑皮，也不忙着抓韩东来！ 等省纪委有关工作做好后，一网打尽！ 梁江涛表示明白，按这个思路布置下去。 悄无声息地快速推进！ 这件事，要办就办到底，有了上次的经验，一定彻底扳倒吴荣江！ 第四百六十二章 意乱情迷的林暮雪 11月，最高大会召开，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而奋斗的目标！ 这是胜利的大会，是光荣的大会，是万众瞩目的大会！ 李宴清作为中Y候补委员和全国代表，参加会议。 这次会议，梁江涛全程跟随，共同见证了伟大的历史时刻。 这个时候，李宴清可忘不了梁江涛，必须把他带上，让他直接来京城汇合。 龙武镇的干部都很懵，书记怎么突然请了那么久的假？ 打死他们都想不到书记陪领导去参加大会了。 好在离开前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们按部就班地推进就是了。 梁江涛知道，这次大会之后，华夏的经济将会继续快速增长，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甚至是世界第二强的国家。 危与机，祸与福，从来都是相伴而生的！ 欧美那些国家对华夏的态度也会慢慢变化，从合作、发展变为防范、限制！ 一如当年签订“广场协议”的日本！ 这是美国的必然选择！ 世界只有一个老大，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只要你的实力可能威胁到我，那我就要不遗余力打压！ 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领导们充满锐意进取的朝气，梁江涛充满了信心！ 二十一世纪，是属于华夏的世纪，这一点儿，谁也无法改变。 在会场外面，梁江涛似乎隐隐看见了林老，在一众领导干部的簇拥下，进入会场。 尊老爱幼，一直是华夏民族的光荣传统。 这些为民族独立和国家富强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元勋，历来受到极度的爱重！ 也一直能发挥余热！ 会议期间，梁江涛跟着宴清书记又认识了不少人，除了中央部委的领导、秘书，还有各省市的领导。 干爹文龙书记当然也参加了，他是中央委员，地位更加崇高，还要投票决定重大事项！ 传言他即将退居二线，但还是同样容光焕发，威武霸气。 会议期间，林暮雪也来到京城，和梁江涛插空见一见，一解相思之苦。 这次又去不了林家了，做不成毛脚女婿了，因为林老要全程开会，非常忙碌。 梁江涛跟林暮雪商量，等过几个月，龙武镇的事业出现起色，工作取得成绩，再正式去林家，当作见面礼。 林暮雪笑着点头，觉得这是一份非常好的礼物，爷爷一定万分喜欢。 “现在龙武建设如火如荼，日新月异，等初具规模，你一定要来，我带你看看我的杰作！” 位于京西宾馆的房间里，梁江涛搂着林暮雪坐在床上，憧憬道。 作为中候委的秘书，他有幸自己一个房间。 文龙书记、宴清书记他们去参加晚宴了，抓住时机跟林暮雪见见面，不过分吧？ 京西宾馆虽然机要，但林暮雪想进来让家里报备一声就是了。 “你看你，现在一说起龙武就满脸兴奋，一心扑到工作上，给我打电话都少了，是不是把我忘了，还是腻了？你在龙武是大书记，一定有很多小女生献殷勤！哼！”林暮雪一脸小女儿神态。 梁江涛一呆，从认识到现在，林暮雪都是知性温婉大气，很少使小性子。 不过看她现在的模样，俏脸微红，似嗔似怨，却别有一番风味，不由得有些痴了....... 林暮雪的话竟让他想到了程可欣，那个温柔的小姑娘，虽然他对程可欣没有什么想法，但以他的阅历和眼力，自然能看出那个小姑娘对他产生了不同想法。 虽然他对林暮雪的爱忠贞不渝，但潜意识里似乎对被别的女孩喜欢不排斥，甚至还放任自流，似乎这能满足他作为男性的征服欲。 还有江颜，他明明知道自己跟她已经错过了，有缘无分，但面对江颜父亲无意间的撮合，他不仅不排斥，还很期待。 这是不是一种不忠？ 是不是太坏了？ 梁江涛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让他有些找不到答案。 面对林暮雪无意间说出的话，好像内心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有些自责和慌乱。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干嘛那样看着人家？被说中心事了吧？”林暮雪故意扭头不去看他。 梁江涛心猿意马，干脆一力降十会，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吻了上去。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用行动表达吧。 林暮雪嘤咛一声，双手先是象征性地试图推开，但瞬间浑身酸软无力，接着抱住了情郎，任由他索吻。 脚上的白色高跟鞋在被推倒仰卧的姿势下，再加上丝袜的丝滑，终于抵抗不住地心引力，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两人气息和能量交换着，林暮雪热情地迎合，饶是九天仙女，此刻也动情了，激发出凡尘中的欲。 哪个少年不风流，哪个少女不怀春？ 何况两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爱情无罪！ 原始吸引！ 纯洁又美好！ 这个吻，似乎过了地久天长，似乎覆盖宇宙洪荒。 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两人都不愿分开，都不愿停止。 想让这灵与肉的交融，从宇宙大爆炸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突然，一阵闹钟声响起来，才把拥吻中的两人叫醒。 梁江涛赶紧窜起来，把闹钟关掉。 大意了大意了！ 太煞风景了！！！ 这是之前定的闹钟，提醒他这个时间该去准备接宴清书记了。 刚才亲热前忘记关了。 如果.....如果要是没有闹钟的话，今天能上垒吗？ 梁江涛既觉得失落又觉得懊悔，还有一丝丝罪恶感。 反观林暮雪，此时已经是头发散乱，双眼迷离，白皙的皮肤如同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肉色丝袜也被梁江涛的咸猪手褪到膝盖处。 不过，意乱情迷时，她依然本能地双腿夹紧。 林家家教甚严，她不敢逾矩。 趁梁江涛起身关闹钟时，她也起身，慌乱整理好衣服，穿好丝袜，理了理头发。 只是气息散乱，依然娇喘吁吁。 这欲拒还迎的样子，比刚才更加迷人。 “不理你了！” 林暮雪真的羞得不行了，脸都红到了耳根。 梁江涛眼看唐突了佳人，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安静地把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两颗年轻的心静静交融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道要受制于天道！ 两人抱了一会儿，又整理了衣服，准备出门。 林暮雪该回家了，梁江涛也该去接宴清部长了。 刚下电梯，梁江涛突然发现宴清书记和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等电梯。 “书.....书记，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准备去接您呢！”梁江涛有些慌乱。 想不到，和林暮雪亲热一下，就被书记抓包了。 “呵呵，小林也在啊！晚宴提前结束了，大家自由活动！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见一次，干嘛那么着急回去？我们又不是老古董，不会打扰你们的！”李宴清哈哈大笑，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 梁江涛和林暮雪的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光李宴清、赵文龙知道，林家也是一清二楚，对这个准女婿的评价都很高。 “大.....大伯！”林暮雪一脸震惊道，旋即更加娇羞。 原来，这中年人竟然是林暮雪的大伯，林老的长子，林行俭！ 作为财政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大概率在明年全国“两会”后接任新财长，虽然现在不是zhong候委，但也是全国代表，当然要来参加大会。 以林家跟李宴清的亲密关系，两人晚宴后聚在一起说说话，不想却碰到了梁江涛和林暮雪。 林暮雪羞得不行，跟男朋友出现在宾馆，还被长辈碰见，这让她一个清纯的女孩子如何自持？ 而且，她此时娇羞之态，简直不打自招，傻子都能看出干了什么事！ 梁江涛立刻反应过来，朗声道：“林部长好，我是宴清书记的秘书梁江涛，小梁！也是暮雪的男朋友，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上门拜见，实在是失礼，请您见谅！” 梁江涛知道，面对这种大人物，必须得大大方方！ 就算做了坏事被看见，也不能羞涩，更不能慌张，不然人家会看不起自己的。 林行俭一脸严肃，上下打量着梁江涛。 他早就说要看看这个梁江涛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能让他林家的公主跑到汉东去追星！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气氛陡然凝滞。 梁江涛心里也噗噗直跳，心里打着鼓，难道林部长要对他发作？ 不过看宴清书记的神情轻松，面带微笑，应该不至于吧。 突然，林行俭开口了，脸上还出现了笑意：“不错，果然一表人才！过一段时间去家里吧，让老爷子见见！” 就在刚才，李宴清还在跟他夸梁江涛，详细说了梁江涛多么能干，无论是理论还是实干，都远远超出了这个年龄的人应该具备的成熟，具有卓越的视野和大局观，还能从精微处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这么高的评价，从李宴清嘴里说出来，分量很高！ 他知道，李宴清人品清正，从不说谀词！ 何况，梁江涛又是他的秘书。 能说成这样，已经是打了折扣了。 他心里早就迫不及待见一见梁江涛，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到，李宴清的话刚落地，就看见梁江涛跟自己侄女一起出现了。 这个准侄女婿，对林家的意义非凡。 林家作为与国同休的家族，到了第三代，也显示出了一定的乏力。 林老的几个孙子都是好孩子，但缺乏独当一面的魄力！这几年成长得也不算快，都还在机关里熬资历！ 长此下去，不是一个好信号！ 其实，这是天道，是自然规律。 自古以来，但凡是顶级世家，都是这样！ 道德经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人道永远要受制于天道！ 最终归于平衡！ 生在豪门之家，含着钥匙出生，有很多资源，但也丧失了奋斗的动力和欲望！ 自幼顺风顺水的人，对人性的认识很难全面深刻，因为周围的人都是给他宽容和笑脸，所以他们看人往往都是从善的那一面着眼，对事往往都过于乐观，平时倒没什么影响，但一旦遇到重大关键问题，往往可能就会比较天真，最终落败！ 只有经历过充分激烈的竞争，见识过人的两面性尤其是阴暗面，对粗粝人性有充分认识的人，才能干大事、难事！ 这是规律！ 林行俭他们这一代还好，经历过上山下乡，虽然是高干子弟，但从小也是吃苦的。 到了林若远他们这一代，幼年时期就开始改革开放了，物质条件很快好了起来。 所以，这些家族都需要补充新鲜血液！ 对他们来说，必须保证家族荣耀的传承。 还好现在男女之别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女儿能成才一样可以，女婿也行！ 所以林家从上到下，都极为看重这个孙女婿！ 林行俭这话一说，梁江涛松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道：“好的，林伯伯，小梁一定去！我跟暮雪都商量好了，等我在龙武镇做出一定成绩，就当成礼物送给林爷爷！那一天一定不会远的！” 梁江涛很知趣地叫上了伯伯，同时眼中泛出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林行俭自然也知道梁江涛去龙武镇主持工作的事情，对他不避繁难、年纪轻轻下乡镇工作的锐气表示欣赏的同时，也期待着他能做出一些成绩。 “好，有志不在年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作为暮雪的大伯，他当然要支持！ “谢谢林伯伯！”梁江涛大喜。 当然，他不会真的去找林行俭部长。 要是一个偏远乡镇的发展要动用财政部的力量，那真是成了高射炮打蚊子了！ 成了也没什么意思！ “行，小梁，你去送小林吧，我上去跟林部长谈点儿事儿，你不用管我了！”李宴清挥挥手。 “好的，书记、伯伯，再见！” “李伯伯、大伯，再见！”林暮雪的脸正常了一些，也打着招呼。 “嗯，闺女长大了。”林行俭临走时冒出这么一句，让林暮雪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耳根。 电梯门关上后。 梁江涛哈哈大笑。 “坏死了！你还笑！都怪你！”林暮雪再也忍不住，用小拳拳伺候男朋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 李宴清和林行俭走进李宴清的房间，是间套房。 部级干部按规定是可以享受套房。 京西宾馆的房间很大，不过装修简单，甚至略显老旧，远没有现在新开的一些酒店装潢豪华。 李宴清亲自为林行俭泡茶。 两人之间显得轻松随意，一点儿没有生疏和客气。 李宴清和林家的渊源太深了。 当年要不是林老慧眼识珠，他绝对获得不了后来的机遇，也很难走到今天这样的高位。 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林老就是他的伯乐。 林行俭跟他年龄相仿，惺惺相惜，这些年里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如今，一个即将接任财长，一个即将接任东部大省的省长。 两人同时成为这个阵营的头面人物。 “宴清，你还是老习惯啊，喜欢喝俨茶！不影响睡眠吗？” “嗨，现在年纪大了，睡眠不行了，反正都是睡不着，该喝喝，我不管那么多！” 两人唠着家常。 一壶清茶，两人坐在沙发上，都很放松。 “新时期，新气象，我看大家都是朝气蓬勃，铆足了劲儿干，未来无限可期！”李宴清道。 “是啊，现在是干事创业的大好时候，改革开放那么久，积累了大量的资金、技术、人才，现在国际环境也比较宽松，应该要突飞猛进了！我预感，我们国家的经济很快就要质变！”林行俭道。 作为财政领域的主要官员和专家，林行俭的预感无疑是正确的。 现在华夏人均GDP才1000美元出头，二十年后，将会来到一万两千美元！ 翻了十倍都不止！ 发展从来不是线性的，而是积累到一定阶段后爆炸性、指数型增长。 “是啊，关键还是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这是这二十多年来咱们制胜的法宝！”李宴清感叹道。 “你说对了，所以中Y会更加重视改革！明年两会机构改革，发计委将会改为发改委，一些职能也会调整，将成为主管国家改革发展的重要部门，也是中Y政府的核心部门！”林行俭道。 “哦？已经定了吗？” “定了！” “好啊！《易经》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求新求变，改革发展，只有改革，才能不断发展！”李宴清点点头，这件事之前他也听说了，只是想不到变成了现实。 从国家计委到国家发计委，再到国家发改委，名称的变化体现了这个机构职能定位的变化，体现了由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变，也体现了中Y政府改革的决心不断坚定！ 只有不断改革，才是自新之路，才能实现永续发展！ 能在这样的好时期勇立潮头，不得不说他们是幸运的。 “呵呵，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是想替父亲问问你，你是否有兴趣到国家发改委工作？”林行俭道。 话里的内容绝对劲爆，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宴清表情也是万分吃惊，他万万想不到，林行俭竟然是跟他说这个。 “那么吃惊干什么？你又不是没在计委干过？就算没有我父亲推荐，你也是委领导的候选人之一，中Y已经在考虑了，你先听我慢慢说。”林行俭端起茶呷了一口。 “组建新的国家发改委后，主任将由上级领导兼任，会有一个常务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这是个很有分量的职务，如果你有想法，我父亲会向中Y推荐！” 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 李宴清当然知道这个职务的分量！ 正部长级，分量肯定比汉东省长重，甚至能跟汉东省委书记持平。 他现在还不知道，后世国家发改委最鼎盛的时候，副主任基本都是正部长级，还管着好几个国家局。 地方省长调任国家发改委当一个正部长级副主任，也是不错的安排。 发改委的司局长，很容易提拔到副部，无论是到其他经济部门任副职，到央企当一二把手，还是到地方当副省长，都有很大的机会。 而且，李宴清知道，这个部门刚刚成立，处于上级领导们的高度关注中，非常容易出成绩！ 肯定比汉东省长好！ 汉东省长要接任汉东书记，恐怕不容易。 因为樊建川也是少壮派，年富力强，至少也得干一届。 所以，如果干汉东省长的话，至少五年后才能当上书记，那就有些慢了！ 当然，特殊情况下，其他一些省份的书记空缺出来，也有机会补过去，但估计就是一些小省了。 像汉东这样的大省，机会很渺茫。 从个人仕途发展来讲，毫无疑问，当然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好！ 要不然，林家也不会这样替他考虑。 李宴清和林家是牢牢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革命战争年代后期，我父亲就在做经济方面的工作，一直到退居二线，这个领域没人比他熟悉，他是很有发言权的！所以，他必须为国家举荐真正优秀的人才，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啊！”林行俭道。 “行俭，林老对我恩重如山！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李宴清是真的感动了。 林老如此爱重他，只有全力为国为民服务，才能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栽培！ “我父亲说，你是真正的国士！他用你，举荐你，是要把你放在最合适的地方，为国家和人民出力！你在汉东主政一方，虽然也很好，但毕竟还是块块的工作，无法总览全局！父亲对你的期待，可能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林行俭道。 “行俭，请你转告林老，我完全赞同老领导的意见，坚决服从安排！”李宴清干脆利落答应道。 到了他这个层次，作重大决策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好，既然如此，明天我就跟父亲说。咱们兄弟以后都在京城，又能常常见面了，真是太好了！” 尽管早就预料到李宴清的意见是什么，但听到他亲口答应，林行俭还是很开心。 “打虎亲兄弟， 咱们通力合作，什么困难都不怕！” “宴清，说实话，看我父亲那么欣赏你，有时候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林行俭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四百六十五章 他是个没有缺点的年轻人 看着李晏清能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林行俭很开心。 因为发改和财政两个部门关系很紧密，需要合作的地方也多，如果领导间很熟悉，有利于合作，工作的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可惜了赵文龙，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上上下下也都很认可！只是年龄偏大，只能在政协解决了！”林行俭道。 “是啊，在文龙书记手底下干了这些年，我十分推崇他！如果他能到新一届班子里，一定能发光发热，不过这话不是咱们当说的。” “很多事都是咫尺天涯！到了这个位置，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想要脱颖而出，更多的是看机缘，不可强求！看明年春天吧，听说一些安排还没有最后敲定，上次座谈会，他的发言很精彩，给领导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终也未必没有机会。” “要说那次发言，我是非常熟悉的，因为里面的亮点内容主要来源于一篇内参，那篇内参的执笔人就是梁江涛，是我向文龙推荐的！”李晏清道。 “什么？” 林行俭震惊了！ 省委书记的精彩发言，得到中Y认可的发言，竟然来自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让他如何相信？！ “宴清，你可别因为我们家的关系故意抬高小梁啊，这对他的成长可没好处！”林行俭摇了摇头。 “行俭啊行俭，我你还不了解吗？我会做这样的事吗？”李晏清笑着道。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李晏清认真的眼神，林行俭动容了。 “你们林家绝对捡到宝了！我跟小梁朝夕相处，毫不客气地说，他是我见过同年龄段最优秀的干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不认识，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拍马难及！如果用一句话点评，他是个没有缺点的年轻人！”李晏清道，充满了自信。 林行俭真的是震惊了。 他知道梁江涛肯定很优秀，要不然也不会夺得侄女的芳心。 只是想不到竟然高到了这个份上，没有缺点的年轻人？这评价也太高了吧！ 震惊之后，是一阵欣喜！ 林家，太需要这样的青年才俊了！ “既然如此，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啊！不是你，林家不会跟他有交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说实话，是我应该谢谢他，要不是当日小梁见义勇为，我家明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李晏清摇摇头。 对于梁江涛救了明玉的事，林行俭也是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他也对梁江涛很推崇。 危急关头，敢于挺身而出帮扶弱小，是很难得的品质。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看人，更多的是看内在的东西。 背景、能力、学识、经验、级别，这些反而不那么重要。 因为关键时刻，真正的大事，往往要靠人性的光辉取胜！ 比如勇气魄力、侠肝义胆、家国情怀....... “对了，有句话一直想问你，小梁也是江安人，跟梁老有没有关系？”林行俭突然问道。 “没有关系，小梁的背景我一清二楚，他是平民家庭出身，而且他家是宁水县，跟梁老不是一个县。”李晏清道。 “嗯！”林行俭点点头。 “唉，林老和梁老，都是国之栋梁，开国元勋，都在各自领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他们两人却几十年无话，不得不叫人唏嘘！”李晏清感慨道。 “是啊，不过两人之间绝不是党争，也从没有背后攻讦过对方，我父亲在家里也从来没有说过梁老一个不字，只是两人不见两宽而已！”林行俭也万分感慨，没有多说。 林老和梁老，两位脊梁，都是令人尊敬的老领导。 只是两人，不见面。 究竟有什么矛盾，又没人能说得清楚。 只是听说，在革命战争年代，两人曾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换帖弟兄。 后来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李晏清作为后生小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林老宽厚，梁老坚毅。 都是敦厚长者，要是能尽释前嫌，该多好啊！ “将相调和，则士豫附，国家之福啊！我只是有一些私下里的期盼。” “老一辈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样也挺好！”林行俭又喝了一杯茶。 有时候，说不清的事，统称为命运。 这次会议后，赵文龙还是继续担任汉东省委书记，得明年春天后，才会到政协去解决级别。 到时候，省长、副书记才会相应调整。 赵文龙已经六十六周岁了。 按规定，正部级是六十五岁退休。 但省委书记比较特殊，为了保证地方的平稳，可以干满一届，超龄也可以。 到了政协再干一届，也是很完美的安排了。 当官到这份儿上，不应再有任何遗憾。 大会结束，李晏清知道梁江涛现在家在京城，让他自由活动，不用跟他一起回江州了。 梁江涛感受到当地方主官的好处，因为时间相对自由。 对上级是一个灵活的负责关系，不用天天盯着，只要确保有事时到位就行。 和秘书有巨大的差异。 秘书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和自由，说不好听的就是领导的影子。 送别了文龙书记和宴清书记，梁江涛打车来到家里，他在京城的家。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还是很好的，上风上水，环境优美，名校聚集，充满科技和人文气息。 到了后世，这里的房子都到天价了。 现在也贵，只是和其他地区没有拉开那么大的差距。 他家在三楼，老房子没有电梯。 悄悄打开门，准备给家人一个惊喜。 现在是周五下午，妹妹应该放学了，弟弟还不一定。 京城哪怕是高三，也会照常歇周六日，这在汉东是不可想象的。 在汉东，从初三开始，几乎就没有周六日了。 梁江涛却听到了争吵声。 “爸，为什么不能去音乐团？学音乐怎么了？我喜欢音乐！这辈子就喜欢音乐！为什么不能去？”妹妹梁珊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那是不务正业，当学生，就是要学习！安安分分考大学，以后当干部，这样才能成为栋梁之才！你学学你哥哥，要不是你哥哥，咱们能来京城吗？闺女，你得珍惜啊！” 接着父亲梁伟恨其不争的声音传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哥万岁！ 梁江涛一听就明白了。 妹妹酷爱音乐，天生一副好嗓子，只是因为生在小县城，没有机会接受系统性的学习，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爱好。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出身真的很重要，如果在一个比较高的平台，就能充分展示自身的才干和天分，找到自己喜欢并且适合自己的东西。 可是，如果出身低微，甚至吃不饱饭，就没有这种幸运了，只能早早辍学打工，按部就班地为生存吃饭而奋斗，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适合什么！ 天赋被白白浪费掉。 华夏亿万农民和普通工人家庭里，一定有很多很多被埋没的诗人、作曲家、文学家、钢琴家、舞蹈家........ 梁珊现在来到了京城，学校就有课外艺术团，能系统地教授音乐方面的知识和技能，妹妹当然迫不及待地想参加。 在京城的名校，课外社团非常丰富，是很重要的学校生活。 但是，老爸本能地拒绝了。 因为在他的意识和认知里，除了学习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务正业，都会耽误学习，必须严令禁止！ 只有考上大学，进入体制内，才是人生最有意义的事。 前世的2005年，已经上高中的妹妹想要参加芒果台超级女声海选，也是被父亲坚定地拒绝了。 后来，这个节目大火，让妹妹一生遗憾。 梁江涛听过妹妹唱歌，他觉得比那些成名爆火的选手只好不差。 “大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让我们一家来到京城，不正是想让我们好好发展吗？我喜欢音乐、热爱音乐，我坚信，只要我学音乐，一定能借此出人头地，这不正是哥哥想要看到吗？”梁珊虽然年纪小，但很有主见，也很坚定，不会轻易被爸爸说服。 “正是因为咱们离开了老家，来到了京城，大好的局面才更应该珍惜！你们在京城，很容易就考上好大学，你二哥才来了多久，这次模拟考就考进年级前一百名了，听老师说能上985！要是在汉东咱敢想吗？就像你大哥说的，只要考上大学，到时候你想怎么发展都可以，我和你哥绝不干涉！但现在你就是读书的时候，必须一门心思把书念好，那些课外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会影响学习的！你二哥前几个月去网吧的事你都忘了吗？差点儿耽误了他一辈子啊！”梁伟苦口婆心地说。 梁江涛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绝对是观念的冲突。 梁伟作为父亲，肯定是全心全意为儿女着想的，可他的思想观念太老旧，反而可能成为束缚儿女的枷锁。 “考上大学都晚了！我们同学李诗诗参加舞蹈社，因为跳得好，都去参加‘桃李杯’了，人家中考直接考艺考去京城舞蹈学院附中，几年后就是艺术家了。学这些东西就得趁早，要看童子功的！”梁珊眼看爸爸老古董，讲不通，急得不行。 “珊珊，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不信，等你大哥回来跟你大哥说，你大哥也不会同意的。”王英也在一旁道。 她是家庭妇女，温婉善良，但思想同样比较僵化。 他们这一代人，吃过了太多的苦，深知生活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由不得失误，也由不得冒险。 虽然现在因为儿子梁江涛过上了好日子，但他们依然不会掉以轻心。 对于二儿子和女儿，必须让他们加倍努力才行，不能让他们成为老大的累赘，甚至给老大丢人。 “不，大哥一定会同意的，他还给我买了好多磁带，让我坚持音乐梦想！”梁珊如同小辣椒一般，坚定不屈。 正在这时，梁江涛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老....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梁伟惊讶地说。 “儿子，快坐下歇歇！我赶紧去买菜！”王英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 梁珊一看到哥哥温柔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十分委屈，跳到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你看你，怎么哭了！老大，是这样的，你妹妹进了京，见了洋玩意儿，非要去加入艺术团，学音乐，那玩意儿哪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能学的？我怕影响她功课，没同意，她就这样！你看这孩子，唉！”梁伟摇头叹气。 梁江涛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妹妹也长成大姑娘了，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也是个美人胚子，基本条件很好。 现在进了京，也洋气了，穿着学校JK校服，显得青春无比。 “爸，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支持妹妹去音乐团！”梁江涛笑着说。 “太好啦，大哥万岁！” 梁珊大笑着跳了起来，晶莹的泪花瞬间变成透明的花朵....... “啊？这.....这.......”梁伟有些理解不了。 但他知道，他现在跟儿子之间的认知差距太大了，儿子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顿时有些进退维谷。 “爸，妈，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以后是推行素质教育，学习固然重要，但特长同样重要，就好比鸟之两翼，车之两轮！如果只会学习，没有兴趣爱好，就成书呆子了，以后也不会有出息的！” “刚才听你们说到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其实来到京城这么好的平台，更应该充分利用，培养艺术细菌和情操，这对小妹以后的成长是很有帮助的！” “刚才你们还说到了江海，其实江海打游戏我是不反对的，只是他现在处在高三的关键时期，所以必须抓主要矛盾，那就是高考！小妹不一样，她才上初中，正是培养爱好、特长的好时候，这个时候不培养，等以后大了，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坚决拥护小妹的决定！对了，要知道，这是京城，如果特长厉害了，甚至都不用高考，直接保送大学！”梁江涛笑着说。 第四百六十七章 梁江海立志航空报国！ 梁江涛说完，梁伟和王英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之前的认知层次太低了，老是觉得怕梁珊不好好学习的话，将来没有出路，更重要的是，怕辜负了老大的一片苦心。 既然老大开口了，他们二老立刻就转变了态度。 在这个家里，梁江涛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种地位，是在实践中自发形成的。 老大太厉害了，眼界、见识、地位，都是他们万万及不上的！ 如果跟老大的见解有了冲突，那一定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一定要及时调整。 而且刚才老大说的很在理，他们也被说服了。 只是凭借特长就能保送上大学，怎么听起来那么玄乎呢？ “珊珊，自信地去学，你不比其他任何人差！”梁江涛鼓励道。 “嗯，谢谢大哥！” 梁珊已经从梨花带雨变成了心花怒放，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她即将获得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知道，这些都是大哥带给她的！ 有这样一个哥哥，真好！ “但是，学习也不能落下啊！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爱好在变成特长前，只是爱好，还是得分清主次，明白吗？”梁江涛谆谆教诲。 “你放心，大哥，我会安排好的！”梁珊高兴地蹦蹦跳跳。 “行了，快从你大哥身上下来吧，他工作那么辛苦，快坐下！让你妈给你洗水果！” 梁伟递了一根烟给梁江涛。 梁江涛结果看了看，竟然还是元帅烟。 这烟是汉东的地方烟，劲儿大，但价格低廉。 “爸，你怎么还抽这个？我不是说了吗，抽点儿好的！”梁江涛摇了摇头。 “呵呵，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梁伟不好意思地笑笑。 梁江涛给梁伟把烟点上，然后自己点上，从包里拿出六条软华子。 “老大，这烟我抽不惯，你留着有事儿的时候用！”梁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来都是为儿女着想。 “爸，你就抽吧，必须抽！这些东西我能缺吗？”梁江涛坚决把烟放进梁伟手里。 “还有，我给你们的钱你们花就是，不够再问我要！” 现在梁江涛每个月给他们三千块钱的生活费，父母一开始坚决不要，后来梁江涛硬塞给她们。 这个时代，在京城生活，够了。 “儿子，我正要跟你说呢！以后不用给我们钱了，我现在跟你爸一起推车卖早点，生意好得不得了！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块钱呢！”王英兴高采烈地说。 她做早点已经多年，摊饼子，煎肉饼，炉火纯青！ 味道好，干净又真材实料。 立刻吸引了一大批客人，回头客越来越多！ 这个地方处于淀海区，上班的白领流量很大！ 在京城干一个月，顶得上王英在县城里干大半年！ “没想到在京城赚钱那么容易，早知道，咱们早来京城了，嘿嘿！”梁伟也是万分兴奋。 他从棉纺厂内退，一个月的工资少了不少，只有四百多！ 本来还想着再去找一份工作，不能给老大增添负担。 想不到卖早点那么赚钱，那还去干什么啊？干脆专程给老婆子打下手！ 早上起个大早，忙一上午！ 下午就没事了，晚上还能给闺女儿子做饭。 简直不要太完美！ “行了行了，不是老大，你能来京城？就你自己敢吗？别飘啊！”王英道。 “老婆子懂什么，快去买菜，今天做几个硬菜，给老大尝尝！老二快放学回来了吧？”梁伟笑嘻嘻地说。 来到了京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每天都在变得更好！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梁江涛万分欣慰，爸妈都吃了一辈子的苦，如今苦尽甘来，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开心？ “我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梁江海推门进来。 “哥！” 看见了梁江涛，梁江海赶紧跑过来，满脸笑容。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哥哥汇报成绩了。 “江海，听爸妈说你成绩不错，果然没让我失望！” 长兄为父，梁江涛不知不觉已经带着一丝威严了。 上下打量着弟弟，虽然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眼里闪烁着光芒。 一眼就能看出是非常好的学习状态！ “哥，我上次模考考了年级第97名，老师说，这个成绩有机会上京城理工或者京城航空航天！”梁江海眼中满是光芒。 他的人生也迎来了蜕变！ 在汉东，他已经处在悬崖边缘，很可能是个大专的材料。 可是来到了京城，就是降维打击！ 适应了几次考试后，一次考得比一次好！能冲击京城理工和京城航空航天了！ 这两所学校要是在外省考，简直难如登天啊！ “嗯，不错，好好学，进一步巩固，争取上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梁江涛欣慰地点点头。 这两个学校也是梁江涛喜欢的。 国防七子！ 工科名校！ 未来的地位还会上升！ 华夏慢慢会迈向制造业大国！ 大国重工！ 弟弟能上这样的学校，未来可期！ 这样一来，弟弟的起点就比自己还要高了。 相信在他的帮助下，一定能收获成功幸福的人生。 “嗯！我更想上航空航天，学航空科技！”梁江海重重地点点头。 “好，航空报国！有志气！”梁江涛万分欣慰，接着道：“妈，咱不在家做饭了，我请客，咱们去外边吃！吃海鲜！” “哇塞，大哥万岁！”梁珊又扑进梁江涛怀里。 梁江海也是万分高兴。 一家人其乐融融。 梁江涛带家人来到了一家叫“月牙湾”的海鲜店，据说都是空运海鲜。 秋天，正是吃海鲜的季节。 首先，海鲜很肥美。 再一个，秋天干燥，应该吃滋阴润燥的白色食物，海鲜无疑完美符合。 梁江涛点了五斤多的帝王蟹！ 弟弟妹妹都是第一次吃，吃着跟鸡蛋羹一样的蟹脑，觉得很神奇。 还有海胆蒸蛋、东星斑、扇贝长老、生蚝长老、基围虾....... 可把弟弟妹妹吃爽了！ 梁江涛陪着老爸喝了白酒，一起碰杯，共同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马文腾 第二天，梁江涛联系了刘华刚和马树人。 刘华刚一听梁江涛要来，万分激动，安排了高档淮扬菜餐厅，推了一切应酬，晚上要跟梁江涛好好喝一杯。 在他心里，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之所以如此看重梁江涛，纯粹是因为梁江涛的眼界和见识。 上次的交流，让他收获很多，回去如老牛反刍一般细思，越想越有意思。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梁江涛这个兄弟，真是能人啊！ 梁江涛看着刘华刚热情的态度，也露出了笑容，大刚子真是个性情中人，爱与恨，从不掩饰。 刚放下电话，老同学杜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问他今晚有时间吗？ 他跟马文腾马上去机场，没事就约在今晚，有事再调时间。 梁江涛当即说ok，还有一个叫刘华刚的兄弟，在京城搞多媒体的，也是同行，一起吧。 原来，前一段时间杜烨已经跟马文腾重新取得了合作。 马文腾已经过了险些卖掉Q仔，四处求人筹钱的黑暗时期了。 最终，是IDG和盈科数码和盈科数码出手入股企鹅，帮他度过了难关，当然，这两家公司也收获了创世纪般的回报。 IDG是美资，盈科数码是港资。 企鹅在国内无人搭理，最终却被外资救了，跟四十大盗的剧本如出一辙，不得不令人反思其中的问题。 这绝对是眼光和格局的问题。 其实杜烨之前同样拒绝了马文腾。 不过，在梁江涛的指导下，他主动跟马文腾重新建立关系和合作，马文腾也没有拒绝。 毕竟在商言商，合不合作关键是看你能否给我带来利益。 杜烨家在珠三角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对于刚刚度过破产危机，尚处在雏鸟时期的马文腾和企鹅来说，是一个非常值得合作的对象。 杜烨跟马文腾建立起关系后，不光是投资人和被投资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两人越聊越投机，关系日益加深，甚至有些惺惺相惜。 马文腾现在才三十岁左右，虽然比杜烨他们大一些，但也是如假包换的年轻人。 这个年纪的人，是容易交朋友的。 杜烨忘不了梁江涛当初给他的指点，也没忘记梁江涛想入股企鹅的想法，于是想牵个线搭个桥，让马文腾跟梁江涛见一面。 他先跟马文腾说了，起初，马文腾是有些抗拒的。 见一个北方小干部，有这个必要吗？ 但杜烨反复跟他保证，梁江涛不是简单的一个体制内干部，他的远见卓识令人震撼。 如果能跟他好好交流一番，对企鹅的发展绝对大有裨益。 马文腾这才答应了。 于是杜烨跟梁江涛联系，这才知道，梁江涛在京城呢，而且是保障领导参加大会！ 细问之下才知道，梁江涛现在成了汉东省委副书记李晏清的秘书！ 杜烨惊呆了！ 几个月前，自己这个老同学刚刚进入了汉东省委组织部，当时已经让自己大为震惊，觉得老同学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了省委副书记的秘书！ 还是李晏清的！ 他对李晏清并不陌生！ 因为李晏清以前是国家计委主管高新技术的司长！ 整个科技圈对他都很熟。 当然，那时候杜烨很小，很多事情都是听父辈们说的。 他们一致认为李晏清是国家计委水平数得着的司长，很有思路和魄力，出台的很多政策都极具前瞻性和指导性。 在他的领导和擘画下，华夏的高新技术发展一直都非常快，杜烨家族也是直接的参与者和受益者。 想不到梁江涛成了他的秘书，怎么能不令他吃惊，不令他激动？ 何况，现在李晏清是汉东省委副书记，虽然和杜烨他们从事的领域不再直接相关，但在整个华夏政坛的分量变得重了很多，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如果能通过梁江涛跟李晏清搭上关系，以后一定受益无穷！ 杜烨当即决定，要立刻跟梁江涛见面，带上马文腾！ 梁江涛一听马文腾，也是万分感兴趣，不过他的时间脱不开，去粤东肯定不行，只能麻烦他们来京城了，开完大会，抓紧时间见一面。 杜烨毫不拖泥带水，当即说先跟马文腾约时间，约好了两人就飞过去。 马文腾听杜烨说要去京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为了专门去见他那个同学？ 要知道，上次他去京城，还是去找搜抓张阳阳，想把Q仔300万卖给他，结果张阳阳砍价到60万，马文腾悲愤交加，最终忍着没卖，他对京城没什么好印象。 何况，企鹅现在也处于重要发展期，他作为老板事情太多了，实在走不开啊！ 可当杜烨说出李晏清的名字时，马文腾也呆住了。 当初腾讯的许多发展规划，都是听了李司长的讲话才有了思路的，而且现在回想，很多决策都是没有听李司长的，导致走了弯路！ 在马文腾心里，李司长不仅是行业主管领导，还是他的偶像！ 杜烨的同学竟然是李司长，不，李书记的秘书，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必须得见！ 马文腾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跟杜烨赶往宝安机场。 于是有了杜烨打给梁江涛的电话。 命运的齿轮，提前发生了转动。 ...... 刚看见刘华刚时，梁江涛发现他又胖了不少，但整个人容光焕发，说话依然中气十足。 虽然上次跟梁江涛交流过后，大刚子对互联网运营很感兴趣，但也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没有出手，继续临渊羡鱼。 相反，他复制国美、苏宁的商业模式经营的多媒体连锁店，却是一路高歌猛进，越开越多。 在银行贷款的加持下，扩张速度不断提升，在京城已经开了十几家店了！ 梁江涛听了笑着祝贺，心里却笑呵呵。 利用杠杆的确可以提升发展效率，但同样推高了风险。 风平浪静的时刻当然好，可一旦碰见极端事件，就会成为爆炸的雷！ 暴雷！ 而不远处的明年春，就有一颗大雷在等着，必暴！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打通任督二脉 此时刘华刚对即将到来的风险毫无察觉，反而为自己疆土的飞速拓展而沾沾自喜。 梁江涛当然不准备提醒他。 一来，他现在春风得意，肯定听不进去意见。 二来，得让他知道切肤之痛，才能推动他做出彻底的转变。 越疼，越能记住！ 更快彻底抛开传统零售，走上电子商务的道路！ 如同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打下一个大大的世界！ 刘华刚还带了他女朋友郭普，上次梁江涛已经见过了。 “兄弟，人就是得干，不能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要怕，往前冲！人定胜天！你看你嫂子，咱们刚认识那天一起见的她，我当时就下决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追到手，你们看怎么样？现在你们这不是叫嫂子了吗？哈哈哈！”刘华刚充满自信。 郭普扭捏着白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娇羞。 梁江涛：......... 马树人：......... 马树人整个人也精神不少。 之前听了梁江涛的话，专心跟着刘华刚干，思路清晰了，不迷茫了，整个人状态就好了。 人最怕的其实是精神内耗。 一转念，天地宽！ “对了兄弟，我改名了，叫刘华强，还有京刚也改名了，叫京北，这样更加威武霸气！”刘华强哈哈一笑道。 梁江涛一呆，刘华强，是电视剧《征服》的主角啊，好像明年才上映，到时候刘华强这个名字将会火遍大江南北，的确威武霸气。 重名了....... 不过，大强子，大强子....... 好像这个名字更适合他。 几人刚说了几句话，杜烨跟马文腾就进来了。 赶紧寒暄一番，然后入座再介绍。 马文腾只是对梁江涛感兴趣，对于刘华强这个名为搞互联网，其实是在搞连锁店的“粗人”没太多兴趣。 当然，如果没有梁江涛的话，若干年后，在共同“敌人”四十大盗的驱使下，他们还是会相互了解彼此，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 而刘华强却对马文腾很感兴趣。 企鹅现在在业内名气很大， 虽然比不上四十大盗，但比京北要强得多。 Q仔他也在用，并且号召全公司兄弟都要用。 他本人也是通过Q仔追到女朋友郭普的。 而且，他能感受到，Q仔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绝对不是充一充Q币这么简单。 那些都是中小学生干的，赚不了几个钱。 但究竟商机是什么，他又有些说不清楚。 只知道，如果Q仔用户的百分之一到他店里的话，他就赚大发了。 不过他知道他不是今天的主角，虽然他请客，但得看马文腾的，所以表现得比较低调。 “梁先生，听烨仔说，你对互联网的发展有很多独特的见解，今天我就是来取经的！让你给企鹅指指路。”马文腾显得很谦虚。 当然，他还是不太相信梁江涛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见识。 他真正在意的是李晏清。 觉得梁江涛是李晏清的秘书，可能言传身教听了很多李晏清的思路和想法，如果能拿出来分享，可能会有难得的收获。 对于互联网，现在他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其他行业都可以从国外学，模式可以照搬，技术可以引进，人才可以高薪聘请。 但互联网是真正的新生事物，连老外都是两眼一抹黑，都只能慢慢摸索。 有时候一帆风顺，有时候风急浪高，让他很头疼。 不好干啊！ 稍不注意，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梁江涛笑了笑，也不谦虚，直接道：“互联网本身不创造价值，而是提升价值配置效率！” 越重要的话，越简单。 梁江涛这句话说出了他对互联网的认识，却发人深省。 立刻引起了马文腾的兴趣。 这小子懂点儿东西啊！ “这种配置效率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降低社会沟通交流成本！马总，我不得不说，你现在的方向是无比正确的，即时通讯未来将迎来巨大的发展，而且，它是流量的入口！人是一种社会动物，必须要交际，当人们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互联网的时候！只要你们控制了交流渠道，就等于控制了所有人！”梁江涛道。 “你是说Q仔？可是，这通过Q仔是很难做到的，毕竟人们没办法一直抱着电脑走路！真正厉害的还是电信公司，一条短信收一毛啊！”马文腾皱着眉头道。 “马总！你不要妄自菲薄！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移动互联网早晚会兴起，到时候人人一部手机！都在手机上安装Q仔，甚至那时候就不是Q仔了，而是比Q仔更适合在手机上使用的软件！” 梁江涛说着，想到了后世那个绿色的软件。 十三亿月活啊！ 太恐怖了！ 马文腾听完，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怎么变现呢？移动和联通他们可以一条短信收一毛，我们肯定不行吧？那么做用户早就跑没了！” 马文腾提出了担忧，但在梁江涛现在看来，就是杞人忧天。 小小绿色APP，不仅能打文字、传文件，还能打语音，还能视频，一分钱都不收！ 到时候，移动、联通现在的行业巨无霸，瞬间被秒成渣渣！ “当然不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优化使用体验，然后免费！关键是有人用，而不是收钱！只要有人用你们的产品，赚钱的地方有的是！刚才说了，这是流量入口啊！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再练其他武功都是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愿闻其详！”马文腾彻底来了兴趣。 “所有所有，电子商务、广告、自媒体、游戏........” “你说电子商务？那是牛风的四十大盗他们搞的吧？好像跟Mark的企鹅离得有点远吧？”杜烨插言道，有些理解不了。 第四百七十章 泡泡堂和传奇 Mark是马文腾的英文名。 “对，就是电子商务！我明白了！”刘华强兴奋地大声道。 他终于知道他刚才的感觉源自何处了，就是电子商务。 只要有人建一个网站，或是开发一个固定软件，那就能在上面卖东西！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是卖东西的，对买卖的感觉很敏锐！ 与其通过互联网打店面的广告，不如把店面直接搬到互联网上。 当然，关键是推广，凭什么让人家来你这里买？ 还有什么比Q仔的推广力度更大？！ 这也就是刚才梁江涛说的“打通任督二脉”！ 梁江涛笑着点了点头，马文腾他们都是一脸似懂非懂。 “对了，您刚才说自媒体，这是什么？”马文腾敏锐捕捉到了他没法理解的一个词，同时用上了敬语。 “额......比如您现在的Q仔空间，用户不是可以发布动态吗？如果看的人多了，不就能传播消息和观点了吗，这不就是媒体吗？” 梁江涛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大家顿时都明白了。 媒体就是传播媒介，不止局限于报纸电视台。 只要能发布内容，就是媒体！ 人人都是自媒体！ 果然形象！ “如果人人都能拿笔当自媒体的话，那社会将发生深刻的变化！”马文腾道。 梁江涛又笑了，还是要打开思维啊！ 笔？在后世的直播时代，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有摄像机！ 那些直播带货网红一晚上就能卖上百亿的货，抵得上多少个商超？ 未来流量为王！ 不过这些话现在还是先不说了，太超前，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 还是说点儿简单的，好消化的。 “马总，我觉得你可以重点考虑一下游戏业务，因为跟Q仔是天然契合的！”梁江涛道。 Q仔上有大量的年轻人，推出一些小游戏，将会迎来爆炸性增长。 其实，后世企鹅在游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成为了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 游戏版块，也是企鹅公司最赚钱的业务，成为名副其实的“现金牛”。 英雄联盟、王者荣耀，更是成为现象级的经典爆款游戏，风靡世界。 当然，后世有很多人质疑企鹅开发游戏，认为这是毒害年轻人，是在赚“黑心钱”。 其实，这种观点太过于孤立僵化了。 游戏这种娱乐方式，是信息技术发展必然出现的结果，是大势所趋，谁都无法改变。 就算企鹅不做，其他公司也会去做的。 没有必要道德绑架。 与其质疑应不应该开发游戏，不如下功夫开发一些高质量的游戏。 毕竟，游戏也是文艺产品，承担着教化育人的作用。 杜绝那些违法内容，设置分级，限制青少年的使用时间，做好宣传教育，不就好了吗？ 何必因噎废食？ “好的，感谢您的建议，这一点我们会着重考虑，现在也已经做了一些尝试，感觉还不错。” “现在华夏的游戏产业还处于起步阶段，与其自己开发，不如搞拿来主义，从国外，尤其是日韩进口。韩国这些年游戏产业突飞猛进，可以重点考虑。”梁江涛道。 现在国内市场游戏一哥是盛巨公司，走的就是代理韩国游戏的路子。 “您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但盛巨公司现在把持着这一块市场，老板陈高速为人强势，不好跟他争啊！”马文腾有些担忧。 现在正是盛巨和陈高速最为红火的时候，此后几年更是一年一个台阶，2005年的时候陈高速登顶胡润富豪榜首富，总资产150亿人民币！时年三十二岁！ 央视还特意制作了专访节目《首富今年三十二》，让陈高速风头一时无两！ “马总，树下是长不成树的，只要你想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那盛巨永远是你绕不开的一座山，必须跨过去！晚不如早，被动不如主动！”梁江涛道。 其实，盛巨根本不足为虑，别看它现在是游戏行业的老大，但缺乏原创能力和内生动力，在韩国游戏风潮下去后就后继乏力了，以后别说跟企鹅竞争了，慢慢就变成二流游戏公司了，也是令人唏嘘。 而梁江涛的存在绝对可以加快这一过程！ 让企鹅迅速崛起，让盛巨加速衰败。 只有这样，才能提前布局，抢占先机。 因为企鹅真正的对手是四十大盗！以及后起之秀！ “有理，具体该如何应对呢？” 这些道理马文腾都清楚，只是到底怎么做，还没有清晰的思路。 于是虚心请教。 在这个时间点，他还不是天下闻名的小马哥，只是一个创业略有起色的年轻人。 哪怕不是跟对方请教，只是因为对方领导秘书的身份，也得放低姿态。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跟梁秘书见面，但听他说了几句话就心服口服了。 这也是马文腾的过人之处。 首富级的人物，当然非常敏锐，能快速准确识人。 梁江涛说的，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绝不是耸人听闻，而是帮他拨开了前进道路上的迷雾，让他豁然开朗。 有时候，只需要一点启发，就能造就巨大能量！ “代理泡泡堂和传奇！”梁江涛的话语很简短。 这两个都是盛巨代理的韩国游戏，让盛巨快速走向巅峰。 《泡泡堂》由韩国游戏公司Nexon开发，盛巨2003年起开始在华夏代理，一上线就因其轻松简单、趣味性强爆火，实现70万人同时在线的好成绩，是休闲网游的巅峰，也帮助盛巨稳固游戏业老大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15年后，这家游戏的代理权被企鹅拿走了！ 与其15年后拿走，不如现在就拿走！ 传奇更不用说了，是一款现象级的网络游戏，让不知道多少人熬夜通宵打，二十年后传奇还在继续！ 也正是这个游戏，把陈高速抬到了首富的位置。 “这两款都是韩国的游戏吗？”马文腾显然还没听过。 “对，绝对会爆火！”梁江涛简短地说，不过他不想解释太多。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给马文腾科普互联网生态 之所以能爆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两款游戏操作简单又兼具趣味性和竞技性，适合华夏现在的玩家水平。 反观魔兽争霸和魔兽世界，制作水平要远远高于这两款游戏，但由于门槛太高，推广起来有难度，远远不如这两款游戏火爆！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马文腾似懂非懂点点头，他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款游戏那么重要，之后让人了解一下吧。 梁江涛道：“马总，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而不是简单地试一试！这决定了企鹅崛起的速度！”梁江涛笃定地说。 只要能抢下这两款游戏的代理权，一定会实现企鹅突飞猛进式的发展。 所以只要企鹅决心坚定，肯砸钱，不怕得罪人，完全可以竞争过盛巨的！ 马文腾动容了，看着梁江涛认真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明觉厉。 “如果说即时通讯软件是企鹅的基础和看家本领，游戏是突破口和现金牛，那么接下来，企鹅真正要成长为顶级的公司，甚至走向世界，那就必须布局生态！”梁江涛缓缓道。 “生态？”马文腾又露出好奇的神色。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 “对，就是生态，所谓生态，就是全产业链，囊括游戏、娱乐、视频、自媒体、零售、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其实，后世2010年，361与企鹅“3q大战”之后，361的老板“红衣主教”跟马文腾握手言和，也跟他提了同样的建议，建生态！ 不过那是8年之后了，趋势很多人都看明白了，包括四十大盗的牛风。 那个时候，企鹅出手，不早不晚，正是竞争激烈的时候。 跟四十大盗正面硬刚，不知道烧了多少钱。 最有名的是滴滴、快滴疯狂补贴抢市场。 最后，几乎大部分互联网公司都有企鹅和四十大盗的股份。 两家企业成为“帝国”！ 如果企鹅能提前布局，肯定能够占得先机和更加有利的地形，最后的结果可能大不一样。 “江涛，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在商业里，一般都是强调深耕细作，集中优势兵力在熟悉领域，分兵作战是大忌啊！”杜烨有些疑惑。 博两兔而一兔不得！ 啥都做，啥都做不好啊！ 从他踏入商界第一天，他爸就这么教导他，这也是他杜家的家训！ “老杜，时代已经变了！刚才我说了，互联网的最重要功能是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换句话说，它能让赚钱更简单！所以，布局要全面铺开，什么都搞，降低社会成本，提升劳动生产率！到时候，不是企鹅自己搞，而是入股、并购，企鹅不仅是一家互联网企业，还是科技企业，还是文化公司，还是投资机构！这样数位一体，才能成为真正的巨无霸，成为世界顶尖公司！可以跟微软这样的公司一较高下！”梁江涛朗声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马文腾一脸懵逼，梁江涛的话，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企鹅只是一家小小的即时通讯公司，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世界公司啊！ 跟微软比？ 怎么可能？ 他想都不敢想啊！ 那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刘华强满脸通红，他完全被说动了，一时间心潮澎湃！ 他回去一定要集结兄弟们，投身互联网，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梁先生，您说的太震撼了，让我缓一缓！”马文腾深吸了一口气道。 “哈哈，不着急，慢慢来，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的路径还得您自己摸索！还有一点，建生态是方式，目的是获得流量！流量为王！”梁江涛继续输出。 “流量？” 在座的人对这个词很陌生。 “简单地说，流量就是网民对一个互联网产品的浏览量，所有的消费活动，都是建立在浏览量的基础上的。在未来的互联网时代，流量就是生产力，就是生产资料！谁掌握了流量，谁就掌握了发展的密码！” “在农业社会，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在工业社会，城市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有土斯有财，这句话流传了几千年，但未来得改了！在未来的信息社会，流量才是最关键的生产资料！有了流量，你做什么都赚钱，如果没有流量，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看着大家被自己的话“击晕”了，梁江涛顿了一顿，继续道：“就比如传统的市场，铺位是有限的，给了你，就不能给他，客人的容纳量也是有限的！可是在互联网上，一切都不同了，四十大盗现在在网上卖东西，搞电子商务，一家店铺可以开，一百家也可以，一万家，十万家，乃至一百万家，都可以容纳！空间是无限的！另外，客流量也是无限的，一万人、一百万人、乃至一千万人甚至一亿人同时在线都无所谓！当然，你的服务器这些硬件要给力啊，不过以后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问题就简单了，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吸引人，人越多，钱越多！” 梁江涛说完，几个人仿佛茅塞顿开。 他擘画的未来，很好理解，说白了就是吸引用户！ 用户越多，随便赚钱！ 没有用户，赚钱根本想都别想！ 赢者通吃！ “我知道了，就是扩大用户量，并且提高他们的粘性，然后培养用户习惯，开发新的需求！”马文腾道。 孺子可教也！ 梁江涛点点头，马文腾不愧是一代互联网教父，一点就透啊！ 刘华强也是重重地点头，满脸兴奋，摩拳擦掌！ “各位，时势造英雄，未来一定是互联网的时代！在时代的风口上，发展速度是非常快的！从群雄割据到楚汉对峙再到一统天下，可能只需要几年的功夫！尤其是马总，您现在已经占得了优势，如果用心经营的话，未来不可限量！” ， 第四百七十二章 马文腾和大强子心服口服 梁江涛给在场的众人好好上了一课，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马文腾外号小马哥，是互联网的弄潮儿，行业新贵。 从来走到哪里，都是他侃侃而谈，擘画世界。 也就是杭城的牛风仗着年龄痴长他几岁，又擅长演讲，才能压他一头。 可是听了梁江涛的发言，他却感受到了比牛风还要强大的气场。 他对未来的判断，有一种强烈的自信，似乎不是在预判，而是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特别有说服力，甚至有一种煽动性。 马文腾心服口服，此时虚心得像一个学生。 杜烨也是差不多的表情，跟梁江涛认识那么多年，按道理，他自以为对梁江涛是很了解的。 但从上次见面开始，他发现他看不透梁江涛了。 几年没见，他变化很大！ 甚至让自己仰望！ 以前还想让他跟着自己干，当自己左右手，现在看看，真是痴人说梦！ 这眼界，这格局，这气场，令人震惊！ 怪不得梁江涛能当上李晏清书记的秘书！ 刘华强的眼中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涛哥，以后我不能叫你兄弟了，达者为师，你是我的老师，我要向你请教！我叫你哥！” 大强子的热情让梁江涛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马总，刘总，以后你们的公司上市前，让我也买点儿股票啊！”梁江涛打着哈哈说。 马文腾和刘华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上市？ 马文腾倒是想过，不过预计也是多年后的事了。 刘华强则是根本没想过。 现在他的京北才初具规模，离上市还太远。 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梁江涛露出了微笑。 企鹅应该后年就能上市，京北晚一些，但也是早晚的事儿。 尤其是今晚马文腾接受自己输出后，很可能会加快这一进程。 他们企业的发展速度会远超他们自己的想象。 从初具规模，到上市，到成为首富，也就是十年的时间，宛如电光火石！ 确实谁也不敢想啊！ “江涛这是祝愿你们呢，谁不想上市呢？咱们一起祝两位老板早日上市！”杜烨见状端起酒杯，活跃气氛。 众人纷纷开心端酒。 “梁先生，您客气了，只要您想入股，企鹅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马文腾豪爽地说。 如果有梁江涛这么一位合伙人，那将是企鹅之幸！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有这个想法，还想托杜烨问问呢。 要不是知道梁江涛是李晏清的秘书，前途远大，自己真想把他挖过来，当企鹅的高管。 “涛哥，啥都别说了，上次我邀请你，太唐突了！我再一次冒昧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干股，仅次于我！怎么样？”刘华强豪爽地说。 百分之三十的干股，比例很高了。 以京北现在的规模，也值不少钱了，足以看出大强子的诚意。 梁江涛淡淡一笑，继续委婉拒绝了，让大强子有些失望。 不过，之后听杜烨说起了梁江涛的身份，大强子一拍脑袋，懊恼地说自己刚才还是太唐突了！ 以前光以为涛哥是个普通干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自己这个小庙，当然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打扰了！！！ 不过，以后得请涛哥多关照，多指导！ 梁江涛笑着答应，还提到了龙武镇，跟大家说自己现在在龙武当书记，在建工业园区，土地、政策都非常优惠，有兴趣的可以过去投资。 几人当即都表示感兴趣，等有时间过去考察。 尤其是杜烨，非常感兴趣。 他家公司本来就想在北方建一个仓储基地，如果龙武条件合适的话，放在那里也未尝不可。 之后，除了互联网，众人继续高谈阔论，从历史到政治，从经济到社会，从科技到未来，话题包罗万象，精彩缤纷。 但梁江涛始终是桌上的中心人物。 其他人惊讶地发现，梁江涛懂得实在是太多了，什么都信手拈来，见解独到。 太牛了！ 尤其是马树人，如今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跟梁江涛的差距，现在这个老同学，早已经让他拍马难及。 整顿饭，他都自觉充当服务员的角色，端茶倒水，认真倾听。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宾主尽欢。 回到家后，梁江涛看了一下自己的股票账户。 网益已经开始加速上涨，现在每股将近7美元，汉东黄金也开始了上涨。 自己的总资产将近两千万元人民币了。 刚才他说入股，其实是打个前站，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等明年吧，明年网益股票大涨，他的原始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入股京北和企鹅，彻底实现财务自由。 应该说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折腾完这一把，以后也不折腾了。 重生一世，钱不用太多，但也得有，有的时候，钱在他手里，可能可以发挥出更大的社会价值。 ....... 梁江涛回到龙武，发现案头已经积压了一大堆文件了。 顿时感受到了一把手的无奈。 只要不在哪怕一会儿，文件都会雪花般飘来。 好在龙武镇新任党政办主任闵子骞很有心，已经帮他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标出了哪些是紧急重要，哪些是紧急，哪些是....... 刚批完文件，想偷懒一会儿。 以李春平为首的镇领导们陆续敲门进来，满脸堆笑地请示工作。 没办法，只能强打起精神营业了！ 汇报完工作，梁江涛提出到工地看看。 第四百七十三章 跟着县委书记去黄州招商引资 陈国栋已经开上了一辆桑塔纳2000，是从镇水泥厂借的。 本来，李春平拍板要给梁书记换一辆奥迪。 梁书记一个人要来那么多财政资金，是龙武镇的恩人，为了他的工作效率和交通安全着想，他坐奥迪没人有意见。 本来都要付定金了。 梁江涛知道了，把李春平叫过来狠狠批评了一顿，吓得李春平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梁江涛说的很明白，现在钱虽然多了，但花钱的地方更多，不要打量着有钱了就可以不过紧日子了！ 有这些钱，能给老百姓办多少实事啊！ 梁江涛不是在作秀，是真心这么想的。 现在的机关作风已经有了不好的苗头，长此以往，真是不得了。 他还记得几年后愈演愈烈，简直不成样子！ 李春平他们赶紧退掉了车，从水泥厂借了一辆车。 厂长黄爱国本来想说把他的座驾帕萨特给书记用，李春平说还是算了吧，省得再挨骂。 最好搞一辆桑塔纳2000，也不算太豪奢，而且刚推出不久，肯定是个半新车，也能保证书记的体验和安全。 于是，一辆桑塔纳2000成了梁江涛的新车。 来到工地上，已经是在热火朝天地干了。 各种建筑材料堆得到处都是，地基已经开始打了。 所有事项都交叉推进、压茬推进，不留空白！ 总之就是一个字，快！ 这是梁江涛提出的死命令！ 用最快的速度搞出工业园区，不要怕花钱，不要怕吃苦，要发扬精神，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取得胜利！ 奋战一百天，建设工业园！ 这是梁江涛在动员大会上当众喊出的口号！ 他要带领龙武人民，创造一个奇迹！ 作为从互联网时代穿越而来的人，梁江涛是懂营销的！ 做事要高调，要有噱头！ 当然，不是光有噱头的花架子，而是在做好事做实事的基础上加强宣介，这样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也是一个成熟的官员应该做的！ 光说不做嘴把式，光做不说笨把式，会做会说好把式！ 总之，最后他不仅要给龙武人民带来实惠，还要引起上级的注意和肯定。 这个上级，说白了，不仅仅是省委！ 他要拿出成绩，让文龙书记和宴清书记向更高层次推介他！ 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拿出东西！ 用最短的时间，平地一声雷，建设高质量的工业园区，就是他的抓手！ 让全省乃至全国的乡镇来学习，为之震撼！ 为自己积累成绩！ 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梁江涛满意地点了点头。 熊鲁宁戴着安全帽过来，满脸风尘道：“书记，您来了。” 在众人面前，熊鲁宁不叫梁江涛涛哥，而是称呼职务，这是讲政治。 “鲁宁，你这个老板也亲自下工地，辛苦了啊！”梁江涛拍拍他的肩膀道。 “说什么也得把您的指示落实好！我们公司的建设质量您绝对放心！”熊鲁宁坚决保证。 梁江涛边走边说，不断说着他的想法和意见，项目负责人和工程师都跟着，认真记着。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梁江涛站在小山坡上，迎着风，猎衣鼓鼓，身后是一大群镇领导以及建筑负责人、工程师，看着眼前这片空地，想象着以后高楼大厦的模样，心潮澎湃。 这里面饱含着他的心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有朝一日，这里将无比繁荣！” 身后的人全都露出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书记的话，他们信！ “书记，接到县委办公室电话，后天县委管书记带队去黄州考察、招商引资，请您一起参加。”闵子骞走过来道。 “好！”梁江涛点点头。 考察学习、招商引资，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对官员的政绩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作为汉东的经济龙头和发动机，黄州每天都在迎接着汉东各地的考察学习团，也向这些欠发达地区转移着产业。 梁江涛想，管世华之所以让他跟着去，肯定是因为觉得他有背景，想让他发挥一下作用。 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定会如他所愿的。 在别的地儿不敢说。 现在汉东地界上，恐怕没人不买他的面子。 第二天，梁江涛按规定的时间来到了县委大院，里面停着一辆考斯特，一辆厦门金龙。 很多人员已经在那里聊天了。 一看梁江涛来到了，很多人热情地打招呼。 梁江涛笑着回应。 这里面有熟悉的，上次吃饭的发计委主任杨大伟、土地局长王有德、建设局长徐建军，以及老熟人财政局长尹成。 尹成对梁江涛满脸堆笑，他是最清楚梁江涛实力的。 当然，他巧妙地进行了隐瞒，没有公开声张。 这是凭借自己踩了坑才获得的情报，凭什么让你们都一清二楚？ 还有一些不熟悉的，比如城关镇党委书记张爱军，对梁江涛一脸冷淡。 他是老资格的党委书记，很快就要提拔为副县长，对于梁江涛这样一个娃娃书记，本能地有些不喜欢。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基层干了一辈子，光乡镇就转了三个，县局也呆了两个，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凭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能主政一方？ 不就是靠着有点儿关系吗？ 太不公平了！ 又用不着求他办什么事儿，所以也就本能地释放着冷淡的态度。 罗阳县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刘奇，对梁江涛的态度却很热情，兄弟长兄弟短地说个没完。 他虽然是县里的工业园区主任，但县里只能给他政策，资金得靠他自己去争取，可把他难为死了。 他听说龙武镇的工业园区搞得风生水起，心里大惊之余，也打起了小算盘。 看看能不能分他一点儿资金，给他一些企业，甚至....看看能不能摘桃子，以罗阳县工业园区的名义把龙武镇工业园区给合并了，岂不更好？ 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不过这话现在可不能透露，要仔细观察一下，探一探口风。 另外，还有县招商局局长王波，按理说，招商引资应该是他的主责主业，但看起来他话不多，站在那里笑嘻嘻，头已经秃顶了。 “兄弟，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招商局王局长是有名的老好人，虽然是局长，但当不清家。”刘奇悄声说。 “哦？为什么？” “招商局真正当家的是副局长胡小青，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刘奇给了他一个故作神秘的眼神。 刘奇这种人是典型的大嘴巴，爱散播小道消息。 以他的态度来看，估计肯定知道自己不少事了。 梁江涛觉得有些无聊。 第四百七十四章 路上碰到村民讹诈 过了一会儿，一众黑色高档车开了进来，有奥迪，有红旗，有雅阁，有皇冠，有帕萨特，号牌都是小号，一看就是县领导的车。 县委书记管世华在一众县领导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们是从罗阳宾馆过来的，刚开完一个会。 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顾中华和常务副县长宁泽兵此次陪同考察，其他县领导都是过来送行的。 县长马文才领衔，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还有一众副县长....... 政法委书记程人凤明显黑眼圈严重，一脸疲倦，估计他现在觉都睡不好了，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受到侄子和黑皮的牵连。 旁边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的，穿着黑色高筒靴，烫着大波浪，抹着大红唇，虽然有几分性感姿色，但太过于浓烈艳俗。 而且，她露出高人一等的神色，劲劲儿的，显然不把其他的官员放在眼里。 她就是招商局副局长胡小青了。 看着她的打扮神情，以及刚才刘奇的话，梁江涛立刻就明白了，她应该是管书记的相好。 她整个人像个熟得有些发烂的水蜜桃，不仅是肥嫩多汁了，局部甚至有些发黑。 看来管书记好这一口儿。 管书记亲切地跟大家打着招呼，官员们也都热情地回应。 在场的，每一个都是罗阳县的实权派、大人物，出去都是镇第一方的存在，但在县委书记面前，全都像兔子一样谨小慎微，生怕言行逾矩，惹得领导不快。 地位，都是相对的。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除了梁江涛和县长马文才外，还有一个例外的可能就是胡小青了，她跟管世华说话时嗲里嗲气，声音都快滴出水来了。 梁江涛听了感到有些不适，只能强行忍住了。 在马文才和一众县领导的挥别中，大家上车，宁泽兵、顾中华、胡小青和一些大局局长陪着管书记坐考斯特，剩下的官员和随行性人员坐后面的厦门金龙。 县委办公室在安排人员的时候是按照职务和级别来的，梁江涛作为龙武镇主持工作的副书记，自然安排在了厦门金龙上。 可是管书记却点名要他跟着上考斯特。 书记的话当然没人敢不听。 可座位是有数的，他上了考斯特，自然有人要下来。 招商局长王波主动把他的位置让出来，坐到了后面的厦门金龙上。 城关镇党委书记张爱军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道：“马屁精！” 还有棉纺厂、农药厂、化肥厂、机械厂、轧钢厂等国营厂子的厂长，一个个更是谨小慎微，乖乖坐在厦门金龙上。 这里每一个局长对他们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遑论县领导？ 车队出发，在罗阳县，县委书记出行可不是小事。 先头有警车开道，然后是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 仪仗队一般，仿佛有两个无形的大牌子，写着“肃静”“回避”。 然后是两辆中巴。 最后跟着两辆SUV。 其实，以罗阳现在的交通条件，路上根本没几辆车，根本不用警车开道，更不用交通管制。 但这是一种待遇，凸显了领导的身份，所以还是要的。 等出了罗阳地界，警车和陆地巡洋舰就回去了，就剩下两辆中巴和后面一辆保障车，也就是在罗阳县境内过过瘾，出去还得低调一点。 一路上，管世华兴致很高，不时开着玩笑，惹得车内一片欢声笑语，充满快活的空气。 这次，他自信满满，想着一定要带回来几个大单，彰显一下一把手的能力和权威。 实话说，他心里跟县长马文才较着劲儿呢。 虽然他是罗阳县的一把手，但县长马文才不是省油的灯，作风强硬，敢吃敢下，这几年硬是搞来好几个大项目，彻底把他书记的风头给盖了过去。 好多人传言，市里很看好马文才，准备把管世华调到市教育局干局长，给马文才腾位置。 虽然只是小道消息，但管世华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小心脏着实被狠狠刺痛一把。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打起精神来，不能被比了下去。 从罗阳到黄州大约五个小时，这个时代远没有后世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下了高速，还要走国道。 土地局长王有德自告奋勇建议，说他上个月刚来过黄州，知道前面正在修路，能绕过收费站。 几辆车，也不少钱呢。 当即指挥着车队进入了一个小土路，坑坑洼洼，刚走了没几分钟，却被拦住了。 拦路的是一群村民，足有二三十口子。 “怎么回事儿？”王有德赶忙下去处理。 “你们的大车把我们的路给轧坏了，下车，赔钱！” “赔钱！这路是你们能走的吗？” 村民们纷纷道。 原来，这是一群“剪径”的村民，知道前面修路，很多车绕行收费站，于是在这边拦路设卡，其实是讹诈。 “我们是政府的车，执行公务，你们别捣乱，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王有德大声道。 “还政府车？哪里的政府？看你的车牌就是个乡巴佬，来黄州揩油吧！” 对于黄州人来说，汉东所有地方都是乡下，都是土老帽，都是来黄州讨生活的，管你是不是政府？ 他们都是这地方的坐地户，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当地公安对他们也得以安抚为主，助长了他们这种无法无天的气焰。 何况，绕行的基本都是想逃收费站，本身就理亏，也不愿跟他们在这里纠缠，所以常常能得手，让他们有恃无恐！ “你们......你们这不是耍无赖么？这路走一走就能压坏了？何况这都是土路，要我说，我们的车轮子都被搁坏了呢！” “草泥马，别乱放屁，是俺们请你来走的？这是村子里集资修得路，是村民的集体财产，你们破坏了想走，得问问我们两千多村民答不答应！”领头的村民骂道。 “你们要多少钱？” “你们车多，还有大车，一辆车一千，三千！” “三千，你们怎么不去抢？”王有德大叫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枪！ 今天，他算是摊上事儿了。 本来想在书记面前显摆显摆，省个八百十的，没想到却一不小心踏进火坑。 钱的事儿小，让书记丢了面子事儿大。 哪怕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难保不记恨自己，怎么办？ 车里管世华皱起了眉头，不能在这里纠缠下去，不然面子上不好看，也耽误事儿。 当即叫了办公室主任顾中华和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李少强，让他们去尽快处理好，不行就给钱。 本来这次应该是县公安局局长任龙跟随，但他正好市局有个重要会议，就派他的心腹爱将李少强跟着。 李少强年轻气盛，一看有在书记面前有露脸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对付这些刁民，他有的是办法。 当即小声对顾中华说，主任，一会儿你不用说话，看我的就行！ 李少强是刑侦大队长，天天跟重刑犯打交道，自带一股戾气。 人一下来，气场就显露无疑。 “你们这是什么行为知不知道?往小了说是讹诈，往大了说是抢劫，要蹲监狱的知不知道？！”李少强冷笑道。 村民们一愣，觉得这个人有些名堂，但也不怕他，大声说：“真是醉汉撒酒疯——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把俺们的路压坏了，不赔钱，还威胁我们，你们哪里来的疯狗敢来黄州撒野？有本事跟俺们去公安局，去公路局，你们刚才从国道走交钱了吗？走走走，跟俺们说清楚去！” “你们逃过路钱，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 李少强呵斥道：“别他妈满嘴跑火车，告诉你，老子就是警察！” “你是警察，别扯了？有证件吗？谁能证明？就算你是个警察，就能随便轧俺们的路了吗？没王法了！”村民们油盐不进。 李少强掏出一把手枪，晃了晃，道：“谁能证明？这他妈就是证明！还不滚开？” 村民们一看枪，有些害怕了。 但领头的却显得很镇定，他知道这群人是外地政府的，也相信眼前这个是个警察，但那又怎么样？ 这里是黄州！ 他们来这里，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乡亲们别怕，他这把是假枪！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敢开！狗日的，拿枪吓唬我们，真把咱们当乡巴佬了，咱们办了他，给他的车掀了！”领头的村民大声喝道。 “给他的车掀了！” “不给钱用车陪！” “把这人给扭到公安去！” 村民们都不是善茬，闻言纷纷响应。 有白花花的银子在前面，谁怕谁？ 不信你不破财免灾！ 李少强真的无语了，这群泥腿子胆子真大，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当即也不废话，拉开手枪保险栓，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农民们吓得赶紧趴在了地上。 李少强还不过瘾，又开了一枪。 砰！ 农民们吓得浑身一震，有的吓得都尿裤子了。 枪声的威慑力，真不是盖的！ 真响！ 能唤醒人本能的恐惧感！ “怎么样？我这枪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少强看着领头的村民此刻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过去踹了他一脚。 “真.....真的，大哥别开枪！是俺们不对，是俺们不好，您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快走吧......” 村民们都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要钱？ “今天算你们走运，要是在老子那儿，今天卷死你！” 李少强说完，回去复命。 眼看他雷厉风行地处理完这件事，管世华露出赞许的神色。 同行的人也都兴奋地夸赞。 “少强厉害！不愧是刑警队长！” “敲诈敲到刑警头上，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今天这件事能让我笑好几天！这群乡巴佬，以为自己在黄州就了不起，是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还好有李队长跟着，你是管书记的御前带刀侍卫啊，不，是御前带枪侍卫！” “哈哈哈哈！” 土地局长王有德笑得最灿烂，今天要不是李少强，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赔了钱就是丢脸，责任都是他的。 招商局副局长胡小青也对李少强抛了几个媚眼，像她这样的深闺怨妇，一个管书记肯定满足不了她，肯定对有男子气概的鲜肉格外欣赏。 “没什么事儿吧？”顾中华小声问李少强。 “没事儿，对天放空枪，绝对安全，他们这群小鬼肯定也不敢报警，您放心吧！” 顾中华这才点点头，他知道李少强是警察，敢这么做就绝对稳妥。 不想，车又走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警笛声，他们被几辆警车给逼停了！ “刚才你们有人开枪？” 警车上走下来几个警察，领头的一个大声道。 全车人惊呆， 黄州警察的效率那么快？ 随便开一枪立刻就能抓到？ 李少强赶忙下去满脸堆笑道：“兄弟， 我是祁山公安的，车上是我们领导，过来考察的，刚才一点儿小误会，行个方便呗？” “刚才是你开的枪？”领头的警察问道。 “额....刚才有人拦我们的车，敲诈勒索，我们着急赶路，就......” 说着，李少强把他的警官证递了过去。 一般按规矩，同为警察，都会给个面子。 领头的警察看了看：“吆喝，还是个刑警大队长，大队长就能随便开枪吗？这是知法犯法啊！” 显然，他不想卖面子！ 他们是黄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警察。 黄州市民一般看不起外地市民，同样，黄州官员也看不起外地官员，黄州公安也看不起外地公安。 尤其是刑侦队，更是眼高于顶！ 什么狗屁大队长，在黄州连个中队长都比不上。 何况，他们今天正在这里查一个持枪杀人大案，是省厅挂牌督办的，如今开了枪，必须得有个交代，不然说不过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梁江涛悄悄搞定局面 “兄弟，别这么说，我们出门在外，又是陪领导，刚才确实有些冲动，如果有对不住的地方，我给兄弟们陪个不是行不行？有劳了！有情后补！有情后补！”李少强拱起了手。 “别介，别套近乎，开枪不是小事，你们都得跟我们去局里一趟，说清楚！”领头的警察坚决地摇头。 “兄弟，车上可是我们县委管书记，来黄州有重要公务，要是去了你们那里，耽误了事儿，黄州的领导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李少强万分焦急，要是让县委书记跟着去了公安局，还是因为他，那他这个刑警大队长真是不用干了。 可他在黄州地界上，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笑话，什么县委书记？能让我们黄州领导面子上不好看？差了十万八千里吧！别废话，我不管车上是什么书记，今天都得跟我们去局里！”领头的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管世华听见外面的警察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却不好发作。 毕竟，现在是在黄州的地界上了，他发作也没用。 李少强刚才太唐突了，开枪被警察抓到了，怎么办？ 难道真要跟着去公安局一趟，那面子可就丢尽了啊！ 跟黄州方面的领导联系？ 可惜他跟黄州公安不熟。 他一个省委党校的同学现在是黄州一个区的副区长，还跟几个街道办党委书记（黄州街道、乡镇一二把手都是正处级）熟。 稍微拿捏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副区长。 摸出电话刚要打，突然，下面领头警察的手机响了，眼看他急忙接起电话。 从他的神色语气看，是一个重要的电话。 只见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挂了电话，立刻换了一副态度，如同春风一般，也不理李少强了，快步上车找到管书记，向他连连道歉。 “领导，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是我们黄州尊贵的客人！刚才我们支队长打电话了，说是市局领导亲自安排，让我们把您护送到位！请您一定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我.....我也是为了工作啊！” 管世华不动声色，淡淡地说：“好说，都是为了工作，你做得对，有劳了！” “好好，书记，您让车队跟着我们的车，我们在前面开路，绝对没人敢再骚扰您！” 说完，快步走下去。 车上的官员都被这一顿操作惊呆了！ 书记就是书记，太厉害了！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让黄州不可一世的警察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也没见他打电话啊！ 肯定是他给什么人发短信了。 书记就是书记啊！ 面子大！ 不仅在罗阳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来到黄州都那么厉害！ 看来这次招商引资，一定能有巨大收获。 尤其是胡小青，双目迷离，被这个男人再一次征服。 管世华享受着众人震惊崇拜的眼神，轻轻吐了一口气。 其实，他心里是最震惊的！ 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啊！ 可那名警察是接了电话后突然态度大变的，而且对他万分恭敬，还说是市局领导亲自打电话指示的，这些当然不会是假的。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这边有人找了关系，而且没打电话，只是发了个短信。 什么人，有这种能量？ 太恐怖了吧？ 管世华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梁江涛的眼神对视。 梁江涛朝他微笑点了点头，管世华心里彻底明白了！ 一定是梁江涛！ 他果然背景很强硬！ 不仅能搞定省财政厅、发计委，还能搞定公安。 怪不得上次省公安厅来抓人，宫本强出面都没压住，这下全明白了。 而且，梁江涛很会做人，不动声色地把这件事办了，给足了自己面子。 这次带他来考察，真的是带对了！ 梁江涛不动声色，刚才他跟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范毅发了个短信，当然，只说了管世华带队来黄州考察，没说他也跟着。 范毅立刻找了黄州市局的领导。 这件事，对范毅是小菜一碟。 车辆来到了黄岛大酒店，这是黄州一家老牌五星级涉外酒店。 根据县里的安排，管书记住套房，办公室主任顾中华、常务副县长宁泽兵和胡小青住单间，其他人都是住标间。 不过大家都知道，胡小青的那间房估计最后就是白白浪费。 梁江涛跟轧钢厂厂长老杜一间房。 老杜四十多岁，满脸褶子，宛如乡下老农。 对梁江涛很客气，一口一个梁书记，还帮他接水，显得很有眼色。 他是工人出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到今天厂长的位置上，早就修炼成了人精。 好不容易来一趟，对他最重要的就是跟县里的领导们搞好关系。 尤其是梁江涛这样的少年新贵！ 晚上有宴请，是罗阳县在黄州混的老板宴请管世华。 县领导以及所有局长、厂长都参加。 人可不少，坐了一张二十多人的大桌子。 请客的人叫黄健康，从小就到黄州做学徒，做生意，后来搞外贸，走对了路，踩准了点儿，那两年是好时候，对日对韩贸易红火，生意风生水起，资产少说也有大几千万了！ 生意人最讲究排场。 何况是家乡的父母官来了黄州，必须得招待好。 酒喝的是十五年茅台，对在场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 关键是菜色好。 “书记，快尝尝这三头鲍，这是咱自己的船从日本北海道运来的，现杀的！” “书记，这帝王蟹、龙虾，生吃就行，绝对新鲜！” “不用怕寄生虫，一来咱这海鲜新鲜，二来茅台酒消毒，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消杀干净了！” 黄健康财大气粗，尽情显摆。 当年他黄家成份高，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一穷二白！连媳妇都说不上！ 逼不得已，他十三岁就到黄州来投奔远方表叔，今天，水里火里终于混出来了！ 当年，村支书就是压在他们家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公社的副主任是了不得的大官！ 公社书记已经是“皇帝”般的存在！ 可现在，他竟然能请县委书记吃饭！ 跟书记碰杯共饮！ 下面一众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是何其荣光？ 他黄家，终于在他手里扬眉吐气了！ “管书记，您放心，双子公司投资建厂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跟他们规划发展部的总经理很熟，一定让他去咱们家乡投资！”黄健康道。 第四百七十七章 轧钢厂 “好，那就谢谢黄总了，等下次你回家，我请你！不过菜跟你这里的可没法儿比啊，哈哈哈！”管世华笑着说。 原来，这次考察学习的主要目的，志在带着一个大项目回去，那就是双子集团的风机厂。 双子集团是在黄州一家小小集体企业上发展起来的，如今已经成为世界有名的大型家电品牌，更是位列世界五百强之一。 如今是黄州的龙头企业，也是汉东的头面企业，蜚声中外。 接到消息，双子集团准备在黄州以外投资建设一个风机厂，风机是很多家电的重要配件，在煤矿行业如火如荼发展的大背景下，也能应用于煤矿。 很多县市都有这个想法，纷纷托关系想要双子落户！ 一旦落户成功，能增加巨量的财政收入不说，还能解决大量就业，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管世华也是如此想。 托了很多关系，这次志在必得。 “管书记千万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什么菜不菜的，咱们去罗阳宾馆就行！” 黄健康也不客气，直接预定了宾馆。 对于黄健康来说，再好的山珍海味也不如罗阳宾馆的好吃。 那可是大干部们才有资格去的地方！ 他也要品尝一番。 “黄总，这件事办成了，你就是咱们罗阳的功臣，罗阳人民不会忘记你的！”管世华端起酒杯道。 为了政绩，为了提拔，他也要礼贤“下”士，敬黄健康一杯酒。 黄健康受宠若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黄健康挨个给在座的人敬酒，每个人都是喝满满一小杯，说很多客气话。 不愧是能赤手空拳在黄州打拼出来的人，这份酒量、豪气的确非常人能比。 跟梁江涛喝的时候，更是拉着梁江涛的手说了很多话，诸如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镇书记，还能跟着管书记出来，可见是他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量，以后多交流。 梁江涛笑着说客气，以后常联系，一饮而尽。 黄健康又说，以后在黄州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保管给办得明明白白的。 梁江涛笑着说好。 黄健康是真心想要跟他们搞好关系，为了以后回故乡场面一些，并不是单纯为了显摆。 从这一点看，他的心是真诚的，所以梁江涛对他并不反感。 坐在一旁的城关镇党委书记张爱军却有些拿样子，黄健康跟他喝酒的时候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架子端得很厉害。 后来，竟然指使梁江涛干活。 “小梁，快去给领导们倒酒，酒杯空了，得有点儿眼色。” 梁江涛无语，根本不理他，可把他气得够呛。 在心里暗骂：现在的年轻干部真不是东西，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坐在那里跟大爷一样。 喝完酒，顾中华在管世华的授意下，去跟黄健康交流有关费用的问题，黄健康说，这件事找了双子集团规划发展部总经理，给他五万块钱就行，再有五万，买成购物卡，给上上下下打点。 双子虽然只是个企业，但是掌握资源的重要企业，地方求着人家投资，当然得有所表示。 所以，尽管前期工作都联络得差不多了，但这也都是必要的润滑剂。 顾中华道，黄老板还有你呢，张罗着事儿肯定没少请客，不能让你既跑前跑后，又搭钱，那不行！ 黄健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坚决不要钱。 说，他是罗阳人，给家乡办事，给家乡的领导办事，给钱不是打他的脸吗？ 顾中华没法子，只能跟管世华报告。 管世华说，黄总是个好同志，一心要为家乡做一些事儿，那就遂了他的意吧！ 当天晚上，胡小青溜进了管世华的套房。 五星级大酒店，望着窗外的海景，听着海哭的声音，别有一番风味。 胡小青心神激荡，想好好浪漫一番。 可管世华一天旅途劳累，晚上又喝了酒，雄风不在，惹得佳人一肚子幽怨，但也不敢埋怨。 不一会儿，管世华鼾声如雷，胡小青躺在床上开始幻想，一会儿幻想李少强，一会儿幻想梁江涛，甚至又幻想起已经秃顶的王波，别看他老实，说不定就是装的，真到了办事儿的时候，可能更猛，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梁江涛回到房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贞操”已被人隔空取走。 老杜已烧好了热水。 “梁书记，喝杯热水，晚上我没敢泡茶，放了点儿菊花，润燥，你试试。” “杜厂长别客气，劳烦您跑前跑后， 这怎么好意思？！”梁江涛接过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敬你，总归会有所触动。 “嗨，俺们说白了就是干活儿的，出了厂啥也不会干，给领导们服务是应该的！” “对了，杜厂长，你们轧钢厂效益怎么样？” “唉，以前还挺红火，现在不行了。咱们主要是依靠祁山轧钢厂的，接一些他们的单子。这两年他们不行，咱们也跟着不行了。”老杜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惋惜。 梁江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情绪，道：“怎么回事儿？祁山轧钢厂是很有名的企业啊，规模也大，不是几年前刚投资好几亿吗？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其实啊，现在市场挺好的，我听说，是厂子里几个领导使了坏，故意搞鬼，要把厂子搞坏，然后贱卖！”老杜压低了声音道。 他是圈内人，各种声音瞒不过他的耳朵。 之所以跟梁江涛说，一来是想对梁江涛真诚一些，二来对市轧钢厂这群人的行为也着实看不惯。 梁江涛点点头，轧钢厂，估计就是吴荣江他们的目标，至少是目标之一！ 这样方向就更明确了，能尽快帮助案件推进！ 他找了个机会出去，连夜拨通了省纪委专案组负责同志的电话，把这个情况跟他通报了。 对方高度重视，说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梁江涛算着时间点，又给宴清书记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得到了表扬。 第四百七十八章 项目被抢 第二天，大队人马没有直接去双子集团，双子的行程放到第三天。 先去考察了黄州海洋研究所、水产研究院、高新技术开发区、华科院生物能研究所等。 这些都是高大上的东西，跟罗阳县根本沾不上边儿。 但也得装模作样去一番，来彰显考察的含金量。 后来又去了海岛工业园区。 这里面大都是一些韩国企业，以食品加工为主，倒是达成了不少合作意向，不过投资额都不大，要的优惠可不少，免收土地出让金，五年内税收减免一半。 还有几个大厂有投资意愿，比如二甲苯化工厂、电瓶厂，这些投资金额是很高，但都是一些高污染企业，黄州马上会逐步淘汰，他们只能被迫去小城市转移。 但管世华根本不管这些，来者不拒，对于他来说，GDP的增长才是第一位的。 梁江涛摇了摇头。 管世华的想法代表了现在干部们的主流想法。 根本意识不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上午忙完，下午去八大关、总督府、栈桥，还去海水浴场逛了一圈，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温度已经很低了，已经无法下水，只能看看风景。 面朝大海，虽然不是春暖花开，但也让人心旷神怡。 飞翔的海鸥把游人的心带向广阔的海天。 很多罗阳的干部还没见过大海，都非常激动，争先恐后地合影留念。 之后去了华夏海洋大学（鱼山校区）游玩。 华夏海洋大学是汉东唯二的985高校，特色就是海洋类专业。 历史悠久，前身是国立海洋大学，建国前就是响当当的综合性院校。 后来改名为黄州海洋大学，今年经过教育部规划司批准，正式更名为华夏海洋大学，终于拥有了一个和自身实力地位匹配的校名。 人的名，树的影。 校名万分重要。 同样的学校，改一个名字，录取分数是天上地下。 海洋大学环境优美，很有底蕴感。 管世华就是这里毕业的，学的是水产专业。 他充当着导游，给大家介绍这里，介绍那里，引来一片片赞叹之声。 这个时代大部分县城领导干部都没有上过大学，上的都是中专、农校之类的，对大学非常羡慕，有如神圣的殿堂。 很多人眼中泛出了光，仿佛回到了青春时代，心中感触良多。 尤其是看着一个个青春的少男少女从身边走过，充满锐气和朝气，让他们既羡慕又有一丝丝嫉妒。 梁江涛反而觉得还好，因为他刚走出校园不久。 在海洋大学标志性建筑旁边，众人还提议合影，让旁边的学生帮忙。 叫来了一个女生。 这名女生目光神情似乎有些忧郁，梁江涛觉得她有些眼熟，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可能漂亮女孩长相总有相似之处吧。 女孩帮忙照完照片后就走了，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梁江涛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晚上韩国老板在海天大酒店请客。 管世华带队到黄州是来学习、招商的，每天都有人请客，档次还那么高，让他在下属面前赚足了面子，不由得得意起来。 也对这次去双子集团的事情更加有信心。 翌日，考察团早早来到了双子集团，黄健康也来了，他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奔驰S350。 不过，双子集团的领导并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而是由工作人员带领参观集团。 管世华有些犯嘀咕，按道理，之前合作的事儿已经沟通联络得差不多了，他又是堂堂一个县委书记，就算规划部总经理、公关部总经理不出面，至少得派个副总经理接待一下吧？ 这样是不是有些怠慢？ 尽管心中有些不快，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认真听着讲解员甜甜的声音。 参观完，来到了会议室等待。 双子集团果然财大气粗，内部装潢非常豪华，让这些县里来的干部大开眼界。 都挺直腰板坐着，不敢逾矩。 管世华由于在祁山市干过，见过世面，显得淡定很多。 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了。 黄健康有些不耐烦，频繁拿出手表看。 “这个老赵怎么回事儿，都安排好了啊！书记，您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找他看！”黄健康起身离开。 顾中华跟宁泽兵也跟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黄健康他们才悄然返回，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为难。 顾中华小声汇报道：“管书记，事情有变，那个项目他们不准备给咱们了。”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都说好了，该表示的咱都表示了，但今天双子集团一个副总突然出面，明确说让他们把这个项目给别的县！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企业也是这样！赵明没办法，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黄健康为难地说。 赵明就是双子集团规划发展部总经理，之前顾中华、宁泽兵通过黄健康，跟他打了很多次交道，也没少表示了，都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哪个县？”尽管管世华心中万分不悦，但还是压制住了火气。 双子集团，也太不讲究了。 说变就变，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啊！ 不过想想也是无奈！ 人家是世界级的企业，得罪了自己根本不怕。 何况，是自己来求人家办事。 “鱼台县！”顾中华道。 “什么？鱼台县，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鱼台县跟罗阳县相邻，同属于祁山市，历来是竞争关系。 何况，鱼台县委书记徐保卫跟管世华以前都在祁山市委办公室干过，明里暗里都较着劲儿呢！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鱼台县啊！ 会让管世华大失面子的！ “估计悬，刚才好话歹话都说遍了，黄总恨不得都下跪了，但赵总经理说不好办，这不是他说了算的，除非，咱们能找到集团的领导。”宁泽兵摇摇头。 “对了，前期活动的费用，赵总答应给退，我没要！”顾中华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双子集团董事长亲临 “嗯，不用退，我再想想。” 管世华陷入了深思，作为堂堂一个县委书记，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这点儿钱。 就算这件事办不成，也权当跟赵明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再找补回来。 他真正在意的是项目。 这个项目太关键了，绝对能迅速拉升GDP，而且，政治意义也非同凡响！ 双子是汉东的骄傲，市委王书记多次在大会上提出，要向双子集团学习。 能跟他们合作，是政治正确，一定能极大地讨得王书记欢心。 徐保卫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恶，被谁拿去不好，偏偏是徐保卫！ “他们找的谁的关系？” “黄州市财政局副局长老家是鱼台那里的，应该是找的他，双子集团肯定给他面子。”宁泽兵道。 “可靠吗？”管世华问。 “是赵总刚才说的，应该错不了。”宁泽兵道。 “好，你们去跟赵总说，项目黄了也不要紧，前期活动的那些也不要退，咱们还是一起座谈一下，交流交流，交个朋友。”管世华道。 “好！” 管世华对坐在后面座椅上的梁江涛招了招手，梁江涛赶忙起身附耳。 刚才他们说的事情，他也听得差不多了，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弟啊，刚才的事你听到了吧？咱们的项目被鱼台县给抢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熟人，能不能跟双子集团的高层搭上线？”管世华尽量压低了声音道。 “没问题，交给我。”梁江涛话不多，但很有劲儿。 管世华感激地点点头。 他知道梁江涛背后关系很硬，到了这个地步，必须依赖他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 很快，赵明带着一群双子集团的干部进来了，显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之前已经答应了罗阳县，而且前期很多东西都到位了。 管世华却显得很大度，因为他知道，在社会上混，总是有很多预料之外的事，谁都没办法。 会议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进行。 赵明程式性地介绍着集团的情况，罗阳县的干部也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进来一个穿正装的年轻人，大声道：“赵总，快准备一下，大张总来了！” “啊？”赵明慌忙站起来，显得非常诧异。 大张总就是双子集团的一把手，董事局主席，也是带领双子起死回生、走上巅峰的人，也是汉东商界的传奇，张光辉！ 赵明万分震惊，大张总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就算一般黄州市领导亲自来考察调研，他都不一定来啊！ 也就是书记、市长他才会作陪，因为书记、市长是省领导了。 话刚说完，一个身材高大、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票人，都是集团的高层。 这人就是张光辉！ 他一出现，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因为，他们基本都认出了来人是谁！ 因为张光辉太有名了！ 至少在汉东，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明星一般的人物。 他做的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在企业濒临破产的时候，亲手砸毁七十多台有质量缺陷的冰箱，彰显双子破釜沉舟、坚决守牢质量红线的决心！从此名动全国！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在央视播出的着名动画片《双子兄弟》就是他亲手策划监制的，堪称软宣传、价值输出的模板！至今别说超越，复制都没人能复制！ 除此之外，他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力，获香港《亚洲周刊》当年度杰出华裔成就奖，应邀到美国哈佛大学讲课，成为第一位登上哈佛讲坛的中国企业家，出席第三十届达沃斯经济论坛，到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演讲，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沃顿商学院讲课....... 更重要的是，他在政界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连续三次参加最高大会。 在刚刚结束的大会上，更是当选为中候委！ “张....张总！”赵明震惊地打招呼。 罗阳县的人更是吃惊得无以复加。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是管书记的面子？ 肯定是了！ 他是罗阳最大的官，肯定也是最有背景的人！ 张光辉当然不可能如此重视一个县委书记，那书记背后一定有了不得 的背景！ 书记真是太厉害了！ 罗阳县的干部都瞪大了眼睛，觉得非常兴奋和期待。 但最震惊的却是管世华。 因为他心中一万个确定，他跟张光辉绝对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人家根本不会吊他！ 那为什么来了这里？ 莫非？ 一个奇怪的念头侵袭了他的脑海。 很快，这个念头就变成了现实。 只见张光辉根本不理赵明，也不理管世华，而是径直走向了后排的梁江涛。 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道：“京城一别，想不到那么快就见面了！还是在我的地盘儿上！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提前怎么不跟老哥哥联系，怕我管不起你一顿饭？” 所有人都震惊了！ 张光辉竟然叫梁江涛老弟！ 两人那么熟吗？ 一个五十几岁，一个二十出头！ 一个是中候委、双子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另一个只是个小小的镇书记！ 地位天差地别啊！ 只见梁江涛笑着道：“张总，我是怕给您添麻烦，这不，还是得麻烦您了！” “你这叫什么话？你要是说添麻烦，那我转身就走！”张光辉故意道。 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两人在之前最高大会上就认识了。 汉东就那么几个委员、代表，相互之间都很熟悉。 梁江涛陪着宴清书记，当然跟张光辉熟。 张光辉虽然也是中候委，但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跟那些真正的政界大佬根本没法儿比，因此姿态很低。 尤其是对宴清书记，知道他是汉东新贵，更是一万个恭敬。 连同对梁江涛也是如此。 他知道梁江涛不仅是宴清书记的秘书，也是文龙书记的干儿子，这个娃娃了不得。 而且，他还听说，梁江涛还有其他了不得的背景。 对于这样的少年新贵，他当然要好好搞好关系，以后早晚有用得着的时候。 开会聚餐的时候，他知道了梁江涛在祁山一个乡镇挂职的事。 给他许诺，只要需要双子集团做的，一定给他说，绝对包老弟满意！ 刚才梁江涛给他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 第四百八十章 摊牌：梁秘书是省委李书记的贴身大秘 跟张光辉寒暄完，梁江涛介绍道：“张总，这是我们县委管书记，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哦，管书记你好，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张光辉看在梁江涛的面子上，态度还算客气，但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实在引不起他的重视。 如果是祁山市市委书记过来还差不多。 “张总，没想到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荣幸之至，荣幸之至！”管世华兴奋地说，满脸堆笑。 张光辉的身份比他高太多了，能跟这样的大人物说上话，已经让他激动万分。 此刻所有人都回过神了，张光辉不是因为管书记的面子才来的，管书记也不认识人家。 而是因为梁江涛！ 梁江涛竟然能请得动张光辉！ 太不可思议了！ 他究竟是谁？？！ “好说，我和梁秘书不是一般的关系，既然他在罗阳挂职，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客气！”张光辉显得很豪爽。 “梁.....梁秘书？”管世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梁江涛虽然是省直机关来的，但没听说是什么领导的秘书啊。 何况，要是领导秘书的话，怎么会下来挂职呢？ 领导应该一刻也离不开啊？！ 张光辉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他人更是一脸茫然。 “你们不知道？梁秘书乃是省委李宴清副书记的贴身大秘！”张光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么？ 共事那么久，连梁秘书的来头都不清楚？ 你们傻不傻？ “李.....李书记？难道....难道是省委李宴清书记？！！！”管世华的声音有些走音。 “不是李宴清书记，省委还有哪个李书记？”张光辉笑道。 管世华的脑袋中嗡的一声，浑身晃了一下，震惊万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省委.....省委李书记！ 那可是省委副书记啊！ 妥妥的三把手！ 而且，很快就能成为二把手！ 梁江涛怎么能是这样大人物的秘书？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真有可能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年纪轻轻，就能主政一方。 而且能轻松搞定省发计委、财政厅、公安厅这样的大衙门！ 管世华自问，发计委、财政厅他是能进去，也能请出几个处长吃饭、办事，但绝对要不来那么多钱！ 撑死也就是要个几百万吧！ 能要出一亿多，怎么能用区区一句有背景就能解释得通？ 肯定是通天的背景！ 该死，自己怎么那么傻？ 竟然想不到深挖一下梁江涛的背景，还以为他背后也就是个财政厅副厅长。 大意了大意了。 级别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要是早点知道梁江涛的身份，绝对要对他十二万分恭敬。 而不是现在的五分尊敬！ 这是一条又粗又硬的大腿啊！ 与其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招商引资，还不如把他伺候好来得容易。 只要傍上梁江涛，升官不是指日可待？ 要知道，李书记现在还兼着省委组织部部长呢。 梁江涛对省委组织部绝对有很强的影响力。 对于他晋升副厅级干部肯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其他人也是万分震惊。 尹成心理准备最足，也还是万分吃惊。 省委副书记，哪是他们这个层次的干部敢想的？！ 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整个人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当初，他还妄想截留人家的资金！ 还好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否则的话...... 其他局长们都是一脸懵逼！呆若木鸡！ 省委副书记啊........ 城管镇党委书记张爱军的脸色最为复杂，除了震惊，还有嫉妒，甚至还有一丝丝恐惧。 毕竟，这几天他对于梁江涛的轻视溢于言表，还多次在背后说他坏话，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祸在不测啊！ 老杜却显得比较淡然。 无论是县委副书记和省委副书记，在他眼里都是天大的官儿，没有什么区别。 胡小青的眼神露出一丝热切。 梁江涛不仅长得帅，身份还如此贵重。 如果能找机会跟他春风一度，岂不快哉？ 黄健康更是目瞪口呆！ 他对体制和官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和敬畏！ 现在竟然认识了省委副书记的贴身大秘！ 而且，大张总竟然对他这么客气！ 要知道，大张总可是黄州商界的神话。 他排老二，没人敢排老大。 就算那些所谓的黄州首富、身家几十亿的大老板，在大张总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前辈！ 黄健康作为一个刚刚崛起的小老板，大张总就是他的偶像。 而且，在黄州政界，除了书记和市长两位省领导，其他领导也不敢把自己放在大张总前面！ 毫无疑问，他是岛城拔尖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对梁秘书竟然如此客气！ 黄健康觉得犹在梦中。 想到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自己还口大气粗，对梁秘书说有什么事儿找他就行！ 现在看看，自己竟是个跳梁小丑！ “梁....梁书记，我有眼无珠，共事那么久，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您看看，我........”管世华有些语无伦次。 在罗阳，他是说一不二的县委书记，放个屁都是一道九天惊雷。 但在张光辉和梁江涛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众人看着强势无比的县委书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如此姿态，都是唏嘘不已，但知道梁江涛的身份后，也都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换了他们也是如此，说不定态度还要更加谦卑。 在绝对的权力和地位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管书记，您这话就不对了，您是罗阳县委书记，我是龙武镇党委书记，您是我的上级啊！这是我们的主要身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梁江涛笑着说。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是名老干部了，稍息立正的规矩还是懂的！您到罗阳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可不能搞乱了！”管世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万万不可如此，上下级就是上下级，何况，就算在省委，我也只是个科级干部，为领导服务而已！以后该怎么对我还是怎么对我，明白吗？”梁江涛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 如果管世华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工作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梁江涛与张光辉谈笑风声 宴清书记派他到龙武是要让他增加基层工作经历，给基层百姓做一些事，可不是让他来当“太上皇”的。 “明.....明白！” 管世华吓了一跳，嘴上赶紧说明白。 梁江涛摇摇头，真能明白吗？ 恐怕是太明白了，明白过了！ 从张光辉说出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很可能就回不到从前了！ 张光辉看着场面戏剧性的变化，知道是刚才自己那句话造成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江涛老弟，我不知道你那么低调，没有暴露身份，你看？” “没事儿张总，这件事他们早晚也会知道，既然这样，咱们一起谈一下投资的事儿吧？听说你们的风机项目给鱼台县了？”梁江涛道。 “什么鱼台县？老弟来了，还能给别人吗？你们去跟鱼台县说，就说我说的，这个项目是给罗阳的，让他们下次再说。”张光辉一言九鼎。 底下的人全都唯唯诺诺。 “张总，鱼台县只是这个项目的几个候选地之一，我们后来考察过了，鱼台县资源禀赋不太够，已经排除掉了！把这个项目放在罗阳才是最佳的选择！”一名副总满脸堆笑着说。 赵明脸上奇怪的神色一闪即逝，开口的这名副总，就是给鱼台县打招呼的人。 现在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讽刺。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大张总发话了。 这在双子集团，就是最高指示。 满满的求生欲啊！ “那就谢张总了！”梁江涛笑着说。 “客气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老哥提！” 听张光辉说完，梁江涛也不客气，反正龙武工业区在那儿摆着呢，多少也不嫌多。 于是坐下跟一众双子老总一通规划，又谈下好几个项目。 不过，土地、税收政策给的非常优厚，不会让双子集团吃亏。 对于双子集团来说，产业转移是大趋势，这些低端制造业必须放到劳动力低廉的地区，给谁都是给。 能给龙武，给梁江涛面子，才是赚的。 不过龙武镇毕竟人口、土地、资源禀赋有限，不然梁江涛还想再搞几个项目。 不过这几个也已经够多了！ 每个放到一个县里，都是很重要的项目了！ 把这些先干好再说，贪多嚼不烂。 至于怎么干，梁江涛有他的考虑。 谈完项目，梁江涛又跟张光辉他们交流了一下未来的经济形势，以及双子集团的发展战略。 其实，家电这一行未来一片蓝海，毕竟华夏市场太大了，而且人民收入水平将会迅速提高。 再加上房地产大兴，买了房子就要买家电。 所以双子处于一个朝阳行业。 但双子同样有它的问题，那就是博而不精。 啥都能造，但没有核心产品，导致压不住格力这样的后起之秀，也没有成长为西门子、松下这样的世界级公司，不得不说有些可惜。 而且，家电行业毕竟有其局限性，做到一定的规模，想要继续突破，就后继乏力了。 所以说，双子集团的巅峰就是现在，未来的二十年，将会进入横盘阴跌的时期。 虽然一直是家电业的巨头，但渐渐退出国内顶级企业的行列。 梁江涛既然跟张光辉有缘，当然要“指点”一下。 制造业进一步发展，方向是两个，智能手机和新能源汽车。 手机成为华为最赚钱的王牌业务，新能源汽车更是一片蓝海，比亚迪一年卖几百万辆！ 可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他们都没有涉足这些业务。 如果双子集团能及时把握住关键点，提前布局，可能大有所为。 不过，他说的话都点到为止，完全就像老朋友聊天一样，至于能得到张光辉多少重视，以及会做出什么改变，梁江涛就不知道了。 随缘吧。 不过，张光辉听得很认真，也很受启发。 尽管梁江涛的观点他并不是全都认可，但其中一些他感觉还是非常有价值的，想要借鉴一下。 他不知道，正是这一点借鉴的想法，给双子集团带来了巨大的转型机遇。 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梁江涛跟张光辉谈笑风生，其他人都目瞪口呆，感受到自己跟他们之间的差距。 张光辉是世界级的商界大佬，水平当然很高。 但梁江涛何德何能？ 竟然能跟张光辉有来有往，而且多数时候都是梁江涛在说，张光辉在听。 年纪轻轻就能懂那么多，他还不是搞经济的！ 而且，从张光辉的反应看，他对梁江涛说的很多东西都十分认可，不是在作假！ 这不科学啊？！ 难道，梁江涛从娘胎里就开始学经济？ 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结束。 “老弟，我让副总带你们去用餐，今天国家计委工业司司长来调研，我把他扔下就来你这儿了，我还是得去陪陪他，这样，今天晚上，咱们聚一聚，我再约几个黄州的领导，你看怎么样？”张光辉道。 “张总，您日理万机，今天陪了我们那么久，已经让我们受宠若惊了！我的意思是，晚上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梁江涛道。 “不行，怎么能叫添麻烦呢？来了黄州，不跟老哥喝一顿酒，那不是白来了吗？也不是老哥的待客之道啊！反正你要是不来，那今天谈的这些项目都作废啊，我不认！”张光辉豪气地说。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江涛当即不再客气。 中午，就在双子集团用餐，两名副总作陪，给足了梁江涛面子。 以管世华为首的罗阳一班人，更是受宠若惊。 双子集团的食堂也搞得有声有色，不比外面的高档饭店差，显然经常承担公务宴请。 第四百八十二章 我要给梁秘书介绍对象 晚上，燕儿岛路皇冠大酒店，是黄州顶级五星级大酒店。 这里靠近后世的奥帆中心，有着黄州最美的海景。 这片区域，也汇聚着众多高档场所。 张光辉把今天的晚宴设在这里。 不只是双子的高层，黄州市的几个重要领导也参加作陪。 有黄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高迪，有黄州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陈廷和，有黄州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蔡有为。 这些人，都是响当当的实权派，也跟张光辉关系很好。 梁江涛跟他们三名领导都认识，但说不上熟悉。 他们对梁江涛都非常客气，在他们这个层次，消息都很灵通。 都知道梁江涛不仅是李宴清的秘书，还是赵文龙的干儿子，万万不可小觑。 能跟梁江涛这样的少年新贵搞好关系，他们都求之不得。 张光辉地位高，又是东道主，自然坐主陪。 黄州市的三个领导是来陪客，当然不能坐宾位。 但谁坐主宾又略微有些尴尬。 按理说梁江涛是绝对的主宾，但管世华却是他的上司。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上司，但也是上司。 按照汉东官场的礼仪传统，尊敬梁江涛，就得尊敬他的上司。 所以，张光辉一开始让管世华坐主宾。 可管世华哪里敢？ 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坐那个位置啊！ 他何德何能？ 竟然让张光辉请他吃饭，还让黄州市三个市领导作陪，他们可都是如假包换的正厅级干部，跟祁山市书记、市长的地位比也不遑多让！ 慌忙拒绝，态度坚决！ 他的这个态度张光辉他们都能预料，于是让梁江涛坐主宾。 梁江涛略微推辞一下，也就坐了。 他不坐，确实没人坐。 他虽然年轻，但地位在这里摆着的，今天张总也是诚心诚意请他吃饭。 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罗阳县的干部们和黄健康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了，此时心情无比激动。 尤其是黄健康，在黄州混了那么久，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区里的局长和街道办书记、主任，平时都把他们当爷爷供着。 打死他都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跟三名市领导吃饭！ 而且都是实权副市长！ 随便哪一个给他说句话，对他的外贸企业都有巨大助力。 不过，他不做这个梦。 能吃个饭，认识一下，敬人家一杯酒，就已经很光荣了，出去吹牛，别提多有面子了！ 胡小青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搔首弄姿，希望能引起在场大人物的注意。 要是能看中她的姿色，把她收编了，那她可就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心很野，也很有自信，不然也不会放弃家庭，投入管世华的怀抱。 不过，在场的大人物显然对这个县城来的胭脂俗粉不怎么感冒，因为灯光都被双子集团公关部的两个大美女给吸引了。 两大美女一个叫杨柳依，一个叫张雨晴，都是黄海舰队文工团转业文职，被双子集团高新聘请。 杨柳依是学民族民间舞蹈出身，真是名如其人，杨柳细腰，盈盈一握，站在那里摇曳生姿，如同风中杨柳。 张雨晴是学声乐的，民族美声唱法样样精通，当年参加央视青歌赛进入过八强。 两大美女都是久经场面的老手，活跃气氛那叫一个专业，一口一个领导，一口一个小梁哥，亲热无比。 很短时间，就化身梁江涛的小迷妹，进而向红颜知己演进...... 当然，这里面不全是应酬。 毕竟，她们虽然见惯了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虚荣浮华，但也都是年轻女孩子，看着少年高位、谈吐不凡、气场满满的帅哥，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今天的菜不用说，代表了黄州的最高水平。 这家酒店的行政总厨是从欧洲高薪挖来的，在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当过主厨，中西餐都擅长。 酒是铁盖茅子。 所谓铁盖茅子，是指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生产的茅子，用独特的铁盖包装。 这样包装，更加有利于储藏保存，更重要的是，确保是陈年酒！ 哪怕是九十年代初，到现在也十几年了！ 现在一瓶得卖大几千！要是二十年后，一瓶得四五万！ 酒席在觥筹交错中拉开帷幕。 以梁江涛的地位和气场，足以让他成为舞台的中心。 他跟张光辉和三位黄州副市长谈笑风生，分庭抗礼。 跟其他人唯唯诺诺，紧张兮兮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酒过三巡，气氛活跃起来。 杨柳依邀请梁江涛跳舞，梁江涛推脱不过，只能在音乐声中被杨柳依拉起来，跟着她起舞。 梁江涛虽然不会跳舞，但是运动健将，又有音乐天赋，在杨柳依的带领下，竟然也舞出了几分韵味。 最后的舞姿，是杨柳依躺倒在梁江涛怀里，一只脚直插天空。 梁江涛闻着怀中香风扑鼻，以及在灯光下杨柳依明艳动人的脸，心中丝毫不起波澜。 这只是逢场作戏，再美，对他也毫无吸引力。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梁秘书年纪轻轻就文‘舞’双全！真是让我们这群老男人汗颜啊！不知道有没有结婚，没有的话我要冒昧给他介绍对象。”常务副市长高迪半开玩笑问张光辉。 他其实是想毛遂自荐。 他闺女今年在海大读研一，年龄跟梁江涛正合适。 要是梁江涛能做他的乘龙快婿，那他做梦都会笑醒。 说不定，他这个老丈人还能沾沾女婿的光。 “哈哈哈，老高，这你就别想了，梁老弟不仅有了女朋友，而且出身可不一般！”张光辉神神秘秘地说。 高迪他们顿时都来了兴致，张光辉说很不一般，那就绝对不一般，甚至惊世骇俗。 张光辉故作高深，用手指了指上面，什么都没有说。 几位大领导立刻明白，知道肯定是京城豪门，都不再言语。 只是高迪觉得有些遗憾。 “几位领导，我献丑了啊！”梁江涛回到座位道。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业舞蹈演员呢！来，喝酒！”张光辉道。 几人碰杯，一饮而尽。 第四百八十三章 张爱军被打 梁江涛刚坐下没喝两杯。 张雨晴又站起来唱歌了。 她心里跟杨柳依在较着劲儿呢，怎么能被她独自占尽风头？ 今天的花魁是谁，得比过才知道。 在这个时代，饭后高歌一曲还是潮流，包房里都有卡拉OK系统。 不过皇冠酒店里都是正版的KTV系统，音响音效都是世界级的，唱起来特别爽。 张雨晴唱了一首《水调歌头》，声音空灵婉转，气质出尘，有几分王菲的味道。 众人鼓掌叫好。 张雨晴唱完还不作罢，既然杨柳依邀请梁书记跳舞，那自己也不能屈居于人之下，当即邀请梁书记跟他对唱。 众人都鼓掌起哄。 梁江涛无奈，只能起身拿起话筒。 此时喝了酒，正是高歌一曲的时候。 跟张雨晴商量了一下，唱了一首李宗盛和林忆莲的《当爱已成往事》。 痴情委婉，令人心醉。 所有人都惊艳，掌声更加响亮。 唱完后，张雨晴看梁江涛的眼神不一样了。 想不到梁书记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官（她对官场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梁江涛是书记，而且被这么多大领导恭维，肯定是大官），还如此精通音律。 有一丝知音难觅的感觉。 当即怂恿梁江涛自己再来一曲独唱。 梁江涛已经高歌一曲，来了兴致，此时却之不恭。 拿起话筒清唱了一首《仓颉》。 这是后世五月天的一首歌曲。 “一颗葡萄有多甜美，用尽了所有的图腾和语言，描写......” “多遥远，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 “写出，能让你快回来的诗篇......” “写出，让宇宙能重来的诗篇........” 词曲皆令人震撼。 饶是不通音律的县城老干部，一曲听罢，都觉得浑身汗毛炸起，享受了一场难得的听觉盛宴。 “好！”张光辉带头鼓掌，掌声雷动！ 杨柳依和张雨晴的眼神都痴了！ 她们都是吃文艺饭的，无奈之中，沦落风尘场，但内心还是有一片纯洁之地的！ 梁江涛，今天就打开了她们的心扉，让她们产生无限遐想。 原来，体制内名利场中，还有如此清新脱俗之人？ 让她们心生希望！ 县城的干部们都是瞠目结舌。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中心中的中心，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妥妥的成功人士。 在周围人的吹捧下，都很骄傲，也觉得自己是非凡之人！ 可现在见识了梁江涛的风采，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乡下土老帽！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晚宴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张光辉也高歌一曲，一首《朋友啊朋友》同样震撼全场，虽然音准和节奏都略有瑕疵，但充满了沧桑感和力量感，反而成就粗犷之美！ 掌声雷鸣！ 高迪、陈廷和、蔡有为也都纷纷高歌一曲，各有特色，把这场晚宴打造成了一场视听盛宴。 慢慢地，罗阳县的干部胆子也大了起来！ 工业园区刘奇率先献唱一曲，虽然五音不全，但他充满自信，肢体动作夸张，引来哄堂大笑！也别有一番风味儿！ 有时候，就得需要这样舍下脸皮的同志！ 是气氛和人情的润滑剂！ 管世华显得很高兴！ 其乐融融的场面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跟这些大领导搞好关系，就是胜利中的胜利！ 黄健康把服务员撵走，自己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不停倒酒、倒茶，无比殷勤。 唯一一个感到浑身难受的是罗阳县城关镇党委书记张爱军。 他虽然年纪大，但性子却十分高傲。 一开始就看不上少年得志的梁江涛，此刻看到他横压全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喝了一会儿闷酒后，趁着他们唱歌跳舞的时候离席了。 好在今天人多，他又是个NOBODY，无人察觉。 他也无处可去，走到酒店大堂，打电话骂起镇长来。 受的气得找一个发泄口。 随便找了个工作的理由，疯狂开喷！ 把电话那头的镇长都整懵逼了，但也不敢还口，只能静静听着。 张爱军越骂越难听，越骂越大声。 “喂喂，你这个乡下土老帽在那里乱放什么狗屁，被你烦死了！” 一个浓妆艳抹、手里叼着细烟的女人重重拍了拍张爱军的肩膀，一脸嫌弃地说。 刚才，她正坐在张爱军旁边打电话，听见一个老男人用乡下土话骂人，还没完没了，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打电话怎么了？管你吊事？骚娘们！”张爱军怒骂道。 他本来就一肚子火，这个骚娘们又火上浇油，骂他乡下土老帽，让他彻底火了。 啪！ 女人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草拟马！” 张爱军在罗阳县好歹也是城关镇党委书记，是最有实权的正局级领导之一，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人仰他鼻息，对他点头哈腰，什么时候被人在公共场合打过？ 当即给了女人两巴掌！ 啪啪！ “要是在罗阳，老子弄死你！” 打完，张爱军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顿时觉得气顺了不少。 看来，心里有气还是得尽快发出来。 女人尖叫一声，哭哭啼啼叫喊了起来。 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闻声从隔壁一家夜总会里出来，都刺龙画虎、凶神恶煞。 “嫂子，怎么了？” “这个臭男人敢打我！给我弄死他！”女人大声叫道。 “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聂总的女人你也敢打？”一个痞子直接给了张爱军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几人围过去对他拳打脚踢，把张爱军打得鼻青脸肿。 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能经得起这番打击，当即连连求饶，如同丧家之犬。 “怎么回事？” 一个留着分头的男人从夜总会走了出来，气场十足，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马仔。 “聂总，刚才这个乡下土老帽动手打了嫂子，我们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斌哥，你看，我脸都被他打坏了，这个混蛋，你要弄死他！”女人嗲声嗲气地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第四百八十四章 打掉恶势力团伙 原来这人叫聂斌，是黄州道上新崛起的几个老大之一。 后面这家星星夜总会就是他开的。 在岛城他是横着走的存在，平时他不去惹别人别人就烧高香了！ 此刻看到自己的情儿被打，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又狠狠踹了张爱军一脚，道：“哪儿来的狗东西，敢来这里撒野，打了我的女人，你说怎么办？”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爱军吃痛，再也不敢嚣张。 一听他祁山口音，知道是小地方的外地人，根本不足为惧，聂斌更加嚣张，道：“哪只手打的，给我剁下来！” “是！” 马仔们一拥而上，把张爱军架起来，把他的一只手按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名马仔还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我道歉！” “道歉管什么屁用？赔钱！” “好好好，我赔，多少钱？” “五十万！” “啊？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那就剁手！别废话，给我弄他！” “别别别，我给我给！”张爱军虽然感觉他们不敢那么嚣张，在公共场合剁他的手，但被这些痞子给压着，明晃晃的刀在他面前晃，让他怎么能不肝颤？ “怎么回事，快把人放开！”有人大喝一声。 聂斌抬头一看，一群人从旁边的餐厅里走了出来。 正是梁江涛他们。 刚才接到服务员报告，说他们的一个人被隔壁的聂总给打了，正受折磨呢！ 大声说话的，正是梁江涛。 聂磊一看是个嫩脸娃娃，根本不在意，恶狠狠地说：“叫什么叫，他不给钱，就弄你！” “你太嚣张了，不怕警察吗？”这次开口的是黄州市公安局长蔡有为。 蔡有为虽然没穿警服，但很有威慑力。 “蔡....蔡市长......” 聂斌认出了蔡有为，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蔡有为不认识聂斌，可聂斌对蔡有为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在道上混的，最怕的就是公安大佬，最想巴结的，也是公安大佬。 何况是黄州公安局的一把手，蔡有为！ 道上混的人，谁人不想结识？ 聂斌背后的保护伞，现在是不过黄州一个区的公安局长而已。 当然，这名局长以后也飞黄腾达，最终干上了黄州市公安局长。 在他的庇佑下，聂斌也越做越大。 八年之后，聂斌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在重要国际会议召开期间，派人与他人发生械斗，惊动了省领导，从而被一锅端！ 最终被判处死刑！ 而他背后的保护伞，自然一起落马。 梁江涛认出了聂斌，也知道他日后的事情。 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你们怎么能随意殴打他人，这是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知道吗？”蔡有为冷冷地说。 “对不起，蔡市长，我不知道这人是您的客人，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可是您治下的良民！”聂斌赶忙道歉，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跟蔡市长斗，那不是找死吗？ “是我的客人就不敢打，不是我的客人就随便打？黄州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今天这件事是违法犯罪，不能轻饶！” 蔡有为很气愤。 因为聂斌这混蛋让他在梁江涛面前丢脸了。 在市中心的高档场所都有黑涩会肆意出没，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黄州的治安很有问题！ 让他这个公安局长脸上很难看！ 要是给梁秘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在李书记甚至赵书记那里嘴歪一歪，那他这个公安局长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自首我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聂斌一看，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连同这一群小弟，都去公安局自首，打一个人，又没有受什么伤， 也就是拘留几天。 先让蔡市长息怒才是大事。 蔡有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打电话给治安支队支队长，让他好好处理这件事。 张爱军的打也不能白挨了，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聂斌还是给了他三万块钱的医药费，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了不得的巨款了。 张爱军拿着钱，鼻青脸肿，表情如丧考妣，显得格外滑稽。 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公共场合被人像死狗一样打来打去，太丢面子了。 他也不想想，今天多亏了梁江涛。 如果没有梁江涛，凭他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在黄州惹了聂斌，那可不是小事，不光白挨打，还得赔一大笔钱！ 蔡有为转身对梁江涛充满歉意地说：“梁秘书，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下去一定要认真研究，加强治安管理！” 这句话，已经带有检讨的意思了。 聂斌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竟然能让黄州市公安局长如此低声下气！ 自己刚才竟然还呵斥他！ 梁江涛没有理会聂斌的神色，而是跟蔡有为借一步说话。 跟蔡有为说，赵书记和李书记对汉东省的治安问题一直高度重视，尤其是黄州，因为黄州是汉东的脸面，一定不能出问题，您下去真的一定得好好抓一抓，像聂斌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不能姑息！ 而且，听说他警队里面有保护伞，一定要深挖一下！ 只有打伞、破网，才能从根本上遏制黑恶犯罪！ 他知道聂斌以后一定会无法无天，既然今天碰上了，那就得尽可能打掉，免得他以后再坑害老百姓。 就狐假虎威一下吧！ 蔡有为高度重视梁江涛的话，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冷冷地看着聂斌，看得聂斌心里发毛。 之后，治安支队长带人把聂斌抓走了。 这次，公安机关动了真格，没有草草了事，而是彻底深挖，把聂斌团伙一锅端。 这是一起恶势力犯罪团伙，涉嫌多起故意伤害、敲诈勒索，强迫组织卖淫，甚至走私....... 还抓到了背后的保护伞，一起绳之以法....... 黄州老百姓拍手称快。 这件事，对黄州老百姓好，对政府好，甚至对聂斌本人也好。 他现在被打掉抓捕，能尽早改造，日后也就不会闯下滔天大火，丢掉小命。 第四百八十五章 海边救居里夫人 经过这么一闹，梁江涛酒醒得差不多了，拒绝了再继续第二场的邀请，也没有回房间，而是告别了大部队，自己一个人来海边走走。 他对大海，总有一种爱慕的情结。 想要跟大海来一次静谧的独处。 深秋的晚上，夜已深，海边已经鲜有游人。 梁江涛一个人在海边走着，听着海风的声音，心中汹涌澎湃。 突然，他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慢慢往海里走去。 心想，这女的有意思啊，这么冷的天还下水？ 渐渐地，他发现不对，因为女子越走越深，没穿泳衣，这里也不是游泳区啊！ 晚上，下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人被卷走，连尸体都打捞不到！ “喂！” 梁江涛大喊一声，没有回应。 更加让他感觉不对。 难道，这名女子要轻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梁江涛不再犹豫，向女子跑去。 海水已经没到女子的胸口了，可女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向海的深处走去！ 轻生无疑了。 还好梁江涛及时赶到，扳住了她的肩膀：“姑娘，你干什么？” 女子很年轻，哭着挣扎说：“你不要管我，让我去吧，怎么连死都都那么难？” 听着女子绝望的声音，梁江涛心里一凛。 不由分手，拖着她来到岸边。 “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轻生？”梁江涛大声道。 秋天的海水真冷啊！ 为了救这名女孩儿，他也冻得够呛。 “呜呜呜！” 女孩儿坐在沙滩上，把头埋在腿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声音说不出的绝望。 梁江涛观察，她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上身穿着一件蓝色卫衣，下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白色旅游鞋被海浪卷掉一只，露出小巧的脚丫，上面套着一双白色棉袜。 如此年轻，为什么想不开？ 难道是失恋？ 现在的年轻人啊！ “姑娘，无论你遇到了什么，轻生都是不对的行为，你怎么不想想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你这样做，那得多伤心啊！” “哇！” 女孩儿哭的声音更大了，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没有父母，从小就没有！” “那你也得有监护人吧！” “呜呜呜，他们，他们想把我卖了？！”女孩哭着说。 “什么？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好吗？”梁江涛重视起来。 女孩子抬起头，双眼已经红肿，眼神中是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的神情。 梁江涛一看女孩儿的脸，惊了一下。 女孩儿赫然就是昨天在海大帮他们拍照的那个女孩儿！ 竟然出现在这里，自己还救了她，太巧了吧？ “你是海大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们见过，我们让你帮忙拍照来着，你不记得我了吗？”梁江涛问。 女孩儿摇了摇头。 她早已心如死灰，确实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了，只记得昨天帮人拍了照。 但眼前这个男人既然说出她的学校和拍照的事儿，那肯定不是瞎说。 “你看，多巧啊，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先稳定稳定情绪。这样吧，你浑身都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我先找个地方让你换身衣服可以吗？你相信我吗？”梁江涛道。 女孩停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年轻男人，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感，好像她的亲哥哥一样。 她的亲哥哥，已经离开她很久了。 “走吧，我带你去我住的宾馆开一间房，你放心，我是政府官员，我们一个团都在一起呢，就在这附近。你带身份证了吗？” 女孩儿怯生生地点点头。 她的身份证就在裤兜里，她知道，就算轻生，也得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也算是给这个世界一个交代。 至于梁江涛，根本不怕仙人跳。 在黄州地界上，敢给他搞仙人跳，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让蔡有为再抓一个团伙就是了。 何况，他昨天已经看见女孩儿了，也知道女孩儿的状态不是作假。 如果做假做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太假了。 他识人也有一套，从女孩儿的眼睛和神情就能看出，她是真遇上想不开的事儿了。 梁江涛把女孩扶起来，女孩儿身子一软，就要跌倒。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也丢了一只鞋。 梁江涛略一沉吟，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径直走去。 反正距离也不是很远，女孩儿又轻，完全能搞定。 女孩儿略一挣扎，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随他去了。 来到宾馆，给女孩儿开好房间，梁江涛让她赶紧洗个热水澡，并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她，让她洗完澡换完衣服给她打电话。 之后，到酒店的商店里帮她从内到外买了一套衣服，外加一双鞋。 并让女服务员给她送上去。 小女孩儿太可怜了，对她好一点吧。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打来电话，说已经洗完澡了。 梁江涛进入她的房间。 虽然深夜，孤男寡女不应共处一室。 但帮人帮到底，梁江涛需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尽可能帮助她，以防再走极端。 女孩子怯生生地说：“谢.....谢谢您。” 梁江涛让她坐下，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做傻事？” 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他感同身受，也万分理解。 因为前世他也经历过至暗时刻，也不止一次想要了此残生。 看着这名小女孩儿，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我叫颜丹，是黄州人，在海大物理系读大四。”小女孩儿道。 什么？ 颜丹？ 梁江涛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竟然是颜丹？！ 怪不得看着那么眼熟！ 原来，她是二十年后名动华夏，不，名动世界的女科学家，颜丹！ 华夏第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第一个制造出室温超导体的科学家！ 是华夏的骄傲！ 被称为华夏的“居里夫人”！ 想不到，在2002年，她差点儿轻生！ 太神奇了！ 简直不可想象！ 第四百八十六章 颜丹的身世 颜丹喝了点热水，脸上红润了一些，气质无比清丽出尘，只是神情还是有些惨然，同时有些羞涩地看着梁江涛。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怎么想不开呢？” 颜丹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她很小时候爹妈就出国了，和她哥哥跟着姑姑、姑父生活。 一开始姑姑、姑父对他们还很不错，因为父母一直从美国给他们汇丰厚的抚养费。 可有一天意外来临了，爸妈遭受车祸双双亡故。 从此，姑姑、姑父渐渐对他们不好了，动辄打骂是家常便饭，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 可哥哥性格刚毅不屈，略微大一些就离家出走，再也没有音讯。 她咬着牙挺了过来，学习越来越好，高考更是考了黄州理科第一名！ 本来这成绩能上水木京大，可姑父逼着她报海大。 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掌控她！ 她咬着牙读完大学，准备再去水木深造，可这时，姑父逼着她嫁人！ 嫁的人，还是个脑瘫儿。 那家人愿意出十万块彩礼！ 姑父不断对她进行洗脑。 说必须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这个钱还得给他表弟娶媳妇，要是她不从，就是天下第一大忘恩负义之人！ 她当然不从！ 表弟要是娶不到媳妇不算坏事，也省得再祸害一个女人。 可姑父却拿出她曾经写下的欠条。 这是她上大学前在姑父威逼下写下的，不然不给她学费，还约定了高额的利息，现在已经滚到四万多块钱了！ 这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来说，是天文数字。 颜丹是有尊严的人！ 面对自己亲手写下的字据，她不能抵赖，也不想抵赖！ 想着未来的悲惨命运，将无法继续自己的学业，从事最爱的学术研究，还要跟一个脑瘫儿生活在一起，照顾他，甚至给他生儿育女，颜丹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无奈之下，走上了绝路....... 梁江涛听了久久不能言语，这个女孩儿太可怜了！ 在这样的境遇下，后世仍然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更加令人敬佩！ 这件事，他要管！ “颜丹，既然这件事我碰上了，那我就要管到底，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跟你去你姑父家，帮你把这件事解决好！” “啊？这......” 颜丹露出万分惊讶的神色，他们素昧平生，而且人家已经救了自己，还要帮自己解决那么大的事儿？ 他又能如何解决呢？ 她如何受得起？ 看着颜丹吃惊的神色，梁江涛笑着说：“你不要紧张，我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样的好女孩儿，不能如此任人欺凌！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对了，我叫梁江涛，在咱们汉东省委工作，你就叫我江涛哥吧！放心，在黄州，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 梁江涛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让颜丹感受到强烈的安全感。 不知道怎么，她对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信心。 “谢谢你，江涛哥！” 颜丹突然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后来，梁江涛又了解到，颜丹的姑父是双子集团的车间工人，她姑姑是一名会计。 而逼迫颜丹嫁的人家，是双子集团的管理层，是机关里的一个科长。 知道这个背景，梁江涛第二天就跟张光辉和蔡有为分别说了这件事，两人在赞叹梁江涛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同事，也是义愤填膺： “这两家人也太过分了，我刚让人查过了，脑瘫儿那家父亲是集团财务部的一个科长，仗着有几个臭钱，竟然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儿，这不是强抢民女吗？放心，梁老弟，这件事保管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让他们滚出双子集团，要是依着我以前的脾气，一定扒了他们的皮！” “梁秘书，这是典型的胁迫式婚姻，她姑父家还有虐待儿童的嫌疑，我派治安支队的支队长跟着你，他们要是闹，就先拘了再说！” 于是，双子集团副总张诚以及黄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长老王一起跟着梁江涛和颜丹来到了颜丹姑父邵军家，就在双子的老工人家属院。 梁江涛身后跟着的人可都是“大杀器”，来办今天这件事有点儿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 她姑父家是幢八十年代的老楼，楼梯坑坑洼洼，周围的墙皮儿都掉了。 一间破破烂烂的两居室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邵军，我十万彩礼都给你了，到结婚那天，人你绑也得给我绑来，不然让我跌了面子，我绝饶不了你！”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 为了娶颜家的女孩儿，他可是花了十万块钱！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要是能娶到那个聪明的女孩儿，这也都值了。 颜丹的大名，在整个黄州都小有名气。 当年高考能上水木，却上了海大。 绝对能改善他家的基因。 也算给了脑瘫儿子一个交代了。 “黄科长，您放心，那个小蹄子绝对跑不了，我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呢！” “哎呀，这个死妮子，早知道我就打死她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给她找了黄科长这样的好人家都不愿意，说句大实话，黄科长家的钱五辈子都花不完，嫁过去，不光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连我们这些穷亲戚都跟着沾光了不是？真是贱料！”一个女声传来，应该是颜丹的姑姑。 颜丹听了这话，小脸涨得通红。 姑姑、姑父真是见钱眼开，毫无底线尊严！ 梁江涛敲开了门。 “谁？”邵军打开门道，率先看见了颜丹。 “你这个小骚蹄子，你还有脸回来？说，这几天去哪里了？” “你说话客气一点儿！进去说！”梁江涛大声呵斥道。 邵军这才注意到还有几个人跟着，领头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也不等他发话，就进入了他家。 “喂喂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我家干什么？”邵军皱着眉头道。 他只是一个小小工人，并不认识张诚和支队长。 黄施仁虽然是机关里的科长，但跟副总还隔着处长、部门经理呢，一时间也没认出张诚。 第四百八十七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问你，你是不是胁迫颜丹嫁人？”梁江涛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冷冷问道。 “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颜丹找来的帮手，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光你吊事？”邵军没什么素质，最是混不吝。 “就是，这是我家的家事！颜丹这小妮子是我养的，我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你管得着吗？”颜丹的姑姑也大声说道，只见她高颧骨，黄面皮，一看就是个刻薄的女人。 “我管不着？法律管得着！你们这是胁迫，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梁江涛大声道。 “什么？” 邵军和老婆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慌乱。 他们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恐怕搪塞不过去，关键是颜丹这小妮子已经上了大学，有了见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多少也有些怕。 不过， 想到欠条，邵军心里又有底了。 拿出欠条，高声道：“不愿意嫁也可以，还钱，现在就还钱，不然，我现在就向法院起诉，看以后她还能不能找到工作！” 这真是釜底抽薪的一计。 真毒！ 邵军一家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梁江涛一把把欠条夺过来。 “你干什么，你这是抢劫！大家都看见了，要是他撕毁欠条就送他去坐牢！”邵军大声道。 “撕毁？我怎么会撕毁这么好的证据？王支队，你看看，这利息是不是高利贷！” 王支队拿过来瞄了一眼，道：“这是高利贷，不仅无效，还得抓你去坐牢！” 反正局长已经交代好了，梁书记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是不是属于高利贷，要不要坐牢，根本不关键！ “你......你别血口喷人，你是做什么的？”邵军眼看这人满身戾气，不太好惹。 “我是谁？我是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还血口喷人？要不要我把经侦支队的支队长给你叫过来！”王支队喝道。 邵军目瞪口呆，吓破了胆。 看他的神态气质，应该不是虚张声势。 公安的支队长，那是天大的官儿了。 黄州的公安的支队长都是地方副局级，比正处级还高，哪个手下不管着千儿八百的人？ 怎么会？这样的大人物，竟然到了他们家！管这个小妮子的这点儿破事儿。 “这......这.......”邵军惊吓得语无伦次。 “这位长官，我是双子集团财务部的领导，这是我的家事，我黄家花钱娶媳妇，总不是假的吧？现在我十万块彩礼的真金白银收了，现在说不嫁就不嫁了！我觉得这里面有骗婚诈骗的嫌疑，连同颜丹这个妮子，都可能是合伙作案！我要报案，你们不能偏袒，要好好查一查！”黄施仁道。 他脑子转得很快，这件事他在法律上没什么责任，而且还是“受害者”。 毕竟他可是花了十万块真金白银。 有理由相信是邵军一家串通颜丹骗婚。 何况，以双子集团的地位，地方政府一般都会有所偏袒。 “你......血口喷人！”颜丹气急，这不是毁她清白吗？ “黄施仁，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双子集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张诚大声道。 “你是？”黄施仁还是没有认出张诚，毕竟级别地位差得太远。 “我是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双子集团副总裁张诚！” “啊？小张总！竟然是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黄施仁大惊失色。 张诚一报名字，他就立刻认出来了，这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人称小张总的张诚！ 大张总的亲侄子！ 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你要说法律是吧？我今天不跟你谈法律！我跟你谈家法！大张总是怎么教育我们的，要有德！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看看你都他妈做了什么吊事？！花钱给你脑瘫儿子买媳妇？人家愿意吗？这和古代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什么分别？！双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告诉你，这件事大张总大发雷霆！还有你们，邵军一家！别以为你是人家的姑父就能为所欲为，就是亲爹亲妈也不行，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亏心事，不怕天雷殛了你们？！”张诚大声怒吼。 这些铮铮之言，敲击在邵军他们心里，让他们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他们做的丑事，被大张总知道了，是什么后果，他们清楚！ 恐怕比被警察抓了还要难受！ 怎么办？ “现在婚姻自由，彩礼是邵军你跟黄施仁的事，你们之间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别拿出来放屁！？”张诚道。 “好的！” “坚决服从！” 他们怎么敢有意见？ 敢说一句不同的话，别说大张总，小张总立马可以让他们滚蛋！ 在黄州，双子集团可是一块金字招牌，收入比同类型人员至少高一倍！ 走到哪里都有面子，要是在机关里有个一官半职，像黄施仁这样的，那比公务员还要厉害！ 尤其是财务部，更是富得流油！ 要不然黄施仁也不可能拿得出十万块钱！ 这在黄州都能买一套小房子了！ “这个欠条怎么办？”梁江涛冷冷问道。 “这.....都是我老糊涂，您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千万不要把我抓走啊！”邵军以为要追究这件事，吓得屁滚尿流。 颜丹的姑姑在一旁早就哭了起来。 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工人，哪里懂那么多？ 看到警察来到家里，早就吓破胆儿了。 “颜丹，你姑姑、姑父究竟给了你多少钱？” “这四年的学费，一共给了我2000，剩下的钱都是我勤工俭学赚来的！”颜丹道。 “一共2000，竟然搞到40000，你真狠啊！就这么坑亲侄女儿？良心被狗吃了！这样，2000块本金我给你！当然，你还养了颜丹那么多年，虽然你没安好心，养她是为了卖她，但我也不想让她再欠你情！你们这样的家庭，还是趁早远离为好！我一共给你一万，从此以后，颜丹跟你两清了！”梁江涛扔下一沓钱，霸气地说。 第四百八十八章 白月光 “啊？” 邵军和他老婆看着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没想到还有钱拿！ 当然，十万块彩礼是没了，得给人家退回去。 不过，以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颜丹这小妮子，一个小女孩儿，没有收入，说不定早晚还要落入他们手中。 不过这个小白脸究竟是谁？ 那么阔绰？ 梁江涛带着颜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过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结束，黄施仁、邵军以及邵军的老婆，终究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以寻衅滋事的违法行为，被公安行政拘留了五天。 逼得一个花季少女自杀，这点儿惩罚便宜他们了。 之后，还被双子集团开除了，名誉扫地！ “江涛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古代剑侠应如是，帮你，需要理由吗？”梁江涛爽朗一笑。 颜丹彻底被他的古道热肠感动了，眼泪倾泻如注。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要说有，也只有哥哥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别哭了，好好上学，以后不要回你姑姑、姑父家了，这是一万块钱，你存银行里，以后没钱跟我说！沿着你热爱的道路坚定地走下去！往前走，不要回头！”梁江涛笑着说。 颜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沓巨款，说不出话来。 看着江涛哥爽朗的笑容，比太阳还要温暖，她没有矫情，没有拒绝，拿在了手里。 重重地点了点头。 向前走，不要回头！ 让她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谢谢你，江涛哥！ ........ 梁江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他没救颜丹，按照历史的逻辑，颜丹也会被其他人救的啊，要不然也没有以后了？ 那会是谁呢？ ....... 张文雄来到海滩，看着空荡的大海，打了个喷嚏。 如今他天涯云游，来到黄州。 刚才，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他如果来海边，将发生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跟着感觉来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摇了摇头，还是回去诵经吧！ ....... 1807年，托马斯·杨做了双缝干涉实验，神奇的波粒二象性的面纱被揭开了一角....... ....... 许多年后，颜丹已经功成名就，成为世界顶级的物理学家，可她却执意带着最新的研究成果回到华夏。 为此，她拒绝了美国官方和学界提供的史诗级科研条件和待遇，引发美国舆论一片哗然。 “颜教授，是什么让您一意孤行回到华夏，拜托，别说什么那是你的祖国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那套说辞早就没人信了！”华尔街日报的记者问。 “是啊，颜教授，请告诉我们你的真实想法，我们都不相信华夏能给您更好的科研条件和待遇，您去了那里，只能是明珠蒙尘！”纽约时报的记者问。 在机场通道里，他们努力追随颜丹的脚步。 再过十五分钟，颜丹的公务机就要飞往京城。 “我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我历来最反对把科学政治化，我的观点和立场一如既往！”颜丹微笑着说。 “why？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为什么要回去？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我来美国做这些研究，就是为了亲手做出一个礼物，现在礼物已经完成了，我要回去，亲手送给他。”颜丹露出一个微笑。 “他是谁？” “这是我的秘密！”颜丹笑了一笑，不再言语，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颜教授，颜教授！” 颜丹的思绪又一次回到那个晚上，一望无际的大海，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刺骨冰冷...... 可有一双手，那么温柔，那么有力。 让她看到了夜空中的明月，让她看见了光。 有光，真好。 ........ 黄州一行，管世华收获满满，不仅是一大堆项目，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 从此下定决心，要抱紧梁江涛的大腿，唯他马首是瞻。 这次去黄州的干部，都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因此，回城的时候，梁江涛已经成为了绝对的中心。 梁江涛看着大家殷勤的样子，有些无奈，但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人性啊...... 回到罗阳县，梁江涛先跟管世华深谈了一次。 第一，他要进罗阳县委，要尽快把他增补为县委委员。 按道理，乡镇党委书记都是县委委员，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要召开全体会的时候选举，梁江涛不想等那么久。 当上县委委员不是目的，参与重大决策才是目的。 以后有些事情可以召开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他作为县委委员就可以参加了。 只要他能参会，有绝对的信心能影响其他人。 管世华正愁没有机会给梁江涛表露心迹呢，当即答应。 这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梁江涛来罗阳县只是一个过渡，根本不会跟他争权夺利的！ 要权力，无非是想更顺利地推进工作而已。 做出了成绩，他这个县委书记跟着也是受益者！ 既巴结了梁江涛，又能给自己增加政绩！ 可谓一箭双雕！ 何乐而不为？ 第二，这次双子集团的项目，主体放在龙武镇工业园，举全县之力先把龙武工业园区给托起来！罗阳县工业园往后放一放。 为今之计，必须统一思想，集中力量和资源办大事，是最优选择！ 以罗阳县的力量，如果既搞罗阳工业园，又搞龙武工业园，那太分散了，起不到最好的效果！ 既然在管世华面前暴露了身份，梁江涛就不再伪装了，把想法和盘托出。 身份暴露也有好处，再也没什么掣肘了！ 管世华答应得很干脆！ 原因跟前一条一样，龙武好，罗阳好！ 第四百八十九章 拒绝污染企业 第三，龙武镇要在遴选人才，位置多，待遇好，还需要组织部和人事局大开绿灯，让人才尽快到位。 管世华一一答应。 他现在，已经唯梁书记马首是瞻。 从管世华那里出来，梁江涛直接回龙武，刚下车，就接到了马文才的电话，说他正在往龙武赶，要见个面。 梁江涛问有什么指示。 马文才说我哪里敢指示您，是到您这里来看看。 梁江涛立刻明白了，这是来套近乎的。 一起去黄州那么多人，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了，马文才作为县长，肯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一个县长往一个镇党委书记这里跑，说出去没人信。 马文才专门请梁江涛吃了顿饭，表达了跟管世华差不多的意思。 既然家门口就有一棵大树，抱紧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 梁江涛很快当选县委委员，能够列席参加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了。 几次常委会都召开扩大会议，梁江涛都列席。 虽然只是列席，但他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简直主导了会议进程。 当然，都是跟龙武镇和龙武工业园区有关的议程，只是让他们加快推进而已。 比较关键的是工业园区的三定方案。 在原有的五十个编制的基础上，县里又挤出二十个编制。 加起来七十个编制。 成立了一个巨无霸型的机构！ 很快在县委常委会通过，然后报到市里、省里，在梁江涛的招呼下，都很快通过。 这个机构最厉害的不是编制多，而是级别高。 根据梁江涛的想法，搞出来一个副处级架构！ 党工委书记和主任都是副处级。 当然，梁江涛现在级别不够，依然是任党工委副书记主持工作。 李春平是副书记，主持行政工作。 梁江涛已经跟他交代了，等以后找机会给他解决主任，副处级！ 李春平激动地热泪盈眶。 副处级，是他一生的最高奋斗目标！ 可望而不可及！ 就算能行，估计也得十年后了，能去个人大政协就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唾手可得！ 怎么不令他激动流泪？ 孙二河和陈卫都当了党委委员、副主任，解决了正科级。 王来福由于刚解决副科不久，还不能提拔，反正以后也有机会。 除了工业园区班子领导，下面还设办公室、经济发展局、经济建设局、社会事务管理局、招商引资局，以及企业服务中心、行政审批中心、执法监管中心，都是副科级！ 一下子多出来好多科级职位，龙武镇的干部人人都有了奔头，工作格外卖力。 遴选工作也在光速火热推进，不光是罗阳县其他乡镇疯狂报考，县机关里都有好多人想来，甚至还有其他县市区的干部打听着想要过来。 级别高、位置多、干事业、待遇还好，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梁江涛没时间慢慢选人，工业园区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必须尽快填满，快速推进工作。 除了留下几个机动编制，剩下的全都招满。 而且，只看成绩和考察结果，谁打招呼都没用。 事实上，也没人敢跟他打招呼！ 只是有几个县领导试探着给李春平打招呼，被他果断拒绝了。 我可不敢给我们书记说，要说，您自己说。 县领导只能讪笑着作罢。 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还是算了。 连管书记对梁书记都赔着小心，他们算什么？怎么敢开口提要求？ 笔试、面试、考察，所有环节压茬推进。 每个人都经过了梁江涛的认真审查。 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晚上倒头就睡。 还好闵子骞是个合格的秘书，办公设备和软件用得也贼溜，天天在他身边靠着，着实帮他分了不少忧。 程可欣也渐渐成长起来了，本来就是大学生，基本素质很好，梁江涛信任她，给她舞台，当然竭尽全力工作回报！ 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梁江涛是大中枢，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小中枢，疯狂旋转着。 梁江涛都没时间跟林暮雪煲电话粥了，惹得佳人一顿埋怨，说是不是在龙武镇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来了？ 梁江涛赶忙解释，答应很快就让她过来，看看他的成果。 不过疯狂工作也有好处，那就是一切进度都很快。 几十名遴选干部很快到位，纷纷投入战斗中。 双子集团的项目前期投资也到位了，也是第一时间推进。 龙武镇工业园区的名头彻底打出去了，多了不少主动来投资的人。 梁江涛都热情接待，如果确实有意向，又是好企业，龙武镇当然欢迎。 但是，有几家高污染企业也想加入，被梁江涛一口回绝。 可有人不死心，竟然想要贿赂梁江涛。 有一家在南方做二甲苯化工项目企业副总经理吴斌，提着一个箱子到了梁江涛办公室，里面装着五十万现金。 在他眼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有这些钱，在华夏什么事都能搞定了。 现在环保意识越来越强，苏州、杭州这些城市都逐步淘汰二甲苯化工项目了。 必须向小城市转移。 这东西总得有人做不是？ 大部分小城市的领导不管那么多，一看能带动GDP，来者不拒！ 污染又怎么样？ 反正我就干那么今年，几年后的事关我什么事？ 再说，连饭都吃不上，还矫情什么？ 可梁江涛当然不会这样，他要对子孙后代负责。 对那些钱看也没看，说绝不可能！ 只要我在龙武镇一天，你们的企业就别想落户龙武。 吴斌一愣，想不到龙武镇的领导那么楞，给这么多钱都不要？ 要不是看在龙武镇工业园区的基础条件好，他才不来呢！ 他相信，对于汉东绝大多数县城的领导，只要想升官，对他们投资建厂绝对举双手欢迎，他们体量大， 投资高啊，能迅速拉升GDP！ 哪怕不送钱也欢迎！ 当然，按惯例他们也得送钱。 毕竟得跟地方领导搞好关系，以后用得着的机会多的是。 “梁书记，这是双赢啊，我们是国家级重点企业，别把我们当瘟神看待啊！这些年，我们给国家经济发展不知道作出多少贡献，从化学工业部开始，到现在的中化集团，给了我们多少表彰和奖励？” “现在社会上是有一些声音，说我们污染，但我们对污染的控制和处理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是可控范围内的！” “如果都不干，那化工产品是哪里来的？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吧？”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至少在汉东，很多地方都是举手欢迎我们的！我们之所以选择龙武，也是对龙武镇的未来和您有信心！” 吴斌强笑着说。 但在心里已经暗骂了。 真他妈不识抬举，不就是个小小的镇书记吗？ 老子去见省厅的处长也没有你这样的！ 防老子就像防贼一样，有意思吗？ 第四百九十章 要是梁书记不同意，你们将没有立锥之地！ “吴经理，你说的道理跟很多人都能讲得通，但我这里不行！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要对龙武镇的未来负责！龙武镇引进企业和资金是有明确标准的！你这个明显违规！所以，不好意思，我们合作不了！期待以后有机会吧！”梁江涛的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吴斌的表情呆住了。 操！简直油盐不进，官场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不是混不吝吗？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简直是个愣头青。 他被激起了脾气！ 以前去哪个县，至少县长都热情接待，一个穷地方的小小镇书记，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岂有此理！ 让他心里很不爽，决定叫劲。 当即收敛了笑容道：“梁书记，我跟宁泽兵副县长很熟悉，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熟悉熟悉？” 吴斌语气中已经有隐藏不住的冷意。 他这是赤裸裸地向梁江涛亮肌肉。 带着威胁！ 我跟常务副县长熟悉，甚至能当着你的面儿给他打电话，看你给不给面子？ 梁江涛笑了，道：“请便，一会儿我跟宁县长说句话。” 吴斌拨通了电话，既然认领导那就行，一会儿说什么也让宁县长压着你把这件事儿办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是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 只要他一句话，梁江涛就得乖乖听命。 不过，这钱就不会给你了，得给宁县长！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到时候后悔也没用！ “宁县长，我是吴斌啊！” “吴总啊！啥事儿？” 宁泽兵前几天刚在一个饭局上跟他吃了饭，他出手的阔绰令人印象深刻。 “这样，我们企业想在你们罗阳落户一个项目，怎么样？” “欢迎欢迎！你们可是大财主，我们罗阳工业园区举双手欢迎！”宁泽兵很高兴。 罗阳工业园区是他分管，党工委书记刘奇上午还跟他哭诉来着，现在开发区没几个项目，之前有合作意向的几个也都跑去龙武了。 虽然龙武工业园区是现在县里的重点工作，但还得也得照顾一下县里的工业园区啊，不然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他也不好跟县委县政府交差啊！ 宁泽兵好好安慰了他一番，说有机会会帮他。 想不到，这会儿就有送上门的了。 “宁县长，不是罗阳工业园区，是龙武工业园区！”吴斌纠正道。 “啊？龙武啊，龙武你得去找梁书记。” “找梁书记？你一个管工业的常务副县长，我找了你，还用找他吗？”吴斌道。 罗阳县这是什么操作？ 县领导还指挥不动镇领导？ “哎呀，你不知道，龙武镇的事，梁书记说了算，别说我，你就是找书记、县长都没用！”宁泽兵道。 “啊？”吴斌彻底懵逼了。 “要我说，你还是来罗阳工业园区吧，我让党工委书记刘奇联系你，条件绝对优厚！” 正在这时，梁江涛让吴斌把免提打开。 “宁县长，我是梁江涛，跟吴经理在一起呢！”梁江涛淡淡地说。 “啊？您跟吴斌在一起呢？这该死的老吴，都不跟我说一声！梁书记，请您指示！” 电话那头的宁泽兵显得很紧张，也很谄媚。 吴斌整个脑袋更加懵逼了。 不是？ 到底谁的官儿大？ 难道龙武不是属于华夏的体制？ 自成一体？ 不可能吧？ “宁县长，刚才吴经理找我，说想把他们的项目放在龙武工业园，被我拒绝了，因为他们是高污染企业！你们......” 梁江涛还没说完，宁泽兵赶紧接过话：“对，对，高污染企业，县里也不能要！我刚才糊涂啊，不知道他们是高污染企业！我这就跟刘奇说，一定要守住底线！坚决防住他们！您看这样可以吗？” 宁泽兵求生欲超强。 梁江涛一句话还没说，他已经疯狂表演起来了。 “嗯，既然你能有这个认识，我就放心了！龙武跟罗阳不仅离得近，从根本上讲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龙武不要的企业，罗阳也不要要，你跟刘奇说一声，千万不要着急，龙武发展起来了，罗阳也是受益者！以后龙武承接不过来的企业都可以转移到罗阳，不是一样吗？两家工业园区不是竞争关系，而是兄弟关系！所以，让刘奇放一万个心，不要挖空心思找企业，没有必要，后面的事儿我都有考虑！”梁江涛。 “是，是，是，您的要求我马上落实，现在就找刘奇谈话！请问， 您还有什么指示？” “啥指示啊，您才是领导，别搞反了！有时间，到县城给您汇报工作！对了，民政局、劳动局、卫生局答应给我们的专项资金麻烦再帮我催问一下，这边着急用！”梁江涛道。 “好，我立刻找他们局长来开会！您放心，第一时间落实！” 透过声音，似乎能看到电话那头宁泽兵在点头哈腰。 挂了电话，吴斌已经张大了嘴巴。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常务副县长，对一个镇党委书记是这样的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梁江涛是县委书记呢！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刚才他电话打给的是管世华和马文才，态度跟宁泽兵估计也差不多。 “怎么样？吴总，电话也打了，你还有什么要交流的吗？”梁江涛的语气中已经显露出一丝丝不悦。 已经浪费了他半天功夫了！ 还找人压他？！ 没给吴斌轰出去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啊......没有了，梁书记......” 吴斌魂不守舍地提着箱子退出梁江涛办公室，想了又想，还是拨通了宁泽兵的电话。 “宁县长，我刚从梁书记那里出来.......” “吴斌，你搞什么飞机？在梁书记办公室里也不跟我说一声，差点儿被你害死了！”宁泽兵怒吼道。 吴斌完全懵逼了，终于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宁县长，到底怎么回事儿？龙武不是归罗阳县管吗？” “唉，其实不怪你搞不清楚，你不知道梁书记的背景啊！”宁泽兵无奈地说。 “到底什么背景？” “在汉东，你们要是让梁书记不满意，绝对没有你们的立锥之地！”宁泽兵道。 并且介绍了一下梁江涛的背景。 “啊？”吴斌呆若木鸡。 第四百九十一章 伟大的时代 老吴头是龙武镇石甫管理区大望村的一名农民，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 但常年的体力劳动，风吹雨打，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很多。 按理说，农村这个年龄的老人，还要多少干一些农活。 没办法，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土地里刨食，你不干，吃的从哪里来？ 指望娃子？ 孩子们都已经成家了，各有各的难处。 每月三个儿子每人给他8斤口粮，再加上他自己种点儿菜，日子倒也能凑合。 好在老伴几年前已经走了，不然，娃子们身上的担子还得再重。 光吃苦不怕，最怕的是还得夹着气一起吃。 儿媳妇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背地里有时候会叫他老不死的。 唉，他这已经算好的了。 还有人被儿子媳妇打的，被踹倒在地，也不敢声张。 村里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孤寡老头老太太，有的一口农药去了。 一了百了，尘归尘土归土。 把身子还给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 他没读过什么书，但从小就听人说要尊老爱幼，可等他老了，只看见爱幼了，没看见尊老啊！ 两年前眼里长了东西，白花花看不见了，生活质量大不如从前。 有人说是白内障，要去医院做手术。 开玩笑，他活了快七十年，也就是有一年发烧的时候去村里的医务室拿过几个小药片，叫什么扑热息痛。 医院，哪是他们这种人能去的？ 这天，他吃完早饭，坐在门口晒太阳。 突然，大门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吴头见了生人本能地有些害怕，但看见大儿子跟在后面，略觉得放心一些。 “吴大爷，您眼睛咋样了？”领头的一个人说道。 老吴头看不清他的模样。 “哎，哎！”他也不知道说啥。 “这是镇里的领导，专门帮扶村里65岁的老人，你不是白内障吗？村里前几天给你报上去了！镇里派领导今天下来走访了！”说话的是村会计。 “哎，哎！” “爹，你别光哎哎的啊，快谢谢政府！都说了，你符合帮扶条件，你这个医药费，政府全出！”大儿子兴奋地说。 “啊？” 老吴头不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不会骗人吧？ “除了做手术，以后每个月你就不用交人头费（三提五统）了，还能领五十块养老钱！”镇里的干部说。 “啊？！” 种地不收钱，还发钱，从盘古开天地，这是头一遭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老吴头不知道怎么去相信，只是看儿子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入院，在县城的中心医院。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太神奇了！ 很快安排手术。 手术做完，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仿佛获得了新生。 回到村里，看着路面正在硬化，家里的自来水也正在装，好像才回过味儿来，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念叨：“党的政策好啊，党的政策好啊！感谢党，感谢政府！” 走出门，点上一支卷烟，他已经很久没出门晒太阳了，眼睛看不见，不敢出来。 现在，他要好好看一下这个世界。 “三伢子，跑这么快，去干嘛？”老吴头叫住了一个小孩子。 “二爷爷啊，我要去上学。” “你不去放牛了？” 老吴头奇怪地问。 他记得，三伢子去年就不学了，初一。 他爸妈都残疾，就姐姐一个人，供不起啊。 可惜了这孩子。 听说很聪明，回回考第一。 “镇里出了新政策，上学不光不收学费，连书费杂费都不收！特别困难的，还发钱！我跟姐姐说了，她让我再去上学！我以后要考大学！”三伢子高声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三伢子跑到学校，今天是他最喜欢的历史课。 老师是一名很精神的小伙子，叫洪亮，去年刚大学毕业分过来的，讲课很精彩。 “同学们，共产党带领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从此，人民站起来了！” “改革开放后，经济飞速发展，生活日新月异，党带领人民奔小康的步伐越来越快！人民，就要富起来！” “你们知道，我们以后要做什么吗？”洪亮停了下来。 无人回答。 “那就是强起来！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重塑辉煌和往日的荣光！那一天，一定不会远的！” “看着党带领人民取得的举世瞩目的伟大壮举，怎么不令人激动？孩子们，你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一定不能辜负啊！” 洪亮的话，在孩子们心中都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种子会越长越大，直到成为参天大树！ 下了课，办公室的小吴匆忙跑过来说：“洪老师，快去校长办公室，有急事。” 当洪亮找到校长，校长显得很激动。 “小洪，镇里打来电话，准备调你去教办工作！” “啊？怎么会？” 对于一个普通的小镇中学老师，能去教办工作，算是改变前途命运了！ 那可是机关啊！ 这一步跨越很大， 必须有很硬的关系！ 可洪亮自问，他没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是校长推荐？ 对于他这个少有的大专生，老校长一直很照顾他。 “领导识人呐！听说是镇里的梁书记看到了你写的文章，大为欣赏，立即拍板要人！小伙子，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以后，你成了教办的领导，可得好好关照一下咱们学校啊！” 洪亮呆住了，脑海中回荡一句话：“伟大的时代！” 第四百九十二章 白一思的诡计 祁山市委组织部发布任职公示，只有一条，汉东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副处长白一思任罗阳县县委常委、副县长。 很多不明就里的人万分不解，省政府办公厅核心处室的副处长怎么到一个县里当副县长？ 还是个国家级贫困县。 只有白一思心里清楚，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做漂亮了，很容易立功，很快就能干处长了。 而且，他在上面憋得时间太久了，虽然贵为常务副省长的秘书，但一点儿时间和自由都没有，这次下来，可要好好“作威作福”一般，发泄发泄情绪。 刚一来，便行事十分高调。 只用了半天，整个县委县政府都知道他的身份了，乃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的贴身大秘！ 之所以来到罗阳，是为了积累基层工作经历，为以后提拔进步做准备。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管世华和马文才当然不敢怠慢，小心伺候着。 官场中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就是观风。 罗阳县短时间内竟然来了两位重要省领导的大秘，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说是巧合，肯定太单纯了！ 刮的什么风？ 会不会下雨？ 却没人清楚。 领导们心中惴惴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希望千万不要波及到他们才好。 白一思却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的主要目标就是盯着梁江涛，还要整治梁江涛。 一来就发现，梁江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那么多事儿，还硬生生搞出一个龙武工业园区！ 这个瓜娃子，真他妈能折腾？！ 出尽了风头！ 这如何了得？ 不行，必须狙击！ 凭他常委副县长的职位，一定能迅速地控制住常委会，让梁江涛吃瘪！ 官场中，要占据有利地形。 你不是县委常委，不到决策层，只能被拿捏得死死的！ 白一思大致了解了一番，想到了罗阳工业园区。 一个小小的县城有两家工业园区？ 当即定计....... ....... 县委大院。 根据白一思的建议（要求），今天要召开第一次县委常委会。 等白一思压着点儿来到会场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儿，竟然有那么多人！ 罗阳县委一共11个常委啊！ 现场怎么看起来有好几十人？ 竟然还看见了梁江涛。 “老弟啊，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听说你在龙武镇干得不错，老哥在省里都知道了，不错不错！”白一思对梁江涛皮笑肉不笑地说。 “白县长言重了，都是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建树！以后还需要你这个大县长多多支持啊！”梁江涛虚与委蛇。 白一思在心中冷哼一声。 多多支持？ 一会儿就让你知道厉害，让罗阳工业园区把你龙武工业园区给合并了！ 拿走你的王牌！ 看你还狂不狂。 坐到位置上，皱着眉头问管世华。 “管书记，常委会怎么那么多人？” “哦，白县长，是这样的，今天的议题比较重要，所以按规定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县委委员都列席参会。”管世华笑着说。 搞什么玩意儿？ 什么扩大会议？ 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搞梁江涛，现在只能硬碰硬了！ 不过梁江涛不是县委常委，没有表决权，其实不用怵他！ 会议先搞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议题。 很快就到了最关键的一个，涉及到罗阳工业园区和龙武工业园区合并。 白一思作为主管领导，率先发言。 “一个小小的罗阳县，竟然设置两个工业园区，这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闻所未闻的！有这个必要吗？有那么多资源吗？我们不能为设工业园区而设工业园区！我看呐，这是形式主义，是为了某些人的政治面子，此风不可长啊！” 白一思一上来的话就夹枪带棒，直指梁江涛。 让其他人大吃一惊，两位大秘那么大仇怨吗？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 传闻李晏清书记和吴荣江省长之前同时竞争副书记。 最后宴清书记险胜，吴荣江省长还差点出了事儿。 可见，两位大领导之间的权斗不是一般的激烈。 自然会延续到他们秘书身上。 怪不得白县长会来罗阳，一上来就拿工业园区做文章，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只不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 很多人都紧了紧身子，想着怎么在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火并中保全自身。 “白县长啊，有没有设置两个工业园区的必要性值得商榷，但说形式主义有些过了，当然，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啊！”管世华道。 作为县委书记，他必须要降火，维持秩序，不然出了事，他也是有责任的。 “既然白县长说到这个了，我也得解释几句。当初龙武设置工业园区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上级领导关心关爱下，龙武有了一笔资金，而县里的工业园区又没有真正搭起架子来，龙武就自行建了一个工业园区，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这些相信大家也清楚。至于白县长说的，一个县有两个工业园区，确实可以商榷。这是我的意见。”梁江涛道。 白一思倒有些疑惑了，怎么感觉梁江涛那么顺从？不像他的作风啊！ 本来还预备着他反应强烈，所以一开始就直接放炮，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难道，自己高看梁江涛了？ “既然如此，我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我提议，把罗阳和龙武两个工业园区合并，集中力量办大事，形成捏指成拳的合力，大家看怎么样？” 听了白一思的提议，大家都纷纷附议，更加出乎白一思的意料。 很快，心里就得意起来，梁江涛毕竟还是个娃娃，镇不住场面，也不知道轻重。 自己略微一引导，大家就都跟着他走。 跟他斗，梁江涛还嫩了点。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两个工业园区合并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出乎白一思的预料。 罗阳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刘奇竟然提议，把罗阳县工业园区并给龙武工业园区！ 常务副县长宁泽兵立刻表态附议。 “等会儿，县里的工业园区并给镇里的工业园区，这不是搞反了吗？这不合规矩啊！”白一思道。 “白县长，我们共产党人讲究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怎么样有利于工作，有利于发展，就应该怎么来！不能有太强烈的门户之见，级别之分！龙武工业园区虽然成立晚，又是龙武镇发起的，但已经打出名号去了，现在突然合并给罗阳工业园区，对大局不利啊，投资商也会无所适从的！所以，为了工作着想，我才如此提议！而我个人的利益得失，根本不足为虑！”刘奇道。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别人挑不出毛病。 因为他就是罗阳工业园区的一把手，自愿提出把他的单位合并给镇里的工业园区，谁还能说什么？ “你......”白一思一时词穷。 “嘿嘿！”刘奇嘿嘿一笑，也不去看白一思。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梁江涛之前已经给他许诺了，等两个工业园区合并了，帮他解决副处。 龙武工业园区是副处级架构，与龙武镇合署办公。 至少有两个副处级职务。 给刘奇解决顺理成章。 当然，龙武工业园区的三定方案现在还没下发，所以县里的人都不知道。 刘奇听了这话，满眼冒光。 这话他信。 以他的职务和资历，两个工业园区一旦合并，他至少也能当主任！ 那不是妥妥的副处级吗？ 梁江涛肯定是猛龙过江，早晚会走，他就顺理成章接书记了！ 看着龙武工业园区现在的规模，书记的权力不知道多大，给副县长都不换啊！ 为今之计，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让两个工业园区合并，然后过去任职，而且要快，不能给其他人想象的空间和活动的空间！ 此时常委会上白一思提出合并，他当然第一个同意，而且是反向合并。 “我觉得刘奇书记这个提议好，而且是站在大局着眼，不考虑个人利益得失！我是同意的！”宁泽兵道。 “我个人还想给组织表露一下我的心迹，一旦合并成功，我绝对不会谋求书记的职务，而是愿意当行政一把手，尽心尽力配合梁书记的工作！”刘奇又补上了一句。 很多人动容了。 县工业园区虽然现在还是一片荒地，但好歹也是正局级，和乡镇是一样的，不比乡镇党委书记差。 可他现在愿意去龙武镇的工业园区做行政一把手，辅佐梁江涛。 即便龙武工业园区再红火，他个人在政治上也是退步的啊！ 图什么呢？ 看来，真的是为了工作着想。 “一个镇的工业园区合并县的工业园区，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不同意！”白一思怒道。 就算找不出理由，他也不能同意！ 决不能眼看着梁江涛摘了那么大一个桃子！ “白县长，改革开放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凡事都找先例，那不是因循守旧吗？不是经验主义吗？这是要不得的！当年小岗村分地有先例吗？鹏城经济特区有先例吗？还不是搞成了？”刘奇侃侃而谈。 眼看他的副处级就要到手，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就算是得罪你白县长也顾不得了！ 甘蔗没有两头甜！ 想要上梁书记这条船，看来必须得付出点儿代价！ “你！”白一思恶狠狠地盯着刘奇。 梁江涛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不要命的愣头青？ 不，不是不要命，是傻到了骨子里，上赶着卖自己的田讨别人的好！ 管世华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投票吧！”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其他常委没有一个支持白一思的。 梁江涛的身份、背景、能量，他们都已经一清二楚。 就算白一思的后台是吴荣江，但他们也都清楚，是李晏清的手下败将，根本不会为了他得罪梁江涛的。 孰轻孰重，他们掂量得清清楚楚。 白一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到办公室，他气愤难当，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一群势利小人！傻逼！” 让周边办公室的人浑身一紧。 尤其是他的联络员。 白县长刚上任没几天，已经充分让他领略到了什么叫难伺候。 每天上班下班前，都要让他拿着探测器仔仔细细探测一遍，以防有窃听器。 还有车上，家里。 一丝一毫漏过就大发雷霆！ 茶水必须80度，冷一点儿热一点儿都不行！ 办公室里不能有一点儿风，明明没有风，却让他们四处找风源。 找不到，就大发雷霆！ 本来以为当上领导的联络员，还是省领导的大秘，以后自己就能飞黄腾达了，迈入仕途的快车道，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哥，谁惹您发脾气了？” 白一思的办公室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脸堆笑。 他虽然年轻，看起来也有几分白净帅气，但眼神中有隐藏不住的狠厉。 “是你啊，斌子啊，没事儿，被梁江涛那混蛋给气着了！” 原来，来人就是罗阳县道上的大哥，文斌。 也是韩东来手下的得力马仔。 韩东来和白一思同为吴荣江手下两大心腹，共事一主。 对文斌来说，也算半个主子。 因此白一思来到罗阳，他要小心伺候着。 “哥，别为那傻逼烦心，早晚有收拾他的那一天！这样，晚上去我那里耍耍，新来了俄罗斯的妞儿，大洋马，贼带劲儿！”文斌淫笑着说。 “你那里还有大洋马？她们还干这个？” “嗨，现在俄罗斯没落了，国民都没钱，只要给她钱，什么不做？您没听说过那句话？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从北大门那里每天不知道过来多少！您想开哪国的洋荤，跟我说就成，我给您搞！”文斌道。 “行啊，你小子，现在都说跟国际接轨，你倒是先接上了，也算紧跟潮流！是该学学外语了，成，晚上去你那里看看！”白一思很有兴致。 “您当了县领导，还没给您贺一贺！” 说着，文斌拿出来一个盒子。 白一思打开，是一只小金马！ 上面写着AU9999，指含金量是99.99% ,也就是万足金！ 重量是两公斤！ 按现在的金价，加上加工费，至少得十四五万块钱！ “祝您马到成功！步步高升！”文斌笑着说。 “嘿嘿！” 白一思笑得很开心。 还是到地方上才能有当官的感觉。 虽然在省里跟着领导，过年过节的好处虽然都少不了，但还从没人给自己送过那么贵重的礼物。 文斌之所以送，也绝不是因为自己跟韩东来的关系，而是有求于自己。 他想要得到的利益，比这个金马肯定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但无论他提出什么，白一思都会尽量满足。 因为权钱交换，是他此行重要目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楼继明的酒厂要被查封 楼继明怀着忐忑的心理来到了镇政府大院。 他要见一见梁书记。 梁书记来龙武后，先是把他树立为乡村致富带头人，妥妥的先进典型，让他参加各种大会，讲话，让他赚足了面子，还把他推举为县人大代表候选人，让他获得政治地位！ 除此之外，还找县里的四大行给他贷款，帮助他扩大生产。 金河酒本来就是祖传秘方，品质非常高！ 芝麻香型的酒，比酱香更爽口，比浓香、清香更醇厚，很多人都说比茅台五粮液都好喝！ 在书记的指点和帮忙下，金河酒业的广告已经打到了省电视台，专门在黄金时段播放！ 和挖掘机、黑土地并称为镇台之宝！ 销量爆炸式增长！ 在很多地方，已经卖断货了！ 今年，他的产量预计要翻番！ 明年，计划翻两番！ 按这个速度增长下去，他都能成亿万富翁了！ 金河酒业，已经成为县里乃至市里响当当的民营企业了！ 这份恩情，如同再造啊！ 梁书记给了他这么多，却连他一口水都没喝。 他不是没有表示过。 他本来对领导们就很大方，以前的领导没给他办过事儿，他也从不麻烦领导，但每年过年过节都会去表示，而且送的礼都不轻。 对于梁书记，他更是打心眼里想感谢。 送了几次，都被梁书记果断拒绝了。 他有些摸不清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于是假借找书记办事儿，让他帮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忙！ 比如给闺女转个城镇户口之类的。 书记当然痛快给办了，然后还是不要钱！ 把楼继明给整不会了！ 难道书记是嫌少？ 一次次增加数额，最后书记把他骂了一顿！ 你这个老楼怎么回事？ 把心思用在企业经营上不好吗？ 一天到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以后到我办公室再搞这一套，我就把你轰出去！ 这次之后，楼继明才知道，书记是真的不要钱！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人？ 楼继明觉得万分感动。 可今天，他碰到难事儿了。 因为他的酒出问题了。 有人报了案，说他的酒有人喝了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那些小酒坊，用廉价的工业酒精兑了卖钱！ 他的酒品控是很过关的，都是实打实的粮食酒，怎么会中毒呢？ 陷害，一定是陷害！ 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人家不信啊！ 工商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马上就要把他的厂子给封了，万般无奈下，他只能来找梁书记。 他心里之所以忐忑，是因为他觉得他给书记抹黑了，辜负了书记的信任。 敲开书记办公室的门，书记却很热情。 “老楼，快坐！” “书....书记，我今天是来给您做检讨的！”楼继明的声音很苦涩。 如果因为自己的酒，牵连到书记，那他真是万死莫辞了！ “老楼，你是说酒的事吧？” “您都知道了？” “我是县委委员，本来工商局要封你的厂子，我给拦住了！”梁江涛淡淡地说，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是，书记，都是我不好，可是......” “老楼，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啊？您怎么知道？”楼继明一脸惊讶。 梁江涛笑而不语。 他当然知道楼继明的为人，也知道楼继明以后的成就，如果他卖假酒的话，前世绝对不会做到那么大！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重推一个民营企业家。 其实，很多民营企业家都是有原罪的。 楼继明是其中的一个异数！ 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陷害！ 嫉妒楼继明的酒厂红火！ 甚至，有可能是针对自己！ 昨天刚发现问题，白一思就心急火燎地让工商局成立专案组，封场子，用意太明显了！ 为此，梁江涛不惜在常委会扩大会议上跟白一思硬刚，生生阻止了他们。 管世华虽然不敢正面得罪白一思，但有一点很明确，有事儿，就开常委会扩大会议，让梁江涛也参加。 你们两位大秘正面刚去，谁赢谁输各凭本事，千万别赖到我头上！ 那就是梁江涛的主场了。 他毕竟提前布局了很久，能力手腕又强！ 白一思来的太晚了，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了！ 县委常委们大多数都被梁江涛收服了，剩下的，也绝不敢反对梁江涛。 白一思唯一的优势，就是一个常委身份。 但这点儿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重大决策绕不开常委会，绕不开梁江涛！ 白一思只能干瞪眼，气得大呼小叫！ 他这个常委副县长，名存实亡！ “老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一百个相信你！你只需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剩下的，我来办！”梁江涛的话十分笃定，让楼继明听了很安心。 “书记......”楼继明的眼圈红了，心中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别，现在不是说感谢话的时候，我在明，敌在暗，他们还拿着刀等着砍我们呢，你说说你的感觉，这很重要！” “我明白了，书记，我的酒肯定没问题，如果有人陷害，可能是有的人喝了别的酒，故意说是我的酒！听说现在有还没开封的酒已经拿去检测了，希望能还我清白！”楼继明想了想道。 “不会那么简单！既然是陷害，他们会把戏做足，一定把酒给你换了！”梁江涛笃定地说。 “啊？怎么换酒？”楼继明大惊失色。 “把你的酒抽出来，再把别的酒换进去，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梁江涛冷冷地说。 “可他们怎么做到的？”楼继明无法理解。 第四百九十五章 文斌被抓 “针孔打眼！”梁江涛冷冷地说。 像这种手法，后世很常见。 主要是很多不法商家用这种方式搞茅子，把真酒搞出来，假酒打进去。 根本看不出来，几乎以假乱真。 “啊？”楼继明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这个时代的商人相对单纯，还没有见识过后世的肮脏伎俩！ “这样，我给你酒瓶，你能看出是卖给谁的吗？”梁江涛问。 “当然可以，酒瓶都是有编号的！” “好！你现在就查一查！这是卖给谁的！” 梁江涛指着桌上的一个提兜，里面装着两个酒瓶。 这是他从工商局强行带来的。 楼继明立刻兴奋地拿起来，看了又看，打电话给酒厂办公室，很快查清楚了，这是卖给县城的一家烟酒店的。 梁江涛二话不说，立即打电话给省公安厅刑侦局大队长王磊，他们还驻扎在龙武呢。 让他们直接去抓人！ 当然不是随便抓人，楼继明报案，刑侦局立案，投毒！ 烟酒店的老板很快被控制了。 他这家店是专门给县城里的娱乐场所供货的，一开始还嘴硬，略一吓唬，立刻竹筒倒豆子，招了，说这些酒都卖给了大富豪娱乐城。 梁江涛不陌生，知道这是文斌的场子。 答案呼之欲出，就是白一思搞得鬼！ 王磊赶忙带人抓了大富豪经理。 人到了他们手上，什么都好说了。 省刑侦局的，对付不了一个县城的小痞子？ 略微使一些手段，经理就全招了，说是老板文斌指使他们做的。 准备抓文斌，可文斌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这哪里难得倒省刑侦局？ 直接上了技术手段，监控了他的手机，把他定位得一清二楚！ 给梁江涛汇报。 梁江涛只说了两个字：“抓人！” ...... 文斌正在白一思的办公室。 “白哥，你得想想办法啊！想不到他们反应那么快，现在已经把我的经理给抓了，我怕他顶不住，咬到我身上啊！千万不能把我牵扯进去，我身上那么多事，好多事都跟老板有关系，一定不能让我进去啊！”文斌焦急地说。 本来以为这招瞒天过海天衣无缝，想不到被那么快就被破解了。 “你闭嘴，当初我就不同意这样瞎搞，你非要搞，现在傻逼了吧？梁江涛哪里是那么好惹的？”白一思怒吼道。 “还不是想给您出一口气吗？梁江涛骑在您头上拉屎，我都看不下去了！”文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其实，这都是屁话， 真正原因是眼红金河酒业的生意，想要把它搞垮，然后趁机接手，空手套白狼。 他的生意大多数都是这么得来的。 反正这也是吴荣江他们这个团伙的惯用伎俩。 说白了就是巧取豪夺。 听了这话，白一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记住，在我这里呆着，我尽快找车把你送出去躲一躲！出去后夹起尾巴来，千万别惹事！万一被抓了，我是说万一，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和老板会想办法的！只要你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投毒，又没死人，不是多大的事儿！” “嗳！嗳！”文斌慌忙点头。 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 白一思有些奇怪，平时只要他关着门，基本没人敢敲，何况，谁敢这么大声敲他办公室？ “谁？”白一思的声音有些不悦。 “我们是省刑侦局的，有案子要白县长配合，请开门！” 两人大惊！ 警察找上门了？！ 而且是省刑侦局！ 怎么会惊动他们？！ 没办法，白一思只能故作镇定开门。 “白县长，请问您有没有看见大富豪的老板文斌，他是一件投毒案的犯罪嫌疑人，我们正在抓捕他。”王磊晃了一晃工作证，淡淡地说。 “笑话，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厉害啊，跑到我县长办公室抓人？！”白一思冷冷地说。 周围办公室的很多人都探头探脑地出来了，看着眼前这场大戏。 “您不知道？那为什么我们技侦人员发现他的手机在您的办公室？” “什么？” 这是白一思没有想到的，现在的技术这么先进了吗？ “请让开，我们要检查！” 王磊一声令下，身后的警察就往白一思办公室挤。 “你们干什么，我是堂堂罗阳县副县长，你们竟然敢搜查我的办公室！你们肩上有几颗脑袋？” 王磊和身后的警察一听就火了。 他们都是奉命办案。 而且，刑侦局也都是蛮横惯了的主儿，哪里会把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放在眼里？ 硬生生往里挤！ 果然，在卫生间里发现了文斌！ “白县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磊问道。 白一思脸色铁青，冷冷地说：“王磊是吧？我知道你，你舅舅是省委政法委的常务副书记，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舅舅还没当上书记呢，李晏清也还没当上省长呢！公安厅还归省政府管！夜路难走，悠着点儿！” 王磊何许人也，哪里是吃气的主儿，当即回呛道：“白大秘，你知道我，我更知道你，省里谁不知道您的大名？您做的那些事儿，我也是如雷贯耳！我只是个小小的警察，办的都是公家的案子，走的不是夜路，是白道儿！究竟谁走夜路，谁心里清楚！人，我们带走了，会依法办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 王磊扔下一番话就走。 这些话很硬很有劲儿，让白一思心里更加窝火。 等王磊他们走后，发现周围办公室的人还在看热闹，当即怒骂：“看什么看，还不滚？！” 一瞬间，作鸟兽散，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但机关里无聊的人太多，最喜欢传播是非。 短时间内，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县委大院！ 有人说白县长包庇罗阳的黑社会老大东窗事发。 有人说白县长收了文斌的一尊金佛，重达十公斤，司机都抬不动！ 有人说，白县长很快就要落马了！ 还有人说，白县长之所以来罗阳，是给吴省长洗钱的！ 吴省长也快完了！ 不管怎么说、说什么，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白一思在罗阳县的威信进一步降低。 在跟梁江涛的斗法中，他完败！ ....... 文斌被抓后，一开始嘴巴很严。 上了些手段，又把扎实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无奈，只能承认了。 但梁江涛有指示，只盯着投毒这件事，其他的不要牵扯。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金河酒业毒酒风波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继续着高速发展态势，势不可挡！ 第四百九十六章 新闻媒体 龙武镇的发展越来越具备规模，终究是引起了新闻媒体的注意。 其实，这里面的第一推手是梁江涛，他找了《中国经济时报》的总编辑尹少华，请他帮忙宣传宣传。 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不光得自己好，有东西，也得有抬轿子的人！ 需要吹鼓手！ 尹少华当然一口答应。 一来，龙武镇的崛起的确有很多新闻价值，二来，梁江涛是熟人，还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当然也想给他一个面子。 《中国经济时报》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下属的新闻媒体，在经济领域分量很重。 尹少华专门派了一个记者团，包含两名高级记者，三名主任记者，来了个深度采访报道。 最后成篇《汉东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 一个冉冉升起的小镇明珠——汉东省祁山市罗阳县龙武镇发展纪实》。 这篇文章一出，引起强烈反响。 人们纷纷奇怪，一个资源匮乏，交通不便，常年贫困的小镇，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那么大的发展奇迹？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好奇心，越来越多的新闻媒体来到了龙武，想要好好探究一番。 省内的媒体就不用说了，汉东日报，黄州日报，汉东电视台都来了，而且都是派了重量级的报道团队。 汉东日报带队的是一个有着三十年工作经验的老记者，说这篇报道很有机会拿华夏新闻奖！ 外省有影响力的媒体也被吸引来了，南方系、羊城系。 一时间，龙武热闹非凡，名气越来越大。 梁江涛自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央媒也终究会坐不住的。 各家媒体在报道中无不惊叹于龙武镇建设速度之快，规划之先进，产业布局之合理，感觉比很多南方县市区都要强，根本无法跟一个北方的贫困小镇联系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对梁江涛的采访更是全面，甚至还有电视台做了专访。 梁江涛侃侃而谈，有什么说什么，把关于龙武的规划、设想以及未来的前景期待说得明明白白。 展示了广阔的发展前景。 同时，也展示了自身良好的风貌和形象。 新时代年轻干部应该具备的形象。 一时间，梁江涛有点儿政治明星的意思了。 但是，舆论场中也有一些杂音，认为龙武镇党委的负责人梁江涛是省委干部，给龙武镇带来了巨量的资金，这才是龙武逆势而上的根本原因。 因此，龙武的辉煌是用投资堆起来的，没有复制性和借鉴性，所以没什么好学习的。 很多人得到了消息，看见了梁江涛出镜，纷纷给梁江涛打电话祝贺。 连李晏清都打来电话，勉励他好好干，等适当的时候，他会出面站台！ 白一思气得猛砸东西、跳脚，但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他觉得这个副县长干得真没意思！ 本来想着以县委常委的身份总揽大局！ 可现实，无比残酷！ 自从文斌从他办公室抓走后，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地位更加一落千丈！ 几乎没人鸟他了！ 现在的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已经成为了梁江涛的吹捧大会，从管世华开始带头拍马屁！ 一个比一个热烈！ 一个比一个露骨！ 尤其是刘奇，更是毫无尊严和底线。 两个工业园区合并后，刘奇如愿以偿当了主任，副县级！ 唯梁江涛马首是瞻！ 简直是他的一条狗！ 只要自己说句什么话，不用梁江涛开口，刘奇就先咬上来了！ 失策啊！ 当初把下边看得太简单了。 以为凭借自己常务副省长大秘的身份，一定能无往而不利。 可事与愿违！ 其实，得给基层干部一些实际的才管用。 梁江涛有一块地盘，就能往上去要钱，要编制！ 分给下面的人！ 还能给他们帽子！ 他们不忠心耿耿地才怪！ 怪不得都说要恩威并施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梁江涛已经提前完成布局，彻底压不住了！ 自己只能处处挨打！ 但这些话还不能跟吴省长讲，这样除了显示自己的无能，挨一顿臭骂外，毛用没有。 ....... 京城，党报总编室。 总编室主任吴思勉看着《经济日报》对龙武的报道，想了又想，摸起电话打了起来：“小赵，你来一下。” “主任，您找我？” 很快，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只见她留着短发，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眉眼间有几分英气。 她上身是一件白色小毛衣，下身是件卡其色长裤，脚上一双高跟鞋，显得无比干练有活力。 她叫赵依然，今年刚从人大新闻系毕业，进入党报总编室。 虽然刚毕业，但已经显示了很强的新闻才干，几篇有分量的稿子都出自她手，甚至得到社领导的表扬。 也是吴思勉手下的爱将和重点培养的人才。 “小赵啊，汉东省罗阳县龙武镇的事迹，你看到了吗？” “我看了，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一个省委干部在贫困地区砸钱的故事，没什么好深挖的。”赵依然皱着眉头道。 小姑娘初入职场就证明了自己，才情高，起点高，自然性格比较高傲直爽，面对总编室主任，也是毫无掩饰，有什么说什么。 吴思勉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继续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省委的干部有的是，省委领导的秘书也有的是，为什么不是别人，是他？为什么不是别的乡镇，而是龙武？偶然性和必然性是没有办法完全分开的！” 吴思勉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循循善诱，引导着赵依然。 其实，他除了对赵依然天赋和才干的欣赏，对她的喜爱还另有一层原因。 赵依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赵依然出身于新闻世家，爷爷是中Y外宣办的老主任！ 也是吴思勉的恩师！ 除此之外，赵家的子女基本都在宣传战线工作。 赵依然的大伯是国社副社长，也是高干！ 父亲在经济日报，母亲在央视。 大姑姑在人大新闻系，小姑姑在全国纪协。 她家光华夏新闻奖就拿下过十几个！ 在新闻领域，妥妥的豪门大族！ 吴思勉基本上就把赵依然当成自己的孩子看。 有什么有价值的新闻线索，第一时间想到她。 第四百九十七章 咄咄逼人的记者 “那我过去看看？” 赵依然很听吴主任的话。 从小到大，她都是叫吴主任吴伯伯，工作后却得叫吴主任，总感觉有些奇怪。 “这就对喽，好好看一看，多角度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媒体没有发现的东西！要知道，同样一个东西，从不同的视角看，得出的结论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之前的直觉也不是没有道理。带着问题去走走，去质疑，去伪存真，也不是没有好处！” 吴思勉教诲的都是他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赵依然，帮助她成长。 “我明白了，吴伯伯，我知道该怎么做。” 赵依然何尝感受不到吴思勉的苦心，话语中的称谓替换成了吴伯伯。 “去吧！”吴思勉笑着摆摆手。 ...... 在这个年代，交通并不便利。 火车飞机都不方便。 再加上要携带很多沉重的器材，赵依然跟摄影摄像选择让社里派车送他们。 从京城到罗阳，开车得七八个小时。 下了高速公路，还得走一段无名路，坑坑洼洼，颠颠簸簸。 面包车在罗阳宾馆停下，已经是满天繁星。 下了车，三个男同志面如菜色。 只有赵依然还精神万分。 “小赵啊！这一趟可折腾死我了，你快点搞完，咱们去祁山玩玩儿吧！” 祁山是有名的革命圣地，好多爱国主义主题景点。 摄影李跑道，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扛着摄像机，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李哥，咱先把正事儿忙完再说，这可是吴主任交代的任务，怠慢不得！” “当然，工作第一，嘿嘿！”胖子李跑嘿嘿一笑。 虽然他年纪大、资历老，但出来一切得听文字记者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何况，这个小姑娘不可小觑，虽然是个风风火火的工作狂，但可是领导跟前的小红人。 已经有龙武镇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等着接待了。 领头的是党政办主任闵子骞，看起来很年轻，身后还有一个叫程可欣的女干部，看起来跟赵依然年纪差不多大。 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上来帮李跑扛起了机器。 “赵记者，几位同志，先给您办入住，一会儿给您接风，我们梁书记已经在餐厅包间等着了。”闵子骞笑着说。 “同志啊，今天得搞点儿酒，解解乏！”李跑道。 “一定，都安排好了！”闵子骞道。 赵依然无奈地看了一眼李跑，大哥，你这样显得很掉价好不好！ 以京城的眼光来说，罗阳宾馆谈不上高档，但还算干净。 住在这样的地方，已经很满意了。 按照安排，明天一早，他们一起去龙武。 办完入住，放下行李，几人来到了包房。 “欢迎，欢迎党报的记者！”梁江涛站了起来，笑着握手。 赵依然大方地伸出了手。 作为党报的记者，走到哪里地方领导都是万分热情，这一点是可以预料的。 何况赵依然背景非凡，从小跟着她爷爷，省委书记、省长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 “想不到党报的记者那么年轻，失敬失敬！”梁江涛笑着说。 “彼此彼此！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赵依然回了一句。 她性格无比率真，有什么说什么。 梁江涛笑着点点头。 从赵依然的气质气场，他已经看出了不一般。 党报的三人作客，梁江涛、闵子骞、程可欣作陪。 平均年龄突出一个低。 让赵依然有些出戏，感觉还在大学食堂。 酒是金河酒业出产的高档酒，李跑喝的那叫一个爽快，根本不用让。 吃了一会儿，赵依然终究是抑制不住体内工作狂的基因，道：“梁书记，我知道你是省委领导的秘书，我也相信龙武现在的建设一定非常耀眼，但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没有省委领导秘书的光环，你能做这么大一摊事儿吗？换句话说，你的成功经验是可以复制的吗？在千千万万个贫困乡镇？” 这话问得非常尖锐。 闵子骞和程可欣都呆住了。 尤其是程可欣，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这女记者怎么回事儿？哪有这样问问题的，这不是是找茬吗？ 梁江涛却丝毫不以为意，沉默了一会儿，道：“您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好，我承认，龙武镇的发展跟我的个人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我，龙武想要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是非常难的！至于说在全国推广龙武的模式和发展速度，更是镜花水月，毫无可能性！” “嗯，您非常坦诚！那我的问题又来了，既然如此，那龙武有什么报道的必要呢？它只能算您一个人的政绩城堡，央媒来报道，除了提升您个人的知名度和政治影响力，我想不到其他好处。不好意思，我说话就是这么直白！媒体不能成为给某一个人歌功颂德的吹鼓手，那就突破底线了！因此，当初我们主任刚把这个任务交到我手上，我是非常抗拒的！从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答案！我想请您帮我解答一下！” 问题更加尖锐了！ 几乎是质问！ 赵依然神色如常。 她出身于新闻世家，熟知各种采访的技巧。 从刚才看见梁江涛开始，她就立刻制定了采访方案。 那就是直截了当，单刀直入！ 这种方式是成本最低的，也能真正挖出她需要的东西。 如果梁江涛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这次采访就没有必要了！ 她也不会在这一个小镇浪费时间。 梁江涛笑了！ 这个小辣椒，有点儿不好对付啊！ 第四百九十八章 梁江涛的政治格局 梁江涛笑了笑，道：“赵记者，你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就算我回答了，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你肯定以为我在唱高调，等明天去了龙武，我相信你的很多问题都能够找到答案，相信我！” 赵依然沉默了，她似乎从这个年轻的书记身上看到了一股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她点了点头，道：“梁书记，不过我话要说在前面，我的文章从来不粉饰太平，如果被我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是不会掩盖的。届时，可能就成舆论监督了！” “赵记者，你也太小看我了，文章合为时而着！我也是写材料出身，最讨厌的也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文章！既然我敢让你来，就有信心和决心接受你的检验！不只是你，不只是党报！所有的媒体，所有的舆论，所有的群众，龙武都欢迎你们过来检查，来监督！有则改之，无则加冕嘛！”梁江涛道。 “好，一言而定！” 赵依然点点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不能再说什么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让她亲眼看看，龙武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这个用钱砸出来的北方小镇，是否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意义。 第二天的实地采访基本上都在赵依然的预料中，到处都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吊车、挖掘机、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 唯一的预料之外，就是规模体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看了很久，她停下了脚步，问道：“梁书记，这些依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我在这里看到了资金、高楼大厦、忙碌的工人，可这些钱无论放到哪里都能产生同样的效果，考虑到区位优势，可能更好！就因为您在这里当书记，就人为地让这些资金流到龙武，在龙武创造价值，这对其他地方公平吗？”赵依然皱着眉头问道。 “赵记者，那我就正面回答你，这些不只是高楼大厦而已，这里的每一个产业，每一个建筑，每一个工厂，都经过了科学的规划，依据龙武镇自身的资源禀赋和特色条件设计，并且充分预判了未来的社会发展趋势！养殖业、畜牧业、特色农业、砂浆厂、水泥厂、风机厂，还有小商品市场，形成了一个相互增益的产业闭环！我可以负责地说，同样的钱，在其他地方，绝对没有龙武镇的利用效率，更产生不了那么大的社会价值！”梁江涛自信地说。 他的这些规划都是依据后世的先进经验和视野来的，跟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趋势结合起来，可以说少走了很多弯路，避开了很多坑。 比如说砂浆厂，在未来房地产疯狂发展的二十年，将会迅速带来巨大的利润！ 风机厂也是如此。 同样的钱，如果给了别的地方，就算当地的领导一心为公，想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但受限于认知，肯定要交很多学费。 但梁江涛不用！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决策优势！ “梁书记，你好像对你的规划很自信！”赵依然道。 “赵记者，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然没意思，但这里的很多项目是政府投资，的确是我利用个人的影响力要来的，但也有很多是人家主动过来投资的！无非是看到了龙武镇的规划先进！对龙武工业园区有信心！不客气地说，龙武镇的工业园区设计理念不比国内顶尖的工业园区差！” 梁江涛的语气依然很笃定，有一种很强的煽动性，似乎天然就能让人信任。 “好，就算你们工业园区很厉害，资源利用效率很高，但怎么推广呢？难道可以在其他地方复制吗？你也说了，龙武成功的最关键因素是您！一个政治资源无比丰富的领导人！” “赵记者，这不是推广不推广的事儿，而是能不能把事情干好！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要肯干，大胆探索，形成先进的经验，对党和国家来说就是好事！天底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辩证法的核心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想要一个能在全国推广的模式，根本是缘木求鱼！在计划经济时代也做不到！只要龙武的经验有益处，学习就是了，不适合本地区的东西，摒弃就是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用扬弃的观点看问题、做事情，我想才是正确的方式！”梁江涛道。 “可.......” 赵依然一时语塞，她在大学时候是学校辩论队的成员，最以思维敏捷、伶牙俐齿着称，可在梁江涛面前，她发现她的那点儿辩才根本不够用。 “赵小姐，全国很多很多落后地方为了发展，不惜引进很多高污染企业，同时过度开采自然资源，短时间内GDP获得了突飞猛进式的增长，但付出了生态环境的代价。这是你口中的模式吗？这种模式大面积推广有意义吗？但你看，龙武有一家这样的企业吗？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停小煤窑和小石场，不光是安全隐患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防止自然资源过度开采！刚才我说的设计规划，还有这样一层意思！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关键看怎么发掘，怎么运筹！” “生态环境的确非常重要！” 两人的想法似乎找到了一些共同点。 “是啊，生态保护不是一件小事情，这考验领导干部的历史责任感，既要为当代人着想，还要为子孙后代负责，既要只争朝夕，又要擘画长远，这关系到华夏民族的永续发展，不可小觑！但就这一点，根本不好解决！因为保护生态短时间内是看不到效果的，也没法儿在经济数据上体现出来，是见功不见利的事，在很多领导干部看来，甚至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因为对他们来说，政绩必须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数字！如果GDP没有增长，怎么升官呢？这就是显绩和潜绩的问题！现在你看到的是我们正在摩拳擦掌搞开发、搞建设，大干快上，但其实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经济利益了，是在克制式的发展，积累式的发展，生态式地发展，长远式地发展！”梁江涛继续道。 赵依然动容了。 她终于知道，她一开始的质疑是站不住脚的。 她想简单了，把梁江涛想简单了，把他的政治格局想简单了！ 这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人，有着她难以想象的格局和认知！ 第四百九十九章 龙武精神 作为人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她历来对生态环境关注很多。 也知道西方发达国家为了治理生态环境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英国伦敦酸雨，德国鲁尔区........ 蕾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更是让世人灵魂惊醒！ 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也会花费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些坑西方都已经踩过了，形成了结论了，但国内大部分地方还是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美其名曰，这是发展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其实是一种不负责任！ 我升官后，哪管洪水滔天？ 赵依然想到了她小时候看到的一则故事，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回国。 一些人质疑，觉得新大陆就在那里，发现了就是运气好，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他们忘了，以当时的航海条件，到达新大陆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壮举！ 赵依然觉得，她对梁江涛的质疑跟那些人对哥伦布的质疑本质上是一样的！ 有着形而上学式的孤立片面！ 梁江涛是给龙武带来了很多资源，但这并不意味着龙武必然取得巨大成功！ 有资源，到最后却一地鸡毛的，不有的是？ 看着赵依然的表情，梁江涛知道她的心理底线已经动摇得很厉害了。 给这样的小女生洗脑，他自问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还有，发展，从来不是一个虚化的问题，其根本目的是为了让群众满意，让群众过得更好！别的我不敢说，龙武镇每一分GDP，都要让龙武群众的生活变得更好！”梁江涛道。 “您有哪些举措？”赵依然更加动容。 “我们有很多惠民举措，比如医药、教育，这些我觉得你可以采访一下群众，这样更加直观一些，也比我在这里干说更有说服力！”梁江涛笑着说。 赵依然点点头，她心中，已经基本上相信了。 她随机采访了一些群众，他们脸上无一例外，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一位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正干得满头大汗，他说现在干活不用远走他乡了，在家门口就能干，而且给的工资还高！ 太好了！ 问他知不知道现在的领导是谁。 那名工人立刻肃穆道：“当然知道，是梁书记，省里派下来的好官，他一来，我们的日子都好了起来！” “还有什么地方给老百姓实惠了？” “那可多了，政府给村里路面硬化，开通自来水，孩子上学免学费和杂费，特别困难的孩子，那些孤儿，还给发钱！对了，65岁以上的老人免费给做白内障手术，常用药都能给报销一半呢！”工人擦着汗，说起来滔滔不绝。 “那您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幸福！真幸福！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党的政策好，最主要的是，给我们派了一个好官！我们心里都很有奔头！”工人憨笑着说。 赵依然点头。 随后，她又采访了几人，还有几名放学的小孩儿，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异口同声地说梁书记好、政府好！ 赵依然终于知道，梁江涛的自信是哪儿来的！ 他真正做到了，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梁江涛走过来道：“很多地方的经济发展很快，但会逐渐出现一个奇怪现象，经济越发展，收入差距越大，群众生活越困难！有人甚至形象地说，这叫霓虹灯下有血泪！我认为，这是地方政府的耻辱！发展，是为了惠及广大人民群众！离开了这一点，那发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不发展！一切工作，都要以人民满不满意、高不高兴、答不答应、赞不赞成作为最终考量标准，否则就是南辕北辙！在龙武，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无论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我们为什么出发！这是我们的初心，也是我们的使命！” 赵依然真正动容了！ 初心，使命！ 是啊！ 共产党，从一成立，不就是这样的宗旨吗？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消灭剥削，消灭压迫，实现共同富裕！ “群众太苦了，尤其是农民，在过去的建设实践中，他们是被牺牲的一个群体，日复一日的艰辛劳动，却依然无法改变贫困的命运！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给他们新的希望！”梁江涛的话语中有悲天悯人的厚重情怀。 作为一名新闻战线的记者，同时也是一名年轻的党员干部，赵依然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热泪盈眶。 “干事创业的决心，干成事业的能力，为民请命的情怀！这是我在龙武工作总结的三句话，送给您，与您共勉！”梁江涛道。 赵依然心中复述着这几句话，更加觉得心潮澎湃！ “这是龙武精神！”赵依然脱口而出。 “龙武精神吗？我认为是！这是龙武人民在发展中探索形成的！”梁江涛点点头。 在一场不经意的聊天中，龙武精神呼之欲出。 “梁书记，我都明白了，请原谅我一开始的无礼和粗暴，通过您和您的龙武镇，我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世界，听到了以前听过但还没有深刻了解的道理，您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一定好好总结，争取写出有分量的稿子，把龙武镇的先进经验展示给全国人民！”赵依然道。 “感谢！龙武的发展也离不开你们这些新闻媒体的支持和帮助！至于您道歉，我觉得大可不必！您的问题尖锐，恰恰说明了您的专业能力和素养！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真正有价值的文章！不像有的人，文章写尽天下事，不肯俯首见苍生！都是歌功颂德的花架子，还不如不写！”梁江涛道。 赵依然噗嗤笑了出来，如同三九寒冰融化，煞是好看！ 梁江涛不禁呆了一下。 “对了，梁书记，您别您您的了，叫我依然吧！”赵依然道。 “好，依然！你也别叫我梁书记了，我应该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就叫我江涛吧！”梁江涛大方地说。 认识一个党报的朋友，对地方官员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结交价值五颗星。 “江涛，你说话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赵依然道。 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上大学前，她一直都是她生活圈子里最优秀的。 当然，上了大学后，她在学校里碰到一个比她还优秀的。 无论相貌，家世，成绩，才艺，都让她望洋兴叹！ 让她苦苦追赶，不敢懈怠。 那也是个女孩儿。 第五百章 卿本云中仙，何故落人间？ 至于男性，根本没有能入得了她法眼的。 直到，她遇见了他。 那个网络上的人，应该是男生吧？ 他的谈吐，他的认知，他对未来的预测，让她深深震撼。 读着他的文字，感觉他是一汪大海！ 不，是一片星辰！ 让她震撼，让她陶醉，让她迷茫！ 刚才跟梁江涛谈话，下意识让她想起了他。 “谁？”梁江涛问。 “额......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认识他， 甚至没有亲口听过他说话.......”赵依然的脸有些红。 “啊？”梁江涛疑惑了。 赵依然脸更红了，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花痴了？ 但面对梁江涛的问话，她不能不回应，毕竟是她先引起的话题。 红着脸道：“叫温柔一刀，是他的网名，他是天涯社区上的一个大V，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温柔一刀？ 梁江涛露出奇怪的笑容。 竟然碰到自己的一个粉丝。 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 真好玩儿。 这就是互联网的力量啊，受众很广泛。 只要能输出有价值的内容，粉丝就会遍布全国各地，不经意间就遇上了。 想一想，还是得继续更新内容啊！ 既然尝试做初代大V，那就一直做下去，以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他不准备给赵依然摊牌他的身份。 “温柔一刀？听名字有些奇怪啊，有时间我也去关注关注！” “对，你去吧，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你们都是那么睿智，那么有远见.......” 赵依然突然又红了脸，这么赤裸裸夸一个男人，会不会有些太掉价？ 梁江涛看着赵依然娇羞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没看出来，赵记者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依然大记者，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随时跟我说，上午不早了，中午就尝尝我们镇政府食堂的大锅饭！下午，带你在龙武好好逛一逛。” “江涛，我想爬你们的山，你带我爬山吧！”赵依然饶有兴致地说。 “好啊，不过那是野山，没有台阶，只有一条小路，爬起来可不轻松哦！”梁江涛打着预防针。 “小看我？我在大学里可是运动健将！” “对了，你是哪里毕业的？” “人大，人大新闻系。” “哪年？” “就是今年，你呢？” “哦，我也是今年刚毕业，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的！ “什么？！”赵依然露出万分惊讶的神色。 ”呵呵，是比不上你们这些京城名校。” “不，你是说，你今年才毕业？！” “是啊！”梁江涛淡淡地说。 “你哪一年的？” “80。” 赵依然彻底惊呆了。 刚毕业，就能做出那么大的一摊事业！ 让人怎么相信？ 本来她以为，虽然梁江涛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应该是比较显小，怎么着也得比她大三四岁！ 想不到是同龄人！ 本来以为自己在同龄人里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除了大学里的那个她，应该已经无人能及！ 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井底之蛙！ 一个汉东政法大学，就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人才！ 真是不能小觑天下英豪！ 以后自己还得好好磨练才行！ 其实，人最怕骄傲自满，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反而是一件好事。 梁江涛看出了赵依然心里的想法，笑而不语。 实在无法解释太多啊！ 重生后，他不知道已经给多少天之骄子造成心理阴影了，如今又多了个天之骄女。 中午虽然是大锅饭，但党报的几人吃得都很开心。 这是大铁锅、柴火烧出来的味道，比酒店的有味道多了。 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下午，李跑和另一位摄影要去拍素材，闵子骞和程可欣他们都有工作要忙。 只剩下梁江涛一个人陪赵依然爬山。 这座山是祁山的分支，叫灵螺山。 没有台阶，只能走一条小路。 这是山下的村民们多年走出来的一条路，基本的安全性还是有的。 小山不高，也就是三百多米，两人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 山风吹来，别有一番感觉。 “无限风光在险峰啊！”梁江涛感叹一句。 站在山顶，山下的一切都变得很小，包括龙武工业园区的工地，一幢幢待建的大楼变成了火柴盒，频繁往来的车辆变成了蚂蚁。 “在大自然面前，人终归是渺小的！”赵依然也是文艺少女。 “这座山，叫灵螺山，传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所化，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仰卧的少女。”梁江涛解释道。 “好美的名字，只是她已经是仙女了，应该无忧无虑地在天上才是，为什么要到人间来呢？” “或许这就是那句流传千古的疑问，卿本云中仙，何故落人间？这就是围城吧，咱们觉得当神仙好，可天上的神仙，可能也有他的烦恼，想要到人世间来走一遭。” “说的真好！是啊！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有时候，真不知道努力有没有意义！” “曾文正说过，凡事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不欺心即可！” “豁达，就是这样！” 赵依然眼前一亮。 跟梁江涛聊天的感觉真好。 “走吧！山上的风太大了，一会儿太阳下山就更大了，咱们下去吧！”梁江涛道。 赵依然点点头，想从站着的一块大石头上走下来。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赵依然一个没站稳，失去了平衡！ 眼看要摔下来！ 第五百零一章 害羞的赵依然 梁江涛眼疾手快，拉住了赵依然！ 用力一拽，赵依然失去平衡，跌落到梁江涛怀里。 软玉温香，香风扑面。 赵依然心扑通通快跳出嗓子眼了，突然感觉到一个厚实有力的胸膛承接了她，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 “哎呀！”赵依然叫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梁江涛问。 “扭.....好像扭到脚了。”赵依然道。 梁江涛赶忙把她放到另一块石头上：“哪一只？” 赵依然看了一眼她的右脚。 梁江涛半蹲在地上，把赵依然的右脚抬起来起来放到腿上，脱下她的白色运动鞋，露出一双洁白的袜子。 准备把她的袜子褪去。 赵依然慌忙道：“你干吗？！” “我还能干吗？帮你检查一下啊！” 作为一名篮球运动健将，对崴脚这种伤势再熟悉不过了。 赵依然无奈，只能由他去。 梁江涛的动作很轻柔，也显得很专业，当白袜褪到一半的时候，露出赵依然脚上宛如白玉的皮肤以及饱满圆润的脚踝。 赵依然突然羞得不行，脚丫挣扎着往后缩，但这一动，更牵扯到伤处，疼得叫了出来。 “不要乱动！我不怕你脚臭！”梁江涛轻呵一声。 “才没有！”赵依然闻言脸更红了，像只熟透的苹果，只能扭过头去不看他。 反驳的声音很大，但却没啥底气。 她的脚臭不臭，她真的不清楚，又没拿起来闻过。 要是.....要是真的臭怎么办？ 那不是太糗了？！ 梁江涛轻轻把袜子褪去。 说实话，刚才说赵依然脚臭纯粹是瞎说。 虽然爬了山，但赵依然的脚不仅一点都不臭，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可能这就是体味吧。 好奇怪，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但梁江涛感觉不是，因为水是没有味道的，不应该这么香。 “啊，已经开始肿了！这一下伤得不轻！” 梁江涛赶紧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缓缓倒在肿胀处。 “你又干吗？”赵依然大惊。 梁江涛不是要趁机欺负她吧？ 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说了别动！” “脚扭伤后毛细血管破裂，需要赶紧冰敷，让毛细血管尽快收缩，否则会越肿越大。现在手上没有冰袋，只能用凉水冲洗了。”梁江涛解释道。 “哦。”赵依然恍然，声音如同蚊蜹。 听着梁江涛略带霸气的话语，她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 要是......要是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保护自己，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依然突然心生甜蜜。 上大学前，她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论家世、论长相、论身材、论才艺、论聪明，她都是最耀眼的明珠。 在外人眼里，她享尽万千宠爱，家长、老师、同学........ 是同学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 从性格上看，她自尊自强到骨子里！ 只做第一，不做第二！ 信奉人有我优，人优我超！ 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很高的要求！ 渐渐形成了倔强任性的性格！ 也因此，错过了很多温柔。 周围的男生没人敢追她，她也看不上那些小男生。 她的如意郎君，一定要是武夫之魄、文秀之心，潘安之貌、状元之才，文韬武略、经略八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好是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这些年，她一直在等，可一直没有出现。 刚才恍惚间，她对梁江涛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要找的人？ 一个有思想、有内涵、有情怀、有理想的人！ 还那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主政一方！ 赵依然觉得，她心跳得更厉害了！ 她虽然是天之骄女，但在感情方面却是空白，妥妥的小白，一旦开启，不只是小鹿乱撞的问题了，如同为一万匹骏马打开了牢笼，奔腾万里，难以遏制！ 怎么会这样？ 她好慌！ 慌乱中夹杂着甜蜜，一种极为神奇的感觉。 让她陶醉其中，已经忘了脚上的痛。 “差不多了，只能简单处理一下，我带你去镇卫生院！依我看，应该没伤到骨头，为保险起见，明天还是去县医院拍个片子。记住，二十四小时内冰敷，之后热敷！”梁江涛像个负责任的医生。 今天，他再一次化身救人梁。 重生以来，他已经记不清救了多少人了！ 难道这是他觉醒的特殊血脉？ 不过仔细想想，他救的几乎都是女性，而且都是极为优秀的女性。 年龄横跨老中青幼四代。 从宴清书记的孙女李明玉开始，到林暮雪和她的妈妈叶峰，再到赵文龙的夫人、他的干妈何美娟，还有未来的美女科学家颜丹，再到今天的党报记者赵依然。 其实严格来算，赵文龙的孙女、他的小徒弟赵豆豆也算。 如果不是他管教赵豆豆，赵豆豆不知道会作出多大的孽来，客观上也算救了她。 太奇怪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 但太多次的巧合就是...... 梁江涛想起《诡秘之主》中的罗塞尔大帝曾说过，“单纯只有一次的巧合谁都会遇见，两次也属于正常的范畴，三次就必须思考有什么内在的因素引导了！” 难道，真是随着自己的重生，觉醒了什么特殊血脉？ 梁江涛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哦！”赵依然乖巧地点头。 梁江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咄咄逼人的小记者怎么性情大变？ 从一开始的尖锐泼辣变成现在的温柔可爱。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难道她是传说中的两面人？ 被梁江涛的眼神盯着，赵依然又一次害羞地低下了头。 现在的她，平均一天脸红十五次！ 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梁江涛把赵依然的袜子完全脱了下来，塞进鞋里，把鞋子塞进随身的挎包，一把将赵依然抱了起来。 赵依然的身子很轻，似乎柔弱无骨。 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估计也就是100斤出头。 只是身子有些发烫。 走了两步，梁江涛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太方便，也有安全隐患。 主动提出换个姿势，背着赵依然下山。 背着一个人走几步可以，但背人下山就不是个轻松的任务了。 好在梁江涛身强体壮，赵依然又轻，慢慢走下山去。 赵依然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第五百零二章 林暮雪突然到来 林暮雪开了一天的车，终于快到龙武镇了。 车是辆白色保时捷，是跟一个在江州做生意的叔叔借的。 林家小公主借车，他当然万分高兴！ 别说借了，让他送，都是给他脸！ 林暮雪今天要给梁江涛一个惊喜！ 同时，也是突击“检查”！ 看看他在做什么！ 有没有乖乖听话？ 说了那么久邀请他去龙武，但一次都没有付诸行动，自己等的花儿都谢了，太气人了！ 为此，她嘟着嘴在心里埋怨了好久。 不知怎么，她对男朋友越来越好奇，想了解他的一切！ 好，既然你不邀请我，那就自己去！ 提前不打招呼，看看能不能抓个现行！ 开了一天的车，她却一点都不累，心里有强烈的期待感。 突然，她又觉得有些害羞。 想到了上次梁江涛在京西宾馆对她做的事！ 那么坏，那么羞人！ 差一点，两人就突破底线，铸成大“错”！ 以林家家教之严，家风之正，这是绝不允许的！ 想到这点，林暮雪的脸立刻就烫得不行，又有一丝难以遏制的冲动，仿佛是一种罪恶的快感，让她百爪挠心，午夜梦回时反复幻想。 怎么办？ 她是不是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如果.....如果他今天还要使坏，该怎么办？ 林暮雪有些慌乱，似乎又有些期待。 今天，好像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算是自投罗网吗？ 算了，不想了，由他吧！ 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跟他了，把自己交给他，早日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也算了了一大心愿！ 终于到了龙武镇政府大院。 门卫一看是个不认识的豪车，不用问就是大有来头的人物，略一问，是找梁书记的，登记都没登记，直接放行。 林暮雪下了车，她一身灰色风衣，里面是白色高领小毛衣，下身是藏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显得既小资，又青春，立刻成了场中最亮丽的风景线。 很多在站在一旁的年轻干部都看呆了！ 这女孩儿，似乎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美！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高贵典雅无比！ 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就算是这两天来的京城的赵记者，都没有这种惊心动魄的美！ 至于龙武镇第一美女程可欣，在她面前就像个村姑一样！ 林暮雪锁上车门，径直走进办公楼。 迎面撞上了程可欣。 程可欣立刻就呆住，瞪大了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 仙女吗？ “你好，请问梁江涛在这里吗？”林暮雪问道。 “啊....您找我们书记啊，请问您跟梁书记约好了吗？”程可欣镇定了一下道。 “我是他朋友，没有提前约，给他一个惊喜。”林暮雪笑着说。 “哦.....这样啊，梁书记今天陪京城来的赵记者爬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您要不去会议室等吧，我领您过去。”程可欣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书记断然没有不见的道理，她就做主帮书记接待了。 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她说是书记的朋友，是什么朋友？ 难道是女朋友？ 想到这一点，程可欣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但旋即又感觉释然，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书记！ 她虽然心里喜欢书记，但也知道，她是配不上他的。 只要在一旁默默看着书记，就足够了！ “赵记者？”林暮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开车去找他们吧，爬山的路怎么走？” “哦，也行，您出了大院往右走，两公里左右吧，能看见一块牌子，那里就是上山的路，不过车开不上去，路太窄。”程可欣道。 “好的，谢谢你，再见！”林暮雪留下一个浅浅的笑容，让程可欣心旷神怡。 林暮雪开上保时捷，来到了上山的入口处。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慢慢地走了下来。 随着身影临近，不是梁江涛是谁？ 不过，似乎有些不对！ 梁江涛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还是个女生！ 难道这就是那个赵记者！ 好啊！ 梁江涛！ 长本事了！ 出息了！ 说在龙武镇一心工作，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和记者爬山？！还背着人家下来？！ 林暮雪有些气笑了！ 亏她还幻想着跟梁江涛见了面如何痴缠，想不到人家自己早就风流快活上了！ 她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有些红。 但旋即镇定下来！ 还是问清楚再说。 再一个，她不能像个吃醋的小女生一样，说什么也得支棱起来，把这个赵记者给镇压下去，看看谁才是大女主！ 之后再跟梁江涛算账！ 梁江涛远远地看着有一辆保时捷，觉得很奇怪。 龙武镇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车？ 还停在山脚下。 正好，看看一会儿能不能搭上这辆车，他背了赵依然一路，虽然中间歇了几次，但也快累死了！ 刚才想着给办公室打电话，派车到山脚下接他们，可山上死活没有信号。 这个时代基站少，功率也有限，下了乡，信号就是时有时没有，山上更是不可能有。 从山脚下到镇政府大院，还有两三公里呢！ 要是走回去，他今天怕是要交代了！ 还好碰见了这辆车，简直是打瞌睡递枕头啊。 不管是谁的车，来龙武干什，龙武的书记让你帮一下忙，总不会说不吧！ “咱们紧两步，前有一辆车，问问他，看看能不能载咱们一程！”梁江涛气喘吁吁地说。 赵依然一听也万分兴奋，她实在不想梁江涛再受累！ 在梁江涛背上高兴地挥起了手，高声道：“您好，能不能载我们一程？谢谢啦！” 林暮雪的表情已经满是寒霜，爬山就爬山，还背着走！ 梁江涛真是够可以啊，有劲儿没处使？！ 赵依然也够可以的，在人家男朋友背上大呼小叫，还让搭他们一程？ 她就活该当司机呗！ 当即打开车门，下车！ 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梁江涛走近，认出了林暮雪，脸上兴奋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第五百零三章 醋海生波 暮雪怎么来了？ 还正好看见自己背着赵依然！ 不会误会吧！ 应该不会吧！ 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已经误会了！ 但自己真的没办法啊！ 党报的记者，过来采访，意外受伤了，自己肯定得负责把人家给弄下来啊！ 不然把人家扔在山上？ 不太好吧！ 暮雪，你一会儿一定得听我解释啊！ 上前几步，先把赵依然放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怎么解释。 “林暮雪？！”赵依然大惊道。 “赵依然？！”林暮雪露出同样惊讶的神色。 梁江涛的脸色更加惊讶！ 旋即恍然大悟！ 她们都是人大毕业的，一级的校友，虽然一个学经济，一个学新闻，但同为出类拔萃的女生，认识也很正常啊！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呵呵，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哈哈，真好！”梁江涛打着哈哈。 “不要试图蒙混过关！梁江涛，你不需要给我好好介绍介绍吗？这可是你的地盘！”林暮雪俏脸微寒，似笑非笑。 她虽然性格温婉大方，但不是木头人，好心好意来看男朋友，但却看到这一幕！ 情郎和另一个女生爬山，还背着她下来！ 最要命的是，这个女生还光着一只脚！ 天呐！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而且，这个女生还是她的大学同学！ 两人还有竞争关系！ 其实倒不是她跟赵依然竞争！ 而是赵依然跟她竞争！ 毕竟，在人大各大校花排行榜上，她总是稳压赵依然一头。 赵依然放出话来，大学期间一定要压过林暮雪！ 只是她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上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向梁江涛。 眼中凝聚了洪荒之力。 梁江涛呵呵一笑，道：“小雪，这是党报的记者赵依然，她是来采访报道龙武的，今天我陪她上山，结果在山上不小心扭了脚，手机又没有信号，没办法，我只能把她背下来！纯粹是意外！” 又对赵依然道：“依然，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林暮雪！” 梁江涛的话说完，林暮雪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如果真的是个意外的话，那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何况，这个坏蛋特意强调了自己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有意找补她的面子！ 只是看见他跟另外一个女孩肌肤相接，忍不住吃醋而已！ 哪个女孩儿都会如此！ 赵依然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梁江涛竟然是林暮雪的男朋友！ 她好不容易对一个男生动心了，想不到却已经和林暮雪定情！ 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 为什么永远让林暮雪压她一头？！ 无论她怎样努力，最后的结果依然如此！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她毕竟是名门闺秀，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强行把心酸压下去，挤出一个微笑，道：“暮雪，太巧了，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你，当初听说你也要去党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汉东，今天我才知道，是因为梁书记的缘故！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你眼光真好！” 赵依然的语气有掩盖不住的失落，对梁江涛的称呼也换成了梁书记。 林暮雪何许人也，心思玲珑剔透。 从赵依然的话语和神情就知道，恐怕她对梁江涛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她其实对一切东西都很坦然，也很淡然，从来不是一个得势不饶人的人！ 她跟赵依然的关系，也主要是赵依然在跟她竞争。 依着她的性子，根本没必要如此。 但梁江涛是她的爱人，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一点儿都不能退让！ 摆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道：“是啊，为了江涛，我宁愿只身来到汉东，我们家里都同意我们的事了，也许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结婚了，到时候给你发请帖，一定要来哦！” 这话是明显的宣示主权。 听了这话，赵依然神色更加黯淡，但还是又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好，我一定来！见证你们的爱情！” “小雪，你开车来正好，一起把依然送到卫生院吧！”梁江涛道。 “好！” 两人把赵依然扶到车上。 气氛有些诡异。 还好卫生院不远，很快就到了。 卫生院院长一看书记来了，立刻高度重视，亲自上阵，帮赵依然检查。 大体一看就知道，没伤到骨头，保险起见的话，还是拍个片为好。 简单拿了点冰袋，嘱咐了几句，跟梁江涛之前说的一样。 这样的伤也没什么好办法，静养就是了。 林暮雪来了，再留赵依然有些不合适。 赵依然也表示她想回县城，明天就回京城了，反正是带车来的，不用走路。 梁江涛当即安排常务副镇长陈卫陪着赵依然一行人到县医院，先拍个片，没问题的话再走。 送走了赵依然，梁江涛跟林暮雪来到了他的住处。 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 “小雪，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准备什么？销毁证据吗？”林暮雪俏脸依旧冰冷，显然不准备那么容易就放过梁江涛。 “不是，怎么会呢？今天真的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多想！” “意外？摸人家的脚很高兴吧！还有，一口一个依然，叫得多亲？你们才刚认识吧！我要是再不来，真不知道你还要偷偷做多少坏事！” “额.......”梁江涛一时语塞。 “被我说中了吧！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林暮雪的眼眶红了。 在梁江涛面前，她发现自己变得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仿佛成了一个吃醋的小女人！ 梁江涛眼看林暮雪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慌了，道：“小雪，你相信我，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你一出现，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我要跟你互相折磨到白头，永远坚决都不放手！”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梁江涛疯狂输出着情话，也不管土不土了。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动物。 看着梁江涛焦急的样子，以及这一大堆情话！ 林暮雪破涕为笑。 五百零四章 暮雪归心 “哼，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油嘴滑舌的，不正经！”林暮雪嗔道。 嘴上说着不正经，她脸上的笑容却很甜蜜，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样子让梁江涛一呆。 他自问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的人，前世也没有太多的恋爱经验。 在他的自我认知里，他应该是个笨嘴笨舌的人，面对女孩子敏感复杂的心思，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想不到现在随便几句话，几乎就让林暮雪沦陷，难道重生让他又觉醒了一项能力？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 作为重生者，他通晓未来二十年的先进文化和流行文化，在这个时代有着超强的文化优势，简直是降维打击。 就像刚才，随便整几句后世的土味歌词当情话，就能让林暮雪大受感动，取得很好的效果。 这是重生带给他的又一项优势！ 再一个，不同人说出同样的话效果是不同的。 他现在极为优秀，女孩子心里喜欢他，自然事半功倍。 重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而是你是谁！ 梁江涛突然感觉，现在他做什么都甚是轻松，连恋爱都是如此，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我没有油嘴滑舌，是我太爱你了！害怕你多想，害怕你吃醋，这让我心里很难受。”梁江涛认真地说。 林暮雪彻底感动了，抱住了梁江涛，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小气了，其实，我不是这样的女孩儿，我现在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仿佛变成了一个吃醋的小女生，我也很讨厌这样，请你理解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调整自己，不给你添麻烦，不让你难做！” 她的声音温婉动人，夹杂着一丝委屈，又夹杂着一丝自责，让梁江涛心中为之一动！ 这样好的女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啊，因为动了凡心，爱上了自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仙气，而是变成了恋爱中的小傻瓜。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今晚不走了，我要把自己交给你！”林暮雪的声音如同蚊蜹，但很坚决。 “啊？”梁江涛大吃一惊。 林暮雪脸红得发烫，害羞地说：“那么吃惊干嘛，别说你不想，还不快点？！” 只见她的样子娇艳欲滴、羞赧难当，让人见了怎么会不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梁江涛怔忡间，只见佳人眼睛紧紧闭着，一双红唇迎了上来。 软玉温香，梁江涛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天旋地转。 这次拥吻，比以前的每次都更加激烈，更加爆炸。 意外的惊喜突然来临，他心中一阵狂喜。 把佳人占有，征服，哪个男人会不怦然心动？ 一件件衣服滑落在地，神秘的领域就在眼前。 只要轻轻一动，他就能完成他朝思暮想的夙愿！ 可是，他怎么能够这样做？ 利用爱人心神动荡之际，取其红丸！ 岂不是趁人之危？ 他绝不会这样做的！ 他不是什么柳下惠，也不是卫道士，但却是堂堂正正的真男儿！ 答应暮雪的事，一定要做到！ 何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爱情不是自私，不是占有，而是为对方着想！ 在悬崖边上，他忍住了！ 轻轻亲吻了林暮雪的额头，道：“雪儿，不着急，等我娶你的那一天，咱们再共赴巫山！” 林暮雪听了这话，紧闭的眼睛张开，有些紧张，有些困惑，有些失落，有些欣喜，情绪极为复杂。 “为什么？你们男生不都喜欢这样吗？” “我内心当然想这样，甚至想迫不及待地占有你！但如果我这么做了，对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你是我的女神，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能让你受一丝委屈！等明媒正娶后，再行夫妻之礼！”梁江涛道。 林暮雪听了这话，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这个男人，真的令她万分安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这辈子，非他不嫁！ “走吧，晚上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饭吧，给我同事们好好介绍一下你！”梁江涛道。 “好！”林暮雪欢呼雀跃。 来到了镇食堂，现在是吃饭人最多的时候。 和梁江涛刚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吃饭的人很多，从镇领导到一般干部，一百多人几乎都来食堂吃。 一来食堂的饭菜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每顿都有鸡鸭鱼肉等硬菜，有的时候还能搞点大虾等海鲜，这是梁江涛要求食堂给大家提供的福利。 二来，现在工作万分忙碌，基本每天都得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才能下班，所以必须得在单位吃晚饭了。 梁江涛和林暮雪一出现，立刻引发了全场关注。 按理说，梁江涛天天跟大家一起吃饭，还一起坐在大厅，龙武的干部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他身边，今天却跟着一个气质出尘、气质绝美的女孩子，让人万分惊讶。 “书记，您来了，今天有客人？” 李春平、孙二河等镇领导和闵子骞率先站起来迎上来。 梁江涛笑笑道：“各位，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未婚妻，林暮雪，今天过来看我，我带她过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跟大家见个面！” “大家好！我叫林暮雪，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感谢你们对江涛的照顾！”林暮雪显得温婉大方得体。 “啊.....原来是，原来是.....嫂子啊！哈哈哈，欢迎欢迎！”李春平率先说话。 一般，称呼领导的对象，往往叫嫂子。 因为领导年纪一般比较大。 如果领导年纪小，这也是常见的现象，一般就叫弟妹了。 梁江涛比他们每个人都要年轻很多，按理他们都应该称呼林暮雪弟妹的。 但梁江涛在龙武早就是英明神武一般的存在，他们心中都已经把梁江涛当成大哥了！ 一声弟妹，怎么叫得出口？ 还是李春平反应快，虽然年纪最大，级别最高，还是率先喊出了嫂子！ 他这一叫！ 所有人都没有疑虑，一片嫂子好之声！ 第五百零五章 全国掀起向龙武学习热潮 林暮雪被一帮大叔叫嫂子，怎么都觉得很出戏，但也知道这是对江涛和自己的尊敬，脸红着不言语。 “这是书记的未婚妻吗？好漂亮啊！简直是天上的仙女啊！” “真的是比电影明星都漂亮，什么小雀子，什么清清，什么国际张，都不能看了！” “书记真是我的偶像！不光官当得大，女朋友也那么好看，而且气质高贵！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你还敢跟书记比，谁给你的勇气？！” 食堂里的人议论纷纷。 程可欣站在一旁，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 今天她的猜想变成了现实，此刻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或者嫉妒，只有林小姐这样女神一般的人物才配得上梁书记，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只是默默的祝福，希望书记和林小姐幸福美满........ 当天晚上，李春平还让人上了金河酒，林暮雪也喝了两杯，脸上挂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第二天，林暮雪开车走了（再强调一下，不要效仿！那个时期人们的安全驾车意识还很淡薄，也几乎没有查酒驾的。一定要当心隔夜酒，酒后尽量二十四小时后再开车），晚上还得加班搞材料。 省委组织部的工作也不轻松。 陈卫带赵依然在县医院拍了片子，没什么大事儿。 赵依然给梁江涛打了一个电话，道了别，然后回京。 回京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她跟梁江涛没有缘分。 想到跟梁江涛在山上发生的事，既甜蜜，又遗憾，还有一丝苦涩！ 既然苦涩，那就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吧。 感情和工作，她是分得开的。 那就让她用尽她所有的能力，把龙武报道好，也算是她送给梁江涛的一份礼物。 回到京城，她没有休息，赶紧整理龙武之行带回来的材料。 在电脑面前敲下了几个字：龙武——“沙漠”上筑起的希望之城！ 文章中，总结概括了梁江涛提出的龙武精神：干事创业的决心，干成事业的能力，为民请命的情怀！ 用了三天的时间，赵依然把稿子写完，可谓神速。 总编室主任吴思勉拿到稿子，看了又看，摘下老花镜喟叹：“依然，龙武的发展的确是个奇迹，对全国很多地方都有重要的参考借鉴意义！我相信，这篇文章发出去，一定能产生很大的反响！这篇报道，有机会冲击今年的华夏新闻奖！” 赵依然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道：“吴主任，能尽量给个靠前的版面么？” 这是她尽最大努力为梁江涛做的了！ 而且，成就别人，就是成就自己。 “嗯，我考虑放到第二版！” 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高版面了！ 头版必须放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消息，这是政治要求。 一个小小的乡镇，能放到党报的第二版，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情！ 说明，这篇报道，以及龙武的经验，得到了吴思勉的认可和高度评价！ “对了，你联系下内参部，建议他们以内参的形式报上去，给领导提供更多的决策参考！”吴思勉道。 赵依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内参部能直通最上面！ 他们的每一篇文章都很有分量，能够引起领导的重视，往往都能得到大段批示！ 当然，如果是反映地方问题的，也往往能够得到最快速的查处。 所以，他们的内参对地方来说太关键了！ 可谓又爱又怕！ 如果这篇文章能通过内参呈递给中Y领导，对龙武和梁江涛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祝你一切顺利！ 赵依然在心中道。 ........ 赵依然的文章按程序送到分管副总编、总编那里，都批示表扬，要求尽快发表。 很快就见报了。 党报是中Y机关报，是最重要的政治媒体，它的每一篇文章都有很强的倾向性和引领力，是对中Y精神最直观的反映，各级党政机关都会订阅。 果不其然，立刻引发了极大的舆论反响。 全国各地都在讨论，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龙武，会在短时间内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干事创业的决心，干成事业的能力，为民请命的情怀！ 对龙武精神的高度概括，也让人心生向往！ 除了汉东省内的县市区，很多中西部地区也蠢蠢欲动，纷纷联系罗阳县和龙武镇，想要考察学习。 这样的机会梁江涛当然不会放过，举双手欢迎。 他顿时变成了讲解员，每天都接待大量的考察团。 有镇里的，县里的，甚至还有一个西部地区的地级市，直接由副市长带队，带着由几十个镇党委书记组成的考察团，前来“取经”！ 梁江涛的口才得到充分发挥，向考察团深入介绍着龙武的发展现状以及成功经验。 看着那么多先进典型和发展实绩，考察团纷纷表示震撼！ 同时，给予梁江涛这个当家人万分尊敬！ 太厉害了！ 真的是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几个字融会贯通的生动实践！ 都大受启发，表示回去一定好好学习，好好规划，书写新的发展篇章！ 两周后，有关中Y领导作出批示，要求有关部门好好研究龙武镇取得的先进经验，适当的时候在更大的范围推广。 这个批示是对龙武的直接表扬和肯定！ 也是对罗阳县、祁山市乃至汉东的表扬和肯定。 从上到下，都大受鼓舞！ 李宴清第一时间给梁江涛打电话表扬，说派梁江涛去乡镇，又一次表示了当初只是想着让他积累工作经验，想不到却做出了那么大的成绩，真是后生可畏！ 赵文龙也让秦燚给梁江涛打了电话，说等龙武工业园区建成的时候，他要过去，亲自剪彩！ 梁江涛呆住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 一个小小镇的工业园区，竟然能劳动省委书记亲自剪彩，说出去一定没人信！ 梁江涛当即兴奋地表示感谢！ 赵文龙来，李宴清肯定也要来！ 到时候，龙武的名声，将更加显耀！ 第五百零六章 国家发计委考察组到来 中Y领导批示发出后，还产生了更加爆炸的效应！ 对于龙武的学习，迅速扩大到了全国范围。 首先是国家发计委成立考察组下来调研。 由发计委副主任张同海带队！ 梁江涛跟随李宴清拜访过张同海，跟他的秘书李中阳也很熟。 “老弟，你干得太漂亮了，有这个政绩，你能吃一辈子了！就算有朝一日离开了宴清书记，你也能玩得转！真的，你在发计委这里已经挂上名了！以后做什么都事半功倍！”李中阳悄声对梁江涛说，声音中有羡慕还有一丝嫉妒。 做秘书有好有坏，好处是天天跟着领导，被人尊敬，级别也快。 但坏处是太琐碎！ 没有办法主政一方，施展才能。 看着梁江涛在龙武镇干得风生水起，全国有名，谁不羡慕？！ “还得靠哥帮助，多提点老弟！”梁江涛谦虚地说，给足了李中阳面子。 “好说，以后去委里有什么事，直接跟我打招呼！想约哪个司长都行，我帮你搞定！”李中阳道。 梁江涛兴奋地点点头。 这话他信。 分量也足够！ 不过以龙武镇的级别，根本用不着国家发计委。 省发计委就足够了！ 要是一个乡镇都往国家发计委跑项目，那国家发计委成什么了？菜市场？ 不过，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跟国家发计委搞好关系，绝对是天大的利好！ 省里是常务副省长吴荣江带队陪同。 按理说以李宴清和张同海的关系，也是可以来陪同的，可按职责吴荣江来了，他就不来了。 这是梁江涛第一次跟吴荣江面对面，虽然吴荣江满脸笑容，但梁江涛能很明显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恨意。 吴荣江场面上虚情假意地夸了龙武一番，黑着脸把白一思叫到僻静处臭骂了一顿。 “派你来是干什么的？！要你有什么用？！” “让梁江涛搞成这么大的动静！前几天省里都开常委会专题研究了！李宴清那张脸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你是处级，又是常委，他才是个科级！你竟然压不住他？你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真是无能透顶！” 吴荣江疯狂发泄着。 白一思哭丧着脸，一脸愁容，但不敢还嘴！ 他确实是被梁江涛给干挺了！ 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平时喜欢用阴谋诡计，发现梁江涛根本不给他使用的机会，直接用阳谋给他打垮了！浑身有劲使不出来的感觉！ 也不是一点儿没用，当初往金河酒里打毒酒，就想要杀一杀他的锐气，没想到立刻就被破解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点子扎手啊！ 算了，让省长干骂算了，让他舒坦舒坦！ “行了，别一副倒霉的熊样！早知道你这么无能，就趁早给我滚上来，省得在下面丢人现眼！” 省里还有发计委主任姜伟陪同，还有经信委主任、建设厅长、国土厅长等一众重要厅长。 省发计委原副主任江明远已经提拔到台庄市当市长了，否则今天也得来。 姜伟也是梁江涛的老熟人了，一个劲儿地夸奖，给足了梁江涛面子。 梁江涛万分感谢，明确表示，龙武有今天的成绩，跟省发计委和财政厅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当着张同海的面儿，姜伟听了这话，别提多开心了！ 除了省里，市里的班子成员在市委书记王文正的带领下基本都来了，县里更是沾边的局室都来了，县委书记管世华点头哈腰，迎来送往，满面笑容。 今天来的都是大领导，哪一个结识了，都能给他巨大的助力！ 当然，结识他们也不容易！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梁江涛带来的！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巴结好梁江涛。 县里和镇里的领导都惊呆了，一个个都如同木头人。 今天的场面太大了，从国家发计委副主任到省常务副省长，都是远在天边的大官，想不到今天竟然有资格近距离接触他们，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而且，他们惊讶地发现，梁书记好像跟他们都很熟！ 不是一般的熟！ 省里的领导就算了！ 连国家发计委副主任张同海都重重地拍了梁江涛的肩膀，说一晃三个月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去他办公室。 什么？ 梁书记还能去他办公室？ 这指定不是一般关系啊！ 而且，他的秘书跟梁江涛好像也很熟的样子！ 两人还找机会说悄悄话！ 市委书记王文正跟梁江涛好像也很熟，态度也很客气！ 天呐！ 这可是祁山市的一把手啊！ 是祁山市的天！ 今天的考察，让众人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也更加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梁书记深不可测啊！ 有很多传言悄然浮现。 说梁江涛是京城梁老的孙辈人物！ 这传言似乎能完美解决他们的疑惑，让一切难以理解的场面顺理成章！ 原来，梁书记是华夏顶尖家族出身啊，怪不得能认识那么多大人物，做出那么大的事业！ 这话也传到梁江涛耳朵里了，他只是淡淡一笑。 关于这个传言，他听了太多太多了，从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有人传，这些人真是无聊透顶！ 看到别人成功，就想着找点场外因素！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们的无能和无知，同时让别人的光芒暗淡一点。 这就是人性！ 国家发计委考察组走了，接着又是各地的考察团。 现在已经不止局限于落后地区了！ 连长三角、珠三角等一些发达地区都派考察团来了。 人家之所以发达，就是因为思想没有负担，能够积极吸收先进经验。 我管你是谁？管你昨天咋样？ 只要你身上有我学习的地方，那我就毫不犹豫地学习！ 一点儿包袱和架子都没有！ 这就是务实！ 马文腾打来电话，表示要把最新的数据中心放在龙武。 梁江涛知道，这是互联网企业一项重要的重资产。 但由于数据可以在线上交流，所以位置在哪儿无所谓，主要是地价便宜、人力成本低。 当即同意，告诉马总，土地绝对按成本价，这边的建筑成本也低，劳动力也很丰富，举双手欢迎。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未来可能带动其他互联网公司来龙武投资！ 龙武工业园区的一切越来越红火！ 各项建设也在快速推进！ 高楼大厦初具规模！ 梁江涛感觉到，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基本成型了！ 届时，龙武工业园区就能正式挂牌经营，就能正式剪彩了！ 看着自己的心血和构想慢慢变为现实，梁江涛长舒一口气。 虽然万分疲惫，但觉得很有成就感。 第五百零七章 对吴荣江下手 省委大院常委楼。 李晏清坐在办公桌前，张远峰、梁江涛分立两旁。 “书记，目前证据已经差不多了，收网吧！”张远峰道。 “是啊，书记，吴荣江留着早晚是汉东的祸害，也是您的威胁，于公于私，都不能跟他客气了！”梁江涛道。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如此一来，汉东官场必定地震，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得不多想一层啊！”李晏清道。 “书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是当机立断的好！”梁江涛坚定地建议道。 书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梁江涛对未来的发展走势更清楚。 首先，明年春就会有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如果不在此之前把吴荣江这个祸害清除，就没办法集中力量抗击。 再一个，樊建川省长虽然看起来年富力强，但未来会因为身体问题退居二线，如果那时候吴荣江还在混水摸鱼，可能会趁乱谋求省长高位，那时候就被动了！ 当然，这些话没法儿跟李晏清说。 李晏清是久经宦海沉浮的大员，何尝不明白出手要迅猛的道理？ 略微沉吟，道：“好，那我现在就跟赵书记汇报！” 赵文龙听了汇报，认真看了初步的调查情况，态度很坚决：“查，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吴荣江的后台跟赵文龙这边历来不对付。 赵文龙当政的这些年，吴荣江暗中没少掣肘，尤其是这一年多，阳奉阴违，很明显地去讨樊建川的好，让赵文龙很生气。 再一个，吴荣江做的这些事都是在赵文龙任期内干的，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也会算到赵文龙头上，他至少有一个失察的责任，那就太冤了！ 如今，赵文龙临走之际，手里有了吴荣江违法乱纪的切实证据，当即拍板一查到底！ 把这块毒疮挤掉！ “宴清，这件事你直接指挥，让尚山立即办，适当的时候报告ZJW！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决不能把问题留给下一届班子！”赵文龙道。 “书记，我明白！”李晏清点头道。 现在，汉东还是赵文龙的天下，只要他开口，再难的事都不难！ 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开口就不难！ 前期的相关事实清楚、线索清晰，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吴荣江以及他的团伙在干什么！ 他们太猖狂了，也太贪婪了，这些年，勾结外资、民资，贱买上百亿国有资产，令人震惊，令人痛心！ 这些钱，背后涉及到多少人，多少权贵？ 现在没人清楚！ 只是，绝对会形成滔天巨浪！ 赵文龙心里清楚，吴荣江只是一个前台，抓了他， 也未必就能连根拔起。 他能做的，就是在汉东这个层面尽可能地查清楚，至少把吴荣江给法办了。 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至于后面的人，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省委书记而已，出了汉东，也不好使。 省纪委立刻成立了专案组，率先双规了吴荣江的秘书白一思。 剪其羽翼！ 吴荣江毕竟是方面大员，要动他，还需要有进一步的证据，一上来不能直接双规。 而且，吴荣江是中管干部，必须由ZJW双规。 但以现在的证据来看，那只是一个程序和时间的问题。 他插翅难逃！ 抓白一思的理由很简单，是因为作风问题。 省纪委专案组拿出了白一思在大富豪“学外语”的录像。 原来，上次大金牙在大富豪除了赢钱，还做了一些手脚，在好几个房间里放了“设备”。 文斌根本不知道。 白一思一个人在罗阳，没少去大富豪，很轻松就被大金牙拿到了证据。 之所以用这个名目双规白一思，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当吴荣江愤怒地打电话给省纪委，质疑为什么抓了他的秘书？！连一声都不告诉他！ 省纪委书记刘尚山让他息怒，拿出了有关龌龊录像，道：“老吴啊，不是不想跟你说，你看，这能说得出口吗？” 吴荣江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这是李晏清给你的吧？他太过分了！已经踩线了！” 之后羞愤离去。 省纪委抓紧审讯。 白一思是条如假包换的大鱼，知道吴荣江很多事情。 如果说前期的调查是寻找线索，对白一思的审讯就是实打实的寻找证据了。 在省纪委的手段下，加上他的录像，很快让白一思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很多事情....... 接着，省纪委双规了韩东来！ 韩东来一进去，吴荣江彻底明白了！ 原来，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一思的事只是幌子，是为了麻痹他！真正的目的是他！ 李晏清，你真够狠毒啊！ 这是准备下死手了！ 吴荣江在心中疯狂地吼叫！ 可是，一切都晚了！ 白一思估计已经说了很多事情了！ 韩东来知道的更多！ 吴荣江迅速调动能动用的一切关系，试图反制！ 到京城求援！ 巨大的力量在激烈博弈，碰撞。 吴荣江感受到一张大网正在罩向他！ 他很快打听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李晏清，马前卒是那个身在龙武的梁江涛！ 吴荣江狗急跳墙！ 为了自保浑身解数都使尽！ 他要让李晏清明白，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汉东，乃至在京城，他有滔天的能量！ ........ 看守所的一间房，录像全被关闭。 黑皮坐在桌前，痛哭流涕，对面是一个黑衣人。 “吃了这个药丸，氰化物，见血封喉，没有一丝一毫痛苦，保你妈平安无事！晚年还会享尽荣华富贵！你要不吃，这颗药丸有人会喂给他！”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冷酷无情。 “呜呜呜.......” 昔日嚣张跋扈的黑皮，此时像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从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 可是，贪欲战胜了他的理性！ 他知道，他只能照他们说的做，否则的话，他们有一百种方式让他闭眼，而且他的老母亲，也会........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黑皮擦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说。 “你放心就是！” 黑衣人起身离开。 黑皮犹豫了很久，终于拿起药丸，塞进了嘴里........ 第五百零八章 买凶 黑皮和韩东来都突然暴毙！ 白一思虽然没事，但很多事情他并不掌握核心证据。 李晏清在沉吟，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好在，前期的证据已经掌握了不少！ 此刻再做这些，只能是垂死挣扎，徒增罪孽而已！ 对大局，不会有丝毫改变！ “小梁，你尽快回龙武吧，这边大局已定，你要注意你的安全！”李晏清叮嘱道。 “好的，书记！” ....... 更多的大鱼被挖了出来，目前至少涉及到三个副市长和一个省财政厅副厅长，以及华夏建设银行汉东分行行长！ 在省委常委会上，樊建川罕见地拍了桌子，坚决不同意成立专案组深挖彻查，说这涉及到汉东省委省政府的形象！ 赵文龙稳如一尊铜像，几句话就定了性，明确表示要一查到底。 在赵文龙的威压下，除了吴荣江和常委副省长苦苦挣扎，其他常委全都支持赵文龙！ 樊建川和吴荣江只能吞下苦涩的战果！ 在汉东，还是赵文龙的天下！ 只要他一天不走，他就是汉东的天！ ........ 吴荣江彻底疯狂了。 他是个枭雄式的人物！ 心狠手辣！ 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就算死，他也要拉上垫背的！ ....... 王立虎最近有些焦躁，他急需一大笔钱！ 他要干一件大事！ 只有干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在四九城，他已经小有名气了。 打遍南城无敌手！ 十七岁就因为抢劫好几万财物被判刑！ 可他根本不能满足！ 他要做加代那样的人物！ 做张自强那样的豪强！ 做四爷那样的大佬！ 做全国闻名的大哥！ 再不济，也要像小混蛋一样！ 一个人面对两百人围殴，死而不屈！ 是的，他是个疯子，从小就是个疯子！ 在监狱里改造的那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这件大事！ 那就是，抢劫国库！ 一旦成功，他将“名垂青史”！ 什么世纪贼王？ 跟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要干这事儿，他不愁人手！ 他的小弟里有很多贪婪的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都敢做！ 可是他需要枪！ 没有荷枪实弹，任凭他们再凶狠，也无法突破金库的防卫！ 那些猎枪、土枪很容易搞到，但都没啥用。 他要的是制式枪，还要手雷、炸药。 要搞到这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好在他手下能人多，路子野。 很快有人从云南联系到了人，能从缅甸的军阀那里搞到军火，但价格不菲！ 王立虎二话没说，立即预定了上百把枪，还有其他军火，光订金就交了50多万！ 剩下的还要大几百万！ 一时间，筹钱就成了首要任务！ 这些钱哪里找？ 敲诈、勒索？ 那点毛毛雨怎么够？ 再说，就算是贩du，也得要时间啊！ 几个头目一合计，短时间内来钱最快的方式就是绑架！ 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没更好的方式了！ 几人合计着，就从三里屯入手，因为这里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天天停满豪车！ 来这儿消费的，非富即贵！ 王立虎冰冷的眼中闪烁出骇人的光芒，冷冷道：“只要搞到一只肥羊，问题全都解决了！” “咱们的大事儿做完，死都行！” “虎哥说得对！” “快意恩仇，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几个头目随声附和，他们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棍，没有任何道德羁绊，只要能搞到钱，什么都敢做。 正在这时，王立虎的电话突然响了，赶忙接起来：“三爷啊，咋啦？” 挂了电话，王立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来大活儿了，只要干掉一个人，三百万入手，根本不用绑票子了！” 头目们都露出欣喜的神色。 王立虎仔细交代了这件事。 原来，有人出三百万，要买一条命。 这人是个乡下的小官。 对他们来说，有心算无心，办这件事很容易。 比在京城的闹市区绑架一个有钱人要简单很多。 毕竟，京城的公安可不是盖的！ 就算计划周密，一不小心也会阴沟里翻船。 不到万不得已，王立虎他们不想这样做。 可就在这时，有人送钱上门! 到一个偏远小镇干掉一个人，这不是轻松加愉快吗？ “这是老天帮咱们！干成了这一票！咱们就有资本武装了！到时候完成咱的大业也是指日可待！兄弟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吃香的喝辣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王立虎道。 所有人都很兴奋，如同看见血肉的狼！ “虎哥，钱靠谱吗？” “是三爷当保人，应该没问题，这不是小事，我会跟他说，先给钱，不给钱我们就不动！”王立虎冷冷道。 三爷是京城道上有名的大哥，传说祖上还是爱新觉罗皇族，光他的面子肯定就不止三百万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王立虎还是要他们先付钱。 想不到对方也很爽快，款子当即运了过来。 王立虎看着山一样的人民币，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 知名演员吴先生凌晨从三里屯魔术酒吧出来，深秋的天气让他觉得好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裹紧了衣服，赶紧钻进宝马车里。 “见鬼，今天怎么感觉浑身发凉？快回家睡觉吧！” ........ 王立虎的人生目标已经清晰！ 他感到，这将开启他的光辉顶点！ 不成功，便成仁！ 在做这件事前，他要先解决掉后顾之忧。 深夜，他来到了母亲家。 小时候，他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 后来，母亲改嫁他人。 这一举动，被他视作不可饶恕的背叛！ 虽然他不喜欢父亲，但更不喜欢继父！ 十岁的他在跟继父干了几仗后，毅然离开了母亲，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 可他依然深爱着母亲！ 母亲，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弱点。 如今，他要做大事，那就要变成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他用万能钥匙打开母亲家的门。 推开卧室，母亲睡得很安详，旁边躺着鼾声如雷的继父。 王立虎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微笑。 月光的倒映下，一道寒光闪过。 第五百零九章 杀人 梁江涛天天忙得不可开交，这天在县城开完会，晚上跟几个县领导吃饭喝酒，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之后，陈国栋开车带着他回龙武。 其实，他可以住在县城的，只是放心不下龙武。 明天一早，还要连着召开好几个重要会议。 下了国道，走在刚刚修好的路上，梁江涛立刻觉得很舒心。 对嘛，路就得这样才行，像以前的土路，坑坑洼洼，怎么走？ 不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修路真是费钱。 路，都是用人民币铺成的。 这条国道通往镇政府的路，是龙武镇的门面，从一开始梁江涛就让这个项目优先上马，也是最快完工。 突然，身后响起了摩托车的汽笛声。 有两辆摩托车超过桑塔纳2000，猛地一个急刹车，把车逼停。 “这群混蛋，干什么的！”陈国栋气愤异常，这不是有意别车吗？ 梁江涛眯起了眼睛。 哪里的小混混？ 敢别镇党委书记的车？ 前面有两辆摩托。 梁江涛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也有两辆！ 四名骑手都戴着头盔，看不见脸面。 他突然心里一动。 自从黑皮都打掉后，以侯长城为首的派出所坚决在治安整顿上发力，加上联防队，整个龙武的治安得到巨大的跃升！ 别说在街上横行霸道，就算是普通的打架斗殴，都会立刻被拎到所里去，依法重处。 可以说，在龙武，小痞子小混混的生存的空间已经被压缩没了，以前的一些小卡拉米要么去工地干活了，要么去县城重操旧业去了。 按理说，龙武不应该还有这样的人啊！ 难道，是故意来找茬的？ 梁江涛在心中暗道。 “国栋，锁好车门，先不要下去！” 梁江涛制止了想下去理论的陈国栋，先看看再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 深更半夜的！ 遇到一群机车党。 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是稳妥为主。 一名骑士走了过来，砰砰敲车门。 “下来下来！” “别开！”梁江涛皱着眉头喊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国栋尽管很愤怒，但也听话照做。 其实只是四个人而已，一起上他也不怕。 不过书记在他车上，投鼠忌器，还是得收敛一点。 眼看司机不开门，骑士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一个手势。 四人围了过来，都从身上滑出来一个棒球棍！ 显然是有备而来！ 梁江涛看见棍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故意的，绝对是他以前得罪的人要给他个教训，甚至做更出格的事！ 会是谁？ 他来不及多想。 因为，这一段时间，他干了很多事，同样，也得罪了很多人。 不排除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想要做一些坏事。 不管怎么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了再说。 等确保自身安全，再好好收拾他们！ “国栋，直接开车走，不跟他们纠缠！” 陈国栋也看出了场面不善，直接一脚油门，两个骑士慌忙躲开！ 桑塔纳2000撞翻一辆摩托，扬长而去！ “追！” 几名骑士架起摩托车，疯狂往前追。 梁江涛立刻给侯长城打电话，说中了埋伏，赶紧支援！ 侯长城表示十分钟就赶到。 陈国栋车开得很快，但终究比不上摩托车。 刚进了镇区，就被摩托车追上了。 在一个胡同口处，陈国栋把车一横，把胡同口堵严，让梁江涛那一侧的车门对着胡同，大声道：“涛哥，你快走，我堵住他们！” 真是个热血男儿！ 梁江涛知道，这些人的目标应该是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到达安全的地方，或者等待侯长城的支援！ 梁江涛当即不再矫情，重重地点点头，道：“千万要小心，别跟他们纠缠，自保为主！” “好，我知道了！” 梁江涛刚往前跑了两步，四名骑士已然到达。 只是陈国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有车横档在路口，他们根本无法前行！ 想要逾越，必须把陈国栋击倒！ 四人目标清晰，不带一丝一毫犹豫，挥舞着棒球棍就向陈国栋砸来！ 他们都是王立虎手下的好手，打架斗殴从小就是家常便饭，在监狱看出所也都是几进几出，浑身上下有很强的戾气！ 一上来就下死手！ 这样一棒子如果轮砸在头上，人绝对当场就完了！ 陈国栋身手无比敏捷，一个侧身躲过球棒。 球棒砸到车上，哐当一声巨响，留下一个大印子！ 躲过一个，下一个立刻就来了！ 一般的四打一，陈国栋根本不畏惧，可此时他是赤手空拳，这四个人也都身手不错，形势很危急！ 好在陈国栋艺高人胆大，此时无比冷静。 他知道，这几个人虽然都是打架老手，但没什么功力，只要自己成功挡住他们这一波，他们再而衰，三而竭，周旋起来，找到弱点，不是没有机会把他们一一击倒。 于是游走起来。 在车上跳上跳下，充分利用场地条件，打游击！ 突然，被他抓住一个机会，一脚踹到一个人胸口上，那人立即吃痛倒地！ 另外三人一看奈何不了陈国栋，对视一眼。 拉起倒地那人，骑上摩托往回跑。 “干什么的？” 一声大叫传来，是侯长城带着值班的警察来了。 “长城哥，几个小毛贼，被我打跑了！”陈国栋兴奋地说。 “书记呢？”侯长城气喘吁吁。 “书记？刚才我让他往胡同里跑了！糟了！这群人为什么跑？难道是调虎离山？” 这群人显然有备而来，行事很有章法，出手又都是下死手，为什么说跑就跑？！ 显然，他们有后手！ 难道，刚才是故意让他跟涛哥分开？ 他们的目的是涛哥！ 糟了！ 想明白这件事，陈国栋转身看向胡同，如同面对一个巨大的黑洞！ 砰！ 一声枪响从黑暗的胡同里传来！ 在死寂一般的夜里，动人心脾！ 侯长城和陈国栋浑身一震，死死盯着枪声传来的地方，停顿了三秒，发疯似地向里面跑去！ 第五百一十章 三叔 侯长城不忘转身大喊，让几名警察赶紧去追跑掉的几名骑士。 他感觉热血上涌，眼睛发黑。 如果.....如果江涛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稍微露头，立刻止住，他不敢往下想。 这个当年的师弟、现在的恩人和领导，未来的靠山和大树，无论从理智还是情感上，他都接受不了他出任何事。 感觉心砰砰跳得厉害，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陈国栋的想法差不多，甚至比侯长城还要强烈。 如果能选，他宁愿让自己出什么事，也不愿意意外发生在梁江涛身上！ 江涛给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完！ 先是给他钱，让他帮女儿买助听器，又在龙武给他解决了工作，还帮他考函授大专，等毕业后，就帮他解决编制。 除此之外，还给了他不少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些天在龙武为他开车，天天耳濡目染，让他越来越见识到涛哥一心为民的情怀，是个老百姓爱戴的清官、好官、能官，让他万分佩服！ 跟着涛哥，也让他感受到了别人对他的尊敬和爱戴，这是他过去二十多年岁月里从来不曾感受到的荣耀！ 这种感觉真好！ 能遇上涛哥，为他出力，真是他的幸运！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 他虽然不是士，只是个小人物，但也想永远跟在涛哥身边，为他贡献一点微薄的光和热！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要伤害涛哥！ 要毁掉他现在美好的生活！ 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同时，他心里万分懊悔和自责！ 作为涛哥的司机，其实还有一层身份是保镖，为什么让涛哥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让涛哥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 他实在是太蠢了！ 太不合格了！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涛哥，他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陈国栋和侯长城发疯似地跑到胡同深处，只看见一个身影站着，还有一个身影躺在地上。 站着的人赫然正是梁江涛！ 两人长舒一口气，急忙问道： “书记，你怎么样？” “涛哥，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梁江涛道，语气显得很平淡。 两人再看地上躺着的人，四仰八叉，怒目圆睁，似乎有一万个不解和不甘！ 他的额头正中有一个黑洞，显然是弹孔，头下面黑红血迹已经散作一大滩。 死状可怖！ 最奇怪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枪，看样子，应该是猎枪！ 这种枪，早年民间随处可见。 打鸟打猎，民兵训练。 近些年来枪械管制越来越严格，但只要花钱，还是不难买到。 但看现场的情况以及刚才的枪声，显然不是这把猎枪开的。 侯长城清楚，那是制式枪的声音！ 那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江涛手里有枪？！ 正在两人惊疑之时，梁江涛开口了：“这是七局干的，咱们不用管，走吧，他们会来处理。” 说完，转身就走。 七局？ 侯长城和陈国栋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万分惊讶。 整件事太过蹊跷，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也不再言语，跟上书记的步伐。 只剩下王立虎的尸首孤零零对着无尽黑夜，似乎充满无尽的怨恨和不甘！ 原来，刚才王立虎他们使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王立虎早就从一旁包抄，拿着猎枪准备干掉梁江涛。 只要一枪！ 就能杀掉这个人，拿到属于他的三百万！ 无比轻松！ 当王立虎拿着猎枪站出来对准梁江涛的时候，梁江涛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知道，能整出那么大阵仗来，绝对不是抢劫，而是要他的命！ 有这个恨意，并且有这个能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吴荣江！ 想到这里，梁江涛强制自己镇定下来，道：“兄弟，有话好好说，相信你也只是求财，这样，无论他们给你多少，我给你三倍！” 他知道，这样做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脑海里飞速盘算着怎么办。 大意了，被人瓮中捉鳖啊！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迎难而上。 希望老天看在自己救了那么多人的份儿上，也派人救自己一次吧！ “说这些屁话没用，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老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收你的钱，我的名声往哪里搁？小子，虎爷只是个办事儿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一会儿上了路，可千万别赖我！” 王立虎说完，端起枪瞄准梁江涛，杀意已起。 在这个距离，他自问能打中瓶子！ 梁江涛心中大叫一声吾命休矣，转身就跑！ 留在这里，只能等死，转身跑，还有一线生机。 砰的一声！ 一声枪响！ 梁江涛浑身一震！ 身体下意识地扑倒！ 猛然回头看！ 只见杀手瘫倒在地！ 恍惚间，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很漂亮的手枪。 手枪在手里潇洒地转了一个圈，拉上保险栓，没入了他的身体。 好像没有枪的存在。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泰酷辣！ 梁江涛定神一看，这人身材瘦削，表情冷峻，有一股很强烈的气场！ 整个人如同一把挺直的长枪！ 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是谁？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开枪救他？ “请问......” “我是七局的，你叫我三叔就行。”黑衣人淡淡道。 “三....三叔。” 梁江涛按他说的做了，同时觉得很奇怪，哪有一上来就让陌生人叫叔的？ 至于七局，他听人说起过。 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机构，诞生于战争年代的白区，专门处理一些极为特殊的事情。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他们是来抓那名杀手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能轻易以身犯险？”三叔开口，一副教训的语气。 “我.......”梁江涛一时语塞，心中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小儿大破贼 奇怪，怎么说这样的话，我跟你很熟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事，就要想到一切可能的后果，并作出预案！只有这样，才能走得长远！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你死我活！不想变成牺牲品，那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懂了吗？” 三叔的语气就像长辈教后辈做事，不容抗拒。 梁江涛点点头。 他能感觉到，三叔没有恶意。 而且听他的话，似乎对自己的处境非常了解！ 他究竟是谁？ 应该不是来抓杀手的，那估计就是来保护自己的？ 对了，难道是慕雪的爷爷？ 梁江涛脑中精光一闪，这就说得过去了！ 林老绝对有这样的能量！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和慕雪之间做的一些事，不会被偷听吧？！ 我的天！ 梁江涛心中又升起一丝别样的惊恐！ 三叔道：“一会儿你们赶紧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用管，我们会处理！也不用想着报仇，那些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自信。 梁江涛点点头。 “不过，你要反思一下今天的事，以后脑海中警钟长鸣，没有人能保护你一辈子，总有一天，你得自己面对这一切！” 说完，三叔转身离开，瞬间无影无踪，悄无声息。 梁江涛知道，他是要躲避其他人，一会儿等他们走了，七局的人会重新出现整理现场。 ....... 梁云转身离开，打电话安排好一切，死一个犯罪分子而已，对七局来说是小菜一碟，跟地方公安做好对接就是了。 他不由得想起三日之前。 京城。 一身唐装的老爹跟老友对弈。 有人送来专报，老爹拿起飞速阅览，放之一旁，神色淡然。 待一局终了，起身来回踱步，猛然转身，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小儿大破贼！” 作为老爹的义子，梁云算得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梁云知道老爹这句话的出处，这是东晋名相谢安，接到侄儿谢玄大破前秦苻坚八十万大军消息后说的话。 用在此时，何其应景？ 那吴荣江贵为常务副省长，与投鞭断流的苻坚何其相似？ 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竟然能从小处突破，逼得他陷入绝境。 老爹随后又说：“小贼要狗急跳墙了，可他身后还连着大贼，不得不防，小儿毕竟稚嫩，老三，你走一趟吧！” “是！”梁云道。 跟了老爹二十多年了，他是他动乱中在赣南下放时收养的义子，也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这种任务，他首当其冲，也信手拈来！ “李晏清这次恐怕也有一道小坎，不小心要被‘疯狗’咬一口，需不需要帮他？” 对弈的老友年纪比老爹小一些，同样是威震华夏的人物，多年以前就是上将。 “你小看李晏清了，如果这对他是坎的话，他凭什么有今天？”老爹淡淡地说。 之后，梁云来到龙武，布置好人手，一刻不离梁江涛。 在国内，七局要保护一个人，就算是阎王召唤，也不行！ 事情的发展跟老爹预料得一模一样。 老爹太厉害了。 在土地革命年代，老爹就是潜伏在白区的青年干将，受过“三杰”中的两位直接指挥，曾立下汗马功劳。 解放战争时期，他来到前线，指挥野战，攻城掠地，功勋无算！ 政治斗争、军事斗争中最险峻、最阴暗、最复杂的局面，他都亲身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是在血与火中磨练出来的英雄！ 在这局对弈中，他洞若观火，棋落一着，满盘皆活！ ....... 四名骑士无影无踪，追过去的警察一无所获。 梁江涛知道，肯定落到了七局的手里！ 他们不用管了。 梁江涛回去后，喝了一杯酒压压惊。 正如三叔说的，政治斗争真的是你死我活的，不是请客吃饭。 对付吴荣江这个层级的人物，必须得一万分小心。 像自己这样大摇大摆，若无其事，以后绝对要不得！ 一失万无啊！ 定了定神，他打电话给了宴清书记。 宴清书记大为关心，痛骂吴荣江无耻混蛋！ 让梁江涛以后一定万分注意，胜败之势已成，ZJW马上就要立案了！ 一旦走到那一步，吴荣江难逃法网！ 他背后的势力再强大，也将无计可施！ 梁江涛又说了七局的事，李晏清大为惊讶。 又问会不会是林老安排人救他？ 李晏清沉吟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如果是其他特殊部门可能是林老安排的，但七局绝不可能！ 因为，七局是梁老一手建立起来的！ 听了这话，梁江涛万分震惊，梁老？！ 难道是梁老救他？ 可为什么呢？！ 他跟梁老素不相识啊！ 实在是想不通了。 梁江涛建议宴清书记也要多注意，吴荣江已经是跳墙的狗，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晏清说知道了。 梁江涛挂了电话，想打给林暮雪问问，但想想算了，既然不是林老，那这件事就不告诉慕雪了，省得他担心。 ........ 李晏清挂了电话，继续批件工作。 此时已是初冬，天气寒冷，省委大院已经供暖，只是气温有些干燥。 他觉得心中有些烦乱，站起身打开窗，想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一些，清醒清醒头脑。 突然，门外响起了杨思远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汉东省委领导的办公室，你们不能这样硬闯？” 是谁？ 谁这么大胆子？！ 门开了，进来几个身穿正装的人。 为首的是个小个子中年人，短头发，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敢来到这里，能来到这里，并且闯进他的办公室，显然不是一般人。 李晏清没有丝毫慌乱，在汉东，还能翻天不成？ 他用浑厚的目光迎上了小个子的目光，渊渟岳峙，毫不退让，眼睛里还有一丝戏谑。 小个子被李晏清的目光灼得有些难受，咳了一声道：“李书记，打扰了，我是ZJW的何鹏，有个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一下！” 第五百一十二章 李晏清被中纪委调查！ “调查什么？”李晏清道，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流露。 “抱歉，目前涉及机密，不方便透露，这是第八室的文件，请您看一下！”中年人拿出了一个文件，上面盖着ZJW第八纪检监察室的公章。 李晏清拿过来看了看，道：“何鹏，我知道你，你是正局级纪检监察员！” 何鹏讪笑了一下，李晏清听说过他也很正常，他是ZJW的“名人”，在官场中，只要到达一定级别的，肯定都听说过他。 李晏清之所以知道他，不是他办案子多么好，也不是能力多么强，而是臭名昭着！ 有名的酷吏！ 外号“疯狗”！ 他的审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诱供、欺诈是家常便饭，对于一些级别不高或者铁定倒台的官员，甚至会上一些手段。 说到底，是为了急于升官。 但很多事欲速则不达，他用力过猛，反而遭到很多举报，到目前还只是个正厅级纪检监察专员，很多资历在他之下的人，都成了监察室主任，或者ZJW常委....... 在这种情况下，何鹏变得更加疯狂，一旦知道什么线索，就如同闻见鲜血的饿狼！ 李晏清这些年一直官声很好，上上下下有口皆碑，如果能揭开他的真面目，发现他是一个贪官巨蠹，那他的功劳就会很大，升官指日可待！ 甚至能洗刷他的耻辱和坏名声！ 所以，当他听到有人跟他说李晏清线索的时候，立刻兴奋起来！ 为此，不惜违规！ 盖了第八监察室的公章！ 要来强行调查！ 按道理，李晏清这样的大员，哪怕是协助调查，也必须是ZJW同意，可ZJW领导哪里会同意？ 只能铤而走险，打着监察室的旗号就来了！ 不过，他有信心！ 只要发现一点儿证据，他都会紧咬不放，最终撕开口子！ 李晏清道：“我是汉东省委副书记，也是中侯委，要我配合调查，你一个小小第八监察室，有这个权力吗？” “李书记，事急从权，委里的文件正在补，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等程序！” 何鹏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眼里，程序、规矩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 查案子，就是要雷厉风行，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不能丝毫拖泥带水！ 要有想象力和创造力！ 机会，是稍纵即逝的！ 而且，他最善于通过谈话搞定别人，这是纪检人员的看家本领，对他来说更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使出了一个小小的激将法。 李晏清笑了，他笑何鹏的小心思，也笑他的无知。 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也就是能起到一个恶心他的作用！ 跳梁小丑，何足为虑？！ 其实，何鹏何尝不知道他只是一颗棋子？！ 但他当棋子当得心甘情愿！ 不当棋子，又怎么能赚来这个机会！ 他就是一条忠心的狗，不去看家护院，他的价值又在哪里？ 只要能立功，他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背后驱使何鹏来的人，也对何鹏能扳倒李晏清没抱什么希望。 一来，是想让何鹏恶心他，打乱他的布局和节奏！ 二来，要是真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岂不更好？ 何鹏虽然臭名昭着，但咬人的本事还是人所共知的！ 李晏清被何鹏缠上，怎么也得脱层皮！ “害怕？我李晏清堂堂正正，会害怕什么？既然你想让我配合调查，不管由头是什么，符不符合程序，我都可以不管，全力配合你！但是，话要说在前头，谈话只能在这里！而且，我提醒一句，如果后续没有你口中的手续，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到时怎么交代，你可得想清楚！” 李晏清的话有很强的威慑力，何鹏嘿嘿一笑，气势上明显萎缩了一些。 纪委办案，一上来气势很重要。 一鼓作气势如虎！ 能从被调查者的反应看出很多东西！ 有一些就是重要线索！ 是害怕，是心虚，是愤怒，还是故作镇定？！ 这些，都躲不过何鹏明察秋毫的眼睛！ 这其实也是一种策略手法！ 兵不厌诈！ 一旦出现这种情绪，就算是被何鹏诈到了，他心中就有数了！ 后续的问话也就有针对性！ 可现在，李晏清的气场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何鹏反而就被动了！ 因为此消彼长，彼竭我盈！ 何鹏的气势被压住了，迅速地萎缩下去！ 毕竟，他是担着干系过来的！ 如果找不出李晏清违法乱纪的明确线索，别说委里交代不了，监察室主任那一关自己就过不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听李书记的，咱们在这里现场办公！搬几把椅子来！”何鹏吩咐道。 “慢，你们是客，怎么能让你们越俎代庖？小杨，你去给ZJW的领导搬两把椅子，然后也进来听一听！”李晏清霸气地吩咐道，仿佛不容人质疑。 何鹏带着一大帮人，此刻全都不敢吱声。 两把椅子，也就是只能进来两个人，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 李晏清这边加上他的秘书，2对2，从人数上就占不到优势了。 又是他的主场！ 占尽先机！ 应该说，过招从刚才何鹏他们一进来就开始了！ 到现在，李晏清完胜，完全压住了何鹏！ 李晏清，果然老辣！ 何鹏不是没有办过省部级领导，但李晏清这种高手还是第一次遇上，心中打鼓，不由得心中打起十二分小心。 杨思远重重地点头，明白了书记的意思，赶紧搬了两把椅子！ 一开始，他还有些慌乱，但此刻在书记的气场庇佑下，完全镇定了下来。 涛哥不在，他就是书记最倚重的左右手，一定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龙门阵摆好！ 李晏清当仁不让地坐在长条沙发上，让杨思远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 何鹏和ZJW的一名处长坐在椅子上。 这个格局，不像是跟李晏清谈话，倒像是跟李晏清汇报工作。 何鹏脸上布满了黑线，但什么都没有说。 他来找李晏清本来就是违规，此刻更加不敢嚣张！ 他要拿到他要的东西！ 除此之外，其他都好商量。 何鹏负责谈话，处长负责记录。 谈话，是纪委办案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手段。 第五百一十三章 你可以这样揣度任何人，却不能揣度我李晏清！ 通过平平无奇的谈话，把想要了解的问题预先暗藏在里面，不经意地提出，从而发现捕捉线索！ 此乃绵里藏针！ 官员违法乱纪的直接线索，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通过谈话得来的！ ZJW的那名处长感觉有些怪异，他惊恐地发现，今天谈话对象好像不是李晏清，而是他们！ 在他十几年的办案生涯中，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感觉！ 他似乎在面对一个大海，一座高山！ 让他心里本能地发怵！ 何鹏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问话，他知道，这是他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场战争！ 关系到他的成败荣辱！ 李晏清，这块硬骨头，他一定要啃下来！ 越是艰难，他越是兴奋！ 此刻，已经感受到了热血沸腾！ 他的问话很专业，仿佛就是简单的拉家常，问李晏清的工作经历和工作履历。 很快，问题开始涉及到到李晏清在国家计委的工作经历，尤其是当外资司司长的时候。 凭借何鹏的自觉，如果李晏清有问题的话，一定是在国家计委出的问题！就是在外资司！ 当外资司司长，每年手里过的钱是金山银山啊！ 没问题，那就怪了！ 李晏清在外资司可是干了多年啊！ 后来是秘书长兼任外资司司长！ 南巡后，掀起吸引外资的高潮！ 签了多少大单？！ 那是多少钱？！ 金山都不足以形容！ 就算李晏清绝对清正廉洁，是在世于成龙！ 那他上面的领导呢？ 他背后的大佬呢？ 他们都是于成龙？ 根本不可能！ 你要是一点儿不贪，根本干不了那么久！ 何况，那几年，李晏清手下的一名副司长，被查出贪污了5000万！ 只是由于涉及到外资，低调处理，没有大张旗鼓。 显然，李晏清肯定也有牵扯！ 只是背后有人保了下他！ 可惜那个案子当时不是他办的！ 办案的人太软了，战斗力太低！ 要是他办，他坚信，李晏清绝对逃脱不了罪责，早就进去了！ 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要把当年的案子重新搞一遍！ 看看李晏清吃不吃惊，害不害怕！ “李书记，当年国家计委外资司的刘明雄，你应该熟悉吧？”何鹏抛出了问题。 “熟悉？当然熟悉！当年我是外资司司长，他是我的副手，这些人尽皆知。” “好，当年他受贿2000万，别说你不知情！”何鹏加重了语气。 “当年已经定性的事，现在拿出来说还有什么意思？刘明雄干犯国法，我作为他的直接领导，有失察之过！” “只是失察之过吗？”何鹏的声调更加高了。 “当年的案子，组织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也对我进行了诫勉谈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晏清皱着眉头道。 何鹏也太无聊了，炒冷饭，有意思吗？ “李书记，李司长，我提醒你一下，刘明雄被抓后，你继续沿着他的路子跟美国公司签了数百亿的大单！要说你跟他们没有关联，能让天下人信服吗？！” 何鹏抛出了他的疑问。 他坚信，李晏清跟刘明雄绝对是一条线上的。 当年之所以抓了刘明雄，放过李晏清，是因为李晏清背后的关系更加强大！ 最后的结局是各方势力权衡的结果！ 李晏清自身绝对有问题！ 只是被掩盖了！ “问得好，那我问你，华夏为什么要引进外资？”李晏清反问一句，脸上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 “这些经济领域的事儿我不懂，我只知道，只要贪污受贿，我就要抓他！谁也不能例外！”何鹏朗声道。 “好，那我告诉你！因为华夏很穷，华夏人民很穷！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发展！在发展的起步阶段，没有外资的助力，我们很难实现快速发展！因此，即便刘明雄倒下了，可吸引外资的路子是对的，与他涉事的企业依然是好企业，有助于华夏的国计民生！因此，我仍然要沿着他的路走下去，把这件事办好！因人废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李晏清道。 何鹏一时有些语塞，顿了顿，继续道：“李书记，你很厉害！也难怪那些人奈何不了你！但不要忘了，西方国家一直没有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和打压！虽然给了我们很多资金，但同样埋了很多雷！他们时刻没有停止对我们的颠覆！你主管外资工作那么多年，引入了那么多外资，岂知不是引狼入室？你是个几十年的老党员，却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外资引进，你跟他们有多少勾连？这些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这一关是绝对过不去的！” 何鹏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下定决心今天死活也得从李晏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李晏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何鹏，道：“你说我跟西方有勾连？” “不是吗？你们搞外资的，不是总是跟他们勾肩搭背，亲如兄弟吗？帮助他们赚钱才是你们第一位的工作，至于被他们攫取多少利益，花费多少国家资源，你们就不管了！说穿了，你们是他们在华夏的走狗而已！”何鹏不屑地说。 “你血口喷人！”杨思远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何鹏的鼻子怒骂。 何鹏却不为所动。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要彻底激怒李晏清！ 只有这样，李晏清才能露出马脚。 现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动怒了，火候差不多了！ 可李晏清却没有动怒，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可以这样揣度任何人，却不能这样揣度我李晏清。” 他的声音低沉，音调不高，但似乎蕴含着强烈的力量。 “哦？为什么？”何鹏不屑地说。 你李晏清有什么特殊？ “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轰炸我南联盟大使馆，我唯一的儿子和媳妇葬身火海！我没了儿子！而我的小孙女，没了父亲，也没了母亲！” 李晏清转过了头，说了一句让在场的几个人毕生难忘的一句话，他盯着何鹏的眼睛，似乎想把他所有的情感和情绪灌输过去。 何鹏浑身一震，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杨思远泪流满面，他似乎能感受到，当年书记跟美国公司签订大单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 国仇家恨！ 不共戴天！ 可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他必须小心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流露！ 这才是男子汉，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 只能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暗自神伤，思念已经亡故的儿子！ 这份精神力量，令人敬佩，令人震撼！ 第五百一十四章 尘埃落定 沉默，无尽的沉默。 何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所有怀疑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中年父亲，会为了金钱和利益，跟杀害他唯一儿子的凶手把酒言欢，勾肩搭背吗？ 他的质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至少从情理上讲，毫无立足之地！ 叮铃铃，何鹏的电话响了。 他一看，是分管委领导，赶紧接了起来。 “书记！” “何鹏，你赶紧给我滚回来，谁让你去汉东的？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何鹏挂了电话，心中空荡荡的。 想不到，委领导这么快就命令他返回！ 本来根据他的估计，他应该至少有两天的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一切都够了。 看来，李晏清背后的人，很快就赢了！ 场面上的斗争虽然激烈精彩，但更加起决定性作用的，往往是背后的博弈！ 事到如今，委领导的这个电话反而把他救了，他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李晏清的精神力量太过于强大， 他搞不过！ 李晏清的电话也响了，他接了起来。 电话是ZJW领导打来的，跟何鹏接到的电话是同一个领导。 主要意思是道歉！ 说今天何鹏到汉东，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委里根本不知情！ 回去后，会给何鹏严厉的处分，希望李书记能够海涵。 李晏清当然很有风格地说没有关系。 有疑问是好的，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这也是ZJW对我的关心和关爱，帮我体检体检！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唐太宗李世民都需要以人为镜，我李晏清更不会自大到听不进去意见！ ZJW领导听了这话，道歉道得更加殷勤了。 良久，两人才挂了电话。 只见何鹏的脸色已经很不自然了，连连低声道歉！ 这次不光铩羽而归！而且颜面尽失！ 他挑错了对手，挑了一个自己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回去挨个处分吧！ 经过这一场失败，他想更进一步的可能性进一步缩小，可能终生无望了！ 李晏清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反而把何鹏送到车上。 他知道，何鹏只是立功心切，跟那些贪官污吏有本质的区别。 虽然讨厌，但不应打入另册。 通过这一场谈话，他也更加鲜明地亮明了态度。 他相信，他说的这一切一定会传入高层的耳朵。 那些维护他的，反对他的，都会听到。 也都会重新掂量一下他的分量！ 看看他李晏清是什么人！ 杨思远看着这一切，他脸上泪痕已干，陷入沉思...... ....... 京城，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 一位老人正在散步，手上拄着龙头拐杖，踩着汉白玉砌成的石阶，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他年纪虽大，但满头的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皮肤上似乎也没有多少皱纹。 只是，他的双眉和眼睛修长，没有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慈眉善目，而是如同一把匕首，显露出狠厉之色。 一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扶着他的胳膊，一脸恭敬之色。 “小尚啊，这次林和梁一起出手，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你说，关梁什么事？”老人开口道。 “老爷子，听说这里面有个小子，叫梁江涛，是梁老的嫡亲后人。”尚秘书恭敬地说。 “不可能！他唯一的儿子早年已经牺牲了！这我一清二楚，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后人？一定是那些人看那小子姓梁，以讹传讹！”老爷子摇头道。 “是！”尚秘书赶忙恭敬地说。 “不过这件事确实吊诡！梁加入进来，事情不好办了！七局在他手里，不可小觑啊！”老爷子皱眉沉思。 “你说怎么办？”良久，老爷子问道。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势！”尚秘书眼中闪烁出决绝的神色。 “你说得对，是吴荣江自己做事不小心，我最多只能帮他到这里了！后面的一切，你去办吧！”老爷子道。 “是！” 两人间的谈话，已经决定了吴荣江的命运！ 彻底成了一颗弃子，等待他的，将是党纪国法的审判！ ....... ZJW很快成立了专案组，双规吴荣江。 吴荣江显得很平静，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似乎早就清楚了自己的结局。 在审讯过程中，吴荣江对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为他知道不配合也没有用。 把他双规，意味着上面已经博弈完成。 他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负隅顽抗，没有意义。 当然，他知道话说到什么程度。 不可能再往上牵连，那样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在最后时刻，他还是对调查组说了很多带情绪的话：“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做错了，国有资产效率低下，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下早晚会被挤垮，卖给外资和民资，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新生！” “我是汉东经济发展的功臣，没有我，汉东的经济不可能有今天！你们这样是卸磨杀驴！今天这样对我，以后谁还会干事儿？” “有些人天天开会动动嘴就能升官，我在前面累死累活干却是这个下场，这不公平！” “你让李晏清来，让他跟我当面对质！他已经当上了省委副书记，还要当省长，这么对我，对他有什么好？” “别以为把我搞掉就能高枕无忧，我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哈哈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我欺也！哈哈哈哈！”吴荣江眼里笑出了泪。 专案组的人都无奈地摇摇头，吴荣江的精神状况恐怕已经出问题了。 这也是很多贪官污吏的一个归宿。 从前呼后拥、鲜衣怒马到孤独的铁窗，落差太大，精神很容易崩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当初违法乱纪时有多爽，现在面对审判就会多痛苦！ 痛苦十倍、百倍！ 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 李晏清的家宴 汉东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这样的大案了！ 赵文龙带领省委领导班子表示，坚决拥护中Y的决定，并多次召开警示教育大会，号召全省党员干部坚决肃清吴荣江流毒！ 作为汉东的常务副省长，他在汉东浸淫多年，牵扯了不知道多少人！ 很多人变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最终，这起案件控制在了一定范围，没有完全挖到底。 毕竟， 很多人也是一时糊涂甚至被胁迫，没有办法。 最终挽救了数百亿的国有资产流失，善莫大焉。 ....... 省委领导家属院，李晏清的别墅。 今天李晏清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并且开了一瓶好酒。 张远峰、梁江涛、杨思远围桌而坐。 今天，酒喝得畅快。 宴清书记在汉东最大的政敌吴荣江被连根拔起。 如果不这么做，有一天宴清书记当上省长，吴荣江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很容易形成掣肘，那就不妙了！ 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施政，再无后顾之忧。 当然，通过这件事，也造成了他跟樊建川之间的一丝裂痕，但也顾不上了。 凡事都要抓主要矛盾。 “我们一起敬小梁一杯，这次他立了大功！”李晏清举杯。 梁江涛连忙说不敢，要敬书记！ 跟着书记学到了很多东西！ 也都是书记指导得好！ 放下酒杯，李晏清道：“你们不知道，这次吴荣江狗急跳墙，差点陷小梁于不测境地！” 接着简单介绍了一遍梁江涛遭遇的事情。 听完，张远峰和杨思远大为震撼，纷纷表示慰问。 这怎么比小说还要离奇曲折？ 同时，也切身感受到，政治斗争真的是凶险万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书记，我还是奇怪，为什么七局会出来救我！”梁江涛问道。 “这件事确实蹊跷，我也问了七局有关同志，但问不出来，显然这个指令的层级很高，甚至可能是梁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除非直接问梁老。我估计，这件事你早晚会知道，不用想太多。”李晏清道。 梁江涛点点头。 宴清书记这个层级都无法弄清楚，看来背后还真有说不清的力量。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这件事总归不是坏事。 有了七局这个靠山，心里总是感觉很有安全感。 “小杨，你最近跟我这段时间很不错，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很多，是个好苗子，早晚会成长起来，以后要多跟远峰和江涛学习！”李晏清叮嘱道。 他对杨思远很满意。 杨思远虽然出身于汉东豪门，但身上一点儿骄纵之气都没有，谦虚好学，这一点很关键。 很多出身很好、起点很高的年轻干部就是输在这一点上。 好高骛远、过于膨胀，最后没能起来，甚至误入歧途。 家庭背景，是优势，也是束缚！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好。 “好的，书记，我明白！”杨思远点点头。 他现对涛哥已经是一万分崇敬。 他做任何事，都以涛哥为模板，从他身上学习了很多东西。 也能切实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进步。 “远峰，人才办的工作现在开展得很顺利，我想让你动一动，让你下去干副书记！”李晏清道。 “书记！”张远峰愣住了。 他才刚解决副厅没多久，就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这跨越太大了。 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干几年，很容易当上市长，何况他还有宴清书记那么大的靠山。 五年之内，估计就能干上书记，成为一方诸侯！ 那将是汉东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之一！ 副部指日可待！ 他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不激动？ 李晏清笑着说：“远峰，你先不要激动！提拔重用不只是一个荣耀，也是责任和压力！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啊！以你的年龄，在全省副厅级干部里都是年轻的，现在再让你当市委副书记，你清楚其中的分量。本来还想让你再历练几年，只是未来有些变动，需要你尽快顶上去。再一个，组织部长我也不能一直兼着，估计很快就要卸任，到时候干部调整就没现在方便了。所以给你解决了！你要好好干，千万不能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是，书记，远峰一定竭尽全力，报效您的信任和爱护！”张远峰鼻子有些发酸。 “远峰哥，祝贺你！”梁江涛和杨思远举杯，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 他们之间早就形成了紧密的共荣关系，每一个人升官，都是对彼此的加持，完全发自内心高兴。 “谢谢兄弟们，咱们一起敬书记！感谢书记对我们的知遇之恩！” 几人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梁江涛却想了很多，书记这么着急给远峰哥解决，显然很快就要卸任组织部长。 不过其他职务有没有调整？ 会不会提前接任省长？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汉东来说是个重大的变动！ 干爹，可能就要提前卸任省委书记了！ 心中顿时涌上来一丝不舍。 只是宴清书记没说，他也不好问。 “江涛啊，龙武现在取得了瞩目的成绩，工业园区什么时候正式挂牌？” “报告书记，预计再有两周就准备好了！” “好，到时候给省委打报告，我跟文龙书记都会去的！等龙武的事儿搞完，你就回来吧！继续跟着我，下面我们的硬仗又来了。”李晏清道。 “好的，书记！”梁江涛浑身热血上涌。 他去龙武本就是挂职！ 书记一句话，当然毫不犹豫地回来！ 在书记身边，才是他的主战场！ 只是看样子，的确是要有一些变动啊！ 无论怎么变，他都是书记的“御前侍卫”。 第五百一十六章 龙武工业园挂牌典礼 对龙武工业园区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 将要正式揭牌！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建设，整个园区已经初具规模。 路面已经修整完毕，一些建筑已然成型，当然，还有更多的高楼正在建设中，每天都是新的改变。 全镇和园区的机关干部全都就位，忙前忙后。 在工业园区的大门处，搭建了一个高台，下面是一排排椅子。 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刘奇和党工委副书记李春平正在指挥着最后的布置，孙二河、陈卫、王来福、闵子骞、程可欣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身汗。 楼继明作为民营企业家代表被邀请过来。 在梁书记的指导和帮助下，他的金河酒业越来越红火，产量逐月递增。 开始大规模向低端消费市场进军。 按照梁书记的说法，未来是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大干快上的年代，大量农民工涌向建筑业，对低端白酒的消费需求是天量的。 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布局，对于金河酒业的发展绝对有重大意义。 整体而言，金河酒业以中低端为主。 中端的粮食酒，针对于城市白领，低端酒，针对农民工。 高端酒也可以有一点，力求在茅子和姚子雪曲手里抢一块蛋糕。 全面布局，然后紧盯市场走向，迅速调整自身策略。 他预计，今年的利润能超过千万！ 未来的两三年，在龙武工业园区的加持下，还有巨大的增长空间！ 他已经看到了金河酒业美好的明天！ 这一切，都是拜梁书记所赐，他心里一万个感激！ 今天，他西装革履，觉得肯定能见到很多大人物。 几名镇领导都在忙前忙后，他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大会开始。 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一行小车开了过来，下来很多西装革履的领导。 走在前面的，是县委书记管世华，旁边是梁书记陪着他，不断在介绍着什么，管书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不断点头，嘴里说着好好好。 身后，是县长马有才以及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政协主席三个正县级，接着是一大帮县委常委和副县长，以及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 县里四套班子全都来了！ 这是何等阵仗？ 不过懂行的都知道，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没有到场。 因为前任书记程人凤已经被免职了，新的还没到位，传闻是副县长兼县公安局长任龙接任。 每个县领导都四处张望，看着龙武工业园区这平地而起的一切，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同时心中万分感慨。 太神奇了！ 楼继明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几个月前，他见了副镇长，都觉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现在，竟然能跟那么多县领导坐在一起参加活动，这是何等的荣耀？ 常务副县长宁泽兵还特意过来跟他打招呼，说了几句话，叮嘱他好好干，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找他，更是让楼继明整个人都晕了。 天呐！ 这可是常务副县长啊！ 政府的二把手！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家！ 他虽然激动，但观察能力很强。 他看出，管书记对梁书记很尊敬，甚至有些害怕！ 为什么？ 虽然梁书记能力很强，关系很硬，但毕竟是管书记的手下啊！ 堂堂县委书记，是罗阳县最大的官儿，是罗阳县的天！ 为什么对手下的一个镇党委书记那么客气？ 这一切超出了楼继明的认知，让他大为吃惊！ 梁江涛让管世华坐第一排，管世华推辞道：“老弟，今天这件事是龙武的大事，也是罗阳的大事，作为罗阳县委书记，我也是半个主人，我不往上坐了，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一会儿一定有大领导来！我还是坐在后面吧！对了，我邀请了常务副市长李万乘，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也得尽一尽我的心意啊！” 管世华的话语很诚恳。 但梁江涛执意让他坐第一排：“管书记，您是罗阳的父母官，也是龙武的父母官，您在这里，就是主人！今天就算级别再高的领导来，您也得坐在第一排陪着！就算是一般的市领导，也得坐到后面！” 管世华心中有些感动，他知道一会儿肯定有超过他想象的领导过来！ 至少，市委王书记要来，省发计委主任、省财政厅厅长也可能来！ 甚至，双子集团的张总也可能来！ 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他就上不得台面了，想着坐到后面，让李市长陪他们。 但梁江涛坚决不同意。 无奈之下，管书记只得同意坐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 马有才带着其他县领导，只能坐到第三排往后。 那些大局的局长们，都坐到很往后的位置了，甚至比楼继明的位置还要靠后很多，这让楼继明如坐针毡。 这些，可都是以前他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人物啊！ 都是县里的重臣！ 发计委主任和财政局局长就不用说了。 剩下的建设、土地、水利，哪个不是镇地一方的诸侯？ 手里多少大项目？ 连卫生局长和教育局长也来了！ 这两个局虽然不直接管项目，但是管人，是各大局行管吃财政饭的人最多的，一个管医生护士，一个管教师，大几千人！ 有人戏说，卫生局长和教育局长把全县大部分人都管了！ 而且求他们的人是最多的。 别的不说，这两个群体哪年不得从乡镇往县城调动个几十人啊，都得求他们，做大人情！ 当年，楼继明最想巴结的就是县卫生局局长，想帮他女儿搞成一个在编的护士，可苦于没有门路。 好在他女儿省城卫校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大医院，虽然没编制，但嫁了个省城人，比当县里的正式工还要体面。 当然， 这都是题外话。 楼继明感觉屁股被火烤，好想站起来坐在后面去，可椅子后面贴着名字呢！ 给他安排的位置就在这里，他去别的地方，这里就空着了，而且也会占了别人的位置！ 怎么办？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位子是给谁留的？ 而且，最让楼继明万难理解的是，县委管书记竟然坐在第一排的边上！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县里的太爷啊！ 他坐在边上，那中间的位置谁敢坐，谁能坐？！ 楼继明虽然震惊，但他不傻，他知道这样安排，肯定意味着有更大的领导要来！ 究竟是谁，呼之欲出！ 市领导！ 我的个乖乖！ 楼继明心里就像长了野草一样，挠得他心痒难耐，既震惊，又期待！ 这辈子能跟市领导一起参加活动，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荣耀！ 等今天活动结束，一定要去祭拜一下祖坟，告慰一下列祖列宗！ 县领导坐在后面基本没人说什么，因为他们的消息要灵很多，政治敏锐性也高，知道把他们安排在这儿，肯定有道理，基本上都安之若素。 只是有几个小局的局长一脸不忿之色！ 觉得他们是堂堂局长，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实在是不像话！ 不就是一个小小乡镇的工业园区么？ 牛气什么？！ “梁江涛真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咱们过来给他捧场，连句客气话都不知道说，把咱们晾在这儿！”工商局长愤愤道。 “人家眼里只装着领导呢，会把你个小局长放在眼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城管局长阴阳怪气地说。 “我会让他明白，县官不如现管，他这是开发区，除非不进企业，不然就绕不过老子这一关！走着瞧！” “没事儿，让兄弟先来，我们大厅就能拿得住他！”说话的是县行政审批中心主任。 他们都是实权局长！有审批权，有执法权，是企业的天然克星！ 得罪了他们，早晚会找补回来，各种为难，不信走着瞧！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列黑色车队。 不同的是，车队前面是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开道车，然后中间是一辆考斯特！ “管书记，咱们去迎一迎吧，市委王书记来了！”梁江涛笑着说。 “好！四套班子一把手和张书记，咱们一起去吧！”管世华吩咐道，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果然，果然是市委王书记来了！ 堂堂市委书记亲临一个乡镇的工业园区揭牌，说出去绝对没人信。 这也是给他这个县委书记长面子！ 至少，其他县的县委书记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对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梁江涛、管世华他们恭敬地站在考斯特前面，电动门拉开后，市委书记王文正走了出来，一下来就使劲握住梁江涛的手道：“领导老弟，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恭喜啊！” “不敢，感谢书记的莅临，我们蓬荜生辉，脸上有光啊！”梁江涛笑着说。 他跟王文正双方都是发自内心尊重对方。 几名县领导都惊呆了！ 知道梁江涛厉害，是省委李书记的秘书，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市委书记王文正竟然叫他领导老弟！ 天呐！ 梁书记绝对不是一般的秘书！ 推己及人，就算管世华对待王文正的秘书，虽然也很尊重客气，但也到不了这个份儿上！ 梁书记，真是深不可测啊！ 究竟有多大能量，谁又能说清楚？！ 梁江涛赶紧跟身后的市领导一一握手，包括市长、常务副市长，都说着一些客气话。 市领导班子当然不会像县领导班子一样全体出动，但基本上政府口的领导都来了。 市长和常务副市长李万乘都基本上清楚梁江涛的背景，对他也很客气。 随后，管世华恭敬地跟市领导一一握手。 市领导对他的态度就比较冷淡，完全是一副上下级的态度。 跟梁江涛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管世华毫不以为意，认为这是最正常不过的。 梁江涛把市委书记和市长安排在第一排，剩下的市领导包括常务副市长都安排在第二排，并小声附耳说声抱歉，一会儿有大领导要来。 这些市领导都表示理解。 他们都猜到了，省委李书记肯定要来，他们当然没资格坐在第一排。 楼继明又一次震惊了，他知道市领导要来，但没想到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来了！ 而且，只有市委书记和市长坐在第一排！ 其他的市领导都坐在第二排！ 天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第一排还空着几个位置呢！ 难道，还有更大的领导？！ 怎么可能？！ 楼继明瞪大了眼睛！ 他实在想不到祁山还有什么领导比市委书记还大，敢坐在市委书记前面！ 难道......难道.......?! 楼继明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的认知底线在一次次被挑战！ 眼看市委书记和市长大驾光临！ 之前那几个抱怨、说怪话的局长此刻都不敢吱声了。 市领导绝对不是县里邀请来的，县里没有那么大面子。 市领导能来，原因呼之欲出，那就是给龙武镇面子，十有八九是给梁江涛面子！ 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梁江涛的恐怖能量！ 刘奇、李春平、闵子骞、程可欣他们此时也惊讶万分。 因为，市委书记和市长坐下了，中间还空着四个位置，显然有更大的领导，究竟是谁？！ 他们只听书记说有领导要来，但究竟是谁，他们却不知道。 因为这是保密要求！ 只是按照数量留了位置。 第一排的九个位置，除了罗书记和梁书记，剩下7个。 他们本来以为都是给市领导准备的。 可是现在市委书记和市长坐下了，还空着5个！ 这5个是给谁的？ 他们不知道。 只是能确定，一定是级别很高很高的领导。 书记啊！ 你到底要把龙武打造成什么样的神仙园区，上升到什么样的高度？！ 突然，又一列车队映入眼帘！ 车队比市领导的阵仗不知道大了多少。 最前面，是一辆军车！ 接着，是三辆警车，然后四辆考斯特，最后是几辆红旗、奥迪，接着是一辆又大又奇怪的车，上面似乎还挂着天线，说不清是什么车，后面是三辆SUV压阵！ 有宣传部门的领导说，那辆大车是卫星车，新闻报道用的！ 如此阵势，究竟是谁？ 所有人屏气凝神！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领导陆续到场！ 梁江涛已经跟一众市领导前去迎接了，县领导就管世华和马文才跟着，显得就像小跟班儿一样。 四辆考斯特依次下来了几个领导。 最先下来的是汉东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李晏清，他是梁江涛的领导，也是人所共知的。 他身后还跟着省发计委主任姜伟和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 “书记，欢迎您莅临指导！姜主任，李厅长，您好！”梁江涛率先打着招呼。 市领导和县领导赶紧随声附和。 “呵呵，江涛，今天你可得让我好好开开眼界，都说你这是国内顶级的工业园区，可不能叫我失望啊！”李晏清笑着说。 然后跟其他人挥了挥手。 姜伟和李大生笑着点头。 接着，走下来一个领导，是国家发计委副主任张同海，也是在场很多人的老熟人。 毕竟不久前，他刚刚带领国家发计委考察组来到龙武考察，并且给予高度评价！ 来参加揭牌仪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谁能有那么大的面子邀请人家，原因显而易见。 其实，仅凭梁江涛的面子，是很难请动张同海的。 他之所以来，是因为李晏清。 现在已经有传言，李晏清将出任新组建的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 如此一来，就成了他的领导，所以要抓住机会亲近亲近。 当然，他也在活动，希望能到其他部委当一把手，总局也行。 但那样的话，就更得跟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搞好关系了。 李晏清跟张同海热情地握手，梁江涛和王文正分别上去打招呼。 “李书记啊，你这个秘书太厉害了，牵头弄的工业园区绝对是国内顶级，我回到委里一说，大家都很感兴趣，都想过来取经呢！”张同海哈哈一笑。 接着，又一辆车上下来一个领导。 身材高大，不怒自威，气场比张同海强了不知道多少。 “宴清、同海！”这名领导开口打招呼。 “行俭部长，今天你这财神爷来了，不留下点儿东西可不能走！”李晏清道。 “宴清，你这话就说错了，资金跟着项目走，要钱，还是得找同海兄！”林行俭打着哈哈。 “可不是，地方官员都喜欢跑到我们这里来，殊不知，能不能批，能批多大盘子，我们都是根据你们的预算来的，你们不点头，我们也不敢乱许钱，哈哈哈！”张同海大笑。 张同海是国家发计委副主任，地位比一般的副部长要高很多。 林行俭是财政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也是如此。 两人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但考虑到林行俭的背景和年龄，当然林行俭更加占优。 王文正他们都惊呆了！ 为什么还能劳动林部长大驾？ 关于林部长，他们都清楚！ 他目前是财政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传言，他很快就要接任新部长！ 妥妥的财神爷啊！ 更关键是，他是京城林家的长子！ 林家可是与国同休的家族啊！ 只见梁江涛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大伯，劳您大驾光临，让我万分激动！” 什么？ 梁书记竟然叫林行俭大伯！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难道真的如同传言的那样，是个三代？ 所有人既震惊，又困惑，又激动，心情万分复杂。 “我人虽在京城，但满耳龙武，那些媒体都快把你这里给捧上天了，今天我要好好考察考察，看是否真的名副其实！”林行俭半开玩笑道。 “您放心，绝对经得起您的考验！”梁江涛一脸严肃地说。 在林暮雪的大伯面前，梁江涛总是情不自禁地很恭敬。 李晏清道：“两位领导，咱们一起迎接书记吧！” 林行俭和张同海异口同声地称是。 最后一辆车上的，当然是汉东省委书记赵文龙！ 在场的几个部级领导都是少壮派。 论官职、资历、政治地位和影响力，都跟赵文龙有明显的差距！ 何况，传言赵文龙马上就要到全国政协，级别上更进一步！ 如此一来，就更加让人尊敬了！ 他们都是很拎得清的！ 赵文龙下车前，首先下来一名军官，梁江涛认得，他是赵文龙的警卫秘书，以及几名警卫，谨慎地审查周边的环境。 按道理，只有副GUO级领导干部才能配备警卫。 但考虑到具体情况，省里的领导已经是封疆大吏，不配合警卫又不行，安全有风险。 所以，一个省的一二把手警卫级别就高配了，也享有警卫待遇。 当然，其他的重要常委事实上也享有警卫，只是不叫警卫秘书。 比如李晏清也有警卫，但他除了外出调研会带着外，一般不用。 当然，有些常委比较高调，喜欢四处带着警卫，那也由他去。 接着，秦燚下来了，立即站到一旁。 按理说，他也是重要正厅级领导，甚至可能是汉东地位最高的正厅级领导，但他从来都是隐藏自己，不能丝毫抢了领导的风头。 考斯特最后一个走下来的大领导，赫然正是省委书记赵文龙！ 只见他身材高大，气场十足，不怒自威！ 赵文龙一出场，场面瞬间安静！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省的一把手啊！ 一句话，就能任免市委书记、重要厅长！ 手中的权力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 在古代，是督抚，是封疆大吏！ 代天子巡狩四方、抚育万民！ 这样的人，竟然能到一个小小的乡镇，谁能信？！ “那......那是咱们省委赵书记吗？” “是.....是啊，之前都是在电视上见，今天.....今天竟然见到真人了！” “想不到赵书记比电视上还要高大，这气场，真令人窒息，隔得这么远，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省委书记竟然来到小小的龙武，我的天，说出去谁信！” 场中的一些人小声议论纷纷，他们都没有资格接近赵文龙，但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楼继明整个人都呆滞了。 想不到......想不到今天见了那么多大领导！ 每天，中央的、省里的、市里的、县里的新闻联播他一个不落，对这些领导都是非常熟悉的！ 他们一出场，他就知道是谁了！ 我的天！ 楼继明感觉自己在梦里！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句干爹，全场懵逼！ “书记，您能到来，整个龙武镇上下都万分激动！这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和肯定！” 尽管提前知道赵文龙要来，但梁江涛还是十分激动。 赵文龙的背书，使龙武工业园区的名气进一步提升了！ 今天之后，恐怕立即会传遍整个祁山，而且会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的地市蔓延。 “江涛，最近我的耳朵可是快磨出茧子来了，太多人跟我说过龙武工业园区，都把它夸成一朵花了，说整体是国内顶级的，各种规划建设十分超前，无论是作为省委书记，还是作为干爹，我都要过来看一看！如果好的话，举贤不避亲，这个肯定要在全省推广！我现在还是汉东的省委书记，在其位，谋其政，该做的工作还要做啊！” 赵文龙笑着说，丝毫不避讳他们之间的关系。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给梁江涛站台了。 趁着最后在汉东还有影响力，要扶梁江涛一把！ 他这个干爹真的是做得很到位，也很负责任！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遭受暗杀后，他也是雷霆震怒，也尽最大努力给上面施加压力。 最后吴荣江能那么快被绳之以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些梁江涛都一清二楚，心里万分感动。 “谢谢干爹！”梁江涛激动地说。 既然赵文龙不避讳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肯定就得叫干爹了。 一句干爹，全场懵逼！ “什么？省委赵书记居然是梁书记的干爹！！！” “这后台，实在太硬了吧！” “怪不得梁书记那么强，有那么多资源和关系，省委两大书记都是他的后台啊！我的个乖乖！” “这不是妥妥的二代吗！还好没有跟梁书记交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场的人小声议论纷纷，都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尤其是刚才那几个对梁江涛不满的局长，此刻都已经被吓呆了，后背被冷汗浸透。 刚才要是一念之差，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恐怕有可能陷他们于不测境地！ 那些跟梁江涛比较熟悉的人，无论是管世华等县里的领导，还是刘奇、李春平这些龙武的领导，心中的震惊又跃升了一个台阶！ 没想到，梁书记竟然是省委赵书记的干儿子！ 共事那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 市委书记王文正对此却是一清二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江涛啊，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赵文龙笑着说。 突然一道倩影从赵文龙的考斯特上下来，一袭白衣胜雪，宛如九天仙女，不是林慕雪又是谁？ “暮雪，你怎么来了？”梁江涛有些吃惊。 “怎么，我不能来？今天可是你大好的日子，作为你的女朋友，我不应该过来见证一下吗？也是分享你的喜悦啊！何况是赵伯伯让我来的，你有意见？”林暮雪杏眼一瞪道。 “没有没有……”梁江涛看了一眼林行俭，一脸心虚。 在大伯面前，还是不要惹慕雪。 “江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像今天这个事，你就应该主动让暮雪过来才对啊，你可不能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哦，那不是惹得佳人怪罪？”赵文龙呵呵一笑道。 “哈哈，是我做的不对，我检讨！”梁江涛笑道。 他还真没想起来这一茬，心里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确实有些不应该啊。 像上次还是人家暮雪自己开车过来找他，承诺很多次邀请她到龙武看看，可一忙起来就忘，他的心不够细，以后得有针对性的改进一下！ 当然，林暮雪不是真的生气，此刻的她，看到男朋友做出那么大一番事业，得到了大伯和一众大领导的肯定，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你怎么不坐大伯的车？”梁江涛问道。 “我坐赵伯伯的车一样啊，顺便跟他报告一下你怎么欺负我！”林暮雪歪着脑袋道。 “啊？”梁江涛露出死定了的神态。 “哼，逗你呢！之所以坐赵伯伯的车，因为有豆豆在啊！” 林暮雪说完，赵豆豆探头探脑从车里走了下来。 只见她顶着一头短发，其实还挺秀气的。 她对梁江涛稍微有些怕，怯生生叫了声叔叔。 梁江涛笑着点了点头。 赵豆豆叛逆的性格改变不少，这一点他居功至伟。 场中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梁书记的对象吗？怎么比仙女还美！” “不光是美，而且是跟省委赵书记一起来的，显然也很有背景！” “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另外一个是赵书记的孙女啊，好漂亮！” 场中人纷纷感慨。 陈可欣站在那里，一脸的笑容和释然。 自从上次见到林小姐后，她彻底丢弃了幻想，她知道她配不上书记，跟书记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书记只能是她心中的白月光，能够相遇，就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更多的是她不敢奢望的！ 只有林小姐才配得上书记！ 而林小姐，一定会给书记幸福的！ 在这段时间的忙碌中，她跟闵子骞接触得越来越多。 闵子谦多次流露出对她的爱意。 其实本来她就对闵子骞印象很好，在反复思考后，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跟他在一起，牵起了手。 闵子骞把这件事跟梁书记也报告了，得到了梁书记的祝福。 他们一定会努力向着幸福走下去！ 梁江涛赶紧把众位领导们让到位置上，林暮雪和赵豆豆手挽着手，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赵豆豆乖乖叫林暮雪阿姨。 剩下的位置给谁就一目了然了。 赵文龙、林行俭、张同海、李晏清、秦燚、姜伟、李大生、王文正八大领导加梁江涛坐在第一排。 市长和县委书记知趣地挪到了第二排。 秦燚是实打实的省委正厅级领导，就算不考虑赵文龙秘书这一层特殊的身份，也要排在市委书记前面。 赵文龙当然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稳稳坐在c位！ 除了领导们，媒体也纷纷出动。 首先是汉东日报，专门派了新闻采访车，因为有关画面要上今晚的汉东新闻联播。 汉东日报也派了文字记者，有关活动要上明日的汉东日报头版头条。 除此之外，连一些央媒也过来了，党报汉东分社，国社汉东分社，还有经济日报汉东记者站。 彻底把今天的揭牌仪式变成一场盛宴…… 第五百二十章 打猎遇险 在这场典礼中，梁江涛无疑成了绝对的主角，也成了台上的主持人。 他的发言很有感情，讲述了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大气磅礴，又充满高瞻远瞩，得到了一众掌声。 讲话见水平。 接着，是几位领导依次致辞，都蕴含着对龙武的无限期待。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只要我们有信心，锚定目标勇毅前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就能‘无中生有’‘点石成金’，在沙漠中开辟出绿洲！鹏城当年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渔村，今天却变成了国际化大都市！所以，关键问题不是能不能行，而是敢不敢想，敢不敢干！我想，今天龙武镇工业园区就阐明了这样一个道理！很多人说龙武精神，我认为这是很准确的！就是要有精神，就是要有定力，就是要有勇气决心！我相信，只要龙武干部群众继续发扬龙武精神，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定能创造更大的人间奇迹！”赵文龙在最后的总结发言中说。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很多龙武的干部都抹起了眼泪！ 龙武的建设过程中，他们的确吃了很多苦，作了很多难！ 个中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今能够亲耳听见省委书记如此高的评价！ 似乎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努力都有了结果和意义！ 怎么不令他们自豪？ 不令他们感动？ 剪彩典礼是赵文龙、李宴清、林行俭、张同海四位省部级领导一起进行！ 但赵文龙执意要梁江涛一起参加！ 说他才是主角，必须一起来！ 梁江涛无奈，只能“僭越”了，上台一起拿起了剪刀！ 四个省部级，一个科级，这搭配似乎有些奇怪。 剪刀下去，龙武工业园区正式挂牌，在汉东日后的经济发展史上，注定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在食堂吃过饭。 秦燚跟梁江涛说，听说龙武这边的山上有野物，一会儿陪书记去打猎。 梁江涛赶忙说好，他赶紧联系县公安局准备枪支。 秦燚说不用，已经让祁山军分区准备好了，你找个当地熟悉的向导就行。 这个时代，领导干部上山打野味还是很常见的事情。 别说领导干部，很多农民家里都有猎枪，打个鸟儿，打个野鸡、野兔，都是很常见的。 有关部门其实并不管。 真正严起来，是08年以后。 有的村民没有及时转变观念，继续持有猎枪，甚至被判刑了。 梁江涛赶紧让王来福安排。 这对他是小菜一碟，很快就找到一个最会打猎的老汉，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带着去野鸡野兔最多的地方。 老汉看见钱喜笑颜开，忙说他门儿清，保管让领导满意，别说野鸡野兔，运气好了就算狍子都有。 其实对于他来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他不在乎，人民币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张，够他喝半个月酒的了！ 在众多领导干部的簇拥下，赵文龙一行人上了山。 老汉果然是土地爷，对这一片山域如数家珍，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山坳子，这里山清水秀，植被茂盛，各类野生动物很多。 赵文龙当年推荐上大学前也当过兵，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经常“打打靶”，枪法很准，几乎一枪一个，从不落空，很快，就打了七只野兔，三只野鸡！ 周围的人都纷纷鼓掌叫好！ 不光是因为赵文龙是省委书记，而是枪法确实漂亮！ 这才是真汉子！ 赵文龙一脸兴奋，宛如一个孩子，男人基因里天生就带有捕猎的天性！ 到了他这个年纪，见惯了人世间的一切，最能让他痴迷的，反而就是这种最原始的东西！ 林暮雪和赵豆豆两个女孩子也都兴奋地跳着，她们也喜欢这样的热闹！ 其他部级领导和梁江涛手里也有枪。 但他们都很知趣，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赵文龙，再一个，他们谁的枪法都不如赵文龙，开了几枪都少有收获！ 祁山军分区的司令、政委、参谋长全都到齐，他们都带着枪，但一枪不发，如同“侍卫”。 另外还带了几个战士做保障工作。 赵文龙越打越过瘾，带着大家继续深入。 突然，出现一只狍子，这可是大家伙！ 赵文龙开了一枪，中了一只腿！ 又开了一枪，打中腹部！ 两发两中，堪称神枪！ 周围人鼓掌叫好！ 就连部队的领导和战士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这不是拍马屁！ 而是对硬功夫的尊崇！ 书记的强大，放到部队里，都是顶尖的存在！ 文武双全啊！ 野生动物的生命力都是很顽强的，身中两枪的狍子栽倒在地，但很快跳起来，瘸着腿往前跳着走。 “追，它跑不远！”赵文龙道。 众人赶紧疾步走！ 越来越深入。 “别别别，领导，别往前走了，这已经到老林了，再往前走，怕是有黑瞎子！”老汉大声道。 他从来不敢深入这一区域，至于有没有黑瞎子，他也是听人说的。 多年前，有人来到这片区域，是真的没回来。 从此之后，这附近的人都对这一带讳莫如深，绝不敢轻易以身犯险。 “这都冬天了，就算有黑瞎子也冬眠了，再说，咱们那么多人，不要紧，走！” 尽管老汉很不情愿，但眼前这个领导气势太强盛了，由不得他说不，只能跟上。 正如同他刚才说的，现在是冬天，应该没有黑瞎子！ 走了一会儿，看见那只狍子倒在地上。 但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啃食它的内脏！ 听到众人的声音，它抬起头来，露出血红色的眼睛。 极为可怖，一些胆小的人，禁不住叫出声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临危不惧 不是黑瞎子，而是一头野猪！ 这可是大家伙！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在东北更有“宁碰东北虎，不碰黑野猪”的说法。 足见野猪的厉害！ 这只体型也有几百斤，而且皮糙肉厚，凶性十足！ 发起疯来，危险系数绝对不比黑瞎子低！ 看见一群人侵入到它的领地，它一点儿惧怕都没有，反而被激发了凶性！ 脚下摩擦着蹄子，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立刻冲着人群冲来！ 它似乎很通人性，直接瞄着正中间的赵文龙！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女孩子更是发出尖叫！ 其他手里拿枪的人枪法都不好，而且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几名部队的战士都跟在后面，角度也不对，一时间也无法开枪！ 形势危急！ 只见赵文龙不慌不忙，端枪就射！ 砰砰砰！ 连开几枪！ 至少两枪打中了野猪！ 但都没有伤及要害，野猪的冲势根本没有停止，反而激发了凶性，冲势更加猛烈！ 糟糕！ 赵文龙一个人的火力不够！ 正在这时，梁江涛上前一步！ 拔掉保险栓，砰砰砰开枪！ 他大学时也练习过打靶，虽然后来没有碰过，但至少知道怎么用！ 在这关键时刻，他知道，必须要勇猛！ 决不能退缩，不然，就会有危险！ 尤其经过上次的生死事件后，他变得更加沉着勇敢，最先反应过来，帮助赵文龙射击！ 梁江涛力量很足，虽然枪法一般，但野猪越来越近，打出的子弹也中了几枪！ 两人的火力一起形成压制，终于有一枪打中了野猪的眼睛，一枪爆头！ 野猪轰然倒地，尸体继续凭借惯性前冲，滑到离众人一米的位置才停下。 如果没有一枪爆头，后果不堪设想。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良久，赵文龙爆发出爽朗的笑声：“痛快，好久没那么痛快了！” 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惊险的场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江涛，很好，不愧是我的干儿子！”赵文龙重重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兴奋地说。 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危难的时候，越能考验一个人的成色和胆量！ 其他人都对梁江涛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的成就，绝对不是仗着关系和出身，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我这个干儿子，大忠大勇，临危不惧，勇气定力异于常人，未来绝对是九天翱翔，有一番作为！”赵文龙继续夸赞道。 梁江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挠了挠头。 被省委书记当着众人这么夸，谁受得了啊！ “江涛，书记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你给青年干部树立了榜样和表率！”李晏清道。 “江涛，不错，我家小雪眼光不错，我看行！”林行俭笑着说。 张同海也发自内心夸赞，毕竟梁江涛的表现摆在眼前，这份胆量，的确不是盖的。 林行俭的话把林暮雪闹了个大红脸。 看向梁江涛的眼神，有关心，有崇拜，还有幸福....... 赵豆豆小脸煞白，刚才都快吓死人了！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个便宜叔叔了。 刚才他跟爷爷一起射击的时候，表情、气势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身上有爷爷的感觉！ 今天梁江涛又一次展示了他的成色，让所有人震撼钦佩！ 大家心中都有朴素的英雄主义情结！ 对于强者，对于勇者，都有发自内心的崇拜！ 赵文龙和李宴清对梁江涛的赏识，越来越重。 梁江涛不断给他们惊喜，刷新他们的认知，而且提供了实打实的助力！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互相助力，互相成就。 若干年后，他们的很多的东西，包括政治理想，可能都需要靠梁江涛传承下去........ …… 梁江涛挂职结束，准备返回省委。 当然，在此之前，他作了周密细致的安排。 在他的大力“举荐”下，市委任命李春平为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兼龙武镇党委书记，正式执掌龙武“帅印”！ 因为龙武工业园区是副县级，所以是市管干部，县委只有建议权，决定权在市委。 不过以梁江涛的影响力，他的建议权就是最后的决定！ 刘奇虽然已经是管委会主任，但梁江涛综合考虑，李春平能力水平更强，也更加踏实，更加适合担当一把手。 龙武工业园区虽然开局很好，但主要原因是他的存在！ 现在他走了，必须有人担起来，继续沿着他的道路前进！ 能力水平或者政治素质不够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李春平激动万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就成了县级领导。 而且，他这个县级领导的分量还很重，比一般的副县长和常委都要厉害很多！ 这都是梁书记的栽培，这点儿他一清二楚！ 梁书记，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刘奇继续担任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对李春平越过他当一把手没有任何不满。 首先，他也得到了超额收益，成为了副县级领导。 其次，他的能力水平确实差一些，书记的重担压在身上，有些熬不住啊！ 孙二河担任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副书记兼龙武镇镇长，妥妥的三把手！ 按理说镇长是二把手，但龙武镇特殊，跟龙武工业园区合署，前面多了一个管委会主任，所以就成了三把手。 虽然他这个镇长是三把手，但实际地位比很多乡镇的一把手都高。 所有人都知道，凭借他的位置，再加上梁书记的关系，进入副县级领导岗位指日可待。 陈卫当上了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兼龙武镇党委副书记，解决了正局级。 王来福由于刚解决了副局级不久，不够提拔正局，但梁江涛让他当了龙武镇工业园区人事局局长兼龙武镇组织委员，也是极大的重用。 闵子骞也提拔了，让他当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委员兼龙武镇常务副镇长！ 一提拔就直接放到了常务副镇长的重要职位上，是难以想象的极大跃升，是闵子骞根本想象不到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告别龙武 县委组织部查了一下，闵子骞已经成为全县最年轻的副局级领导，比县委书记和县长的秘书还要年轻三岁！ 而且管书记秘书的职务也远不如龙武镇常务副镇长重要！ 闵子骞的未来一片坦途！ 很多人都说，他成为县领导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见任命文件时，闵子骞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能遇见书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想当年，他从县委研究室被发配到龙武镇，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仕途上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建树。 想不到短短一年，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继续留在县委研究室的话，十年也成长不到现在的职位！ 命运，实在是太神奇了！ 梁江涛拍拍闵子骞的肩膀，让他好好干，不要有压力！ 他跟程可欣的事，梁江涛大为赞同，说结婚的时候一定跟他说，他怎么着也得来喝酒。 闵子骞说，不是喝酒的问题，您一定要给我们当主婚人。 梁江涛差点没从座位上栽下来。 按照汉东的传统，主婚人一般是男方这边最德高望重的长辈。 当然，领导也可以。 但一般都是年纪很大的人。 梁江涛才二十岁出头，而且还没结婚，给别人当主婚人，太让人出戏了啊，他自己根本就很难带入进去。 闵子骞急了，说我跟可欣都商量好了，您不做主婚人，我们这个婚就不结了！ 梁江涛这才略带尴尬地答应！ 不过，自己做他们的主婚人，的确能让他们万分荣耀！ 程可欣担任了规划办主任，成为龙武工业园区和龙武镇最年轻的中层正职领导，而且是要害中层。 在龙武镇发展空间巨大，成长为副局级干部指日可待，这又是其他局办中层所不能比拟的。 梁江涛走了，侯长城当然没有必要继续呆在龙武镇，再回江安也没啥意思。 梁江涛跟省公安厅刑侦局范毅局长打了个招呼，把侯长城调到了省刑侦局。 侯长城激动难当！ 警校毕业的热血男儿，谁不想当刑警？ 何况省刑侦局？！ 不夸张地说，那里是全省警察心目中的“圣地”！ 按理说，侯长城是派出所所长，职务层级相当于大队长。 但刑侦局的大队长级别高配，而且侯长城初来乍到，直接担任大队长有些不太好，就先担任了副大队长兼中队长。 范毅承诺，等熟悉一段时间，就给侯长城解决大队长职务！ 侯长城根本不在意级别，只要能去刑侦局，从头开始也不要紧。 遥想半年前，他只是一个派出所里的小小片警，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到分局当刑警！ 就这个目标都有些遥不可及！ 可是江涛师弟出现了，先是给他解决了派出所副所长，再把他调到龙武，让他当了所长！ 现在，又让他到省刑侦局当了副大队长！ 他的命运，迎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太感谢江涛师弟了！ 对他有再造之恩！ 陈国栋被任命为龙武工业园区、龙武镇办公室副主任，以工代干。 等他明年大专毕业，梁江涛就给他解决干部身份问题，可以说即将完成大蜕变。 他原本就是工地上搬砖的一个民工，现在成了官员，职务还很重要，不知道多少人尊敬他，巴结他！ 涛哥，对他恩同再造。 楼继明被推举为县、市人大代表候选人，让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市大人大代表啊，搁以前，他怎么能把这个身份跟自己联系起来？ 梁江涛让人告诉他，好好干，把金河酒业做成良心企业，既赚钱，又给国家和人民做贡献，有朝一日，省人大代表和全国人大代表也不是不可想象！ 楼继明感动地热泪盈眶！ 梁书记，就是他的恩人！ 洪亮被任命为龙武镇教办副主任。 教办相当于镇里的教委，权力也很大。 尤其现在龙武镇正处在快速发展的阶段，教育也同样如此。 县里新批了三所学校！ 教办顿时变得比以前更加炙手可热。 来到教办后，梁书记把他借调到研究室干了一段时间，对他写的东西很认可。 前一段时间，就给他公布了教办副主任！ 这谁能想象，谁敢想象？ 刚从乡镇中学调到镇机关几天？ 就给解决了领导职务！ 现在回去，以前的校长们都得叫他一声领导啊！ 他的命运，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心中对梁书记是一万个感激！ 下定决心，一定努力工作，用工作业绩来回报梁书记的看重和厚爱！ 郭文俊现在如同蔫儿掉的黄瓜，他好后悔，后悔他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贴近梁书记？ 如果贴上去的话，现在怎么不得弄个一官半职的？ 现在比自己来得晚的闵子骞都当了镇领导，程可欣都当了中层！ 可他，还是一个大头兵！ 在研究室里熬日子！ 看着周围忙碌的人，好像只有他跟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 本来想着过几天让表哥把他给调到县委组织部，可一打听，表哥......唉，不说了！ 他感觉自己好惨！ 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愁的只是极个别素质低下、尸位素餐的人！ 在龙武工业园区和龙武镇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大部分人还是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搭上发展的快车，迎来跨越式的成长！ 梁书记，对龙武镇来说，是个神话！ 给干部群众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经济发展、工业园区、干部收入、农民就业、村容村貌改造、生活便利、农民医疗....... 短短几个月，天翻地覆！ 人人都能感受到切切实实的实惠，让生活变得更好，更甜！ 梁江涛走的那一天，万人空巷！ 干部群众都自发性地组织起来，送书记！ 依依不舍！ 他们真的想让梁书记继续留在龙武，领导他们，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人民的想法都是朴素的，谁让他们变得更好，他们就衷心地拥护谁！ 不会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梁江涛也着实感动了！ 看着一个个干部、父老乡亲不舍的样子，淳朴的挽留！ 他真的想留下来！ 再和他们并肩奋战！ 但是不行！ 他是一个共产党员，决定不了他的去留，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 何况，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乡亲们，同志们，你们回去吧！我永远不会忘记龙武镇，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我人虽然走了，但心与你们同在！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接续奋斗！共同把龙武的明天建设得更好！” 梁江涛挥手道别，坐上了他的桑塔纳2000，挥手道别！ 看着小车扬尘而去，很多人流下了眼泪........ 第五百二十四章 重回省委 回到江州，梁江涛觉得恍如隔世。 虽然他只离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毕竟当了一地主官，一把手！ 做了很多大事、要事！ 还帮宴清书记扳倒了汉东的蛀虫吴荣江。 这些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能帮助他提升政治经验！ 回到江州，他先做的就是交接工作，从杨思远手里接过来。 又是千头万绪。 中枢的工作和地方的工作特点迥异，必须得花时间适应一下，倒倒“时差”。 李宴清把杨思远从省委组织部调到了省委办公厅，在秘书三处工作。 跟组织部比，还是委办更加中枢，在秘书处这样的核心处室工作，以后的后劲儿更足。 杨思远当然愿意。 他现在算是宴清书记的二秘。 梁江涛是大秘。 大秘主要负责处理大事，辅佐协调各种关系。 二秘主要负责程式性的工作。 当然，杨思远并没有秘书的名分。 但对外也能代表宴清书记，所以地位也很高。 当然，宴清书记也有对口服务的省委副秘书长，是徐明涛。 以前是省委研究室副主任，梁江涛跟他写过材料，很熟悉。 他是个典型的材料式干部，有比较浓郁的书卷气，但为人很清正。 正好能帮助宴清书记把关材料。 这一点很重要，能把梁江涛解放出来，全身心地做书记的协调工作。 梁江涛、徐明涛以及杨思远，组成了宴清书记的秘书班子。 当然，核心是梁江涛，不是徐明涛，这一点很明确。 其实大部分省领导都是如此，最信任的人并不是秘书长、副秘书长，而是自己的贴身大秘，毕竟两人更加熟悉，也更加紧密，就像家人一样，走到哪里一般也都带走。 秘书长、副秘书长更多地像工作关系。 伺候服务领导几年，领导走的时候一般也会帮忙提拔一级，至少重用一下。 但往往这种关系随着工作的变动慢慢也就疏离了。 有了杨思远的帮忙，梁江涛的时间也自由一些了。 抽时间到各部门转了转，做些礼节性的拜访。 关系就得常走，这也是帮助领导扩大消息源。 省委办公厅就不必说了，现在宴清书记主要是在委办这边工作，各位领导都一一拜访了。 然后是省委研究室，虽然跟省委办公厅是两个部门，但联系非常紧密，基本上有一家人的感觉。 主任是常委办原主任吴世民，跟梁江涛是老熟人，他到下面地市当了短暂的市委副书记，有了地方经历后，又到省委研究室当主任，还是材料工作，解决了正厅级。 这一步算是很大的跨越，而且也符合他的特点，算是最好的安排。 两人见面，倍感亲切，聊了很久。 然后到省委组织部逛一圈，各位领导、处长那里都不落空。 他现在的组织关系还在省委组织部，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书记不把他调到省委办公厅呢？ 如果说未来要到省政府，不折腾了，那杨思远为什么调到委办了？ 宴清书记肯定有他的考虑，只是自己暂时想不明白。 接着是省委宣传部、省委政法委、省委统战部这几大“常委部门”。 然后到省发计委、省财政厅这几个重要的省府部门逛了一圈，一趟下来，也挺累的。 但这都是必要的关系维持。 只有人头熟悉了，才能更好地为宴清书记服务。 华夏是人情社会，办什么事儿都离不开人头熟。 一趟下来，感觉整个人脱了一层皮，不比在龙武镇的工作轻松啊！ 无论在哪里，只要想干事儿，就没有轻松的！ 梁江涛总结出来，想要成事儿，一定要做个行动主义者！ 想要干什么，需要干什么，立刻行动，不能有丝毫拖泥带水！ 不然越拖越想拖，等惰性起来，什么都耽误了。 这天，临下班前，李宴清把梁江涛叫到了办公室，关起门，道：“小梁，中Y有最新安排，文龙书记即刻调任全国政协任文史资料委员副主委，樊建川省长接任省委书记，而我，任代省长，明年省两会后，正式任省长！” 梁江涛呆住了！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有喜有忧！ 宴清书记接任省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舆论普遍认为，他将会在明年初汉东两会上直接当选省长，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可现在提前一步当了代省长，当然是好事。 两会是从上到下，从镇里、县里、市里、省里到全国，依次开，并且依次选举人大代表。 现在是十二月份，市里的两会还没开完呢。 一般省两会要到第二年一月或二月开完，为三月的全国两会做准备。 因为这一届两会是换届年，所以很有看点，也有很多人盯着。 政府、人大、政协那些领导岗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但这件事李宴清却是被动的，主要是赵文龙的调整带来的结果。 而赵文龙的调整，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件好事。 根据之前的传言，赵文龙要到全国政协，级别上更进一步。 普遍认为他会继续担任省委书记，直接到明年全国两会。 可是现在直接去了政协，担任了一个专门委员会的副主任，一个不痛不痒的职务，会不会是他的提拔晋升有了变数？ 从场面上来看，一个省委书记晋升政协副主席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专门委员会的副主委啊！ 赵文龙是梁江涛的干爹，在为宴清书记高兴之余，也不得不为赵书记担忧。 “小梁，等一会儿你去看望一下赵书记，别的不用多说。我们都是党的人，工作调整是在所难免的，相信凭借赵书记的政治素养，对这些都看得很开。另外，我去了省府，你当然跟我过去。其实，凭你的工作业绩，早该提拔使用了，但你现在刚刚转正定级不到一年，现在提拔的话有些太扎眼，这样，等你明年转正满一年，我想办法给你破格，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李宴清交代道。 第五百二十五章 赵文龙的教诲 “谢谢书记，小梁听您安排！跟着您干活，提拔不提拔的那都不是关键！”梁江涛朗声说道。 “话不是那么说的，干部提拔是组织奖励贤能、激励后进最重要的方式，如果干得好的人不重用，那谁还肯用心干活呢！当然，这里面也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起到平衡的作用！其本意，也是为了干部更加良性地成长！这些规定对你这种极端优秀的干部来说，反而是束缚你的发展，其实应该更大力度起用你，放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历练！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我都有考虑，好好干，组织和人民不会辜负你的！”李宴清道。 梁江涛彻底感动了！ 书记果然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有这样的好领导，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命努力呢？！ 从李宴清那里出来，给干妈何美娟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在家呢，于是来到了他们的别墅。 是秦燚开门。 见是梁江涛，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文龙的两个儿子赵山河和赵山水也在。 只是气氛稍微有些沉闷。 梁江涛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因为干爹职务调整的事儿？ 果然不妙！ 何美娟招呼梁江涛坐下，神情显得有些低落。 还是赵山水先沉不住气，道：“江涛，你给评评理，咱爹为汉东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现在直接给调到全国政协当个副主委，这不是寒颤他老人家吗？没有那么搞的，要我说，咱不去！” “行了，你懂什么？这是组织的安排，何况，组织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赵文龙的，人家那么多省委书记不都去干副主委了么？人家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儿都沉不住气，不怕江涛笑话你！”赵文龙淡淡地说。 他整个人显得很淡然，语气依然不容置疑。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风骨不朽！ “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也很难受，怎么着也得一步到位给您解决一个副主席啊！” 梁江涛听李宴清说过，中Y对干爹很认可，解决个政协副主席都有些亏待他了，有很多领导认为，应该让他在一线解决！ “江涛，你要明白，在官场上混，要听天由命！就像冯梦龙说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再说，我年龄到了，现在调整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就算现在去了政协，明年两会之前，一切还未成定局，最后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赵文龙说道，语气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干爹说的是，您的这种定力和洒脱，是我要学习的！”梁江涛认真地说。 “干爹，您告诉我，是不是有人使坏？我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梁江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干爹现在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了，以后他要承担起责任，保护干爹！ 赵文龙看着梁江涛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梁江涛这个孩子虽然只是干儿子，但英雄豪迈，跟他的性格反而最像！ “其实，这话也就是跟你说说，应该是吴荣江背后的后台在起作用！当然，他只是想恶心我一下，想要起到决定性改变恐怕也不容易！毕竟，你干爹我后背也有老领导，而且，我这些年在汉东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由不得他肆意摆弄！”赵文龙朗声道。 原来如此！ 看来，这件事跟吴荣江的后台有关系！ 那跟他也有间接关系！ 毕竟，赵文龙是因为他才跟吴荣江的后台交恶！ 他握紧了拳头道：“干爹您放心，这次您能顺利当选另说，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会记下，当然，现在我很弱小，但我是会成长的，若干年后，一定会让他们有个说法！” 梁江涛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把赵文龙和何美娟都逗笑了。 “干爹，干妈，你们笑什么？”梁江涛奇怪地说。 “江涛啊，你刚才的样子、神态，跟你干爹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恍惚间，我还真以为看见了当年的他呢。”何美娟道。 这样啊，梁江涛呆呆地点点头。 “不必如此！政治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能以常理待之，你记住，这些不能往心里去！说到底，这都是党内的小矛盾，不能影响大局。”赵文龙赶紧道。 刚才梁江涛说“报仇”，虽然现在没有能力，但想到他的背景、他的能力、他的勇气，若干年后，等他成长为参天大树，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拳怕少壮啊！ 所以他必须得出言提点梁江涛。 以免他走向仇恨的阴影，这不仅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反而会让他偏执，害了他！ 政治，是利益的较量！ 必须像水一样柔顺，适应环境，润泽万物，而不能快意恩仇！ 岂不闻有句话：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梁江涛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么？ 看着梁江涛迅速的神态变化，赵文龙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干儿子，不仅像他，而且悟性奇高，政治敏锐性很强！ 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大才。 “老弟啊，老爹还是偏向你啊，刚才我们一直坐在这里，可那些话他一直没说。直到你来了，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告诉你！我这个亲儿子心里不是滋味啊！”赵山河道。 他的这句话，让气氛瞬间活泛起来。 赵文龙呵呵一笑道：“谁让你们兄弟两个不争气，跟你们说不也是对牛弹琴？江涛虽然年轻，但和我是知音难觅，伯牙子期，一曲高山流水，其中奥秘，谅你们也不懂！” 赵山河、赵山水两兄弟只能讪笑一下。 秦燚在一旁也笑了。 房间里弥漫起快活的空气。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人走茶凉 中Z部考察组很快进驻汉东省。 由中Z部部务委员兼干部二局局长朱剑涛担任组长。 朱剑涛既是中Z部的部领导，又是中Z部最核心的局长，大权在握，走到哪个省，当地党委政府主要领导都得高看一眼。 在很多人眼里，中Z部干部二局是“天下第一局”。 关于“天下第一局”，其实有很多“候选人”。 好多司局名声在外，大权在握，都有意于“竞争”这个位置。 比较有名的是ZHONG办秘SHU局，其HUI议处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处”。 国家发计委价格司，号称“天下第一司”。 公AN部一局二十六局，负责极为敏感的工作。 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中YANG警WEI局！ 总之，这些司局含权量都是很恐怖的，主要领导的能量不比一般的部级领导差，甚至可能犹有过之。 以前宴清书记当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时候，主要就是跟朱剑涛对接。 当时，两人都是副部，梁江涛感觉朱剑涛更有心理优势。 每次进京，宴清书记都要主动往朱剑涛办公室里跑，很多事情也都是直接求朱剑涛。 比如姜万军部长提副部这件事，没有宴清书记反复找朱剑涛，根本不可能成功。 当然，这件事光找朱剑涛也不行，还得找更高层级的领导。 但朱剑涛是直接负责，把他搞定是第一步的。 朱剑涛的秘书张晓阳也让梁江涛感觉比较牛气。 接触了那么多京城的部级领导，感觉张晓阳是最牛的。 也难怪，因为地方的领导恐怕找朱剑涛的最多，张晓阳的眼界自然也就跟着高了。 全国那么多省份，常委、组织部部长肯定经常有求于干部二局。 恐怕省委书记、省长这个层级都有可能找朱剑涛。 对于省委书记、省长来说，钱、项目反而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掌控手下的人，才能牢牢掌控全局。 怎么掌控？手下的帽子是最大的抓手！ 所以他们必须跟中Z部搞好关系，最直接的就是干部二局！ 这次朱剑涛下来，梁江涛敏锐地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 朱剑涛对李宴清明显要恭敬很多，两人的心理优势来了一个调转！ 这也难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李宴清的职务来了个三级跳！ 从一个重要的常委变为副书记，又变为省长！ 而且是东部经济大省的省长。 能担任这个位置，说明已经彻底进入了高层的视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相比之下，朱剑涛的未来还有更多的变数。 张晓阳对梁江涛的态度也客气了很多，还跟他透露，他在龙武镇的成绩以及龙武精神，在部里都引起了很大反响，他在部里已经挂上号了，老弟还这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啊！ 梁江涛笑着说感谢张哥的支持。 明显感受到了张晓阳对他的讨好。 蝴蝶盛开，鲜花自来。 涉及到汉东省三位主要领导的考察，还是非常隆重和慎重的。 当然，这个层级干部的调整不是中Z部能决定的，而是最高层的决定。 但中Z部也得替中Y把好关。 一切程序按部就班，井然有序，顺利完成。 几位大领导都是久经考验的党员，当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很多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说赵文龙这次去全国政协是发配，是因为有严重的经济问题，不仅全国政协副主席泡汤了，能否平安落地都存疑。 有人说，赵文龙是因为在吴荣江这件事上得罪了大人物，才遭受贬谪。 还有人说，赵文龙之所以提前离任，是因为和樊建川水火不容，中Y为了大局稳定，选择了支持樊建川，赵文龙只能黯然离场。 但传言无论怎么样，基本上都是对赵文龙不利的，因为对他的安排在这里明摆着呢。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任，怎么看都像是发配。 而且，最近赵文龙深居简出，不轻易会客。 与之相比，樊建川却意气风发，在省府大院频繁开大会，指点江山，很多工作布置得很细，有点儿“君临天下”的意味。 这既是对外宣示“主权”，同时也要在卸任省长前完成布局，以便接下来在跟李宴清相处中处于更加主动的地位。 两相比较下，谁胜谁负根本不用多想。 李宴清虽然即将成为省长，但他表现得比较低调，反而让人摸不透。 政治就是这样！ 几家欢乐几家愁！ 正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赵文龙有件比较关注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想找北海市市委书记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再作一下安排。 没想到，北海市委书记田友利却称病不来。 显然，这是在装病。 如果是几个月前，赵文龙征召他，别说是有病，就是家里火上房，他也会兴高采烈、不顾一切地赶过来。 每一次跟省委书记接触的机会，对市委书记来说都是万分宝贵的。 在官场上混，最重要的是要有存在感，尤其是在上级主要领导那里刷存在感。 可现在，人家直接不来了。 人走茶凉，太明显了。 其实，在赵文龙要走的档口，他完全没有必要得罪老领导，跑一趟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做给新任省委书记樊建川看的！ 赵文龙和樊建川在省委常委会上起冲突的事情人尽皆知！ 在这个时候让赵文龙难堪，那就是讨樊建川的好，能让樊建川记住他，在升官路上取得优势！ 人心啊，从来都是复杂的！ 赵文龙的秘书秦燚打田友利的电话，直接来了个关机！ 打给北海市委常委、秘书长，可秘书长支支吾吾，说是去哪里静养了，具体在哪里他这里也不是很清楚！ 秦燚当场气得拍了桌子！ 大骂无耻混蛋，势利小人！ 这，就是田友利要的效果！ 这件事，估计很快会传遍整个汉东，而他，则会成为第一个给樊建川递投名状的人。 樊书记会怎么奖励他？ 估计一个副省级是跑不了的！ 如此算盘打得贼响！ 第五百二十七章 李宴清发威 秦燚气得七窍生烟，但赵文龙却显得很淡然，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汉东的事，他也过问不了了。 颇有几分英雄白发的悲凉！ 秦燚气不过，当晚约梁江涛喝酒，把这件事跟梁江涛说了 梁江涛立刻拍案而起，这个势力小人，太不是东西了！ 不把他的画皮给撕了，难解他心头之恨。 当即跟宴清书记报告了。 第二天，李宴清建议召开常委会，拍着桌子建议省委把田友利给免了。 “我还兼着省委组织部长，我离任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建议省委免掉田友利！”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样的人，寡廉鲜耻，不适合留在市委书记的位子上！” 樊建川铁青着脸，终究是慑服于仍然坐在主席台上的赵文龙。 何况，这件事田友利做得太过分了。 如果自己执意维护他，等于把自己矮化得跟他一样了，脸面上也不好看。 再一个，李宴清站着情理大义，不能直面其锋啊！ 于是同意免去田友利市委书记职务，改任省人防办党组书记、副主任。 樊建川在心中纳闷，赵文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都快走了，还有李宴清大张旗鼓地帮他，不怕得罪自己这个新书记吗？ 赵文龙是有两把刷子啊。 当田友利听到自己被调到省人防办当“二把手”的时候，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像这种人，对官位很痴迷，官职不升反降，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宴清带着梁江涛来到了赵文龙的别墅。 “书记，在汉东共事这几年，我不仅把您当成我的领导，更是把您当成我的老师！”李宴清动情地说。 “宴清啊，客气了！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今天终于是你们走到了前台！接着唱好这台戏！” “书记，我还是感觉到了我的不足，这千钧重担，我怕是不好承担。” “不要如此说，你的年龄、经验、资历都是最好的时候！汉东在你们手里，一定能迎来新的更大的辉煌！” “只是舍不得您！” “早晚会有这一天啊！今天是你，未来是秦燚、江涛他们，之前就跟你说过了，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抗拒！咱们共产党人就是薪尽火传，接续奋斗，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是！” 李宴清今天显得格外谦虚。 “宴清啊，谢谢你！你怕我受委屈，还在常委会上发了脾气。其实田友利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为他生气！”赵文龙摇头道。 “书记，我得驳您一次了！像田友利那种人，样子太难看了！说白了就是投机分子！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他心里能装着人民吗？能做好事吗？我就是要给全省看看，不说怎么做官，就说说怎么做人！”李宴清愤然道。 “呵呵，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太浮躁，升官心切，用其长避其短即可。你啊，锐气和锋芒一直藏在心里，没有改变，这很好，当省长就是得这样！” “书记，我这也是给江涛他们树立一个榜样，做人做事不能太功利！实用主义是长远不了的！悟不透这一点，官当大了，是祸非福！”李宴清道。 梁江涛在一旁点点头，十分受教。 他知道，宴清书记这是一石二鸟。 一方面，如此尊重退居二线的老领导，充分展示了他的厚道和政治品格，积累了口碑。 另一方面，打着大义的旗子，强势发出自己的声音，用意是给樊建川一个下马威！为以后的合作斗争争取主动权！ 省长和书记，是很复杂的关系。 既要团结，又要斗争，非常微妙。 比如赵文龙和樊建川。 赵文龙是多年的老书记，深受中Y信任，樊建川是年轻的新任省长，两人之间资历、地位不对等，因此樊建川一直做小伏低，一年多来言听计从，两相平安，直到最后时刻，此消彼长，强弱往均衡方向发展，才在吴荣江的事情上放了一炮，博弈了一把，企图跟赵文龙掰一掰手腕。 当然，最后赵文龙完胜，但也反映出了樊建川的野心和不甘。 后面田友利这件事，其实是上次博弈的延续，是田友利揣摩樊建川的心思，想要帮他扳回一城。 没想到，被李宴清抓住机会，先声夺人。 这又引入了樊建川和李宴清的竞争。 李宴清用行动发出了他的声音，彰显了他的存在。 以后，汉东政局的发展，将由樊建川和李宴清主导！ 两人都是新任的书记和省长，年龄也差不多，从一开始就比较均衡。 这个时候， 往往两人的关系会更加微妙。 处理不好，就可能形成两虎相斗的局面！ 这并不是罕见的事情。 因此，无论是双方中的谁，都会尽量争取主动！ 政治博弈，从来都是复杂激烈的。 第一次交手，李宴清占到了上风。 很多想一面倒向樊建川的官员就得掂量掂量。 何况，李宴清长期担任汉东省的省委组织部长，做了多年的人事布局，这些都会发生作用。 汉东的明天会怎么样，谁也拿不准。 梁江涛接话道：“干爹，书记，你们放心，在你们身边这么久了，言传身教下我知道怎么做！你们的每句话我回去都会好好领会，不会给你们丢人。” 梁江涛越来越习惯用他们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在这种状态下，想不进步都难！ 赵文龙笑了笑道：江涛，是不是觉得干爹现在很可怜，当了一辈子书记，到头来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宴清省长，这次脸就摔在地上了。” “干爹，我不这么觉得，丢脸的是他们，是那些礼义廉耻都不顾的小人！而不是您！”梁江涛道。 “美人迟暮，英雄白发，谁都会如此！但干爹今天再教你几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赵文龙笑着说。 梁江涛浑身一震。 干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职务还有变动的可能？ 或者，他是故意安慰自己？ 只是赵文龙没有继续说，梁江涛也没再问。 两大领导又聊了一会儿，李宴清带着梁江涛告辞出来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汉东政局掀开了新的一页 中Z部常务副部长闵洪武来到了汉东，宣布中Y决定。 赵文龙同志不再担任汉东省委书记，调任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任。 樊建川同志任汉东省委书记。 李宴清同志为汉东省代省长。 中Z部常务副部长前来宣布，足见中Y对汉东的重视。 闵洪武代表中Y高度评价了赵文龙这些年在汉东的工作，并且表达了对樊建川和李宴清两位新任主要领导的期待。 赵文龙作了简短的离任演讲，作为一名老党员，一定会坚决服从、拥护中Y的决定。 樊建川和李宴清也分别作了相应的讲话，表了决心。 尤其是樊建川，作为汉东这艘巨轮的新任掌舵人，意气风发，掌控全场。 还盛赞了赵文龙的工作，并表达了不舍。 这也是官场中的保留项目。 新老两位书记握手，体现了跟过去告别。 新书记和新省长握手，体现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所有人都知道，赵文龙的时代落幕了。 他在汉东干了将近两届，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他深深的烙印....... 未来会怎么样，发生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 梁江涛跟闵洪武的秘书金明好好亲近了一下。 自从上次认识后，两人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其实，金明人虽然老实，又刚跟闵洪武当上秘书，但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他很快就培养出了气场，端起了架子，对一般领导干部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但对梁江涛却是另外一副面孔，显得极为客气热情。 一来，金明知道梁江涛跟林朝阳的关系。 能跟林家扯上关系，绝对不能小觑，不能仅仅把他当李宴清的秘书看。 再说，金明老家的很多事就直接委托梁江涛办了。 什么弟妹晋职称啊，表弟从县里调到市里啊，同学工程招标啊。 梁江涛每件事都帮他办得明明白白。 让金明大为感动。 等领导都休息了，他们约出去吃宵夜。 还叫上了樊建川的秘书胡文明。 按照宴清省长的交代，以后要跟胡文明搞好关系。 书记和省长绝不是简单的斗争，在斗争中一定要争取团结，不然，将会是两败俱伤。 秘书之间，一定要维持场面上的关系，能起到润滑作用。 在接触的过程中，还能起到试探虚实的作用。 当然，这是相互的，关键看怎么样见招拆招。 胡文明一听梁江涛的邀请，立刻欣然答应。 他的想法跟梁江涛是一样的。 何况，今天又能跟金明一起坐一坐。 他是非常想跟金明结交的。 毕竟位置太关键了。 放眼华夏，金明对部级以下的官员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胡文明一边赴宴，一边再心里打鼓：都说梁江涛虽然年纪小，但路子很野，今天一见，果不其然，他怎么跟金明那么熟？真是不能小看啊。 地点约在了一个隐蔽的会所，就他们三个。 胡文明和金明谁坐主位，着实谦让了一番。 比领导，中Z部常务副部长和汉东省委书记，地位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 比谁求谁，按道理，省里求中Z部的概率更大，但金明是汉东人，家乡省委书记的大秘，自然另当别论，这一点，又是打平。 比级别，胡文明是副厅，现在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应该很快就会调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甚至省委副秘书长。 而金明只是正处级秘书。 领导的秘书既可以担任具体职务，又可以担任xx级秘书。 xx级秘书也是领导职务。 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关键看领导的喜好和安排。 这一点，胡文明占优。 两人年纪又差不多。 综合来看，胡文明可以坐主位了。 但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金明是客，胡文明是主。 所以，两人都发自内心想让对方坐主位，僵持不下。 在这时，梁江涛说话了，说胡主任您就坐主位吧，金明哥也不是外人，毕竟这里你官儿最大，责任得担起来啊，不然你俩再让下去，天亮了咱们也开不了席。 胡文明听了这话，才笑着坐了。 席间，几人都拿捏着姿态，不肯轻易逾矩。 到底是胡文明老练一些，更加放得开，讲了个笑话，是一副对联：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人在官场，需八戒更要悟空。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胡文明跟梁江涛说，等过几天他组个局，把常委们的秘书都叫到一起，大家熟悉熟悉，亲近亲近。 梁江涛连忙说好，我们一定紧紧围绕在胡主任的周围，把领导们服务好、伺候好........ 一顿宵夜下来，很累。 ....... 李宴清卸任了省委组织部长。 新部长是西部一个省的省委组织部长调任过来的。 听说，樊建川本来极力推荐以前为他服务的省政府秘书长韩英杰升任省委组织部长，但被中Y否决了。 一方面，可能是上面觉得省政府秘书长直接升任省委组织部长跨度有点大。 虽然省政府秘书长是一个省最重要的正厅级领导职务，没有之一，但组织部长同样是最重要的常委之一（不包括书记、省长、副书记）。 另一方面，可能上面不愿意汉东变为樊建川的“一言堂”。 如果组织部长是书记的嫡系，那省长那边压力将会变得非常大。 但是，韩英杰还是直接升任了常委，当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也体现了上面对樊建川的支持和尊重。 之前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曲敏清担任了常务副省长，算是进了一小步。 曲敏清是赵文龙的嫡系，能够担任和省委组织部长不相伯仲的常务副省长，算是对李宴清的支持。 省政府这边需要一个新的秘书长。 这个职务，主要取决于李宴清的意见，却着实让李宴清费了一番脑筋。 第五百二十九章 省政府秘书长人选 省政府秘书长是个极为关键的位置！ 对内，负责处理省政府日常事务，分管省政府办公厅，直接对口服务省长。 对外，可以代表省政府。 虽然不是副部级，但在很多厅长、市长眼里，重要性并不比一般的副省长低。 作为一般的副省长，也绝不敢在秘书长面前拿架子，因为工作生活中很多事情都要秘书长帮忙协调。 再说，还有省长的面子在里面。 因此，很多人都说省政府秘书长是全省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正厅级。 一只脚迈进了副部级的门槛。 如果省政府秘书长不出事的话，必然解决副部，多数还是重要副部级岗位。 就算是市委书记调任省政府秘书长，也算进一步使用。 李宴清上任省长，第一件事就是挑选秘书长。 这个位置必须是他信得过的人。 不仅政治上要过硬，能力上也得强。 他第一个想到了财政厅长李大生。 李大生算是赵文龙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一直跟他保持着比较紧密的关系，而且这些年跟林家也能搭得上关系，毫无疑问是自己人。 能力水平也不用多说，能在一省财政厅长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的人，绝不是一般人物，肯定符合秘书长的标准。 但李宴清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财政厅长也极为重要，此时对他这个省长更为关键。 如果他提议李大生担任省政府秘书长，樊建川绝对会顺势安排一个他的人到财政厅长位置上，这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李大生一直在财政厅长的位置上，凭借他的工作水平和财政部的关系，樊建川也不敢轻易动他。 所以，现在还得需要李大生卡位，不能挪动他。 发计委主任姜伟？ 能力水平都可以，但跟李宴清的亲密度上差了一些，有些存疑。 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 也是个选择。 老杨一直是他的重要支持者，儿子杨思远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政治上没话说，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但从干部特点上讲，杨万年厚重稳健，稳扎稳打，却无急智，任一方太守可以，但放到秘书长的位置上，不够八面玲珑，处理复杂事务能力稍显不足，这个位置不一定适合他！ 又想了几个厅长、主任，总是感觉差了点儿意思。 于是把常务副省长曲敏清叫到办公室，想听听他的意见。 曲敏清是赵文龙的嫡系，一直跟李宴清关系很不错。 现在转任常务副省长，成为李宴清最重要的副手。 李宴清自然要好好团结他，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 这样，省政府开展工作的底气才更强。 曲敏清有些感动，挑选秘书长这件事，能够征求他的意见，足见李宴清对他的信任和尊重。 他当然要投桃报李，不能瞎推荐人。 曲敏清想了很久，慎重地推荐了一个人选，台庄市市长江明远！ 李宴清听完，眼睛一亮。 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在市长里找？ 按道理，市长直接升任省政府秘书长跨度有些大。 一般都是重要市市委书记和重要厅委办一把手调任秘书长。 但市长也是政府一把手，虽然资历有些欠缺，但也说得过去。 如果人选合适，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关于江明远，他太了解了。 前不久刚刚由省发计委副主任升任台庄市长。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操办的。 按理说，江明远是赵文龙破格提拔的人才。 但他跟赵文龙并不是依附关系，完全是靠工作赢得赵文龙的赏识。 赵文龙用他，纯粹是因为他人品清正，又是专家型学者，能力水平很突出。 而且为人不骄不躁，谦虚低调。 听说去了台庄，跟强势的市委书记陈明星相处得很好，陈明星也投桃报李，多次跟省委表扬这个新市长。 两人间，颇有点儿惺惺相惜的味道。 如果让江明远来到省政府当秘书长，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当然，江明远跟李宴清并没有什么私交。 但这不算太大的问题。 因为江明远跟其他人也没有太多私交，个人身上派系色彩很淡。 再一个，有没有私交，不是李宴清选人的绝对标准，五湖四海，任人唯贤。 只要志趣相投，工作为先，能力水平突出，一定能在工作中建立深厚的关系。 别人不说，就说林老跟他，他跟小梁，不都是如此么？ 目前看，江明远这名干部身上没有明显短板，应该说，是个合适的人选。 “当然，省长，明远同志资历不够，他刚刚提任市长不久，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过蒙拔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再调任秘书长，很多人可能不服气。” “我不作如是观！资历这种东西，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干部捏造出来的一个概念，他们心里想着什么都不干，论资排辈升迁，想得真美！只要能力强，特点和岗位适合，就应该大胆起用！曲省长，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会认真考虑！”李宴清笑着说。 曲敏清走后，李宴清思考良久，终于作了决定，找来梁江涛，道：“江涛，你跟台庄市长江明远联系，让他明天上午来见我，你优先安排。” 梁江涛赶忙落实。 就在今天上午，宴清省长才正式从省委大院搬到了省政府大院，成为这个宏大办公区的一把手。 一切刚刚安顿好。 而他，也成为了“大管家”。 谁要见省长，都必须通过他，省长的日程，也要由他统筹。 省长刚到位，按惯例，各位常委、副省长、市委书记市长、厅局委办主任都要过来“觐见”，汇报工作，表明态度，关键是跟省长互相加深一下印象。 当然，要先从级别高的来。 因此，前两天，一般都是默认省级领导来向省长汇报。 那些正厅级的各路诸侯都会“静默”两天。 两天后，才会开启“狂轰乱炸”模式。 那时候，也将会是梁江涛最为忙碌的时候。 “诸侯”们都想尽早跟省长汇报，展现自己的积极姿态，力求给省长留下更好的印象。 这个过程中，就少不了跟梁秘书套近乎了。 梁江涛将会按照岗位的重要程度、和省长之间的关系以及各种因素综合排序，想想就头大........ 江明远接到了电话，连忙表示明天准时到达。 他心里有些打鼓，省长刚一上任，就单独召见他，为什么？ 问了梁江涛，是不是他主动汇报晚了，惹了领导不快？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江明远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下一些。 梁江涛又道，您不用多想，副省长们都还没见呢，省长是提前召见您，肯定是好事。 第五百三十章 震惊的江明远 关于宴清省长召见江明远的原因，梁江涛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大概率是秘书长的事情。 其实这些天秘书长的一些职责，被他兼起来了，可把他忙了个七荤八素。 心里想着尽快让秘书长到位吧，不然真是忙不过来了。 另一方面，想到以后要跟江颜的父亲朝夕相处，心里觉得怪怪的。 秘书长和秘书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服务好领导。 秘书长虽然职务中带着一个“长”，但绝不是秘书的领导。 相反，很多时候他可能还要听秘书的。 因为，秘书跟领导的关系往往更加紧密，能够知晓领导心里的真实想法。 秘书长跟领导主要是工作关系，秘书跟领导还有人身关系。 两人分工不同，往往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秘书直接面对领导，传达领导指示，秘书长负责落实，负责对外联络协调。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有点儿像“内相”和“外相”。 不可否认的是，两人同为领导秘书班子里的两个中枢。 毕竟，有一大堆人服务领导呢。 光是直接服务的就好多处室！ 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二处，省政府研究室一处、二处，省机关事务管理局一处，省警卫局二处.......... 这么一大堆人，都得靠两人指挥。 当然，现在就是梁江涛一个人，所以他才那么累。 宴清省长就任后，按照省里的规定，能配警卫秘书了。 李宴清原来就有警卫，叫邱毅，只是不常用，平时他一般都呆在警卫局，现在直接让他担任了警卫秘书，正式在省长旁边办公了。 他的办公室就在梁江涛办公室对面，直接到这儿办公。 邱毅三十五六岁，见到梁江涛非常恭敬，一口一个领导。 军人，最讲究稍息立正！ 他担任秘书前，警卫局给他级别上提了一级，正营提为副团。 只是军衔还没来得及变，还是两杠一星。 在部队里，副团是个坎。 能在这个年纪当上副团，算很快了，跟省长几年，提正团也是水到渠成。 再往后，副师也在向他遥遥招手。 在省里，能干到副师，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也不用再转业了，直接在部队里退休就行，部队养一辈子。 邱毅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特别积极。 宴清省长的车没有换，还是之前那辆红旗，驾驶员还是王伟。 王伟是部队高级士官转业，事业工勤编，性格很稳重，谦虚低调，领导不需要的时候一般不说话。 宴清省长还是很欣赏他的。 省长还兼任省委副书记，因此在省委大院常委楼那里还保留着他的办公室。 平时过去开常委会，也得有一个落脚休息的地方。 原来给省长服务的省委副秘书长徐明涛准备提拔为省政府政策研究室主任，解决正厅。 材料工作更加符合他的特点，他对此也是万分激动。 几个月的时间，从省委研究室副主任到省委副秘书长，再到省政府副秘书长兼政策研究室主任，这跨越不可谓不大。 成了局委办一把手，算是功成名就了，工作当然也更加卖力。 材料方面，根本不用梁江涛操一点儿心。 说句僭越的话，梁江涛现在比宴清省长都忙。 省长都下班了，梁江涛还没忙完。 宴清省长体谅他，晚上十点走的时候没让他送，直接由司机送他回家。 梁江涛一直忙到十一点半，把第二天的事都安排明白后才下班。 ....... 第二天，江明远一早就来到了省政府办公厅，率先来到了梁江涛办公室。 梁秘书办公室就在省长隔壁。 省政府领导办公室跟省委领导办公室格局差不多，只是更新、房间更大、装修更豪华。 没办法，省政府大院是近年来修建的，当然要更好一些。 江明远见了梁江涛，好好寒暄了一番，先说了研究生的事。 水木大学研究生的事他已经联系好了，只是知道梁秘书之前一直在下面挂职，肯定很忙，就没跟他说。 他联系的是一名经济学教授，叫吴宁。 吴宁在经济学领域算得上是泰斗级的人物！ 很多大领导都师承于他。 江明远在汉大当老师的时候就跟吴宁很熟悉，算得上忘年交。 他跟吴宁说了梁江涛的情况，好好夸赞了一番，引起了吴宁的兴趣。 吴宁说了，想要跟他学习，不论年纪，不论级别，不论出身，要经过考试，他出题目，写一篇文章。 通过了，就跟他学，通不过，说其他的也没用。 当然，也不用参加研究生统考。 以吴宁的地位，完全可以免试点招。 江明远说了，梁江涛大为高兴。 他最怕的就是考试，因为他实在没有时间准备，经济学的基本知识他也不会。 写文章的话，不正是他的强项吗？ 吴宁出的题目看似简单，但要写好不容易：未来二十年华夏经济要实现长远发展，要做好哪些事？ 这道题目太综合了。 这需要水平，需要见解，需要预测！ 但这正符合梁江涛的特点，正中下怀。 未来会出现什么，会踩哪些坑，他一目了然。 江明远说，等他文章写好，他会带给吴教授。 梁江涛点头答应。 今天早上宴清省长已经跟梁江涛说了，准备让江明远担任省政府秘书长。 但梁江涛此时却不能跟江明远透露。 以防他态度有变化，被省长看出来。 看看表，到了规定的时间，把江明远领到了宴清省长办公室。 给江明远拿陶瓷杯泡了杯红茶，带上了门。 梁江涛房间放着好多茶杯，一般省领导过来拿陶瓷杯，用完放好就行，每天服务员都会拿走清洗消毒。 厅局级领导过来拿一次性纸杯。 但他给江明远用了陶瓷杯。 江明远略显忐忑地坐到宴清省长对面的椅子上，没有坐实，大约坐了三分之一个屁股。 看着宴清省长的笑容，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底。 但宴清部长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明远，我考虑让你担任省政府秘书长，直接为我服务，你有什么想法？”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准备进京 他这市长刚当了没几天，在前几天刚刚召开的市人代会上才去掉了“代”字，可现在省长让他当省政府秘书长！ 他何德何能？能三步并作两步走，直接担任那么重要的职务？ 以他的年纪，当上了这个秘书长，扎扎实实为宴清省长出把力，很容易提拔为副部！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啊！ 难道，省长说的是副秘书长？ 接着，宴清省长又讲了一下他的特点，以及他对他的喜爱。 最后问，他对当好这个省政府大管家有什么想说的？ 江明远终于确定了，省长说的就是秘书长。 在官场上混，谁不想晋升呢？谁不想到更重要的职务上呢？ 尽管有很多不解、困惑，但一股巨大的兴奋和喜悦还是涌上了江明远的心头。 江明远激动地说，感谢领导的厚爱，坚决服从安排，一定扎实努力工作，回报领导和组织的信任！ 从李宴清办公室走出来后，江明远重重地和梁江涛握手，说以后一定请梁秘书多多关照。 梁江涛道：“秘书长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以后您是领导了，在您领导下工作，有什么事一定及时吩咐！” 江明远赶忙说不敢不敢。 尽管省政府秘书长和省政府研究室主任都是省政府部门的负责人，但省政府并没有人事权，这些都得通过省委组织部走程序，并且要在省委常委会过会。 当然，从实质上讲任命谁担任这两个职务完全是省长的权力，其他人都不会插一句嘴，包括书记。 敢说一句，那就是翻脸。 下午正好开常委会，李宴清说了这项人事安排，并请省委组织部抓紧走程序，由于这两个职务太过于关键，影响省府的运作效率，还请尽快单独走程序。 新任常委部长当然不会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樊建川。 樊建川没有多犹豫，点头同意。 因为这是李宴清的自留地，怎么弄是他的事，自己这边必须无条件支持。 再一个，李宴清说的也是实情，这两个职务不尽快任命影响省府的工作。 会后，省委组织部立刻派出考察组，分别到省委办公厅、台庄市进行民主测评、民主推荐、考察等程序，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台庄市委书记陈明星有些不舍，发了几句牢骚，说好不容易给他派了一个得力的市长，刚干了没几天就要调走，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但由于这是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安排，并且对江明远也是天大的好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明远和徐明涛很快到位了，梁江涛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 最近，省领导都已经汇报完了，进入厅局级领导的汇报程序了。 全市十几个地市的市委书记、市长，加上几十个委办局的一把手，堪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宴清书记还召开了两次省政府常务会，材料、会议也是他把关，办公厅主任程浩天摸不清省长的脾气，什么都不敢当家，大事小事都来“请示”梁江涛，可把他折腾坏了。 省政府办公厅比省委办公厅要忙多了，虽然委办更加重要，但那边只要服务好书记和副书记就行了，其他的常委都有各自的部门，基本不用委办管。 但府办这边可不行，一大堆领导，除了省长、常务副省长，还要服务七个副省长！ 因此，府办这边可是个大摊子，有三十多个处室，还有应急办、信访办、金融办等几个正厅级机构，在一起合署办公，干部加一起四百多人！ 比一些中Y部委人都多！ 其实这一段时间，主持日常工作的恰恰是梁江涛。 程浩天凡事问过梁江涛的意见后，才敢推行。 他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按理说，政府办公厅主任也是核心中的核心。 干得好了，分分钟到哪个大厅干一把手，或者下去当市委书记，甚至能直接提副部。 但这种角色，最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樊建川走时没有给他解决，他就多少有些尴尬。 当然，他自身资历也不太够，刚干上府办主任才一年多。 很怕新省长一个不乐意，把他随便发配到哪里去，那就完蛋了。 所以心中是一万个小心，不敢出丝毫差错。 他累，连带着梁江涛也累。 现在秘书长和研究室主任到位了，程浩天和梁江涛都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程浩天来说，终于有个子高的顶事儿了，对于梁江涛来说，很多事就能分流出去，他专心保障省长就行了。 关于新任秘书长的人选，程浩天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当年，他在省计委当副主任的时候，江明远还是省计委的处长呢。 后来他去了省工商局当局长，江明远还是处长，又过了两年才当提拔副主任。 如今，却成为了他的直接领导。 唉，这一切都是命啊！ 杨思远也调到省府办来了，编制落在秘书一处，继续担任宴清省长“小秘”。 在调动前他已经完成了定级，任副主任科员。 一切慢慢走向正轨。 这一段时间，李宴清都在办公室坐着听取汇报，是时候该活动活动了。 按道理，应该先到省政府各部门走访，然后到各地市调研。 但在这之前，李宴清要先进京，正式以汉东省长的身份拜会各位大领导、各大部委。 还要接受大领导的接见！ 刚一上任，汉东省政府的报告就向中Y打上去了，终于得到了中BAN和国BAN的反馈，定于下周一，接见宴清同志！ “小梁，这周末，咱们到京城！” “好的，省长！” 想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梁江涛心潮澎湃。 ....... 回到家，跟林暮雪说了进京的事情，梁江涛计划，趁着这次机会正式到林家，见一见长辈。 林暮雪说家里人早就等不及了，让你去了那么多次，你都推说工作忙，脸上全是幸福的表情。 第五百三十二章 省长进京 一早，李宴清的车队从省府大院出发。 前面是一辆警车SUV，接着是开道车，考斯特，还有几辆黑色小车，里面有一辆是警卫局的车，只是在外观上看不出来。 浩浩荡荡，极为壮观。 颇有点古代八府巡按出行的味道。 当了省长，虽然只比省委副书记前进了一个身位，但待遇大不相同。 首先由副省级变为正省级，这是一个大坎！ 其次，省长是一省之长，行政一把手，在全国都能算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了，主政一方，省委副书记只能算是“方面大员”。 好多省委副书记到最后都上不了正部，只能遗憾退休。 宴清省长的车队和保障人员绝不是为了排场，而是工作需要。 李宴清已经让机关事务管理局尽量减少随行人员和车辆了，但有些按规定是必须的，省长也没有权力减省。 首先是安全问题，没有警车扈从怎么行？出现安全风险怎么办？这绝对是整个汉东都承受不起的政治风险。 还有工作问题，堂堂一个大省长总不能跟私家车一起等红绿灯吧？ 一个大省的省长，用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要是这样的话，大事全都耽误了，工作绩效从何谈起？ 还有随行的工作人员，都是要时刻工作的，确保跟省里保持联络，各种政令下达通畅。 省长的时间万分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思考发展上，获得最大的收益。 新任秘书长江明远陪着宴清省长坐在考斯特上，汇报着工作。 他虽然刚上任，但已经渐渐熟悉了角色定位，工作开展得井井有条。 出发前，汉东省交管局（省公安厅交警总队）已经接到指示，迅速做出交通保障安排，确保省长通行一路绿灯。 二十分钟就到了机场。 如果到机场的时间可控，去京城乘坐飞机最方便快捷。 下车前，汉东机场管理局局长和汉东航空公司董事长已经在恭敬地等候了。 这是宴清省长上任来第一次乘坐飞机，他们当然要极尽“巴结”这个顶头上司，充当好“服务员”的角色。 江州机场管理局是事业单位，副厅级，由汉东省和民航总局双重领导。 机场是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自负盈亏，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企业化经营的事业单位，或者半事业半企业。 虽是双重管理，但现在这个阶段更多受民航总局领导。 民航总局是条条管理，全国分为七大管理局。 汉东属于华东局管，总部在中海。 但是后世随着航空业不断发展，机场大部分转为国企，更多由地方管理。 汉东航空公司当然是百分百的地方国企，省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兴衰荣辱，因此，虽然他的级别比汉东机场管理局局长还要高一级，为正厅级，但表现得还要比局长谨小慎微很多。 省领导出行一般都是选用自己省份的航司，一方面，如果乘坐其他航司，哪怕是三大航，本省航司领导心里都会十分不是滋味，甚至会非常惶恐。 另一方面，本省航司会极尽周到，领导坐起来也更舒服。 这个时代，航空是少数人才能乘坐的高端交通工具，又有很高的战略意义，因此整个行业牛气得很，一般的地方官员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今天是省长来了，两位大佬顿时都变成了小可爱，亲自充当“服务员”。 看着他们殷勤的样子，宴清省长皱起了眉头，说以后不许搞迎来送往这一套，下不为例！ 两位民航大佬都嘿嘿笑着点头。 看着他们的样子，宴清省长觉得跟他们说也是白说。 在贵宾休息室坐下，各种精美的茶点由端庄大气的乘务人员端上来。 宴清省长抓住机会跟他们交流汉东航空业发展情况，有些问题还比较犀利尖锐。 “民航业现在虽然发展很快，但负债同样很重，属于资金密集型企业！当然，不是说不能负债，而是要有一个清晰的规划，这样才能确保持续良性发展！不然，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现在全省的机场数量还是太少！只有江州和黄州有！你们要多跟省发计委沟通，提出建议，多去国家发计委跑，争取能建设机场的地市尽快建设！” “汉东航空不能只跑汉东，两三条黄金航线吃遍天，这种吃老本的思想是固步自封，会导致越来越落后，现在民航业竞争很激烈，各大航司百花齐放，很多民营航司异军突起，比如海南海航，现在已经有人把他们跟三大航一起并称为四大航了！一定要有危机意识！不然，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跟你们打！” “多去开辟航线，多跟空军沟通，多跟总局沟通，多跟发计委沟通，事在人为！” 宴清省长精准地把汉东航空业的痛点点了出来，让两位民航大佬脸上直冒冷汗。 乘务员过来了，温馨提示该登机了，两位大佬长舒一口气。 “小梁，你把这些问题都记下来，以后要听汉东航司和机场管理局的专题汇报。”李宴清道。 “好！”梁江涛点头道。 两位大佬顿时又紧张了。 走贵宾通道，坐上机场的绿牌考斯特，到达停机坪，登机。 这是一架波音737。 头等舱已经被清了，只有宴清省长一个人。 梁江涛也“升舱”了，在头等舱陪着省长。 江明远这个“大管家”留在了江州，处理省政府一系列工作。 起飞后，空姐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那个是新省长的秘书吗？好年轻！” “不只是年轻，好帅啊，一表人才，我要是能找个这样的老公就好了！” 空姐花痴道。 “我上次给梁秘书服务过，当时他是跟着老书记一起坐的！”一名年轻的空姐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正式去林家！ 汉东驻京办的红旗车从北院西门出来，右转。 李宴清坐在后座，满脸兴奋。 本来按照要求，中Y领导只给他二十分钟的汇报时间，可最后在领导那里足足待了一个小时。 李宴清把自己的施政思路清清楚楚地汇报了上去，得到了中Y领导的首肯。 这份施政思路，还是他在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让梁江涛他们搞的，后来又丰富了一下，这次汇报上去，让大领导眼前一亮。 感慨道：“要是各地书记、省长都能有宴清这份魄力，改革开放事业将会迎来新的辉煌！” 这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评价了。 饶是李宴清，依然激动得难以自持。 同时，中Y领导给他交代了下一步的安排，汉东省长只是过渡性的，明年两会，将会改组国家发改委，届时让他担任常务副主任，让他做好准备。 中Y领导这样说，意味着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早就知道差不多，但此时才算基本落停。 想着未来的新挑战，李宴清心情万分复杂。 国家发改委是最重要的经济主管部门，能够引领华夏经济发展，千钧重担，无比重要！ 比汉东省长的职务还要诱人很多。 当然，责任也大。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李宴清吩咐坐在前排的梁江涛，去林老家。 梁江涛赶忙答应。 这是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的。 自己这个毛脚孙女婿，终于也要上门了。 文津街离东城很近，小车经过京大医院、景山、神武门、五四大街，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胡同。 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下，值班的武警透过小窗口看见了来车，赶忙按了电钮，铁门缓缓拉开。 小车开进去，铁门又缓缓合上。 梁江涛和李宴清下车。 司机和梁江涛把礼物搬进去。 林老素来清廉，从不许别人给他送东西。 从革命到今天，两袖清风，孑然一身。 那个时代的老干部大都如此。 以他老人家开国元勋的身份地位，什么没见过？什么苦没吃过？ 对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早就看淡了，也不需要。 他们心中有崇高的理想和情怀。 因此，李宴清每次来都是带一些汉东当地的土特产，能直接吃的、用的，比如玉米面，小米面，老爷子很喜欢。 今天梁江涛是第一次上门，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想着弄了一块东岳石。 这也是家乡的特产，寓意很好。 青色的大石头上面还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大字，送老人最好，尤其是像林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这块石头品质很高，不是在店里买的，这东西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而是梁江涛专门托杨万年帮他从山上弄的。 找懂行的人看中石头，然后直接搬运下来，再做加工。 在那个时代，这种事情很常见。 大石头很沉，梁江涛跟司机两个人，再加上林家两名值班的武警，一起慢慢挪动，放到了堂屋中。 放下东西，司机和武警都出去了，梁江涛笑着站了起来。 李宴清已经跟林家人打完了招呼。 此时林家一家齐聚，除了林老，都在。 梁江涛只见过林行俭、叶峰和林朝阳，恭敬地打着招呼。 其他有长辈，有哥哥，看样子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等着介绍。 林暮雪巧笑嫣然地挎住梁江涛的胳膊，笑着介绍到：“哈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梁江涛，今天终于跟大家见面啦！” 回到家里，她好像变成了一只开心快乐的小鸟，显然，家里都很宠她。 “没大没小，还不快介绍一下长辈们！”叶峰摇头道，但语气中还是能透露出一丝宠溺。 “哈哈哈，小梁书记，龙武精神开创者，谁人不识？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林行俭哈哈大笑，伸手跟梁江涛握手。 “大伯好！”梁江涛恭敬道。 接着，林暮雪一一介绍。 首先是她的二伯林行毅，目前任中化集团董事长，副部级央企的掌门人。 林行毅身高长相跟林行俭很像，也充满着男子汉气概。 笑着跟梁江涛握手。 接着是林暮雪的父亲林行书，目前在国防大学当老师。 人如其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们兄弟三个中，他身上的书卷气最浓，好像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 同时，他也是长得最帅的，怪不得能生出林暮雪这样漂亮的女儿。 看着眼前这个准女婿，林行书也是一脸满意，仔细端详着梁江涛。 这些天，早就听老婆和女儿说过太多次梁江涛了，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伯父您好，请多多关照！” 面对未来的岳父大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把人家的宝贝闺女抢走了，多少都有些过意不去。 “不错，小梁，面相很好，一看就是善良之人，这辈子富贵不缺！”林行书边看边说。 “爸！” 看着老爸又“重操旧业”，林暮雪不依道。 原来，林行书不仅淡泊名利，而且对华夏传统文化很感兴趣，也很有造诣，尤其是对《易经》更是爱不释手，喜欢给人相面。 林行书呵呵一笑。 梁江涛呵呵一笑。 然后是林暮雪的大伯母二伯母，都是气质高贵的中年妇女，看见帅气的梁江涛都是欢喜不已。 长辈们就是这些，接着是同辈。 林暮雪的大哥林朝阳梁江涛已经见过了，还在一起吃过饭，目前在中办秘书局当处长。 梁江涛乖乖叫了一声大哥，林朝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林暮雪的二哥叫林若远，也是大伯家的，在国办工作，任秘书二局副处长。 林暮雪的三哥叫林文成，二伯家的，在国家发计委工作，任基础产业司铁路处副处长。 基础产业司负责审批各种重大基建项目，权柄极重，别看是一个小小的处室，可能每年都要审批上千亿资金。 林若远和林文成跟大哥长得非常像，都对梁江涛很热情。 梁江涛对他们也都很尊敬，一口一个哥。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你赶快离开我家！ 很多人虽然都是第一次见梁江涛，但都对他很熟悉。 林行俭和叶峰都接触过梁江涛了，回来对他多番溢美之词。 林家人对梁江涛的到来已经期待很久了。 尤其是两个伯母，左看右看，啧啧称叹，说小雪眼光好。 只是还没有看见林老。 由于今天有李宴清这个贵客在，所以尽管有很多话想问梁江涛，但也只能先放一放。 把李宴清和梁江涛让到座位上。 梁江涛很识趣地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端茶倒水。 “老领导呢？”李宴清问道。 “刚才一直等你们，后来有些困倦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儿，稍后就出来。”林行俭道。 老人觉多。 林行俭、林行毅跟李宴清坐在一起，话题很快就扯到人事安排上。 三个人，是梁家中年一代的中坚力量。 当然，还有一些在重要省部级岗位上发光发热的人物。 李宴清还说了今天中Y领导接见的一些事情，还说到了关于他的人事安排。 梁江涛这才知道，原来省长明年两会要到国家发改委当常务副主任！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一起来京城了？ 梁江涛异常兴奋。 哪个从政的人都有部委情结，似乎没有中央部委工作经历，多少差一些东西。 想到即将进入部委，还是非常核心的国家发改委，梁江涛觉得万分激动！ 林暮雪觉得太无聊了，拉着梁江涛起来，要给他介绍很多“好东西”。 关于这天，她期待了很久，有很多东西想要跟梁江涛分享。 给梁江涛看了好多照片，有她小时候的，非常漂亮可爱。 还有很多梁老的，有些还是革命年代戎马生涯的老照片，看得梁江涛热血沸腾。 有一张，还是骑着战马的照片。 那时的林老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极为英武，令人敬佩。 让人不禁回想起那个战火纷飞、英雄辈出的年代！ 突然，一间卧室的门开了，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显然就是林老！ 只见林老虽然拄着拐杖，但行动一点儿不显老态，双目也很有神，整个人精神矍铄。 “老领导好，一段时间不见，您的气色比上次还好！越来越年轻喽！”李宴清笑着道，还开起了林老的玩笑。 “你这个小李，竟说胡话！哪还有越来越年轻的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工作做得好，国家和人民越来越好，我就高兴，就不显老了！”林老显得很随和。 大家都哈哈大笑。 林暮雪兴奋地跑过去道：“爷爷，您看谁来了？” “还不是你的心上人？你这小丫头，要矜持一点啊！”林老宠溺地点了点她的脑袋，继续道：“快让我看看，什么样的小伙子把我的宝贝孙女给拐走了。” 梁江涛立刻上前两步，恭敬地说：“爷爷您好，我是梁江涛！很荣幸跟您见面！” “好，梁江涛！” 林老笑着看向了梁江涛，突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透露出震惊和思考的神色。 梁江涛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同时有些疑惑，为什么林老这么看她？ 按理说，林老应该是个慈祥的老人啊？ 怎么对他像审示阶级敌人一样？ 难道是对孙女婿的特殊考验？ 林暮雪也感觉不太对，爷爷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 “爷爷，怎么了？”林暮雪疑惑地问。 “梁江涛？你叫梁江涛！你姓梁！”林老大声道。 “是啊，爷爷，我是梁江涛。” 梁江涛彻底被搞懵了，林老怎么会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他不姓梁，还能姓什么？ “好啊，好啊，敢骗我！你，现在就离开我家！立刻，马上！” 林老怒喝一声，用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林暮雪，一脸震惊。 平时无比慈祥的爷爷，为什么一见梁江涛就如此生气？还要赶他走！ 梁江涛万万不会做出冒犯爷爷的事情啊！ “老领导，怎么回事？是不是江涛这孩子做了什么错事？”李宴清也有些惊慌。 梁江涛是他的秘书，他是要负责任的。 “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梁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你以前不一直也很欣赏他吗？说了好几次让小雪赶紧带他来家里，今天一见面怎么这个态度？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林行俭慌忙道。 林行俭甚至想，是不是老爸睡了一觉，身体出问题了？ 因为很多老人就是起床的时候中风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爷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您不能无缘无故怪罪江涛啊！”林暮雪都带上哭腔了。 “你闭嘴！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这个小子，骗得我好苦！你明明是江安东安人，为什么说是宁水人？明明有爷爷，为什么说自己爷爷早就过世了？” 林老抬起拐杖指着梁江涛问道，一脸怒不可遏。 此时谁都能看出来，林老的脑袋很清醒，而且情绪上来了。 “啊？我就是宁水人啊，我爷爷.....我爷爷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没有撒半句谎话啊！”梁江涛焦急地说。 关于他的身世，他没有隐瞒半句，而且，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他不知道林老为什么非说他是东安人，还说他有爷爷。 这.....太荒谬了！ 根本不可能啊！ “老领导，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小梁的身世我一清二楚，他真的是宁水人，家里没有爷爷。”李宴清道。 这点他可以担保！ 因为无论是梁江涛当初进入省委组织部，还是后来给他担任秘书，都是做了详细考察政审的。 而且，从梁江涛个人的角度讲，也根本不会隐瞒编造啊。 编造这些没有意义啊！ 一定是林老误会了。 “爸，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知道小梁的出身，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他没有必要说谎啊！”林行俭问道。 他也不知道老爹今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么倔？ 跟大家都很喜欢的准女婿较劲？ “你闭嘴，这小子的爷爷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们也都认识！”林老冷冷地说。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梁江涛，心里是一万个吃惊。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他是梁刑之的孙子！ “我......” 梁江涛觉得百口莫辩，他怎么可能有爷爷？！ 一定是林老搞错了，可他如何解释才行？ 颇有点后世办证件要证明“你妈是你妈”的感觉。 一时间，万分懵逼。 “你是梁刑之的孙子！”林老冷冷地说。 “啊？！” 这话一出，不只是梁江涛，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梁刑之，就是梁老！ 江安梁老！ 那是和林老齐名的元勋！ 怎么可能是梁江涛的爷爷？ 梁江涛的出身，是一清二白的啊，就是个最普通的拼命家庭。 如果真是梁老的孙子，在高层圈子里肯定是人尽皆知啊！ “爸，不会吧？小梁怎么可能是梁老的孙子？”林行俭急忙道，脸上写满了不信，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就算是梁老没有公开的孙子，父亲怎么会知道？ 而且一开始他明显也不知道，见了小梁后突然这么说。 太诡异了！ 不会是父亲搞错了吧？ “错不了！这小子跟梁刑之年轻的时候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还有神态举止，尤其是那凌厉的眼神，又姓梁，又是江安人，不是梁刑之的孙子，又会是谁？没有这点儿眼力，我早就去见马克思了！”林老把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杵，声音中有说不出的霸气。 “这......”林行俭一时语塞，梁老年轻的样子，他的确没见过。 他们兄弟几个都是抗日战争胜利后乃至解放后出生的。 母亲也不是林老的原配。 林老的原配也是革命家，巾帼英雄，不过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英年陨落，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所以他们跟父辈之间的年龄差比较大。 不过，他们对现在的梁老都不陌生，春节团拜会等重要场合，还是都能见到的。 仔细端详一下梁江涛，确实跟梁老有几分相似。 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吗？ 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梁江涛的身世背后，一定有一篇大文章！ “你们不用看了，看了也白看！现在我们都是糟老头子了！我和梁刑之认识时，就是他现在这个年纪！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认错？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林老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沧桑感。 此时众人基本都信了八分，看向梁江涛，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林老，跟梁老，四十年无话！ 确切地说，应该快五十年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 从林行俭记事起，父亲就不跟梁老来往了。 其实这件事很奇怪。 当年林老、梁老两人同在二野，一直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传为一时佳话！ 千里挺进大别山后，当时元帅还曾豪言：龙虎会，东南平！ 说的就是他麾下两员爱将：林玉龙，梁云虎！ 可是，建国后，两人突然绝交！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饶是如此，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两人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讳莫如深，一言不发，所以世人也并不清楚个中缘由。 梁江涛此时被定在原地，内心波涛汹涌！ 他.....有爷爷了？ 从小没有爷爷，一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和遗憾！ 可现在，名震天下的林老，笃定说他是同样名震天下的梁老的孙子！ 让他如何坦然接受？ 如果这是真的，爷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 他不知道自己有儿子，有孙子吗？ 为什么让他父亲从小遭受种种欺凌？ 让他的人生也如此艰难？ 他该去找梁老吗？ 如果他真是梁老嫡亲孙子，那他的出身可谓贵不可言！ 他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命运，好像跟他们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显得很乱。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瞬间把思绪照亮！ 七局？！ 三叔？！ 一切都串起来了！ 七局是梁老一手创立的！ 在他遭受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保护他！ 难道......难道梁老真的是他爷爷，在暗中保护他？ 三叔，那个黑衣人让他称他为三叔！ 还对他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是了！ 就是如此！ 此时，梁江涛多少也相信了这个事实。 同时心中感觉万分滑稽！ 他是梁老的孙子，却是林老反对他跟暮雪结合的理由。 “爷爷，我不管江涛是谁的孙子，我爱江涛，一定要嫁给他！”林暮雪哭着说，语气无比坚决。 梁江涛转头看向了爱人，眼中是说不出的感动。 暮雪一个女孩子，都如此义无反顾，他更是会如此！ 哪怕林老不同意，哪怕爷爷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他跟暮雪是真心相爱！ 就算挡在前面有千难万险，也要一一克服！ “你住口！婚姻大事是你能说了算的吗？”林老愤怒地说，脸上的青筋似乎变得更加突出。 “我不管，现在什么年代了？老封建那一套早就没了，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林暮雪哭着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慈祥的爷爷今天如此霸蛮，对她声色俱厉，不由分说要拆散她的爱情！ “自由？天下虽大，你去哪里找自由？！我不点头，看你们能不能结合？！”林老的拐杖砰砰触地。 “那我们就走，走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林暮雪虽然温婉，但外柔内刚，内心认准的东西，绝不会放弃！ 何况，这是她的爱情！ 岂不闻：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弃？（魔改） 岂不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人生三尺，世界难藏！我林玉龙在华夏还是有几分脸面的，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林老气得满脸通红，想不到一向乖巧的孙女竟然也中了梁江涛这小子的毒！ 梁家的男人，真的有什么魔力不成？ 当年，自己深爱的人，也如此着了魔一般！ 他苦拦不成，最后铸成永世的遗憾！ 如今，怎么能让悲剧重演？ 第五百三十六章 我愿意为他作保！ “小雪，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林行俭劝道，一边劝一边使眼色。 对付他这个老爹，不能硬来，只能迂回作战，徐徐图之。 其实，林家的二代，对梁家都无恶感。 因为他们历来都不清楚父亲跟梁老之间发生了什么。 梁老同样为国之柱石，鞠躬尽瘁，为人所爱重。 因此，心里都支持暮雪和梁江涛，不希望他们这一对璧人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恩怨被分开，那岂不成了当代版的“梁祝”？ 林暮雪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哭。 心里下定决心，如果爷爷一定要用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拆散他们，她死都不会同意！ 梁江涛看着林暮雪，涌上了一阵心疼和感动，牵起了她的手迎上了林老的目光。 与林老四目相对，梁江涛浑身如同触电一般！ 这位令人尊敬的开国元勋、世纪老人，眼中充满了深邃和睿智，如同天空、如同大海，时而万里无云、平静无波，时而电闪雷鸣、惊涛骇浪，似乎凝聚了难以名状的无穷伟力，令人不敢直视。 但梁江涛知道，此时他不能退缩，必须迎难而上！ 这是他的战争！ 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负起责任！ 李宴清在一旁， 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梁是梁老的孙子？ 他比谁都吃惊！ 他从基层一步步干到省长的高位，就在刚才，还接受了大领导的接见！ 自认为也见过一些世面，早已做到宠辱不惊。 但今天的事，已经超过他的想象范围，让他心里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这些话要不是林老说的，他一定认为是胡说八道！ 他跟小梁接触，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 在他眼里，小梁的出身是一张白纸，连一点点关系背景都没有。 小梁用他的能力、勇敢、毅力、忠诚，一步一步获得了他的信任，也几乎获得周围所有人的肯定和夸赞！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小梁的出身贵不可言，他的爷爷，是华夏顶尖的大人物！是和他的伯乐林老齐名的大人物！ 让他怎么相信？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只能用造化莫测四个字来形容了。 在场的人，也都是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大家都很看好的一段感情，现在要遭受这样的波折！ 看到老爷子发怒，除了长子林行俭劝一两句外，其他人都不敢插嘴。 就连一向强势的叶峰，此时也是万般无奈。 如果林老坚决不同意，梁江涛和暮雪，怎么办！ 她脑海中飞速地旋转，想着怎么帮助他们。 梁江涛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 “爷爷，请让我说句话，您说的这些，我真的是不知道，不要说我，就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们都以为我的爷爷很多年前就过世了，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世！”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前些年母亲还下岗了，凭借我父亲微薄的收入养活我们兄妹三人！再苦再难，我们都熬过来了！半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宴清省长的赏识，得以踏入仕途！又遇见了暮雪，我毕生之爱。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对这一切都很感恩！也很满足！” “但我想说的是，我今天取得的一切，都跟我可能的出身没有关系！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人活在天地之间，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我们梁家所有人都这样，都是有骨气的！” “就算我是梁老的孙子，但我对爷爷做过什么一无所知！请您告诉我缘由！华夏有句古话，父债子偿，作为孙子，无论爷爷做了什么，我都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逃避！但也恳求您不要一棍子把我和暮雪打散！我爱她，会尽我所有的力气爱她，此生不渝！我也永远不会松开她的手，死都不行！” 梁江涛朗声道，话语铿锵有力，言之凿凿，入情入理，同时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梁江涛一介小子，竟然能在林老的威压下如此从容不迫，如此刚毅不屈，确实是异数！ 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取得如此成就！ 如果不是林老和梁老的宿怨，这样的女婿，不是林家的天选之子吗？！ 合则两利，败则俱伤！ 林家和梁家，如果强强联合！ 倾力相助梁江涛！ 再加上梁江涛自己的资质和努力。 日后......日后能到何种境地？！ 谁人能够预测？！ 可惜啊，造化弄人......... 林暮雪更是不能自持，泪如雨下！ 心中说不清是感动还是难过！ 她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无论是谁，都不能将她跟梁江涛拆散！ “死都不行？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在这里跟我侈谈生死？！”林老如同一只睡醒的雄狮，虽然年老，但余威犹在，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是啊！ 对他这样从刀光剑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英雄来说，生死早就是家常便饭！ 梁江涛一时语塞。 “巧舌如簧， 伶牙俐齿，怪不得能骗得了我的孙女，梁家的男人，果然都是如此！”林老冷笑一声道。 梁江涛大惊，他赤诚之心，不知道林老为什么要如此说？ “老领导，我要说句话，小梁是我的秘书，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绝不是花言巧语的人！小小年纪，党性修养却很高，政治站位和大局意识令我这个老党员都自愧不如！” “何况，几个月前，他冒着生命危险，奋不顾身地救了我的孙女明玉！如此见义勇为，行侠仗义，足见他内心的善良和赤诚！所以，无论当年梁老做了什么，我李宴清都愿意为江涛作保！老领导，请给江涛一次机会吧！”李宴清动情地道。 事到如今，作为梁江涛的领导，他必须出面说话，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江涛被林老误会！ 第五百三十七章 英雄辈出的年代 哪怕会忤逆林老，他也顾不得了！ 不然，这既是对梁江涛的不公，也是林家的重大损失！ 他相信以林老的睿智，早晚能明白他的心！ 梁江涛感激地看着宴清省长！ 这个时候，能坚定地挺他，无疑站在了林老的对立面！ 要知道，林老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啊！ 宴清省长的恩情，如同山岳！ “爸，我也愿意为江涛作保！请给她一次机会吧！”叶峰动情地道。 她也已经泪流满面。 之前，梁江涛不顾安危救了她和女儿。 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就认准了这个女婿。 有如此男子气概，定然能一生一世保护暮雪，让她幸福安康！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够错过？！ 要是因为老一辈莫须有的恩怨，让两人无法双宿双飞！ 她绝对不能接受！ 其实，在这个家里，除了林老，性格最刚的反而是叶峰这个小媳妇。 连林老都不止一次地说过，他这个媳妇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是他们家的“杨门女将”。 “爸，我也愿意为小梁作保！”林行俭道。 他跟小梁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听说得可不少，再加上亲眼见了龙武镇的发展建设，知道小梁是个不可多得的政治人才！ 加上又是梁老的孙子！ 如果不考虑上一辈的恩怨，绝对是林家最合适的女婿！ 从政治上考虑，这是最适合的婚姻！ 何况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爱得死去活来！ 为什么拆散他们？ 太亏了！ “你们！！” 林老一看这么多人为梁江涛说话，心中一滞，觉得一股凄凉之感爬上了心头，长叹一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唉，人老了，说话也没人听了。” 言语之中，有一种英雄白发的落寞。 一看林老如此说，林行俭赶忙上前一步道：“父亲，儿子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实在不忍拆散一段良缘，您跟梁老到底有什么恩怨，这些年连我们你都没有说起过，今天就告诉我们吧！如果真有什么解不开的，儿子们心中也有数了！您不说，我们可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不明不白硬把孩子们拆散？就算分开了，两个孩子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他们不痛苦一辈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也不安啊！” 林行俭的劝说入情入理。 “是啊，爷爷，您就告诉我们吧？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有什么结解不开？”林暮雪哭着说。 “唉，你们刚才说小梁怎么英勇侠义，这些我都信，可这恰恰是我反对暮雪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其实，他爷爷梁刑之何尝不是？梁刑之是响当当的真男人，伟丈夫！到现在，他依然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林老叹息道。 这话让在场众人更为吃惊。 想不到，林老对梁老竟然如此推崇，那为什么又视若仇寇？四十年无话？ “哼，怎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恩怨是恩怨，事实归事实，我林玉龙一生从不说谎，现在也还没有老糊涂！” “不是真男人、伟丈夫，又怎么能在白区七进七出，战场上横扫千军？后来又创立七局？在关键时刻立下汗马功劳！” “当年的血雨腥风，是你们这些小辈根本无法想象的！”林老缓缓看着众人的表情怒道。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是啊！ 这些开国老将军、老元勋，都是九死一生，才创下万世功业，哪个是等闲之辈。 林老继续道：“想当年，真是个好时代啊，我们的青春和热血都献给了革命，现在老了，只剩下了回忆，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哪怕是一天也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林老陷入了回忆。 “第一次见梁刑之，他还叫梁云虎，刚刚从白区成功回到延安！在此之前，他在中海法租界戏院里成功袭杀日寇中将挂尾由纪夫！” “为了袭杀挂尾，他们周密部署，一击得手！梁刑之身中三刀两枪，屹然不倒，亲手手刃挂尾！这是何等壮举？！” “周副主席大悦，亲手书写‘少年英雄，赤胆为国’八个字送给他，并让他在留在前方，指挥军队。” “那个时候，日寇势大，悍然发动闪电战，抛出三个月灭亡华夏的狂言！一个平型关大捷，一次成功袭杀高级将领，彻底粉碎了日寇的狼子野心，也让全国抗日力量为之振奋！梁云虎也成为了延安当之无愧的英雄，所有人都爱重他、敬佩他！” “在那个时期，我们两人惺惺相惜，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也成了换帖兄弟！” “在今后的几年里，我们都愿意把后背交给对方！一次，我带领的独立团遭遇围堵，腹背受敌，被日寇包围在山坳里，全团八千人，子弹只有不到七千发，战士们三天没有吃饭了，可谓弹尽粮绝，几乎就要全军覆没、以身殉国。关键的时刻，有神兵天降，帮我解除围困，然后一起反打，盘活战局，获得大捷！正是梁云虎的独立团！没有梁云虎，我就交代在豫北了，也不可能再有你们！险死还生啊！” “后来才知道，梁云虎为了救我，不惜违背军令，逆向行军！如果当时战局稍有差池，他铁定要上军事法庭被枪决！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仅挽救了我的独立团，而且还获得了大胜！再加上他是师长的爱将，才没有受过多的处分，但饶是如此，还是被解除了职务！” “我永远也忘不了处分下来的那一天，他浑不在意，拎着一壶酒来找我！我们大醉一场！他说：一个狗屁团长，能换我一个大哥和一场大胜，值了！” “当时是多么豪迈？！饶是我现在已是老骥伏枥，再次回想起来依然会心动神摇！” “当然，以他的能力，上级是不会让他长期闲置的，很快，他被重新启用，我们继续并肩奋战！” “后来，我也用几乎同样的方式救过他！我们成了当之无愧的过命兄弟！我以为，革命友谊会永远存在下去！谁能想到，唉........” 听着林老叙述往事，众人的思绪都被带入到那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无不心潮澎湃。 同时，心中更为惊讶！ 以两位老人当年的恩情，为什么后来一夜交恶，四十年无话？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第五百三十八章 陈年往事 “很快，战争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后来又是解放战争，虽然刀口舔血，但心中充满希望！” “我们先是当了师长，在48年黎明前夜，又同时当了纵队司令，那时意气风发，想到即将建立的不世功业，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林老的眼中闪烁出光芒。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没什么比回忆当年的辉煌更令他高兴了，因此多说了几句。 “千里挺进大别山，百万大军过长江！天安门城楼上，亲眼看见主席向世界庄严宣告，五星红旗缓缓升起！那时我以为，人世间不会再有任何苦难，至少在华夏大地上，不会再有战火！” “那时真好啊，百废皆兴，一片祥和安乐，欣欣向荣！子女们也长大了，那时，我的女儿林丹心，和梁云虎的儿子梁汗青，相爱了！”林老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神色，但转瞬即逝。 “大姐？”林行俭失声道。 关于父亲的前妻大娘和大姐，林行俭知道一些情况。 大姐林丹心，是父亲跟大娘生的唯一一个孩子。 大娘跟父亲一同投身革命，巾帼英雄！ 后为救父亲牺牲！ 是革命烈士！ 跟父亲感情深厚，同体连心！ 对于大娘的牺牲，父亲伤心欲绝，久久无法忘却。 再加上那时候革命正处在关键的时刻，因此十几年未娶。 直到解放战争时期，才跟他们的母亲结婚，于1948年生了自己。 大姐林丹心，是父亲和大娘爱的结晶，更是让父亲看得无比重要。 只是.......大姐后来参加抗美援朝对外作战，牺牲了........ 这件事，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关于大姐的样子，林行俭已经没有印象了。 毕竟，当年大姐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襁褓婴儿。 难道......父亲跟梁老的关系，与大姐有关？ 这件事父亲一直埋藏在心里，连林行俭这个长子都无从知晓。 话说到这里，不只是林行俭，在场的人心中几乎都有类似的想法。 林老顿了顿，继续道：“汗青和丹心一起在延安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加上我们两人的关系，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们两家都很开心，这样，两家的友谊将会延续到下一代，乃至很多很多代！” “49年，他们结婚了，他们的爱情和共和国同岁！我已经在想象我未来外孙的样子，以及他的名字，梁云虎说我是大哥，虽然是他的孙子，但让我取名字，我没有推辞，梁思恒！希望他能用一颗火热的恒心为人民服务，为解放事业努力！如果这一切都按部就班发生，那该多好啊！”林老的语气中闪过一丝悲凉。 “谁能想到，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二战结束不久，美国悍然发动朝鲜战争，企图吞并朝鲜！下一步，就是染指我华夏山河，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主席一声令下，举国皆诺！披坚执锐，逆行出征！” “为国征战，全国热血青年争相应征，当时的情境下，生死何足道？！” “汗青刚从苏联学成回国，做机械方面的工作，和千千万万热血男儿一样，争先报名！” 林老的话把大家都引入那个时代，在场人无不动容。 梁江涛更是热血沸腾，想起唐朝高适的一首诗，最能表达这种心情：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对此，我这个老岳是支持的！因为这就是他的宿命！也是他必须要走的路！他是党的儿子，是人民的儿子！他的父亲，他的岳父，为革命事业九死一生，抛头颅、洒热血，为新中国的成立贡献力量！而现在，是轮到他们这一代出力的时候了！”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我们这些老将，也都是争先请缨，想在朝鲜跟美国一较高下！” “我由于当时在养伤，中Y没有让我去前方，梁云虎比我年轻，也更有锐气，如愿当上了军长，跨过鸭绿江！” “丹心当时是京城医院的医生，夫唱妇随，也报名去了前线！” “说实话，作为一个父亲，虽然知道大义当前，也希望他们能报效祖国，但心中也着实有几分不舍和不安。我跟前方司令部打听，知道他们都分在了梁云虎所在的军，有他照看，而且汗青和丹心两个孩子都在军部，心里就放心了一些。你们现在也都是当了父亲的人了，能否体会我的心情？”林老叹了口气。 林家二代都是中年人了，三代除了林暮雪，也都已经结婚生子，自然能体察林老的心意。 父母都是这样，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不愿意孩子出什么意外！ 哪怕是林老这样的盖世英雄，同样如此！ 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情同此心，心同此理，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战争开始后，几次大捷，大慰人心！丹心和汗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信，报告他们的情况。我一直悬挂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只盼着他们能早日取得胜利，解放朝鲜，三军凯旋！” “只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林老叹息一声，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 人生就是如此无常。 接下来的故事，注定是个悲剧！ “在战争的僵持阶段，好久没接到汗青和丹心的信了，我心里有些打鼓，但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军委总参作战部的同志找到我，跟我说，我的女儿和女婿，战死在了恶虎滩！” “起初我是不信的，因为恶虎滩这件事我知道，一个先锋侦察营中了埋伏，全部牺牲！但汗青在军部军械维修所，丹心在军部医院，怎么会在恶虎滩遇难呢？” “作战部的同志说，汗青早就调到了前线部队，成为了侦察营长，丹心放心不下，当了随军医生。他们被敌军包围，英勇就义！以身殉国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梁云虎的真面目 “这话一说，我终于信了，顿时觉得脑袋嗡一声炸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瘫坐在沙发上！当年站在悬崖边儿上，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飞机大炮我都没有这种感觉，但那一刻，我真的支撑不住了！我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老父亲！” “这些孩子啊，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战场不是儿戏，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汗青不是学作战的，怎么从工程师转成了军官？！还担任侦察营营长这么凶险的职务，这不是胡闹吗？！” 林老的质疑有道理，当时已经建国，各类人才齐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工程师转任侦察营长，绝对是一个异常的安排！ 换句话说，一定有人在其中起了作用！ 会是谁呢？！ “我当时整个人都乱了，想不通，一万个想不通！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啊，刚刚结婚，是最好的年纪，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也没有后代，就这么永远躺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土地上，马革裹尸都做不到！我的心有多痛你们能知道吗？！简直是把我的心挖出来千刀万剐啊！！！”林老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悲凉，到现在依旧痛不欲生。 “我的孩子啊！我和丹心的妈妈唯一的骨血，就这么走了！让我黑发人送白发人！当年丹心妈妈走时，握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把女儿照顾好！可现在，人没了！我死后怎么面对她？！老天，我为新中国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玉龙老泪纵横！ 饶是一代英雄，此时也泪洒当下！ 林暮雪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从小只是知道自己有一个姑姑不在了，每年她的忌日，爷爷都会把自己关到一个小房子里，独自缅怀姑姑，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父子心意相通，林家二代、三代此时满脸动容之色，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老爷子讲起这段往事。 老爷子把这件事封存在自己心里，足见这件事他是有多么不愿意面对。 李宴清看见英雄盖世的林老这个状态，心中万分感佩。 梁江涛感佩之余，继续顺着林老的话往下想，难道，让梁汗青上前线的，是梁老？！ 当时他是军长，如果他不点头，谁能让梁汗青从工程师转任危险系数最高的侦察营长？！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不是让亲生儿子去送死吗？！ 还有，如果自己真的是梁老的孙子的话，那他父亲是梁老的儿子吗？梁汗青是自己的大伯？ 林老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这件事，梁云虎肯定知道！我想打电报过去问他，但还是忍住了。我想，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和我一样难受！汗青，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正在这时，从前方回来的周险峰来到了我家，对这件事表示了沉痛的哀悼！” 周险峰？！ 周老？！ 所有人都知道周老！ 是跟林老、梁老齐名的元勋！ 后来一直主管政法方面的工作。 林老管经济，梁老管隐蔽，周老管政法。 属于第二代向第三代的过渡时期的几个关键人物。 听到周险峰，李宴清的脸色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这个细节被梁江涛捕捉到了。 李宴清之所以对这个名字这么敏感，那是因为周老应该就是吴荣江背后的人物！ 只是他们之间有多深的关系现在还不清楚。 至少能肯定，周老绝对帮吴荣江打过招呼。 这件事，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还没向林老汇报过，只是他心里清楚。 此时听到周老的名字，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眼。 “老周也是我们的老战友，当时他正在志愿军司令部担任作战部副部长，他叹息一声，说汗青和丹心走得冤啊！” “我听到他话里有话，在我再三追问下，他终于说了，汗青之所以被派去当侦察营长，是梁云虎的执意安排！” “我大惊失色，问他为什么这样？老周面露难色，说道，估计是立功心切吧！如果把他儿子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全军必然士气大涨，高歌猛进！同时，在中Y和志愿军统帅那里，也能留下深刻的印象。毕竟，当时听说中Y有意让他担任兵团副司令！” “我一听，怒不可遏！梁云虎，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了升官，难道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送死吗？他历来心比我高，往上爬的心思很热切，而且当时他势头正盛，兵团副司令的宝座唾手可得！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啊，还有我的丹心，我的女儿！”林玉龙虽然年老，但此时犹如一头发怒的凶兽，声音让人为之胆寒。 “过了几天，梁云虎给我发来了电报，告知了我两个孩子的死讯，还说他们是党和人民的儿子，理应如此，让我节哀顺变！他会挥师南下，给孩子们报仇！等他凯旋，再跟我一同祭奠我们的孩子！他还改名梁刑之，意思是要让杀子仇人接受审判！” “说的真好听啊！最终，他如愿当上了兵团副司令！杀害孩子们的不是美国人！而是他这个父亲！为了他的官职，为了他的军衔，为了他的名望，为了他的青史留名！他亲手把孩子推向悬崖！孩子们是被他害死的，他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梁云虎，还是叫他梁刑之吧！当时的我痛恨自己的愚蠢，痛恨自己的单纯！我用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真正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曾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他曾跟我说，他最喜欢的诗是唐代李贺的南园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他要名垂青史，要上新中国的凌烟阁！我当时还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志存高远的兄弟开心！” “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择手段，舍弃自己的生命绝不眨眼！忍受一辈子枪伤刀伤之痛不哼一声！他是战争时代打造出来的最厉害的工具！亏我还把他当兄弟，当朋友，当知己，当追赶的目标！可我怎么没有想到，一个为了功名可以舍弃自己生命的人，自然也可以舍弃自己孩子的生命！我后悔把我唯一的女儿嫁到梁家！为此，在之后的五十年里，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次次痛不欲生！” 林老继续道，声音变得暗哑低沉。 第五百四十章 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林老和梁老之间的矛盾是这样。 如果梁老真是故意那么做的话，的确太冷血了！ 支持孩子去朝鲜参战，这都是应该的。 毕竟，当时连主席都让儿子去参战，牺牲在了那里。 华夏境内，还有千千万万的父亲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这是英勇无畏的表现。 可梁老竟然让自己的工程师儿子去干侦察营长，还是在战火最为激烈的前线恶虎滩，那不是送死吗？ 除了他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真的想不清楚其他缘由了。 梁江涛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些是真的吗？ 怪不得爷爷这些年都不来找他，不止这些年，上辈子他活到四十多岁连自己有爷爷都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爷爷天性冷血？天生凉薄？ 对亲情看得很淡？ 不对，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派七局来保护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和父亲都很废，没什么价值，所以爷爷明知道他们的存在，也不来相认？ 而这辈子自己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而且展现出了巨大的发展和培养潜力，才让爷爷正视自己？派人保护自己？ 可能就是这样了。 自己的爷爷，梁老，估计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这样的一个爷爷还不如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扔出去顶雷了，还美其名曰大义灭亲。 梁江涛摇摇头，觉得浑身发冷。 但旋即惊醒。 不行，不能那么武断！ 人都很强大的思维惯性，或者说是先入为主，非常容易接受最先接触的信息........ 这些都是林老一个人的看法，毕竟没听梁老质证，还是不要急着下结论，还是再听听为好，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误会。 有机会，最好能当面问一问爷爷，那就最好了。 梁江涛道：“后来呢？您没有亲口问他吗？” 林老瞥了一眼梁江涛，道：“问？我还问他做什么？我直接回了他一个电报：无耻混蛋！” “志愿军凯旋宴会上，我隔着老远见了他，我没有走过去，而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没有解释，当然，他能怎么解释？难道让他当众忏悔吗？他当然不会那么做！随后，他转身离去！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世人也都知道，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四十年无话！”林老缓缓道。 众人这才明白两人之间的恩怨。 确实是不可调和的冲突！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梁老有些太.......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也不好说不是，毕竟，梁老也是为国家和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人物！ 只是方式确实难以被普通人所理解。 “所以我为什么反对雪丫头跟梁小子的婚事？他是梁刑之的孙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其实他一来，我就看清楚了，和当年的梁刑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加上你们说他做的那些事，又是见义勇为，又是行侠仗义，以此来证明他的靠谱！我告诉你们，恰恰相反！梁刑之当年比他更加勇敢无畏百倍！但有用吗？结果是什么？你们越说这些，我越不可能把雪丫头嫁给他！” “小子，你不要怪我！你们梁家都是天生的英雄，受万人敬仰，而我林玉龙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允许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你走吧！”林老摆摆手道。 “不，爷爷，您听我说，如果我爷爷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我一力承担，您怎么处罚我都行，但请不要拆散我跟暮雪！”梁江涛大声道。 “你们要我说清楚缘由，我已经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怎么样？你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以我在华夏的地位，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现在得到的一切烟消云散！”林老霸气地说。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绝对有这个实力！ 现在台面上的，比他至少差一辈半！ 谁敢不卖他面子？！ 就算李宴清，再爱重于梁江涛，也不敢违拗他！ “不！我不管，梁老是梁老，江涛是江涛，您不能这样武断地把他们划等号，这不公平！”林暮雪大声道，她已经哭干了眼泪。 “这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吗？真到了那一天，追悔莫及！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让我的孙女有意外！”林老高声道。 他在老一辈革命家里，爱重家庭是出了名的，跟梁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老现在孑然一身，不仅没有孩子，连续弦都没有。 “不，爷爷，您不能把您的意志强加我身上，不然，我恨您一辈子！”林暮雪道。 “暮雪，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林行俭呵斥道。 “是啊，小雪，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叶峰慌忙道。 “小雪，你在说什么，那是你爷爷啊！”林行书也很紧张。 要知道，林老不只是林暮雪的爷爷，还是华夏顶尖的政治家！能这么跟他老人家说话吗？！ 梁江涛使劲握住了林暮雪的手，暮雪为了他，付出了太多了，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不管上一代有什么恩怨，都不能影响他们两个的感情！ 哪怕是愚公移山，他也会坚定地做下去。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算你恨我一辈子那也没办法！我是你爷爷，就得为你负责任！有些事你这个年纪看不明白，以后自然懂了！”林老毫不为所动。 李宴清站在那里，也不好说什么。 这是两家的家事，而且涉及到几十年前的恩怨，谁能说得清楚？ 而且他素来知道林老固执，眼下说什么，估计只能起到反效果，还是先回去吧，等大家都冷静冷静再说。 当即给小梁使眼色。 正在这时，门外的警卫秘书进来了，道：“首长，梁老在门外求见！” 除了林老，众人都大惊！ 梁老怎么来了？ 几十年没见了，显然不是这时候来找林老叙旧情。 显然，他知道今天林家发生的这些事！ 知道梁江涛来了！ 可是，他来要做什么？！ “好啊，好啊，梁刑之，你厉害，看来我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七局都能了如指掌！七局是这么用的吗？也好，今天就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进来！”林老紧咬着牙关道。 第五百四十一章 梁老到来 话刚说完，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只见他虽然年老瘦削，但腰杆笔直，一脸肃穆，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他的气场，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 锋利难当！ 正是梁老！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皮恰克的中年人。 梁江涛认出来了，正是那天救他的那个“三叔”！ 三叔的出现，证明梁老一直在关注自己，自己十有八九真的是他的孙子！ 心中的一万个疑惑又一次泛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梁老的孙子，为什么梁老派人暗中保护他也不来认他？！ 而且不只是现在不认，未来二十年也不认！ 可梁老并不看他，而是径直走向林老。 只有三叔给了梁江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行俭、李晏清、林行毅对梁老都不陌生，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梁老缓缓点头回应。 梁劳走到林老面前，开口道：“老哥，我们快五十年没有说话了吧。” 这句话跨越了近半个世纪，语气显得极为苍凉。 “哼，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想起我的闺女，我的女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跟你说的。”林老冷哼一声，眼睛别过去不去看他。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先声明，我并没有在你家装特殊设备，这也是绝不允许的，只是事出有因，我要了解这里发生的事，才不得已用了一些手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梁老解释道。 “哼，七局神通广大，就算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做点儿什么，我又能怎么样？”林老还是不依不饶。 “老哥，我们错了，当年的事，是一件误会！”梁老的声音说不出的苦涩，微微有些颤抖。 “误会？误会什么？！难道你的儿子、我的女儿躺在冰冷的长白山上，也是误会？” “这件事也怪我，为什么当时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其实，当时汗青的任命，我并不知情！”梁老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遗憾和悔恨。 “什么？你说你不知情？你当时是他们的军长，你不知情，谁又敢派你儿子去送死？！”林老死死盯着梁老，语气依旧不相信。 “是啊，谁能相信呢？换做是我，也不相信。可军部上面还有个作战部！汗青的调令是作战部直接下的！” “什么？” 林老何许人也，一听这话，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的念头。 “周险峰，你是说周险峰？！”林老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周险峰？ 客观得说，当年周险峰特意回来跟他说了那么多，是让他彻底认定梁刑之是害死两个孩子“凶手”的主要原因，因为其他都是推测，只有这个是肯定的陈述。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白了，灯下黑，这是灯下黑！是周险峰让您先入为主，误会了.....误会了梁老！”梁江涛大声说道。 灯下黑？ 所有人悚然一惊，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险峰的心也太险恶了。 梁老点点头，给梁江涛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不对，先不说这样对周险峰有什么好，作战部怎么会直接调动一个基层营长，这说不过去！”林老摇头道。 几十年的心结和疑虑，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是啊，当时我也怀疑，直接去质问周险峰，他却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这是汗青主动要求的，还拿出汗青写给他的亲笔信，信中汗青请他成全，还请他不要告诉我！” “当时我只能信了！心中万念俱灰！同时又怒发冲冠！一心想着给孩子们报仇！也没有过多留意周险峰！”梁老叹息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不跟我说清楚？”林老质问。 “老哥，我对你心中有愧啊，对孩子们更加愧疚，我没有照顾好他们，你说他们是我害死的，没有说错！的确是我害死了他们！又有什么面目见你？想不到，这一逃避，就是几十年！”梁老摇摇头，眼睛看向窗外。 众人的表情全都万分复杂，如果梁老说的是真的，那里面误会就大了。 只是，如果真的是梁汗青主动要求调入作战部队，那周险峰为什么要跟林老说是梁老执意这么做的？ 这里面有明显的矛盾！ 梁老和周老，一定有人在说谎。 “真的不是你执意把汗青调去侦察营？”林老道。 “我的老哥哥，那是我的亲生儿子啊，还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会让他送死呢？当时.....当时我以为是汗青一时头脑发热，怪不得别人！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就算这是汗青主动要求的，这么大的事，作战部也不能不跟我商量啊！可是，汗青已经走了，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没法再核实，我这个当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跟他见着，我有愧啊！”梁老透出无尽的遗憾。 “后来，我渐渐怀疑是周险峰从中作梗，但苦无证据。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我被打成右派，接着是59年会议，然后是十年动荡，你也受到了牵连。等我们都恢复工作和自由，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很难查证！” “改革开放后，我组建七局，这件事当然不会忘，有了七局的便利，有些线索可以再接上，经过多年探查，我终于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很可能，当年是周险峰怂恿汗青主动申请调往侦察营，并写下了那封亲笔信！”梁老道。 “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林老失声道。 “理由太多了，近的看，他想乱我心神，跟我争夺兵团副司令！从长远看，应该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两个出生入死，又是儿女亲家，同在重要岗位上，如果持续下去，等个几十年，那是何等光景？他估计已经预料到了，当时年轻一代中我们几个都是翘楚，必须尽早分化瓦解我们两个！”梁老道。 “这.......” 梁老的话不啻于一枚核弹，在林老和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已经说了，起初是因为时代的动荡，然后是线索难查，这几年我想彻底查清再跟你说！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不查清楚估计很难消弭！再加上我对你的愧疚........毕竟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们！”梁老道。 第五百四十二章 我的孙子梁江涛 “可最后还是你当上了兵团副司令！”林老道。 “当时，我为了在一线指挥给孩子们报仇，拼死想辞掉兵团副司令！但总部领导不允！这些，有很多人都能作证！别说一个兵团副司令，就算是拿我得到的一切换孩子们的性命，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犹豫！老哥哥呐！”梁老高声道，眼中闪过了晶莹的泪光。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他所承受的压力、误解、委屈，简直难以想象！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想起孩子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战死却又无能为力。 想起可能是有人设计陷害却又苦无证据。 想起亲家和老友对自己误会深重却无法解释，这是何等的痛苦？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来？！”林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惨然，在他内心深处，或许已经渐渐开始接受梁老的解释。 在场众人都是差不多的感受。 梁老说肯定没有撒谎。 除了奸人陷害，时代动荡，两人的性格也是导致这一场悲剧的重要原因。 两位元勋都太过于高傲，太过于要强，才导致这样的误会！ 或许，陷害他们的人正是看准了他们的特点才做局，其心可诛！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老哥哥，是因为江涛，我的孙子，这些天，我一直在关注他，了解他，保护他，知道他跟你孙女暮雪的事，也知道他一上门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我来了，要跟你说清楚，不能让当年的误会继续下去！” 梁老说完，看向了梁江涛，眼中闪现过一丝柔情。 梁江涛呆住了。 虽然早有心理预期，但听梁老亲口说出来，还是万分震惊。 自己......真的有爷爷了？！ 还是，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梁老！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跟自己相认？ 为什么前世杳无音讯？ 这些都是他心里的反复回荡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们家吃那么多苦，遭受那么多难？！ 他还清晰地记得，有一个冬天的晚上，父亲梁伟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被撞，肇事者逃逸，等回到家，父亲的血已经染红了棉衣。 母亲王英哭着要带他去医院，可他坚决不去。 说，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有那些个钱，还不如带着孩子吃顿好的。 梁江涛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父亲的笑！ 生活的苦和父母爱的融在一起，无法分开。 为什么？ 为什么爷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拼命工作养活三个孩子，无动于衷，于心何忍？ 他可是梁老啊！ 就算他嫌弃他们，不用跟他们相认啊！ 他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 就能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那也行啊！ “孩子，你是不是现在心里怪我？这些年，你们一家五口，受苦了！”梁老叹了一口气道。 梁江涛的神情无比复杂。 “我.....我不敢怪您，不过确实想不明白！”梁江涛顿了很久，开口道。 “好孙子，刚才听你说的话，一句父债子偿，一句我一力承担，爷爷真是感动啊！有这么好的孙子，却无法相认，都是我不好啊！”梁老喟然长叹。 “我也是有苦衷的，此事说来话长啊，五六年扩大化，我因为当年在白区的一些事受到波及，第一次被打倒，后来在山上的会议，被错误地划为反党集团，也正是这一次，我清晰地感到有一股暗流在有意针对我！后来，在那些人的迫害下，我生了场重病，几乎死去，周围人都以为我不行了，我也是这么认为，于是我打报告，想要落叶归根！” “之后，我回到了家乡。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从十五岁离家参加革命，我竟再也没有回来过。家乡的风土，让我沉醉，也让我幡然醒悟，原来人真的只是天地间的过客，再多的丰功伟绩，到头来都会化为尘土，这才是人最后的归宿。” 此时的梁老，缓缓讲述着当年的故事和心境，让听的人为之动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温情的老人和名震天下、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梁老联系在一起。 他可是七局的创始人啊！ 在国家，有人掌管枪杆子，有人掌管笔杆子，有人掌管刀把子，而七局，则是掌管“暗器”。 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和影响力，但谁也不敢小觑！ 如同小李飞刀，不轻易示人，却例不虚发！ 一旦用出，可能就是搏命，扭转战局生死！ 这样一个人物，此时却如同慈祥的老爷爷，实在令人唏嘘。 “回到家乡后，我是个等待死亡的归人，但心中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静静等待着我的归途。”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就在这时，我遇见了你的奶奶。你奶奶是天地间最为善良的女子，也是最为爱我之人。虽然我跟你奶奶年龄相差很大，却相爱了。” “也许是你奶奶的照顾，也许是家乡的水土所护，我的身体，竟然渐渐好转了！医生都万分震惊，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好消息后接着就是坏消息，有人知道我身体渐渐康复，于是又想尽办法把我下放到赣南！我无力抗拒，只能服从。” “而你奶奶，此时却怀孕了！” “我虽未婚，但在当时的形势下，却无法跟她结婚，甚至要隐瞒她的存在，否则难以护她周全！” “因此，在临走前，在儿时挚友和宗亲帮助下，我把你奶奶送到了宁水，在那里生活！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沉冤得雪，能跟你奶奶再相逢！” “你奶奶不容易啊，在那个年代，独自生下了你爸，抚养他，也因此受了太多的委屈，积劳成疾，年纪轻轻撒手人寰！” “当时的我，正在赣南劳动，友人给我带信说梁伟的妈妈殁了，还给了我一封她亲笔的绝书，我万难相信，悲痛欲绝，吐了三大口血！我想回去送一送她，却根本做不到。” “信中写道，她给孩子取名梁伟，想他像我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我算什么大丈夫？我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了，我真是世间第一无能之人！” 说到这里，梁老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英雄泪。 第五百四十三章 爷孙相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梁老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接着又是大动乱时代，等我重获一定的自由，已经是七十年代了。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宁水，想要把你父亲接到身边。但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犹豫了。” “当时你父亲梁伟已经长到十岁，虽然一个人在农村吃百家饭，着实可怜，但有乡里乡亲照顾，毕竟是安全的。” “而我，那时候虽然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工作，但朝不保夕，形势又波诡云谲，实在难测！再加上那些暗中害我之人贼心不死！当年汗青已经成人，我尚且无法保护，如今的境地，跟你父亲相认，对他真的好吗？” “因此，尽管心中一万个不舍，我还是痛下决心，不跟你父亲相认！就让他在宁水吧！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感动了，连林老都有些动容。 梁刑之，在那个年代，的确比他受的苦难更大！ “那后来呢？改革开放后，你恢复了工作和地位，又重新创建了七局，为什么不来认我们？”梁江涛脱口而出问道。 “唉，孩子，没有那么容易！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理解得更加深刻！很多事身不由己啊！” “我这一辈子锋芒毕露，不知道得罪多少人！现在又是一把快刀！以后又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很多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除我而后快！何况，当时是平静了，但政治气候以后变，怎么走，谁能说得清？我也是怕了啊！” “你父亲当时已经成人，但他孤儿般长大，性格懦弱，一旦被世人知道是我梁刑之的儿子，必然要承担难以想象的压力和风险，他承受得住承受不住？这对他究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能不考虑啊！先不说我能不能护他，就算能，又能护多久？我已经快九十岁了啊！总有一天会先他而去！我又一次犹豫了！我实在是怕啊，我怕我唯一的骨血，再次落得你大伯的下场！也许，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做个普通人，才是他最好的命运。” 原来是这样。 老来得子，一般人当然会迫不及待地相认！ 但爷爷不行，他得考虑更多。 最先考虑的，是要护子周全！ 要用意志力死死按捺住他对亲情的渴望！ 都说父爱如山，恐怕就是如此！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想不到爷爷竟是这样一片苦心，他心中的芥蒂立刻云散烟消。 “当然，在你父亲参军、招工的路上，我偷偷出了一点点力，自信不会为任何人发觉，看到你父亲结婚、生子，工作顺利，你们都健康成长，我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些世俗的天伦之乐，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了！”梁老道。 “爷爷！” 梁江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扑向了梁老。 “好孩子！爷爷对不住你们啊！” 梁老老泪纵横、泪如泉涌！ 祖孙二人抱头痛哭。 是啊，世人都羡慕二代、三代，都羡慕豪门大族！ 但天道是平衡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先不说他们遭受的磨难、压力？ 普通的天伦之乐，对他们都是奢望！ 梁云看着义父，这个杀伐决然的铁血男人，此时竟露出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柔情一面。 “本来，我不想去打扰你们生活，只是过一段时间看看你们就够了。可想不到，我的孙子竟如此神异，一鸣惊人，名动京华！你知道我是多开心吗？我梁刑之，终于后继有人了！这样下去，不是我跟不跟你相认的问题了，而是你早晚能接触到我这个层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因此，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跟你相认！而且，我要倾尽我最后的时间和精力培养你，好孙子！总有一天，你会超过爷爷的！” 梁老把梁江涛扶起来，认真地说。 梁江涛朗声道：“爷爷，我身上流着您的血，您是猛虎，我也绝对不会是孬种！您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欺负梁家！那些害过我们的坏蛋，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世他如此落魄。 这里面有基因的作用！ 他爷爷是横刀立马的英雄好汉！ 而他是大英雄的孙子！ 在基层勾心斗角、溜须拍马，当然不适合他，他生来就是注定要展翅高飞的大鹏，怎么能跟卑微的燕雀为伍？ 横刀立马，驰骋天下，才是他的命运！ 面对肮脏和阴暗，决然不会同流合污！ 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明珠投暗，反而不适应！ 其实他父亲也是如此，谦谦君子，人善被人欺，怎么能在基层混出头？ 如果他父亲生在京城，哪怕是一般家庭，恐怕都能取得一番不错的成就。 “好！有骨气，不愧是我梁刑之的好孙子！哈哈哈哈！” 梁老忍不住哈哈大笑。 今天，他终于找回了他的后代！ 完成了几十年来的夙愿！ 江涛，比汗青还要出色，还要优秀！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培养他，让他成为华夏的脊梁！ 至于那些坏蛋，你们就等着胆寒吧！ 在场的人看着爷孙相认，都感觉万分感动。 尤其是林暮雪，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三个考验 良久，梁老站起身来，转身对林老道：“老哥，这么多年你也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我的心情你最能了解！为了搞垮我，他们竟说我通敌卖国、生活腐化！当年大革命失败，无数同志牺牲，也有不少人背叛革命，我当时只有十六岁，在中海一步没退！后来，我有了名气和地位，杜大生给我万两黄金拉拢我，我眼都没眨一下就拒绝了！为什么？因为我的心里只有革命理想！这些从我接受马克思主义真理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老哥哥！当年那个身中三枪两刀的梁云虎就站在你面前，你说他会为了升官发财，把咱们的孩子推向悬崖？！” 林老听完浑身一震，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会儿缓缓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不如也！” 他的声音饱含了愧疚和心疼。 是啊，他怎么会那样轻信周险峰，误会梁刑之？ 让这个多年的老兄弟，遭受丧子之痛后，还要平白蒙冤？！ 这是何等的不公？！ 当然，这其中固然有周险峰的原因。 但主要的原因，却是他的心魔。 被人勾起，折磨人，更折磨自己，半个世纪！ “是老哥哥对不起你！”林老道。 “老哥哥，你不要这样说，这都是革命人必须遭受的苦难！还记得当年在延安吗？我们在宝塔山上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干革命，就要时刻准备遭受这一切！烈火炼真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为震撼。 这种豁达，绝不是一般人能有！ 不禁为老一辈革命家的无私无我所赞叹！ 两位世纪老人的对话，也标志着他们的冰释前嫌，标志着两人的心结彻底打开。 一转眼，天地宽！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神色。 半个世纪前的龙虎将，如今再聚首，虽然已经年老，但依然是国家之幸、人民之福！ “我们都是革命人啊，又怎敢忘记？！汗青和丹心，终究是为革命牺牲了！但他们都是英雄儿女，这是他们的宿命，人民不会忘记他们！”林老沉重地说。 梁江涛万分感慨，今天听了两位老英雄切身的事迹，可谓荡气回肠，也让他感慨，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 在人类历史上，和平和发展永远都是昙花一现，战争、饥荒、瘟疫才是主流！ 有道是：红尘如狱，众生皆苦！ 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他们是华夏民族的脊梁！ 后人有什么理由不倍加珍惜？！ “人民没有忘记他们，请您看看人民英雄纪念碑，每天清晨随着太阳升起的国旗，都是对他们的祭奠，都是为他们奏响的挽歌！”梁江涛大声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点头称是，说得太好了！ 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 正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林老，梁老，你们的高风亮节和大无畏牺牲精神令晚辈感佩，请接受我的致敬！”李晏清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场生动的政治教育课。 他已是一省之长，见识不可谓不广博！ 依然为两位老英雄的精神所震撼！ 也让他的政治理想，未来要走的道路，更加清晰明了！ “小李啊，你现在是汉东省长，这些年我一直关注你，你做得很不错，踏踏实实干，未来的舞台是你们的！”梁老道，眼中全是鼓励的神色。 一方面，李晏清确实很出色。 另一方面，他是大孙子的领导，自然爱屋及乌！ “不敢当！晚辈一定赓续奋斗，不敢懈怠分毫！” 李晏清心中万分激动。 能够得到梁老如此评价，那可是极为难得！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达着对二老的崇敬之情。 两位老人，当得起这份尊荣！ “老哥哥，孩子们的事？”梁老道。 “刑之啊，实不相瞒，我还是不同意！”林老摇头道。 “为什么？”梁江涛失声。 “为什么，爷爷？为什么？！”林暮雪语气惨然。 “你们啊，稍安勿躁，从情感上讲，我当然希望你们在一起，结婚生子，无论是我跟梁老弟情感的延续，还是弥补当年汗青和丹心的遗憾，我都衷心地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可从理智上讲，不行！你们的结合，会有大麻烦！” “梁小子知不知道？为官最重要的是三思，思危、思退、思变！第一步，就是思危！看到了危险，思考危险，趋利避害，才能保身荣家。那么，危险在哪里？” 林老声音和煦，似乎循循善诱，仿佛不仅想要表达，还有谆谆教导的意味在里面。 梁江涛沉下心来，深思，却无果。 “盛极必衰！这是天道，也是规律！林家和梁家，都是华夏顶尖的家族，一旦联姻，恐怕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睡觉都不会踏实！梁小子必然成为众矢之！祸在不测！”林老道。 所有人都震惊了，有这么夸张吗？ 强强联合不是更好吗？ 老爷子怎么说这样的奇谈怪论？ 不是在杞人忧天吗？ “这........” 梁江涛张口结舌，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林老是真的看他不顺眼吧，不然这怎么都像鸡蛋里挑骨头啊！ 怎么反驳？ 林暮雪在一旁继续梨花带雨，整个人都傻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到现在还落不下来，快疯掉了。 只有梁老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江涛，就听林老爷子的吧，你跟雪丫头没有缘分，我们两个看来也只能做兄弟，不能做亲家！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还是找个平民出身会过日子的媳妇好！我们走，以后再来林家做客！” 说完，一拱手，不给大家反应的时间，拉起梁江涛就要离开。 第五百四十五章 退出政坛 “唉......慢着，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他们执意在一起，那梁小子就必须通过我的三个考验！”林老脸上稍微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道。 “爷爷，我们好不容易终于能在一起了，还要考验什么？”林暮雪急了。 爷爷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考验？ 要是江涛通不过怎么办？ “慕雪，不要着急，咱们听爷爷的，既然爷爷说要考验，那我坦然受之！”梁江涛朗声道，似乎有迎接一切挑战的决心和底气。 梁老在一旁看得是频频点头，这个大孙子实在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好，有志气，只有通过考验，你才够资格娶我的孙女！”林老道。 “请您说吧！”梁江涛道。 “第一个考验，你要向我证明你的忠诚，不是对你爱人忠诚，而是对党、对国家、对人民忠诚！”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经济是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是提高了！但很多人数典忘祖，一味地吹捧西方好，甚至想搞和平演变！这不是国贼吗？！那样的话，我们当年打下的红色江山不就变色了吗？简直岂有此理！更可气的是，不少级别不低的干部竟也作如此之想！” “因此，要想做我的孙女婿，你的政治底色必须过硬！就算你是刑之的孙子也不能免检！”林老朗声道。 梁江涛略一沉吟，他的政治态度肯定是异常坚定的，林老说的这些，这就是他公开呼吁主张的政治观点！ 前一段时间，他还在天涯社区上发布了类似的看法，支持者很多，但也有很多右派跑过来攻击他，看起来势力不小。 由此可见，现在有相当一批人，拜服在西方的糖衣炮弹之下，如果不及时加以纠正，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 梁江涛开口道：“爷爷，我曾经起草过一篇内参，是关于华美博弈的，文章阐述了修昔底德陷阱！这篇文章的观点，可表我心志！” “哦？那篇文章是你写的？！”林老扬起略显稀疏的眉毛，显得很诧异。 “正是！”梁江涛大大方方承认。 那篇内参，是中ban转来的重点内参！ 林老当然看过，而且印象深刻，大为推崇！ 林老这样的老干部虽然已退居二线，但重要文件都会送给他们。 几个月前，他读过这篇文章，还击节赞叹，说想不到地方上也有水平如此高的干部。 只是那篇内参没有署名，只能看到是汉东省委报上来的。 因此，林老并不知道是出自梁江涛之手。 “老领导，那篇内参确实是江涛执笔，其实，那篇稿子本来是江涛的交流发言材料，我非常欣赏，在我的要求和鼓励下，江涛继续丰富了内容，拿出了内参！也得到了文龙同志的高度评价，后来，他在中Y参加有关座谈会，讲的很多观点都是出自江涛之手！”李晏清道，他这是在给梁江涛“背书”，顺便再夸赞一下。 现在，所有人都在心中支持梁江涛，希望他能跟林暮雪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老点点头，他当然是相信的。 既然梁江涛能写出那篇文章，足以证明他的政治立场、政治水平，还有理论水平、写作能力！ 综合来看，是政治素质！ 有这样的理论水平，还有开疆拓土的能力，听说他搞的龙武工业园区还升华出了龙武精神，在中Y都小有名气了！ 绝对是个上佳的好苗子！ 梁家的小子，果然不简单！ 比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要强得多！ “那篇文章我也看过，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林行俭道。 “我们集团是重点进出口企业，和国外打交道很多，前不久那篇文章我们还重点学习了，想不到今天看到了执笔人，真是难得！小梁，人才难得啊！”林行毅道。 林家几个小辈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吃惊。 想不到这个准妹夫，竟然那么牛。 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如此有分量的内参。 人和人是真的没法儿比啊。 不过也好，有这样一个妹夫，以后说不定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们也衷心希望两家能联姻，这符合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梁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自己的孙子能得到众人的一致夸赞，让他这个爷爷脸上泛光。 “既然如此，那第一个考验，算你通过了！”林老道。 “太好啦！”林暮雪欢呼雀跃，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 林老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孙女，摇了摇头，要矜持一点儿啊，你这么把恨嫁两个字写在脸上，让你爷爷太没面子了你知道吗？ “先别急着高兴，我的第二个考验可没那么容易，算是一个要求吧！”林老继续道。 “您请说！”梁江涛毫不畏惧。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他的意志非常坚定！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坚定地趟过去！ “退出政坛，远离政治，当一介平民！”林老语不惊死人不休。 “什么？！”梁江涛大惊。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露出吃惊的神色。 这是搞哪一出？ 退出政坛？ 怎么可能？ 别说梁江涛现在干得那么好，就算是资质一般，在林、梁两家的加持下，未来也能走得很远。 退出政坛，那不是自废武功么？ 为什么要这样？！ 梁江涛可是梁家的独苗啊！ 而且，林家三代里面，不也缺这么一个人物吗？ 让他远离政坛，说得功利一点儿，林家也是吃亏的啊！ 但林老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冷冷看着梁江涛，等待着他的答案。 只是梁老一脸淡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似乎完全看梁江涛自己的，他丝毫不会干涉。 “为什么？爷爷，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梁江涛问道。 他不是贪图官位的人，也知道要实现一个人的价值有多种途径，但总得有原因啊！ 不能不明不白就让他退出官场吧？ 大好的局面不就浪费了吗？ 何况，林家和梁家不是没有对手，如果以后没强硬的人撑在场面上，那会是什么一种境地？！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想想红楼梦里的贾家吧，当年鼎盛时期何等风光荣耀，与国同休！ 但后来呢，败落了也就是败落了，树倒猢狲散，令人唏嘘！ 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啊！ 林老一世英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就是因为刚才我说的，如果林、梁两家结合，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天道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你继续从政，毫无疑问将会获得两家的倾力支持，但也要承担无穷的压力和恶意！我们两个老东西现在身体还算健康，但我们毕竟已经几十岁了！等哪一天我们去见马克思，哼哼，你还能不能顶得住？为了我的孙女着想，你还是急流勇退吧！你现在级别还低，没有人盯着你，只要你退出及时，随便找点儿小生意做，一辈子吃穿不愁还是做得到的！”林老道。 “爷爷，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如何能偏安一隅，苟全性命？！我梁江涛既然敢爱慕雪，就要承担跟她在一起的一切后果！我什么都不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岂有贪生怕死，临敌退缩之理？如果那样，我也配不上慕雪！也当不起梁家的子孙！”梁江涛朗声道，语气无比坚决，眼神无比坚定。 “好！小梁，好样的！大哥没有看错你！”林朝阳被他的话弄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击节叫好。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神态。 他们都发自内心支持梁江涛和林暮雪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在搞什么。 林老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是没有退路的，你确定要走？你不要光看在舞台上风光无限！高处不胜寒呐！随着级别的提高，你承受的压力将会以几何倍数增长！你爷爷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这些年他受了多少苦？流血流汗还要受委屈！但他的这些经历不稀奇，他这个地位的人几乎人人都是如此！虽说现在是和平时代，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对你的考验不会变小！相反，还会更加复杂多样！有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绝对不是仅仅凭借着一腔热血能搞得定的，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也不是靠着能力和才情就能摆平一切！需要定力！梁小子啊，我这不是在吓唬你！不是所有人都能到那个位置的！千钧重担在你身上担着！那时候，幸福、快乐这些世俗的东西可能都跟你绝缘了！孤独，将是你人生的底色！” “是啊，老爹没有夸张，别说他们，到了我现在这个位置，感觉就已经失去自我了，工作和生活早已密不可分，连一点儿自由和时间都没有！宴清，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林行俭道。 “是啊，有时候我想，要是当年去高校教书该多好，当官只是表面风光，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李晏清苦笑道。 还有话他没再说，他是平民出身，并没有家族传承下来的因果宿怨。 但林家和梁家不一样，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有多少敌人和对手？ 这些人如同环伺黑暗中的饿狼，一旦扑过来，将是血雨腥风！ 能不能扛得住？！ 林老的话，真的是很有价值的考验，在拷问着梁江涛的心。 考验着他的硬汉成色！ 关于道路！ 是否选择坚定地走下去？！ 即便知道前路漫漫，布满荆棘？！ 梁江涛沉默了。 林老说的，有道理。 如果自己跟林暮雪结婚，那就必然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能拼尽全力往上走！ 不然，就可能承受不住政治对手的围剿！ 可......那注定是个艰辛的过程。 虽然现在自己的工作很顺利，很有成就感，那是因为现在级别太低了，怎么做都是对，怎样干都是成功。 可等到级别到了一定程度，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知道身边有多少陷阱！ 那时候，是否还能从容应对？ 必须打个问号。 何况，就算从容应对，付出的代价，恐怕也不小！ 至少，自由没了。 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梁江涛沉吟了，闭上了眼睛，良久，突然睁开了眼睛，朗声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依着你的意思，我对你的考验变一下，那就是你必须一往无前地往上走，保护你的妻子，保护你的家庭，燃烧你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党和人民！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否则的话，以后我尽管不在了，但在马克思身边也会盯着你！”梁老道。 “好，一言而定！”梁江涛郑重道。 “第二个考验算你通过了，小子！第三个考验，我还没想好，你回去等我消息吧！”林老道。 “爷爷！您怎么回事儿？没想好就不考验了嘛！”林暮雪不依道。 她跟梁江涛的事儿爷爷不点头，那她就不会放心。 “哼，小妮子，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净往外拐！”林老怒道。 林暮雪跺了跺脚，扭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 “行，老哥，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了！等你想好随时召唤江涛， 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吩咐！”梁老拱手道。 “爷爷......”梁江涛欲言又止，他显然也不想夜长梦多。 “好了，听我的吧，咱们走！” 梁江涛无奈，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林暮雪。 两个年轻人，满心的不舍，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对方倾诉。 但无奈，只能暂时先做分别的鸳鸯。 梁江涛用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李晏清，毕竟他是李晏清的秘书，服务领导是第一职责。 李晏清道：“快跟梁老去吧，不用管我。” ........ 出去林家之后，梁江涛急忙问道：“爷爷！” 梁老摆摆手，道：“好大孙，你不要着急，你林爷爷对你的考验只是幌子，他心中早就认定你这个孙女婿了！” “啊？” 梁江涛听了这话，又惊又喜，但有些不明白。 “老林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才在这里装神弄鬼，说是考验你，也只是给他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你看看前两个考验的难度就知道了。这哪里是考验？分明是教育！关于第三个考验，你压根不用担心，随心去就是！”梁老笃定地说。 “原来如此！”梁江涛当局者迷，现在才恍然。 第五百四十七章 娇花初折 “人老了有时就像小孩儿一样，你们年轻人要多理解。”梁老道。 “好的，爷爷。” “跟我一起回家吧，今晚我们爷俩秉烛夜谈。”梁老道。 “爷爷，今天我先回去吧，有些事情要跟宴清书记说一说，顺便再请个假。”梁江涛想了想道，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工作。 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走了，那是不讲规矩。 梁老立刻明白了梁江涛的意思，点头道：“也好，等你安排好，明天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见见你爸妈和弟弟妹妹。” “嗯！” 梁江涛重重地点点头，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 梁老用车把梁江涛送回了汉东驻京办。 驻京办主任很奇怪，怎么梁秘书一个人回来了？ 梁江涛也不好说什么，在大厅里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一会儿，宴清省长就回来了。 看见梁江涛，略微有些诧异，问道：“江涛，你怎么还在这儿？” “省长，我还没跟您请假呢，当然要回来跟您说一声。”梁江涛道。 “好，来我房间吧。”李晏清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 两人来到房间。 李晏清道：“江涛啊，想不到你是梁老的嫡孙，今天可是把我震撼到了！” “省长，我何尝不是如此？本来以为我的祖辈就是普通的农民，谁能想到.......” “确实令人感慨，这是好事，同样是压力！你要主动调整好心态，尽快适应！毕竟，你要达到老领导们的预期，未来要付出很多的努力，道阻且长啊！”李晏清叮嘱道。 梁江涛感动地点点头，宴清省长对他恩重如山，还时时刻刻为他着想，到哪里找这么好的领导？ 诚恳道：“省长，以后还请您一如既往地教导我、批评我，帮助我成长进步！” “嗯，当然如此！我还要跟你交流一下，刚才你也知道了，我可能即将调任新组建的国家发改委，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跟着我过来吧，继续担任我的秘书。” “好的，省长，小梁跟定您了！您对我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梁江涛动情地说。 无论身份发生何种变化，他对宴清省长的尊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改变。 李晏清点点头，同时嘱咐他，未来几天就不要跟着他了，多陪陪梁老。 他们刚刚相认，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梁江涛点头称是。 回到房间，跟爷爷打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刚泡上一杯茶。 突然，门铃响了。 打开门，只见林暮雪出现在门外，脸上还带着泪痕，我见犹怜。 林暮雪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又哭起来。 “呜呜呜呜！” “乖，不哭！” 梁江涛轻轻抚摸着林暮雪的长发，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心神摇曳。 “你怎么来了？” “我舍不得你！不看见你我睡不着。”林暮雪道，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 “你出来，爷爷他们不担心吗？”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不论爷爷怎么说，我都会嫁给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林暮雪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道。 脸变得通红。 这些话太羞人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梁江涛听了这话，心中万分感动。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真心爱着自己，怎么能不竭尽全力对她好？ 慢慢把林暮雪的俏脸托了起来，脸上露出心疼的爱意。 “雪儿，小傻瓜！我们不会变成落难鸳鸯。相信我，我们会得到全世界的祝福！包括爷爷！” “嗯，反正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林暮雪脸已红透，声音颤抖着说。 梁江涛大为感动，朗声道：“我梁江涛发誓，这辈子非林暮雪不娶，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林暮雪瞪大了双眼，点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两人不顾一切地输出着情话，都想把自己的心儿掏给对方，让天地共鉴。 “今天，我不回去了！”林暮雪呢喃道，眼神却无比坚定。 梁江涛浑身一震，看着林暮雪娇艳欲滴的脸庞，把心一横，吻了上去！ 两人如此情谊，就不要矫情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 嘤咛！ 尽管林暮雪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女孩子的矜持还在起着作用，面对着热烈的情郎，依旧做着本能的挣扎，双手无力地推着梁江涛的胸口。 但梁江涛热情已经上来，哪里理会？ 一下子把她横抱过来，热情似火，佳期如梦！ 丝毫不理会林暮雪的羞赧。 现在的她，不再是顶级豪门的千金小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九天仙女，不再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不再是风华绝代的娇容，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一个他想要占有的女人。 他迎了上去，在她耳边粗声道：“雪儿，我要你！我要对你这辈子负责任！” “嗯，你轻一点，我是第.......”林暮雪的声音如同蚊蚋，轻不可闻。 敝帚自珍二十多年的宝贵东西，今天就要交出。 林暮雪似乎觉得今天才认识到自己！ 事后，林暮雪开口道：“老公， 原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语气中的害羞退去了不少，她已经不再是一个青涩的女孩儿，而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风华绝代的女人。 “我爱你！”梁江涛看着怀中的佳人，拨动了她粘在一起的发丝，亲了下去。 两人抱得更紧了。 “你怎么？”林暮雪突然失声道。 因为她感觉到了异常。 梁江涛坏笑一声道：“二战来临！” “啊！”林暮雪大惊失色，她现在不堪风雨........ 浪漫满屋......... 第五百四十八章 第三场考验 第二天起床，林暮雪依然还是害羞状态。 昨天，实在太大胆，太疯狂了，也满足了她心中不敢示人的心愿。 很久以来，她一直想着这一天。 终于实现了。 她成为了梁江涛的女人，也会成为他合法的妻子。 她心里更有底了，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一定能跟他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知道梁江涛今天要回家，林暮雪准备回自己家了。 现在没有得到爷爷的首肯，她还不能去梁家。 两人走出了驻京办的酒店。 “雪儿，你能开车吗？” 林暮雪的车停在酒店外面。 林暮雪的脸又红了，感受了一下，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但开车应该问题不大。 都怪眼前这个坏人太过于粗鲁，一点儿都不知道怜惜人。 害羞地轻轻打了一下梁江涛，道：“没事儿。” “嗯！走吧，慢一点！” 正在这时，突然一辆摩托车向着他们冲来！ 是突然转角，猛然加速！ 林暮雪发出了尖叫。 危急情势下，梁江涛想也不想，下意识一把把林暮雪推开！ 救人梁的血脉又被激发！ 摩托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在离梁江涛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由于戴着头盔，看不清他是谁。 骑手猛地转过车头，动作无比潇洒漂亮，扬长而去！ 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雪儿，你怎么样？” 梁江涛赶忙去查看林暮雪，只见她吓得小脸苍白！ 刚才实在太吓人了。 “你没事儿吧！”林暮雪检查着梁江涛的身体。 梁江涛沉吟了。 这显然不是一场意外！ 骑手的水平很高！ 不然，无法如此精准地控制！ 难道，是那些坏人？一次刺杀不成，再来一次？ 但为何又突然刹车了。 “大孙子，恭喜你，通过了老林的第三道考验！”梁老突然出现了，笑着说。 “爷爷？您说，刚才是对我的考验？” “哼哼，这肯定是林大哥策划出来的一出戏，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如果想象力匮乏的话，也就只能想起这种方式了，来检验一下你的成色，看是否真如你说的那样，勇敢无畏！不过，经过这一次，林大哥估计也能宾服了！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了！”梁老笑着说。 他不仅熟知林老的行事手法，而且有关情况七局已经跟他报告过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淡定地看着大孙子身陷“险境”。 “原来如此！”梁江涛大喜，既然如此，是不是意味着林老已经同意他们的事了？ “上车，先把雪丫头送回家，大孙子，你厉害啊！什么同不同意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还能怎么着不成？” 梁老哈哈大笑，显然他已经洞悉一切。 梁江涛嘿嘿一笑。 林暮雪被闹了个大红脸，用手掐梁江涛腰间的软肉。 刚坐上车，林老的电话已经打给了梁老：“我的考验已经结束了，把电话给梁小子！” “爷爷好！”梁江涛的语气十分恭敬。 “算你走运，我勉强同意你们的事儿！不过你小子以后要注意一点，别做出格的事儿！把电话给你爷爷。” 注意一点？ 难道是在点他昨晚对暮雪做的事？ 应该是了，林老何等人物，怎么能说得再透呢？ 被抓了个现行！ 顿时无比尴尬！ 林暮雪也听到了，脸变得更红了。 天呐！ 想不到昨晚一时冲动 ，大家都知道了！ 怎么办？ 以后她还怎么回家？ 怎么见人？ “嗯嗯，好......好........你放心，我们梁家当然会尽快提亲，把你小孙女风风光光娶进门，断不至于让她受任何委屈......” 两位老人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儿了。 梁江涛和林暮雪对望一眼，都露出幸福的神色。 送完了林暮雪，他们驱车来到淀海。 因为今天要认亲，料定惊天动地，等下次再让慕雪上门。 今天是周末，梁江涛已经告知让爸妈和弟弟妹妹都在家待着了，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当看到一位陌生的银发老人走进家门，梁伟他们都很奇怪。 随即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当梁江涛介绍完梁老的身份，以及他们的身世之后。 梁伟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他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孤儿，如今他都快当爷爷了，竟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眼前，让他如何接受？ 随即是狂风骤雨般的哭泣！ 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激动，抑或是都有。 几十年分别，终于得见！ 知道梁老的苦衷后，梁伟也表示理解。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已过不惑之年，自然知道政治斗争的险恶与复杂！ 父亲的决定，自有他的考虑！ 其实，当个普通人，虽然生活辛苦，但在现在这个时代，也能衣食无忧，反倒一种安稳的幸福。 今天得以相认，纯粹是因为梁江涛，因为他的出色，把他们家支撑起来了！ 梁江海和梁珊只是高兴！ 突然多了一个爷爷，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 梁老看着两个孙子和一个亭亭玉立的孙女，别提多开心了。 “爸，儿子没本事，给您丢人了！”梁伟不好意思地说。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 自己父亲是堂堂开国元勋，自己却一辈子只是个工人，现在还沿街卖早点，实在是虎父犬子啊！ “梁伟啊，不是这样的人，你凭自己的劳动吃饭，养活江涛他们兄妹三个，有什么丢人的？何况，你是梁刑之的儿子，华夏虽大，谁敢看不起你？” 梁伟听见父亲这么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回咱们家，以后咱们定下规矩，只要人在京城，每周都要一起吃顿饭！我那里也大，给你们都留好了房间，想过来住就过来住！怎么样？”梁老道。 “太好啦！”梁江海和梁珊都欢呼雀跃。 梁伟、王英、梁江涛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幸福很简单，有人就有家。 第五百四十九章 梁老的教导 车是梁云开着，在一个隐蔽的哨岗，开入了地下隧道，等上来后，已经是玉泉山了。 这里是京城灵气最盛之地，梁老平时喜欢居于此。 尤其是水，古代是皇室用水。 进了山，心旷神怡。 车开入了警戒区，高墙、电网。 看到梁老的军牌车，值班武警都恭敬地敬礼。 又开了很久，一直到半山腰的位置，来到梁老的别墅。 在这个位置，视野非常好，一眼望去，海阔天空。 梁老的别墅很大，里面的装饰很简单，都是一些木制家具，但有一股说不明白的贵气。 三叔梁云让着他们坐下，为他们服务，他跟梁老就像亲生父子一样。 服务人员把茶端了上来。 梁江涛喝了一口，觉得无比清甜！ 当即问这是什么茶？怎么那么好喝。 梁老哈哈大笑，说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键是水。 这水，当然是玉泉山的泉水。 玉泉玉泉，泉水如玉，闻名可知。 在古代泡茶，最上等的是露水，其次是雪水，再次是玉泉山水。 用银炭蟹眼火煎，满口清香。 只是，这个时代基本不用露水和雪水了，不是成本的问题，而是由于工业污染，露水和雪水已经不能饮用了。 最好的，就是玉泉山的水。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 “房间我都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你们都可以来，咱们一家团聚！还有，梁伟，王英，你们不要那么辛苦了，我在这里的给你们找一份工作，平时就住在这里，又轻松，多好？江海住校，珊珊现在需要每天接送，但不要紧，我安排司机接送，这儿离你们学校也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怎么样？” 梁老心中，还是希望他们能一家团聚的。 “太好啦，我要住在爷爷这里！”梁珊大声宣布。 她最有文艺气质，在这样漂亮的环境中，感觉最为舒服，脑海中的音乐灵感都多了不少呢。 梁江海在一旁傻笑，他也愿意住在爷爷的大别墅里。 这里显然是京城的顶级场所，傻子才不住。 梁伟和王英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 “好，我们听爸的安排！”梁伟道。 “好！让小云带你们参观一下。江涛跟我来一下！” 三叔梁云带着他们参观别墅，梁老带着梁江涛来到了他的书房。 “大孙啊，在林家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你的表现真是让我惊艳，不只是像爷爷年轻时候，而且青出于蓝！我不是夸你，你比我当年还要出色！”梁老认真地说。 “爷爷，您言重了，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还请您严格要求！” “你不用谦虚，我从不谀人，再说，自己夸自己孙子有什么意思？你别看林老一开始不同意，其实他也在天人交战！你的资质，放到任何世家，都会被疯抢！”梁老自信地说。 “啊？”梁江涛露出惊讶的神色。 要说他优秀，他也同意。 毕竟， 他有着领先二十年的宝贵经验，放到哪里，都会出彩的。 但要说疯抢，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那些世家，有那么丰富的资源，优秀的子侄不应该很多吗？ 梁老看出了梁江涛的疑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华夏有句古话，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盛极必衰，这是天道！你看从古到今，所有的世家大族一旦走上鼎盛，必然慢慢衰落！最先衰落的，是人！” “虽然大家族的子弟领先别人很多，但毕竟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见不得风雨，一到关键时刻，不一定能竞争得过平民子弟！别的不说，就说一个委屈，恐怕都受不了！在官场上混，不受委屈能行吗？赵文龙、李晏清他们你都熟，他们都是寒门子弟出身，他们的作派你一清二楚！” 梁江涛浑身一震！ 干爹提前退休时的情景他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是多大的委屈？ 连秦燚都受不了了，可干爹坦然受之。 无他，他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明白了！ 最后的胜利是属于真正的强者的！ 必须要有坚钢不可夺其志的魄力！ 虽然，世家能传承资源，但也会束缚一个人的奋斗欲望！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是人类社会的自身代谢，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可是，一个人如果既有强大的背景，又有良好的基因，同时还有奋斗的欲望！ 那岂不是无敌？！乱杀？！降维打击？！ 他顿时明白了爷爷跟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期许！ 很高很高！ 而且，爷爷不知道，自己还有二十年的先知先觉！ 这些全都加持在一起，梁江涛自己都有些不敢想！ “孩子，你很聪明！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必须提前做好规划！让你走一条最适合的道路！”梁老目光炯炯。 “爷爷，我听您的！”梁江涛露出兴奋的神色。 虽然他有领先二十年的视野，但那些都是关于经济、社会方面的，以及一些政治走向和人事安排。 但论及对政治深层规律的把握和认知，他跟爷爷比拍马难及！ 因此，一定要听爷爷的话！ 爷爷规划的路，一定是最正确的。 “孩子，你去龙武镇挂职，是你的主意吗？”梁老问道。 “是宴清省长提出让我下去挂职，增加基层经历，我主动挑选了一个最艰苦的地方！” “很好，宴清是个好领导，也更能说明你是个可造之材！你的嗅觉很敏锐！各级的主政经历，是最重要的政治资本！想要走得更高，更远，就不能怕吃苦，不能怕担责！因为这是一条注定孤独并且充满荆棘的路，想要享福，趁早别入此门！去做生意，踏踏实实当个富家翁不是更好吗？” “嗯，孙子明白！” “宴清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好老师，你现在这个阶段，需要这么一个人手把手教你，言传身教。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成了，已经退出了一线岗位，只能传授些心得，具体方法、细节，需要你跟宴清学，近距离观察，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梁老谆谆教导。 “嗯！”梁江涛满脸红光，深受启发。 跟着爷爷学大略，跟着宴清省长学方法，有这两个好老师手把手地教他，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政治高手了！ 第五百五十章 三大竞争对手 “下一步，宴清将要到国家发改委当常务副主任，你跟着过去吧，在那里，能增强你的宏观视野，尤其是对经济工作的理解，现在这是最重要的工作本领！” “好的爷爷！” “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副科级。”梁江涛道。 虽然当了龙武镇的一把手， 但那只是挂职，他的实际级别还是副科级。 “太慢了！”梁老摇摇头。 梁江涛愕然，他这个副科级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很快了。 因为有特殊政策，而且还是提前定级，才搞了个副科级。 不然的话，现在还是科员儿呢。 似乎看出了梁江涛的想法，梁老道：“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怎么能用普通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在你这里年纪的时候，都快当团长了！当然，和平年代整体是慢，但你的对手，可不慢！” “竞争对手？” “京城豪门里的小子们，是很多不成器，但总有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中，目前有三个比较出眼。”梁老介绍道。 “哦?”梁江涛顿时来了兴致，他想知道他的竞争对手是谁。 果不其然，梁老道：“第一个是张俊清，京城张家嫡孙，应该是72年的，目前在南方一个地级市当常务副市长，在京城世家子弟里算是领军人物！” 梁江涛愕然，72年，今年也就是刚满三十岁，比林朝阳、林若远他们年纪还要小，可已经成为常务副市长了！ 离正厅级职务仅有一步之遥！ 照此发展下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梁老继续道：“第二个是刘剑锋，京城刘家嫡孙，74年，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现在是华夏石油公司计划部副总经理，也是副厅级！” 梁江涛更为震撼，74年就已经成为副厅级，这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吧？！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央企比地方上优势还大，因为干部选拔任命有一定的自主权，条条框框又比较少，人家研究生一毕业就是处级职务，自然比地方上要快很多！再一个，这个娃娃很有头脑，做出了不少成绩，在海外的关系也很多，在华夏经济领域名气已经很大了！等过几年，级别再提升提升，可以直接下去干市长，那时候就厉害了，将很快进入高层视野，重点培养，迈入仕途快车道！” 梁江涛点点头，怎么看，此人都是前途无量。 “你还要重点关注一下，他现在还未婚，前年的时候慕雪大学还没毕业，在一次舞会上跟他结识了，他对慕雪发动了疯狂的追求。当然，慕雪拒绝了！两年过去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念念不忘！因此，他是你的情敌！你要防备着点儿。”梁老继续道。 “好的！”梁江涛有些吃惊。 想不到竟然还能碰到情敌。 刘剑锋虽然已经是厅级干部，但比慕雪只大六岁，追求林家的公主，也是顺理成章的。 知道了情敌的动态，梁江涛心中的胜负欲大起。 你是豪门嫡孙又怎么样，是副厅级又怎么样？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暮雪不是你能妄图染指的！ 看着孙子一副好斗的小公鸡的样子，梁老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个是周红兵，也就是周险峰的嫡孙，71年的，他在政法系统，是最高法院政治部组织人事局局长，副厅级！听说前一段时间想提正厅级，任司法部政治部副主任，由于阻力太大，最后作罢，不过以周险峰在政法系统的影响力，他提正厅级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一定是重要岗位！这也是你需要重点关注的人。” 梁江涛用力点点头，这些人都是30三十岁左右就到了厅级干部的职务。 加上他们的身家背景，只要顺利成长，以后的级别一定很高！ 怪不得林家说三代无旗手。 林家三代级别最高的林朝阳，80年的，还只是处长。 虽然中ban最为核心，但也抵挡不了级别的劣势啊！ 在成长时期，级别才是王道！ 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竞争对手？整体年纪比他还大那么多。 这样他是不是太吃亏了。 一群七零后围攻他一个八零后，有些不讲武德吧！ 尤其周红兵，比他大了快十岁，不公平啊！ “不要那样想，你觉得你年纪小，人家就会对你手下留情？现在林、梁两家联手，肯定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惧！对于你这头幼狮，一定想着趁着你还没成熟就灭掉，那不是更方便吗？还有，政治不是体育比赛，还要讲重量级，这是无差别的格斗，没有操守，没有礼节，只有胜负，明白了吗？！”梁老道。 “我知道了，爷爷！”梁江涛点点头，知道了其中利害。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自然知道政治的残酷性。 胜者为王，败者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你就是吃了年龄的亏，履历比较单薄，以你的政绩和能力，现在放到厅级岗位上也完全能胜任！”梁老道。 “啊？”梁江涛吃了一惊，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 “当然，能力是能力，现实是现实，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但你现在级别太低了，得想个办法提升提升。” “爷爷，我副科级还不满一年呢。”梁江涛道。 提升？ 怎么提升？ 不得按部就班来吗？ 总不能跳着走吧？ 不过爷爷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想法。 第五百五十一章 直接副处级？ “你踏实工作就行，怎么着副科级也得满一年，到时候走破格提拔的流程，你不用管，我去跟你林爷爷商量，这方面他是权威。”梁老露出了微笑。 对了！ 林爷爷不只是经济系统的大拿，在组织系统也有很强的影响力。 要不然，宴清省长当年也不会担任汉东省委组织部长。 这背后，林爷爷是第一大助力。 有林爷爷在背后撑腰，级别上不用太操心。 只要自己能力水平达到了，有工作业绩，一定有最适合自己的职位等着自己。 “你已经主持过一个乡镇的工作了，而且主持修建了一个工业园区，总结出了龙武精神，得到党报和一众喉舌的肯定，科级职务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想办法给你跨过去！”梁老道。 梁江涛震惊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跨过去？ 直接提拔副处级？ 这不是跳跃式发展吗？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那真是不错啊！ 23岁的副处，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了吧！ 他将立刻变为政治明星！ 是光环，也是压力！ 他更能深刻了解爷爷们的意思了。 “到了这个级别，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干部了，在中央部委是处级干部，到地方是县级领导，某种意义上讲，你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才真正起步，是建功立业的开始！” “沉淀沉淀，就要到基层了，到县里，不是挂职，而是真正在那里干，这是你最关键的一步，也是你未来一飞冲天的地基！”梁老道。 梁江涛边听边点头。 是啊，科级还只是领导干部的预备阶段，算不上真正的领导干部，也干不了大事儿。 就看龙武镇，虽然是一级党委政府，但内设机构有限，下面大部分是县局的派出机构，比如派出所、工商所，名义上还是听县里的。 但县就不一样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基本上中央有什么机构，县里都有对应的腿儿。 某种程度上，县委书记比区委书记还要重要。 当然，不是说区委书记不好，区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同为正处级，又在城区，但税收上没有县里那么大的自主性，能动性也没有县委书记那么大。 因此，很多有志向的干部，宁愿干县委书记，也不愿干区委书记。 县委书记也被称为最重要的基层干部。 都说，只要县委书记干好了，省委书记也能干。 有道是：郡县治，天下安。 中央对县委书记也最为重视。 每五年就要评选一个全国优秀县委书记。 没有说评选优秀镇委书记，优秀市委书记的。 一旦得了这个奖，就会迈入仕途发展的快车道，也会进入各级领导的视野。 有道是：宰相必起于州郡！ 梁江涛听了爷爷对自己的期许，满眼放光。 给宴清省长当上秘书后，他知道自己以后至少也能当上厅级干部，甚至是重要的正厅级干部。 但在潜意识里，最希望干的岗位还是县委书记。 只要是领导干部，有些情怀，都会想要试一试这个岗位，试试自己的成色，实践一下自己的政治理想。 何况，又是这样美好的一个时代！ 河清海晏，山河皆安！ 对未来的岗位不禁有所期待。 “在现在的时期，干部就得上上下下，多岗位历练，视野才能开阔！人都是在事儿上磨练出来的。” “就如同饮食，什么都要吃一点，营养均衡，人才能健康。干部的成长也是一样，什么岗位都要经历过，什么事情都要见识过，才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另外主政一方，也必须学会弹钢琴，不能单打一，你在龙武主持过一个镇的工作，应该有所体会。各方的矛盾，各方的利益，都要权衡！团结大多数为我所用，找到共同的目标，队伍才能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治大国如烹小鲜啊，五味调和才能鲜美！一个乡镇是这样，一个县是这样，一个市是这样，一个省是这样，一个国家也是这样！” 梁老继续谆谆教导，梁江涛听得热血沸腾....... 爷孙两个，有坐而论道的意思。 不过，论的是治国！ 有这样一个爷爷真好，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指明灯，也是坚强的后盾。 良久，梁老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菜地，很多穿着便装的年轻人正在上面忙碌着。 “这些都是七局的孩子，现在冬天了，种点儿菠菜、雪里红、萝卜，以后，这也是你可以依仗的一股力量。”梁老道。 梁江涛兴奋地点点头。 七局的强大，梁江涛早有所耳闻，也有所体会。 有这样一股力量在身边，很多事情事半功倍。 他更加相信，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有爷爷，有梁家，有林家！ 他要承载着两大家族的希望，不断走下去！ “大孙，我送你一件东西，跟我来。” 梁老带着梁江涛坐上了室内的电梯，来到地下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大门紧锁，梁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里面豁然开朗，是个书房。 看来，是梁老处理机要事务的所在。 他作为梁老唯一的孙子，也是他的继承人，自然可以进来这里。 只见梁老打开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是一把古朴的长剑。 林老拿起来，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看就非凡品。 “这是？”梁江涛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把剑，名叫湛卢！” “湛卢剑？！！”梁江涛大惊失色。 这是华夏古代的名剑，相传是春秋时代铸剑大师欧冶子凝毕生心血所铸，后来传到了岳武穆手中，武穆父子殉国后不知所踪！ 想不到，竟然在爷爷手里。 “这把剑无坚不摧又不带丝毫杀气，是五大盖世名剑之首！乃是仁者之剑！” “从它诞生之日起，就有无数的传说围绕着它！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这是我机缘巧合下获得的，本来我想觅得有缘人，传承给他，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大孙，如今它是你的了！你要秉承这把剑的意志，做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梁老郑重地说。 梁江涛浑身一震，看着这把名震天下的宝剑，热血沸腾。 郑重接了过来，轻抚剑身，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的仁者力量。 一剑在手，仁者无敌！ 第五百五十二章 横太地产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梁江涛陪着宴清书记拜访各个部委，包括京城市委市政府，晚上就回到爷爷，一家团聚，顺便听爷爷讲经国大道。 几天下来，顿时感觉受益匪浅。 林朝阳还约他参加一些饭局，正式向京城顶级社会推介梁家嫡孙。 一经推出，立刻引发爆炸性的效果。 晚上，林朝阳约他吃饭，说是有个知名的企业家请客，现在势头正盛，一起见一见。 林老之前一直主管经济工作，对民营企业家特别关照，林家的子孙也承袭了这个传统。 不会因为民营企业家地位低就不跟他们接触，相反，会额外地照顾。 梁江涛当即答应了。 对于这个大舅哥，梁江涛还是很尊敬的。 地点在钓鱼台大酒店。 钓鱼台一部分是对外营业的，但这个年代也不是谁都能来消费，突出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 梁江涛早早来到了地点。 坐在大堂，准备等着两位大舅哥。 刚坐下，看见了北七家镇党委书记强卫。 上次他在平昌区买房子落户口，强卫书记可是帮了不少忙，赶紧热情地打招呼。 强卫也非常热情。 两人热络地聊着天儿。 一聊天才知道，今天他们是一桌，在玉渊厅，请客的是横太地产的老板，徐家章。 横太现在风头正盛，是规模数一数二的民营房地产商。 老板徐家章关系很硬，财大气粗！ 听强卫抱怨，他虽是徐家章邀请的，但要不是说今天有贵客在，他都不想来。 以前徐家章没做起来前，对他是毕恭毕敬，他也帮了横太不少，但现在横太规模大了，有了钱，徐家章的态度就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了，开始对他有呼之即来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不过今天能见到江涛兄弟，也算值了。 他还不知道林家兄弟今晚会到场。 梁江涛想，他是京城的镇党委书记，正处级，相当于县委书记了。 被一个刚发迹的老板呼之即来，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过要是他知道徐家章后世的做派，估计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梳着大分头，一脸霸气。 身后跟着四五个靓丽的年轻女孩儿，一水儿的水灵高挑纤细，然后是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不知道是保镖还是随从。 众星拱月一般，衬得他更显眼。 最要命的是，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不知道还以为进了上海滩剧场。 梁江涛认出了，他就是徐家章。 比后世网络中要年轻不少，发际线还没秃秃。 徐家章看见了强卫。 强卫也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 虽然心中满目牢骚，但表面上的和谐还得维持。 “老强，这么早就到了？”徐家章走了过来，露出一丝略带高傲的笑容。 如今已不是当年，京城郊区区区一个镇党委书记已经不需要他再认真对待。 能让他参加这个场合已经是一种恩赐。 “徐总请客，我怎么敢迟到？”强卫笑着说。 只见徐家章双肩一抖，黑色大衣立刻滑落，身后的人赶紧接住。 这服务，到位！ 徐家章伸出一只手，张开两只手指，后边的人夸的一下把一只雪茄放进他两指中间，另一个人瞬间掏出汽油打火机给他点上！ 一系列的动作和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不知道演练了多久。 这做派，太牛了！ 绝对是天生影帝啊！ 论装逼，徐总谁都不服。 “走走走，你不知道，今天我可是请到了林家兄弟。” 徐家章一边走，一边给强卫介绍道。 梁江涛也跟了上去。 “林家兄弟？可是林老的孙子？”强卫一听，浑身一震。 京城林家，如雷贯耳。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企业家里面也就是我他们能给点儿面子！不然的话，谁还能把他们请来？要是能搭上林家的大船，你老兄的副厅级不是指日可待？”徐家章道。 强卫满脸兴奋，突然想到了梁江涛跟林家的关系。 怪不得梁江涛会来，说不定就是林家公子给约来的！ 走进大厅，里面无比金碧辉煌。 徐家章瞄见梁江涛跟着进来了，眉头一皱说道：“你进来干什么？” 徐家章刚才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跟在他们身后，以为是强卫的司机或者秘书呢。 这么高档的场合，今天到场的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物，服务人员进来做什么？ 强卫也太不会管手下的人了。 梁江涛冷冷一笑，道：“徐总，我是来吃饭的啊？” 徐家章这人，皮带哥，虚荣浮华！ 后世横太暴雷，不知道坑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 多少人几辈子的财富，变成了烂尾楼，泣血哀鸣！ 横太理财，不知道坑了不少员工。 横太汽车，简直就是一个骗局！ 烧了不知道多少钱，最后一辆车都卖不出去！ 生活奢华无度！ 横太大楼42层、43层，隐秘的销金窟。 成立横太歌舞团，任情享乐！ 损天下之人，由其一人享乐，这哪里是人干的事儿？ 他素来对其印象恶劣。 认为其就是社会毒瘤。 今日一见，果然问题很大。 现在还没做那么大呢，就这副做派！ 媚上傲下！怪不得会走上那一步！ 徐家章一愣，不悦地问强卫：“老强，这是你的手下？太不讲规矩了吧！” 强卫一愣，道：“不是啊，梁主任是客人！” “哦？！”徐家章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屑，问道：“你在哪里高就？” “我在汉东，当公务员。” “哦。”徐家章冷淡地点了点头。 一个汉东的小小公务员，看这个年纪，估计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员，不知道是谁叫来的。 要是汉东哪个市的市长，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县委书记在他面前， 他都得给他强行表演一番，让他看看老徐的风度。 下面省里的县委书记，地位要比强卫差老大一截儿。 他在强卫面前都如此不客气，汉东的就更别说了。 当即坐下跟强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满口全是自我吹捧，说什么又拿了多少地，哪个市长又请他吃饭，他跟哪个司长多熟悉。 说老强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他，当年他们关系那么铁，千万别客气。 好像在京城，在华夏，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儿了。 吹完关系后，又说起现在横太的扩张路。 “横太就要做第一，现在是第一民企，以后就要是第一房企，甚至是华夏第一企业！” “横太的发展之路就五句话，买买买，合合合，圈圈圈，大大大，好好好！” “现在赶上了好时代啊，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从家里带的饼长毛了，我都舍不得扔， 现在鱼翅燕窝天天吃，真是没法儿说！今天咱们不喝茅台，就喝拉菲和路易十三，这些洋酒真不错！只要有本事，就得吃最好的，喝最好的！哈哈哈哈！” 徐家章疯狂地自我吹嘘。 强卫只能尴尬地附和着笑。 梁江涛冷冷地看着他。 自我膨胀就是毁灭的开始。 第五百五十三章 您是龙武精神的开创者？ 徐家章正说得兴起，他的贵客们陆续到了，有京城建委常务副主任李主任，城西区刘副区长、民政部基层司吴副司长、工商银行京城分行王副行长、建设银行信贷部孙副总经理，还有一个离休大佬的警卫，以及几个强势单位的实权处长。 徐家章对他们都是满脸堆笑，刚才的嚣张态度彻底不见了。 跟着他来的那些女孩儿都巧笑嫣然地迎了上去。 其中领头的一个叫白灵儿，看样子年纪不大，听徐家章说是学舞蹈的，以后他们公司准备成立一个高端的歌舞团，就让白灵儿当团长。 这些官员有的很吃这一套，有的皱眉，觉得不太合适。 一名处长笑着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徐老板给人家多少薪水啊。” 徐家章笑而不语、 白灵儿皮肤白皙，身材秀美，而且热情大方，当即说，钱不重要，她要赌上整个青春跟着徐老板。 让在场的一些人哈哈大笑。 接着，京城土地局张局长走了进来，全场人站了起来。 他是今天唯一一个正局长，正厅级，也是目前在场地位最高的人。 京城土地寸土寸金，比省里的厅局长要厉害很多。 徐家章能请到他，说明分量不一般。 张局长坐定，问道，林家公子今晚过来没问题吧？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徐总是靠着林公子的面子才把张局长请来的。 也是，不然凭借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桌子实权官员哪能说请到就请到？ “您放心，林公子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徐家章满脸堆笑地说。 张局长对他太重要了，要是搞定张局长，横太的扩张路将能迈上新的快车道。 突然，包间大门打开，林朝阳、林若远走了进来，梁江涛知道，三哥林文成今晚有事来不了。 “欢迎我们最尊贵的两位贵宾，林大公子、林二公子到来，小徐真是万分荣幸！”徐家章激动地手舞足蹈。 他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林二公子，从此打着他的旗号办了不少事。 今天也是扯大旗作虎皮，准备通过这种方式拿下京城土地局张大局长，搞一块炙手可热的地皮。 “徐总客气了，快点儿介绍一下领导们吧！” 徐家章赶紧介绍，在场人有的跟林家兄弟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都是万分尊敬。 开玩笑，这可是林老的嫡孙，别看现在级别不高，但以后绝对一飞冲天。 何况，有林家的地位在，一旦傍上了，以后绝对受用不尽。 最后到了梁江涛这里，徐家章皱起了眉头，这小屁孩儿怎么还在？ 到底是谁请过来的吗？ 怎么也不吱声？ 就不介绍了。 刚想让大家入席，林朝阳开口了：“我来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兄弟，梁江涛，我请来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投过去热情的目光。 徐家章赶紧做出一个夸张的懊悔动作，道：“兄弟啊，老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是林公子的朋友啊，您怎么不早说呢？” 梁江涛冷笑一声，真是个影帝啊，不过这演技太油腻了吧。 然后是坐位子，张局长坚持让林朝阳坐主位，他推辞不过就坐了。 又让林若远坐副位，林若远坚决推辞，张局长不干，说你要是不坐我们就站着吃。 林若远眼睛一转，说：“让梁老弟坐吧！” 众人大吃一惊，梁江涛那么年轻，林若远竟然让他坐副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二哥，你坐，在你面前，小弟怎么能坐？”梁江涛赶忙谦让。 “来吧，别客气了，你是我宝贝妹妹的心上人，以后你在我林家也是贵客，今天你坐这里没毛病！”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林家的姑爷？ 看他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确不一般！ 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能当林家的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家章现在满心懊悔，刚才怎么会如此狗眼看人低？ 一看他年轻，就没放在眼里。 现在才知道，悔之晚矣。 不行，一会儿得好好拍一下马屁，再用他的看家本领好好攻关一下，一定得拿下来！ “那也不行，二哥，还是你坐！”梁江涛继续谦让。 “江涛，你就坐吧，今天我要隆重介绍一下你！”林朝阳道。 看他发话了，梁江涛也就坐下了。 众人纷纷落座。 林朝阳道：“各位可能不太认识我这个兄弟，他叫梁江涛，是汉东省长李晏清的秘书，也是他的心腹爱将！”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省长的秘书，以后前途无量啊。 就算没什么背景，当林家的女婿也是可以的。 毕竟，很多家族都喜欢让一些有前途的年轻人当女婿。 在古代，就有榜下捉婿的传统。 “梁秘书，难道.....难道您就是龙武精神的开创者？”民政部基层司吴副司长惊道。 基层司负责基层政权建设。 前几天，他们刚到汉东省祁山市龙武镇调研，重点考察龙武精神。 考察组都对这个山区的建设奇迹大为震撼。 也知道了之所以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主要是龙武来了一个年轻的领导，叫梁江涛。 这就对起来了！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正是在下，司长言重了。” “厉害啊， 梁秘书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建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吴副司长道，他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地感慨。 他在人家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基层吃土呢。 在场的人如果能到龙武一游，肯定也是相同的感受。 “龙武精神就是您开创的啊，我看党报、国社都报道了，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创举！” “有志不在年高，我心悦诚服！” “这一段时间耳朵里都是龙武精神，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跟开创者同席，真是万分荣幸啊！” 在场的人纷纷夸赞。 梁江涛只能报以淡淡的微笑。 人心难测，他分不清人家是真的夸赞龙武，还是看在林家兄弟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 如果要是这些人知道他的背景，不知道会怎么样表演。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百五十四章 林朝阳曝出梁江涛身份 “梁秘书，我就是个建房子的，龙武肯定需要我，我去那里投资，建一批现代化的商品房，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条件，您看怎么样？”徐家章满脸堆笑地说。 他相信，没有地方官员会拒绝这种请求。 不仅能拉动当地的GDP，还能给当地政府带来一笔巨大的土地收入。 想不到梁江涛淡淡地说了句，再说吧。 让徐家章讨了个没趣。 但他丝毫不显露尴尬，反而笑得很灿烂。 对于他这种生意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搞关系，只有关系到位了才能赚钱。 在强权面前，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面子。 跪着挣钱，不寒颤。 “你们先别着急拉关系，我这个兄弟，还有一个重要身份。”林朝阳道，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哦？ 还有重要身份？ 比省长的秘书还要重要？ 比林家的女婿还要重要？ 不是开玩笑吧？ 实在是想象不到啊。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露出惊讶的神色。 尤其是徐家章，眼神如同一个初蒙的学童，似乎充满了天真的好奇。 跟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简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比川剧变脸还自然，让人叹为观止。 “我兄弟，是梁老的嫡孙！”林朝阳淡淡一笑道。 “什么？！！”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梁老的嫡孙？ 怎么可能？ 先不说梁老是跟林老齐名的老元勋，而且非常神秘，有着强大的地位和影响力。 关键是，他老人家不是没有后人吗？ 这在京城的高端圈子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知道。 梁老为国尽忠，没有子孙，倒是收了好多义子！ 都在一线上报效祖国！ 可是，今天怎么冒出来一个嫡孙？ 那可是梁老的嫡孙啊！ 身份贵不可言！ 等会儿，还是林老的孙女婿？ 的确是门当户对！ 但这怎么可能？ 梁老和林老四十年无话啊！ 怎么可能结为亲家？！ 一旦两家携手，会形成什么样的结果？！ 我的天！ 在场的人都万分震撼，不敢想象！ 看着梁江涛的眼神，有震惊、有疑惑、有惧怕，但还有强烈的讨好！ 梁主任、梁秘书，如果能跟他结下善缘，以后一定会受用不尽的！ 尤其是徐家章，浑身筛糠，脸兴奋地急剧扭曲！ 要是能傍上梁家这棵大树，以后他在房地产市场岂不是乱杀？ 虽然现在房地产慢慢热了起来，但拿地还是要看地方政府脸色的。 虽然他能接触到市长这个层级，但是还得做小伏低，求爷爷告奶奶，拉大旗作虎皮，每天都很累。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梁少太客气了！” “梁老是名动天下的老英雄，能跟他老人家的孙子认识，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今日一见，果然天日之表！能和您这样的人物结交，我三生有幸！” “以后有什么事情梁少尽管吩咐，我徐家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家章满脸激动地说，端起一大杯洋酒，一饮而尽。 这是路易十三。 他请客吃饭喝得最多的就是路易十三，一方面是这个酒贵，现在最普通的也得一万多一瓶，拿出来不掉价，还新奇。 另一方面，他请的客人一般都喝惯了茅子，不习惯洋酒，方便他掌控局面。 贼着呢。 “好！” 一些人鼓掌叫好。 徐家章还是很豪爽霸气的。 特别适合华夏的酒场文化。 梁江涛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徐总，不敢当，你能告诉我吗？这几个女孩儿是干什么的？” “哦哦，这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这是白灵儿，辽宁芭蕾舞团附中的，各种舞蹈都擅长，今年还没毕业，以后就来我这儿服务！”徐家章以为梁江涛看上了，赶忙隆重介绍，接着给白灵儿使了一个眼色。 “梁哥您好啊，初次见面，日后请您多多关照灵儿呐！”白灵儿站起来嗲声说道，此时她也就是十六七岁，身材修长婀娜，整体纤细，但该胖的地方胖，确实很勾人。 白灵儿嘛，梁江涛对她可不陌生。 横太民族歌舞团团长，为横太赌上整个青春的女人。 据说年薪七百万，家住上亿豪宅，就在徐总隔壁。 后世在自媒体上，经常晒她在鹏城湾一号的视频。 对于这种货色，梁江涛嗤之以鼻。 冷冷道：“徐总，今天来的都是体面正经人物，你叫朋友可以，但让这些小女孩儿陪酒做什么？不要打量着有了钱就能为所欲为，华夏还是共产党的天下！” 这几句话说得夹枪带棒，但语带机锋，很硬！ 徐家章的脸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他实在想不到梁少会不喜欢这些。 怎么可能？ 都是男人嘛！ 以前他使出这一招，都是无往而不利。 就算有些人比较正派，但也不会公然反对，不然怕别人说自己古板、老古董、装样子、假正经。 但是年纪轻轻的梁江涛，却给了他一面南墙。 当众拿这个说事儿，想不明白啊。 梁江涛继续冷笑，他绝对不准备给徐家章留什么面子。 他不只不喜欢这一套，更不喜欢徐家章。 对于他这种超级投机分子，要狠狠敲打敲打，说不定还有救，不然，对国家，对人民，对他自己，都是天大的祸害！ “梁.....梁少，您可能还不了解我，对我有所误解，我老徐绝对是正人君子，请这些女孩儿来，没什么意思，只是给大家活跃一下气氛，她们都是文艺工作者，一会儿唱唱歌，跳跳舞，仅此而已！我也是党员啊，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还是最早的大学生，毕业后干过车间主任，拿过劳模，个人品德您一万个放心！呵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徐家章赶紧换了一张脸，诚恳地说，还不忘把自己的履历秀出来，整个人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加上一口土味的普通话，整个人显得很老实，也很委屈。 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很多人以为奸商都是一脸奸相，其实这是天大的误解。 真正的奸商，往往看起来仪表堂堂，满嘴都是仁义礼智信，但内心贪婪无比，敲骨吸髓，最后坑你没商量。 “是啊，梁哥哥，小妹从不喝酒，我们就是徐总带来学习的！”白灵儿继续道，语气中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委屈，她也是个天生的影帝。 和徐家章简直是绝配。 第五百五十五章 心中有戒惧 “徐总，我不是不了解你，相反，我很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背后站着几个港岛的资本家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要以为你公司足够牛逼就能为所欲为，违反了党纪国法，谁都救不了你！”梁江涛冷冷地说。 “啊？”徐家章满脸煞白。 港岛的大佬？ 他怎么知道？ 港岛郑家、刘家，是他背后的大靠山，大金主。 这应该是个秘密啊！ 在场众人眼看徐家章的秘密被揭穿，却并不感到奇怪。 京城的官员，级别不用很高，都能知道七局的存在。 梁少是梁老的孙子，自然能了解徐家章的秘密。 想不到七局对一个民营小老板都如此上心，真是无孔不入，比传闻中的还要可怕。 梁江涛看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 但却不动声色，这当然不是七局给他的情报。 这些在几年后就不再是秘密了，只是在现在这个阶段，除了徐家章，还没人知道。 现在徐家章应该会定期飞到港岛，陪几个大佬打牌。 后世有个港岛电影《窃听风云》就是以此为蓝本。 “徐总，江涛兄弟说的意思也是我们兄弟的意思，你虽然是私企老板，但也是党员，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打量着有了钱什么都能干，享乐主义、奢靡之风是要不得的！”林朝阳皱着眉头道。 “是啊，徐总，要是知道你让一群女孩儿来陪酒，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来的！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忌讳！”林若远道。 他们跟徐家章原本就不熟，这次来，纯粹是看在他国内知名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又是大学生、国企中层领导出身，想着来交个朋友，可以的话扶持扶持。 想不到是这种暴发户做派，就算没有江涛，他们也会不高兴。 “林....林少......” 徐家章无比慌乱，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和兴奋。 “徐总，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我们都被你拖下水了！搞什么啊！” “家章啊，现在刚有钱几天啊，就学黄世仁，可不兴这样的！” “老徐，你要是这样，西坝那块地也不能给你了，你们能建好吗？难说！”土地局张局长道。 “我们银行的贷款审批得重新再审议审议！”建设银行信贷部孙副总经理道。 一瞬间，徐家章落得人人喊打，现场变成批斗大会。 “我.....我.......” 徐家章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是今天饭局的召集人啊！ 想不到惹恼了梁少，就变成了这样。 嗨！ 都怪自己有眼无珠，刚才没认出梁少，冲撞了他，一定是惹他发怒了！ 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让他长得那么年轻，又没有什么仪仗，谁能认得出来啊！ 他现在根本找不清梁少为什么不喜欢他，还以为是刚才得罪了他。 梁江涛淡淡道：“徐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心中要有敬畏，胸中要有戒惧，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有多少钱不重要，全始全终才关键，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梁江涛的话还是劝谏为主。 毕竟，徐家章是个民营企业家，就算奢靡一些，他也不好怎么样。 只是这样任其发展，终究有一天会轰然倒塌！ 一地鸡毛！ 让全社会买单！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梁少，您放心，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横太的发展，离不开党和国家的支持，我们一定要回报社会，这不是大话，也不是空话，而是心里话！”徐家章一看梁少态度有所缓和，赶忙说道。 他顺杆儿爬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梁江涛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只是，真的不希望他还跟前世一样，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负债两万亿，回报给社会一个大坑。 他会一直关注横太，到时候用他的方式阻止徐家章的错误。 “大哥、二哥，咱们走吧，今天这顿饭，点到为止可好？”梁江涛站起身，对林朝阳、林若远道。 “好，今天这顿饭是不应该再吃了，徐总，请你好自为之吧！”林朝阳叹息一声，对徐家章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说辞。 都这样了，谁还敢再吃？ 人很快就走光了。 徐家章看着空荡荡的桌子，觉得有一股可怕的寒意袭上了心头。 本来今晚还想借着林家大少的东风继续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和影响力。 想不到，事与愿违，一顿饭就这么砸了！ 他突然感觉到，梁少和林家两位大少不是简单地唱高调，而是真心鄙视他的这种行为！ 这些年，他靠着搞关系，无往而不利！ 但今天发生的事彻底惊醒了他。 原来，党内高层家族的子弟依然根正苗红！ 有他们在，由不得自己如此放肆！ 出来后，其他官员恭敬地找梁江涛和林朝阳、林若远要联系方式。 梁江涛他们都热情地给了。 之后三人辞别众人，随便找了一个小馆子，小酌一杯。 ........ 梁江涛知道强卫能力不错，而且在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磨砺了好几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进步。 在适当的时机，梁江涛找到了金明，向他推荐了强卫。 金明当即万分重视，他已经知道梁老弟的身份了，赶紧给京城市委组织部表达了这个意思，介绍推荐了强卫。 京城干部调整，强卫任京城卫生委副主任。 组织谈话的时候，强卫大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就能提副厅，而且是去卫生委这样强势的单位。 不用想就知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梁少........ 第五百五十六章 看望干爹赵文龙 京城万乘路7号院，一辆军牌车进入，来到一幢小别墅前停下，下来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正是梁江涛。 这幢别墅，正是汉东原省委书记赵文龙的住所。 调入京城后，按照正部级的待遇，依然能享受两百多平方米的住房，一般都是小别墅。 但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委的身份跟省委书记没法比了，虽然也是正部级大院，但门可罗雀。 除了刚进京城时一些老关系纷纷过来探望外，现在就少有访客了。 秦燚已经在门口等着梁江涛了。 “江涛，快来。” “秦哥，在南方待得怎么样？”梁江涛笑着说。 秦燚点点头，道：“刚陪老爷子从南方回来，你电话就打来了，快进来吧。” 梁江涛在京城这些天，一直想着来看干爹赵文龙，只是干爹一直在南方调研，今天才回京。 “干爹，干妈！” 梁江涛第一次来他们在京城的住所，比在汉东的时候要偏窄很多，家具也比较陈旧。 “江涛来了？快坐下！”干妈何美娟热情地招呼，她现在调入了民建中央，明年也就退休了。 只见赵文龙虽然一身便装，但精气神都很好，一点儿没有颓唐的样子。 梁江涛心中不禁感佩。 “干爹，最近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一直想着来看您和干妈，想不到你们去南方了。” “江涛啊，想不到你竟然是梁老的嫡孙，命运真是琢磨不透，但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赵文龙道。 “干爹，您都知道了？”梁江涛惊讶道。 “我好歹也是干过省委书记的人，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那可怎么行？破船也有三分钉啊！”赵文龙笑着摇摇头。 梁江涛尴尬一笑。 何美娟道：“江涛啊，这是今年京城发生的最大的事，不光是你认亲，更重要的是林老和梁老的世纪大和解，国家之幸啊！你干爹听了这个消息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为国家高兴，也为你高兴！” 梁江涛点点头，团结就是力量，绝对是国家的大好事。 “干爹，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您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回去跟爷爷说，让他推荐您，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去！”梁江涛认真地说。 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 干爹对自己也算有知遇之恩，再加上干亲的情谊，他是打心眼儿里希望干爹好。 何况，干爹的政治素养和本领是有目共睹的，放在当前的位置上，绝对是浪费人才。 “哈哈哈，想不到我赵文龙今天要沾儿子的光了！”赵文龙哈哈大笑。 “干爹，我没有别的意思！”梁江涛赶忙道。 “别着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还不了解吗？谢谢你，江涛！既然你今天这样说了，我也跟你透个底，这次对我的安排只是暂时性的，是为了给某些人一个面子。等明年两会的时候，我就会在政协级别上更进一步，原有的安排不会变。另一个，也有呼声让我到一线岗位上继续担任要职，一些领导也在积极活动、建言。这里面，就有你爷爷和林爷爷！他们为什么帮我？除了他们深知我赵文龙，还有你的面子也在里面啊！”赵文龙道，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感激。 “是啊，江涛，你们爷俩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不用你说，梁老和林老也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干爹，我们得谢谢你！”何美娟感激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这我就放心了！”梁江涛笑着点点头。 看来是他多想了。 有的时候，根本不用多说。 有了爷爷和林爷爷的力量，再加上干爹本身背后的力量，说不定真行！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一线职务？ 政府？ 这些赵文龙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在最后一刻到来前，一切都是悬而未决！ “江涛，好好干，未来你前途无量！一定会比你干爹强得多！”赵文龙拍拍梁江涛放在腿上的手道。 “干爹，您一直是我追求的目标，不只是官位上，更重要的是您为民请命的担当和情怀，一定会让我受益终生！”梁江涛动情地说。 “你这个江涛，怎么学会拍马屁了？你错不了！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有勇气有担当，还正直！想着假以时日，此子一定非池中之物！想不到，转眼间，你身上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风云际会，自是一方天地！”赵文龙感慨道。 几个月前，他刚知道梁江涛的时候，梁江涛还是一个普通的干部，刚刚进入公务员队伍没几天。 想不到，现在就能帮他赵文龙这个堂堂省委书记了！ 世事难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我现在还年轻，需要学习提高的地方还很多，希望干爹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教导我！”梁江涛诚恳地说。 “好！那是自然！我好歹是你的干爹，这声干爹不是白叫的！”赵文龙笑着说。 “你们爷俩真有意思，一见面就互相吹捧，别人看了不笑话？！”何美娟笑着说。 “哈哈哈，汪曾祺说过，多年父子成兄弟，这是新时代的父子关系，你懂什么？快去下厨炒几个菜，我跟我儿子好好喝一杯！要说离开一线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无案牍之劳形，每天都有充足的时间，体验体验生活！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啊！忙碌了一辈子，虽说早就习惯了，也得适当放松放松！”赵文龙伸了个懒腰道。 “好好好，你们聊，我今天做几样拿手好菜！”何美娟起身下厨。 “干妈，随便做几个就行，千万别麻烦！”梁江涛赶忙道。 省委书记的夫人亲自下厨给做菜，这是什么待遇？ 出去跟人说，别人一定以为他吹牛，疯了吧？ 不过，听刚才的话头，干爹的清闲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估计没多久就要委以重任了。 很快，饭菜好了。 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酒梁江涛以前没有见过，应该是干爹老家的粮食酒，一喝还挺好喝。 第五百五十七章 秦燚任国家药监局副局长 “今天秦燚有个好消息，我就宣布一下吧！”赵文龙笑着说。 秦燚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感谢书记的栽培！”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沉稳，处变不惊。 除了上次因为有人对赵文龙不敬发火，梁江涛从没见过他有情绪流露。 “哦？秦哥要提拔了？” “呵呵，也算也不算！他年纪太轻，直接上副部有难度，先到国家药监局当副局长，算是中管正厅，以后提副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赵文龙道。 “恭喜啊，秦哥！”梁江涛举杯，他是发自内心替秦燚高兴。 国家药监局归卫生部管辖，是副部级单位。 副局长是中Z部管理的正厅级，比一般的市委书记、司局长地位要高，但还不是副部。 这一步算是个不小的台阶。 只要年龄不是太大，基本上都能解决副部。 “谢谢兄弟！”秦燚端起酒杯，淡淡一笑。 药监局是个非常强势的部门，管理全国药品和医疗器械。 药品？ 梁江涛眼前一亮，或许，秦燚很快就能帮上大忙。 也能立一个大功！ 吃完饭，梁江涛找机会单独跟秦燚说话：“秦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说吧，兄弟，咱们之间还用藏着掖着吗？是不是需要药监局那边做什么，需要什么直接说话！”秦燚道。 梁江涛道：“是，需要你帮忙，更重要的是，要给你提个醒儿，我建议从国家药监局的层面储备大量消炎药，最好是专门针对F部G染的！还要有大量的感冒药、抗病毒药、板蓝根、口罩、体温计、84消毒液........” “准备这些干什么？”秦燚不解地问。 国家药监局是可以做这些，但总得有个说法吧？ “秦哥，我不能跟你多说，只能说很快有大事要发生，必须做好准备！尤其是你们这个部门，更是重中之重！”梁江涛认真地说。 “你是说有大规模的？”秦燚立刻懂了梁江涛的意思。 其实，每隔几年都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有关部门一直有所准备，这是常规动作，怎么听江涛的意思，这次会很严重？ “哥，我不能说得太清楚，一定要相信我，这不仅是对你我，对国家和人民也是非常重要的！”梁江涛目光炯炯地说，眼神非常坚决。 “难道是？”秦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别人跟他说这个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梁江涛不会，因为他知道梁江涛的背景！ 那个神秘的七局，在起作用！ “是的，秦哥，你知道，很多时候不是铁板一块，一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只能尽可能地从我的角度做一些事！” 梁江涛知道秦燚误会到七局身上去了，他正好将错就错！ 这样是最简单便捷的。 他总不能跟别人说，他是重生者，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吧？ 有时候，错进错出更好。 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我明白了，江涛！” 上任后，秦燚将会把这件事当成重点事项来抓。 堂堂一个国家药监局副局长，还是有这点儿权力的。 从赵文龙家出来，梁江涛回了汉东驻京办。 他现在每天都来跟省长见一面，有事情汇报一下，没事情也要见见面。 宴清省长跟他说，明天就回江州了。 梁江涛点头，趁机跟省长说了一下药品的事，当然，他说国家有关部门正在储备药物，说可能明年春天的情况会有些严重，建议汉东也做好准备。 他的目的是提前打一剂预防针，在宴清省长心里留下印象，为以后的事情做铺垫。 为了国家和人民做些事，还得弯弯绕绕，他真是操碎了心呐。 没办法啊，谁让他先知先觉？还没法儿跟别人说。 李晏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件事不大，而且确实有备无患，让他落实。 他当即打电话给省卫生厅长，说是省长的指示，为了应对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的季节性LG，防范CR病，让卫生厅和药监局一定做好医疗物资的储备，过一段时间省长可能亲自检查。 卫生厅长当即表示一定坚决落实领导的指示！ 这是新任省长直接下达的第一个指示，他绝对会当成一号工程来抓！ 梁江涛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当成省长亲口说的。 这也能彰显出秘书的重要地位，他是领导和其他干部之间的传声筒。 其他干部一般没有机会与领导沟通，就算有也不可能沟通得太具体，所以只能依据秘书的传达行事。 在很多人眼里，秘书就是领导的代言人。 卫生厅长还热情地说，请梁秘书有机会一定要到卫生厅指导工作。 梁江涛连忙说哪里敢，我一个小小的副科级，怎么能指导一家正厅级单位？还是请您以后多帮助支持！批评指导！ 卫生厅长忙说，您是省长的秘书，在省政府是二号首长，除了省长，都要接受您的领导。 这句话说得有些太过了，梁江涛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这是这个时期很多干部的真实想法，其实是有问题的。 看来，秘书工作准则早晚要出台啊！ 刚挂了电话，杜烨的电话打了过来，跟他说晚上吃饭的事情。 几天前，杜烨跟他联系，问他能不能联系上国家发计委基础产业司的领导，粤东一个市的市长找他，他们想建一个国际级机场，想找国家发计委基础产业司汇报汇报。 杜烨知道宴清省长跟国家发计委之间的关系，想着可能行。 基础产业司是国家发计委的核心司局，掌握全国重要基础设施项目的审批。 民航业，更是其中重中之重。 无论是建机场，还是买飞机，都得经过国家发计委审批。 飞机，不是航司有钱就能买的，民航总局说了也不算，只有国家发计委点头才可以。 因为，飞机不只是交通工具，更是国家重要的交通基础设施。 一次采买都是十几架，几十架，动辄上百亿的资金啊！ 现在有条件的地方纷纷想建机场，但这是需要海量的资金。 就算苏南、粤东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也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数字。 想要建设，就必须得到国家发计委的支持，拨付专项资金！ 这里面就有竞争了，可能一年就3-5个计划名额，可有十几个，几十个城市都想建设。 动辄几十亿的资金投入啊，这对地方经济发展有很强的推动刺激作用！ 更重要的是，这是城市地位和形象的象征，对地方领导干部也是个很大的政绩！ 谁不眼红？！ 第五百五十八章 国家发计委民航处处长 所以竞争异常激烈。 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国家发计委基础产业司民航处处长！ 所谓汇报，其实就是做工作。 要想跑步前进，这是必要的动作。 梁江涛想了想，林家三哥不是在国家发计委基础司吗？ 当即给他打电话，三哥林文成当即表示他把民航处处长约出来吃饭，这件事找他准没错。 民航处处长叫于明，以前是铁道民航处处长，三哥也在他手下当副处长，前不久机构调整，铁道民航处一分为二，分为铁道处和民航处。 于明担任民航处处长，三哥成了铁道处主持工作的副处长，担任处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听三哥说，于明水平很高，也很有个性，不过很给他面子，问题不大。 其实，梁江涛重生前也听说过于明，因为他是个落马官员，当时新闻媒体还报道了。 于明，当年从民航学院毕业后就进入了民航总局，后调入国家计委，一直在铁道民航处工作，一直当到处长，担任了近十年处长后，调任综合处处长。 据说在民航界提起他，无人不晓，甚至业内送了一个“于爷”的江湖称号给他。 听说他个性十足，做事雷厉风行，胆子很大，能力很强，恃才傲物，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兴，在推进民航领域市场化的进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对地方官员态度骄傲，甚至对很多级别很高的官员都不假辞色，只要说得不对，立刻就怼，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而且，“送钱给他不见得办事，只要他看你顺眼，不给他送钱他照样给办事”。 如此特立独行的性格，多少有些怪异。 最后因为受贿被双规，后被判刑，令人唏嘘。 梁江涛立刻想到了宴清省长来京城时给汉东机场管理局局长和汉东航司布置的工作，让他们大力发展本省民航业，当即打电话给局长和董事长，让他们来一趟，跟国家发计委的民航处好好接触一下。 他们十分高兴！ 关于“于爷”，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只是由于活动能力有限，接触不上。 想不到梁秘书竟然随随便便就搞定了，当即飞到了京城。 就约在了今晚的饭局。 一起！ 地方是杜烨找的，就在三里河国家发计委旁边。 一家高档场所。 梁江涛接了杜烨的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汉东的同志也已经到了。 梁江涛立刻联系了三哥，准备去发计委找三哥，然后跟他一同赴宴。 正在这时，于明已经到了。 在发计委，他也是个名人，也是最有权势的处长之一。 当然，他最引以为傲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能力。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学校也不是顶尖的名校。 但就是靠着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在大学里，他是航空动力学专业的，又辅修了机场运营管理和航空经济管理两门学科，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是校长的爱徒。 作为民航总局的直属院校，毕业时校长把他推荐给了民航总局。 总局局长惜才，招到民航总局计划处，一来就被国家计委借调走，半年不到，就给那边的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接要人。 这一干，就是快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是改革开放迅猛发展的二十年，也是航空业突飞猛进的二十年，他见证了历史，也积累了一身本领。 在委里，他历来是司里倚重的干将，也是分管委领导的爱将，所以，他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一直是个难接近的人物。 在司里，除了司长，他只卖一个人的面子，那就是林文成。 林文成是他的属下，但他从来不敢在林文成面前摆处长的架子，姿态很低，不是因为林文成自身多优秀，而是因为他的出身实在是显赫。 他是林老的亲孙子！ 哪怕林文成调到铁道处，他一直跟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因此，今天林文成请他吃饭，说是地方上同志想跟他接触接触，他们的心思不用问就知道，但还是欣然到来，还非常早。 因为林文成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 他就算再恃才傲物，也不敢在林家头上傲。 于明到了后，发现是有粤东的叶市长，一个年轻的杜总，还有粤东省发计委民航处的同志，民航总局华南管理局的同志，南方航空公司的同志，以及几个随从人员，另外，还有汉东的同志，有汉东航空公司的吴董事长，机场管理局的张局长，还有粤东发计委的同志...... 还有他叫来的民航总局计划司王副司长，已经提前赶到了。 一桌子人见他到了，赶忙站了起来，疯狂地恭维。 他们对于明都很熟悉，只不过于明对他们有些陌生。 看在林文成的面子上，于明身上一点儿倨傲之气都没有，热情地跟叶市长和其他人握手。 叶市长道：“闻名不如见面啊，早就听说于处长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市长客气了，今日幸会，我也是万分荣幸！”于明道。 这些省发计委和民航业的人，哪一个拎出去都是重磅人物，但此时在于明面前，都姿态很低。 “叶市长，您别看您官儿大，但于处在我们民航业内才是扛把子，我们总局领导都得给他面子！”王副司长道，语气略带一些谄媚。 “那是那是，这点儿规矩我还是懂的，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儿小！我这个市长在地方上是个人物，但到了京城，啥都不是，哈哈哈哈！”叶市长态度很谦卑。 对他来说，拿到机场的审批书才是最重要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处长治国 “哈哈哈，叶市长，你不知道，当初西部一个省份的副省长来找于爷汇报工作，于爷正在办公室玩游戏儿，让他在那儿站着等，愣是等‘game over’后才接见他，副省长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在我们民航界是人尽皆知的传奇故事！你们想想，这得是多牛啊？！”王副司长高声道。 “王司，这都是别人瞎传！你怎么还当真了？我都解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是个误会！那天我在办公室里闭关写一个规划报告，特别紧急，也怪那名副省长太低调谦虚，来前也不吱声，只给我们处一个新借调的年轻干部说是省里来汇报工作的，根本没亮明身份，借调的小孩儿不敢打扰我，就让他在门口等。我一出来一看是省长大人，那还了得？赶紧让人家进来！想不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不胫而走，越传越离谱，还说我为了玩儿游戏故意不见人家！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是今天这顿饭，吃完我还得回去加班，我哪有时间玩儿游戏？太离谱了！”于明摇头道。 大家听完，依然震撼不减。 尽管于明解释了前因后果，但丝毫没有削弱他的分量。 副省长宁愿站在门口等，足以说明于处长手里权力之大，对他产生了足够的吸引力和威慑力！ 曾经有一位大领导说过，“我们这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处长”，甚至常年流传有“处长治国”的说法，确实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在中央和国家机关，处是最小一级工作单位，处长是一摊事务的直接经办人和第一责任人，对法律、政策、规则、市场、利害最为熟悉，也是最先拿出方案意见的人。 在审批层面，地方的审批项目材料由他们把第一道关，也由他们决定要不要往更高层级报送。 不搞定处长，根本进入不了审批程序。 再一个，处长作为业务干部，有很强的稳定性，往往在一个岗位和领域经营多年。 相反，更高层级的领导往往会流动得很快，有些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处长们是一个部委的根基。 所以一般的副司长也未必能影响得了处长。 因为处长完全可以用更加专业的意见对抗他。 另外，司局一把手这个层面一般只做宏观层面的把关，不可能管得太细，也因为司这一层面管的面儿太宽了，精力顾不过来。 至于委领导，一般就把一把政治关，轻易不会动司局的意见。 所以大多数时候，处长的初步意见往往能变成最终决定，这也是“处长治国”的原因。 因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你找到并搞定主管部门的处长，这件事基本就能敲定百分之九十了！ 上级机关的处长，基层的县委书记，遥相呼应，同为国家最重要的正处级。 “于爷，您可千万不要谦虚，在民航业谁不知道您的大名？想办大事，离了您不行啊！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当年，我们南天航空集团获准采购十二架波音757，由此一来，彻底奠定了我们国内第二大航空公司的地位！这是我们集团历史上的大事，也是民航界的大事！从上到下，一篇欢腾！” “当时我们集团在白天鹅宾馆举行盛大的庆祝会，邀请总局副局长莅临，一百多位民航系统司局级领导参加，当时我是集团办公室处长，那天发生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我们董事长送走了民航总局副局长，转身又回来单独宴请您。他说，中午的宴会只是为了应付场面，晚上才是重中之重！我们都清楚，要不是您，我们能一下子买这么多飞机？有了这一批飞机，我们彻底跟东天航空集团拉开了差距，坐稳了国内第二大航空公司的宝座，这些啊，都是拜您所赐！”南天航空公司的一位副厅级领导道。 南天航空公司总部位于粤东，是民航总局直属航空公司，也是华夏三大航空公司之一，为副部级央企。 当年买飞机的事，确实影响很大。 要知道，一架波音757售价在七八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5、6亿个，十几架就是大几十亿人民币，民航总局说了根本不算，没有国家发计委的审批，根本想都别想。 从此之后，南天航空公司的波音757数量达到了20多架，为全国航司最多，比国航和东航加起来还多。 所以，在航空公司领导的眼里，国家发计委的处长甚至比民航总局副局长这样的副部级主管领导还要关键！ 从他的行为就能清晰看出。 这样也能很好理解，为什么民航总局的王副司长对于明是如此谦卑恭敬。 “这些话说得客气了，那是贵司领导看得起我于明，我万分荣幸！”于明嘴上谦虚，但脸上泛出得意的光彩。 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之一。 人性就是如此，想要成为重要人物。 他的职务只是处长，但在一个副部级央企老总眼里比一个副部级领导的地位还重要，怎么能不令他感到得意？！ 众人都是民航界的，一听这个故事，都是悚然动容。 想不到于爷竟然比总局副局长还要厉害，真真令人震惊！ “波音757这飞机不错，国外很多飞机都用来运载贵宾，比如美国政府就用来接载美国副总统，所以其呼号为“空军二号”；微软创办人保罗·艾伦也拥有两架波音757豪华私人飞机！当初这批飞机的采买过程也很曲折，我强压着波音公司每架飞机给便宜了百分之五，不然就去购买欧洲的空客！他们没办法，只能按照我的意见来，给国家节省了不少钱！”于明兴奋地介绍他的光荣事迹。 在场众人纷纷赞叹。 “那可不，您的话，波音和空客的人敢不听吗？我可是听说了，波音和空客的华夏区总代表为了能跟‘于爷’见上一面，在您吃饭的地方蹲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王副司长道。 “呵呵，那是兄弟们给面子，抬爱！我愧不敢当！”于明嘴上客气，但神情颇为得意。 第五百六十章 天下第一处 “那可不是抬爱，咱们国家现在可是这两大飞机制造公司头号金主，用他们那些资本家的话来说，顾客就是上帝，咱们是他们的上帝啊！买谁的，买多少，还不是于爷您一句话的事儿？他们敢不把您供起来？！”粤东发计委的处长道。 “是啊是啊，现在咱们国家富了，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求咱们了，真解气！”汉东航空公司的老总道，抓住时机终于插了一句话。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正是因为咱们有于爷这样的领导，领导得好，他们才能求咱们！”南航的副厅级道。 “哎呀，我常年在地方上工作，打交道的那些外商跟于爷你比起来就是小商小贩，今日一听王司长和各位领导介绍了于爷的丰功伟绩，才知道您是国家的功臣，一会儿一定好好敬您一杯！”叶市长道。 论搞关系，汉东人比南方人还是差了不少，好话都被人家抢去说了。 “是啊是啊！我们机场的好多市场化改革也都是于爷倡导的！让我们大为受益！”汉东机场管理局局长抓住机会赶紧拍了一道。 “于爷可是咱们民航业狂飙突进的大功臣！一系列倡导市场化方向的改革都是出自他手，比如几大航空集团重组、机场企业化改革、成立民营航空公司等，给咱们民航业松绑，可以说，如果没有于爷，咱们民航业的发展绝不可能这么快！”王副司长道。 他不愧是民航总局计划司的领导，格局站位要高，拍的马屁最能挠到痒处。 “王司，说到市场化改革，这是我的业务了，确实也是我的得意之笔，我要多说几句。改革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我们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重磅举措，比如，机场属地化改革、民航票价改革等，都正在酝酿中，要支持民航票价公开折扣、明码标价，还要支持机场引入外资和民营资本等等！在所有制机制上，还要大做文章，民营资本要坚定对未来政策环境和市场环境的信心，并不是非得民营企业家搞的才叫民营航空，以后国有航空也有可能变为民营航空嘛。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你们看着吧，未来二十年才是民航业真正大跨步发展的时代，绝对是三年一变样，十年脱胎换骨！二十年内，绝对能建成民航强国！我们都大有可为！”于明兴奋地说，满眼冒光。 他确实很有才情，也有些情怀，是个能干事儿的干部。 每个人都是复杂立体多面的，并不是犯了错误就要全盘否定。 其实，这也反映了国家部委大部分干部的精神风貌。 一般都是名校毕业，年纪轻轻进入国家部委，身处高位，贵已荣家，往往能培育出一定的政治理想，以及家国情怀！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一切都好，处在这样的位置，掌握着政策制定和审批大权，日复一日，地方争相巴结讨好，手里金山银山地过，也不排除有一部分干部受到了侵蚀，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王副司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听见于明说波音757的好话，内心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业内都知道，这些年民航757机型的销量不断下滑，甚至再过几年就要停产了，也就意味着，再过十几年，这款飞机就会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为什么，当然是这款飞机有不理想的情况。 在此之前，卖给南航十几架，有点儿抓时间促销的味道，价格便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下子采购这么多飞机，对南航来说虽然是好事，但对国家来说不一定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些于明不可能不清楚！ 因此，这其中十有八九有利益输送在里面！ 呼之欲出！ 只要于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飞机制造商就能卖出即将淘汰的机型，利用最后的机会大赚特赚，那可是几十亿人民币的大生意啊！ 这里面如果伸手的话，哼哼，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于爷，听了您跟领导们刚才的说法，我觉着您这个处是天下第一处，是中央部委里权势最大的处室！”杜烨也不失时机来了一道马屁。 于明知道他是个民营老板，看起来又年轻，一般来讲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只是听他还挺会说话，把他的处室抬到“天下第一”的位置上，虽然嘴上谦虚，但脸上的得意之色却隐藏不住。 “哈哈哈，这位兄弟言重了，这我们怎么敢当？先不说兄弟部委有很多手握重权的处室，单我们委里，就有很多处室权势不在我民航处之下！” “比如说我们司的铁道处，审批铁老大的项目，他们的投资更多，动辄上千亿！当然，铁道部那边也很强势，两家得商量着来。再比如，价格司，他们掌管国家重要基础物资的定价权，比如水价、电价、煤炭、石油，笔动一动就是几千亿的利润空间！再比如说，财金司掌握企业债的发债审批，这就是在资本市场上圈钱啊！目前的股市虽然越来越红火，但企业融资的主要途径还是发债！哪个民营企业搞定他们，那就是下金蛋的鸡啊！所以说，发计委的处室都不能小看，不只是我们这里！”于明道。 叶市长点头称是，不过，他心里还有些不同的看法。 他承认，国家发计委很重要，能让他真心实意放下身段过来拉关系，跑项目，但在他这样的地方官员眼里，有一些部委和处室更加重要。 像于明的民航处，的确能给他项目、资金，说白了是给他政绩，这些都是为了晋升铺路。 但中Z部，是直接管他的晋升啊！ 中J委，管的是他的身家性命啊！ 中B、国B的很多处室，直接为大领导服务，更为重要关键。 这些单位虽然没有审批权，但掌管更为重要的权力，也要更为中枢核心！ 要比这些有手里有审批权的部委处室更加重要得多！ 比钱，反而是落了下乘。 在真正的权势面前，金钱什么都不是！ 第五百六十一章 林少到场！ “咱们快请于爷上座吧，几杯酒下肚，再听于爷的丰功伟绩，岂不更痛快？！”王副司长道。 他是于明约来的，不知道还有重要客人未到场。 杜烨刚想说还有一位贵宾，却不想于明开口道：“别着急，我可不是今晚的主角，还有贵客呢！” “啊？您都不是主角？那还能是谁呢？谁敢在您面前拿大？”王副司长一脸疑惑。 这个连南航董事长都奉为上宾的人，今晚明显又是叶市长他们请他办事儿才攒的局，还有谁能在他之上？ 只见于明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道：“这人是我的同事，在铁道处工作。” 王副司长疑惑地说：“难道这名领导年纪很大不成？” 他知道铁道处以前跟民航处是一起的，后来从里面分出去了。 既然是铁道处的，哪怕是处长，对他们来说肯定也不如于爷重要。 “既然是铁道处的领导，那我们就再恭敬地等一下！”叶市长两眼放光道。 对他们来说，铁道处跟民航处同样重要，他们还想修地铁呢，这里面的资金量恐怕比修机场更大！ 城市地铁都是要由发计委铁道处审批。 如果一个地级市能有自己的地铁，那是何等政绩？ 恐怕立刻把他前面的几任市长都比下去了！ 现在的人还都不知道，后世铁道处还承担了一项更加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高铁规划建设。 随着高铁的出现，各地纷纷加入高铁站修建争夺中。 谁能通高铁，就意味着大大提升交通便利程度，对于当地的营商环境和市民生活的便利都是重塑性的，所有人都会拍手叫好！ 单个高铁站的资金投入虽然不如机场多，但架不住数量多啊，基本上所有的中型城市都有建高铁站的需求和基础财力，这里面甚至包含很多县城和县级市。 还有线路的规划，这里面有很强烈的竞争！ 因为规划都是线性的，几个主要的线路通过哪个城市，意味着周围的几个城市就没戏了。 在基础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就看攻关力度了。 各城市使出浑身解数，纷纷到国家发改委活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于明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道：“我这位同事年纪不大，但是姓林。” 姓林？ 众人疑惑了，姓林有什么特殊的？ 但于爷说这话肯定有他的深意。 “难道.....难道是林家？”王副司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失声道。 他毕竟跟国家发计委基础司打交道多年，听说过他们司有一个背景惊人的年轻干部，是林老的孙子。 是了，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于明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跟林家的人吃饭！ 这是何等荣幸？！ “请问于爷，可是林老的后人？”叶市长问道。 “不错，正是我这位兄弟！他虽然年轻，但乃英雄子孙，名门之后，其实，我也是被他邀请来的！” “什么，竟然是林老的孙子！太荣幸了！”叶市长道。 “我们能跟林老的孙子吃饭，何其有幸，我可是从小听着林老的革命故事长大的！”王副司长道。 “我的天，这就是京城啊！我们粤东经济再发达，有再多的钱，跟京城也没法儿比，这里动辄就能碰见开国元勋的家人，怎么比？哎呀，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来之前要是跟我说，真能激动死我！”南航副厅级领导道。 那些省发计委的也都纷纷感慨，语气要多兴奋有多兴奋。 但是杜烨却是一脸震惊之色。 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因为，这个局说到底是他攒的，他最清楚来龙去脉。 这件事他是跟梁江涛说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于明处长是梁江涛叫来的！ 可是，于处长明确说，他是被林少邀请来的。 那林少是谁邀请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江涛！ 想不到，江涛这么牛，虽说知道他已经干了省长的秘书，可还是没想到能直接叫来林少！ 这个老同学，已经牛到这种地步了吗？ 简直超乎想象！ 突然，门开了，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中等身材，一脸和气的样子。 于明赶忙站起身来道：“林少，我可是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从语气上看，明显对林少很恭敬。 “老领导抱歉，今天处里的事儿有点儿多，拖到现在才到！”林文成道。 “林少好，我是江河市长叶文涛，各位领导都到齐了吧，大家坐下再介绍？！”叶市长恭敬地说。 “叶市长好，咱们坐吧，坐下再介绍！”林文成道。 叶市长级别最高，又是请客的人，当然坐主陪。 谁坐主宾，产生了“争执”。 于明和林文成都想让对方坐主位，僵持不下。 一方面，林文成是林老的孙子，实际地位最高。 以林老在经济领域的地位，以及跟国家计委的渊源，他们谁敢在他老人家后人面前拿架子？！ 别说一个小小的于明，就算是委领导也不敢啊！ 另一方面，于明曾经又当过林文成的领导。 依照林家的家风，林文成对他很尊敬。 两人一时间推让不下。 最终，林文成拗不过于明，勉强坐了。 落座完毕，互相介绍。 当于明听说梁江涛是汉东省长李晏清的贴身大秘的时候，态度立刻起了变化。 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是个小跟班。 毕竟，他的脸实在是太嫩了，可没想到这个年纪就能当一省之长的贴身大秘，这是极为难得的！ 汉东是经济大省，地位相当重要，省长无意外的话，都能当上书记或是部长，比一般的省长地位明显高。 当即热情地说：“兄弟幸会，以后多亲近亲近！” “于处长客气，幸会！”梁江涛笑着说。 第五百六十二章 机场项目基本敲定 众人一听梁江涛是李宴清省长的秘书，也都露出想要结交的神色。 无论是王副司长，粤东发计委的，还是南航的，都知道这个角色的重要性。 林市长作为一市之长，平时跟省长的秘书打交道很多，更是十分尊敬。 很快，酒席开始，菜都是名贵菜肴，酒是铁盖茅子。 以在场人的身份地位，并不稀奇。 酒席的中心从于明转移到了林文成，以于明为代表，不断介绍着林三公子的“丰功伟绩”，表达着敬重之情。 于明跟林文成是同事，自然知道很多鲜活的例子，说起来头头是道，把林三公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争相敬酒，气氛十分热烈。 渐渐地，话题转移到正事儿上。 先由民航业的发展入手，这是于明的本行，他侃侃而谈，畅想着未来的发展前景，以及地方上为了适应以后的形势需要做好什么。 这些民航业的同志们纷纷点头称是。 于明长期主管民航业重大项目的审批，确实大局观很强，也很有前瞻性，言谈中明显体现出了他的视野、格局，让在场的人深受启发。 听他这么一讲，很多工作中的痛点、堵点就疏通了。 哪怕没有办成事，感觉也不虚此行。 梁江涛也频频点头，他虽然不懂民航业，但以一个重生者的身份，拿二十年后的见闻跟于明说的话印证，更能感受到于明的真知灼见，确实预见性很强。 更加加深了他的印象，于明虽然犯错误了，但总体上还是个能干事的干部，如果拯救一下，让他及时悬崖勒马，可能对国家和政府来说是更好的事情。 叶市长提出，市里想要建国际机场，省发计委当然全力支持，已经审批通过报到国家发计委，希望于爷能够费心帮忙，日后定当重谢！ 这话大家都相信，以叶市长所在市的经济体量，怎么感谢都不过分。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私下里沟通，尤其是当着汉东省同志的面儿。 但叶市长也是官场老油条，最善于察言观色，拿捏时机，眼见今晚气氛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又当着林公子的面儿，这时候提出要求，成功的可能性最高。 只见于明略一沉吟，道：“审批材料今天我已经看见了。按理说，粤东的机场已经够多了，你们明州离广城、鹏城距离都不远，短时间内原则上不考虑了，但明州也是工业重镇，经济后来居上，也的确有建设机场的需要，尤其今天在林少的召集下，我们有了缘分，成了朋友，是朋友就应该尽力帮忙，既然如此，我就答应叶市长，至少在我这个层面上原则上同意，我们处里尽快拿出倾向性意见，向司里积极争取！不过我话先说到前头，最后行不行还得司里定，另外，明年的规划已经完成了，肯定赶不上这一波了，项目最快得后年上马。” 叶市长大喜，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同意了。 只要民航处长同意，这件事基本上就能成。 现在申请，明年当然不可能，后年已经很快了！ 心中万分满意，激动地向于明敬酒，道：“于爷，我代表明州七百万人民群众敬您这杯酒！您这个朋友，我老叶交定了！” 说完，一饮而尽。 王副司长在一旁敲边鼓道：“痛快，叶市长啊，今天于领导可是很给面子啊！后年能上马，在我印象中已经是最快的了！我们总局的司局长来求于领导，都到不了这个程度，说句僭越的话，就算是我们总局的副局长这个层级的领导找于领导，也就是这个速度！” 他这是典型的抬轿子，让双方心里都舒服。 能干到民航总局计划司副司长的高位上，他也不简单。 由于林少在场，他再称呼于明为于爷就有些不合适了，但叫处长又太小，凸显不了于爷高高在上的地位，因此一个于领导的称谓就很合适。 于明颔首点头，也不客气，坦然受之。 显然，王副司长说的基本上是实情。 给明州承诺这么大一个项目，中央财政至少拨付几十亿资金，他当得起这份礼敬！ 要知道，这样的项目，一年也就三个左右！ 给谁，都是天大的人情。 各地至少都是市长来他这里跑，副省长也有不少！ 他能答应得这么痛快，不是明州自身有多强，有多么强烈的建设必要，更不是看重以后能给他多少感谢，而是因为林少的面子。 “哎呀，于领导，感谢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一句话，以后看着老哥的！也感谢王司长！以后项目成了，也得靠您多帮忙支持！少不了也得麻烦您和计划司！” 他也一起把王副司长感谢进去。 发计委的批文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等拿到发计委的批文后，后续还有很多环节要依靠民航总局计划司，也少不了要依靠王副司长。 当然，这件事无论成不成，他都会用他的方式重谢于处长和王副司长。 如果成了，更是........ 粤东人，干事儿从不小气，都是大手笔。 “叶市长言重了，但凡差遣，一定全力帮忙！” 看着叶市长如此上道，王副司长也是满脸笑容。 他们手握审批重权，就是要用来结交地方实力派。 能跟叶市长这样的发达地区市长建立紧密的关系，就是天大的好事儿，根本不需要什么直接回报。 帮助一些“朋友”在明州当地其他领域拿一些项目、工程，神不知鬼不觉，获得的收益将是庞大的数字。 “哈哈，别说什么计划司了，现在咱们是市场经济，以后计划的色彩要逐渐淡去，明年两会国家发计委将会正式重组为国家发展改革委，这些大家都知道了，王副司长他们也要改名为规划发展司了。”于明笑着说。 “原来如此，计划改为规划、改革，改得好，更加贴切，也进一步体现了解放思想，解放生产力！但是，我们也要看到，红旗还是一柱擎天！还是要紧紧依靠部委的领导们！我谨代表粤东的同志，敬林少、于领导、王副司长，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无私厚爱和大力支持！”叶市长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极尽豪爽。 这不是酒盅，而是三两一个的大杯。 53度的年份飞天茅台，一口三两，足见叶市长的酒量。 都说南方人酒量低，纯粹是以讹传讹。 哪里都有能喝的，都有不能喝的！ 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梁江涛的要求 除了叶市长之外，粤东的干部全都大喜，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成绩，一旦跑下来，将会是提拔的重要推动力。 本来预备着得在京城扎下身子，扎扎实实地跑几个月的关系，想不到一顿饭就搞定了！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本事，而是因为找对了关系，约到了林少！ 归根结底，是杜少能干。 杜烨也是万分兴奋，这件事搞成了，他们家族等于给叶市长帮了大忙，很多生意将会大开绿灯！ 他在家族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一切，都是拜江涛所赐，自己这个老同学，究竟到了什么层次？ 他发现，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江涛了！ 似乎每隔一段时间见他，他的气度气质都会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无法揣度！ 当然，他的气场是凝而不发，虽然看起来不如市委书记、市长强大，但实际上却如同平静的天空大海一般。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一旦风云起，却能吞噬一切！ 汉东机场管理局张局长和汉东航空公司吴董事长对视一眼，想不到粤东的同志这么容易就拿到这么一个大项目，他们今天能来到这里也是缘分，不知道能不能趁机提一提要求，把汉东的航空业也往前推进推进。 今天梁秘书把他们叫过来，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们唯梁秘书马首是瞻，梁秘书不开口，他们不敢主动开口，这点儿规矩还是懂的。 梁江涛道：“于处长，看见粤东的同志满载而归，我心里也痒痒啊，航空业是我们宴清省长非常重视的产业，我也冒昧讲一下请求，也请你多支持一下我们汉东。” 梁江涛的话语不卑不亢，但意思却很明确。 粤东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今天人可是我约的，怎么着也得给汉东点儿好处。 于明当即说：“好说，老弟想怎么样尽管开口。” 梁江涛是堂堂汉东省长的秘书，更重要的是，还有林少的面子，答应粤东的请求，更是得照顾汉东。 “好，谢谢于处长了，机场的名额，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弄一个，现在汉东只有两座机场，太少啦！”梁江涛道。 “这........” 于明有些为难，一是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刚给了粤东一个，再给汉东，一晚上许出去两个，就算是他，也比较难办。 再一个，汉东虽然经济不错，但跟粤东还是根本没法儿比的，明州建机场勉强说得过去，可汉东只有江州和黄州有建设机场的必要，但现在这两家已经有了啊，其他城市短时间内看没有建设的必要了。 梁江涛看出了于明心中的想法，自信地说：“于处长，我知道您的担心，我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人，我们省长更不是，现在的机场看起来是够用，但也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相信汉东经济在宴清省长的领导下，一定能迎来迅速的腾飞，从经济大省迅速蜕变为经济强省，向苏南和粤东看齐！机场建设的必要性几年内就能凸显出了，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地建设，不如打好提前量。” 梁江涛不是妄言，他重生后，好多事情改变了，现在宴清省长当了省长，就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他的存在！ 一个有着领先二十年视野的人，出现在一省经济决策最高层身旁，身体受重用，将能产生什么样的巨大改变，是他现在无法说清的。 但无论怎么说，他相信汉东的经济发展水平绝对比前世好很多！ 所以他才会这么说，这么做！ “哈哈哈，梁老弟对你们汉东很有信心啊！”于明道。 地方领导基本上都有这种本位主义，没有本位主义根本干不了大领导，秘书跟领导朝夕相处，自然也都是如此。 “我对我们省长的政治品格和能力有绝对的信心！”梁江涛朗声道。 “于处长，宴清省长跟我家也很有渊源，老实说，我对他也很有信心。汉东作为北方的经济大省，经济腾飞也是可以预料的！”林文成也在一旁敲着边鼓。 “好，既然林少这么说了，梁老弟又这么有信心，我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我答应你们，跟叶市长他们一个待遇！”于明豪爽地说。 批一个是批，批两个也是批，那就索性给足面子。 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从不谨小慎微，扭扭捏捏。 叶市长一滞，心里有些担心他们的机场别被汉东给抢了，但想到于处长是人家约过来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把这一丝担忧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看来，回去之后得加紧攻关，确保自己的机场万无一失。 梁江涛点点头，道：“除了机场，还请于处长多给批点儿飞机，汉东航空公司这些年发展太慢，已经有些跟汉东经济大省的地位不相匹配了，什么波音747，空客A330，多给我们搞一些！” “嗬，梁老弟，你胃口可真不小，你说的这些都是大飞机，用来飞国际航班的，汉东航空公司有这个需求吗？”于明苦笑着摇头。 “有！国际化是必不可少的，以后跟日韩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还有东南亚，还是那句话，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汉东绝对需要！”梁江涛急忙说。 他可不管那么多，要发展，得先有资金和政策。 对于民航来说，就要有飞机！ 有了这些，想不发展都难！ “行，既然梁老弟都那么说了，我就给足你面子，批！国家发计委对你们全力支持！”于明朗声道。 “太感谢了，于领导，我们汉东民航人感谢您！”吴董事长道。 也是端起一大杯一饮而尽。 他太兴奋了。 在现在这个阶段，制约航空公司发展的最大瓶颈就是大飞机的数量！ 这都是重型资产投资，单靠地方政府的投入根本不行！ 必须依靠中央资金的大量投入。 当然，有了飞机还要航线，要跟空军、民航总局谈，但那些都好搞定，没什么大问题。 关口还是飞机，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有了飞机，一切都有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摊牌了：他是梁老的嫡孙 “哈哈哈，吴董事长客气了，我都说了，以我跟林少的关系，再加上跟梁老弟也是一见如故，汉东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当然，得提前说好，你们地方财政也要配套支持一部分，不能单靠中央资金，不然财政部那边也不会同意。”于明道。 “那是自然，我一会儿就跟宴清省长报告，另外，财政部也不用担心，三哥就坐在这里，不然我直接找大伯也行！”梁江涛笑着说。 林文成笑着说：“你去直接找大伯吧，我可不敢找他，他给你面子，给我们兄弟的，都是脸子。” 他不是开玩笑，林行俭是林家二代的领军人物，平时在家里也威严不减，他们兄弟几个都很害怕，轻易不敢造次。 梁江涛是女婿，再加上梁家的关系，面子比他们大多了。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明就里，但于明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对林家的情况多少也清楚一些。 林文成的大伯，不就是财政部林副部长吗？华夏未来的新任财长！ 梁江涛跟他们家那么熟悉吗？ 连林行俭都能随便找？ 更令人震惊的是林文成的话，怎么好像梁江涛比他的面子还要大？ 他可是林老的亲孙子，林部长的亲侄子啊！ 看见于明的疑惑，再看看梁江涛的眼神，林文成准备摊牌了。 刚才临来之前，梁江涛特意嘱咐他，一会儿先不要曝光他的身份，等他先跟于明提一提要求，看看于明的反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但林文成还是答应了。 这个未来的妹夫比他们兄弟几个有城府多了，怪不得林家上上下下都对他评价那么高。 现在可以堂而皇之曝光他的身份了。 咳了一声，道：“于处，实不相瞒，江涛跟我妹妹已经定下终身，两家都已经同意了，另外，江涛是梁老的嫡孙！” 于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贵家的孙女婿，难怪，难怪，什么？你说是梁老的嫡孙？！” 于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满脸震撼之色。 梁老的嫡孙？！ 我的天！ 那不是跟林老齐名的元勋吗？ 而且，更为神秘！ 想不到梁......梁少竟然是梁老的嫡孙？！！ 于明似乎重新认识了梁江涛一般，赶忙站起身，握住了梁江涛的手，激动地说：“想不到梁.....梁少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于处长客气了，以后还得多多交流，请你随时关照汉东！” “一定一定！一定尽犬马之劳！” 于明激动地满脸通红。 在他心里，梁少比林少的地位还要高。 因为林少是林家三子，再一个，性格比较温和，不一定能爬到高位。 但梁少就不一样了，年纪轻轻就身处要职！ 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明显更有威严！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是梁家的嫡孙，还是林家的孙女婿！ 显然，两家联姻了，要集中力量扶持他！ 或许，他以后会成为梁家和林家的扛旗人物。 那将是什么样的恐怖地位？！ 于明虽然级别只是处长，但他身处核心，政治敏锐性很高，立刻把握住了关键所在。 当然，他们这个层次对于两家以前的恩怨就不甚了了了，就算听说，也只当成坊间传闻。 “于处长不用客气，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吩咐。”梁江涛淡淡一笑道。 他言谈举止从容不迫，时时透露出大将之风。 此时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仅是于明，连以叶市长为首的其他领导干部也都是万分震惊，满脸殊荣，争先说着失敬的话，给梁江涛敬酒。 对于叶市长来说，今天最大的收获反而不是机场审批了，而是认识了梁少和林少。 能认识两位世家后人，以后对他的仕途之路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 梁江涛都一一回应，礼数周全。 汉东的张局长和吴董事长对视一眼，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 本来汉东就有传言，说梁秘书是江安梁老的后人，想不到竟然是亲孙子。 传言果然是真的。 他们兴奋地满脸通红。 今天在京城当面得知了梁少的身份，以后一定要抱紧这棵大树，这是他们天大的机缘。 杜烨一脸震惊之色。 怎么可能？ 他自认为对梁江涛知根知底，他们可是大学同学啊！ 江涛大学时，家庭条件很差！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妈妈还下岗了，一个月没有多少生活费，还得靠他自己打工挣钱！ 他还去过江涛家呢！ 江涛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他都见过！ 当时，他还没少接济江涛。 虽然他坚定地认为，江涛以后定非池中之物，但也只是想着他会靠着自己的努力翻身。 现在林少告诉他，江涛是名震天下的梁老的嫡孙，这让他怎么相信？ 梁老的孙子月底连生活费都没有？ 梁老的儿子当工人？ 梁老的儿媳妇沿街卖早点？ 这怎么可能？ 杜烨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苦苦思索之余，心中还有难以言喻的兴奋！ 在华夏，做生意就是要找靠山。 想做大，就得看你靠山够不够硬！ 现在杜家靠山的层级决定了他们也就是做一个省级规模的企业，再往上就遇到瓶颈了。 可是江涛现在...... 凭借他跟江涛的关系，以后....... 一条光明大道出现在杜烨眼前！ 五百六十五章 宴清省长的表扬 饭后，大家一起先送走林文成。 梁江涛回头悄悄嘱咐张局长、吴董事长以及汉东发计委的处长，关于他的身份自己知道就好，不要透露。 几位领导当即激动地表态，请梁少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该说的他们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然后让杜烨等他一会儿，他跟于明单独说几句话。 通过今天这个局，他对于明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有能力、有水平，但由于权力太大，的确滋生了一些骄傲自满情绪，长此下去，出事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可他问题应该不算严重，再加上，他豪爽地答应梁江涛的要求，算是朋友了。 作为朋友，梁江涛要挽救他。 毕竟，后世关于于明出事的细节媒体已经披露了，梁江涛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于明听他的话，还有挽救的余地。 可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那梁江涛也没有办法了。 当即跟于明单独说了这件事。 于明大惊失色，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么隐蔽的事儿，只有他跟当事人知道，梁少怎么可能知道？ 他旋即想到了梁少的身份！ 七局？ 想不到竟然神通广大到了这种程度吗？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并夸大其能力。 其实，七局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恐怕只有科幻小说或玄幻小说里才能实现。 但于明已经相信了。 沉默了良久，他道：“梁少，谢谢你，你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是真心想挽救我，这份恩情，我于明埋在心里！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知道该怎么做！” 梁江涛点点头。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希望于明能及时悬崖勒马，反思自己，改正行为，应该能够自救。 为国家挽救一个人才，终归是好的。 跟杜烨见面后，杜烨不知道说什么，表情万分复杂。 “怎么了老同学，你怎么这副表情？”梁江涛玩味儿地笑着。 “梁.....梁少。” 杜烨知道梁江涛身份后，心理起了变化，已经不敢平等地对待他了。 “老杜，你少来这一套，你要是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当年我落魄的时候，你是富家少爷，你都没有嫌弃我，反而给了我很多的信心，我心里对你是万分感激，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这样装神弄鬼的，那咱们之间的友情也就差不多到头了！”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杜烨呆住了，想不到江涛还是那个江涛，于是激动地说：“好，江涛！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这就对了嘛！” “可江涛，你的变化太大了，让我真的很难理解！” “唉，别说你，我都无法理解，不管怎么说，你刚才说得那几句好，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以后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明白吗？” “明白！”杜烨心中涌起了感动，眼中泛起了泪花。 他知道，江涛一定有难言之隐，既然如此，他也不问了。 一世人，两兄弟！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不，以后会变得更加亲密。 ....... 回家后，梁江涛第一时间跟姜伟打电话，说了机场和飞机审批的事儿，姜伟一听立刻拍着大腿感谢，说这给省发计委解决了大问题。 跟这次争取的资金力度比，当时他给龙武镇批的那些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第二天一早，梁江涛跟爷爷、爸妈、弟妹告别，他要跟着宴清省长回汉东了。 反正很快就会跟着省长正式调入京城，到时候一家团聚的时间就更多了。 爷爷又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受益匪浅。 跟着宴清省长去了林老家，跟林老告别。 林老本来就很欣赏梁江涛，现在跟梁家的误会解除后，更是一万个喜欢。 两家的老人已经商量过了，等明年就让梁江涛和林暮雪结婚。 林暮雪已经提前调京了，她还是不喜欢一线媒体的工作，目前在中X部。 她就在京城等着梁江涛。 等梁江涛调过来稳定稳定，他们就结婚。 两人在林家依依惜别，抽时间还到她房间缠绵了一会儿，说不出的刺激。 林暮雪心中不舍，老是想掉泪，不过想到很快就能跟梁江涛团聚，心情也就爽朗起来。 在去机场的路上，梁江涛跟李宴清报告了机场和飞机的事儿，说他已经跟国家发计委民航处沟通对接好了，下面的事儿让省发计委和汉东航空公司跑就行了。 李宴清大喜，着重表扬了梁江涛。 干工作，就是需要他这种主动性！ 只有这样，才能破解难题！ 等靠要的思想，是要不得的！ 汉东想要发展，第一步就是要建设交通强省！ 交通，是李宴清现在最关注的问题。 民航业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这也是他在省政府常务会上重点说的问题，下一步，就要让省发计委重新拿方案，到国家发计委跑项目。 想不到，梁江涛趁着来京的功夫，就啃下了这么一大块硬骨头，立下了一大功，怎么能不令他欣喜？ “你们都要学习梁秘书这种主动性和攻坚能力，听到了吗？” 宴清省长对随行人员说。 领导一般很少当众夸奖自己的秘书，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这次梁江涛的表现实在是太优秀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们都清楚，国家发计委是很难搞定的！ 尤其是民航处，一般得出动副省长才能搞定。 想不到梁江涛凭借一己之力就........ 第五百六十六章 省长调研 回到汉东，宴清省长继续走访没有走完的单位，然后开始正式的调研。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作为新任省长，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到省政府关键部门和各地调研，深入基层一线掌握情况，发现问题，为下步的工作提供思路。 这个过程，也是正式亮相的一个过程，让全省干部群众都认识一下新省长。 之前无论是省委组织部部长，还是省委副书记，公开的曝光率都不是很高，省长就不同了。 整个省委班子里，现省长绝对是曝光率最高的一个领导，比省委书记都多。 很多人说，书记是决策的，省长是干活的。 这个时期，有关党Z分开、党Q分开的言论也有很多。 当然，在后世，情况有了改变。 书记越来越多走向前台，直接抓具体的工作，这是后话。 省长第一次调研，当然不能马虎，阵容异常强大。 除了省政府秘书长江明远外，省发计委主任姜伟和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这两员“发财”大将全程跟随。 江明远、姜伟、李大生和梁江涛，有点儿四大护法金刚的味道。 除此之外，很多相关的重要厅局长都跟随，比如省建设厅厅长、土地局局长、水利厅厅长、工商局局长、地税局局长........ 浩浩荡荡几十人，这不是为了排场，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有这些业务部门的厅长跟着，很多事情就能直接现场办公，直接敲定，这样效率最高。 梁江涛自然全程跟随，从幕后走向前台。 很多人注意到，宴清省长旁边，有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 宴清省长在镜头里，经常跟这个年轻人低语交代着什么，显示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让人大感意外。 如果是秘书的话，这也太年轻了。 和周围的年龄结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出眼了！ 每到一地，宴清省长都给当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宴清省长低调、务实，思路开阔，决策大胆，对当地的发展瓶颈和制约往往都能一针见血指出来，并给予有针对性的指导，让地方的领导干部茅塞顿开，纷纷掀起学习省长最新部署要求的热潮。 调研的第一站，是江州市，万军市长也是梁江涛的老熟人、老领导，梁江涛好久没见他了，一见觉得万分亲切。 宴清省长重点考察了江州新区建设的情况，并对城建、交通作了指示。 江州的最大问题就是城市建设，这里面有大问题，各种脏乱差。 尤其是火车站周围，各种混乱，低矮破旧建筑到处都是，人流又多，各种拥堵，还有盗窃、抢夺、抢劫等违法犯罪多发！ 还有交通，江州东西狭长，就一两条交通要道，一到上下班的高峰，堵得是水泄不通。 市民有很大的意见。 坊间传闻，是由于江州曾经一位市长，依照着他们老家县城的模样建设的江州，建完后还洋洋自得，觉得还挺像。 当然，这是玩笑话。 但好多人都说，江州的城建水平还不如一个县城呢。 因此，宴清省长给万军市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任期内让江州城建大变样。 万军市长是立下军令状的。 宴清省长听了汇报，道：“江州城市快速路的建设要尽快提上日程，还要建设外环线，贯通东西！” 万军部长点头称是。 晚宴后，回到宾馆，梁江涛看研究室送来的宴请省长明天的发言提纲。 虽说是在江州调研，为了统一行动，一行随行人员也都是入住宾馆。 审完这篇提纲，他忙碌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盛华，盛华是江州市下面江中区的组织部长，也是梁江涛他们当初在省委组织部培训班里的同学。 “领导，今天在江州新闻里看见您了，我现在才知道，您已经成为宴清省长的秘书了，向您表示祝贺，以后有机会一定来市中区指导工作啊！”盛华的语气很谦卑。 “老班长，您太客气了，有机会一定过去考察学习，您还在组织部吗？” 盛华是江州市的副局级，年纪又大，梁江涛还是要很尊重的。 “我现在调整为市中区常务副区长了，是您直管，等过一段时间去找您汇报工作！” 刚放下电话，江中区副区长、公安局长吴涛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跟盛华差不多的意思。 语气中除了恭敬，更是掩盖不住的震惊和感慨。 当初他们见面时梁江涛只是省委组织部新入职干部，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省长的贴身大秘，人生的际遇，实在是太捉摸不定了。 以前对梁江涛是想要结交，现在已经是绝对的仰视了！ 就算对盛华和吴涛这样的江州实权派来说，省长秘书依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梁江涛也很给吴涛面子，一方面吴涛作为江州的公安分局局长，实权很大，有些事找他很方便，另一方面，梁江涛还没真正发迹前，两人就建立了关系，相互印象都不错，对这样的老关系，梁江涛还是比较珍惜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给他发短信，这些都是自感身份不够格给他打电话的，用短信来作为沟通桥梁。 每个人的语气都万分尊敬，呼啦呼啦一大段，各种诚恳煽情的语言。 可惜梁江涛时间实在有限，只能简短地回应。 有以前的老师、同学，还有工作中认识的一些人，比如，后来的辅导员刘红军，已经干上系里的团委书记了，赶紧巴结一下这个即将一飞冲天的学生。 布司街派出所的唐磊、娄勇，老同学侯斌。 吴涛知道他们几个跟梁江涛的关系，不用说就照拂有加，每个人都有相应的进步。 还有以前的舍友，老五黄淮，现在正在江州郊区一个街道办计生办工作。 他的工作在系里面是很好的，毕业就能留在省城，虽然是基层街道办，但机会很多，这不，他马上就要借调到区政府办公室工作，未来有大好的道路在等着他。 可是，当梁江涛进入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出来后，立刻就把他的工作给比了下去。 一开始，他稍微有些嫉妒，毕竟人性都是如此。 但很快释然了，因为涛哥跟自己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需要嫉妒他。 燕雀需要嫉妒鸿鹄吗？ 只要涛哥混得好，他们作为同学、舍友，一定也是受益者。 今天看见江州新闻，看见涛哥跟在省长身边，才知道，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几个同学们互相一打听，听消息灵通的说完，才知道涛哥已经成为了省长秘书。 他们跟涛哥，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了！ 差距太大！ 黄淮给梁江涛发了个短信，表达了祝贺，以及......进步的意愿。 梁江涛一看是舍友，直接回了电话，让黄淮受宠若惊。 梁江涛问了他现在的工作情况，叮嘱他好好干，区政府办公室是一个很好的单位，很高的平台，跟领导搞好关系，锻炼好基本的素质，等以后有机会，他会照顾的。 黄淮激动得语无伦次....... 第五百六十七章 重回江安 老六钱定国在江州本地一家律所当律师，也给梁江涛发了短信，梁江涛一视同仁，也给他打了电话。 律师需要一段比较长的积累期，度过了就好了，对此，梁江涛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叮嘱他好好干，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行。 钱定国也是万分激动，律师最需要后台，他的后台，是省长的秘书....... 只要自己有本事，一定能成为大律师！ 吴宏现在被发配到印厂有一段时间了，天天干苦力，跟以前天天坐办公室，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的生活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好歹他还有点儿关系，慢慢地，终于调出了一线岗位，能够继续坐印厂办公室了。 这天他值晚班，打开了电视，看到了江州新闻联播。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痛恨万分的一张脸出现在了电视中，梁江涛！ 这个混蛋！ 他......他竟然西装革履，人五人六地跟在新任省长身边，看起来，省长对他很信任，不时跟他交代着什么！ 吴宏觉得整个人的血液流动都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心头在滴血！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蝼蚁，能高居九天之上！ 而他，却要卑微在尘埃里！ 凭什么？！！ ........ 梁江涛还收到一个特殊的短信，是王彪发来的。 从王彪短信的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他的忐忑，不知道以他卑微的身份给梁秘书发短信合不合适，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发了一个长长的短信，汇报了他现在的情况。 自从上次经过梁江涛的指点后，他彻底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不再参与打打杀杀这样的事了，拉起一帮兄弟，做建筑行业，承接工程。 兄弟们肯出力，工程质量过硬，加上以前的积累的一些关系，生意很红火，一帮兄弟都赚了钱！ 关键这钱踏实安心，赚到第一桶金后，他继续扩大规模，他已经感受到了，建筑行业将迎来一个大爆发，他算是提前进入布局，占到了红利，以后好日子在后头呢。 他对梁江涛万分感谢，为他指点了明路，也算是将他从歧途上救了回来。 他一定好好干，不能辜负了梁秘书的帮助和期待。 梁江涛看着这条短信，脸上露出了笑容，给他回了：“好好干，未来可期！” 挽救一个痞子，让他走上正道，这种事情是很有成就感的。 翌日，宴清省长到汉东省属企业、江州市属企业调研，然后到汉东高校调研，去了梁江涛的母校汉东政法大学。 校长程万里和书记田齐恭敬地接待、介绍情况。 宴清省长对汉东政法大学的工作高度评价，毕竟，有梁江涛这么优秀的学生跟在身边，这太有说服力了。 话题很快转移到梁江涛身上，校长和书记都极尽溢美之词夸赞这个得意门生！ 甚至给梁江涛封了汉东政法大学历史上最优秀的毕业生的称号！ 让梁江涛受宠若惊，连忙说使不得！ 宴清省长作出指示，汉东政法大学要加强学科建设，争取建立更多的国家级重点学科，冲击政法类211！ 为此，省里会给配套的政策和资金支持，请随行的财政厅长李大生负责对接。 程万里和田齐一听，立刻露出兴奋之色。 看来，省长是来真，有了这些具体支持，汉东政法的发展，绝对能迈入快车道！ 他们感觉到，这里面多多少少有梁江涛的作用。 不一定是他求省长怎么样，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很有说服力，能证明汉东政法的办学水平，自然让省长爱屋及乌。 江州那么多高校，省长单单挑选了汉东政法大学一所调研，就很能说明问题。 宴清省长在江州调研完后，又紧接着到江安调研。 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是李宴清的嫡系，自然极为隆重，全体班子全部出动郊迎。 看见这场面，宴清摇摇头，提出批评，说下次绝对不许这样。 杨万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在他心中，既要把工作做好，落实好省长的指示要求，同时，场面上的礼节和尊敬同样少不了。 钱定钧已经当上了江安市政府的副市长，在后面紧紧跟着。 找到机会，他赶紧跟梁江涛说话：“领导，今天晚上保障完省长，咱们聚一聚！江宇从宁水赶过来等着。” 他现在已经唯梁江涛马首是瞻，他知道，他这个副市长的宝座完全是梁秘书帮他谋求的。 梁秘书当上省长秘书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得给他好好贺一贺。 段江宇已经接上了宁水县委书记，这当然也是梁江涛的帮忙，不然以他的资历根本没戏。 “估计够呛了，明天还得去下一个城市，行程太赶，等下次吧，我专门回来一趟。”梁江涛想了想道。 不能这样搞了，他还得抓紧时间多睡会儿。 “好！那就听您的！”钱定钧完全服从。 “对了，以后江安也要建工业园区，能接过来就接过来，你现在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一块未来越来越重要，对于你晋常委有很大的帮助！”梁江涛提醒道。 “好，我明白了！”钱定钧赶紧点头。 江安是旅游城市，有东岳巍峨耸立，经济比较一般。 但宴清省长却没有对他们提出多高的经济增长要求，保持稳定，把旅游的优势发挥出来，打造全国性的旅游城市和文化传播交流中心，是江安接下来的使命。 宴清省长还重点考察了几个宗教场所，以及东岳会展中心的建设情况。 第五百六十八章 宁水县沸腾了 之后，又到环山区调研。 环山区区委书记成文举是市委常委，能力很强，汇报得有声有色，得到了宴清省长的肯定。 梁江涛在环山区着实有几个老熟人。 最熟悉的自然是省委组织部培训班同学兼老大姐殷红，她已经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上提拔为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区长。 殷红远远跟在一旁，看见了领导老弟，但她级别太低，根本近不了身，只能干着急。 于是发了个短信，想要约今晚吃饭。 梁江涛看见赶紧回了个“这次时间有些赶，等下次再说。” 除了殷红，还有区委副书记赵华东和组织部长文景天，他们都跟梁江涛有一饭之交。 当初，梁江涛只是省委组织部的新入职干部，赵华东在他面前多少还有点儿心理优势。 可是现在，梁秘书已经成为了省长的秘书，成了让他绝对仰望的存在，让他怎么想象？ 宴清省长看完环山区，总体上满意，下面的县区就不准备去了。 晚上下榻玉座宾馆，由江安市委市政府宴请，极尽隆重。 晚上的江安新闻一经播出，顿时在宁水县引发了轰动效应，好像炸开了锅，整个县城沸腾了。 宁水是梁江涛的家乡，不知道多少亲戚、朋友、老师、同学在那里。 很多人都知道梁江涛进入了省委组织部，但知道他当领导秘书的人并不多，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省长的贴身大秘！ 看见新闻中，梁江涛站在省长身边，如此紧密，如何不令人震惊？！！ 打听过后，才知道梁江涛当上了省长的秘书。 天呐，省长的秘书啊！ 这么多年，宁水就没有出过这么场面牛逼的人物！ 宁水出过的厅级干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梁江涛，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绝对有机会成为宁水县最大的官儿！ 梁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梁江涛的同学们都沸腾了，梁江涛从小学习就好，考上了汉东政法大学，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功成名就，同学们都发自内心感到光荣。 尤其是熊鲁宁，他是同学们中跟涛哥关系最铁的，依靠涛哥的关系，他们家生意越做越大，关系网也越来越宽。 在整个宁水，没有一家单位敢欺负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大开绿灯，这之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啊！ 而且同学们都知道他跟梁江涛关系好，聚会的时候都十分恭维他，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这不，今天新闻联播播出后，他的电话都被同学们打爆了，都问他江涛现在到底是什么职务，怎么紧紧跟在省长身边？ 熊鲁宁大笑一声，自豪地说：“涛哥现在是李宴清省长的贴身大秘！” 这句话，说的无比霸气！ 同学们都惊呆了....... 对梁江涛议论最多的还有梁伟以前的同事。 梁伟在棉纺厂当了一辈子的会计，也是一辈子的老好人，从来都与人为善，临到退休的时候，沾了儿子的光，当了副厂长，已经让周围的朋友同事羡慕死了。 后来举家迁往京城去了。 起初，还有人不相信，说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卧虎藏龙，哪里是你想过去就过去？！ 再说，人过去行，户口呢？ 你儿子再牛逼，也只是在省里，还能把你全家搬往京城？ 想想都不可能！ 梁伟一家绝对在吹牛。 反正都是往外搬，干脆说是去京城，实际上很有可能是去江州。 如今在电视上看见了梁江涛，知道他是省长的身边人，才知道梁伟没有骗人！ 一省之长的秘书绝对有这个能力！ 他们一家，真的是去京城了！ ....... 黄胜利看着电视里梁江涛意气风发的样子，眼眶湿润了。 他任教二十多年，教过无数学生，梁江涛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懂得感恩的弟子。 每个老师的愿望，都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梁江涛让他完成了这辈子的夙愿！ 就算是现在退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而且，凭借着江涛的地位和帮助，他解决了高级职称，也解决了副校长的职务，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敢想过的成功啊！ 不止如此，现在不仅是校长，就算是教育局局长，都对他礼敬有加！ 为什么？ 还不是看在江涛的面子上？ 上次去县里开会，县委段书记听说他是梁江涛最尊敬的老师，热情地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让他受宠若惊！ 荣耀之余，是深深的震惊，江涛啊，你现在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境界？！ 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能让县委书记这么尊敬你的老师吧？！ 凭借黄胜利的见识，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背后的原因！ 今天，看了新闻联播，他才恍然大悟。 江涛已然是省长身边的红人，怪不得让县委书记都那么尽心巴结！ 江涛，祝福你！也祝愿你！ 教了你，是老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希望你能越走越高，为人民做很多很多好事，功成名就，青史留名！ 黄胜利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 刘健当初分到宁水县公安局后，豪情万丈，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尤其是他亲戚帮忙找了政治部的关系，打听出他被分到了机关法制股，更是让他万分兴奋。 大学刚毕业一般都得下基层，再凭本事和关系进机关。 一开始就留在机关，意味着一步到位，比别人领先好几年，意味着以后发展前景一片光明。 在法制股，很容易调入办公室、政治部这样的核心部门，进入领导的视野！ 几年之后，无论是去哪个大队，还是派出所，都能谋得一官半职，比在下面往上混要强一百倍。 可是，当他正式报到后，傻眼了！ 别说法制股了，他被分到了最偏远的乡镇，黑石子乡派出所！ 第五百六十九章 老同学，你们还好吗？ 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离县城40多公里，就通一辆公共汽车，连正儿八经的路都没有。 整个乡镇一共就一万多人，他去了那里，连对象都找不到....... 刘健备受打击，家里想尽千方百计想要活动，改变这个分配。 但政治部的人说了，必须服从安排，不能讨价还价，如果不去，那就直接除名！ 由于想当个明白鬼，家里拼尽全力托关系才问出来原因，人家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这次关于你的分配调整，是钟局长亲自过问安排的！ 什么？ 钟局长可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 副县级干部！ 他得罪了钟局长？ 怎么可能？ 他就是一个小虾米，怎么可能得罪局长？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梁江涛！ 如果说谁想置他于死地的话，一定是梁江涛！ 这孙子去了省委组织部，有机会认识下面的领导！ 一定是这小子干的！ 梁江涛，狗日的！你怎么这么毒！ 老子跟你无冤无仇，还是一起睡了四年的舍友，你就舍得下这样的毒手？！ 坏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 老子跟你拼了！让你不得好死！ 刘健在心中发出恶毒的诅咒！ 但这些疯狂的想法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以梁江涛现在的地位，随便说一句话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收拾自己，讨好梁江涛！ 和梁江涛硬刚，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他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到黑石子乡报到。 想着做小伏低几年，再慢慢寻找机会。 想不到现在的人无比势利，知道他是被局长点名发配过来的，各种欺负他，让他做脏活、累活、危险的活儿！ 他不仅要守夜，还要打扫厕所，没有抽水马桶，用铁锨把秽物铲出来！ 但他只能服从。 他知道，一定有人盯着他，等着他犯错，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至少，他现在还是一名正式的警察，一个公务员！ 他需要这个身份！ 他家穷了好几辈子了，指望着他翻身呢！ 好在他从小到大都是看人脸色生活，最擅长伺候人，大学又伺候了吴宏四年，早就轻车熟路。 不过，工作的疲劳，加上内心的憋屈，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在一个夜班后，他病倒了，病得很严重！ 身体无比虚弱！ 他自己知道，这是心病！ 被病魔折磨了几个月后，他才渐渐好一点。 这天，刚刚上班的他打开电视，看了江安新闻联播。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各个层级的新闻联播是必看的，要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政坛动向。 不然你啥都不知道，跟别人聊天都不知道聊什么。 突然，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面孔出现在了电视上！ 这面孔是那么可恶，那么丑陋，那么恶心！ 梁江涛！ 可他.......怎么离省长那么近？！ 而且，省长.....省长显得跟他很熟的样子。 他突然想到了，省长李宴清几个月前正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也是他把梁江涛招进去的！ 难道......难道是李省长把梁江涛给带到省政府的？ 只有这种可能了！ 而看梁江涛的站位、神态，他.....他估计是省长的秘书无疑了！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开眼？！ 让这个卑鄙的小人做了省长的秘书，以后飞黄腾达、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而他，只能蛰伏在一个小小的乡镇，被一群贱人日夜欺凌！ 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有复仇的希望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刘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王君看见了新闻联播，知道了外甥梁江涛已经成了省长的秘书，震惊之余，悔不当初啊！ 要是以前知道这小子有这样的命，绝对跟他搞好关系啊！ 没一会儿，心里又烧起了热炭！ 周围一个个跟梁家沾关系的人都跟着沾上了光，他作为大舅，怎么能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 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些县领导知道梁江涛跟他的关系，没有梁江涛首肯，他们根本不敢照顾自己，怕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两个儿子，王强狗改不了吃屎，拘留几天放出来后消停了一阵，现在又到外面鬼混去了，二儿子王刚现在吃得比猪都胖，前几天还查出了糖尿病！ 唉！ 不行，这两个儿子都不成器！ 以后会有大问题的！ 等以后他退休了，甚至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一点儿依靠都没有！ 不行，还是得依靠梁江涛。 亲戚毕竟还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只要自己摆弄好姿态，一定能让他原谅自己。 于是想打梁江涛电话，发现他根本没有存电话号。 以前这个外甥，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存他的电话呢？ 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打妹妹王英的电话了。 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全家都搬到京城去了，这让王君大出所料，又问了梁江涛的电话。 王英是老实人，把电话给了。 王君当即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 梁江涛一听是王君，问有什么事。 他们家跟大舅家也没仇，只是大舅的一些做法太没有人情味儿，也太不会教育孩子，一个表哥，一个表弟，基本上都废了。 “江涛啊，祝贺你，你是咱们家的骄傲！”王君满脸堆笑。 梁江涛实在没工夫跟他瞎扯，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哦哦，没事儿，我就是想嘱咐你，工作别太累，要照顾好自己！”王君显得很关心梁江涛，当然，这都是策略，虚情假意而已。 王君再傻，再贪婪，也知道第一次打电话先别提要求，等以后再说。 梁江涛挂了电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大舅一家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 第五百七十章 蒋梦雪的新生活 马思操看着新闻联播里的梁江涛，欲哭无泪。 当初，他竟然在梁江涛面前装逼，简直是疯了！ 他也因此得到了惩罚，没有调入县委办接待科，而是被清退到了种子公司。 不过这倒不要紧，要是梁江涛记恨他，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连他爹这个民政局长，都得一撸到底！ ........ 刘思琪已经在省委组织部借调完了，中规中矩，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犯什么错误。不过留在省委组织部就别想了。时间一到，就回到了江安市委组织部《党建生活》杂志社。 当他看到了电视中的梁江涛，此时再无分毫攀比和嫉妒心理，只是希望以后梁江涛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 刘琪正在女子监狱服刑，每天新闻都是监狱必看节目。 当她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梁江涛，整个人呆住了！ 想到她在监狱服刑，饱受欺凌，还被查出了X病，顿时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 李铁自从被打断了腿，只能加入丐帮，沿街乞讨，当两名昔日的同学从身边走过去，他赶忙捂起了脸，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惨样。 他听到那两名同学说：“梁江涛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是省长的秘书，以后早晚要当大官！” 李铁在风中凌乱了....... ...... 蒋梦雪几个月的时间，彻底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以前她是大家闺秀，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家世显赫，而且男朋友家里更显赫。 在她的朋友圈里是众星捧月、人人羡慕的存在！ 可是因为梁江涛那个混蛋，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她爸妈被双规，男朋友把她甩了，工作也没了！ 在一重重打击下，她得了玉玉症，在医院里治疗了好久才缓过来。 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她心如死灰。 父亲蒋明安因为受贿罪、滥用职权罪等，数罪并罚判了十三年！ 好在她妈问题不大，而且都被他爸扛起来了，只受了一个双开的处分，没有移送司法机关。 但是由于当时双规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了，根本没有时间转移财产，财产都被充公没收了。 除了现在住的房子，他们娘俩一穷二白。 断了收入。 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她们两个怎么生活？ 好在有一个做生意的叔叔一直对他妈很好，想要照顾她们娘俩。 对她们来说，就像风雪冬夜里的一盏明灯。 两个女人赶紧紧紧抱住。 当然，蒋梦雪的妈妈贾媛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男人以前一直对她有意思，如今这么热情，也不过是想趁人之危罢了。 但为了生存，为了女儿的前途命运，她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老蒋，不是我对不起你，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啊，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啊！ 贾媛想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生存的压力下，贾媛做出了一个现实的选择，去监狱跟蒋明安提了离婚。 然后跟她这个追求者老王结婚。 老王好歹也是个企业主，挺有钱的，能保她们娘俩这辈子衣食无忧。 尽管蒋明安疯狂拒绝、凄惨挽留，但贾媛坚决如铁，丝毫不理会丈夫的苦苦哀求。 离完婚，贾媛一门心思重新做阔太太。 老王两眼放光，立刻跟贾媛住在了一起。 开始的一段时光，非常甜蜜，老王也很舍得给她们娘俩花钱，也让贾媛彻底放心下来。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老王的面目就变了，开始变得挑三拣四，动不动就发脾气。 而且根本不提结婚的事儿。 难道，难道他只是想玩一玩，根本不想结婚？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贾媛心里升起来。 于是贾媛开始闹，老王不耐烦了，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老王本来就是做半黑半白生意的，脾气非常暴烈，之前对她的柔情蜜意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如今已经得手，哪里还在跟她虚与委蛇？直接一巴掌干翻！ 贾媛哭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但寄人篱下，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可怕的是，老王竟然把魔爪伸向了蒋梦雪！ 时不时地说一些疯话，动一动手脚！ 这个人，简直禽兽不如！ 看着无助的女儿，贾媛现在心都悔透了。 早知如此，她又怎么会引狼入室？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老王终于忍受不住，撕下了伪装的面孔，扑向了蒋梦雪。 在他眼里，既然他养着这对母女，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过是收一点儿利息罢了。 蒋梦雪大声哭喊，但老王根本不为所动。 “你这个小贱货，哭什么哭！真把我当你爹了？！” “还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连鸡都不如，知不知道？” “你妈是个老帮菜，干干巴巴的没意思，还是你这小姑娘水灵，来，让王叔给你检查检查身体，教你点儿大人的事儿！” 蒋梦雪哭得撕心裂肺，大喊大叫。 贾媛赶忙冲出来制止老王。 “老王有什么事冲我来，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滚！死贱货！” 老王胳膊使劲一甩，把贾媛推向一旁，一个没站稳头撞在了桌子角，立时碰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蒋梦雪抓住机会，推开老王，夺路而逃！ 看见马上到嘴的鸭子飞了，老王气愤难耐，又照着脸踹了贾媛一脚，鼻梁都踹断了。 蒋梦雪穿着毛衣，连外套都没有，一个人在风雪中踽踽独行，冻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想着以前恩爱的爸妈，幸福的生活，光明的前途，爱她的男人，顿时悔恨交加，失声痛哭起来。 以后她该怎么办？路往哪儿走？去依靠谁？ 她不知道！ 甚至连今晚去哪儿她都不知道。 以前的那些好朋友、好闺蜜，对她一万个亲昵，可自从她家出现变故后，所有人躲她就像躲瘟神一样。 人性，实在是太赤裸了。 有机会，她一定会报复那些负她的人，让他们遭受应有的惩罚！ 可是，她的家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魔窟！ 不，自从爸爸被抓走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她要何去何从？ 报警？ 惩罚那个男人？ 可以后怎么办？ 那个男人好歹给她们母女钱啊！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打架，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悔恨！ 第五百七十一章 蒋梦雪的结局 走着走着，蒋梦雪看见了一个小旅馆，玻璃上贴着一晚上十块。 她想用身上最后的钱开一间房，今晚先这么对付过去吧。 “老板，来个单间。” “五十。” 老板是个年轻人，正在看着电视，眼睛不抬地说。 “不是十块吗？” “十块是大间儿，单间五十！” 蒋梦雪看了看身上，只剩下一百多块钱了但终究不敢住大间儿，不知道怎么肮脏混乱。 多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让她还是选择了“昂贵”的单间。 进了房间，是一间不大的破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床，周围放着一些陈旧破烂家具，床上被褥黑不溜秋的，不知多少人在这里睡过。 卫生间是蹲坑，还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房间没有暖气，蒋梦雪身上又湿又冷，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想着家里温暖干净的房间，她忍受不了了，呜呜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蒋梦雪也累了，看见床对面柜子上还摆着一个电视，打开看一下吧。 电视里正在放着江安新闻联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梁江涛！ 他一身正装，面容庄重有威严，站在人群中间，仿佛鹤立鸡群！ 天呐，他都已经上新闻了！ 蒋梦雪继续看这条新闻，竟然是汉东新任省长李晏清来江安考察的新闻。 而梁江涛赫然站在省长旁边，跟省长如此亲密，怎么可能？ 虽然知道他进入了省委组织部，但也不能到这种层次吧？ 蒋梦雪出生于干部家庭，对于体制内的层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从省委组织部一般干部到跟在省长旁边，怕不是有十万八千里吧！ 如果梁江涛成长到这种程度，那他……那他太恐怖了！ 她急于知道梁江涛现在的情况，想来想去拨通了塑料闺蜜王莹的电话。 “莹莹，你在家吗？” “喂，蒋梦雪啊，你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王莹显得有些不耐烦。 当年蒋家强盛的时候，她没少跟在蒋梦雪后边跪舔。 可如今蒋家已经败落了，蒋梦雪名声也已经臭了，人人喊打，她也不需要再伪装了。 当年免费提供的情绪价值，现在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你知道梁江涛现在去哪儿了吗？我刚才好像在电视里看见他了。” “你才知道啊，现在班级里企鹅群都已经炸开了，梁江涛现在是咱们省新任省长的秘书！太厉害了！简直是咱们班的骄傲，不，是咱们宁水的骄傲！”王莹兴奋地说。 她知道她说得越兴奋，蒋梦雪心里越疼，这种往伤口上撒盐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是蒋梦雪自己作，把这么好的男人给作没了，只能怪她自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作孽不可活！ 江梦雪心里如同遭遇了一记重锤，跟她想象的一样，梁江涛真的是飞黄腾达了！ “啧啧啧，梦雪啊，你可真是错失了一个金龟婿啊！人家现在可是省长的贴身大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遇上这么好的男人，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要是能嫁给他，那以后就是官太太啊，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那是何等荣耀？！咱们姐妹们也都能跟着你沾点光！可是现在……唉，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姑娘了？我都替你悔得慌啊！”王莹继续刺挠蒋梦雪。 以前她是蒋梦雪忠心的狗腿子，蒋梦雪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天来大姨妈，为了不扫蒋梦雪的兴，她硬着头皮吃了雪糕，结果大姨妈停了半年多！ 现在，蒋梦雪如同丧家之犬，她要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 新仇旧恨一起算！ 蒋梦雪挂了电话，好像丢失了魂魄。 都怪她，都怪她！ 当初为什么那么势利？！ 当初为什么移情别恋？！ 当初为什么要听爸妈的话？！ 对……是因为她爸妈！ 不是她想跟江涛分手，而是她爸妈逼她的！ 是爸妈把他们拆散的，她还是爱着江涛的，江涛也是深爱着她的！ 她可是他的初恋啊！ 如果没有爸妈从中作梗，现在说不定她们已经结婚了！ 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现在爸妈都已经经受了应有的惩罚，爸也被关进了监狱，他们之间再无阻碍，应该好好在一起才对啊！ 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忘记自己的！ 那些海誓山盟！言犹在耳！ 她拿出了手机，找出了梁江的电话号码。 她知道，梁江涛已经把她拉黑了。 这并不是他已经不爱自己了，而是两人之间有一些误会没解开，今天她就要把这些误会都解开，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女人，有时候也要主动一些。 她用宾馆的电话拨了出去。 无人接听。 她毫不气馁，又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好，请问你找谁？” “喂……江涛，我是雪儿啊！”蒋梦雪的声音透露出兴奋。 “是你？你有什么事儿吗？”梁江涛皱了皱眉头道。 想也不用想，这个势利的女人肯定是看了新闻联播，又想搞事情。 “江涛，我发现我还是深爱着你的，我根本忘不了你啊，我们和好吧好不好？”蒋梦雪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道。 梁江涛大无语，冷冷地说：“抱歉，我没有一分一毫兴趣！”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要生一对漂亮的宝宝！这些话你都忘了吗？”蒋梦雪哭着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我们早就分手了，这些话我也都不记得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没事的话我挂了！”梁江涛的声音更加冷。 这个女人不仅势利，而且狠毒，他不会再跟她产生一丁点儿关系。 “别，别！千万别挂电话！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对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请你不要抛弃我！我现在只有你了！”蒋梦雪歇斯底里地哭喊。 “够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骚扰我？！”梁江涛有些动怒了，这女的也太不知好歹了，是不是有病？ 这样的女人，自己以前竟然还能跟她在一起，自己以前怕是也有什么大病！ “江涛，不要，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离开我！” “滚！对了，告诉你，我很快就要结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不然对你不客气！”梁江涛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 省政府常务会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蒋梦雪如遭雷击，失魂落魄。 接着是暴怒，把电话砸向了墙头！ 为什么？ 为什么全世界都抛弃我？！ 梁江涛，你好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就算犯了罪，也得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何况……她当时有什么错？！ 她只不过做了一个全世界女人都会做的选择！ 梁江涛，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臭男人！ 伪君子！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愤怒发泄过后，是一阵深深的空虚！ 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在医院里，她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俗称躁郁症。 狂躁之后，是深深的抑郁。 她感觉再也没有爱的力气，也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想着一地鸡毛的生活，以及未来前途未卜的命运，她感觉到了一阵心力憔瘁。 她看向了窗外的白雪，觉得白雪好轻盈啊，无忧无虑地飘散在天地之间。 也许，这样才是一种幸福吧。 蒋梦雪脸上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打开了窗…… …… 汉东省委常委会。 最近的常委会召开频率很高，主要的议题就是人事任命。 人事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 何况书记和省长都是新的。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解之后，开始进行大范围的人事调整。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领导换了，下面的官员也都会相应有所调整，这既是华夏特色，也是工作需要。 这个动作也是汉东大大小小干部早就已经预料到的。 不过新书记和新省长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配合非常默契。 书记主要是对省委机关以及地市班子人员进行调整，省长提议的都是省政府各厅室局领导干部。 两人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大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没有一点儿冲突。 其实这反映出两人都不想触碰对方的底线。 还处在一个相互试探过程中。 这是一个难得的蜜月期。 不过，但这个时期早晚都会过去，短兵相接是迟早的事。 因为，两人都是强势的领导，而且都年轻，都有想法。 在这次调整中，张远峰被顺利任命为江安市委副书记，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虽然级别上还是副厅级，但市委副书记基本上是副厅级里边含金量最高的职务，也是市长的后备职务。 此时的张远峰，已经成为汉东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即将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省政府大院主楼第一会议室，今天召开省政府常务会。 李晏清接任省长后规定，每周至少召开一次省政府常务会议，有重要事情随时加开，这反映出他的勤政。 省政府常务会，是由省政府党组召开的省政府最高会议，讨论决定省政府重大事项。 原则上，经省政府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之后，就可以对外发布省政府令。 更加重要的事情，可以召开省政府全体会议。 省政府常务会议由省长李晏清主持，除了八名副省长出席，还有秘书长出席。 副省长里面，除了常务副省长曲敏清外，还有一名副省长进常委。 省政府这边有三名常委，这些都是省长的基本盘，也反映出了省政府工作的极端重要性。 毕竟现在党和国家的中心工作是经济工作。 除此之外，有关厅局长可以列席会议。 省政府全体会议除了上述的领导外，省政府组成部门的一把手也需要参加。 今天参会的除了省长、副省长和秘书长外，列席的还有江州市市长姜万军、省发计委主任姜伟、省财政厅厅长李大生以及其他相关厅局的领导。 当然，省领导的秘书、对口服务的副秘书长全部列席。 第一个议题是江州新区建设和城建改造。 由江州市市长姜万军汇报情况和具体方案。 有关方案是江州市委市政府酝酿很久形成的，根据晏清省长指示，这次改造一定改造到底，彻底变换江州市容市貌。 从姜万军的汇报中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次江州市委市政府是下大力气了，动真格了，对于一些阻碍城市建设发展的沉疴毒瘤都亮了刀子！ 不仅有高架桥建设，道路建设，还有城中村改造，棚户区改造，是个实打实的大工程…… 当然也一定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得罪人是在所难免的！ 有关方案得到了晏清省长的高度评价，顺利通过。 李晏清道，汉东现在的发展有些失衡，东部沿海地区发展速度很快，招商引资的力度也大，但西部地区尤其是西南山区发展整体来讲比较缓慢，是下一步需要花大力气着重解决的问题！ 岐山市龙武镇的发展经验说明，即便是交通不便的西南山区，只要肯干，经济依然能够得到迅速的发展，充满活力。 所以有些同志千万不要拿地理位置当借口，而是要解放思想，埋头苦干！ 以后汉东经济的发展格局应该是双龙头，双核心，双驱动。 东部地区的驱动力当然是黄州，而西部地区就是江州！ 所以省会的建设一定是要摆在优先位置！ 参会众人纷纷点头，从省长的话能够看出他的施政思路。 第二个议题是防汛抗旱，由水利厅厅长张民负责汇报。 水利厅是个大厅，掌管大量水利工程项目，也是一个肥厅。 防汛抗旱是每年的重点工作，如果抓不好，容易出大问题。 不过每年的事项无非也就是继续兴修水利工程加固堤坝而已，也没有什么出彩的新东西。 晏清省长指示一定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不能浪费纳税人的钱。 另外要加强审计，坚决防止腐败行为。 越是大的项目，越容易滋生腐败。 第五百七十三章 PPP 第三个议题是工业园区建设，由省发计委主任姜伟负责汇报。 姜伟提出，现在各地都应该向祁山市龙武镇学习，建设工业园区、经济开发区！ 他说，工业园区不仅是重要的经济载体，能够形成产业聚集规模效应，而且能够产生龙头效应，形成明显的带动拉动作用。 工业园区对于经济，就好像发动机对于汽车，是经济发展的龙头！ 省发计委不仅考察了龙武，还重点学习了苏南地区。 苏南地区的工业园区发展可以说一枝独秀，走在了国家前头。 最有名的就是苏州。 整个苏州市存在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工业园区。 最有名的就是苏州工业园区，是和新加坡合作的。 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工业园区！ 除此之外，苏州下面的各个区各个县，各个县级市，甚至各个乡镇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工业园区和经济开发区。 好多都是国家级的！ 正是因为如此，苏州的县域经济才非常发达，发展十分均衡，是一种良性发展之路！ 华夏百强县，每年前十苏州都会占据很多席位，由此可见一斑！ 因此汉东要向苏南学习，集中力量建设开发区！ 在场的领导都纷纷说好。 李晏清道，这个想法很好，从省领导到市领导，都要想办法去中央有关部门跑项目、要编制，给干事创业的干部提供优厚的条件。 同时还说，对于工业园区和经济开发区要有政策上的支持。 国家级工业园区都是厅级架构，这个是由国家发计委确定的。 省里也要有相应的标准，大体可分为省级一类和省级二类。 省级一类至少是正处级建制，省级二类至少是副处级建制。 规模特别大的，经省发计委会同省编办批准后，级别还可以有相应的提升。 姜伟一听，立马兴奋起来，有了这个尚方宝剑，地方建立工业园区、经济开发区的积极性将会大大提高。 李晏清还提出了制造汉东的口号，提出要在五年内建设齐全的制造业门类，把汉东的名头打出去！ 十年内把汉东打造成制造业强省！ 要实现这个目标，一是要下大力气吸引外资，二是要承接国内发达地区的产业转移，充分利用好省内丰富的劳动力资源！ 梁江涛听了省长的话，脸上露出微笑，制造汉东这个词是他向省长建议的，得到了省长的高度评价以及立即采纳。 现在在省政府常委会上讲出来，并且作为一省政策，让他感觉很有成就感。 接下来是省旅游厅汇报，未来旅游格局。 汉东省地理位置优越，处于东部中心地带，自身也有比较丰富的旅游资源，关键是要用好。 这里边有交通的因素，有宣传的因素，更重要的还是旅游资源建设，怎么把好东西拿出来，呈现给大家。 听完省旅游厅的汇报，晏清书记形象地总结道：汉东旅游资源的发展格局是“一山一水一圣人”。 这总结得太好了，是非常好的旅游口号，也是宣传名片。 一山是指东岳，一水是指大河，一圣人自然是指老夫子。 把这些旅游资源用好，汉东建设旅游强省指日可待。 下一个议题是储备药品，由省卫生厅负责汇报。 由于预测春天CR病可能多发，省卫生厅、省药监局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全省各级医院都加大力气储备相应的药物。 梁江涛听了，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但是很快就有可能成为救命的药物。 再下一个议题是全省交通规划，由省发计委和省交通厅共同汇报，省发计委牵头，省交通厅配合。 这也能够看出为什么省发计委是省政府部门中最重要的一个，但凡是比较重要的大事儿都绕不开它，而且是由他牵头领衔，像交通厅这样的业务部门反而只是具体落实的。 规划里把重点放在高速公路上，这是见效最快的交通方式。 同时还提出了机场建设和飞机采买，说已经向国家发改委汇报，并得到了初步的意向。 这一点是梁江涛出面搞定的，晏清省长心知肚明。 当然也提出了交通建设面临的困难，尽管有中央财政的大力支持，但地方上需要配套资金的缺口依然很大。 无论是高速公路，铁路还是飞机，都是用人民币铺成的，烧钱啊！ 晏清省长指示，要利用好现在具备的资源，一是土地资源，二是丰富的劳动力资源。 同时要利用好金融资本，他在京城已经跟一行三会的领导以及四大国有银行的领导分别会谈了，还重点跟国家开发银行行长进行了交流，他们纷纷表示尽最大可能取得他们的支持。 这里面国家开发银行是一个最重要的角色。 国家开发银行是三大政策性银行之首。 有巨额低息贷款专门支持基础建设施建设。 也正因为此，国家开发银行有小财政部的美誉，是地方需要重点攻克的一个部门。 好在晏清省长跟他们行长很熟，已经取得了支持。 “尽管如此，资金缺口估计依然存在，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李晏清问道，同时目光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风格就是集思广益，只要来参会 谁都可以说话，包括列席的秘书。 “地方上城商银行也应该参与进来，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不仅是省里的事儿，地方也是受益者，理应也是参与者！”分管交通的副省长道。 “还应该想办法吸引外资，尤其是港台，事实证明，他们对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参与还是有兴趣的。”又一名副省长道。 大家纷纷点头。 “这些我都同意，还有吗？”李晏清继续道。 大家都沉默了，也就是这些吧，都是一些老生常谈。 正在这时，列席的梁江涛开口了：“省长，我建议尝试采用PPP模式，看看适不适合咱们汉东，能不能产生实际效果。” 第五百七十四章 竞争上岗 “ppp？”李晏清露出吃惊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其他参会人和列席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态。 梁江涛顿了一下，道：“所谓PPP模式，是指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最早由英国政府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提出，是公共基础设施中的一种项目融资模式。” “该模式鼓励私营企业、民营资本与政府合作进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在西方已经实践了很多年，本质上是以市场竞争的方式提供服务，既能解决政府的资金缺口，资金使用的效率又很高。”梁江涛介绍的。 李晏清眼前一亮，正要开口，突然分管金融的副省长道：“这样是不是走了公私合营的老路？” 梁江涛：“任省长，形式上差不多，但实质上大不一样。民营资本都是追求效率的，最终还是要以赚钱来作为最后的试金石。” “那怎么赚钱呢？公共基础设施投入大，见效慢，会有人愿意参与进来吗？”分管工业的副省长道。 “根据西方的经验来看，是有的。总是有一些规模庞大的资本，愿意跟政府一起做生意。一来是比较稳定，比如能够收十几年二十多年的过桥过路费，肯定不会赔本。另一方面，这对他们自身的口碑和社会信用也是一种巨大的提升，他们的收益不只是在账面上。所以我建议尝试一下。”梁江涛认真地说。 PPP模式后世政府曾大规模推广，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当然那是二零一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拿出来说，的确是有些新颖，也应该能够产生良好的效果。 “我想这种模式不仅可以筹集资金，而且还有更深远的意义！往大了说，PPP不仅仅是一种融资手段，还是一次体制机制改革，涉及行政体制改革、财政体制改革、投融资体制改革。”江明远开口道，眼中全是对于江涛的赞许之色。 作为一个知名的经济学学者，江明远对PPP是不陌生的。 他也思考过这种模式是否可以在华夏推行，只是没有思考成熟。 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体制机制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他不慎重一些。 想不到今天梁江涛在省政府常务会上公然提出来，既显示了他的知识广博，又体现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光凭这一点，也是足以让人敬佩的！ 在场参会的人都知道江明远在经济学领域的地位，他一开口，自然能让很多人信服。 “好，我看可以一试，这是深化改革的一部分，既能解决资金缺口， 又能转变政府职能！何乐而不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嘛！改革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要给新事物尝试的空间，犯了错误也不怕！”李晏清给定了调子。 他是一个坚定的改革派，对于西方的先进模式从来不抵触。 只要你有好东西，那我就要虚心学习，勇于尝试。 “这件事就由省发计委牵头负责，尽快拿出方案，先进行试点！”李晏清道。 “好的！”姜伟道。 其他副省长表情都有些精彩，都说省长秘书思路很开阔，好主意很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志不在年高啊。 最后一个议题是关于竞争上岗的，由省人事厅负责汇报。 人事厅厅长黄延安也是梁江涛的老熟人了，省人事厅虽然是省政府的组成部门，但归口上由省委组织部管理。 竞争上岗是晏清省长在省委组织部当部长的时候就大力提倡的一个议题，只不过当时推行的规模比较有限，现在当了省长，当然要在更大的力度上去推广。 一系列的政策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把一些重要岗位拿出来，公开竞聘，能者上、庸者下。 条件得很放开，给大量年轻有为的干部机会。 经过这次竞争上岗，一定有一大批年轻有能力的干部走上重要领导岗位，对于全省也是重要的人才选拔和储备。 “同志们，干部青黄不接、老化严重、后备队伍配备不足的问题是一个老问题了，现在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如果不着重解决这个问题，会极大制约我们改革开放的力度和经济发展的速度！” “这次的试点虽然只是省政府的部分部门，但如果经过实践检验确实有好的效果的话，将在整个省委省政府机关推行，下一步还要推广到各地市！新时期的用人原则就是这样，有为就有位，只要有能力肯干事，那么组织一定会给你提供机会和平台！” “未来将会有一大批60后干部走上厅局级领导岗位，一大批70后干部走向县处级领导岗位，也不排除有少数特别优秀的80后干部拔尖出彩，这个用人导向希望大家能够清楚！”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人的问题怎么着都会有人高兴、有人反对，关键是一把手要拿出有倾向性的意图。 今天省政府常务会议议题是方方面面的，可以看出新省长已经准备甩开膀子大干特干了。 所有的副省长都心里一紧，卯足了劲儿要跟上领导的节奏。 开完会后，梁江涛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中思路如泉涌。 不知道竞争上岗他有没有机会？ 按正常的资历来讲，他肯定是不够的。不知道能不能破格。 毕竟晏清省长反复讲了，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一段时间跟着省长调研开会，对基层社会进一步加深了解，跟脑海中未来二十年的记忆比对，关于经济发展的想法又多了很多。 这些都丰富到了他的论文中。 他没有忘记他的研究生论文，毕竟这也是今年一个重要的事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些天他有时间就写，已经基本上完稿了，准备丰富丰富就可以交给江明远，也让江明远把一把关。 把一些新的想法、内容丰富进去，打印出来校对了一遍，敲开了江明远的办公室。 第五百七十五章 秘书长，我跟您女儿是同班同学 “江涛啊，刚才会议提的意见很精彩！”江明远笑着说，显得很客气。 “不敢，秘书长，都是我瞎想的，还请您多批评指正！”梁江涛谦虚地说。 “这可不是瞎想，PPP在西方社会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模式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秘书长，我这次来是给您交作业的，您上次布置的论文我已经写好了，请您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 梁江涛把打印好的论文拿给了江明远。 “好，这么快，我学习一下！” 梁江涛走后，江明远仔细阅读起他的论文。 尽管作为秘书长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也不为过，但他依然第一时间看梁江涛的论文。 不只是因为梁江涛是省长的秘书，更重要的是，他对梁江涛一直青睐有加。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一点儿都不敢小看。 现在已经不能用欣赏来形容了，他对梁江涛，有一种期待，总在期待着他能给自己带来一些超乎预料的可能性。 要是能成为他的老师 ，那该多好啊。 江明远身上的老师综合征又开始发作了，看见优秀的苗子就想收归门下。 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把注意力放到论文上。 只见梁江涛论文开门见山，毫不穿靴带帽，直接讲观点。 作为一名已经在机关里工作多年的老师，他最喜欢这种文风。 他最讨厌那种从宇宙洪荒、天地玄黄讲起的长篇大论，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梁江涛的主要观点有以下几个：第一，固定资产投资是未来二十年的最重要的经济发展引擎。 这里面既包括房地产发展，又包括城市基础设施建设。 第二，尽最大可能吸引外资是发展的重要保障。 第三，要充分发挥丰富劳动力和土地资源的优势，大力发展华夏制造，成为世界级的制造业强国，让华夏制造的商品在全世界广泛流通。 第四，必须要走创新驱动发展的路径，尤其要实现关键技术的国产化，防止在关键时刻被西方发达国家卡脖子。 在这里面他重点讲了光刻机和芯片的研发。 第五，要利用好信息技术发展的契机，实现弯道超车。 要鼓励好，引导好，规范好互联网产业的发展。 这几个观点都很有力度，也很有前瞻性，让江明远频频点头。 这篇论文虽然篇幅不长，但言之有物，很有说服力，不失为一篇上乘佳作。 尤其是关于信息技术的，这是他也没有想清楚的。 尽管没有想清楚，但也能预感到这个领域未来一片蓝海。 敢于提出来并做一定程度的预测，已经很有价值了。 评判文章好坏的最重要标准，就是看能否提出有价值的观点。 从这个角度上讲，这篇论文真的很出彩。 他相信吴宁教授也一定会非常欣赏的。 江明远拿起了笔，按照他的意见进行了润色，也对其中的一些不足之处提出了修改建议。 比如说有的地方可以再着重讲解一下，这样就能够更清楚了。 当天晚上，江明远一直搞到很晚，越改越觉得很多有价值的想法奔涌出来，把他自己都搞兴奋了。 第二天，他把意见反馈给梁江涛。 两人又在一起探讨了许久，互相都觉得有很大的增益。 梁江涛用最快的时间把论文修改好，拿给江明远，让江明远转递给吴宁教授。 “江涛，我觉得问题不大了，提前跟省长说一声，未来可能要去一趟京城，让吴宁教授见一见你！”江明远叮嘱道。 “好的，我之前已经跟省长打好招呼了，他非常支持。” 李晏清一直鼓励身边的人不断深造，能拿学位最好！ “对了，我闺女江颜现在正在水木大学读研，上次说了，是你汉东政法的师妹。你这次去的时候找她，有些事让她帮你弄就行，也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江明远道。 梁江涛一愣，他知道江明远是好心，现在不找江颜也不行了，否则的话就和心里有鬼一样。 “秘书长，上次没来得及跟您说，我跟江颜大学时是同班同学。”梁江涛略带尴尬地说。 “什么？你们是同学？”江明远大吃一惊。 在他的潜意识里，梁江涛应该已经毕业很多年了，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儿是一级的呢？ 此时听梁江涛这么一说，他才猛的反应过来，梁江涛也才二十二岁而已，可不就是今年大学毕业吗？ 只是刚刚毕业不到一年，就成了省长的秘书，说出去如何能令人相信？ 而且他的认知，他的老练，他的心智，他的成熟度，就像一个在官场中磨砺了多年的老手，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一个应届毕业生联系到一起。 江明远潜意识里一直把他当成一个跟自己对等的存在。 这小子实在太厉害了，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是啊，秘书长，我们一起上了四年的课。” 梁江涛看着吃惊的江明远，露出了尴尬的微笑，事实就是那么的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好啊，既然你们是同学，那就更方便了，我一会儿就给江颜打电话，让她跟你联系。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去京城了，得让她尽一尽地主之谊。” …… 梁江涛回到办公室，不久之后手机就响了，是一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 他有一丝期待，一丝忐忑，还有一丝罪恶。 他犹豫了，只是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几秒钟的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他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梁江涛同学吗？” 江颜的声音。 有些熟悉，似乎又有些陌生。 曾经让他魂牵梦绕，无法忘怀。 可这一切的一切，只存在于他自己的想象中。 没有开始的故事，注定只是一个幻想。 原以为毕业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机会。 就像前世那样，虽然说了再见，但再也没见过，偶尔能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她的消息，让心弦拨动一下，仅此而已。 那句不经意的再见，骗过了多少流年！ 如今命运的齿轮开始波动，他该如何应对？ 梁江涛，你要意志坚定一点！ 你已经有了暮雪那么好的女人，她把一些都给了你！ 你们马上就要结婚，再也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朝三暮四！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就算再见，也是错过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健康危机 “江颜吗？你好，我是梁江涛！秘书长跟你说了我的事情吧，麻烦你了啊！”梁江涛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嗨，都是老同学，麻烦什么？我爸现在天天都跟我打电话夸你，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江颜笑着说。 “哈哈，这都是秘书长的抬爱，再说，现在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能取得一些成绩也离不开他的功劳。” “可别，我爸我清楚，就别恭维他了，对了江涛，你怎么还懂经济学呀？能直接转应用经济学，还是跟着吴宁教授这样厉害的大学者，你可真厉害！”江颜感慨道。 “哦，我平时就对经济学比较感兴趣，再加上吴宁教授比较看重实践经验，这次也只是让我交了一篇论文而已，对于一些基本的知识可能不是太重视吧。”梁江涛含糊其辞。 “哦，那也很厉害了！对了，你来京城的时候一定跟我说，我带你熟悉一下学校，有什么需要递交的材料也找我就行，我爸都跟我交代好了，一定得把你服务好！” “好的，到时我一定跟你联系！” 梁江涛挂了电话，平复了一下心情。 现在反而没有之前感觉怪异了，看来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是心魔在作祟。 跟江颜大大方方接触就好了，不用想那么多。 …… 到了十二月底，坊间关于一种奇怪疾病的讨论越来越多。 这种病会发烧，咳嗽，久久不愈。 不过当前病例主要集中在粤东，其他地方只是零星发作。 梁江涛打开天涯社区，更是看见有不少相关帖子。 有人说，这是外国人投毒。 有人说，这是粤东人乱吃野味，从动物身上传过来的病毒。 有人说，这是末日的天谴，是人类堕落的报应。 还有人说，这些都是好事者捏造出来的，也就是普通感冒，根本不用在意，更不用大惊小怪。 梁江涛看他现在的粉丝量，已经五百多万了，是如假包换的大V。 鉴于之前他的很多预测性发言全都证实了，目前有大量拥趸。 显而易见，他现在有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这些人称他为刀神，纷纷请他谈一下对当前奇怪疾病的看法。 毕竟有很多人发现，温柔一刀大神之前的发言中已经暗示了年底疾病的发生！ 神了！ 温柔一刀之前的帖子被扒出来后，他的粉丝量急剧增长，十几天里翻了一倍多。 梁江涛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利用初代大v的身份尽最大力量呼吁一下，能救一个是一个，千万不要因为掉以轻心而染上了疾病，甚至丢掉了性命。 “这个疾病很严重，死亡率很高，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但不要过分恐慌，相信这只是暂时性的，要相信政府！！！多买一些药物和84消毒液、口罩，做好防护是关键！” 梁江涛的发言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引发热烈反响！ 大量的网友因为他的发言而对这个疾病更加重视，并自发传播。 在很多人眼里，温柔一刀大神的可信度比有关部门的公告更具有公信力。 当然还有一些人认为他只是个浑水摸鱼的神棍，目的是搅乱舆论场，乘机牟利。 汉东省YQ防控的重要性和紧急程度越来越高…… 已经发现了好几起疑似病例。 省政府常务会，省卫生厅厅长和省药监局局长做专题汇报。 不过由于汉东提前做了准备，储备了大量有针对性的药物，目前的防控处在有条不紊的阶段。 李晏清作出指示，一定要进一步加大力量储备药物，同时各级医院要建立应急响应机制，确保收治病例。 开完会，省卫生厅厅长找到了梁江涛，向他郑重表示感谢，如果不是梁秘书及时提醒，让他尽可能多地准备药物和有关物资，现在情况要危急得多。 李晏清私下里也表扬了梁江涛，他之前的建议太关键了。 不然，现在的物资和药品一定会紧缺。 事缓则圆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怕的是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心中有数的表现。 时时刻刻都想着工作，想着人民群众。 使得高度赞扬。 元旦，李晏清带着梁江涛去了京城。 毕竟，在全国两会前，每一个重要的节日都得尽可能活动，到一到场，对有关老同志和领导表达一下尊敬。 华夏毕竟是人情社会，你不行动别人就会行动，那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在明年全国两会召开前，所有的人事安排都不会最终敲定，都有变动的可能性。 梁江涛抓住机会，给爷爷、爸妈、弟弟妹妹，林暮雪一家，赵文龙夫妇，反反复复认真强调了这次疾病的重要性，让他们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还给他们送了大量的药品、口罩、消毒液。 说这一段时间就待在京城的家里，哪里也不去，一动不如一静，一直到疾病平复之后再说。 虽然说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都纷纷点头同意了。 梁江涛还给能想起来的亲戚朋友都打了电话，发了短信。 不过那些人都很重视梁江涛的话，二话不说就表示照做。 因为在他们眼里，省长的秘书是手眼通天的存在，肯定能听到他们听不到的消息，了解他们了解不到的事情，跟着江涛说的做准没错。 同时，梁江涛来到了水木大学。 吴宁教授看了他的论文，表示非常欣赏，当即拍板这个徒弟他收了，让梁江涛有时间的时候来一下水木。 梁江涛当然不敢拖延，第一时间就去了。 他这次来没带其他的礼物，带了满满一大车药品、口罩和84消毒液。 不久之后人们都会知道，他送的这些是最有价值的礼物。 第五百七十七张章 又见江颜 梁家涛从五路口地铁站下了车，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前一世，他对这片区域一直心向往之，但没有机会过来。 未来这片区域被称为宇宙中心，到处都是高水平的科研院所和科技企业，着名的五路口金融学院也位于此处。 只不过现在远远没有后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场景，还是以低矮楼为主。 这个地方毗邻清代皇家园林，环境爽朗清幽，尤其是夏天，比市区的温度要低好几度。 他和江颜约在这里见面。 江颜已经站在路边等着他了，清冷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只见她身穿深蓝色呢子大衣，露出里面白色圆领小毛衣，下身是一双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旅游鞋，整个人显得无比清纯可人，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宛如邻家女孩一般，和梁江涛印象中的她没有一丝一毫差别。 尤其是温婉的眉眼，宛如天上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让人见之忘俗。 梁江涛每次看见她，脑海中都会响起美妙的旋律。 卿本云中仙，何故落人间？ 尤其是现在，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当时为自己仗义执言的样子。 勇敢，真诚，一往无前。 心中无比感动。 只是相比几个月前，江颜柔顺的披肩发烫过了，显示出几分成熟和妩媚。 “江颜你好，久等了吧？”梁江涛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我也刚到，您现在可是省部级领导，我一个小小女子等你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江颜的头歪了一下说道，显出几分难得的俏皮。 梁江涛第一次看见江颜如此古灵精怪的一面，别有一番风味，不禁一呆。 “额……你爸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哪里敢在你面前装大？” 玩笑一开，距离立刻拉近，两人似乎比上学的时候还亲密了很多。 大学四年都没说过几句话，现在独处起来，反而一点儿尴尬都没有。 颇有点儿他乡遇故知的味道。 “饿了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尽一尽地主之谊。”江颜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江涛笑着说。 江颜带他去了一家双马餐厅，里边以日式咖喱猪排饭为主，算是比较有特色。 “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这个师姐帮我跑前跑后，指点迷津。” 梁江涛指着他拎来的一个白色大袋子说道。 “不用不用，不用送我礼物，咱们都是老同学，太客气了！”江颜急急忙忙摆手。 “不是客气，也没带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些防疫物资而已。”梁江涛笑着说。 “防疫物资？”江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哪有一上来送女孩子防疫物资的？ 这是直男癌吗？ 还是晚期。 “额……明年的流感可能比较严重，有备无患嘛，留着用不上最好，用到了不会手忙脚乱，毕竟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梁江涛道。 “那好吧，明年流感真的会很严重吗？”江颜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之前他爸也提醒他了，让她这个冬天和明年春天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待着。 “其实说确切一点，是一种新型的病毒，不是普通的流感，你知不知道粤东现在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病例？”梁江涛道。 “我听我爸说起了，说好像很严重的，会传到北方来吗？” “不好说，但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这种病毒还挺厉害的，而且背后有很复杂的机制，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做好防护，有备无患。”梁家涛认真的说。 看着梁江涛认真的样子，江颜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梁江涛是个很靠谱的男人，听他的准没错。 很快，两人叫的猪排饭上来了，炸得金黄的猪排，裹上浓郁的咖喱，配上金黄的米饭，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吃完饭饭，溜达到了水木大学。 无数青春洋溢的学生穿梭而过，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有的还男女结伴，散发着迷人的活力。 跟江颜走在一起，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气质出尘，顿时吸引了很多羡慕的目光。 水木主校门是东南门，上边刻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 隔得老远，就已经感受到了百年名校的底蕴。 校园非常大，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么一大块地方，确实能显示出学校的地位和实力。 里面每一个建筑都有着诉说不完的历史故事。 江颜一边走，一边给梁江涛介绍着。 来到了二门，这是水木最早的主校门，拱型建筑，上面刻着“水木园”三个字。 与二门相对的，隔着一个大草坪，是着名的日晷，上面刻着“行胜于言”四个字。 还有礼堂、钟楼……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舜德楼。 这是水木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楼，今年刚刚启用。 梁江涛看了看时间，与吴宁教授约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准备进去了。 “江颜，辛苦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觐见一下吴宁教授。” “去吧，加油！能跟吴宁教授读研究生，这在水木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听说吴宁教授已经很少招学生了，只是偶尔带一些博士后。”江颜露出羡慕的神情。 “江颜，说实话，这多亏了你父亲介绍，不是秘书长他老人家，我是万万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吴宁教授的。”梁江涛感激地说。 “佛渡有缘人，关键是你自己优秀，有天赋，我爸也只是起到一个介绍作用，关键还是靠你自己。” 梁江涛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吴宁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 他是华夏的经济学泰斗，华夏科学院院士，一级教授。 在水木大学也是镇校之宝般的人物。 他早已桃李满天下，学生里面出了不知道多少省部级干部，甚至更高。 现在还有很多处在关键一线岗位上，发光发热。 如果能进入吴宁教授门下，等于又拥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这里面有着极为丰富的政治资源。 来到办公室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梁江涛走了进去，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坐在一张偌大的办公桌后。 第五百七十八章 吴宁教授 “吴教授您好！我是梁江涛。”梁江涛自我介绍道。 “小梁啊，你好，快进来坐。”吴教授起身招呼道。 他虽然是经济学泰斗，但一点架子都没有，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只见吴教授身边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身穿正装，戴着一副略显老式的黑框眼镜，整个人意气风发。 身上有掩盖不住的官气和贵气。 梁江涛心中一惊，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因为是未来的一大重要领导，明阳！ 他现在应该是在副部级的位置上，现在知道的人可能还不是太多，明年两会后就会正式晋升为正部级，从此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政治明星，迈入仕途的快车道，最终到了一个耀眼的的高度。 毫不夸张的说，他是吴宁最得意的门生！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梁江涛收起心中汹涌澎湃的想法，尽量表现得淡然一些。 “小吴啊，我给你介绍，这是你明师兄，目前在阳州省工作。”吴宁笑着介绍道。 他已经把梁江涛视作门下弟子。 但他并没有详细说明阳的职务。 “明师兄您好，非常荣幸认识您，请多指教！”梁江涛恭敬地说，语气不卑不亢。 “刚才我正和吴老师谈论你的论文，其中很多观点令我大加赞赏，迫不及待想要见你，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到，一见之下，果然少年英杰，一表人才！”明阳颔首笑道。 他并不知道梁江涛已经认出了他。 因为现在网络还不发达，他作为一个副部级干部，又不是汉东省的，一般不会被外省的干部知晓。 “明师兄谬赞了，都是我的一些粗浅观点，还希望吴老师和您多指教！” 梁江涛见风使舵，对吴教授的称呼变成了吴老师，距离立刻拉近了。 “小梁啊，你也不用太谦虚，我们刚才讨论，你的很多观点都具备很强的前瞻性，尤其是关于信息技术的，胆子可真不小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敢这么畅想，你再详细说一说。”吴宁饶有兴致地说。 “吴老师，明师兄，是这样的。我认为互联网的发展已经成了一股不可逆的潮流，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产业，而是改造当前社会的一个强有力的工具。未来互联网将渗透进社会的方方面面，深度重塑人们的生活。” “比如，以后购物都会跑到网上，无论是批发还是零售，网上下单，快递送货到门，现在杭城的四十大盗公司已经在做了，展现了很强的苗头性和倾向性。再比如，金融服务也可以跑到网上，支付可以电子支付，早晚会进入无现金社会！买票购票也会跑到网上，通讯和娱乐也在网上进行，现实和网络深度绑定，深度融合，密不可分！”梁江涛朗声道。 他对他的观点有着无比的自信，显得非常坚定，从语气上就有很强的说服力。 “全都一下子跑到网上，会不会有些太快了？那实体行业呢？至少服务业和餐饮业没有办法在网上消费吧？”明阳道。 “其实网络和现实的深度任务融合不是简单的替代关系，而是对社会资源的一种更高效的分配。比如说餐饮，当然不可能线上消费，但可以叫外卖啊，我足不出户，就可以把美食点了送到家里来，这就是一种融合。再比如说出租车，现在在京城打车多难？不仅贵，而且司机挑路，动不动就拒载，还绕路。以后跟互联网结合，我可以在线上叫车，出租车公司居中指挥调停，把附近最近的车辆给我调过来，而且规定必须走最优路线，就是一种双赢，这也是一种融合。” 梁江涛侃侃而谈，愣是把未来发生的事情搬到现在，把吴宁和明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兄弟，你真敢想啊，不过有一说一，你说的这些都很有意思，值得下大力气探索。”明阳点头称是。 他未来的执政理念跟梁江涛描述得很像，那就是高度依赖互联网。 “我以为，以后会出现互联网+！在未来的社会里，互联网会变成一种基本的生产资料，可以和现在任何行业结合起来，从而使资源的配置大大提升，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这对我们国家也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机遇期！”梁江涛话风一转，把话题引入到一个更加高级的层面。 “怎么说？”吴宁显得兴致更加高昂了。 “因为超越！在传统的行业，西方已经建立起了成熟的模式，我们现在无论是引进技术还是资金，都是沿着别人的路在走，游戏规则都是别人制定的，绝大部分剩余价值都被西方所榨取，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些微薄的利润。我们现在虽然有资源的优势、廉价劳动力的优势，但这些终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如果我们没有核心竞争力，那就永远没有办法追赶上西方。” “但核心竞争力从哪里来？我们搞技术创新，西方也在搞技术更迭，这一块可以靠近，很难超越他们，因为人家有数百年里积累起的优势，而且人家不会坐以待毙，会拼命卡位，每当我们接近人家，甚至要超越的时候，就会遭遇技术壁垒！所以想要真正实现超越，就必须有新的增长点，互联网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战略机遇！这就是弯道超车的机遇！” 梁江涛说完，吴宁和明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有如此宏观的视野，清醒的头脑？ 别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深耕经济学领域多年的教授提出这样的观点，也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太超前了。 而且，不是胡说八道，逻辑很严密，理论支撑很有力。 以他们广博的见识，未来真的有可能是这样！ 只是，没有梁江涛描述得生动具体。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器免成 明阳反复咂摸着梁江涛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等过几个月他得以主政一方，一定要把今天的思路、想法融入进去。 互联网+，有意思。 “小梁，以后跟着我干吧，你这样的人才，我会大力重用的！”明阳开始挖起了墙角。 “啊？”梁江涛露出吃惊的神色。 “小梁，你还不知道吧？你明师兄可是阳州省副省长。”吴宁哈哈一笑。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梁江涛赶忙道。 “什么副省长啊，在老师面前，咱们永远都是徒弟，咱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师兄弟，亲如兄弟。”明阳哈哈一笑说，显得非常豁达。 “怎么样，江涛，跟我来吧，我们师兄弟通力合作，杀出一片天来！就按照刚才你说的这条路，咱们把它变成现实，比想象的还要精彩一万倍！” 明阳此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未来充满无限信心，也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 碰见梁江涛这样的好师弟，大好人才，心中生出惜才之意，想要招入麾下。 以他当前在国内政坛上的地位和发展势头，他自信有资格跟李晏清要人。 “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晏清省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离开他！”梁江涛拒绝得直截了当。 面对这样的事情，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暧昧。 “唉，可惜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国士待之，国士报之，我晚了一步！”明阳遗憾地摇摇头。 “哈哈，不晚，你们成了师兄弟，这不是莫大的缘分吗？以后交流合作的机会有很多，何必急于一时？”吴宁道。 “是啊，师兄，以后我有时间会经常叨扰您的，有什么问题多向您请教，咱们也随时交流。”梁江涛道。 “好，咱们一定得多交流，你的观点很有启发性，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整理整理。 “我有个想法，咱们就江涛刚才说的这个互联网话题继续深入阐释，形成一篇有分量的研究文章，不一定公开发表，主要是报给中央，你们觉得怎么样？”吴宁道。 “我觉得可以，这篇文章一定很有分量，很有参考性！”阴阳眼前一亮。 “行，江涛，那就辛苦你先搭个架子，后期我们再一起讨论润色。”吴宁道。 “好的，老师，师兄！”梁江涛也很兴奋。 这篇文章如果能通过吴宁的渠道报给中央，一定会得到高度的重视，肯定能对工作起到推动作用。 未来的方向就是这样，越早着手越好！ “小梁啊，我有个疑问，你年纪轻轻，怎么能有如此成熟的思想？这太不可思议了！”明阳感慨道。 “师兄，我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我平时爱读书，爱动脑子，喜欢瞎想。想得多了，就感觉到一些东西。一般是比较静的时候。” “因静生定，因定发慧！这是古代先贤认识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并不是无稽之谈。”吴宁道。 明阳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悟性极高吧。 传言释迦牟尼菩提树下顿悟，六祖慧能一字不识却通晓大道精微，莫非梁江涛也是这样的天纵奇才？ “难道这就是悟道？！”明阳眼前一亮。 以他这样的人生阅历和见识，思路是很广阔的，不凝滞于物。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一般都会认为实证是获得知识和经验的唯一途径。 但明阳不这么想，大道如渊，有很多神奇的现象，不能简单地用科学来解释。 今天梁江涛的表现，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一观点。 总有一些人和事物是不科学的，他们就是人们口中的天才。 天生神灵！ 道？ 这个问题梁江涛重生以来也一直在思考。 道是什么？ 无非就是规律而已。 社会的规律，自然的规律，宇宙的规律。 人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理解和把握规律，用来指导生活和实践。 他关于互联网的论断，也不过是顺着规律的延展。 顺着规律想，一切也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神即道也！”梁江涛脱口而出。 “好，这是西方《圣经》里的一句话！我记得原文是这么说的，“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and Word was god……”吴宁一愣，旋即高兴起来。 他学贯中西，张口就来。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道，即是规律，就是如来！”明阳眼前一亮，高声道。 师徒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语带机锋，极为深刻。 “痛快，好久没有这样的对话了！”吴宁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江涛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思想和造诣，难能可贵，厉害，我不如也！”明阳认真地说，眼睛里全是欣赏。 “这就是大器免成！真正的人才是不需要塑造的，正如真正好的玉器是不需要雕琢的，巧夺天工永远比不过浑然天成！”吴宁道。 “老师和师兄谬赞了，江涛哪里当得起？”梁江涛脸上都冒汗了。 怎么突然变成了他的吹捧大会？ 说到底，是他的表现已经让两位大佬欣赏到了骨子里。 越是层次高的人，越能理解他的观点的价值！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念头通达，不会轻易着相，看见优秀的人才，也不会吝啬赞誉。 “梁老有福啊！暮年之时，突然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孙子，也算是一生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的福报！”吴宁道。 “您都知道了？”梁江涛吃惊道。 “这件大事这么重要，我身处京城，怎么会不知？”吴宁笑道。 梁江涛尴尬一笑，看来自己俨然已成京城名人，到一定的身份地位后自然会知道自己。 没办法，树大招风，梁家实在太显赫了。 “梁老当年对我也有提携栽培的恩情，我是没齿难忘的！”明阳道。 师徒几人的关系又进一步拉近了。 有道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第五百八十章 江颜的追求者 梁江涛又跟他们交流了未来疫病的问题，建议明阳他们省也要早做准备。 明阳高度重视，他是主管卫生的副省长，对于这件事情已经不陌生。 梁江涛一说，他的警觉性进一步提升。 正在这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人敲门进来，对明阳说了声师叔好，然后报告吴宁教授元旦晚宴有关事宜。 这是中办机关事物管理局通知的，邀请吴宁教授届时到有关地点参加重要活动。 以吴宁教授在国内的政治地位，理应受到这种礼敬。 “悦诚，你先别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小师叔梁江涛，目前在汉东省工作。”吴宁道。 “江涛啊，这是李悦诚，是我首席徒孙，也是你的师侄，现在也是教授、博导了，目前是应用经济学系副主任，也帮助我处理一些日常工作，以后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梁江涛了然，李悦诚算是吴宁的管家。 吴宁果然是经济学泰斗，桃李满天下，连徒孙都成了教授、博导。 其实以李悦诚的学术地位，在青年一代里已经是拔尖的存在，除了水木、人大、京大这样的顶尖名校，到哪里都能做到院长一级了。 在吴宁的门下，最为讲究师承关系，不简单以年龄职务做排序。 梁江涛是他的入室弟子，自然也是李悦诚的师叔，长幼尊卑，秩序不能乱！ “师叔好，我是李悦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随时吩咐！”李悦诚满脸恭敬。 对这个小师叔他并不陌生，早就听说了他的显赫背景。 对他用再谦卑的态度也不为过。 梁建涛赶忙道：“李教授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叫我江涛就好了！不然我哪里当得起？！” 梁江涛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摆手。 人家堂堂一个大教授、博导，自己怎么敢在他面前装大？ 即便师门规矩如此，他也不敢如此托大。 李悦诚笑笑。 明阳起身告辞，他晚上要到全国人大机关参加个重要活动，说等下次来京，一定要跟小师弟聚一聚，好好在酒桌上交流一下。 梁江涛赶忙点头称谢，也告辞出来。 剩下的入学事宜走流程就行了，不用再参加额外的考试。 明年九月份正式入学。 对于梁江涛这个级别的学生，肯定也不用承担什么科研任务。 有时间跟着吴宁教授一起搞论文就是了。 江颜还在外边乖乖等他。 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梁江涛表示要回请一下江颜，选了一家水木旁边比较有档次的餐厅，谭氏鱼头。 里边装修很高档，两人坐了卡座。 刚坐下，正要点菜，突然有一个男生走过来打招呼。 “江颜，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了！” 这名男生身材高大，俊朗不凡，衣着考究，上身始祖鸟，下身猛犸象，脚上是一双限量版的AJ，一看就挺有钱的。 江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闫喆同学，真是碰巧了。” “这是你朋友？”闫喆看向了梁江涛，眼神中有明显的敌意。 梁江涛立刻明白了，这人十有八九是江颜的追求者。 “这是我大学同学，明年就要来水木读研了。”江颜介绍道。 “那就是师弟喽？欢迎欢迎，我叫闫喆，是经管学院研二的，也是研究生会主席！”闫喆霸气地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闫喆你好，我叫梁江涛。”梁江涛自我介绍道，没有多说。 “你准备考哪个专业？”闫喆问道。 “应用经济学。” “那不正巧了吗！就是我嫡亲的师弟了，那你可真得跟我好好接触接触，我指定能帮到你！”闫喆高声道。 他是经管学院的风云人物，跟很多老师混得都很熟，自信能完全罩住梁江涛。 “不过你可得好好复习，经管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这可是水木的王牌专业！现在又热门！从水木走出去，轻轻松松月入过万！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梁江涛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江颜，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吧，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去我那边，我订了包间。”闫喆道。 “不用了，我们简单吃点，一会儿还有事儿。”江颜皱着眉头道。 这闫喆也太烦了，从她刚入学开始，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虽然每次她都果断拒绝，但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继续变本加厉，搞得自己都有些烦了。 闫喆对自己有极端的自信，他家世不凡，父亲是京城里有名的商人，身家早就过亿。 从父亲那里获得的传承，行事从来都很高调。 喜欢的任何东西，都要据为己有。 更别说女人了。 他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是，从江颜这里，他却第一次吃了瘪。 打第一次见到江颜，他就惊为天人。 怎么会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孩子？ 充满了温婉灵性，宛如画中仙子。 毫无疑问，他立刻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可江颜跟他以前碰到的女孩子根本不一样，他那些屡试不爽的招数在江颜面前根本不奏效。 连他把宝马X5开过来，那么震撼的一辆车，江颜照样都不为所动。 把他搞得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怎么有那么难搞的女生？ 后来多方打听下才知道，江颜的父亲是汉东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后来晋升为省政府秘书长。 我了个乖乖！ 难怪这么有气质，原来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大小姐。 知道了这一点，闫喆更有兴趣了，甚至变成了一种狂热。 发誓一定要追求到江颜，跟她喜结连理，绝对是他的良配。 他父亲在京城做生意那么多年，背后的靠山也无非是京城区长这一级的领导，相当于汉东的市长。 如果能跟汉东省政府秘书长的千金结婚，有了这个岳父大人做天然靠山，他家的生意肯定能顺利打入汉东，自有一番新天地！ 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五百八十一章 水木的风云人物 “别啊，江颜，大部分都是咱们学校的，有不少风云人物，都是我的好哥们儿，认识一下没有坏处！”闫喆赶忙道。 今天他请的都是一些水木大学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江颜能去，一定能够见识到他的交际能力，一定会对他另眼看待。 他想，江颜之所以对他爱搭不理，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个小女孩儿，不太懂事。 等多见见，多看看，就知道谁有价值了。 至于这个叫梁江涛的，虽然不知道他跟江颜是什么关系，但肯定不是那种关系。 笑话，一个连研究生还没考上的小屁孩儿，怎么有资格跟他竞争？！ 今天，就等于让他免费见见世面。 见见水木大学风云人物的风采。 就算以后考不上，也等于长见识了，算他今天走运。 江颜还想拒绝，他可不想浪费跟梁江涛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江颜，咱们就去吧！”梁江涛道。 “好……” 江颜看他这么说，点头道。 “好，走吧，就在前面的四季厅！” 闫喆大喜过望，在前面带路。 包间果然很大，很豪华，里边已经坐了好几个年轻人。 “兄弟姐妹们，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法学院的大美女，也是我的师妹，江颜！” 闫喆介绍道。 “你就是江颜啊，一直听老闫说你的名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道。 “这是咱们学校的篮球王子米子异，cuba东北赛区冠军！”闫喆介绍道。 “果然优秀，我是自动化学院研二的冯敏！幸会幸会！”一个高瘦的男生自我介绍道。 “冯敏家世不凡，他老爹可是京城交通委的领导，在京城，没有他老爹摆不平的事儿！可是正宗的冯少！”闫喆在一旁抬轿子。 在这个场子里，都是他请来的客人，抬别人就是抬他自己。 “你少来！你爹身家过亿，才是如假包换的大少爷！我嘛，也就马马虎虎。”冯敏笑话道，可脸上的得意隐藏不住。 其实，他爹只是京城交通委一个下属事业单位的党委书记，虽然手握重权，但只是正处级而已。 说他老爹是交通委的领导，纯粹是春秋笔法。 “美女，认识一下，我是王浩然，文学院研二。”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道，身上充满文艺细菌。 不过他人比较胖，跟后世的矮大紧有几分相似。 “浩然可是水木的大才子，诗人！山水田园派！”闫喆介绍道。 “海子之后，世间已再无诗人！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一曲高山流水，千古绝唱！”王浩然感慨道，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 这份神态让梁江涛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又是一个张文雄？ 难道写诗的人都如此神经质？ “你就是江颜？的确有几分姿色！”一个留着长发披肩的女生道，她长得还行，不过画着一个大浓妆，显得很妖艳，眼里对江颜充满了戒备之色。 “这是刘思语，美术学院的院花，也是咱们学校主持人大赛的亚军，大名人！央视都想挖她！”闫喆介绍道。 这一桌子，就是闫喆口中水木大学的风云人物。 江颜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显得略微有些尴尬，她跟他们都不熟，像这样强拉的场子，实在令她不舒服了。 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客人呢。 “这位是？”冯敏看着梁江涛问道。 “哦，他是江颜的小兄弟，准备考经管学院的研究生，你叫什么来着？”闫喆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了。 “梁江涛！”梁江涛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对，梁江涛，这里都是你的师兄师姐，你就靠边坐吧。”闫喆道。 “准备考经管学院？那得好好敬你闫喆师兄几杯酒啊，经管学院还有他搞不定的事儿吗？把他巴结好了，肯定能考上，入学了他也能照着你！？”米子异道。 梁江涛笑而不语，实在不需要跟他们多费口舌。 他们都知道闫喆的想法，想让江颜跟闫喆坐在一起。 可江颜极力推辞，执意坐在了梁江涛身边。 让闫喆很不爽。 心中暗道：等着吧，等今天的场结束后，你就彻底知道我的实力了！ 旋即，他们开始谈笑风生，都把梁江涛当成路人甲，没人理他。 江颜向梁江涛投来了充满歉意的目光，都是因为她，把这一顿饭给搞砸了。 梁江涛笑着摇了摇头，让她不用在意。 闫喆开始点菜：“我先点着，一会儿还有重要客人，再让他们加。” 说完，点了一大堆菜，都是价格不菲的硬菜。 梁江涛估计，至少得个大几千。 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来说，已经算了不得了。 除此之外，闫喆还带了几瓶洋酒，准备一会儿开喝。 “哦？什么重要人物？怎么没听你说起？”冯敏疑惑地问。 “其中一个是大美女，说起来这个人和思语算是一个领域的，不过她已经在校外闯出了一定的名气。”闫喆故作高深地说。 “是主持人？还是画家？”刘思雨道，语气中已经有了较量的意味。 “那倒不是，我说的一个领域是指文艺领域，她是唱手，华夏音乐学院毕业的，在央视青歌赛已经获了奖！美女兼才女！”闫喆道。 边说边看向了江颜，企图用这种方式打压一下江颜，让她看看他身边的女孩子是多么优秀，就不要再故作矜持了。 这是简单的推拉手法，他用得不知道有多纯熟。 可是江颜依然不为所动。 但刘思雨却被拨乱了心弦，道：“青歌赛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几届获奖的都没有出来大明星了。” 话语中有明显的酸味儿。 “她可不止这一项出彩，她出身不凡，爸爸是正厅级高干！汉东省地方实力派！”闫喆继续道。 刘思雨脸色一变，出身是她没法儿比的，也是她最在意的。 她自幼绘画方面天分奇高，又刻苦努力。 当年，央美、国美、水木三大美院的专业课她都过了，可还是毅然选择了水木，因为，她要做人上人。 她的家境很普通。 她不知道，那样平庸的父母，是怎么生出她这样优秀的孩子来的。 她经常忍不住幻想，她爸要是哪个局的局长，或者县长该多好啊！ 那她就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公主！ 可他爸只是一个普通中学穷教师！ 对此，她极为在意，极力隐瞒，她对外都说她爸是个大学老师。 今晚碰见了两位真正的“公主”，她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嫉妒。 第五百八十二章 高小琪 “又是华夏音乐学院的，又是正厅级领导家的千金，这样的女孩绝对是个宝藏啊，一定得好好认识一下！”米子异道，一脸的猪哥相。 “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你们可不能跟我抢啊！”冯敏道，也是垂涎欲滴。 场中的几个男生明显对闫喆口中的这个女孩充满了兴趣。 学音乐的，肯定很漂亮，也有气质，一定不能放过。 他们平时在学校里都是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放心，没有男朋友！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追，别说哥们儿不给机会，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闫喆洋洋得意地说。 正在这时，一个女孩推门进来。 “对不起，今天有点儿堵车，迟到了！” 只见这个女孩身穿白色风衣，留着齐耳的短发，很漂亮，气质也特别出尘。 “高小琪？”梁江涛吃惊道。 这个女孩他可不陌生，是当初在赵豆豆生日会上献唱的那个女孩儿，汉东省港澳办主任的千金。 当时还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当众要他的电话，不过被自己无情拒绝了。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又碰见了。 “梁江涛？” 高小琪一脸欣喜。 上次生日会后，她一直忘不了梁江涛。 一部分是因为梁江涛的原创歌曲太过于惊艳，让她产生了崇拜的感觉。 她从小就学音乐，音乐对她来说就意味着全部世界。 梁江涛的音乐让她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印象太深刻了，征服了她的灵魂。 另一方面是因为梁江涛公开拒绝她要联系方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是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女孩的心理也是如此。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今天在这里又遇见了。 “你们认识？” 闫喆显得很惊讶，对于高小琪这样的女神，梁江涛这样的路人甲怎么有资格认识？ 以他家的资金实力和背景，也就是勉强能跟高小琪家结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高攀的意思。 高小琪一坐下，相互之间介绍完，她就开始跟梁江涛说话，而且说个不停，还是她在努力找话题。 让闫喆他们几个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堂堂的女神，怎么会跟一个屌丝那么熟络还有一丝舔的意味。 不过听他们的话题渐渐明白了，原来梁江涛音乐比较厉害，写了很好听的歌曲，高小琪主要还是跟他在讨论业务上的东西。 这样他们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刘思语一脸嫉妒之色，这些男生都太现实了，渣男。 平时她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可现在来了两个千金大小姐，就开始对她无视起来，眼睛都盯着她们两个，简直岂有此理！ “小梁，既然你跟小琪这么熟，你考研究生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只要过了笔试，你一定没问题！考官，我一个一个都帮你搞定！放心吧！”闫喆故作爽朗地说，无非是想展示他的实力。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梁江涛淡淡地说。 这话一出，闫喆脸色大变。 这不是不识抬举吗？ “哥们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是不知道闫大少的本事，在经管学院没有老师不卖他面子！”米子异冷冷地说。 “水木大学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尤其经管学院这样的热门学院！能考研进来的哪个不有点儿背景？不要打量着自己有点儿实力就自高自傲，不找关系，就算进了面试也会被刷的！”冯敏也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梁江涛。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王浩然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说。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刘思语也在一旁帮腔道。 她出身普通，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出身普通的人。 眼看梁江涛浑身上下连一件名牌都没有，一眼就知道是个普通人。 梁江涛无语，这些所谓的“风云人物”是不是都脑子有洞？ 无非就是家里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有一点点小钱，比一般温饱人可能强上那么一点点。 就以为自己手眼通天，什么事儿都能搞定？ 太自恋了吧！ 一上来就要强行帮他。 被拒绝了还搞“绑架”。 似乎只要他们流露一点儿想要帮忙的意思，其他人就必须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才对，这都是什么心态？ 恶不恶心？ 梁江涛道：“我报考的导师是吴宁教授，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得上忙？” 这话一出，全场寂然。 他们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梁江涛，然后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吴宁教授？你竟然说要考吴宁教授的研究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闫喆道，泪都快笑出来了。 “哥们儿，你是不是在幻想？我虽然不是经管学院的，但整个水木大学都知道，吴宁教授那种级别的泰斗是不招研究生的！”米子异大声道。 “别说研究生，就是博士生也不招。只会招几个本科就在本校就读，特别优秀的师资博士后。这种是用来干活了。其他的至少是正厅级以上的领导。明白吗？！”闫喆道。 冯敏脸上挂满了冷笑，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道：“吴宁教授在整个水木大学都是泰斗级的人物，门下不知道多少省部级领导，是给集体学习讲过课的啊，你要是能让他当你的导师，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兄弟，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不然玩笑开大了，人家就不信了！”。 他们都对梁江涛抱有明显的敌意，接受不了高小琪跟他那么亲密。 此时抓到了机会，疯狂嘲讽。 第五百八十三章 江涛师叔 梁江涛冷笑道：“夏虫不可语冰！不要以为你们理解不了的事情就不存在！” “你！”闫喆拍桌子怒目圆瞪，如果不是因为江颜在场，他早就发飙了。 一个小瘪三儿，今天能有幸跟他们一起吃饭就是他天大的造化，想不到如此不识抬举。 米子异、冯敏他们都露出了冷笑，王浩然继续摇头晃脑。 对于这样一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跟他再说的了。 得罪了喆少，就算他考上了水木，也混不下去。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李悦诚。 “李老师，您怎么来了？”闫喆惊喜地站了起来。 李悦诚可是应用经济学系副主任，吴宁教授的大管家。 地位比一般的教授、博导不知道要高多少。 比经济管理学院的院长也低不到哪里去。 听说，以后他有可能接任院长。 在场众人都站了起来，他们虽然不是经济管理学院的，但对李悦诚的名声也有所耳闻，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但李悦诚对他们毫不在意，而是看向了梁江涛，道：“江涛师叔，刚才看到您在这里，我赶紧过来敬一杯酒！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 什么？ 师叔？ 李老师竟然叫这小子师叔？！ 闫喆他们下巴都快惊掉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是李悦诚的师叔，打死他们都不信啊！ “李老师，您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以后我在吴老师门下，很多事情还要麻烦您！”梁江涛笑着说。 “好说好说，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晚上我跟校办的领导在那边，等下次咱们再聚！” 李悦诚跟梁江涛握握手，算是加深了彼此的印象。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低姿态，是因为清楚了梁江涛的背景。 对于这样的世家大少，他拼了命都想结交，哪怕姿态再低也无所谓，就算被人笑话也无所谓。 一定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知道，像他这个咖位的学者，实在太多了。 如果想往上晋升，做到学会副会长这个级别，位置就那么几个，就算有师爷的庇佑也不一定行。 远了不说，就说吴宁门下，他的竞争对手就有好几个。 想真正脱颖而出，必须得靠他自己。 所以当他听说梁江涛要拜入吴宁门下的时候，欣喜若狂，这不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吗？ 他必须要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尽快占得先机。 “师叔，请您慢用，我就先不打扰了，等您正式入学，我再好好拜会！”说完后退着出去了。 场面变得无比的安静。 打脸！ 赤裸裸的打脸！ 他们刚才还在疯狂嘲讽梁江涛！ 现在却变成了小丑！ 他们万万想不通！ 比剧本写的还精彩！ 高小琪惊奇地说：“江涛哥，你好厉害啊，年纪这么大的人都叫你师叔？” “学无前后，达者为先。这样才符合水木的精神。”江颜道。 看着两个美女如此崇拜梁江涛，闫喆他们脸青一阵红一阵，心情无比复杂，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此时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梁江涛的特殊之处，只是以为他比较有学术天赋，被吴宁教授碰巧看上了，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想要真正成长起来，还需要一段很长的路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闫喆赶忙转移话题，道：“除了小琪之外，今天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这可是我的好大哥！这位大哥可不是凡人，今天能跟他认识，绝对是大家的福气！只要抱紧了他的大腿，以后前途无忧！” 脸上的表情故作高深。 “哦，到底是什么来头？”冯敏疑惑道。 “我这大哥叫张天阳，三十多岁就已经做到了处级，在华夏石油工作！”闫喆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华夏石油？不仅是咱们华夏最大的几个央企之一，还是世界五百强，那是很牛逼的啊！三十多岁就能到处级，以后前途无量！”冯敏道。 他是干部家庭出身，对这些比较敏感。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不足以成为我的好大哥了！告诉你们，他是堂堂交通部副部长的公子！”闫喆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 这个大哥是他最近巴结上的。 以他的背景和职务，无论是交通领域还是石油领域，全都是大工程大项目，只要抬抬手，分他家点儿生意，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什么？交通部副部长的公子？那么牛逼的人物你怎么不早介绍给哥们儿？要是几年前我傍上了这个好大哥，肯定能给我老爹帮上忙！”冯敏埋怨道。 他爸是京城交通委下面处级干部，如果能搭上交通部副部长的天地线，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你看看你猴急什么？现在认识也不晚啊，让他给你爸打个招呼，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不过你可得会来事儿啊！好好巴结巴结！”闫喆道。 “还用你说？我今天使劲浑身解数，也得伺候好这位好大哥！”冯敏一脸奴才相。 “我明年毕业想进中铁建，不知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帮上忙？”米子异也是一脸期待。 “这还用问？一句话的事儿！”闫喆道。 “几位美女，认识这样一个好大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会儿都主动点儿啊！顺便说一句，这位大哥还未婚呢。” 闫喆道，俨然一副社交达人的样子，表情万分得意。 刚才打脸的感觉已经完全消散了。 刘思雨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未婚？那她的机会来了！ 她在水木大学那么多年，最大的理想就是认识一个靠谱的二代，然后嫁掉。 但她发现了一个现象，周围的男生要么自身很优秀，但家境普通。 要么有点背景，但花天酒地，人品堪忧。 而且这些有背景的顶多也就是局级家庭。 要不就是一些有钱的老板。 不过那点儿钱在京城根本不算什么。 至于部级家庭，根本就没机会认识到。 都说在京城地铁上扔一块搬砖就能砸到部长，纯粹是胡扯。 如今这个既是副部长的公子，自身又那么优秀，岂不是天赐良缘？ 第五百八十四章 梁江涛的身份 闫喆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梁江涛，又得意地看了一眼江颜。 他以为他的这种交际能力一定在江颜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和梁江涛他这样的小男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谁更有价值，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闫喆的手机响了，赶忙接了起来：“阳哥，您到了，我马上出来接您！” 过了一会儿，闫喆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穿着黑色立领夹克，戴着一双黑色粗框眼镜，脸上挂着略显高傲的表情。 “阳哥，您上坐，请您上座！”闫喆一脸恭敬地说。 他一出场，气势立刻笼罩了全场。 米子异、冯敏、王浩然、刘思雨他们几个完全被震撼到了，脸上都挂满了讨好的笑容。 尤其是刘思雨，眼中都冒出了光来，迫不及待的地想被翻牌子。 这简直是她梦中的白马王子。 家庭背景过硬，自身优秀，长得也帅气逼人！ 翻我吧，翻我吧！ 今天就要生米煮成熟饭！ 张天阳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睥睨着场中的一切。 按理说，以他的年纪和地位是不屑于参加这样的小场的，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但架不住闫喆一直跟他说，今天晚上有几个大美女，除了江颜是他的菜，其他的任阳哥挑选。 其中一个还是汉东省港澳办主任的千金，华夏音乐学院毕业的，还拿过青歌赛的四强。 张天阳一听这才有了点儿兴趣。 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有几分姿色。 还行，今天算没白来。 突然，他的眼神扫到了梁江涛脸上，瞬间瞪大了眼睛。 赶紧又揉了揉眼睛，好像活见鬼了一样。 “阳哥，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惹你不舒服？”闫喆赶忙问道。 张天阳却根本不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梁……梁少？想不到您也在这里！” 梁少？！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什么梁少？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的穷酸小子，竟然是什么梁少？ 别扯了好吧？！ 一定是张少认错人了吧！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道：“我是梁江涛，可……我们认识吗？” 他搜肠刮肚，实在想不到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认识认识啊，咱们上次一起聚过，那是林少组织的场，人太多，您可能对我没有印象！”张天阳露出了谄媚地笑容，比闫喆他们的还要谄媚不知道多少倍。 “哦，我想起来了，是二哥的局。”梁江涛恍然大悟。 那天是在一个四合院里，人实在太多了，摆了好几桌，所以对张天阳印象很淡。 由于张天阳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所以也没来得及留他的电话，之后就忘了。 “您想起来了！梁少啊，想不到今天又碰见您了，真是太有缘分了！以后还得多向您请教啊！我现在在华夏石油计划部，汉东那边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吩咐！”张天阳恭敬地说。 “那我提前感谢了啊！”梁江涛笑着说。 华夏石油是石油系统的巨无霸，计划部又管项目审批，的确能帮上忙。 “您千万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少兄弟几个都是我的好大哥，梁老也是我崇拜的英雄，能跟您结识，是我的荣幸！” “梁少？梁老？阳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闫喆脸上的表情万分震惊，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不是傻？跟梁少坐在一起却不知道他的身份！梁少是梁老的嫡孙！”张天阳朗声道。 “梁……梁老？敢问……敢问是哪个梁老？！”闫喆道。 “我华夏还有几个梁老？！当然是开国元勋，梁老！”张天阳对他们几个的无知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怒其不争！ “啊？！！”闫喆失声大叫。 他实在想象不到，刚才自己一直嘲讽的人，竟然是梁少！ 那可是梁老的嫡孙啊！ 对于这样的人物，能认识，已经是三生有幸，可自己刚才……刚才竟然…… 天呐！ 闫喆表情极度扭曲，快不会说话了。 米子异、冯敏、王浩然也都是瞠目结舌，万分震惊！ 他们实在想不到，一个相貌如此平平无奇的人，竟然是梁老的孙子！ 这可是三代中的三代啊！ 极品三代！ 如果能跟他搞好关系，他们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 可是刚才他们竟然集体嘲讽人家，这不是有病吗？ 不仅亲手葬送了天大的机缘，而且还有可能惹祸上身！ 不…… 刘思雨更是悔不当初，还有比眼前这位更好的金龟婿吗？ 这不是她朝思暮想要嫁的人物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是，真正出现在她面前，她却差点错过了。 不过好在不晚。 从现在开始，她要发动凌厉的攻势，不信拿不下来！ 高小琪露出复杂的神色，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如此优秀的男孩子，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本来她还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家世…… 看来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江涛太优秀了，虽然不知道他女朋友是谁，但哪个女人也不会放手啊！ 难道，两人真的没有缘分吗？ 既然如此，老天为什么又让他们在这里重逢？ 这不是在戏弄她吗？ 她的表情无比哀怨。 江颜笑着看向了梁江涛。 关于梁江涛的身世她已经听她爸说了，其实对于这件事她更加震惊。 毕竟她跟梁江涛做了大学四年的同学，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家庭出身，条件还有些差。 不过，此时她对他只有全心全意的祝福和高兴。 她对他的喜欢，纯洁又纯粹，没有夹杂一点儿世俗功利的东西。 而且，她已经对梁江涛死心了。 这个优秀的男孩儿，注定不属于她。 把他们还没开始的故事永远放在她的回忆里，或许也是一种浪漫。 第五百八十五章 妹妹遇险 “梁……梁少，很荣幸能认识您，刚才是我们有眼无珠，您千万不要见怪啊！”闫喆疯狂地道歉。 冯敏他们几个也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讨好梁江涛。 刘思雨搔首弄姿，疯狂给梁江涛抛媚眼，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在天大的机缘和致命的危险面前，他们人性原始的一面暴露无疑。 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江颜和高小琪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太丢脸了吧？ 梁江涛对此毫无反应，如今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比他们更恶心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 在他心里激不起一丝浪花。 “你们还不知道吧，梁少的未婚妻是林家嫡女！” 张天阳何许人也，心思无比晶莹剔透，从他们这群人对梁江涛前后态度的变化，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的他要扮演好NPC的角色，让他们知道梁少究竟是谁 “啊？？林家？！” 几人又如遭雷击，林家，又是京城的顶级豪门世家！ 这样的强强联合，在整个华夏都是爆炸性的消息吧！ 梁少，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们刚才居然在他面前装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人的表情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高小琪浑身一震，脸色苍白。 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男人离他太远了，根本不是她能够染指的。 不过想想也释然了。 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祝福他！ 高小琪脸上显示出了释怀的笑意。 江颜此时心中所想也差不多，她早就见过梁江涛的女朋友了，知道那是跟他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如今，虽然内心深处依然有淡淡的忧伤，但满心都是诚挚的祝福…… 梁江涛看着闫喆他们拙劣的表演，知道这顿饭是吃不好了，道：“江颜，小琪，我们走吧，咱们去外边找个地方吃一点。” 然后起身对张天阳说：“老张，谢谢你的表扬，我只是一个普通干部，没那么夸张，以后咱们常联系！”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张天阳赶紧起身送他。 其他几个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梁少，终究是不肯原谅他们吗？ 追上去？ 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哎，都怪自己，实在太傻逼了！ 刚才要是能跟梁少接个善缘，不仅是对他们，对他们的家族也是莫大的帮助！ 谁让他们那么不开眼？！ 梁江涛走到大堂，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大堂中间弹钢琴。 弹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 乐曲清脆悠扬，煞是好听。 弹琴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还穿着晚礼服。 梁珊！ 竟然是妹妹！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妹妹怎么跑到这儿了？ 突然看见几个男人走到梁珊身边，钢琴声停止了。 旁边一个餐厅经理模样的人赶紧走了过去，跟这几个人交涉起来。 梁江涛眉头更紧了，赶紧走过去，担心妹妹出什么事情。 张天阳他们也跟上。 只见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在跟经理大声说话。 “我们大哥叫人过去，哪个不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从来没有不去的道理！迟一点儿都不行！”中年男人霸道地说。 “几位大哥，这是个兼职的学生，人家还是小孩呢，不愿意去就别去了！请大哥们担待一些！”经理鞠躬作揖道。 他也不想出什么事。 显然，是这个中年男人的大哥想让梁珊过去，想想也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梁江涛立刻怒了！ 还好今天被自己碰上了，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群混蛋，竟然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孩怎么了？我们大哥黄代是四九城里的场面人物，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黑白两道谁敢不给他面子？放心，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也就是看她钢琴弹得好，想认识认识！小姑娘，这是抬举你啊，千万别不识抬举！过去认识一下，给你包大红包！”小胡子道。 “姑娘，黄代大哥的确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大哥，不好得罪，你要不过去认识一下？放心，以人家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经理一听对方亮明身份，变得很是为难！ 黄代的名声如雷贯耳，他显然不敢得罪。 如果这小姑娘从了，那就最好了。 “不去，我不去！”梁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无助。 她最近琴练得不错，想到社会上练练胆儿，这才瞒着家里，到这间餐厅兼职弹琴。 没想到一来就碰见了这种事儿。 把她这小女孩吓傻了。 “走！你们拉上她，赶紧走？！”小胡子一看梁珊不为所动，再也不想多费口舌，大喝一声，吩咐身边的几个人用强。 “放肆！你们干什么？！”梁江涛大喝一声。 天下虽大，哪个敢欺负他妹妹？！ 高小琪一惊，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梁江涛发起飙来那么恐怖。 不过还挺man的。 “操！你是什么人？！鬼叫什么？！”小胡子皱着眉头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都打出黄代大哥的名号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不开眼？ 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哥哥！” 梁珊一看哥哥来了，仿佛碰见了救星，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兄妹关系。 “既然你是她哥哥，那正好，我们大哥听你妹妹琴弹得不错，想……”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小胡子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多了一道红印子。 梁江涛这一巴掌把他打懵了！ 他是黄代身边的场面人物，已经快十几年没和人动过手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一家小小的餐厅里挨了打！ 说出去肯定是道上的大新闻了。 “我不管你大哥是谁，赶紧给我滚！”梁江涛冷冷地说。 “操！” 小胡子摸着脸，眼中散发出摄入的光芒，看来今天非得把这小子给沉到海子里了。 “给我打！先把胳膊腿给老子打断！” 小胡子大喝一声，背后的打手跃跃欲试。 第五百八十六章 周红兵 “慢着！”张天阳大喝一声。 “你他妈！”小胡子刚要开口骂，瞬间表情凝固了，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原来是张少啊！” “胡克，怎么回事儿？”张天阳皱着眉头说。 “哦，没多大点儿事儿，这个弹钢琴的小女孩儿弹得不错，我大哥今天的贵客想叫过去认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横，竟然敢对我动手，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不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胡克显然知道张天阳的身份，但对他也不是多忌惮。 一个普通副部级公子而已，在京城虽然说有些地位，但远远算不上手眼通天的人物。 再说，副部和副部差别很大。 交通部无非是管政策、管项目，不算是实权领导。 尊敬就可以了，用不着特别惧怕。 如果是京城公安局长，虽然也是副部，但长官刀把子，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别说局长，就算是一般的副局长，也得万分尊敬。 “老胡，你也是京城道上的场面人物，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大少你惹不起，赶紧走吧！”张天阳目光一凛，摆摆手道。 胡克一惊，连张天阳都说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那肯定有点儿来头。 但是，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今天注定护不了这个小女孩儿周全！ 因为，点名要他的人，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胡克眼睛中闪过几丝神采，道：“张大少，要是这件事是我老板吩咐的，凭你的面子，肯定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立马回去跟我老板说话，但这女孩儿是我老板的贵客想认识，这位贵客，呵呵，说句僭越的话，您肯定惹不起！” “胡可，你也是场面人，我给你面子，但你说这话就太猖狂了，到底是谁？我去跟他说话！”张天阳不高兴地说。 别说梁少出面，就算是他出面，胡可和黄代就应该给面子，不应该在这里继续瞎比比。 虽然胡可背后的黄代是京城道上数一数二的大哥，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怎么敢在他面前嚣张？ “张大少，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告诉你吧，黄哥背后的贵客，是周家周大少！”胡克眼中闪现出得意的色彩。 “周红兵？”张天阳惊呆了，如果是周红兵的话，十个他也不敢惹啊。 人家一根小指头就比他腰粗。 本来想充当梁江涛的小弟，帮他往前冲，没想到却冲到铁板上了。 胡克洋洋自得，抬出了周少这座大山，就算是张天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天阳在心里略一比较，想到他身后站着的是梁少这座大山，顿时心里又有了底。 周少虽然是周老嫡孙，年纪轻轻就当到副厅级高位。 但梁少背后可是站着梁家和林家啊。 两家力量联合起来，绝对可以稳稳压周家一头。 想到这里，他再没有丝毫疑虑，高声道：“就算是周少也不行！” “张少？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你，这可是周少点名要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儿也挡不住！” 胡可有些不相信地道，没想到张天阳竟然敢拂周少的面子！ 在四九城里，谁敢挡周少？ 就算张天阳的爹是副部级，但在周家面前，也就跟炮灰没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张少，那别怪兄弟不客气了！”胡克眼中寒光一闪，他必须不折不扣落实周少的指示。 “胡克，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我管你是谁？谁都不管用！”胡克大声叫道。 “”他是梁家的嫡孙，梁江涛梁少！”张天阳朗声道。 “什么？！你……你是梁少？！”胡克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关于梁家的事情，是四九城爆炸性的新闻，他这些天也有所耳闻。 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年轻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真就难办了。 梁少现在背后站着的可是林家和梁家，一旦联合起来，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就算是周家、周少，也难挡其锋！ 眼中闪过了恐惧之色。 像他们这样的顶级混子，对七局也是不陌生的 想到这个恐怖的组织，强大的机构，顿时后背发凉。 今天他冲撞了梁少，如果对方记恨他，只需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的人要帮他出气…… 而他老大虽然很厉害，但在七局面前，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到时候肯定会把自己献祭出去。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胡克又惊又怕！ 正在这时，胡克的手机响了。 “喂，大哥……” “快回来吧！周少要走了，这个女孩先不请了。” “好，大哥我刚知道，梁少……” “行了，你快回来吧，周少都知道了！”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 胡克明白了，一定是周少看见梁少出现了，暂且先退避三舍。 从这个角度上也能看出，即便是周少也不敢惹梁少。 胡可心里害怕了，赶忙道歉道：“梁少，是小人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再说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今天这件事跟我真的没关系！” 好歹今天他们没有出手，只是他挨了梁少一巴掌，料想对方不会对自己太过于记恨。 梁江涛根本不理他，而是看向了远处。 他看到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鹰钩鼻，眼神锐利，估计就是周红兵。 两个人隔空对视一眼。 对方先转移了目光，转身而去。 两家本来就有仇怨，今天又结下了一个小梁子，以后再慢慢算吧。 不是冤家不聚头。 胡克一边道歉，一边后退。 “行行，赶快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张天阳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嘞好嘞！”胡克赶忙带着手下的人落荒而逃。 生怕走晚了被留下。 梁江涛对张天阳表示了感谢。 张天阳忙说不敢不敢，以后有机会再聚。 眼看梁少跟三个美女在一起，他在这儿肯定不合适，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梁江涛带着妹妹与江颜、高小琪找了一家挺干净的餐馆，点了几个菜。 “珊珊，你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跑到餐厅里来弹琴？”梁江涛一脸严肃道。 这件事不是小事情，涉及到人身安全，今天如果不是他正好碰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梁珊低下了头，道：“人家最近钢琴练得不错，想过来检验一下，谁知道……” “检验也不需要到社会上来吧，这儿各色人等都有，要万一出点事儿怎么办？” 梁江涛表情万分严肃，梁珊吓得小脸煞白。 “行了，以后再也不许出来了，知道了吗？晚上在家里练！等下次我给你找一个专业的老师，不要着急，学音乐这种事儿得慢慢来，不能想着一口吃个胖子！”梁江涛苦口婆心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 高小琪和梁珊 “人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梁珊嗫嚅着说。 “好了好了，江涛，小姑娘知道错了，你就就别再骂她了，对了，珊珊，你很喜欢音乐吗？现在上初中？”高小琪在一旁道。 “是的，姐姐，我现在在师大附小读初三，平时特别喜欢音乐。” 梁珊一看有个漂亮姐姐给自己解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 “我听你钢琴弹得不错，已经算是半专业级水准了，练了多久啊？” “小时候练过电子琴，后来断断续续练过几年钢琴，最近半年开始接受了专业训练，是我们学校音乐社请的老师。”梁珊道。 “是吗？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就能弹到这种程度，说明你很有天分啊！是个好苗子，值得好好培养培养！”高晓琪笑着说 “是吗？姐姐，您是专业的吗？”梁珊兴奋地问。 “还行吧，钢琴我从小就学，本来想着当钢琴家来着，但无奈天赋有限，后来转了声乐，现在正在华夏音乐学院声乐专业读大四。我看以你的条件，如果有意往音乐方面发展的话，很有戏，我建议你高中考我们学校附中。”高小琪道。 “是吗？真的可以吗！”梁珊眼中散发出理想的光芒，接着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梁江涛。 梁江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晚上不到处乱跑，我支持你考华夏音乐学院附中！” 他一直知道妹妹的天赋爱好，支持她走音乐这条道路。 而且有高小琪这样专业人士的建议，他更是会全力支持。 听见高小琪夸妹妹天赋好，他也是十分高兴，心中涌现出老父亲般的感觉。 “太好了，大哥万岁！”梁珊兴奋大叫，心中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 “小琪，我妹妹非常喜欢音乐，也喜欢唱歌，平时还会自己作一些曲子，我想着以后就请你多帮忙，好好指点他一下。” “没问题，珊珊基础条件很好，我现在很多同学、朋友都在音乐圈，有一些资源也介绍给珊珊，相信一定会对她有所帮助。”高小琪笑着说。 “谢谢你啦！以后有机会让我好好感谢一下！”梁江涛感激地说。 他知道任何专业道路都需要靠谱的引路人。 在音乐方面，他们一家都是“盲人”，承担不了这个角色。 本来这件事一直记挂在他心里，想着找机会给珊珊找一个好老师。 想不到今天就碰见一个现成的。 高小琪科班出身，跟珊珊年纪差距又不大，是个很好的领路人。 他心里是万分感激。 “别客气，咱们之间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会把珊珊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梁珊和高小琪立刻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两个人越说越投机，好像相见恨晚的朋友。 等吃完饭，梁珊吵着要去高小琪宿舍里玩儿，看看她收藏的宝贝。 “这么晚了，别去打扰你小琪姐了，等下次，乖！” 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妹妹这小丫头太疯了，来到京城就放圈儿了，看起来得给她树立树立规矩了。 “不嘛不嘛，刚才听小琪姐说了那么多好东西，我早就迫不及待想看一看了！”梁珊撒起了娇。 “江涛，就让珊珊跟我走吧，今天晚上晚了就不让她回来了，反正我在学校里面自己租了房子，很安全，让她在我那儿睡，明天白天再让她回去！”高小琪道。 “是呀，哥哥你就让我去吧，我有好多问题想跟小琪姐请教，早就迫不及待了，我今天回去我也睡不着啊！小琪姐的见识太厉害了，让我思维上的很多误区都茅塞顿开，对我未来的成长大有好处，择日不如撞日，你就让我去吧！”梁珊说得有理有据，竟梁江涛无法反驳，不知道这小妮子是跟谁学的。 “好吧，你要注意，千万不能影响你小琪姐休息！一会儿我给爸打个电话。”梁江涛无奈的摇摇头，同意了。 “万岁，大哥太好了！”梁珊兴奋地说。 在他们家里，大哥的话就是圣旨。 高小琪是开车来的，一辆宝马，载着梁珊回她学校了。 只剩下了梁江涛和江颜了。 “有个妹妹真好，好可爱！”江颜羡慕地说。 “是啊，有个妹妹能帮助自己成熟得快一点，心中有责任感，老想着要保护她，给她创造更好的环境。”梁江涛道。 “嗯，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妹妹，可是……” “怎么了？”梁江涛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我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后来一直未娶，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有妹妹了。”江颜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梁江涛轻声说道。 想不到江颜从小就没有母亲，也想不到江明远秘书长一直未续娶。 不容易啊！ “没事儿，从小就习惯了。”江颜嘴角闪过一丝落寞。 “江颜，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两人步行回江颜位于水木大学的宿舍。 “江涛，我一直以为你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想到你竟然是京城世家大少，真是让人想不到，你是过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吗？”江颜问道。 “唉，别提了。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万万没有料到，我一直都以为我爷爷很早就过世了，没想到他就在京城，而且还是开国元勋。”梁江涛苦笑道。 “原来如此，命运安排，有时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江颜道。 “如果让我选，我觉得还是一家人普普通通，平平安安最重要！”梁江涛道。 生在豪门世家太辛苦了，而且充满了未知的争斗和风险。 “怪不得当时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江颜道。 “什么气质？” “说不出来，好像是一种贵气，又好像是一种傲气，还像一种锐气，总之与众不同，不是平常人。”江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 “这样啊。”梁江涛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自己真的有那么与众不同吗？ “这么说吧，每当看见你，我就想起金庸先生《神雕侠侣》里的主角杨过。”江颜认真地说。 她一生最爱的就是金庸的小说。 里面每一个人物都刻画得无比丰满生动。 其中令她印象最深刻的，同时也最喜爱的，就是杨过。 梁江涛心中一颤。 作为一个80后，他对金庸武侠小说以及翻拍的电视剧都是无比熟悉的。 听到江颜竟然把他比作杨过，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杨过外号“西狂”，外表放荡不羁，性情乖癖，但实际上外冷内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尤其是经过平平无奇古天乐的生动演绎，更是活灵活现、深入人心。 第五百八十八章 良人心不知 “把我比作杨过，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哪里跟他像？”梁江涛问道。 “一开始你给人的感觉很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内心深处有一股十足的傲气。但仔细辨认之下，才知道其实你很热心，甚至可以说是古道热肠。同时你具有杨过身上行侠仗义的气质，当初你救那个小女孩儿就是一种表现。那场景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呀，你当时真的是不顾自己生命安全，飞身扑救，非常震撼！”江颜道。 “其实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勇敢，好像根本不是我自己。”梁江涛苦笑着摇摇头。 “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完完全全了解自己，在关键时候的选择、行为才最有说服力，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你亲手做的，就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自我的反映！”江颜道。 “原来如此！” 被曾经喜欢的女生夸奖，梁江涛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而且你很有才气，我都听我爸说了，你写的文章不光是省里，连中央都很认可，还有你根本就没有学过经济学，但提出的经济观点不光是令他，甚至连吴宁教授都高度评价！这些优点，跟武功高强的杨过不是很像吗？”江颜继续认真分析。 “江颜，没想到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几分相似！”梁江涛思考了一会儿道。 不光是优点，缺点也很像，就像江颜说的傲气。 杨过当年为了父母的血海深仇，活得很拧巴，甚至一度变得非常偏执。 跟自己前世何其相似？！ 其实这种性格上的偏执反映了灵魂上的执着。 没有合适的机遇、人帮助去消化、引导，就变成了一种负面的东西。 可如果能及时疏导，能够利用起来，反而能成为一种一往无前的力量！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因为我有一双善于观察和发现的眼睛啊，我也自夸一句，嘻嘻！”江颜笑着说，显得无比可爱。 “谢谢你，帮我疏开了心结，让我更加了解自己。”梁江涛感激的说。 “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一个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也许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哦，原来我是这样的人。这就是生命旅程的奇妙之处。”江颜道。 “是啊，人活着就是为了不断认知和经历，认识自己，认识社会，认识自然。有人说，佛家是帮助人认识自己，儒家是帮助人认识社会，道家是帮助人认识自然。人从能够思考那一刻起，就处在一个不断认识的过程中，人远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有知识，欧拉图曾经说过，一个人知道的越多，那么他未知的就会更多！”梁江涛感慨道。 “有道理，追求知识这才是生命的意义，而不是为了社会地位和财富。每当看着那些人为了这些东西而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宝贵的时间，我就会觉得非常遗憾。”江颜道。 她的性格清冷、内秀，与世无争。 虽然看起来消极，但实际上蕴含着一种大智慧。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虽然我现在身在名利场中，但我始终不认为这是人生的终极意义。在适当的机会，我有可能也会挂冠而去，归隐田园。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梁江涛道。 他不是故作高姿态。 他记得着名网络作家当年明月后世在一次采访中说到：一个人无论再牛逼，他终究会死亡，真正永垂不朽的，是智慧。 他对此深以为然。 智慧，即是道。 “是啊，陶渊明的诗总是让人想起菊花一般的淡然高洁！不光我们国家的先贤，西方的也是如此，伊壁鸠鲁学派、犬儒学派、斯多葛学派……我现在在读的一本书是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的《道德书籍》，感觉这是人生路上的一盏灯塔！” “有机会我也去学习一下！其实，当官也好，为民请命也好，经世致用也罢，这些都是体会人生的一种方式，是入道的一种途径，并不是最终的意义。” “跟你聊天感觉好开心，江涛，你真的很特别！”江颜认真地说。 “江颜，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行了，咱俩就不要再互相吹捧了，老同学之间这个样子，被人听到了笑话！”梁江涛笑着说。 “哈哈，好的。对了，刚才说到了杨过，他是如此痴情，经过十六年的苦苦等待，最终跟小龙女走到了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幸福的一个结局啊！江涛，祝你跟你对象白头偕老，永远幸福下去！”江颜突然说道。 梁江涛突然一呆，他不知道江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谢谢你，江颜，你认识我对象吗？” “我见过一次，毕业之前她来学校找过你，一看就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大家闺秀，知书达礼。” “谢谢你的夸奖，我一定会努力的！”梁江涛露出了笑容。 不知怎么，他心中突然一疼，如同针刺一般。 江颜道：“有圆满就会有遗憾，神雕侠侣里的女侠郭襄，终身未嫁，令人无限唏嘘。” “是啊！”梁江涛叹了一口气，旋即说道：“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江颜听了这句话，浑身一颤。 多好的句子呀，短短两句话就概述了郭襄的一生。 长情不是情，良人心不知。 如今，顾盼自怜，谁人能解？！ 她想到了网上一段描述郭襄的话：“世人都以为我深爱着杨过大侠，才在峨眉山上出了家，殊不知我只是喜欢峨眉山上的云与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一生漫漫，更与何人说？！ 五百八十九章 虎哥 一辆宾利车上，后座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掏出一支雪茄，用雪茄剪认真处理好，递给旁边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周少，请您用！”中年人就是黄代，四九城有名的大哥。 单看面相，他就像一个电影明星，根本无法让人跟左道巨擘联系在一起。 只是高挺的鼻梁、锐利的眼神，显示出他是一个极不好惹的人物。 接到烟的年轻人就是周红兵，周家大少，目前在法院系统担任高官。 接过了雪茄，吸了一口不入肺，缓缓吐出烟圈。 “周少，就算那人是梁老的孙子，只要您一句话，人我也会带来！周老对我恩重如山，我黄代这辈子唯周家马首是瞻！”黄代坚定地表态。 “算了，不用，现在我还不想惹那小子，因为这种事儿起冲突没什么意思。再说，我也只是觉得那个小女孩钢琴弹得很好，很像我当年认识的一个人，没什么别的意思。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就算了。”周红兵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很轻柔，充满英气的眉头轻轻皱着，显得温文尔雅。 “只是如此一来，京城的人会不会以为周家怕了梁家，于周老的名声不利啊！现在梁家风头正盛，又传出跟林家联姻的风声，很多人都在观风啊！”黄代显得很为周老着想。 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人，和上层社会密不可分，对各种风吹草动一清二楚，政治敏感性也很高。 “不用，爷爷自有安排！”周红兵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明白！”黄代当即不再说话。 …… 胡克坐在他的奔驰迈巴赫中，往城外行驶去，他的家在北城的别墅里。 今天发生的事儿就像过山车一样，让他心情起伏不定。 他是黄代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一般来讲抛头露面的事儿根本不用他出马，今天是特殊情况。 当时周少要请那个女孩儿，当时身边只有他，于是黄代就吩咐他去办这件事儿。 当时他心里别提多兴奋了，能帮周少办事儿，哪怕是混个脸熟，那也是天大的机缘。 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不过好在没发生什么事儿，只是他白白挨了一巴掌。 他摸了摸脸，感受到还火辣辣的疼，顿时觉得安心一点。 梁少打得好！ 打得越狠，他越安心。 说不定梁少的气消了，顺了。 不然的话他有跌入悬崖，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想想都后怕。 那个年轻人可是梁老的孙子啊，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招惹！ 介入这种豪门世家的恩怨是非，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刚下了绕城高速，走到一条小路，突然被一辆车别住了。 “什么人？下去看看！”胡克一惊，赶紧吩咐司机。 不会是七局的人吧？ 他本能地感到惊恐。 如果是七局的人来报复他，那就惨了。 前面车上走下来三个人。 敲了敲他的车窗。 他才发现是虎哥！ 虎哥是代哥手下四大金刚之一，在集团里的职位比他还要高一级。 胡克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赶紧推门下车。 “虎哥，黑灯瞎火的，你们这是在搞什么？”胡克笑着摇摇头。 “小胡啊，好久没见了，虎哥想你不行？” 虎哥表面上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五大三粗，顶着一个大光头，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但心思却无比细腻，笑着拍了拍胡克的肩膀。 “想我干啥？咱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你想我了直接给我打一个电话啊，我去找你啊，干嘛在这儿堵我？”胡克笑着道。 他平时跟虎哥的关系还不错，想着是不是今天要找他喝一杯。 只不过虎哥的脸色却有些奇怪，沉吟一下道：“小胡啊，咱明人不说暗话，是代哥让我来找你的！” “啊？我刚才就跟代哥就在一起啊，有什么事他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吗？干嘛还折腾你过来一趟？”胡克显得很吃惊。 “小胡啊，虎哥不亲口跟你说，可能有他的考虑，你跟他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啊！每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刚跟大哥的时候，集团规模还很小，也就是十几个人，那时候咱们每天都打打杀杀，虎哥你带着我！没想到一眨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让人唏嘘！咱在这儿说话干什么？快上车吧，前面不远就是我家了，让你弟妹炒几个好菜，咱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胡克道。 “先不急，小胡，代哥今天让我来，是有句话想带给你。”虎哥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道。 “什么话？”胡克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了。 “小胡，那我就直说了，代哥让我问你，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虎哥继续道，并不直视胡克的眼睛。 “这……”胡克明显感到气氛不对了，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道：“代哥对我恩重如山，简直是再造之恩，这些年吃香的喝辣的，纵横四九成，这些就不说了！而且我当年的命是代哥救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一百八十回了！” “好，有良心！” 虎哥看向了胡克，高声道。 “虎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说这个？” “胡克啊，代哥这次是碰到麻烦了！” “什么……什么麻烦……？”胡歌的声音更加颤抖了，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唉，怎么跟你说呢，代哥难以启齿啊，要不然也不会让我过来跟你说，今天的事儿，对集团的风险太大了！” “你……你是说梁少？” “是啊，梁家现在势大，而且又跟林家结合，周家能不能顶得住，还两说，不得不做万全准备啊！”虎哥道。 “是我给代哥惹麻烦了吧，我懂，我都懂！”胡克现在彻底明白了，事情比他想得还要糟糕一万倍。 “你知道，如果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梁家，那对于集团和代哥来讲，可能会是灭顶之灾！那个女孩可是梁老的亲孙女啊，而且又是跟周家起冲突，你说这笔账，梁家会不会先算到代哥头上？如果是代哥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集团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代哥手里，如果一旦被梁家记恨上了，该怎么办？”虎哥的声音饱含着无奈。 第五百九十章 枭雄本色 胡克如遭雷击，满脸煞白。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幻想。 代哥是要他的命啊！ 用他的命，来给梁家请罪！ 今天的事，说到底，只是他挨了梁家大少一巴掌而已。 但这件事儿却没有那么简单。 至少不能这么简单地去考虑。 因为他只是一个蝼蚁！ 他挨一巴掌，还是十巴掌，没有人会在意。 只有他的命，才能稍微有点价值，表明代哥的态度！ 一来，今天是他们想要动梁老的孙女！就算他们之前不清楚那个女孩的身份，但这件事是犯了底线的！ 没有哪个大佬会不在意自己家人的安全！ 二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周家周大少，周家和梁家历来不和！ 现在，梁家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轻易跟周家翻脸。 可这口气还在！ 如果想要出这口气，很可能会撒到代哥头上！ 当然，也有可能梁家高风亮节，通情达理，根本不会这样想，也不会这样做。 不屑于为难他们这些蝼蚁！ 但如果万一这样想、这样做了，对代哥和集团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对于代哥这样的枭雄来说，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也一定会未雨绸缪、早做打算，这……就是今天虎哥来找他的原因！ 他觉得委屈，觉得惊恐，觉得愤恨！ 他这些年跟着代哥忠心耿耿，风里来雨里去打打杀杀，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汗！ 可是代哥今天一句话就想要他的命，想让他牺牲！ 这不公平！ 他有什么错？ 但他有什么办法？ 在代哥面前，他也只是一个蝼蚁而已！ 他深知代哥的心狠手辣和枭雄本色，虽然现在虎哥表面上是好说好讲，可一旦自己表露出不满和抗拒，结果一定会更加糟糕。 他看见了虎哥身后两个人，是集团里的狠角色，也是虎哥手下的得力干将。 只要虎哥一句话，让他们做什么都会毫不犹豫。 而且他们腰间鼓鼓的，显然是带着东西！ 天哪，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到这里了吗？！ 胡克觉得天旋地转，双腿有些打弯。 这些年里，他无数次跟死神擦肩而过，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个无畏的真男人、铁汉子。 但真的跟死神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无法做到那一份坦然。 想到他的妻子以及可爱的两个孩子，让他怎么坦然啊？ 蝼蚁尚且偷生！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评估着自己的战斗力和虎哥三人的战斗力，想着有没有机会能够逃生，迅速回家，带着妻儿远走高飞。 但理智告诉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代哥既然今天想要他的命，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凭他自己，虎哥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冷血悍将，还带着家伙。 “小胡，代哥说，他对不起你，你是集团的功臣，集团是不会忘记你的！你的老婆孩子，就交给集团了，你放心就行！”虎哥重重地拍了拍胡可的肩膀。 沉默，良久的沉默。 妻子儿子，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也是他的软肋。 虎哥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今天他乖乖按照代哥的吩咐做了，那他的妻儿将会无忧，可反过来，如果他负隅顽抗，那…… 这些他都明白。 事到如今，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 “虎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代哥给的，今天还给他，天经地义！虎哥你说吧，就在这里吗，给我一把家伙，我绝对爽爽快快的，不拖泥带水，让你交差！”胡克朗声道，显示出了江湖儿女的豪气和决绝。 “好兄弟，哥没看错，是条汉子！不着急，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看看你老婆孩子，跟他们吃顿饭，明天一早，送你上路！”虎哥道，语气中也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凄凉。 兔死狐悲啊，由不得他内心不受触动。 如果有一天他影响了代哥的利益，影响了集团的利益，也一定是同样的下场，没有半分兄弟情谊可讲。 江湖，本质上都是利益！ 义气，是给底下打手洗脑的工具，根本屁都不是。 “谢谢虎哥，能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胡克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惨然一笑。 胡克的司机吓得瑟瑟发抖，他死都想不到在集团里叱咤风云的胡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好在听这个意思，只要他不乱说话，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胡克坐上了虎哥的车，往他家的别墅走去。 他进了别墅，虎哥他们就在外面守着。 他知道，这是在看守他。 明天一早一定要按虎哥的话做，让他跟代哥交差，让代哥跟梁家交代。 不然的话不只是他插翅难逃，连他的妻儿也难逃厄运。 该怎么选？根本不需犹豫！ 注定是无比漫长的一夜！ …… 第二天，虎哥给代哥打电话。 “大哥，都搞定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就是说善待他的妻儿！” “这个自然，按最高规格！还有，你尽快联系他们，表明我们的态度！尽量争取主动！”黄代的语气很冰冷，说完挂了电话。 虎哥心中一寒，拿出了电话。 第五百九十一章 奢靡之风 元旦过后，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整个省政府大院陷入了一个无比忙碌的时间段。 各种年终总结，各种项目结算，各种走访接待。 梁江涛天天跟着省长，不是看望拜访老干部，就是接待中央部委和市里领导同志，再不然就是到各个地方检查指导，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儿。 临近过年，单位开始疯狂发东西。 年底预算资金必须都得花完，不然的话财政那边来年会核减。 作为省政府办公厅这样的绝对中枢机关，尽管平时都可劲儿花钱，但年底还剩一大堆支不出去，可把办公厅主任程浩天给愁坏了。 花钱花不出去的烦恼，谁人能懂？ 没办法，只能以改善大家福利的名义花钱，各种买东西。 发手机，发笔记本电脑，发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子产品…… 还有衣服，鞋子，运动鞋…… 海参、鲍鱼、燕窝等各种高级礼品…… 只要能跟工作和生活扯得上边儿的，大笔一挥，买，发…… 像一般的工作人员都能发一台一万多块钱的IBM笔记本电脑，级别高的领导同志价格更贵。 手机也都是诺基亚、三星这样的大品牌，最新的款式和机型，各种滑盖翻盖…… 梁江涛的编制在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按道理他只是副主任科员。 但综合处当然不能把他按一般副主任科员对待，而是把他的待遇标准跟秘书长、办公厅主任这个级别的正厅级领导放在一起。 他得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很高档，查了一下，三万多块钱！ 看着这些钱都这样被花出去，他多少是有些心疼的，但也没有办法，像这种事情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现阶段，他只是一个秘书而已，要守身守分，等有一天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一定要对此开刀！ 除了机关本级发的这些东西，各个厅室局，地方市委、市政府，哪个不来走访？哪个不来送东西？ 送的东西全都是高档货，跟本级机关发的也都差不多。 基本上每周都是一大堆东西。 他听秘书一处的处长说，厅里的年轻干部，只要过一个年基本上都会买车。 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因为要运这些东西。 每周都得拉一车，没车太不方便了！ 梁江涛有些无语。 这种奢靡的风气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前世他只是一个县城公务员，虽然当时的整体风气也是这样，但县一级主要问题也就是在吃吃喝喝。 逢年过节，县里的各局室和乡镇肯定也要来走访，也要送礼物，但无非就是一些烟酒、土特产而已。 像他一个小小科员，每年收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当时他也听说上级机关奢靡之风很严重，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一个省政府办公厅就这样，那部委呢？ 最近办公厅主任程浩天多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跟驻京办主任对接好，看看怎么样走访京城有关部门。 像这样的关键节日，一定要走访得很场面，最好能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买的东西绝对是琳琅满目，别出心裁，让人大开眼界。 不光是东西要好，还得有名目。 购物卡，油卡，spa卡…… 都是大额面值的…… 其实大领导倒不在意这些东西，关键是下边的人。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越是下边的人、办事的人，越要给他足够的面子和东西，这样他才不会卡你，办事儿给你行方便。 这是华夏从古到今的做官之道，也是潜规则。 当然，逢年过节送的这些东西都是感情上的润滑剂，并不是办事儿用的。 该办事儿的时候，还得按规矩来。 梁江涛琢磨着什么时候跟晏清部长报告一下，像这个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就这么浪费掉了，挥霍掉了，心疼啊！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他心中的责任感变得更强了。 怎么说呢，好像就是家国情怀吧，或者是主人公精神。 红色江山，不容人霍霍。 没想到，晏清省长先找他谈起了这个问题。 说起这些奢靡之风、享乐主义，他也是万分痛心。 “省长，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省政府这边先行开始整治呢？好好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梁江涛建议道。 “江涛啊，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不是涉及一个人，而是几乎所有人！不是说得罪人的问题，如果能切切实实刹住这股不正之风，就算得罪再多的人也再所不惜！” “但问题是，省政府这么做了，省委那边怎么办？各地市怎么办？影响了班子的团结，才是大问题！” “还有，不允许下边的单位送是一回事儿，你给不给上面的单位送？不送的话关系联络不到位，工作不好开展怎么办？现在的主要矛盾要搞清楚啊！” “何况，如果决心做，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必须持之以恒！彻彻底底刹住！让从上到下都警醒。就怕领导一拍脑袋就行动，没有长期的规划和决心，朝令夕改，犹犹豫豫，进退失据！以后一定会再行反弹，必然愈演愈烈，比之前还要严重！所以要做就要做到，不然的话就先不做，等待更好的时机！”李晏清道。 “我明白了，省长，就好像减肥一样，要么就彻底减到一个合适的体重，建立良好的生活方式，不然的话胖胖瘦瘦，反反弹弹，反而会把代谢给伤了，变得越来越胖！减肥也越来越难！”梁江涛举了一个例子。 “哈哈，江涛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差不多。你看，当初我在省委组织部的时候，可以说把这股风气彻底刹住了。你在省委组织部也过了几个节，那儿没有这些有的没的吧？” “是啊，省长，确实是。中秋节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走访，只是单位发了一些象征性的过节慰问品，无非就是米呀面呀油呀，都是同志们正常的福利。”梁江涛想了想道。 “是啊，我用了整整三年才整治得差不多。如果在全省推广，更是不知道有多大的阻力。所以说先不要着急，等以后吧，等什么时候成了一省一把手，再考虑这些问题。否则的话，宁可不做。”李晏清语重心长地说。 梁江涛明白了省长的意思。 其实这种奢靡之风后世彻底刹住了。 全国范围内进行系统性地整治，用了好几年的功夫，把这件事儿给彻底整明白了。 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 就算一个省率先做了，估计也很难持久。 何况晏清省长马上就要调任国家发改委了，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常抓不懈，也就先这样吧。 这背后有浓厚的政治智慧。 第五百九十二章 过年 新年到来了。 跟着晏清省长忙碌了整整一个年前，终于回到了京城家里过年。 梁家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吃完年夜饭，梁江涛的电话立刻就被打爆了，各种来拜年的。 省委组织部的同事，省政府办公厅的同事，之前的老师同学，龙武镇工作的同事…… 没办法，人取得成功之后，周围肯定门庭若市。 尤其是江安市副市长钱定钧，现在成了如假包换的市领导，拜完年之后还汇报了几项工作，最主要的当然就是江安工业园区的建设，这一块儿是他主抓，还有几个江安市的惠民工程，有好几个还都是宁水县的。 梁江涛听了之后很满意。 工业园区这项工作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容易出成绩。 钱定钧在这个位置上，很容易当常委副市长。 这背后不是还有他加持嘛，常务副市长也是指日可待。 第二个给他打来电话的是京城卫生局副局长强卫，强卫在梁江涛的帮助下，由昌平区的乡镇党委书记调任京城卫生局副局长，这步跨越不可谓不大！ 对此强卫心知肚明，感激零涕。 梁江涛又给他强调了防疫物资储备的问题，要他一定高度重视，把现在的情况往更坏的方向去考虑。 强卫高度重视他的意见，表示一定会安排妥当。 宁水县委书记段江宇同样是在拜完年之后汇报工作。 他们都对梁秘书的特点一清二楚，最为看重工作。 所以光拿一些拜年的场面话是不行的，还得紧接着抓住这难得的汇报机会，多说几句工作，让他加深印象。 老同学熊鲁宁、陈国栋在电话里感激得无以复加，喝完酒的他们都飙出了眼泪。 现在熊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宁水县都是有影响的老板了。 陈国栋明年函授大专就能毕业，之前梁江涛已经打好了招呼，明年就能给他解决编制，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干部。 从一名工地上搬砖的工人到一名国家干部，这其中的跨越不可谓不大。 梁江涛对他，形同再造。 只要梁江涛一句话，让他上刀山下油锅，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还有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李春平、党管委会主任刘奇，跟他报告了工业园区现在蒸蒸日上，不知道多少企业都争相入驻，越来越红火！ 准备等条件成熟以后，申请成为省级一类工业园区！ 听到龙武工业园区发展这么好，梁江涛满心欣慰。 对于他来说，龙武工业园区就像他的孩子一样。 还有自己以前的联络员闵子骞和他女朋友程可欣，也都打来了电话。 他们两个人现在工作都很顺利，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不亦乐乎，但他们两个人的好事也提上了日程，预计新的一年结婚。 梁江涛对此万分欣喜，说到时候如果有时间，他一定要去！ 闵子骞抓住机会邀请梁江涛当他的主婚人。 梁江涛略一思索答应了。 闵子谦万分激动。 梁江涛也不忘给林家、晏清省长以及干爹赵文龙、干妈何美娟打电话拜年。 当然，在过年以前都已经拜访过了，按礼节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大佬们都很好，接到梁江涛的电话也都很高兴。 晏清省长由于是孤家寡人一个，带着明玉来到了林家过年。 这种方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然后是吴宁老师和明阳师兄，相互都致以诚挚的问候。 梁江涛还不忘给帮助过自己的人打电话拜年。 张远峰大哥当然是第一个！ 他现在去江安当了市委副书记，非常忙碌，也没有回老家过年，而是留在了江安。 两兄弟打电话都觉得万分亲切，约好了过年找机会一定要聚一聚。 其他的，比如江明远秘书长，程浩天主任，省发计委姜伟主任，省财政厅李大生厅长，省武警总队司令徐定疆，省委研究室吴世明主任，还有京城的这一系列好朋友，东城区常务副区长巴瑞德，昌平区常务副区长卫明星，海淀区教委主任梁康等，电话一一到位，热情真诚地拜年。 尤其是京城的这几个朋友，无论是当初买房落户还是弟弟妹妹上学都出了不少力气，可千万不能忘了人家。 还有国家药监局副局长秦燚。 拜完年还跟他聊了一下药物和有关物资储备的问题。 秦燚表示已经按照他上次说的加大了储备规模，让他放心。 梁江涛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储备越充足越好，毕竟人命至重，对此能尽一份力是一份力。 把这些都安排妥当，跟林暮雪煲起了电话粥。 两个人就像热恋中的男女，互诉衷肠，快一个小时才挂掉电话。 打完电话，梁江涛一看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是江颜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就是四个字，新年快乐！ 梁江涛略一迟疑，也回了相同的话。 大年初一，梁老和林老都要参加重大庆典活动。 梁江涛也没在家，林家三个哥哥带他参加了京城二代的聚会。 在这个聚会上，梁江涛认识了很多人。 由于他是第一次公开登场，也变成了舞台的中心。 大家都想认识一下这个梁家新贵。 刘剑峰和周红兵也参加了，当然，面上都很客气。 尤其是周红兵，热情地拉着梁江涛的手说话，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他。 如果不是梁江涛知道两家的恩怨，肯定对他印象很不错，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大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世家子弟里面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张俊卿没有到场，因为他现在是地方领导，过年的时候守在地方。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来，他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当天晚上进行到很晚，还喝了些酒，回到家很晚才给林暮雪打电话，惹得佳人一顿埋怨…… 五百九十三章 婚约 大年初二，梁家集体到林家拜年。 这是家宴，也是双方长辈第一次见面。 晏清省长也在。 还有好多林老的老部下。 主要分为两个阵营。 一个当然是经济干部，很多已经身居高位，还有国家发计委主任、财政部部长这样在一线岗位上的少壮派。 除此之外，还有bu队里的干部，真个是金星闪闪，熠熠生辉。 林老纵横华夏七十年，不知道有多少门生故吏，好多都是在革命年代就开始跟着他。 看到梁老来了，大家都很兴奋，也很尊敬。 毕竟，他们中的一些人，是从两人误会之前就跟着他们的，对于他们的四十年无话不胜唏嘘遗憾。 听到两个年轻人的好事，都是万分祝福，共同期待。 双方挑选吉日，暂定十月订婚，年前结婚。 两个新人的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是梁江涛和林暮雪的终生大事，也是梁家和林家的大事。 从今以后，林家和梁家又紧密团结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家其乐融融，笑得都很开心。 尤其是梁珊跟未过门的嫂子很投缘，两个女孩儿经常黏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不时哈哈大笑。 林暮雪还送给梁珊精美的首饰，让小姑子开心得快飞上天了。 梁江涛的父亲梁伟和母亲王英显得有些局促，尽管已经在京城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大家对他们都很亲切，很关心，渐渐也融入进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林老和大伯林行俭跟梁江涛说了很多，嘱咐他跟着晏清省长好好干。 开了一瓶好酒，林老和梁老都喝了不少。 林家三少更是多喝了几杯，反正是过年，他们都是酒中豪客。 “哥，你们少让江涛喝一点，人都被你们带坏了！”林暮雪娇嗔道。 她是真担心未婚夫的身体，不想让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现在官场上酒文化那么盛行，一旦开喝起来，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啊。 “哈哈，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岂不闻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林朝阳大笑道。 “是啊，酒这个东西有一定灵性，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林若远道。 “小雪，酒这个东西你可不能小看，更不能把它污名化，它是兼具阴阳二性的东西，是世间奇物。”三哥林文成也不忘横插一脚。 “呵呵，奇物，三哥，你可得好好给我譬讲譬讲！”林暮雪似笑非笑地说，这不是瞎说八道吗？ “你看，酒本是液体，是水性的，但又一点就着，又是火性的，一样东西兼具水火二性，阴阳两性，岂不是奇物？曹操喝了酒能做事，李白喝了酒能升仙！能通神！妙哉，妙哉！” “三弟说得好！”林朝阳拊掌笑道！ “老三有文化！”林若远哈哈大笑， “你们……”林暮雪看见哥哥们一肚子歪理邪说，她又无从反驳，不禁气结。 梁江涛坚定地站在大舅哥们这一边：“几位哥哥说的好，小弟受教了，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欺负人，不理你们了！” 林暮雪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不再管他们。 “哈哈哈，妹夫，你这御内的本事比哥哥强，以后在家里说了算，有前途……”林朝阳喝多了，手舞足蹈，放浪形骸…… “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无比快活。 这个年过去之后，梁江涛跟三个大哥之间的关系又亲密了很多，以后相互之间都是膀背依靠。 这种血缘姻亲上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值得信赖。 以后林家三兄弟加上梁江涛四兄弟，宛如四大金刚，就问其他家族怕不怕。 大年初三，梁江涛留在了家里。 因为今天是爷爷的老部下过来给他拜年的日子。 跟昨天在林老家的档次规格差不多。 除了bu队里金光闪闪的领导，还有很多是特殊战线的大佬。 一个个气场凝而不发，如同悬崖深渊一般，令人见之生畏。 梁江涛充分担当长子长孙的职责，执壶劝酒，让场中气氛非常热烈。 以前这个角色都是三叔梁云在承担。 除了三叔，他还见到了二叔。 二叔梁冀现在是特殊部门一把手，外人看来神秘威严，但对梁江涛非常亲切。 梁冀其实是梁老第一个干儿子，但排行老二。 因为老大的位置是他的大伯梁汗青，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四叔梁劫，掌舵驻外神秘机关，虽是过年，也不得回来团聚，殊为遗憾。 很多老部下为老首长欣喜之余，不禁泪洒当场。 老首长年老时候，突然有了子孙后代，而且枝繁叶茂，梁家有后，怎不令人高兴？ 同时下决心表态，以后一定坚决帮助支持梁江涛，让他飞龙在天！ 梁江涛感觉到，爷爷手下的这些老部下虽然不如林老手下多，而且场面上似乎影响力不如他那么大，但真实实力一点都不弱，而且更加神秘莫测，也更加团结，如果用好，将会是一个超级大助力！ 梁老万分高兴，不禁又多喝了几杯。 看得梁云连连摇头，赶忙过来劝阻。 “行，听你的！想着这两天保健医生放假了能自由一点，想不到你这儿看得比他更紧！”梁老哈哈大笑。 …… 这几天，梁老一直没有放松对于梁江涛的教导。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陪梁江涛一辈子。 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的经国大道全都传授给梁江涛。 过年期间，他着重向梁江涛讲解了《易经》 “大孙， 《易》是群经之首，仔细研读去，无论是对你自身，还是从政，乃至治国，都有无边益处！” “一些人认为《易经》是封建迷信，这都是不经之谈，太浅薄了！一部《易经》，蕴含着华夏几千年传统文明的巅峰智慧，岂能用封建迷信来形容？这里讲的是道！” “道是什么？以前跟你讲过，就是客观规律，而且是变化着的客观规律！易经就是教你变化的智慧！你看看，这和唯物论、辩证法有着惊人的一致！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 “为什么我们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靠的就是找到了革命的规律，建设的规律！当然，这里面可能会走一些弯路，这是无可避免的，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走过的大道，可谓开天辟地！但无论道路再怎么曲折，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只要我们沿着道路坚定不移走下去，一定能够实现共产主义理想！” “易经教给我们的道理，跟马列主义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都是科学的，都是相通的！如何把华夏传统文化与马列主义有机融合起来，是未来一个重要课题！”梁老道。 “爷爷，有很多人把易经当成算命的指南针，不知道这种行为怎么理解？” “大孙，大道如渊！这些只是小道，或者说是术！道法术器，有层次之分。治国，一定要靠堂皇大道！当然道和术也不是绝对分野的，道是大术，术是小道，相反相成！术也有它的用处。法家的思想就是法术势三者结合，里面有无穷的妙用。这些需要靠你自己去体会琢磨！” “关于你说的算命，孔子说，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关于这些不需要看，不需要听，不需要管。你需要沿着你自己的道路坚定不移走下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是当年革命导师孙逸仙先生临终前说的一句话，我现在也送给你，与你共勉。” “好的，爷爷！”梁江涛目光如炬，热血沸腾。 …… 梁江涛之后又在京城待了两天，陪着晏清省长各种走访拜年，继续利用加深感情的机会推进各项工作，到重要领导和部门那里，中z部，中X部，中J委，全g人大，全g政协，发j委，财z部，交t部，水l部，国开行，农发行，进出口银行，工中农建行…… 梁江涛发现晏清省长知道自己就快调任国家发改委之后，对汉东省的工作并没有懈怠，反而抓得更紧了。 肯定是想趁着他还没有离开的时候，还在位置上，尽可能多做一些工作。 这份高度的责任心和担当，值得学习！ 好在这几天行程都不太紧，一般晚宴没什么特殊情况，李晏清就不让梁江涛参加了。 晏清省长很体贴，知道梁江涛现在要么多陪陪梁老，要么多陪陪林暮雪，应该让他的时间自由一点。 梁江涛万分感激，也不客气了。 抓住时间跟林暮雪“私会”。 初尝了禁果的两个人怎么还会再甘于平淡？ 梁江涛就不用说了，血气方刚好少年，如今双方家长都约定好了婚期，两人又真心相爱，肯定不会再束缚自己。 林暮雪虽说是大家闺秀，但毕竟也是怀春少女，既然身子已经给了梁江涛，就不再矫情，半推半就随他去了。 在梁家不方便，到宾馆开房间也不好，幸好梁江涛手上现在有两套房子。 两人直接到位于海淀的房子里面，过一过夫妻的小生活，特别方便。 林暮雪面对热情的情郎，渐渐也褪去娇羞的外衣，开始主动起来。 梁江涛前世是一个大叔，如今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既有丰富的经验技术，又有强大的激素水平，化身完美老司机，让林暮雪遭受不住，连连求饶…… 春宵一刻值千金。 等两人结婚了，肯定要抓紧要娃，传承两家的香火。 不过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要做好保护措施。 不然的话，林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啊。 林爷爷肯定会用拐杖铛铛杵地，说梁小子实在太过分了！ 梁江涛可不想出现那种情况。 只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两个人激战正酣，突然门开了，原来是母亲王英回家来拿东西。 正好撞个满怀。 万分尴尬。 王英赶忙说一声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赶忙关上门离开，脸上洋溢出了高兴的笑容。 老母亲的窃喜。 梁江涛尴尬地笑了笑，好在自己现在年轻，不然真有可能被吓出点什么毛病。 林暮雪不干了，小拳拳招呼。 说都怪你，以后没脸见人了！ 梁江涛看佳人如此娇羞之态，一脸满足。。 第五百九十四章 省委常委会 梁江涛看了看自己的股票账户，网益涨得是最厉害的，每股已经十几美元了，汉东黄金虽然也涨了不少，但总体还没有迎来腾飞时刻。 两个账户加在一起，目前市值三千万左右。 三千万啊，一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估计也够了。 其实梁江涛现在对金钱并没有太大的概念，也没有什么欲望。 只是手里掌握着一些金钱，也就意味着资源，以后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些钱他绝对不会用作自己的享受，而是会用在造福人民上。 以后大不了找个时间点捐了，肯定也比放在其他人手里更有作用。 所以梁江涛丝毫不觉得自己赚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反而他会找机会再入股京北和企鹅，真正实现财务上的跃升。 不过他不准备动这些股票账户上的钱。 而是通过银行贷款。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无论哪个银行，都会十分痛快地把贷款批给他。 他想了一个办法，让熊鲁宁提供抵押，国有银行放贷。 不过提供的抵押只是象征性的，对熊鲁宁家根本不是负担。 贷款这件事纯粹是看梁江涛的地位和信誉。 梁江涛说给熊鲁宁百分之十的好处费。 熊鲁宁坚决不要好处费！ 在他眼里，他们家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涛哥所赐，能用到他们是他们的荣幸，也是一个报恩的机会，怎么能要好处费呢？ 给钱，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收钱，那他们还算是人吗？！ 绝对不行！ 梁江涛看他那么坚持，就随他去了。 反正这个钱是稳赚不赔的。 利息也很低。 等过个一两年，京北或者企鹅上市，股价绝对会暴涨，到时候这点贷款根本就是零头了。 反正他也不会让熊鲁宁吃亏的，这是他的信条，也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 …… 回到汉东，继续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过完年之后，疾病变得越来越严重。 已经从粤东开始，向全国范围内扩散。 尤其是京城，中海这些全国性的大城市，已经陆续出现了病例，有加速蔓延的趋势。 整个社会弥漫在一种恐慌情绪中。 汉东省由于提前早做了准备，各种物资和药品非常充足，而且在梁江涛反复建议下，晏清省长坚持要求，推行一系列管控手段，所以有关工作有条不紊，卓有成效，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现代社会是流通的，尤其汉东离京城那么近，随着疾病的不断发展，想要独善其身，按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受到影响是早晚的事情。 为此，二月中旬，李晏清作为省长，在省委常委会上，正式向省委提出建议，要进一步提升应急响应等级，推出更多管控措施并严格执行！ 包括严格登记追踪从外省来汉人员，从疫区来的要隔离7日。 以社区为单位，每日监测体温，筛查病例。 减少外省来汉航班数、列车数。 江州、黄州等大城市建设独立方舱医院…… 这些举措都很细致，有些还很超前。 有不少都是在梁江涛的建议下推行的。 关于防疫这件事，从去年开始，梁江涛一直就在晏清省长耳边敲边鼓，说这次疾病多么多么凶险，如果不严加防范，可能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说得多了，越来越引起他的高度关注。 梁江涛看见省长被说服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知道这算不算洗脑。 反正要想对一个成年人进行洗脑，那就是要不断重复。 李晏清仔细观察，确实和之前的流感大不一样，来势汹汹。 他从粤东打听了很多消息，以及专家的解读，都能印证这些说法。 梁江涛还给他整理打印了网民的讨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网上已经有关于这种疾病的很多信息了。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必须给予十二分重视。 现在的重视程度都是不够的！ 不止如此，梁老、林老还有赵文龙都给他打过电话，要他做好防范。 让李晏清更加重视了。 其实，他不知道，老领导们多少也受到了梁江涛的“洗脑”。 从梁江涛的角度来说，一定要使尽浑身解数来引起大佬们和晏清省长的重视，再重视也不为过。 因此，今天在李晏清的提议下，召开了专题省委常委会。 但有关建议却遭到省委书记樊建川的反对。 “现在的管控措施已经很严格了，不能再继续升级了，否则的话会影响经济发展和GDP数字！” 樊建川年富力强，刚刚当上省委书记，在他眼里最关心的就是GDP数字，这决定了几年之后他能否更进一步，因此坚决不同意提升管控级别。 “樊书记，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单纯为了经济增长，而放任疾病，最后一定因噎废食，欲速则不达！” “怎么能说放任呢？客观地说，汉东现在基本上没有受到疾病的影响，各项经济发展势头非常迅猛，尤其是现在京城、中海几个大城市，还有粤东这样的经济强省，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正是我们迎头赶上的大好时机！如果这个时候把主要精力集中在防疫上，那岂不是白白错过天赐的好机会？！”樊建川皱着眉头说道。 在他心里，没有想过疫情会继续严重下去，以为随着天气渐渐变暖，很快就会过去。 “樊书记，我认为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之所以还算稳定，就是因为前期的管控举措比较到位。但是也要看到这个疾病不同于之前的流感，有越演越烈，迅速蔓延的趋势！如果我们不能及时上升管控措施，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晏清同志，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京城那边已经做出了万全的准备，管控措施也已经调高到了很高的级别，我相信那边的疾病一定会尽快控制住，我们这边也不用多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抢跑，这样发展一天等于以前十天！这么好的时机我们怎么能白白浪费？！这个时候畏葸不前，实在太不应该了！”樊建川坚定地摇头。 “建川同志，我不这么认为，尽管京城已经作出了响应，但应对这次的疾病是远远不够的！而且病来如山倒，如果一旦让疾病形成规模，再想控制必然要花费多不知道多多少的力气，不知道长多少的周期！与其到时候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还有人民的生命安全，不如防患于未然，现在就把防控级别调整到最高，确保汉东社会平稳！这样看着是慢了，但实际上是快了！”李晏清朗声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讳疾忌医 看着两大领导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一语，其他常委们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要说一句话，立刻就有可能引起另一个领导的猜忌，引火烧身啊。 场面上两大领导互不相让，势均力敌。 虽然樊建川是省委书记，一把手。 但李晏清省长的能量和地位一点不次于他。 而且传言李晏清很快就要调任新组建的国家发改委任常务副主任。 那可是个含金量一点不低于省委书记的重要领导职务。 只不过他们都有些好奇，李省长明明都快走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跟樊书记顶牛？ 还有不到一个月，汉东就跟你没关系了啊！ 有这些疑惑的人不能理解，什么叫政治本色。 对于李晏清这种人来说，只要组织上让他干一天职务，那他就要尽到百分之百的努力。 这不只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 “晏清同志，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杀鸡用宰牛刀？！先不说耽误不耽误经济发展的进程，你竟然还要新建医院！现在江州和黄州有那么多医院都不够收治吗？到时候你这些医院建成了，疾病也退下去了，这些医院怎么办？浪费不浪费先不说，不成了笑话吗！”樊建川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其实常委们心里大多数也支持省委书记。 觉得省长这次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过度神经质。 像这种流行性传染病，每隔几年春天基本上都有，是自然规律啊。 肆虐几个月自然而然就过去了，如果过度重视，反而不妙。 今年这样搞，以后是不是年年这样搞？ 天天枕戈待旦，谁还有心思发展经济？ 汉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营商环境，岂不是都浪费了？ 还有一些平时反对李晏清的人，此时在心中腹诽，看见了吧，组织部长出身的人怎么会搞经济呢？让他当省长就是乱弹琴！ 只是他们忘了李晏清可是从国家计委出来的干部，而且在这之前，县委书记，市委书记都干过，本身就是抓经济的好手，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只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只是他们现在都不明白！ “是啊，晏清省长，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中心工作！我记得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医之 好以不治以不是以为功，你现在有没有点儿这个意思？”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野田道。 他是周老在汉东的又一个干将，此前一直和吴荣江互为犄角，搅风搅雨 也是李晏清在汉东的政敌。 只不过吴荣江落马后，他明哲保身，低调了很多。 今天抓住时机，又出来作妖。 医之好以不治以不是以为功是《扁鹊见蔡桓公》里，齐桓公讽刺扁鹊的一句话。 意思是医生喜欢把别人的病情夸大，以便治好后彰显自己的功劳。 显然，这个医生指的就是李晏清。 把疾病的情况无限扩大，最后平复了之后再向中央邀功，这个比喻可以说险恶刻薄到了极点。 不是要往死里得罪一个人，是不会这么说的。 在场的常委们听到张野天这么说，全都悚然一惊，纷纷侧目。 老张也太过分了吧。 省长就算是对情况有些夸大，肯定也是个人见解不同，出发点肯定是好的，绝对不是故意夸大为了邀功。 对于李晏清的这点信任，他们都还是有的。 樊建川听了这话，瞥了一眼张野天，也觉得这句话有些太过分了。 他跟李晏清的争执，纯粹是政治见解不同，并不涉及到派别的倾轧。 张野天眼看自己好像有点犯了众怒，顿时咂摸到自己这句话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本来看见李晏清惹建川书记不快，观点也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支持，想着煽风点火一下，引发大家对李晏清的围攻，想不到用力过猛，着象了。 当即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当然，晏清省长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只是对情况估计得有些过于严峻，可能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这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还请书记批评指正。” 樊建川沉吟了，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李晏清。 他要看看李晏清怎么回答。 只见李晏清根本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笑的是，像张野天这样的政客，怎么敢对他指手画脚？ 当初办吴荣江的时候，不是不可以把他扯进来。 只是一念之仁，放了他一马。 想不到他不仅不反躬自省，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伺机而动，意图颠倒黑白，恩将仇报。 对于这样见风使舵的小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野田同志，你说医之好以不治以为功，那么我想问你，说这句话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李晏清朗声问道。 “这……”张野田一时语塞。 “让我来告诉你，说这句话的齐桓公最后病入膏肓死了，死前派人千方百计搜寻扁鹊的踪迹却无所得，临死前他是有多么的懊悔，你不会想象不到吧！这也给了我们后人一个成语叫讳疾忌医！” “疾在腠理，烫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野田同志，你要眼睁睁看着小疾变成大病，最终酿成滔天的苦果吗？扁鹊见蔡桓公之事殷鉴未远，值得诸公警醒！生命安全和社会稳定是第一位的，没有了这个前提，其他一切的发展都没有任何意义，也根本不可能实现！”李晏清言之凿凿。 梁江涛坐在后排的列席席位，听了晏清省长的发言，忍不住击节叫好。 当然，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这一切都是在心里进行。 “啊……”张野田憋得满脸通红，想要反驳解释，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哑口无言。 李晏清果然厉害，诡辩之道，无人能出其右。 其他省委常委也都陷入了深思。 本来没觉得李晏清说的有什么道理，但经过了这一番譬讲，反而都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连樊建川都沉默了，难道……难道李晏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建川同志，我还要说一句，建立隔离医院，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建议。这源自我华夏古代医疗典籍，根据记载，这是一种重要的防疫手段。我依然重申我的建议，请省委郑重考虑并作出决定，升级管控措施！如果最后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给汉东的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障碍，那我李晏清愿意一律承担责任，亲自给中央作出检讨，愿意接受一切处分！即便我不在汉东省长的职位上，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参我！请再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令在场所有常委动容。 李晏清能立下这样的军令状，显然这件事非同寻常，值得他们仔细再深入思考一番。 樊建川的脸色也变了。 作为汉东的省委书记，他对汉东的一切负有最终责任。 可以说跟汉东强行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共损！ 他是最不希望汉东出现问题的那个人。 今天跟李晏清观念上出现冲突。 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他以为李晏清要走了，很快就是发改委的领导了。 汉东的事就不需要他指手画脚了。 甚至他在潜意识里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你李晏清是不是故意想拖慢汉东经济发展的节奏？ 但现在听了李晏清推心置腹的发言，尤其是最后的军令状，已经打消了他的怀疑。 李晏清应该是全心全意为汉东好。 樊建川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也许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羞愧之余，也觉得李晏清的观点似乎有些道理。 汉东现在经济发展势头是很猛，但都是建立在前期防治疾病措施执行到位的前提下。 如果疾病真的有所恶化，甚至不可控制，那就真的一失万无了。 这是一道选择题，是激进一些，还是保守一些，其实都有道理。 但李晏清如此坚定激烈地选择了一条路，还不惜立下军令状，显然有足够的把握。 “书记，我觉得李省长说得有些道理，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我们先把疾病这个大问题解决了，再行发展经济，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常务副省长曲敏清道。 他是李晏清的副手，也是现任省委书记赵文龙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是李晏清在常委里有力的支持者。 他的老领导，文龙几天前也给他来了电话，让他务必关注疾病情况，一定要配合好李晏清，做好有关防控工作，坚决不能掉以轻心。 他此时发言支持李晏清是应有之义。 “是啊，书记，我也支持郑重考虑一下省长的意见，事关生命财产安全，也事关社会大局的稳定，就算牺牲经济发展速度，顶多也就是两三个月，对大局不会有太明显的影响！即便是最后证明疾病很快平复了，也不要紧。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啊！”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刘尚山道，他也是李晏清的盟友。 第五百九十六章 管控升级 “书记，我也赞同再认真考虑一下晏清同志的意见，至少可以先尝试一下升级管控措施，观察一下情况和风向，到时候如果不行，再及时调整就是了！反正我们是为了人民着想，就算反应过度一点，相信大家尤其是中央也都可以理解！” 新任省委组织部部长崔成玉道。 他是从外省调任过来的，既不是樊建川的人，也不属于李晏清的阵营，算是一个中立派。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意见可能更具有参考意义。 不是把一个问题彻底想清楚了，确实认为是对的，他是不会轻易发表观点的。 樊建川皱着眉头，终于说服了自己，道：“晏清同志，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的建议有可能是对的，至少可以尝试！既然如此，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升级管控措施，具体工作由省政府进行部署安排，务必确保坚决防住，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保证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稳定！” 等樊建川说完，李晏清仿似长舒了一口气。 “大家表决吧！同意的请举手！” 说完樊建川率先举起了右手。 省委书记都同意省长的意见了，其他人谁还会反对？ 纷纷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 只剩下张野田万分尴尬，举手不是，不举手也不是。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不情不愿地举起了手。 今天他的脸被打的生疼，都肿了。 梁江涛坐在后面感慨万千。 这一战扳过来了，按照晏清省长的意见办了，但过程绝对不轻松。 如果换了其他一个人，不一定能够说服在场的常委。 这其中，需要为民请命的决心，火眼金睛的眼光，同事信任的口碑，还要有唇枪舌战的辩才！ 只有这样，才能把真知灼见推行下去，真正把事情做成。 都说行路难，成事更难。 …… 常委会后，省政府立刻召开省政府扩大会议。 所有政府组成部门、直属单位、办事机构、议事协调机构，以及各地市市政府一把手、常务副市长、分管卫生工作的副市长，全部参加。 浩浩荡荡几百人，齐聚南湖宾馆。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强新型疾病防控，确保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稳定！ 李晏清亲自做了工作部署。 这些方案和举措，之前省政府已经加班加点搞了出来，不仅高屋建瓴，站位高远，而且条款具体，很有操作性，各部门和各地市负责执行就行了。 拿到方案之后，有些部门一把手和地市市长心里有些打鼓。 有些措施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都太过于严格，且不太好执行啊。 如果这样搞，肯定会影响经济发展速度的。 年初是招商引资的黄金时期，这是各地市政府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 可现在，竟然要把疾病防控当成第一位的工作，还有那么多措施，动不动就搞交通管制，还要进行隔离，怎么招商引资啊？ 招商引资不顺利，就好比种田，春天播种不及时，那还能这长好庄稼吗？秋天还能有收获吗？ 晏清省长还特别交代，这是省委省政府的重大决策部署，一定要坚持落地。 绝对不允许搞变通执行！ 如果谁执行不到位，捅了篓子，那是一定要追责的！ 到时候不要说什么不教而诛，勿谓言之不预也！ 省长追责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让听会的众人凛然一惊。 他们都知道晏清省长的风格是说一不二的。 他在汉东省委领导岗位上那么多年，一直很有威信。 既然省长都如此交代安排了，他们决心回去一定落实好。 还是那句话，对于共产党员来说，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坚决要创造条件地执行好！ 李晏清接着交代，省卫生厅和省财政厅要做好相关的保障工作。 各种防疫物资和药品要及时发放，给各地市做好支撑。 同时，省财政厅要拨付专项资金，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不能让同志们饿着肚子上战场。 这次大会彻底统一了思想，让全省上下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彻底形成工作合力…… 接下来，汉东省进行了紧锣密鼓的部署，经历了前期一段时间的手忙脚乱，渐渐走向正轨。 关于防控措施的升级，说什么的都有。 但大部分还是持反对意见的。 有人说，省里吃饱了撑的，瞎折腾，人家京城、中海、粤东比汉东严重都没有这么搞，这不是白白折腾大家吗，花的不是他们的钱，都是民脂民膏啊，崽卖爷田不心疼！ 有人说，新省长干得不行，快要调走了，心里不高兴，就得想着法子折腾汉东群众，让大家跟他一样不痛快，最好把经济耽误了，给后任者留下一个烂摊子。 有人说，新省长收了药厂的巨额贿赂，所以让全省大量购买防疫物资和药品，为的是要把这些钱花出去，让药厂赚钱。 还有人说，这件事是新任省委书记压着省长干的，新书记是上头下来的，对基层社会一无所知，最喜欢拍脑袋做决策，尽搞这些花架子。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看法都反映了普通大众的心声。 大家都认为疾病没有什么可怕的，完全不需要小题大做。 第五百九十七章 政法委书记的愤怒 张野田回到办公室，一肚子火。 秘书陈宇舟看见他的样子，赶紧关上了门。 “李晏清实在太过分了，以为当了省长就能以势压人！我只不过提了点儿意见，就被他这样当众羞辱，真是岂有此理！”张野田拍着桌子怒道。 “书记，这口气咱不能咽，虽然他是省长，那您也是老常委，副书记指日可待，没必要怕他！”陈雨舟义愤填膺道。 张野田可是汉东的政法王，强势了多年。 “哼，这老小子太能诡辩了，怪不得老爷子一直说不能小觑他！” “书记您说吧，咱们怎么办？！我听您安排！” “稍安勿躁，老爷子那里都有安排，想顺顺当当去国家发改委？没那么简单！”张野田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不知道有什么鬼主意。 陈宇舟闻言点了点头，他是秘书兼任汉东省委政法委办公室主任，跟了张野田也很多年了。 他知道张书记老谋深算、深谋远虑，背后又有老爷子撑腰，在常委里面一直是个狠角色。 既然他这么说了，一定有万全之策。 张野田摸了摸有些秃的头顶，想象着今后的安排。 老爷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新一届第一轮巡视汉东赫然在列，李晏清当了组织部长那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汉东，就不信找不出什么问题。 就算动不了他，至少能在他上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前好好恶心他一把，不会让他那么顺顺当当。 当然也要想着，看能不能从他的防疫措施上做文章。 这是一个新机会，是可以重点利用。 如果用好了，可以在老爷子那里邀功。 老爷子已经跟他说好了，新的省委副书记非他莫属。 等上了这个关键位置，他在老爷子阵营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以后解决正部级指日可待！ 张野田畅想着未来的光辉前景…… “你去给我叫大三长，明天9点到委里开会，部署重要工作！”张野田吩咐道。 所谓大三长是指省公安厅长，省检察院检察长和省法院院长，这三个政法机关中最重要的长官。 如果按照理论上的排序，应该是法院院长第一，检察院检察长第二，公安厅长第三。 因为法院和检察院都是同级人大选举产生的，自然要比省公安厅这样一个同级政府的组成部门地位要高。 法院是审判机关， 地位也要高于检察院这一法律监督机关。 但事实上，现实中的政治地位却正好反过来。 公安厅最为重要，掌管刀把子，而且公安厅长一般都是由副省长兼任，是妥妥的省领导，比一般的副省长地位还要高，所以在政法机关中当之无愧排在第一。 检察院是法律监督机关，更关键的是，它掌管反贪反渎职能，这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体制内所有官员头顶上，所以让人不敢小觑。 它跟纪委什么关系呢？ 纪委只负责党纪处分。 一旦涉及到违法犯罪，要移交到检察院立案侦查。 不过后世政法体制改革，反贪反渎的职能都划归到了新成立的监委，检察院的影响力就直线下降了。 但在这个时期，检察院还是很牛的，比公安略差一些，排在第二位。 理论上地位最高的法院却是实际中地位最低的。 到了审判环节，它的能动权就很小了，其他的政府机关和官员很少有事情能求到它。 就算有，也一般都是公对公，没有多少情分。 和公安、检察院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坊间一直有句话流传，大公安，小法院，中间夹着个检察院。 形象反映了三个机关的实际地位。 当然与大三长相对的，还有小三长。 小三长是指公安刑侦队长，检察院公诉科长，以及法院刑庭庭长。 “好的，书记！”陈宇舟道。 大三长都是政法委书记直接归口分管的，叫过来开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插曲。 过了一会儿，陈宇舟走了进来，道：“书记，院长和检察长都说没问题，但柯省长说他要参加省政府召开的全体会议，接着又要参加防疫调度会，一天都没有时间。” “什么？！他不要忘了，公安厅虽然是省政府组成部门，但归口上是省委政法委管，党指挥枪的原则他不懂？”张野田一听就怒了。 柯新雄本来就跟李晏清亲近，很多时候不把他这个主管领导放在眼里。 现在李晏清当了省长，柯新雄更是彻底倒向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书记，要不要我跟柯省长再说一说，明天委里的会非常重要，让他务必参加！” “算了，既然他铁了心要捧李晏清的臭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由他去吧！”张野田冷冷地说。 看来柯新雄这里是需要重点关注的一个对象，等巡视的时候一定要重点盯着他！ 柯新雄是赵文龙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前朝旧臣。 可现在汉东省变天了，樊书记接位，公安厅长这么重要的职位，肯定想放自己的贴心人。 如果李晏清一直能在汉东，或许能够护他周全。 但李晏清很快就要上调国家发改委，或者他自身难保也未可知。 柯新雄的位置本来就不稳。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敢得罪自己这个直管领导，以及未来的省委副书记！ 真是太不知趣了！ 太不明智了！ 陈宇舟看着张书记面色平静，牙关紧咬。 他知道书记越是这个表情，越是意味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看来他的心中已经暗流涌动，正在酝酿着一次巨大的反击浪潮。 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他心里琢磨着，能不能趁这次机会谋求自身最大的利益。 他在正处级的岗位上也已经四五年了，找机会要调一调，尽可能上副厅。 政法系统盘子很大，解决一个副厅不是什么难事儿！ 陈宇舟的眼中闪烁出了欲望的光芒。 第五百九十八章 机构改革 三月五日，两会如期召开。 新一届一府两院领导顺利产生。 那个很多人意外的事，赵文龙没有去政协，而是进了政府，担任要职。 不过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 凭借赵文龙的资历、政绩，以及背后的强大力量，到这个位置上也是正常的。 梁江涛真心为干爹感到高兴，在这个位置上，才更能够发挥他的才干，而且不客气的说，肯定也能给自己形成更大助力。 对他来说，这是最完美的安排。 爷爷和林爷爷可能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除此之外，最令世人瞩目的就是国务院机构改革。 这次政府机构改革，是改革开放以来第五次大规模机构改革，是二十一世纪第一次机构改革，也是在本世纪初加入WTO大背景之下进行的，目标是建立行为规范、运转协调、公正透明、廉洁高效的政府！ 这体现了转变政府职能，提升政府效率，进一步深化改革，迎接新世纪新千年的发展要求，不仅是华夏的大事，也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3月6日，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提请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审议，正式启动机构改革。 3月10日，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第三次全体会议通过了关于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的决定。 决定中明确提出，这次大规模改革，要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改进管理方式，推进电子政务，提高行政效率，降低行政成本。逐步形成行为规范、运转协调、公正透明、廉洁高效的行政管理体制。 要抓住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突出问题，持续深化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完善宏观调控体系，健全金融监管体制，继续推进流通体制改革，加强食品安全和安全生产监管体制建设…… 其中，“决策、执行、监督”三权相协调的重要要求特别引人瞩目。 很多人说，这次改革，不仅意味着行政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而且标志着一段时间以来的探索取得了切实的成果。 探索出了一条符合华夏自身特色的新型民主化道路！ 不仅对华夏的经济社会发展有着强有力的保障作用，而且值得西方社会学习！ 具体的改革方案中，国务院办公厅保持不变，国务院29个组成部门调整为28个，不再保留国家经贸委和外经贸部，其职能并入新组建的商务部。 具体是：原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并入国务院体改办的职能和原国家经贸委的部分职能后，改组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简称国家发展改革委，在新一届政府中承担着宏观经济发展的重要职能；设立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指导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和重组；设立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加强金融监管，确保金融机构安全、稳健、高效运行；外经贸部改组商务部，推进流通体制改革；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重组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改为国务院直属机构；将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更名为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改组后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由国家发计委、体改办（原体改委）、国家经委（以前由国家计委分出）三个超级重要的部门改组而成！ 光听名字就能知道它的分量！ 根据改革方案，国家发展改革委的任务是研究拟订经济和社会发展政策，进行总量平衡，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具体看，拟订并组织实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长时间计划、年度计划、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监测和调理国民经济运行，确保经济总量平衡，优化重大经济结构，安排国家重大建设项目，指点和推动经济体制改革…… 此外，国家发展改革委受国务院委托向全国人大作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的报告。 改组后的国家发展改革委体现出很多新特点，比如，发展和改革一体两翼，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想要发展就必须要改革，想要改革不断深化，那就必须要用发展来做保障！ 同时，国家发改委是一个综合经济部门，既管宏观政策的制定，又管微观项目的审批。 也正是这一点让国家发改委成为权力密度最高的部委，成为地方政府争相想要攻克的难关。 因为一旦发改委点头，就意味着天量的财政资金会将支持他们，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政绩。 国家发改委的权力范围实在太大了，从经济发展政策，到基础设施建设，再到重要公共物品的定价，还有城乡户籍的调控……影响力无所不在！ 从内设机构及职能来看，这次改组后，设立26个职能司（局），有办公厅、研究室、经济运行局、交通运输司、工业司、价格司、价格监督司、高技术产业司、利用外资、重大项目稽查特派员办公室、人事司、机关党委…… 比之前精简了7个司局，机关行政编制为890名。其中，司局级领导职数120名（含秘书长1名、副秘书长3名、国家物资储备局正副局长4名、重大项目稽察特派员办公室负责人3名、国民经济动员办公室负责人2名、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和纪委书记3名。） 同时，根据国务院规定，国家发展改革委管理国家粮食局、国家烟草专卖局。 这两个都是副部级机构。 机构成立后，最令人瞩目的就是负责人。 第一届国家发改委主任是由上级领导兼任。 因此谁当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就相当关键。 结果揭晓，不出意外是由汉东省长李晏清调任。 不过由于汉东省现在正在防控疫情的关键阶段，因此李晏清必须让汉东的事情告一段了之后才能上任。 现在汉东已经成了全国的优秀标兵，全国都在看着汉东，有着标杆的作用和重要象征意义。 因此在这个关键节点，李晏清一定要兼顾汉东。 知道这一点后，樊建川对李晏清除了感激，更加愧疚了。 没想到他的防疫政策成了优秀标兵之后，反而把他自己限制住了。 由此可见李晏清绝对是一心为公。 第五百九十九章 江颜遇险 春，疾病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感染数量以几何指数倍增！ 在多个省份蔓延肆虐。 此疾病由于之前闻所未闻，没有特效药，而且毒性非常凶猛，一旦感染上，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大城市，人口密集，流动频繁，更是首当其冲。 学校停课，工人停业…… 整个社会陷入一种恐慌不安中。 应急响应级别提升到最高，各种手段祭出，但依然难以有效遏制正在迅速扩散的病毒。 四月，市长免职！ 此时所有人心中已经没有半分犹疑，这次疾病绝对是前所未见的，来不得半点轻视和迟滞，必须全力以赴打好这场战役！ 与此同时，汉东却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没有被疾病所侵袭，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和惊奇。 原来，汉东早就出台了一系列的疾病防控举措，打早打小，事半功倍，没有让疾病真正蔓延开来。 所以现在整体情况非常稳定。 汉东省长李晏清居功至伟！ 不仅得到了中央的首肯，汉东采取的一些措施，比如说兴建隔离医院，也得到了进一步推广……… 各地争相学习。 只有李晏清知道，汉东之所以工作如此主动，取得了如此成效，真正起到重要作用的，或者说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是他的秘书梁江涛。 如果不是梁江涛强烈和反复建议，他一定不会那么快了解到这个疾病的危害，并坚定迅速地作出有关应对。 汉中的情况相对稳定后，李晏清就开始在京城和汉东两头跑。 一方面，他成了有关疾病应对领导小组成员，有很多会议要开，另一方面，改组国家发改委的事情也千头万绪，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定夺拍板。 梁江涛的家人和朋友们在他的反复叮嘱下，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让梁江涛安心不少。 只要等到六月份，情况就会明显好转，最终迎来决定性的胜利！ 这天，刚在国家发改委开完会，梁江涛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很多人可能不会接陌生电话，但梁江涛不行，他是秘书，必须要保持手机绝对通畅，不排除有人打电话跟他报告紧急情况，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就被动了。 “喂？”梁江涛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怯弱的女声：“喂……是，是梁江涛吗？” “我是，请问你是？”梁江涛没有认出她的声音。 “我是齐若萱，咱们是大学同学，你还记得吗？” “哦……若萱啊，我当然记得你，好久不见啊，有什么事吗？” 梁江涛想起了齐若萱的样子 一个内向沉默的微胖女孩。 好像跟江颜关系很好。 不过他大学四年都没有跟她说过话，两个人都是偏内向的性格。 今天接到齐若萱的电话，他还是很惊讶的。 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江涛，有件事我不知道跟你说合不合适，江颜病了，发高烧，正在学校医院里隔离了，但没有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她一下。我上午跟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齐若萱的语气显得很慌张。 “什么？她不是有很多药吗，之前我给她的，怎么搞到现在这样子？”梁江涛非常担心，急切地问。 “我知道那些药，前一段时间她学校里药物紧张，她都捐出去了，现在轮到她发烧了，却没有了。她应该只跟我一个人说了，她怕家里担心，没有跟家里说。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想到了你！”齐若萱话语里带起了哭腔。 “若萱，你先不要着急，谢谢你，这件事我来处理！” 梁江涛挂了电话，立刻打通了三叔的电话。 “三叔，给我在协和协调一个床位，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同学发高烧了，按最坏的情况准备。” “人在哪里？我现在就派人去接！”梁云道。 哪怕是现在最紧张的时刻，在协和协调床位，对他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了，情况紧急，我自己过去！” “江涛，你别去！” 梁云一看他要以身犯险，赶紧大声阻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在这样险峻的时刻，怎么能接触疑似感染者呢？ 梁江涛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立刻开车往水木大学走去。 其实，三叔手下有很多人，都可以帮忙救江颜。 从理性上讲，这样搞最好。 但他要亲自做！ 一来，他现在离水木大学并不远，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救江颜。 二来，理智对现在的他来讲，屁都不是！ 仿佛内心深处有一种力量，驱使他这么做。 他想到那个善良孤独、曾经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孩，正在跟病魔做斗争，孤立无援。 就有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和心疼！ 他知道，现在江颜肯定处在痛苦和孤独中，如果他能出现，对她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安慰。 郭襄，一定要等我！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入了他的脑海。 让他大吃一惊！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把江颜比作过郭襄？ 还有，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股愧疚感！ 为什么会愧疚？！ 他要赎罪！ 可是，赎什么罪呢？ 啊！ 他爱上了另一个人，没有办法牵起江颜的手！ 因此，他不惜以身犯险，来弥补对江颜的愧疚！ 也许此生，注定擦肩！ 但此刻，请让我奉献！ 飞奔的汽车来到水木大学门口，学已经封校了，保安强挡着不让他进去。 梁江涛亮出了特殊的证件，在保安恍惚间，强行闯了进去。 按照齐若萱的交代，来到了校医院江颜的床位。 校医院此时到处都是咳嗽声、呻吟声，很多生病的学生都坐在走廊里，显然水木大学校医院的承载能力已经远超负荷。 江颜正躺在床上输液，在药品如此匮乏的当前，估计是一般营养液。 “江……江涛，你怎么来了？” 看见了梁江涛，江颜万分惊讶，但旋即说：“你快出去，在这里有感染的风险！” 梁江涛戴着最强的防护口罩，对江颜说：“走，咱们去医院！” “没用的，学校已经封校了……” “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梁江涛的声音说不出的霸气。 第六百章 盖世英雄 江颜一呆，心里瞬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在心里狂吼：你好傻，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她实在不想梁江涛因为她感染上什么。 有什么痛苦，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瞬间泪目…… “走！” 帮江颜穿上鞋，梁江涛拉起了她。 江颜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虚弱，行动能力有困难。 梁江涛见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江颜想挣扎，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由他去了…… 汽车发动，速度与激情！ 好在现在市民基本都在家，交通很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从水木大学来到了协和医院。 三叔梁云带着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有关专家都已经安排好了。 立刻入住了特护病房。 各种治疗和检查齐上。 “三叔，江颜是我很要好的一个同学，我必须要保障她的安全，请你不要责怪我！” “唉，三叔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都别说了，三叔知道该怎么做。今晚咱们都跟着检查一下吧，要知道咱们不光是自己，还牵连着很多人啊！” “嗯！” 对于三叔的理解，梁江涛很感动。 很快，结果出来了。 江颜只是一般的病毒性感冒，并不是特殊的疾病。 梁江涛长舒一口气。 协和医院是华夏最好的医院，顶级的专家，顶级的医疗器械。 此时全都用上，江颜的症状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梁家涛进去看她。 “江颜，你感觉怎么样？放心吧，不是那种病毒感染，只是一般的病毒性流感，安心休养，很快就能康复。” “江涛，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还跑到校医院里来！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太不负责任了！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江颜生气地说，脸上还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是齐若萱告诉我的，她也是担心你担心得没办法，你太不应该了，都病到这种程度也不跟我说，也不跟你爸说，要是真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秘书长交代啊！”梁江涛生气地说。 “我没有事的，就算真得了那种病，我也能扛过去。再说，跟我爸说有什么用，你们都在汉东鞭长莫及，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心。今天若萱给我打电话，我当时睡着了，没有接到，可能她比较担心……”江颜幽幽地说。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从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包括她的父亲。 自从母亲离世后，她就一个人学会了独立，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替自己考虑，自己照顾自己，跟父亲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这次她病了，从来没有想过跟父亲说，以后等她好了，或许会跟父亲提起。 但是，其实她特别想跟梁江涛说。 哪怕是告诉他一声，就能对自己产生莫大的安慰。 但她知道这样不合适，她和梁江涛只是普通的同学，梁江涛有自己的女朋友。 这样的话会让人家产生误会…… “你太傻了！我们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就算再麻烦，也是应该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梁江涛道。 他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齐若萱是唯一知道江颜病情的人，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她是江颜的闺蜜，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络。 但在危机时刻，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虽然他很感激齐若萱，但这件事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或许是因为齐若萱觉得自己神通广大吧，有办法能帮到江颜。 梁江涛摇了摇头，驱散掉这一想法。 “好的，我知道了，对不起……咳咳……” 江颜的脸色虽然红润了很多，但依然处于疾病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 “还难受是吧，赶快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梁江涛关切地说。 “不用不用，你工作忙，你去忙你的就行！不用担心我。再说，协和有全国最好的医疗条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江颜慌忙道，真的不愿意梁江涛再为她浪费时间。 其实这些天，当她躺在病床上，充满了恐惧。 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感染上了那种疾病，甚至死了，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梁江涛，向他吐露自己的心迹？ 不是要破坏他的感情，也不是为了什么结果，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告诉他，有一个人曾爱过他。 如此，就算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为此，她反复在心中祈祷，祈祷上帝，不要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恍惚间，梁江涛竟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把她带到了医院里。 佛祖显灵了！ 她的心上人，踏着七彩祥云，来到了她的面前！ 即便不是要给她结什么果，也足以把她的世界照亮！ 就算只有一瞬间的光芒，也能让她死而无憾！ …… 梁江涛给江明远秘书长打了电话，说了江颜的事情，告诉他已经排除了危险，正在医院治疗观察，请他不要担心。 江明远大吃一惊，对梁江涛万分感激，说尽快就来京城看望女儿。 挂了电话，为了安全起见，三叔梁云和他今天都不回家了。 在外面住一晚，观察观察。 明天一早再抽个血，确定没问题了，再去见其他人。 第六百零一章 两千万够不够 疾病防控处在最吃劲的时候，重中之重就是京城和粤东。 这是一场绝对不能退后的战斗！ 梁江涛接到了党报记者赵依然的电话，原来，她主动请缨去粤东采访报道，作为新闻记者，就是要深入一线，那是她的战场，也是她的宿命。 临走之前，她想到给梁江涛打一个电话。 梁江涛十分感佩，这是一种逆行出征！ 其实在一线战斗的不只是医护人员，新闻工作者也一样。 靠着他们不顾安危，深入险地，才把一个一个消息、数据、真实情况传递开来，满足大众的知情权，稳定大众的信心。 他们是无名英雄！ 梁江涛说：“一定要保重，向你致敬。同时，我建议一定要做深度报道。新闻的生命力就在于真实、全面！” “那当然，我可是为了拿华夏新闻奖才去的！”赵依然笑着说。 梁教涛知道，她只是开玩笑…… …… 疫情期间，刘华强的京北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 作为规模很大的多媒体线下连锁实体店，疾病对其影响太大了。 原本巨大的客流量瞬间变为零。 如果摊子小还好说，大不了几个月不赚钱。 但他刚刚投入了巨额资金，开设了十几家分店，招募了一大批员工，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笔，却遭遇了几十年未有的疾病！ 真是欲哭无泪啊，跟谁说理去？ 京北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 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 他以前做生意不是没有失败过。 比如大学期间曾经开过饭店，赔了几十万。 但那些跟京北不可同日而语。 京北已经成了他毕生的方向和追求。 他信心满满，想着一定能够在华夏打出一片市场，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可现在的情况却那么糟糕，糟糕的根本没法想象。 如果真倒闭了，他该怎么办？ 现在欠着银行上千万贷款呢！ 那么多员工，怎么遣散？ 就算把他卖了都还不上啊！ 回老家去打渔？ 还有可爱的女朋友郭普，怎么忍心让她跟着受苦？ 危难时刻，刘华强迎来了自己的天使投资人！ 梁江涛，涛哥！ 涛哥跟他说，转型！ 去网络社群发消息，线上买卖！ 现在大家都在家里，但是对多媒体产品的需求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 刘华强哭丧着脸说，涛哥，我们不是不知道，也这么做过了，但收效甚微啊！ 发了帖子很快就被淹没，根本就没人看。 梁江涛笃定地说，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梁江涛用温柔一刀的账号在天涯社区发帖给京北打广告。 由于成功预测了新疾病，温柔一刀现在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堪称如日中天，粉丝早就破了千万。 在互联网江湖上有一呼百应的架势。 成了大家口中的“神”。 他一发帖子推荐京北，立刻就成了爆款。 这就是流量的力量！ 仅第二天的订购额，就超过了疾病爆发前京北一月的营业额！ 让刘华强目瞪口呆。 只是受限于现在的配送能力，所有的员工都上，连他都亲自上马，也只能送个十分之一。 货到付款。 尽管如此，也已经解了京北的燃眉之急！ 京北，绝对能够活下来，顺利通过这次疾病考验！ 通过这个过程，刘华强切身感受到了互联网的巨大力量，尽管之前已经有所预判，但亲眼看到了还是不一样。 知道很强，但不知道这么强！ “涛哥，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强子给您跪下了！”刘华强扑通一声给梁江涛下跪。 京北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梁江涛救了京北，就等于救了他的命根子，拯救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作为一个性情中人，他怎么能够不跪？ 要不是梁江涛坚决拦着，他头都磕上了。 梁江涛有些无奈，看着后世威武霸气的大强子如此低姿态，总感觉有些出戏。 “老刘，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样，现在京北的问题解决了吗？还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唉，应该说是死不了，网络销售是很厉害，也一定是未来的方向，但现在困难之处就是配送人员，短时间内拉不起队伍来，就算有订单也送不过去！真是白白急死人啊！”刘华强道。 “那就得赶紧弄啊！这不是天赐良机吗，趁着这个时机，有好多人还失业了，赶紧招人建队伍啊！搞“军备”！等疾病一结束，立刻就可以进入飞速发展期，迅速开疆拓土，建立你的电商帝国！”梁江涛道。 这些刘华强都知道！ 但他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资金。 如果疾病前不投资那么多店面，他就有足够的资金做这件事情。 可现在资金都变成了资产，没有力量再做这些了。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怪自己不坚定！ 之前就听了涛哥讲互联网，他也是万分动心，但一到具体执行上就变了味儿，还是以前的惯性思维做主导，有了钱就想开店，占地盘！ 觉得这才是开疆拓土的王道！ 本质上是一种小农思想在作祟！ 现在想想，真想扇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有这么一座金山摆在面前，却错过了！ “涛哥，不瞒您说，没钱啊！疾病发生前，刚进行了一大波投资，现在京北能做的就是勉强活下来，等以后回回血再说！”刘华强懊恼地摇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能等呢？你等人家就上来了！到时候连汤都喝不上了！”梁江涛道。 电商的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是跑马圈地的时候，何况四十大盗王正在厉兵秣马，马上就会扯起大旗。 现在领先一点，将会形成滚雪球效应，越滚越大，最终成为不可扭转的胜势！ “唉，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上真的是没钱啊！”刘华强万分懊恼。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知道有一条路是对的，但你没有钱就走不了，只能干着急！ “贷款啊，拿别人的钱干！” “我的固定资产都抵押出去了，现在这种形势下，银行根本不可能贷款给我，就算是地下钱庄，也不会给我钱的！” 这些刘华强都想过了。 “老刘，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钱？能不能入股？”梁江涛淡淡一笑道。 “涛哥，您……您有钱入股京北？您不是骗着我玩吧？您能拿出多少钱？” 刘华强立刻问道，仿佛看见了曙光。 “我既然帮你指出这条路，那就要帮你帮到底！你需要多少钱？两千万够不够？” 第六百零二章 文艺汇演 梁江涛之前已经通过熊鲁宁的帮忙，从银行贷出了四千万。 准备一分为二。 一部分入股京北，一部分入股企鹅。 企鹅已经投进去了，马文腾虽然现在并不缺钱，但很欢迎梁江涛。 一旦上市，这些股份将会被迅速吹大，爆炸性上涨。 到了企鹅股价最高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两千万？涛哥巨富如此吗？”刘华强愣住了。 他以前只知道梁江涛是政府官员，是省长的秘书，没想着他有多少钱。 难道政府官员都这么有钱吗？ 想到他儿时的梦想就是当县长，只不过上了大学后，还是选择了创业，现在突然又有些后悔。 自己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两千万够不够用？” “额……够用是够用，不过……”刘华强先是很兴奋，又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 “涛哥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丧失了公司的控制权，那么我宁愿把它卖出去，如果你入股两千万的话，那你就是大股东了……你不要怪我小农意识，这个确实是我这个人的弱点……”刘华强道。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不过大强子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是个痛快人。 梁江涛最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把心里的想法提前明明白白说出来，以后合作才能痛快。 “老刘，公司是你的，你永远是公司的掌舵人，不管我出资多少，你都是大股东！公司怎么发展，你都是 Final decision！”梁江涛笑着说，打消着刘华强的顾虑。 “可是涛哥……” 刘华强不知道涛哥为什么这么看重他，入股两千万，还宁愿当小股东，这样不合规矩，也让他心里不安。 “不要可是了，老刘！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刻入股，是因为看中你这个人！我先提前说好啊，我只是入股而已，公司经营的事也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但具体事情我是不会管的！公司是你一个人当家！明白不？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我宁愿不入股！”梁江涛道。 笑话，他才不要当大股东呢，也不要什么公司的经营权和控制权。 把这些都给刘华强，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刘华强这种人，天生就是要当老大的。 你让他变成一个打工者，反而会束缚他的才能，最终大家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失。 对于这一点梁江涛看得很明白。 “涛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一世人两兄弟，以后我老刘唯你马首是瞻！你就是我亲哥！” 刘华强已经是声泪俱下，又要下跪磕头，被梁江涛坚决制止。 “涛哥，我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你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兄弟一定好好干，不能让你失望！”刘华强道。 虽然他年纪比梁江涛要大好几岁，但一口一个哥叫得很自然，让梁江涛都有些尴尬。 大强子是性情中人啊。 “你办事，我放心！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干，电子商务这是一条康庄大道，一定不要犹豫，一定不要回头！” “好！”刘华强坚定地说。 梁江涛点了点头，在这个关键时间节点，这一大笔钱注入，这是前世京北没有得到的一大助力！ 本来京北就能发展成那么大！ 现在又提前抢跑，又有了金手指，究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也说不好。 至少，应该能跟宝贝分庭抗礼吧！ 当然，这些股份都不是在他名下，他只是享有实际的控制权而已。 具体怎么弄，全都交给七局了，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 进入五下旬月，疾病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虽然还是很严重，但迅速蔓延的趋势得到了遏制。 病例收治，成为了重中之重。 根据有关领导小组的要求，病例数由五日公布一次，改变为每日公布一次，突出一个公开透明，极大地稳定了社会信心，也让国际社会点赞。 隔离医院已经兴建完毕，迅速投入使用，发挥了重要功能。 在这个时候，领导小组会议，研究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 李晏清提出，建议举办一个更大规模的文艺汇演，进一步提振社会信心。 其实，这也是梁江涛的提议。 越是在困境的时候，文艺越能够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信心和光明，产生无比强大的力量。 中x部也在领导小组，当即表示同意。 这件事情由广电总局和中y电视台负责举办。 邀请了一大批内地和港台明星，倾情献唱。 有大哥、华仔、易迅、天后、祖儿、刀狼、杰伦、伊琳、王杰、刘欢、李娜…… 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播出，万人空巷。 其中有两首歌曲大放异彩，迅速成名！ 一首是天后的《如愿》。 “山河无恙，烟火寻常，是你如愿的眺望，孩子们啊，安睡梦乡，像你深爱的那样……” 天后的声音婉转空灵，旋律优美，歌词轻柔，能够抚平人们内心的伤痛。 还有一首是易迅的《孤勇者》。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战啊，用最孤高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午夜与怒喉，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歌词充满的力量，给人无限的激励！ 这两首歌词曲意都很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比当前的流行音乐要先进个好多年，又跟当前的社会状态高度吻合，迅速引爆舆论场，火了！ 人们纷纷讨论，天后还是天后，英皇一哥还是英皇一哥！ 据说易迅让同一公司的听风些嫉妒…… “梁生，谢谢你的这首歌，我对这首歌总感觉相见恨晚！它太适合我了！谢谢你！” 汇演结束后的晚宴上，易迅给梁江涛敬酒时大为感谢。 这首歌，让他的事业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江涛，谢谢你！以后有好歌记得想着姐姐！”天后也过来敬酒，笑靥如花。 她对梁江涛不只是感谢，而且还有一种欣赏。 这种欣赏，既是对一个音乐才子的欣赏，又是对一个优秀男性的欣赏。 对于这样的弟弟，她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梁江涛笑着说好，跟天后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 何况，晚宴散场后，他看见天后上了一个人的车。 那个人是现在刚开始火的男演员，叫大鹏…… 第六百零三章 梁江涛荣立一等功 其实，这两首歌都是他们自己的，不过要很多年后才会面世。 梁江涛提前那么多年"送"给他们，主要还是因为当前应对疾病的需要。 只要能给国家、人民带来益处，那就是功德无量的了，其他的都是小节。 杰董也过来敬酒，表达了对梁江涛歌曲的欣赏，同时表示想邀歌。 这让周围的人很惊讶。 杰董是台湾乐坛的后起之秀，人称小天王，音乐非常有特点，引领了乐坛的新风尚。 虽然现在只出了两张专辑，但每一首都是他自己写的歌，还有个御用作词人叫山山。 除此之外，他还给其他艺人写了不少歌，都很火。 能让这样一个原创歌手邀歌，足见他对梁江涛音乐的欣赏。 更令人惊讶的是，梁江涛还是一个身在中枢的政府官员。 梁江涛笑笑，道：“杰董啊，我听过你的音乐，很有特点，我也很欣赏，我个人觉得，你现在应该让自己的特点更加鲜明，拿出王牌，应该是华夏风的歌曲！” 杰董听着这一针见血的建议，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华夏风是最屌的！以后每张专辑里都会有一首华夏风主打歌！”杰董道。 “我脑海中有一个旋律，供你参考！” 梁江涛说完，开始轻轻哼起了《青花瓷》的旋律。 让杰董眼前一亮…… 这旋律太美妙了，而且不就是他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旋律吗？ 太神奇了！ 难道真的是一些音乐家说的那样，美好的旋律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只不过是被你偶然听到了，然后记录了下来。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谢谢您，梁先生，我能借鉴这个旋律吗，它实在是太美妙了！”杰董情不自禁地说。 “当然当然，我并不是音乐人，也不以此为业，如果能给你一些启发，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江涛笑着说，显得很“大度”。 杰董再一次表示感谢，今天他的收获太大了。 不仅进一步明确了以后的方向，而且收获了一个melody。 梁江涛问道：“杰董，你认识夏洛吗？” 杰董：“啊？” “哦，没事儿……” 经过此次文艺汇演，梁江涛认识了大量两岸三地演艺圈的明星。 这些明星回去之后口耳相传，让更多的明星知道有京城有一个年轻的官员音乐造诣很高。 …… 六月开始，疫情已经渐渐趋于稳定状态。 虽然世界卫生组织还没有放开对京城的旅游警告，但整个社会的恐慌心理已经大大缓解。 更多的人们开始相信，只要按照当前的措施继续坚定不移执行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面胜利的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在这件事情上，汉东一枝独秀，得到了上面的屡次表扬。 在汉东内部，省委书记樊建川也丝毫不吝惜对省长李晏清的肯定。 这次如果没有老李的坚持，汉东就不会取得这么好的局面。 这样一来，不仅为汉东的经济发展营造了最为稳定的环境，而且还得到了中Y的表扬肯定，为他这个班长积累了巨大的政治资本。 尽管这件事是李晏清一手抓的，但出了成绩，也绕不开省委书记。 同理，如果班子里的其他人犯了错误，省委书记也要跟着受牵连，至少有失察之过。 这就是华夏特色的体制，一把手负总责。 省委书记和省长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 当然这种和谐也是建立在李晏清省长马上就要离开汉东，上任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基础上的。 尽管疾病还没有完全褪去，少量的风险依然存在，但省委的表彰决定却发了出来。 《关于授予梁江涛等同志一等功的决定》、《关于授予xxx同志二等功、三等功的决定》、《关于授予xxx同志防疫抗疫先进个人荣誉称号决定》…… 在省委礼堂召开表彰大会，表彰先进典型参加。 群众们对这次表彰大会心悦诚服，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汉东省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官场中有些人对现在举行颁奖典礼却有些不解，因为疾病尚未结束，等过一段办是不是更好？ 不过知晓内情的人却明白，这是晏清省长力主举办的，显然有他自己的考虑。 作为现在汉东最大的功臣，既然他都说了，其他常委肯定不会反对，樊建川书记也乐得给他这个面子。 好事儿嘛，早点办也好。 梁江涛这次拿到了一等功，从幕后走向了前台。 按理说，在体制内，尤其是跟着领导当秘书，保持低调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但晏清省长跟他沟通过了，这次说什么要给他来一个一等功，为他破格提拔做铺垫。 梁江涛也就不再矫情。 以他这次作出的贡献，拿个一等功实至名归。 根据中z部有关规定，对于公务员和公务员集体，有较大贡献的可记三等功，有重大贡献的可记二等功，有杰出贡献的可记一等功。 可见一等功的含金量有多么高！ 有人说，一等功很少有活着的，一般都是追记，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 这是要报中z部审批的！ 中z部有关部门对梁江涛也不陌生，知道这是在组织系统中曾经工作过的优秀人才，再一了解事迹，是在此次疾病防控中作出过杰出贡献的，当即审批通过。 省委书记樊建川亲自给梁江涛颁奖，同时跟他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语。 他对梁江涛并不陌生，你也知道他的惊人背景。 梁江涛恭敬地点头称是。 礼堂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江涛拿着一等功奖章，感慨万千。 奖章是铜制，外面镀了一层金，有五星图案、天安门图案，还有毛体“为人民服务”字样，采用红色填釉工艺。 正中写着“一等功”。 奖章背后写着中yzz部监制，绶带为红色丝质。 这枚奖章象征着组织对自己的认可，也是他公务员生涯中第一个重要奖项，爱不释手。 感恩感谢感动…… …… 表彰大会结束后，林暮雪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老公，祝贺你，全家都为你感到开心！” 梁江涛知道，他这个准女婿越来越受到林家的认可了。 第六百零四章 越级提拔 省政府竞争上岗如期举行。 这次竞争上岗，由省长李晏清亲自出面，与省委组织部部长对接，最终敲定。 李晏清在动员大会上讲话： “这次精神上岗，本质上是为了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深入贯彻党的组织路线和干部工作方针政策，坚持党管干部原则，探索建立科学规范有效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形成适应新时期发展条件、有利于优秀年轻干部脱颖而出的人才选拔机制，推进干部队伍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建设一支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专业化党政领导干部队伍……” “这此次竞争上岗，要严格依照如下原则：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五湖四海、任人唯贤；事业为上、人岗相适、人事相宜；公道正派、注重实绩、群众公认……” 讲话一出，让很多人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由于是第一次试点，所以只是在省政府秘书长归口管理的单位举行。 这些单位有省政府办公厅、省政府研究室、省政府应急办、省政府维稳办、省政府金融办…… 虽然范围不大，却备受瞩目。 因为这对整个省直机关都有示范意义。 如果试验结果好，就有可能在更大范围内推广。 这对广大干部，尤其是年轻有为的干部来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机关里论资排辈的现象很严重，多多少少会压制年轻干部。 让很多年轻干部望洋兴叹，徒增无奈，满腔热血化为一江春水。 有为，不一定有位！ 其实这是体制固有的一个局限性，集中化体制都有走向僵化的风险。 这次竞争上岗，是晏清省长总结长期以来存在的问题、经验，做出的体制机制性调整，以期为后续干部工作改革做探索和铺垫，为体制内注入新的活性和内生动力，以适应二十一世纪的发展速度。 这次竞争上岗，由李晏清省长亲自担任领导小组组长，由常务副省长曲敏清、省委组织部部长崔成玉担任常务副组长，省政府各位副省长担任副组长，秘书长、副秘书长、省人事厅厅长、省委编办主任、省政府各组成部门一把手担任成员…… 阵容不可谓不强大，显示出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 拿出了一个厅局级岗位，为省政府研究室副主任。 厅局级岗位从竞争上岗中产生，简直是闻所未闻，虽然只有一个，但象征意义过于强大，引发万众瞩目。 竞争上岗的条件是，四十周岁以下，以公告发布之日起计算，任正处级岗位满一年或副处级岗位满三年，特别优秀的，经领导小组讨论决定，报省委组织部备案，可以适当放宽条件。 处级岗位拿出了五个，分别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秘书三处副处长，机关服务中心副主任，省政府研究室经济政策研究处副处长，省政府金融办政策处副处长。 竞争上岗的条件是，三十周岁以下，以公告发布之日起计算，任正科级职务满一年或副科级职务满三年，特别优秀的，经领导小组讨论决定，报省委组织部备案，可以适当放宽条件。 这个条件太优越了，不仅比《党政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要求的最短任职年限要短，而且允许越级提拔！ 《党政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明确规定，“党政领导干部应当逐级提拔，特别优秀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干部，可以突破任职资格规定或者越级提拔担任领导职务……” “破格提拔的特别优秀干部，应当政治过硬、德才素质突出、群众公认度高，且符合下列条件之一：在关键时刻或者承担急难险重任务中经受住考验、表现突出、作出重大贡献；在条件艰苦、环境复杂、基础差的地区或者单位工作实绩突出；在其他岗位上尽职尽责，工作实绩特别显着……” “不得越两级提拔……” 因此，按《党政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特别优秀的干部可以破格提拔，也可以越级提拔，但最多越一级，也就是副科直接提拔副处，副处直接提拔副厅，都是在政策允许范围内。 当然，特别优秀的干部，这一点可以内部掌握解释，肯定要宽泛一些，让更多的人有资格报名。 省政府核心机关里干部的素质普遍都很高，只不过受限于岗位职数，没办法更快走向领导岗位。 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也是应有之义。 这次竞争上岗最大的限制是年龄，报副厅级的要在四十岁以下，报副处级的要在三十岁以下。 好多人都被这一条件刷下来了，满心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这也更加彰显了那句话，在体制内混，年龄是个宝。 本质上，是要确保这次选拔出来的领导干部年富力强，以实现干部队伍年轻化，满足干部年龄结构性调整的需要。 一时间，所有符合条件的年轻干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梁江涛当然报名了，他报的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按照初始条件他是不符合的，因为他任副科级干部还不满三年。 但他显然属于特别优秀的干部。 一个一等功，就是不容置疑的。 再加上他直接服务保障晏清省长，还有在龙武镇挂职做出的巨大成绩，随便拎出一个来，都足以当得起特别优秀。 领导小组当然全票同意。 最终通过筛选的人还有不少，每个岗位基本上都报了七八个人。 但是秘书一处副处长却只有梁江涛一个人报名。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岗位是为李省长的秘书梁江涛量身定制的，其他人报名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们都不傻，与其当炮灰，不如到其他岗位上竞争，搏一搏，至少还有机会。 但如果秘书一处副处长只有梁江涛一个人报名的话，显得有些不太好，好像萝卜坑一样。 为此，江明远秘书长好好思量了一番，给秘书三处的一名主任科员做了工作，这名同志年龄偏大，本来报了省政府研究室经济政策研究处副处长，让他改报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当然，报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他就铁定变成陪跑的了。 作为补偿，直接给他提任副调研员，等明年，优先解决副处长职务。 这名同志略一思考，欣然答应。 本来也只是试一把，他在这次竞争上岗中并不占优势，能够脱颖而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在得到了确定性的副调研员，而且以后优先考虑提任副处长，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 第六百零五章 梁江涛的竞争上岗 竞争上岗开始。 整个竞争上岗就一组考官。 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曲敏清和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崔玉成担任双主考官，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省政府秘书长、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省政府研究室主任、省人事厅厅长、省委编办主任等十几个厅局级领导担任考官。 这个阵仗在汉东来讲，堪称天团了。 一般的干部进来绝对会两腿发颤，几欲先走。 就好像公务员面试一样。 梁江涛一身正装，帅气逼人。 进来之后，举止大方得当。 在场的基本都是他的老熟人。 坐下之后先是寒暄一阵，然后进入正题。 常务副省长曲敏清提问：“你应聘的岗位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这个岗位是直接服务省领导的，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题目问的简直是梁家涛的看家本领。 他的回答基本就是标准答案了。 “我认为，服务省领导，要敬要亲要爱！” “首先，省领导既是全省的领导，又是我的顶头上司和直接领导，必须全心全意尊敬，全力以赴保障好领导的工作，这是岗位职责的基本要求，也是工作底线！” “要时时刻刻站在领导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什么事情都替领导考虑到前头，事无巨细，领导身边无小事，为领导创造最优秀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是我们最重要的工作目标！” “除了敬，还要亲。这个岗位跟领导朝夕相处，和领导不仅是工作关系，很多时候更像家人，所以要主动贴近，用心亲近，让领导满意，让领导放心！” “最重要的是，在敬和亲的基础上，还要有爱！把领导当成父亲，当成师长，去爱戴，既为他服务保障，又从他身上学习先进的经验和精深的道理，做领导的有力助手和亲密战友！” 梁教涛说完，得到了在场考官们的一致认可。 省长贴身大秘总结出的这些，已经可以作为经验交流介绍了。 其实，省长的秘书实际地位和起到的作用，是远远高于秘书一处副处长的。 一般能做省长的贴身大秘，级别也肯定高于秘书一处副处长。 只不过梁江涛太特殊了，大学刚毕业，就跟晏清省长风云聚会，这在体制内算是一个异数。 “秘书一处不仅仅是领导的服务员，更是领导的参谋助手，省政府办公厅是省政府的核心要害部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全省的经济工作，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建议？”秘书长江明远问道。 这是一道综合性开放式的业务题，能很好测试回答者的宏观视野和理论水平，以及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这道题梁江涛同样再熟悉不过了。 其实他之前交给吴宁教授的论文，能够原文照搬，来应对这道题。 那篇论文可是连吴宁教授这样的经济学泰斗都叹为观止的，用到这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江明月这道题根本不是在考梁江涛，而是给他一个展示的平台。 让他震一震现场的评委。 梁江涛立刻明白了秘书长的意思。 略一沉思，简明扼要道：“第一，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齐头并进，牢牢抓住房地产发展这一个牛鼻子……” “第二，腾笼换鸟，产业升级……” “第三，要走创新驱动发展的路子……” “第四，抓住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产业发展的潮流契机……” 梁江涛说，全场沉默。 他们有些人对梁江涛很了解，有些只是停留在听说的层面上，并没有深入接触过。 听了梁江涛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再无丝毫怀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纷纷叹服于他思路之开阔，见识之广博，前瞻之深远，堂皇大气，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令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有自惭形秽之感，不愧是晏清省长亲自简拔和培养的人才！ 有这样的水平，怕是直接干一个省厅室局一把手或市长都行了，当秘书一处的副处长，虽然是越级提拔，但同样是大材小用。 “如果你这次经历成功，你将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这个年纪放在全国乃至中央部委也是非常年轻的了，对此你怎么平衡你自己的心态？”省委组织部长崔成玉问。 这个问题很好。 华夏古代就有伤仲永的典故。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年轻人其实最需要的是挫折和磨难，而不是胜利和光环。 如果把一个普通干部贸然擢升高位，其实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是偃苗助长，让其骄傲自满，固步自封。 因为人都要和自己的昨天比较，要一天更比一天强，一年更比一年好。 就是这种人性，害了很多有前途的人。 如果年轻时登上一个太高的位置，少了中间过程，那么接下来的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走下坡路，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很多少年成名的人往往会心态失衡，甚至炸裂，徒留下许多遗憾。 “华夏有句古话叫有志不在年高，还有一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勇往直前是我的座右铭！同时我也要知道，任何获得都是考验！如果通过竞选，我成了全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我更要深知自己肩上的压力，这不仅仅是组织对我的认可和肯定，更包含着组织的要求和期待！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对自我更高标准、更严要求！不断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绩，以回报组织和领导的厚爱！” 第六百零六章 梁江涛的新职务 轰轰烈烈的竞争上岗结束了。 省政府政策研究室副主任这一副厅级岗位由省政府政策研究室的一名处长升任。 这名处长在处长岗位上也已经两年了，此次提任副主任，也不算太大的跃升。 剩下的几名副处级岗位，大多数也都是由正科级升任。 最令人瞩目的就是梁江涛了。 直接由副科级提拔到副处级领导职务，而且职务极为核心，秘书一处副处长。 剩下的程序也必不可少，不过都是加快推进。 省政府办公厅干部处考察、民主测评、公示…… 一周多一点就搞定了。 任命通知下来。 梁江涛同志，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通知一下，所有人既羡慕，又惊叹！ 但并没有嫉妒。 因为梁江涛是省长的秘书，有再好的安排，也是应有之义。 没有人会嫉妒秘书的。 不过确实太令人羡慕了。 还不到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当了副处长，还是这么关键的岗位！ 在梁江涛之前，省政府办公厅最年轻的副处长是72年的，去年提拔副处长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这几乎已经是快无可快了。 那哥们儿是当年汉东省一个市的高考状元，考上京大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岁，本科提前一年毕业，不到十九岁，妥妥的天之骄子，少年成名！ 然后保送研究生，三年的学制又提前一年毕业，毕业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一岁！ 京大研究生！ 在那个年代，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他舅舅是省人事厅副厅长，还没毕业就被汉东省政府预定了，直接到了省政府研究室，试用期满后直接定为副主任科员！ 梦幻般的开局！ 而且他文字水平很高，为人也比较谦逊谨慎，群众基础也好，领导很喜欢。 这两年他舅舅也提拔了正厅，多少也能帮上他。 这些因素全部叠加起来，终于在去年解决了副处长！ 闪电一般的速度。 刷新了省政府办公厅的纪录！ 但是，纪录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被人打破的！ 仅仅才过了一年，就被梁江涛无情打破。 二十三岁的副处长啊！ 别说在一个省里！ 就算在中央部委，也基本上是最年轻的。 当然，几年之后汉东出现了一个叫张x的同志，本科毕业五年之后就成了副厅，不过传闻是因为他背景深厚，一个亲属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啊！ 不过，以梁江涛现在的势头，成为副厅的速度不一定比他慢。 当然，梁江涛都是实打实升级的，有足够的政绩和功劳作支撑，走遍天下都不怕。 看着梁江涛意气风发的样子，帅气的面容以及成熟老练，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其他省领导的秘书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多多少少心里不太舒服了。 往往地位差不多的人容易产生嫉妒心理。 他们大多数都是正处级甚至更高，但在梁江涛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能连科级都不是。 纷纷感叹命运不公，有的还私下里悄悄埋怨自己的领导。 觉得自己给领导当牛做马那么多年，才收获那么一点儿，跟人家梁江涛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太不值了。 与此同时，有很多年纪大的领导干部对梁江涛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想法，榜下捉婿！ 省委研究室副主任李军敲开研究室主任吴世民的门。 “老李啊，快进来！” “吴主任，今天我可不是来汇报工作的，是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李省长的秘书梁江涛，梁处长！听说您以前跟他很熟！” “哈哈，我跟梁处长当然熟。我看好他的时候，他还没给省长当上秘书呢，当时还是组织部研究室的一般干部。我一看这个小年轻好啊，以后绝对前途无量，当时还想挖到常委办里来，结果组织部不放人！是人才哪里都抢啊！想想看，当时我真是自不量力，还想着跟晏清省长抢人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哈哈哈！”吴世民笑道。 “哎呀，梁处长真是优秀，这么好的人才在整个省政府大院里也是拔尖儿的了！” “何止是省政府大院？连省委都算上，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呀！”吴世民丝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夸赞。 “梁秘书这么年轻，肯定还没有结婚吧！” “这个还没有，怎么，老李，你有想法啊？你家闺女不是还小吗？” “哈哈，被你看穿了，不是我，是我大舅哥家！这不，他闺女今年从美国回来，工作落实到省发展集团了，年龄合适，我的外甥女儿一米七的大个，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家世你也知道，就不多说了，你看看找个机会给撮合撮合？给年轻人创造一下条件嘛！”李军笑着说。 “ 哦，是沈总家的老二吧？今年都毕业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吴世民感慨道。 “可不是嘛，咱们一不小心就老了，过不了几年就都是爷爷辈儿的了！”李军摇摇头。 吴世明沉吟了一下。 李军口中的大舅哥，就是省商业集团的董事长沈大明。 省商业集团是规模最大的几个省属国企之一，产业遍布整个汉东，实力极为强劲。 董事长毫无疑问是正厅级国企老总，妥妥的实力派，官商，地位不在厅长之下，而且行事还更自由。 当然，光这样还不足以形容沈家的强大。 沈大明的父亲，可是汉东以前的老常务副省长。 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门生故吏遍布汉东。 几个儿子，除了长子沈大明，其他几个也都在重要岗位上。 有县委书记，有副市长，有省直机关实权处长。 还有两个女婿，除了李军在省委研究室当副主任，还有一个是私营企业大老板，做建筑幕墙的，在汉东行业里数一数二，妥妥的亿万富翁。 在汉东，毫无疑问，沈家可以算是顶级世家了。 这样的家庭，自然很注重传承。 像梁江涛这样的优秀年轻人，是他们选择女婿的重要方向。 梁江涛在省里本来就很有名气，经过这次竞争上岗，直接被任命了副处级实职，级别上了一个大台阶，名气就更大了。 听说他跟自己女儿年纪正合适，沈大明立刻就动了心思。 请自己的妹夫打听一下，从中做个媒，玉成一下这件好事。 于是李军就来找了吴世民。 第六百零七章 给梁江涛说媒 这件事，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以梁江涛现在的潜力，再加上沈家这座大靠山，早晚会成为省部级领导的！ 而沈家，也会得到第三代的繁荣昌盛。 绝对是双赢。 何乐而不为？ 但吴世明想起几个月前在京城的饭局，林家长孙林朝阳驾临的场景........ 梁江涛可是京城林家的乘龙快婿啊！ 跟林家相比，沈家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 只能苦笑一声道：“老李，你家大舅哥晚下手一步啊！” “ 哦，我们以为下手算早的了，还有人比我们更快？不知道是哪家？”李军有些惊讶。 不过听老吴的这个意思，那家肯定有来头，至少不在他们家之下。 不然的话，只要没结婚，就不算什么大事。 到了梁江涛这个程度，绝对是心思剔透的年轻人，知道该怎么选。 政治人物的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谈情说爱，而是强强联合，资源再组合分配，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 只有在政治上提供助力的人，才是理想的配偶！ 别说梁江涛了，就算在省政府大院里随便拎出一个年轻人来，脑子都会很清醒，都会这么想。 不要说他们现实，周围的环境就是如此，天天耳濡目染，自然会成熟得很快。 不过，汉东能跟沈家相提并论的世家，没有几个。 李军脑海中一个一个过着，暂时还没想起来哪家有合适的闺女。 “梁处长的对象，出身绝对不一般啊！”吴世民道。 “难道是江明远？”李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李军知道江明远的闺女今年汉东政法大学毕业，去水木大学读了研究生，年龄跟梁江涛差不多。 现在江明远又是梁江涛的顶头上司，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在情理之中。 江家算是汉东后起之秀。 虽然江明远现在只是正厅级领导干部，但却是“第一正厅”。 考虑到他的年纪，以后走向省部级领导岗位是早晚的事。 跟沈家这样的老牌家族相比，算得上各有优势吧。 如果真的是江家提前下手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李，咱们这关系，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不是江明远，而是京城世家！”吴世民笑笑道。 “啊？” 李军露出惊讶的神色，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如果是京城世家的话，那他们就毫无遗憾了。 “梁处长可以啊，声名都远播京城了，听说他是平民出身啊！”李军惊讶道。 “老李啊，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你沈家是这个心思，那些京城世家跟你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岂不得赶快收入囊中？这可是稀缺资源啊！” “不知是哪家？”李军显得很好奇。 “老李，明人不说暗话，这你就别问了，我也不敢乱说啊！哈哈哈！”吴世民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我懂，我懂！” 一听吴世民不敢说，就知道那家的分量绝对很重。 李军此时彻底死心了，这么一来，他也好回去跟大舅哥交代了。 既然没有缘分，那就以后再说吧。 渐渐地，关于梁江涛对象身份很高的传闻开始蔓延开来，让很多对他有想法的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再说媒。 上任秘书一处副处长后，梁江涛也要到处里报到一下，跟大家见个面，交流交流。 秘书一处是一间大办公室，就在梁江涛办公室隔壁。 秘书一处处长叫张斌，今年四十一岁。 他并没有独立办公室，而是在大办公室旁边有一个小隔间，算是半独立办公室。 其实这间大办公室也是领导的套房改的。 一间大办公室，连着一间秘书间。 张斌就在秘书间办公。 如果不是年龄差了一岁，这次竞争上岗他也会参加，而且会成为最热门人选。 可惜年龄要求是四十岁，一刀切，没有条件可讲，张斌大了一岁，就没有机会了。 这就是命啊！ 不过好在他的岗位很重要，秘书一处处长，用不了几年也能解决副厅，所以根本不用愁。 “张处，我来向您报到了！” 梁江涛跟秘书一处的同志们都很熟，天天都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 秘书一处算是服务省长最直接的一个处室。 “梁秘书，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们了，搞反了啊，应该是您给我们下指示才对，我们坚决落实好领导的要求！虽说您来到了秘书一处任职，但我们都知道，这是省长和组织对秘书一处的信任，我们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工作，当好您的参谋助手！”张斌恭敬地说。 他何许人也？人际关系方面早就十分圆滑。 虽说他现在名义上是梁江涛的领导，但在梁江涛面前，丝毫不敢拿大。 实质上，梁江涛是秘书一处的领导。 这才是正确的角色定位， 秘书一处要紧紧围绕着秘书开展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服务好省长，这一点绝对不能搞错。 别说一个小小的秘书一处处长，就算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程浩天，乃至省政府秘书长江明远，也不敢说是梁江涛的领导。 在整个省政府只有一个人是梁江涛的领导，那就是省长！ 张斌赶紧召集秘书一处在家同志，一起迎接梁处长。 “张处，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咱们也别说谁领导谁了，反正都是为了省长服务，共同把工作做好就是了！”梁江涛笑着说，显得很随和。 “那是那是！不过尊卑不能乱！您该指示还是得指示啊！”张斌始终坚持自身角色定位，丝毫不逾矩。 第六百零八章 秘书一处 秘书一处正式干部一共有九人，算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大处了。 主要负责省长的公文、批件、出行。 除了处长张斌和副处长梁江涛，还有一名调研员，一名副处长，剩下三个主任科员，两个副主任科员。 三个主任科员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要么有关系，要么自身极为优秀，不然也进不了省政府办公厅，更进不了核心处室。 在这个位置上，如果自身不犯错误，以后至少能解决厅级。 在汉东省，厅级就算是高干了，享受一系列的高干待遇，不仅自身很尊贵，还能惠及子孙后代。 如果一旦风云际会，被哪个领导赏识，直接干上了秘书，那前途无量，指日可待。 以后当市长，当厅长，也有可能。 他们虽然比梁江涛都大几岁，但对梁江涛心悦诚服。 梁江涛来省政府办公厅之前他们就听说过梁江涛的事迹。 如何获得晏清省长的赏识，以及如何被前任省委书记赵文龙赏识。 梁江涛写的内参，省政府办公厅都能看到。 这份才情和格局，让他们都很敬佩。 他那些工作中的创举，现在省政府办公厅也都在用，真实好！真实高！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都知道梁江涛的贡献。 梁江涛能取得今天的地位，不只是领导光环的加持，也离不开他自身的贡献，可以说实至名归。 两名副主任科员里面有一名女干部，是前年刚入职的，汉东大学研究生毕业，叫颜冉，今年二十六岁。 此时她看着梁江涛，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颜冉是有背景的，伯父是汉东省社科院院长，父亲是汉东师范大学英语系主任，算是书香门第。 她身高一米六七，婀娜窈窕，面容不俗，一入职，立刻引发一众狂风浪蝶的疯狂追求。 但她何许人也？ 工作好，家世好，学历高，颜值高，对另一半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尽管很多人疯狂追求，领导们也都热心介绍青年才俊，但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虽说这些男孩都很优秀，但总是有让她感觉不合适的地方。 要么身高不够，要么长得不够帅气，要么家世不够显赫，要么自身不够优秀…… 用颜冉自己的话说，她未来的老公一定要让她产生崇拜之感，不然为什么要下嫁？ 因此，入职两三年了，介绍给她的青年才俊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但她依然没有谈恋爱，都快成省政府办公厅的老大难了。 于是很多人跟她开玩笑说，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满意，恐怕全省也就是梁秘书一个人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说进了颜冉心里。 此时此刻，她竟发现她对梁秘书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日常朝夕相处，近距离接触，没有谁比她更能了解梁秘书的优秀。 她时常感慨，怎么会有如此优秀的男性？ 好像没有一丝缺点，让人难以置信。 时间长了，她发现如果有一天没有见到梁秘书，内心就会患得患失。 如果梁秘书跟着省长到京城出差，她更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不断问负责日程的同志，省长什么时候回来？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 兴奋中又有一丝难受。 周围有曾经的同事追求者看出了她的异常，一次醉酒后喟然长叹：你苦追不得的女神，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条舔狗，还是最卑微的那种…… 如今梁江涛成了颜冉的直接领导，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让颜冉更加兴奋。 从此之后，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 还有一名副主任科员就是杨思远，梁江涛的好兄弟。 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 杨思远也是梁江涛的坚定支持者。 看见涛哥能够直接升任副处长，他也是万分激动。 涛哥给他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以他的素质、家庭背景以及所处的位置，日后定然也是前途无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他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以后唯涛哥马首是瞻。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缘。 比他的出身更能令他受益！ 除此之外，秘书一处还有5名借调同志，都是从各地市政府还有省直机关借过来的。 这些借调同志干活都非常卖力，基本都是早上七点前就到位，晚上九点后才下班，做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杂活，比正式干部要累很多。 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留下！ 但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想要留在省政府办公厅谈何容易？！ 因为所有人都是万分努力，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不过，如果没有特别的才能、特别的机遇、特别的背景，留下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这五个人站在梁江涛面前，显得更加恭敬和谦卑。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比他们还年轻，但和他们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如同萤火和皓月！ 他的光芒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只要这个年轻人一句话，就能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梁江涛笑着打量着他们，虽然之前就很熟悉，但之后更加多了一层亲近。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了。 他要更加关心爱护。 这就是缘分，也是他们的机缘。 “咱们有请梁处长给咱们讲话，做指示！”张斌道。 大家都笑着鼓掌。 “张处长言重了，从今天开始，我成了秘书一处的一名新兵，和大家并肩奋战。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咱们都是目标一致的同事，有什么困难，还请直接告诉我，能协调的我一定帮大家协调！”梁江涛真诚地说。 话虽然不多，但很有分量。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能够和省长的秘书建搭上话，这是何等的荣耀？！ 尤其是几名借调的同志，在他们所在的地市，也只有书记和市长能有这份殊荣。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第六百零九章 微服私访 梁秘书的为人大家都一清二楚。 同样是领导的秘书，风格各不相同。 就比如说前任樊省长的秘书胡文明，天生威严，级别又高，对工作要求一丝不苟，甚至有些严苛。 给下边的人传递了太多的压力。 别说处里的同志，就算是办公厅主任程浩天也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惹胡秘书挑剔。 所以那个时候大家压力都很大。 但梁秘书的风格迥然不同。 虽然工作要求也很高。 但在细节上却没有那么挑剔，而是充分信任大家，也给大家很多的空间，让大家舒服很多。 而且，梁秘书自身也没有什么架子。 让人如沐春风。 在很多事上也会体谅大家，照顾大家，每到节假日，就会嘱咐综合处给大家买水果、食品，让大家心里都暖暖的，也都很服气。 “对了，张处长，去年处里的工作总结麻烦让人拿给我看，帮助我更快熟悉处里的业务工作，有些事情我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梁江涛道。 虽然他这个副处长只是挂名的，以后肯定也没有时间精力处理具体的事务，但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 他对工作有一种高度的责任心。 “好的，我让思远一会儿给您拿过去！” 梁江涛看着秘书一处的工作总结，心里更有数了。 虽然这些工作他都不陌生，但他之前都是站在领导的角度去考虑，主要还是当领导的参谋助手，协调大事，是大秘的角色。 而秘书一处的工作主要是在微观领域，一些很琐碎的小事，比如文件怎么流转，怎么落实，怎么跟其他处室协调配合，怎么把领导的指示和行程分解落地，这里面还有跟其他厅室局沟通…… 其实承担的是小秘的职责。 这里面大有文章，想要做好，绝对不简单。 梁江涛通过对秘书一处工作的熟悉，对他秘书本职工作也有借鉴启发，有所增益。 对于这五名借调同志，其中一个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是从下面一个地市办公室借调上来的，叫何超。 这名同志工作兢兢业业，有一种高度的责任心。 基本每天第一个到，最晚下班。 而且在文稿校对中，还发现过一个很隐秘的差错。 由此可以看出他很有心。 梁江涛问了杨思远，普遍都对他评价很高，梁江涛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确实合适的话，给他调进来。 往省政府办公厅调一个人进来，对梁江涛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渐渐地，梁江涛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的消息广泛传开，尽管他是省长的秘书，任这个职务是顺理成章的，这个消息依然很爆炸。 梁江涛的电话都快爆了，每天都是大量的电话、信息，都是给他祝贺的。 尤其是省委组织部的那些人，更是感慨万千。 一年前，梁江涛还是一个未毕业的学生。 想不到一年后，竟然成了副处长。 走了其他人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 接下来的工作，比以前还要忙。 汉东的疾病防控已经彻底没有问题了，经济继续腾飞。 晏清省长想要在离任之前，把汉东经济发展的底子彻底打好，尽可能把重大项目都铺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很多工作压茬进行，火急火燎。 几乎每周开两次省政府常务会议，不去京城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下去调研，各种指导工作。 梁江涛也就跟着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这日，已经晚上十点，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了。 梁江涛桌上的电铃突然响了。 赶紧到省长办公室。 “省长，您找我？” “江涛啊，最近这一段时间辛苦了，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去下面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好的，省长，什么时候去？去哪里？我这就跟秘书一处安排。”梁江涛本能地道。 “不，江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就咱们两个，顶多再带上邱毅，咱们自己下去。如果劳师动众，看到的东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根本发现不了问题！咱们很快就会离开汉东，有些情况还是摸清楚一点比较好！对于以后在国家发改委的工作也很有帮助。如果到了京城，再想下来了解，那就更难喽！” 省长要微服私访！ 一个词在梁江涛脑海里闪过，让他万分震动。 “可是，省长，安全怎么保障？”梁江涛的第一反应是担心。 作为领导的秘书，保障领导的安全是他第一位的工作，也是红线。 这一点出了问题，那就一失万无。 何况，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初期，社会治安远没有后世那么好。 后世全部都是摄像头，天眼当头，连打架斗殴都很少出现。 但现在还是有很多痞子混子的。 抢劫、抢夺等恶性犯罪层出不穷。 汉东相对还算好。 到了南方那些经济发达城市，比如说鹏城，更乱！ 如果要微服私访的话，领导安全是必须首先考虑的！ 毕竟白龙鱼服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不要紧张，汉东的治安没有那么糟糕！何况，让邱毅跟着，一般情况足以应付。再说，不还有你吗！以你的身手，普通两三个壮年人也近不了你身吧！”李晏清对梁江涛很有自信。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在龙武镇山上对付野猪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那份勇气和定力，令人惊叹。 “可是……” “不用可是了，江涛，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小心谨慎？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也不去很偏远的地方，就在江州周围市区转一转，顶多去一下县城！”李晏清摆摆手。 听到这话，梁江涛略微安心一些。 邱毅随身携带着枪支，有什么事情赶紧跟地方公安联系，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于是点头同意了。 “省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赶紧准备准备！” “我看呐，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跟邱毅打电话说一声，咱们明天一早就走！让邱毅开一辆警卫局的民牌车！” “好的，省长！” 第六百一十章 杀一个回马枪 第二天，邱毅开着车，带着李晏清和梁江涛，第一站来到了江安。 李宴清衣着很简朴，运动休闲装，戴着一副简单的黑框眼镜，头上是一顶普通的帽子，一点看不出是堂堂汉东省省长。 江安是江州的后花园，是个不大的旅游城市，没有什么太多的产业， GDP常年排在汉东省中下游。 有很多传言，以后江安要并入江州。 江安的政治地位一直要高于它的经济地位。 李晏清刚担任省长时，也重点到江安调研了，不过当时主要是做一些部署安排，重点不是发现问题。 现在再来，杀一个回马枪！ 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是李晏清的嫡系，也是铁杆支持者。 李晏清把第一站放在江安，体现了他的大公无私。 目的是为了发现问题，不管是不是自己人。 “江安的城市规划比江州好太多了，这一点值得肯定，山清水秀！江涛，这是你的家乡，你有什么看法？”李晏清道。 “省长，江安是一个小城市，本身没有什么产业，也没有什么工业，环境自然比较好，我觉得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因地制宜，不一定非得为了产业而发展产业，关键是要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不过，很多社会问题需要靠发展来解决，如果经济增速上不去，很多问题也不好解决，算是一把双刃剑。”梁江涛道。 “好一个因地制宜，好一把双刃剑！看来老杨还是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的，没有盲目大干快上！不过，咱们这次来是要给他找一找问题，体检体检！不着急，咱们慢慢看！先吃饭！” 几人来到了江安最繁华的街道，位于环山区春熙路的一处酒店，叫金玉堂。 看起来档次还不低，店面金碧辉煌。 几人来到酒店大堂，点了几个菜，有葱爆羊肉，小炒肉，清炒西芹，冬瓜汤…… 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正是吃午饭的黄金时间。 很快一批接一批的食客到来。 一些人勾肩搭背，呼朋唤友，幺三喝四，毫无顾忌。 “老张，今天中午你可跑不了了，咱们俩大战三百回合！” “上次跟你们工商所拼酒，不分胜负！今天一定要一决雌雄！” “下午还有会呢，我得悠着点儿！” “又不是只有你有会，会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喝痛快谁也不许走！我给你们所长打电话！”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机关工作人员居多。 有的还穿着制服，有税务的，有公安的，有工商的，还有食品的，药品的…… 还有一些人在一旁点头哈腰，满脸恭维的笑容，一看就是买单的老板。 这些衙门里的干部不约而同都来这家餐厅吃饭，显然老板是有背景和后台的。 刚才梁江涛已经问了前台，中午的包间早就订完了。 想要去包间，至少得提前三天预定。 好在省长本来就准备在大堂吃，是为了查看一下情况 梁江涛注意到，晏清省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吃大喝之风，应该是当前比较普遍的一个问题，对此他心里早有所准备，但没想到严重到了这种程度，连大中午的都毫不顾忌。 先不说铺张浪费的问题。 中午喝一顿酒，下午还有时间工作吗？有心情工作吗？ 醒一醒酒就下班了吧！ 还能为人民服务吗？ 还有腐败问题！ 这些公务员中执法人员居多，估计肯定不是自己请自己，一定是服务对象来请他们。 如此一来，还能秉公执法吗？ 肯定会明里暗里“高抬贵手”，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就被作为筹码交换出去了。 梁江涛也是义愤填膺，想起省直机关里公务员们没黑没白加班忙碌，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吃一些简单的工作餐，对比太鲜明了…… 不过有一说一，机关层级越高，这方面越谨慎，往往是基层最缺乏监管，肆无忌惮。 美其名曰工作需要。 “想不到江安公务员工作这么悠闲，大中午的还能吃吃喝喝，真是令人羡慕！”梁江涛生气地说着反话。 “哼，悠闲什么？都是一些不正之风！” 旁边一个桌子上，一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道，语气显得不忿。 只见他和另一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点了三个菜，没有喝酒。 “像这种风气就没人管吗？”梁江涛一看有人搭话，问道。 “有人管！不过管的人被扣上沽名钓誉、假清高、不懂事的帽子，再给你边缘化，谁还敢管？”中年人话里有话。 “太不应该了，岂不没有王法了吗？”梁江涛眼看省长对中年人产生了兴趣，继续引导。 “年轻人，你们是做生意的吧？官场上的事儿说了你们也不懂！”中年人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做生意的？” “对江安官场上司空见惯的现象感到奇怪，肯定是外地人，外地人到这个餐厅吃饭，肯定有点儿钱，不是做生意的又是做什么的呢？”中年人喝了一口茶道。 “这位领导，你很有眼力啊，听你的说法，你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人。”梁江涛道。 “其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内部的人，今天来，也绝不是简单的吃饭，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一会儿让你们看一场好戏！”中年人道。 好戏？ 梁江涛眼前一亮。 李晏清静静地喝茶，并不表态。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梁江涛道。 “江安虽然经济一般，但达官贵人不少，没办法，江州的后果花园嘛，越是不发展经济，各种乱象就越多！很多人跟省里的老爷们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行事做派有恃无恐！”跟中年人一桌的年轻人道。 “这家叫金玉堂的饭店是什么来头？感觉不一般啊！”梁江涛顺着话问道。 “什么来头？这可是环山区副区长、公安局局长的老婆开的，整个环山区执法机关都来这吃饭，这来头可不小吧！”年轻人冷笑一声道。 看着他跟中年人的态度，梁江涛感觉他们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官场中人。 第六百一十一章 都拿出工作证，登记！ 下午两点多，已经有人陆续吃完饭要离开。 正在这时，中年人站起来高声道：“关门！” 年轻人赶忙站起来指挥，旁边几桌年轻人也都站了起来，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显然已经计划好了，有几个人到酒店门口处堵门，还有几个人迎上了那些出来的客人。 “都不要走，我们是区纪委的，拿出你们的工作证，登记！”年轻人高声道。 那些客人一听是纪委的，酒顿时被吓醒了一半。 其中有些还穿着制服，想赖也赖不掉。 这个年代纪委不是太有存在感，是一个和稀泥的机关，你好我好大家好，平时也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想不到今天竟然突击检查，乍一出现，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越来越多的客人从包间里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拦着不让走？”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拦我们税务所的？” 一些人牛气冲冲。 “纪委的！都拿出工作证，登记！” 一听是纪委的，之前牛气的也都萎了下来。 纪委怎么会来饭店里？ 这是要干什么？ “岳小山，你们纪委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来这儿干什么？” 一名穿制服的干部认出了刚才那年轻人，大声说道。 岳小山瞥了他一眼道：“王大头，咱们当时是一起考公务员进来的，两年过去了，你小子堕落孵化成这个样子，我不来给你提提醒，过两年你不得进去啊？” “嘿，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就是吃顿饭，有必要上纲上线吗！你这是过度执法，酷吏！” “多管闲事？你大白天的过来吃请喝酒，这是违纪行为，我们纪委管你是正管！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登记！你我是认得一清二楚，跑不了！”岳小山朗声道。 “你们纪委这不是瞎搞吗？我们领导知道吗？” “是啊，谁给你们的权力这么搞，这不是耽误我们工作吗？” “我们到这儿来是吃工作餐的，难道连工作餐都不能吃吗？” 这些官员此时反应过来，纷纷大声说道。 这个时代，基层纪委往往都是庙里的菩萨，不像后世那么令人惊惧。 坊间有戏言，一个干部如果有能力，那就去做经济工作，如果本事有限，那就去纪委吧，反正又不需要做什么。 当然，基层纪委里也有一些充满情怀的好干部，比如岳小山就是。 “谁给的权力？当然是人民给的权力，党给的权力！如果看见你们这些公然违纪行为还坐视不理，那纪委干脆关门得了！” 刚才的中年人站起来朗声说道，很有气势。 “啊？这是区纪委的朱国治副书记！” “我的天，竟然是他！他以前是市纪委纪检室的主任，听说铁面无私，扎扎实实办了几个大案，也得罪了不少人！前一段时间到咱们区当副书记，虽然算是平调，但却是发配。想不到一刻不得闲，又折腾上了！” “碰到这尊杀神该怎么办？咱们真是倒霉啊，撞枪口上了！” “不要紧，就算他是区纪委副书记，不也得看看这是谁的场子？黄局长会任由他这么搞？这么搞不只是弄咱们，连黄局长的面子也扫了！” “是啊，咱们来黄局长这里吃饭，就是他的客人，如果连我们的周全都护不了，以后谁敢来金玉堂吃饭？”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想到金玉堂背后的老板，都觉安心不少。 李晏清和梁江涛此时都明白了，这名叫朱国治的纪委副书记是个好干部，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事态怎么发展，有待进一步观察。 “江涛啊，咱们天天坐在省政府机关大院里，绝对看不到这样精彩的故事的，所以下来还是对的！”李晏清小声跟梁江涛说。 “您说的对！” 正在僵持不下，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皮夹克的人，粗声粗气地说：“老朱，你们纪委查岗怎么查到我这儿来了？谁让你们来的？” 来人正是环山区副区长、公安局局长，黄有志，他接到电话，说纪委到他饭店里查人，这一听那还得了？ 赶紧放下工作来到这里，得把这件事儿立刻摆平。 他知道，这绝对是朱国治自己瞎搞。 上面是不会允许的。 因此他根本就不怕，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违纪的是朱国治呢。 “黄局长，没有谁让我来，组织让我到环山区当这个纪委副书记，我就要整治大吃大喝的风气，还要谁让我来吗？”朱国治显得很强硬。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的工作风格，虽然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无怨无悔。 凭借着这一股凌厉的锐气，今年一年，他办成了两件大案。 其中一件还获得了省纪委的表彰。 在其他任何执法机关，办案子和升官都是成正比的。 但纪委却很特殊。 抓了人，判了刑，问题和麻烦却接踵而至。 因为那些被抓的人都有背景，背后不知道连着多少更大的官儿。 让上级领导脸上也不好看。 抓了人那就意味着有问题，党政领导至少有失察之过。 对于朱国志这样揭盖子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印象。 再说，水至清则无鱼。 如果真的严格依照党纪国法查下去，有问题的多了去了，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些压力都会传到市纪委身上，而他这个主办人更是首当其冲。 市纪委领导没有办法，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让他到环山区纪委当副书记，在副书记里面排名第二。 级别都是正科级，实权小了，但实际地位并不低。 毕竟，环山区是江安市第一区。 对于这个安排，领导们都觉得他会满意。 但朱国治不这么想，不论是什么岗位，他都要履行职责，做出一番成绩。 既然不能查大案子，那他就要彻底杀一杀环山区的风气。 第六百一十二章 颠倒黑白 “你要杀什么风气我不管，但你不能到我这里来瞎搞！”黄有志显得很霸道，他在公安系统工作了几十年，如今身居高位，早就形成了这种做派。 “我们纪委不归你们公安管，怎么工作不需要向你汇报，也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朱国治立刻就火了。 他在市纪委里也是纵横那么多年的存在，无论到哪里办案，别人都恭恭敬敬，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无礼。 黄有志也真他妈是小人嘴脸。 虽然他是副处级，比自己高一级，但要是自己还在市纪委当纪检室主任，他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吗？ “朱国志，你不要嚣张！这里是黄山区，不是你们市纪委！再说，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怎么从市纪委下来的！还不收敛一点？”黄有志恶狠狠地说。 这话就很苛刻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等于挑明了说，朱国志是因为干得不好，被市纪委发配过来的，任谁受得了？ 朱国治额头上青筋暴露，大声道：“黄局长这话有意思，我收敛什么？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得罪了谁我都不怕！小山，一个一个地登记！看看他们都是跟谁吃的，吃了多少钱，喝的什么酒？都给我登记得清清楚楚，上纪委常委会！” “是！” 岳小山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领导怎么说，他怎么干？ 这些年在纪委工作真憋屈，这不能查，那不能管，让他一个堂堂热血青年棱角都快磨平了。 幸好遇见了从市纪委下来的朱书记，他是铁了心跟着他干。 直到碰见了朱书记，他才找到了自己工作的方向和人生意义。 “好啊，朱国志，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往死里搞我！得罪了我这个公安局长，你不害怕吗？” “黄局长，你不去市纪委里打听打听我朱国治，我从来就不知道怕是什么！” “行，既然我管不了你，那就找能管得了你的人！”黄有志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朱国志今天的行为太乖张了，绝对越界了。 如果他这么搞，整个环山区都会被他搞乱的！ 书记、区长也不会同意。 刚才他已经跟区委常委、纪委书记胡强说了，也跟书记和区长的秘书都打过预防针了。 等之后再好好告一告朱国治的黑状，一定得把这个毒瘤挤走，不然留着绝对是环山区的祸害。 正在这时，区纪委书记胡强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老黄，怎么回事？” “胡书记，好兄弟，我这次可是得向你自首了，你们纪委朱大书记太牛x了，过来就要封我的店啊！这样，你把我铐起来吧，以后你们纪委的人去抓贼去！”黄有志伸出了手腕，阴阳怪气地说。 “朱国治，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胡强冷冷地说。 来之前，胡强已经了解了情况，知道是朱国志擅自来调查。 首先就把公安局长黄有志得罪了。 公安局长这大杀器是能轻易得罪的吗？ 何况，这件事涉及那么多单位，一旦搞出去，全区都是一件大事。 纪委瞬间就会成为风口浪尖，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单位，多少人！ 谁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不是瞎搞吗？ 乱弹琴！ 以前只是觉得朱国治对上面让他下来这件事不满，闹情绪，现在看来，这人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 什么市纪委第一干将，简直是胡闹？！ “是这样的，胡书记，按照纪委常委会的分工，我负责机关廉洁之风建设，今天来检查吃喝问题，是我工作职责之内的事。”朱国志不卑不亢。 “你请示过我了吗？怎么能这么瞎搞？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区委区政府各单位正常工作！”胡强二话不说，先扣了一个大帽子。 “我过来检查是在履行区纪委监督职责，怎么成影响工作了？胡书记，你说清楚，不然我绝不接受！”朱国志也是个暴脾气。 何况多年在市纪委工作养成了高高在上的习惯，对市纪委领导也这样硬顶，绝对不会屈服。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是区纪委书记，负总责，我不同意这件事情，你们赶快撤走！有关人员写检查！”胡强脸色铁青。 听了纪委书记的话，那些正在工作的纪委人员都停下来，退到一旁，脸上愁云惨淡。 朱国志气得脸色铁青，今天他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讲理！ 明明是正确的事情，可他就能给你颠倒黑白，跟谁说理去？ 纪委书记这样，书记、区长估计想的也差不多。 都想着捂盖子，息事宁人。 长此以往，纪委就会成为摆设，纸老虎！ 风气能不坏吗？ 朱国治既委屈，又憋屈，还痛心，脸色发白，指关节嘎吱作响，但毫无办法。 黄有志在一旁露出了戏谑的笑：“老朱，我送你一句话，在官场混，还得和光同尘，随波逐流！哈哈哈！”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在环山区，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就算说不上一手遮天，也差不多了。 敢来找他的麻烦，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今天这事没完！ 这个场子他以后早晚会找回来。 只要你朱国治在环山区地界上吃喝拉撒，有的是办法治你！ “行了行了，你们赶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胡强挥着手大声道。 岳小山他们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他们明明做的是正确的事，却要被无端指责，甚至还要写检讨，还有天理吗？ “胡书记，你是一把手，我不能违抗你，但我要说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今天你不查他们，明天早晚会付出代价！”朱国志的话铿锵有力。 “行了吧你，别一天到晚自我感觉良好了，你就是在市纪委待不下去，才被发配到我这儿的，如果你再不安生，江安市区你都待不下去了，预备着到哪个县里糗着去吧！”胡强一脸厌恶之色。 朱国治没办法，准备挥手带人离开。 即便再痛苦，这杯酒也只能咽下去。 “慢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第六百一十三章 把他给我铐起来 开口的赫然正是梁江涛！ 邱毅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李晏清依然坐在那里，淡定喝茶。 “你是干什么的？”黄有志粗声粗气地问。 “你先不要管我是谁，这是你开的店？”梁江涛冷冷地问。 “是又怎么样？”黄有志瞥了一眼梁江涛。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敢怎么跟他说话。 今天怎么这么多咄咄怪事？ 随便一个人就敢质问他这个公安局长？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前一段时间，梁江涛跟着晏清省长到环山区调研的时候，黄有志由于只是一个副区长，只能远远在外围跟着，根本没有机会到他们前面，所以并没有认出梁江涛。 “你堂堂一个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公然营商不说，还阻挠纪委办案，你好大的胆子！” “你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儿？活得不耐烦了？！”黄有志怒目圆睁。 他在黄山区从来都是横着走的！ 当警察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除了书记和区长，他谁都不怕！ 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小年轻人，敢这么质问他，直接给他抓起来，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我怎么不能管？我是华夏公民，而你是人民公仆！我问，你答！”梁江涛朗声道。 “你脑子有病吧，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让我给你清醒清醒！把他给我铐起来！押到拘留所败败火！” 黄有志说道，身后一个便衣警察拿着手铐恶狠狠走了过来。 这小子真TM傻逼，竟然敢得罪局长，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黄有志堂堂一个公安分局局长，抓一个人太简单了。 随便一个罪名就能安上。 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就够了，能行政拘留，也能判刑！ 就算不给你行政拘留，无理由也能拘你二十四小时！ 等进了拘留所，暗中给你安排安排，保管为自己今天的冲动肠子都给悔青。 “躲猫猫”了解一下？ 便衣警察刚走过来，突然看见这个年轻人掏出了一个证件，怼到他面前。 “你他妈……” 便衣警察本想发怒，突然看到了证件上的大红印章，省政府办公厅！ 他打了一个机灵，看着证件上的字，念道： “省政府办公厅……秘书，秘书……” 便衣整个人呆住了。 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这是什么职务？ 听起来很大的样子。 便衣警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转身看向了黄有志。 “局……局长，他……” “怎么回事？” “他有证件……” “什么证件？” 黄有志不耐烦地快步上前，一把把证件夺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 看了证件上的内容，他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抬头看了一眼梁江涛，脸上的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换上了一副苦笑：“领……领导，您……您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这个职务光听名字就知道很核心，是直接为省领导服务的！ 虽然说从级别上来讲，可能跟他这个副区长级别一样，都是副处级，但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 打死他都不敢得罪这样的人物！ 而且，更令人恐惧的事儿，秘书一处副处长专门为省领导服务的，他在这里，省领导是不是也在这里？ 如果他刚才的行为被省领导收入眼中，那就死定了！ 梁江涛一把夺过证件，放在了口袋里。 大声说：“我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梁江涛，今天的事儿，务必有个交代！” 所有人都震惊了！ 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官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太出乎意料了。 省政府办公厅的处长，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店里？ “梁处长，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黄有志满脸堆笑，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拷起来！”梁江涛冷冷地说。 “啊？梁处长……” 黄有志一时没反应过来。 咔嚓！ 邱毅一把从便衣手里夺过了手铐，铐到了黄有志的手腕上。 把他扯到了一旁，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黄永志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堂堂公安分局局长，竟然被铐了起来！ 黄有志带来的那几个便衣也惊呆了，不过不敢上前阻止。 对方可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处长啊，来头太大了，而且刚才他们做的事情确实过分，本来就不占理。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谁敢出头？ “我的天，省里的处长这么横吗，就这么把公安局长铐起来了？！黄局长手底下几百口子警察，跺一跺脚，环山区都得震三震！” “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不看看他得罪的是谁！” “人家可不仅是省里的处长，人家是省政府办公厅的，是省长身边的人啊！弄一个区里的小小公安局长，还不手到擒来？！何况，是黄局长无礼在先，刚才是他吩咐手下把人家处长拷起来，人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充其量算正当防卫！” “今天就算书记区长来了，估计也救不了黄局长！除非是市领导亲自来！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上了！” “咱们怎么办呀？黄局长被抓了，就没人给我们撑腰了！朱国治不狠狠弄我们？” “咱们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大不了挨一顿训斥，顶多给个小处分，有什么打紧？老黄今天可是栽了！就看怎么收场吧。” 周围的人震惊之余，议论纷纷。 “梁处长，您好，我是江安市环山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胡强！今天这件事可能是误会，您消消气！”胡强赶紧走上来说道，这里属他官最大，一定得息事宁人，不然闹大了他肯定倒霉。 “胡书记，有什么误会？刚才你们的行为我都看见了！你先交代你的问题！你为什么阻挠朱书记办案？还给他扣了那么大的帽子？” “这……”胡强一时语塞。 “你是纪委书记，副书记办案子，你不仅不支持，反而横加阻挠，你称职吗！” 梁江涛的话如同霹雳，让胡强浑身一震。 “梁处长，我也是为了大局啊，朱书记的心思是好的，但手段太过于激烈，我怕引起什么矛盾，影响各单位的团结！”胡强解释道。 “巧言令色！”梁江涛道。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认识我吗？ 胡强脸色变了数变，但他是在官场上浸淫数十年的老油条，早已修炼得脸皮比城墙还厚，笑道：“梁处长要是这么说，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确实，我工作中有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给处分！” 胡强深谙以退为进的道理。 面对强势的省处长，不能跟他硬刚，打太极就是了。 “处分？你还有脸要处分？你这个纪委书记，不仅是严重失职！而且公然包庇违纪分子！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职务上待下去？简直是奇耻大辱！”梁江涛厉声道。 胡强听着这些话语，实在太重了，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住，身形晃了两晃，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来。 “好！” 岳小山鼓起掌来。 那几名纪委年轻干部，也都纷纷鼓起了掌，满脸兴奋之色。 他们都是纪委干部中有理想有志气的一批人。 朱国治来到环山区纪委后，物色发现了一批优秀干部，跟着他干。 一开始，他们就抱定了跟着朱国志的决心。 今天跟着他吃了瘪，也知道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被边缘化是一定的。 看到省里的处长给他们出头，主持正义，哪有不摇旗呐喊的道理？ “梁处长，就算您是省里的处长，这样说也有些过分吧！我胡强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今天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完全是从大局的角度出发，如果你不理解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您看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绝对不会吭声的！” 胡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反正他是副处级干领导，归市里管。 省里的处长再厉害，也不能直接任免他。 所以他心里尽管害怕，但还是多少有数的。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为区纪委书记，亲眼看见违纪行为，不仅不出手干预，还纵容包庇，事后还大言不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都是你这种觉悟，纪委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李晏清缓缓站了起来。 不怒自威，令人震慑。 众人一呆。 尤其是胡强，似乎从李晏清的气场中感受到了什么。 面容，似乎很熟悉，但又不知道是谁。 这个年代互联网不发达，领导干部只是通过电视、新闻联播跟大家见面。 胡强他们虽然也经常看汉东省新闻联播，但一来李晏清任省长的时间并不长，二来电视上的形象跟现场的样子多少有些差距。 因此胡强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李晏清。 但联想到梁江涛的身份，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 难道，这是个省领导？ 晴天霹雳！ 胡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如果今天的这一切是当着省领导的面做的，那谁都救不了他了！ 就算他的靠山再厉害！ 在省领导面前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绝对不会出面保自己的！ “领导……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有错误，但我绝对不是想要包庇谁，您放心，我一定，我一定……”胡强急得手足无措，他求生欲超强，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用表演了！朱国治，你是纪委副书记，履行你的职责吧！”李晏清朗声道。 此刻朱国志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绝对是了不得的大领导，由他撑腰，自己什么都能做！ 脸上顿时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好！所有人都拿出工作证登记！还有，今天县处级干部的违纪行为也都记录在案，向市纪委报告！” 黄有志和胡强都是县处级干部，区纪委没有管辖权，所以只能向市纪委报告。 “天呐，今天认栽了，栽到了大领导的手上，认命吧！” “那名领导看起来如此威严，到底是什么来头？感觉……感觉比市委书记派头都大些！” “废话，能让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跟着的，恐怕至少也得是副省长！” “完蛋了，完蛋了！今天神仙都救不了咱们了！至少得挨个处分了！” “挨处分就挨处分吧，能死在省领导手里，也值了！” 在场的干部纷纷认栽。 黄有志和胡强如丧考妣，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 一个包间里，只有李晏清、梁江涛和朱国治。 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该登记的登记，该记录的记录，剩下的就是走程序了。 所有人都会得到应得的处分。 尤其是黄有志和胡强。 梁江涛已经按照李晏清指示跟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通报了这件事情，对方当即表示一定要彻查到底。 尤其是胡强和黄有志，这两名领导干部至少也是撤职。 不过黄有志违规经商的问题应该没有办法深究。 这个时代领导干部的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法不责众…… “小朱，你很不错，敢于坚持自己的原则，是个好干部！”李晏清点头道。 “领导，您的夸奖小朱万不敢当，这只是我作为位一名纪委干部应该做的事情，无非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是啊，现在明明是份内之事，但能做到的已经没有几人了！你能有这份坚持，也已经很不容易了！”李晏清道。 朱国治满脸激动。 “你认识我吗？”李晏清笑着问。 “领导请恕我眼拙，没有认出您的身份！”朱国治实事求是地说。 “哈哈，朱书记，你倒是坦诚得可爱，这位是晏清同志，不认识吗?”梁江涛大声笑道。 朱国治闻言浑身一震，晏清同志，这不是堂堂省长吗？ 省长竟然来到了江安，在一个小店里跟他结识？ 说出去怎么跟电视剧一样？ 八府巡案？ “省长，请您原谅我！我一时没认出是您！哎呀，您看我，怎么那么笨？！” 朱国志又惊又喜，语无伦次。 他已经朦朦胧胧已感到，今天将是他的好日子。 能够遇到省长，这是何种机遇？ 他的仕途之路，或许将迈上一个新台阶，掀开崭新的一页！ 第六百一十五章 省纪委你愿不愿意去？ “不要紧，像你这样的好干部，已经不多见了！听说你之前在市纪委干得有些不愉快？”李晏清问道。 刚才从胡强、黄有志他们跟朱国治之间的对话已经能够听出来了。 朱国治是从市纪委被发配到区纪委的。 朱国治面露尴尬之色，道：“省长，实不相瞒……” 他简单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其实很简单。 就是因为他在纪委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被迫发配到区纪委。 “唉，像你这样的好干部，不仅得不到重用，反而被指责，打压！这是我们上级领导的责任啊！”李晏清道。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委里的领导也是没办法，这也是在保护我！毕竟我行事还有欠妥当的地方！纪检工作做好，不是光靠讲原则、不怕得罪人就行，很多时候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比如今天我做这件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如果不是碰到您，今天我就栽了，或许连区纪委都混不下去了！”朱国治诚恳地说。 看来他对自己的优缺点还是有一定认识的，不是那种愣头青。 只不过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现在处于人生中的挫折阶段。 梁江涛对他这种状态万分理解。 因为他前世也是这样。 怀才不遇，还备受打压，心态就失衡了。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就是得到新机遇，被认可，自然而然就能焕发生机。 如今，朱国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来了晏清省长！ “你能对自己有这个认识，我对你做好以后的工作就更加有信心了！小朱，把你放在区纪委里太屈才了，我的意见是，把你调到省纪委纪检监察室，继续在一线发光发热，不知道你有兴趣吗？”李晏清道。 选人用人是领导干部最重要的事情。 他最善于给人才创造机会。 朱国志呆住了。 省纪委，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殿堂啊！ 纪委的特点是越往上越厉害，越往上空间越大。 省纪委的能动性和主动权就要高很多了，是真正能办案子的机关！ 想着能够痛痛快快地惩治腐败分子，还有什么比这一点更令人兴奋的？ “省长，我愿意，只要能让我去省纪委，赴汤蹈火我也愿意，这个正科级不要也罢！”朱国治激动得满脸通红。 “呵呵，只要你愿意就行，江涛，你跟尚山的秘书交代一下，尽快安排。”李晏清道。 “好的，省长！”梁江涛点点头。 这件事很快就会办妥，不过当然不会不给朱国治保留正科级。 在省纪委，处级以下根本不设职数限制，正科级只是一般的办事人员。 不过，凭他的能力，又是晏清省长举荐过去的，估计很快就能解决副处级。 梁江涛想，像朱国志这样的人才，留在下边的确是浪费了，放到省纪委里，就是一把尖刀！ 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梁江涛有时候想，如果重生后他依然在县城里面，估计也没有多少施展的空间。 平台实在太重要了。 人，不只是需要大舞台，更重要的是需要适合自己的舞台。 舞台错位了，就会失落，失望，失掉方向！ “国治啊，以你所见，江安市还有什么突出问题吗？”李晏清问道。 朱国治沉吟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说重了，说轻了，其实都不行。 “有什么就说什么，对待省长一定要坦诚！”梁江涛在一旁提醒道。 “好的，梁处长，我不是想隐瞒什么，而是想说的尽可能客观真实，不敢误导省长！” “省长，要说最严重的问题，除了现在的官场风气，可能就是拆迁问题了！今年以来，房地产市场飞速发展，成立了好多地产公司，拍了好多地，楼盘都在大干快上，这其中就有一些问题。好多地产公司都纠结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去干拆迁了，说白了就是地痞流氓，让老百姓苦不堪言！”朱国治道。 “地方政府不管吗？”李晏清扬起了眉毛。 房地产快速发展是大势所趋，这其中出现一些乱象，也是预料之中的，关键是要在发展中把问题解决掉，地方政府的能动性、主动作为就显得很重要。 “不好管啊，那些人都是这方面的老手，而且对老百姓连哄带骗，有的时候还会用强！只要不出人命，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房地产公司都有关系，而且舍得花钱。您看看刚才黄有志这些人的做派，他们怎么会认真管呢？我听说，临江区有一家房地产公司最过分，拆迁基本上都是半强制性的，受害的老百姓这两天都把区政府门口堵了！”朱国治问道。 “政府怎么解决的？”李晏清皱起了眉头。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现在还堵着呢，估计到最后也就是和稀泥，不了了之吧！听说这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是区领导的儿子，背景很硬！”朱国治道。 “哪个区领导？” 如果略一沉吟，道：“听说是区政府常务副区长，郭健。” 郭健？！ 梁江涛眯起了眼。 这可是个老熟人啊！ 郭健的儿子郭天宇，就是前世蒋梦雪的老公，也是害自己的人。 不过也得谢谢他，如果不是他那顿夺命饭局，自己也没有办法穿越，得到今天这一切！ 当然，这一世郭天宇早就把蒋梦雪一脚踹了，不会有之后的那些故事。 但这件事在梁江涛这里还没完。 于公于私，这次他都跑不了了！ 郭健现在是临江区常务副区长，主管城建，后来成了区委副书记、江安市规划局局长、建委主任、财政局局长，后来在江安市政协副主席的位子上退休，功成名就，妥妥的市领导！ 郭天宇也成了江安最大的几个房地产开发商之一，身价过亿，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一世，还能这么顺利吗？ 第六百一十六章 群体性事件 “走，看看去！”李晏清道。 几个人坐上了邱毅的车，来到了临江区政府。 区政府大门前果然围堵了很多人，看着都是农民模样，一个个情绪激动，满脸惨色。 “还我们公道！耕地和宅基地都被占了，一平米就补那么点儿钱，打发要饭的呢？！” “说好的给我们安置的工作呢？也都没音儿了！” “房地产公司强拆，还打人！” “都是一些痞子混子来拆迁，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根本不拿我们当人！” “恒盛房地产公司太黑了！占了我们的地，占了我们的田，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了一平米补八千，签了之后翻脸不认人，变成了三千，这不是诈骗吗？” 上访的农民群众群情汹涌。 大门口站着一排官员，为首的是临江区政府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叫高大鹏。 虽然名字叫高大鹏，但他的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短小精悍。 不过他的外号叫小金豆。 之所以叫他小金豆，一个是因为他鬼点子贼多，最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另一个是因为只要给他金子，什么事儿都能帮忙。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凭借这个本事，他成了郭常务副区长郭健身边的红人。 只见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拿起扩音喇叭高声喊道：“同志们，请你们稍安勿躁，这件事是你们跟恒盛房地产公司的私人纠纷，如果有意见可以去法院起诉，区政府确保你们能够得到公开公正公平的审判！” “这两天一直拿这话搪塞我们，法院跟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们在合同上做手脚，我们都是农民，没什么文化，看不懂，被他们骗了！政府这都不管吗？” “还公平公正呢？我们都是穷老百姓，字都不怎么认识！去了法院，两眼一抹黑，我们怎么搞得过那些黑心的房地产公司？他们还花钱请了那么多律师，我们怎么跟他们争？没天理啊？让我们怎么活命啊？” 已经有妇女哭哭啼啼起来。 他们都是郊区农民，宅基地、耕地都被征收了，以后孩子娶媳妇就要买房子。 这次被恒盛房地产公司坑了一把，得到的补偿款比原本承诺的少了一半还多，根本买不上什么好房子，以后生计也没了着落，无奈之下才来到区政府上访，请愿。 可没想到区政府的领导官官相护，一副不归他们管的样子。 “同志们，乡亲们，那就没办法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讲究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合同都是你们自愿签的，现在你们空口白牙说恒盛房地产公司欺骗你们，那得拿出证据啊！不能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吧，人家恒盛房地产也是区里有名的企业，是纳税大户，也得保护人家的权利不是？”高大鹏翻着白眼说道。 这两天他一直跟这群泥腿子周旋，累了个半死，都烦死了。 恒盛房地产公司郭总肯定是在背后玩猫腻了，补偿款比当初承诺的少了不少。 但做生意哪有不搞鬼的？ 让这些泥腿子少点便宜，郭总就能多赚钱，分给他们的钱也多。 你们这群泥腿子碰上了，那就得认命！ 何况就算比当初承诺的少，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也够了。 那也比那些没有拆迁的要好得多啊！ 不要贪得无厌！ 至于没了耕地，不安排工作活不下去？ 别开玩笑了，出去打工啊！ 现在那么多工作岗位，随便去工地搬砖就能养活全家老小，别在这儿卖惨了！ 恒盛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可是郭总，那是常务副区长郭建的儿子，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吗？ 他这个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就是专门为郭区长服务的。 今天郭区长已经下了命令，说什么也得把这群闹事儿的撵走，不行就抓人！ “不管，我们不管，恒盛公司还钱！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政府拉偏架、没天理！” “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欺负我们农民有好果子吃吗？！” “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挣这么点钱，现在耕地都被你们骗去了，让我们怎么活？” 农民们气得面红耳赤。 华夏有句老话叫民不与官斗，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到政府门口闹事儿？ “你们胡说八道，怎么敢污蔑政府？不想活了！” 高大鹏抬高了声音，恶狠狠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农民的气势为之一滞。 “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还钱！” “对，还钱！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恒盛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就是区长的儿子，让区长出来跟我们说话！给我们交代！” “对，让郭区长出来！” 农民们义愤填膺。 “笑话，区长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出来见你们？你们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告诉你们一句，这里是机关重地，你们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区政府办公秩序，如果再执迷不悟闹下去，我随时可以让公安抓你们！这是寻衅滋事知道吗？要判刑的！”高大鹏恶狠狠地说。 “乡亲们，他们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是不会认真解决我们的问题的，咱们得靠自己，冲进去，找郭健！”领头的一个年轻农民说道。 “对，冲进去，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就睡在里面不走了！” “真是笑话，反了你们了，把领头的几个给我逮起来！”高大鹏下令。 “高主任的话都听见了，行动，抓人！” 为首的一名警察说道。 他是临江区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刘军，这两天一直在这里，早就吩咐人盯紧了几个领头的，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抓人。 抓了人，这群人就变成乌合之众，很容易就驱散了。 一群警察围了上来，都架着防爆盾牌，还有几名警察拿着电棍冲进了人群。 人群疯狂抵抗，但架不住警察的手段。 几个人被逮了起来，看样子是几个领头。 “没天理啊，我们是受害者，你们还抓我们！” “都说有困难找政府，我们来了，却是这样一个局面，往后谁还敢相信你们？！” 上访的农民纷纷大叫。 他们虽然人多，但在国家的暴力机器面前，什么都不是。 发出的抗议如同哀鸣，被凛冽的北风碾得粉碎…… 第六百一十七章 武警上校 “把这些人都关到队里去，好好查一查他们，看看为什么煽动闹事！”刘军大声道。 他是治安大队大队长，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宛如一尊杀神，浑身充满戾气，让人望之生畏。 一抓人，老百姓的声量小了很多。 显得万分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跟开发商斗，跟政府斗，不是以卵击石吗？ 难道，就要认命吗？ 就这么被人欺负？ 下半辈子的保障全都没了！ 李晏清他们站在一旁，把发生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 只见省长表情冰冷，眉头紧蹙，牙关紧咬，他想不到，基层政府竟然如此做派，这不是跟地产商勾结起来公然欺压百姓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健这样的领导干部，以及他手下的这爪牙，必须严惩！ “邱毅，你去，让他们把人放了！”李晏清吩咐道。 邱毅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大声道：“你们，把人给我放了！” “你是什么人，这儿有你什么事？”刘军一愣，冷冷看了一眼邱毅。 想不到有人敢给这群闹事儿的农民出头，不知道他们是警察吗？ “你没听见吗？我说把人放了！”邱毅抬高了音调。 他是警卫局的人，向来眼高于顶，何况这次又是省长的吩咐。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大队长，今天就算是公安厅长在这里，他照样呵斥！ “你他妈是听不明白话吗，我们在执行公务！你这是妨碍公务知道吗？来人，把这个人也给我抓了！”刘军下令。 身后一个警察掏出手铐就要铐邱毅，没想到邱毅一个擒拿把他拿住，扭按倒在地。 “你敢袭警！” 刘军大吃一惊，身后几个警察立刻上来要帮忙。 “退下！你们谁敢上来！” 邱毅站直了身体，脱下了外套，露出一身军装。 肩膀上三颗银星熠熠生辉。 武警上校！ 是个武警？ 还是上校？ 团级干部？ 这么年轻，显然来头不小。 在场的警察都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高大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对方是武警，那就有点麻烦了。 一不小心会酿成军警冲突，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还有，堂堂一个武警上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替这些老百姓打抱不平！ 太蹊跷了！ 难道是这些人的亲戚？ 那就麻烦了！ 一瞬间，高大鹏心里闪过很多念头，稳定了心神，道： “这各位长官，你为什么要阻碍我们警察执法？你是哪个部队的？” 这叫话术，先定性，给他安一个阻碍执法的帽子，让他处于不利地位。 “我是省警卫局的！”邱毅冷冷地说，掏出军官证。 高大鹏看着省警卫局的大红印章，彻底呆住了。 这个机关可不是普通的部队机关，可是直接负责保卫省领导的啊！ 这身份太敏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你们区长、书记都叫过来！还有你们常务副区长，郭健！”邱毅道。 “这……”高大鹏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邱毅抬高了音调。 高大鹏猛然发现邱毅身后还站着几个人，看衣着、气质均不同凡响。 他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赶紧打电话给郭健。 “江涛，打电话给杨万年，也让他来好好看看！”李晏清铁青着脸吩咐。 “是！” 不一会儿，郭健小跑着赶了过来，临江区委书记和区长也到来。 他们听说省警卫局来人了，好像还有领导模样的人在现场，都摸不着头脑，很忐忑。 江安市委市政府离临江区委区政府也不远，市委书记杨万年和市长宁汝东，以及在家的市委常委很快都赶了过来。 杨万年已下车，立刻看到了省长李晏清，赶忙小跑过来，道：“晏清省长，您来了，今天这件事情我们有责任，没有处理好，请您批评！” “万年，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是放心的，但想不到你在工作中如此粗糙，今天我已经看见了两起不该发生的事件，由此可见，江安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还是有欠缺的！” 这话已经很重了。 “对不起省长，我作为江安市委书记，代表江安市委班子向您检讨！”杨万年郑重的说，面带愧色。 市长宁汝东也一脸愧疚。 刚才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详细了解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是怎么回事。 同时，心里对有关人员恨得牙痒痒，太猖狂了，这不是丢市委市政府的脸吗？一定要狠狠处罚！ “先不说这么多了，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省长，这件事情我作为市长难辞其咎，就由我来直接处置！”宁汝东道。 说完，他直接走向了郭健，道：“郭健、高大鹏、刘军，你们都被停职了！” 郭健等人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他们这是才知道，不远处这个中年人，竟然是堂堂汉东省长，李宴清！ 撞到了省长的枪口上，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不言而喻！ 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乡亲们，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了解过了，是恒盛公司侵犯了你们的合法权利，相关部门也有不作为乱作为的问题！在这里，我代表江安市政府向你们致歉，并作出郑重承诺，你们的合法权利将会得到充分保障，受到的损失将由有关企业全额清偿！不会让你们有一丝损失！如果做不到，你们大可以堵市政府的大门，找我这个市长！”宁汝东对着人群说道。 “这个官儿看起来很大的样子，他说了算吧？” “废话，这可是我们江安的市长啊！” “啊？这么大的官儿怎么会来管我们这样的小事？” “他出马了，咱们有救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我还要说一句，今天多亏了晏清省长来到了现场，发现了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对我们提出了严肃的批评！如果不是晏清省长，我们的错误不会这么快得到纠正。所以，尽管我现在万分愧疚，但依然要跟大家说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请大家感谢晏清省长！”宁汝东道。 “啊，居然是省长？” “李晏清省长，是哪个？” “就是那边那个！原来他是省长啊！如果不是他的话，咱们的事情肯定解决不了！” “青天啊，青天大老爷！” 第六百一十八章 郭家父子被判刑 李晏清缓缓走到了人群面前，道：“乡亲们，你们受委屈了，都是我们政府的责任！” “你们到区政府反映问题，正是对政府信任的表现，让我们及时认识到了问题，纠正了错误，感谢你们的监督！” “我在这里表态，这件事情江安市委市政府一定会妥善处理，依法保护你们的权利，负责到底！同时一定会彻查相关责任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给你们交代！给你们公道！” 李宴清的话言之凿凿，似有金铁之音。 “好，省长万岁！” “省长是青天大老爷啊，救了我们！太感谢了！” “不是省长，今天咱么就完了！咱们感谢省长！” “祝省长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人群万分激动，有人戏看多了，说着奇怪的话。 …… 江安市委、市纪委连夜召开会议，决定免去环山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胡强，环山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黄有志，临江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郭建的职务。 高大鹏、刘军等人也分别由临江区委、临江区公安分局党委研究免去职务。 除此之外，市纪委还立案，对以上人员进行了双规调查。 每个人都有问题，得到了相应的处分。 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对恒盛房地产公司董事长郭天宇立案调查，刑事拘留。 经过调查，发现上述人员诸多违法犯罪问题。 郭家父子问题最为严重。 郭建受贿额巨大，尤其是在担任临江区建委主任期间，受贿数额巨大，纪委作出开除党籍的决定，同时移送司法机关，因贪污罪、受贿罪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郭天宇因为寻衅滋事罪、合同诈骗罪、组织恶势力团伙罪，还有受贿罪（在江安市建委任副主任科员期间受贿三十万），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这个消息一出，临江区老百姓拍手称快。 郭建这些年利用手中的权力，不知道非法承揽了多少工程，人称郭半城！ 人民群众无不为其侧目！ 同时，其他房地产开发商都吸取了经验，不敢做得太过分，整个建筑市场风气为之一清。 当然，这是后话。 …… 江安市委市政府大楼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五个人。 除了李晏清、梁江涛、邱毅，就是杨万年和宁汝东。 此时晚宴已经结束，李晏清让找个地方谈话。 “省长，我们又进一步了解了今天发生的两起事件，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再次向您作出深刻检讨！随后我还会做出详尽的书面检讨，以及下一步的整改意见，报请您审示！”杨万年诚恳地说。 他是晏清省长的老部下，前一段时间晏清省长刚来江安调研，刚刚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想不到就出现了这两件事，真的是狠狠打了脸。 而且，晏清省长一来就发现了这两件事，那些没有发现的呢？岂不是问题更大？ “万年，汝东，你们不要紧张，今天我来江安，并不是来挑毛病的，而是就想随便看看，掌握掌握情况。根据我的判断，不仅是江安，其他地市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甚至可能更严重！”李晏清道。 在场的人都悚然，省长怎么是这个看法？ “改革开放现在进入了深水区，经济发展进入了快车道，每当这个时候，一定也是问题多发的时期，这是客观规律决定的，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比如，现在财政有钱了，为了发展经济，又给予了基层干部一定的自由裁量权，出现大吃大喝风气又顺理成章了！” “还比如说现在房地产快速发展阶段，征地、拆迁、建设、售卖，每一个环节都有巨大的利益，能不出问题吗？依我看今天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如果细查的话，还会有更多的问题！”李晏清道。 “省长，我们……” 宁汝东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发现除了检讨，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省长说的是实情。 如果是系统性问题的，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抓几个人，形成震慑，治标不治本。 “万年，汝东，我对江安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高度评价不会变，这次来发现的问题，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儿，要建章立制！在这个时候，越是问题多发，就越是要建立规矩，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想着，这些都是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只要经济上去了，都会自然而然的解决！这种放任自流的思想是要不得的！” “若夫经制不定，如渡江、河亡其楫，中流遇风浪，船必覆矣！” 李晏清说完，话语留白，让杨万年，宁汝东深思…… 梁江涛也在一旁若有所思。 省长曾经跟他谈过，官场风气问题不是小问题，但现在还不是彻底解决的时候。 他终于更加清晰地明白了省长的意思，想要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发展过程中建章立制，春风化雨，润之无声！ 这才是省长心里的想法！ 也是他想通过这件事情给地方市委市政府提的醒！ “省长，我们明白了，我们一定好好领会您的精神，融入到今后的工作中！”杨万年表态道。 “问题有了，解决不是一朝一夕，要讲究时度效，提前发现，提早布局，事缓则圆，就能从容不迫......”李宴清道。 “省长，您放心，江安市委市政府一定认真整改，绝对做到各地市前面，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 “好，我期待你们的表现！”李宴清点点头。 第六百一十九章 李晏清到宁水一中 从江安离开后，李晏清又去了宁水。 他知道这是梁江涛的家乡。 看了看，发现整体比江安还好。 街道齐整，秩序井然，执法人员都很有礼貌。 沿街也很少有打架斗殴的。 他不知道，宁水的发展其实是经过梁江涛指点的。 无论是前任县委书记钱定均，还是现任县委书记段江宇，都是在一丝不苟地治理宁水，不敢有丝毫懈怠。 尤其是社会治安方面，去年开展了严打。 处理了以县委副书记王红旗为首的一大批干部，还有很多政法机关领导干部，包括公安局副局长，治安大队大队长，派出所所长…… 社会风气为之一新。 李晏清现在看来，自然跟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水这两任县委书记都是谁？”李晏清问道。 “前任县委书记叫钱定钧，已经提拔为江安市副市长，现任县委书记由县长接任，叫段江宇，是个年富力强的干部。”梁江涛介绍道。 “钱定均，我知道他，本来提拔名单里面没有他，后来是远峰力荐！看来，你和远峰还是有眼力的！”李晏清记忆力很好，几乎算得上过目不忘，立刻想起了钱定均。 梁江涛笑笑没有说话，钱定均是他跟远峰哥推荐的，看来这一切都瞒不过省长的法眼，钱定均表现得好，他脸上也跟着沾光。 “还有段江宇，当时接书记也是资历不够，现在看来，绝对是胜任的！干部选拔不能唯资历啊！” “像这样的干部，应该大力使用！临走之前要再动一批干部，到时候你再提醒我一下。”李晏清道。 “好的，省长！” 如此一来，钱定均至少能搞个常务副市长，也算是一步关键的跨越了。 不过段江宇估计很难搞上副市长，因为他刚接上县委书记还不到一年，就算再认可，立刻提拔副市长也不太合适，毕竟还得考虑到其他县委书记的心理状态。 不着急，慢慢来。 有梁江涛这棵大树做靠山，只要有工作成绩，还怕没有提拔的机会吗？ “咱们去县委，见见土地爷！” 段江宇看到梁江涛到来，又惊又喜。 只见梁江涛笑而不已，接着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人，才知道省长亲临。 段江宇激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激动中又有一丝惧怕。 跟这样高级别的领导面对面交流，难免怕说错什么话，有什么闪失…… 接下来的交谈中，他渐渐感觉到省长非常随和，一颗狂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抓住机会，好好跟省长交流。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不仅能够在省长面前表现自己，而且还能聆听省长教诲，这可是面对面指导啊，哪个县委书记能有这份殊荣？ 李晏清发现段江宇思路清晰，年轻有为，更加满意了。 “走，咱们去学校看看，就去江涛的母校，宁水一中！” 几人来到宁水一中，却被门卫拦住了。 “我们就进去转转还不行吗？”梁江涛皱着眉头问道。 “同志，这是学校的规定，学校重地，无事人员禁止入内！” “其他学校都可以随便进啊，为什么你们管这么严？”李晏清好奇地问道，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嗨，为啥？以前学校也是让进的，不过总有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进去闹事儿，听说都惊动了县领导，一声令下，宁水的学校都从严管理，闲杂人等一概免入。这一点赢得了老百姓的双手赞同，这样孩子们就能安心学习了。”保安道。 “领导，我报告一下，宁水一中自从封闭式管理后，成绩提高了不少！”段江宇道。 “好，很好！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就应该纯粹一些，不能让社会上那些歪风邪气进去！”李晏清满意地点点头。 “啊，您是领导？”保安上下打量着李晏清一行人，的确很有领导的派头。 “是啊，我们能进去吗？”李晏清笑着问。 “那我也不敢放你们进去，违背了学校的规定，我是要担责任的！既然您是领导，跟学校里的领导打一个电话说一声，让他们来接您就是了！您也别甭难我！”保安摇摇头。 “好，你倒是恪尽职守，值得表扬！小段，你跟他们校长打个电话。” “好的！”段江宇打完电话，发现保安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您……您是县委段书记？” 显然，保安认出了他。 段江宇笑笑，算是承认了。 “段书记……您……您好，我……没有认出来是您，要知道您驾到的话，说什么也不敢阻拦您！”保安赶紧说道，激动得语无伦次。 在他眼里，宁水县教育局局长就已经是天大的官儿了。 要不是天天在传达室里看新闻联播，他也不认识段书记。 他竟然阻拦了段书记，又惊又怕…… “你不用紧张，你是按规矩办事，做的对，我们也会支持你的工作！我也是陪领导来的，你安静待着就行，不要声张！” 保安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这一群人里，段书记显然不是中心位置。 刚才那个开口的中年人才是！ 对了，他竟然叫段书记小段！ 用这种称谓，可见他的地位要远高于段书记！ 天哪，他究竟是谁？ 越发觉得这个中年人深不可测！ 保安心中无比忐忑。 宁水一中校长李阳接到县委书记的电话，赶忙带着一众校领导一路跑到学校门口。 “书记，您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隆重迎接！” 段江宇道：“李校长，今天是晏清省长来咱们这里调研！你跟省长好好介绍一下吧！” 李阳呆住了！ 校领导们都呆住了！ 保安呆住了，形同石化！ 刚才这个领导，竟然是省长！！！ 梁江涛跟在晏清省长身边，笑而不语，他注意到恩师黄胜利也在列。 李晏清笑着拍了拍保安的肩膀，对校领导说：“这名同志不错，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保安的灵魂飘了起来…… 第六百二十章 调研结束 李晏清在宁水一中转了转，果然秩序井然，环境优美，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当听到宁水一中去年的本科录取率达到了百分之四十，更加满意了。 “宁水一中足以当省级示范基地了！” 此时的校领导们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听到省长的夸奖，一脸兴奋之色。 “黄老师，感谢你培养的好学生梁江涛，他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一刻也离不开他啊！”李晏清突然道。 黄胜利激动得满脸通红，师以生贵，师以生荣。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一个老师感到高兴了！ 梁江涛看着恩师的脸，也觉得心满意足。 当年的恩情，如今怎么报答也不过分！ 如今的他，已经在知名校友录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甚至是最出色的几个校友之一。 宁水一中成立几十年来，水木、京大学生倒是培养过不少，但至今没有省部级领导干部。 级别最高的也就是一个副军职少将，还算不上副部级。 梁江涛觉得，或许以后自己将是第一个副部级领导干部…… 至少要有这份信心和决心！ 在一片依依不舍中，李晏清离开了宁水一中，也离开了江安，奔赴下一程。 李晏清接着私访了四五个地级市。 也着实发现不少问题。 最为突出的是社会治安问题。 随着各地经济飞速发展，一些黑恶势力也如同附骨之疽渐渐繁衍滋生，甚至坐大成势。 还有营商环境的问题，一些部门人员吃拿卡要不说，行政审批效率也很低下。 一些简单的问题，要跑好几个衙门，盖不知道多少公章，还不一定能办成。 “这两个已经成为当前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问题，你们一定要留意！” 李晏清叮嘱有关地市市委书记、市长。 可惜他即将卸任汉东省长，不然的话一定会狠抓。 “江涛，你有什么想法没？” 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李晏清问道。 “省长，我觉得一是要开展扫黑除恶行动！传统意义上的打黑除恶都是由公安机关牵头的，往往都是一阵风，打完之后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此，一定要变打为扫，打早打小，全面铺开！要由各级政法委牵头，铺天盖地，全面整治，不仅要打黑，还要根治背后的保护伞、关系网，建立长效机制！” “还有营商环境，我觉得政府应该进一步简政放权，减少审批程序，充分利用市场这一只看不见的手，进一步提升效率！” “比如说，可以建立政务审批服务中心，不同的行政审批部门都在此设立窗口，集中统一审批，大大方便办事者，减少跑断腿的现象。” 梁江涛想了想道。 这两个问题后世有现成的模板，可以直接拿来用。 李晏清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是你思路开阔，点子多！要是地方‘诸侯’们都有你这种想法和能动性，工作就好办了！” 梁江涛憨厚地笑笑。 这还真不是他的原创。 这可是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发展，后世总结出来的好办法、好经验，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不过被他用拿来主义搬到现在，自然令人耳目一新。 像这些思路，其实也并不惊喜，关键是落实以及怎么落实！ 考验地方官员的行政能力。 “有机会我会向中央建议，也会提点地方官员，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很快咱们就要去京城了，地方上的事儿就管不了了， 咱们要尽快转变角色！”李晏清叹了口气道。 “好的，省长！”梁江涛点点头。 跟着省长这一趟，看到了许多问题，也总结了很多经验，这些都是他以后宝贵的政治财富。 以后到了中央部委，可能近距离接触基层社会的机会就少了，所以更加难能可贵。 这一路上还品尝了不少美食。 鲁菜是八大菜系之一，曾经是华夏餐饮史上璀璨的明珠。 不过这些年有些没落了。 也就是黄河鲤鱼、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等几道名菜还能撑撑场面。 不过这些菜对刀工的要求很高，一般价格都比较昂贵，让老百姓望而却步。 比起川菜、云贵菜等价格低、口味佳的菜系，明显处于下风。 又不如粤菜主打高端食材，专门针对高端市场。 有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 还有一些地方席宴，名目繁多，暗合礼教，但很难推广。 当吃到扒鸡时，李晏清频频点头，里面还是有些道道的。 甘州市委书记道：“这是唯一一家百年老店，高汤从前清就吊着，抗日战争时，鬼子的炸弹扔到家门口，这家兄弟端着老汤逃命！才保留下这种滋味！” 李晏清当即指示道：“像这种地方名菜，不仅是美味佳肴，更是代表了传统文化，首先要重视保护传承，而且一定要发扬光大！” …… 回到了省城，已经是六月下旬，疾病情况进一步稳固，梁江涛知道，估计晏清省长很快就要回到国家发改委，卸任汉东省长。 这次“微服私访”，其实更多是像一场告别式，走一走他工作多年的土地，留下一点儿念想。 在省委常委会上，李晏清提议调整一批政府口的厅级干部。 樊建川当即表示同意。 他知道，李晏清绝对不是趁着要走突击提拔干部，任用私人，安插钉子。 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工作需要。 经过这次防治疾病，他跟李晏清的关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融洽程度。 不只是因为李晏清快走了，也不只是因为他在防疫工作中表现好，让自己获得了政绩，而是发自内心地对李晏清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赤裸裸的欣赏！ 李晏清，公忠体国！ 如果不是跟他分属不同的派系，真想跟他把酒言欢，倾诉政治理想，甚至结成莫逆之交…… 政府口调整的几个人都是这一段时间李晏清看好的，趁着走之前把他们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发光发热。 这里面包含钱定均，任江安市常务副市长。 第六百二十一章 巡视组 正当李晏清整装待发，赴任国家发改委时，突然接到了通知，要迎接中y巡视，等巡视之后，再行赴任。 中y巡视一直是党内监督的重要方式。 去年结束的大会更是针对巡视做出“改革和完善党的纪律检查体制，建立和完善巡视制度”的重大战略决策。 随后中j委、中z部设立巡视工作办公室，为巡视制度的健全及完善提供了坚强的组织保障。 同年12月，《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试行)》作出规定，以党内法规形式把巡视制度确定为党内监督的十项制度之一。 自此，巡视制度初步建立。 首批中y巡视组将巡视三个省，汉东赫然在列。 这消息一出，令很多人大跌眼镜。 在大家眼里，往往巡视的地方，可能是存在问题的地方。 樊建川和李晏清刚刚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就巡视汉东，怎么说得过去呢？ 李晏清沉吟了很久，摸起红机，往京城打了电话。 原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简单来说，这次巡视，是冲着李晏清来的。 这几年，李晏清在华夏政坛声名鹊起，办了好几件大事，羽翼渐渐丰满。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变成一些人眼中的障碍。 尤其他出身于林老阵营，一些对立面自然坐不住了。 李晏清在汉东大权在握那么多年，肯定多多少少有问题。 现在老书记赵文龙又调走了，新书记樊建川跟他是竞争对手，此时去找问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知道了前因后果后，李晏清反而淡定了。 “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查！这也是给我体体检！本来这两年我进步得有点儿快，现在又去了国家发改委当常务副主任，很多人不是眼红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看一看我李晏清的政治本色！”李晏清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查得越细，对他越好！ “省长，听说这次巡视组的人员以法检系统为主，周家的周红兵也在其中！”梁江涛道。 “那更好！也让周老知道知道我的成色，省得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觉得我李晏清是靠着什么不正当勾当上去的。”李晏清道。 梁江涛蹙眉沉思，他跟周家并不陌生，尤其是跟周红兵交过手，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为了达成目的，肯定会使出很多手段。 所以不得不防啊。 尤其他们之前可能就做好了准备，不是无的放矢，甚至是带着线索来的…… 这件事还是得多替省长谋划谋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不去管他，以不变应万变！江涛，省委党校有个处级干部短期培训班，一周的时间，你去学习吧！增强履历，对你有好处。”李晏清道。 “可是省长……”梁江涛欲言又止。 “放心，天塌不了，你这么蛇蛇蝎蝎的，反而用力过猛，听我的！何况也误不了事儿，等你学完，巡视组才能到，到时候咱们一起会会他们！”李晏清显得很淡然。 梁江涛点点头。 省委党校处级培训班的履历对一名干部还是很有价值的，尤其是在提拔的时候，是妥妥的加分项。 梁江涛刚提拔了副处，就获得这样的机会，体现了晏清省长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培训班有五十多名学员，是全省范围的处级干部。 除了省直机关的处长、副处长，还有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副县长。 一周的短期培训，学到什么东西反而成了次要的，结识很多人脉却是实打实的。 梁江涛虽然年轻，又是刚提拔的副处级，但由于职务太过于特殊，很多人立马认出来他是晏清省长的秘书，纷纷过来跟他结识。 一口一个领导，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导啊，以后得去我们那儿指导工作！多关心关心我们基层！”一名县长说。 “我们的工业园区可是跟龙武学的，您是我们的老师啊！龙武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一名县委书记道。 “领导，咱们可是老同学，之前在省委组织部的培训班里，您可是大放异彩！”说话的是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副部长。 梁江涛一一笑着应承。 他还看见了周密。 周密以前是他的直接上司，也是他进入体制后的第一个领导，想不到现在竟然成了同学。 “梁处长，祝贺您！”周密的笑容里有太多的感慨。 去年梁江涛只是一个新入职的大学生，以他的学校水平，进省委组织部都很勉强。 自己当时对他还不以为意。 想不到短短一年功夫，就成长为跟他同等的高度。 当然这种同等只是指职务上的。 要论实际的政治地位和以后的发展前景，他这个副处长跟梁江涛这个副处长比，真是拍马难及！ “周处，您还是叫我江涛吧！您的帮助我永远不敢忘！”梁江涛谦虚地说。 周密是个不错的领导，有能力、有水平，不忌贤妒能，给年轻干部机会。 虽然对梁江涛没有太决定性的帮助，但至少为他的成长搭建了舞台，起到了顺水推舟的作用。 梁江涛还是很感激的。 看着梁江涛谦虚的样子，周密也很感动。 怪不得梁江涛能够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凡人。 可能他这辈子做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就是曾经指导过梁江涛…… 众人都推举梁江涛当班长，但梁江涛坚持拒绝了。 最后，一名老资格县委书记当了班长，周密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副处长，地位崇高，当了副班长。 几天的课程过得很快，开班式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崔成玉主持讲话。 之后是授课老师讲课。 都是一些厅级干部或知名教授。 有省委办公厅的、省委组织部的、省委宣传部的、省纪委的、省委政法委的、省委党校的、汉东大学的…… 几天的课程下来，大家都觉得很充实。 又举办了几次集体活动，每天晚上都是自由活动，各种聚会，结识关系。 一周之后，顺利结业。 第六百二十二章 省委宴请巡视组 第一巡视组组长王国祥是前任建设部长，两会后任全国政协专委会主委，已经退居二线。 副组长叶礼真是甘南省常务副省长，目前已任甘南省政协党组副书记，马上也要退居二线。 巡视组的负责人一般都是老干部。 因为不在前台一线，所以更能放开手脚，无所忌惮。 其他人员共有三十多人，都是从各部委和地方抽调来的。 主要集中在纪委系统和公检法司等政法机关。 巡视组设一名总联络人，是中y巡视办的一名在任局长，叫任雨润。 中y巡视办是中j委的机构，部级架构，主要负责巡视事宜。 由巡视办的局长担任总联络人，足见对汉东的重视。 巡视组下设五个小组，分别是综合协调组、线索受理组、案件查办组、巡视保障组、文字材料组。 分别由五名局级干部担任组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线索受理组和案件查办组。 这两个负责具体的案件，最能决定巡视结果走向。 线索受理组组长是周红兵，是来自最高人民法院政治部的副局长。 案件查办组组长是中j委纪检监察室的一名副局长。 剩下的人有处级，有科级，来自于十几个部委和地方。 省委常委、秘书长韩英杰和省政府秘书长江明远代表省委省政府到机场接机。 几辆汉O牌照的考斯特直接驶向南湖宾馆。 中央巡视组的同志就住在南湖宾馆。 居住、办公一体化。 不过是在南湖宾馆深处的封闭区域，不对外开放的一个大院，里面层峦叠翠，曲径通幽，坐落着一幢幢白色小别墅。 区域门口站着汉东省警卫局的便衣武警，显示此处无比机要庄严。 传言，这些小别墅很有历史，曾经的修建者还因此受了大大的处分。 当日，樊建川和李晏清在南湖宾馆设宴，宴请中央巡视组同志。 组长王国祥虽然已退居二线，但他此时代表中央，地位崇高。 何况又是巡视，算是对汉东省做一次政治体检，兹事体大，必须高度重视。 晚宴在南湖宾馆最大的厅里摆了两桌，一桌坐着汉东省相关省领导，坐陪巡视组正厅级以上领导。 桌上食物精美，但食材都不甚高档，唯一一例高档菜色是葱烧海参，毕竟是地方名菜。 没有上酒，只是清茶和果汁。 果汁是贵州省产的高档刺梨汁，对身体特别好。 毕竟是接待中央巡视组，得拿捏好火候，绝对不能铺张浪费。 穿着旗袍的年轻貌美服务员如蝴蝶般穿梭，端着汤汤水水。 场面上以茶代酒、觥筹交错，几位大领导脸上笑呵呵，互相问候寒暄，但言语之中都彼此试探，不敢丝毫逾矩。 同为高干多年，樊建川、李晏清及王国祥、叶礼真虽然算不上多熟，但也不怎么陌生。 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但也没有明显的矛盾。 在人员安排上，有关部门显然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官场上的一些人事安排，以及当前的国际局势。 “晏清同志，这次巡视耽误你去国家发改委了，给你添麻烦了！你心里可不要怪我们啊！”王国祥打着哈哈。 “国祥同志这话言重了，国家发改委的工作重要，汉东省的工作同样重要，我现在还兼着汉东省长，必须要负起责任！巡视组不是来给我们挑毛病的，而是帮我们改进工作，这一点我们有清醒的认识，也跟建川同志早就达成了共识！”李晏清笑着说。 “说的对，新一届的中央巡视是党和政府的大事，这次把汉东列为第一批，体现了中央对汉东的关爱，也是一种信任！我们深感肩上责任重大！国祥组长请放心，汉东一定做出个样子来！反过来说，这也是给我和晏清作政治上的背书，我们双手欢迎还来不及呢！”樊建川道。 “建川书记和晏清省长能这么想，那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哈哈哈！”叶礼真道。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野田道：“国祥组长，我们省里一定服从安排，全力做好服务保障！” 中央巡视组虽然是在巡视汉东，但形式上对汉东省委省政府还是高度信任的，汉东省也会拨出一些工作人员配合做一些工作。 主要是举报材料的受理、整理等一些基础性、辅助性的工作。 巡视组期间，举报信可能就要收上万封，光靠中央巡视组这几十个人，没办法完成那么大量的工作。 不过这项任务交给了省委政法委，而没有交给省纪委，这是中央巡视组的特意要求的。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刘尚山对此笑而不语。 任雨润在一旁没有说话，眼睛里闪烁出几缕光芒。 周红兵面露微笑，静静观察着场中的众人。 樊建川和李晏清都知道，巡视这件事，王国祥和叶礼真都是庙里的菩萨。 他们虽然是正副组长，但都已经是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只是挂个名而已。 巡视组里真正当家的，是总联络人任雨润。 他是中j委、中y巡视办的局长，直接由他向有关领导汇报对接。 中y巡视办的新主任，正是周老的阵营！ 这次第一巡视组到汉东来，背后的缘由早已不是秘密。 当然，还有周红兵跟着。 这也是一种“练兵”，镀金。 如果这次真的钓到什么“大鱼”，对周红兵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政绩。 一石二鸟。 李晏清还多想了一层，有些事表面上是针对他，甚至还可能另有目的，针对更大的目的！ 那就是梁江涛！ 以梁江涛现在的身份，以后的路必然会面临很多刀光剑雨…… 潜龙勿用…… 他作为梁江涛的直接领导，也是他的领路人，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同时让他得到应有的成长！ 做到这一点，就算不辜负林老、梁老了。 最近李晏清想了很多，明白了自己的角色变化。 他是一个老师啊！ 一定要承担好这个角色。 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另一桌是汉东省委秘书长韩英杰主陪，省政府秘书长江明远、省委书记秘书胡文明、李晏清的的秘书梁江涛作陪，陪中央巡视组一众处科级干部。 “梁秘书，您很年轻啊！真是年少有为！”一名中j委的年轻干部笑着说，显得对梁江涛很有兴趣。 他叫杜峰，是一名副处长，在线索受理组，是周红兵的直接下属。 梁江涛笑着说：“杜处长言重了，在此期间还请您多多指导，帮助我们做好政治体检。” 梁江涛心里对杜锋有所防范，毕竟还摸不清他的意图。 “好说，好说！”杜锋笑得很灿烂。 第六百二十三章 目标指向姜万军和杨万年！ 晚宴持续的时间很短，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席散，周红兵主动过来跟梁江涛握手：“兄弟，这次哥哥可是来叨扰你了！” 笑容显得无比热情。 “三哥，你说这话可外道了，咱们兄弟之间谁跟谁？我可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梁江涛笑着说，也很真诚。 这让周围的人都很震惊。 尤其是汉东的同志们。 都说梁秘书交友广泛，路子很野，果不其然，连京城最高法的局长都跟他那么熟 而且听说周局长来头很大…… 巡视组连夜召开了会议，布置后续工作。 “省长，根据消息，他们这次是带着线索来的，而且很有可能目标指向万军市长和万年书记！” 江州市委书记姜万军和江安市委书记杨万年，都是晏清省长阵营里的嫡系，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果想对晏清省长下手的话，当然要把重点放在他们两个身上，这也是应有之义。 在很多人看来，江州目前正大搞城市建设，投资何止亿万？ 姜万军手里每天都是金山银山的过，在外人看来很容易有问题。 他又是刚刚在李晏清的力荐下担此重任，一旦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剩下的绝对无往而不利！ 还有杨万年，已经担任了多年的市委书记，也肯定干净不了。 “嗯，他们肯定会这么搞！不过还是那句话，随他去吧！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李晏清似乎成竹在胸。 梁江涛欲言又止。 他不是不相信晏清省长，也不是不相信姜万军和杨万年，只是不相信周红兵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 …… “书记，任雨润局长过来了。” “请他进来！”樊建川道。 “书记，京城一别，已是三载，您别来无恙吧？！” “你这个小任，还好意思说，杀到我汉东来了！我可提前说好，你们可不能捣乱啊！”樊建川笑着跟任雨润握手。 “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来是给您送一个大礼……” 任雨润露出笑容。 这份大礼，他不相信樊建川会不心动。 …… 令梁江涛意外的是，杜峰连夜找到了他。 这个行为很可疑。 虽然不知道杜峰的真实意图，但肯定要见一见他，听听他怎么说。 “梁秘书，长话短说，要小心任和周，他们掌握了关键线索！” 杜峰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他掌握的很多信息。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这些信息都很关键。 可是杜峰为什么要告诉他？ 看出了梁江涛的疑惑，杜峰笑了笑，道：“我也是汉东人，东州的，我表哥开了个工程公司，有些事情以后还望关照一下！” 梁江涛恍然。 既然他有所求，那就可以先信任。 这些信息梁江涛其实是不相信的，他认为万军市长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是真的话，提前掌握，作出应对，就能尽最大可能掌握主动权…… …… 巡视组的工作紧锣密鼓，很快收集了大量的线索和举报材料。 很多都指向了江州市和江安市。 举报称，江州市政工程公司和城市投资公司，在承揽绕城高速等项目中，存在巨额行贿问题。 江安市会展中心建设中，也存在大量的经济问题。 巡视组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展开调查。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这些和杜峰说的是一样的，可见他是真心投靠。 这些话当天晚上他也给晏清省长报告了，但省长好像并没有做出有效应对…… 很明显，江州市和江安市只是幌子，真正的意图是隔山打牛。 …… “老任，前期工作做得很不错，没有打草惊蛇！”周红兵说。 “周少缪赞了，我是三十年的老纪委，我办事儿你放心！”任雨润道。 虽然任雨润是周红兵的上级，但他对周红兵很恭敬，近乎有些卑微。 “只要稳住了樊建川，让他保持中立，这件事就稳了。”周红兵道。 “第一天我就找樊建川谈了，他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继续放任李晏清做大，他们之间早晚会成为激烈的竞争对手！这是绕不开的一个点！”任雨润道。 “不错，到了这个级别，心思都很剔透，响鼓不用重锤！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定不能让李晏清脱身！还有梁江涛，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凭什么……雨润，咱们再接再厉，把这件事情给办到底！”周红兵咬着牙道。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弹钢琴的美妙背影，心思一动。 但是为了前途大业，这又算得了什么？ “好！”任雨润两眼放光。 如果立下这件大功，他的副部级指日可待！ …… 案件查办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巡视组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江州和江安两件案子上。 但很快遇到了阻碍。 所有的线索，到达一个阶段后，基本上全被查否了！ 非常奇怪！ 为什么？ 周红兵和任雨润惊呆了！ 任雨润在纪委工作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原本十拿九稳的案子，竟然查否了！ 只有一种可能性，线索是虚假的。 但怎么怎么可能？ 正在他们疑惑间，巡视组突然又收到了省纪委转来的大量线索！ 都是举报汉东有关政法机关领导干部的，有地市级公安局长、中院院长，还有一个涉及省高院副院长！ 很多线索都有明确的指向性，甚至还有初步证据。 由省纪委书记直接转给巡视组组长副组长。 王国祥和叶礼真眼见这些线索，当即批示，严查！ 他们毕竟是组长、副组长，要负起政治责任，没有见了明确线索不查的道理。 巡视组的力量被迫转移！ 任雨润和周红兵也掌控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政法机关的领导落马！ 好些都是周家的边缘角色！ 周红兵的脸色铁青！ 第六百二十四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省长，怎么会这样？局势竟有如此大的反转？”梁江涛兴奋地问。 局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让他万万没想到。 任雨润和周红兵这次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何等吃瘪的表情。 要说这背后没有晏清省长的操盘，打死他都不信。 姜还是老的辣啊！ “小梁，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稍安勿躁，他们两个只是跳梁小丑而已，根本不值得费心。”李晏清笑着说。 原来，之前任雨润他们掌握的线索都是李晏清让人故意放出去的，将计就计，诱其深入。 他们果然天真的上了钩，被误导得很彻底。 同时，李晏清安排省纪委行动，重点盯住违法乱纪的政法干部。 他们本来问题就很大，而且有好多已经提前掌握的线索。 一切手到擒来。 当周红兵他们警醒时，一切为时已晚。 只能吞下苦果！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然，能做到这样，跟李晏清、姜万军、杨万年他们自身很硬分不开，清正廉洁，才能抵挡得住细查！ “樊书记那里？”梁江涛试探着问。 “是啊，这件事情之所以如此顺利，跟老樊对我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我俩虽然之前政见有所分歧，但没有根本性矛盾。而且他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是不屑于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李晏清道。 其实从新型疾病防控这件事上，两人找到了很多共同点。 已经从一开始的防备、对立，变得惺惺相惜。 …… 京城，周家书房。 “爷爷，想不到李晏清如此老奸巨猾，咱们上了那么多手段，连他手下两个爪牙都没拔掉！”周红兵恨恨地说。 周老眼神闪烁道：“我原本就说，想要用这种方式搞掉李晏清，根本不可能！这次是你立功心切，我也想让你吃一堑长一智，就没有阻拦。你还是得好好反思反思。” “爷爷，我也是想给周家立功！只是没想到，李晏清会玩儿这种诡计。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哼！”周红兵皱着眉头道。 “常言道，兵不厌诈！何况人家做的事儿跟你毫无不同。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红兵一时语塞。 “这件事成败倒在其次，关键是要复盘，想清楚茅窍在哪里，下次才能有所进步！像你这样只管埋头拉车，不懂抬头看路，早晚有踩坑翻车的那一天！”周老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周红兵是他最溺爱的孙子。 他子息众多，但大都不争气，唯一有希望的，恐怕只剩一个周红兵了。 “爷爷，我这次只是马失前蹄，对困难预估不足，下次注意就好了，不需要如此气馁。”周红兵显得有些不服气。 他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在京城三代中名声也响亮，从来自视甚高，以扛鼎自居！ 周老摇了摇头道：“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单看一个梁江涛，比你小那么多岁，级别也远不如你，办事儿却比你沉稳许多！” “无非是一个小小的处级而已！”周红兵一听梁江涛就烦。 “小小的处级？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什么级别？又做出了什么政绩？现在你是局级，但这里边有多少周家的面子？这些不搞清楚，早晚有吃亏的那一天！” 周老一看孙子自大骄傲，声音提高了几分，十分不悦。 俗话说，骄兵必败，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周红兵一看爷爷不高兴，接下来的话忍住没敢再说。 “还有，你要仔细检视一下你用的人，把你卖了还不知情！”周老继续道。 “什么？”周红兵大惊失色。 “那个叫杜峰的，你们白天做什么，晚上他就跟梁江涛说什么，一举一动人家洞若观火，你说，这场仗你们怎么赢？” “这个畜生，我被他害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吃里扒外？”周红兵气得满脸通红！ “这不是你怎么对他的问题！这考验你的御下之术，他忠不忠诚，要看背叛的代价和收益！这几年他没事就往澳门跑，输了好几百万！主要是靠他表哥的工程输血。抓住这次去汉东的机会，就把你卖了！” “还有，是一个杜峰的问题吗？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想搞李晏清！李晏清是在水里火里挣出来的，狂风暴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以后不要再丢人了！你的道行还浅着呢！”周老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 周红兵是在学他，走机谋诡诈的路线！ 但形似神不似，昏招频出，再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的！ “李晏清真是老谋深算！我现在挑他做对手，的确还不够格！而且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的樊建川！这么好的机会交给樊建川，他竟然不要！站在李晏清那一边！真是匪夷所思。”到现在周红兵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要小瞧你的对手！尤其是部级领导！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你看透深浅，供你驱使的！”周老摇摇头。 “还有，你要注意你个人作风问题！那些女明星，适可而止吧！宝剑是天下的权柄，女人是男人的玩物！可惜，有宝剑的英雄往往都死在女人手里！”周老皱着眉头继续道。 周红兵听了这话，满脸通红。 “是……爷爷，我知道了。” 他平生最爱红粉罗帐，自诩为风流，交际面也宽，那些女明星都是主动投怀送抱，本以为无伤大雅，却没想到被爷爷点了出来。 不过那些女明星也真是够味儿。 外表无比端庄，凛然不可侵犯，但私底下却是无比风骚荡妇，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红兵啊，咱们周家现在就你争气，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这也是家族的重担！如果你不能尽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我如何能放心把周家交给你？” 原本，他的二儿子十分出色，在二代里面也很有名气，甚至在林家长子林行俭之前，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少将。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提了…… 周红兵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第六百二十五章 正式进京 “老爷子，陈恩义来了，在花园里等着。”秘书进来道。 “让他进来。”周老看教育孙子差不多了，挥手道。 “陈恩义？那个假干部？”周红兵挑起了一根眉毛。 陈恩义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本来是个乡镇老板，头脑灵活，抓住时机，赚了很多钱，成了当地人尽皆知的首富。 一把年纪了，却对当官有很强的执念。 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竟然把自己搞成了国家干部。 而且从乡镇科技副乡长一步步升迁，竟然升到了局级，还有想法继续往上走，真是个匪夷所思。 这种怪事儿，连见过不知道多少场面的周红兵都不可思议。 还能这样玩儿？ “陈恩义不是一般角色，这样的人留着，关键时刻有大用！”周老道。 …… 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取消对京城旅游警告，宣告新型疾病防控取得胜利！ 举国欢庆！ 这体现了华夏民族的坚强与坚韧，也优化了华夏卫生防控体系。 李晏清辞去了汉东省长。 虽然他任汉东省长的时间很短，但着实做了很多事。 老百姓目前的切身感受还不明显，但官员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在省委礼堂召开局级干部大会，省委书记樊建川对李晏清的工作做出了高度评价。 李晏清告别讲话中，动情地回忆了他在汉东工作的这几年，以及对于汉东未来发展的期许。 “在汉东的工作经历是我一生中的宝贵财富，做了一些事情，但还远远不够，也许有一些成绩，但遗憾同样不少！希望同志们继续努力，赓续奋斗，实现我们未尽的愿景！” “建川同志刚才说，汉东八千万百姓不会忘记我的功劳，这句话我万万不敢当！” “在以后的工作中，我的心始终跟汉东连接在一起！” “知我者，其惟春秋乎？” “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李晏清说完，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很多干部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有很多名字，时间不会磨灭，历史会永远记得！ 樊建川亲自率领省委班子送到机场，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 李晏清摆着手：“到京城去，到国家发改委去！” 身边只有梁江涛默默跟着，感慨万千。 今天开始，他将追随着晏清部长，正式离开汉东，走向京城。 汉东，他生于斯，长于斯，前世更是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 想不到如今却要彻底挥手告别！ 今后，他将是一名中央部委的干部。 未来肯定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取得更大的进步，接受更大的挑战，以及迎接更猛烈狂风暴雨的洗礼！ 飞机上，依然是汉东航空那名熟悉的空姐。 “梁先生，首长是要离开了吗？”空姐问道。 为提升服务品质，除非特别要求保密，机组手里都有要员名单，他看到了李晏清的职务变为了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 “是啊，感谢你的热情周到服务。”梁江涛笑着说。 这个小空乘服务还是很到位的，而且看起来很善良。 “啊，那以后是不是就很难见面了？”空姐的话语里有一丝不舍。 “有机会总会见到，祝你工作顺利！”梁江涛道。 “谢谢梁先生，不，领导！” 按照一般的接待礼仪要求，她们是要称呼领导的。 但每次他看见梁江涛这张年轻英俊的脸，总是觉得叫领导太出戏，于是称呼他为梁先生。 这次最后的服务，就让一切正规起来吧。 梁江涛笑笑。 飞机稳稳落在了京城国际机场。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 乘务小玉接到通知，乘务部经理找她。 她忐忑地来到经理办公室。 经理热情地招呼她，道：“小玉，最近飞得不错，有重要领导表扬了你，从下周起，你升为见习乘务长。” 小玉又惊又喜，她想到了梁秘书。 梁秘书的一句表扬，让她至少节省了两年时间…… 谢谢你！ …… 晏清部长的住房分配在海淀区万忠路xx号，由中直机关管理局统一安排。 是一套联排别墅。 由于晏清部长是正部长级干部，住房标准是不低于二百二十平方米，这套别墅实际面积达到了三百平方米。 还配备一个司机，一个保姆。 在京城已经是很不错了，但跟在地方却是远远没法比。 比如，警卫员没有了，保健医生也并不是固定的。 当然宴清部长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明玉已经提前转学到京城了，到了史家学校。 按理说，这件事情也是中直机关管理局负责安排落实。 部长的亲属入学，绝对是一路大开绿灯的事，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 国家发改委坐落于西城区，晏清部长在京城没有房产（之前在京工作分到的房产是司局长周转房，调任汉东后已经退回），部长及家人的户籍均可落在单位，所以明玉的学校原则上要在西城上。 本来这是大好事，西城是京城教育高地。 最牛的小学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 什么实验二小、育民小学、三里河三小…… 但这里边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明玉住哪里？ 本来晏清主任想让明玉跟他一起住，跟在汉东时一样，但林家却想让明玉住在林家。 林家自林老以降，都万分喜爱明玉，早已经把明玉当成了他们的家人。 现在明玉来到了京城，自然要好好疼爱一番。 何况李晏清孤身一人，工作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明玉。 明玉也十分喜欢林家的大娘、姑姑、姐姐。 如此一拍即合，决定让明玉住在林家。 这样李晏清也可以经常到林家，看望林老和孙女，一举两得。 林家位于东城，明玉上学的问题，就没通过中直机关管理局，而是直接安排进了史家学校。 这是东城最好的几所小学之一，培养出了无数名人。 在全京城也是顶尖的。 按理说，上小学这种的事儿，是京城家庭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往往都是举全家之力提前好几年安排，为的是能上一个不错的小学。 因为小学是义务教育，没有办法考试，只能拼爹了！ 竞争太激烈了！ 所以往往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无论对于林家还是李家，这件事都是小菜一碟，全京城的学校随他们挑。 梁江涛暗自窃喜，这样一来他来林家的机会也就更多了，能够跟林暮雪一解相思之苦。 国家发改委机关服务中心也不敢怠慢，给他这个大秘安排了周转房，是个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居，就在木樨地附近，离国家发改委很近，步行十几分钟。 梁江涛也没推辞，如果他住在爷爷家，或者自己的房子里，稍微有些远。 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居，已经是司局级的待遇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新职务 梁江涛的三居是老房子，公摊很小，但装修也略显老旧，好在家具齐全，直接拎包入住，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林慕雪帮他收拾房间，添置了一些新的生活用品。 两人今后将在这里经常见面，做些小情侣应该做的事情。 有时间的时候开火做饭，很有生活气息。 高考已经结束了。 梁江海考得很不错，算上加分，总分630多，基本上除了京大、水木，京城的名校和专业可以随便挑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年高考发生了震惊全国的高考试卷被窃案。 有一名考生潜入试卷存放场所，偷了试题，被前来检查的公安机关发现。 于是在高考前夕紧急替换了堪称地狱难度的备用卷。 尤其是数学，全是超纲题。 很多考生考完出来就崩溃大哭。 最终，这名考生因盗窃国家秘密罪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前途尽毁，令人唏嘘。 不过，京城是自主出题，自然不受这一事件影响。 梁江海的成绩出来后，全家都非常高兴。 踩在哥哥梁江涛的肩膀上，梁江海达到了一个全家都没有办法想象的高度。 京城理工大学啊，在九八五里也是拔尖的，这在宁水县城，一年也考不上几个。 梁江海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这一切太玄幻了。 一年前，他的目标只是上本科而已。 就是这个目标也得需要刻苦努力。 期间他还堕落于网吧。 一度有可能面临落榜的悲惨命运。 哥哥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只手把他挽救了，送到了京城名校上高中，还能在京城参加高考！ 哥哥是他生命中的白衣骑士！ 这比小说里写的还精彩。 知道成绩的当晚，激动的梁江海朝着梁江涛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头！ 哥哥对他形同再造，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感激的心情。 梁江涛赶忙把他扶起来。 一家人这样就见外了。 爷爷和爸妈也都很高兴。 毕竟梁家又一个子孙成才了，梁家的兴盛可以预期。 梁江海是梁江涛的天生羽翼，可为他擎天保驾。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梁江涛帮他报了京城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 梁江海很高兴，这是他喜欢的专业。 其实前几年计算机专业一直很火爆，分数也很高。 但这几年随着互联网泡沫发生，这个专业也遭遇了寒冬，成了人人不温不火的专业。 可是梁江涛跟他说不用管，报就行，过不了几年，计算机就会重回火热，而且会比以前更热，未来是一片蓝海。 梁江海对梁江涛自然是言听计从，径直报了。 妹妹梁珊中考成绩也很好。 本来她想报华夏音乐学院附中。 但在梁江涛的建议下，还是报了人大附中。 这可是京城最好的高中，不，全国最好的高中！ 其实没有必要专门走艺术生的路线。 只要音乐上确实有料，以后有的是机会。 再过两年，超级女声就会火爆全国，被称为选秀元年。 到时候，只要是有水平，还怕没有舞台吗？ 在梁江涛的建议下，梁珊已经学会了谱曲，经常尝试着原创歌曲，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也是巨大的进步了。 梁江涛有时间就把后世经典流行歌曲的旋律唱出来给梁珊听，希望给她启发。 让梁珊大为受益，音乐视野领先了好多年…… 梁江涛回到北京后，一家人团聚的时间更多了，其乐融融。 梁老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 这是天伦之乐带给他的。 让梁云非常欣慰。 梁云跟梁江涛说，好多年没有见到老爷子这个样子了。 …… 发改委的主任是由上级领导兼任的，所以秘书的编制在国办，并没有在国家发改委任职。 平时大领导也不在这边办公。 所以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李晏清决定，少数他决定不了的再去请示。 所以事实上李晏清算是国家发改委的一把手。 上任第一天，李晏清就带着梁江涛来到海里，拜会国家发改委主任，也是大领导，聆听指示。 大领导也是在经济一线多年的领导干部，干过多个部委的部长，是华夏举足轻重的人物。 梁江涛没有进去，在大领导秘书的房间里等待。 秘书四十多岁的样子，已经是局级，显得非常随和。 聆听完指示，李晏清回到委里，马上召开会议。 国家发改委位于西城区西三里河月坛南街38号大院，是座以青灰色格调为主的苏式综合性建筑大楼，由南北主楼、东配楼、西配楼、中配楼组成。 建筑无比雄伟，同时显示出深厚的底蕴。 国家发改委的前身是国家计委，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共和国的经济核心。 当时国家计委一把手职务为主席，由此可见一斑。 后来改为国家发计委，到今天的国家发改委，名称的变化体现了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 如今，国家发改委依然是国务院部委里权力最大的一个，也是权力密度最高的一个。 只要和经济有关，无论是宏观政策还是具体审批，都绕不开它。 是地方乃至兄弟部委最想要“攻克”的一个部委。 风风雨雨半个世纪，这个大院里面有了太多的传奇和故事，记录见证了无数大事…… 李晏清来到办公室，立刻召开党组会议，跟各位副主任算是正式见了面。 八名副主任大部分都是正部长级，由此可见国家发改委的重要地位。 还有两名国家局局长，分别是国家粮食局和国家烟草管理局，都是副部级。 这些领导里有的资历比李晏清低，但也有比李晏清高的。 看见李晏清高坐主位，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领导班子里除了主任、副主任，还有秘书长和副秘书长。 秘书长和副秘书长配合委主任工作，联系相关司局。 但他们自身并不是部级领导，而是中管正局。 整个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全都是重大决策。 最重要的是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明年的国民经济发展报告。 现在已经接近年中，要开始布置准备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重大项目的审批。 金额超过一定的标准，就要上党组会。 不过这个一般都同意，充分尊重各业务司局的意见。 饶是如此，会议的议程依旧很紧张。 因为国家发改委管的事儿实在太多了。 全国上下，方方面面，涉及到巨额金钱。 中央财政大部分钱都是国家发改委审批出去的。 资金跟着项目走，有了项目，才能有资金。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财政部更像是发改委的出纳机关…… 第六百二十七章 国家发改委办公厅主任 梁江涛照例列席党组会，调到国家发改委后，他的职务是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括号主持工作。 委主任办公室是办公厅乃至国家发改委最重要的一个处室，直接服务于领导。 委主任办公室相当于省里的秘书处，不过省里是好几个秘书处，而委主任办公室就一个，所以职能更多，也更重要。 委主任办公室主任一般高配副厅。 不过前任委主任办公室主任是前任一把手的心腹，随着前任一把手调走了，目前主任的位置空缺。 按理这个位置，由一把手的秘书担任。 但新一届一把手是由上级领导兼任，他的秘书自然不会任这个职务。 所以依次论推，可由常务副主任的秘书担任。 但梁江涛资历不够，所以只能任副主任，括号主持工作。 …… 其他几个委领导的秘书有的编制在委主任办公室，有任副主任的，有任正处级秘书、副处级秘书的。 还有一些委领导的秘书编制，放在在业务司局，直接任处长、副处长。 这些编制在业务司局的，名义上并不是领导的秘书，只是做秘书的工作。 这样的好处是没有中断业务工作，对以后的发展也有帮助。 甚至有的司局领导岗位一旦空出来，也可以优先补上去。 当然，这全看个人选择。 委主任办公室里除了几个领导的秘书，还有十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干将。 开完党组会，梁江涛把晏清部长送回办公室，然后敲响了办公厅主任的门。 梁江涛虽然之前早就跟着晏清部长来到了国家发改委。 但由于没有正式调过来，也没有正式职务，所以一直没有来办公厅正式报到。 此时当然要先向办公厅主任毛文钧汇报，聆听指示。 毛文钧今年五十二岁，在办公厅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四年了。 他很早就进了入了国家计委，后来到国家经委，再后来调到物资储备公司，后来又回到了国家发计委，经济岗位的经历特别丰富。 深得前任一把手的爱重，放到办公厅主任岗位上。 一个办公厅，一个人事部门，是一个单位最重要的两个综合部门。 按理说毛文钧是前任一把手一手提拔起来的，又在这么关键的岗位上，提拔副部级应该是顺理成章。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任一把手没有给他解决，留了下来。 梁江涛来到毛文钧办公室，毛文钧赶忙站了起来，亲手给梁江涛泡茶。 “毛主任，您不用忙，我就坐一会儿！” “你梁大秘书来我这里，我怎么敢怠慢啊？”毛文钧开着玩笑道，显得很热情，也跟梁江涛熟络。 作为毛文钧这样的人物，对情势一清二楚，知道梁江涛作为李晏清的秘书，实际的政治地位比他这个办公厅主任还要重。 而且他作为前朝重臣，是不可能继续在这么关键的岗位上任职的。 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按照惯例，他这个位置很容易解决副部，至少安到哪个省当个副省长，简直小菜一碟。 地方上也乐意接收。 毕竟国家发改委的司局长还是很受欢迎的，对地方经济工作有明显的指导和帮助作用 但前任领导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连他自己都没有解决好，没有更进一步，自然也没办法把毛文钧安排妥当。 毛文钧的想法是看能不能到哪个重要司局当一把手，手里掌握实权，也算是不错的安排了。 “主任，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我可是您手下的兵，来了发改委，两眼一抹黑，以后还得多提点着我，不然给领导服务不好，您脸上也跟着没光儿不是？” “你是领导的大秘，又一直跟着他，这些对你不是小菜一碟？有时间还得帮我向领导美言几句。我在办公厅位置上也好几年了，如果能到业务司局逛一圈，也挺好的。”毛文钧不真不假地说。 “我一定跟晏清部长报告，以您的能力和资历，肯定有很好的安排。”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梁江涛就告辞出来。 然后来到了委主任办公室。 正在办公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热情地跟梁江涛打招呼。 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领导并不陌生，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屡次跟他打交道。 “欢迎梁主任！” “大家不用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并肩奋战的同事了。我算是新来的，还请大家多多帮助，同时，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做的，也请提出来，千万不要客气！”梁江涛也笑着回应。 这些人都是国家发改委的精英，虽然对梁江涛很客气，但并没有那种谄媚和讨好，而是体现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梁江涛更喜欢这种感觉，平等独立的人格非常重要。 有两名同志给他的印象最深。 一个叫严宽，三十五岁，职务是副处长，是唯一一个在处里工作的副处长（剩下的两名副处长，包括梁江涛都给领导当秘书，基本上只是挂名而已），算是在处里主持日常工作。 只见他身材干瘦，双目有神，显得非常精干。 “梁处长，您可是我们的领头羊，您来了，我们就有方向了！”严宽笑着说。 “别，严处长，你们之前该怎么工作以后还是怎么工作，不要受我的影响，我们共同努力，把领导服务保障好！”梁江涛道。 他可没有时间领导这一摊子人。 “成，我不会轻易耽误您的时间，有大事再向您报告！”严宽道。 梁江涛点点头。 严宽肯定错不了。 还有一个女同志，叫焦兰，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丰腴，颇有点儿高冷御姐范，主任科员。 梁江涛之所以对她有印象，不是看她容貌出色，而是因为她似乎对自己很不感冒，有时候眼神之中还会闪现出一丝不屑。 他翻过焦兰的资料，是京大的本科、硕士，社科院的经济学博士，毕业后进入了发改委下属的宏观经济研究院，后来经院领导推荐，进入了委主任办公室。 显然，是个极为优秀的女性。 第六百二十八章 食堂碰见林文成 中午陪着宴清部长到国家发改委食堂吃饭。 宴清部长有部长包厢，吃专门的小灶。 梁江涛在外面大厅吃饭。 在省里的时候，省领导秘书一般陪着领导在包间吃，但来了国家发改委，梁江涛特意打听了，得知委领导秘书一般在外面大厅吃。 梁江涛当然入乡随俗，不搞什么特殊化。 好在外面的大厅很大，大家吃饭的时间也比较松散，不显拥挤。 都是自助餐。 梁江涛看了一下，饭食非常丰盛，虽然没有什么名贵食材，但有鸡有鸭、有鱼有虾，做得非常地道、可口。 食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天三餐供应，晚上还有宵夜。 早上吃饭刷卡两毛，中午吃饭刷卡五毛，晚上和宵夜免费。 饭卡每个月都有固定餐补，不用干部自己花钱充卡，还可以在食堂购买熟食等外卖，算是个不错的福利。 作为国家发改委的干部，工作重要，忙碌，加班加点是常态，享受这种福利待遇，是应有之义，外界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群众有意见的是大吃大喝，铺张浪费。 不过，由于国家发改委权力太过于巨大，所以过来跑关系、要项目的人太多，这个时代又远不如后世管理严格，所以出去吃请的现象还是比较普遍的。 梁江涛估计食堂吃饭人少，有个重要原因是不少人都去外面吃了....... 附近的高档酒店、餐厅林立，天天爆满....... 吃饭的时候遇见了三哥林文成，于是端着餐盘坐了过去。 “三哥。”梁江涛打了个招呼。 “吆，领导来了？”林文成开玩笑道。 他现在正式被任命为交通运输司铁路处处长了，也算是新官上任，意气风发。 在国家发改委，处长权力就已经很大了。 有一些掌握审批重权的核心要害处长，坊间传言给一个部长都不换，当然，这是玩笑话。 铁路处虽然也很重要，但审批的能动权并不多，因为对口的铁道部同样强势。 所以铁路处的实际权力要远远小于于明的民航处。 还有能源局，也是权力密度最大的几个司局之一，后世独立出去，成为了副部级的国家局，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属于国家发改委的内设机构。 尤其是能源局的煤炭处，在未来十几年煤炭狂飙突进的时代更是炙手可热，权势滔天。 有一任处长，后来当了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长，后世被查，被称为亿元贪官。 他专门买了一幢大房子放赃款，超过3亿现金，办案人员为了清点数目，光印钞机就烧坏了三台，堪称触目惊心。 还有价格司，单说一个医药价格处其中一项权力，就是决定药品能否进入医保！ 这是一项非常硬的权力！ 入不入医保，决定了一款药的生死。 因此，医药价格处就成了各大药厂第一围猎的对象。 要知道，单说国内，现阶段就有五六千家药厂！ 后续还会更多！ 后世有媒体报道揭露，药厂的领导为了跟医药价格处的领导吃一顿饭，需要花费五百万的公关费疏通关系，简直骇人听闻。 当然，林文成并没有去这些炙手可热的处室，凭他的家世背景，想去哪个处还不是随便挑？ 是因为林行俭的指点和安排。 根据他的意见，林家子弟还是不要去风口浪尖、权力太大的地方，而是要踏踏实实做事，不断积累能力水平，进而积聚政治资本，以后才更有后劲。 林文成这个年纪干处长，虽然在林家的家庭背景参照下不算快，但横向比较也不慢，把地基打扎实了，不算坏事。 这也是林老一直倡导的。 月满则亏，不进则退。 林家的子弟如果从政，都不要太快，也不要求快。 扎扎实实，稳扎稳打，就是最好！ 有时候，慢就是快，快就是慢！ “三哥，你这不是寒颤我吗？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梁江涛笑着摇摇头。 “你现在是办公厅的领导，说是我的领导一点儿不为过！要端起架子来啊，哈哈！”林文成道。 其他跟林文成一起坐着的干部都万分惊讶。 这人是谁？ 看样子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林处长怎么叫他领导？ 就算是开玩笑，也有些过分了吧！ “对了，有时间去家里一趟，几天没去，爷爷又念叨你了。”林文成边吃边说。 梁江涛道：“好，我这两天一定过去。” 众人更加大惊失色。 林处长的背景他们一清二楚，可是林家的孙子！ 听他这么说，这个人好像跟林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难道，是林家又一个公子？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林文成略微一笑，介绍道：“各位，这是宴清部长的贴身大秘，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梁江涛！” 大家才都恍然大悟，怪不得。 纷纷自我介绍，想留下些印象。 同时暗自咂舌，梁秘书怎么这么年轻？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位，真是厉害！ 不过，这也没有完全打消刚才的惊讶。 既然他不姓林，自然不会是林家的子孙。 可就算是宴清部长的秘书，也不会跟林家关系那么亲密啊？ 肯定还有其他背景！ 梁江涛快速吃完，跟林文成打了招呼，到部长餐厅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宴清部长也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略微休息，又开始了下午紧张的工作。 梁江涛指挥着委主任办公室的人员，密切配合，虽然很忙碌，但也有条不紊。 在国家发改委，节奏比在省里快了不知道多少。 好多极为重要的事情，领导直接一笔批示就算完了。 比如利用外资司，十亿美元以下的，司里直接就能决定了，根本不用到委这个层面。 要是在省里，像这样等级的事，估计得上好几次省委常委会。 层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而且，宴清部长也没有时间去各司局专门调研，直接上来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了。 这也跟他是国家计委出去的干部有关系，一切轻车熟路，直接省略掉熟悉的过程。 而且，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开会。 中央的会，其他部委的会，几乎都要请国家发改委的领导，一把手是上级领导，那他这个常务副主任就首当其冲！ 梁江涛发现，中央部委的文化也跟下面不同。 如果在省里，新任领导刚刚上任，副职和下面的人，肯定一窝蜂地过来汇报工作，混个脸熟。 但在部委里明显不是这样，没有像下面那样紧贴领导。 都是围绕着工作转，一切工作说话。 也不是所有司局长都对他这个秘书巴结。 回想当时，宴清部长当了汉东省长后，差不多两天时间，汉东省各地市几乎所有一把手都跟他联系了。 但在国家发改委，过了差不多三周，梁江涛才把所有司局长认全。 第六百二十九章 国家发改委的日常 梁江涛抽时间跟于明吃了顿饭，通过他了解一下国家发改委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作为在委里工作多年的处长，于明对这些自然一清二楚。 于明见到梁江涛，万分尊敬。 就算不考虑梁江涛的显赫的家庭背景，光一个常务副主任的秘书，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就值得他好好巴结。 毕竟，虽然他手中的权力很大，但在国家发改委里谁不是呢？ 想要进步，这不是核心竞争力。 关键还是得取得领导同志的赏识！ 梁秘书的位置，太关键了。 几乎所有的处长，肯定都想跟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于明之前就认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能不费心贴上来？ 无论梁江涛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括所有委领导的来路、秘书，跟谁关系好，跟谁有矛盾，在委里的势力范围是什么，有哪些铁杆........ 其中还有很多是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可不敢轻视，毕竟空穴不来风...... 梁江涛对于明提供的信息很满意，让他对国家发改委的情况更加了解。 他知道，无论在什么单位，什么地点，只要有人，就有矛盾，就有斗争，永远不可能避免。 所以必须知己知彼，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消息源和资料库。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为宴清部长分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随着工作不断推进，李晏清基本上已经适应了全部工作，梁江涛对国家发改委也越来越熟悉。 梁江涛发现，在国家发改委做秘书工作并不难。 虽然事情千头万绪，但由于下面的司局能力水平都很高，比省里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领导的工作反而好做，连带着秘书也很省心。 这天，李晏清召开党组会，研究通过国家发改委三号令。 令是指部委发布的部门规章，有广义上的法律效力。 这项工作由价格司负责，已经基本差不多了，上会是最后一道程序，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然后又讨论了其他部委转过来的几个会签文件，有关业务司局已经提出了相关意见。 在国务院系统中，很多事情都是好几个部委负责，一个部委牵头。 而国家发改委，承担牵头单位的角色最多，这样能不忙吗？权力能不大吗？ 很多事情，第一关和最后一关都是它。 它不点头，这件事就无法推进。 最后它不同意，也办不成。 所以，它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太重要了。 有人说，要是哪个部委召开什么会议，只要国家发改委的干部去，哪怕是去一个科员，也得格外隆重，位置不能排低了，颇有点儿见官大一级的感觉。 这里面，有对国家发改委权力的畏惧，又有一种对专业能力的敬重。 都知道只要国家发改委的干部肯定优中选优，又经过无数大事要事的磨砺，能力水平肯定很高。 有一个文件是教育部规划发展司转来的，关于院校合并。 在这个阶段，院校合并是大潮流。 很多省里的强势学校几乎把全省的学校都吸收合并了，以形成规模优势，提升大学排名。 跟横太的发展思路很像。 比较有名的是北吉大学、汉东大学，动辄搞了七八个校区，比所在的城市都大。 这样搞，短期内确实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优势，但从长期看，并不一定是好现象。 好多原本发展势头不错的专业类学校被吸收合并之后，发展的能动性就差了，时间长了反而不好。 教育部规划发展司还有个重要的权力就是大学改名。 不要以为这是个小事情，对学校的影响可谓巨大！ 在华夏，扎扎实实提升自身，远不如起一个响亮的好名字重要！ 好多学校，就是因为改了名字，一下子从冷门变成了热门，分数线暴涨好几十分，抵得上几十年的苦功夫。 这样便宜的买卖，谁不想做？ 还有文件是公安部转来的，关于进京指标，也就是每年的新增京城户口。 这个每年都是浮动的，由国家发改委根据当年的经济发展情况进行总量控制，然后交给公安部门落实。 现在这个阶段，每年的新增指标达到两万多，算是历史上最宽松的阶段。 有的郊区甚至推出了买房投资落户政策，当然，这个政策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宣告结束了，也能侧面说明这个时代落户京城的宽松。 梁江涛也是通过这个方式举家迁往京城。 这绝对是个豪举。 要是错过了政策窗口期，就算花再多的钱，找再多的关系也没用。 问一问那些一线流量明星，也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没有关系，但就是取得不了京城户口，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香港。 之所以现在比较宽松，因为京城城市也处在飞速发展的时期，是个扩容的时代。 过几年后，进京指标开始急剧缩量。 每年才几千个，简直成了金饽饽。 因为华夏太大了，十几亿群众都想来京城，自然要下大力气调控。 如果放松的话，那京城就被挤爆了。 所以，京城户口的取得标准越来越严苛。 这些文件都很快通过了，由相关业务司局负责落实就是了。 业务工作做完后，迎来了一个重要议题，人事安排。 根据一把手对宴清部长的指示，正司局长的调整需要通过他，以下就不需要了。 列席党组会的人事司司长高红星拿出方案汇报，是关于高新技术司副司长的人选。 有两个候选人，一个叫蒋斌，目前任高新技术司新兴产业一处处长，今年35岁，算是委里非常年轻的正处长，又是司里的处长直接提拔副司长，顺理成章。 还有一个叫罗成，目前任研究室调研三处处长，今年42岁，也在处长的岗位上多年，能力水平也不错，而且在研究室辛苦多年，提拔副局也是应有之义。 梁江涛眯起了眼，这两个人选大有文章。 算是宴清部长调任国家发改委以来，遭遇的第一个小小阻力。 第六百三十章 党组会上的人事之争 蒋斌是水木大学本硕毕业，是宴清部长看好的人，当年他进国家发改委，就是宴清部长干司长的时候慧眼识珠，特意招进来的。 而且，蒋斌没有辜负宴清部长的期望，在工作岗位上一直表现得极为出色，做出了突出成绩，很快提拔为副处长、处长，在同岗位一直是最年轻的。 如今他在新技术一处处长上已经干了三年，正好李晏清调任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接续前缘，再加上准备大力发展高新技术，准备提拔他。 罗成则是国家发改委另外一位副主任李长江的人。 李长江是排名仅次于李晏清的副主任，而且是国家发改委老资格的副主任，在国家发改委任职已经几十年。 当年李宴清刚调任国家国家计委当副司长的时候，李长江已经是人事司司长，后来李晏清当了司长，李长江成了秘书长。 所以论资历他妥妥在李晏清之上。 本来这次机构调整，他有意于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而且做了万全准备，没有想到却被李晏清截了胡，一直心有不忿。 这次高新技术司副司长的职务，他执意要帮罗成解决，其实是暗中在跟李晏清较劲。 虽然李晏清是常务副主任，但他也是正部长级副主任，不会轻易服李晏清。 这次人事调整，其实是委里权力比拼的风向标，其他副主任乃至司局长都在盯着看。 李晏清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本来这件事情他已经提前嘱咐了人事司司长高红星，可高红星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完全放在心上，还是把罗成也放在了候选人名单里，这样一来就迫使他要跟李长江在党组会上直接交锋。 可见高红星有自己的想法。 “我个人认为，高新技术司副司长的职务应该在本司局内提，这一块专业性太强，蒋斌同志一直在一线岗位上，情况非常熟悉，所以他更适合这个职务。” 高新技术司的分管副主任率先道。 这件事情李晏清已经跟他沟通过了，从他的角度说，当然愿意从本司提拔，所以他要首先亮明自己的态度。 “蒋斌同志当然合适，但罗成同志也有他的优势，研究室本身就是管宏观政策的，虽然不做具体的业务，但对整体工作上的把控更胜一筹，罗成自身资历也比较老，做处长的时间已经有五年了，反观蒋斌，做处长的时间才有三年，按委里的惯例，还要再多一年，才能考虑提拔副司局长职务。”另外一名副主任紧接着道。 显然，他支持的是李长江。 “这两年研究室搞了关于高新技术发展规划的好几个课题，其中不少都是罗成牵头的，水平很高，我看以他的业务能力担任高技术司副司长职务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有一名副主任说道。 李晏清微微眯起了眼睛。 李长江的支持者显然不少，一上来就跳出来两个。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他担任常务副主任，不是所有人都服气。 毕竟，副主任里有很多正部长级，有的资历比他还老。 而且，他还不是真正的一把手。 其实，当初李晏清要来国家发改委的消息一出来，李长江立刻跟好几个副主任达成了一致。 想要获得自身的独立性，一定不能被李晏清这个常务副主任牵着鼻子走。 所以一开始就要坚持自己独立的立场，这点至关重要。 看来，李长江的动作起了作用。 作为一个单位的领导，最重要的就是人事权。 没有完整的人事权，或在重要人事调整中，无法一锤定音，那就根本无法体现权威性。 如果这次干部调整李晏清不能如愿，那么他这个常务副主任也就有名无实。 挑战来了！ 李长江具有先天的主场优势，人头比李晏清更熟。 而且利用了李晏清资历稍显不够的现状，迎合了其他副主任想要保持自身独立的心理，立给李晏清制造出了麻烦。 李晏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们先放一放，人事司出具更加细致的材料，全面比较两名候选人的优势特点，力求选出最合适的人选！之后再议！” 常务副主任也有先天优势，那就是职务的天然权力，如果强压着，绝对能让蒋斌上位。 但这种方式不能轻易动用，更不能常用。 以势压人，永远是下乘的选择。 李晏清不屑于如此做。 所以他选择先行搁置，这也是会议主持者的权力。 …… “部长，从这次党组会看，李晏清没有传闻的厉害，以后日常的事儿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呢！” 李长江的办公室里，他的秘书邵小军笑着道。 “没那么简单，李晏清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在国家计委里我就知道，日后他一定会前途无量，没想到被他跑到了我前面！”李长江眼神闪烁道。 他改革开放前就在国家计委里工作，干过好几任司长，后来又出去干过国家统计局局长、重要央企的董事长，接着重用为某总局局长，再回到国家发计委任正部长级副主任，履历极为丰富。 这次想要谋求常务副主任的高位，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没有竞争过李晏清，让他甚为遗憾。 其实，他背后的大佬本来想让他到某部任部长，但被他婉拒了，他还是想在国家发改委里等待机会。 “他背后是林老，但您背后同样有大佬，根本不用虚他！” “话虽如此，可他现在毕竟占着常务的名分，处于有利地形，我必须谨小慎微，才能跟他周旋！” “他占据天时，咱们占据地利和人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嗯，要是寻常时候让他也无妨，但委里的大领导早晚会换，不会这么一直由上级领导兼任下去，到时候谁当一把手，可不一定是他这个常务！”李长江道，眼神中透发出光芒。 他所图者大，竟然把目标放在了一把手的位置上。 听老板描绘这么宏伟的蓝图，邵小军也兴奋起来。 第六百三十一章 李晏清的行动 “有张主任和王主任全力支持您，只要一上来压住李晏清，让他施展不开身手，此事大有可为！论资历，论能力，您都在他之上！”邵小军道。 “对了，能源局的事情你再催一下，那几个项目太关键了，不要出问题！”李长江叮嘱道。 能源局是他的分管司局，也是他的心头肉。 之前为什么不去当部长？ 单凭一个能源局，权力恐怕就比很多部委都要大...... “是！” “还有，前任一把手的旧人，你再继续笼络！他们地位尴尬，但势力不小，如果利用好了，也是一大羽翼。”李长江继续部署。 “好的，部长！还有，我听说李晏清的秘书叫梁江涛，好像很活跃，跟交通司的林文成也很熟，林文成是林老的孙子。梁江涛80年的，现在都是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了，这小子不容小觑，我得多注意他。”邵小军想了想道。 李长江道：“对，你盯紧他！这小子毕竟年轻，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李晏清的突破口。但是不能打他的主意，他来头不凡！” 作为正部长级，他当然知道梁江涛的身世。 “哦！”邵小军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放心，等稳定稳定，我一定会尽快帮你解决副厅，你跟着我那么多年，功劳苦劳都不少，我不会亏待你的！”李长江道。 “谢谢部长，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邵小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许诺，大喜道。 当然，他跟领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有没有这个承诺，他都会不遗余力帮领导办事。 如果有一天，领导真成了一把手，那他这个“二号首长”岂不是呼风唤雨？ ....... 人事司长高红星的表现并不让李晏清感到意外。 可见，他这个常务副主任的威信还没有完全树立，换句话说，位置还没有坐稳。 人事司长留有余地，并没有想尽千方百计实现自己的意图。 看来，接下来要有动作了，“攘外必先安内”，要先把委里的事情理顺。 李晏清先去海里，跟一把手大领导作了详细汇报。 然后直奔中Z部，跟常务副同志长谈了一下午。 回来的路上，坐在红旗车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梁江涛知道，关键的两个人事安排已经敲定了。 很快，中Z部考察组来到国家发改委考察。 考察两个干部，首先是办公厅主任毛文钧，拟任中石油党委副书记兼副总经理，其次是人事司长高红星，拟任长江三峡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当前，这两家企业都是正部级，副职都是副部级。 对于国家发改委的司局长来说，都是很好的安排。 国家发改委虽然权力很大，地位很高，但司局也多，大部分司局长最后也无法解决副部，只能在正厅的位置上退休。 能提拔副部，绝对都愿意，权力下降也无所谓。 因为，副部就是高干了，在华夏当上副部，仕途上就再无遗憾！ 反之，就算权力再大，终究有谢幕的一天。 不入副部，终究是凡人一个。 后世有一个贪官曾发出一大感慨：当官要到副部级，死后要入八宝山！ 这句话其实是很多领导干部内心真实想法。 原来，这次李晏清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这两个人调出去，实现了提拔。 这两个人当然喜笑颜开，纷纷到李晏清的办公室感谢。 尤其是毛文钧，本来想着搞一个重要司局长就烧高香了，想不到解决了副部，大大超乎了他的心理预期。 在心里给李晏清竖起了大大的拇指，李部长做事真地道。 高红星也很高兴，虽然国企副职的重要性和权力不如国家发改委人事司长，但人往高处走，毕竟级别上去了，凭借着他的能力和关系，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作为回报，他在高新技术司副司长的人选上完全偏向了蒋斌，考察报告得出了很有倾向性的建议。 至于另一个候选人罗成，扎扎实实挑出了几个不适合担任高新技术司副司长的理由。 这对人事司司长来说就是看家本领。 宛如一个高超的厨师，能按照食客的偏好做出适合他口味的饭菜。 上会后，看着扎实的材料，李长江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无法再反驳，同意了关于蒋斌的任命。 另外，关于办公厅主任和人事司司长的任命，也顺利通过了。 这是经过大领导点头同意的，自然不敢有人提反对意见。 办公厅主任由国办秘书局一名副局长调任，据说是大领导的心腹。 人事司司长由汉东省政府秘书长江明远调任。 办公厅主任和人事司长，两个核心关键岗位，一把手和常务副一人一个瓜分完毕。 对于一把手来说，办公厅主任更为重要。 因为，关于人事问题，他只关注重要正司局长的任命，这一点主要是靠他对党组会的掌控。 考虑到一把手上级领导的身份，根本没人敢挑战他。 就算他常年不在这里，李晏清也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想法。 而人事司长，主要是能对副司长以及处长这一层级施加影响力。 所以，这个位置一把手基本不用考虑。 大方地让给李晏清，帮助他掌控局面。 现在在目前的阶段，李晏清这个常务迅速掌控局面对一把手也是有利的。 因为一把手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必亲躬，为了保证国家发改委高效运转，的确需要李晏清这么一个小核心。 如果形成九龙治水、割据一方的局面，对大局是有害的。 一把手绝对不允许这种局面发生。 当然，也要保持平衡，防止李晏清势力过大。 这些对一把手来说都炉火纯青，不着急。 此外，对于一把手来说，这既是对李晏清的支持，也是一种坐享其成。 毕竟，发改委一下子提拔了两个副部级干部，都是李晏清用自己的政治资源换来的，这可不是小人情。 用李晏清的政治资源，调出去两个不属于自己阵营的实权司局长，然后换一个自己的心腹到办公厅主任的位置上，一把手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件事就顺利敲定了。 李长江看着眼前这个结果，吞咽了一口苦涩的口水。 李晏清，行动太快了！ 而且，能力也好强！ 看来几年省委组织部长不是白干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半导体风波 拉拢一批，分化一级，打击一批。 这是抓权的经典手段。 李晏清经历过这么多领导岗位的磨练，对此早就烂熟于胸。 首先是拉拢。 对一把手示好，取得他的支持，这是一种“向上管理”，此乃天线。 除此之外，还有地线。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想要地位稳固，必须要取得广大“群众”支持。 江明远上任国家发改委人事司司长，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推行竞争上岗。 当然是在李晏清的授意下做的。 有了汉东省先前的试点，这一切都轻车熟路，很快铺开。 拿出了一大批岗位，有三个司局级岗位，九个处长岗位，二十二个副处长岗位，让很多中低层干部得到了提拔的机会。 国家发改委层级虽然高，但流动慢，这些年来也压了不少干部，此次得到了晋升机会，都感恩戴德，干劲十足。 在体制内，没有比这种方式更能调动干部的积极性了。 整个单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得到了显着提升。 如此一顿操作下来，上上下下都对李晏清很服气，他位置越来越稳了。 李长河看着这一切，除了在腹诽，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人家占着常务副主任的位置，有着先天的优势。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就算领先一个身位，只要用好了，把手中的权力用足了，也有意想不到的效用。 除了拉拢，李晏清还要分化。 对于那些跟李晏清阳奉阴违、甚至公然作对的领导干部，要仔细甄别。 有的只是望风观向，这样的尽量拉拢，动之以情，晓之以势，诱之以利。 有的是某些人的铁杆马仔，不管是非对错，就是无脑搞，就要想办法边缘化。 这都是为了工作而必须采取的手段。 还有最后一个手段，那就是打击。 不到万不得已，李晏清不会用这个办法。 “李晏清欺人太甚！”李长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怒，但却毫无办法。 形势比人强，如今的他只能收敛动作，暂避锋芒，降低姿态，徐徐图之…… 同时把手里的权力握得更紧。 好在他所分管的领域还是他的一亩三分地，铜墙铁壁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他有绝对的控制权，任何人难以染指........ 而且是能源局、价格司等权力很集中的部门。 “部长，现在处长、副处长们都在说李晏清的好话，说他一来就帮委里积压的干部解决了职务，是个能跟着干事儿的好领导！”邵小军道。 “哼，这些岗位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无非是拿着委里的家底儿折腾，邀买人心！羊毛出在羊身上，就这么些职务，早提拔了，以后就没了！”李长江冷哼一声。 “部长，现在司局长这一级，还是支持您的多，毕竟李晏清已经出去那么久了，跟他们的联系少，而且他们也不会被轻易收买！这是咱基本盘，只要稳固住就不怕！”邵小军道。 “你再跟他们加强联系！务必及时掌握动态！李晏清经过省里的历练，政治斗争的手段越发老练，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在发改委里，还是得拿业务说话！他原本就是从基层出来的泥腿子，本来就有短板，又到省里当老爷那么多年，估计早就忘光了！离了我，离了其他委领导，离了司局长，估计他什么都搞不出来！”李长江笃定地说。 ........ 对于梁江涛来说，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进一步和委里的干部建立联系，形成自己的关系网。 尤其是这一批竞争上岗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都算是晏清部长的班底，得好好利用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梁江涛工作变得越来越忙碌。 陪着晏清部长，有批不完的件、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 各个部委的领导、央企的一二把手，还有各省市的一二把手。 只要到京城来，都想到国家发改委拜访。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晏清不长不出面也不好。 一把手本来就不在家，如果常务副主任再不见他们，怎么不让他们怪罪？ 一般一天至少要会见一拨人，最多的一次一天会见了三波！ 好在领导们都知道宴清部长“日理万机”，一般不留下吃饭，要不然，就算会分身术，也应酬不下来。 没有办法，李晏清只能硬扛着。 这就是官身不自由啊！ 梁江涛只能陪着，都没有时间回家，跟林暮雪见面的时间也少了，惹得佳人一通埋怨。 但埋怨归埋怨，林暮雪也是这种家庭出身，深知体制内的无奈，内心中是理解的，让梁江涛很感动。 不过，这样忙碌的生活也不是一无是处，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人。 这些各部委、各省市的领导和他们的秘书，梁江涛很快就熟悉了，以后办事，只能说方便。 ....... 蒋斌上任后，按照李晏清的指示，迅速带领高新技术司有关处室制定了《半导体产业规划》，拿到党组会讨论。 立刻引发了很多反对声音。 其实，这并没有李长江在背后推动，好多领导都不认可这个规划，或者说这种战略。 “华夏根本没有必要发展半导体产业，韩国、日本这个产业已经非常成熟了，甚至连我国的台湾省，都有大量的芯片可以购买！价格非常低廉！这个时候自己造，投入太大，收效甚微，不划算！”张主任道。 “不是不划算，简直是浪费！现在的经济形势是全球化，以后还会越来越紧密，就是个地球村了！分工协作才是第一要义！谁基础好、技术好，谁就生产，其他国家购买就行，这是最经济也是最环保的做法。否则的话，那不都是恶性竞争了吗？东北的大米好，甘肃的苹果好，汉东的大枣好，其他省份从他们那里买就行了，难道都要纷纷种植？不划算！”王主任道。 “现在亚洲经济的影响已经基本消除，上半年又经历了新型疾病，各国都铆足了劲儿要‘大干快上’，这个时候更应该突出自我优势，占得先机，而不是另起炉灶，这不只是浪费资源和资金的问题，关键还会浪费机会成本！浪费华夏发展的大好机遇！”李长江皱着眉头道。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讨论 看着其他领导的质疑，李晏清毫不奇怪。 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 这个战略，是他跟梁江涛反复讨论后制定的，关乎华夏未来三十年的经济国运。 按照现在的局势和走向，华夏富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根据梁江涛的预测，华夏在二十年内就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GDP先后超过英法德日，成为世界第二。 这是由华夏的体量决定的。 一个十四亿人口的大国，一心一意谋发展，全心全力搞建设，将产生极大的动能！ 但要真正跨过中等收入陷阱，成为经济强国，却要难得多！ 只有通过科学技术拾级而上，别无他法！ 而高新技术，是重中之重，半导体产业，更是皇冠上的明珠！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在当前这个时期，必须要总体规划，妥善推进，早日形成规模。 但是，这跟很多人的直觉就会产生冲突！ 半导体产业投入大、周期长、前景不明。 关键现在只要花钱，就能买到高质量的芯片，何乐而不为？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舍易求难？ 去自己造！ 经济增长的道路千千万万，为什么要选择最难的一条？！ 当然，也有人支持发展半导体产业，除了李晏清的基本盘，主要是秘书长苏国成。 苏国成是真心拥护这项规划，他之前是微电子方面的专家，后来在华夏电科一直干到副总经理，之后调任国家计委。 他的想法很明确：半导体产业是未来信息时代绕不开的一个课题，这门课早晚要补，晚补不如早补。 李晏清眼看争执不下，还是采用往后推的办法，在党组会上说：“既然大家有争议，那就暂时搁置，充分研究，我想不只是高技术司的同志，其他司局的同志也可提出意见，高技术司充分吸收接见，最后再修改方案上会讨论！” 党组会结束后，这个消息堪称爆炸，纷纷吸引了很多有志向的年轻干部参与此事。 李晏清部长的意见很明确，谁都可以发言，大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这不仅是工作，可能领导也存了发现人才的念头。 一旦提出真知灼见，被领导赏识，立刻就能迈入仕途发展的快车道。 很多年轻干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其中，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的焦兰最为积极。 她本来就是京大出身，自视甚高，又在宏观经济研究所当过助理研究员，听到大力发展半导体的政策，有一肚子话要说。 为此，她还找了在京大当老师的一名学长帮忙。 这名学长目前是京大经济学副教授，年轻有为，发表了很多篇有分量的论文。 最重要的是，一直钟情于她，可焦兰一直想找一个部委里的青年才俊，一直没有给他机会。 学长一看机会来了，使尽浑身解数，帮助焦兰把这篇文章完成，企图以此获得佳人青睐。 焦兰的文章发表成一篇内参，以韩国的半导体发展史为例，通过对比两国情况、时代的差异、未来的前景，论证现在选择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是错误的发展方向，完全吃力不讨好，甚至说这种决定是愚蠢的。 这篇文章论点鲜明、论据充分、论证扎实，迅速引发热议。 一时间，焦兰的名气爆棚，各司局都知道办公厅有一个很厉害的美女，有远见卓识。 李晏清拿着这篇文章，频频点头。 虽然这篇文章的观点跟他相左，但不得不承认，文章的质量还是很好的。 “江涛，这篇文章你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部长，这篇文章用心了，基本上把所有关于半导体产业的错误观点都集中了起来，是个好靶子！把这篇文章驳倒，基本上就能廓清很多人的误区。”梁江涛笑着说。 “好，既然如此，那就毕其功于一役！你有信心吗？” “勉力为之！”梁江涛笑得很笃定。 ........ 党组扩大会。 今天的会议，格外隆重，首先从参加人数上都能看出来，除了党组成员、秘书长、副秘书长，还有各司局的一把手，有些相关业务处室，副司长和处长都来参加。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手的秘书出席旁听。 一把手对今天的议题很感兴趣，也对这种全委大讨论的工作方式很认可。 这不只是大讨论，也是大学习、大教育。 议题就一个，那就是充分讨论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最引人注目的是会议形式，以两人辩论的方式进行。 反方是国家发改委最近炙手可热的人物，办公厅焦兰。 正方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的秘书，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梁江涛。 梁江涛显然是代表李晏清的观点和态度，他是支持半导体产业的。 只见焦兰一袭黑色正装，里面是镶着花纹的白衬衣，把丰满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惹眼。 下身是黑色一步裙，走起路来摇曳多姿。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引人遐想。 她目光度笃定，自信能一鸣惊人。 她并不在意对手是她的领导，以及背后的李宴清常务副主任！ 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让她真正在委里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在她眼里，梁江涛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二本大学本科毕业，只是走了狗屎运，给领导干了秘书，才能到今天这个位置，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 估计肯定擅长溜须拍马，左右逢源。 她堂堂京大研究生毕业，到了今天还只是个主任科员，凭什么？ 通过梁江涛也能说明，李晏清副主任估计也是个草包领导，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要不然怎么会重用梁江涛呢？ 不过不要紧，今天过后，她将真正名动全委，让所有人发现她的光芒！ 梁江涛，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第六百三十四章 韩国的故事 发改委北楼大会议厅宽敞明亮，白色墙壁和天花板一尘不染，上面挂着大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如同点点星光般璀璨夺目。 地面是大理石瓷砖，上面铺着羊绒地毯，显得典雅高档。 会议桌椅整齐地排列在大厅中央，每张椅子都被擦拭得锃锃发亮，给人一种整洁舒适的感觉。 东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屏幕，连接电脑。 在会议室的北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月坛南街的景色。 街道上车水马龙，但又十分安静。 这片区域，是西城区部委集中坐落的地方，显示出一种低调的繁华。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室内，让整个空间充满了温暖和煦的气息。 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蓝天白云、高楼大厦和繁忙的街道尽收眼底，让人不禁沉浸在京城的繁华之中。 会议室的陈设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却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氛围。 四周摆放着很多绿色植物，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绿意，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带来生机与活力。 这里是华夏众多经济决策汇聚产生的地方，每一次会议都是智慧的碰撞，每一个决策都至关重要。 此时梁江涛和焦兰已经就位，准备着各自的材料。 焦兰准备了PPT演示文稿，誓要压服梁江涛，震慑全场。 两人偶尔对视，似乎有电火交锋。 其他位置上，已经坐满了司局长，议论纷纷。 “今天会议太有看点了，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看似是两个人的交锋，其实是两种思想观点，甚至是背后的两个领导！” “谁能胜出，将对未来的产业政策产生重要影响，毫无疑问，那个人也会声名大噪！” “我还是看好焦兰，毕竟是京大的，之前写的几篇文章我也看过，很有见地！梁秘书虽然是领导秘书，但听说毕业没多久，不一定有很多成色。” “现在说这话太早，梁秘书能跟着宴清主任当秘书，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何况，要没本事的话，怎么敢当众质辩？又没人逼着他，那不是故意丢丑吗？” 很快，委领导们鱼贯而入，坐定在主席台上，看着梁江涛和焦兰。 邵小军眯起了眼。 梁江涛太爱出风头了。 就算李晏清支持这个观点，他想要替领导冲锋，也没必要冲在一线吧！ 秘书，就应该做领导背后的影子。 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 真是个愣头青！ 李晏清点点头，秘书长开始主持会议。 “各位领导，今天是一场特别的会议.......请焦兰同志先发言。” 焦兰站了起来，向场中点头致意，她明眸如雪，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道：“今天，我想先从我们的邻居，韩国的半导体发展史讲起。” 她点开了PPT，放起照片。 虽然PPT还很粗糙，但以当前的眼光看，已经很新颖了，这种汇报方式很多领导还是头一次见，露出好奇和欣赏的目光。 照片是一张黑白照片，两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热切交谈。 “1967年9月的一天，韩国青瓦台总统府，当时的韩国总统朴正熙邀请从美国硅谷远道而来的半导体专家金钟基共进午餐，虽是总统请客，但也非常寒酸，只有一个肉菜，好像在提醒金钟基韩国是多么贫穷。饭后，朴正熙把金钟基请进了他的书房，拿出一个小小的晶体管，道，‘韩国想发展电子工业，请金博士帮忙’。” “当时的韩国是个农业国家，主要通过出口轻工业产品赚取微薄的外汇，而一小包晶体管，比满满一个仓库的纺织品还值钱！正所谓‘一手提箱芯片，能抵十船矿物’！” “这顿午餐如此难忘，以致于多年以后金钟基还清楚地在回忆录中提及，祖国之穷，民生之难，总统和官员上下同欲、孜孜求治，誓达富强的决心和期望，令人动容！” “金钟基知道，这里面蕴藏了韩国的希望！成为亚洲强国的梦！也代表着韩国的国运！只要把半导体搞好，韩国三千万人的温饱就不愁！”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金钟基答应了，从此投身到韩国半导体事业中！” “当时，韩国的电子产业水平十分落后，最大的电子企业连晶体管都不能制造，只能仿制香港的晶体管收音机，有关部门的政府官员对电子原件一窍不通。” “金钟基在朴正熙推荐下，担任金星社、大宇电子、三星电子等韩国主要电子企业的科技和经营顾问，直接跳过其‘科技导师’日本，引进美国的先进技术，意图踏上电子行业这艘杨帆巨轮！” “1975年，韩国政府公布了扶持半导体产业发展六年计划。也正是在那一年，韩国第一批自产晶体管在龟尾电子工业园区正式产出，实现了零的突破！” “在这个时代大背景下，韩国三星公司崛起，作为韩国最大的财团，三星巅峰时期的营收占韩国GDP三成左右，决定着韩国经济的兴衰，而在三星所有业务当中，半导体是最赚钱的！韩国人都认为，没有三星，就没有现代化的韩国！” “最终，以三星为代表的韩国半导体公司战胜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日本，击垮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核心高新技术产业！被称为‘三星神话’！” 焦兰把韩国半导体产业发展史娓娓道来。 配合上PPT，声情并茂，成功吸引了参会众人的注意力。 她表面上自信沉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 今天她在这里辩论，其实冒了很大的风险。 对于一名在官场中混的干部来说，她是犯了忌讳的。 她不是傻子，知道李晏清部长的态度！ 这么做，那就是跟李晏清作对。 那可是常务副啊，在一把手不在的情况下，其实就是单位的一把手！ 得罪大领导，图什么？ 尽管如此，焦兰依然痛下决心那么做。 因为，她是京大的学生，是有理想、有情怀的年轻人！ 想想那些革命年代抛头颅、洒热血的学长们！ 他们为了真理毅然献出宝贵的生命！ 跟他们比，自己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的，真理！ 她要做正确的事，坚持正确的道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六百三十五章 天时和地利 半导体产业，是一朵带刺的毒玫瑰，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害人不浅！ 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打着爱国的名义让国家陷入泥潭！ 绝不允许！ 就算你是领导又怎么样？就算能决定她的升迁荣辱又怎么样？ 她焦兰虽是一小小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格局大得很！ 为了真理，为了国家和民族，哪怕受到迫害，也在所不惜！ 何况，领导里面还是有明白人的！ 比如李长江部长，看了她的内参后，大为赞赏，让秘书把她叫到办公室，跟她长谈了很久。 表扬她的格局、认知、智慧，也表达了对她的支持！ 同时让她保护好自己，不要让真理成为别人的靶子！ 士为知己者死！ 有了李长江这样贤明的领导，她的心中就有了底，就算是奉献自己，也在所不惜！ 今天，这里就是她的战场！ 也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她要坚持真理，驳倒谬论！ 为了她，为了李部长，为了发改委，为了国家和民族！ 现场有些参会者开始疑惑。 虽然焦兰的发言方式很新颖，也很有意思。 但她不是反对华夏发展半导体产业吗？ 怎么介绍起韩国的光辉历史了？ 是不是搞反了。 主席台上的李长江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焦兰只是刚刚开始，这只是前奏，还没有进入正题！ “在这里，很多人可能想问了，既然有韩国的成功先例在前，我们为能不能有样学样，再造一个汉江奇迹，三星神话？” “答案是，不能！”焦兰提高了声音道。 “为什么？因为，不可能，也没必要！” “芯片市场的基础规则是摩尔定律！这是由英特尔创始人之一戈登·摩尔提出来的，当价格不变时，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换句话说，半导体行业更新换代极快！使用新产品赚暴利，而旧产品将会遭遇雪崩式降价！” “在这种情况下，华夏如果不购买韩国等的成熟廉价芯片，转而自己研发，将会付出极大的成本，而且，就算成功研发，大概率也是落后产品，根本无法投入使用，更无法出口！就好比三轮车追汽车，差距会越来越远！半导体行业是比卖白糖、化肥有前途多了，但现在已经不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半导体产业的世界格局已经形成，很难再从中找到突破口！不是堆起资源、时间以及国外的技术就能成型的！所以，这个时候集中力量大力搞半导体产业根本行不通！时与势都已经不在了！这是天时！” “刚才，我只是简单介绍了韩国的成功之路，却没有过多描述它为之付出的艰辛和代价！从开始发展半导体产业，到推出能够与日本扳手腕的产品，韩国用了整整23年！这些年里，韩国为了发展芯片产业，投入了多少资金？花费了多少资源？要知道，彼时的韩国，一穷二白！城市贫民窟挤满了人，工人在污染的环境下一周平均工作长达60个小时以上！同时，为了保护国内新生的产业，政府推行极端的保护主义，老百姓只允许购买低劣的国货！这是牺牲了整整一代人啊！‘即使我们自己无法看到，我们也要为子孙后代打下繁荣的根基！’，朴正熙的豪言何等悲壮？！” “人类历史上，从无到有，必然要经历一段极为痛苦的过程，谁都无法例外！” “可我们要问，真的有必要这样吗？是当前的华夏的工业门类已经齐全，重工业、轻工业均衡发展，我们的产品正在大量出口海外，玩具、衣服、小型工业品.........国外媒体甚至惊呼，华夏马上要成为世界工厂！在这个形势下，还有没有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发展半导体产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们不光要看一件事的价值，也要看适不适合我们，适不适合当前这个时段！当年的韩国，固然需要放手一搏，但现在的华夏却不需要！如果贸然学习韩国，只能浪费当前的大好局面，让同样付出巨大努力才换来的产业格局付之东流！东施效颦，徒增笑柄！” “如果你想说，现在出口的产品附加值太低了，钱都让发达国家赚去了！不要紧，我们可以大力发展高新科技！航空航天、材料物理、新能源制造，等等，小小的芯片，早就不是什么尖端科技了！不然美国也不会放手，让韩国、日本等东亚国家和地区发展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大力发展一个越来越平庸的行业？这是地利！地利已失，毫无价值！” 焦兰的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她自信她的发言能说服所有人！ 的确，已经有人动容了！ “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见识，确实罕见！” “委里京大出身的人很多，但年轻人往往有好高骛远、华而不实的毛病，要经过多年历练才能堪大用！想不到焦兰却如此老成，没有一丝夸夸其谈，有理有据，难得！”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杨门女将之风！这样的人才，留在办公厅可惜了，应该来我们研究室！” “不，这种格局认知，应该来我们发展规划司才对！” 很多司局长毫不吝啬对焦兰的夸奖和欣赏，一些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发改委不同于其他部委机关。 虽然权力很大，地位很高，但风气相对自由，鼓励讨论、辩论，各抒己见，遇到问题往往有很激烈的争论。 针尖对麦芒也无所谓！ 哪怕是一般干部也能对领导提出意见。 当然，前提是为了工作，是思路之争。 这也是由于发改委自身的特点决定的。 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全局，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只有这样充分讨论，才能确保在复杂的局面中找到相对正确的道路。 这是林老当年主政时留下的宝贵财富。 “你们先不要着急，焦兰的话还没说完呢！有了天时、地利，还差一个人和！她必然还有话！”一名司长道，眼中欣赏的目光掩盖不住。 第六百三十六章 小马过河 “领导们应该都猜出来了，我最后说的一点，就是人和！我们要知道，尽管韩国为了发展半导体产业付出了那么多努力，遭受了那么大的磨难，但它的成功却依然有很强的偶然性！这其中起到最关键影响的，就是美国的对外政策！” “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尽管韩国的芯片产业在艰难中已经初具规模，但一直被日本稳稳打压！直到1980年代中期，发生了两件决定性的大事。” “首先是1985年，美国面对对日巨额贸易逆差以及国内难以遏制的通货膨胀，逼迫日本签订《广场协议》，导致日元快速升值，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从原来的1美元兑240日元升到1美元兑120日元，日元对美元升值了一倍！这对出口外向型经济的日本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接着，日本房地产泡沫破裂，经济陷入停滞直到现在，进入‘失去的二十年’！在这个大背景下，日本芯片的价格一直处于极端的劣势中！” “这还不算完，1986年，美国又和日本签订半导体协议，规定了价格监督制度，剥夺了日本半导体产品的自由定价权，这更是一付赤裸裸的镣铐！之后，日本的半导体产品永远比韩国的贵！出口遭受进一步的打击！开始出现大面积亏损！很多企业为了避免损失，只能减产甚至停产，拱手让出了市场份额！” “同时，韩国的半导体产业却得到美国的大力扶持，接到了大量订单，乘势而上，发展进入快车道！在90年代初，三星也曾面临美国的反倾销诉讼，但在三星强大公关团队游说下，成功化解！这完全能反映出美国的真实态度！对待韩国，如温室中的花朵般呵护！”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饶是如此，日本的半导体产业还是具有强大的根基和势能，依然占据亚洲第一乃至世界第一的位置！再后来，直到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半导体行业面临雪崩之际，韩国的财阀押上全部财产，逆势而上扩产，孤注一掷，才真正击败了日本，坐上了半导体产业的霸主宝座！” “韩国的半导体发展史，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一部血泪史，其中有无数惊心动魄、波诡云谲的时刻！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不是今天的格局！但不可否认，这里面有一个关键，那就是美国的支持和呵护！甚至不客气地说，这是最重要的原因！离开这一点，韩国的半导体产业就算能发展起来，也取得不了今天这个地位！这就是我要说的人和！” “现在世界对华夏的需求是大量的制造产品，这些年沿着这一正确的方向发展，我们的外贸已经取得了飞速发展，以后还能有更大的成就！可一旦违逆，另起炉灶，去研发高门槛的集成电路，那么就好比逆风杨帆，不仅日韩会强烈抵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也会断然否决，试问又怎么能成功？！” “华夏现在发展半导体产业，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我们这一边，所以是一个完全错误的选择！我强烈反对！发言完毕，谢谢！” 焦兰说完，自信地扫视全场。 她的表现很完美，超出了预期。 她不信，在场的人不动容。 果然，现场先是安静，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焦兰的发言，观点鲜明，有理有据，格局站位很高，而且利用了韩国的活生生例子，非常生动形象，很有说服力！ 很多人原本就持这种观点，此时更加笃定。 还有一些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梁江涛，挑了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估计只能俯首称臣了！ “焦兰厉害，把这个问题阐述得如此清晰，剖析得那么明白，比很多处长水平都高！” “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水平？不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这场辩论胜负已分，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看来有的领导拍脑门拍习惯了，想法张口就来，根本行不通嘛！” 不少人小声议论着。 李晏清和江明远无动于衷，他们对梁江涛充满了自信。 焦兰的表现虽然很惊艳，但跟梁江涛的水平比还差了不少！ 其他人是没有见过梁江涛的炸裂表现，那才叫横压全场！ 他们知道，梁江涛这次准备充分，好多观点跟他们一起商讨研究过了，绝对有很强的前瞻性，一定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只见梁江涛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开口道：“焦兰同志的发言非常精彩，也让我受到了不少启发，下面我来讲一下我的看法！” “愿闻其详！”焦兰高声说道，眼睛中充满了警惕和戏谑的神色。 接下来，如果梁江涛敢混淆视听、偷换概念、强词夺理的话，她会毫不客气地揭露。 在这样大是大非面前，她不会有一丝一毫退缩。 领导的秘书又怎么样？ 她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官僚的喜好。 “我先讲个故事吧，叫小马过河，这个是华夏经典童话故事，相信在场的领导和同志们也都十分熟悉。说的是一匹小马想要过河，问牛，牛说水很浅，可以随便过，问松鼠，松鼠却说水很深，会丢掉性命的！最终，小马选择了自己过河，发现水其实不深不浅，刚刚没过膝盖，小心谨慎正好过河！”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同样一个事情，对不同的人来说，结果是不一样的，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焦兰同志用过去韩国的发展史来对标今天的华夏，虽然看似有所借鉴，但其实意义不大。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江涛同志这么说未免太过于托大！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牛顿说过，他的成就是因为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人类历史上积累了那么多经验，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财富。尤其对现在的华夏来说这是现成的经验，该拿来要拿来，这既是我们后发优势之所在，也是对外开放意义之所在。如果什么都要自己试一下，交一交学费，哪有那个时间和功夫？你刚才说小马过河，万一过河有危险怎么办？岂不是一失万无？何况，这也不是尝试不尝试的问题，这明显是一个坑啊！我刚才说了，华夏现在的机会成本非常宝贵，怎么能轻易尝试一个明显有问题的产业路线？这些不要代价吗？不要成本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见了坑都不知道避开？这不愚蠢吗？！” 焦兰一听梁江涛的话，发出哂笑，直接抨击！ 果然如她所料，梁江涛就是个草包，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诡辩！ 第六百三十七章 刻舟求剑 “不，焦兰同志你误会了，过河不会有危险，不过河才有危险！”梁江涛道。 “江涛同志请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有什么危险？” 焦兰更加不屑了，梁江涛什么人啊？只会在这里打哑谜。 还企图攻击她话里的漏洞。 现在讨论的是国家的产业政策，是极端重要和严肃的！ 怎么能玩儿辩论技巧那一套！ 总不能是谁辩论能力强就听谁的吧？ 那不是儿戏吗？ 这不是辩论赛！ 说到辩论，她当年可是代表华夏去新加坡参加过国际大专辩论赛！ 梁江涛的这些伎俩都是她多少年前玩剩下的！ 一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上领导的秘书，还成为她的领导，她就感到万分无语！ 真是劣币驱逐良币！笑话！ 她不会给他一点面子，一定要让他下不来台！掉小珍珠！ “焦兰同志，稍安勿躁，仔细听我道来。”梁江涛皱了皱眉头，这焦兰也太急躁了，好像他刚说一句，她就要反驳一句，这根本是不讲武德啊！ 刚才她说了那么多，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地等她说完。 这才是基本的礼仪和尊重啊！ 何况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领导，怎么对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如同一只好斗的老母鸡。 自己应该没有得罪她吧？ 真是奇了怪了。 “你说！” “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万事万物都是发展变化的，要用发展、全面、联系的眼光看问题！而焦兰同志你的观点，看似联系了韩国的例子来给我国以借鉴，但却是一种刻舟求剑，一种僵化思维，一种形而上学，一种经验主义！” 梁江涛也不再跟焦兰客气，本来看她是下属不想痛下杀手，可见她如此嚣张无礼，那就索性成全她。 让她求锤得锤！ 同时，此刻的焦兰，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钢铁战士张文雄。 女版张文雄。 对付这种人，只有彻底打服她，没有其他办法！ “你！！！”焦兰拍案而起。 在官场上，这些词都是很严重的大帽子，想不到梁江涛竟然给她当众扣上！ 说不过就扣帽子？ 这简直是无耻之尤，政客行径！ 果然是干秘书的，权斗的老手啊！ 是不是以后还要穿小鞋？！ 焦兰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她心中根本不怕。 她知道梁江涛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心中没东西！ 扣帽子是心虚的表现。 她相信在场的领导都很有水平，一定能看穿梁江涛的伎俩，不会让他在这里搅风搅雨，颠倒黑白。 她忍住没有反驳，而是看梁江涛怎么说。 如果没有论据支撑，那梁江涛就是在自取其辱，自掘坟墓！ 参会的领导们都有些哗然。 梁江涛说的有些过分了吧！ 太苛刻了吧？！ 焦兰的观点怎么看都是有理有据，怎么会是刻舟求剑，经验主义呢？ 不能人家借鉴国外的经验就算经验主义吧？ 这不是妥妥的偷换概念吗？ 那要按照这个逻辑，那改革开放引进的所有西方科学技术不都是经验主义吗？ 这根本就是瞎扯！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是正确的选择，也是华夏改革开放取得重大成就的重要原因。 宴清部长怎么让梁江涛来参与讨论？ 虽然他看起来是仪表堂堂，做事也干净利落，但这种宏观政策、产业格局，显然就非其所长了。 听说他只是一个普通地方本科毕业的学生，让他跟发改委的精英辩论，属实是赶鸭子上架，难为他了。 “哦？小梁要语出惊人了！” 李晏清笑着说。 以他对梁江涛的理解，下面就是疾风骤雨了，不，是狂风暴雨。 梁江涛根本不为所动，从位置上走了下来，缓缓踱了两步，突然道：“焦兰同志，你不要生气，咱们是讨论工作，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我说你刻舟求剑，当然要给你理由！” “请吧！”焦兰努力平复情绪，她倒要好好看看，梁江涛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天时，即是事物发展的大气候，大规律，当然要率先考虑，我很赞同！汉昭烈皇帝有言：大丈夫，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争也！英雄豪杰是这样，大国民族也应该是这样！但，你口中所说的天时，却是过去几十年的天时，不是未来的天时！天时是不断变化的，以过去度量未来，即是僵化，即是刻舟求剑！”梁江涛道。 “你说清楚一些！不要只是抛概念，我的观点到底怎么僵化了？” “好！你说当前世界的产业格局已经形成，那未来会不会改变？” 焦兰冷笑一声道：“不要玩儿这种陷阱！当然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调整会不断进行，但大的趋势早就定了， 那就是产业分工，各国根据自己的特点、优势、产业基础分工协作！现在发展半导体产业，已经没有意义了！刚才都说的很清楚了，既不可能，也没必要！” “没必要？那我问你，如果这些国家的芯片突然不卖给我们了？到时候怎么办？”梁江涛问道。 “哈哈哈，笑话，怎么可能？有钱他不赚？华夏那么大的市场，他怎么敢不卖给我们？不卖给我们，他就要倒闭！只要稍微懂经济规律的人都会知道，未来世界的联系将会变得越来越紧密，全球化的程度将会进一步加深！这也是我得出上述论断的基本依据！这你总不会怀疑吧？只要这条成立，那我的论断就是无懈可击的！”焦兰自信地说。 梁江涛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第六百三十八章 狂风暴雨 终于出来了，焦兰最大的思维误区出现了！ 不只是焦兰，现在很多人都是如此，还有很多处在关键岗位上的人！ 如果长期持有此种傻白甜的观点，将会危害深远，流毒天下！ 梁江涛是在引蛇出洞！ 他这次辩论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要辩服焦兰，也不只是仅仅为了推进半导体产业政策，更重要的是，他要警醒世人！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随着经济社会迅速的发展，很多人渐渐迷失了自己，忘了曾经的苦日子，以及这个世界还有大量的饥饿贫穷乃至战争！ 天真地认为这些美好的日子是理所应当的，会永远持续下去！ 这是一种可怕的幻觉！ 恒纪元的舒爽日子过久了就会忘记可怕的乱纪元！ 好比温水煮青蛙！ 一旦成为习惯！ 很多原本的生存本能就会渐渐退化！ 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冰冷的屠刀！ 想想百年屈辱吧！ 那个血与火的时代！ 那些苦难，谁能保证不会再来？！ 寄希望于那些掠夺者的善心吗？ 笑话！ 他们的善良面孔都是虚假的！ 那些所谓的帮助，都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绝对不是欠你的，更不是对你心有亏欠！ 是想在你身上赚钱，使用你廉价的劳动力和宝贵的自然资源！ 现在的幸福生活，本质上是一种透支！ 这些年来，安逸享乐的想法不断蔓延，很有市场，从上层一直蔓延到底层，概莫能外。 不只是一般老百姓，很多身处高位的官员都作如此观！ 颇有点“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意味！ 长此以往，国之危矣！ 梁江涛现在要做的，就是成为吹哨人，当预警者！ 让人们在虚幻的美梦中惊醒！ 看到这个世界冰冷的真相！ 这个过程，必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会被很多人说成杞人忧天，甚至有人会说他别有用心、挑拨矛盾！ 但他不会在意！ 这是他的责任！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宴清部长，看到了他支持的眼神。 他不是一个人战斗，他的背后有宴清部长，有爷爷，有林爷爷！ 还有很多有见识的高层领导，都是如此观！ 他们是民族的脊梁，也是冷静的大脑！ 他们的想法跟他相似！ 内心深处，有很强的忧患意识！ 国家，也只有在他们的带领下，才能保持稳定和持续的繁荣。 当然，他们就算再有远见，很多事情也不如梁江涛这个重生者看得清！ 因为梁江涛是亲身经历过的！ 对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历历在目，了如指掌！ 所以，梁江涛一定要用自己的优势影响他们，甚至引导他们，让他们现在朦胧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 再通过他们影响这个国家！ 以做好万全准备！ 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险和挑战！ 居安思危！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是一句空话，现在同样适用，而且尤为适用！ 那么，先从今天开始，先从国家发改委开始！ 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要开始了！ 梁江涛脸上露出了笑容。 “部长，江涛他？”坐在李宴清身后的江明远凑了上来，有些担忧。 他虽然知道梁江涛的才华和能力，但看了焦兰的表现，也着实有些担心。 首先，焦兰的观点代表了现在多数人的观点，很有煽动性。 其次，焦兰明显背后有高人指点，是李长江也说不定。 梁江涛能不能应对，他此时真的有些摸不准了，是不是现在需要提前干预一下。 李宴清摇摇头，小声道：“稍安勿躁，相信江涛！” 这八个字让江明远紧张的心安定下来，开始沉住气！ 就算担心梁江涛，但他无条件相信宴清部长！ 宴清部长肯定能帮助掌控全局！ 梁江涛定了定神，道：“全球化当然是现在的潮流，但未来的一天，一会出现一个趋势，那就是逆全球化！而且，这一天一定不会远！到了那一天，各国都会收缩投资、出口，应对经济空心化的问题，制造业和实业将会变得无比重要！现在依靠资本输出的美国会进行‘再工业化’！在这样的背景下，政治格局将会变得动荡紧张，各国加剧不信任！作为美国最大竞争对手，华夏将首当其冲！为了遏制华夏，限制对华芯片出口将是大概率事件！到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梁江涛道。 这些，不是预判，而是未来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未来的趋势是恒定的，这些事件都是必然发生的，谁都不可逆转。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梁江涛说的东西，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太违反直觉了。 现在各国越来越开放，全球化程度一步步加深，华夏这些年之所以发展那么快，也完全是拜其所赐！ 可是现在梁江涛说，这一切都会很快结束，让人怎么接受？ 他的依据呢？ 只靠想象可不行！ 简直是耸人听闻！ “我不得不说，如果你说的这种情况会实现，那么的确会成为一件棘手的事！但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会出现？江涛同志，总得给个理由吧？现在国际合作、分工配合，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躺着就能赚钱，盆满钵满，他们为什么要停止？这不是反智吗？你不要告诉我，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怎么不说明天外星人就要攻击地球，这不是杞人忧天吗？”焦兰冷笑一声道。 听了焦兰的话，在场的不少人发出了哂笑。 梁江涛看着焦兰，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因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规律！在现在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也同样适用！” “什么？你把华夏封建王朝那一套用在现代化的世界格局中，这才是生搬硬套吧，这才是经验主义吧？！”焦兰的声音继续提高。 她发现，梁江涛根本完全是在臆想，毫无客观性可言。 把其他国家想得那么坏，有什么意思？！ 在场的很多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以为梁江涛会有什么惊人之论，想不到是够惊人的，不过快把人的下巴给惊掉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纯粹是抓人眼球，耸人听闻，谬也！ “这不是生搬硬套，而是客观规律，未来的不久，美国必然打压华夏！”梁江涛继续道。 第六百三十九章 如何与我泱泱华夏相比？ “为什么？我要的是原因和理由，不是预测和判断！请拿出你的论据支撑！” “你为什么要怀疑一个不断帮助我们的国家？从改革开放到现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给了我们多少先进的技术和资金？要是没人家的帮助，我们现在肯定还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家！” “美国是当前世界的霸主，也是一个包容和开放的国家，不只是经济方面，在世界安全领域，人家也投入大量的金钱和人力维护，才实现了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善莫大焉！” “身处这样一个好的时代，不仅不锐意发展，提升国家经济实力，反而疑神疑鬼，你是受迫害妄想症吗？！” “在你质疑美国时候，你不要忘了，你在职研究生读的水木大学，就是用美国当年无偿退还的庚子赔款建的！” 焦兰一连串的疑问向梁江涛砸来！ 很多人在心中鼓掌叫好！ 焦兰的说法虽然有些极端，但确实有道理。 现在这个时期，和平和发展是时代的主题，未来，肯定也是。 至少没有看到任何转向的迹象。 “理由？焦兰同志，你要的理由，就在于你刚才叙述的韩国半导体发展史中！韩国为什么能发展起来，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外因就是美国的扶持，以及对日本的打压！” “日本二战后就是美国的忠实小弟，也是美国进行冷战的桥头堡！关系不可谓不亲密！就是这样的关系，当涉及美国切身利益的时候，它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对日本下手！” “可美国为什么要打压日本？因为当时的日本经济上已经是世界第二，对世界老大美国产生了一定的威胁！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美国逼迫日本签订不平等协议！” “在国际斗争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意识形态、历史渊源、地理位置，这些都是表象，核心实质，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家利益！”梁江涛道。 “可你也说了，当时的日本已经是世界第二，可我们......”焦兰的大脑飞速旋转，企图找到梁江涛话语中的漏洞。 “不错，我们现在是世界第七，但以华夏的体量和经济活力，不用十年，必然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而且，跟美国的差距将会迅速拉进！这是两国国家利益和国际关系最底层和最基本的逻辑，搞不清楚这一点，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梁江涛提高了声音。 焦兰一时无语。 她从梁江涛话语中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 但她来不及思考和仔细体味，她一定要迅速组织思路和语言反击。 “你知道华夏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眼里是什么样子吗？美国只有3亿人，日本更是只有1亿多，而华夏有13亿！13亿啊！美国连咱们的零头都没有！他们能不害怕吗？！当年美国会打压日本，未来更会打压华夏！这还需要理由吗？不打压才需要理由吧？”梁江涛不打算给叫焦兰机会，继续道。 “可华夏的文化决定了我们没有称霸的野心，而且这些年里我们都是如此提倡和践行，从上世纪的万隆会议.........” “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他们是狮子和老虎，那华夏就是一头大象！根本不需要锋利的爪牙，一旦成长起来，压都压死他们！何况，国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关系到民族未来，乃至存亡！如果美国的政客也像你这般天真，那美国怎么可能称霸世界那么久？”梁江涛露出了冷笑。 “你.......”焦兰一时语塞。 “刚才你说美国退还庚子赔款，这些只是小恩小惠，何况，美国这么做必然有其政治和经济上的利益考量！譬如有人曾经给你一碗饭吃，你就能对他掏心掏肺？无条件信任？拿这些去衡量国家大事，甚至做战略抉择，天不天真？幼不幼稚？！可不可怕？”梁江涛继续嘲讽。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刚才焦兰如此无礼，他也不跟她客气。 “我.......”焦兰一时气急。 主席台上的李宴清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熟悉的那个小梁又回来了。 就是这个节奏！ 堂皇大气、高屋建瓴！ 用狂风暴雨般语言和逻辑，让反对者体无完肤！ 这份才气，世所罕见！ 场中很多人也开始认真沉思起来。 他们不得不承认，梁江涛说的有道理。 美国，虽然现在华夏跟它的关系不错，但以后，尤其是华夏不断强大之后，还能不能保持这种蜜月期，确实没有办法保证。 尤其是日本殷鉴未远.........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国际斗争更不是！一个个条约、协议、会议背后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是一个个民族和国家的痛苦和战争！” “如果心存幻想，不早做准备，当屠刀举起的那一刻，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悔之晚矣！ 梁江涛说完，用目光扫视全场，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灼热目光，不少人转变看法，开始与之共情。 “你......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也太夸张了吧！日本当年是被美国打压过，现在不也活得很好吗？”焦兰继续道，企图弱化梁江涛话语的说服力。 “哈哈哈哈哈........”梁江涛仰天长笑，接着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焦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焦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好像浑身的衣服被剥光，很不舒服。 “小小日本，如何能与我泱泱华夏比？他充其量就是美国的一条‘小可爱’，不听话乱叫的时候踢一脚也就是了！可我华夏，是美国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第六百四十章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这话说完，全场沉默。 梁江涛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华夏，真的会有那么强吗？ 虽然，现在的发展状况很好，从上到下都充满信心，并且对未来有无限期待。 但，毕竟华夏二十年前还只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再往前几十年，是积贫积弱的百年！ 好像随便哪个小国都能来欺负一下。 直到1949年才改变状况。 现在竟然能做世界头号强国的对手，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一件坏事，但总感觉跨度太大了，有些不太可能吧！ “江涛同志，你是不是又犯臆想的毛病了？就算我们成为世界第二，怕是不知道还要多久，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杞人忧天，因噎废食？”焦兰道。 “久？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在电光火石间！不仅因为我们有13亿人口，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与美国较量，都具有明显的优势！” “首先，我们政治上具有高度的中央权威，一声令下，举国皆诺，上下同欲，精神统一，这是何等能量？！反观美国，两党相争，三权扯皮，各州独立，种族倾轧，杂音噪音此起彼伏，简直是一盘散沙，想修一条铁路都修不成！各人都打自己的小算盘，离心离德，长此以往，怎么能不出问题？” “在经济上，我们兼具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优势，这一点大家在发改委，心里肯定都清楚。我们既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铁路、公路、水库说修就休，各项工程说建就建，效率比他们高，成本比他们低！同时，我们还能发挥市场这一只看不见的手调控，兼具灵活性！这些年，西方的专家学者对我们的体制很有兴趣，加强研究，提出了很多建议，比如建立国家资本主义，都是在跟我们学习！足见我们的优势！还有，我们拥有一个十几亿人口的统一大市场，语言文字相同、文化一体、风俗虽异但相通，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宝藏！依仗于此，我们经济上早晚会超过美国！ “在文化上，华夏有着五千年薪尽火传的悠久历史，世界上唯一一个未断档文明，有着灿烂的中华传统文化！这种底蕴和韧性无人能及！美国虽强，立国也就两百年！如何能与我们想比？你看现在亚洲文化，日本文化、韩流，不都是华夏文化的传承和延伸吗？还有香港，只是华夏一小块地方，拍出的电影竟然能与美国好莱坞鼎盛时期抗衡！由此可见，华夏文化的生命力！这是我们未来能笑傲天下，引领人类发展的根本！” “归根结底，华夏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有了强大的组织动员，众志成城，团结一致，这样的力量，谁敢轻视？！” “我们是一个新生的国家、政权，有着新生事物的强大的生命力！定然摧枯拉朽，一往无前！” “反观美国，经过了百年的繁荣，已经越来越出现衰败和疲态！经济上空心化，政治上利益化，文化上傲慢化，冷战、越战、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接连不断，越来越凸显穷兵黩武！国虽大，好战必亡！未来定然是此消彼长，东升西降，这是客观规律，周期轮动，也是天下大势，无法逆转！” “这些.......这些都是你的预测！”焦兰挣扎道，但语气中的嚣张气焰已经荡然无存，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梁江涛的发言，她竟然找不到反驳的办法。 “这当然是我的预测！我们是国家发改委，在做产业规划，当然要做战略预判！如果我拿出事实，不是马后炮吗？” “既然你说预测，我索性再预测一次！依照美国现在的经济过热的表现，以及次贷的累高，五年之内，也就是2008年以前，必然会爆发经济危机，房产坍塌、银行倒闭、金融海啸，并波及全世界！而届时，风景必然华夏这边独好！立言为证！届时诸公可以再回头看看！”梁江涛淡然一笑道。 在场人都动容了，做如此具体的预测？ 胆子那么大？！ 不怕打脸？！ 敢这么做，要么是狂妄的傻子，要么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听了梁江涛刚才的话，他们当然不相信梁江涛是傻子，那么......... 焦兰也被梁江涛的话惊呆了，这不是挖坑自己跳吗？ 财政金融司司长突然开口道：“根据我们的监测和分析，还有美国自己披露的数据，十年内他们发生次贷危机的概率不低！当然，这个只是我们的初步结论，还不成熟，目前只限我们司局自己掌握，还没有给领导报......”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也就是说，梁江涛的预测，有准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只要懂得观大势！像这样的预测，不是难事！”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世界总资源是有限的！生存，是一个文明和民族的第一需求！这背后是人性，不可以挑战！” “国际斗争中，国与国分分合合，起起落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以利相交，利尽则人散！美国很多行为做派都能生动体现这个道理！日本、韩国、欧洲........这些还不够吗？还要什么例子？！” “华夏民族历来爱好和平，改革开放也确实得到了很多国家的热情帮助，这些我们都不会忘记，但也不能因此放松警惕，无条件信任他人，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历史不负责任！必须要存粮备荒，有所准备，沉着应付，有所作为！” 梁江涛说完停了下来。 这是一段留白，留给在场的众人思考。 所有人沉默不语，仔细体味着梁江涛的话。 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甚至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惊世逸才！ 梁江涛的话太有煽动性和说服力了，很多之前支持焦兰的人已经动摇！ 因为，梁江涛是从一个更高的维度看这个问题！ 这是认知维度的差距！ 如果以过去的经验，以及未来十年看，焦兰的话的确有道理，发展半导体产业多此一举，甚至得不偿失。 但要以未来几十年的维度看，尤其建立在国际关系出现重大变化的背景下，那么自主发展半导体就显得很有必要。 只不过，这基于一种战略预判！ 而且是一种急剧转向！ 未来虚无缥缈，如何能准确预测？ 但，梁江涛的推论，是从人性和国际关系本质出发进行，说服力很强。 看着在场众人的神情，梁江涛知道自己的话在他们心里已经掀起轩然大波，趁热打铁道：“未来华夏和美国的关系可以用修昔底德陷阱概括！这是古希腊哲学家几千年前就提出的概念！头号强国和第二强国之间一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矛盾可以推迟，可以掩盖，但不会消失，反而会越来越激烈！这是谁都逃不过的宿命！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李宴清脸上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 他已经不止一次被梁江涛的表演所震惊，早已见怪不怪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出现幻觉，仿佛梁江涛能够引领他前进！ 梁江涛，绝对是一个逸才！ 华夏的瑰宝！ 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天看着梁江涛成长，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修昔底德陷阱？我记得去年有一篇中办转过来的内参，就是讲这个问题！”利用外资司司长道。 “是啊，我也记得，那篇文章写的偏僻入里，很有前瞻性，我让我们司都集体学习了！收获很大！”经济运行局局长道。 “我记得是汉东省委起草的，估计是文龙同志组织人撰写的吧，真是大手笔！”财政金融司司长道。 “那篇内参，出自江涛之手！”李宴清淡淡道。 这话一出，立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竟然是梁秘书写的？” “那篇内参在整个高层都很有影响力，想不到竟然出自一个如此年轻同志的手中！” “我还以为是汉东的大笔杆子率领写作班子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呢！这绝对是如椽巨笔啊！” “听了梁秘书刚才的发言，就应该知道，他的思想跟那篇内参是一脉相承的，我说梁秘书的发言为什么如此熟悉，原来之前就拜读过他的文章！厉害厉害！后生可畏啊！” 司局长们叹为观止！ 机关里最重文章！ 此时听到那篇名动京华的文章是梁江涛写的，此时对他再无疑虑，信任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邵小军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篇内参他也看过，当时在整个国家发计委引起了一股不小的热潮，讨论了很久，想不到竟然出自梁江涛之手，这让他怎么接受？ 本来，他是占据心理优势的，觉得梁江涛不过如此，不过是受到了李宴清的庇佑才到秘书高位，能力跟他们这些老资格秘书根本没法儿比。 现在知道他竟然写出如此重量级的文章，心里很不舒服。 此时的焦兰，万分焦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在这场战斗中，她是率先发难的那一个，一顿急头白脸的输出没有击垮梁江涛，被他顺利挡住，组织反击，立时就陷入了被动。 而且，梁江涛认知之高深、逻辑之严谨，如同一只滴水不漏、密不透风的大网，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听着司局长们夸赞的声音，她更加慌乱！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重新夺回主动权！ 这场战斗，她将输得很彻底！ 可是，她该怎么做？ 想要突围，却没有方向！ 如同困兽之斗！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梁江涛听见了场中的啧啧称奇声、恭维声、赞叹声，淡淡一笑，继续道：“未来是信息科技的时代，将会引领第三次乃至第四次科技革命，重塑人类社会，连接虚拟和现实！手机将会成为最重要的移动终端，再往后，人工智能将会崛起........” 梁江涛说完，看见司局长们的表情有些茫然。 在心中叹了口气，尽管这些人是华夏精英中的精英，大佬中的大佬，但跟他们说二十年后才能初见端倪的东西，确实有些太超前了，超越了想象的边界。 确实，现在的时代虽然已经触及了信息社会的边界，感受到了赛博世界的信风，但这些内容更像是一种预言，无法跟现实社会联想在一起。 这也造成了为什么今天会有这种争论。 相信在二十年后，根本没有人会再讨论这种问题。 就算是出租车司机、环卫工人，都知道芯片的重要性，以及未来社会数字化的趋势！ 但是，等大家都看见了、知道了，也就晚了！ 再想调整，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决策者，就是要尽可能地预测未来的趋势，提前布局，抢占先机！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发于微澜之间！ 祸固多藏于隐蔽，发于人之所忽者也！ 盖明者远见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无形！ 这是格局，是认知，是智慧，是谋略！ 梁江涛继续解释道：“未来的这些改变，好莱坞的导演和编剧已经做了很多探索，比如前年上映的由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人工智能》，99年上映的《黑客帝国》，以及今年五月份上映的《黑客帝国2》，都是很好的内容，很多都会变为现实！建议有兴趣的领导和同志可以看一看！” “什么？你是看电影来预测未来？这样会不会太儿戏了？”邵小军突然道，言语中有掩盖不住的嫉妒。 李长江冷冷地看了一眼邵小军，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愚蠢吗？ 邵小军也知道自己失言，赶紧低下了头。 同为秘书，他实在看不下去梁江涛出风头了，一时没有忍住，失策了！ “电影是生活的寓言！轻视电影的人，思想必然是狭隘苍白的！” 梁江涛根本没有把邵小军放在眼里，他只是个跟着领导的可怜人。 自以为自己牛逼，其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毫无思想！ 连焦兰都不如。 邵小军被梁江涛当众如此说，立刻羞愤得脸红脖子粗。 但他不知道怎么反击！ 也不敢反击！ 这一巴掌告诉他，以后惹梁江涛，得掂量掂量。 第六百四十二章 有子如此，国运当兴！ “还要看到，半导体产业对未来的信息技术行业太重要了，如果这一领域没有强大的制造能力，其他行业再强也无法弥补！它或许是一把钥匙，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块不起眼的铁，但却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真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们没有成熟的半导体产业，一切的成就就会变成空中楼阁、沙滩城堡，芯片就成了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绳索！受制于人，如何腾飞？又如能经得起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华夏民族走到了今天，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把民族的希望和未来寄托到其他国家和世界局势身上！多难兴邦，抗击风浪，唯有自立自强！” 梁江涛的话很有力量，很多司局长眼睛发出了光芒，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梁江涛说服了，进入了他的节奏。 其实，焦兰的观点也不能说错，只是太过于短视，太注重眼前的利益，从而牺牲了长远的未来！ 国家战略，必须要高，要远！ 不只是看到现在的局势，还要预测未来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的变量！ 只要方向对了，无需在意短期的盈亏，乃至一城一地之得失。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从基础做起，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难，做则必成！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梁江涛的声音越来越洪亮，铮铮之言，在场中所有人耳中炸响，振聋发聩。 梁江涛说完，场中沉默了三秒，突然爆发出了极为热烈的掌声，将偌大的会议室淹没。 发改委是共和国经济的大脑，在这里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曾经发出过豪言壮语，但赢得这样的掌声，并不多见。 很多司局长都站了起来，用力拍着手。 他们被梁江涛折服了！ 如此思辨能力，如此辩才，从此大将之风，令人震撼！ 有子如此，是发改委之福！ “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惊才绝艳，是个难得的人才，宴清同志，您好眼光！”一名国家发改委副主任道。 “生子当如梁江涛！”另一名国家发改委副主任道。 李晏清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没人比他心中更激动。 如今，他已经把梁江涛当作子侄看待，怎么不令他自豪？ 而且，他从梁江涛身上，似乎看见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或者说是一种精神。 致力于帮助华夏民族再现汉唐辉煌的决心！ 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是传承，也是重任！ 有这样的大才，国运当兴！ 九xxx（此处省略三字），当系于此子！ 江明远激动之余，却是更深的震撼。 没想到，梁江涛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竟能达到如此高度，看来，他之前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不止如此，通过今天梁江涛的辩论，他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大受启发，举一反三，很多之前困扰他的思维阻滞似乎也有融通的迹象！ 高新技术司副司长蒋斌满脸震撼，怪不得，当初他主动请缨上去辩论，宴清部长竟然说安排了别人。 当时自己不解之余，还有一丝不服气。 他长期做这方面的工作，不知道去日本、韩国考察调研过多少次，也有很多独特的想法。 整个国家发改委，除了他，谁还有资格讲这个问题？ 李部长拍拍他的肩，道：如果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你是绰绰有余，但要做到统一大家思想，你火候还不到！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梁江涛。 如今，蒋斌终于理解了宴清部长。 领导说的太对了，如果今天在台上的是他，他自信能跟这个叫焦兰的女孩不相伯仲，旗鼓相当，但绝对压服不了她！ 可梁江涛，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也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有志不在年高！不可小觑领导身边的人呐！ 焦兰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她败了，败得体无完肤！ 到了后面，面对梁江涛的狂风暴雨，她根本无力抵抗！ 想要说什么，发现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就是差距吧！ 本来她这次准备充分，志在必得！ 可结果却是冰冷的。 她自视甚高，以前觉得梁江涛什么都不是，可事实是，他的思想如此深刻，让她难以望其项背！ “宴清同志，我收回我之前的看法，我建议对半导体产业进行充分的研究规划，拿出具体的发展方案，报中央批准。”李长江转过头对李晏清道。 他是个老政客，知道审时度势，事已至此，硬刚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就坡下驴。 连李长江都这么说了，在场所有人迅速达成了一致。 “好，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就让高新技术司尽快落实！”李晏清道。 “是！” 高新技术司司长和蒋斌同时道。 “对了，宴清同志，既然江涛同志是如此优秀的人才，有件大事是否交给他来承办？”李长江继续道。 “哦？什么大事？”李晏清扬起了眉毛，他不知道李长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没那么简单。 “就是高铁建设规划，这件事拖了很久，一直没有进展！我想，以梁秘书的才气和能力，一定能妥善推进这项工作，这可是委里的大事啊。”李长江道。 “这恐怕不合适吧？兹事体大，何况这项工作已经陷入瓶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推进的。”李晏清皱起了眉头。 第六百四十三章 雕弓天狼 华夏的强国梦，先从交通做起！ 铁路，一直是华夏交通史上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从清朝的京张铁路，到如今已经是铁路总长已达7.2万公里，四纵四横，运输密度世界第一！ 尤其是京沪线，以全国2％的营业线路，承担全国10.2％旅客周转量和7.6％货物周转量，是华夏甚至全世界上最繁忙的干线！ 但也要看到，路网质量差、列车速度慢等问题一直制约着京沪线进一步提升！ 铁路列车速度不仅标志着国家铁路技术水平，更是解决这些问题最简单的方式！ 因此，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京沪高铁的建设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1990年，铁道部就向委里提交了京沪高铁建设概念报告，1997年铁道部更是提交了《京沪高速铁路预可行性研究报告补充研究报告》，并正式上报项目建议书，1998年，委里牵头七家部委研究同意，原则上拟同意建设。 虽然原则同意立项了，但要真正批复建设，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背后有着无比复杂的问题以及利益纷争。 主要有三个层面的争论。 第一，高铁虽好，但投入太大，造不造得起？有没有造的必要！毕竟，华夏现在的人均GDP刚刚突破一千美元，并不富裕，同时，现在普通铁路正在进行电气化提速，成效很好，未来还有几次提速，预计可以最高提到200公里每小时，还有没有必要投入万亿资金建设高铁？一旦建设，能产生多少效益，多少年能收回成本？ 这些根本不好测算，谁说得清？ 兹事体大，谁敢拍板？！ 第二，新世纪到底优先发展什么交通模式？ 铁路、公路还是航空？ 这是一个跷跷板问题，资金盘子就这么大，给这里多了，那里就少了！ 摊薄了就成了撒芝麻，可能几头兼顾几头皆失，所以还是得有所侧重。 按照西方的经验和认识，铁路已经是一种面临淘汰的交通工具了。 所以美国和欧洲很多年前就不再大力发展铁路，而是发展公路和航空。 短距离就开车上高速，长距离就坐飞机。 这个时候再投入天量的资金到铁路上，未来还有没有价值，会不会是赔本买卖？ 第三，这背后有部门的利益在里面。 铁路、公路、交通分别由铁道部、交通部和民航总局掌握，谁都想获得优先发展的地位，所以使尽浑身解数游说，企图打动国家发改委，乃至更高层。 这也是时代特色，像这种权力分属的格局，更有利于充分发挥部门的主观能动性， 提升整体的建设效率。 但弊端就是各自为政，都从自身利益出发，往往不考虑全局。 这也是国家发改委存在的意义，是经济建设的总阀门。 这个时期，三个部门里最厉害的当属铁道部，号称“铁老大”。 到了后世，随着基础建设到了一定的阶段，国家更加重视宏观整体规划建设，三个部门合三为一，并归交通部。 铁道部变成了铁路总公司和国家铁路局，民航总局变成了民用航空局，都归交通部管理。 当然，这是后话。 因此，这个时期正是争论正激烈的时候，最终居中裁判靠的是国家发改委，责任也在国家发改委身上。 这件事是高层重点关注的大事，背后是数万亿体量资金的投入，关乎未来十年的交通规划和国家基础设施建设，也是国家发改委的几项重点工作，由不得不慎重啊！ “这件事情要做好，需要很强的宏观视野以及对未来的预判，现在交通运输司、综合司、经济运行局擅长都在分头承担，但他们擅长的是具体业务，而如此综合的大事，我觉得需要一个真正有水平、有能力、有视野的干部把他们统起来，发挥合力，才能把这件工作做好。”李长江继续道。 李晏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知道，李长江之所以如此提议，肯定不只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在梁江涛身上压一个大包袱。 这项工作相当不好做，要承担巨大的责任，搞不好，可能会引火烧身。 从保护梁江涛的角度讲，当然一口回绝是最好的。 但他还有些犹豫，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内心深处也觉得，除了梁江涛，没人能把这项工作做好，同时，这也是一次巨大的历练，如果做漂亮了，绝对是一大政绩，对梁江涛的未来有莫大的好处。 梁江涛既有基层的工作成绩，如果再加上高层决策的成绩，那未来一定能一飞冲天。 功绩，往往都是伴随着风险的。 “部长，我个人希望承担这项工作！”梁江涛道。 “哦？”李晏清看向了他。 “感谢长江部长的看重，宴清部长，我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重大，而我个人的资历和能力有所欠缺，但是，我希望能参与其中学习，全身心投入，贡献我的力量！”梁江涛语气平稳，但眼神坚定，全身气势凝而不发。 李晏清感觉到了他心中的强大信心和磅礴力量。 李晏清道：“江涛，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你想好了吗？” “部长，急难险重，勇不避责！还请部长们给我帮助和支持！”梁江涛道。 温室里的花朵是永远长不大的！ 经受历练，是他的座右铭。 何况，这件事对其他人很棘手，对他来说，简直是送经验！ 不就是京沪高铁吗？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表现出兴奋之色。 “好，既然如此，那就成立工作专班，梁江涛......牵头，人，你随便挑！有什么困难，及时向委党组报告！”李晏清吩咐道。 看着梁江涛的热情，李晏清也懂了，没有必要对他太过于呵护。 呵护过了，就是扯后腿！ 他已经不是小树苗了，而是一个真男人、铁汉子，就要让他在风雨里成长！ 这也是最适合他的环境！ 本来，他想说是组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牵头人。 这样可进可退，留有余地。 “好，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做的，江涛不要客气，尽管提！”李长江道，眼里的笑意隐藏不住。 ........ “部长，您这一招高！”邵小军道。 这是赤裸裸的捧杀！ 把这么一个重任压到梁江涛肩上，不信他不垮！ “年轻人受不得激，这招叫雕弓天狼！” 第六百四十四章 攀龙术 “雕弓天狼？！想不到，我孙子如今也要面对这一遭！” 梁家书房，梁老一身黑色唐装，面带微笑，手里把玩着一只精巧的鼻烟壶。 “爷爷，什么是雕弓天狼？”梁江涛面露疑惑。 当然，他知道李长江推荐他承担交通规划小组负责人肯定有意图，但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不解。 “这是华夏源远流长的攀龙术，相传出自法家，还杂糅阴阳家、纵横家兵家学说，乃是祖龙身边的权相所作！”梁老道。 “攀龙术？！法家？！” 梁江涛猛然一惊。 “不错，就是法家！” 看见孙子孺子可教，梁老露出满意的神色，娓娓道来。 原来，法家一直提倡法、术、势三者结合，在权谋上很有一套。 也正是凭借诸多狠厉精巧的手段，在诸子百家竞争中脱颖而出，引导秦国一统六国，在华夏建立大一统社会。 后来，却是二世而亡！ 很多人总结，因为暴秦严刑峻法，不修德行，最终导致王朝早夭！ 到了后代，汉朝先是尊崇黄老之说，与民休养生息，后世采纳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理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此，儒家学说成为正统。 然而，在华夏古代社会中，法家的影响一直没有消失，不再站在台前，而是深隐其后。 很多人说，古代大一统的体制，其实是外儒内法。 表面上尊崇的是儒家君臣纲常、仁义礼智，实质上行的却是法家中央集权、严刑峻法。 法家学说简直是天然的统治工具，充分运用人性的恐惧、贪婪，用好了，能够掌制一切！ 但是，不好看！ 所以，需要一件漂亮的外衣，那就是儒家！ 于是，出现了汉代以后外儒内法的局面。 一些伪君子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其实却是男盗女娼，冷面冷心！ 也就是新文化运动中鲁迅先生口中的“吃人”！ 在历史长河中，一些深谙此道的人进一步融合各类偏门文化，总结出帝王术、攀龙术，以图左右逢源，媚上傲下，杀人诛心。 有什么千门杀局，三十六天局，七十二地局，什么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还有什么《罗织经》，相传是武则天时期着名酷吏来俊臣所写，讲的是如何罗织罪名、构陷他人，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推崇。 一直到近代，还有李宗吾总结创作了《厚黑学》。 这些都是华夏传统文化的阴暗面，但却始终存在，如影随形，无法根除。 梁江涛知道李宗吾和厚黑学，这门“学问”影响很大，甚至有人把其跟马基雅维里在文艺复兴时期写下的《君主论》相提并论，认为是国人的精神觉醒和启蒙之书。 “李宗吾此人我有一面之缘，他的学说剑走偏锋，基本都是歪理邪说，但其天资极为聪明，非凡人。不过他自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自号‘厚黑教主’，过于邪魅狂狷，我所不取！”梁老叹息道。 梁老一辈子纵横天下，明经读史，这些虽是旁门左道，但他也了然于胸，自然一眼识别。 “从政经国，靠的是堂皇大道！术者，技也！乃是微末之流！我历来不屑为之！何况我的孙子身份贵重，清华毓德！更不应该走这种歪路、邪路！” “因此这些东西，我从未跟你提及！但你未来的路很长，定然会遇见各种艰难险阻，免不了有人像今天这样对你略用一二，因此不知也是不可！”梁老眼中泛出光芒。 梁江涛今天在国家发改委大放异彩以及勇担重任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高兴之余，也知道有人可能对他包藏异心，于是叫过来教导之。 “爷爷，攀龙术具体都是些什么？”梁江涛被勾起了兴趣。 “名目繁多，不一而足，比如，乘势造劫、水火相济、水漫金山、三仙献鼎、滴水滚珠、聚绅涣堤、饮糙亦醉、隔山拜佛、石中挤油、雕弓天狼等等.......” “这么复杂？” 梁江涛呆住了。 这些东西，有些他听过，能大体明白啥意思，有的虽然知道，但并不明白是什么，还有的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唯一一个比较熟悉是滴水滚珠，记得后世在互联网上看过。 核心就是造势、接盘，让一些东西远远超出其应该具备的价值。 比如西方打造的钻石，再比如后世炒作到天价的普洱茶、比特币，都是这一招的具体应用！ 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是经济领域的招数，没想到在政治上还能用。 “呵呵，这里面弯弯绕绕很多，华夏文化发展了那么多年，很多明明是糟粕的东西，经过历代人的钻营，也硬是弄出了一些小道理。” “比如石中挤油，这是教人揣摩领导心思，如果遇到的是个糊涂领导，那就要为他事无巨细考虑周全，甚至他的观点明明是错的，还要想办法帮他圆，找支撑，如同在石头中挤出油来，如此一来，他怎么能不喜欢你，怎么能不信任你，甚至依赖你？但反过来，如果是个精明领导，那就要装傻藏拙，行事颠三倒四，试图从石头中挤油，如同缘木求鱼，让他误以为你是一个憨直之人，这样一来，他就会降低对你的防备，甚至心生怜悯，自然于你有大大的好处。” “比如隔山拜佛，你想要升官，不能指望你的直接上司，因为他也只比你高一级，升了你，他到哪儿去？所以正确的方法是把他挤走！这个时候，就要跟上司的上司建立密切的关系，获取信任，找准机会上眼药！” “比如饮糙亦醉，古代有个人纳了小妾，非常漂亮，一帮朋友就想把他灌醉，借机轻薄，可这人酒量极大，怎么都不醉。朋友无奈，准备离去。这时那人忍不住道，你们太迂了，只要银子到位，就算给我喝米糊我也会醉啊！” 第六百四十五章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再比如三仙献鼎，这个局跟雕弓天狼互为阴阳表里，你要仔细听，话说这源自西游故事，是清代人总结出来的，说的是仙界有三个重要宝贝，一个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一个是西王母的蟠桃，还有一个是镇元大仙的人参果。这些东西玉帝都想要，但不能直接索要，怎么办？于是放出一个猴子，大闹天宫，把这些都打砸烂，他再出面镇压猴子，解决矛盾，给几个大仙出了气！这个时候，再想要这些东西， 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这既是一种转移矛盾，又是一种破而后立！” “这一招，其实历史上很多君主都用过。比如秦国变法，秦王启用商鞅推行变法，伤害了很多旧贵族的利益，旧贵族奋起反抗，面对激烈的矛盾，秦王顺理成章把商鞅祭了出来车裂，平息了旧贵族的怒气，也消灭了旧贵族继续反抗的理由！试想一下，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商鞅，秦王将会直接面对旧贵族的怒气，这就有危险了。因此，商鞅是一个靶子，一枚棋子，一个缓冲。商鞅虽死，但他的变法继续推行，再一段时间过后，旧贵族的实力也渐渐小了，再也没有力量反抗，大局既定，秦国强大起来，秦王的目的顺利达成！”梁老谆谆教导。 “还有汉朝的削藩！”梁江涛眼睛一亮大声说。 他天资很高，思维活跃，瞬间举一反三。 “不错，你说一说！”梁老高兴道。 “汉景帝削藩，七国以‘诛晁错、清君侧’的名义作乱，于是汉景帝诛杀晁错，消灭七国的口实，最终顺利平叛！汉武帝时，在主父偃的建议下实行推恩令，这是从根本上削藩的杀招，这时诸侯反其道而行之，先行苦肉计，蒙蔽天下人，博取同情，然后再准备谋反！这个时候，汉武帝杀掉了主父偃，粉碎了诸侯的计划！从而真正实现了削藩，也造就了汉朝四百年国运，为三代以下最高！原来这就是三仙献鼎！” “对喽，大孙，孺子可教也！这一招堪称阳谋之巅！意在以退为进，李代桃僵！”梁老道。 祖孙两人谈古论今，以古喻今，不亦乐乎。 “但是爷爷，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这招的确无往而不利，可站在下位者的角度该如何应对？换句话说，万一有人这么对我该怎么办？”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招的厉害，而且占据大义，不好解脱啊！ 一旦深陷其中，该怎么脱身？ 比如商鞅，明明做的是大好事，却被车裂，太没天理了吧！ “很好！大孙！你这问题问得好！没枉费我一片苦心！”梁老的声音更加兴奋了。 “这里面其实有两个下位者，一个是三仙，一个是猴子！如果你是三仙，或者秦国的贵族，或者是汉朝的诸侯，面对上位者以退为进的布局，这个时候，普通人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动作，往往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有着外界同情，可以借此跟上位者抗衡，最终丧失了宝贵的机会，落了个鸡飞蛋打！需知，想要破局，关键是要顺势而进！” “顺势而进？！” “对，这还要一分为二，要先判断上位者做的事是否对大局有利，是否顺应天时？如果是，果断把你的鼎献出来！” “啊？献出来！”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损失最小的选择！需知，上位者之所以为上位者，必然居高临下！其谋定而后动，希图你的‘鼎’，你根本躲不了！你看，刚才那几个故事中的怀璧之人，有成功的可能吗？再加上其所做之事顺应天时，就更应该支持！顺势而为，主动献鼎！让上位者心有亏欠，得失或许相抵，得到更多也未可知！”梁老道。 “我明白了！如果另一种情况呢？” 梁江涛眼前一亮！ 打不过他，就加入他。 这在后世的商场中体现得更加充分，面对大公司的收购，如果是企鹅、四十大盗这样前途无量的公司，索性就让它收购了呗，水涨船高，赚的钱可能更多。 “如果上位者希图你的‘鼎’，只是为了满足私欲，或者做的事情是违反天道的，那么就毫不犹豫改换门庭！”梁老继续道。 这件事也很好理解，譬如桀纣之君，跟着早晚是一个死，而且还打自己主意，为什么不趁着手里还有筹码，另投明主？ 但是，这里面显然也有局限性。 比如上位者是汉武帝，如何改换门庭？总不能投匈奴吧？ 爷爷一说，他的思路就完全打开了，变得无比清晰。 “如果要是猴子呢？”梁江涛继续问。 三仙还好说，毕竟把鼎给献出去就是了，再不行就跑路。 可猴子是被镇压了啊，晁错被杀，商鞅更是车裂，主父偃夷三族！ 落得这些个下场可不妙啊！ 梁老点点头，从梁江涛的问题，他就知道这个大孙子天分极高，明白了里面的毛窍。 “如果一人带着孩子到另一家做客，主人家也有一个孩子，两个孩子打了起来，这时候主人应该怎么做？是打别人的孩子，还是打自己的孩子？”梁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设问。 “当然是打自己的孩子！”梁江涛脱口而出。 “对了，打自己的孩子，既是一种保护，而且也是一种‘进’，通过这种方式让客人难受！最终，主人家是赚的，但他家的孩子却挨了打。” “是的，爷爷，挨打的孩子就是猴子，就是商鞅，就是主父偃，可该怎么办？”梁江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到好的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别做那个倒霉孩子！”梁老道。 梁江涛睁大了眼睛。 茅塞顿开！ 是啊，唯一的方式，就是不成为他们！ 不要入局！ 一旦入局，那就被动了，很可能面临两难选择，甚至三难选择，根本无法全始全终！ “在官场中，审时度势非常重要！否则的话，你就是无头苍蝇，就算一时能得势，下场一样会很悲惨！所以你可以成为三仙，但不能成为猴子！一旦成为别人的刀，别人的枪，就很容易迈入死局！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爷爷再送你一句话：‘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时即宽严皆误，后人治蜀要三思’，你好仔细体会！” 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记在了心里。 审时度势，就是把握事物背后的规律！ 第六百四十六章 传承者 “我明白了，爷爷，那雕弓天狼呢？”梁江涛继续问道。 似乎雕弓天狼才是他当前遇到的局面。 “雕弓天狼和三仙献鼎一阴一阳，互为表里，如果说三仙献鼎是阳谋，以退为进，那么雕弓天狼就是阴局，以进为进！”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神话时代，有一个年轻的射手，天生神力，能开千石硬弓，百步穿杨，辕门射戟，天下无敌！这日，他碰见了一个老者，老者告诉他，他在世间已无敌手，在历史上也是极为出类拔萃的存在，但却还是低于一人。年轻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忙问是谁。老者道，是上古后羿，当年天有十日，炙烤万物，民不聊生，后裔弯弓射落九日，有大功于社稷，因此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年轻人心思大动，当即就要搭弓射日，老者赶忙止住他，道，只恨现在天上只有一日，如果再射，天将万古长夜！天上虽无余日，却有天狼星，主杀伐，不知道酿成多少人间惨剧！如果你能弯弓射落，世间再无灾祸困厄，百姓一定感激涕零，上天也一定感动，你将与后裔并辉！” “此后，年轻人每天晚上都对着天狼星弯弓，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后来有一天，人们发现年轻人死在了山顶，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所谓雕弓天狼，其核心实质就是捧杀，一般用在有才华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血气方刚，逞勇斗狠，再加上才华在身，更加目空一切，如果不能有清醒认识，容易踏入别人做好的局，最终酿成大憾！”梁老娓娓道来。 “爷爷，我明白了，您是在担心我。”梁江涛听完，若有所思。 李长江绝对存有这种心思。 “嗯，今日你在发改委全委领导面前露脸，风头一时无两，这个时候，李长江趁机抛出此任务，想着你刚大胜，意气风发，容易入局！接受了，就是当众立下军令状！他的用意太明确了！”梁老道。 “爷爷，您放心，这个任务虽然很难，但我有信心！不会陷入死局！”梁江涛郑重地道。 他跟雕弓天狼里的年轻人不一样。 第一，这件事他一定能顺利完成！ 因为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有未来二十年的经验。 该发展什么，怎么发展，其实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是一目了然的。 现在的疑惑和困厄，对他都不存在！ 何况，他还有强大的背景支持！ 爷爷、林爷爷、干爹、宴清部长！ 这件事情，容错率很高！ 所以，李长江以为能给他制造麻烦，甚至能捧杀他，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说白了，把他看得太轻了，这只是送经验而已！ “爷爷相信你！其实，这个局李晏清自然也能看出，但他还是尊重你的意见，让你接了下来！也就是说他相信你能做好！李晏清都如此信任你，作为你的亲爷爷，我怎么会如此小看我的孙子？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上升到理论高度，认识系统化，以后知道从什么角度思考，慢慢积累，经验就会越来越丰富，别人一开口，你就知道他想什么，做什么，自然占据主动，做事更加从容，降低犯错几率。”梁老道。 梁江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心中流动。 他是真的感动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爷爷对他的爱，是如此真切。 这可能就是血浓于水吧！ 最令人信赖的关系！ “这些旁门左道，知道是一方面，但却不能轻易用，用千为欠！活了人道，却欠了天道！将来一定会加倍偿还，得不偿失！”梁老的语气变得沉重，眼中似乎闪过了很多回忆。 “孙子受教了！”梁江涛郑重地道。 他想到了重生前，就是因为无人教导、无人开导，才让他的思想越来越偏激，道路越来越狭隘。 此时念头无比通达，自信一定无往而不利！ “要多读史，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今天以及未来发生的一切大事，在历史上都能找到先例。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我发现你的历史修养很不错，这很好，继续保持，不断进步！” “谢谢爷爷，我上学时就喜欢读些历史书，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梁江涛笑着说。 前世困厄的时候，他就喜欢读史，企图找到心灵的安慰。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 这些先哲的困境，能让他心里很好受一些，只不过依然无法支撑他战胜困境。 这些都积淀了下来，今世定有大用，发出耀眼光芒！ “嗯，必须要多读书，你现在这个阶段，要多读一些大部头的经典原着，从头到尾仔细读来。除了马列经典名着，还要看华夏的传统名着。经史子集，最重要的就是经史。” “尤其要做到经史平衡。只读经，不读史，就有脱离实际、夸夸其谈的危险，甚至变成空中楼阁，甚至走火入魔！如果只读史不读经，则感受不到先哲的启发，容易沦为平庸！” “前一段时间我主要教你读经，也向你讲了读经要先读水木国学四大导师梁启超的《读书指南》，这一次，我给你强调读史。读史的话也有学问，不要先读正史。一部二十四史，足有四千万言，卷帙浩繁，且都为纪传体，较为分散，往往首尾不相顾，难成体系脉络！所以读史，先读《资治通鉴》！基本华夏所有政治智慧，都能从中找寻到痕迹。不过，你现在古文功底还不够，直接读通鉴可能也有难度，不如先读《纲鉴易知录》，这是在通鉴等编年体史书的基础上进一步删繁就简而成的！读个几遍，华夏五千年历史就在你胸中了！”梁老详细交代。 要知道，梁老当年在上海滩白区，也是有名的才子。 如果不参加革命，他在学术上一定会有很高的建树。 对于这个孙子，他充满了期待，已经当成了他的传承者！ 第六百四十七章 政治理念 “爷爷，今天这件事情，我心里还是有一些想法。我明明一心一意是为党为国做事，李长江为什么还对我有意见，还给我设局？”梁江涛问道。 他对爷爷是无条件信任，有什么说什么，希望爷爷能帮他解疑释惑。 这个疑问，其实已经困扰了他很多年。 不只是现在，重生前他在官场也浸淫了二十年，遭遇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事。 重生前，他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只知道干活，还是会遭到许多恶意！ 难道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制造矛盾？就喜欢踩别人？ “大孙，对于这个问题，不能凭感情去看，要学会理性。什么是理性？要多站到别人的角度想问题、多站在全局的高度看事情。不得不说，人是一种主观动物，天然地会相信自己，怀疑别人，任谁都不能免俗。” “不要以为高级干部就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其实恰恰相反，越是高级干部，见的事情越多，经历的斗争越残酷、越复杂，越明白人性的粗粝，凡是都会从最坏的情况考虑，坚守底线思维。这种情况下，态度愈加鲜明，没有中间环节。” “你代表的是李晏清，而李晏清和李长江之间是零和博弈，谁强一些，另一个就会弱一些，而一旦失去强势，很多政治理念就没法推行实现，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何况，今天的议题是两种思路的直接冲突，针锋相对，但都不算错。执行了你的，他的就必须搁置。同时受到损失的，是他的权威和威信！这件事这样了，那下一件事呢？如果再有个几次，他不就被边缘化了吗？所以，为了他的权势，以及可以凭借权势做的事情，他必须要对你做些什么，阻止你的势头！” “很多政治斗争表面上是为了争权夺利，其实根本上是政治理念的不同，从战争年代就是如此，大家对未来都看得不甚清楚，你说这条路，他说那条道，本质上都是好心，但只能选择一个，怎么办？就只能比谁的手腕强了。改革开放到了现在，经济飞速发展，社会日新月异，人民生活天翻地覆，对官员的认知和思维也构成了一个极大的考验。人类参差，每个人认识不同，理解不同，对同一个事物的看法就可能截然不同，产生矛盾在所难免，从这个角度说，政治斗争更是思想观念的斗争，是改革发展的必然产物……” 梁老继续谆谆教诲，从战争年代说到改革开放，剖析其中深刻的道理。 梁江涛听得非常认真。 “既然政治理念不同，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派别。当然，派别的形成有着更为复杂的因素，比如血缘、乡谊、恩遇、师生以及共同的成长经历和革命背景.......这些问题相互交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矛盾永远无法从根本上避免。” “领导干部到了一定程度，必然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政治理念有支持的基本盘。比如，李长江阵营里没有原本就支持你的司局长吗？肯定有的，只是由于阵营所限，在非原则性问题上，他会选择不发声。经过你的辩论和发言，我相信你已经说服了大部分司局长。但如果真的要投票的话，你也不可能得全票，依然有人会反对你。这就是派别的力量。当然，李长江审时度势，主动表明支持了你的观点，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再比如，在一个领导班子里，你会发现什么人都有，有人掌控全局，有人出谋划策，有人做琐碎的工作，有人承担急难险重的任务，有人负责镇场子，专门搞难搞的人和事，还有的看起来是大笨蛋，干什么都不会干、干不好。可为什么有这种人？爷爷告诉你，这种人其实非常重要，他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他虽然不会干活，但他会说话，会调节气氛。如果班子里都是能干的，是会顶牛的，矛盾容易不可控！还有一种人，更加重要，那就是反对者！一个班子里，永远都不能成为铁板一块！因为一旦如此，就容易失去制约，进而犯错误！反对者某种意义上也是监督者，是刹车片，看起来效率降低了，却极大地提高了安全系数！留意辩证法的对立统一，没有对立，就没有统一！为政者需要达到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平衡！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没有永远的如日中天！” “你看，每个人有不同的特点，就好比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滋味，酸甜苦辣咸，都很重要。治大国如烹小鲜，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用人，就是用这些食材做成美味的佳肴！关键是五味调和！华夏古代的传统，把宰相叫做调羹之臣，很多着名的宰相都是厨师出身，比如伊尹，比如管仲，其实里面的道理是相通的。有的人能力很强，但我今天做的是道粤式功夫汤，那只能弃之不用！” “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博弈，就是斗争，说白了，就是把朋友和支持者搞得多多的，把敌人和反对者搞得少少的，能顺利实现自己的意图，实现政治理念！在官场上，说教是最没用的，要让对方心悦诚服，如果不行，那就让他臣服！这也是以后你从政之路上需要着重注意的！” “你现在是个秘书，是做条条工作，但总有一天你会走上领导岗位，主政一方，到时候，这些都用得上！好孙子，你这么聪明，爷爷的话你要好好想想。”梁老的话语中包含着对梁江涛的殷切期待。 “谢谢爷爷！我一定牢记在心！”梁江涛感动地说。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有再高的天赋，也需要高人指点，才能少走弯路，发挥出自身的光芒！ 梁江涛感动之余，更是充满豪情万丈！ 第六百四十八章 生子当如梁江涛 国家发改委关于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的报告迅速形成，与此同时，还形成了一个内参，详细阐述了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的深层次原因，因为有些内容，不适宜出现在正式的报告中。 这篇内参，完全由梁江涛主笔，把他在辩论会上的内容作了提炼和进一步的升华。 一篇报告、一篇内参，同时送国办。 北院。 赵文龙急火流星地批阅完一堆文件。 秘书轻轻推开了门，把一叠新的文件放在他的案头。 赵文龙抬了抬花镜，看到最上面的文件：《关于下一个阶段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的报告》，下面还有一篇内参《关于未来科技形势和半导体战略地位的研判》。 他眼前一亮，赶忙拿了起来。 这一看，就深了进去。 一口气读完，摘掉眼镜，缓缓站了起来。 突然，他摸起红机，拨了个电话。 “喂，宴清吗？” “文龙同志！请指示！” 电话那头李晏清异常恭敬，虽然赵文龙并不是他们的分管领导，但却是大管家一般的存在，角色极为吃重，跟发改委的一把手地位不相上下。 “哪里敢指示你！你们关于半导体的报告我看了，尤其是后面的那篇内参，实在是老成谋国之言！难得，难得！”赵文龙笑着道。 “领导谬赞了，但尽我们职责而已！要说这个报告，得表扬江涛，这里面很多都是他的观点，也是他出面舌战群雄，争取了委里大部分同志的支持，后面的内参，更是直接出自他之手！可以说，没有江涛，这个规划不会那么快成熟，也没法儿形成统一意见。”李晏清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夸奖。 “哦？果然是江涛！”赵文龙的眼睛更亮了。 本来读这篇内参的时候，他心中就升起了熟悉的感觉，觉得跟上次江涛写的那篇关于修昔底德陷阱的内参风格很像。 果不其然，他的感觉是对的，这篇内参也出自梁江涛之手。 跟上次的比，江涛现在的文笔更加犀利老辣，看问题更加全面，而且加入了很多鲜活生动的事例，更加有说服力。 就算把这篇内参放到中办国办一群大笔杆子里，也绝对是一篇出眼的存在！ 堪称大才！ 挂了电话，赵文龙思绪翻涌。 江涛啊江涛，该怎么说你好呢？ 赵文龙长期身居高位，见识过无数的人才，现在身处核心，周围更是群星璀璨。 可一般的才俊就算能力再强，也有所侧重，同时多少有些弱项。 但梁江涛，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而且好得出乎意料。 既具有政治高度、宏观视野、理论水平、文字能力，具体办事又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守正出奇，到基层任职把龙武镇愣是搞成了全国典型，形成了龙武精神。 而且从个人操守和品格上，古道热肠，重情重义，临危不惧。 前一段他遭遇“低谷”的时候，始终守护在他的身边。 再加上他的高贵背景！ 这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年轻人啊！ 史书上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据他看，应该是生子当如梁江涛才对！ 赵文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同流星坠落，如同电闪雷鸣！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未来.......何不？！ 俶尔，把念头收了。 当然，他的地位虽高，但还远远不够做这个。 但他可以从中引导....... 他应该承担起这样一个角色。 他是梁江涛的干爹，却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有些话，得他说，有些事，得他做！ 既是为了自己，为了江涛，也是为了国家！ 当即在内参上批示：“请xxx、xxx同志阅，这篇内参主要出自国家发改委梁江涛同志之手，这名同志........” 当然，他注意措辞，尽量客观。 内参送到了更多领导手里。 ...... 从今年3月开始，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先期试点工作在全国几个省率先开展。 这是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先进性建设的一次重要实践，也是新一届班子的重点工作。 虽然有新型疾病肆虐，也要迎难而上。 由中Z部牵头负责。 活动整体预计2005年开展，目前选了三个省进行试点，汉东在列。 当然，也并不是汉东全省都铺开，主要是选取几个重点乡镇，龙武忝列其中。 龙武之所以能成为试点，这里面当然有龙武自身先进、各项工作比较突出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梁江涛曾在这里主政。 以梁江涛在省委组织部的影响力，有关部领导当然会优先选择龙武，心照不宣，这也是给梁江涛面上贴金，也能借此跟他进一步拉近关系。 此次试点的重点，是改进机关作风，提升行政效率。 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兼龙武镇党委书记李春平高度重视，妥善部署，一线指挥，要向省里乃至中央上交一份漂亮的答卷，好好展示一下龙武的风貌和成绩。 根据梁江涛搭好的架子，龙武工业园区和龙武镇的机构、人员都是新的，干部趋于年轻化，组织肌体十分健康。 再加上经济上发展了起来，取得了突出成绩，财政很有钱，甚至比县里都有钱，干什么工作都有很强的能动性。 各项工作都走在前头，做得很扎实！ 7月，中Z部派督导组前来验收，由一个分管组织的副部长带队，干部教育局局长、干部监督局都来了，省委副书记带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陪同验收。 这个阵仗不可谓不大！ 饶是龙武镇的干部在梁书记的带领下，已经见过了不少大场面，但还是都很激动，激动中又有一丝紧张。 不过，由于准备充分，工作扎实，一切都有条不紊。 看着龙武整齐的街道，现代化的办公场所和设备，年轻干部洋溢着无限希望和憧憬的笑容，以及朴实的生活，跟其他几个试点贫穷灰暗的色调相比，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督导组的一个副局级干部说：龙武镇的条件是不是太优渥了，这样如何体现党员的先进性？” 第六百四十九章 话语权 中组部分管组织的副部长皱了皱眉头，立即道：“领导同志曾经说过，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难道经济发达就不能先进了？经费充足工作效率才能高，才能为老百姓办更多的事，只要不浪费就行，我看，这不只是先进，还是大大的先进，而且是体现时代特点的先进！” 副局级干部一听，笑容顿时僵住了，低下了头，不敢再说。 汉东省委组织部和龙武的人都喜笑颜开，但面上还得忍着。 副部长这句话就定了调子，对龙武镇是一万个满意。 期间又提到了龙武精神，更是大为赞叹。 整体对龙武的试点工作进行了高度评价，并指示有关局和汉东地方组织部门做好配合，尽快形成汇报材料。 李春平、刘奇、孙二河，闵子骞他们对视一眼，都掩盖不住喜悦之情。 这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成绩。 龙武能有今天，完全是江涛书记一个人的功劳！ 他们都是受益者。 能在江涛书记手下工作，是他们最珍贵的福分....... 陈国栋站在人群中，激动地快要落泪。 他已经拿下了函授学位，转为干部身份，县编办特批，用最快的速度帮他解决了编制。 如今，他是龙武镇办公室的一名办事员。 他的老母亲跟他说，这辈子，他就是梁江涛的人了。 大恩不言谢！ 但凡恩人有需要，赴汤蹈火也得去！ 陈国栋重重点头！ ...... “梁江涛？” 领导看着赵文龙的批示，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突出这个人。 看了内参，才知道，原来里面大有乾坤。 能有这样的战略高度，执笔者绝非一般人才。 于是对梁江涛刮目相看。 “这个梁江涛是什么来头？”领导问秘书。 “听说是个年轻的处级干部，是李晏清的秘书，而且，是梁老的孙子！” 秘书一清二楚，从容答道。 “哦？原来是这个孩子。”领导略微露出吃惊的神色。 他知道梁老刚刚找回了孙子，原来就是这个梁江涛。 “听说梁江涛以前在基层干过乡镇党委书记，是在汉东的贫困山区乡镇，叫龙武镇，短时间内，带领龙武脱贫致富，还形成了龙武精神，深得老百姓爱戴。” “龙武镇？那不是这次教育活动的试点吗？活动搞得很不错，组织部那边评价很高。”领导摘了眼镜道。 “对，就是龙武，听说底子都是梁江涛那时候打下的。”秘书继续夸奖。 他以前受过林家的恩惠，跟林行俭关系也很紧密，此时抓住机会，当然要用力抬梁江涛。 当然，他只是客观描述，没有丝毫夸张。 这也能凸显出领导身边人的作用。 能用很多方式影响领导。 领导也是人，就算再客观，也有主观的那一面，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 如果此时秘书心里对梁江涛有想法，不说你的好话不就完了？ 换个角度想，要是说你不好的话呢？ 关于龙武，外界也不是众口一词的夸赞。 很多别有用心的人说，龙武是用钱堆起来的，是关系的产物，建成后又虹吸了周围的资源，让周围地区更加贫困！再加上根本无法推广！说到底是个面子工程！ 同样的事，不同的角度，看法天差地别！ 所以，有个词叫话语权！ 能在很高的场合、很高的人面前开口说话，本身就是一项很重要的权力！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啊，何况是朝夕相处的秘书。 领导反复咂摸着，对梁江涛越来越感兴趣了。 如此才干，又有如此身份，的确值得好好关注。 梁江涛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林家。 梁江涛来看林老。 他却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江涛，你这次在委里可出名了，周围的同事都在谈论你，说你横压全场，把一群司局长都镇住了，啧啧，厉害！” 林文成说道，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原本，他只是当梁江涛是一个小弟弟，后起之秀。 未来虽然很有潜力，但现在还谈不上什么建树。 后来，发现他跟自己一样都成了发改委的处长，而且人家还是部长的秘书，身份已经差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可比自己小六七岁啊！ 现在，他赫然发现，梁江涛的能力水平，已经远超他的想象，甚至让他望尘莫及。 虽然他没有亲临现场，但听很多人说了现场情况，也看了后来的内参，感知到了梁江涛的厉害！ 那些司局长都是何许人也，哪能轻易被人扭转观点？ 足见梁江涛的厉害！ 为什么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思想高度？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三哥，谬赞了，都是我凭着感觉想出来的。”梁江涛笑了笑，没法儿多说。 这就是重生者的金手指，根本解释不了一点儿。 “哈哈，老三，你就别酸了，江涛是不世出的人才，你不能拿自己跟他比，那不是自讨苦吃？要知道，你也有自己的优势。知其雄，守其雌，才是正确的处世的方法。还有你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团结就是力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你们这一代兄弟们联合起来，一定能作出一番事业！”林行俭道。 “爸（大伯），我知道了！” 林家三少和梁江涛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兄弟四人，再加上刚刚上大学的梁江海，以后会是一股多强大的力量？想想都可怕！对手就好好祈祷吧！ “江涛，后面紧接着你还有一场硬仗，交通规划和高铁项目，这个硬骨头一定要啃下来！三哥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林文成道。 他是交通规划司铁道处处长，对这一块很熟悉，也深知其中的复杂和无奈。 但为了兄弟，没什么好说的，一定迎难而上！ “谢谢三哥！”梁江涛感激地说。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感受到了这种温暖的力量。 林暮雪看着完美的梁江涛，以及他跟哥哥们如此融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好好好，看着你们这一代茁壮成长，团结友爱，我老头子也放心了。梁小子，我跟你说几句吧，关于你现在面临的难题。”林老满面笑容地说。 梁江涛赶紧敛容肃穆道：“请爷爷教诲！” 第六百五十章 大国之轨 “华夏要真正强起来，最重要的标志就是交通！不只是华夏，世界上每一个崛起的大国，其起始点和关键点就是建设交通强国！无论铁路、海运还是航空，概莫能外！”林老道。 梁江涛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交通代表商贸，代表金钱，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代表运势。 交通强了，内生动力才能激活，提升对外开放的力度，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优势，让国家渐渐富裕强大。 连农村都知道这个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古代华夏这样的农业社会，也逃不过这个规律。 汉唐之所以成为盛世，跟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有莫大的关系。 商路通畅，才能万邦来朝！ 近代社会资本主义兴起后更是如此，英国成为世界霸主就是因为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控制了海上航路。 美国之所以成为世界霸主，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垄断了大西洋航路。 当然，这还有内和外的区别。 内是根本。 如果本国内的交通都做不好，无法畅通无阻，何谈富强？ 就好比人一样，如果全身经脉不通，营养无法顺畅供给，各个器官、肌肉、筋骨就无法健康强壮。 所以这一点，上下都有共识。 尤其是宴清部长，无论是当汉东省长还是当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最重视的工作就是交通，高新技术产业都要往后排。 交通强国是当前重要的奋斗目标！ “未来交通发展的核心议题就是京沪高铁，这一点，早在80年代就差不多形成共识了！” 梁老的这句话却让梁江涛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 八十年代就形成了共识？ 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建起来？ 而且，他记得历史上，是要到2008年才开始修建，直到2010年才通车！ 为什么蹉跎了二十多年？ “爷爷，为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正负责国家计委的工作，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经济快速发展，铁路方面运力紧张的问题日益凸显！当时，铁道部几乎是三个月就打一次报告，要进行铁路提速。顺理成章，关于建设一条新的京沪铁路的意见也渐渐纳入讨论中！” “京沪铁路连接华夏最大的两个城市，贯穿四省三市，占全国国土面积的6.5%，人口达四分之一，GDP更是占四成，何等重要？不客气地说，是中国经济发展最活跃和最具潜力的地区，兴建高速铁路迫在眉睫！而且，当时日本、德国、法国等国家已经拥有了高速铁路，技术日渐成熟，修建高铁有成功的借鉴和范例。” “然而，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始终摆在眼前，那就是钱！当时国家的资本原始积累还没完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搞这么大的一个工程。高铁是用人民币铺起来的啊！先期投入就要数百亿，未来还要源源不断的投入。” “铁道部的先期研究报告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京沪高铁全线预计1200公里，平均造价超过亿元！水泥、钢材、混凝土、钢轨、道砟的使用量都是天文数字！施工也难呐，我记得当时铁三院负责估算测量线路，几十个专家背着测量仪、水准仪步行测量，趟沟过渠，光天津到德州段就花了三个月！还需要从国外引进技术，这其中必然有着复杂的斗争，我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当时很多人的想法是，想要修成京沪高铁，无异于跨过天堑！”林老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梁江涛动容了：“在那个年代，这是想都不敢想的投入啊！” 这和后世根本不一样。 到了梁江涛重生前的时候，华夏各方面的技术都已经成熟，资金也充足了很多。 比如测量线路，根本不需要人力，用无人机就行了，林老说的那条探测线路，可能用两三天就测量完了，还更加精准。 这也说明，创业越是初期越艰难，筚路蓝缕，必然披荆斩棘，栉风沐雨。 当然，后世修建高铁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一个巨量投资，听说为了修起来，有关部门使尽浑身解数，还用了很多手段，最终才把架子给搭了起来，还背负了很大的债务。 京沪高铁修完，投入运行很成功，几年之后各地都掀起了高铁热，纷纷修建，听说铁总负债好几万亿。 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高铁的政治意义和战略价值都大于经济利益。 如果把这些放到八十年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吓都把人吓死了。 “但是，京沪高铁早晚都是要修的，其实现在看，晚修不如早修，当时更应该破万难修！不要忘了，修得越早，人力成本和土地成本越低，而且，早修早使用，对经济的加成是最大的。至于钱，用在哪里都是用，不如把钱用在最基础的地方，好钢用到刀刃上！任何事情，打好基础都是最关键的！高铁速度提上去了，经济发展会出现乘数效应，整个国家都会提速！”林老的言语中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遗憾。 “那为什么当时没有继续推进呢？”梁江涛听出了林老的话外音。 “唉，兹事体大，当时很多事情看不清，有担忧，最终没有下决心，这件事情我有责任！”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当时稳一稳也是符合当时条件的选择！”梁江涛安慰林老。 林老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江涛，道：“谁能想到，这一稳就是十几年，而且，现在陷入了更加复杂的局面，更下不了决心了。” “更加复杂？”梁江涛扬起了眉头，对背后的故事很好奇。 肯定复杂啊，要不然，不会拖到08年才修！ 这里面一定有激烈的博弈！ 怪不得李长江把这个任务压给自己，果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但既然爷爷和林爷爷没有出面阻止，尤其是林爷爷，还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说明这件事背后的风险应该是可控的。 再说，越是难题，他越兴奋。 不难不足以历练能力。 以他的先知先觉，再加上现在的背景和平台，一般的难题还有什么意思？太没挑战了！ 不避艰难，已经成了他的性格特点。 第六百五十一章 高铁的故事 “后来，我离开了国家计委，关于京沪高铁的讨论暂时搁置了下来。” “几年之后，随着经济发展持续加速，铁路运力的紧张问题进一步凸显，国家计委和铁道部的领导们又一次重启京沪高铁论证。” “90年，铁道部上报《京沪高速铁路线路方案构想报告》。后来，经国务院批准，国家计委、国家科委、国家经贸委、国家体改委、铁道部联合组成课题组，进行《京沪高速铁路重大技术经济问题前期研究报告》的深化研究。随后，国务院批准了京沪高速铁路预可行性研究报告，铁道部紧接着成立了京沪高速铁路可行性研究办公室，准备进行进一步的可行性研究。” “到这个阶段，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关键人物站了出来，他是中国铁道界的元老级人物，也是京沪高铁‘缓建派’”代表人物之一，顾成业！” “顾成业是在铁道部干了一辈子的专家，兢兢业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当时已经退休，一次到国外探亲时，意外看见了国外最新生产的X2000摆式列车！” “这种列车有很明显的缺点，转弯时列车会倾斜，以此维持重心平衡，当然，里面的乘客也会很不舒服。但是，它的优点同样明显，时速可以达到200公里，而且，比传统的列车造价高不了多少！在顾成业和很多人眼里，这比建设高铁划算多了！” “从国外回来后，顾成业紧急给中央写报告，不出意料，得到了高度的重视！因为他的观点，点在了华夏当前的死穴上，缺钱！与此同时，他的报告中还称铁路部门的数据存在不实情况，高估运能，低估运量，因此，京沪高铁的建设应该再拖延考察。”林老道。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根据他对体制的了解，不排除铁道部存在顾成业说的这种情况，但京沪线运力不足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说现在，一火车票一票难求，乘客整夜排长队买票，买的都是站票，车厢里更是挤得站都站不下。 当然，重生后他没有了这方面的体验，但重生前这样的场景有很多，他记得有一次去京城，腿抬起来就没有放下的地方了，各种难闻的味道，五六个小时的车程，简直快把人给挤死了，不挤死也得熏死。 买票难的现象已经成为了社会民生痛点。 他不知道，专家在提出建议的时候，有没有实地考察一下？ 还是只是拍脑袋？ 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如何取得平衡，背后有文章。 “不只是顾成业，还有一位铁道元老秦思源同样也是‘缓建派’的人物，他写了两篇重量级内参，《新建京沪高铁并非当务之急》和《再论新建京沪高铁并非当务之急》报给中央，进一步影响了高层经济决策。这两篇文章我这里都有，你可以拿去看。”林老道。 梁江涛点点头，他进一步意识到了文章的重要性，如果写得好，有渠道能直送领导，真的能做到以数千言影响国家大政方针。 怪不得他的内参能让他赢得那么大的名声。 他也听说过，在官场上，很多人都是凭借着一篇文章得到领导的赏识，从此登堂入室，鲤鱼跃龙门，走上重要领导岗位，颇有点儿“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意味。 所以，体制内最厉害的武功和武器，就是文章！ 自古皆然！ “至此，‘缓建派’占得了上风，不管怎么说，有了新的技术方向和替代方案，贸然投入如此巨量的资金建设高铁就成了一件冒进的事，没有人愿意拍板承担这个责任，可行性研究又被搁置了下来。”林老道。 “林爷爷，我怎么感觉‘缓建派’都是一些铁道部退休老干部，这里面有派系之争吗？”梁江涛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很敏感，应该说‘缓建派’大都是一些退休老干部，而所谓的‘建设派’大多是铁道部目前台面上的少壮派。不过，他们不是因为私人利益而斗争，而是他们之间的政治理念和思想观念存在很大的差异。比如顾成业和秦思源，他们都是在苏联的工业体系下培养和成长起来的干部，思想偏保守，认为铁路建设应该根据需求设置，不能做过多超前的投入，不然财政的负担太重，也容易滋生腐败，并且，他们对西方前沿的科学技术有一定的抵制心理，思想中多一些求稳！而以周翊坤为代表的少壮派却主张拥抱世界，利用最新科技提速，尽可能大干快上，让铁路继续在交通运输中扮演领头羊和排头兵的角色。”林老道。 周翊坤？ 梁江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新上任的铁道部长，在整个华夏知名度极高！ 这是正反两个方面。 首先，他能力极强，是高铁建设的推动者，对华夏建成拥有自主产权的高速铁路有切切实实的贡献！ 另外，他是一名贪官，在铁道部作风强硬、说一不二，甚至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严重违法犯罪，令人发指！ 他长期在铁路系统任职，从工务段养路工做起，一直做到部长，势力遍布整个铁路系统。 铁路系统由于地位崇高，一直有“铁老大”的称呼，被称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 在这个“王国”里，周翊坤俨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带头贪腐，败坏风气！ 党历来是功过不相抵。 功是功，过是过。 有功，党和国家也没有亏待他，让他做了部长。 而犯罪，也自然不会对他网开一面，自然要予以党纪国法的严惩！ 反观缓建派，虽然他们关于建设高铁的意见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梁江涛觉得他们的个人操守应该没有问题。 有的事情，很难说清楚。 第六百五十二章 三派相争 “时间来到1996年，京沪高铁的争论迎来高潮，在全国‘两会’上，‘缓建派’代表秦思源，‘建设派’代表梁从文，分别向大会提交了提案，这是直接的交锋，由全国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表决。最终，‘缓建派’获胜，京沪高铁正式被搁置。” “但‘建设派’并没有放弃，他们一方面想曲线救国，小步快跑，先建设上海到南京的路段，但被否决。在今后的几年内，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完善方案，想要重启高铁，这种努力，一直到现在还在进行！” “其实，‘缓建派’的构成人员更为复杂，一方面包括刚才说的顾成业、梁成文这些铁道部退休专家，也包括交通部、民航总局的一帮人。”林老道。 “这些人为什么出来捣乱？”梁江涛皱着眉头说道。 关于交通部和民航总局的态度他也听说了，总感觉是在拖后腿。 “也不能说是捣乱吧，饭还是要分锅吃的，僧多粥少啊，给你的多，给他的就少，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而已，都是为了工作，总体上来讲是好事，好办法总是在争吵中产生的。” “当然，他们跟‘建设派’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起到的作用也有限，不过是摇旗呐喊而已。”林老道。 梁江涛点头，这涉及到未来华夏优先发展什么交通方式。 是铁路、民航还是高速公路。 资金总盘子是有限的，一旦修建高铁，财政资金对于高速公路和民航的资金就会相应减少，此消彼长！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成了广义上的“缓建派”。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争论很大，但并不复杂，因为缓建不是不建，随着国家经济发展，财政资金的积累，以及摆式列车的方案被否决，建设京沪高铁是早晚的事。”林老道。 “经过几年的争论，很多人也看到，京沪高铁早晚都要修建，晚建不如早建，财政部对此也高度重视，预算司和经济建设司已经作了相关的预算，如果这个时候紧一紧裤腰带，是能够拿出钱来建设京沪高铁的！其实，前几年已经准备会同发改委、铁道部上会研究了。”林行俭道。 “是啊，当时我们司里也在说，京沪高铁项目马上就要上马了，我们处把这项工作列为未来几年最重要的工作，不知怎么说停就停了。”林文成道。 “真正让事情又起了变化，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是另一派的崛起！”林老道。 “另一派？”梁江涛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他想不到除了建设派和缓建派，还能有别的派别。 “这一派，叫作‘磁浮派’！”林老道。 “磁悬浮？”梁江涛眼前一亮，他想起来了，磁悬浮列车有一段时间很火，被认为是未来的方向，但后来偃旗息鼓了，一直到2023年都没有什么长足发展。 “没错，‘磁浮派’是由科技部牵头！对于铁道部来说，‘建设派’和‘缓建派’是内部矛盾，并非路线之争，只是建设的时机有所争论。但‘磁浮派’就不同了，完全颠覆了之前的技术路线，一旦被认可，就意味着在今后的建设中铁道部要屈居科技部之下！”林老道。 梁江涛摇了摇头，光听就知道很复杂。 这里面不仅有铁道部的“建设派”’和“缓建派”，还有交通部和民航总局，再加上科技部，完全是一锅乱炖嘛，想要理清楚谁是谁，都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怪不得都说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果不其然。 就算强行啃下去，也不好消化了。 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强权部委。 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京沪高铁的建设时间当然会一拖再拖，一直到2008年。 其实，用后世的宏观视野看，京沪高铁的确是建晚了！ 如果能早几年建设，经济发展绝对能坐上高速列车，出现乘数效应，GDP增速再提高几个点也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平稳度过几年后的经济危机，不用出台强力的刺激政策也未可知，那样华夏经济的健康度绝对要好很多。 当然，这属于马后炮，站在当前的时间节点，无法看得那么清楚，也很难说服众人。 “‘磁浮派’虽然兴起的时间最晚，但能量可一点都不小，他们打着高新技术的旗号，说高速铁路未来将会变成夕阳产业，早晚会被淘汰，与其投入巨量的资金建设，不如建设磁悬浮列车，这才是未来的方向！既然是高速铁路，那就要速度极快！传统轮轨高铁最高时速也就是三百多公里，但磁悬浮可以超过五百公里！速度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很多高层领导就是被这一点吸引了。这也是华夏体制的局限性，什么都想要最大、最快、最好，往往就会脱离实际！” “当然，现在磁悬浮列车技术还不成熟，在世界上也还没有成功商用，但‘悬浮派’成功说服了高层等待，毕竟，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日新月异，这是所有人都亲身体会的，今天不行，谁能保证明天不行？如果投入巨额的资金建设了传统的轮轨高铁，后续磁悬浮技术成熟了，那不成冤大头了吗？”林老道。 “我听铁道部的说，‘磁浮派’充分利用‘缓建派’和‘建设派’之间的矛盾，一会儿跟个合纵，一会儿跟那个连横，搞得好不热闹，但最后这项工程越来越向‘磁浮派’倾斜！好像这件事要由科技部牵头了！”林文成道。 梁江涛眉头紧皱！ 他知道，磁悬浮，是没有前途的！ 至少在20年后，还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科技发展就是这样，并不是均质性发展，而是爆炸性前进。 可能要经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淀，一朝爆发，实现跨越式发展！ 但这种爆发是没有预兆的，有很强的偶然性和随机性。 所以，无论看着一条道路未来多么美好，多么容易实现，但只要没有真正实现，就不能笃定说它一定会短时间内到来。 “望山跑死马”，咫尺天涯！ 以梁江涛这个“过来人”的经验看，磁悬浮技术根本是一种美好的想象。 如果当前痴迷于磁悬浮技术，作过于乐观的估计从而停止了建设京沪高铁，只能白白耽误时机！ 第六百五十三章 抢救宝贵的时间！ “‘磁浮派’是科技部提出来的，背后有很多院士的支持，高层非常重视。‘建设派’，其实相对于‘悬浮派’来说他们就成‘轮轨派’，想要批驳，但无从下手！对手都是一帮顶级科学家，怎么跟他们争？”林行俭道。 “后来，‘磁浮派’又成功说服高层在上海建设试验线！花了多少钱来着？”林老问。 “前后一共投入90亿吧，关键运营成本极为高昂，一年大约十亿。要知道，京沪高铁的建设预算也就在2000亿上下。”林行俭道。 梁江涛愕然。 这么一小段线路，一年就要这么多钱，等多运营个几年，京沪高铁的建设费用都快出来了。 “唉，也不能说他们不对吧，但前前后后投入上百亿就建了那么一小块儿试验田，这里面必要性充不充足？全国六万公里铁路，电气化提速一次用这些钱也够了。”林行俭摇摇头。 作为财政大家人，管着钱袋子，他心疼啊！ “磁悬浮技术现在在全世界都是处在试验阶段，日本山梨磁浮试验线18.4公里，德国埃姆斯兰磁浮试验线全程31.5公里，当然，这两套线路都没有商业化运营，仅供乘客体验，更像是炫耀成绩。当然，磁浮技术还有一个更大的障碍，那就是无法与现有的轮轨线路兼容，如果要建设，就必须另起炉灶，造价远高于轮轨高铁。就看上海的试验线，在国家补贴一半的情况下，不到三十公里票价要50多，谁会坐啊？都是一些旅行团过来体验，跟观光线路差不多了。”林文成摇头道，作为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司铁道处处长，他对这些数据如数家珍。 林行俭和林文成从客观第三方的角度看，都是支持轮轨派也就是建设派的。 林老虽然没有明说，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林家的家风都是比较务实的，觉得磁悬浮列车有些华而不实。 就算真的建成了，其成本也会远远高于传统轮轨高铁。 其价值更多是在政治账上回收，毕竟我们建设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磁悬浮列车，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有必要吗？ 基础产业还是要首先符合发展阶段要求，对经济社会发展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并且要做尽量小的投入。 投入产出比，是经济领域决策必然不能绕开的一个指标。 林老把高铁建设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了，让梁江涛大开眼界。 原本，他只是知道“后果”，现在连“前因”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觉得脑海中茅塞顿开，念头再无阻滞。 该怎么做，他一清二楚了！ 现在，其实主要矛盾是轮轨派和磁悬浮派。 他们的力量对比在几年内数次更迭。 但随着上海试验线的建设，标志着磁悬浮派占据了上风。 只有等几年之后，磁悬浮技术长时间没有取得突破，试验线也宣告失败，才会重新回到传统轮轨高铁的正确道路上来。 这样一来，就会白白浪费好几年的机会成本。 其实，这个学费完全可以不用交的。 梁江涛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带着笃定的态度，把高层说服，抢救宝贵的时间！ “爷爷，大伯，三哥，我明白了！我是这么理解的，高速铁路的技术选择和建设时间选择，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战略问题，不能技术化，更不能政治化， 而是要实事求是，充分立足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和当前的科技水平，尽快选择一条适合华夏的道路，坚决推进，要快，还要稳！”梁江涛道。 林老眼前一亮，道：“孺子可教也，没有枉费我的一片苦心！” 梁江涛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懂的人都懂，他是基本上是倾向于轮轨建设派的。 其实，在林老眼里，这场争论实在有些太没必要。 如果前几年，闷头就干，京沪高铁也就修出来了，这是成本最小的做法。 如今一拖再拖，时间白白浪费。 如果再耽误个几年，就算磁悬浮技术取得突破，意义也不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老刚才说怪他的原因。 他已经在后悔了，当时为什么不狠下决心把这件事推行下去！ 但是，现在他已经退出一线岗位，不适宜管如此具体的事。 对于林行俭来说，财政部只是负责拨款而已。 至于给谁拨，是发改委和其他业务部委的事。 纵然他心里有明确倾向性的想法，也不适宜多说。 至于林文成，现在只是处长而已，人微言轻。 可梁江涛不同，虽然级别低，但是发改委任命的此项工作牵头人，当然能公开施加影响力。 林老也来了兴致，希望通过未来的孙女婿弥补他当年的遗憾。 “爷爷，我该怎么做？”梁江涛虚心请教。 对于他来说，怎么选择路线根本不用费脑子，绝对是轮轨派！ 这是后世交了几年学费换来的。 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迅速把道路带到正确的方向上来！ 关键是，怎么停止？！ 现在，上海试验线也建起来了，产生了高昂的沉默成本。 上层的领导，很难轻易同意现在建设传统高铁！ 这很难啊！ “好的决策者应该知道及时止损，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首先要在发改委内部统一思想，对你进行全权授权，其次，要尽快争取更多部委的支持，先搞定交通部、民航总局，再让铁道部内部形成统一，要利用好轮轨派的专家学者，从技术发展方向上做文章，然后申请召开高规格论证会，一锤定音，我会帮你的！”林老道。 “我明白了，林爷爷！” 先知道确切的结论，再论证，要简单很多。 当众演说，也是他的强项，且看他如何表演吧? 再加上林家的支持。 林家在经济领域的影响力毋庸多言，相信一定能达成目的！ 后面，林老和林行俭帮助梁江涛详细策划，梁江涛点头称是。 这件事，真是国之大事。 如果能帮助国家节省几年时间，善莫大焉。 当然，这个过程恐怕会得罪一些人，但他根本毫不在意。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六百五十四章 铁道部长遣使到来 “江涛，你说的很有道理，高铁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尽快建设才是正确的选择。”李宴清听了梁江涛的报告点头道。 几天之内，梁江涛尽快形成了一个材料，充分吸收了林爷爷他们教他的东西，简明扼要却又鲜明地阐述了他的观点。 文章字数不多，但观点鲜明，很有分量，立刻取得了李宴清的支持。 李宴清迅速拿到党组会上议了，顺利通过。 李长江当然不会提反对意见，他要的是梁江涛入局。 “好的，部长，这件事情后续可能有些复杂，需要您的大力支持！”梁江涛道。 “放手去做！”李宴清斩钉截铁地说。 ....... 国家发改委迅速成立交通规划建设和京沪高铁项目小组，负责协调交通部、铁道部、民航总局、财政部、科技部。 李宴清在国家发改委党组会议上已经发了话，给梁江涛充分的授权，交通规划建设小组可以随意调兵遣将，相中谁就要谁，各司局必须全力配合，务必保证精兵强将，打一场大仗、硬仗、胜仗！ 梁江涛也不客气，在充分了解情况的基础上，从办公厅、发展规划司、研究室、综合司、经济运行局、产业司、交通运输司、高新技术司挑等司局挑选了一批得力干将。 以一线处长为主，有几名年轻的副司长。 处长里最关键的两个角色是林三哥和于明，他们是梁江涛的绝对支持者。 司局长里包括高新技术司新任副司长蒋斌。 蒋斌是李宴清刚刚提拔起来的，知遇之恩正愁没法儿报答，此时当然竭尽全力支持梁江涛。 这些人一是业务上极为精通，二是政治作风过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派系色彩，都属于踏实肯干的干部。 这些人虽然级别都高于梁江涛，但在这项任务上都是梁江涛的兵，归梁江涛调遣，因为这是委党组的决定。 这些人梁江涛用起来基本上放心，估计里面没有刺头。 这一点很关键，不然，恐怕在小组内统一思想都得花很大的功夫和精力，梁江涛没有那个时间。 第一次见面会，梁江涛开门见山，开诚布公，诚恳地跟小组成员阐述这项任务的重大意义以及描绘未来的愿景，在小组内形成了基本的团结氛围。 众人仔细打量着梁江涛，试图尽快深入了解这个新发迹的年轻人。 虽然梁江涛很年轻，而且刚来国家发改委不久，但没人敢小看他，也没有人唱反调。 一来他是常务副主任的秘书，实际地位不次于普通的司局长。 二来，前几天他在党组扩大会上的炸裂表现在国家发改委内部已经人尽皆知，写的内参也广为流传，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甚至推崇！ 在国家发改委这样的机关，光有级别和职务不行，还得有水平和本事，不然的话根本无法服众，就算人家表面上不说，私下里肯定阳奉阴违，搞软抵制，这时候水平低的领导还真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他不懂里面的猫腻和规则。 换句话说，梁江涛用他的见识和才干赢得了尊重和一席之地。 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梁江涛有三个铁杆支持者。 于明是交通运输司老资格处长，对交通规划和京沪高铁有很强的发言权，有他的坚定支持，是梁江涛的一大助力。 还有蒋斌，他是新任高新科技司副司长，一时风头无两，而且建设京沪高铁离不开高新技术，他的分量也很重。 再加上林文成，虽然他的资历不算高，但他有深厚的背景，这在发改委是人尽皆知的。 看着他跟梁江涛谈笑风生，显得非常熟络，自然更加没人敢轻视梁江涛。 梁江涛几乎没用什么气力，就统一了组内的思想，让他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算是一个小小的开门红。 攘外必先安内，团结就是力量。 只有如此，才能尽快形成合力，跟那几个部委“硬碰硬”。 按照梁江涛的布置和安排，其他处长迅速地推进工作，调研、整理材料、论证，一切有条不紊。 三次组内会议，形成了基本的共识，倾向于尽快建设京沪高铁。 接下来，就是跟那些部委们协调了！ 涉及到不同部门的利益，才是真正复杂的事情。 梁江涛准备提议召开一次新的论证会。 有关部委接到会议通知，其他倒没什么，只是注意到会议召集人身份有些奇怪。 发改委方面的负责人和召集人竟然只是一名处级干部。 后来，当得知这名处级干部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宴清的秘书时，大家也不感觉惊讶了。 由领导人的秘书承担这样的关键角色，这可是很罕见的，足见国家发改委是动真格的了。 因为这等于是发改委的领导站到了前台！ 如果这件事搞不明白，李宴清也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至少面子上不好看。 所以，这名处级干部的分量可能比司局长乃至一般的副主任还要重！ 因此，所有部委都不敢轻视，他们感觉到，国家发改委这次可能是要动真格的了。 必须尽最大努力维护自己的利益和立场。 纷纷派出相应的领导干部提前去“会一会”这名叫梁江涛的年轻负责人。 ....... 梁江涛这几天接待了好几名领导，都跟京沪高铁有关。 首先是铁道部的一名领导，总工程师兼司局长罗黎明，他是代表铁道部部长周翊坤来的，也是周翊坤的亲信。 他口才很好，对梁江涛也极为恭敬，一口一个组长，好像梁江涛才是局长。 罗黎明不是一般人，能屈能伸。 知道梁江涛是要害人物，不能按一般的级别和年龄去看待。 只要能把事儿干成，让他当小弟都行。 在梁江涛那里待了三个小时，痛陈尽快推进京沪高铁建设的重要意义。 只见他的数据如数家珍，有理有据，声色俱备，梁江涛听了频频点头，到了后面，甚至声泪俱下，痛斥“专家误国”！ 梁江涛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总工程师是个热性人儿。 能干事，但也绝对会得罪人。 铁道部现在台面上的这些人都是想干事儿、能干事儿的，也大胆。 但梁江涛只是点头，没有表态。 这个时候，国家发改委只能引导，不能轻易表达看法。 “张总，你们的工作很扎实，但最紧要的是贵部得团结统一啊，不能两个山头一起搞，那不乱套了吗？”梁江涛提点道。 第六百五十五章 各部委纷纷拜访梁江涛 罗黎明露出特别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道：“组长，谁不说呢？那群老家伙，真是油盐不进！思想太老化了，改革开放都那么多年了，可他们的眼睛老是盯着昨天，那还怎么与时俱进？要不是他们，京沪高铁早建起来了，还轮得到科技部横插一脚？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都是为了工作，多争论争论总是好的嘛！”梁江涛笑着道。 “我的组长啊，时间不等人啊！我们周部长现在急得头发都白了，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想着怎么说服他们！这些老同志，心是好的，关系也着实吓人，随便就能跟高层写信，让我们的很多工作也很被动！”罗黎明摇头道。 “多沟通沟通，总是能找到共同点的嘛，毕竟你们是一个单位的，肯定都希望铁道系统更好，有些话说起来方便，做起来也方便。”梁江涛道。 “您放心，组长，不管再难，他们当然由我们来搞定！至少铁道部这边不能再有不同的声音了，不然京沪高铁甭想继续推进！”罗黎明表态道。 “对，铁道部意见统一，事情才有进一步往下推进的可能，不然，只能是继续扯皮下去！”梁江涛道。 “明白，我明白，您放心，我回去立即跟周部长报告！”罗黎明语气中透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国家发改委的态度是明确的，谁有道理，有利于大局，我们就会支持谁！接下来的论证会，你们好好准备！争取有一个大的突破！”梁江涛继续叮嘱道。 “好，谢谢组长！”罗黎明两眼放光。 他似乎感受到了发改委的真实意图。 这对他们太重要了！ 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京沪高铁，是他们新一代铁路人最大的梦想和追求。 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一旦修建京沪高铁，他就会成为铁道系统的功臣！ 功名利禄，取之不尽。 “组长，我代表周部长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我们在京郊有个影视基地，趁周末过去放松放松，都安排得很妥帖！”罗黎明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他们这个基地，里面内有乾坤，不可明说。 是周大部长专门享受和公关的一支神秘力量。 目前，里面正在翻拍一部经典传统文化电视剧，从京城影视学院、华夏戏剧学院拉了一大批学生演员，个个水灵，而且都很识趣，绝对是男人的天堂。 比现在京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人间天堂”厉害多了。 “人间天堂”算什么？ 长得是还行，但都是给钱就行的胭脂俗粉，一个字，俗！ 哪有他们的影视基地好？ 说不定里面还有未来的大明星。 相信只要梁江涛去过一次，一定终身难忘。 梁江涛猛然一惊，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几年后随着有关领导落马，被媒体扒了个底儿朝天，简直是销金窟。 如今想不到竟然给他伸出了橄榄枝。 他当然不会去。 不过，怪不得周翊坤和罗黎明以后会落马，确实腐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啊！ 以后找机会看能不能劝一劝他们，让他们尽量悬崖勒马吧！ 他们能力还是很强，如果能一心放到为国家贡献上，善莫大焉啊！ “感谢周部长和张总，现在太忙了啊，没有时间去，还望谅解！”梁江涛摆了摆手。 “组长真是鞠躬尽瘁，让人敬佩！好，那等下次，我们再邀请您！”罗黎明笑着说。 第一次见面，梁江涛拒绝很正常，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感觉，这名新组长虽然年轻，但很有魄力，也很有想法，估计能跟他达成一致！ 大事有戏！ 接下来是交通部的领导，也来了一个总工程师。 像这几个部委，都有总工程师、总安全师、总经济师，算是管理工程项目部委的特色，像民航总局还有总飞行师，一般都是飞行员出身。 在民航系统，飞行员地位很高。 因为对民航来说，飞行员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在建国以前，传说一个成熟飞行员的价值基本等同于同重量的黄金，比一架飞机的价值还高。 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金贵了，但还是很稀罕。 在一个航司，老总也得对飞行队队长客客气气，飞行员也很容易成为航司高层。 民航总局历任局长，好几个都是飞行员出身。 这几年，随着华夏民航迅速发展，飞行员出现结构性短缺，地位更高了。 现在这个年代，几大国有航司的机长年薪基本都在百万以上，小航空公司给的更多。 这是题外话。 交通部的总工程师对梁江涛虽然也很客气，但对高铁建设的态度显然跟罗黎明迥异。 某种程度上来说，交通部和铁道部是竞争关系。 虽然交通部听起来更厉害，但它管不了铁道部。 而且铁道是最重要的交通方式。 所以，从交通部的角度来说，他想把铁道部合并过来，从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交通部。 但从铁道部的角度来看，他们往往以“独立王国”自居，认为自己是“铁老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通部”。 因此，铁道部跟交通部的关系很敏感。 交通部的总工程师的意见很直接，反对这个时间节点建设高铁，认为应该把资金放在高速公路建设上。 认为这才是单位成本最低，见效最快的交通方式，也最适宜现在的华夏。 梁江涛点点头。 交通部总工程师的意见，跟他预想的一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扭转他们的观点。 毕竟，饭是分锅吃的，钱就这么多，建什么都是建，都不能算错。 部门只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很难从全局考量。 这个时候，发改委居中裁判、统一规划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水木班级见面会 民航总局派了一名副局长来“拜访”梁江涛，姓黄，这可是妥妥的副部级领导。 其实所来人员的级别跟单位的强势程度成明显的负相关关系。 民航总局在几个交通部委中最为弱势，仰仗国家发改委最直接也最严重，所以派的领导级别最高。 “梁组长你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黄局长笑着说，一点儿副部级的架子都没有，宛如一个熟悉多年的老朋友。 别说梁江涛这个交通规划组组长，平时他对于明这个处长都很客气。 还是那句话，县官不如现管啊！ “黄局长您好，劳您大驾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梁江涛寒暄道，话语更加客气，他可不会在副部级面前摆架子，那样就太不懂事了。 同时心中无限感慨。 对方可是副部级领导啊！ 虽然他已经跟很多省部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领导接触过了，但在工作中平等对接这还是第一次。 不禁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从重生到现在，还不到两年呢！ 于明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黄局长是怎么样的性格特点，姿态一般比较低，梁江涛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进入正题，黄局长直言不讳希望得到国家发改委的大力支持。 民航总局是梁江涛之前就计划拉拢的。 毕竟，现在航空业的体量总体还比较低。 就算修了高铁，这一块国家还是会大力支持发展的。 他们的胃口也比较小，不会想着跟铁路或高速公路争老大。 梁江涛代表宴清部长明确表达了国家发改委对民航业发展的态度，那就是大力支持，请黄局长放心。 同时，把下一步的投资安排给黄局长透露了一下。 黄局长喜笑颜开。 有了这个体量的资金支持，对民航业发展绝对够用了。 毕竟，民航不可能无限制发展。 国民经济发展水平在这儿摆着呢，航空业暂时不可能成为主要的交通方式，只能是一种有益的补充。 经过这一次“勾兑”，双方达成了一致，梁江涛心里更加有数了，民航总局，绝对是一支他可以争取的力量，而且一定能争取过来！ 当然，民航总局对交通规划也难以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多一个支持总比多一个反对好。 最后是科技部，来了一个司长。 相对来说，科技部派出的领导级别是最低的。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科技部的态度。 科技部的刘司长表面上很客气，但话语却很硬，意思是磁悬浮才是未来的技术，轮轨铁路已经大大落后于时代的要求，请国家发改委这边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和决定。 同时，如果修建磁悬浮列车的话，一定是科技部来主导，其他部委都做不了这件事。 科技部以及两院一定会给国家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你们要好好掂量掂量，还是听我们的吧。 梁江涛淡淡一笑，科技部刘司长的话提醒了他。 科技部身边还有一支重要的力量，那就是中国科学院以及中国工程院！ 这些科学家的意见至关重要。 现在基本上跟科技部的观点一致，那就是要建设磁悬浮。 这也是科技部最大的倚仗！ 怎么说服他们，以及背后那些专家，是最关键的问题。 几天时间，梁江涛跟交通领域和高铁相关部委的领导算是都见过了，很多场景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不停琢磨。 离第一次研讨大会还有几天，要再好好想一想。 ....... 梁江涛来到水木大学，他这个在职研究生有很多特权，平时并不用上课。 但今天是他们班的第一次班会，班长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务必参加。 班长是个女生，叫陈静，从声音上感觉有些泼辣。 她说很多在重要部委工作的在职同学都会参加，如果不在京城的话，要计划好时间，千万不要误事儿。言下之意就是梁江涛千万不要用工作忙作为理由推脱。 梁江涛想起来了，他填写工作单位时还没有调到国家发改委，当时他还跟着宴清部长在汉东，所以工作单位应该是写了汉东省政府办公厅，所以班长以为他在汉东工作。 梁江涛当即说好。 开学一段时间了，他还没有去过学校，也没见过老师同学，有些不合适啊。 既然如此，那就去学校转一转，履行一名学生的职责义务。 不能拿在职学生不当学生啊！ 何况，最近他工作太忙了，脑子连轴转，很疲惫，也想到学校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和启发。 水木大学占地面积约 4000 亩，非常广大，里面还跑公交车。 环境优美，建筑风格独特。 一踏进水木大学的校门，就能感受到浓厚的学术氛围。 校园内绿树成荫，花草繁茂，道路宽敞整洁。 建筑风格以中式为主，同时融合了西方建筑的元素，给人一种庄重而又典雅的感觉。 其中最着名的建筑当属水木园，它是水木大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华夏现代建筑史上的经典之作。 在校园里，可以看到许多学生在草坪上晒太阳、读书，或者在湖边散步、聊天。 除了优美的环境和优秀的学生，还有许多着名的教授和学者，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为国家和社会做出了重要贡献。在这里，可以听到世界一流的讲座和课程，也可以与他们交流和互动，感受知识的魅力和力量。 总之，水木校园是一个充满了学术氛围和文化底蕴的地方，不仅是华夏高等教育的一面旗帜，也是华夏现代文化的重要象征之一。 梁江涛先是来到了导师吴宁教授的办公室，吴宁一看梁江涛，显得很高兴。 “江涛啊，你关于半导体产业的那篇内参我看过了，写得高屋建瓴、脚踏实地、指向清晰，对产业发展有很强的的指导意义，相当不错，听说很多高层领导都批示了！难得难得！”吴宁夸赞道。 他对梁江涛，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有这样的好学生，哪个老师不是如此? 第六百五十七章 吴宁的指导 “您过誉了！今天来，我是想向您请教另外一个问题，是我现在牵头负责的一个战略问题，比较棘手。” 梁江涛把高铁之争及现在需要突破的局面简要跟吴宁说了，也说了他现在的职责角色和基本看法，想从吴宁这里得到支撑。 吴宁是华夏着名的经济学家，眼光自然有独到之处。 毕竟， 高铁建设的问题是战略问题，是科技问题，更是经济问题。 首先要看能不能从经济效益上站住脚，从这个角度找论据。 吴宁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并不陌生，前些年我也担任过经济顾问，知道这件事情的复杂，你这么年轻就能担任小组牵头人，实属难得！” 饶是吴宁身处学术顶端，这些年不知道接触过多少高层人物，学生里面很多人处在高干位置上，听了梁江涛的话也大为惊讶。 梁江涛小小年纪，担任李晏清的秘书和国家发改委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已经是难能可贵，现在又担任了如此重要小组的牵头人。 这么重大的国家战略性任务压在他的肩膀上，再凭借他的天资和家庭背景，以后能成长到什么高度谁都无法预测！ 得徒如此，夫复何求？ 吴宁的精神为之一振！ 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梁江涛，为他的成长提供更为充足的养分。 “所以我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了，这件事办好了当然是大功一件，但一旦有什么纰漏，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兹事体大，不容有失！”梁江涛的态度很谦虚。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是对的！其实，这件事究竟怎样决策最好，取决于未来二十年磁悬浮技术的发展！如果有长足的进步，等一等磁悬浮是有必要的，但如果没有，那么尽快建设轮轨高铁就是当务之急！这里面需要站位、高度、视野、预判，但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毕竟谁也不清楚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由此，就产生了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当然，各个部委也都有各自的利益考量在里面！”吴宁分析道。 梁江涛连连点头。 吴宁的眼光狠毒辣，瞬间就看透了问题的本质。 当然，对梁江涛来说最大的难题是不存在的，因为他知道二十年后是什么样子，磁悬浮根本没有长足的发展。 他需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其他人也相信，或者，认同他的“权衡”。 “既然你的意见是轮轨高铁，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应该说这是一个务实和理性的选择，磁悬浮列车，反而是基于一种理想化和浪漫化的预期而产生的！如果理性地去想，科学研究从来不是浪漫的，更不是一帆风顺的，看似是一些天才的高光，其实是社会发展积累到一定程度自发产生的质变，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古希腊、古罗马曾经出现过那么高度灿烂的文明，却经历了千年黑暗的中世纪，科技发展完全停滞，还产生了巨大的倒退！也能解释，为什么古代华夏那么早就完成了四大发明，但却没有进一步向现代科学演进！这里面，恐怕有极为深刻的社会和历史原因。”吴宁道。 梁江涛眼前一亮。 吴宁教授不愧是吴宁教授，几句话就点到了问题本质。 这跟他前几天跟焦兰辩论时的论点有异曲同工之妙！ 科学和技术的进步从来不是匀速均质的，而是会长期积累，猛然爆发。 最近几十年，是科学技术集中爆发的时期，也会让很多人产生幻觉，认为人定胜天，科技一定会越来越进步！ 每天都会有日新月异的变化，现在看起来还不成熟的东西，未来不久一定能取得突破。 其实，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而已。 科技是冰冷的，是不可捉摸的！ 一旦它停滞下来，就是人力所无法突破的！ 可能整体停滞，也可能局部停滞，五年十年，几十年，几个世纪，上千年，甚至是直到人类的灭亡！可能都没有丝毫的进步！ 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没不行！ 事实是，未来几十年科技进步的重点在信息领域，而不是交通领域！ 磁悬浮的技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已经出现了样品并投入运营了，可未来的二十年几乎没有什么进步，根本无法商用。 如果把宝压在这上面，只能让大好的时间和机会白白浪费！ 跟半导体产业是截然相反的发展态势！ 所以，绝不是一个值得深入的方向。 “从另外一个方向你也可以考虑一下，那就是对外开放的经济效益和政治效益！”吴宁想了想道。 “哦？请老师指导！”这一点梁江涛没有想过。 “简单来说，就是高铁出国。现在的论证都是围绕高速铁路如何拉动国内的经济，但思路还要打开！华夏需要建设高铁，那些东南亚国家呢？印度呢？非洲呢？应该说，所有发展中国家都有这个需求！只是他们还没完成原始积累，暂时不敢想而已！如果华夏这个时候引进高铁技术，加以改造，形成自主知识产权以及成熟的建设运营经验，若干年后，就可以向其他国家出口！当然，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钱，但更重要的是，能通过这种方式增强国家的政治影响力，彰显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岂不是一石二鸟？！”吴宁道。 梁江涛茅塞顿开。 不愧是吴宁教授，这一点太关键了！ 他怎么没想到？！ 还是思维太局限了。 吴宁教授现在说的，不就是后世一带一路的雏形吗？！ 自己作为重生者，实在太不合格了啊！ 再加上这个理由，梁江涛自信建设轮轨高铁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心中变得更加自信。 “谢谢老师，我懂了，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准备，把这件事漂亮！”梁江涛喜笑颜开。 今天，没白来！ 第六百五十八章 班长张天凤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吴宁道。 “吴老师，您好啊！”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挺有气场，笑容满面，一脸尊敬之色。 “是雷校长啊！怎么劳烦你亲自来我这里？快来快来！”吴宁赶忙让座。 来人是水木大学副书记兼副校长雷剑，分管学生工作和社科学部。 虽然吴宁是水木大学镇校级专家，但对在任的领导也得保持尊敬。 “应该的，我今天来想跟您沟通汇报一下孙冶方经济学家奖的事儿。”雷剑态度显得无比恭敬，对于吴宁这样的老泰斗，他是一丝架子都不敢摆。 在水木，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些泰斗，理工科的几十个院士和人文社科类的几个一级教授。 他们不光自身政治地位高，学术影响力强，而且桃李满天下，很多学生都身居要职。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地位不下于书记、校长，是学校的镇校之宝、宝贵财富。 更重的是， 校长和书记这些行政职务都会退休，但院士不会退休。 不仅不退休，而且影响力越来越高，越老越值钱。 尤其是吴宁，在改革开放这二十多年里，经济学在国家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已经隐隐在那些传统工科之上！ 更是不敢大意。 梁江涛在一旁认出了雷剑，他官运不错，几年之后当了水木的常务副校长，后来去另外一所副部级大学当了党委书记，最后当了教育部排名第一的副部长。 若干年后的一次学习活动，他还作为中央某督导组的组长赴汉东督导，梁江涛当时负责宁水县的材料汇总，因此对他很有印象。 雷剑现在是水木大学的副校长，行政级别是副厅。 水木、京大这些所谓的“副部级高校”的领导级别是这样配置的：校长和书记都是副部级，常务副校长和常务副书记是正厅级，副校长等其他校领导就都是副厅级了，各学院的院长都是正处。 所以，有的很牛的学院院长只是正处级干部而已。 但是，他的社会地位和享有的资源不能用行政级别来衡量，甚至比很多正厅级干部都厉害。 可能一个项目课题就有几千万上亿的价值！ 有的院长甚至自身就是院士。 院士也是一级教授，相当于事业编制专业技术一级，在体制内享有副部级待遇。 “先不忙，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学生，梁江涛！”吴宁道。 雷剑这才注意到身旁这个年轻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见他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以吴宁教授在国内的地位，早就不带学生了，不是特殊英才是不会收为徒弟的。 而且如此郑重地介绍，显然不更不一般。 “雷校长好！”梁江涛赶忙道。 “你好！幸会！”雷剑含蓄地笑着。 “雷校长，江涛可不一般啊，今年才二十三岁，目前是国家发改委宴清副主任的秘书，同时兼任发改委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前途无量啊！而且他学术方面很有造诣，写出的文章说实话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觉得佩服！”吴宁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溢美之词。 当然，他介绍梁江涛时只会说他发改委的身份，对梁家的身份绝口不提。 这话一出，让雷剑大为震惊。 本来以为梁江涛只是一个出色有潜力的年轻人，想不到已经身在重要岗位上了。 别说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秘书，就算只是发改委的一个重要处长，也有资格跟他这个水木大学的副校长结交，何况对方如此年轻。 考虑到他的年龄太过于年轻，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区区一句前途无量，恐怕还不足以形容他！ “梁主任，失敬失敬！”雷剑又起身跟梁江涛握了一次手。 对于梁江涛，吴老可以当成学生，他不行！ “雷校长不用客气，我是今年的在职研究生，还请您多多指导、鞭策！” 梁江涛对雷剑也很客气，先不说以后雷剑会到重要领导岗位上，现阶段他在水木大学读书，跟一个校领导搞好关系也很重要。 从吴宁办公室出来，梁江涛一看时间还早，逛着去开班会的教室。 大学里面都没有固定教室，研究生就更没有了。 当然，很多理工科都会有实验室，相当于固定教室，但经济学专业显然没有。 有人开玩笑说，经济学的实验室在一线企业！ 水木大学的校园很大，也很安静，所有人要么步履匆匆而过，要么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看书，偶尔会有偎依在一起的情侣发出爽朗的笑声，显示出几分青春的活力。 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脸上一般都洋溢着自信的气质。 梁江涛想着，是不是见一见江颜？还是忍住没有联系。 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时画上句号，还是不要再打扰江颜了....... 来到舜德楼二楼A225教室，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应用经济学专业算是经管学院的大专业，他们班是A班，好像有三十多个人。 梁江涛看见有一个女生正在眉飞色舞地说话，声音很洪亮，周围好多人正围着她，有男有女。 “行，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我在水木大学呆了四年，上到各学院团委书记，下到各学生会、社团的领导，没什么事儿是我搞不定的！” “放心，我当班长，对你们考研上来的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搞学校歧视！再说，除了极少数，你们本科学校最差的也是985，也算不错了！” 女生侃侃而谈，显得洋洋得意。 她皮肤白皙，身高1米68左右，身材匀称丰满，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也有几分姿色。 周围呼啦啦围了一大圈人，很多人拍着马屁。 梁江涛看了看，她应该就是班长张天凤，是水木本校保研的。 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他就有所听闻，水木本校的本科生一般自视甚高，觉得外校考研进水木的不算真正的水木人，就是来混学历的，“血统”不纯，比他们低一等。 在学校里，水木本科出身的一些人就会特别抱团，处处压那些考研生一头，而且把持核心利益，老师也对他们有所偏袒，令考研生敢怒不敢言。 张天凤应该就是个中翘楚。 考研生此时刚到一个陌生环境，而且是一个很高的环境，心里都很忐忑，听到班长这么说，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反驳。 可能有些人听到有人说要罩着他们，还会觉得找到了组织，心里产生安全感。 梁江涛却有些不屑一顾，虽然张天凤嘴上说她一视同仁，不会搞歧视，但往往越是把这些挂在嘴上的，越证明心里有分野，最喜欢搞出身歧视！ 第六百五十九章 保研党 “咱们班长可厉害了，本科就是班长，还是学院学生会主席，同时还兼任学院团委的副书记，是咱们学院主管学生工作张副书记的得力爱将！现在张书记扶正成了书记，你就知道了吧？在学院里，班长说句话比一般的老师还好使！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人称霸道学姐！在水木提她的名字，你们就能横着走！”一个保研的腿子道，他叫刘斌。 “班长毕业时，好几个国外的顶级投行和会计师事务所争着要，但班长根本看不上，她早就立下宏愿，要么搞学术，成为像吴老那样的学术大咖，为华夏的发展作出贡献，成为要么以后去国家发改委这样的顶级政府机构，为国奉献，经世致用！”又一个腿子道，他叫田义。 他们都在全力以赴地给张天凤抬着轿子。 当然，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好处，或通过张天凤在学校内学院内提升关系，或者以后找工作时得到张天凤的照顾。 张天凤能力确实强，人脉也广。 周围听着的同学如同小白，纷纷发出赞叹之声，忙不迭地拍着马屁。 很多人真的对张天凤产生了崇敬之情，人是群体动物，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尤其是受“老资格”影响。 “班长还是经致会的成员，这里面全是天之骄子，还有好多是高官子弟，只要进了其中，以后前途远大！”任玉芳道。 她是个小个子女生，身材娇小，面容精致，也是保研的。 任玉芳，以及刘斌、田义，都是张天凤的得力腿子。 “经致会？我知道，听说是跟美国耶鲁大学学的......”一个考研生失声道。 张天凤听了，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群土老包子，竟然连经致会都知道。 经致会是去年才成立的组织，由京城前政协主席的孙子和一个现任副市长的儿子联合发起，还有一个富二代负责出钱，里面囊括了水木大学的很多精英，不少还是达官显贵的子女！ 能够加入经致会，也是她另外一张牌！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加入经致会？”有人好奇地问道。 不用想，如果能加入进去，绝对找到了靠山。 不光在水木的几年顺风顺水，以后工作了也是一大助力。 研究生阶段的年轻人往往都会褪去青涩，明白一个道理：在华夏这样的高度人情社会，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努力，而是拜码头、找靠山！ “你别痴心妄想了！加入经致会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本科是水木的，其核心成员还要求高中必须是京城四中、人大附中、十一中学的！连我都不敢想！你想想你高中哪里毕业的？有资格进去玩吗？”田义哂笑道。 “呵呵，你确实进不去，但你要这样想，什么层次的人就得跟什么层次的人玩儿！就算你进去了，跟人家也没共同话题啊！人家说个什么东西，就你不知道，那有什么劲儿？”一名考研生道。 那人一听讪讪一笑道：“呵呵，是我唐突了，唐突了！” 张天凤大度一笑，不以为意。 “你们不知道，本来吴老差一点收班长当入室弟子！”刘斌继续“爆料”。 “啊？吴老？！能跟着吴老这样的泰斗，那不是鲤鱼跃龙门吗？啊，失言失言，班长本来就是金凤凰！” “刘斌，这话休要再提，虽然吴老师挺喜欢我，但以他的身份实在不好破格收研究生，如果有一天我读到博士后，说不定才有资格到他门下当一个记名弟子！但是不序齿的！”张晓娇嘴上虽然谦虚，但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 吴宁这样的教授，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早就不可胜数。 只有入室弟子，像梁江涛这样的，才能加入序列，排个年谊座次。 兹事体大，像李悦诚这样的系主任、教授也得乖乖叫梁江涛一声师叔。 比如吴老现在还带着一些博士后，只是记名弟子，就没有这样的地位待遇了，他们虽然也叫吴宁老师，但同样也得喊李悦诚老师。 “就算没有跟着吴老，班长也是跟着李悦诚教授，那也很厉害了！李教授是吴老门下管事儿的老师，也是系里的副主任，权力很大！班长大人以后绝对是每年一篇顶级期刊的节奏，可不要忘记咱们啊！”任玉芳道。 “你们放心，刚才已经说了，只要我当这个班长，一定给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比其他班、其他专业都强！”张天凤脸上的喜色按捺不住。 这群研究生同学还都挺开眼的，目测没有什么刺头。 跟预测的一样，一个个的跟鹌鹑一样听话。 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 不像本科的时候，她还是有几个宿敌的，不过他们出国的出国，就业的就业，现在已经没人有资格挑战她了。 颇有一丝无敌的寂寞！ 梁江涛站在一旁，基本上都听明白了。 想不到水木的风气也变成这样了，跟官场上已经差不多了。 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悲哀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市场经济的局限性导致的吧！ 想了想，他还是走上前介绍自己：“张天凤你好，我是梁江涛！” 张天凤闻言抬起了头。 第六百六十章 什么野鸡学校毕业的？配上水木？ 毕竟，他们之前已经电话联系过了，不说句话不好。 “哦？你就是梁江涛？！”张天凤眉毛一扬道。 “是我，以后还望多多指教。”梁江涛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指教谈不上，但我得提醒你几句。你是在职研究生不假，但在职学生也是学生，老老实实上课、学习、写文章才是正经，像你这样，开学那么久都没来上课，能行吗？你学到东西西了吗？像你这样混日子可不行啊？！这不是游手好闲吗？！” “你是不是连导师都还没选呢？我看你的材料上导师一栏还空着！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水木不负责任！” “水木不是那些野鸡大学，在职学生连课都不用上，到时候随便混个毕业证就行！这样是不符合水木的校训和学校文化的！就算老师不管，我这个班长也得管！”张天凤皱着眉头说，一脸嫌弃的样子，对梁江涛一百个看不惯。 她看过梁江涛的资料，本科是什么野鸡政法学院毕业的。 这样的出身，在水木大学基本等同于文盲了。 这样一个半文盲，竟然大辣辣地跟她在一个班上，也太让她掉价了！ 甚至是她的耻辱！ 早就对梁江涛戴上了有色眼镜！ 估计不知道是托了谁的关系才进来的，毕竟在省政府工作，看来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肯定也花了不少钱。 不过汉东的关系也怎么样也就那样，顶多就是能让他进来混个在职文凭而已。 这里不知道多少高官子弟，社会精英，科研奇才，没人会把他真的当一回事儿。 如果他乖乖听话还好，要是但敢败坏班级风气，影响其他人，甚至不服从指挥，我行我素，她张天凤第一个不饶！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张天凤这个班长也太拿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吧，管的也太宽了，有些太拿大！ 她又不是老师，顶多是本科在这里读的，熟门熟路，在这里瞎比比什么？ 这不是猪鼻子插葱么？ 何况，他怎么没学习？！ 他的工作实在太忙、太重要，早就跟吴宁老师说好了，不随堂上课。 他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水木大学的课程、讲义他都在挤时间学。 跟吴宁教授也一直交流，在他的指导下正在进行论文写作。 而且，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是国家最重要的经济战略性工作之一，这才是深入一线实际的最好的学习！ 绝不是张天凤嘴里的游手好闲！ “你放心，该学的内容我自然会学！” 梁江涛淡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张天凤这样的人，他实在懒得理会。 “你.......”张天凤气急，除了那几个已经毕业的宿敌，从没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心中立刻把梁江涛打入另册。 “这人是谁？那么猖狂？”刘斌不忿地道。 他以前在院学生会就是张天凤的手下，本来保研成绩差一点，张天凤帮他疏通关系后得以保研，自然对张天凤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做了她的小弟。 不得不说，凤姐对手下的人还是很不错的，也的确有一些能力，笼络了不少人。 “在职的？哪里的？”田义皱着眉头问。 敢这么跟凤姐说话，不想混了？！ “汉东一个什么政法学院毕业的，现在在汉东省政府的一个部门工作。”张天凤冷冷地说。 她本以为她在新的班级里将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想不到梁江涛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让她如何能接受？！ 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场子找回来，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好。 “什么？这是什么野鸡大学啊，还是政法类的，配来咱们水木学经济？！还有，一个省里的小官僚而已，凭什么来水木读研究生？水木是什么？是镇国名器，不是给这些人混文凭的！”刘斌继续义愤填膺地说。 “咱们盯着他，如果再敢旷课的话，一起举报他，让他滚蛋！”田义冷冷地说。 为了维护凤姐，为了维护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利益，对于这些外来的刺头一定不能客气。 梁江涛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旁边是个短发女生。 女生看了一眼梁江涛，似乎想了想，开口道：“你不该惹他们的，他们在学院里有些势力。” “刚才已经听他们自己说过了，不过不是我惹他们的，是他们惹我。”梁江涛摇摇头。 “哪里都有这种人，最好的方式还是躲得远点儿，不然每天还得想着，多耽误精力啊。”女生的语气虽然清冷，但显然是为梁江涛好。 梁江涛看了一眼女生，只见她五官秀气，眼睛中似乎有一股灵气，只是面容冷冷的，不过应该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我不会怕的，我来水木是学东西，不是搞政治。”梁江涛道。 “嗯，如果你没选导师的话，建议你选李悦诚，或是其他吴老门下的老师，有他们罩着，就不用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女孩儿继续建议道。 梁江涛感受到了女孩儿的善意，稍微有些感动，道：“我叫梁江涛，本科毕业于汉东政法大学，敢问同学怎么称呼？” “我叫白芷宁，本校保研的。”女孩儿淡淡地说。 白芷宁？ 梁江涛一惊，这个名字他听过。 是听吴老提起的。 说现在好苗子太少了，这一届本校就一个叫白芷宁的，本来动了心思想带她，可惜她选择了学院里另一位大咖教授。 这名教授地位比吴宁略低，但也很厉害，只是平时比较低调，一门心思做学术，在校内校外从未担任什么行政职务，所以名声不彰。 梁江涛明白了，刚才张天凤他们说什么吴老想带她，纯粹是胡扯。 吴老当时说的应该是白芷宁，传着传着就畸变了，成了张天凤。 张天凤也许不至于故意捏造，也可能是她自己误会了。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学生走了进来。 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生走了进来，后面还簇拥着几个小弟，张天凤看见了，立刻笑着迎了上去：“明哲来了啊，几天不见，你又帅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谁胆敢把你们本科不良风气带进来，我绝不轻饶！ 明哲扫视了一眼全场，脸上的狂傲之色掩盖不住，道：“张大班长的班会，我怎么敢不到？今天来的人够齐全的啊，得，也正好认认！” “明少好！” “明少辛苦了！” 张天凤的几个腿子赶忙拍明哲的马屁。 明哲是明德集团的老板的侄子。 明德集团是京城有名的集团，产业涉足房地产、商业开发、旅游、名贵木材等。 老板明伦成是京城数得着的富商，关系也很硬，在王府井有一家顶级的俱乐部，还有一幢豪宅，据说能看见故宫里面的风景。 经致会的重要创始人之一，就是明伦成的公子明天翔，也是明哲的堂哥。 很快，人到齐了，班会开始。 张天凤当仁不让主持。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应用经济学A班第一次班会，感谢学院党委的信任，任命我为班级党支书和班长，我一定履行好我的职责和使命，管理好大家，也服务好大家！我本科就是水木的，对这边很熟悉，跟各级老师、各院研会、学生会、各社团都很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天凤的语气一副施舍的样子。 就好像在说：嗟，来食！ “班长和党支书不是选出来的吗？”梁江涛小声问身旁的白芷宁。 “你那是说的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都是任命。” 梁江涛若有所思。 “不过，作为班长，我也得给大家提要求！首先，要有集体荣誉感！我本科在的班级，各方面都是系里乃至学院里最优秀的，无论学习成绩、社团活动、文体奖项、社会活动、评奖评优、核心论文，在整个水木名列前茅，甚至说赫赫有名的！咱们必须继续保持！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当这个带头人，你们放心就行，绝对不窝囊！人人都得加强自我要求，为集体争光！我丑话说到前头，要是有人不自爱，给班级和集体抹了黑，那就是大家的公敌，我张天凤第一个饶不了他，大家也不会放过你！” 张天凤前几句还不算离大谱，说到集体荣誉感时就完全变了味儿，甚至充满了恐吓的气息，让很多人心里不适。 但初来乍到，无不慑服于其威慑，敢怒不敢言。 他的三大腿子却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纷纷跟随，一时间掌声雷动。 “吆喝，天凤现在讲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我看你以后就留学校团委吧，走仕途一片光明！”明哲手里转着两个古玩麻核桃，吊儿郎当地说。 “明大少不要取笑我，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用说这些？一会儿你也得上来作指示呢！”张天凤跟明哲隔空打趣。 张天凤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扫视着台下的“普通人”。 突然，他看见梁江涛没有鼓掌，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这个文盲也太不识趣了。 本来还想拉他一把，现在看，他很难在水木待下去！ “还有，一定要有规矩意识！要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水木大学是华夏最好的大学，培养的都是国家和社会的栋梁！在水木学习，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甚至也不是你一个家庭的事，而是国家的事，全国人民都看着你们呢，都对你们抱有期待！如果谁不自爱，偷奸耍滑，把一些本科学校的不良风气带过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天凤紧咬着牙根，一脸豪横。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这话显然是在说他。 至于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种人？ “当然，我相信外校考研进来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好的，除了极个别同学外，你们本科的学校也都不错，要么是top10，要么是上海财经、对外经贸这样的财经名校，就算不是，至少也是985，出身不算差！只要努力学习，一步一个脚印，一定能取得长足的进步，跟得上水木的节奏，成为一名合格的水木研究生！” “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一定会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这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绝对不能想着已经考进水木了，以后前途就稳了，躺着就能进国家机关、进顶级央企、进外企，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现在已经不是八十年代了，国家分配都没了！不是所有水木毕业的都混得好，不如意的有的是！有的连工作都没了！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水木的！你们不想自己变成这样吧！” “水木只是给你们提供了一个平台，一个让你变优秀的平台，这里，你能遇见世界顶级的老师、最好的科研环境、全国最优秀的同学！但也要记住，这些不是你的！不是你在这里待几年就能自动吸收营养成长进步！如果你不努力奔跑，让你的能力配得上水木，只是躺在光环上睡觉，那你最终一定什么都收获不了！走到社会上，你会发现水木的光环对你只是一个枷锁，一个牢笼！别人只会因为你是水木的提高对你的要求，而不是降低！” “当然，水木是全国人才最集中的学校，华夏实至名归的no.1，有很多人说隔壁的某所学校跟我们同样好，对此我是嗤之以鼻的！为什么？比比院士数量就行了！水木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务实！这是工科思维带给我们的！也是你来水木要学的第一课！” “从水木出去后，你的前途无疑是光明的，顶级的投行、券商、金融机构、律所都在向你招手，在这些单位，起薪就一两万！完成积累期后，咱们一些混得好的师兄师姐都能年薪百万！当然，最牛逼的还是去国家部委！一行三会也是我们的基本盘，里面也有我们不少师哥师姐，甚至还有国家发改委、财政部！这两大单位虽然很难进，但每年都会给咱们学院名额！那里才是我们建功立业的舞台！为了能在这样的舞台上发光出彩，你现在必须要做好努力！日复一日地努力！从进了水木的这一天起，你就必须树立远大的目标，然后不断前行！” “人生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我们班，在我领导下，绝对不允许有弱者思维！该发论文的发论文，该申请奖学金的申请奖学金，该参加社团的参加社团！想参加什么社团跟我说，我自信还有几分面子，水木的所有社团都能打声招呼！当然，经致会除外，经致会参加的基础条件就是本科是水木的，你们不够资格。听明白了吗？” 张天凤高声道，给台下的人“警钟长鸣”，也是一个下马威。 第六百六十二章 我的目标是：进入国家发改委工作！ 有些人被镇住了，心中出现了美好的幻想和无限的期待。 顶级的投行啊，月薪一两万，这还是只是起薪，在普通的小县城能买一套房子了！ 绝对能实现人生的逆袭，命运的逆转！ 还有国家部委？！ 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保监会、证监会，每个都是响亮的名字！ 随便一个处长下去，恐怕几大行省分行的老总都要小心巴结！ 如果能进去，回到老家，那是什么待遇？ 想想就心里发热！ 还有国家发改委、财政部！ 傻子都知道这些单位意味着什么，绝对非常牛逼！ 那是共和国经济领域战略大事的决策者啊！ 如果能进去，恐怕回到老家县城，书记县长恐怕会立即巴结！ 但也有一些人开始在心里腹诽，这都是啥呀？这些话还用你教给我们？都上研究生了，还拿我们当小孩子？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张天凤的一些观点他其实是认同的。 她这是一种典型的奋斗者思维，不惧风险，不惧挑战，崇拜强者！ 不过，这种思维也得注意度，不然就容易走火入魔。 变得崇拜权力和金钱，甚至为了成功不择手段。 张天凤已经有了这种危险的倾向了！ “以后咱们就是大家庭了！现在开始破冰之旅，每个人上来自我介绍！帮助别人更好地认识你，也尽快融入咱们这个大家庭、大集体！首先，我先抛砖引玉！我的要求是，每个人要介绍一下自己的本科学校、爱好特长以及三年毕业后的就业目标！尤其是目标，一定要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想要成材，必须先立志！” 这是应有之义，第一次班会当然要自我介绍。 张天凤的介绍很详细，更像是一场个人秀，她本科四年的确没有闲着，着实取得了不少成绩。 获得过国家奖学金、蒋南翔奖学金，这都是很高的荣誉了。 甚至还差一点成了特等奖学金的候选人。 特等奖学金是水木大学荣誉最高的奖学金，1989年设立，每年只有5人！ 在一帮天之骄子中选5人，只有天纵之资加上绝对努力才有可能获得！ 特等奖学金不是谁想申请就能申请，要先在院系内进行答辩，择优推荐。 张天凤顺利通过了院系考察，作为经管学院的几个初荐人被推到学校里，由学校奖助学金管理委员会审查筛选确定候选人。 在这一环节，张天凤遗憾落选，与特等奖学金候选人失之交臂。 要是成为候选人就已经是非常高的荣誉了。 候选人之后还要进行全校公开答辩，最后提请校务委员会批准。 因此，张天凤虽然没有成为候选人，但丝毫不会觉得丢脸，反而觉得是一种至高的荣誉。 在学术上，张天凤本科期间就已经发了3篇核心论文，1篇C刊，虽然基本上都是第二、第三作者，有一篇还是通讯作者，但作为一名本科生，已经很难得了。 在社团活动上，她是水木大学校学生会生活部部长、经管学院学生会副主席以及好几个校级社团的领导，以及经致会的首批成员！ 毫无疑问，在经管学院本科生这个层级，她是最顶尖的一批存在，让很多人只能仰望！ “我的目标是，拿到水木特等奖学金，然后进入国家发改委财政金融司工作！”张天凤说完，傲视全场。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张天凤虽然很狂，但不得不说，狂得确实有资本。 尤其是最后的目标，让在场的很多人热血沸腾。 是啊，三年的研究生生涯转瞬即过，该怎么规划，该去朝着什么方向努力？确实是值得深思！ 好不容易考上了水木，在全国最好的大学里，一定不能荒废，最后一定要去一个最好的单位，才是绝配！ “下面，有请明哲明大少讲话！我先介绍一下，明大少是京城明德集团的二太子，以后我们出去搞班级活动都让他出钱赞助，他有的是钱，我们吃大户！”张天凤道。 明哲慢悠悠走了上来，吊儿郎当地说：“老张谬赞了啊，我才不是什么太子，太子是我哥，我只算是他不成器的小弟！我呢，没什么本事儿，就是喜欢玩儿，各种玩儿，蹦迪、酒吧、赛车、骑马、打枪，反正只要你能想起来的，我都会玩儿，都喜欢玩儿！哪儿好玩儿，我门儿清！我是练体育的出身，家里非得逼着我读这么个劳什子研究生！反正我是没法儿学习！做不到张大班长说的！反正以后欢迎找我玩儿！成！至于目标吧，我现在开的是迈巴赫，三年后怎么着也得买个劳斯莱斯吧！” 明哲说完就下去了。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水木里还有这种人？ 不过想想京城是什么地方啊，肯定什么人都有。 有他们这样靠苦哈哈学习、踩过千军万马考进来的，自然也有躺着进来的，不需要太过惊讶。 张天凤毫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看着明哲。 在她眼里，明哲有资格不努力，人家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自然跟那些穷屌丝不一样。 要么出身好，要么靠努力，总得占一样吧！ 接下来，每个人都上台发言，老老实实按照张天凤设定的规则，介绍自己。 张天凤会不时插言，对别人品头论足，有的还带有批评色彩。 轮到白芷宁时，她的介绍很简短，未来的目标也很简单，那就是继续在水木读博士。 梁江涛总感觉张天凤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感觉像是有些防备，又有些嫉妒。 不过张天凤没对白芷宁评头论足。 梁江涛是最后一个上场。 他站到台上略微停顿了一下道：“我叫梁江涛，是一名在职研究生，本科毕业于汉东政法大学民商法学专业，我的经济学基础知识可能有些薄弱，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帮助，至于我未来的目标嘛，由于我是定向在职研究生，毕业后还是得回原单位，所以没什么目标。”梁江想简单敷衍几句了事。 没想到，立刻惹得张天凤不高兴了。 “没什么目标？什么叫没什么目标？人没有目标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还有，你为什么一直强调你是在职的？在职的就能跟别人不一样了吗？你有工作了不起吗？告诉你，你那工作是汉东的，在场的没一个人能看得上！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张天凤怒怼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的目标也是在国家发改委工作 梁江涛无语了，这张天凤怎么自我感觉那么良好？那么霸道？ 皱了一下眉头道：“在汉东工作怎么了？汉东的工作也未必比国家发改委差啊！” 梁江涛最讨厌歧视。 无论是学校，还是单位。 正如张天凤刚才说的一样，平台的光环只是平台的光环，并不代表你自己的本事。 哪个平台都有厉害的，同样，哪个平台都有傻蛋。 无论水木、京大、还是国家发改委都不能例外。 张天凤刚才嘴上要求别人是一回事，但轮到她自己就不一定了！ 她眼中的光环比谁都重！ “笑话！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汉东的什么单位能跟国家发改委比？里面的人给发改委的人提鞋都不配！你是不是疯了？没睡醒吧？！”张天凤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一脸鄙视。 拿汉东省政府办公厅跟国家发改委比？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曾经在汉东省委组织部工作过，也在汉东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里面有很多优秀的干部，并不比国家发改委的差！而且，大家都是为了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奋斗的同志，所处的位置和负责的工作不同，不应该有优劣之分！”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你在给我唱高调是吧？你知道国家发改委是干什么的吗？前身可是国家计委，是主管国民经济的核心部门，国家经济方面的战略性决策都是国家发改委制定的！你知道是多么重大的战略决策吗？我给你举个例子，前一段时间国家发改委发布了关于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的规划，全国就要集中力量调转船头，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我对此是大力支持的，也万分激动！这才是有先见之明的重大决策！将决定我们国家几十年内的兴旺发达！这叫一言兴邦！我们水木人，就要以到这样的单位工作，参与这样的大事，见证这样伟大的时刻，才不负学校的光辉！明白吗？”张天凤越说越激动，面色潮红，唾沫星子乱飞。 “是啊，汉东的什么单位？根本没听过！竟然敢跟国家发改委比，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任玉芳翻着白眼道。 “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学校差也没见识，连国家发改委的厉害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丢人！”刘斌道。 “班长给你说话你就听着，别那么多自己的想法，要是你牛逼，就别在水木，赶快滚，真tm丢人现眼！”田义道。 梁江涛冷冷地看了一眼田义，俗话说祸从口出，你嘲讽就算了，还带脏字？！小子，记住你了。 不过，以梁江涛的城府和韬略，当然不会立刻发作。 此时田义在那里洋洋得意，丝毫不知道他已经上了小本本，危矣！ “你知不知道？国家发改委一个刚进去的科员，去其他部委都能得到极大的礼敬，至少是司长接待！要是处长的话，基本上对一个行业就有很强的规划权了，基本上能按照他的思路去擘画，这是什么样的权势？什么样的能量？有什么理想也都实现了！只有去了发改委，才能实现宏图伟业！”张天凤又道。 她内心对国家发改委有极高的幻想。 很多其实已经失真了，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国家发改委是很好，里面的干部也很受其他部委的礼敬，权力是很大，也承担更重的责任，但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国家发改委是很厉害，但也没必要神化吧！他们也会做很多错误的决策的！只要是人，都会犯错！”梁江涛继续道。 他想到了前世半导体产业没有及时布局，京沪高铁的推迟，这些未必没有发改委的责任，都是值得反思的。 张天凤一听，立刻炸了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知道国家发改委现在在做什么吗？正在搞国家重大交通战略！搞完之后就会有数千亿的投资！你能想象吗？！” 张天凤眼中散发着狂热的光芒，手下的几个腿子摇旗呐喊。 只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 眼前的梁江涛，就是国家发改委最年轻的处长，也被人称为“第一处长”！ 所有的处长，都对梁江涛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矩！ “我没有说国家发改委不好，既然你们对发改委这么偏爱，那我都同意。好吧，国家发改委是最好的单位！我毕业后的目标也是能在国家发改委工作！” 梁江涛根本不想跟他们在这里争论，颇有点儿鸡同鸭讲的味道。 而且，别人说他的单位好，他非说没那么好，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他也是有很强集体荣誉感的人，既然张天凤他们那么抬爱他的单位，他承认就是。 不过，张天凤知道的挺多啊，连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还差不多，不过不是偏爱，而是事实！从汉东来到了京城，就得谦卑一点儿。也别限制自己，什么定向，什么回原单位！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整个社会都是自由的！只要你有想法，毕业后何尝不能留到京城？先不要自我设限，懂吗？！不过进国家发改委这个目标你就先不用想了，对你来说跨度太大。目标还是要现实有点，你得先想办法留在京城，街道办也行，央企基层单位也行，明白吗？”张天凤继续指点。 梁江涛整个人一个大无语。 张天凤说完，不再为难梁江涛。 既然他已经服软了，那就没必要穷追不舍了。 可能觉得搞一个汉东在职的也没什么成就感。 梁江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第六百六十四章 去京北研学 张天凤继续道：“好了，我再说几句！不是说一定要管着大家，而是为了帮助大家进步！水木最大的特点就是务实，当然，节奏也快！稍微一不留神，你就有可能掉队！所以大家必须紧张起来！” “还有，我利用私人关系给大家找了一个社会实践的机会！时间定在下周末，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包括在职的！” 说完，瞥了一眼梁江涛，继续道：“集体去京北参观研学！不知道大家听过京北没有？” 一听京北，有人点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有的摇头，一脸茫然。 明哲开口道：“京北牛逼啊，是互联网企业的后起之秀，做电子商务的，今年上半年抓住疾病的机会异军突起，跟杭城的四十大盗形成了犄角之势，在整个京城互联网企业里，也仅次于搜抓了！” “明大少果然通透！未来绝对是信息产业高速发展的时代，京北这样的互联网企业以后绝对越来越牛，所以我找了在里面工作的师兄，给了我们这次难得的机会，也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渠道，毕业之后可以考虑进入京北。虽然现在京北不是顶尖的企业，但却是代表着新生事物，未来有无限的可能，进去后发展空间也大，凭借水木的身份很容易成为高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对互联网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未来肯定是大的发展方向，不过千禧年互联网泡沫后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火爆了。 因此，对互联网都保有一种谨慎的兴趣，并不是那么狂热。 现在的网站，大都是以信息和娱乐为主。 比如几大互联网门户新闻网站，bbs，企鹅，音乐下载网站，主要还是通信行业的有益补充。 可四十大盗、京北却是划时代的网站。 网上购物！ 开始让互联网跟现实生活发生更加实质性的接触。 未来说不定真的能出现很大一片蓝海。 作为水木应用经济学研究生，听到京北，他们顿时都来了兴趣。 不得不说，京北是一个很好的案例，用来做课外社会实践，再合适不过了！ 张天凤看着大家兴奋的神色，觉得很满意，继续道： “更重要的是，那天我将郑重邀请我们的学长郑少勇到场给我们指导！郑学长是我最敬佩的学长，也是水木的风云人物，经管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前年毕业去了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司，听说现在已经在里面挑大梁了！刚才说的国家重大交通战略规划他就参与其中！郑学长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经过我竭力邀请，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们指导，所以大家一定要认真准备，想问郑学长什么问题，一定把握好这次机会！”张天凤说完，傲视下方。 她的人脉，确实牛逼。 国家部委里很多水木毕业的，国家发改委也有不少。 通过各种渠道认识并不是难事。 但能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请到国家发改委的干部来参加活动，那就说明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班里的很多同学都被勾起了兴趣，能见到优秀的学长，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处，首先能够找一个发展模板，一个既定的发展路径，也能趁机问一些现实的问题，比如待遇怎么样，分房情况怎么样？京城户口怎么解决？小孩儿上学怎么样？晋升方面怎么样？ 如果毕业前能够清晰了解，可以为以后的决策选择提供扎实的依据。 “对了，说到互联网，我号召大家都使用互联网，尤其是校内的BBS论坛水木社区，里面可以分享很多学习生活趣事，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还能解决疑难问题，还有，咱们班组建企鹅群，以后有什么事可能在群里通知，也可以在群里分享自己的事情！” 大家都点头。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无人说话。 “既然如此，散会！” 张天凤和明哲在一众腿子的拥护下昂首阔步走了出去，领导范儿十足。 梁江涛对白芷宁道：“白同学，今天谢谢你啊，以后多交流！” 白芷宁道：“好啊，反正以后常见面了，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我。” 梁江涛点点头。 他对白芷宁感观不错，温文尔雅，不骄不躁，宛如出水芙蓉，南山之菊，整个人高雅淡然，一看就是单纯安静之人，一门心思做学问。 相比之下，张天凤不能说没才气，只能说太浮躁。 这种人很容易获得成功，但如果不及时反思的话，也很容易失去！ 正所谓得之易，失之易。 梁江涛刚要出去，突然被一个男生叫住了。 只见男生个头不高，衣着简朴，其貌不扬，一双眼睛挂在黝黑粗糙的面容上，显得贼亮。 “哥们儿，你叫梁江涛，汉东的？”男生的语气显得很亲近。 “对，我汉东宁水的。” “巧了，我家是金河的，虽然不是一个市，但挨着！我叫金栋，本科也是水木的！”男生笑嘻嘻地说。 “你好啊，你也是保研的？” “不，我是自己考的，咱们没背景没钱， 也不会搞关系，保研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咱们？”金栋的话语里有些落寞。 “考的，保的，不都一样吗？”梁江涛安慰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本来以为水木是个很公平的地方，其实也不是，高考之后，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了！”金栋叹息道，接着又说：“我刚才听你说你在汉东工作，想着你可能也是汉东人，就想来认识一下，果不其然，咱们家离得还那么近。” “是啊，以后互相帮助！”梁江涛道。 他感觉金栋是个实诚人，是老乡，有机会可以帮他一下。 “那是自然！我看班长似乎对你有些意见，你还是不要惹她，她可不好惹！她那个人吧，怎么说呢，有优点也有缺点，都比较明显，不过人无完人嘛！听说她家庭条件也不好，农村出身，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是她妈一个人拉扯大的，从小就自立自强！大一的时候，还申请了助学金。不过她后来出去打工，再也没有伸手要过助学金。她很厉害的，也很强势，关系网很深！如果跟她处不好关系，那就离远一点儿，敬而远之嘛，毕竟都是同学。”金栋道。 梁江涛能感受到他的善意，跟白芷宁一样，都是为他好，心里多少有些感动，道：“好的，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金栋还向他了解了一下汉东省机关公务员的一些事情，听他那意思，毕业后不留京城了，还是回老家省城吧！ 京城居大不易，江州也很不错。 第六百六十五章 食堂摸屁股事件 快到中午了，金栋带着梁江涛来到了水木大学的食堂。 食堂还是很不错的，由于有国家的补贴，远远低于市场价。 能让水木的同学们吃饱、吃好。 梁江涛想请金栋吃饭，金栋忙说不用，各人要各人的，然后坐在一起吃就行，说完就去打饭了。 梁江涛转了转，重回校园的感觉真好。 一个个小摊位，冒着蒸腾的热气，有盖饭、麻辣烫、锅盔、锅贴、牛肉面，还有各类炒菜，食堂里飘着各种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梁江涛要了一份番茄牛腩盖饭，只要2块钱。 找了一个位置等金栋。 过了好久金栋都没回来，梁江涛抬头找了一圈，发现远处一个摊位围了一大圈人，好像起了什么争执，金栋貌似在里面。 梁江涛赶忙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诬赖好人，我......我才没有......”只见金栋急得满脸通红，越解释越结巴。 “没摸我你急什么？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被抓现行的典型表现，别装了，大家都看着呢！走，去保卫处！” 一个高挑的女生指着金栋的鼻子厉声说道。 她长得算不上漂亮，不过浓妆艳抹，涂着大红唇，一身名牌，脚上蹬着高跟鞋，在学生里面很出眼。 原来，这女生叫王露，是美术学院大三的，非说刚才金栋摸了她的屁股，拉住金栋不让走，金栋矢口否认，周围已经围了一大批吃瓜群众。 梁江涛看着金栋着急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他虽然跟金栋刚刚认识，但通过短暂的接触，觉得金栋不像这种人，是不是误会？ “得了吧你，看你这个猥琐样，一看就是没见过女人的，见色起意，色胆包天，摸我们家露露！”一个女生说道，显然是王露的同学。 “一个老男人，还狡辩什么狡辩，我们露露跟你无冤无仇，还会冤枉你？”另一个女生道。 她们都伶牙俐齿，看起来不像省油的灯。 “还是叫保卫处吧，不行报警，这种事还是得讲求个证据，不能空口白牙地说。” “哥们儿，没摸就不用怕，好好跟人家说！” “摸了就认了吧，人家女生难道拿自己的清白冤枉你？” 围观群众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觉得兹事体大，还是找有关部门来裁定。 也有不少站在王露这一旁的，觉得女生天然处于弱势群体，敢于揭发，一定确有其事，不可能诬陷。 何况，看金栋的样子又矮又挫，一看就没有女朋友，又是这个年纪，的确有作案动机。 “我还会冤枉你不成？！告诉你，姐不是那样的小女生，抓你也不是为了赔偿！而是为了让你这样的猥琐男得到应有的教训，以后别害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快点承认，你要是态度好的话，我可以不要赔偿，你该拘留几天拘留几天就行，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是了！”王露继续道，一口咬定金栋非礼她。 她一点儿都没有“受害者”的感觉，反而是一副义愤填膺，伸张正义的样子，同时觉得自己很大方很慈悲，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金栋，刚才怎么回事？”梁江涛问。 “江涛啊，我刚才就从这里路过，这女同学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口咬定我摸她屁股，我哪有？”金栋都快哭出来了。 这种“罪名”一旦坐实了，就会“社会性死亡”，从此抬不起头来。 还不如打架、逃课、挂科好听。 万一要是拘留个几天，进了档案，那一辈子就完了！ 任何人处在金栋这样的位置上，都是无法承受的！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以他的人生阅历看，金栋肯定没有撒谎。 但王露她们也不像在撒谎。 何况，她们没有必要这样做，除非无聊到了极点。 那么，不排除有误会的可能。 这里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可能是什么蹭到了，被王露误会也说不定。 王露这样的女生，肯定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周围的异性都对她有想法，很容易有过激反应。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事件就成了罗生门，而这时女生的陈述分量就很重了，很可能在舆论上给金栋“定罪”，这也是金栋无法承担的一个后果。 公平，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证据？ 梁江涛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办公厅看见了一个件，是政法委那边报来的，说是现在京城重点地区的摄像头覆盖率逐渐提升，犯罪率明显下降。 重点地区？ 像水木大学，肯定属于重点地区。 虽然这个时代摄像头覆盖率还不高，但水木大概率是有！ 梁江涛向着四周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个摄像头，心里瞬间有底了，开口道：“这件事在这里僵着也没用，还是找保卫处吧！” 看着梁江涛笃定的眼神，金栋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保卫处的人来了，了解了情况后，说可以调监控，明天两人一起到保卫室来。 一听有监控，金栋顿时如释重负，都快哭出来了。 但王露她们执意不能就这么把金栋放走了，逼他把学生证（研究生证）押了下来。 “江涛，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人群散去后，金栋带着哭腔感谢梁江涛。 看着金栋现在的状态，梁江涛更加坚信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安慰道：“这也是科技的力量，要不是有摄像头，真是不好办，在以后的时代，男生更得学会保护自己！” 梁江涛既是安慰，又是感慨。 在传统社会，由于性别的优势，女生的确是弱势群体，社会对其保护也有一定的偏向性。 但是在现代社会，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局面发生了改变，一些女生仗着这种偏向性， 搅风搅雨，甚至打拳，造成严重的男女对立，渐渐甚至发展成了很严重的社会问题。 尤其是隔壁的韩国，更是非常严重。 第六百六十六章 小作文 王露一群人嚣张地走了，在她眼里，今天做了一件很痛快的事，把一个猥琐的男人绳之以法，保卫了女生的合法利益，为女生争了光！ “露露，你真厉害！” “太酷了，没丢我们的美院的脸面！” “那个老东西也不看看，敢摸我们水木的风云人物！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露露简直是个女侠，你看那个老东西，都吓呆了，以后再敢做坏事得好好掂量掂量！” 几个闺蜜你一言我一语恭维着王露，都很兴奋。 “还做坏事呢?估计早就吓萎了吧，对了，老东西这个词真形象，就是个老东西，你看，还是个研究生呢！”王露得意地摇着手里的研究生证。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人，脸上立刻绽放出了花朵一般的笑容。 “凤姐姐，好久没见您了，您还好吧！”王露赶忙迎了上去。 原来是张天凤。 “露露啊，最近开学事儿很多，你怎么样？在学生会还好吧？” “托您的福，学生会的工作一切顺利，现在也当副部长了，活儿都给手下的小孩儿干！”王露笑道，在张天凤面前宛如乖巧的小女生。 王露在校学生会生活部，是张天凤的小弟，跟她混了好几年。 在她眼里，张天凤这个大姐绝对是个强势人物，平时没少拍了她的马屁，也没少捞得好处。 “凤姐，今天露露可厉害了，一个老东西猥亵她，被抓了个现行，差点儿送到派出所呢。”旁边一个闺蜜笑着说。 “哦？水木还有这样的败类？！”张天凤皱着眉头道，她最是嫉恶如仇，尤其是猥亵女生的，要是换了她，早就几个大耳瓜子给打进医院里去了。 “这不，我把他的研究生证扣下了，叫金栋，姐，还是你们学院的呢！”王露邀功似地把金栋的研究生证拿给张天凤看。 “哦？这不就是我们班的吗？这个金栋，平时看起来老实，想不到做这样的坏事！露露，虽然是我们班的，但我不会偏袒他，你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在班里我也不能轻饶了他！”张天凤霸气地说。 她从来都是罩着跟着她混的人，尤其是王露这样嘴甜的小妹，更是不能让人欺负了。 他们班的又怎么样？ 罪加一等！ “谢谢姐，有您在，人家就放心了！”王露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动作，靠在张天凤的肩头，头肆意地扭动着。 “哎呀，凤姐，现在学校保卫处介入了，估计也就是给个小小的处分，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肯定压着不让报警。要我说，现在的违法成本也太低了，根本形成不了震慑！之后他们该怎么违法还是怎么违法，这也导致了对女性的骚扰和咸猪手越来越多，太不公平了！”王露的闺蜜在一旁翻着白眼道。 “是啊，这样的不给他拘留了，以后绝对还犯，就刚才，露露都给他抓现行了，还抵赖呢，真是贱男人！”另一个闺蜜愤愤不平道。 girl help girl！ 看到闺蜜受了欺负，嘴上无论如何也得帮衬着。 “没办法啊，学校肯定想息事宁人，闹到派出所学校的脸面也挂不住，怎么办啊凤姐，不能便宜了他！”王露道。 “这样，既然学校和稀泥，那咱们就自己搞！在学校bbs上曝光他！谁怕谁？！”张天凤道，眼中闪出光芒。 “对哦，姐，你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揭发他！这相当于古代的游街！”王露一听也兴奋起来。 “你放心，我找几个学校bbs上的版主，帮你说话，绝对让他在水木混不下去！让他付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代价！”张天凤咬着牙道。 人的名，树的影儿！ 人就活一张脸面，如果这种事在熟人圈里给曝光了，惩罚绝对比关几天还要厉害！ 张天凤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骄傲！ 她感到这种做法可能会成为一种新时代的维权方式，将重塑男女关系，让原本弱势的女性强大起来，让那些在黑暗中肆意欺凌女性的坏男人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 将极大助推社会和谐！ 这才是智慧！ 凭她的智慧，如果参与到国家大事的决策，绝对是国家和社会的福气！ 当然，这种方式目前只限于校内的bbs。 必须是网络环境和现实环境高度重合的一个平台才行。 如果在公开的平台上，比如天涯社区bbs，力度就小了很多。 不过这一点，纯粹是她想多了，如果粉丝量足够多，影响力足够大的话，在公开平台上的威力更大，能够真正让一个人“社会性死亡”！ 王露根本不客气，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她用的是最新款的IBM笔记本儿，Windows me系统，可见她的家庭条件很不错。 打开bbs，双手如同弹钢琴，发了一个声情并茂的帖子，名叫：《经管学院金栋，猥琐男，咸猪手，公然在学校食堂猥亵小姑娘！》 帖子用极为夸张的文字，脑补了很多演绎情节，把金栋描绘成了一个十足的色狼，利用打饭的时间摸女生的屁股，被抓住了还抵死不认账！ 还对金栋做了人身攻击，说他又黑又矮，长相猥琐，令人恶心！ “老东西，我是不能打你一顿，先让你社会性死亡吧！” 最后还不解气，用相机把金栋的研究生证给拍了，然后附在帖子后。 发完之后，王露觉得浑身都舒坦。 色狼！ 让你摸姑奶奶，这下遭报应了吧！ “露露，你这样做有没有问题啊？毕竟学校还没调查清楚，就这么给定性了，要是他不认，反咬一口怎么办？”王露的闺蜜一脸担心地说。 “是啊是啊，还把他的研究生证照片给发上去了，这样会不会有法律风险？还有，这算不算诽谤？”另一名闺蜜道。 王露一个大无语，刚才是谁怂恿我这么干的？！ 现在说这些话，还摆出这种姿态，无非是想推卸责任！ 真够白莲花的，绿茶！ 听了闺蜜们这么说，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忧，但旋即一想，他偷摸自己的屁股是个事实，又没冤枉他，怎么，兴他猥亵，不兴受害人诉苦？封建王朝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她今天就要当个秋菊，讨个说法。 何况，这次要不狠狠给他一个教训，以后还会有更多受害者，自己这是替天行道！ 再说，这是凤姐支的招，出了事儿，凤姐也得顶着，怕什么？！ 第六百六十七章 舆论汹涌 王露的帖子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扔下一颗巨石，立刻掀起了滔天的浪花！ 水木社区运行近年来，何曾有这样的大瓜？ 大学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血气方刚，荷尔蒙旺盛，对桃色事件有天然的好奇和关注。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炸了，人人讨论，形成了巨大的声势！ 舆论一边倒支持王露，声讨金栋。 舆论的一大特点就是先入为主，相信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这是人性使然，水木的这些高素质学生也不能避免！ 再加上还有几个版主推波助澜，纷纷发帖支持王露，让局面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另外，舆论还有一个热点，那就是同情弱者，反对强者。 金栋当然不能算什么强者，但他是男性，贴上这个标签，相对于女性，就成了强者。 金栋瞬间被骂出了天际。 还有人在校园墙上贴大字报让他自首。 “这是水木的耻辱，水木的悲哀，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人活跃在水木大学，学校难辞其咎！必须严惩！” “对于这样的人渣、败类，必须开除，以儆效尤！” “女生在校园里都保护不了自己，走向社会呢？怪不得职场有那么多性骚扰行为？根子就在于对这种行为处罚和关注不够！太肆无忌惮了！” 很多女生气得砸键盘，摔杯子！ “妹妹加油，永远支持你！” “学姐真勇敢，向你学习，勇敢对骚扰自己的男人说不！” “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由于害怕，最终忍气吞声了，为此，我痛恨了自己好几年，现在还没走出来！学姐，我要向你学习！” “对这种侮辱女性的行为一定要站出来勇敢揭发！” 还有很多女人赞扬王露的“英勇”行为，把她当成自己的偶像。 “什么，真他妈丢我们男人的脸！这人怎么这么贱？走，去打他一顿！” “这种男人直接化学阉割了吧，省得再出来祸害人！” 好多男生也疯狂开骂。 其中多少有一部分，是受了周围环境的影响，以及通过这种方式向其他女生表明自己的立场，赢得好感。 其实，大部分人对此持保留态度。 这件事情明显还没有定论。 不能只听王露的一面之词判断吧，这是基本的质证原则。 一来王露没有证据，二来金栋没有发声，再者学校也没有发出官方声音。 没有办法判断金栋确实猥亵了王露。 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发言。 这也是网络舆论的另一大特点。 理性的人往往是沉默的大多数，并不发声。 你看骂的人是很多，一边倒，但这部分人多是一类群体。 不懂这些的人，容易被网上的评论误导。 梁江涛接到了金栋的电话，立刻赶到金栋的宿舍，发现金栋已经全身瘫软，一脸生无可恋。 只有金栋的室友陪着他。 “江涛，我……我该怎么办啊？”金栋虚弱地说。 他从小到大都是老实人，好孩子，好学生，连跟人吵架都没吵过，没想到一天时间都不到，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学校的败类，让他如何能接受？！ 梁江涛用金栋舍友的电脑看了水木社区，立刻皱起了眉头，王露也太过分了，这篇帖子全是编造的内容，这不是瞎搞吗？！ 太不负责任了！ 明明约好明天一起看监控，可现在她就在网上搞这些，这不是舆论审判吗？这不是跟后世的小作文儿如出一辙吗？ 用这种方式，的确能震慑违法犯罪，但问题也不少。 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善良公众的先入为主，编造或夸张事实，从而谋取非法利益。 有个男明星的前女友，就通过这种方式成功把自己送进去了，踩缝纫机。 此风不可长啊！ 想要维权，还是要通过合法的渠道，去法院、公安，如果非要通过网络，要拿出切实的证据，不能仅靠“小作文”空口白牙地说，更不能捏造或夸大事实。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栋子，他们欺人太甚，我相信你，要不，我把那个叫王露的邮箱什么的给黑了，找点儿她的黑料给爆出来？”金栋的室友道。 他叫查格，计算机专业的。 水木研究生是混住，不一定是一个专业的住一起。 只见查格留着长发，胡子拉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学艺术的呢。 “别，兄弟，你先别着急，既然金栋没有做错事，那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最好，明天就能看到监控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耐心等证据出来，今天她闹得越欢，明天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舆论，是会反噬的！”梁江涛笃定地说。 查克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气不过。 他天天跟金栋在一起，最清楚金栋是什么人了。 他去猥亵女生，怎么可能？ 那些人太欺负人了！ “真的吗？江涛！今天一直有人打电话骂我，如果不能还我清白，那我就全完了，我在水木混不下去了，还有三年呢，怎么办啊？”金栋伤心欲绝，对未来充满悲观。 如果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他的前途全完了！ “你放心，只要拿到监控，我一定让他们还你清白！”梁江涛自信地说。 这件事，他管定了！ 而且，他一定能管。 凭他的能量，以及网络影响力，决不能让这些人在网上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听了梁江涛自信的安慰，金栋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梁江涛看查格对电脑和网络似乎很精通，跟他聊了聊，发现他思想挺超前的。 许多想法，跟后世的互联网发展路径是吻合的。 这种人才是真厉害，能把未来的发展轨迹看个差不多！ 第六百六十八章 Facebook 查格还告诉梁江涛，他准备做一个交友网站。 说完，还把网站雏形在电脑上给演示了一下。 “现在公开的网络交流平台就是论坛，虽然能交流，但缺乏个人特色，我想创造一个网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页，可以详细介绍自己，放自己的照片，分享自己的生活.......” 查格说起他的想法，两眼放光。 梁江涛眼前一亮，这不就是Facebook吗？ 根据他的记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Facebook应该还没问世！ 一经出现，几个月内用户就破百万，然后迅速席卷全全球，成为世界顶尖的互联网和社交平台！ 几年之后，华夏的山寨版校内网、人人网也火了一把，不过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 Facebook就是成立于美国哈佛，如果提前成立在华夏的水木，该是怎么一番场景？ 绝对爆火！ “查格，这个想法很好，我要是你的话，这几个方面还能提升一下.......” 梁江涛按照自己关于校内网的记忆，给查格提了几点意见。 可惜，他没有用过facebook，不然估计还能提出更加有用的建议。 不过也不要紧，对于现在的查格来说，这些绝对都是真知灼见，因为是降维打击。 听得查格不断点头，无比激动！ “哥，你太牛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你好好做，到时候我给你找投资！”梁江涛道。 “真的吗？哥！”查格两眼放光。 本来他做这个交友网站只是兴趣爱好，根本没想拉得到投资。 何况，千禧年互联网泡沫后，资本对于互联网投资都非常谨慎，获得投资的难度很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要快，今年务必投入运营！可以先在水木大学试运营！互联网行业是一步慢步步慢，必须要尽可能的占得先机！好多事情不要等准备妥当了再推进，那样就晚了。要边开发，先推进，边发现问题，边调整，这才是正确的节奏！” 梁江涛侃侃而谈，这些在后世都是深入人心的基本原则。 但此时查格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反复回荡：专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哥，怎么没早让我遇见你？” 两人并没有序齿，但查格很自然称呼梁江涛哥。 “你一个人搞肯定搞不定，需要一支技术团队，这样吧，过几天你来一趟京北，我让京北帮你，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帮助你尽快上线！” “啊，京北？”查格露出兴奋的神色。 京北最近的势头很猛，他自然听说过这一后起之秀。 如果有京北帮忙的话，他这一块儿就会顺畅很多。 当然，人家肯定不是白帮忙的，这些他心里有数。 “还有要好好起一个名字！这你有没有想过？”梁江涛问道。 “嗯嗯，暂时想叫校园网，这个主要是想吸引在校大学生。” “格局小了，这样叫前期有利于推广，但后续发展了一定规模，反而会成了束缚。这个应该是面向全社会的交友平台，也不仅仅是网站。”梁江涛摇摇头。 比如说今年后的校内网，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发现，仅靠大学生用户是不行的，于是改名叫人人网。 但这是改名，需要付出的成本太大了，最终也为其倒闭埋下了伏笔。 名字太重要了！ 查格听愣了。 格局小了？面向全社会？还不仅仅是网站？ 这些话他怎么有些理解不了？ 涛哥的大饼似乎大无边际。 “就叫Facebook吧！” 梁江涛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更合适的名字。 那就把老外的名字给拿过来吧，反正现在 Facebook还没有问世，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 Facebook？！好名字！” 查格一听，兴奋起来，这个名字逼格好高，完美契合了他的网站，而且注定受众很广！ 心中升起了一片蓝海。 梁江涛想着，以京北的名义，给查格提供启动资金和技术团队，帮助Facebook尽快做出来，看最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如果真能做起来，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要知道Facebook后世可是成为了世界级的互联网企业和社交平台，对整个世界的发展都有影响力！ 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更是在福布斯《2018年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排行榜》中排名第3位。 在这一过程中，他也会帮着查格规避一些发展的风险，避开一些坑，找到最好的发展道路，看看最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未来几年华夏互联网江湖格局，除了四十大盗、企鹅、摆渡，恐怕还要多一个Facebook！ “涛哥啊，查格呀，你们怎么聊起什么网站来了？都没人管我，我心里苦呀！”金栋有气无力地说。 “你先等等！” “不要打搅我们！” 梁江涛和查格看向了金栋，异口同声地说！ 金栋晕倒…… …… 美国波士顿哈佛大学。 校园听证会。 “扎克伯格先生！由于你非法侵入学校系统，盗用超过一千名学生的照片，并以此成立了低俗网站 Facemash，严重危害了学校的信息安全和学生的肖像权，也是严重的不道德行为，我们据此作出决定，对你作出开除处分！如你不服此决定，可以在两周内上诉！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上述的听证会依然是在本委员会进行！” 哈佛大学道德风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乔治韦尔面无表情地说。 一个满头卷发，长相好像机器人的白人男生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道：“先生，这太严重了，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但乔治威尔先生不再听他说话，跟其他委员转身走出房间。 “先生，请您等等！” 留下扎克伯格一个人，万分凌乱…… 三天后，他的华夏裔女朋友果断给他提出了分手。 他倍受打击，成为了一名宅男，每天靠游戏和救济金度日。 据说，精神状况堪忧。 总是会喃喃地说：“ Facebook, Facebook……”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我们互相道歉吧！ 第二天，梁江涛先在国家发改委安排好工作，然后赶到水木大学，陪着金栋来到了学校保卫处。 等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多分钟，王露她们才姗姗来迟。 金栋看着她们，有些愤怒，又有一些惧怕。 “哼，一会儿铁证如山，看你怎么狡辩！”王露嚣张地说，一副吃定了金栋的样子。 保卫处的老师把他们叫到了监控室，道：“经过调取录像，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有没有人摸我我自己会不清楚？！你是说我诬赖他喽？！” 王露一听就炸了，和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学校想包庇这个猥琐男！ “你们是不是想包庇啊？！” “这样是玩忽职守，你知不知道？！” 王露的几个闺蜜也都在一旁bb。 保卫处的老师眉头一皱，不悦地说：“我们为什么要包庇他？录像里一切都显示的清清楚楚，你们自己看！” 说完，老师放起了监控。 画面还是很清晰的。 食堂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只见金栋跟王露之间有明显的距离。 突然，有一个学生从一旁走过，他的书包蹭到了王露的屁股。 王露赶紧转身，她的视野却对准了金栋。 真相大白，这一切都是误会。 根本没有人摸王露的屁股！ 这完全是王露自己的过激反应？ 而且这一切都跟金栋没有关系！ 他纯粹是被冤枉的！ “都看清楚了吧？”保卫处的老师道。 王露她们都不说话了，拿着遥控器反复回放，似乎想要抓住金栋的不轨举动。 尤其是王露，牙关紧咬，满脸通红，想着怎么收场，还不能丢了面子。 最后无奈之下，王露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但她死鸭子嘴硬： “就算我冤枉了这个老……这位同学，他也不是一点过错都没有，为什么不能离我远一点？瓜田李下的道理不懂？站在离我这么近的位置，是很容易产生误会的吧！” “你……你这不是颠倒黑白吗？”金栋嘴巴都气歪了，想不到在如山铁证面前，王露还在这儿强词夺理。 “什么颠倒黑白？请你能理解我作为一名女生的反应！难不成，真要等我被侵犯了，我才能反抗？既然这事情不是你做的，那我们相互道歉就算了事吧！”王露道。 “什么？！我还要跟你道歉？！”金栋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不是你跟我道歉，是我们互相道歉！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矫情？太小气了吧！”王露翻着白眼道。 “就是……” 王露的闺蜜附声。 “够了，我已经听不下去了，限你两个小时内在水木社区发一篇郑重的道歉帖子，态度务必要诚恳，否则的话，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讨回公道！”梁江涛冷冷地说。 “切，威胁我，你是谁啊？你算老几？”王露上下打量着梁江涛。 “不要管我是谁！勿谓言之不预也！” “我好怕哦！” 王露说完，带着她的闺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保卫处。 “涛哥，怎么办啊？” 金栋有些慌，本来以为看完监控之后能够还自己的清白，但现在看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王露不配合，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不要紧！” 梁江涛在保卫处拷贝了有关监控。 保卫处的老师也对王露的行为不耻，很配合地把录像给了梁江涛。 三个小时后，王露还没有发帖。 “查格，你来发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然后附上录像！” “好！明明是她们冤枉金栋，真相大白后还不道歉，消除影响，也太不当人子了！”查格点头。 “涛哥，这样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就得这样做，你不用管了！” 梁江涛摇摇头，金栋就是太老实了。 很快，一篇帖子发到了水木社区。 《水木腚姐？冤枉好人还不道歉，还有天理吗？》 帖子是在梁江涛的指导下完成的，声情并茂，并且铁证如山，完全回应了昨天的事，针尖对麦芒，立刻引发了很大的围观。 很多人开始同情金栋，质疑王露她们。 “露露，他们把录像发到学校社区里了！” “什么，他们怎么敢？岂有此理！”王露一看帖子，顿时炸了。 像她这样的小仙女，最在乎个人形象。 赶紧拨通了张天凤的手机。 “什么？你明明已经道歉了，他们还不依不饶在网上声讨你？实在太没有度量了！你你继续发帖，我找人挺你！” 张天凤正在和外交部的优秀学长探讨国家大事和国际局势，听了王露的一面之辞，也没有核实，直接选择“护犊子”。 得到了张天凤的鼓励，王露继续发帖。 “我明明都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不依不饶？你让我一个小女生怎么办？” “再说，虽然看起来你没有摸我，但你靠我那么近干嘛？就是这样才会引起误会的！” 很多版主马上支持王露。 “抛开事实不谈，人家小姑娘为扞卫自己的权利发声，还是值得肯定的！” “维权是无罪的，难道真的要等猥亵的事实发生了之后才能够维权吗？到了那时不都什么都晚了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冤枉了，那也绝不能道歉，这是对猥亵的一次威慑，我们会继续关注转发！” 这些版主都是张天凤找来的，避重就轻，胡搅蛮缠。 但越来越多的同学发声支持金栋。 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梁江涛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网络也是跟现实是密不可分的，也要讲关系。 否则，有理也寸步难行！ 在水木社区，光靠证据没有办法达成他们的目的，还金栋一个公道！ “借我用一下电脑！” 他用天涯社区的账号“温柔一刀”转发了这个帖子。 同时，给赵依然打了电话。 温柔一刀影响力超强，被称为初代网络大神，影响力堪称核弹。 他一转发，全国的网友都看见了。 “卧槽，还能这样冤枉人？” “水木的女生也太不讲理了吧！” “这不是我们水木的，是水木美院的，考三百多分就能进，不算水木！” 迅速引发了热度，舆论一片声讨。 这些声音不断向水木社区倒灌。 水木社区风向大变，越来越多的人发文抨击王露，支持金栋。 第六百七十章 自恋狂还是女霸王？ 第二天还有很多媒体加入到对王露的声讨中。 各大网站、论坛，形成铺天盖地的声势。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水木大学女大学生冤枉好人》《你知道水木腚姐吗？自恋狂还是女霸王？》《颠倒黑白，老实人就该挨欺负吗？》…… 一篇篇媒体文章，全是声讨王露的。 完全还原了事件真相。 所有人都知道金栋是被冤枉的，以及王露的嚣张跋扈、肆意抹黑、恶意中伤、刁蛮无理。 王露彻底“社会性死亡”。 还有不少人呼吁水木大学开除王露！ 连校领导都打电话给保卫处和有关学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露彻底傻眼了，接着是情绪崩溃，她什么时候被那么多人骂过？而且是全国的媒体和网民，这阵仗绝对令人叹为观止。 再也忍受不住，在宿舍里呜呜哭了起来。 几个绿茶舍友假惺惺地安慰着她。 “露露，怎么回事？水木社区发现全是攻击你的！”张天凤走进寝室问道。 “凤姐，你一定要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王露一看张天凤，赶忙扑到了她的怀里。 “不要慌，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金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还能调动媒体？”张天凤皱着眉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在金栋旁的一个男生干的，叫梁江涛。”王露哽咽着说。 “那个刺头？！岂有此理？！”张天凤眼中露出愤怒的光芒。 “喂，梁江涛，我是张天凤，你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发动那么多媒体攻击她？！”张天凤打通了梁江涛的电话，不悦地说。 梁江涛听了这话，纯纯一个大无语。 究竟是谁欺负谁？ 话反过来说也可以？ 这不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吗？ 张天凤、王露这些人是自我感觉有多良好？ 让所有人必须围着她们转？ 她们怎么颠倒黑白都行，别人发布事实就是欺负人？ 还讲不讲道路？ “我们没有欺负任何人，金栋的行为合情合理合法！没事的话我挂了！” “喂，喂！”张天凤听着忙音，满脸怒气。 那个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敢动她罩着的人，还挂她的电话，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个事件很快演变成了这个时代少见的网络舆情事件，影响力非常大，王露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小声说她就是水木腚姐，让她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自然而然，玉玉了…… …… 京北。 应用经济学a班的人来到了位于中关村的京北公司。 公司租用了高档写字楼，显得非常气派。 有公司pr在下面接待。 “张同学，沈总让我来迎接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欢迎欢迎！” pr是个年轻的帅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他知道公司的领导对这群过来研学的水木大学学生很看重。 “你好，辛苦了！”张天凤笑着点点头。 沈总是京北公司的副总，是她在一次社会活动中认识的。 这次的活动不仅是研学，还是跟京北公司的一次深度合作，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借此拉近与京北公司的关系，甚至达成初步的就业意向。 这是一种双赢。 但是，一些刺头就不必参加了。 “大家拿着出入证进入，要注意秩序，不要喧哗，体现我们水木大学学生的良好精神风貌！” 张天凤一边提要求，一边给每个人发放出入证。 拿到出入证的人进入京北。 到了梁江涛和金栋的时候，出入证没了。 “梁江涛，金栋，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没有报名吗？”张天凤故意露出吃惊的神色。 “报名？” 两个人都很疑惑，不是你说所有人都要参加的吗？没有说报名的事啊？ “是啊，前几天在企鹅群里发的消息，大家都报名了，就你们两个没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张天凤道。 梁江涛：…… 在企鹅群通知？ 他根本没有加好嘛。 他也不相信班里其他同学都加了。 肯定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漏掉他跟金栋。 事情很明显了，是张天凤故意要搞他和金栋。 心胸如此狭窄？ 简直是非不分！ 搞孤立？ 这女人真有意思，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玩儿政治斗争！ 梁江涛笑了笑，道：“不要紧，你们先进去吧！” 张天凤看了他一眼，道：“以后还是要注意看通知啊，不能我行我素，不然事儿全耽误了！” 又刺挠了他们一句，说完转身走入京北。 “涛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受牵连了……”金栋不好意思地说。 “这跟你没关系！你看，这就是你在背地里说她好话的那个人！你理解她，她理解你吗？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同学，她配做班长吗？”梁江涛的语气很冷。 金栋叹了口气。 上次那件事他不想闹那么大，更不想闹成那样，听说张天凤放出话来，要让他好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那我们回去？” “回去，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我打个电话。” ....... 一班人参观了半天京北，很多人叹为观止。 京北这样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和传统公司大不一样，到处散发着新生事物的活力，员工们也都青春洋溢，干劲十足。 听沈总介绍，京北的营收基本每个月都保持两位数的增长，简直是个奇迹！ “我们之前是通过天涯社区等论坛进行产品销售，在疾病期间取得了惊人的成绩！现在，我们开辟了电子商务领域的实验田——京东网，启用新域名，昂首阔步走向明天！欢迎大家使用！” 说完，沈总让人打开了大屏幕，给众人演示。 这些人都是应用经济学专业的，对新的经济业态、模式都很敏感。 对京北这一异军突起的后起之秀都深感好奇。 能看到这家公司最前沿的业务演示，都是万分激动。 第六百七十一章 他是我刘华强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互联网，未来绝对是一片蓝海。 而且，他们给员工的薪水绝对很高，比央企、国企要高一大截！ 以后还能帮助解决户口，至少能解决工作居住证，买房买车都不受影响。 来京北工作，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很多水木的学生都动心了....... 张天凤看着同学们的神态，非常满足，洋洋自得。 这都是她的关系和人脉。 想她一个研一的学生，能量比很多在社会上工作多年的人都强，如何不令她感到自豪？！ 沈总能亲自接待，也是给她面子！ 这种荣耀，谁人能比？ 突然，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跟沈总耳语了几句，沈总的脸色立刻庄重起来。 沈总道：“各位同学，我们京北创始人兼董事长，刘华强刘总要来跟大家见个面！” 刘华强？！ 所有人呆住了。 没想到公司一把手亲自来接待他们这一帮学生，的确很荣耀了。 纷纷看向了张天凤，想来这都是班长的面子。 张天凤脸上更加得意了，同时心中有些打鼓，她面子再大，终归是一个学生而已，刘华强刘总现在风头正盛，在京城商界都是很有名气的人物，怎么会纡尊降贵，亲自过来接待他们？太礼贤下士了吧。 不过估计是听过她的大名，特意折节结交也有可能！ 越是这样的大老板，越真正重视人才！ 而她，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 明哲道：“刘华强都来了，老张你可以啊！你知道刘华强现在多牛吗？我们家族集团想要投资入股京北，人家根本不搭理，说不缺钱，我们派了一个副总过来磨了好几天，刘华强愣是没接见，说忙！想不到你一来，人家就不忙了！啧啧啧，你现在面子越来越大了啊！不只是国家发改委有人，连大老板跟你也那么熟！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名动京华了啊！” 张天凤笑着摆摆手以示谦虚，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掩盖不住。 门开了，刘华强迈着霸王步走了进来，他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很混实，的确有几分气势。 几年后刘华强在他的老家声名日渐隆盛，据说只有自刎乌江的项羽能跟他比较一二，号称并世双辉！ 可在刘华强身边，还有三个人，赫然是梁江涛和金栋，以及一个长头发男生，看样子也是学生！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两个人不是已经被班长边缘化了吗？ 不是都没进来京北吗？ 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跟在京北老大身旁？ 不.......不是跟在京北老大身边，梁江涛竟然走在中间，刘华强不时侧身跟他说着什么，满脸堆笑，身体微曲，神态很是恭敬，宛如一个跟班儿！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众人万难理解。 不要说他们，此时连京北的沈总都理解不了！ 他是刘华强高价从外企挖过来的，不只是因为高薪，也不只是因为看好互联网的发展，更重要的是看好刘总这个人。 折服于刘总的人格魅力！ 刘总威武霸气，杀伐果断！ 别说是一般的商界人物，就算是京城工商局、税务局的一些实权领导刘总都不一定给面子。 刘总不只是高傲，而且确实有实力。 那些实权领导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他隐隐听说，刘总背后有很强硬的背景，简直是贵不可言！ 有这样的背景，在华夏商界绝对横着走，没有人敢使绊子！ 可是，他现在却对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那么客气，姿态那么谦卑，让人如何能相信？ 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只见刘华强簇拥着梁江涛走到了主席台，高声道：“水木的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京北参观！今天沈总向你们介绍过了京北当前的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相信你们已经有所了解。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承诺，只要你们想加入京北，我们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而且待遇从优，一定高于所有的国企外企！京北，对于人才从来都是爱重的！人才无价！” 众人一听，纷纷鼓起了掌，激动满面。 “为什么这么看重大家？首先，你们都是国内最顶尖水木大学的经济专业学生，自身素质和水平一定很高，这点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你们是一个人的同班同学！也正是因为他，我对大家永远是一万分相信！也是今天一定要来跟大家见面的原因！” 刘华强的话一说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天凤。 这个人还能有谁？ 肯定是这趟京北之行的组织者和联络人！ 他们的班长，张天凤！ 张天凤心中惊讶错愕，她跟刘总素未谋面，不知道刘总为什么对她评价那么高？如此看重？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酒香不怕巷子深。 想不到她张天凤在京城商界的名气已经如此大了！ 不过，这也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 配得上这份尊重！ 估计很多企业都翘首以盼，期待着她毕业吧！ 一旦她毕业，就是龙归大海，自然翻云覆雨，搅动各方势力轮动！ 今天她来到京北，刘华强刘总当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拔得头筹，把她这个惊世大才尽快收入囊中。 想到这里，张天凤释然了。 激动地点点头，更加挺起了胸膛！ 至于梁江涛和金栋，估计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混了进来。 然后恰巧碰上了刘总，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 刘总当然对他们爱屋及乌。 两人却不知收敛，尤其是梁江涛，大模大样地走在刘总身边。 真是狐假虎威！ 岂有此理！ 真不要脸！ 一会儿再跟他们算账！ 只见刘华强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这个人就是梁江涛！！也是我的好大哥，好导师！！！是我刘华强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京北，就没有我刘华强的今天！！！” 说完，朝着梁江涛深深鞠了一躬！ 什么？！！！ 张天凤大惊失色！ 沈总大惊失色！ 所有人大惊失色！ 只有梁江涛面带微笑，一脸淡然！ 第六百七十二章 他究竟是谁？ 在场的京北员工看着老板如此姿态，全都如同五雷轰顶，不敢相信。 刘总在公司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霸气侧漏，铁面无情，宛如盖世战神！ 响当当的真男人、铁汉子！ 可是现在，竟然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像个小弟一样，怎么不令他们万分惊讶？！ 刘总向年轻人鞠躬了，他们当然也不能落后，纷纷向梁江涛鞠躬。 一时间，场面有些怪异！ 更加感到惊讶的是张天凤和班里其他研究生。 在他们眼里，刘华强是事业有成的老板，虽然算不上富豪，但肯定也是身价亿万！ 谁能想到，他竟然当众向一个年轻人鞠躬。 这个人，还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被他们看不起的一个人！ 他......究竟是谁？！ 张天凤皱紧眉头，怎么都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 她才应该是主角中的主角，中心中的中心，可今天，风头全被梁江涛抢走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她绝不允许！ 刘华强为什么对梁江涛这种姿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或许是他糊涂了，也许是被梁江涛欺骗了！ 总之，她决不接受！ 刘华强看着梁江涛，眼神中似有万千话语。 他的话毫不夸张，他就是这么想的。 别说鞠躬，让他给涛哥下跪都行！ 如果没有涛哥，京北断然无法破而后立，现在还只能在以前错误的道路上前行。 开十几家店又怎么样？ 以后再开一百家店又怎么样？ 像国美一样把连锁店开遍全国又怎么样？ 这终归是一种落后的商业模式！ 是落后的生产力！ 只能让京北走向消亡！ 如今，转到互联网还不到半年，他已经看到了巨大的不同，更加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看清了未来的方向！ 京北正在发生翻天地覆的蜕变，破茧而出的一刻，必将震慑整个京城......不，整个华夏商界！ 这一切，都是拜涛哥的真知灼见所赐！ 一言点醒了他！ 让他原本犹豫不定的心不再彷徨，毅然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不仅如此，涛哥还给他拉来了那么多投资，让他在疾病的危机下，转危为安，顺利向互联网过渡！ 还有银行贷款！ 最近四大行京城营业部信贷经理追着他放贷款，利率比市场价要低很多。 这种优质贷款，像他们这样的民营企业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可是现在，唾手可得！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现金流就是血！ 有了资金，就有更多的容错率，就是命！ 以京北前期的行业积淀加上快速转型，再叠加上这些贷款，他有信心短时间内迎来腾飞！ 裂变式发展！ 让互联网电子商务不仅仅再是一个概念，而是真正出现在消费者面前！ 跟杭城的四十大盗并驾齐驱！ 让那个一天到晚拿演讲当性生活的牛风不要那么猖狂！ 四十大盗又怎么样？ 不过是把那些低劣的小商品市场和假货次货搬到网上！ 凭借着价格低廉吸引爱贪小便宜的人们！ 利用人性的弱点赚钱，注定无法长远！ 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商业，早晚会走向衰亡！ 大恩不言谢！ 涛哥就是他的恩人，就是他的导师，就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灯塔！ 他这辈子，就认这一个哥了！ 这辈子除了美丽的女朋友郭普不能相让，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涛哥一句话，他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刘总言重了，我们都是好兄弟，互相交流而已。”梁江涛赶忙扶起刘华强，淡淡地说。 金栋已经呆滞了。 本来他都想回学校了。 想不到涛哥一个电话，叫来了一个西装革履、气势不凡的人。 这人看见他们，一路小跑，显得无比热情客气，甚至有些卑微。 后来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京北的老板！ 涛哥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叫得动京北的老板？！ 而且，老板对涛哥的尊敬，让他都无法形容。 怎么说呢，就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涛哥是政府人员，可他的工作单位不是在汉东吗！对京城，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才对啊！ 查格站在一旁，神情却没有多少惊讶。 两天前，涛哥已经把刘总介绍给他了。 双方一见如故。 这几天，他都待在京北，沟通合作细节。 事情无比顺畅！ 资金、技术团队全都到位了，facebook的研发很快就能加速推进，预计今年上线！ 在这个过程中，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涛哥的牛逼！ 刘华强对涛哥已经不仅是万分尊敬了，简直是拿他当偶像，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用他的话说，涛哥的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如果你理解不了，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眼界太局限了，多想想，早晚会明白！ 这是何等高的评价？ 查格何许人物？ 水木的软件天才，智商140以上。 自然知道梁江涛是何许人物？ 根本是他无法想象的！ 刘华强转身看向了其他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把涛哥挡在京北的大门外。 所以，今天，他要帮涛哥出口气！ 涛哥平时是很低调，但这不能成为你们无视他、甚至欺负他的理由！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涛哥究竟是什么人！ 张天凤偶然触碰到了刘华强冰冷的眼神，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刘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明哲。”明哲嬉皮笑脸地说。 “我记得你，你哥昨晚还跟我喝酒呢！”刘华强淡淡地说，并不把明哲放在眼里。 明哲的哥明天翔是京城有名富二代，交游广泛，跟刘华强这样的商界后起之秀熟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明哲不是明天翔，只是明家的一个纨绔子弟，刘华强不需要对他太客气。 “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涛哥是刘哥的大哥，那自然是我明哲的大哥！涛哥，小弟以后跟你混！”明哲笑着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哲虽然外表看起来纨绔，但心里比谁都透亮，最会见风使舵。 以刘华强的身份地位对梁江涛如此低姿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有情况。 第六百七十三章 国家发改委的精英！ 京城富豪的公子，明哲基本上认识个七七八八。 可他却从来没听过梁江涛。 以他的见识，梁江涛怕是有惊人的背景！ 在这四九城里，有很多二代。 比如他哥明天翔，就被称为京城四少。 但这些都是坊间茶余饭后的不羁之谈。 也就是这些富二代行事比较高调，为人所知而已。 真正的二代，从来都是深居简出，非常低调！ 跟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梁江涛，莫不就是这种人物？ 想到这里，明哲的心有些慌乱，马上改变阵营，认了一个“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于明哲，梁江涛并无恶感。 虽然不学无术，但却是个聪明人。 面对明哲的低姿态，梁江涛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老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啥私下里通知今天的活动？还把涛哥跟金栋兄弟给漏了？” 明哲一句话就把张天凤给卖了，撇清了自己的立场和阵营。 张天凤看到明哲“投诚”，咬牙切齿，但毫无办法。 在心中暗道，梁江涛，既然你那么猖狂，别怪我无情！ 想让我低头，门儿都没有！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遇到过多少艰难险阻，但从不低头，从不惧怕，从不退缩！ 她知道，困难是一头怪兽，你越是后退，越是害怕，它就越强大！ 你越是迎难而上，越是一往无前，越是勇于面对，它就越会显露其本质，根本就是虚弱无比！ 所以，今天她也不会后退！ 她还有一张牌！ 也是她的底牌！ 她的学长，郑少勇！ 郑少勇比她大三届，是她以前在校学生会的领导。 当她还是一个小干事的时候，学长就已经是学生会部长了。 能当上部长，都是各学院最精锐的人物。 学长是那么优秀，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而且组织协调能力超强，是公认的才子！ 而且，长得玉树临风，很有男子气概。 当时她什么都不懂，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以及一丝丝恐惧。 学长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手把手教她，引导她，鼓励她，如此一般，她才有了成长，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学长对她，如父如兄！ 不仅是她的偶像，也寄托着她的少女情愫。 很快，学长毕业了，去了国家发改委核心部门，参与国家大事、重大决策。 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也为学长高兴。 她之所以把毕业后的目标放在国家发改委，固然是因为发改委的确厉害，但其中同样有学长的原因。 因为学长在那里，她想追随着他的脚步，再次跟他并肩作战！ 原本，她想本科毕业就去国家发改委的。 可天公不作美，这几年国家发改委的准入门槛也提高了，必须得是名校研究生。 为此，她无比遗憾，只能再读一个研究生了。 把跟学长相会的时间，往后推迟！ 今天，她邀请学长来到京北，虽然名义上是给班里的同学作讲座指导，但内心深处是想让所有人都看一下，什么才是神龙般优秀的人物！ 也是让大家看一看，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有学长这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 虽然，她没有给学长表白，但在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 待到三年之后，就要跟他双宿双飞！ 今天，学长来到现场，一定能横压全场，帮她把场子找回来。 想到这里，张天凤的心又热切了起来。 算算时间，学长也该到了吧。 突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道：“刘总，沈总，国家发改委的领导来了！” “怎么回事儿？”刘华强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忙问沈总。 沈总赶忙道：“是张天凤同学邀请来的。” “快请！”刘华强赶忙道。 国家发改委还是很有分量的。 一般只会到一些重大央企调研。 能来京北，的确是一件蓬荜生辉的事儿！ 张天凤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就是商界精英又怎么样？ 在国家发改委的精英面前，还是要低一头的！ 梁江涛你再牛逼！ 在少勇学长面前，也得乖乖站好！ 听说有的地方的副省长，来到国家发改委都得谨小慎微，甚至被处长训斥！ 就算你梁江涛在汉东再牛，再有关系，在学长面前，也是个渣渣！ 班里其他人看着张天凤，心中都暗暗咋舌，班长确实厉害，那天还以为她是随口说说，想不到真把国家发改委的人给叫来了！ 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多硬的腕子啊？！ 工作人员引导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材瘦削，非常精干，一头短发，带着金丝眼镜，有一丝文气，又蕴含着一丝霸气！ 眼神中，是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气场不俗，卓尔不凡！ 郑少勇面带微笑，但笑中也有一丝不耐烦。 最近，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 作为交通运输司的一名主任科员，他有幸被抽调到交通战略规划组。 目前，正负责一件重大战略性工作。 京沪高铁的建设规划！ 组长梁江涛来历非凡，而且要求非常高。 推动工作雷厉风行，一点儿空歇的时间都不给。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按计划也得加班。 积累了十几年的各种调研材料、专家意见、勘测数据，实时更新国外最新情况，以及与各部委的关系协调…… 每一件事情都让人头大！ 他们这些人来自于各个司局，都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机会。 如果能顺利完成这项任务，他们就是国家发改委的功臣！ 也是国家的功臣！ 履历上必然记上光辉灿烂的一笔。 同时，都想着在江涛组长面前好好表现！ 要知道，江涛组长背后可是晏清部长啊！ 一旦进入了他的视野，以后定然会进入仕途发展的快车道！ 何况，江涛组长的能力和水平是人所共知的，当初和办公厅焦兰的论战名动全委，谁人不宾服？！ 第六百七十四章 郑少勇掌控全场 能进入交通战略规划组，既是荣耀，又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年轻干部们都铆足了劲儿，明里暗里互相较劲，希望能在梁组长那里留下印象，抓住机会逆天改命。 所以，自然是拼了命地加班，尽可能多表现。 虽然是周末，但没人敢休息，全都在办公室紧锣密鼓地工作。 办公桌上的材料堆成小山，上厕所、打水都是一路小跑。 这个时间节点，他怎么会有时间和心情来水木给这群杂牌研究生指导呢？ 但是张天凤不依，非得让她来。 对于这个师妹的性格特点他是一清二楚的，非常执着。 如果自己不答应，她肯定会不依不饶，反复邀请，甚至“骚扰”。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就当是休息了，换换脑子。 连续工作那么久，确实也紧绷到极限了。 来到京北，自然有人在门口迎接。 对于这家公司，他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一家小公司，平时根本无法进入他们的视野。 像他们平时打交道的企业，无非是中铁建、北车、南车、国航、南航、东航、中交等....... 个个都是基建巨无霸，财大气粗。 来到大厅，郑少勇一眼就看见了翘首以待的师妹张天凤，心中突然涌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是啊，当年他在学校的时候，这种场景再熟悉不过了。 舞台、鲜花、掌声，都是属于他的。 还有，师妹们着迷和崇拜的目光。 只是，工作后，这种场景再也没有了。 本来他以为，进入国家发改委那么高的平台，凭借他的学历和才干，很快就能得到大领导的慧眼识珠，越级而上，舌战群儒，参与重大决策，以一己之力兴利除弊，报效国家！ 可是，这一切都是太美好的想象！ 进入了国家发改委，他成了一颗小小的螺丝钉，而且是最低级的那种。 每天就是校对材料、打印材料、打扫卫生、打水、给领导们订机票、报销...... 周而复始。 一开始很不适应。 这跟他的幻想有很大的落差！ 他可是堂堂水木大学经济学高材生！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水木大学，在国家发改委是标配，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 一直蛰伏几年之后，他才有了今天的机会，调入了交通战略规划小组，得到了展示的舞台，看到了出头的希望。 组长梁江涛虽然很严厉，但也充分给他们这些年轻干部机会！ 只要有能力，梁处长是绝不会压制的！ 这么好的领导，要是早点遇上那该多好啊！ 唉，不管了，成功路上毕竟是孤寂的，只要好好抓住现在的机会，就有机会龙回大海！ 他使劲摇摇头，赶走了脑海中的想法。 此刻他舒服多了，那种掌控全场的感觉又回来了。 今天，他要尽情表演，享受着久违的尊敬和痴迷！ “学长，你来了！” 张天凤紧了几步上前，一脸温柔的笑意。 “小凤，你叫我，我怎么能不来？”郑少勇笑着说。 在场的人，都被郑少勇的气场所震慑，这就是国家发改委的精英吗？果然仪表堂堂，见之不凡！ “郑主任你好，我是京北的CEO刘华强！”刘华强伸出了手。 “刘总，我是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司郑少勇。”郑少勇平静地说。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正科级干部，但本身就官大一级，就算见到其他部委的处长心里都不虚。 在一个民企老板面前，他有足够的心理优势的。 “请您讲话！”刘华强道。 对于国家发改委的干部，他还是天然的敬畏。 虽然他知道梁江涛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的秘书，而且家世背景惊人，也不能因此怠慢了郑少勇。 因为他也搞不清郑少勇的来头，也不能替梁江涛做主。 郑少勇点点头，开始对着话筒高谈阔论起来。 他是真的没有看见梁江涛！ 一来，他最近忙的头昏脑涨，大脑处于又亢奋又疲惫的状态，很容易忽略这些细节。 再一个，他知道今天是一群学生到京北调研，怎么能想到堂堂李晏清部长的贴身大秘、国家发改委的“第一处长”、交通战略规划组组长梁江涛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搞笑吗？！ 因此，就算看见了梁江涛，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大脑肯定选择性无视。 郑少勇扫视全场，开始高声演讲。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他思路清晰，逻辑思维清晰，知识储备充足，口才又好，结合了大量鲜活的事例，一场演讲非常生动。 既说到了水木的很多内容，又说到了国家发改委的内容，让台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大受启发。 不愧是国家发改委的精英，水木大学的老前辈！ 这些内容，一定会令他们受用不尽！ “厉害，我哥跟老郑很熟，说水木才子里面，郑少勇是个人物，在国家发改委混下去，早晚是个司局长的位置！”明哲点评道。 国家发改委的司局长对国家经济领域大针方针就有很强的影响力了，在京城里也是大人物。 当然，郑少勇要达到这一步，至少得有个二十年的积累。 其他人只有听的份儿，眼巴巴地看着郑少勇，领略着国家发改委大咖的风采！ 纷纷为他叹服！ 长见识了！ 水木配发改，简直是绝配！ 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天上的神龙，让他们自惭形秽！ 能见识见识，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 咳咳！ 郑少勇咳嗽了一声，最近确实太疲惫了，说了那么多，嗓子有些干哑。 张天凤赶紧递过去一瓶水，比京北的工作人员还积极。 郑少勇笑着点点头，喝了一口，继续不拉不拉说了起来。 只见他满脸泛光，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起劲，疲惫感也渐渐消失了。 当众讲话，是一场天然的疗愈。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领导讲话，一讲就能讲好几个小时，丝毫不知疲惫。 就是因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感觉太好了，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吸收台下众人的“阳气”。 人都有说教的欲望，说教的听众越多，态度越虔诚，说教人得到的反馈越好！ 讲话的时间越长，台下的人越萎靡，领导就越兴奋！ 不过，由于在场大部分人第一次见这么高平台的人物，也并不觉得枯燥。 算是一种双赢！ 第六百七十五章 梁处长是我的直接领导，也是部长的贴身大秘！ 但此时有一个人比郑少勇还兴奋，那就是张天凤！ 学长就是学长，一出马就掌控了全局！ 这样一来，看你梁江涛还怎么嚣张！ 不论你是谁，在少勇学长面前，都得低头！ 一会儿一定得点对点对他！ 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终于，郑少勇说完了，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只见郑少勇自信地看着全场，享受着众人的拥戴，等待着马屁和提问。 张天凤开口了：“梁江涛，你听了少勇学长的讲话，有什么收获？有什么感想吗？跟我们说一说！” “挺好的，少勇有进步！”梁江涛淡淡一笑。 “什么？少勇是你叫的吗？你狂什么狂，还有进步？！这话是你说的吗？”张天凤勃然大怒！ “你等等.......”郑少勇突然大声道，脸色巨变。 “学长！你别管，让我来！”张天凤皱着眉头道。 她以为少勇学长要阻止她向梁江涛发难。 她当然知道少勇学长宅心仁厚，不喜欢为难弱者，但他是不知道梁江涛的可恶。 这个人简直是刺头兼无赖，此时要不立刻镇压他，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活活把学长的个人表演秀给搅黄了！ 就像曱甴一样，你能做的就是一脚踩死他，然后给冲到马桶里，有什么同情的必要？ 当然，这件事不能由少勇学长干！ 会脏了他的手的！ 而是由她来充当急先锋！ 只要能够维护少勇学长，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就让我来守护你！ “你闭嘴！”郑少勇用近乎吼叫的声音道。 张天凤呆住了，少勇学长从来没有对她那么凶过？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看向了少勇学长，只见学长脸色雪一样惨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梁江涛。 似乎.....身体还有些筛糠....... 张天凤大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勇学长这个样子。 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笑公卿、傲王侯的少勇学长，怎么会这般姿态！ 在场的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刚才还目空一切的郑少勇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 从雄鹰变成了鹌鹑！ 而郑少勇目光的尽头，是梁江涛！ 只见梁江涛脸含笑意看着郑少勇。 画面显得非常怪异！ “少勇，我这么叫你，可以吗？”梁江涛笑着说。 郑少勇如遭雷击，如梦方醒，立刻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气，道：“处....处长，您怎么在这里？少勇真是没有想到！” 这语气极为复杂，有震惊、有害怕、有谄媚、有讨好，音调非常奇怪。 更令众人震惊的是，他话语的内容。 他竟然......竟然叫梁江涛处长！ 难道，梁江涛是处长吗？ 他才多大？ 更要命的是，郑少勇叫的是处长，而不是梁处，结合他的惧怕的神态推测，梁江涛应该是他的处长！ 怎么可能？ 梁江涛才二十岁出头，除了气质比较成熟，跟他们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怎么可能成为郑少勇的处长？ 张天凤目光呆滞，要说场中谁最震惊，非她莫属！ 那个令她无比钦佩、惊为天人的学长，竟然对梁江涛这个态度！ 还叫他处长！ “怎么，我不能来？”梁江涛似笑非笑。 “能能能，我今天是过来是.....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我已经连续加班两周了，今天稍微有些时间，才过来，想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郑少勇语无伦次。 瞎子都看得出来，郑少勇现在万分紧张，而且表现出一种偷懒被抓包，几欲先走的架势。 姿态语言太明显了，梁江涛必定是他的领导无疑！ 只是这个年纪！就成了处长，还是国家发改委的处长！ 让人怎么相信？ 这也太牛逼了吧！ 刚才，他们多崇敬郑少勇，现在就有多崇敬梁江涛，还是乘以一万倍！ 所有人都万分激动，满脸潮红，能跟这样牛逼的人物做同学，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以后有梁处长罩着，工作的事儿还用发愁吗？ 估计国家发改委的处长一句话，那些央企总部都能搞定，工作还不随便他们挑？ 他们现在是不知道梁江涛乃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的秘书，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震惊成什么样子！ “你不用紧张，我注意到你了，你平时工作很努力，也很有业绩，今天讲的内容也不错，给这些研究生指导指导也挺好的！这也是一种科普嘛，其实国家发改委没什么神秘的，宣传介绍一下，让更多有志于发展改革事业的青年才俊投身进来，善莫大焉！何况今天是周末，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今天我给你放假，一会儿回水木转一转，好久没回来了吧？”梁江涛温言道。 他有很强的本位主义。 对跟着自己干的小弟，从来都是关怀维护备至，郑少勇也不例外。 梁江涛没有夸张，郑少勇已经走入了他的视野，确实有才能，工作也很努力，也是他想着重培养的人才。 不能因为过来做了一次演讲就把他打入另册。 梁江涛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也不会那么狭隘。 何况，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喜欢出风头，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现在就老气横秋，那反而有问题了。 不能拿着所有人跟自己比啊！ 自己的心理年龄，至少已经四十多岁了！ 至于张天凤，那跟郑少勇没关系。 不能搞连坐！ “谢谢处长，我一定更加努力！”郑少勇高声道。 接着转身，对着在场的众人高声道：“梁处长是交通战略规划组的负责人，是我的直接领导！同时，也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部长的贴身大秘！” 此言一出，全场天崩地裂！ 第六百七十六章 其真实能量恐怕不在局级领导之下！ 部长的贴身大秘？ 国家交通战略规划组组长？ 国家发改委的处长？ 这怎么可能？！ 尽管在场的人都是研究生，年纪不大，但也都知道这几个身份的分量！ 随便拎出一个都是了不得的身份！ 何况兼具？！ 尤其是部长的秘书，这可是二号首长啊！ 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秘书，那得有多大的能量，得是多高的人物？ 恐怕跟各省省长都熟悉吧！ 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最要紧的，他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啊！ 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贵不可言！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所有人都觉得无比魔幻，难以理解，莫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可是郑少勇亲口说的啊！ 他怎么会说假话？ 等等，此刻再看梁江涛，已经不再是平平无奇了，让人觉得渊渟岳峙，气势凝而不发，无比广博深沉，让人看不透，也抓不住...... 人的认识具有极强的主观性。 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看都是一条虫。 知道了你的身份怎么看都是一条龙。 正所谓先敬罗衣再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 又怪，又好理解！ “我的个乖乖，原来涛哥是老郑的顶头上司啊！以后我就跟涛哥混了！这才是真正的贵人！让你在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暴露出来的细节，才能彰显他的高贵！咱们华夏文化的传统就是这样，从不说破，而是让你仔细品！” “我听说，古代达官贵人穿丝绸衣服，一天换四套袍子，都是一样的丝绸布料，普通人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换了衣服，只有同样高贵的人才有眼力能看出来，衣服上的花纹不同，同样是鲜花图案，第一套衣服上的花是花骨朵，象征着早上，第二套是绽放，第三套上出现蜜蜂.......细微之处，原来大有文章！”明哲说道。 周围人听了，似懂非懂、呆若木鸡地点点头。 他们受到的震撼太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发改委主任的贴身大秘！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能只看级别，其真实能量恐怕不在局级领导之下！我哥圈子里的牛人很多，但考虑到年纪，顶了天也就是这个层级了！看来找个机会，得把涛哥引荐给我哥。”明哲继续喃喃道。 张天凤完全呆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梁江涛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本来以为可以任其拿捏，结果却让她难以望其项背！ 这怎么可能？ 他应该只是个托关系进来的在职生啊！ 他的工作单位明明在汉东，怎么变成了国家发改委主任的秘书？！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就好像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差距！ 比小说还要魔幻！ 连她最敬重、最爱戴、最引以为傲的学长在梁江涛面前都是这种态度！ 她从来没有见过学长如此失态！ 如此一来，她的一切策划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还有，学长，你怎么能如此卑微谄媚？ 还是那个你吗？！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眼看着美好的事物被毁灭！ 此时，她的骄傲、她的期待、她的憧憬，已完全粉碎，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再是同龄人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不止如此，她最敬佩的人同样不是！ 有一个巨大的背景如同高山一般横亘在她的精神世界里，让她看不到远方的风景，让她无比压抑！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无力抬起胳膊！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学长学长奈若何？！ 不.....她不要这样，不要这种感觉！ 从小学一年级起，当她迈入课堂的第一天起，她就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 次次都考年级第一，班长、中队长、大队长、学生会主席无一例外，各类奖项！ 她从未失败过！ 这次也不行！ 她已经羽翼渐丰，成了水木大学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又怎么能被一个在职生打败？！ 梁江涛，他只是关系硬而已！只是背后有靠山而已！ 他能进来，背后肯定有肮脏的交易，简直是水木的耻辱！ 他自身肯定是个草包！ 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在水木，想走得远，获得真正的尊敬和认可，凭借的还得是学术和科研！ 对.......这里是学校，是科学的圣殿，是象牙塔！ 他的身份能让那些势利的人低头，却不能让她张天凤以及学校里那些真正的大学者们低头！ 他们是高洁的斗士，是华夏民族的脊梁！ 虽然她是女儿身，但比很多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都要强！ 让别人去捧你的臭脚吧，梁江涛，姐不吃你这一套！ 想到这里，张天凤的精神上又一次胜利了，眼神中重新焕发出生机和光彩！ 张天凤几个腿子，刘斌、田义、任玉芳，此时都如同鹌鹑一样，窝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恼了梁江涛，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身份地位，碾死他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之前就说，梁江涛这样的在职生说不定就有很强的背景，不要轻易招惹他，这不，被我说中了吧！都怪张天凤嚣张，不肯听我的，吃亏在眼前！”田义小声嘟囔道。 同样震惊的还有金栋。 虽然跟涛哥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却对涛哥有很强的依赖。 当时他己陷入绝境，是在涛哥的帮助下顺利渡过难关的。 当时就感到，涛哥应该不是一般人。 一定有很强的人脉，只是想不到，涛哥竟然恐怖如斯！ 作为涛哥的小兄弟，他以后....... 金栋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 查格的震惊要小一些。 通过这些天在京北的经历，他已经直观地感受到了涛哥的厉害，让刘华强如此恭敬，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研究生。 在京城这种地方，什么人没有？ 再牛逼也可以理解。 第六百七十七章 士为知己者死！ “梁处长不只是部长的秘书、我的领导， 而且是全委公认的才俊！是我最敬佩的人！刚才不知道您在这里，我班门弄斧、大放厥词，现在心里是万分惶恐不安！同学们，我刚才说的一些新得体会，在梁处长面前什么都不是，甚至很多认识都是在梁处长的指导下才形成的！如今，我的领导、我的老师在这里，我刚才说的全部收回，请你们忘掉！现在，请梁处长讲话！给我们指导！”郑少勇高声道。 他也是在国家发改委这样的大机关混了好几年的，早就是老油条了，角色转换很快，现在全力突出梁江涛。 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此刻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所有人都期待能听到梁江涛的讲话，一定是闻所未闻的金玉良言，让他们受益匪浅。 “同学们，少勇言重了，在今天这个场合，我不是什么领导，也不是什么秘书，而是大家的同学、朋友！咱们一定不能忘记这一点！刚才少勇说了很多，都是他在求学和在国家发改委工作的切身体验，很有参考价值，我都同意！” “要是换了我，我还真没法说出这么多好内容来！因为我在水木是个新人，在国家发改委同样是个新人！我之前一直在汉东工作，跟随宴清部长调任国家发改委的时间还不长，也还在熟悉适应的阶段！所以，千万不要迷信我，我跟大家一样，都是个学生！今天听了少勇的分享，收获很大，谢谢！” 梁江涛的姿态非常低，也非常谦逊。 这样，令在场的人对他更加崇敬。 这才是智慧和格局！ 郑少勇听了这些话，万分激动！ 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念头：士为知己者死！ “涛哥，您以后得常来跟我们指导啊！随便教导我们一些东西，肯定让我们受用不尽！”明哲大声道。 他无比聪明，又从小历练，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面对牛人，最重要的是要抬好轿子。 “是啊是啊！” 其他同学争先恐后地表态。 他们已经切实感受到了，只要抱紧梁江涛的大腿，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什么张天凤，什么校学生会领导，什么跟老师熟，在梁江涛面前都弱爆了。 以梁江涛的身份，估计整个水木没有老师敢不买他面子吧？ 估计学院院长、系主任都得给他面子！ “你们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同学，说什么指导不指导的？都是交流而已。你们中很多人成绩都很好，老实说，我得多跟你们请教才是！”梁江涛真诚地说。 “不敢不敢！江涛哥太客气了！” “我们这点儿成绩在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想不到我竟然能跟国家发改委的领导当同学，真是做梦一样！我跟我家里人说他们一定不相信，觉得我在吹牛，哈哈哈！涛哥大大牛x！” 同学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何况，梁江涛的身份跟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怎么样拍都不会显得过分。 只有张天凤咬牙切齿，眼神中喷射出愤恨的火焰。 这群马屁精实在太过分了。 当初是怎么拍她的，都忘了吗？ 现在一窝蜂地去捧梁江涛的臭脚，也太见风使舵了吧！ 简直无品！ 至于少勇学长，她相信他一定是被逼无奈！ 毕竟，梁江涛掌握着他的前途命运，投鼠忌器，现在只能跟他虚与委蛇，委曲周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言之隐啊！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支持少勇学长！ “同学们，我现在没资格指导大家，但我的导师有，他现在应该差不多快到了，我们一起出去迎接他吧！”梁江涛大声道。 他之前已经邀请了吴宁。 倒不是为了特意显示他跟吴宁的关系。 而是吴宁对京北很感兴趣。 对于这种身处互联网应用前沿的企业，作为经济学教授，一定愿意先睹为快。 吴宁正当时准备带梁江涛做一个全新的课题，涉及互联网经济和应用，必然对未来的新经济业态和模式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梁江涛听了，当即说起了京北。 吴宁立刻表示很感兴趣，约了今天一起过来看看。 在场的同学们都懵了。 涛哥的导师是谁啊？ 张天凤眯起了眼，梁江涛不是没选导师吗？ 现在又有了？这个在职生，怎么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同学们，咱们有序下楼，在大楼门口台阶处站好！”刘华强开始组织。 他心中也万分激动。 刚才，涛哥已经跟他说了。 今天他的导师吴宁教授也要来，参观调研京北。 他虽然毕业于人大的社会学系，但跟经济学联系紧密，吴宁教授的大名他当然听过。 何况，就算是其他专业的，基本也都听过吴教授的大名！ 这个层级的教授，根本没有几个，每个都是国之瑰宝！ 如果京北得到了他的认可，毫无疑问，将是极大的信任和背书，标志着发展迈上新台阶！ 众人匆忙来到写字楼大门口的台阶上，翘首以盼。 纷纷猜测梁江涛的导师是哪位。 水木经管学院的大牛老师很多，最厉害的当然是吴宁教授一脉。 但吴宁教授的徒孙基本上都是博导了，很少带研究生。 除此之外，还有左大公一脉。 左大公是水木仅次于吴宁的经济学家，也是泰斗级的人物。 只不过他行事比较低调，也不喜欢社会活动，社会兼职较少，收徒也少，所以名气远没有吴宁大。 但他人品厚重，德行高深，淡泊名利，连吴宁对他都很佩服！ 张天凤的脸色由阴转晴。 梁江涛再牛逼，毕竟学术上根基浅薄，跟她这样水木根正苗红的嫡系学生是比不了的。 他导师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顶尖的。 她的导师李悦诚，是吴宁教授一脉的嫡系徒孙，目前负责吴门场面上的事宜。 对她很倚重，很多细碎的事情都交给她了。 所以对整个吴门，他是很清楚的，梁江涛绝对不在里面。 至于左大公，也不用想了。 今年左门就收了一个研究生，那就是白芷宁！ 想想也是，那些学术大牛何等人物，又怎么会摧眉折腰事权贵？ 再说，一个发改委的处长而已，虽然在他们这些还没毕业的研究生眼里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在这些学术大牛面前，根本不够看好吗？ 第六百七十八章 师叔祖 众人在台阶处站好，只见一辆黑色小车和一辆考斯特开了过来。 车辆停稳后，小车后座上下来一个中年人。 张天凤眼前一亮，此人竟然是她的导师李悦诚！ 难道说......难道说，梁江涛是导师新收的弟子？ 对了，凭借他的关系，应该能够说服导师收他入门。 这样的话，梁江涛就成了她的师弟了！ 哼，既然如此，那肯定能找到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他！ 让他知道长幼有序！ 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 毕业论文你写得出来吗？ 学业上的一系列的问题，你搞得定吗？ 估计到时候十有八九会求自己这个大师姐！ 哼，门儿都没有！ 死乞白赖也不行！ 还有，她肯定会在导师面前找机会揭穿梁江涛不学无术的真面目！ 一个什么政法大院的毕业生，混进水木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在水木滥竽充数是行不通的！ 你就等着吧！ 张天凤一边在心里愤恨地想着，一边快步迎了上去：“老师，您来了！” 李悦诚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无视了张天凤，而是小跑着到了梁江涛面前，道：“师叔，师爷他老人家已经来了！” 什么？！ 师叔？！ 李悦诚教授竟然叫梁江涛师叔？！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李教授可是吴宁教授的得意徒孙，现在吴门的大管家，也是应用经济学系副主任、教授、博导！ 以这样的学术地位和行政职务，随便到其他名校，都能轻松当院长了！ 这样一个学术大咖，竟然叫梁江涛师叔，态度还那么恭敬！ 怎么可能？！ 还有他口中的“师爷”！ 师爷是谁？ 只能是吴宁教授啊！ 真相呼之欲出了，梁江涛的老师，就是吴宁教授！ 可是，作为华夏经济学泰斗，吴宁教授已经多年没带过博士了，遑论研究生？！ 这....... 怎么能令人不吃惊？！ 不过，联想到梁江涛的地位，一切也都是顺理成章的！ 难道，发改委主任的秘书能量真的这么大吗？ 连吴宁教授都给这么大面子？！ 心中对梁江涛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至于张天凤，已经完全石化了！ 自己敬爱的导师竟然叫梁江涛师叔！ 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叫他师叔祖？！ 一股剧烈的苦涩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自尊、骄傲又被狠狠击碎，散落满地！ 天呐！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接连遭受这样的打击？ “好！”梁江涛点头，跟刘华强紧步上前，来到了考斯特车门口。 电动车门缓缓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果然是满头银发的吴宁。 “江涛，你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京北，我老人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今天可得好好给我们展示展示，不能让我们失望而回啊！”吴宁笑着说。 梁江涛握住了吴宁的手，笑着道：“老师您放心，今天的一切，保管让您耳目一新。” 接着，走下来的是水木副校长雷剑。 “雷校长，您也来了？”梁江涛惊喜地说。 “梁主任，我是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啊！今天去找吴老，听他说起了京北，我正好也在研究这一方面的课题，于是过来看看，您不介意吧？” 雷剑对梁江涛很客气。 他不仅是水木的副校长，同时也是社会学的学术大牛。 “怎么会呢？您这样的大咖到来，不只是我，还有京北的刘总都感到无比光荣！是不是，刘总？”梁江涛笑着说。 刘华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大声道：“是，是，是，吴老，雷校长，您的到来，让京北蓬荜生辉，我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吴老是华夏学术圈的泰山北斗，谁人不尊敬？！还有雷校长，向您汇报：小刘是人大社会学92级的，入校时您是我们的副院长，后来您调到水木当系主任，当时我还冒昧到水木听过您的课！我是您正儿八经的学生！今天能再次当面聆听教诲，不胜荣幸！” 刘华强赶紧跟吴老和雷剑握手，说起了他跟雷剑的缘分。 “哦？想不到还碰到一个当年的学生，好，好，做的不错！”雷剑拍拍刘华强的肩膀。 有了这一层关系，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雷剑桃李满天下，大一些的学生已经在社会上取得成功，刘华强的成就也算不错的，值得他拿出来说道说道。 “既然如此，雷校长，那今天是咱们的弟子唱主角了！咱们就带好耳朵，好好听听，好好学习，啊？哈哈哈！”吴宁大声笑道。 “那可不，您请！” 看着梁江涛和吴宁、雷剑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在场的众人又一次震惊。 他们来到经管学院，都对吴宁教授万分熟悉，听很多人说在水木好几年都不一定有机会能见上吴宁教授，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就见上了，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 而且，吴宁教授竟然是梁江涛的导师！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梁江涛虽然跟他们是同学，但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今天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感觉心始终在天上飘着，落不了地！ 吴宁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得意弟子，其中包括经管学院的院长、书记，不过他们只能乖乖跟在后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张天凤看着梁江涛陪着吴宁太师祖和雷校长走入了大厅，心里又苦又涩，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曾经，她因为认识几个学院的团委书记，几个校机关的老师就自鸣得意。 可梁江涛，不仅让吴宁太师祖破例收为弟子，还跟副校长平等论交！ 这是何等的身份场面？ 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学生的范畴了。 看着学长郑少雄跟在背后亦步亦趋、谨小慎微的样子，她就觉得心被狠狠捶打着....... 天之骄子应该是学长和她才对啊！ 怎么.....怎么被一个学渣骑到头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恨天不公啊！！！ 为什么？！！！ 第六百七十九章 能跟这样的人当同学，是天大的荣幸！ 除了张天凤一个人失魂落魄，此刻还有一个人，跟她是差不多的心理，不，比她还要难受。 那就是王露！ 此刻她正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充满惊恐！ 本来，张天凤让她今天来京北。 让她好好看看，她是怎么羞辱梁江涛和金栋的，好好替她出一口气。 还给她搞了出入证，让她进来参观一下京北，顺便见识一下郑少勇学长的风采。 王露当然欣然前往。 这些天她被网暴得很厉害，整个人极度压抑，要是再不释放释放情绪，估计就在玉玉的边缘了！ 这一切都怪金栋和梁江涛！ 两个大男人，不要脸，欺负她一个小女孩儿！ 看见他们吃瘪，就是最好的心理疗愈！ 一切都如同天凤学姐说的那样，梁江涛和金栋灰溜溜地被阻隔在京北大门之外。 她的心情畅快不少。 接着，她进入大厅，看见了郑少勇学长的表演，“噩梦”开始了。 梁江涛竟然曝出那么多神奇的头衔和身份！ 还是郑少勇学长的领导！ 天呐，怎么能这样？！ 接着是吴宁教授、副校长....... 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她也是二代出身，她爸是他们县交通局局长。 在她们老家，是呼风唤雨，出则舆马，起居八座的人物！ 也正是如此，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下，她才更加清楚知道梁江涛身份的分量！ 在场的都是学生，很多人就算知道了梁江涛身份很高，也不一定能有准确的认识！ 只有对体制和官场有一定了解的人，才知道梁江涛这个年龄这个位置的恐怖！ 以后他能到什么程度.....想都不敢想！ 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能、怎么敢跟这样的人物交恶？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都怪张天凤！ 是她怂恿自己得罪梁江涛和金栋的！ 不，不是怂恿，是教唆！ 这不是害人精吗？ 为了她自己廉价的正义感！ 拉着自己一起跳坑！ 简直是个碧莲！ 有勇无谋，憨大胆！ 利用了善良的自己，当成了她权斗的工具！ 这样的塑料学姐，以后一定离她远一点！ 谁离她近，谁就要被害！ 再也没有比这更准的！ 如果梁江涛还记恨自己，那怎么办？ 王露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当然，梁江涛早就把王露这个绿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刻，他正陪着吴宁和雷剑参观调研京北，他们都对京北的模式很感兴趣。 一致认为这种业态将开启未来商业的新世界。 尤其是吴宁，他最近准备开展一个新课题，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基本打定主意要以京北的发展为主例。 这样一来，京北就会传入更多高层领导的耳朵，对京北实现跨越式发展是大大有利的！ 刘华强激动地无以复加，他一激动话就不利索，越不利索就越想说得清楚，结果呜噜呜噜说不清，得靠梁江涛翻译。 好在专家们都被京北所震撼，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雷剑提出，水木大学和京北应该建立合作机制，共同培养面向互联网的复合型人才。 不光是经管学院，还有计算机专业、法学专业、金融专业、外语专业、社会学专业的同学都可以到京北实习，产学研相结合，毕业后愿意留在京北的，京北要重点培养...... 毕竟，从京北的角度说，业务会越做越大，多面开花，面向国际， 各种复合型的人才都是需要的。 刘华强连连点头，求之不得。 如此一来，就等于将京北跟水木这艘大船绑到了一起。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这是多硬的背书？ 京北发展起来底气更足了！ 绝对是双赢。 当即达成初步协议。 提议任命一个联络员。 梁江涛推荐了金栋，当即选定了他。 一脸呆滞的金栋接受了这项光荣的使命。 现在的他还不能理解，这个联络员的职位对他意味着什么。 直到多年以后，当他成为互联网行业的大佬，他才确切地知道二十年前在京北的那个上午，命运之神向他敞开了大门。 其实，更准确的说，大门开启的时间更早。 是那天的班会，他心血来潮，主动跟涛哥说话。 就是这次心念一转，完全改变了他的命运。 好神奇！ 当大佬们听说有水木的学生在京北的帮助下，准备开设一个社交网站的事情，同样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纷纷要求演示Facebook，之后又是赞不绝口。 “华夏未来互联网发展有希望了！”吴宁道。 “是啊，看到同学们这么有创意，我感到后生可畏，也非常欣慰！”雷剑道。 查格憨憨地笑着，认真地说：“这一切都是拜涛哥所赐，没有他的指导和帮助，Facebook根本不可能成功！” 刘华强也说：“京北也是在涛哥的指点和帮助下，才毅然迈上互联网道路的！如果没有涛哥，我们现在还在中关村卖软件呢！” 梁江涛笑而不语。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恭维！ 既然他们都提到了梁江涛的帮助，只能说明梁江涛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愧是李晏清的秘书，国家发改委的处长！ 这得需要很强的认知高度和视野！ “吴老，梁主任太厉害了，您老有福气啊，收到这么好的弟子，难得，难得！人才难得！”雷剑道。 他是真的酸了。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每一名老师的希望！ 他也不例外。 “呵呵，夸江涛的话我收下了，不只是你，我也感慨，江涛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给我这个老家伙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有些时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向年轻人学习了！时代在进步，不服老不行啊！”吴老笑着道。 “老师、雷校长，您的谬赞学生不敢领受，实在太抬爱了！”梁江涛谦虚地说。 在场的人又一次感受到了梁江涛所带来的新的极致的震惊。 这次震惊跟之前的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是因为梁江涛的官职和地位，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的能力和水平！ 连吴老和雷校长都如此推崇，他们还有什么不服的呢？ 人中龙凤啊！ 能跟这样的人当同学，是天大的荣幸！ 第六百八十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夕阳西下，张天凤一个人孤寂冷漠，看着追随暮色远去的飞鸟，呆呆出神。 晚上，京北刘总请客，就在京北的餐厅里摆了好几大桌，宴请水木的教授还有同学们。 听说是美酒佳肴，海参鲍鱼，茅子五粱。 张天凤没有进去，也没有人招呼她，他就一个人呆呆地走了出来。 如今她已经不是中心，主角是梁江涛，那个她之前一直看不起的人。 她如何还能待在那里，看着梁江涛掌控全场，肆意表演，享受万千追捧，然后再羞辱自己？！ “天凤，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进去热闹热闹啊！”郑少勇出来找到张天凤，他刚才已经看出张天凤有些不对劲。 他并不知道张天凤和梁江涛之间的恩怨矛盾，还以为张天凤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学长，你出来了？”张天凤甜甜一笑。 看着温柔的学长，她心里一暖，在她最灰暗的时候，只有学长站在她身边鼓舞她，太令人感动了。 “我看你有些不对劲，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如果能忍受的话还是进去吧，今天可是难得见到梁处长，就算你跟他是同学，估计以后也很难近距离接触，你根本不知道他平时有多忙，千斤重担系于身上，肯定没有时间老来水木！要抓住这次机会啊！”郑少勇劝道。 张天凤听了这些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梁江涛，梁江涛，又是梁江涛？！ 为什么？！ 这一年来，她日思夜想进入国家发改委。 却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因为学历问题被拒之门外。 想着考上研究生整装待发，再次挑战。 可没想到，一个她看不起的三流本科生，竟然是国家发改委的处长，还是部长的秘书！ 她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可是堂堂水木大学高材生，高考全省理科第7名，如假包换的人中龙凤啊！ 从小到大周围环境给她灌输的都是这样的思想！ 可是现在被一个三流大学本科生骑在头上，甚至，骑在头上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根本望不见人家的背影！ 她打死都想不通！ “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张天凤再也忍受不了，大声说道。 “天凤，你在说什么？！” 郑少勇大惊失色。 他怎么都想不到，天凤学妹突然变得如此愤世嫉俗！ 这不是连他也扫进去了吗？！ “学长，我不在意什么处长，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只在意你！”张天凤发觉自己态度过于异常，叹了口气道。 “天凤，不是这样说的，又不是让你去巴结梁处长，而是让你好好跟人家学一学。他代表了国家发改委年轻干部的最高水平，你能跟他学东西，哪怕是只言片语，也一定能让你受益匪浅，对你以后进国家发改委也是会有很大帮助的！”郑少勇语重心长道。 “师兄，你好烦啊，我不想听！”张天凤使劲摇头道，她心里烦透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今天有一些奇怪，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郑少勇道。 “学长我不累，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你！” 张天凤突然握住了郑少勇的手，含情脉脉、双目迷离地说。 她现在心里非常脆弱，急需一个宽厚的肩膀来安慰他，给她提供避风港。 她克制不住心中深藏多年的情愫了。 郑少勇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挣脱手。 “天凤，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年咱们都是好同学，好朋友，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妹妹？这么多年我一直追随你，仰慕你，喜欢你，你竟说你拿我当妹妹？！” 张天凤如遭雷击，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形。 在她的思想深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郑少勇的女朋友，是想着等她进了国家发改委，两人再正式在一起。 她虽然优秀，但性格过于要强，甚至有些孤傲，因此从未谈过恋爱，感情上还处在非常单纯的状态。 如今郑少勇说拿她当妹妹，跟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大相径庭，这让她万难接受！ 今天她已经受了极大的打击，实在没有力量再承受一次更加重大的打击了。 “是啊，天凤，你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妹妹！”郑少勇认真地说，特意加上了敬重二字。 张天凤在感情方面傻的可怜，但郑少勇却是一个正常的男性。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张天凤对他的情愫，但面对她的心，他只能选择装傻。 这是一份他承担不起的重量！ “敬重？你的话真可笑！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样对你的，你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一切！你现在说你不知道我的心？郑少勇，你也太狠心了吧！”张天凤疯狂质问。 现在她身心俱疲，郑少勇是他唯一的安慰。 如果这个时候再离她而去，她真的接受不了！ “天凤，你不要这样！” 郑少勇看着张天凤的状态，觉得很不安。 他对张天凤非常了解，知道她非常执着，甚至近乎偏执。 如果钻进了牛角尖，很难出来。 怕是会出什么事！ “我不管，我就要这样！我就是喜欢你！从四年前就喜欢你了！咱们在一起吧，我一定做你的贤内助！等我毕业就去国家发改委，跟你做同事天天并肩奋战！我们忘记梁江涛吧，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你才是最重要的！”张天凤动情地说。 “天凤，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对你没有男女感情，要说有的话也只是友谊，兄长对妹妹的欣赏！”郑少勇笃定地说。 他知道此时此刻必须实话实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暧昧，不然的话有可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咱们认识这么久，多少次在操场上对着星星谈心，从琴棋书画谈到人生理想，从那时候我就认定你了，你现在怎么把我推开，为什么要这样？你还有良心吗！” “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有心上人了！”郑少勇再也忍受不了，大声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 墙倒众人推 “谁？” 张天凤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郑少勇看了很久，憋出来一个字。 “你不要问了，天凤，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咱们都是成年人，请成熟一点！”郑少勇眉头紧皱。 “你告诉我是谁！你这么说，说明那个人我也认识！请你告诉我她是谁！”张天凤语气阴冷。 “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喜欢的是白芷宁！”郑少勇把心一横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如此，那就一句话点醒她！ 什么？ 张天凤如同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脑袋，浑身筛糠。 如果说哪个女生最令她反感，那就是白芷宁。 很多男生都说她像出水芙蓉一般，淡泊高洁，是经管学院的院花。 可张天凤怎么看她怎么觉得讨厌！ 觉得她是个做作的女人，故意装纯来勾引男人！ “不行，我不接受！她有什么好，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张天凤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郑少勇感觉有些不高兴了。 张天凤也太任性了吧。 以前虽然也有所耳闻，但张天凤在他面前都是保持成熟理性的形象，所以他并不觉得。 此时见识到她的胡搅蛮缠，才知道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女人很有心计，平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为了勾引你们这些男生上钩，你们太傻了，她有我优秀吗？她成绩有我高吗？她社团活动有我做的好吗？她组织能力有我强吗？少勇，你以后是要走出仕途的人，一个贤内助对你多重要你知道吗！请你不要自误！”张天凤疯狂吼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我喜欢温柔的女生，喜欢情绪稳定的女生！我承认你是很优秀，也很能干，但感情不是看这些！是心灵的悸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强求！”郑少勇道。 “学长，学长，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对不对？你是生我的气才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都怪我，都怪我，当刚才不该任性！我一定改！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其实我是很温柔的，我要把我最温柔的一面展现给你，请你不要抛弃我！”张天凤跪舔道。 “笑话！我已经说了，我对你没有感觉，请你不要再自误！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你醒醒吧！” 郑少勇说完，毅然转身而去。 张天凤想拉住他，却被甩了一个踉跄，无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匍匐到地上。 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如此无情？天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正在这时，不远处几个人的说话传入张天凤的耳中。 “张天凤那娘们儿实在太烦了，整天一副黑社会大姐的样子，这几年我受够她了！这次差点儿被她连累，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不然惹恼了梁处长那就不好办了！”这声音的主人是田义。 “就是……还真以为自己是女王啊，不就是农村出来的村姑吗？连小镇的都不是，就是个凤凰女，一天到晚还妄想郑少勇学长，学长能看得上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都听说了，人家学长喜欢的是白芷宁！”说这话的是任玉芳。 “唉，谁不说呢，这些年我也烦得够够的，凤姐掌控欲那么强，又有强迫症！要不是之前为了保研，我才懒得搭理她！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不至于一辈子当她的奴仆吧！反正现在也保上研了，再跟着她意义不大，还可能被别人记恨上，既然如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刘斌说道。 “对啊，以后咱们还是追随梁处长吧，以他的地位随便说句话，估计就能让咱们进国家发改委，就算进不去，那些央企总部还不是随便挑？哪有这样现成的大好事啊？！” “有道理，感觉梁处长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刚才我们给他敬酒，他好像一点儿没有芥怀！” “人家神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喽啰一般见识？他又不是张天凤，小肚鸡肠，但凡有一点不如她意，就要敲打！现在想想咱们之前过的日子简直是噩梦！” “对，咱们以后好好追随梁处长吧！这才是康庄大道，人生坦途！这样的好机会不凑上去，那才真是傻子！” “走，咱们再去给梁处长敬一杯酒，加深一下印象！玉芳，你长得可比张天凤漂亮温柔多了，一会儿可要抓住机会啊，梁处长这么年轻，肯定还没有结婚，你要是能成他的女朋友，那可真是鲤鱼跃龙门了！兄弟们也跟着沾沾你的光！”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痛快，越说心里越透亮。 他们都是晚宴间歇出来透风的。 此时天色已晚，并没有看见张天凤。 不想张天凤把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先是如坠冰窟，接着窜起了一股强烈的怒火。 想不到他们是这样看自己的！ 田毅、刘斌和任玉芳都是她的铁杆腿子，这些年没少照顾了他们！ 不论是在学生会、团委、社团，还是入党、保研，自己都没少照顾了他们！ 不然的话，他们绝对没有今天！ 可是，想不到他们竟然在背后这样说她！毫不犹豫地弃她而去！这不是卖主求荣吗？！ 汉奸！这种人在战争时代就是汉奸！ 寡廉鲜耻！ 最卑鄙最无耻的人，也及不上他们万一！ 当初她怎么瞎了眼，照顾这么几个人！ 尤其是刘斌，竟然说她是村姑。 这可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出身不高，父母都是农民。 但她信奉自己的力量！ 自从上了学之后，她用自己的努力和成绩赢得了尊重，她以为没人在意她的出身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竟然拿着她先天的短处攻击他！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凤凰、白天鹅，依然是农村里的丑小鸭！ 张天凤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 她悔，她恨，她欲哭无泪…… 第六百八十二章 偶遇白芷宁 “哥，梁江涛这人真不一般，不仅是李晏清的秘书，还是吴宁的入室弟子，以后前途无量啊！” 在一个高档包间，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男男女女，好不快活。 明哲敬完一杯酒说道。 “嗯，此人值得好好结交一番，等下次找机会你约个局，我会一会他。像他这样的很有潜力，以后一个司局长的位置是跑不了的，肯定能给我们帮得上忙！何况现在也是结交的好机会，他现在刚从汉东来了京城，估计也没房子，京城米贵，居大不易，穷哈哈的京官，应该很好搞定！”明天翔道。 他是明哲的堂哥，年纪要大几岁，是明德集团的继承人。 目前除了家族的产业，自己还经营了一家律所和娱乐公司，能力很强。 他一直信奉结交官员就是要烧冷灶、下闲棋，在还没完全发迹前结交。 “无非就是有潜力而已，也没必要太重视，有潜力和混出来是两个概念！让他来咱们经致会！如果人还算机灵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一把！” 一名二十多岁的男生说道，一脸狂傲之色。 他是经致会的两大创始人之一的程天一，也是京城政协原主席的孙子。 在他眼里，不入副部，皆为蝼蚁。 他爷爷在京城任职几十年，从乡镇办事员一直混到正部级的政协主席，光市级重要领导职务就担任了好几个，门生故吏遍布京城。 现在好多京城部级干部当年都受到过他爷爷的恩惠。 程家在京城里很有势力，所以口大气粗，目空一切。 动不动就说我爷爷当年怎么怎么样。 别人不说，就说李晏清。 虽然没有直接受到他爷爷的帮助，但当年他爷爷当京城常务副市长的时候，李晏清还只是一个副厅级干部。 身份差距很大。 所以也不把李晏清放在眼里。 “程少，他身份地位不一般，虽然现在还是水木的研究生，但已经是国家发改委的处长，还是不要太怠慢！” 另外一个男生道，他年龄跟程天一差不多，但却显得稳重很多。 他是经致会的另一位创始人，现任京城副市长的公子李琦。 他父亲当年是程天一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现在他家实际地位更高于程家，但表面上还是保持对程天一的尊重。 “是啊，程少，李少，梁江涛不是一般人，还是不能太随意。”明哲道。 他近距离观察过梁江涛，直观感受过梁江涛的厉害，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老李，你这也太小心了！像这样的人，当年去我家里巴结送礼的不知道有多少，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有明哲，你小孩儿懂个屁，不懂就闭嘴，这里有你瞎逼逼的份儿？”程天一皱着眉头说道，他也就是比明哲大一两岁而已。 明哲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也不敢再多说。 在他们这些官场大少面前，他这个富二代屁都不是。 连他哥哥明天翔都得小心巴结着。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程天一的爷爷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他爸也只是一个混迹商界老板而已，各种找关系批条子赚钱。 这钱挣的容易，也不思进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形成什么规模，一直是个赚快钱的皮包公司。 程家目前在政界地位最高的代言人是程天一的姑父，不过是副区长兼区公安分局的局长。 程家虽然现在还维持表面上的繁荣，但只要程老爷子一走，立刻就要衰败下来。 不过毕竟在京城政界里浸淫多年，关系网、利益链复杂，现在绝不可怠慢。 “好啦好啦，不过就是一个发改委的处长而已，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还算不上什么，怎么办都没问题！只要程大少开心就好！来，喝酒！”明天翔端起酒杯。 酒是路易十三，程天一本科是在法国读的，研究生又回国上了水木。 不仅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喝洋酒的习惯。 不过众人都喝不惯，这什么酒啊，真难喝，只是看在程天一的面子上才陪他喝。 “对了，明哲，我看上你们班那个张天凤了，找个机会我办了她！” “啊？程哥您竟然好这一口，那张天凤跟男人一样，有什么好干的？”明哲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你懂什么？吃惯了国宴名菜，就想来点儿原生态粗犷的，这样才有味道！我就是喜欢凿坦克，不行吗？！哈哈哈！”程天一哈哈大笑。 想着张天凤那倔强不屈的劲儿，他心里就如同有猫爪在挠，痒痒的。 能征服这样的女人，让她在床上婉转承欢，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凿坦克！好，真传神！” “程少牛逼，旗开得胜！” “驯兽师，这才是真男人，威武霸气！” 其他几个人淫笑着恭维。 …… 一周后，梁江涛又来到了水木，准备去交通系听一堂课。 越研究京沪高铁，越发现问题的复杂。 涉及到政治、经济、科技方方面面，哪一个方面都得考虑周到。 从技术细节的角度考虑，交通专家的意见不容忽视。 水木大学是该领域最好的大学，梁江涛有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更得要利用好。 多方打听下，知道交通系有一个叫吕洛的老师这方面研究比较深入，于是想着过来听一听。 其实吕洛就是国家发改委交通战略规划组专家组新晋成员，梁江涛可以随时把他叫过来询问，只不过他想私下里听一听，这样才能听到最真实的话。 他对教室不熟悉，等赶到的时候，课程已经开始了。 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年轻教师正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说着，底下学生听得很认真，不时做着笔记。 梁江涛走到教室后面，突然发现白芷宁正坐在这里听课。 “芷宁同学，你怎么也在这儿？” 梁江涛坐在白芷宁旁边，小声问道。 “是梁江涛啊。我导师是国家发改委交通战略规划小组的核心专家，他嘱咐我交通既是经济问题，又是技术问题，所以得听听交通系的课。你怎么也来了？”白芷宁也觉得在这里看见梁江涛很奇怪。 她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安静，也从不八卦，上次去京北研学也没去，因此并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 第六百八十三章 你一个学生敢质疑我？ “我对交通领域比较感兴趣，今天闲着，就想着过来听一听！”梁江涛含糊其词。 “哦，这样啊！”白芷宁皱了皱眉头。 在她印象里，梁江涛是在职研究生，而且是从法学专业跨专业考进经济学的，现在应该把主要的功夫和精力放在经济学基础理论知识的学习上，不应该铺得太开，不然越往后越跟不上。 交浅不言深，这话也轮不到她说，因此缄口不语，认真听课。 梁江涛当然知道左大公是组内的核心专家，吴宁还特意嘱咐他，要多听听左大公的意见。 据吴宁说，左大公经济学领域的造诣不在他之下，而且一心醉心学术，更加纯粹，堪称国士！ 在交通战略规划组内，专家分为三个档次。 分别是核心、重要和普通。 像左大公这样的核心专家不到十人，都是院士一级的人物。 重要的也不太多，大约二十多个。 这些都是各自领域内有很高身份地位的专家。 剩下的就是普通专家了，有一百多人，基本上都是各个名校的骨干教师，学术上的后起之秀，像今天的讲课老师吕洛就是这一类。 由于组长梁江涛现在还处于调研阶段，组内还没有开全体会，所以对专家们的了解也只是通过书面简历，还没有见过真人。 只见吕洛在台上侃侃而谈，逻辑思维清晰，话语犀利，还不时提问，让台下的学生神经紧绷，全神贯注。 说着说着，吕洛讲到了京沪高铁建设上。 “老师我现在被国家发改委交通战略规划小组特聘为专家，同学们一听就应该知道分量了！”吕洛洋洋自得地说。 这个头衔，他非常重视，是现在他众多头衔中最重要的一个。 能够参赞这件事情，哪怕只是普通专家，对他都是一个巨大的加成。 他现在还只是副教授，有了这个头衔儿，可能很快就有评教授的资格。 水木大学学阀林立，副教授还可以凭能力，但想要晋升教授，就需要学术之外的东西了。 吕洛学术水平不错，可惜他导师前年已经退休了，之后在学院的影响力极速下滑。 吕洛也就没了靠山，目前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 除了做学术，就是找关系，找路子，找靠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 国家发改委对他来说是一棵参天大树，如果能扎根于此，得到有关领导的赏识，结识一批大专家，再加上他的能力，别说教授，就算以后当系主任、院长，也不是没有机会。 吕洛的眼睛闪烁出光芒。 在场的同学们也都一片哗然，这个什么交通规划战略小组一听就很厉害，这可是国家的重大决策啊。 有这么一位老师给他们上课，也都觉得非常光荣。 吕洛享受着全场恭维的目光，觉得心满意足，继续讲课。 按照他的观点，磁悬浮技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保守估计三十年内无法成熟。 当然，他还提供了很多佐证与论据，证明磁悬浮技术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梁江涛听得频频点头。 吕洛果然有一些东西，讲的浅显易懂，有理有据，这才是顶级学府专家的水平。 但吕洛话风一转，说轮轨高铁也同样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上限太低了，最多也就四百公里的速度，一旦建成，很容易沦为被时代淘汰的落后产能，那不是建了个寂寞？ 现在最好的方式应该是静待新的技术出现，不应该盲目建设。 他是典型的缓建派。 从学术的角度上讲，不着急建设的确是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再等等，再看看。 现在科技进步日新月异，保不齐明年后年就有颠覆性的技术出现。 不过，这只是从技术的角度考虑。 从经济尤其是政治的角度讲，时不我待，越早决策、越早建设越好。 尤其对于梁江涛这样的重生者来说，明确知道了未来二十年磁悬浮技术以及其他技术绝对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的进步。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建设轮轨制京沪高铁！ 早建早受益。 梁江涛情不自禁地摇起了头。 这一幕被吕洛看在了眼里。 他是学术上的新贵，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观点被一个学生质疑？ 当即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那位坐在后排的同学摇什么头？你不同意我说的？你有什么高见？” 梁江涛一惊，才发现吕洛说的是他。 他本来只是想过来听一听，没想着在这里辩论，却被吕诺点名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吕老师，你关于现在磁悬浮技术还不成熟的观点我是很同意的。但听说现在京沪铁路的运载能力已经超过了上限，国家的经济社会又处在高速发展中，亟需建设高速铁路，从这个角度讲，似乎应该立即建设！” 梁江涛捡一些宏观的说。 “你这些都是老生常谈！有什么意义？谁说京沪铁路运载能力已经超过了上限？铁道部有关专家已经论证过了，现在的运力是足够的，就算略有不足，经过电气化提速，也能够满足要求！现在建设京沪高铁，无异于四九年投国军！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吕洛批评道，丝毫不留情面。 学者一般对未来都有一种乐观的情绪，尤其是处在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二十一世纪。 总感觉新的技术就在前方摇摇招手，对于现有技术，往往都有一种无意识的矮化。 “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梁江涛不想跟吕诺辩论。 “没什么可说的？！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学生敢质疑我？”吕洛拿出了老师的架子，显得很生气。 他最是心高气傲，怎么能被一个学生质疑呢？ 而且经过教育明显不服！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独立之精神 “我没有质疑你！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有什么问题吗？”梁江涛皱了皱眉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师批评你还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如果学生都是你这种态度，那还谈什么治学？还谈什么教育？真是世风日下！”吕洛生气地说。 “治学？治学的核心要义不就是质疑吗？如果没有质疑，就没有进步！韩愈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也曾说过，我爱我的老师，但我更爱真理。如果没有质疑，没有批判，没有创新，那怎么还会有文艺复兴？怎么还会有诸子百家争鸣？怎么会有近代的新文化运动？科学技术和文化思想数千年来也不会有任何进步！水木是华夏最好的大学，也应该是思想最活跃的地方，如果都是你这种僵化落后的思想，还谈什么治学？！”梁江涛不再忍让，大声说道。 吕洛的思想让他很不舒服。 这里可是水木大学的课堂！ 如果是如此一言堂，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老师又怎么样？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他最讨厌一些人仗着老师的身份搞学术霸权！ 好像因为他是老师，就永远掌握真理。 这根本就是扭曲的官僚主义在作祟！ 一定会阻碍创新！阻碍科学的发展！ 一些大学者高居学术金字塔的顶端，底下的人全是一群唯唯诺诺的“奴才”，以论文和研究资金为导向，想方设法实现上级的意图，根本不考虑事实，不考虑数据，也不考虑客观的真理。 长期以往，对学术大环境是很大的污染！ 真理，也就无从谈起！ 很危险！ 吕洛的态度太让他失望了，如果水木的老师都是这种态度，那真是出大问题了。 “你……大言不惭！竟然敢在这里教育我了！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吕洛气的语无伦次，浑身战栗！愤怒地拍着讲桌！ 他任教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刺头。 他本人十分好面子，敏感多疑，甚至有些小肚鸡肠，哪怕是对他最轻微的反驳都有可能被他认为是对其权威性的挑战，更别说梁江涛这样公开质疑了。 “我已经说了，真理是要辩论辩出来的，如果你能说服我，我自然听你的，如果你拿不出干货，只想摆老师的架子，那对不起，恕不奉陪！”梁江涛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像这种坏毛病不能惯。 “事师长贵乎，礼也，你怎么跟吕老师说话呢？！” “你是谁？是我们班的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水木的吗？” “老师，这人是不是脑后有反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轰出去！” 有几个同学纷纷出言助拳，他们都想扮演吕洛的狗腿子。 毕竟，取得老师的好感，是有切实利益的。 “对！一点儿都不懂尊师重道！无组织无纪律，上课迟到不说，坐在后边还跟其他同学窃窃私语，像你这种人还有脸说什么质疑，说什么真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同学们的话提醒了吕洛，他抓住刚才梁江涛迟到的事情开始攻击。 “迟到确实是我的问题，我道歉！我并不是这个班的，而是其他院系过来旁听的，对水木的教室也不甚熟悉。”梁江涛老实道。 “你是哪个学院的？” “经管学院，应用经济学A班研究生，在职的！”梁江涛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经济学的过来听交通工程的课？还是在职的？本科是哪个学校的？”吕洛皱着眉头问道。 “汉东政法大学。”梁江涛淡淡地说。 “汉东政法大学？这是什么野鸡杂牌大学？恐怕连985、211都不是吧！好不容易找关系进了水木就应该好好学习，谦虚求教，好好学好你本专业课程，而不是天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还对老师不敬，你这样好高骛远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吕洛眼睛放光，自以为终于抓到了梁江涛的痛脚，不断羞辱他的学校，以及对他的人格进行攻击。 “真是笑话，知识面前人人平等！我本科是什么学校毕业的，跟我过来学习有什么关系？”梁江涛再也忍受不住了。 想不到水木一些老师也如此势利，这样实在太有失风度了！ 白芷宁拉了拉梁江涛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这样。 在学校里，老师和学生在地位上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得罪了老师，对他绝对百害而无一利。 尤其是梁江涛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更应该低调一点。 “你大言不惭！你这样的学生来听我的课，简直是浪费资源，什么都听不懂，还瞎逼逼！这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你出去，不要再来听我的课！”吕洛厉声道。 “是啊，你快走吧，在这儿是耽误我们的时间！耽误老师的功夫！” “吕老师这样的教授是很忙的，他老人家还是国家发改委的专家，你这不是捣乱吗？” “野鸡学校考进来，就应该本本分分学习你本专业的功课，你一个文科的过来学工科的东西，这不是搞笑吗？” 教室里其他同学纷纷说道。 老师和一个外专业学生发生冲突，傻子都知道该站谁。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赢得老师的好感。 梁江涛冷笑一声说道：“先生之着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唯独立之精神，革命之理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你说什么？”吕洛眉头一皱。 “这是当年水木四大导师陈寅恪在王国维先生碑文上写下的话，想不到还不到一百年，先生们的后人们竟堕落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做学问的基本准则就是精神独立，我看你们都丢掉了！你们，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吗？还有追求真理的勇气吗？你们，已经变成了权力的奴仆和应声虫！”梁江涛言之凿凿。 一些人听了这话，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也觉得这样不好，但这是人性使然。 先贤们的境界， 他们根本做不到，以至于全都选择性遗忘了。 但还有很多人根本不为所动，觉得他是在唱高调，瞎比比！ “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跟谁说话！说教吗？你有什么资格？！真是岂有此理，现在都招收的是什么学生？是学生还是大爷？搞不搞得清自己的身份？快给我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一会儿就给你们系主任打电话，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吕洛气得浑身发颤。 第六百八十五章 通知组内成员和专家，立即召开全体会！ 他好歹也是个副教授，在校内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第一次被一个学生呛成这样，让他如何忍受得了？ “嘴长在我身上，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你让我出去，那我也只能遵命！不过恐怕我走了，你这个课也上不下去了！ ”梁江涛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威胁我？！真是笑话！你一个在职研究生有什么了不起？怎么离了你我就上不下课去？真是大言不惭，胡言乱语！哈哈哈！”吕洛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不断嘲讽着，觉得非常解气。 课堂上的众人也都哄堂大笑，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你就是一个在职研究生而已，能有什么分量？ 就算你在社会上有些地位，但想停水木老师的课，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不是吹牛x么？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吧！不过.......恐怕咱们很快就会见到！”梁江涛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这句话没人在意，都以为是临走前的狠话。 类似于“你等着”。 场子可以丢，气势不能输！ 把堂堂水木大学的课堂搞得像大排档一样！ 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全都给带了进来！ 真是个跳梁小丑！害群之马！ “还很快就见到，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校长吗？” “等等，你先别跑，你叫什么名字？敢做就敢认，这才是一条汉子！”吕洛拿起了笔，准备记录，还不忘用上了激将法。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梁名江涛！”梁江涛说完，对着白芷宁笑了笑，离开教室。 白芷宁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 得罪了吕洛这样的老师，不是一件好事啊。 他随便跟经管学院的哪个老师说一声，就可能让梁江涛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就是在职研究生，先天上存在不足，就应该夹着尾巴学习，怎么还那么猖狂？这样不好！ 还有，上次班会他好像也跟班长张天凤起冲突了，难道他是战争贩子不成？ 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 白芷宁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梁江涛。 总之， 他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 “梁江涛，这名字真俗！这种学生，脑后有反骨！走到社会上，绝对被人卷得渣都不剩！有这样的学生简直是水木的耻辱，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以后我得给学校提建议，不能由着招生办的那群人瞎搞，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梁江涛走后，吕洛还不解气，继续“鞭尸”。 骂了一大通，觉得心气舒展了很多。 “老师，像他们这样在职的学生都是过来混文凭的！” “现在是市场经济，咱们水木也得创收啊！” “这些人一般都是不学无术，找关系进来的，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简直把我们水木的风气给败坏了，咱们可是国之重器，唉........世风日下啊……” ...... 梁江涛走出教室，拿出电话：“通知组内成员和专家，立即召开全体会……” 说完，开车回国家发改委。 吕洛调整好情绪，继续开始授课，突然手机响了。 一看竟然是国家发改委的，赶忙接了。 “喂？领导您好，我是吕洛！请指示！” “马上开会是吧？好好好好好，我立刻过去！准时到！” 吕洛挂了电话，神情兴奋。 “国家发改委要召集全体专家开论证会，这节课咱们就上到这里，回去大家好好复习一下，下节课我讲一下在国家发改委的见闻，让你们也长长见识，然后咱们自由讨论！”吕洛笑着说。 “吕老师太厉害了，祝您马到成功！” “下节课多跟我们讲一讲国家发改委的情况啊！有机会带我们进去开开眼！” “以后我们毕业了，要是能去发改委该多好啊！参与国家重大决策，啧啧.....太厉害了！” ....... 课停了。 真被那个叫梁江涛的在职生给说中了。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巧合，跟梁江涛不可能有一毛钱的关系。 白芷宁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上自习。 导师那篇关于京沪高铁的课题她也承担一部分初稿，现在材料整理得差不多了，要准备开始动笔了。 文章，是真难写啊！ 不过，收获和进步也大。 导师的这篇论文，已经成功申报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她以研究生身份能参与其中，即便只能在子课题或者阶段性成果上署名，依然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 她早已立志学业之路，是一定要读博士的。 对此，导师左大公也很认可，鼓励她继续进修。 从老师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欣赏。 导师是单纯追求学术的那种人，很纯粹，也很固执。 其实，生活和工作就应该是这样，简简单单，选择了，然后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多好！ 其实保研之前，很多人都劝她要申请国外的名校。 哈佛、耶鲁、剑桥，她都有机会。 可是她断然拒绝了。 她就在华夏，哪儿也不去。 不能像她的父亲那样，一走二十年，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他还有一个女儿。 正想着，她的小灵通响了，是老师的电话。 “老师，您找我？” “小白，马上到国家发改委，具体地址是：xxxxx，带好身份证，来不及坐公交了，你打车，留好发票，之后在经费里报销！今天是交通战略规划组第一次全体会议，你也来听听，收获肯定很大！把之前的材料也带着！我在中铁建呢，从这里赶过去！” 导师左大公的语气有些着急，可见这次会议非常重要。 但他吩咐得非常清楚，丝毫不乱。 作为规划组的核心专家，左大公还是有资格带一名助手的。 他的学生虽然在精不在多，但加起来也有不少，很多都直接参与到京沪高铁这个课题中。 独独带白芷宁，体现他对她的偏爱。 不知怎么，这个一心追求学术的小姑娘，让他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忍不住想尽可能地帮助她，塑造她........ 白芷宁按照导师的吩咐，迅速收拾好东西，赶紧到学校东门打车。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国家发改委的领导竟然跟梁江涛重名 从位于海淀区的水木大学到三里河国家发改委大约半个小时车程。 从清冷的象牙塔到繁华的市区，好像换了人间。 在2003年，京城四环外还是比较荒凉的，甚至五环外还能见到农田。 不过，申奥成功后，再加上加入世贸组织的东风，京城的城建开始进入快车道。 摩天大楼、综合商业中心以及高架立交纷纷建设，一年一变样....... 一路走来，白芷宁看到了很多正在建设的工地。 进了西三环后，却多了一份厚重感。 虽然不是城东那样的高楼大厦，但一幢一幢小楼显得更有底蕴。 这边部委多、高等科研院所多、部队多，好多都是建国初期的苏式建筑，很有历史的年代感。 来到西三里河，遥遥看到了一个青色建筑的大院，就是计委大院了。 她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她从小就生活在离这儿不远的海军大院。 这附近国家部委太多了，仅在国家发改委周围，就有财政部、央行营业部、港澳办、国家统计局....... 还有核工业集团、兵器集团等重点央企....... 白芷宁下了车，来到门卫处，拿出身份证，登记了身份，拿到一张临时出入证。 显然，导师已经把她的信息报过来了。 她常常跟随导师到各部委开会，对这些流程早就轻车熟路。 把证件拿给武警，武警略一看，敬了个礼，作出了请进的手势。 白芷宁走入大院，只见青灰色的高大苏式建筑挂着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XXXXXX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显得无比端庄肃穆。 按照会议指引，白芷宁来到了位于中配楼的大会议室。 她还是第一次来国家发改委，发改委大楼从外面看着老旧，里面也不遑多让，丝毫没有其他部委的豪华气派。 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管钱的部委反而那么寒酸？ 里面的干部每人似乎都步履匆匆，脸上挂着略带焦躁的神情，应该都很忙。 偶尔从开着的门看进去，桌上都堆满了文件和资料，宛如一座座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白芷宁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工作节奏和氛围。 不愧是国家经济的核心主管部门。 跟他们一比，水木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很多人都说水木是镇国之重器，依着她看，国家发改委才是！ 这里估计每天都许多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决策作出，影响整个共和国！ 白芷宁来到了会议室，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些看起来是官员，有些是专家。 这些都是大人物啊，给人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 白芷宁略感有些慌张，她谁都不认识，赶忙用目光寻找着老师左大公。 一眼看到了老师，那个白头发老头儿，心里一阵轻松，觉得找到了靠山，乖乖走了过去。 左大公正跟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认真讨论问题，不时用手比划着，显得很投入。 以至于话说完才看见了白芷宁，笑道：“小白，速度挺快的嘛，行，一会儿你就坐在我后面，不要紧张，好好听，好好看，今天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比你在学校里读书研究管用很多！” 左大公认真叮嘱道。 白芷宁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看了看会议现场。 中间是个巨大的回型桌，上面摆满了桌签名牌，显得很紧凑。 在靠外一侧偏中间位置处，她找到了老师左大公的名牌。 她粗略算了一下，回型桌上摆着三十多个名牌。 靠内一侧的名牌应该是国家发改委领导的。 主客相对而坐，一般都是这种格局。 她突然看到，对面中间位置的名牌写着一个名字“梁江涛”。 心里一笑，想不到国家发改委领导的名字跟那个在职生重名，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不知道一会儿吕洛老师来了看到，会不会觉得心中一跳，哈哈，还挺有意思的。 说到吕洛老师，好像没有他的名牌，他应该也是专家啊，她之前好像也听导师说过，吕洛老师也是专家组成员，所以她才去旁听吕洛老师的课程。 估计来参会的专家不是都有名牌，看样子今天来参会的专家应该挺多的。 回型桌两侧摆放着好几排座椅，不过没有桌子，自己一会儿就尽量往后坐吧。 突然间，吕洛走了进来。 一边进来，一边擦汗，一边说：“还好，还好，没晚！刚才已经出来了，突然想起一份儿重要的资料没拿，又折回去了一趟！” 此时的吕洛佝偻着腰，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兴奋期待，跟刚才在课堂上简直是两个人。 刚才是掌控全场、挥斥方遒，而现在，宛如一个无知的小学生一般。 白芷宁看了，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啊！ 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 但要做到，何其艰难？！ 只要存了名利心，就无法坦然对待。 吕洛老师是这样，但谁又不是呢？ 毕竟像自己导师左大公这样的，是凤毛麟角。 何况，导师自己也说，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以他的风格，绝对很难混出头！ 他是个异数，也是当年的时代造就的，不可复制！ 所以他也常常教育门下的弟子，不要学他的短板，经济学这样的社会学科，必须要和人，尤其是官场中人打交道，绝对不能清高！ 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尽量地要和光同尘。 第六百八十七章 领导的名字竟然跟那个刺头儿一模一样！ “哎呀，左教授，您到了，我这么晚才到，失礼失礼！”吕洛远远看到了左大公，赶忙过来，满脸堆笑。 “是小吕啊，你不用紧张，这不会议还没开始嘛，淡定一点！”左大公道，他这是在提醒吕洛注意仪态。 毕竟，吕洛也是代表着水木大学的形象，不能太浮躁。 “是是是，您说的是，老实说，我确实有些激动，第一次来委里，心心念了很久了。”吕洛听了左大公的话，平复了一下，丝毫不掩饰对国家发改委的崇敬。 像他这样的交通领域年轻学者，想要出头，一定要跟有关部委搞好关系。 无论是交通部、铁道部还是民航总局，看具体的研究方向。 但最好的，当然是国家发改委。 如果有国家发改委作靠山，肯定各种课题、奖项拿不完，学术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以后的发展将是康庄大道。 因此，从知道入选专家组的那一刻起，他感受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 “年轻人好好准备，未来将是你们的天下！”左大公鼓励道。 “谢谢左教授，有机会还请您在国家发改委的领导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现在我人微言轻，就算有些东西，领导们恐怕也很难重视！要是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大学者替我说话，我肯定是受用不尽！”吕洛舔着脸请求道，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姿态摆得也很低。 左大公最喜欢提携年轻后辈，面对吕洛的请求，自然也不会端着，点点头道：“好说，听说组长梁江涛同志做事不拘一格，提倡自由讨论，谁说的有道理听谁的！一会儿你可以大胆发言，有什么说什么，不要紧！” “梁....梁江涛？您说组长叫梁江涛？”吕洛的表情显得非常怪异。 他刚刚被选入专家团，第一次参加会议，并不知道发改委这边的领导都是谁，此时听到了梁江涛的名字，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左大公有些奇怪。 “没有没有，组长的大名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重名，巧了巧了！”吕洛打着哈哈。 真是太巧了。 国家发改委领导的名字竟然跟那个刺头在职生一模一样。 搞笑不搞笑？ 刚才自己刚把那个梁江涛赶出课堂，在国家发改委又见了一个梁江涛，还是高高在上的组长。 等等，刚才那个扑街在职生说什么来着？ 说两人很快就能见到！ 这不，真的转头就见到了。 真是铁口直断、一语成谶！ 他不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真是白瞎了人才。 不过，此梁江涛非彼梁江涛！ 这个笑话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还挺有意思的。 难不成，这说明自己跟组长有缘分？ 这果然是个好兆头！ “左教授，虽说组长礼贤下士，但我清楚自己的分量，贸然发言不太好！还是得循规蹈矩！要是能有机会给我引荐引荐，私下里进言，可能效果更好！”吕洛拿捏着道。 吕洛对自己的学识水平是有自信的，也知道，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给组长留下深刻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但同时明白，这种机会不能强求，得靠机缘，国家发改委不是菜市场，不是谁想发言谁就发言，现场一百多名专家，如果都随意发言，那不全乱套了吗？ 规矩，还是要讲的，一会儿相机行事吧！ 吕洛脑海里有很强的规矩意识，往根里挖其实是一种官僚主义。 有这种思想，在课堂上那么对待学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丝毫不以为这样有什么问题。 他从来都跟他的研究生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这里的大人，就是指地位高的人，可以理解为官员，也可以理解为地位更高的学者。 在学术圈，人脉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因为学术资源的分配，完全取决于大教授、大学者，几乎没有任何监督，也没人能挑得出毛病。 也正因为此，才导致学阀林立。 越是好学校，这种现象越普遍。 但说到底，学者还是得服从于官员！ 越是大学者，越得依托于部委！ 学者，是为国家服务的！ 没有国家，就没有高校，也就没有学术！ 这种思想观念，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极大地帮了他。 让原本天赋并不出色的他，顺利留在了水木大学，评上了副教授，目前正在向教授的方向发展。 “好的，我看看吧！”左大公看着他的神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说实话，吕洛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整个人感觉不像是一个学者，反倒是像一个政客。 左大公当然不会流露出这些想法。 修炼到他这个境界，接人待物越来越圆融。 吕洛千恩万谢后又去了其他教授那里，希望能抓住机会，尽可能认识专家学者，给自己积累资本。 这一趟，来的真是值！ 渐渐地，人来了越来越多。 大家慢慢坐好。 吕洛知道没有自己的名牌，到后面椅子上找地儿坐好。 快到会议开始的时间了。 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专家们已经全部到齐，正襟危坐。 突然，一行人走了进来，有的身穿正装，有的身穿休闲装。 这些人应该就是国家发改委的领导了。 只是，好年轻的感觉。 懂的人都知道。 这个交通战略规划组跟以前的组不一样，虽然同样是代表国家发改委，但牵头的领导只是个处长而已，成员基本都是年富力强的处长。 人员的安排跟国家发改委新任常务副主任李晏清有关系。 大力起用年轻人，以期进行大刀阔斧的动作。 虽然年轻，但在场的人都不敢小看。 官场上欺老不欺少。 越是年轻的领导干部，越要小心谨慎对待。 年轻人往往锐气十足，也杀伐果断。 一个不好得罪了，可能就会让你很难看。 国家发改委的一行人坐好。 中间的显然就是交通战略规划组组长梁江涛了。 只见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往那里一坐，引发全场瞩目。 专家们纷纷掂量着这个年轻组长的分量。 梁江涛顿了顿，开口道：“各位同志，专家、老师们，今天我们召开国家发改委交通战略规划组第一次全体会！” 第六百八十八章 此梁江涛，竟然就是彼梁江涛！ 吕洛坐在那里，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白天看到了鬼！ 晴天霹雳啊！ 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表情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恐惧、有懊悔、有滑稽、有难以置信......... 梁江涛，梁江涛！ 这个梁江涛，真的就是那个梁江涛！ 那个扑街在职生，竟然是国家发改委的处长，竟然是交通战略规划组组长，是在国家发改委里都举足轻重的新贵！ 怪不得，他临走时说，他走了，自己的课也上不下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的课果然没有上下去，自己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开会！ 天呐！ 也太魔幻了！ 让他如何相信？ 完了完了！ 自己刚才肯定得罪了他！ 这个会，是因为自己而开的！ 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把自己开除出专家组？ 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啊！ 不要啊！ 这可是他苦苦寻求得来的机会！ 一旦被开除，最后的靠山也没了？ 不行，一定得做点儿什么？ 一会儿一定要苦苦哀求！ 什么面子、自尊全都顾不上了！ 只要能让他留在专家组，让他做什么都行！ 一旁的白芷宁也张大了嘴巴，饶是她性格清冷淡然，此刻也无法淡定。 梁江涛，竟然是国家发改委的领导！ 那他为什么装一个学生？ 等等，也不算装，他应该是他们班的在职研究生，不然张天凤也不会让他来参加班会。 人家本来就是在职的，只是他们不知道人家的身份，人家的单位，不怪人家啊！ 但是，这样多少也有恶作剧的成分吧？ 他要是一开始就亮明自己的身份，傻子才会跟他起冲突！ 之前她还一直担心他，想不到白担心了！ 唉，算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个普通学生为发改委的领导担心？ 不过，这么年轻，就能成国家发改委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中间的位置，好厉害啊！ 不知道坐在那里，被一帮大专家众星捧月，是什么感觉？ 要知道，这里很多专家，都是二级教授甚至一级教授，大学校长一级的存在....... 他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位置？ 看起来，比处级都高吧！ 她姥爷也是个老将军，表哥们都很优秀，有从政的，有参军的，加上家庭背景的因素，三十岁出头的处级和团级倒是有，但那也已经是快无可快，人中龙凤了。 她听姥爷说，大表哥二十九岁升任副处长，基本上是京城二代中最快的了。 可梁江涛只有二十岁出头啊！ 难道打娘胎里就带级别？ 这......这怎么解释？ 难道他是神童，十几岁就大学毕业？ 难道他立下过不世功勋？ 白芷宁心绪完全乱了，开始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梁江涛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梁江涛却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波澜起伏，坐在主席台上继续讲。 “国家交通规划建设关乎未来几十年的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委里也高度重视，现在成立规划组，就是要把过去一段时间内交通项目上的中梗阻给解决掉，干成一批大事要事，这个过程必然是艰巨的，道路也定会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要实现这个目标，有赖于各位专家学者的倾力支持、建言献策！辛苦大家了！” 梁江涛说着开场白，强调了这项任务的重要性，这是不言而喻的。 在场的专家，都知道规划组的分量。 其实，规划组纳入这么多的专家学者，是梁江涛给李晏清的建议。 他知道，磁悬浮派那边有大量的两院院士，想要跟他们对抗，必须也要积累一批专家。 尤其非交通领域的专家，比如经济学。 还有，一些交通领域的青年专家也可以为我所用。 有了这批人，能一定程度上当对磁悬浮派的话语权起到抵消的作用。 “各位专家，委里的意见是，考虑到当前经济发展的现实需要，要尽快建设京沪高铁，而且是轮轨线路。但是，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尤其是支持磁悬浮技术路线的同志不在少数，好多都是很有分量的高新技术专家！我们今天开会，就是要先从组内统一思想，得到大家的支持！” “磁悬浮技术路线再好，也是明天的事，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最近一段时间，国家发改委动用了最大的力量，做了深度的调研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现在的京沪铁路运力严重不足！报告就在这里，给大家发下去，请大家看一看！” 梁江涛说完，郑少勇和几个年轻干部赶忙站了起来，把厚厚的报告依次发了下去。 专家们拿到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这个报告是梁江涛请中咨公司做的，完全脱离铁道部的研究机构，独立开展。 他知道，铁道部现在非常复杂，轮轨派虽然是台面上的领导，但无法掌控全局，拿出的报告大概率会存在问题。 想要说服大家，就必须要有一个基础的东西。 报告数据详实、分析透彻、偏僻入里，完全是基于第三方的客观调查研究，结论清晰显示，目前京沪线运力严重不足，其他各主流干线都面临类似问题。 而且，就算把电气化提速的提前量打进去，也不足以弥补运力的不足。 看了这个报告，很多人显得非常吃惊。 这跟他们之前看到的报告不一样啊！ 如果基于这个报告，那建设京沪高铁的重大意义肯定得重新评估！ 梁江涛没有等待，继续道：“更重要的是，京沪高铁不只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华夏民族要想真正强起来，冲破封锁，一定得有抓手！我想，高铁在某种程度上就承担了这个使命！”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我有没有资格去你课堂上听课？ 梁江涛侃侃而谈，从地缘政治谈到了国际战略！ 华夏，想要建立持久的影响力，就必然要有抓手！ 高铁，绝对一个非常好的方式！ 这是吴宁教授给他的建议，这些天，他不断丰富，并且跟后世一带一路的内容结合，让这个观点越来越成熟！ 此时提出来，让现场专家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是啊！ 我们怎么没想到？！ 思维还是太局限了啊！ 看梁江涛的眼光，更加不一样。 之前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不敬，但在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作一个小孩子！ 才二十岁出头，就算是天纵奇才，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见识？ 有些知道底细的，还以为他是凭借着李晏清的关系上位，不算真本事！ 此刻听了梁江涛的想法，才知道他的认知究竟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由衷地产生敬佩之感！ 不愧是国家发改委的领导！ 思路新奇、站位高远、恢弘大气！ 由不得人不服气！ 看着专家们眼神的变换，梁江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枉费他前一段时间费尽心血构思和调查研究，大部分人应该是被说服了！ 对于没有切身利益的专家们，还是能够客观地去评判的。 其实，说服甚至搞定专家，并不如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困难。 他们比一般人更讲逻辑、更讲道理、更讲证据！ 只要你有道理，那么，他们会更轻易赞同你！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水平和认知，不然根本没法儿跟人家交流。 以梁江涛的能力，反而不用费什么功夫！ 很轻松地就跟专家们达成一致！ 搞定这些专家，是必要的，也是第一步！ 后续还有些更难搞定的！甚至根本无法搞定！ 无法说服，那就压服！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随后，几个核心专家作了交流发言，包括左大公。 听了梁江涛的发言后，他们深受启发，也很受触动，原本准备的内容往往都弃之不用，推心置腹地说了一些心里话。 态度都是一致的，既然他们是发改委专家组成员，立场上当然要跟发改委保持一致！ 组长的思路，他们都认可，坚决支持！ 同时，又从技术上和细节上提出了很多改进意见，也为梁江涛进一步打开了思路！ 不愧是大专家！ 往往都能从不能着眼处着眼，给出有价值的意见。 经过集思广益，梁江涛的思路更加清晰了，也更加完善了。 接着，又进行了集体讨论！ 有梁江涛抛“砖”引玉，大家都热情高涨，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芷宁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浪高过一浪！ 太神奇了！ 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像一场梦一样。 梁江涛神兵天将，掌控全场。 他的思维气场，完全罩住了现场的专家。 不只是他的官职，更重要的是凭借他的思想！ 让人从心底里信服！ 好厉害！ 不经意间，两人四目相对，梁江涛对她笑了笑。 白芷宁赶忙把眼神挪开，脸突然一下子就红了。 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耳根子都红了。 他看见了自己！ 可是，自己脸红什么？ 自己又没做错事！ 要说有问题，也是梁江涛的问题！ 谁让他自己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像是古代皇帝的微服私访一样！ 还有，这个人好矛盾呀！ 年纪这么小，官职却这么高！ 思维这么厉害，行事却不按常理出牌！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白芷宁的好奇心更重了！ 梁江涛也注意到白芷宁脸红了，想不到这个纯粹单纯的女孩儿还有这么娇羞的一面儿？ 从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跟他一个类型的人。 白芷宁、金栋、查格，都是值得交的朋友。 看到白芷宁被闹了个大红脸，他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唉，这件事也不能怪自己吧，自己的确是水木的学生啊，想安安静静地听课、学习，但总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容易么我！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后排的吕洛，脸上带笑，问道：“吕教授，请问您有什么高见？！” 吕洛浑身一震，想不到终究还是躲不过，只能把心一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组长，处长，我......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一定落实好您的指示！但凡有任何差遣，一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这个时候，梁组长不说话，他是没有资格检讨的！ 要想主动检讨，也只能私下里找机会，不能公开！ 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此时心中万分忐忑，不知所措。 梁江涛听了点点头，他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看见吕洛这个态度，心中的气基本上就消了。 观点之争，是很正常的。 他绝对不会因为别人跟他观点不同，就怪罪别人，那不是因言获罪么？ 他没那么狭隘。 今天之所以开这个会，首先是确实到该开会的时候了。 再一个，刚才确实有些生吕洛的气。 不是气他不赞同修建高铁，而是气他太官僚了！ 当一个大学老师，还是要有基本的宽容，也要允许讨论的空间，不然怎么培养出真正的人才？ 大学不是批量化复制的工厂！ “我怎么听说吕教授对修建京沪高铁持否定态度呢？”梁江涛继续笑着问。 “没有没有，那是因为我之前才疏学浅，听了组长的高论，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以前我的思路太狭隘！还是应该修，应该修！”吕洛的求生欲很强。 “我有没有资格去你课堂上听你的课，跟你讨论讨论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专家都很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问。 吕洛满头大汗，慌忙道：“您想了解什么，随时召唤我过来就行了，我怎么敢给您上课！请您指示！” 梁江涛点点头，杀人不过头点地，吕洛已经这个态度了，实在没必要抓着他不放了。 通过这件事，估计吕洛能记一辈子，再也不敢在课堂上搞“一言堂”了。 他也算是帮了吕洛一把，让他改正错误，善莫大焉。 第六百九十章 世间怎么有如此完美的年轻人？ 吕洛失魂落魄地走出国家发改委大院，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做梦也想不到。 还好梁组长宽宏大量，没有怎么样他，除了打脸，也没有给他穿小鞋的意思。 不过，这脸打得该！ 自己也想抽自己！ 怎么这么不开眼？！ 梁主任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水平那么高，肯定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能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事儿，真是一种幸福啊！ 以后是得注意，要低调一点，不要太狂了！ 今天差点就跌入悬崖了。 还好还好，今后努力工作，扭转在梁组长心中的形象。 伸手想拦一辆出租车，可现在快下班的点儿了，处在西二环，根本打不到啊....... ....... “左教授您好，我是梁江涛小梁！” 散了会，梁江涛特意来到左大公面前，笑着打招呼。 “梁组长啊！今天幸会，以后但凡有什么差遣，随时跟我这个老骨头说！”左大公没想到梁组长来找自己，也热情地笑着。 不过以他的学术地位，也谈不上受宠若惊。 对于这个少年新贵，他心中也不敢轻视。 虽然他这个层级能接触到不少司局长甚至副部长，但梁江涛位置关键，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怠慢。 甚至比面对一些更年长的司局长更加令他重视。 还是那句话，县官不如现管，拳怕少壮！ “左老，您叫我江涛就行，按理说，我是您的学生，我是今年咱们水木的在职研究生，师从吴宁教授！”梁江涛笑着说。 “哦！您就是吴老的那个学生啊！我说呢，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也听吴老反复提起过多次，他可是逢人就夸啊，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你多么多么厉害，跟他合作的课题在中央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我早就对你慕名已久了，一直没对起人来！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我老左的领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不错不错，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左大公赞叹道。 他从不谀词，有什么说什么，是真心觉得梁江涛优秀。 是啊，有吴老的背书，再加上现在的职务，以及思想高度，还有接人待物的态度！ 这还不优秀到了极点，什么才是优秀到了极点？ 左大公甚至有些恍惚，世间怎么有如此完美的年轻人？ 不由得遥想到四十年前的自己，虽说也是难得的人才， 但跟梁江涛一比，瞬间就落了下乘。 还是吴老有福气啊，学术上称雄了一辈子，暮年还能收到这样的弟子！ 以后他的衣钵也后继有人了！ 他跟吴宁虽然并称水木经济学的双星，但他知道，他跟吴宁差得远。 虽然单纯比学术，他自问不比吴宁差。 但论影响力和政治地位，他差远了。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很硬的弟子！ 而吴宁，门下人才辈出，很多都已经处在了关键岗位。 假以时日，吴宁的地位还会继续水涨船高。 当然，这跟他的个性有关系，收弟子很谨慎，要求也高，所以桃李并不丰茂。 左大公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想法....... “左老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样可把小梁给折煞了！您是我的老师，学术上连我导师对您都万分推崇！说在很多地方您都胜过他，只是为人淡泊名利，影响力上略逊于他，但这样更显出您在学术上的纯粹和人品上的高洁！我个人对您万分敬佩！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一定要像对待学生那样指导！拜托了！” 梁江涛动情地说，深深鞠了一躬！ 如果有左大公的倾力相助，那么对他工作的帮助是非常重大的。 首先左大公本人是顶级的经济学家，能提出很多重磅的论据论证，对于他的决策是有直接重要助力作用的。 其次，如果能得到左大公的全力支持，凭借他的影响力，团结笼络这批专家的把握更大了。 左大公作为专家组成员，当然会出力，但出力到什么程度就需要拿捏了。 所以，梁江涛毫不犹豫地对左大公执弟子之礼，这也是吴宁之前的交代。 用好左大公，是用好这批专家的关键！ 团结就是力量，才能尽可能地跟磁悬浮派的专家团形成均势！ 当然，形成均势是很难的，还要再通过其他方式找补！ 这只是重要的一步棋而已。 左大公动容了，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梁江涛的诚恳和诚意，以梁江涛的身份如此对他，他如何能不尽心尽力？ 赶忙把梁江涛扶起来，道：“梁组长千万不能这样，我虽然也是水木的老师，但你毕竟是主管部门的领导，着实不敢受你大礼！这样，我老左承诺，一定豁出我这把老骨头，尽心尽力辅佐你，请你放心，无论是我跟吴老的关系，还有我身上肩负的职责，以及咱俩之间的缘分，我都会这么做！” “拜托您了，容学生之后再谢！” 梁江涛高兴地点点头，有了左大公的这个承诺，他心里更有底儿了。 “对了，梁组长，我向你介绍，这位是白芷宁，我今年新带的研究生，虽然是女孩儿，却是个很好的苗子！芷宁，快见过梁组长！”左大公介绍道，显然对白芷宁很认可。 在学术圈，很多人还是比较封建的，重男轻女，甚至有衣钵传男不传女的说法。 但左大公显然不是这样。 “梁.....梁组长！” 白芷宁道，脸有些红。 本来她都是直接叫梁江涛名字的，现在导师让她叫梁组长，不敢不从，在这个场合也应该叫梁组长，但真叫时发现有些障碍，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些羞耻。 “这孩子，平时挺大方的，怎么这会儿扭捏起来了？是不是见到梁组长这样的青年才俊紧张？”左大公笑着道。 左大公的误会让白芷宁的脸更红了。 在心里暗道，梁江涛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帮自己说话？由着自己出洋相？ 梁江涛笑着看了白芷宁一会儿。 刚才，他是故意没认白芷宁，不知怎么，他想看看这个清冷的女孩儿会有什么反应。 第六百九十一章 什么？这是李部长的包间？！ 此刻看她脸红，知道不能这样了，赶忙道： “左老，您不知道，我跟芷宁早就认识，彼此很熟悉，我们在水木是一个班的，还一起上过课呢！我对水木不熟悉，初来乍到，她帮了我不少忙！” “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你们都是这一届的研究生，一个专业，当然是在一个班里！老了老了，反应太慢了。不过要说你们一班，还真让人出戏。虽然年龄差不多，但梁组长一看就是成熟的专家型官员，芷宁还是个孩子！确实很难让人联想到一起。”左大公道。 “哈哈，咱们以后不光是同学，也是同事了，芷宁，还请你多多关照！”梁江涛笑着说。 “哦......好的。” 白芷宁看了一眼梁江涛，声音很细小。 同时，一种闪电般的感觉划过她的心头，让她有些酥麻。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又有些惧怕。 好神奇，好奇怪！ 还有，老师说梁江涛是成熟的专家型官员，说她还是个孩子。 梁江涛是成熟的专家型官员不假，没什么可说的。 但人家也是大人了，哪里还是孩子了？ 白芷宁在心中嗔道。 左大公和梁江涛两个大直男却丝毫没有留意到白芷宁的异样，继续谈天说地。 越谈越投机！ 交流了很多想法。 左大公开始说起很多心里话，好多都是他多年来学术成果的精华，全都传授给梁江涛。 他看到梁江涛这么优秀，对他又这么尊重，心中深有触动，不知不觉就打开了心扉。 梁江涛听得眼冒精光，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时间飞速流逝，一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儿，梁江涛邀请他们去国家发改委的食堂用餐。 左大公没有客气，豪爽地说：“上次品尝你们食堂，还是去年的事情，想不到今天有口福了！这周围吃饭的地儿那么多，什么松鹤楼、湘鄂情，弄得太奢华，论口味，真不如你们食堂做得好！小白，今天让你也见见世面！” 白芷宁羞赧一笑，低下了头。 梁江涛带路，走向国家发改委的食堂。 一路上，不停地遇到很多领导干部，都热情地跟梁江涛打着招呼，梁江涛也笑着回应着。 有的领导还同时认识左大公，停下来寒暄了几句。 因此，到食堂的路虽然并不长，但走了二十多分钟。 白芷宁看着那些跟梁江涛打招呼的领导，有的四五十岁，从梁江涛的称呼可以得知，他们都是司局长。 可他们跟梁江涛打招呼以及交谈的神情，却一点儿没有高级领导的矜持和端庄，宛如熟悉的好朋友，有时彼此间还开一两句玩笑。 白芷宁对梁江涛的感觉更加立体了，梁江涛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更加丰满了。 同时，也更加让她好奇。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是处长，又是重要项目小组的负责人，但这些司局长未免也对他太客气了吧？ 让人有些搞不懂。 白芷宁家里也是干部世家，因此对体制内的事情很熟悉。 梁江涛带给她的谜团不仅没有完全解开，反而还在不断吊她的胃口，让她越来越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厉害？ 来到了国家发改委食堂，梁江涛带他们来到了包间。 食堂有几个包间，供委领导宴请客人使用。 有一间专属于李晏清。 梁江涛跟李晏清汇报过了，今天想借用一下招待左大公。 李晏清当然同意。 以他跟梁江涛的关系当然会无条件支持，何况这件事对委里的工作也是有用的。 他还说，如果他到时候有时间，也去陪餐，顺便跟国内顶尖经济学家交流交流。 梁江涛大为感动，他知道，这是宴清部长用他的方式在关爱自己，尽可能地给自己站台。 包间装修典雅，但不算奢华。 戴着白手套、带着呼叫器、端庄典雅的美女经理已经在等着了。 发改委内部食堂已经承包出去了，既改变了传统国营食堂那种傻大粗，但也严格把关，无论菜品还是服务，并没有社会上饭店的那种不良风气，显得端庄大方，让人感觉很舒服。 “梁处长，您来了，请进！” 她对梁江涛当然很熟悉，笑着引导。 进了包间，梁江涛把左大公让到上座。 “江涛啊，你这大手笔啊！我之前也在你们食堂吃过饭，哪怕是司局长管饭，也都是在外面的自助餐吃，你倒好，直接给我整包间里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食堂里有包间，真是内有乾坤啊！啧啧，长见识了！你说说，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老头子的？”左大公说道，眼中都是震惊的神色。 在梁江涛坚持下，他已经不再称呼梁江涛为梁组长，改称江涛，心中对梁江涛却是越来越喜欢。 “哈哈，请您吃饭，吃什么不重要，在哪里吃也不重要，您什么没见过？实话告诉您吧，这是我们李晏清部长的包间，您今天就放开了享用吧！”梁江涛笑着说。 “啊？这怎么合适？” 左大公赶忙站了起来，显得非常不安。 李晏清他当然知道！ 新组建的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虽说是副职，但基本上国家发改委大部分家他都能当。 对整个国家经济政策有很强的影响力！ 地位比一般的部长还要高！ 作为经济学领域的专家，他还没机会见到。 在他的专有包间吃饭，这不是僭越吗？！ 领导的包间，如同领导的专车一样。 就算他不用，你能随便拿来用吗？ 他怎么敢当？！ 左大公的表情开始严肃了起来，道：“江涛，这样不合适！我知道你可能是李部长的得力干将，但这样真的不行！首先，我当不起，其次，我也想叮嘱你，在机关里，一定要谦虚、谨慎、低调，不能恃宠而骄！更不能忘乎所以！尤其你这么年轻，在这样显赫的位子上，只要不出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正因为如此，盯着你的人肯定很多，其他同等级别干部能不对你他有想法？肯定熬鹰似地瞪着眼等你犯错！你更是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做任何事惶惶如对大敌！咱们还是出去吃吧，在哪里吃不一样么？再说，就咱们三个，太浪费了，走！” 左大公说着就往外走，他是真心对梁江涛好，已经把梁江涛当成自己的学生了，所以才推心置腹地说那么多话。 让一旁的白芷宁都愣住了。 导师平时跟人说话向来点到为止，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 梁江涛哑然失笑，但他明确感受到了左教授对他的关爱，心中感动。 而且，教授说的很有道理，听说李长江的秘书邵小军就对他很有意见，私下里醉酒后放出话来要试试他的成色。 好几个人都跟他说过。 梁江涛正要开口解释，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左教授，你当得起滴！” 第六百九十二章 江涛是我的贴身大秘！ 是宴清部长的声音！ 梁江涛赶忙笑着转身。 左大公和白芷宁如同弹簧一般转身，脸上浮现出紧张之色。 一个面带威严的中年官员笑着走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梁江涛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衣服，帮他挂好！ “宴.....宴清部长您好，我是左大公，您看，我们今天.......” 左大公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跟李晏清不认识，但肯定知道这就是李晏清了。 重要正部级领导干部的气场，果然惊人。 左大公的实际政治地位，应该跟一个重要司局长，也就是正厅级不相上下，跟正部级，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左教授，你不要客气，今天在这里吃饭是江涛特意安排的，也跟我报告过了，我还说我有时间就过来陪餐，这不今天正好没事儿，就过来看看！你是大专家大学者，是国家的瑰宝，要我说，你在哪里吃饭都有资格！何况，你今天是我们发改委的重要客人，来这里吃顿饭怎么了？快坐下！”李晏清笑着说。 左大公顿时明白了，李部长早就知道了在他包间吃饭的事儿，刚才是自己过敏了。 以为梁江涛是偷偷安排在这里。 可是，一般这种事情，怎么会请示领导？ 这也太超乎常理了吧！ 白芷宁已经惊呆了，这可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啊，部长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级别这么高的领导。 虽然她出身于高干家庭，但姥爷只是正军职少将。 而部长，相当于大军区正职！ 今天的际遇，实在太神奇了！ 左大公惶惶然坐下，给梁江涛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梁江涛笑笑，道：“部长，左老师，这件事怪我，没有及时报告明白！” 李晏清道：“左教授，江涛其实是我的专职大秘，跟我情同父子，所以，江涛行事其实就是代表我！” 左大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 部长和秘书，其实是一体的关系。 秘书，就是领导的代言人和影子。 天然具有十分亲密的关系。 看来，李部长和江涛的关系比一般的领导和秘书的关系还要紧密。 只是，让自己的秘书在台前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直接负责国家重大交通规划，说明李晏清这个领导不一般，有气魄、有骨力！ 白芷宁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梁江涛年纪轻轻就能在这样的位置上，原来是部长的大秘！ 这并没有让她对梁江涛的能力有所轻视，反而更好奇了！ 她深知他的能力是逆天级的！ 从他说话做事就能看出来。 不然，也当不上李部长的秘书啊！ “左教授啊，您是经济学知名专家，有些事情，我们委里也难啊，各方面的利益要平衡，还要做出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历史的战略决策，希望你们能体谅，多多给予我们支持帮助！这样，我们就不胜感激了！”李晏清缓缓道来。 左大公震惊了，想不到堂堂国家发改委的领导会跟他说这些，态度这样诚恳。 但旋即明白，应该是京沪高铁这件事太复杂了。 作为国内一线经济学家，自然对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并不陌生，这些年，围绕高铁，几派的论战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里面太复杂了，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有观点之争、有部门之争、派别之争，甚至还夹杂着个人利益之争！ 正是因为如此，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现在想想，从理性的角度看，当初要是下定决心修，早就修完了，可能已经运营好多年了！ 对经济绝对有巨大的带动增长作用！ 难个几年，却是一劳永逸，一本万利！ 但当初没下成这个决心，问题就越弄越复杂，到现在谁也说服不了谁，又都看着有道理，还想继续观望！ 再这样下去，就算修成了，收益也会大打折扣！ 这个时候，李部长跟他说这些话，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说明国家发改委已经下决心要担起责任，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利国利民！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当然全力支持！ 尽自己绵薄之力！ “李部长，您放心，刚才我已经给江涛表过态了，但凡差遣，一定全力以赴！” 左大公言之凿凿，似乎有金铁之音！ 他们都是说话落地砸坑的人物，李晏清自然相信，笑着点点头。 “前路艰难，辛苦了！”李晏清握住左大公的手。 成事难啊！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必须尽可能提升己方助力！ 有了左大公的倾力支持，对这群专家是个极大的向心作用，他们也会用他们的方式影响那些两院院士，在专家这个层面上尽可能扳回一些局面。 为了把这件事促成，同时也帮江涛扎扎实实拿下这个政绩，李晏清也毫不做作，当做则做。 这些天，他没少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以各种方式影响那些个部委。 他判断，基本上能把京沪高铁这件事促成。 因为本来几派势均力敌，有了他这个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强势插入，可以说改变了场中的均衡形势。 达成一致后，大家兴致都很高。 各项菜色流水一般上来，李晏清高兴，还开了一瓶老酒，跟左大公碰了几杯。 左大公受此礼遇，万分激动。 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尽最大努力帮助梁江涛！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一个能承担起艰难困苦任务的悍将！ “江涛，京沪高铁这件事你全力办，把各种细节论证清楚，办得扎扎实实、清清楚楚，铁道部、民航总局这些都是可以大力争取的！交通部可能有难度，但也可以尽量争取！京沪高铁，指日可待！”李晏清道。 “好的，部长！我一定在您的指挥下，打好这场仗！”梁江涛心中涌现万丈豪情。 男子汉，大丈夫，立大志，办大事！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梁大将军！ 李晏清看着梁江涛浑身透发出不失稳重的少年意气，笑着点头。 梁江涛，又一次带给了他震撼！ 当初，当李长江扔出这个烫手山芋时，他本能地想要替梁江涛挡掉！ 梁江涛却临危不惧，毅然当众请缨！ 当时自己还担心动摇，觉得这样是不是风险太高了！ 有没有必要火中取栗？！ 可事实证明，竟然是他格局小了！ 梁江涛的确有能力担纲如此重任！ 他有决心，有毅力，有胆识，有能力！ 此子已经不只是一块璞玉，而是一个能承担起艰难困苦任务的悍将！ 大器已然初具模型！ 李晏清宦海沉浮几十年，阅人无数！ 让他一次又一次震撼的，唯有梁生！ 不是一般人才！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些天之骄子、青年才俊身上容易有的毛病，他身上几乎一个都没有！ 似乎根本不需要磨炼，天生就是人才！ 这种人是多少年才得以一遇的，至少，他除了梁江涛，再也没有见过！ 堪称人才难得！大器免成！ 以李晏清现在的地位，对未来都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江涛，上次跟你说的关于改革优化委里行政审批事项，你有什么想法吗？”李晏清问道。 国家发改委最重要的职能就是各类审批。 但这里面也有很多问题。 首先就是权力过大，容易滋生腐败。 更重要的是，一些权力集中的司局，往往很少有干部流动，大家都不愿意走，这样容易形成独立王国。 其次，审批流程复杂，有的事项可能需要多个司局参与，甚至多个部委会签，审批周期过长，效率低下。 李晏清一上任，就想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解决，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部长，我仔细想了想，也下了一番功夫调研，我认为，在现行的体制下，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可能。”梁江涛道，话稍微有些刺耳。 “哦？你继续！” 李晏清眉毛一扬道。 以梁江涛和他的关系，当然不用藏着掖着。 梁江涛顿了顿，继续道：“部长，其实，发改委对重大经济项目的审批权就是我们体制的优势！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让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得以推进！相比于欧美，效率会高很多！我查了一下，在欧美尤其是美国，基础设施很老旧，远远不如我们，政府想要重新修条路都做不到，就是因为政府说了不算，这里面有很多掣肘，什么议会啊，各种委员会协会啊，环保组织NGO.......他们遇事推诿扯皮、反复听证、投票，是能一定程度上解决腐败问题，但事儿也基本上搅黄了，这样账究竟算不算得过来？恐怕在我们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是行不通的！” “我们的体制兼具计划和市场的双重优势，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两者兼具，两腿走路，才能行稳致远！这其实也是政治上的民主集中制在经济领域的具体体现！既有灵活性，又有稳定性！当然，集中的确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腐败，比如不透明，比如周期长，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有其价值的！”梁江涛侃侃而谈。 “你继续！”李晏清眼前一亮。 梁江涛继续道：“存在即有合理性，但不代表不可以对其进行优化！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措施对权力进行监督和制约，让阳光照进屋子，把权力关进笼子！然后，很多问题在发展中进一步解决！” “好！好一个让阳光照进屋子，把权力关进笼子！江涛，你能把问题看到这个程度，你又进步了！具体应该怎么做？”李晏清感慨道。 “我认为，应该参照您在汉东优化行政审批事项的做法，建立阳光审批大厅，相关厅室局在一起集中审批，一条龙服务，这样，既能起到相互监督制约的作用，也方便地方和企业办事，一举两得！”梁江涛道。 其实，这些都是后世很常见的做法，好像国家发改委几年之后也建设了类似的大厅，但在这个年代，还比较新颖。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就是阳光审批！有些司局权力集中，问题很大，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如果再不加以限制，是要出大问题的！这既是改革，也是挽救！希望他们都能明白！”李晏清叹了口气道。 梁江涛对此深以为然，后世，有些落马的官员就是因为手中的权力太大，被无数商人围猎，最终抵抗不了诱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如果权力更加透明，监督及时跟上，他未必就有胆子，就算有胆子，也未必有机会！ 对于权力的监督和制约，是一篇大文章，也是早晚必须解决的问题。 不能腐、不敢腐、不想腐，这里面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 白芷宁从国家发改委回去后好几天，一直觉得意难平。 她忍不住问表哥，一个人二十岁出头就成了部长的秘书，还是处级，并且担任部里一个工作组的组长，是什么水平？ 表哥哈哈一笑，说这根本不可能！ 他当年是商务部最年轻的副处长，也已经接近三十岁了。 白芷宁认真地说，怎么不可能，我亲眼见过的。 “丫头，你被人哄了吧！当领导秘书有可能，毕竟只要领导相中就行。但二十岁出头的处级干部，革命时代或许有，改革开放初期也可能存在，但现在绝对不可能！干部成长是有规律的，每一级都需要工作年限！二十岁出头的处级干部，除非他十二三岁就考上大学，8年把博士拿下来，然后连续破格才有可能！这样的人现实中根本没有！”表哥笑着摇摇头。 “但我就是见过这样的人，而且他不可能骗我！”白芷宁嘟起了嘴，生气地说。 我怎么就被人骗了？ 我就那么好骗吗？ 第六百九十四章 二十岁出头的处级？绝不可能！ “丫头，你看你，沉不住气了吧！我们来算一算，就算这个人有顶尖的背景那也不行！因为干部前期成长都差不多，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家庭背景是中后期才起作用，越往后走后劲儿越足！前期基本带来不了多大的优势，你看京城林家、周家、刘家的子弟，也没多快嘛！就看林家的三兄弟，他们家老二跟我年龄差不多，到处级比我还慢呢。当然，人家背景远超于我，单位又核心机枢，早晚会把我甩得远远的。”表哥道。 “可是，那人真的存在！他应该跟我一年生的，80后，在国家发改委工作！不信你问问！”白芷宁倔强地说。 她平时的性子不是这样的，并不喜欢和人争辩。 但不知怎么，当表哥笃定地说梁江涛不可能是处级干部的时候，她就想跟表哥说清楚。 同时，她在心中暗自比较。 按理说，表哥比梁江涛大十多岁，又是处长。 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显得不如梁江涛成熟。 不比较不知道，一比对吓一跳！ 梁江涛真是个怪物！ 表哥扬起了眉毛，觉得表妹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 “好吧，我问问中Z部的哥们儿，他在干部一局工作，30岁以下处级干部他们那里都有备案。看看究竟是什么神仙！” 说着，表哥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郑，有空帮我查一查，国家发改委有没有一个很年轻的处级干部，你说他叫什么来着，梁？......梁江涛！对，梁江涛！” 没一会儿功夫，干部一局的人回了电话。 果然有这么一个人，80年生，国家发改委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以前是汉东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还担任过乡镇党委书记！ “我的个乖乖，那么年轻，已经干过两个副处级岗位了，还当过乡镇党委书记！这履历！妹妹，这样的人物，不得了啊！”表哥瞬间惊掉了下巴。 果然是他少见多怪！ 他是商务部的处长，国内国外进进出出，自诩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牛的人！ 想不到在妹妹面前丢人了。 “是吧是吧，我就说吧，他还是我同学呢！” 看着表哥被折服的样子，白芷宁露出得意的神色。 同时，心中还有一丝隐隐的自豪。 ........ 邵小军三十多岁，头已经快秃没了，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黑色夹克，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 最要命的是，一脸苦瓜相。 看着梁江涛在交通战略规划组干得风生水起，他气不打一处来！ 李部长这是搞什么，说是什么雕弓天狼，让梁江涛膨胀，让其疯狂，随后灭亡。 可现在一点儿没看出他受到什么影响。 这件事要是被他办成了，那得是多大的政绩？ 这个年纪，再加上这种成绩，以后还不得一飞冲天？！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伺候李部长，才熬一个正处级秘书。 梁江涛才多大，凭什么？ 邵小军的内心急剧不平衡！ 但他毫无办法，只能在酒桌上发发牢骚，同时，利用自己的关系给梁江涛使一使绊子。 只可惜，虽然他是国家发改委的处长，又是领导的秘书，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权势滔天了，但涉及到这么大的决策，他这点儿地位就有些不够看了，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到了冬天，一场大雪，让京城变成“平城”。 尤其是走在老胡同里，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真叫一个意境。 这个时代的雪远比后世大，积了厚厚的一层。 要扫雪！ 光一个中队的武警不够用，办公厅组织各厅室局干部出动扫雪，把路面整理出来，确保行车安全，别有一番情趣。 梁江涛站在办公室望向窗外，眉头紧皱。 京沪高铁的论证正在不断走向深入，争议也渐渐白热化。 他一边服务保障宴清部长，一边牵头交通战略规划组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连上厕所都得小跑着，都快憋出前列腺炎了。 一周倒是得有三四天睡在单位。 这段时间，在左大公的帮助和呼吁下，专家团发挥了极为显着的作用，论证报告搞得天衣无缝，很有说服力。 梁江涛反复翻着，不断修改，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这是一次直接交锋。 能不能行，不完全取决你准备得怎么样，还取决对手。 狭路相逢，只有一个人能笑到最后。 这期间，其他部委轮番来找他，铁道部、交通部、民航总局。 除了高铁的事，也想多争取一点儿其他经费。 交通战略规划小组不只是一个议事协调部门，梁江涛现在说话很管用，能直接影响到业务司局。 这些部委派来对接的领导层级都不低，不止一个，至少是司局长。 想请梁江涛吃饭、喝茶。 梁江涛当然婉言谢绝了 首先他没这个爱好，其次也实在没有时间。 最重要的是，他做这些丝毫没有考虑过个人利益。 要说有钱，他们这些人恐怕都没有他有钱。 他什么都不缺，唯一的追求就是到更高的位置上，给党和人民办更多的事儿，怎么会跟他们扯不清？ 还有那个影视中心，不用问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梁江涛打死都不会去那里。 还有的直接就想要“表示表示”，拿出来的不是钱，而是很文雅的东西。 一名官员拿出一幅号称是唐伯虎真迹的画，说是让启功老师看过了，绝对是真的。 上面盖满了各式各样的题跋，梁江涛粗略一看，有乾隆皇帝的，还有民国张伯驹的...... 他笑了笑，婉拒了。 要是收了这幅画，假的还好，如果真是真迹的话，嘿嘿，估计至少二十年起步。 看着梁江涛拒绝，那人很是不解。 梁江涛现在的出身境界以及追求是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的。 说得再小一点，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深浅。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别看现在闹得欢，早晚都得拉清单！ 现在这个时间段，说实话，不好的风气已经很严重了！ 尤其是大权在握的部门，手里是金山银山的过，笔下歪一歪，可能就给人带来几亿几十亿的财富，那些利益相关方能不疯了一样围猎吗？ 很多人在糖衣炮弹的反复攻势下，渐渐迷失了自己....... 可惜，可叹！ 只有科技部如没事儿的人一般置身事外，也没怎么来找过梁江涛。 因为磁悬浮派已经知道，委里跟他们的立场已经不同了。 多说无益！ 他们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事。 把专家们用好，论证做得充分，打动上级领导，才是王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入魂 “江涛，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一天早上，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江明远看见梁江涛问道。 在李晏清的帮助下，江明远兼任了副秘书长，虽然级别还是正厅，但成了中组部管理的领导干部，对外能够代表委里了，也算是上了一个不小的台阶。 “啊？秘书长，我怎么了？”梁江涛疑惑地问。 “你的眼睛好像在冒光！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啊？” 梁江涛哑然，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天天看各种报告、数据，推进各项工作，过于劳神，有时候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俗话说，不疯魔、不成活。 在这种状态下，工作效率倒是非常高，各种事情处理得很快，而且鲜有差错。 现在梁江涛一闭上眼睛，关于高铁的各项指标数据就会自动浮现在他的眼前，而且是指标化、可视化的，换言之，他已经在脑海中构建了体系！ 可以称之为一个专家了。 决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重大决策， 很容易出现纰漏，再去弥补，花费的成本就太高了，甚至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 决策前构建指标体系，是左大公教给他的。 左大公说，社会科学尤其是经济学专家的研究思路，其实就是领导干部的决策思路。 经济学家的成果，最根本上是为领导干部决策服务的。 当然，在国外可能还要加上大企业。 要想形成一个成熟的决策，需要收集信息、确定事实、形成逻辑、构建指标体系，最后再以之形成决策。 必须要按照这个过程，一步一步推进，哪一个环节都不能漏，否则就容易出问题。 反之，形成决策后可以倒推，看是不是全都做到了？ 如果全都做到了，可能就是一个成熟的决策。 否则，很可能地基就没打牢，可能会出现问题。 所以，决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拍板儿就行。 梁江涛听得很认真，也很快拿过来用，觉得真好用！ 思路一下子开阔了！ 左大公不愧是顶级经济学专家。 梁江涛不只是要用好他，还要跟他学习！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学习，左大公的看家本领基本上都传授给他了。 “还是得注意身体啊，虽然现在年轻，但毕竟不是铁打的，得劳逸结合！像我这个年纪病就慢慢找上来了，再想调理，晚喽！”江明远关心道。 “好的，秘书长，我知道了！您也是，别太辛苦！”梁江涛道。 江明远这个办公厅主任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千头万绪，日理万机。 梁江涛想想，最近确实太拼了。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三个月内就解决战斗，现在看，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有些时候，欲速则不达！ 快就是慢！ 看来，还是得调整一下节奏！ 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于是这天跟宴清部长说了一声，早点下班，跟林暮雪好好团聚。 这段时间聚少离多，人虽然在京城，但搞得好像出差了一样，让佳人独守空房。 但林暮雪却很通情达理，一句话都没有抱怨过，反而拿各种补品、汤给他送到单位，让梁江涛心中感觉很温暖。 晚上，梁江涛位于西直门的家。 一桌菜，有些是林暮雪自己做的，还有些功夫汤都是阿兰炖品送的。 阿兰炖品是离林家不远的一家高档餐厅，融合了粤菜、川菜、宫廷菜等一系列菜系。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个中年离异女人，叫王兰，当年孤身一人到国外打工挣来了第一桶金，回国进军餐饮市场，在东四开了“阿兰炖品”。 她不仅手巧，烧得一手好菜，心思灵动，知道林家的厉害，因此格外殷勤。 这些年，逢年过节，林家都不自己烧菜，都是让王兰送。 几年下来，林家看她一个女人不容易，而且很有生意头脑，于是帮她拉了一些投资，也让银行照顾了她，帮她开起一个连锁餐饮品牌“江南好”。 王兰有个儿子，比梁江涛小一岁，往林家送的菜都是王兰亲手做，她儿子亲自送。 梁江涛一看，我天，这不是大红人王少飞吗？ 这哥们儿后世可火了，娶了一个中国台湾明星女朋友，闹离婚的时候精彩万分，引发全民吃瓜。 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少飞还很青涩，皮肤黝黑，留着杀马特的造型，嘴很甜，喊梁江涛一口一个哥。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的炖菜还是很不错的。 喝着美味的汤，吃着可口的菜，梁江涛万分感动。 林暮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露出心疼的微笑。 在她心里，男人就应该事业为重、为国效力，不应该沉迷于男欢女爱。 本来计划今年结婚，但一来上半年的疾病防控，再一个京沪高铁的事情实在太忙了，只能延期了。 林家人都很通情达理，反正两个人年纪还小，不急在这一时。 当天晚上，软玉温香，一夜温情。 林暮雪娇羞难耐下极力压抑的样子反而让梁江涛心血来潮、更加冲动。 一x入魂.......（此处省略三千字）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大学同学要来京城！ “老公，我今天好像是排卵期。” 事后，林暮雪躺在梁江涛的怀里，幽幽地说。 话语中带有一丝幽怨，也带有一丝期待。 “哦？”梁江涛看着怀中佳人，猛然想起刚才竟然没有采取措施。 这....... 会不会中招？！ 都怪刚才太动情了，一时冲动，没有忍住....... 就像那句广告词里说的，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抗拒....... 要是在后世的互联网，这种行为会被认为是不负责任的渣男。 不过他跟慕雪已经不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准确地说是未婚夫妻。 得到了两家所有人的祝福，结婚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也不用太避讳。 “要不要吃药啊？”林暮雪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不吃！吃药会伤害你的身体的！何况，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了！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生一个我们爱情的结晶！如果怀了，那就是天赐，那咱们就立即结婚！”梁江涛温柔地说，抚摸着林暮雪额头的头发。 大战过后，上面还残留着丝丝汗渍。 “嗯！”林暮雪绽放了笑容，重重地点点头。 把头钻进梁江涛的怀里，一脸幸福 刚才她问梁江涛有一丝试探的意味，女孩子，多少都有不安全感。 但梁江涛的答案让她非常满意。 一时间温柔无限放大....... 梁江涛心念突然一动，既然如此，何不乘胜追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梅开二度？ 贤者时间瞬间结束。 林暮雪立刻感受到了变化，心中小鹿乱撞，怎么那么快？ “别......” 刚要拒绝，突然，梁江涛的电话响了。 “哎，关键时刻来电话！” 一看，竟然是大学室友黄思澄打来的。 梁江涛是个念旧的人，看见老同学的电话，赶忙接了起来：“老大，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你忙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黄思澄显然有些局促不安，没有一点儿梁江涛的洒脱，斟酌着道：“涛....涛哥，没打扰您吧？这不是怕您忙嘛！知道您去了京城，我和宿舍的兄弟们商量着到京城去看你，但怕您刚去了千头万绪，所以没敢打扰您，这不，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兄弟们想去看看您，大家都说了好多次了！” 梁江涛高兴地说：“兄弟们来，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我也好想你们啊！本来不想让你们专门跑一趟，但不这样确实很难凑到一起，那你们就来吧，咱们好好聚一聚！” “太好了，涛哥，那我们这周末就去吧！” “好！你们来什么都不用管，我让给你们找地方。” 不等黄思澄拒绝，梁江涛又说：“还有，别一口一个涛哥的，咱们都是序过齿的，还您您的，是想把我开除出兄弟队伍么？” 梁江涛故作生气。 黄思澄赶忙说：“没有没有！我们.......” 梁江涛现在跟他们身份地位差别太大，他怎么敢跟以前一样对待他？称谓的改变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但梁江涛这么说，显示出了他的纯粹和本色。 “行了，老大，你负责跟兄弟们传达，该叫江涛的叫江涛，该叫涛哥的叫涛哥，我还是以前的我，别瞎叫，到时候把车次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们！对了，京城还有同学在，我一起叫上聚一聚！” 电话那头的黄思澄瞬间有些感动。 挂了电话，梁江涛非常开心。 走上工作岗位后，同学间的感情会愈发珍贵。 想到能见到同学们，止不住地激动起来。 “能看见老同学了？开心吧？”林暮雪在一旁道。 “开心啊，慕雪，你跟我一起去吧，见见我的同学们，我们结婚后，他们也是你的同学了！”梁江涛认真地说。 “嗯！”林暮雪点点头。 她当然愿意去，她想了解并接触梁江涛的全部。 梁江涛想了想，京城的几个同学要一起叫上。 那叫不叫江颜？ 都是同学，不叫的话显然不好，也显得欲盖弥彰。 可要是叫的话，他总是感觉怪怪的....... 他知道江颜的心，也知道自己的心。 只是缘分让他们错过了....... 倒不是说还存在什么幻想，他已经下定决心跟江颜到此为止了。 但是，如果让江颜看着他跟慕雪亲昵，她该多难受啊！ 他不想让她难受。 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存在弱点的，这点儿他承认。 纠结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要叫！ 一来，他跟江颜什么都没有。 发乎情，止乎礼，清白可对日月！ 二来，他马上要跟慕雪结婚了，这是个事实，早点让江颜明白，对她也好。 他们之间，只能是友情。 ....... 江州市淮山区红塔街道办。 “周末要去京城？绝对不行！下周市长要来咱们这里调研社区改革工作，全街道办都得严阵以待，不能有丝毫差错！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请假呢？”红塔街道办综治办主任王斐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主任，我不是请假，是周末离开江州报备，我不占用工作时间，我的材料早就写好了，再说，市长不是下周四来吗？我只是这周末离开两天，不会耽误工作的！”黄淮满脸堆笑地说。 这周末，他们在宿舍老大黄思澄的号召下，准备去京城看二哥梁江涛。 二哥可不得了，是以前省长的贴身大秘，现在跟着前省长去了国家发改委，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可惜啊，当初二哥在江州的时候时间很短，自己刚参加工作也忙，跟二哥交流的少了。 毕业时只知道他去了省委组织部，也是个轰动全校的消息，连校长书记都引以为傲。 然后突然之间，他就成了部长的秘书，副书记的秘书，省长的秘书！ 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等反应过来，涛哥已经去了京城。 早知道，应该主动一点的！ 可听老大说，涛哥丝毫没有因为身份高了，就在他们面前拿架子，还是那个熟悉的二哥。 一听他们要去，立刻表示热情接待。 所以，他破万难也得去！ 第六百九十七章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按照街道的规定，他们周末离开江州，需要向领导报备。 注意，是报备，而不是报批。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不需要请假。 但这件事并不是明文规定，执行得也不严格，很多人就算离开江州也不说。 黄淮因为人比较老实，又刚工作不久，所以还是选择跟领导说一声。 想不到领导如此不通情达理，拿下周市长来调研说事儿。 这件事儿他们一个月前就已经接到通知了，上上下下早就准备了很久，可以说滴水不漏。 黄淮不仅承担了本部门的工作，还参与了党政办的汇报材料，非常辛苦，贡献突出。 想不到王斐主任不仅不体谅，连离开江州都不许。 何况，市长下周四才来，自己周日晚上就回来了，怎么会耽误事儿？ 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黄淮不仅生气，还觉得委屈。 工作一年多了，他任劳任怨，而且文字基础很好，现在已经承担起了文稿重任，经常被党政办叫过去写街道的大材料。 得到了很多街道领导的夸赞。 也算是给综治办争了不少光。 可主任王斐不仅从来不表扬他，反而有些针对他，就拿今天这事儿看，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只见王斐眉头紧皱，表情好像在说，真不懂规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看着黄淮吃瘪的表情，王斐心里别提多爽了，让你狂！让你在党政办那里表现！刚工作不到两年就学会了出风头，要是再不敲打，以后还不骑到我头上拉屎？！ 像你这样的，就得好好整治整治！ 你再牛逼，不还得给老子请假？ 老子就不给你假！ 看看你怎么办？ 让你小子尝一尝权力的滋味！ 王斐在街道工作了二十多年了，只是中专学历，平时最看不上这些高学历的年轻人。 觉得他们只是命好，赶上了好时代。 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是在他们那个年代，估计连高中都上不了。 一个个的，天天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牛逼什么？ 这个黄淮，最可气！ 刚来，就到处表现，显得自己很能写！ 街道不少领导都表扬过他！ 还说不愧是汉东政法的高材生！ 这些话传到王斐耳朵里，觉得无比刺耳！ 把账都算到了黄淮头上。 懂不懂规矩？ 机关里论资排辈懂不懂？ 能写就了不起？ 不让你写你敢乱写就是僭越！ 有没有把自己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要是搁自己以前的脾气，早就整他了，现在自己宅心仁厚，他反而茫然无觉，变本加厉！ 不行，这次一定好好给他颜色看看。 “谁说不会耽误工作？写完材料了就了不起？你以为你是党政办的人吗？你是综治办的！你工作干没干完，我说了算！这些报表，拿去做！周一上班给我！你太飘了！以为在党政办帮忙写了几篇材料就厉害了，不服管！以为单位离开了你不转？你狂什么狂？要是觉得党政办好，就去二楼上班去，别在我这里！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王斐疯狂开喷，有些话非常恶毒。 黄淮更是满脸煞白，脚都发颤了，刚工作的年轻人，被直接领导这样喷，谁能受得了？ 又委屈又气！ 何况，这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 把他的功劳当成罪状！ 这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王主任太过分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他小肚鸡肠，但今天也太明显了，这不是嫉贤妒能吗？ 真是令人侧目！ 这样谁还敢给他出力？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就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不就是你们老家的教育局长吗？管个屁用！告诉你，这里是省城，我根本不怕你！”王斐敲着桌子说，然后后躺在椅子上，把腿放上桌子，一脸狂傲。 小样儿！ 在综治办这一亩三分地里，是老子说了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尽管黄淮有一万个不服，但也知道，在机关里跟领导顶撞是大忌！ 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这胯下之辱说什么也得经历一次。 只能拿起报表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落下。 但他强忍住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王斐笑话！ 他越是不讲理，越不能在他面前显出软弱！ 自己好歹是汉东政法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傲气的。 何况，有二哥这个榜样在，他更是得自重！ 黄淮看着眼前这些报表，实在太多了！ 细致琐碎复杂，一般都是那几个工勤编和临时工女孩儿在做。 是她们几个一周的工作量！ 今天是周五，也就是说，要让他一个人周末加班干完！ 满满的工作量！ 王斐，真不是个东西，而且拿工作说事儿，太难看了！ 中午休息趁着王斐不在，办公室的几个人过来安慰他。 “在机关里就是这样，根本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再不公平你也得受着！”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小黄，你就看开吧，不过咱们私下里说，咱们王主任是街道最过分的中层领导，太小肚鸡肠了，太神经质了！” “但凡你做什么都讨不了好儿！你做的好，他嫉妒你，你做的不好，他讽刺挖苦你！要我说，完全是他太过分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小黄！” “千万别硬顶，这些报表太多了，做不完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帮着你！” 黄淮很感谢他们。 但是，京城，他是去定了！ 破万难也得去！ 一定得见到涛哥！ 既然如此，那就一力降十会！ 今天通宵熬夜做完！ 然后去京城，看你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黄淮如同浑身上下打了鸡血，干了起来！ 第六百九十八章 公务员有什么好的？一年能赚多少钱？ 铁皮火车停在了京城站站台，发出悠扬的汽笛声。 这个时代，中长途旅行，多以铁皮火车为主。 飞机太贵了，到机场也不方便，根本不在普通旅客的考虑范围。 至于动车，按照历史轨迹，是要到2007年火车第六次大提速才会出现。 黄淮走下火车，一脸疲惫之色。 毕竟，昨天熬了一个通宵，大脑飞速旋转，又买了站票，站了一路来到京城，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现在的火车虽然速度较之前已经明显加速，但从江州到京城，还是得要四五个小时，各种脏乱差，空气中混杂漂浮着脚臭、汗臭、方便面、卷烟的味道。 要是买卧铺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但总共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又是白天，买卧铺感觉太奢费了，所以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考虑。 黄淮深吸了一口站台上的新鲜空气，努力祛除掉不适感，在老同学面前，还是要展现积极阳光的一面。 抬头寻找着其他舍友。 他们都坐火车，虽然出发地各不相同，但一合计，买了差不多时间到站的车次。 不过，现在火车晚点是常态，具体到站时间就不一定了。 “老五，老五！”黄淮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哥！我想死你了！”黄淮循声转身，看见了黄思澄在不远处给他挥手，赶忙跑过去。 两人拥抱！ “老五，你最后一个到的，兄弟们都到齐了，走，先去歇一会儿！” 老大黄思澄面貌一点儿没变，只是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沉稳不少。 “去休息？”黄淮有些搞不明白。 “江涛给咱们找了贵宾室，先喝口茶，然后派车送我们到宾馆！” “啊？还要去贵宾室？”黄淮有些懵了。 火车站还有贵宾室？ 这是他想都没想到的。 就算是有，也是京城站的贵宾室啊，光想都知道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是啊，兄弟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太浪费了，可江涛非得弄，走吧！里面儿可豪华了，就当见见世面！” 说着，两人来到了车站贵宾室。 贵宾室果然非常豪华，目测有一百多平米，水晶大吊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墙根处摆着一个个白色单人沙发，上面还披着沙发套，显得有些古朴。 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液晶大彩电。 光这一个大彩电，恐怕就得好几万！ 老三王广浩和老六钱定国已经在那里坐着了，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女生，黄淮并不认识。 “哎呦，这不是老五吗？可见到你了！”王广浩赶忙站起来道，他在老家北阳市河西区司法局工作。 “五哥，你最近，反而最慢！”老六钱定国笑着说。 钱定国本来在江州做律师，做了不到一年又跑到了黄州。 用他的话说，做律师还得去经济发达、思想活跃的地方。 江州虽然是省会，但官本位思想太强，根本没有律师的发展空间。 法学专业毕业生，多数还是在司法领域。 要么去公检法，要么去律所。 毕竟， 也是一门挺硬的专业。 “三哥，六弟，我想死你们了！” 他们之间毫不矜持，彼此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一宿舍的除了刘健那个坏胚儿，都相处得很好。 如今，刘健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知道了均拍手称快，再也不提他。 “老五，先别忙着黏糊，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六弟妹，老六的女朋友！”黄思澄介绍其中一个女生。 这女生看起来皮肤白皙，也有几分姿色，妆也比较浓，打扮也挺洋气的。 “弟妹这么漂亮？！可以啊，老六，你小子艳福不浅！弟妹你好，我是老五黄淮！”黄淮热情地打着招呼。 “哦，你好。”钱定国的女朋友看了一眼黄淮，显得有些冷淡。 神态似乎也比较高傲，不只是对黄淮，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连对钱定国也是这样。 “老五，弟妹可是黄州人，叫什么来着？”黄思澄道。 “叫高娜。”钱定国在一旁补充道。 “对，高娜，人家是大城市的金凤凰！能看上咱老六，是咱老六的福气！”黄思澄高兴地说。 钱定国在一旁呵呵傻笑。 “怪不得，一看就很有气质，不愧是是大城市的女孩儿。”黄淮道。 “这是你大嫂，叫刘敏，是我们那儿的中学老师！”黄思澄继续介绍另一个女生。 “五弟好，我是刘敏，很高兴认识你！” 刘敏热情大方地打着招呼，和高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不算漂亮，但身材匀称，五官大气，衣着朴素，一看就是适合当老婆的好女人。 “大嫂好！大哥和老五都有了归宿，真好，三哥，咱们得抓紧了！”黄淮笑着说。 “你急什么，咱们兄弟中就你一个混省城的！除了涛哥，就你不用愁！慢慢挑吧！”王广浩笑着说道。 高娜听了这句话，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显得有些不服气。 什么省城？ 土的掉渣儿，能跟黄州比？ 知不知道汉东江州，华夏黄州？ “嘿嘿，涛哥有没有找对象？他现在这么忙，应该没时间吧？”黄淮问道。 “这你可小看你二哥，人家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听说对象很漂亮，很快就要结婚了，今天咱们好好祝贺祝贺他！” “是吗？真是得多向涛哥学习学习！涛哥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我们同学中的骄傲！”黄淮动情地说。 毕竟，无论是谁有这么个牛逼的同学，都会忍不住激动的。 那可是曾经省长的大秘啊！ 现在部长的大秘！ 说得现实一点儿，以后但凡梁江涛开口给他们说一句话，都能让他们受用不尽。 当然，这个口他们不能轻易张，要用在关键时候。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会这么想的！ 只是高娜在一旁又翻了个白眼，显得很不屑的样子。 钱定国也真是无聊，非得拉着她来京城参加什么同学聚会。 说他同学在京城什么什么机关，很厉害。 真是无语。 公务员有什么好的？ 一年能赚多少钱？ 只有小地方才迷信这个！ 在黄州这样的大城市，看的是收入！ 实打实的收入！ 在黄州当公务员是没本事的表现，会被人笑话的！ 连开个出租车都比公务员挣得多。 要是钱定国是个一月赚一两千块钱的公务员，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还搞什么贵宾室，一看就是穷显摆。 拿着一个月的工资搞这些，烧得慌吧？！ 再说，京城有什么好的？ 有栈桥吗？ 有滨海大道吗？ 一下车就觉得空气脏，跟黄州比差远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长安街 还有钱定国，要不是看他是黄州大律所的律师，以后收入有可能很高，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们这些本科大学生只是听起来好听，一点都不实惠。 看那些同学没有上大学的，高中毕业就去做生意，好多都买车了！ 天天香车宝马，鲜衣怒马，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活。 而不是当什么公务员，天天在格子间里没完没了地拍马屁。 什么见识都没有！ 她是黄州酒店管理学院毕业的，目前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当前台。 那可是香格里拉大酒店啊，五星级大酒店，奢华的代名词！ 那里的生活根本不是他们这些穷逼公务员能够想象的！ 她见惯了一掷千金的大老板。 听钱定国说他们的住宿全是他在京城的同学安排，看看他安排什么酒店吧。 但不管安排什么，跟香格里拉肯定是没法比的！ 在她这个行家面前，这种炫耀的行为简直是班门弄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愚蠢了！ “既然咱们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江涛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宾馆我们直接入住就行了！” 黄思澄提议道，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出了贵宾室，就是一个小广场，停着一辆考斯特。 几个人正好一车。 这考斯特是经过特殊改造的，都是单人沙发座椅。 “这是考斯特吗？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 “之前都是看领导们坐，想不到咱今天也能享受享受！” “果然豪华，你看看这座椅，好舒服啊！” 几位老同学啧啧称奇。 刘敏也张大了嘴巴，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只有高娜一脸的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香格里拉豪华吗？ 梁江涛之所以这么安排，倒不是特意在老同学面前显摆，而是有了这条件，就要好好享受。 “几位兄弟，坐好了咱们就出发！咱们先去住的地方，江涛还在加班，等忙完就过来找我们，这期间我来安排大家，有什么需要你们随时跟我说！” 随车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笑着说，显得非常随和敦厚。 “谢谢大哥，您太周到了，江涛也真是的，我们都是兄弟，干嘛整这么客气，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黄思澄作为众人的老大，交流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能让随车中年人这个级别服务的人，是何等人物？ 随车中年人名叫陈甲，是梁老服务保障组的一名重要干将。 编制在总政老干局，正团职上校军衔。 像他们的工作生活都跟梁家在一起，几乎成了梁家的一份子。 黄思澄他们是梁江涛的好兄弟，当然要找家里人来接待他们。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一脸沉着冷静，一句话都没有。 当然，陈甲和武警战士都没有穿军装，外人是看不出他们身份的。 就连车牌也是普通的民牌。 真正的大佬私下里出行，往往是不用军牌的，太招摇也太扎眼。 考斯特缓缓开出京城站。 京城站位于京城市最中心的地带，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算堵车，慢慢向西开去。 一路上，遇见地标性建筑，陈甲都会一一给他们介绍一番。 车辆很快上了长安街。 先是经过了交通部、海关总署、商务部、公安部，然后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庄严肃穆，古代这里叫承天门。 是紫禁城中轴线上非常重要的一个门。 中间挂着伟人的像，慈祥地看着神州大地。 两侧挂着巨大的标语“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正对着的是人民英雄纪念碑以及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两侧是国家博物馆以及人民大会堂，南面是毛主席纪念馆。 广场上人山人海，多数都是过来游玩的旅客。 这里是共和国的心脏，也是全国人民心中的圣地。 继续往西，是新华门。 新华门是全国政治心脏“海”的南门，也是正门！ 新华门 外面站着解放军战士，便衣武警，以及人民警察，以示庄重。 但这里只是仪仗性质，并不实际起用。 周围围了不少游客，都在自由拍照。 新华门两侧也挂着豪壮的标语：“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黄思澄他们看着天安门广场，心中都激动万分。 天安门广场是他们从小都向往的地方啊！ 作为华夏人，除了黄淮之外，他们都是第一次来！ 这个时代经济还不发达，人们都没有闲钱，所以旅游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除了少数小康家庭，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自己所在的县。 “从小就学毛主席，学天安门，我却是第一次来，真是不虚此行啊！”黄思澄道。 “我也是，小时候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来京城旅游，拍了照回去，我可真是羡慕死了！”王广浩说。 “作为一名律师，我也是一名红色律师，必须要让自己始终沐浴在党和国家的阳光下！”钱定国道。 刘敏作为一名老师，也是根正苗红的存在，一脸的庄重。 只有高娜，依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小声道：“老土！” 在她眼里，这些老建筑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唯一的判断标准就是楼够不够高，够不够豪华。 对人的判断标准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月的工资能有多少钱。 要是月薪三千以上，就是妥妥的成功人士了。 她出生于黄州市市北区的一个小市民家庭。 父亲是本来是开公交车的，前几年辞职去开了出租车。 母亲也是公交公司的售货员，五十岁就已经退休了。 虽然是大城市的，但家庭层次太低了。 家里学历最高的就是她了，还是个杂牌子酒店管理学院。 眼界、见识都严重不足。 反而受到了拜金思想的荼毒。 后来又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做前台。 世界观更是严重扭曲。 认为钱才意味着一切！ 坐在她身旁的钱定国听见了，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突然，他们被交警拦下了。 交通管制！ 估计是有大领导要出行，或者是有重要外宾。 京城的市民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了领导的工作效率还有安全考虑，这都是必须的，也完全合法合规。 呼啦啦的被拦了一大群车和人。 “不巧了，看样子至少得等半个钟头！”陈甲喃喃自语。 “我下去看看！” 陈甲走下车，找到了管事的，拿出证件，跟他交谈了起来。 接着，两人握了握手，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陈甲转身回到车上，笑着说：“太好了，我们这个方向不会冲撞领导，他们先把我们放过去！” 在一名交警的指挥下，他们的考斯特放行，迅速穿过管控区。 “还好还好，不然可有得等了！”陈甲兴奋地说。 第七百章 钓鱼台国宾馆 好像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常事。 车上其他人却惊呆了。 显然，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待遇！ 明明是重大的交通管制。 却能为他们开绿灯！ 不用想就知道陈甲的来头肯定不凡！ 就算江涛是国家发改委领导的秘书，好像也不应该这么牛逼吧？ 让这样的人过来接他们？ 江涛到底牛逼到了什么程度？！ 其他遭受管控的车辆和行人看着缓缓驶离的考斯特，也都是万分震惊，他们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能够突破交通管制！ 这辆车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京城里面卧虎藏龙，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列车继续行驶，走过了府右街，这里坐落着中x部、统战部、中z部…… 过了西二环，进入月坛南街，路过一个青色的大楼。 “这就是国家发改委了，江涛就在里边上班！”陈甲在副驾的位置介绍道。 “这就是国家发改委，传说中的单位，好牛逼！” “我们的同学竟然在这里边上班，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我这辈子哪怕就进去逛一圈，也知足了啊！” “想什么呢？在咱们那些小地方，估计也就是市长才有资格进来，还是进来卑微地求人办事儿！” 黄思澄他们看着庄严肃穆的国家发改委，内心继续波涛汹涌。 作为体制内的官员，谁人不对国家发改委有着一种幻想的情结！ 中央有那么多部委，国家发改委无疑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号称小国务院的“部委”！ 这几年，随着经济环境越来越好，财政资金越来越雄厚，各地纷纷盖起了新的政府大楼。 大部分都很雄伟豪华！ 但是跟国家发改委这样的老旧苏式建筑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严重缺乏底蕴！ 坐着车溜了那么一圈，看见了那么多国家机关重地。 他们这些人都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肾上腺素和多巴胺飞速分泌。 好像上升到了云端…… 考斯特转了一个弯儿，开到了三里河路甲五十号，更确切的说是北纬39°55'、东经16°19'，这里已经由西城区来到了海淀区。 这里外观上看是一座皇家园林，但却是共和国一个极为重要的涉外接待场所，钓鱼台国宾馆！ “这是钓鱼台国宾馆？！”黄思澄失声叫道。 “什么？国宾馆！二哥竟然把我们安排在这里？！”王广浩也失声叫道。 “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我们竟然能住进国宾馆！”黄淮也一脸呆滞。 这可是钓鱼台国宾馆啊，就算傻子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中央领导接待外国首脑的地方！ “你们也不要太震惊，改革开放后这里已经开始对外营业了，现在京城唯一不对外的宾馆，可能就是京西宾馆了，隶属于总参，离这儿也不远！” “当然，也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还是需要一点点关系的！” 陈甲看他们震惊，笑着解释道。 但大家都明白，事情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安排在钓鱼台国宾馆，绝对是一件超级牛逼的事。 尽管来京城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梁江涛的操作震撼到了！ “说到钓鱼台国宾馆，可是历史悠久了！一九五八年，周总理批示建设，由于是涉外宾馆，所以是由外交部牵头的，到现在也归外交部管，外交部下面有一个钓鱼台国宾馆管理局，专门管钓鱼台！”陈甲介绍道。 “管理局？那是什么级别？” 众人大惊。 他们都是体制中人，对局比较敏感。 “应该就是局级，也就是正厅级，现在应该是按照事业单位管理了。”陈甲淡淡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家宾馆，竟然跟一个地市级别一样，真真让人无法想象。 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陈甲笑了笑，解释道：“不要那么惊讶，在京城这是很常见的事，比如刚才我们在天安门广场看到的毛主席纪念堂，也是一个局，叫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隶属于中办！” 众人听了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是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儿小。 随便一个单位都是正厅级。 他们市委书记市长来到京城，恐怕都得低调做人。 唉，他们怎么说才好呢！ “我对钓鱼台国宾馆也不怎么熟悉，放心，给你们安排了向导！那不，就是他了！”陈甲笑着说。 正说着，考斯特缓缓停在路边，上来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寒暄过后知道，他是这里的礼宾经理，姓吴，专门给他们介绍情况的。 “钓鱼台不只是宾馆，还是一个重要的园林和文化场所，当成一个景点就行了，所以，给你们特意安排了导游，吴经理，你介绍吧！” 众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都是小小的人物，却能得到这么高的待遇，让他们怎么敢承受？ 只有高娜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虽然她心中也无比震惊，但要显示出一个大城市女孩儿的从容，因此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好的，各位领导，我来为您介绍！” “钓鱼台国宾馆坐落于京城市二环外的古钓鱼台风景区，是国家举行重大外事和国务活动的重要场所，主要接待国外国家元首、政府首脑以及各界知名人士，建馆以来已接待1400余位要员，可以说是国家的形象和脸面所在。” “当然，上世纪八十年代后，这里对外开放，很多公民也得以领略国宾馆的服务和美景。咱们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这是一个结合了古代皇家园林及现代文化的园林式宾馆，景色颇美，空气极好！” “咱们国宾馆地理位置有约，东侧是三里河，重要国家机关所在地，西侧是着名的玉渊潭，然后是中央电视塔、军事博物馆等地标性建筑！正是因为有玉渊潭的存在，所以咱们这里冬暖夏凉，一点儿都没有闹市区的浮躁喧哗！可惜咱们现在是冬天，等以后夏天各位领导再来，保准是另外一种感觉！”吴经理侃侃而谈，如同导游。 远处眺望中央电视台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呆呆地听着。 看着外面，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此地植被非常茂盛，还是有些常青树存在。 难以想象，这里夏季该有多么凉爽。 这可是京城的市中心啊！ 第七百零一章 游览钓鱼台！ “说到‘钓鱼台’的历史，那可就悠久了，是历代京城西郊着名的园林，最早因金代章宗皇帝在此筑台垂钓而得名。明朝万历年间，‘钓鱼台’成为皇亲国戚游玩的圣地，加盖了很多建筑，建成园林雏形。清朝时期，乾隆皇帝在钓鱼台大兴土木，把‘钓鱼台’变为皇家园林。咱们刚才进来的西门，上面镶嵌着的就是乾隆皇帝当年亲笔手书！” “同紫禁城相比，‘钓鱼台’仿佛一座世外桃源，乾隆后皇帝每一次郊祭，都会在此小住，此处成为行宫。一直到末代皇帝溥仪，将这座园子作为礼物，赠送给自己的老师陈宝琛。这就是‘钓鱼台’的历史了，可以说，见证了几个王朝的兴衰成败！” 吴经理讲述着钓鱼台的历史，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1958年，为接待应邀来华参加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庆典的要员，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批示‘修建一个有特色的高级宾馆’，因此，决定在此修建迎宾馆，后更名钓鱼台国宾馆。1959年9月建成时，宾馆园区面积42万平方米，湖水面积5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6万平方米。经过这些年的不懈建设，如今国宾馆有16栋豪华精美的接待楼，两座古建筑群以及一座对外营业的大酒店，总建筑面积17万平方米，具有非常专业和强大的综合接待能力，也成了京城酒店业的标杆和天花板。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建筑从1号楼到18号楼命令，但却没有13号楼，领导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吴经理笑着卖了一个关子。 眼见众人摇头，吴经理道： “因为我们是涉外宾馆，而西方人忌讳13，所以没有十三层楼，这是一种特殊的文化传统，我们华夏的很多建筑也没有4楼、18楼，是一个意思，可能这种情况在南方比较常见。 众人恍然。 “其中，1号楼被称为芳菲苑，4号楼称呼则以八芳苑代称。” “‘钓鱼台’不仅见证了华夏的历史，也见证着新华夏的发展与变迁！58年，中央命令外交部负责具体的规划与组织，当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甚至将世界各地的高级技术工人尽数调集到京城，几乎倾尽了整个国家的建筑力量，短短一年时间让钓鱼台国宾馆从无到有，拔地而起，堪称神迹！” “我们可以看到，国宾馆内部环境清幽，各种植被，春有百花齐放，冬有松枝常绿，一年四季明艳动人。樱桃、白玉兰、牡丹……是一个园林式建筑！内部还有一个人工湖，打造了小型的生态系统！” “正式投入使用之前，周总理视察时说‘人家搞的是大建筑，你们搞的是优美怡静的大环境，里里外外精雕细刻，整体上是一座大的森林公园！这么短的时间，不容易呀！’随行又随性的陈老总也开玩笑说‘这可是新中国的第十一大建筑！’” “此后，钓鱼台在我国外交场合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展现大国风范的重要手段。开国领导们也陆续入住，各自有喜欢居住的楼。一般来说，毛主席都住在12号楼，周总理居住在5号楼，11号楼是刘少奇同志最常落脚处，彭真同志经常去14号楼。当然，领导们的房间都不奢华，一个面积不大的客厅，一个浴室，一个卧室而已......” 吴经理介绍着国宾馆的历史以及开国元勋们的趣事。 “钓鱼台国宾馆兼具典雅与奢华，是历史与现实、东方与西方的结合体！这里既保留着曾经皇家园林的大气磅礴、华贵气象，也带有江南园林的清幽谧静、古色古香，众多别墅却带有浓厚的西方风格，让中西、古今交相辉映，成为华夏宾馆史中一座不朽的丰碑。” 众人都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各种美景、珍奇目不暇接，感觉大脑都快短路了...... 考斯特停在了18号楼。 18号楼位于钓鱼台国宾馆的中央位置，在中心湖北侧。 “请进吧，这就是我们的下榻处！”吴经理道。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 外面有着穿着便衣的警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番号。 众人一进大厅，又一次被奢华震撼到了。 只见大理石的地面熠熠生辉，摆着很多一看就很珍贵的物品，不过以他们的眼力，都不知道是什么。 “咱们钓鱼套不只是一个宾馆，更是展示华夏优秀传统文化的平台，有很多灿烂的文化瑰宝，有很多文物古董都是当年周总理亲自与故宫博物院协调调到宾馆，分散在各个接待楼，18号楼的尤其珍贵！有乾隆御制的景泰蓝圆桌、为光绪大婚烧制的缸、唐代的香玉佛头等........”吴经理继续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随便一个要是不小心打碎了，一辈子都赔不起吧....... “我们还能领略不同地方的特产，比如，这些地毯是来自天津的，丝绸是苏州的，我们晚上用餐的餐具是景德镇的工艺陶瓷........” “还有我们的菜色，堪称国宴级别的！以追求极致的工匠精神打磨出‘清鲜淡雅，醇和隽永’的宴会菜肴！” “根据领导的指示，要使钓鱼台达到华夏最高的接待水平，世界一流的迎宾馆舍，全球顶尖的饮食文化。要使我们的国宾馆成为弘扬中华文明的平台，加强中外友好的平台，服务大国外交的平台！成为外交之要地，国家之形象，民族之骄傲！” 吴经理说着，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众人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看着水单，这里的住房费用价格不菲，以美元为单位，标间298美元，普通套间598美元，豪华套间1998美元，总统套房3998美元...... 298美元啊，2000多人民币，超过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第七百零二章 林暮雪和江颜见面 “咱们这个宾馆是什么星级的？” 高娜忍不住问道。 “额……咱们不参与星级评定！” “哦，原来如此。” 高娜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得意的神情。 像这种老宾馆不申请星级评定是对的，就算申请了估计也不会太高。 估计室内游泳池、行政酒廊、健身房这些高端场所都没有，很难通过旅游局的星级认定。 他们香格里拉大酒店，可是黄州市旅游局亲自认定的五星级酒店啊。 这里再好也只是场地有些唬人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入五星，皆为蝼蚁！ 她不知道，上世纪五十年代宾馆建成后，领导人曾经笑谈：“国家现在没有五星级概念，如果有的话，国宾馆一定是五星级水准！” 钓鱼台国宾馆，根本不需要星级来进行彰显。 几星级都不足以凸显它的地位，反而拉低了档次！ 众人略微休息，来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非常豪华，足有上百平米。 家具椅子古色古香，桌上摆着洁白的餐具。 随处可见的地方摆着瓷器、根雕，餐桌正后方还挂着一张巨大的画，上面落款徐悲鸿，不知道是不是真迹。 如果是真迹，那可就值钱了。 不过国宾馆里边儿应该不会挂防制的画吧？ “钓鱼台餐饮文化四要素是‘美食、美器、美服务、美环境’，希望贵宾们用餐愉快！” 吴经理继续给他们服务。 服务员端上茶壶，给他们倒茶，气味非常清香。 “我的个乖乖，这也太豪华了，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场所！” “这可是在国宾馆啊，咱们何德何能能来这里吃饭，享受这么隆重的服务！” “涛哥太厉害了，大学在一起睡了四年，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毕业两年不到，他在京城竟然混成了这样！兄弟们为他高兴，但更多的是震惊！” 几个同学们议论纷纷，在这里的遭遇确实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只有高娜紧咬牙关，一脸不服。 一个酒店好不好，硬件条件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菜色怎么样。 像他们香格里拉，都是请的国际上知名的厨师担任行政总厨，中餐西餐样样精通。 陈甲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天，显得非常随和。 黄思澄他们本来还很的拘谨，过了一会儿渐渐放开，七嘴八舌的问陈甲各式各样的问题，陈甲都一一解答，真是长见识啊。 但是关于梁江涛的能量，他们虽然都很好奇，但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两个男同学，一个在北汽集团当法务，叫袁翔，还有一个在德和衡律所做律师，叫田琦。 同学们又热情地寒暄，见了面话题就更多了，根本收不住。 互相诉说着各自的工作，以及遇到的趣事、奇事。 总体来讲，大家对各自的工作状况都是比较满意的。 唯一一个混的不太如意的，就是在京城做律师的同学。 因为律师需要一个很长的积累期。 越是大城市的大律所，这个时间越长。 黄思澄变化最大，原来他已经去了营口市政府办公室。 “老大，你这么厉害，你之前不是在县检察院吗，怎么一下子去了市府办？这跨度可不小啊！”王广浩惊讶地说。 之前他跟老大黄思澄的工作差不多。 老大在县检察院，他在区司法局。 可是现在老大一跃竟然去了市政府办公室。 在县区一级，检察院算得上不上不下。 市府办，直接为市领导服务，可是市直机关里顶尖的！ 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要是被哪个市领导看中当了秘书，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黄思澄淡淡一笑说道：“这是江涛帮我的！上次他跟着省长去我们那里调研，跟我们县委书记吃饭，把我给叫上了，回头书记就把我调到了县委办公室。后来我们谢书记提拔了副市长，就把我也带过去了！江涛对我有恩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 更加知道了梁江涛的厉害。 同时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机会，让江涛帮一下忙，这是人之常情，是谁都会这么想。 “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一个温柔清新的声音传来。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两个女生走了进来，一个高挑美丽，白衣胜雪，见之忘俗。 另一个身材长相也不错。 赫然是江颜和齐若萱。 “哇，大美女来了！” “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漂亮！” “两个才女来了，都是研究生，一个在水木，一个在首都师范，是我们中学历最高的！” 大家都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尤其是江颜，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高娜看着江颜，露出了几分敌意。 “各位，江涛过来了！” 陈甲刚说完，梁江涛就推门而入，身边还跟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生，漂亮程度不在江颜之下。 “老大，各位兄弟，好久不见了！好想你们啊！” 梁江涛一进来就大声说道。 “江涛！” “涛哥！” 众人争先恐后地上来拥抱，都异常兴奋。 很多人都是一年多不见，确实彼此很思念。 “陈叔，今天辛苦你了！” 梁江涛对陈甲说。 “客气啥，这是我应该做的！”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叫林暮雪。”梁江涛大方地介绍道。 只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江颜。 “哇，嫂子好漂亮！” “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结婚时一定跟我们说，我们过来祝贺！” 众人纷纷夸赞和祝福。 “江涛，祝福你！”江颜上来祝福，神色如常。 “谢谢！”梁江涛淡淡一笑说道，把所有情绪都埋藏在心底。 “你好暮雪，我叫江颜，是江涛的大学同学！”江颜大方地打着招呼。 “你好江颜，很高兴认识你，其实我们见过面。”林暮雪巧笑嫣然。 “啊，什么时候？”梁江涛惊讶道。 “你们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去找你，应该是见过江颜！由于江颜太漂亮了，气质又好，所以我就留意了。”林暮雪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哦，那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好有缘分啊！”江颜笑着说。 江颜和林暮雪仿佛老朋友一般，彼此寒暄着。 只是齐若萱在一旁神情有些怪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她性子比较清冷，大学期间只跟江颜在一起，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第七百零三章 王广浩的请求 众人落座，场中全是久别重逢的快乐空气。 大学期间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江颜面带微笑，心中却有难掩的忧伤。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江涛，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么多！ 今天，我真心祝福你！ 就让我静静的看着你吧。 再看你最后一次。 再也没有其他奢求…… 此时此刻，表情最难看的就是高娜。 本来她过来，带有强烈的心理优势。 是想过来炫耀的！ 享受众人的追捧！ 她心中觉得他们虽然是大学生，但都很土。 跟她这个香格里拉的白领根本没法比。 可是现在看着这三个女生，每一个气质都比她强。 尤其是这个叫林暮雪的，全身上下透露着掩盖不住的贵气。 虽然她打死都不想承认，但确实被比了下去！ 可恶…… 早知道就刷信用卡把LV的包拿下来了！ 以她的身材气质，再配上LV的包，这几个女生也不够看了！ 陈甲拿出了几瓶茅子，准备今晚喝这个。 “涛哥，咱们怎么喝这么好的酒？” “这太浪费了吧，咱们喝点普通的就行！兄弟们只要聚在一起就很好了，不在乎吃喝！” “这样的好酒我们也喝不出好来，等以后有点事儿再用吧！” 众人们看着茅子都有些不敢喝。 “好菜就得配好酒，何况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就得喝点儿好酒！”梁江涛摆摆手说道 “那好，咱们就不跟江涛客气了，咱们从小都是听着茅子的故事长大的，今天托江涛的福尝一尝，一醉方休！”黄思澄高兴地说。 他进了市政府之后，各种公务宴请应酬少不了，已经经常能接触到茅子了。 但其他人不是在县里，就是在乡镇，离茅子有点远。 “京城还是流行喝白酒吗？在黄州的高端场所，一般都是喝洋酒。”高娜抓住机会显摆道。 不过没人接她的话。 从今天开始接触到现在，他们基本都看出了高娜的心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还看不起他们，心中多多少少也都对她有了意见。 钱定国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高娜不会给他丢人吧？ 开始上菜，先是点心，蜂巢天鹅酥、象形莲雾琵琶……还有苹果酥、豌豆黄，玫瑰米糕等京城糕点。 接着是凉菜，然后是热菜。 基本上是以淮扬菜为主，有黑松露鹅肝，响油鳝糊，松鼠桂鱼，鲜大白鱼，东星斑，基围虾…… 还有位菜佛跳墙、国宴花胶狮子头…… 这些菜是众人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今天这些菜是钓鱼台的行政总厨师长亲手做的，大家尽情用！” 陈甲充分承担大服务员的角色，笑着介绍道。 梁老当年对钓鱼台的行政总厨师长有大恩，因此梁家人每次到钓鱼台，他都会亲自下厨，做一桌拿手好菜。 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 作为行政总厨，他已经很少动手做菜，都是在一旁指挥把关，盯着徒弟们做。 包括国宴！ 大家恍然，吃到嘴里，果然非比寻常，口口香。 但具体怎么好，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说不清楚了。 边喝酒，边吃菜，边畅聊过去的故事，几杯酒下肚，气氛就更加热烈了，每个人都眉飞色舞，非常开心。 酒过三巡之后，话题自然而然来到了工作上，大家都跟梁江涛汇报着他们工作中遇到的难处，寻求着指点。 王广浩提出，他现在在县里的司法局，有机会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请涛哥给他调到核心一点的部门。 “司法局在政法机关里边算是最边缘的一个，没有前途啊！司法系统稍微有点资源的就是监狱和律师。可县里是没有监狱的，都收归到省里了，律师就更别提了，在县里根本就没人打官司，熟人社会嘛，法律不如人情好使！”王广浩无奈地摇摇头。 县里面司法局基本上就是个摆设，经费也基本上被其他局挤占。 不光没钱，手里的活也都很棘手，净是些社区矫正、司法调解什么的，难办又不得好。 几年下来什么都学不到，还惹得一肚子火。 “老三啊，你能开门见山的跟我提这个，说明你没拿我当外人，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梁江涛说完就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喂？王书记吗？我是梁江涛，最近还好吗？” “好，好，梁主任，请指示！”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客气。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给你推荐个人啊，我大学舍友，知根知底儿，非常优秀，能力很突出，人品你也放心！行的话就先去你那里借调，有编制的话，到时候优先考虑一下，要是万一没有，其他政法单位也帮忙留意留意！”梁江涛道。 “您的同学我还不放心吗？您放心，有编制！哪个单位不留几个机动编制？三个月，保管给他调过来。一会儿您把他的工作单位和姓名发给我，我立刻安排！” 电话那头道。 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语气显得非常谦卑。 挂了电话，梁江涛对王广浩说：“搞定了，做好准备，估计很快就去报到了。” 梁江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办了一件很随意的事，举手之劳而已。 大家都惊呆了。 这么快就定了？ 要知道人事安排，在每一个单位都不是一件小事。 就算能找到一个单位的主要领导，往往也不是他能够拍板的。 可能还涉及到组织部、人事局。 就这么轻易定了？ 还不知道是什么单位呢！ 当然，肯定得比去司法局好 “二……二哥，这太让我惊喜意外了，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王广浩弱弱地问道。 这毕竟涉及他的切身利益和未来前途，他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北阳市委政法委。” 第七百零四章 一个个帮 “什么？”王广浩大吃一惊。 他本来以为就是他们区里的什么单位，想不到竟然是市直单位，还是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机关！ “市委政法委啊，那可是一个地级市最高政法机关！常委部门！”黄淮道。 “不止呢！这一般得市领导说话才能调动吧！”黄思澄道。 他之前是由县里调到市政府办公室，流程和难度跟调到市委政法委差不多，最是知道里边的成色和难度。 没有市领导说话，一般想都别想。 他当然不会怀疑梁江涛说的话。 只是想要强调一下里边的难度。 让大家更直观地知道梁江涛的面子有多大。 “刚才我打电话的是你们北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文钊，他会尽快安排，你就等着吧，肯定没有问题。他已经说了，委里有编制！这几个月你也不用突出表现，稳扎稳打就行。当然这件事要对其他同事保密。”梁江涛叮嘱道。 跟着省长做秘书，各地市的书记市长跟他基本上都熟。 常委班子就更别说了，基本上都是过来巴结他的。 现在虽然他已经离开了汉东，但跟着晏清部长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成了京官，即便那些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背景，也不会有人走茶凉的问题。 给王文钊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求之不得。 谁让梁江涛欠一个人情，怎么都是他赚了。 编制就在那里，不用也是浪费。 “是……是……涛……涛哥，我明白，太感谢你了，我……我太激动了！”王广浩激动到语无伦次。 想不到，刚才居然是市委政法委书记。 市委常委啊，对他来说，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拼了命都接触不到！ 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从区里调到市里有多难，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有同事想调到市公安局下属大队，找了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花了三年的时间，钱花了十几万，到现在都没调成！因为进人不是光公安局自己说了算，还得找人事局那边协调关系！ 想不到涛哥一个电话就找到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得是多大的能量？！ 有市委常委出马，调动他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样一来，他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在县里，弄一个副科级就烧高香了。 可是在市委政法委，以后至少也是一个正科实职。 副县级也不是没有指望的！ 像他们这样普通出身的孩子，能到副处级就已经是祖坟冒经验了，夫复何求？ 王广浩激动的浑身颤抖。 对未来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老五，你现在工作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我怎么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梁江涛关心地问。 “是啊，老五，从一见你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成大熊猫了。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兄弟们一起听听。”黄思澄道。 看着哥哥们都对他那么关心，黄淮觉得无比感动。 把在单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这领导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五，你也不要太老实了！” 众人纷纷支持黄淮。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本来我都忍受不住了，但最后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谁让咱人微言轻！没事儿，早晚有一天我要混出头来！不能让他这样肆意拿捏！”黄淮道。 “好，老五，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兄弟！你放心，他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梁江涛道，但也没有多说。 黄淮一凛，他知道涛哥要帮他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跟涛哥没有必要客气。 客气，反而见外了！ 然后又说到了老六，老六钱定国在黄州做律师。 这倒稍微有点难住了梁江涛。 因为他跟律师圈不熟。 梁江涛这个层级，根本不需要律师。 哪个地方有事需要解决，都是找这个地方的书记、市长。 至于黄州的公检法司，他当然能打招呼。 但好像也不能直接帮到老六。 因为老六自身的层级也比较低，只是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小律师。 其实，最直接的帮助就是介绍案源，或者提升他的身价。 该怎么帮一帮老六呢？ 梁江涛想了想，眼前一亮，道：“老六，我跟双子集团说一说，你去给他们当法律顾问吧，想来想去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帮助你了。” “真的可以吗，二哥？如此一来，我在业内的江湖地位将会大大提升！”钱定国兴奋地说。 双子集团可是黄州市的门面企业。 能够当它法律顾问的，莫不是有头有脸的大律师。 如果有了这个title，很多案源会不请自来！ “这个简单，我让他们主动去找你！” 梁江涛说完就给双子集团的一个副总打了电话，交代了这件事。 像这样的小事儿，根本不需要找他们老总。 随后，梁江涛又帮那个在京汽集团工作的同学袁翔，让他去京城国资委借调。 京汽集团是京城市属国企，能去国资委，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在德和衡律所工作的田琦是做非诉的，专门做IPO。 梁江涛知道后，准备把京北公司的IPO给德和衡。 当然这么大的案子，田琦是做不了的。 但是能给律所带来这么大的一个case，对他地位的提升以及提成，都是非常重大的助力！ 袁翔和田琦也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至于齐若萱，梁江涛没有主动帮她。 因为她现在还是研究生，还没有工作，梁江涛也不知道怎么帮她。 再一个她好像个性非常的清冷，对他总是不理不睬的样子，让梁江涛有些奇怪。 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怎么一天到晚都对自己板着个脸？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第七百零五章 青春之歌 每个人事业上都有了着落，心情自然更是大好。 气氛越来越热烈，各种觥筹交错。 茅子是酱香型酒，入口太含蓄，很多人一开始都喝不惯，但他们都知道是好酒，一口一个，一点儿都不含糊。 不光敬梁江涛，还敬林暮雪，纷纷感慨涛哥实在是太好命了，能找到这么漂亮温婉大气的对象。 林暮雪落落大方，跟他们打成一片。 王广浩有酒了，满脸通红，端着酒敬江颜：“江颜，我要敬你一杯！当初，我们寝室全都偷偷喜欢你，也包括我！可你天上的仙女，离我们太远了！可....可望而不可即，今天再见到你，还是那么漂亮，不.....比以前还要漂亮了！不愧是我们的院花儿！今天.....很开心，很高兴，一定要干.......” 说完，一口一个，又倒了一杯。 众人大惊。 老三真是喝多了。 全部暗恋江颜？！ 如果他们兄弟之间，怎么说都行。 可江涛呢？ 他对象还在这儿呢。 那不是让他们不好交代吗？ 其实，也不算暗恋吧，反正从军训的时候开始，灯熄了，就开始谈论女生。 江颜，是他们公认的最漂亮的女生。 也永远是话题的中心。 白衣飘飘的年代，白衣飘飘的少女。 是他们青春的象征。 江颜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赶忙说：“不敢不敢，以后欢迎常来京城找我们！” 然后一饮而尽。 面对这些同学的热情，她也真心高兴。 只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猛？ “江颜，你是个好女孩儿，这么多年，无论是男生女生，从没听过一个人说过你一句不好，都是各种推崇的话！我知道我们都配不上你，只有涛哥能配得上你，可他有了女朋友！既然如此，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你的白马王子，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又一个，终于支撑不住了，趴到了桌子上。 这句话威力更大。 所有人都震惊了。 偷偷看着梁江涛以及林暮雪。 只见梁江涛石化了。 老三这是干嘛？ 这不是把他架到火上烤吗？ 偷偷瞥了一眼林暮雪，发现她温柔地笑着，好像只是把这些当成玩笑话，没怎么往心里去，才略微舒了一口气。 “好想看你们当年的样子哦，可惜，我不在你们身旁！”林暮雪摇摇头。 梁江涛又一个头大，大小姐，你怎么又来添乱？ 他无奈地感到，过去和现实，在某一个节点，交汇了。 “既然如此，咱们唱歌吧！用歌声，表达我们最真挚的情感！”黄淮高声提议道。 “好！你提议你先来！”黄思澄道。 黄淮不客气，清唱了一首《白衣飘飘的年代》。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在红红的夕阳肩上，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她翩翩的应声而落.........” “还是走吧甩一甩头，在这夜凉如水的路口，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面你......” “还在怀念，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他的唱功其实一般，但胜在感情真挚，让听的人沉浸在对美好大学生活的怀念中。 “好！唱得太好了！” 大家纷纷热情鼓掌！ “江颜，你也来一个！”黄淮道。 “可我不会唱歌......”江颜有些不好意思。 “随便唱什么，重要的是表达情感！咱们都是老同学，又不是歌唱比赛。”黄思澄道。 “是啊，必须得唱！”王广浩突然从桌子上弹了起来，众人大惊，难道他刚才是装醉？ “好吧，那我来一首天后的《流年》吧。” 停顿几秒，开口道：“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 一光年那一年，让一生改变，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她显然不常唱歌，但声音婉转空灵，如泣如诉，让众人如痴如醉。 这首歌，唱出了擦肩而过的痴缠，哀怨，以及命运的无奈....... 一曲罢，众人竟然都沉默了。 齐若萱更是流出了眼泪，似乎在心疼江颜........ 场面有些尴尬。 梁江涛大惊。 不行，不太对劲儿了。 必须要想个法子，把气氛扭转过来。 他开始迸发超强的求生欲。 “真好听！江颜，我也来唱一首吧！”林暮雪道。 啊？ 不会吧？ 怎么感觉有些火药味儿？ 梁江涛心中大惊。 也许是他心里有鬼，总感觉怎么都不对劲儿。 但其他人显然没有想这么多，纷纷鼓掌叫好。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的心上.......” “你可会想到你的故乡，多么寂寞多么凄凉；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一曲唱完，全场鼓掌。 这首诗经典老歌《红河谷》。 林暮雪的唱功，堪称专业级别。 “涛哥，两位佳人纷纷献唱，你不来一首？”王广浩道。 他现在酒醒的差不多了，继续活跃起来。 梁江涛总感觉这小子是装醉，呵呵一笑道：“好，我也来清唱一曲吧。用这首歌，来怀念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 梁江涛开口唱《老男孩》。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第七百零六章 高娜爆发 一曲罢，全场安静。 这是他们从没听过的一首歌，却唱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令人怀念，令人伤感，令人唏嘘....... 停顿很久，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江涛看着大家，露出了笑容。 “希望我们能够永葆青春，向着未来前行，行稳致远！” “好！” 气氛更加热烈，继续聊着，唱着，喝着，笑着，肆意怀念着青春，畅想着未来。 “老三，你刚才怎么回事？”黄思澄坐在王广浩旁边，小声问道。 “额......老大，我感觉江颜喜欢涛哥，涛哥也对江颜有情，只是两个人从来都是楚河汉界，从来没有捅破过，所以忍不住出言......”王广浩道，原来，他刚才果然是装醉，想要让两人亲密一些。 “哎，你这不是瞎搞吗？江涛已经有对象了，而且人家对象就在眼前，还那么优秀，你这不是让江涛作难吗？”黄思澄摇头道。 “大哥，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忍不住啊，不想看着涛哥和江颜失之交臂，那该多遗憾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也只是点到为止而已！何况，我刚才醉了嘛，谁又会在意一个醉汉说的话，嘿嘿！”王广浩透露出鬼精鬼精的眼神。 “你小子........”黄思澄无语。 “你别管我，我就要喝！”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众人一看，是高娜。 从刚才起，她不用人劝，一口一个，已经喝了很多。 “娜娜，你别喝了，你已经醉了！”钱定国皱着眉头在一旁道。 “你才醉了呢！怎么？心疼酒了？又不是你家的酒，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高娜厉声道。 她本来是带着俯瞰的心态来参加这次钱定国的同学聚会，想不到一切跟她预料的大相径庭。 钱定国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厉害。 尤其是林暮雪和江颜，完全就是天上的仙女，完全把她给比了下去。 她刚才不经意间看见她们用的包，不是爱马斯，就是路易斯，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啊！ 瞬间刺痛了她敏感又高傲的心！ 跟她们站在一起，她连个村姑都不如。 饶是她再自我感觉良好，也没法再骗自己了！ 自己，什么都不是！ 一口一口闷酒喝下去，到了此时再也搂不住，全部爆发出来！ “钱定国，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你看看你，你有什么？除了一个大学本科的文凭，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钱，钱挣不来，房子，房子没有！自己又是小县城来的！当初我爸妈说什么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是我坚持才跟你在一起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有没有全心全意把我当宝？有没有给我当牛做马？你还是人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此时的高娜如同泼妇，把全部的愤恨发泄到钱定国头上，一顿好骂。 在她眼里，钱定国是妥妥的高攀她，根本配不上她。 她家可是黄州市的老市民，两套房子呢！ 而且，听说她家马上就要拆迁。 一旦拆迁，她家就将成为百万富翁，成为人上人！ 何况，她又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上班，人人羡慕的白领。 可钱定国呢？ 小县城出身，在一个不知名的狗屁律所，一个月就赚几百块钱。 当初，是她正好处在空窗期，又对本科大学生多少有一些好奇，再加上钱定钧长得还不错，才勉强同意跟他在一起试试。 但她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晚都要分的。 最终她还是得找个黄州土着。 她好多小学同学，中学同学，都没上大学，但通过家里的拆迁，都买了车，随便干点儿什么也比钱定国挣的多！ 这次聚会，更让她看清了钱定国的本质。 就是个狗屁小跟班儿！ 连带着她也成了边缘人物！ 这让她如何忍？ 从小到大，在她的圈子里，她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是万人瞩目的公主！ 自己真是瞎了眼，跟钱定国好，真是把自己的档次拉低了！ 高娜的话让钱定国整个人都懵了。 我招你惹你了？ 怎么这么失态？！ 既然这么看不上我，那当初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你爸妈不同意？ 当初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不是让我在同学们面前丢脸吗？ 同学们对他太重要了！ 钱定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定国，好好照顾照顾高娜！她喝多了。”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是啊，别让高娜喝了，给她弄点儿蜂蜜水！”黄思澄道。 现场的气氛那么好，别让高娜一个人破坏了。 “不好意思啊，哥哥们，都怨我，没看好她，扫了大家的兴了！”钱定国一脸歉意。 “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兄弟！”梁江涛摇摇头。 “我去找点儿醒酒的！”黄淮自告奋勇。 “娜娜，别这样！”钱定国强压下去心中的情绪，柔声安慰道。 其实，他此刻心中是最难受的。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对象如此公开侮辱。 本来，他现在混得就最艰难，没有公职，觉得比其他同学矮一头。 现在被高娜公开羞辱，如同把他最后一丝底裤给扒了，让他如何受得了？ “你别碰我！你不是男人！就是个凤凰男！当初所有人都劝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要找就找黄州的！可我没有听，对你大发慈悲，跟你谈恋爱！想不到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找了一个窝囊废！真是没天理！你就是一根臭吊毛，哈哈哈，连吊毛都算不上！”高娜已经完全癫狂，疯狂喷钱定国。 钱定国再也忍受不了，双目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牛。 高娜太过分了。 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任谁也受不了啊！ “告诉你，回黄州咱们就结束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休想再拖累我！”高娜厉声道。 此刻，在她的眼中，钱定国是最懦弱无能的男人。 不仅给不了她想要的物质生活，也无法满足她精神层面的幻想。 一脚把他踹了，弃如敝履。 至少得是梁江涛这样的，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 虽然挣的可能不算多，但他的相貌、他的谈吐以及他的关系网，能够一定程度上弥补，算是勉强够格吧！ 她就是这样火辣的性格，敢爱敢恨！ 第七百零七章 胰腺癌 “好，分手就分手！老子也不伺候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黄州的小市民吗？势利，浅薄！”钱定国大声说。 几个宿舍兄弟对视一眼，老六做的好，解气！ 对于这种女人，还是早分早受益。 万一要是不小心娶回家，以后也是个离婚的结局。 要是有了孩子离不了，才是个祸害一辈子呢。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跟我说分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分手？你听好了，要分手也是我踹你！滚！” 高娜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性格泼辣，无法无天，伶牙俐齿，自我感觉良好。 “你......” 钱定国气得七窍生烟，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又不能打女人，只能憋着。 其他人都同情地看着钱定国。 被女朋友这样骂，哪个男人也受不了这样！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老六这是找的什么女朋友啊？ 素质太差了。 看在老六的面子上，之前一直忍让。 但这女的变本加厉，如果不加以呵斥，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让场面不可收拾！ 让老六脸上更加难看。 不行，必须制止她！ 正要开口。 突然高娜的电话响了，接了起来。 “喂，爸，我在京城呢，什么？我妈病了？！”高娜大惊失色。 “你妈突然查出胰腺癌，黄州的医院没法儿开刀，只能转去京城的大医院！我拉着你妈来的路上了，你在京城等着就行了！”电话那头高父道。 “啊？胰腺癌？严不严重？”高娜立刻绷不住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母子连心，就算是再没有素质的女人，知道母亲危在旦夕，也会崩溃。 不过她也太无知，胰腺癌号称癌中之王！ 得了基本上就没救了，一般医院根本没有条件动手术。 只有京城外科最牛逼的医院才能治疗，成功率也很低。 可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很快恶化转移。 想活命，只有手术！ 搏一线生机！ 众人一听胰腺癌，都大惊。 得了这个病，只能怪命不好。 “你舅舅给联系了京城的大医院，不过很难啊，那边还没回话，我们先过去，咱们再想办法！”高父叹了口气。 “为什么？医院不就是救人的吗？病人来了，危在旦夕，他们能不救么？”高娜高声道。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娜。 得是多无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华夏有十几亿人口。 顶级医院就这么几家。 都救，救得过来吗？ 就算找了关系，能入住，也得等床位。 何况你妈是癌症，并不是脑溢血。 虽说越早开刀越好，但医院会统筹安排，不会由着你。 “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快来吧，你舅舅给联系了一家三甲医院，但黄州的医生说，这个病得找协和才行，但去协和太难了，估计够呛啊！”高父无奈地说。 协和医院是华夏最好的医院。 能挂到协和的号就跟中了彩票一样！ “舅舅出马也没用吗？”高娜还是不死心。 她舅舅是他们家混的最好的，开外贸公司，座驾是宝马x3。 在她眼里，舅舅是手眼通天，神通广大的人物，什么都难不住她。 当初她去香格里拉上班，也是舅舅帮忙安排的。 “哎，你舅舅也使尽浑身解数了！我们明天一早到，医院见面吧！” 说完，高父挂了电话。 高娜失魂落魄，眼中全是绝望的神色。 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悲惨消息？ 无常的命运，向她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高娜......” 钱定国升起一丝恻隐之心，毕竟好过一场，想关心一下。 不想高娜恶狠狠地说：“别烦我，我没空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一刀两断！我家里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根本没有想过跟在场的人求助，在她看来，连她舅舅都搞不定的事，这些小屁孩儿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梁江涛虽然看起来靠谱一些，但也是相对的。 办这种大事，肯定没这种能量。 钱定国：“........” “定国，她走了更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凭借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不要听她说的那些话，她层次太低了，律师是越往后越吃香，你在黄州的顶级律所，年入百万是迟早的事，以后比我们赚得都多！” “是啊，老六，她走了是她的损失！你一定能触底反弹，到时让她后悔去吧！” 同学们纷纷安慰，他们是真心为钱定国不值。 “谢谢大家，我知道！其实都怪我自己，之前没有想好就找了高娜！她并不适合我！”钱定国道。 “老六，你说的很对，永远不要怀疑自己，只要努力奋斗，早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梁江涛鼓励道。 钱定国的遭遇和他当时何其相似？！ 可以被人看不起，但永远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只要有自尊，不放弃，早晚能触底反弹，混出个样子来！ “谢谢涛哥，我明白！谢谢你！”钱定国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就再过五年看看吧，看看到底谁配不上谁？ 车子，房子，地位，这些我都会用自己的手得到。 “对了， 涛哥，我有个不情之请！”钱定国道。 “你说！” “能不能请你帮忙找找关系，给高娜的妈妈安排个医院？毕竟，她妈妈得的是不治之症！她家我最了解了，都是一些小市民，自我感觉良好，混的最好的舅舅也不过是个开皮包公司倒腾进出口贸易的，别说协和了，连京城稍大一些的医院都搞不定！我跟她男女朋友一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妈妈死去！”钱定国斟酌着语言道。 第七百零八章 大外科主任 梁江涛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钱定国说的对，就算高娜再不是东西，再看不起他，毕竟两个人也好过一场，当过恋人，如今她妈妈面临疾病下的死亡，能帮还是要帮的。 这是忠恕之道。 如果今天钱定国冷眼旁观，是挺解气的，但那岂不是太无情了吗？ 当然，如果付出很多去帮，当然是迂腐透顶。 略尽人事，却是应有之义！ “涛哥，我是不是太软弱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钱定国问道。 “不会的，换了我是你，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但蒋梦雪绝不包含在内！ 这个前女友前世不仅对他伤害至深，而且还设计要了他的命！ 欲求不满、蛇蝎心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对于这种不是人的人，如果还讲忠恕之道，那就不是仁了，而是愚蠢！ “陈叔，麻烦你了！” 梁江涛转身对陈甲道。 “没问题！” 陈甲立刻拨出一个电话。 他是首长医疗保障组的成员，跟各大医院都非常熟。 …… “怎么办啊？根本没有床位！” 高娜的爸爸高峰焦急地说。 他们就在医院门口的车上。 人已经拉来了，却住不进医院。 高娜的妈妈显得非常的虚弱，身体很疼。 胰腺癌的发作特别迅猛。 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挂掉了。 “妈妈妈妈，你振作一点！”高娜崩溃大哭。 “姐夫，我所有的关系都找遍了，只有一个二甲医院能接收，勉强能做手术，那也比咱们老家的好！协和想都不用想了，根本不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能去的地方！”高娜的舅舅摇摇头。 他在黄州有几个狐朋狗友，但来到了京城就不好使了。 匆忙联系了一天一夜，也就找到一个二甲医院的医管处处长。 “咱不能等了，尽快去办住院吧！”高峰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正在绝望的时刻，高娜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是高娜女士吗，我是协和医院住院部的医生，你妈妈不是胰腺癌吗，赶紧来我们中心院区，立刻办理住院！” “啊？”高娜震惊。 …… 办理完住院，高娜一家人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真的是协和医院啊。 从这里不远处就是王府井，再往西就是天安门广场。 再也错不了。 这就是华夏最好的医院。 有希望！ 能进入协和接受治疗，就有治愈的希望！ 一家人激动地快哭了。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他们。 高娜的舅舅也不知道。 他一开始就根本没敢往协和那儿想，知道凭自己的面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搞定协和。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协和不是慈善机构，而且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一定是有人跟他们说了。 还把高娜的电话给了他们。 “不可能吧？！” 高娜突然大惊一声，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 “怎么了，娜娜？”高峰问道。 “我知道可能是谁帮我们了，但这也太让人惊奇了。”高娜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想到了梁江涛。 也许，只有他有这个实力。 可他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啊。 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人脉？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而且，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 难道是他喜欢自己？ 心生爱慕，于是偷偷帮自己。 想到自己的容颜和气质，这倒是有可能的。 正在高那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我是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医师，你们可以叫我乔医生！” “乔医生您好，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是您给我爱人动手术吧？！请问什么时候能动？我听说这种病是越快越好！”高峰激动地说，上前拉起了乔医生的手。 以他的人生阅历，对医院的体系也是了解一些的，主任医师就是专家教授了。 能够让肝胆外科的教授动手术，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老婆有救了！ “目前正在给你们安排术前检查，检查完没问题立刻就能做！但不是我跟你们动手术！动手术的是我们大外科的主任，张思明张主任，能够请张主任做手术，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事！你们有贵人相助啊！”乔医生道。 一个科室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是科主任。 他一般也是医术最高，最有权威的医生。 比如肝胆外科，内分泌科，耳鼻喉科，泌尿外科，心内科，神经外科…… 内科做检查，外科做手术。 但像协和这样的超大医院。 在各个科室之上还会有一个大外科，统管所有手术。 大外科主任，地位非常高！ 是整个医院手术的权威！ “啊，谢谢您谢谢您，等做完手术，必有重谢！”高峰点头哈腰。 一听大外科主任就能明白其中的分量。 “先不用着急感谢，你们真是赶上了，除了张主任之外，还有美国的彭福佳医生要一起给你爱人进行手术，他正在我们协和这边研学交流会诊。彭医生是国际上年轻一代外科手术的权威，而且专攻胰腺。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的病例，目前还算早期，有两大专家联手，基本上问题不大！”乔医生道。 “啊，真的是老天保佑，谢谢你们！”高峰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谢您医生，老天一定保佑你们平平安安！”高娜双手合十道。 高大的舅舅也喜笑颜开。 这样一来，姐姐有救了。 乔医生点点头。 他知道这家人背后的关系来头挺大的，听说是最上层直接给院长打的电话.......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搞不清楚。 协和医院是华夏协和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院，也是华夏医学科学院的临床医学研究所，被称为京城乃至华夏最好的医院。 常年排名全国第一。 医院还有一个特殊之处，是由教育部和卫生部双重管理。 但无论是教育部，还是卫生部，都难言可以管协和。 毕竟，协和上面通着天线呢。 能够直接联系到院长，肯定贵不可言！ 第七百零九章 华夏有几个梁老？！ “准备，张主任要来查房了！” 乔医生刚说完，只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医生护士簇拥着两个医生进来，排场极大。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任查房。 一个头发半白，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正是张思明主任。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精明干练，乃是彭福佳医生。 高家人一看这阵仗，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今天刚住进来的病人吧？”张思明开口道，有一股很强烈的气场。 “是的，主任，根据之前的病例，是胰腺癌无疑，中期，目前没有转移，符合做手术的条件。目前正安排进行术前检查。”乔医生开口道。 “嗯，检查结果加急出，尽快安排手术，我会跟彭福佳医生合作进行本台手术！”张思明道。 “能见识到张老师的手法，是晚辈的荣幸！”彭福佳笑着说，显得很随和。 “彭医生谦虚了，你是国际上有名的年轻权威，我老骥伏枥而已，想着在你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张思明道。 “不敢不敢！” 身后的医生护士看到两人在互相恭维，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张主任何许人也，是协和的大外科主任，是绝对的权威！ 一把柳叶刀使得出神入化，被称为柳叶刀之神，蜚声中外。 在协和内部，有的时候说话比院领导都好使。 要不是他醉心于一线手术，听说早就当上院长了。 他能如此推崇一个年轻人，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件事。 “医生，谢谢您，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感谢来表达我们的心情了！”高峰道。 “别这么客气，你们是领导同志处介绍来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张思明道，显得很随和。 陈甲作为老干部保障组的成员，当然属于“领导同志处”的人。 “领导同志处？”高峰一脸懵逼。 “怎么，你们不知道？” 高峰摇摇头。 “打电话给我们的是梁老的贴身服务人员！梁老，你们总不会不清楚吧？！” “梁.....梁老？哪个梁老？”高峰还是一脸懵逼。 “华夏有几个梁老？你说是哪个？” “啊？你是说是开国元勋梁老？！” 高峰全家都震惊了，呼吸急促，感觉心脏快停止了跳动了。 这么高的人物，怎么会管他们一家？ 弄死他们也结交不上那么高的人物啊！ “行了，你们安心准备吧，放心，这个病虽然复杂，但在我和彭医生面前，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张思明叮嘱完带人走了，同样浩浩荡荡。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高峰问高娜的舅舅。 “姐夫，怎么可能？你这也太高看我了！咱们说白了都是普通老百姓！离得太远了！”高娜的舅舅苦笑道。 “梁老，是改革开放后依然活跃在前台的元勋，是最顶级的大佬了！” “我在黄州是有点儿小钱，但在京城，什么都算不上了！再说，这样的人根本不是用钱能结交的！别说开国元勋，就是协和医院，没有关系你花再多的钱都住不进来！华夏，说到底是个权力驱动社会！离开了政府，离开了权力，啥都没用！” 高娜的舅舅继续说道，他毕竟是个做生意的，有点儿社会地位，对社会的认知比高娜一家要客观很多。 这些话也深深教育了高娜，让她知道她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遍就会。 没什么比亲身经历一番更让人快速懂事了。 可以说，今天要是没有人帮忙，她妈根本不可能进协和，甚至根本就做不上手术，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梁老，梁老........我知道了！”高娜眼前一亮。 是梁江涛！ 梁江涛也姓梁，难道，他是梁老的亲属？！ 只有这样才能讲得通了！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高娜有些兴奋。 第二天就进行了手术，一切顺利。 张思明出来说：“都切干净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好好休养吧！” ........ 晚上，梁江涛请张思明和彭福佳吃饭，陈甲张罗，钱定国作陪。 本来梁江涛想着，随便找个协和的医生做就行了。 但由于是梁老处介绍来的病人，协和太重视了，张主任亲自出马，立刻就进行了手术。 梁江涛知道了这个情况，当即表示要请张主任他们吃饭。 张主任一听梁江涛是梁老的孙子，也是万分激动，深感荣幸，当即赴宴。 像他这个级别的医生，平时根本不会跟人吃饭。 彭福佳由于常年在美国，对这些华夏式的人际关系多少有些懵懂，但也能知道，这个年轻人来头很大，让张主任都很尊敬。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钱定国看着这些顶级医生、主任对涛哥如此恭敬，感觉十分出戏。 还有，他知道了这几天一路陪着他们的陈甲竟然是上校！ 顿时傻眼了。 涛哥怎么那么厉害？ 根据他们的话头才知道，涛哥竟然是梁老的孙子！ 梁老啊！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在一起睡了四年啊！ 涛哥不是小县城出身吗？ 虽然跟梁老是一个市的！ 作为汉东人，钱定国当然知道梁老的老家是哪里的，但他也知道涛哥从小就是在宁水县城长大的啊！ 而且上学时他们经常谈起梁老，涛哥也没说过什么！ 难道，是贵公子故意隐瞒身份跟他们混在一起？ 可为什么呢？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种子计划！ 对了，一定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一战、二战时，有些国家皇室也会让亲王、皇子什么的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参加战斗！ 周围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直到战争结束，亦或是战死，才暴露身份！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经受磨难，帮助他们获得难以置信的成长！ 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随时有可能遭遇危险。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能够做出这样的决断，必须有远超于常人的魄力和勇气。 同时，那个人一旦通过考验，后面必然会有不遗余力的培养！ 涛哥，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人！ 天呐！ 想不到，跟他朝夕相处了四年的舍友，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第七百一十章 结婚？！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 让他怎么相信？ 让他怎么理解？ 让他怎么接受？ 以及，要如何自处？ 怪不得，怪不得涛哥毕业就一遇风云便化龙！当省长秘书，国家发改委主任秘书！ 怪不得能让上校接待他们！ 怪不得安排在钓鱼台国宾馆，还让厨师长给亲自下厨！ 怪不得，一个电话就搞定协和，让大外科主任立即给做手术！ 这里面固然有他自身的能力和努力，跟家庭背景同样密不可分！ 震惊过后，他是无比的激动。 能够成为涛哥的舍友，这是天大的机缘啊！ 只要抱紧梁江涛的大腿，他钱定国，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涛哥，谢....谢谢你！”钱定国给梁江涛敬酒，声音哽咽。 梁江涛却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道：“都是兄弟，说这些就太客气了！”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身份，我......” “千万别这样说，我还是以前的我，一点儿都不会变！我很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千万不能因为这些变了味儿，不然我可就亏大了！”梁江涛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嗯！”钱定国重重点头，“那老大他们那边，我怎么说？” “先不用多说了，就你知道就行了！以后慢慢找机会再跟他们说！” “好的！” 钱定国点头称是。 是啊！ 这可咋说啊？ 还是等机会吧！ 让他们亲眼看看！ “对了，关于高娜你是怎么想的？毕竟情侣间吵架是很正常的，这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好多说什么。”梁江涛问道。 “涛哥， 在你的帮助下，救了她妈妈，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什么都不欠她！她和她家人如此看不起我，甚至轻辱我，如果我再委曲求全，还是个男人吗？我跟她已经一刀两断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钱定国的语气很决绝。 “好，这才是男子汉！蝴蝶盛开，鲜花自来！从我的角度看，高娜确实配不上你，至少不适合你。” 既然如此，梁江涛把高娜和钱定国的情况跟张思明他们说了一声。 张思明何许人也，心思剔透，顿时知道怎么做了。 此事是小事，没有太过纠结，继续相谈甚欢。 梁江涛还了解到，协和最近要新建一个院区，但审批上卡住了。 这算是国家部委直属机构的重大项目，得以国家部委的名义申请立项，然后由发改委进行审批。 但协和目前有点尴尬，既归教育部管，又归卫生部管，两个部委都管，又多少存了点儿相互推诿的心理，因此推进得就没有那么顺利。 从协和院领导的角度讲，由于上头有两个婆婆，也不好冒然找哪个，怕引发另外一个的不满。 所以，项目的进度很慢，甚至有些停滞。 张思明虽然不是院领导，但新院区主要是解决床位不足的问题，主要涉及到他的外科。 协和从1917年建院，迄今已经80多年了，一直在这块儿地方。 虽然几次扩建，但由于处在京城最核心的地区，寸土寸金，再怎么建也就这样了，所以，必须要建新院区。 现在外科床位已经严重不足，很多患者就算有号，也得等好几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做上手术！ 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张思明一说，梁江涛就明白了。 这是体制固有的条块矛盾、权责不清造成的，属于华夏特色。 当然，这个项目最后肯定没问题，就是耽搁的时日会长一些。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直接找国家发改委。 从发改委的角度，一批就完了。 也不用通过上级单位再找。 梁江涛当即许诺，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就包在他身上。 张思明一听非常激动。 有梁少的承诺，这件事有戏！ 梁江涛也不含糊，当即拨通了发改委社会司司长的电话，同时给财政部科教文卫司司长打了电话，说了协和的事情。 两位大佬当即表示全力支持！ 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情。 张思明惊呆了，按照他的设想，梁少就算帮忙，也得慢慢来。 想不到这么生猛，直接饭桌上打电话，然后直接敲定。 张思明这才反应过来，梁少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儿，但在梁少眼里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小菜一碟。 硬！ 实在！ 又硬又实在！ 宾主尽欢。 ........ “什么？乔医生，我妈正在恢复，怎么赶我们走？”高娜难以置信地说。 “不是赶！手术很成功，你母亲已经解除了生命危险，已经符合转院条件了，根据卫生部有关规定，还请你们尽快转院，我们的床位是很有限的！有那么多生命垂危的病人等着协和抢救，你们就不要占地方了！” 乔医生冷冷地说。 高家人都惊呆了，为什么， 为什么医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前几天如此热情，现在却如此冰冷。 但人家说的是事实啊，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排队呢！ 虽然继续在协和修养当然最好，但人家不让，又有什么办法呢？ 医院，可不敢得罪呢。 如果惹恼了，以后复发，怎么办？ 高家人无奈，只能乖乖收拾东西，准备回黄州的医院。 正在这时，钱定国走了进来。 “定国，你怎么来了？这一切，跟你有关系吗？”高娜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是我请求江涛大哥，他通过家里的关系，给你们联系了协和医院，不然，你以为能在协和看病？”钱定国冷冷地说。 果然，是梁江涛！ “那让我亲自给涛哥道声谢吧！”高娜道。 “不用，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联系医院的，你谢不着！”钱定国的声音更加冰冷。 “这倒也是，谢谢你啊，定国！”高娜尴尬地说。 自从见识了梁江涛的厉害后，她对钱定国的态度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了。 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舅舅给她科普，她知道了社会上的事儿，不再是以前那个普信女。 “谢谢你，小钱，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有本事的同学，以后娜娜就靠你了！”高峰舔着脸说。 “是啊，小钱，我就说你们这些大学生都有本事，你跟娜娜郎才女貌，什么时候办事儿？”高娜的舅舅道。 之前，他们都反对高娜跟钱定国谈恋爱。 可现在，知道钱定国同学的背景后，态度来了个超级大旋转，已经在催促他们结婚了。 “不需要了，我们已经分手了！”钱定国觉得十分滑稽可笑，开门见山地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第七百一十一章 善柔者不败 “分手？为什么要分手？定国，之前都是喝了酒的气话，你不要当真好不好！”高娜惊讶道。 她实在想不到，钱定国怎么有底气跟她提分手？ 他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外地人啊！ 能找到她这样的黄州土着，又如花似玉，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气话？你是酒后吐真言吧？我没有办法跟一个如此看不起我的女人结婚，你说的对，你应该能找到更好的，我祝福你，但我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了，而且，我对你仁至义尽，咱们一别两宽吧！”钱定国坚定地说。 “我没有看不起你，都是我年少无知，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高娜苦苦哀求。 经过最近的事，她已经彻底看清了钱定国的潜力。 知道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混出头。 因此，她不想分手了。 “不好意思，不行！正如你说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咱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告个别，也算给我们这不长且错误的感情划上一个句号！祝你好运，也祝你妈好运，再见！” 说完，钱定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高娜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母亲刚刚从病危中缓过来，她的内心极为脆弱。 何况，她从小到大都自认为是一个公主，怎么能接受当众被甩？ 还是在她家人面前。 高峰和高娜的舅舅一脸懵逼。 相互对视一眼，仿佛同时在说，不行，绝不能让高娜跟他分手！ 先别说他舍友如此牛X，他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就看眼下，如果得罪了他，以后高娜的妈妈再复发，或者再怎么样，那找谁去？ 协和，他们肯定搞不定，也进不来。 为了高娜的妈妈，说什么也得拖住他。 至少短期内不能让他跟高娜分手。 老谋深算的两个人急忙拉住钱定国。 “小钱，有话好好说，你别走啊！” “对啊，如果娜娜有任性不对的地方，我作为舅舅给你赔礼道歉，请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我们在黄州有两套房子，很快就要拆迁了，你娶了娜娜，根本不用买房子了，少奋斗几十年啊！”高峰使用利诱的手法。 “房子？告诉你们，小爷我不稀罕！靠天、靠地、靠人，不如靠自己！我今天没有的，以后一定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挣来！我跟你们家根本不是一路人，强行绑定也幸福不了！你们醒醒吧！” 说完，钱定国一甩手，头都不回。 高峰被甩了一个踉跄，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哎呦！” 他发出夸张的叫声。 “爸！” 高娜尖叫一声，赶忙查看高峰。 “钱定国，你去死吧！你不得好死！” 高娜用尽最后的力气，骂的歇斯底里。 只是钱定国再也没有回头。 …… “傻瓜，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从第一次见你们，我就感觉到那个女孩儿喜欢你，你似乎也对她有着一丝割舍不下的情愫。”林暮雪看着梁江涛温柔地说，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啊？”梁江涛呆滞了，想不到慕雪心思如此细腻，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竟被她看穿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 “面对江颜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你有一丝情愫很正常。我允许你心中有白月光，带着你的遗憾埋藏在心底。虽然我会吃醋，但醋坛子不会翻的！”林暮雪笑了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梁江涛惊讶地看着林暮雪，觉得非常愧疚，也有一丝心疼。 自己实在太........坏了。 没担当！ 明明有这么好的未婚妻，却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神不动。 原本以为，重生后，他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会被羁绊。 却不知，心灵的修炼依然没法圆满。 人间情劫难过啊！ “慕雪......”梁江涛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听我说，我要跟你说好，允许你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不代表允许你犯错！你以后要全心全意爱我一个人！只能我一个！不许反悔！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林暮雪收敛了笑容，表情中带有一丝决绝。 梁江涛看着林暮雪，丝毫不怀疑她说这句话时内心的坚定。 “嗯！你放心！雪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既然我选择了不能再选择，那就绝对不可能再 有其他选择！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梁江涛的承诺也同样坚定。 他是真的感动了。 也真的被折服了。 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还有什么奢求呢？ 林暮雪用她的行动，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智慧。 很多女人骄傲、任性，把伴侣管得很紧、很严，但那又有什么用？ 管得住人，管得住心吗？ 还不是该出轨时就出轨？ 最终落得一生遗憾！ 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 用温柔来拿捏男人，是最好的缰绳！ 就是《道德经》里说的，刚则易折，善柔者不败！ “吻我！” 林暮雪闭上了眼睛，凑了过来。 香风扑面，烈焰红唇。 梁江涛顿时痴了，迎了上去，久久不能平静........ ........ 经过几个月的论证，国家发改委关于京沪高铁的论证形成正式报件，报到了国办。 这是个重量级的文件，秘书局有关人员不敢耽搁，赶忙直送有关领导。 赵文龙拿到了，立刻翻阅，很快，脸上露出了微笑。 其他领导也拿到了。 北院主管大领导也拿到了。 均第一时间翻看。 “这份报告我等了很久了啊！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再拖了！” 北院主管大领导高度重视，立刻阅示。 边看边想，不时让人找些其他材料佐证。 同时，还翻看着科技部关于建设磁悬浮列车专项的论证，以及关于当前电气化提速的有关报告。 不同的数据、论据在脑海中交织、辉映。 报告很长，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完。 北院主管大领导不时起身踱步，思想着、权衡着。 最后，喟然长叹。 “能把报告做到这个程度，不简单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九路诸侯，九九归一！ “是啊，国家发改委、铁道部、科技部都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论证，算得上是三足鼎立，各有千秋！”秘书道。 作为秘书，他们不只是做上传下达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当好领导最直接的参谋助手。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做重大决策的时候，领导都会想找人谈一谈，既是一种寻求意见，也是一种思路梳理。 这个时候，秘书的角色至关重要。 “三足鼎立吗？可对立，最终还要走向统一！三花聚顶本是好事，但若没有归于一，各自闪烁光芒，最后就成了群龙无首，反酿大害！如何取舍？” “报告领导，此事从哪个角度看，都有道理，关键是要有人乾纲独断，一锤定音！”秘书道。 “你说的是啊，怎么样都不算错，但怎么样都不算不错，如果不找到最优选择，对经济发展、对历史，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遗憾和缺失！这个决心不好下！”领导道 秘书凛然。 领导每天不知道要做出多少次重大决策，但很久没看到他如此纠结了。 是啊，决断好下。 但决断的后果难平！ 尤其是现在这个局面，每一个选择可能都有道理。 是建，是缓，还是等新技术突破。 未来太多悬而未决。 与其说是考验政治智慧，不如说是考验政治勇气。 决断力！ 是一个政治家最重要的能力！ 一言九鼎，笑对长风！ 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不要再请他们丰富丰富，论证论证？”秘书试探着问道。 当领导无法下定决心的时候，放一放也是一种做法。 “不能再放了，再放，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是耽误时间而已！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历史，交给人民吧！”领导道 “华夏的民主进程走到了今天，日渐成熟，是时候应用在重大经济决策领域了，究竟建与不建，投票决定吧” 秘书更加凛然。 这种决策方式，绝对是先行先试。 不过，也正适合这种悬而未决的局面。 党一直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集体领导、集体决策。 不过，集体决策的范围，却是关键。 “当然，投票的范围不能无限扩大，发改委一个，铁道部一个，科技部一个，财政部一个，商务部一个，交通部一个，民航总局一个，科学院一个，工程院一个，九路诸侯，九九归一！” 秘书眼前一亮，露出佩服的神色，道：“这本质上是一种代议制投票，是否让议题更聚焦一些？直接就投建设和缓建？”秘书问。 其实，磁悬浮现在还不成熟，也只能归于缓建一派。 只要磁悬浮技术有所突破，它瞬间就能秒杀其他派别，根本就没有讨论空间了。 当然，这种突破三五年内恐怕不会有，这是大家的基本判断。 “好，就是这样！拟件传达吧！” ........ 梁江涛在宴清部长办公室，看着国办的通知，有些发懵。 他知道，其他部委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这种投票决策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似乎有些偏向缓建派。 因为发改委在里面只占一票！ 但在以往的惯例中，发改委的决策占比，至少能占一半。 这基本上是一种赤裸裸的削弱啊！ 这是不是代表一种倾向性？ “有什么感觉？”李晏清问道。 “缓建派，他们占了上风！”梁江涛艰难苦涩地说。 本来，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以为凭借着发改委的影响力，以及这几个月的深入细致调查，再加上财政部、民航总局其他几个部委的协助敲边鼓，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想不到却是这样一种决定！ 这种投票方式，不光限制了发改委的影响力，而且，对缓建派还很有利。 因为科学院和工程院，是一大帮院士，天然倾向于磁悬浮。 如此一来，彼盈我竭，此消彼长，局面一下子不乐观了！ “你说说看，怎么占了上风？”李晏清不动声色地问道。 “九大单位，确定能支持我们的，只有财政部和铁道部，民航总局应该也差不多，商务部不知道，且算中立，而科技部那边，科学院和工程院是铁定支持它的，交通部，由于跟铁道部之间的微妙关系，恐怕很难在这个时候支持建设铁路！只看当前的赢面，我们不如他们！”梁江涛摇了摇头，语气有一丝酸涩。 轻“敌”了啊！ 本来，他的所有构想都是基于国家发改委这艘航空母舰的影响力的基础上进行的。 以为凭借发改委的分量，只要拿出真实可靠的报告，就能无往而不利！ 因为领导肯定知道，国家发改委做这件事是最没有私心的。 无论建或不建，发改委的利益基本不会受影响。 钱不花在这里，就花在那里。 发改委本身就是居中调控的一个小中枢。 和那些部委的立场不一样。 可是，他想简单了。 领导看到如此深入细致的报告，不仅没有立刻拍板，还要举行投票。 投票的规则还限制了发改委的影响力，和其他部委无异。 这种情况下，就有些难受了。 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领导对报告不满意？ 可是，这个报告真的已经是做到极致了啊。 汇集了全委精锐的力量，还有广大专家的智慧，并且基于大量实地探测调研数据，最后经过反复多次论证，实在没有再进步的空间了啊！ 还有，如果投票的话，各个单位当然会基于事实，但也绕不开自身的部门利益。 而且，大家都是基于同样的事实得出不同的结论啊！ 屁股决定脑袋！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会不同。 得出的客观事实可能大相径庭！ 这样，真的好吗？ 梁江涛心里有点乱，好像重生之后，他结合历史记忆，全力以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势如破竹，大获成功。 因为有历史记忆这个王炸！ 干什么事都是顺势而为，自然无往不利！ 可这次，明明觉得已经算无遗策，却是第一次吃瘪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戴着手铐脚镣起舞！ “你以为这个投票会不公平？”李晏清继续问道。 “部长，难说！众口难调！民主有时候是好的，但有时候却是低效的，因为真理不一定掌握在多数人手里！如果在这样重大决策中使用这种方式，可能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悔之晚矣！”梁江涛急切地说。 他想到如果高铁继续耽误下去，再等个五年再建设，就有一种锥心之痛，感觉喘不上气儿来。 “我不这么认为！大领导的方式虽然新奇，看似有些偏袒，但却暗和了至公至允的堂皇大道！”李晏清道。 “啊？部长您.......”梁江涛一时没反应过来，宴清部长怎么这么说？这可是对他们单位不利的啊。 如果这反映出大领导对发改委有意见，宴清部长是首当其冲的！ 看到梁江涛惊讶的表情，李晏清淡淡一笑，缓缓道：“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如果按照咱们的意见建，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一旦几年之内磁悬浮技术出现突破性进展，那华夏可真是成了冤大头了，才真是悔之晚矣！当然，其中我们论证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这种突破不可能出现。但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论证得再充分，也只是一种预测，没办法给未来打包票！从大领导的角度看，肯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担忧，再怎么样都无法抹除！” 李晏清说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了顿，继续道： “可要是按照他们的意见缓，则还有退路，甚至还可以反转！哪怕以后再建设轮轨高铁也未可知，无非是耽误一些时间而已，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再耽误几天又能怎么样？后果可以接受！一个激进，一个保守，在态势不明的情况下，稳是第一位的！就算是进，也得是稳中有进，稳中求进！” 梁江涛反复品味着宴清部长的话，脑中似乎有一个开关动了一下，大受触动。 他感觉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可能导致他犯下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是重生者，而领导不是！ 他对未来有一种百分之百的笃定，知道未来二十年的清晰走势！ 可领导没有！ 领导只能通过对现实的论证来判断，就算论证再充分，论证者领导再信任，依然会有一种很强的不确定性！ 尤其是涉及到如此巨大的决策！甚至可能产生一定的对未来的恐惧！ 由不得不谨小慎微啊！ 所以，两人对未来的看法有一种根本性的差异！ 梁江涛之前忘记了这一点，以为凭借自己的论证就能轻易地说服领导，其实不然！ 他是先知道答案，再找解题过程。 而领导是先看到题干，再推导答案。 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看法自然会存在差异。 他的急切心理，领导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梁江涛不禁有些懊悔，大意了，大意了！ 这件事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涉及到关乎国运的重大决策，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的。 还是应该更加客观认识自己作为重生者的优势，摆正位置，心存戒惧！ “江涛啊，你对未来有一种强烈的信心，这点是我非常欣赏的，甚至推崇！而且，你又无数次向我证明，你的信心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有着对客观趋势无比敏锐的自觉和强大的能力作支撑的！从我个人的角度讲，还是倾向于相信你的判断，并且支持你的判断，但是，大领导不是我，想要说服他，你显然还得拿出更加过硬的东西！”李晏清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是啊！ 自己过去那么顺，除了自己的能力和先知先觉，还有家世背景以及宴清部长的帮助！ 如果把这些拿掉，自己想要复制以前的成功，显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换句话说，过去自己取得的成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果然，骄傲使人落后，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心放下来，真正体会大领导的心！ “部长，我明白了，这件事需要下很大的政治决心，就算是大领导，也不能轻易下这个决断！所以，要通过投票的方式！之所以投票方式对缓建派有利！不是因为领导偏向于缓建派！而是因为缓建派是一种相对保守的做法，以后还可以再议，还有调整的余地！所以，要是真的立马建设，就要我们在不利的情况下取得大多数部委的支持！戴着手铐脚镣起舞，还要舞得好，这样才行！大领导果然至公至允，令人佩服！”梁江涛高声说道。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像是围棋中的“让子”。 “孺子可教也！你能有这个认识，不枉费我一片苦心。”李晏清也兴奋起来。 刚才他循循善诱，就是要让梁江涛更加认清楚自己，认清楚形势！ 这对做官从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所有聪明人都以为自己知人、知势，但有几个人能真正知晓？ 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害了自己。 还有，官场如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不能仅仅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还要站在更高的维度，领导的维度，对手的维度，分别考虑，才能找到最客观的因应之道。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不容易。 往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但梁江涛如此聪慧，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虽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惊喜！ 梁江涛，果然是天生的帅才！ 最为他的领导和“导师”，如何能不欣慰？ 第七百一十四章 梁江涛的自我反思 “部长，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梁江涛请教道。 “要相信其他人！虽然各部门的饭是分锅吃的，但大家根本上的出发点都是国家利益！只要你说的真有道理，相信大家会听的！这是信任的力量！在党内，想要真正走远，必须要信任他人！个人英雄主义是长远不了的，这也是我党区别于其他党派的一个重要原则！”李晏清道。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部长的话，好像在侧面点出了他的缺点。 部长的眼睛好毒，算是把他看透了！ 一个人的优点，换个角度，就可能是他的缺点。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是啊，重生之后他太顺了，做什么成什么。 这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力量，越来越相信真理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 根据蝴蝶效应的原理，自己重生后，一些东西也会慢慢改变。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自己一直能保持先知先觉，最多到2023年这项红利也就消耗殆尽了。 可那时候他才四十二岁啊！ 如果习惯了这种先知先觉，那时候怎么办？ 难道真的学习夏洛那样，退出乐坛？ 所以，还是得打好提前量，不能过度依赖先知先觉，得把在华夏政坛生存的技巧好好磨砺一番。 这，才是立身之本，不败之道！ “部长，我明白了，我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只是委里的同志、各领域的专家，还是其他部委，尽可能地说服他们，拿道理说话，让他们认可我们的想法！”梁江涛诚恳地说。 “对，交通部、民航总局、工程院都要尽力争取.....就是科学院也不能放弃。要相信我们的专家，他们有倾向性是一回事，能不能被说服又是另外一回事！是真理的话，必然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如果万一最后的投票结果是缓建，那就说明现在还不是修建高铁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李晏清道。 “部长，我明白了！”梁江涛点头称是。 经过了这次自我反思，他感觉自己精神上得到了升华。 华夏是集体主义文化占主导！ 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没法大包大揽！ 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多力量大！ 团结就是力量！ 以后几十年的从政路，不可能一直单打独斗。 用好身边的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不败之本！ 革命战争年代，我党就是首先明白了这个问题，抓住了这个牛鼻子，才一步步从弱到强，从小到大，最终解放了全华夏，建立了共和国！ 他思考了很多....... ....... 江州市淮山区红塔街道办。 综治办公室。 “黄淮，你周末去哪里了？” 一上班，主任王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见了黄淮就厉声质问。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上周五，这小子连夜加班弄报表，然后偷偷去了京城。 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太不把他这个一把手主任放在眼里了！ 此风不可长！ 今天，就得以儆效尤，杀杀他的锐气！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他敢撒谎，立刻让人证出来打他的脸。 在体制内，不管什么原因，撒谎被揭穿都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基本上就等同于社会性死亡了。 他完全可以以此判断黄淮人品不行，然后给上级领导报告。 如果他承认，那就给他扣一个公然违抗命令的帽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横竖吃定他了！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不知道官场上的厉害。 在官场，得罪了直接领导，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给你穿小鞋，让你有苦说不出...... 黄淮一愣，想不到给自己布置的任务都按时交了，王斐还不依不饶，是铁了心要针对他了！ 真是欺人太甚！ 说白了这不就是封建家长作风吗？ 他一句话，不论对错，别人就要屁颠屁颠，绝对服从！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啊！ 基本的道理不讲吗？ 黄淮是热血青年，觉得自己本来就有理，面对蛮横的王斐，不想屈服！ 何况，这次京城之行，让他知道涛哥到底牛x到什么程度了。 有涛哥这个大靠山在，他才不会捧王斐的臭脚呢！ 大不了，找涛哥，给他调到其他单位！ 爷不伺候了！ 黄淮道：“我是去京城了，但是跟您报备过了！” “我不是不同意吗？谁让你去的？！”王斐眼睛一瞪，道。 “周末是休息日，是报备，不需要您的批准！”黄淮回呛道。 “你.....反了天了你，敢顶嘴！谁让你用这样的态度跟领导说话的？！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再这样下去，你完了，会出大问题的！”王斐气得满脸通红，继续扣着大帽子。 他在基层纵横二十年。 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觉得在红塔街道，他是中层里面能力最强，最有话语权的几个人。 怎么能忍受被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当众顶嘴？ 如果今天不镇压了他，以后自己根本无法工作！ “态度？我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我没有错，去京城正大光明！你不讲道理，主观蛮横，无理取闹，乱扣帽子！那对不住了，我也无法尊敬你！我就事论事，随你怎么着！” 既然已经撕破脸，他就不准备再留任何面子。 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一个乡镇的中层吗？ 天天耀武扬威，当土皇帝，都是惯的你！ 大家都太善良，太听话了！ 今天，决不能再忍受不公平的对待！ “你......你狂什么！批评你还敢不服？！！你知道吗，你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我可以报告街道纪委，给你党纪处分！”王斐气得浑身乱颤，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大学生哪里来的底气，敢跟顶头上司对着干，不想干了？ “如果我犯了哪条党纪国法，你王主任看着治罪就是！纪委当然可以给我处分，但也得有依据！还有，不只是你脸上长着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能申辩！”黄淮朗声说道。 第七百一十五章 姜万军视察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听着黄淮铿锵有力的话，都在一旁激动坏了。 说的好！ 真爽！ 继续！ 不要停！ 这些年，他们都没少受王斐的鸟气，被他欺负，却不敢吭声。 如今有人这么怼王斐，大家代入感很强，别提多爽了。 “小黄，别这样跟领导说话，小孩子家家，领导批评几句你就受着！”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受不得批评呢？领导说咱们，也是为了咱们好！” “是啊，小黄，快给王主任道个歉，他也是为了工作好，又没有私心！” 几个办公室的大哥大姐纷纷出言劝道。 虽然他们心里都觉得骂得好，有种，不要停，但此时此刻，他们不说话不好。 “你看看你，所有人都比你懂规矩！你还是大学生呢，狗屁大学生！告诉你，你被停职了！我立刻向街道领导报告，你就等着挨处分吧！”王斐厉声说道。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强行把黄淮压下去，再不发威，真以为他是病猫。 “好！我行得正，坐得直！随你便！” 说完，黄淮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淮，你回来，别这样！”一个好心的大姐还对着她的背影喊。 “别叫他了，这样的人，就是脑后有反骨，根本不是一名合格的干部！这次我不会再纵容他！你们看着吧，我一定让他肠子都悔青！”王斐恶狠狠地说。 .......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江州市淮山区红塔街道办终于迎来了市长姜万军！ 堂堂江州市长，副部级领导干部，能莅临一个街道办调研指导工作，是莫大的荣耀！ 不仅红塔街道办，连同淮山区区委区政府都把这件事视为头等大事，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万军市长以前可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是组织系统的老人，能量非常大！ 而且，传闻他跟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关系走得很近！ 能在他面前露脸，如果能取得认可，甚至成为他这条线上的，对他们的仕途进步无疑是有巨大帮助的。 很多领导干部，就是在调研中被上级领导发现，从而迈上了仕途快车道！ 这可是天线啊！ 区委书记顾云山和区长方德明先后三次下来视察接待准备工作。 从迎接、调研、考察、座谈会，到街道卫生、交通、重点工作、亮点工程、堵点痛点，还有重点人群，都一一检查，确保不出问题。 整个街道现在几乎一尘不染，比国家卫生城还要干净整洁。 各项汇报材料已经准备就绪，每个字都反复推敲、仔细打磨，数据详实，花团锦簇。 各个重点工程更是张灯结彩，期待着市长亲自视察。 “易辉，汇报材料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出问题！”顾云山叮嘱道。 “放心吧，书记，我们专门成立了写作班子，推敲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点儿问题都不会有！”红塔街道党委书记易辉拍着胸脯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万军市长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出身，对材料要求非常高！从老省长起，省委组织部的材料，几乎就代表了省委机关的最高水平，可以说仅次于省委常委办！可不是好糊弄的！不是说你搞个四六骈句就能应付交差，关键是要有实际的内容，懂了吧？”顾云山道。 他以前是省委统战部出身，做过处长，对省委机关的情况非常了解。 “书记，您放心，我们回去就按照您的指示进一步修改完善！”易辉赶紧表态，本来已经觉得准备万无一失，突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打鼓。 “行，形式的东西要有，但只能是陪衬，不能喧宾夺主，否则的话，肯定会触霉头的！”顾云山继续道。 他不愧是省委机关出来的，对省领导的心思摸得要比这些基层干部更透。 顾云山做完指示，区长方德明又进行事无巨细的统筹安排，一直搞了三个多小时，才去食堂吃饭。 当天市长的接待也放到街道食堂。 厨师都是从区里大酒店请的。 食材也拿捏过，没有昂贵食材，但品质过硬。 ....... 江州市委副书记、市长姜万军按计划来到了红塔街道。 只见他轻车简从，就带了一个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秘书长、秘书，以及两个随行人员。 区委区政府却是大张旗鼓，张灯结彩，各种“仪仗”顶格配备。 淮山区区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全体领导都陪同调研。 红塔街道的领导干部已经被挤得看不见了。 只有书记和主任能在前面露个脸，毕竟是主人，得靠他们介绍情况。 姜万军下了考斯特，看着前来迎接的领导干部，皱了皱眉头。 “云山同志，你是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一定不能搞这些迎来送往！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让这些人来干什么？”姜万军道。 “市长，您体谅我们的心我们理解，但我们尊敬您的心也请您体谅啊！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过来想聆听聆听指示，接受接受教育！您说，我不让谁来呢？得，都过来吧！见了您，工作开展起来就更有方向了！”顾云山满脸堆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这样说，姜万军也不好说什么了。 在淮山区和红塔街道办干部簇拥下，姜万军按计划调研走访。 姜万军边看边问，很多问题问得很细，让有关领导干部冷汗直冒。 还好准备都比较充分，都接住了。 姜万军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虽然他们接待工作有些过火，但工作还是很扎实的。 有成绩、有亮点，问题也说的比较实，不像有些地方，各种掩盖矫饰。 看完了既定内容，姜万军突然道：“易峰同志啊，听说你们综治工作搞得不错，我们去综治办看一看！” 易峰赶忙说：“市长，您请！王斐，快准备！” 王斐听到市长点名要看综治办，浑身上下一颤，激动地快高潮了。 如果这次在市长面前露了脸，那他不就发达了？ 街道办副主任指日可待！ 第七百一十六章 这名年轻的干部是谁？我见一见！ 易峰在前面引导着，来到了综治办。 顾云山和易峰介绍着综治办的有关情况和各项工作。 综治办是乡镇街道内设的协调机构，全称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主要职责是协调好相关部门做好维护社会稳定：一是统筹综合治理全面工作，根据综治委规章制度，制定本辖区工作方案和举措；二是掌握辖区治安形势，排查突出治安问题，开展整治活动；三是组织协调辖区内政法机关、综治力量，做好矛盾纠纷排查化解工作，维护基层社会稳定；四是组织开展社会综治宣传动员工作，包括各项评奖评优。 这个机构从上到下是一条线，各级都有综治办，属于政法委的二级机构。 但乡镇街道里未设有政法委，因为乡镇里并没有同级的公、检、法，所谓派出所、派出法庭等，都属于县级有关单位的派出机构，原则上并不归乡镇街道管。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综治办就有点乡镇街道里的政法委的意思。 县委政法委的承接单位也是它。 算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经费也比较充足。 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尤其是王斐，觉得自己应该相当于街道里的政法委书记，是副镇级领导才对，所以平时蛮横霸道，处处显示高人一等。 但此刻，在市长面前，他在一旁媚态横生，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插空表现表现，但离得太远了，总是找不到机会。 “嗯，总体不错，尤其是这个汇报稿，言之有物，很有水平，是谁写的？”姜万军突然问道。 顾云山赶忙问易峰。 易峰赶紧说：“我们党政办和研究室专门成立了写作班子，认真打磨汇报材料，所以，材料出自写作班子之手。” 顾云山点点头道：“红塔街道虽然只是基层街道，但以易峰同志为首的领导班子非常注重发掘培养人才，材料水平很高！” “不错，在我调研过的这么多乡镇街道中，是名列前茅的！”姜万军毫不吝啬夸赞。 听着市长的表扬，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激动的表情。 尤其是党委书记易峰，更是脚都快软了。 “嗯，不错，关于综治工作的阐述很实在，下一步的工作思路也很有操作性，有些我看在全市范围内都能推广，很不错，材料班子里有综治办的同志吗？” 顾云山看向了易峰，这样的具体问题应该由他这个党委书记回答。 易峰赶忙道：“是的，材料班子不只是党政办和研究室的，各个业务部门也都有骨干抽调过来，包括综治办的干部，我印象中综治办过去的是一个年轻的干部，很优秀，也很精干，应该是汉东政法大学的高材生。王斐，是不是？你来再详细介绍一下。” 易峰作为党委书记，能介绍得详细到这个程度，已经说明他对情况非常掌握了。 知道市长对材料重视，想不到重视到这种程度，具体细节问得这么详细。 还好他这个党委书记认真负责，要不然，还真答不上来。 王斐听到了点名，脸色变得非常奇怪，道：“是，是，是，一个.....不错的干部......是个大学生，大学生。” 震惊之下他万分纠结，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继续接着书记的话夸奖黄淮那个小混蛋？ 他怎么说得出口？ 说黄淮不好？当着市长和各级领导，这样当然不行！犯忌讳！ 在大领导面前，只能说好，不能说不好。 如果他说黄淮不好，那就是他的问题了，而且他也负有领导责任。 等市长走了，书记们一定会修理他的。 打死他都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着急之下，含糊其词，让他的话显得有些怪异。 不想，这样更加令听的人疑惑。 究竟是好啊，还是不好啊，你这个直接领导，怎么如此犹疑？ 姜万军听到汉东政法大学，眼前一亮，又听了综治办主任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更觉疑惑，问道：“这名年轻的干部是谁？在这里吗？让他出来，我见一见。” “在，王斐，快安排！”易峰赶紧道。 “啊？这......”王斐愣住了，黄淮已经被他停职了，根本没来上班，怎么叫他来。 “王斐你怎么回事儿，市长的话没有听到，怎么吞吞吐吐的？快把人叫来啊！”易峰焦急道，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王斐实在想不明白，市长为什么对一个小喽啰那么感兴趣，没必要啊。 “书记，黄淮被停职了。”综治办的一个大姐说道。 她本来就一万个看不惯王斐，抓住机会上眼药。 她一个中年妇女，又不图进步，心里根本不惧怕王斐。 “停职？谁允许停职的！”易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王斐把心一横，大声道：“市长，书记，这名干部叫黄淮，无组织无纪律， 是我把他停职的！” 事到如今，顾不得了，只能先下手为强，让领导先入为主。 他作为综治办主任，处理一个不听指令的干部，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怎么回事儿？”姜万军不动声色地问。 “报告市长，这名干部能力还是可以的，但恃才傲物，无故旷工，不请假就私自离开，所以我就给他停了职，以儆效尤！”王斐故意把黄淮的事儿往大了说，反正他人不在这里，无法质证。 “怎么无故旷工了？”姜万军继续问。 区委书记和街道党委书记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市长为什么对这个问题那么关注？ 难道，他跟这个叫黄淮的干部有关系？ 有旧？ 他们都是长期混迹于官场的老油条，心思无比剔透，瞬间把握到了一种可能性。 需要高度警惕！ 可王斐当局者迷，而且格局也不高，没有想到这一点，还以为市长是对自己的严格管理产生了兴趣。 继续添油加醋道：“他仗着自己是大学生，平时就不服管，这次更过分，明知道市长要来，全体人员要加班加点干活，还请假去京城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这不是主次不分么？心里压根儿没有市长！我没批准，可他擅自去了京城，我就依照有关规定给他停职了！” 王斐说完，还洋洋自得地看着市长，等着市长的夸奖。 “哪天去的？”姜万军继续问。 第七百一十七章 这种行为，看起来是为工作负责，其实是不负责！ “啊？”王斐瞬间愣住了。 市长.....市长为什么问这个，再问，他就站不住脚了啊。 此刻，所有人都感觉不对了。 “王斐，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哑巴了？”易峰高声道。 “上.....上周末......” “王斐，为了迎接市长调研，咱们是认真准备了很久，但什么时候让周末加班了？你是擅作主张吧？”易峰眼睛转了转道。 他已经感受到了风向不对，赶紧撇清自己的责任。 果然，只听姜万军开口了：“我从来都是不主张大张旗鼓迎来送往的，如果为了迎接我而牺牲同志们正常周末休息时间，这是不对的！” 话语中带有一丝明显的不满。 王斐惊呆了，浑身瞬间冒出了冷汗！ “易峰，你们怎么搞的？周末搞全员加班了？市政府办公室的通知你们没看到？禁止为了迎接领导搞大张旗鼓，这不是消磨同志们的战斗力吗？”顾云山皱着眉头道。 作为区委书记，他也得撇清自己的责任。 在官场上，必须得学会观风向，这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书记，不是我们，我们也是三令五申，不准这样搞！是综治办他们自己这样搞的，当然，我负有首要的领导责任！”易峰赶忙道，接着看向了王斐，厉声道：“王斐，你怎么回事？街道班子在部署会上反复强调了，不能因为迎接市长搞大规模强制加班！你怎么能顶风作案呢？这跟街道党委领导班子的安排是严重不符的！你快作出解释！同时，明确说明，黄淮同志是不是周末休息时间离开江州的？” 易峰一副大公无私、堂皇正大的样子。 王斐石化了。 禁止大张旗鼓、禁止大规模加班的确开会强调过，但这些谁会真的往心里去啊？！ 这种强调不是典型的做样子吗？ 南辕北辙不是官场中的常态吗？ 但此时，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小声道：“是周末......” “那你这就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机关作风！谁让你这么做的？”易峰一个大帽子扣了下来。 事到如今，惹了市长不快，最好的方式就是壮士断腕，牺牲掉王斐。 他这么做也没有心理压力。 这件事本来就是王斐自己惹出来的，跟他没有关系。 王斐听了这话，如同脑袋被重锤砸了一下，满脸苍白，说不出话来。 “报告书记，黄淮同志平时兢兢业业，各项工作都是超额完成，在去京城前，按照规定给王主任报备，王主任不仅没有批准，反而给了他一大堆任务，可黄淮熬了一通宵做完了，才去的京城，可不容易了呢！”刚才的大姐继续道。 她本来就不怕王斐，何况这个时候？ 就怕火烧得不够旺呢！ “是啊，是啊，王主任这次确实有些过分，我们工作都完成了，还天天让加班，不让回家！其他部门的同事都走了，就我们还在这里干耗着！都是在做无用功！” “其实啊，那个周末根本没有其他事了，不知道王主任为什么不让黄淮去京城，塞给他的工作也不是他的工作，我们都很奇怪！” 王斐墙倒众人推，综治办的人纷纷出言。 他们平时受了不知道多少窝囊气，此时抓住机会，怎么能不“落井下石”？ 何况，关于黄淮这件事，他们都是凭着天地良心讲的，根本没有说一句假话。 完全是王斐给黄淮穿小鞋，实在太过分了！ 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只见，姜万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以小见大，可见官僚主义和机关作风在这里是显着存在的。 看来之前的三令五申根本没有效果！ 一定逼着他进行整顿吗？ 连带着区委书记顾云山面色也冷了下来。 易峰满头大汗，使劲用眼睛剜王斐。 今天大好的汇报局面，完全被王斐一个人破坏了！ 王斐已经完全石化了，欲哭无泪，太倒霉了，怎么就撞到了枪口上？！ “市长、书记，黄淮过来了，虽然他被停职了，但依然来上班了，在帮着办公室准备接待事宜。”街道办副主任领着黄淮走了进来。 黄淮一脸呆滞，刚才听说市长要点名要见他，紧张地不知所措。 他一个小小的科员，竟然能得到副部级领导的垂问，别搞笑了，怎么可能？ 此刻见了市长，依然很懵。 “你就是黄淮同志？”姜万军问道，语气很和蔼可亲。 “是的....市长，我是黄淮。”黄淮忐忑地说。 “不错，不错，汉东政法出人才啊！”姜万军道。 在场的人都很懵。 虽然汉东政法是省内不错的重点大学，但也不是那么好吧，连211都不是。 黄淮一听，瞪大了眼睛。 姜万军开口继续道：“同志们，我们刚才发现了一个机关里长期以来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在不同层级的机关都有所见闻，包括我曾经工作过的省委组织部！客观地说，基层更加严重。那就是，到点了不下班，工作完成了不下班，周末明明没有紧急工作却不让休息，美其名曰是为了工作，‘让大家出出汗，让领导看一看’！很多领导干部还不以为这是一种问题，反而以为是一种奉献，还搞攀比，觉得底下人都这样做了他脸上就有光了！显得他领导能力强！还有一些人，尽管知道这样不好，但也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反正从上到下都这样！我管的宽了，反而有风险！其实，这种思想危害很大！” “这是什么？这是官僚主义！是衙门作风！会极大伤害干部干事创业的决心和信心！我们党委政府机关是要解决问题的，是要干事情的，而不是在这里坐着内耗！如果工作做完了、做好了，都不能下班休息，那谁还会集中精力干活？浑水摸鱼不就行了吗？反正我干完也不能走，那就慢慢熬呗？这是工作吗？这是熬鹰！” “革命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改革开放也是长久之计，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样搞，同志们身心俱疲，怎么一直全身心投入工作？怎么可持续奋斗？这种行为，看起来是为工作负责，其实是一种不负责，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当领导的感觉，让自己当得踏实，当得舒服，把同志们的身心力全都耗干，耗在无意义的干熬上！长此以往，我们的体制，将会越来越僵化！越来越丧失活力！为害深远呐！” “到了二十一世纪，我们要深刻地明白，人力也是一种资源，而且是我们干事创业最重要的资源！一定要用好，用科学！希望我们都能清晰认识！深刻体会！这对我们做好工作有很重要的意义！” 第七百一十八章 在市政府办公厅弄个副处级职务，跟玩儿一样 姜万军言之凿凿，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如同雷动。 很多干部使劲鼓掌，掌心都红了，市长的话真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他们苦加班久矣！ 在机关里，最忌讳说自己不忙。 各种忙忙碌碌，但问他究竟忙了啥，却说不出了。 这里面有很多都是瞎忙！ 无效加班！ 人力空转！ 有的是忙给领导看的，有的是忙给同事看的，甚至是忙给自己看的！ 为什么？ 刚才万军市长已经说的很深入了。 你忙完了也下不了班啊！ 你不加班说明你奉献精神不够啊！ 急头白脸把工作做完了，下班？ 不好意思，下班就是你没责任心，不够投入！ 既然如此，那何必那么高效率呢？ 我慢慢做不就完了。 各种拉长程序，反复修改，不出一丝错误，但也别讲什么效率。 长此以往，整体效率不就拉低了吗？ 跟企业根本无法相比！ 这种现象，不是小问题，本质上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几个领导面面相觑，脸色略微尴尬，不敢说话。 要说谁是这种现象的推动者，他们谁都跑不了。 王斐满脸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市长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知道，他这次是触到市长的霉头了！ 不管他有没有错。 市长回去后，区里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提拔，用脚趾头想都没戏了。 不会把他树成反面典型吧？ 那可就完蛋了！ “像这位黄淮同志，我对他初步了解过，很优秀，文字能力很强，平时工作态度也非常端正，任劳任怨，而且据我所知，他品性还很过硬！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超额完成工作任务后，想周末去京城参加同学聚会，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了！如果这种要求都不能满足，那我们机关里还有人文关怀吗？这是严吗？这是苛！这样下去，真正的人才谁还往机关跑？” “以前宴清同志在干省委组织部长的时候就曾反复强调，最重要的资源是人才资源！进入二十一世纪，机关也得抢人才！跟优质的企业抢，跟其他地方抢，跟其他部门抢！靠什么抢？就是要给人干事创业的环境和平台，这个平台必须得是充满人文关怀的，不然，人家凭什么来？长此以往，你不就落后了吗？所以这个问题，请各级领导干部务必牢记！接下来，我们要放到全市范围内讨论，认真研讨，寻找解决办法和改进措施！”姜万军侃侃而谈。 所有人听得很认真，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市长怎么感觉很了解黄淮的样子，感觉不是这次一下子了解的。 有些老油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他们都是人精，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表露。 “市长，我们一定认真领会您的讲话精神，率先在淮山区推行，先行先试，全面整顿！”顾云山赶忙表态。 其余领导纷纷表态。 尤其是易峰。 今天这件事的责任，肯定要算到他这个一把手头上，好在他反应快，率先把王斐抛出去吸引火力，王斐绝对是罪有应得！ 这些都是他惹出来的！ 等市长走了，再慢慢跟他算账！ 至少，这个综治办主任别想再当了！ 黄淮听着市长对自己的夸奖，满脸的惊讶，满脸的疑惑。 惊讶后，也有一丝丝兴奋。 傻子都知道，能得到市长如此夸奖，他的运势要来了！ 突然，他眼前一亮！ 万军部长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过！ 那么江涛！！！ 怪不得，他说汉东政法出人才！ 涛哥不是最大的人才吗？ 自己去了京城一趟，涛哥肯定会想办法帮自己！ 原来，市长问到自己不是巧合！ 姜万军继续问了几个综治方面的问题，点名要求黄淮回答。 黄淮心中有了底，对答如流，如数家珍。 这方面的材料都是他亲自起草的，在写作班子熬了那么多夜可不是白熬的，早就如数家珍！ “很好！黄淮，年轻干部就得像你这个样子，不卑不亢，心里有数，笔头上有活儿！咱们市机关也需要这样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同志！” 姜万军夸奖着江淮，转身对身边人道。 江州市政府秘书长赶紧点头。 领导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 等一会儿就嘱咐区里，让江淮尽快去政府办报到，手续以后再补。 其实，这也不是领导心血来潮。 市长多次跟他说，现在机关里的“三门”干部太多了，不是个好现象。 所谓“三门”干部，是指家门、校门，到衙门，没有在基层锻炼过的干部。 在过去，这种干部是一种常态。 很多人出身于城市，家庭条件再比较好，对基层社会缺乏基本的了解，所以制定的政策跟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偏差。 还有一些人，虽然出身农村基层，也比较贫寒，但同样不行。 因为他只是在基层生活过，没有在基层工作过，这是两个概念。 自以为对基层了解，其实不然。 这些人往往只看到基层干部霸道、蛮横甚至腐败的一面，没有看到他们狡猾、聪明乃至善于解决问题的长处。 这种人制定的政策，可能跟基层的出入更大！ 如果这样的政策推行下去，基层根本无所适从，还可能出现混乱。 这些人，姜万军使用起来都会打上一个疑问，觉得他们眼高手低，说什么什么行，做什么什么不行！ 所以没少提醒了周围的人，注重从基层选拔人才！ 基层的干部，是真正在急难险重的工作中锻炼出来的！ 其他人也听出了市长话里的意思，都羡慕地看着江淮！ 要是能去市政府，那不是一步登天？ 江州市政府可是副部级啊，在市政府办公厅弄个副处级职务，跟玩儿一样。 第七百一十九章 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干部！ 江淮整个人都呆住了。 市政府办公厅啊！ 那是他做梦都没敢想的单位！ 当初听说老大黄思澄去了他们市政府办公室，他别提多羡慕了！ 对比自己仍然在基层街道，不由得有些顾盼自怜。 如今梦想竟然降临到自己头上，让他怎么能够坦然接受，脑袋懵懵的，如在梦中。 此时就算黄淮再迟钝，也能够百分之百确定，之所以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涛哥！ 姜万军调研完后，特意让秘书把黄淮叫到身边，单独跟他谈话。 “黄淮同志，我有意向把你调到市政府办公厅工作，想听听你的意见。”姜万军道。 黄淮一呆，赶忙表态： “市长，我坚决服从安排！虽然我现在的能力水平和市政府办公厅的要求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不断提高！不能辜负您的期待和信任！” 黄淮目光坚定，意愿强烈。 “嗯，很好，你知道是谁向我推荐的你吗？”姜万军道。 果然！ 黄淮早就有所思考，斟酌着道：“敢是江涛同志吗？” 姜万军笑了笑，道：“不错，江涛可没少说你的好话啊，我的这个小兄弟，有他的背书，我对你是一万个放心，期待你的表现！” “市长……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尽管心中早有预感，但听到市长说到梁江涛，黄淮心中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涛哥随随便便就能给江州市长推荐人，显然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而且，听市长的话语，涛哥似乎跟他是平交的样子…… 看来对涛哥的牛x还是估计不足啊…… 震惊之余，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感激。 涛哥对他，简直有再造之恩！ 必须全力以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地工作，否则不足以报答涛哥和市长的恩情。 “要多向你这个老同学学习啊！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干部，没有之一！”姜万军道。 黄淮惊呆了，想不到市长竟然对涛哥有如此高的评价！ 这可是堂堂实权副部级领导干部啊！ “要我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日后必成大器！你知道他现在正在主持什么工作吗？京沪高铁建设的论证！如果真的成了，他对华夏都是有功的！”姜万军两眼放光，似乎有着无限遐想。 黄淮进一步震惊了，京沪高铁，于华夏有大功？ 天呐，涛哥年龄就比他大几个月啊！ 竟然能主持这样重大的工作！ 关于重大决策！ 让他怎么能想象？ 而他，只能在乡镇街道里写一些小材料。 怎么比？ 简直是萤火跟皓月争辉！ 鸿毛与泰山比较！ “小黄啊，你好好干！江涛我很了解他，最重感情！你们是他的同学，未来有可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到了那一天，你们每个人都会有施展空间的巨大舞台，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充实自己，提高自己，努力让自己跟得上江涛的步伐，不要让自己差得太远，你明白吗？”姜万军眼中突然闪烁出光芒，直勾勾盯着黄淮看。 他对梁江涛是真的非常了解。 往根上说，他是梁江涛进入省委组织部的主考官，算得上是一个领路人。 而且也是他最先发现梁江涛的惊人能力！ 或许除了李晏清外，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江涛的能力和水平。 那是远超年纪、远超时代的格局和能力！ 修昔底德陷阱、芯片制造、高铁建设…… 他在国家发改委做的事情，姜万军都一清二楚。 年纪轻轻，能写出影响国策的文章，能参与制定影响国运的政策。 可谓挟泰山以超北海，文能提笔安天下！ 用经天纬地，一点不为过！ 何况，梁江涛有着惊人的背景！ 别人不清楚，作为林家体系内的一份子，他如何不清楚？ 那个是林、梁合璧啊！ 能产生多么大的势能？ 谁人都无法想象！ 能力加上背景，加上年纪！ 梁江涛的青云之路能走多远，他不敢想！ 只知道是一个让他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江涛必然要用人！ 而且要用自己熟悉的人。 像黄淮这样有能力、品格好，跟他年龄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在一起睡了四年，知根知底的人，一定会受大用，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甚至能达到比自己高得多的位置！ 他这个年纪到了江州市市长，已经到了极限！ 要想保证自己的影响力继续保持。 就必须得有动作。 而黄淮，就是他的一个布局。 当然，还有杨思远。 他已经跟杨万年谈好了，让思远从省府办公厅来江州市政府办公厅。 虽然看起来单位的级别降了。 但他会重点培养，让思远用最快的速度脱颖而出！ 比留在省政府办公厅要好得多！ 杨万年非常感谢，和思远专门来道谢，感谢他的栽培！ 他之所以做这些，固然也是因为他们自身优秀，自身有背景，但最大原因却是梁江涛！ 烧冷灶，下闲棋，才是最高明的布局手段。 黄淮吓了一跳，市长的话实在太过于宏大惊人，以他的见识根本无法理解。 涛哥真的那么厉害吗？ 让一个实权副部级领导如此推崇！ 他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涛哥，你究竟是谁？ 黄淮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 万军市长走后，黄淮顿时成了香饽饽。 无论是区委书记，区长还是街道党委书记，都对他非常客气，还旁敲侧击的问市长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跟他有什么故交？ 黄淮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但都没有正面回答。 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分量，也知道自己未来的努力方向。 藏在心里就好。 不该说的，坚决一句不说 王斐惨了，易峰没有放过他，第二天就召开党委会，免去他综治办主任的职务，调到机关党委当主任科员（这里再提醒一下，江州市全国十五个副部级城市之一，内部级别参照直辖市低配，区属乡镇街道都是正处级，街道的中层都是正科级，可能超乎很多朋友的认知，但事实就是如此），算是一头彻底栽了下去，政治前途彻底没了…… 王斐绝望之下，给一个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的大哥打电话。 这个大哥是个处长，身处核心中枢，历代被看作天地线。 这些年来，他使劲浑身解数，努力巴结他，讨好他，每年各个节日都要去他家里拜访送礼。 现在，只有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消息了，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那个大哥不接他的电话。 他不停的打。 打了三天，那个大哥才接起了电话，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有完没完？我这几天很忙的！被你烦死了！” 那声音仿佛避瘟神一样。 第七百二十章 铁道部长周翊坤 王斐强忍着怒气，问道：“大哥，兄弟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还有救不？那个黄淮，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让市长那么看重？” 这些话不问明白，他死不瞑目！ “你也知道你踢到铁板上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怪就怪你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告诉你，黄淮的天地线在京城！是一个很核心的部委领导亲自给市长打的电话！识相点的以后就加起尾巴做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王斐拿着电话，听着忙音，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同时，红塔街道党委会研究，准备破格提拔黄淮为综治办副主任。 这个时代对破格提拔的管理还不是很严格，算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黄淮去年毕业，今年七月份转正定级为科员。 科员提拔为副科级领导职务，需要任职满两年，提拔为副科级非领导职务（副主任科员）则需要三年。 但他现在任科员还不满一年，如果要提拔副科，无论领导职务还是非领导职务，均需要破格。 街道形成破格提拔意见后，还需要报区委组织部批准。 区委组织部肯定会批准的。 开玩笑，被市长大人重点关注的年轻人，还不大开绿灯？ 如果这一点都搞不明白，那就干脆关门算了！ …… 黄淮拨通了梁江涛的电话。 “涛哥……”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此时如同茶壶里倒饺子，怎么都说不出来。 “老五，你不用多说，去了市政府办公厅好好干，跟着万军市长多学东西，努力提高，不懈奋斗！” 听着涛哥如此温和叮嘱的话语，黄淮再也忍受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涛哥对他，如父如兄。 衔环结草以报！ …… “黎明，如果用这种方式，于我不利啊！”周翊坤叹了口气。 作为从铁道系统基层工人成长起来的实权省部级领导干部，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不像一名部长，反而像一个年老的技工。 他一身淡蓝色西装，头发已经半顶了，戴着厚厚的眼镜，说不出的老气。 但真人不露相！ 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铁道系统十几个工作岗位的历练，让他对铁路系统的每一寸土地都无比熟悉，也是发自内心热爱。 他的工作能力和略显狡猾的智慧也在整个系统乃至系统外闻名。 凭着借着一个个铁一般的成绩，他从最底层的工人成长为部长。 当上部长后，他得到了一个更能施展自身才华的舞台。 工作思路大开大阖，敢想敢干，用超越常人的魄力和勇气，带着手下一批死忠，硬生生趟开了一条更为广阔的发展道路。 让铁道系统不断发扬光大，铁路总里程上涨速度不断提高，各种国际上领先的技术得以引进，自主研发能力大大增强，得到了中央的多次认可。 在此同时，他的铁腕作风也常常为人诟病。 有人私下里放风，铁道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俨然一个“独立王国”，周翊坤已经裂土封王了！ 为此提醒他的人很多，让他收敛一点，以免遭人嫉恨，可他毫不在意。 他说，不遭人妒是庸才！ 那些不干活的人最看不上努力拼命干的人，各种使绊子，说风凉话，这是自古皆然的事情。 想要搞倒他周翊坤，没那么容易。 他的能力功劳摆在那里，让那些小人说去，我自岿然不动！ 但是他外表看起来无比强势，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内心深处的烦恼也很多。 最让他烦心的是，铁道部内部不是铁板一块。 他只能做到形式上的团结统一。 表面上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台面上的人事安排，他说一不二，各种项目和规划，他能直接拍板。 但涉及到重大决策，却没有办法乾纲独断。 就比如说京沪高铁。 这可是他的心头肉！ 也是他最想做成的一件大事！ 他已经呼吁了多少年，可就连铁道部，都没有办法形成统一的意见。 铁道部历史太悠久了，底蕴太深厚了。 很多老专家，老领导，虽然退出了一线岗位，但他们手眼通天，能直接跟最顶层写信通话。 手下还有一大帮人专家、人才，写出的报告很有分量。 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弹压。 只能想尽千方百计弥合，希望能曲线达成目的。 这条路从他当上副部长就开始淌，走了好几年，还没有走通。 这次好不容易说服了国家发改委，取得了全力支持，想着一鼓作气，彻底把京沪高铁敲定。 想不到最终还是来了一个投票。 投票的话，那些专家学者很占优势啊！ 铁道部这边的一些老专家和科技部那边磁悬浮派的专家合流了！ 更加难对付，形势非常危急！ 尤其是磁悬浮派，那是代表了未来的高新技术。 在这个时代各种技术喷涌而出，日新月异，凡事只要一提到未来的高新技术，立刻就高人一等！ 怎么能够打破这个思维的藩篱？ 他想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难道真的要功败垂成？ 站在他对面的总工程师罗黎明道：“部长，事情到了这一步，咱说怎么也得顶上去，只要一天没出结果，一天就不能放弃！” 罗黎明的态度也非常坚定。 只要京沪高铁修成了，他也能够更进一步！ 这份政治功劳够吃一辈子！ “唉，失策呀，咱们以前主要把精力放在技术和项目上，却忽略了专家这一块，和两院的专家都不熟，人家的倾向性自然不在咱们这里，等忙完这一阵，部里要集全体之力帮你申报院士！”周翊坤道。 罗黎明是铁道部总工程师，也是技术型学者，是有资格申报华夏工程院院士的。 “好，部长，黎明敢不荣膺使命？但为今之计，还是得集中力量把眼前这一关迈过去！十几年的努力，就在朝夕啊！”罗黎明道。 “是啊，此时再谈什么理想、趋势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了，咱们不如一力降十会！兵分两路，部里的那些老领导老专家，我来搞定！他们虽然退了，但他们的子女还在系统里，希望他们能够识时务！” “两院是双方争夺的焦点！他们相对是中间派！即便情感上支持高新技术，但也不尽然！那些专家，你挨个做工作，不要考虑成本！” 周翊坤下了决心，眼中闪烁出幽幽的光芒。 搞关系，搞项目，搞公关，他罕见对手！ “好，部长，我明白！”罗黎明坚定地说。 第七百二十一章 高速磁悬浮技术研究推进办公室 “还有，让老丁出马，把梁江涛给拿下，务必让他全力以赴支持我们！”周翊坤道。 老丁是一个商人，周翊坤的左膀右臂，手眼通天，能量很大。 最重要的是，他善于把握人心！ “梁江涛？他年少有为，一门心思做事，我感觉他是铁了心的支持我们，还用多此一举吗？何况之前我几次试图拉拢他，都被拒绝了！他这样的少壮派，前途无量，应该是不屑于这些的！”罗黎明犹豫着说。 “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毕竟是国家发改委的，相对中立，如果一看形势不妙，未必咬牙硬顶！必须让他和我们完全站在一个阵营里！关键是要有利益！天下没有搞不定的人，关键看筹码够不够多，还有，是不是他想要的！这方面你不如老丁。还是让老丁去！”周翊坤道。 “好的，我明白了！” 部长说的有道理，他搞不定梁江涛，老丁可就不一定了。 论察言观色，他还从没有见过有人比老丁更强。 …… 海淀区玉渊潭南路八号，科技部。 高速磁悬浮技术研究推进办公室。 这是部里成立的临时议事协调机构。 目前，这里是部里最炙手可热的部门。 也是863计划的重大项目里最有可能取得率先突破的一个。 过去二十年里，相比于其科学地位，863计划有着更加强烈的政治地位。 所谓863计划，是指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在共和国科学技术版图中占有极端重要的一部分！ 1983年，美国时任总统里根宣布实施震惊世界的《战略防御倡议》，也就是所谓的“星球大战计划”，加速了美苏冷战对峙，掀起了冷战的又一个高潮，让国际局势加剧动荡。 让越来越多的人明白，在世界霸权竞争的中，高技术就是最后的王牌！ 有鉴于此，世界各大政治主体，均感受到压力并提出因应之策。 如欧共体提出发展高技术的“尤里卡计划”，日本也在发展高技术方面采取了种种措施，前苏联作为美国最主要的对手，更是反应激烈，提出了一系列高技术军备竞赛措施。 在国际局势的影响下，1986年3月，王大珩、王淦昌、杨嘉墀、陈芳允四位元老级科学家给中央写信，提出建议，要跟踪世界先进水平，发展我国高技术。 建议得到了邓小平同志的高度重视，小平同志批示：此事宜速决断，不可拖延。 经过全面论证后，中央批准了《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纲要》，由科技部牵头实施，标志着中国的高技术发展迈上了新台阶。 主要涵盖信息技术、生物医药技术、基因技术、先进制造技术、先进能源技术、资源环境技术、现代海洋技术、现代农业技术、现代交通技术…… 十几年后高速发展的新能源汽车就是脱胎于此。 20年来，在中央坚强和英明领导下，在有关部门的科学规划部署下，经过广大科技人员的艰苦奋斗，863计划取得了重大进展，为我国科技发展、经济建设和国家安全做出了突出重要贡献！ 在过去的20年，任何重大经济决策，除了要考虑经济效益，政治效益，社会效益，还要考虑科技效益。 因为科技竞争背后就是综合国力的竞争，影响到国家安全和政治安全！ 所以，科技部的地位非常重要，863计划非常重要。 而这些计划里目前看来最容易实现的一个，就是高速磁悬浮技术，也就是磁悬浮列车。 因为这项技术已经问世！ 只是还没有大规模商用！ 在所有人看来，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科技部不遗余力，也要把这件事情促成！ 从京沪高铁开始！ 高速磁悬浮技术研究推进办公室主任杨洁正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一脸兴奋。 他已经知道了国办的最新通知，对接下来的投票决策势在必得。 并且对未来的发展满怀信心！ 一旦未来几年后，在京沪高铁里应用上时速六百公里的磁悬浮技术，那该是一种何等壮举？！ 把最新的科技和体制的优势完美结合在一起！ 立刻达到并超越世界最先进水平！ 甩欧美日本一条街！ 对经济动能的加持将是几何数量级的！ 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将达到十个百分点以上！ 整个华夏巨轮将会在磁悬浮技术的加持中，飞跃飞跃再飞跃！ 这是何等的历史功绩？ 他们每一个为此奋斗的人，都将成为华夏的功臣，青史扬名！ 他实在搞不懂铁道部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时速两三百公里的轮轨制高铁，已经是马上就要面临淘汰的落后技术了！ 夕阳西下！ 现在满大街都是计算机，满天都是卫星！ 人家美国20年前就提出要打星球大战啊！ 你们还搁这儿建铁路！ 想着引进德国日本这些马上淘汰的技术！ 不就是老牛拉破车吗？！ 他们为什么急着向你转移？ 不就是想趁着淘汰之前再狠赚一笔吗？ 这不是冤大头吗？！ 思维格局认知太低了！ 现在倾尽国力建设即将淘汰的轮轨制高铁，刚刚建成通车，人家那边磁悬浮技术就成熟商用，那将是什么样的格局？ 你永远也追不上人家了呀！ 误国误民！ 第七百二十二章 科学往事，岁月如歌 按照杨洁的想法，这件事情根本没什么好权衡的，项目上马当然要上最先进的！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就是磁悬浮！ 毫无疑问，这就是未来的道路 ！ 可是铁道系统那些人，为了什么部门的利益，对外来的发展大势视而不见，坚决要尽快上轮轨制高铁！ 短时间内是能够快速提速，对经济发展也有很强大的动能，最重要的，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政绩！ 可是如此一来！ 未来几年必将走向成熟的磁悬浮技术将无法应用！ 和西方的差距将会重新拉开！ 华夏的后发优势将彻底消失不见！ 那些人啊，思维太老旧了，根本无法适应新时代的发展节奏，更加无法把握住科学的脉搏！ 杨洁摇摇头。 其实，是他们的科技嗅觉太落后了！ 毕竟，那些领导大都是工人出身，高技术的东西根本不懂。 不光是不懂，还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听说他们部长都是从蓝领工人干起来的，怎么能像他这样的顶级科学家一样思考问题？ 他们的思路，可能还停留在二十年前，满脑子都是苏联模式，举国体制，集中力量大干快上！ 殊不知，如果偏离了科学的轨道，走的越快，问题越大！ 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们只是一群政客，首先考虑的是政治利益，而不是科学真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于高技术的东西，他们是故意视而不见！ 鸵鸟心态！ 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告诉他们，改革开放到了今天，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他们那一套已经不灵了！ 想要走得快，走得远，走得稳，还得依靠科学！ 只要这件事做成，推动磁悬浮列车建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政治功绩，能够彻底洗刷他们家当年遭受的困苦！ 他停下笔，喝了一口俨茶，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 只见他中等身材，面容白净，普通的五官排列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似乎有着无穷的坚毅和力量！ 这眼镜很有年代感了，在他的记忆里，外公也是戴差不多的眼镜。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配无边框的金丝眼镜，可他，依然保持不变。 很多人都说，杨主任这么年轻，年少有为，还这么帅，怎么不打扮得时尚一点？ 不然太可惜了！ 对此他都是淡然一笑。 眼镜，他视为一种传承和坚持！ 他的思绪来到了他的家庭，他的外公、外婆，以及他的父母。 波澜壮阔，却又无比悲情！ 他的外公是他最敬佩的人，也是最心疼的人！ 外公是靠着庚子赔款的公派赴美留学生，那时还是国民政府，战火纷飞的年代…… 远赴他乡，寻求科学报国之门。 外婆也是去德国留过学的，还当过爱因斯坦的学生。 新中国成立后，他们放弃了国外优渥的条件，毅然回国，为新中国建设添砖加瓦！ 外公外婆都是接受过总理接见的。 在水木和京大，一待就是几十年！ 默默奉献，无怨无悔！ 可是，外公外婆有着知识分子最大的毛病，清高，固执，坚持原则！ 不懂和光同尘！随波逐流！ 坚持真理过于直白，没有丝毫变通之道！ 几年后的遭遇，是显而易见的！ 1956年，他们首当其冲！ 也正是那最困难的一年，他出生了。 外公给他取名杨洁，也是希望他如同莲花一般高洁........ 后来，他们一家更是经历了十几年的波折！ 外公和外婆不再是受人尊敬爱戴的科学家，大学教授，而是戴着高帽子的臭老九，是反动的知识分子！ 从天上堕入尘埃！ 经历何其悲惨？！ 在科学生涯最顶峰的时候，脆落....... 多么令人唏嘘，令人遗憾？ 在那段岁月里，科学，败给了强权！ 他的爸爸是外公的学生，也是妈妈的同学。 老实巴交的西北汉子。 毕业后留校，一辈子也在水木任教，但受限于天资，无法继承外公的衣钵。 因此，外公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希望他能沿着他没有走完的科学之路，继续奋斗，真正把他的学术衣钵发扬光大，摘取科学皇冠的顶上明珠！ 外公是他科学上的领路人，他人生道路的前半程，完全是按照外公的设想进行的。 小学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大学微积分课程。 成为水木家属院里人尽皆知的神童！ 后面经历了动乱岁月，他下乡插队去了千里之外的内蒙古。 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面对千里沃野，茫茫无际，他更加感受到了人生的渺小，命运的无常。 但他从来没放弃学习！ 外公一直跟他说，要韬光养晦，磨砺自我！ 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的一身本领将会有一席之地！ 果然，苦心人，天不负！ 77恢复高考后，他成为第一批大学生，顺利考上水木大学自动化系。 他感受到，命运的齿轮拨到了正常轨道！ 外公开怀大笑！ 然后公派留学，到国外顶尖的大学深造....... 外公大为兴奋，觉得自己真正后继有人了！ 毕业后，在国外顶级学校工作了三年，取得斐然成果后，他毅然回国，沿着当年外公外婆的道路，重回华夏！ 这里是他的祖国！ 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也是他要为之努力一生、真正成就自己的地方！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外公更加高兴了，为他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是一瓶洋酒，当年外公回国时，他在美国的老师送给他的！ 这瓶酒，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把香气和光华都藏在了内里。 就跟外公一样。 喝完酒，他说了他的抉择，让外公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选择去水木或者京大， 而是要去科技部！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外公震惊的眼神！ 外公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一个学者为什么要去从政？ 政治，是害了他一辈子的东西啊！ 但外公是经历了风雨之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喟然长叹一声道：“杨洁，外公一辈子就是吃了政治的亏，你现在要去当官，外公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只是想嘱咐你，记着你的初心和使命，万事要小心！” 他点点头，对未来也有着难以掩盖的惶恐，但更多的是期待........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为了给自己秘书捞政绩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 为什么要去当官？为什么要去从政？ 当时的他也想不太明白。 他当时只有一个朦胧的想法，越是在心理上畏惧什么，你就要接触什么！ 在华夏，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政治！ 科学上的成就再牛！ 依然无法直接经世致用！ 还必须仰仗政府的鼻息！ 否则的话，将一事无成！ 外公当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被打倒时，他的一切成就、成果、头衔都没有一丝一毫作用！ 既然如此，他就要走最一条最难也是最正确的路！ 当官！ 等他当上了局长、部长，一定能实现他的科学理想！ 他要向外公证明，这才是真正正确的道路！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奋斗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成绩！ 四十岁出头，正局级已经好多年！ 当年是科技部最年轻的正局级干部！ 又是专家型领导，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部长多次说过，未来，担子恐怕要到他肩上了！ 很多中央领导，对他也印象深刻！ 他终于证明了他的选择！ 也将在这个平台上真正实现他的科学理想！ 让科学，真正在政治面前抬头！ 如今，他最大的机会来了！ 京沪高铁，磁悬浮列车！ 他要通过这件事，青史留名！ 扫清一切障碍，为国家和人民，做出他应有的贡献！ 这件事，他得到了他在美国留学时的导师威尔德爵士的全力支持。 威尔德爵士是美国国家科学院和瑞典皇家科学院双料院士，曾经跟“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一起工作过，是全球很有影响力的物理学家。 根据威尔德老师提供的研究，磁悬浮技术在未来十年内一定会有巨大的突破，成熟的商用唾手可得，近在咫尺，大势不可逆！ 这份成果也是他信心的最大来源！ 这对华夏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 将有机会和欧美并驾齐驱，并且通过体制的优势，弯道超车，甚至一骑绝尘！ 百年来未实现的梦想，或许就要实现了！ 而他，将成为民族的功臣，改变历史的走向！ 目前，经过前期的努力，他已经说服了很多专家，让很多两院的院士都发自内心的支持！ 甚至，主管这项工作的陈副总都跟他深谈了两次，确切了解了磁悬浮列车的重要作用和未来前景！ 副总显然被他说动了。 要不然，也不会无视国家发改委的提议，实行公开投票的决策方式。 毕竟，按照惯例，发改委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基本上能决定最后的决策。 既然是公平投票，对自己这边显然是非常有利的！ 因为，他们最大的优势，是科学，是真理！ 不怕剖开了说！ 有理走遍天下！ 放之四海而皆准！ 那他就用一种公开的方式，彻底打脸！打破权力的傲慢！ 让所有人看看，科学技术的力量！ 至于他的对手，无非是从铁道部的人换成了发改委的人！ 发改委为什么突然如此坚定地支持铁道部？支持立刻修建京沪高铁？ 不用问，这里面肯定有利益交换。 周翊坤最擅长搞这些。 前几年也曾对他大力公关过。 一名姓丁的商人来找自己，说只要给上面打报告说磁悬浮技术未来几年发展态势不明，就给自己泼天的好处。 这些话都是实实在在的，并没有多少虚假的成分。 只要说这些话，也不用说等不等磁悬浮，剩下的他们出面搞定。 就给他三套别墅，京城一套，上海一套，洛杉矶一套。 再来1000万现金！ 女明星，他看上了哪一个，直接提，随便玩。 同时，利用海外的资源给他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论文，帮他评选院士，成为少见的官员院士。 这些条件，客观地说，恐怕一万个人里有9999个都会心动！ 可是，他却一笑置之！ 这些根本不是他要的！ 不义富且贵，于他如浮云！ 几次试探下，知道他态度坚决，那些人才停止了公关。 可是，他能承受得住，岿然不动，发改委的人承受得住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难道，科学，不仅要败于政治，还要败于金钱和腐败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但他，绝不允许！ 科学，是他的信仰！ 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关于他的对手，他当然都打听清楚了。 发改委的牵头人，竟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叫梁江涛，听说只有二十三岁，还是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宴清的秘书。 以前听说李宴清颇有贤名，现在看来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是得多官僚和傲慢啊，才能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儿搞这件事？ 跟自己这样的顶级科学家、正局级官员博弈？ 不是等于让小孩儿跟大人打架吗？ 他懂什么？ 听说还是个地方二本院校学文科的！ 他懂高铁吗？ 懂磁悬浮吗？ 基本的概念估计都搞不清楚。 估计就是个甩手掌柜。 活儿都交给交通运输司，自己就挂个名！ 捞政绩而已！ 李宴清为了给自己的秘书捞政绩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 吃相真难看！ 令人发指啊！ 这不是瞎胡搞吗？ 也不管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了！ 这些人啊，说到底都是官僚！ 无论平时再冠冕堂皇，决策时最终还是只顾自己的利益！ 充满了私心！ 如此一来，怎么能有正确的决策？！ 只可惜，今天他们挑错了对手！ 他一步都不会退让！ 会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一名真正的科技官员！ 杨洁叹了口气，揉了揉因过度劳累而疼痛的头，穿上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天已经不早了。 他要去一趟协和医院，看一看外公，让他知道好消息，以及听一听他的意见。 外公住院已经很久了，这次恐怕....... 他真的想在外公离世前把这件事搞定，让外公含笑而去。 告诉外公，这就是当年他回国时选择从政的原因。 他要话语权！ 没有话语权的科学是苍白的！ 没有政治保驾护航的真理就不是真理！ 他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利用体制的力量，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曲线救国！ 他戴好围巾，戴上帽子，骑上大梁自行车，宛如一个青年学者。 他不会开车，也没有车。 一直都是自行车出行。 跟外公和父亲一样。 从科技部到协和要十公里的路程，外面又下了雪，他骑了一个小时才到。 来到病房，外公躺在那里，睡着了，显得非常安详。 他走了进去，静静地等待着外公。 他不想把他吵醒。 良久，外公幽幽转醒：“小洁，是你啊！” 第七百二十四章 科学的尽头是哲学 “外公，您躺好！”杨洁轻柔地帮外公垫好枕头。 外公看着他，脸上永远挂着笑意，似乎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外公，投票快要进行了，我想跟您聊聊，这次，我志在必得！科学，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小洁，你很好，也很努力，你.....要多想！” 外公没有多少精力，声音很小，也很慢，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跟他说话。 “外公，你不用说话，我都清楚！多想！这些年您一直这么跟我说！我也一直当成我的座右铭，凡事，三思而后行，尽力想到最深处！您放心吧！.........” 杨洁握着外公的手，说了很多他的想法，包括这次的对手，发改委！ 外公听见发改委，突然睁大了眼睛，涌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知道，国家发改委就是以前的国家计委。 在他们那个年代，国家计委就是代表了最高的政府！ 计委的意见就是最后的意见！ 哪个还能再犟？ “外公，您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童！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平台，也有了支持和欣赏我的领导！一定能实现我的想法，那些正确的想法！不会任那些人拿捏宰割！........” 外公还是显得很担忧，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外公，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改革开放到了今天，决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科学！过去那些傲慢的权力现在不能说没有，已经越来越少了！专家的意见越来越受到重视！尤其是孙子这样的专家型的官员，连副总这样级别的官员都很重视，跟我谈了好几次呢！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尤其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政府进一步简政放权，打造阳光政府、法治政府，现在决策失败都是要负责任的，好多还是终生的，领导都变得越来越谨慎了！只要孙子说的有道理，就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过去您遭受的那一切再也不会发生了！愚昧战胜不了科学！笑到最后的一定是真理，一定是科学！” 杨洁继续说道，显得非常有自信，豪情万丈！ 外公当年失去的，他要拿回来！ 真正彰显科学的尊严，迸发科学的力量！ “科学.......未必是真理，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外公突然说出这么一话，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外公........” 杨洁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说了那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科学不是真理，那什么是真理？ 这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一致的！ 难道说，外公老了？ 痴呆了？ 他知道，最近几年，外公喜欢上了佛学。 《心经》《金刚经》都是他每天都翻阅的东西。 一个大科学家，暮年却进入了宗教的桎梏。 他理解不了。 只是他知道，当年最伟大的科学家牛顿也是如此........ 他有些迷茫，也有些恐惧。 此时的外公，依然是一脸的疼爱之色，但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担忧。 一个外公对外孙的担忧，没有再多其他情感了。 “小洁，要多想！要跳出来，不能执着，更不能偏执.......一切妄想执着，都会阻碍......阻碍你.......证得真理！咳咳！” 外公突然咳嗽起来，杨洁赶紧帮他拍后背。 “您别说了，身体要紧！您要说的，我都明白，孙子大了，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您放心，不会给您丢人的！” ........ 杨洁从医院出来，心情非常沉重。 外公还是强撑着跟他说了很多话。 这些，都是以前他不曾听过的。 “我能感受到，你这些年一直憋着一口气，憋着一股劲儿，要证明一些东西，甚至打倒一些东西，无论是政治上，还是思想上，你一直抱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你进行了一种深层次的反思，跨度很久，而且，这种反思是站在我的视角下进行的！” “当年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林老一句话保护了我，让我在武斗中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你看，几年之后林老遭受的不公、委屈不是远胜于我？他为国家和人民奉献了多少啊？！” “我要告诉你的是，当年将我打倒的，搞臭的，狠狠踏上一脚的，并不是你意识中的强权，也不是哪一群具象的人，而是历史！是历史啊！” “人不能再一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既然历史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能执着于过去！” “要多想！多想呐！跳出来想！” “我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科学，你外婆也是，你妈妈也是，现在轮到了你，我们三代人，快一个世纪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句话，善水者溺，善飞者坠啊！” “孩子！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们真的是对的吗？科学，能永远代表真理吗？这是一个娑婆世界！” ......... 杨洁推着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外公病房的窗户还亮着。 他似乎感受到外公注视着窗外，看着自己。 夜空，有一颗流星划过。 他的目光，从迷茫变得渐渐清醒。 外公老了！ 人老了就像小孩，太天真了！ 以后，或许他再也无法从外公那里汲取力量，一切都靠他自己了！ 但他不会忘记外公的精神，这是支撑他出发的精神原力！ 外公外婆，你们就看看吧，当科学获得了话语权，那些政客的声音，都会变成秋后虫鸣！ 科学的真理，必将照遍华夏！ 第七百二十五章 唐老 梁江涛分别从吴宁和左大公的办公室出来，头脑还是有些昏沉。 两个老师已经成了他的重要军师，很多事情都请他们帮忙拿主意。 他们都竭尽全力。 不光出主意，还出资源。 他们虽然不是交通领域的学者，但由于这些年经济学是显学，因此在学术圈很有影响力。 在他们的帮助下，梁江涛见了很多院士级的专家学者，跟他们交流了很多，尽最大可能让他们了解自己这边的观点和想法。 只是，时间太紧张了，没有办法做到全覆盖。 只能争取一个是一个了。 事情，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根据与专家们的交流情况，梁江涛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对磁悬浮有很高的期待的。 毕竟，两个技术放在一起比较，谁更能代表未来一目了然。 梁江涛出门碰见了白芷宁。 “芷宁，你过来了？”梁江涛打着招呼。 “哦......是啊，您.....您来了？”白芷宁俏脸微红，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离开了。 把梁江涛弄了个奇奇怪怪。 这妮子是怎么了？ 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 还您您的，怎么了这是？ 梁江涛摇摇头，开车去爷爷家。 听陈甲说，爷爷已经午休完，在会客室呢。 梁江涛见到了爷爷，不过老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白发老者。 那老者一身唐装，气质如同平静无波的古井水，宁静、深沉、博大。 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大孙，你来了，快来见过你唐爷爷！”梁老看见了梁江涛，笑道。 “唐爷爷好！” 梁江涛赶忙打着招呼。 此人能跟爷爷如此熟络，定非凡人。 姓唐的老者缓缓站了起来，敛去笑容，盯着梁江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表情由轻松变得凝重。 进而眼中精光闪烁。 最后，长吐出一口气，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明白，道：“老梁，你这孙子......不凡啊，未来自不必说，贵不可言，只是他的过去，奇怪，一片混沌，我还是以一次见这种情况.......” 姓唐的老者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什么？！以你的道行，也把握不住吗？”梁老露出奇怪的神色。 他这名老朋友叫唐剑，两人已经深交了七十年！ 关于他的能力和本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在上海滩的时候，他们就是莫逆之交。 那个时候，他还是古老神秘连山派的嫡系传人。 也是着名的爱国人士。 在革命战争中，他以自己的方式作出了突出贡献。 后来解放西藏的时候，自己指挥一个野战军进藏，这位老朋友也帮忙立下汗马功劳！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大道变化无穷，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全知全能？”唐剑叹了一口气。 梁江涛脸上露出了奇怪神色。 这位唐爷爷，看起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可不会是什么神棍吧？ 他知道，八十年代的时候掀起了一阵气功热。 很多所谓“大家”都成了领导干部的座上客，一时风头无量，但最后证明他们都是骗子。 爷爷何许人也，怎么也会相信这些？ 何况，爷爷是铁杆的唯物主义者啊！ “小朋友，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爷爷吗？”唐剑微微一笑说道。 梁江涛一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这唐爷爷眼光挺毒的，一眼就看出自己心里想什么了。 “大孙，你坐下，你这个年纪，心里觉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但爷爷今天要告诉你，大道如渊，很多东西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但不见得是谬误！”梁老郑重地说，一脸严肃。 梁江涛很少看见爷爷这个神态，面色一凛，赶忙收起了轻视之色。 “爷爷曾经教过你，学我华夏传统文化，总纲要就是易经，《易》，乃群经之首。而若论易经造诣，世间虽大，你唐爷爷若认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梁老道。 这话，直截了当地指出了唐老的地位！ 梁江涛大惊，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刚刚坐下的他赶忙起身，向唐剑深深鞠了一躬。 “唐爷爷，小子无知，还望见谅！请您千万不要生气。”语气说不出的真诚。 刚才是自己孟浪了。 爷爷何许人也，怎么会邀请神棍骗子上门呢？ 何况，他们是七十年的友谊，从革命年代的血与火中一起走过来的。 自己的傲慢与无知，是对历史的亵渎！ 太唐突了。 何况，事师长贵乎，礼也！ 既然知道是爷爷的座上客，就算心中有些怀疑，当场也不应该有所表露，应该事后了解清楚后再慢慢劝谏！ 直接露出刚才那种神色，是一种极不敬谨的态度。 还好是面对自己的亲爷爷，如果是其他领导呢？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惊天纬地的人物啊！ 怎么能容得下如此质疑？！ 可能一刹那间，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看来，自己还要修炼啊！ 唐老看着梁江涛的诚恳态度，笑了出来，道：“孺子可教也，不用紧张！既然你叫我一声爷爷，我自然拿你当孙子看！何况还是天资如此出色的孙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 唐剑显得非常随和。 “大孙啊，你唐爷爷是华夏道门正统连山宗，我跟你讲过，《易》有三部，连山、归藏、以及周易！现在世间流通的都是周易。但在周易之上，还有连山和归藏！这才是华夏文化的源头！” “连山一脉传自夏朝，是我华夏文明的初晓！” “这些年，爷爷越读书，越历事，越感觉我华夏文化、思想、智慧之博大精深！易经堪称‘大道之源’！其实爷爷的传统文化造诣，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你唐爷爷的指导！我们既是挚友，同时，他也是我的老师！” 梁老侃侃而谈。 梁江涛缓缓点头，心中虽有些许疑惑，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震撼，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历史和文化的厚重感。 第七百二十六章 往事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会跟唯物主义有冲突？”梁老突然笑着问道。 梁江涛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进退维谷，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这些话语有些超乎他的认知了。 按照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世界就是物质的！ 任何有唯心主义倾向的东西，他都本能地认为是错误的。 “老梁，你就别逗孩子了！”唐剑在一旁笑着摇头。 梁老看着梁江涛的表情，淡淡一笑道： “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当年，我奉命指挥一个军开进西藏，是先头部队！从四川经康藏进藏，那个地方，真是生人勿近呐！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倾盆的大雨就像老天在拿着水盆往下倾倒，根本看不见天，也看不见路！白天是骄阳似火，几万大军在密不透风的老林里穿梭，泥泞沼泽，战士们一不留神就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到了晚上，泥巴都能冻成硬石头！冷的时候连石头都能给冻裂了！老天，这是什么地方？！” “不要打量着那时候已经有了飞机铁路大炮，这些在西藏都没用！没路没铁道没机场，运粮食还得靠驼马脚夫！” “到处是悬崖峭壁，到处是深山老林，到处是沟壑纵横，走着走着就没了路！走着走着就遇见一条条通天河！河里飘着一个个凶猛的漩涡，一接近就连人带筏子卷了去！” “还有毒虫猛兽，见血封喉！地狱，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劣的环境！才进去一个月，还没打仗，每天都有大量战士折损，我心疼啊！！”梁老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梁江涛动容了。 现在西藏是旅游的热门景点，环境优美，高山深谷，碧水蓝天，空气清新。 可如果是在野外，千里杳无人迹，造化鬼斧神工，则处处都是致命的危险！ 堪称地狱之门！ 他脑海里勾勒着着战争的残酷场景…… 在历史课本上，当年解放西藏好像是一马平川的样子，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犁庭扫穴。 但听爷爷的说法，才知道真实情况要复杂困难得多。 怪不得当年乾隆皇帝派出三个宰相，十万大军，数千万两白银，耗时三十年才荡平大小金川土司之乱！ 解放西藏， 对手其实不是土司，而是自然环境！ 大军在与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斗争。 “当时打仗跟现在是两个样子，不像现在有侦察机、雷达、电子通讯，顶多有个指南针和作战手表，搭个临时电台，很多时候决定战机要靠主帅的眼睛和感觉！” “大军如何指挥推进，向何处行军，何时行军，什么什么攻击，如何防守，这考验一军主帅的智慧和判断！战机，稍纵即逝，是一场战役的核心关键！能否取胜，当系于此！” 那个时候的装备远不如当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基本没有。 惨烈状况可想而知。 “你见过狮子捕猎没有？慢慢围猎，等待时机，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当时，你唐爷爷也在前方为我参赞军机，我知道他的本事，行军之前特意邀请他帮忙！面对解放大业，他丝毫没有推辞！多亏了你唐爷爷啊，有许多次，当肉眼和科技设备判断不出方向和时机的时候，他总是能给我极有价值的意见！”梁老道，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我虽然是出尘之人，但也知道家国大义，义不容辞啊！”唐老道，前尘往事似乎已成云烟。 梁江涛更加动容了，既为唐爷爷的家国情怀，也为他的神奇手段。 科技设备都判断不出来，他凭什么判断？ “尤其是最关键的一场战役！当时漫天迷雾，看不清对手！找不到方向！可军令如火，不能再等！再等，影响全军，事关解放大局！可是前方情势不明，实在难下决定！我本来想强上，硬生生蹚出一条路！可是你唐爷爷劝阻了我！” “他说，再等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后，必有办法！” “尽管我心中十万火急，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还是决定相信他！” “一个小时后，东方透亮，阳光洒了进来，一条路渐渐清晰！我开怀大笑，当即下达军令，全速前进！全军战士也深受鼓舞，一鼓作气，拿下了敌人！” “事后总结时复盘，当时如果仓促行军，正好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最后能取得胜利，也是惨胜，不知道要牺牲多少英魂！” 梁老继续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梁江涛目瞪口呆，如果这些不是爷爷说的，他一定以为是讲故事。 这些手段怎么可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诸葛武侯的奇门八卦，武王伐纣凤鸣岐山，轩辕皇帝指南车........ 好像神话故事啊！ “也正是那一役，我得到了湛卢剑，是当年清军大将遗失在那里的！有人给我写诗‘平藏旌旗周召伯,从天鼓角汉将军’！我笑而不语，在‘平藏碑’前，我跟你唐爷爷把酒言欢，他才是人民的功臣！” “可他如同李太白笔下的侠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真是侠之大者也！” 梁老全是对唐老敬佩和夸赞。 “呵呵，这件事过后，我远赴海外，留下来恐怕要经受大劫啊！一直到改革开放后，我才重回大陆，跟你爷爷再续前缘。”唐老道。 梁江涛真的震惊了。 唐老，本领竟然神奇到这个地步！ 还有，听他的意思，50年代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后世要发生什么！ 怎么可能？ 难道他也是重生者？！ 梁江涛再也掩盖不住震惊的神情。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看出了梁江涛无比疑惑的神情，唐老一笑道：“小梁，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一切都是规律！易经是什么？一曰简易，不论事物多么复杂深奥，其本质都是简单的的，就好比虚拟世界的根源就是0和1，按照华夏传统文化就是阴和阳，按照辩证唯物主义就是物质和意识的运动；二曰变易，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离开变化，万物就无法存在，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也跟唯物辩证法‘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其中蕴含的道理相通；三曰不易，万物皆变，但总有不变，万物皆动，但总有静止！没有不变就没有变化，没有静止就没有运动！——天地万物的根本规律是不变的。大道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唐老提纲挈领地道，同时跟辩证唯物论和唯物辩证法结合起来譬讲，试图让梁江涛接受起来更加容易。 第七百二十七章 龙脉 “当你的传统文化修养真正登堂入室，成为真人或者智者，就能更加全面深入地把握世界的本源，知道易与不易！如同站在高山之顶看世界，才能把握得清楚、全面，真正了解过去、现在和将来！”唐老继续道，声调虽然不高，但语言很有力量。 “真人或智者？”梁江涛有些好奇。 “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唐老淡淡道。 梁江涛如遭雷击，久久不能言语。 “现在传统文化热了起来，越来越多人认识到了其价值，很多人学习周易，使用周易，但却出现了两个典型错误。” “一是认为周易就是一本算命书，用之起卦爻，以之趋利避害，甚至获得财富地位，这无疑是堕入了魔道！最终将会被反噬！” 梁江涛听了点点头，爷爷之前跟他说过相同的观点。 这很好理解，如果未来那么容易预测，岂不是人人如龙？ 其实，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甚至在社会上招摇撞骗，不仅没有起到推广传统文化的作用，反而给传统文化招了黑，危害深远。 比如那些气功大师，大多都是如此。 “还有一些人简单地认为一切超自然的现象都是非物质的，都是非客观的，甚至粗暴地扣上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却不知，只是他的认知有限，没有找到客观依据而已！这样未免过于浅薄！” “这种认识其实是一种机械唯物主义，认识世界太过于僵化，缺少辩证！辩证唯物论也讲，意识对物质有能动作用！” “学习传统文化，修身炼心，是为了本具自足，静到极致，看清规律，把握大势！当到了那种程度，你会发现很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显而易见、顺理成章的！”唐老继续道。 梁江涛脸上的神色不只是震惊了，而且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唐爷爷说的话太深刻了，仿佛触动了他大脑中的枷锁，帮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或许，之前真的是自己想简单了。 “现在的很多前沿科学都证明了意识世界的复杂性，量子力学、波粒二象性、双缝干涉实验、时空一体论........这些都是现代科学的前沿成果，但最终都侧面证明了传统文化的一些东西更加接近真理。有人说，当科学家爬上山顶，发现哲学家已经在等他了！虽是一句笑谈，但也是一种现实。” “时空一体论我挺感兴趣的，有时候我瞎想，既然空间能穿越，时间一样也可以！”梁老插了一句话。 梁江涛浑身巨震！ 是啊！ 他的重生，他的穿越，究竟意味着什么？！ 刚才唐老说，他的过去一片混沌，是不是也暗示了这件事？！！！ 至少证明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他之前想的简单！ 天呐！ 他感觉他的世界观刚刚遭受了一场九级地震！ “呵呵，人或许真的能够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唐老道。 梁江涛定了定神，再看向唐老，越发觉得他老人家不凡，赶紧上前一步，来了个90度大鞠躬。 “唐爷爷，谢谢您的指导！让江涛受益匪浅！” 语气说不出的虔诚感激。 “大孙子，不要如此！我跟你爷爷七十年的交情，跟你之间也有天大缘分！今日得见，焉知不是天意所为？我跟你一番谈话如果对你有裨益，就是善莫大焉了！”唐老道。 “你唐爷爷这次是我邀请来的，请他教你传统文化，再一个，你现在面临的难题，也请他参谋指导！”梁老道。 梁江涛恍然。 有这么厉害的“军师”，自己当然要用好。 虽然现在情势不是那么乐观，但加上唐爷爷的支持，局面或许会有所转机。 “唐爷爷，请您指教！”梁江涛两眼放光，非常虔诚。 “指教谈不上，我一个老头子，说说我的看法而已，京沪高铁，势在必建，越快越好！”唐老非常坚定。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说传统文化中的‘龙脉’了。当然，这个过于靠近玄学，你不用信，只是说出来帮你理解而已。”唐老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梁江涛一听龙脉二字，身子在椅子上坐直了。 作为华夏人，他对这个词当然是不陌生的。 这也是古代帝王最为推崇和重视的，只是有些虚无缥缈。 “龙，是我华夏民族的精神图腾！龙者何？山之脉也。土乃龙之肉，石乃龙之骨，草乃龙之毛！如果把华夏比作一个人，那么龙脉就相当于人的奇经八脉！” “在我们华夏大地上有三条主‘龙脉’，南龙，北龙和中龙！那就相当于任督二脉！” 唐老娓娓道来。 梁江涛点点头，唐爷爷的比喻倒是十分形象。 “北龙是艮龙之脉，沿昆仑山而出，经黄河而上，走新疆、内蒙、青海、甘肃、山西、河北、辽宁、吉林、黑龙江等省，最终抵达朝鲜的白头山，当然，也是我们的长白山。京城，是这条龙脉上最重要的城市。传闻，明太祖朱元璋定都金陵，令刘伯温广寻北龙脉并尽数斩断，最终放过了长白山的龙脉，后来推翻明朝的正是长白山女真！当然，这些都是笑谈。” “中龙是震龙之脉,自巴颜喀拉山而出，贯穿黄河和长江，穿越四川、陕西、河南、湖北、安徽、山东，最有代表性的城市是西安和洛阳了。从祖龙定都咸阳开始，西安是十三朝孤独，洛阳是十朝都会！均见证不知道多少王朝的兴衰成败！” “最后一个是南龙，为巽龙之脉，源自唐古拉山，沿长江东去，历千山万水，到上海结穴，是为长三角。南龙还有一条水脉，自珠江而入南海，是为珠三角。” “三条龙脉，象征了华夏的气运！” “中医讲，一个人的经脉淤堵，那就会疼痛，就会生病！” “从堪舆上讲，如果龙脉不通，那么国运就会受阻，甚至走向衰落！” 第七百二十八章 京杭大运河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80年出生，是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一代，经过前面十几年的“破旧立新”，加上改革开放后“睁眼看世界”，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略显西化的教育，受传统文化的熏陶不深，很多都是成年后才开始接触的，只是浮于皮毛。 在他原本的印象中，华夏传统文化虽然灿烂，但更多的是一种华夏民族的精神象征，于现实无益。 但自认亲以来，爷爷手把手教他，让他读了许多传统文化的书籍，也教了他许多有深度的观点和讲义。 让他豁然开朗！ 对华夏文化，开始有了比较深入的理解。 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以文化之，泽被万物！ 这就是文化的力量！ 文化，才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 他也明白了华夏传统文化并不是落后、愚昧，也不能简单地认为华夏文化比西方近现代科学文化差。 两者同样都是伟大的文明！ 世界上的文明古国，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希腊、古埃及，都在历史长河中烟消云散！ 唯有华夏，薪尽火传，绵延不绝，长达五千年！ 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断代的古老文化。 其底蕴，其厚重，其广博，其深邃，当然不能以常理度量。 此刻，听到唐剑老爷子如此深刻的布道讲授，振聋发聩之余，CPU飞速旋转，大脑尽量去思考、理解、吸收这些内容。 以他现在向死还生、人生回档的厚重阅历以及扶摇直上、傲视群英的社会地位，思路念头极为通达，胸襟情怀极为广博，很多东西都更好理解。 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感受到，唐剑老爷子不是虚张声势，更不是信口胡说！ 他说的，是一个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没有触及过的思域。 “唐爷爷，请您继续！”梁江涛道，语气显得极为虔诚。 “龙脉之说，并不是玄学。因为名山大川对一个地域实在太重要了，甚至对地理环境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比如高山高原对洋流、季风的阻挡，深刻影响一个地域的气候，还有河流，在农业社会更是发展的生命线，华夏古代就有说法，伊、洛水竭而夏亡，黄河水涸而商亡，泾、河、洛三川地震、岐山崩塌而周亡！历史上，黄河的每一次决口改道都决定了一个封建王朝的兴衰！这不是玄学，更不是迷信，而是站在一个更为宏大的角度对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关系的深刻总结！” “龙脉既山川，乃是文明发展的生命线！举个例子，人的经脉通畅，水谷精微物质通畅运送全身，自然健康快乐，一个国家也是这样，山川稳固、畅通，自然交通便利，自然环境稳定，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旺发达！人生活于自然，能够改造自然，自然也会受到自然的反馈！”唐老继续道。 梁江涛的眼睛亮了又亮，唐老的话，很形象。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和治病救人也是相通的。 历史上很多宰相都是厨师和医生。 比如商朝的伊尹、春秋的管仲都是名厨，离现在比较近的清朝乾隆时期的纪晓岚医术很高。 宰相被称为调羹之臣，燮理阴阳！ 在很多儒家知识分子眼里，不为良相，既为良医。 “你可以想一想，华夏古代最强盛的王朝是哪个？”唐老问道。 “汉唐！”梁江涛脱口而出。 说到华夏盛世，当推汉唐。 汉武帝逐匈奴、封狼居胥，盛唐万邦来朝！ 是当时世界上经济最大发达，政治最清明，文化最繁荣的国家，是每一个华夏人的骄傲。 “汉，还是唐？”唐老继续问道。 梁江涛一呆，一直汉唐汉唐的说顺口了，略微一想，道：“唐！” 汉代武功虽强，但经济和文化比唐朝还是要差一些，政治上也只是取得了一些西域国家名义上的臣服。 而盛唐，政治上万邦来朝，经济上是世界贸易的中心，开通了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瓷器、丝绸、茶叶让世界的疯狂，文化上，唐诗灿若星汉，流传千古，至今传唱不衰！ 试看，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何等气象？ 何等富饶？ 何等开放？ 三皇五帝在世，怕也不过如此！ “不错，你可知道为什么唐朝能够傲视世界，够傲视华夏历史？” 梁江涛脑子飞快旋转，联想到之前唐老讲的龙脉、交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闪电划过！ “京杭大运河？！” “不错！果然孺子可教也！”唐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唐朝的兴盛有着复杂的历史原因，但京杭大运河无疑有着重要贡献，这种贡献，历史的评价并不见得是充分的，换句话说，大大小看了京杭大运河的作用！” “京杭大运河开掘于春秋时期，完成于隋朝，繁荣于唐宋，取直于元代，疏通于明清，北起涿郡，南到余杭！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成为贯通南北的交通大动脉！运河长度，世界之最，河道水深、宽度、通航能力也是遥遥领先！‘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 “很多人只是以为京杭大运河便利了交通、发展了经济而已，这太小瞧京杭大运河历史地位了！南北贯通，产生了质变！因为正好把三条东西龙脉连起来了！东西南北呼应，向心力更强，逐渐融为一体！从此，华夏大统一的地理基础得以完整，百世不破！后来，华夏民族历经诸多劫难，但基本的版图没有再变过！一部华夏二十四史，就是大运河的修建维护史！华夏能够维持统一，京杭大运河功不可没！”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共禹论功不较多！ “你翻开华夏的地图，东西分三大阶梯，有天堑阻隔，同时两条大河连接！换句话说，华夏东西不会产生真正的割据对峙，因为三大阶梯都有天堑阻隔！而且，东西方也不会走向分裂，因为有大河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可是，华夏没有南北贯通的大河！就有很强的割裂倾向！比如从秦末楚汉划江而治，到魏晋南北朝，到两宋议和.......” “京杭大运河，则大大解决了这个问题！有其贯通，华夏南和北，逐渐交融一体！尤其是两宋经济重心南移后，每年从江南地区运送数百万石漕粮、物资到达北方，疏散全国！真正把华夏大地变为一盘棋！经年累月，是何等的影响？！” “你想想看，虽然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自隋唐京杭大运河修成后，是不是割据的时代少了很多？统一的岁月成了主流？”唐剑问道。 梁江涛一惊，认真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唐代以前，分裂割据动辄百年，甚至几百年。 可唐朝之后，就一个五代十国算是大乱世，也就几十年的功夫，之后宋元明清都是统一王朝，也就是代际交替时乱个一阵子！ 梁江涛的眼神透发出光芒，他被触动了。 原来，还能从这样宏大高远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华夏的历史以及现实！ “有了地理基础，才能产生经济基础，才能决定政治、思想、文化等上层建筑。正是京杭大运河的出现，让大一统的中央王朝彻底巩固！” “很多人找原因，为什么华夏历史上社会大一统不断加深，有人说是解决了中央政府和地方割据的矛盾，有人说是解决了君权和相权的矛盾！但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并非根本原因！根本原因要从地理环境上找，还要动态地去理解，这也是西方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现在看是很有些道理的，也更加符合历史唯物主义。” “唐爷爷，我明白了，诗人皮日休曾写诗：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把大运河的开通和大禹治水的功绩并列，现在看来，并没有夸张之处！” 对于历史的评价和解读是多元的，甚至还有人认为大运河不应该修建，隋朝是因为大运河而灭亡，还给几百万劳工造成深重的灾难。 这是认知的高度不同造成的。 站在国家和民族的角度上，京杭大运河太重要了。 “是啊，后世，大运河不断淤积，到了清代，只有十之二三的河段还能通航，与之相对的，是政治僵化，文化守旧，经济丧失活力！” “华夏古代的发展都是围绕着水来进行的！大运河不通，资源无法有效流动，则黄河流域过度开垦，则水灾，则歉收，则百姓流离失所，则政局不稳，则进一步严刑峻法、钳制思想以镇压！最终矛盾无法遏制，改朝换代！每换一次，新的王朝都会吸收前朝控制的手段，并加以创新！以至于最终出现明清这种高度集权却无比僵化的社会！所有的活力丧失！这就是古代华夏政治历史文化的发展脉络！” “如同一个人生老病死，从成长，到盛壮，慢慢走向暮年，再也没有活力了，也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很多人讲气数，什么是气数？气是推动一个人生老病死的力量，要通过经络来运行，用西方科学的话就是体液循环！而一个国家和民族，要靠地理环境来承载‘气数’！就华夏来说，也就是这些山川大河！龙脉通，则国运兴！”唐老滔滔不绝，眼中带着凌厉的光。 关于这些东西，他研究了一辈子！ 自然有一番高论！ 梁江涛听得热血沸腾，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地理环境对其能否崛起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当然可以这么说！很多人会说，国际竞争背后最本质的东西是文化竞争！西方之所以崛起，是因为有古希腊、古罗马灿文明的积淀，又有宗教改革、启蒙思想的推动，华夏之所以崛起，是有五千年历史文化的厚重累积，这些都对！但背后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地理环境！” “华夏为什么形成大一统的中央王朝，因为我们以平原为主！西方为什么兴起海洋文明、商业文明？是因为欧洲缺少耕地，却有丰厚的海洋资源！不去扬帆远航、殖民开垦就会灭国！最终，决定文明和文化走向的，都是地理环境！人是由环境决定的，国家和民族何尝不是？” “一个人为什么会成功？有人说，是他的能力，他的勇气，他的智慧，这就好比一个国家的制度、经济、文化。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也更为基础的原因，那就是他的身体！身体和精神是相互影响的！有的时候，精神是否健康，是否强大，取决于身体是否健康！像霍金那样的，万中无一，并不具备参考性。而一个国家的自然环境，就好比一个人的身体！当然，这里面有很多是上天决定的，也就是人的天赋，以及国家禀赋！根本上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比如，日本孤悬海外，蕞尔小邦，尽管能通过不择手段、抓住历史机遇成为强国，但终究有其上限瓶颈，永远无法竞争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未来能够与美国一决雌雄的，唯有华夏！综合历史、文化、国土、人口、禀赋、环境，华夏在未来哪天超越美国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就是气数！但是，这个过程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必然要付出很多努力，经受很多阵痛！” 唐老说完，停了下来。 梁江涛沉默了。 心中无比震撼。 眼前浮现出历史的宿命。 唐老说的这些，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过。 但他知道，唐老不是胡说八道！ 从这个角度来解释一个国家的兴衰成败！ 似乎比政治决定论、经济决定论乃至文化决定论更加深邃！ 当然，他也不敢说唐老说的都是对的。 他的经历和智慧毕竟有限。 他只能都记下来，日后慢慢思考印证。 第七百三十章 东西文化之别 “唐爷爷，敢问，如今京沪高铁，是否就是当年的大运河？！”梁江涛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了解了高铁的重大意义。 这绝对不只是一个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能让经济迅速腾飞。 更是承载了华夏民族伟大复兴的重担！ 建好了用好了，未来能让华夏民族河清海晏，河图再现！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爷爷一跟我说这件事，我立刻就从海外赶回来，见你一面！我要让你明白，京沪高铁对华夏太重要了！现在修是最好的时机！晚修一天，则耽误一天！”唐老目光炯炯。 “唐爷爷，那京沪高铁如此重要，现在修是不是已经晚了？早点岂不是更好？”梁江涛问道。 “不晚，刚刚好！太早的话，国家没有做好准备，经济还处在积累期，何况当时的铁路也够用，修了也用处也不大！节点就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尤其是加入世贸组织后！整个国家急需提速！也会逐渐面临更多的外部压力！这个时候，高铁的重要性立刻就能显现出来了！既是经济的助推器，也是国家的稳定器，更是应对外部挑战的‘武器’！极为关键！”唐老道。 “那磁悬浮列车呢？”梁江涛又问。 “不行，太慢了！先不说磁悬浮有没有可能商用，就算有，也要经过一二十年的摸索才能成熟！对华夏来说太慢了！我们那么大的领土，必须尽快使用成熟的技术，尽快建好用起来，这才是王道！”唐老道。 梁江涛点点头，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 只要沿着这条道路走，绝对没错。 唐爷爷的这一番讲解，让他信心更足了。 “唐爷爷，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知道咱们华夏文化绝对不是‘糟粕’，蕴含着无尽哲理，可为什么，当年却要遭受百年屈辱？”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既然灿烂悠久的华夏文化是让华夏民族兴旺发达数千年的力量，也是未来崛起的依仗，为什么，当年却陷入被西方轮番欺负的窘境？ “小梁啊，你这个问题很好，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劣币驱逐良币？”唐老叹了口气道。 “知道！”梁江涛点点头。 “某种程度上说，当年华夏受到欺辱，就是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一群傲慢的强盗闯入了夏宫！让明珠蒙尘！”唐老露出痛心的神色。 “我们的文化再优越，也抵抗不了坚船利炮啊！”梁老也是一脸往事不堪回首。 他是革命英雄，开国元勋，更加感同身受。 “我们华夏传统文化讲究天人合一，和谐共处，站在鸦片战争爆发前夕看，这片土地养活了全球大部分人口，一养就是几千年！而且未来是可持续的！没有外部干扰的情况下，我们还会持续繁荣下去，并且不断经历内部的自我调整！” “而西方的文化却强调欲望的膨胀，追求物质的极大丰富！我们可以看看，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经过短短几百年的发展，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很多还是灾难性的！现在出现了很多反思的声音！比如当年卡森的《寂静的春天》吹响了环保主义的号角，我跟她是好朋友，一个非常有思想的女性。” “我们看看，虽然现在生活便利了、富足了，但同样污染了环境，消耗了资源，加剧了内耗，可能几千年都无法修复啊，更危险的是，让世界陷入核毁灭的阴云之下！” “此外，还有精神上的污染！如同军事上的强大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定，物质文明也不能当然地带来精神上的满足和持久的幸福！比如，日本的人均GDP排名多少？它的自杀率又是多少？经济发展了，幸福也没了！” “当经济不受限制地增长，无限度的增长，并且越来越快，不断污染破坏环境，甚至带来毁灭的风险！如果把地球比作一个人，把这种现象比喻为人体内的一种细胞，你觉得像是什么？”唐老突然问道。 “癌细胞！”梁江涛几乎脱口而出。 同时，仿佛一尊巨钟在心中敲响！ 西方文化.........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弊端！ 他之前，虽然也知道环境污染问题是大问题，但没有上升到这种高度。 “如果任由这种文化发展，地球毁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现在很多有见识的人都判断，人类未来的答案要去神秘的东方大地上寻找，绝不是一句空谈！”唐老道。 “所以，很容易解释为什么当年我们会受到欺辱了？因为谦逊的君子是打不过贪婪的强盗的！这在华夏漫长历史中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无数次，北方少数民族的铁骑侵入中原大地，西犬戎攻破周朝都城，五胡乱华，元、清.......！历史无数次证明，先进的文化抵抗不了蛮族的铁骑！不只是华夏，西方也是这样，西罗马帝国野蛮的匈奴王阿提拉击穿，进而被日耳曼灭国，东罗马帝国苟延残喘千年后还是被奥斯曼土耳其攻破君士坦丁堡！”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这些侵入华夏的少数民族终究会被华夏的文化所同化、所折服，这也是西方历史学家李约瑟发现的一个现象！日耳曼人也同样继承了古希腊和罗马的文化遗产，让文明复兴，发扬光大！现在，东西文化产生了新一轮碰撞，强势的西方文化占得了先机，但最后的结果一定不是西风压倒东风！让我们拭目以待！” “从华夏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找答案，找到一条既属于我们的，也属于世界的路！这副重担，就在你们身上了！”唐老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第七百三十一章 角力 梁江涛重重点了点头，表情显得非常肃穆。 唐老说的话，他无法全部理解，现在也难说全部赞同。 但关于华夏文化的认同进一步加强了，同时，关于唐老的期许，他也默默下定了决心去承担！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生逢如此盛世，当为凌云大鹏！ 再现汉唐华彩，实现伟大复兴！ “大孙啊，你唐爷爷这次来，除了想高屋建瓴地跟你说一说，让你进一步坚定信心，放手去做！同时，我也想告诉你一声，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你，只要是你为国尽忠，别愁没有帮手，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就大胆往前冲吧！”梁老笑道。 梁老对这个大孙子越来越满意。 要不是自己的孙子，很多人可能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京沪高铁的巨大意义。 直到现在把事搞这么大，很多事情才渐渐看明白。 如果京沪高铁成功修建，真的起到巨大作用，大孙子功不可没！ 梁江涛心中一阵感动，道：“谢谢爷爷，我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件事办好！” 他热血上涌，心中有着强烈的历史责任感。 高铁的修建，必将成为华夏民族崛起的一个重大节点！ “你唐爷爷说完，爷爷再嘱咐你几句。关于最后的投票，你现在觉得局面如何？” 梁江涛略一沉吟道：“局面五五开，甚至我们这边略吃亏！” “你继续说。” “我们这边的支持者，除了铁道部，还有财政部，总局应该问题不大，剩下的两院、交通、商务恐怕会支持磁悬浮，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打鼓啊！再加上科技部，局面有些堪忧啊！”梁江涛如实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最后就是4:5的结果，遗憾败北。 “大孙，商务交给爷爷，你不用管了，你把重点放在工程院！那里面的专家偏重于实务，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梁江涛点点头，心中一宽。 有爷爷出手，他就放心很多了。 集中精力搞定专家们，争取更多人支持，能多一个是一个。 ....... 梁江涛走后，唐老叹了口气，道：“老梁，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啊！” “是啊，多种力量正在博弈，还有很多暗流在涌动，都在影响着最后的结果。” “为什么不告诉小梁？” “这些话跟他说也没用，他也处理不了，还会影响他现在的工作心态！让他做他该做的事，剩下的有人替他料理。”梁老摇摇头，眼神中透出复杂的神色。 长辈对晚辈的爱，总是很深沉的。 “你要出手了？” “本来还能作壁上观，但我孙子身在局中，我焉能袖手不管？” 说完，梁老拿起红机电话，拨了出去。 “老哥哥，我跟你说件事。” 电话通了，对面是林老。 “我还正想打电话跟你说呢，不能再犹豫了，我们要说话！”林老的声音铿锵有力。 某种程度上，他比梁老显得更急切。 ....... “老领导，您必须得说话啊！” 顾成业、秦思源异口同声道。 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白发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削斧刻。 正是周老。 “周翊坤真把铁道系统当成自己的独立王国了？”周老皱着眉头道。 “他现在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我们这些老人，一直把我们当成绊脚石，唉，现在决策都是他在搞一言堂，班子里渐渐都是他的人了，这样下去不得了啊！铁路系统以前一直是您领导的，得给我们说句公道话啊！”顾成业道。 “如果只是搞一言堂的话，也就随他去吧！可他的想法太激进了，按照他的这种搞法，花钱不说，是要出大乱子的啊！听专家说，他们想把国外的落后技术给吸引过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怕是一个大坑！浪费钱还倒在其次，这影响国家未来的发展啊！”秦思源道。 “要我说，这不是落后不落后的问题，是建高铁根本没必要，这得花多少钱啊！改革开放才几天啊，好不容易积攒下一点儿家底，不能这么折腾！崽卖爷田不心疼啊！现在电气化提速不挺好吗？绝对够用了！您看看，美国这么富，人家不也没修高铁吗？我们干嘛上杆子建？还有，他的作风有很大的问题，太奢靡了，一桌饭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修了什么影视中心，到处投资拍电影、拍电视剧，其实是为了玩儿女明星！看了真让人痛心啊！”顾成业摇摇头，一脸悲痛之色。 “就没人管一管吗？”周老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是老革命，对这种铺张浪费之风以及作风问题深恶痛绝。 “他恩威并施，底下的人没少跟着沾了好处，给人升官更是不眨眼，好多跟着他的人，几年时间就连跳好几级，说实话，被他收买了！” “哼，岂有此理，这不是瞎搞吗？！你们放心，我不会任由他胡来的！他只是个小娃娃，在关键问题上，铁道系统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你们去，我自有安排。”周老眯起了眼。 顾成业和秦思源闻言大喜，有周老出手，还怕镇不住周翊坤？ 送走访客后，周老思索了很久。 关于高铁这件事，最近讨论非常热烈，他也高度关注。 本来，这件事他没有太多想法。 觉得修与不修都可以，都是能接受的选择。 但既然涉及到梁家的小子，以及......周翊坤，那就必须另眼看待了。 尤其是周翊坤，这小子执掌铁道部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动作，推翻了不少几十年的老制度、老规矩，也让一些老人靠边站了。 做事这么高调，早就引起很多人侧目了。 以前铁道部跟他颇有渊源，现在这群老人自然过来找他。 ........ 接下来，梁江涛继续做着最后的努力。 杨洁也同样如此。 这件事，一步也不能让！ 一个处级干部，一个局级干部，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见面、交锋、碰撞！ 将共同决定一件国家的大事！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已经有很多大人物在暗中角力、博弈，影响着事情最终的走向。 第七百三十二章 会场见闻 西直门国二招宾馆。 宾馆成立于1969年12月，原名“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第二招待所”，隶属于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 现在依然是中央机关重要会议的承办地。 今天，这里要举行一场特殊的会议。 将决定京沪高铁的建设！ 原本国二招就是封闭管理的，由于接下来的会议参加领导级别太高，所以增加了保卫级别，不仅增加了武警哨岗，还有很多穿着便衣的人来回走动，他们目光如同鹰隼，不时用对讲机说着什么，一看就不是凡人。 白芷宁一身黑色正装，头发高高扎了起来，打扮得比很多女干部还要正式。 她又高又白，在玄色衣服的衬托下，整个人显得更加白皙，非常抓人眼球。 进门的时候，保卫人员在检查她身份证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似乎在说：“好美”。 但她丝毫没有心思体察这些，很焦急。 作为左大公老师的助手，她有幸能过来参会，来得很早，比会议时间提前两个小时。 她可不敢怠慢。 前期，跟着左老师，她参与了好多工作。 简直像上了发条一样，天天跟着老师四处拜访，好多关系都是老师托人联系上的，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豁出这张老脸”。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老师那么拼命了。 似乎，这件事是他的责任，而不仅仅是个顾问专家。 怎么看都有些过火了。 她一次忍不住问老师，老师带着疲惫的神色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江涛不是别人，把我这百二十斤交出去就是！” 她听完，眼眶都红了。 老师之所以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梁江涛？ 可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能让一个泰斗级的专家如此尽力辅佐？ 难道是因为李晏清部长？ 但以老师的学术地位，也不是接触不到这个层级的领导，更高的应该也有，也没必要这样吧？ 梁江涛，真让人看不透啊。 同时她也知道，这件事实在不好办。 跟着老师联络公关院士专家，更能直观感受到这件事的阻力。 很多人都是持保留态度的！ 老师也经常唉声叹气，显得满面愁容。 只能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了！ 看到老师这个样子，白芷宁只能干得更加卖力。 这段时间天天凌晨两三点睡觉，整个人瘦了好几斤。 看着她拼命的样子，家人都很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在参与这项极为重要的工作。 以她的家庭出身，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分量，都万分支持。 都说芷宁出息了，让她很不好意思。 临来之前，外公嘱托，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多学多看，每一个场景尽量都记下来，对她以后的成长有莫大的好处。 因此她更加郑重。 “芷宁，是你吗？”白芷宁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转身一看，竟然是少勇学长！ 少勇学长是经管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比她大好几级。 在校期间他们有不少接触，知道他是个极为优秀且很儒雅的男孩子。 她知道他毕业去了国家发改委，好像就在交通运输司。 跟着导师工作的这一段时间，她在材料上看见过少勇学长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少勇学长，好久不见了！” 看见老熟人，白芷宁会心一笑。 “果然是你，我就听说专家组来了一个水木大学的漂亮女孩子，跟着左老师，我当时就猜是你，想不到真是！”郑少勇高兴地说。 “你知道我跟着左老师？”白芷宁有些奇怪。 “额.....是啊，左老师收了一个研究生当弟子，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听过了！走吧，我带你去会场。” 两人走到会场，是一个巨大的礼堂，足足有上千个座位。 最上面是主席台，俯瞰台下众生相。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正在来回穿梭，摆放着茶杯、话筒、笔记本。 还有些穿着西装的干练小伙，正在摆放着会议手册等材料，不用问就是交通规划组的人。 这个会，会务方面还是发改委牵头组织。 白芷宁还看到，同样有一些身材高大，黑色西装，面容冷峻，头戴对讲机的人在四处游弋，不时通过无线话筒沟通着什么，发出次拉次拉的声音。 “他们是谁？” “领导身边的警卫！今天几个领导人都过来，最大是陈同志，主管这项工作的，你知道。”郑少勇小声说道。 白芷宁凛然。 陈同志她当然知道，正guo级！ 当然要这个级别的警卫。 “咦？主席台下面的两个席位是做什么的，好像发言席？”白芷宁不懂就问。 “是上级领导让安排的，要让两位同志公开辩论，一个是咱们梁组长，还有一个是科技部的杨局长！两位分别代表了两种观点意见，今天算是针尖对麦芒了！”郑少勇道，语气中有些兴奋，却也有些担忧。 “这么直接？” 听两个人说，然后再投票！ 这种方式，的确新奇，但也很公平。 充分表达观点，看谁有能力说服更多人。 “怎么样，咱们希望大吗？”白芷宁问道。 “难说！根据现在的情况反馈，我们不一定处于优势地位！不过，我们要相信梁组长，有他在的情况下，什么都可能发生！尤其是他有直接发言的机会，一定能够力挽狂澜的！” 郑少勇一扫眼中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对梁江涛的绝对自信！ 白芷宁又一次感觉到了震惊。 郑少勇怎么对梁江涛那么推崇？ 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盲目崇拜。 虽然梁江涛的确很优秀，但郑少勇学长应该也不差啊！ 少勇学长可是水木最顶尖的天之骄子！ 真让人不可思议！ 她发现，她越了解梁江涛，越看不懂梁江涛。 他给人太多不可思议了！ “芷宁，你先坐一会儿，左老师一会儿应该在这里，我先去忙会务了，有空过来找你！”郑少勇道。 “好的，学长，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第七百三十三章 领导入场 白芷宁拿出资料，边看边等待。 陆续地有人进来。 有各相关部委的领导，也有专家学者，好多院士大咖。 很多都是她跟着老师拜访过的。 老师左大公也到了，白芷宁赶忙站了起来。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吴宁。 “就看今天了！” 左大公道，显得有些疲惫，黑眼圈很明显。 “你老左前期没黑天没白天地忙，一定没问题的！”吴宁显得挺有信心。 “但愿吧，我只是尽人事而已，最后的结果还是得看江涛啊！”左大公道。 两个经济学大佬坐了下来。 人越来越多，进场后都找到自己单位区域位置坐好。 这里是东楼三层大会议厅，能容纳上千人。 大会的现场布置得十分隆重，充满了庄严和肃穆的氛围，鲜艳的党旗和国旗高高挂在主席台上。 整齐排列的桌椅一尘不染，桌面上摆放着各种文件和资料。 发改、财政、科技、商务、交通、铁道、民航、科学院、工程院，一字排开，黑压压一片。 来参会的部级领导坐在前面，后面坐着的都是厅局级干部，还有少数实权处长。 参会人员并未正襟危坐，而是抓住最后的时间热烈讨论着。 兹事体大，影响深远。 主席台上摆着一个个桌签，全都是震惊华夏的显赫名字。 白芷宁看过去，最中央的是陈同志，他的分量不言自明。 陈同志右手边是发改委的一把手，是政府副职兼任！ 左手边是政府秘书长赵文龙，政府委员兼任，也副G级！ 三人周围，摆着九个桌签，是前来参会的各部委一把手，当然，李晏清副主任也算部委一把手。 白芷宁吞咽了一口口水，让怦怦跳的心尽量安定下来。 这种规格的会议，如果不是跟着老师，恐怕一辈子也没资格参加。 太高了！ 以后恐怕能吹一辈子。 随着会议时间临近，一些副部级干部走了进来，坐在会场前排，会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离开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会务组人员进来提醒，马上就要开会了，请大家做好准备，同时检查一下手机，是不是都放到门口的屏蔽柜了，千万不能带进来，还有其他电子产品也是一样处理。 白芷宁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她已经按规定放好了。 屏蔽柜是个铁皮箱子，上面有一个个密密麻麻带锁的小格子，参会人员把手机等电子产品放进去，然后锁好，以防失密泄密。 白芷宁跟着老师参加了那么多重要的会，对这些基本规矩了然于胸。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领导们进场。 突然，会场另一侧的门开了，领导们鱼贯而入。 全体人员立刻起立。 然后瞬间安静，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原来，领导们不走大家常走的门，而是先在一旁的休息室集合，在里面休息、聊天，说一些会前应该说的话。 休息室跟会场是通着的，等时间一到，领导就从休息室一侧的门走进来，既统一又庄重。 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陈同志。 只见他身材不高，头发花白，但很有气场。 脸上带着微笑。 身上散发着温和、智慧、坚定的气息。 这是正G级领导的气场！ 神州华夏十几亿人口最顶尖的几个人物啊！ 陈同志抬起了手，跟参会的同志们挥手致意。 场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发改委一把手，身材瘦高，神情严肃。 接着是赵文龙秘书长，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是几个部长、院长、局长依次进入。 还有人！ 只见跟在领导后面的，赫然正是梁江涛和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应该就是科技部的杨洁局长了。 原来，他们提前就跟领导在一起了。 只见梁江涛一身西装，高大伟岸，英姿飒爽，神情肃穆，剑眉星目中似乎包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 白芷宁感受到，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力量。 似乎能够冲破一切阻碍和桎梏！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刻的她不知道，直到今天开完会后，她才真正了解梁江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一座山峰啊！ 反观杨洁，一脸坚毅之色。 他毕竟是个局级干部，城府更加深厚，反而显得比较平静。 不过没有人知道，杨洁此刻的情绪非常复杂，内心几近崩溃。 并不是为了眼前这件大事，对此他已成竹在胸。 就在踏入国二招的前一刻，他接到家人的电话，外公，走了！ 这些天一直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 据说，外公走之前，还在念叨着他的名字。 一瞬间，他几乎破防。 想要转身离开，去医院，去病房，去太平间，送外公最后一程。 外公，是他这辈子最敬重、最爱戴，也是最亲近的人。 本来还想，今天一战大捷，把好消息带给外公，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他再好好尽一尽孝，说不定外公的身体能好转，度过这个寒冬，就是另外一番世界了。 只可惜，外公还是没有挺住！ 老天呐！ 你怎么如此狠心？ 难道我这样赤胆忠心，为国尽忠，还不能感动你吗？ 难道外公一辈子倾心报国，尝遍苦难，还不能感动你吗？ 为什么让他就这样走了？ 不能让他多留几刻？ 他还没看到他最喜欢的孙子，做成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难道只能天人永隔，“家祭无忘告乃翁”吗？ 有没有一只鸿雁，能真正联通阴阳两界？！ 他很痛，感觉无法呼吸。 但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外公的教诲，什么时候都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们是社会的人，是国家的人，永远要以大局为重！ 是啊，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只能化悲愤为力量，赢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再用这个消息告慰外公的在天之灵！ 第七百三十四章 会前谈话 梁江涛心情也非常复杂。 刚才，他原本要入场，突然接到消息，陈同志要见他。 那可是陈同志啊！ 以前虽然跟着宴清部长也见过陈同志，但他都是陪衬，只是一旁的小跟班。 可是现在，陈同志竟然要接见他！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跟陈同志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是何等荣耀？ 怀着忐忑、不安、激动、期待的心情，来到了休息室。 陈领导的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之前在海里也见过。 “江涛，快来！” “谢谢您！” 梁江涛紧了两步，进入休息室，只见里摆着一个个单人沙发。 领导们正坐着聊天。 中央位置摆着两个两个沙发，只有一个领导坐在左边那个，右边空着，其他领导依次坐在两侧。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有一把手主任，有干爹赵文龙，有宴清部长，还有大伯林行俭。 其他几个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相关部委的一把手。 这阵容，堪称超级无敌豪华啊！ 饶是梁江涛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再加上显赫的出身，此刻心里的紧张依然探头探脑地跑了出来，按也按不住。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陈同志好，我是梁江涛，请您指示！” 梁江涛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上前两步，高声问候。 爷爷跟他说过，见了大领导，一定不要谨小慎微，畏畏缩缩。 而是要大大方方，该打招呼打招呼，该介绍自己介绍自己，有什么说什么，没必要害怕。 表现得大方直率，更能赢得领导的好感。 领导也是人。 而且越是大领导，越没必要怕。 因为跟你层级差得越多，越不会向你传递压力，就像孙子和爷爷一样。 只要大方得体，很容易赢得好感。 反倒是级别差得少的领导，越要谨慎对待，以免引发对方的猜忌和不满。 陈同志果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道：“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老成！要不是提前知道，根本不敢想象你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干部！娃娃的年龄，却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比我们几个年轻的时候都强啊，啊？哈哈哈！” 陈同志侧头跟一把手主任和赵文龙说道，哈哈大笑。 “宴清会培养人才啊！不拘一格降人才！不因为是自己的秘书就有所顾虑，举贤不避亲，大胆用人，这是领导的艺术！也是领导的魄力！”一把手主任顺便把李晏清也夸了一通。 “总L，您过誉了，我们都是在您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江涛是我的秘书，更是您的兵，您才是班长啊！”李晏清赶忙欠身道。 “行啦行啦，咱们两个不要互相吹捧了，让其他兄弟部委的看见了像什么样子！”一把手主任哈哈大笑。 梁江涛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国家发改委地位那么崇高。 不只是核心中枢，号称小国wu院，更重要的是一把手是上级领导兼任。 虽然日常事务不常过问，但成绩和责任都在他肩上啊。 换句话说，给发改委面子，就是给上级领导面子，谁不礼让三分？ 三分都嫌少，基本上得把它当成上级单位。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是历史规律！革命事业后继有人啊！”赵文龙说道。 他的目光看向了梁江涛，显得非常温柔，如同一个老父亲。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父子。 当然，这种关系两人心照不宣，只有很少人知道。 “江涛很不错，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支持你，要是你们的提案通过了，我可惨了，好几年都得勒紧裤腰带，不然财政部的家儿没法当了。” 林行俭半开着玩笑道，引来一片笑声，让现场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是财政部长，财政的钱都是从他这儿出，如果兴建高铁，真要好好规划一下，手里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支持梁江涛。 梁家与林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都已经把梁江涛当成未来的女婿了。 梁江涛好，林家自然也好。 关于这件事，不光是他，连老爷子都万分关心，想着办法给梁江涛提供帮助。 而关于财政资金的说法就纯属玩笑了，国家的钱不是越省越好，财政的盘子就在这里，有些钱必须得花出去。 不花这里，就花那里，关键是花好。 只要花到位，产生赤字也不怕。 良性赤字反而更好，因为能刺激经济发展。 未来一段时间，基础设施建设是重中之重。 能花到建设高铁上，对财政来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就算没有梁江涛的关系，他们肯定也会支持的。 几位大佬说完，部长们也都纷纷出言夸赞。 不管关于这件事的立场是什么样子的，梁江涛的出类拔萃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何况，大领导们都把评价调子给定好了。 不过他们大多不知道梁江涛的身份背景，只知道他是李晏清的秘书。 同时心里也是感到奇怪，李晏清真的是胆子大，敢这样用自己的秘书，不怕别人说闲话？ “小梁啊，一会儿有信心吗？我们都看你的表现吆！” 陈同志笑着问。 “报告领导，前期在各位领导指导，专家帮助下，我们作了相对充分的准备，一定尽力展示，帮助领导们决策参考！”梁江涛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和你打擂台的杨洁同志可是科技系统域最年轻的正局级领导，也是改革开放后很早的留美青年专家，在中美科技领域都有很强的影响力，你心里怕不怕？” “报告领导，我不怕，相反，我感觉热血沸腾，充满力量！我认为我不是跟杨洁同志较量，而是向他请教学习，探讨交流，通过这个过程，我一定能收获很多！也能履行好职责使命！” 梁江涛的话语很谦卑，但气势一点儿都不弱，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好好好，不愧是年轻人，有活力，有干劲儿，而且很得体，没有年轻人的浮躁！” 陈同志继续夸赞，他看梁江涛越看越喜欢。 其他跟梁江涛不熟的部级领导都动容了，话可以是场面话，但情绪是骗不了人了！ 陈同志对梁江涛的欣赏，绝对不是敷衍作假！ 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对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演戏”！ 其实，陈同志的笑容包含了很多内容。 他当然知道梁江涛的身份背景。 无论是跟梁老还是林老，他都有很深的渊源！ 当年他还未发迹时，两位老领导都在不同时期给过他重要的帮助和指导。 对此，他万分感激。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大家说出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 赵文龙主持会议 一些不明情况的部长们若有所思，感觉陈同志对梁江涛是有一定偏爱的，而且表现得相对明显，这并不是陈同志的风格啊。 陈同志居中坐纛，从来都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 他们都是华夏政坛的顶尖人物，个个具有七窍玲珑心，能够把握精微之处。 陈同志笑而不语。 刚才，他的确是用自己的方式略微帮了小梁一把。 不只是对他赞不绝口。 而且又点出杨洁既是正局级领导，又是专家，还问他怕不怕。 这其实是帮他示弱。 给部长们以心理暗示。 人天然具有同情弱小的心理。 某种程度上，杨洁所代表的的悬浮派之所以取得那么多人的支持，多少也利用了这种心理。 以陈同志的身份地位，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都能对在场的诸位产生很大的影响，无论是意识还是潜意识中。 不过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侧面表达一下了，更多的事他也不会去做了。 在他这个位置上，必须大公无私、至公至正，不能掺杂私人感情。 他能这样做，已经是破例了。 不过他的心思如同高山深海，其他人当然无法窥探这些。 梁江涛面露微笑之余，也在暗中悄悄打量着其他领导。 周翊坤一脸严肃，并没有过多的感情流露。 其他几个部长都差不多，天然带着一股很强大的威压，似乎令人不敢轻易亲近。 相比之下，反而不如陈同志、一把主任、干爹他们随和。 这应该就是所处的位置不同吧。 陈同志他们是“宰相”气度。 指点江山、燮理阴阳，自然有一种大气从容。 而部长们就不一样了，要做各种具体的工作，肩上的责任很重，压力也很大，所以更显威严。 民航总局局长显得很和蔼可亲，对着梁江涛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他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长相很帅气，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身材高大健壮。 如果到了后世，绝对是受小迷妹追捧的“帅气大叔”。 梁江涛知道，他们之间颇有渊源。 局长曾是空军王牌飞行员，后来转业到民航，一路颇有建树。 同时，也是个“二代”，父亲是老革命， 而且跟爷爷很熟。 科学院和工程院的领导看起来都比较随和，身上还有一些专家学者的书卷气。 “领导，是不是让杨洁也过来，跟各位领导见个面？”科技部的领导小声说。 “哦？好！自然也要见一见！”陈同志道。 不一会儿，杨洁走了进来。 他显得比梁江涛要激动得多。 今天他情绪大起大落，脸上已经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杨洁跟梁江涛也亲切地握手致意。 但是，梁江涛能从他眼中看出掩藏的轻视。 在杨洁眼里，梁江涛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只是一个有背景的年轻人而已。 何况，轮轨终究是要被历史淘汰的技术。 磁悬浮代表了未来的趋势，不可逆转。 对此，梁江涛根本毫不在意。 梁江涛看在了眼里，也同样不以为意。 重生之后，他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次这种轻视甚至蔑视，早就习惯了。 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 入场完毕，气氛依然无比肃穆，静得出奇。 赵文龙按开了电动话筒，开始主持会议。 他的声音洪亮辽阔，威武霸气十足，中气震得陶瓷茶杯似乎都微颤。 当年他当省委书记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强势书记。 如今做了秘书长，更上一层楼，气势显得更足。 赵文龙介绍了会议内容，出席领导、参会领导、单位、人员，每一次都是雷鸣般的掌声。 然后有请陈同志讲话。 全场更是响起了最为热烈持久的掌声，感觉会场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陈同志摆摆手，开始讲话。 他的讲话没有丝毫穿靴戴帽，很诚恳地讲了当前国家的经济形势和国际形势，交通强国的重大意义，以及京沪高铁建设面临的情况。 “建设高铁是没有什么疑问的，早建晚建都要建！关键问题是什么时候建？以及，建什么类型的高铁，轮轨制还是磁悬浮？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努力的方向很重要，一旦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所以前期论证必须充分！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找到最优的选择！总之，无论建什么，都既要符合我们的经济财政情况，又要符合技术发展的规律趋势，还要符合国际社会的发展潮流。兹事体大，又迫在眉睫。今天召开这个会，就是为了把这个问题研究清楚，剖开了谈，揉碎了谈，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决策，一起抉择，找到一条最合适的道路！” ........ 陈同志高屋建瓴，用一个既要又要还要，生动地揭示了目前面临的复杂局面。 这些话都是再直白不过的话，道理在场的众人也都清楚，但没人有觉得无聊，都听得很认真。 “下面请杨洁同志和梁江涛同志作简要陈述！”赵文龙继续按流程主持。 杨洁率先发言。 只见他面目从容地站起了身，系上西装扣子，缓步来到发言席。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同事，太高深的道理我也不想再谈，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我只想说一个词，未来！假以时日，磁悬浮技术一定会远远超轮轨制技术！我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轮轨制在经过几百年的辉煌后，已经是日薄西山，很快就会成为明日黄花！这个时候，贸然上轮轨制高铁，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取得不错的经济效益，当然，也便宜，但是如果把周期拉长到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那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因为那个时候，将是磁悬浮的世界，甚至比磁悬浮还要高得多的技术会不会出现也不好说！” ........ “历史已经无数次地告诉我们！大干快上是要不得的！我们的每一个决策，都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要经得起检验，不仅是要经受住现实的检验，更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我们的大国崛起，必然是一条充满荆棘的漫长的道路，不能争一时一刻之长短！” 杨洁的发言堂皇正大，直抵人心。 没有虚头巴脑的话，直接都是诛心之问。 让很多人深受触动。 是啊，不用想都知道，未来一定是高技术的时代。 第七百三十六章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轮到梁江涛发言，他综述了现在修建高铁的必要性以及轮轨制高铁的优势。 除了经济效益，还重点强调了政治效益。 不仅能增强国家的凝聚力，还是一张地缘政治王牌！ 论据也十分充分，让听的人连连点头。 两个人的表现都很出色，理由都很充分，从各自的角度看都很有道理，实在难分轩轾。 两难选择啊！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两人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吴宁侧身小声对左大公道。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都在全力以赴，谁都不会让步的！”左大公道。 白芷宁看着台上的两人，心中暗自无比钦佩。 在这么高层级的会上侃侃而谈，为了国家的重大决策唇枪舌剑！ 头脑风暴，思维碰撞，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才是有志之士应该做的事！ 接下来是梁江涛和杨洁交流发言，其实就是辩论，让双方充分质证。 “梁组长，你说现在建设高铁非常必要，但在我看来，必要性还不是那么充分，首先，我们正在进行电气化提速，几次提速后运力紧张的局面就能迅速得到改观。更重要的是，华夏有句古话叫‘欲速则不达’！行动不是越快越好！你今天建好了，明天就落伍了，图什么呢？至少，应该等一等！” 杨洁毫不客气，率先发难。 “杨局长，电气化提速并不能完全满足未来高速增长的运力需求，我们的报告里已经论证得很清楚了，您手上也有，可以再加深一下印象。至于您说很快就会落伍，这只是您的个人猜测！轮轨制技术是一种成熟的技术，磁悬浮技术现在还无法商用，以后前途未卜，为了这么一种未来的可能性，把建设的脚步停下来，这是得不偿失的，将会白白浪费重大战略机遇期！大国崛起，时机最重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梁江涛也毫不客气，立即回击。 杨洁想都没想，立刻回击：“这我就不能认同了！先不说磁悬浮技术什么时候能成熟商用，我们先看你的轮轨制技术，这种技术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内是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但它的天花板已经很明显了，最快也就是三四百公里，怎么能适应21世纪的高速发展和科技竞赛？未来是计算机、基因技术、宇宙飞船的时代！有无限的可能性！我们应该站的更高、看得更远，用更加积极的态度拥抱世界！” “你知道轮轨制技术让我想起了什么吗？四大发明！这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古代华夏，率先创造了灿烂的四大发明，对人类文明演进有着巨大的里程碑式推动作用，可是结果呢？工业革命并没有在华夏出现！这也是李约瑟提出的着名‘李约瑟之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固步自封！把指南针用来看风水，用火药制作烟花爆竹敬鬼神！我们太容易满足了！躺在功劳簿上睡觉！而西方，他们在科学领域的探索从未停止！” “看看革命导师马克思是怎么评价的吧？火药、指南针印刷术是预告资产阶级到来的三大发明：火药把骑士阶层炸的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却变成了新教的工具。总的来说变成了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 “今天，如果我们盲目地推进轮轨制高铁，和当年的那些行为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又一次固步自封？唯一的区别是高铁技术不是我们自己的！把别人马上要面临淘汰的技术拿过来大面积推广！最后能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我们要的是创新，不停地创新，不停地前进，永远站在时代的前沿和风口浪尖！” 杨洁一口气说完，排山倒海，很有气势。 很多人听得浑身躁动，频频点头。 他的话，煽动性很强。 就连梁江涛，都感觉有些手心冒汗。 这个对手，很强，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强。 不愧是科技领域最年轻的正局级领导干部，也是青年专家学者。 跟他相比，什么张文雄、张天凤、焦兰都不值一提。 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回避，必须迎难而上。 如果在辩论上败给了杨洁，那么高铁的立即建设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尚不能自圆其说，谁敢拍这个板儿行动？ 先不说会不会直接搁置，至少也得再等等看！ 梁江涛深吸了一口气，道：“纵然系磁悬浮技术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我们要的是确定性！大国决策，不能把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纵然这件东西看起来无比有前景！” “您刚才说四大发明，我同样也想举这个例子。为什么古代华夏没有率先迸发科技革命？是因为我们的古人多少有些好高骛远、华而不实，过于追求形式上的东西，缺乏实证精神，没有脚踏实地躬行，自然就没有新的探索和突破！好比今天的高铁建设，如果我们只是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等待一种如同镜花水月的新技术，而不是根据实际需要，使用一种成熟的技术抓紧建设！岂不是再一次重蹈古人的覆撤？殷鉴不远，不能再让遗憾重演了！” “好！这个局破得好！”吴宁道。 “如此针锋相对，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左大公道。 台上的领导也都露出了喜色。 两个人唇枪舌剑的表演，不啻于一场精彩的战斗。 杨洁闻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本以为梁江涛只是个草包，几个回合之下，就能让他原形毕露、丢盔卸甲，不费吹灰之力。 想不到他竟然能见招拆招，紧紧围绕他的论点进行反驳，体现出很强的思维能力和敏捷性。 这小子，不能小觑啊！ 第七百三十七章 杨洁的杀手锏 “而且，磁悬浮就算在几年内有重大突破，造价也要远远高于轮轨制高铁，这个账，怎么算？我们有没有必要花更多的钱去办这件事情？就算磁悬浮的速度更快，产生的经济效益更高，但成本也太高了！” 梁江涛趁势追击，拿出了水木大学交通系花了大力气拿出来的研究报告。 成本花费一目了然。 “说这些成本根本没有意义，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现在看起来磁悬浮成本高，但以后就不算什么了。三十年前电子计算机我们看起来可能像神话，可现在呢？老百姓家都能买得起！”杨洁大手一挥，显得毫不在意。 梁江涛心里冷笑一声，太乐观了。 “高铁并不是只有京沪修，以后会在全国全面铺开，成本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所以说，现在根本不是修的时候，还要再等待，还要再论证！”杨洁道。 局面又一次僵持住，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两人谁都无法压服对方。 会场的听众也都目不暇接，在心中拍案叫好，如同欣赏一场激烈的辩论赛。 杨洁率先发动新一轮“进攻”：“请你回答我，既然轮轨制高铁那么好，为什么世界上只有很少的国家修建？按你说的好像我们只要修了高铁就能一飞冲天，是不是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高铁虽好，但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能力修，也不是所有国家都适合修！跟地理状况、国家制度、财政状况、社会情况、文化传统都有关系！比如说美国，历史上就没有一个密集的铁路网，再加上航空和高速公路非常发达，还有联邦的体制决定了没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这些因素都决定了他不适合修高铁。反观我们，太合适了！高铁简直像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一样！比欧洲和日本都更为合适！如果我们能修建起高铁，获得的价值比这些发达国家都要高！甚至在大量修建的过程中，我们会获得很多自主技术，让轮轨制高铁获得更进一步的发展！不只是高铁成就华夏，华夏也会成就高铁！让这种觉通方式绽放新的、更大的光彩！我觉得这才是一种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杨洁一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年轻人，竟然这么能说，完全根据他的论点来回击，句句都在点子上。 还没来得及细想，梁江涛的“进攻”又来了。 “杨局长，请你告诉我，磁悬浮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什么时候才能商用？什么时候才能在全国铺开，以解决我们运力的燃眉之急？是不是远水救不了近水？” 这句话是诛心之问。 磁悬浮再好，现在毕竟是镜花水月。 这是目前它跟轮轨制高铁相比，最大的劣势。 毕竟，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谁都无法打包票。 杨洁笑了，拿出一个报告，道：“你不问，我也得说。很多人都以为磁悬浮列车尚未成熟，但其实已经无限趋近于成熟！看试运营线路就能知道了。何况，还有我手里这份最新的报告！” “这份报告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维尔德爵士带队，耗时三年完成的，里面详细描述了磁悬浮技术未来的发展前景，结论是：五年内就会有重大突破，十年之内就会彻底成熟！实现了这一目标，建造成本将会大幅下降，比你现在的轮轨制高铁也贵不了多少！”杨洁自信地说。 爱威尔德爵士是他的恩师，也是交通领域的国际权威。 由他出马承担的课题，含金量很高，有很强的说服力。 这个报告一出，如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满座皆惊！ 在场的专家们听到威尔德爵士的名字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分量有多重。 有些事情，看来得重新评估了。 如果磁悬浮技术短短十年内就能取得如此大的突破，价格还如此低廉的话，那无疑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选择。 值得等下去！ 报告？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 五年就有突破，十年就会成熟？ 如果他不是一个重生者的话，可能也就信了。 可未来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 有的时候，“知道”远比智慧和能力更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这个报告很有问题。 至少水平不够。 得出了一个和未来现实相差很大的结论！ 可这么郑重的一个报告，又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威尔德团队做的，还耗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就不能仅仅用水平不够来解释了。 如果不是水平的问题，那就很有些说道了…… 可一时之间，梁江涛也无法解读更多，没有办法说这个报告不合理。 可是，对现场的领导和专家们来说，这份报告分量很足。 足以对最后的投票产生很强的影响！ 局面一下子变得更加危急起来。 怎么办？ 原本就不占优势，这样子更被动了。 梁江涛又面临着他最开始的难题，尽管他知道未来二十年后是什么样子的，就算出现蝴蝶效应，也不会有大的偏差。 可他没有办法说服别人啊！ 他找不到绝对支撑的理由！ 知道，高于智慧啊！ “不好！平衡被打破了！”吴宁道。 左大公面色沉重：“想不到对方还有杀手锏！” 白芷宁捂住了嘴巴，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个结局。 难道说，这几个月的努力注定白费了吗？ 尽管梁江涛有太多的疑问，但会议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现在开始投票！” 赵文龙高声宣布道。 有的时候，选择是一场赌博。 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这样，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这样。 但不得不去做。 所有人面色庄严肃穆，准备行使神圣的职责。 梁江涛尽管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他看了看杨洁，只见杨洁面无表情。 其实，两人之间，甚至两个派别之间没有任何私人的利益冲突，有的，只是对未来判断的差异！ 都是一心为公。 在这个大原则下，各显神通。 第七百三十八章 绝地翻盘 “慢着！”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大惊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样庄重的会议，谁敢高声喧哗？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阔步走了进来。 赫然是梁云。 梁江涛大惊！ 三叔怎么来了？ …… 投票结果出来了，京沪高铁“建设派”胜出！ 梁江涛还没来得及兴奋，更多的是震惊和错愕。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错愕。 原来，刚才梁云带来了威尔德团队数据造假的消息以及证据。 这是国家特殊部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 那是一份录音，里面的内容是维尔德亲口所说。 原来，这份报告，是他们为杨洁量身定做的。 就是为了误导他。 其实，磁悬浮未来将会取得什么样的发展，没有人知道。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本国的利益。 不想让华夏那么早就拥有高铁。 这是他们的国家战略和遏制政策。 华夏，早就被他们盯上了，当成了他们的战略假想敌。 如此用心，真是令人发指。 现场的专家赶紧成立团队对杨洁手中的报告甄别，结合梁云带来的证据和资料，很快作出判断，报告的确有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 杨洁脸上毫无血色，他实在无法接受，待他如父如兄的导师，竟然会这样对他！ 梁江涛同情地看了一眼杨洁，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鲜明的立场，把美国人想得太好了。 卧榻之初，岂容他人酣睡？ 按照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华美竞争博弈是早晚的格局。 美国人先下手为强，可以理解，也是必然。 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成长起来的对手，当然要尽可能地去遏制。 美国是世界的霸主，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国际政治手段早已炉火纯青。 杨杰太天真了。 对于高科技也太执着了。 不知不觉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成为了一颗棋子。 梁江涛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对他产生了同情。 也终于明白了爷爷之前说的那句话，会用他的方式帮他。 原来是这样。 姜还是老的辣！ 迅速判断出了对方的弱点，然后痛击，直接扭转了乾坤！ 主席台上的几个领导不动声色，不知道他们之前有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投票开始了，显而易见，建设派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京沪高铁提案顺利通过。 所有人都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种结局。 对于这个最后的决定，心中都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既然令美国如此惧怕，那高铁自然有着巨大的意义，甚至是他们现在都无法预判到的意义！ 最令人惊讶的是，铁道部竟然还是缓建派掌控了大局。 尽管磁悬浮技术被证明尚不成熟，他们还是投票暂缓。 后来梁江涛听三叔说，原来是顾成业和秦思源掌握了周翊坤有关证据，向他逼宫，无奈之下，周翊坤选择了妥协。 梁江涛突然心中升起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三叔这次带来了关键性的证据，绝地翻盘，那结果恐怕是自己这边完败。 连铁道部都…… 投票的结果很可能是三比六，最好也是四比五！ 哎，还是不要把自己的能力看得太高了。 自己需要磨练的地方还很多。 他把这个意思表达给了三叔，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在年轻人里边，你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你要记住，你背后是有家族的，有爷爷的！有二叔、三叔！” 梁江涛心中无比感动。 好好谢了谢吴宁老师以及左大公老师，最后的结果，他们功不可没。 白芷宁流出了激动的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如此儿女态…… 李晏清走了过来，重重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小梁，干的不错，你是我的骄傲！” “谢谢部长，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梁江涛激动地说。 “是你自己能干，给国家做了事，给委里争了光！” “从明天起，我就能回到您身边工作了，还请您继续多批评！”梁江涛道。 “我是批评不了你什么了，你已经完全成熟了！”李晏清道。 “李部长，陈同志让江涛过去，他要跟江涛单独说几句话。”陈同志的秘书过来道。 “江涛，快去吧！” 陈同志单独面授机宜，这是何等的好机会？ …… 杨杰失魂落魄地走到太平间。 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 不仅仅是因为今天他失败了。 他成了国家的罪人！ 成为其他国家利用的棋子！ 他该怎么交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外公啊，请您教我，我该怎么办…… 看着外公苍白的脸，他再也忍不住，匍匐上去，呜呜哭了起来…… 良久，他终于打开了外公写给他的信，最后一封信。 外公已经无法动笔，是他口述，让表妹代笔的。 “小洁啊，我好久没跟你谈心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谈心了，却没有办法面对面交流，对此我深感遗憾，但又毫无办法。这些年，你带给了很多骄傲，但我却对你很担心……” “我越来越有一个感觉，我把你带进了科学，你却没有走出来。” “科学，并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它是为人服务的！离开了人，科学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太聪明了，太要强了，也太执着了，总是想追求一个确定的真理，追求科学上的极致。这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讲，是很好的。但你不只是一个科学家，你更是一个官员。如果用一个科学家或一个学者的思维去从政，你注定是要跌跟头的……” “记得当年我去西方留学的时候，对西方的科研环境和自由氛围无比推崇，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一个华裔老师对话，他是庚子赔款第一批留学生，那时还是前清，留着辫子出去的。” “我感觉他似乎对美国有很深的芥蒂，我很不解。我觉得这里跟国内比，就是自由的天堂和苦难的人间，何况，没有美国，我们都没有办法留学，学习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知识。” “我说，我认为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不一样。其他国家只会殖民、掠夺，而美国会拿出钱来帮助我们建学校，出国留学，培养文明。他苦笑了一声，道，这才是美国的高明之处。他们知道，武力只能呈一时之强横，只有培养更多认同他们价值观和国家利益的人，才能真正掌控一个国家，掌控一个大国！这是以华制华！” “这些话我当时并不完全认同，直到我走过了人生八十多年风风雨雨，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们都是华夏人！肩负重要的使命！要永远记得这一点！” 杨洁读完了这封信，如遭雷击，满脸呆滞！ 难道这才是外公跟他说“要多想”的意思？ 这些年，他真的偏了那么多吗？！ 第七百三十九章 施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材！ 还是刚才的休息室。 只有陈同志和梁江涛两人。 “江涛啊，尽管我之前已经对你充满期待，可你刚才的表现还是让我眼前一亮，可以说充分展现了一个优秀年轻干部的风采，难得啊！”陈同志丝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溢美之词。 “领导，您缪赞了，我还差得很远，以后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正！”梁江涛道。 从刚才的表现看，难言他获得了胜利。 杨洁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 如果没有三叔帮忙的话，恐怕输的是自己。 “小梁，你不要谦虚。杨洁毕竟比你大二十多岁，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局级干部，跟他呈现这样一个局面不丢人！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其实，你现在在党内高层中的名气很大！” 梁江涛一惊，有些疑惑，就算他是爷爷的孙子，但同级别的二代应该还有不少，怎么听陈同志说自己如此受高层关注的样子？ “从去年你写的那篇修昔底德陷阱的内参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还有前一段时间的芯片之争！引起了更多领导关注。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党内有如此远见卓识的干部不多，敢于坚持自己观点，以至于帮助形成政策转向的人更少！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干部，怎么不令人关注？” “后来知道，你竟然是梁老的孙子，我真是非常高兴。既为老领导后继有人高兴，也为我们党出现如此优秀的后辈高兴！刚才文龙同志已经说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代两代的事情，有赖于薪尽火传、赓续奋斗！梁老他们已经老了，我们这一辈虽然现在还在台上，马上也要完成历史任务，退出历史舞台！未来终归是你们的！” 陈同志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说了很多很多。 梁江涛动容了，陈同志跟自己说的都是推心置腹的话语。 宛如一个亲切的长辈。 这是实打实的关心，也是一种态度。 如果自己还看不出来，那真枉为两世人了，赶紧高声回应： “领导，请您放心，江涛一定沿着革命道路，栉风沐雨，砥砺前行！绝不会辜负您的教诲！绝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期待！我现在还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成绩，还有很多缺点，以后少不了向您请教，还请您多批评，多指导！您就把我当成子侄吧！” 梁江涛音似金铁，透露着诚恳。 他知道，陈同志跟林爷爷和爷爷关系都不错，是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大领导。 “很好，不骄不躁。至于你说的缺点，人无完人啊，你现在的起点已经非常高了，还做出了显着的成绩，不仅在你这个年龄段里是出类拔萃的，甚至放到比你大一些的优秀年轻人里，也不遑多让。比如小张、小刘、小周，他们现在都已经做到了局级，但依然无法对你形成明显的优势！保持下去，未来有一天，你会跟上他们的！”陈同志继续嘱咐。 梁江涛当然了解，这几个人是指张俊清、刘剑峰、周红兵。 他们是三代里比较出类拔萃的。 陈同志竟然说自己不在他们之下，考虑到年龄和级别的差异，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体内热血沸腾，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过我想送你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同志突然道。 “请您指教！”梁江涛郑重的说。 “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你现在已经在国家部委里证明了自己，还是应该尽快到基层去，做块块工作，主政一方！这样才是真正的磨练！” “在国家部委，就算你级别再高，做的事情再重要，依然是起一个参谋助手的作用，是一个吏，而在块块里主持工作，哪怕只是一个县委书记，也是政治、经济、文化一把抓，权力很大，肩上的责任也很大，是一个官，对一名干部的磨砺和塑造都有着深刻的意义！”陈同志道。 梁江涛瞪大了眼睛。 是啊，一个是官，一个是吏。 就好像做企业，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职业经理人。 所处的地位不同，心态不同，获得的成长也是不一样的。 在国家部委里，考验的是视野和眼光，是为宏观决策做助手，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螺丝钉，而地方主官，考验的是全方位的能力，最根本的是政治掌控力，是一个地方的最高长官和发展推动力，不可同日而语！ 想要到高级别的领导干部，甚至更高的决策层，培养执政能力，地方主官的工作经历是最为重要的！ 有句戏言，你能干好县委书记，就能干好市委书记，甚至能干好省委书记…… 反之，如果一直在国家机关，就算级别再高，也总会有发展的瓶颈。 “领导，感谢您的指导和提点，小梁知道了，我会主动申请下去！从县领导干起，一点一点积累经验，积累本事！在风浪中不断成长！”梁江涛朗声道。 陈同志说的，他万分赞同。 就算陈同志不说，他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县领导这一层级，他不准备跨过去。 当然，对大部分人来讲，尤其是国家部委的年轻人来讲，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一般都是到了厅局级之后再下去。 因为下去的越早，意味着风险越多。 谁能保证你在县领导这一层级不出事？ 谁知道你的提拔赶不赶得上点儿？ 可能一个身位没赶上，就得耽误好几年。 不如在国家机关先把级别稳稳妥妥解决上去，然后再考虑下去。 当然这样的弊端就是没有县级领导经历，骤然到了市级领导岗位上，往往也难以有较大的作为。 甘蔗没有两头甜啊！ 但梁江涛不一样，他有强大的家庭背景，而且有对未来二十年的清晰预判，无论在哪个层级工作，都有天然巨大的优势！ 到地方上主政一方，可能展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好，期待你的表现！”陈同志笑着道。 响鼓不用重锤，眼看梁江涛这么上道，他觉得更加欣慰了。 等梁江涛走后，赵文龙出现在休息室。 “领导，我这个干儿子怎么样，没让您失望吧？”赵文龙笑着说，满脸自信。 “森森千丈松，虽累柯多节，施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材！假以时日，风云际会，此子定无可限量！”陈同志缓缓道。 第七百四十章 地方工作 李晏清的办公室。 “江涛，你辛苦了，这次干得漂亮，大领导对你印象深刻！”李晏清道。 梁江涛如此年轻，如此背景，如此能力，又做成了如此大事，给大领导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老实说，让他都非常羡慕。 “谢谢部长，要感谢您的指导和帮助，江涛差得还很远。没有您的支持，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个结果！”梁江涛笑着说。 经历了这一“仗”，他的心态成熟了很多，对很多事都看更深、更远。 “最根本还是你人才难得！还有梁老、林老，老领导们对你和这件事很关心，提供了巨大的贡帮助，不然的话，恐怕还要有不少波折。等过一段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老领导！”李晏清道。 “好的，部长！” “审批大厅的建议也很不错，办公厅牵头落实了，据说反响很好，当然，也有些阻力。”李晏清道。 “这等于削弱了一些人的审批权，肯定不高兴。”梁江涛道。 “是啊，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对机关整顿一下，这些年，权太重，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腐败问题！党风廉政建设一直是党的一项重要工作，如果看见腐败现象抬头不加以整顿，有朝一日可能演变为燎原之势，后果不堪设想。”李晏清担忧地说。 梁江涛当然赞同，后世一些现象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部长，我赞同您的意见，不过，是不是要控制范围？不要铺得太开？”梁江涛斟酌着问道。 “嗯，你的担忧有道理，稳定还是第一位的，这件事，你先牵头起草一个方案，我向一把手主任汇报！”李晏清道。 “好！”梁江涛点点头。 “对了，部长，刚才陈领导找我……” 梁江涛想了想，既然陈同志都这么说了，跟他想的也一样，那就尽快申请下基层吧。 不过他实在舍不得晏清部长！ 应该说晏清部长是他进入仕途的领路人。 这一年多，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这一切都是从跟晏清部长结缘开始的。 跟着晏清部长，学到了很多做人做官的道理。 很多事情都是晏清部长手把手教他的。 没有晏清部长，就没有他的今天！ 两人缘分到目前虽然只有一年多，但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只见晏清部长摆了摆手，道：“陈同志提前已经跟我打好招呼了，他是为了你好，就算他不说，过一段时间我也有这个想法。年轻人，就要到地方去锻炼！这件事我去跟中组部报告交流，请他们挑选一个最适合你的地方！”李晏清道。 “部长，谢谢您……” 梁江涛说不出的感动。 晏清部长对他，完全是全心全意的…… “年轻人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李晏清拍了拍梁江涛的肩膀。 梁江涛的眼眶湿润了。 “不过这件事情先不急，之后我要去香港、澳门调研，还要去日本、韩国逛一圈。你陪我做完这项工作之后再下去吧。还有，你为委里做了这么多贡献，也得给你适当的奖励！”李晏清道。 “谢谢部长！” 梁江涛又一次感动了。 部长为他想的真是多。 去港澳以及日韩这一趟，对他以后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 无论他之后是去什么地方工作，都需要吸引外资。 在这几个地方搞好关系，有了人脉，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 “爷爷，多谢您！如果没有你和三叔，孙子这次真的是要吃瘪了！”梁江涛对梁老道，非常感激。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孙子啊，我不帮你谁帮你？还有，按照你的这个思路去想，建高铁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那些美国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吗？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没有你这成关系，我们国家的有关部门也要出手！这涉及到国家的核心利益！”梁老道。 “以后孙子要到地方上去工作，回来见您的时间就少了，我有些放心不下您啊！”梁江涛面露忧色。 这件事刚才已经跟爷爷报告了。 爷爷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啊！ 尽管爷爷万分支持，但他作为孙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傻孩子说什么呢？爷爷硬朗着呢！再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这个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不要老婆婆妈妈儿女情长！再说你爸妈弟弟妹妹都在京城陪着爷爷，还有你几个叔叔！你在跟雪丫头结了婚，给我生几个重孙子，还怕爷爷孤单吗？”梁老笑着说。 “嗯！”梁江涛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了一阵温暖。 家里对他的支持是无条件的。 林暮雪也是一样。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跟林暮雪说。 没想到她十分通情达理，反过来开导他。 说以后高铁建成了，交通越来越便利。 如果远就坐飞机。 你工作忙，但我工作相对清闲，会经常过去看你的。 梁江涛大为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天晚上林家和梁家好好聚了聚，在林老的宅子里摆了一大桌。 既庆祝今天梁江涛的大胜，又商量梁江涛和林暮雪的婚事。 饭菜是阿兰炖品送过来的，色香味俱全。 不仅有林家、梁家的二代、三代，还有李晏清和李明玉。 李晏清这会儿有个会，开完就过来。 李明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和梁珊成了好朋友，在一起玩闹，笑个不停。 弟弟梁江海上了大学后，好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充满了自信。 第七百四十一章 十年之内，稳稳一个市委书记！ 梁江海在梁江涛的鼓励和资助下，在大学牵头成立了电竞社，专攻魔兽争霸，已经在京城小有名气。 当然，钱都是京北出的，全力支持，不在话下。 梁江涛现在已经是航空航天大学的红人，一时风头无两。 年少多金，事业有成，引来无数美女的倾心。 这小子最近也有些飘，和当年那个被小混混的欺负的老实人简直判若两人。 梁珊的音乐才华已经渐渐显露，开始自己作词作曲了，梁江涛听过几首demo小样，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在梁江涛的建议下，梁珊把重点放在古典华夏风上，这种曲风在未来一段时间将会非常流行，能够大火。 李明玉已经上了初中，学习好，又漂亮，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梁江海、梁珊、李明玉，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再加上几个林家四代，大的已经上小学了，齐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这就是天伦之乐啊。 林老和梁老笑得合不拢嘴。 革命了一辈子，更加理解亲情才是最宝贵的。 饭前，林老、梁老以及林家大伯林行俭把梁江涛叫到了一旁的书房，私授机宜。 “咱江涛又被老爷子们叫走了，不会是挨训吧？”王英小声对梁伟道，面露紧张之色。 她始终没有完全融入这个高层次的红色家庭，总觉得还是一场梦，很多时候表现得谨小慎微，患得患失。 “你懂什么？这是教咱儿子！两位老爷子是多大的老革命？还有林家大哥，可是部长！你知道能跟他们学多少东西吗？别瞎操心！”梁伟皱着眉头道。 王英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 “梁小子，下去是对的，你想去什么地方？说说你的想法。”林老道。 梁江涛看了一眼爷爷，道：“林爷爷，我正想请教您的意见，我想到各方面基础相对薄弱的地区，不知道合不合适？” 这个问题他已经深思熟虑。 下去，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到发达地区，水涨船高，相对容易做出成绩，但也有缺点，那就是不容易显示出个人的贡献。 比如长三角和珠三角，本来就经济发达、人文荟萃。 到那些地方的县区任职，关系比较容易理顺，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能够稳定地成长，算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还有一个选择是汉东，汉东也是东部地区经济大省，未来几年内将会获得长足的发展，成为仅次于长三角、珠三角的存在，但梁江涛不想去汉东。 因为一方面自己是那边出来的，从省里到市里关系都熟了，谁不卖自己面子？ 再一个，爷爷和梁爷爷都是那边出来的，算是大本营。 到大本营里工作，还算什么历练？ 就算做出了成绩，也没法让别人信服，也不是梁江涛想要的一个过程。 另外一个方向，就是到相对困难的欠发达地区。 这些地区，有着各式各样复杂的矛盾，有的还是历史大势决定的，扭转起来难度很大....... 一般年轻的部委干部过去，不一定能搞得定。 但如果有了成绩，也是显而易见的。 “梁小子啊！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去发达地区任职，是最稳定的提升。以你现在的年纪及取得的成绩，如果到长三角或珠三角，十年之内，稳稳一个市委书记！那时候你才30多岁啊，估计是全国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又有发达地区的工作履历，随便去哪个欠发达省份都能直接当常委。那是何等的局面？就算到时候我和你爷爷不在了，也会很多人给你说话！要再考虑考虑！”林老叹了口气道。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林老老成谋国，考虑问题深沉厚重，持两用中，绝对不会由着性子来。 对这个问题的决定，不只关于梁江涛的个人前程，还有林、梁两家的长远利益。 不可随便决定。 “顺势而为才能行稳致远！江涛，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由着性子来。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大伯也年轻过啊，也是一腔热血，想到最艰苦的地方为民请命。但一定要多方面考虑才行，找到最适合你的地方。”林行俭也是苦口婆心地说。 他们都知道梁江涛的性格，刚毅果然，一往无前，不惧怕任何困难挑战。 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的孩子不好夸的太过分，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英雄主义气概！ “林爷爷，大伯，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是从另一个角度想的，那就是长本事！虽然在发达地区能相对容易获得政治资本，但不可否认的是，历练得慢，远不如欠发达地区长本事长得快！这才是我最看重的！” “我们国家现在正在快速发展中，但也有很多问题，好多都隐藏在高速增长之下，没有暴露。但早晚会有暴露的一天，也会有集中解决的那一天。比如环境污染问题、发展不平衡问题、贫困问题、基层社会治理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这些都是绕不过去的大山！还有国际关系问题。现在我们有廉价的劳动力，还有庞大的统一市场，那些西方国家有求于我们，所以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您肯定比我更明白，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我们崛起！经济是有周期的，这是经济规律和价值规律决定的！一旦进入经济下行周期，那些国家矛盾凸显，必然高高举起镰刀！那时候，局势将变得异常紧张！我们国内之前潜藏的一些矛盾就会引燃，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国家远远没有到承平的时候，未来还有很多血与火的考验！所以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磨炼自我，积累本领，以应对一切未来的风险挑战，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长远的进步，真正笑到最后！” “还有，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可是现在虽然经济发展了，但非常不平衡，很多偏远地方的老百姓还在过苦日子，看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痛心，恨不得立刻去帮助他们。这不是唱高调，而是我真实所想。林爷爷您和爷爷都是国家的大英雄，为人民奉献了一生！作为你们的后代，我怎么能不争气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连我这这样根正面红的人都畏葸不前，贫困的老百姓又谁来管呢？” 梁江涛说完，诚恳地看着林老和林行俭。 第七百四十二章 选择哪个地方？ 林老和林行俭惊讶地对视一眼，这孩子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仅说的话堂皇大气，而且不是简单的唱高调，站位很高，视野很远，还入情入理。 “梁小子啊，你能这样想，真是令我欣慰啊！” 良久，林老终于开口了。 其实，这也不是梁江涛第一次带给他惊喜了。 是啊，梁小子不能以一般年轻人待之。 不只是他的三个孙子比不上，整个京城青年才俊里也鲜有能及。 对于一般人适用的东西，对他不一定合适，反而可能限制他的才华和创造力。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任他折腾！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何况，就像他说的，就算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凭借他们几个老骨头的老面子，也不是不能周全！ 既然如此，何必再求稳？ 把他束缚在襁褓里，终究长不成顶天立地的汉子！ 梁江涛大喜，林老这样说，肯定就是意味着同意他的想法了。 毕竟，这件事是他主动要求到欠发达地区去，又不是故意畏葸逃避。 面对这样“勇敢”的行为，以林老的格局，肯定不会反对的。 内心深处，一定是会嘉奖的！ 毕竟，当年他们都是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九死一生。 在和平年代，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了，干部慢慢变得也就柔化了。 爷爷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现在的所谓的年轻优秀干部，要是在革命年代，根本就不够看。 这虽然有说气话的成分，但反映出的变化却是一个事实。 所以，梁江涛料定，他的这个决定，无论是爷爷和林爷爷，内心深处肯定都会支持的。 “梁弟，你也是这么看？”林老问梁老。 “我的老哥哥啊，凭借咱这大孙的三寸不烂之舌，你觉得呢？没被他说服，能跟他一起到你这里来吗？临来之前他还反复跟我说，你要是不同意一定让我出言相助，唉，他是铁了心要去欠发达地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拦不住了！”梁老苦笑着说。 “你呀你，真是像你啊！你们爷孙两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当年就是不拘泥常理，善于守正出奇，没想到，梁小子青出于蓝！我是没办法了！”林老苦笑着摇摇头。 “江涛，既然你如此说，大伯也给你表个态，我这边一定会全力支持！甘蔗没有两头甜，去欠发达地区也确实有欠发达地区的好处！只要你锐意进取，多学本事，总归是错不了的！”林行俭道。 “谢谢林爷爷，谢谢爷爷，谢谢大伯！”梁江涛兴奋地说。 这样一来，就能实现他的夙愿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作为一名重生者，他有着天然的巨大优势。 不仅知道增长点在哪里，也知道困难在哪里。 既可以有的放矢，又可以提前规避风险。 对别人来说是风险，对他来说，可能反而是机遇！ “对了，江涛，你想去哪里呢？同样为欠发达地区，可能侧重点不一样。比如，东北，是老工业基地，现在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逐渐没落了，以后肯定要重新振兴，这也是你们发改委目前主抓的一项工作。西部地区，历来就是贫困之地，需要大力开发。还有中部，人口多，人均资源不足，一直没有发展起来。还有边疆地区，这个大伯不推荐你去，因为经济基础太差，主要是维稳和民族宗教问题，以稳定为主，并不容易出彩。”林行俭道。 “大伯，您说的对，我虽然想做些事情，但也不是头铁，边疆地区就先不考虑，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复杂的局面。我想请教一下林爷爷，毕竟，您长期主管过华夏经济工作，是这方面的权威泰斗。”梁江涛道。 其实，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困难，也有每个地方的优势。 有时候，困难反而可能成为优势。 只要干好了，都能出大领导。 没有治理不好的地方，只有无能敷衍的干部。 比如，受限于资源禀赋、人口结构等，贵州永远无法发展成粤东，但贵州的干部就没有成绩吗？ 当然不是这样。 事实上，后世，贵州作为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重要一线战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贵州的干部经过锻炼，各方面进步很快，提拔进步也快。 好几任省委书记都进中央了。 “梁小子，依我看，现在咱们国家整体还很穷，属于有能力的地方率先发展的阶段，并不会平均用力、平均发展，先发展起来的地区，还会对落后地区产生一定的虹吸作用，客观上反而会加剧这种不平衡，未来一段时间区域发展的差距还会扩大。这是历史大势决定的，不以个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所以，当前这个阶段，你不能去工业基础太差的地方，不能纵然你有三头六臂，通天之能，也只能干瞪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林老分析道。 梁江涛郑重地点头。 林爷爷说的太对了，这也是爷爷之前教给他的，要审时度势。 “东北，我建议先不要去。东北不是没发展，而是已经发展过了，必然地走向了衰落，如同美国的底特律，想要重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实现的。”林老道。 梁江涛凛然。 不愧是林老！ 果然眼光毒辣。 事实上，尽管现在政府已经提出了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还专门成立了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领导小组办公室，简称“东北办”，设在国家发改委内部，由国家发改委一个副主任担任主任。 刚一成立，就迅速行动，进行大规模投资，首批投资100个项目，总投资额达到610亿元，后续还会继续追加投资。 但要真正拿到结果，还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至少在梁江涛重生时的2023年，东北还没有出现复兴的苗头。 反而人口大量流失，网上一直流传“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 和过去的灿烂辉煌相比，令人唏嘘。 第七百四十三章 做县委书记还是县长？ “林爷爷，我听您的。” “西部地区，也有同样的问题，工业基础太差，没有供你发挥的基础条件。综合来看，我建议选择中部地区。”林老道。 “豫省、晋省？” 梁江涛第一反应是这两个省份。 不靠海，但各有优势。 豫省是中原大省，地理位置相对中心，人口稠密，是劳务输出大省，未来有很大的空间。 晋省是资源大省，煤矿资源丰富，很有钱，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是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还有就是未来资源结构的调整、资源枯竭后的转型问题。 “不错，综合来看，这两个省各有各的优势，都算是比较好的选择，梁老弟觉得呢？” “嗯，我看行，这方面老哥你是专家，全听你的安排。”梁老笑着说。 他是百分百相信林老的，绝对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孙子好。 “江涛，你看看你想选哪一个？”林老问。 “我想选晋省。因为晋省是资源型省份，目前来看财政上比较宽裕一些，我能动的空间就大一些。”梁江涛略微想了想，就作出了选择，还是比较清晰的。 豫省的劳动力优势是一个长线的优势，短期内更多是劳务输出，利好于东南沿海。 自身想要利用这种优势，可能至少得等十年以后了。 晋省则不然，现在正是红火的时候。 再过几年，煤炭将迎来超级大牛市，那时候，晋省如日中天。 梁江涛抓住这个机会，闪转腾挪的空间很大，绝对是一个大舞台。 煤矿治理、生态环境保护、扫黑除恶、反腐倡廉，这些都能提上日程。 “我这里也会全力支持你。不过现在煤矿生产的问题也很多，务必要注意。”林行俭提醒道。 “我明白，谢谢大伯，我一去就会重点整治，确保不出问题！”梁江涛点点头。 关于煤矿事故，晋省一直接连不断，后续甚至一任省长都折进去了，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也无需过度恐慌，而是是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变危为机。 “江涛啊，以你现在的级别，以及取得的成绩，再加一把劲，直接一步到位干县委书记吧。”林行俭道。 梁江涛现在是国家发改委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按惯例，这个委主任办公室主任都是副厅级，副主任都是正处级，但梁江涛由于个人资历有限，所以只是副处级。 但上上下下，都把他当处长看，甚至比处长还高，是“二号首长”么。 论工作和工作成绩，那就不用说了。 承担了委里乃至国家的重要工作，全面牵头负责，指挥一批青年干将、专家学者，跟正局级干部同台对垒，丝毫不落下风，得到了中央领导的认可。 直接去干县委书记，无论如何都说得过去。 “我觉得还是从县长干起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适当收敛一下锋芒。”梁老皱眉道。 一把手和二把手实际上差距很大，给人的感官冲击力也不一样。 如果梁江涛一步到位直接干县委书记的话，恐怕会引起过度的关注和侧目。 “嗯，我赞同梁老弟的观点。江涛下去，一是为了解决级别，还有就是长本事。县长无疑是更好的一个职务。等干上县长你就明白了，有人说这是华夏政坛上最难的一个官职，上头有书记，下头是全县的各种矛盾。活你干，骂你担，关键还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力！能在这个位置上磋磨一段时间，你的收获一定是巨大的。”林老道。 梁江涛几乎没有犹豫，高声道：“两位爷爷，大伯，我愿意从县长干起！” 基层有句话，县委书记想睡觉睡不着，县长想睡觉没时间。 由此可见县长的忙碌和辛苦。 说白了，是干活的。 县委的大事小事，基本都要靠县政府去落实，可见县长的压力。 “江涛啊，县长不是那么容易干的，你毕竟不是一把手，上面还有一个书记，而且还可能是个年纪比你大二十岁以上的老书记，在地方盘踞了几十年，早就织起了一张纵横交错的关系网，不是你顶着一个县长的光环就能轻易破局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林老道。 梁江涛默然，点点头。 这些他心里当然清楚，他又不是没在县城干过。 知道县长干不下去的大有人在。 重生前宁水有一个县长，愣是被书记搞得一点儿权力都没有，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成庙里的泥胎，“虽受人敬，恨无灵验”。 县长虽然是一县之长，管经济、有财权，但没有人事权。 而人事大权，才是一号权力！ 如此一来，能否顺利开展工作，有赖于跟书记的关系、魄力、地方上的人脉深度。 如果碰上一个强势的书记，那就难受了。 不只是工作没法儿顺利开展的问题，碰上事儿还要被拉出来顶雷、背锅。 这也是当前的时间节点很多年轻的部委、省直领导干部不那么愿意到县级领导岗位上任职的原因。 但梁江涛显然不会惧怕这些，他只是想着自己年轻，在县长位置上沉淀沉淀。 怎么在一个班子里跟同级别的上级相处，是一篇大文章。 如同戴着手铐脚镣跳舞，考验智慧和城府。 很多领导干部一辈子都没学会，成为制约进步的一大障碍。 在他年轻的时候，让他率先补上这一课，意义重大。 梁江涛能感受两位爷爷的良苦用心。 “江涛啊，你作为空降的县长，又是年轻的县长，恐怕得经历一段相当长的磨合期。书记会提防你，甚至打压你，班子成员会看轻你，甚至下级都会对你阳奉阴违，很多基层干部都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所以，你提前要想好，不然到时候抓瞎！”林老继续叮嘱。 他虽然在京城多年，但退休前一直抓经济工作，没少以各种方式了解基层的情况，所以感官很透彻。 “两位爷爷，大伯，这一关无论如何得过，过去了，就是我基层之路一块很好的踏板！我不会回避矛盾，也不会激化矛盾，这是对我的考验，我要用我的方式找到最佳平衡，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梁江涛脸上充满自信。 “对了，我还有个想法，到地方后，我不会透露我的身份背景，到时候请大伯跟组织部说一声，帮我吹吹风。”梁江涛道。 “好，这是小事儿，交给我。”林行俭道。 “行啊，年轻人，敢想敢干，敢为人先，未来定然可期！”林老等人哈哈一笑。 书房里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第七百四十四章 婚姻大事 接下来，林行俭又从财政的角度对梁江涛进行了指导。 对于一个县政府来说，财政工作是最重要的工作。 这方面林行俭绝对是华夏官场最有发言权的。 跟他详细说了里面的风险、挑战、陷阱，让梁江涛大为获益。 根据林行俭的指导，煤矿属于资源税，属于地税的一部分，绝大部分会留在地方财政使用。 所以晋省这一块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也不能太依赖煤矿税，因为必然无法持久。 还说到了土地出让金，目前已经渐渐抬头，尤其是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占地方财政的比重越来越高。 林行俭看出了这种方式的不可持续性，让梁江涛留意，不然早晚会有大问题。 还有地方债的问题，一定要合理控制，不然就会是前人欠账，后人继续欠，最后越欠越多，越滚越大，直到滚成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还说到了转移支付，让梁江涛不用担心，财政这边绝对全力支持。 梁江涛大喜，再次谢过大伯。 对一个地方来说，钱是第一位的，没有启动资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成，总不能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除了财政的转移支付，还有发改委的项目资金。 这一块，不好意思了，恐怕没有自己搞不定的。 一个电话就随便搞定。 跟大伯林行俭谈完话后，梁江涛觉得通体舒畅，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古人诚不欺我也。 可能遇到的艰难险阻，丝毫不放在心上。 几人谈完话，李晏清也来到了林家。 寒暄过后，开始入席。 菜色都是家常菜，但很见水平，是阿兰亲自下手做的。 小飞充当跑趟伙计的角色，把菜送来了还不走，说要站在一旁，执壶倒酒，酒席完了再去厨房帮忙收拾。 让林家大伯母哭笑不得，赶紧把他劝走了，让以后有空过来玩。 小飞依依不舍地离开林家，他多想在林家多待一会儿啊，哪怕只有一分钟。 对于小飞，梁江涛印象还是不错的。 现在的他在梁江涛面前姿态快低到泥土里了，一口一个哥，无比殷勤，叫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后世他成了名，在网上火爆。 尤其是和女明星离婚的事儿搞得人尽皆知，但也能透露出来，他是个情种，本质上人不坏，有时候为了面子会做很多傻事。 让很多人吃瓜之余，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许同情。 再考虑到他们跟林家的关系，梁江涛有时候会找他帮点儿小忙，比如让他接个人什么的，小飞都欣然前往。 算是结下一个善缘。 吃饭时，大家在一起商定了梁江涛和林暮雪的结婚事宜，定在明年五一劳动节。 革命家庭，并不看黄历，选了一个属于劳动人民的节日。 那时候，梁江涛已经跟宴清部长从香港回来了，估计要准备上任事宜。 把婚结了，之后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人生将步入新阶段。 梁伟、王英和林行书、叶峰喝了好几杯酒，紧紧握住手，一口一个亲家，满脸激动。 按道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可上有老太爷坐镇，下有儿女倾心。 他们的意见反而不那么关键了。 对于这桩姻缘，他们都是打心底里赞同和祝福。 天赐良缘啊！ 两个未来的新人无比高兴，对幸福充满期待，林暮雪更是俏脸微红，痴痴地看着梁江涛。 梁江涛则一脸坚定。 林暮雪，在他这辈子一文不名的时候，毅然决定跟他在一起。 这份感情，无比真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 至于那些错过的缘分，就让它随风去吧！ “姑姑，你们要生小宝宝了吗？”林朝阳的女儿奶声奶气地问，一脸童真和好奇。 “哈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 梁江涛也跟着傻傻地笑。 只有林暮雪的脸更红了........ ...... 中Z部，无比庄严肃穆。 大圆桌上，坐着一群中年人。 中Z部常务副部长闵洪武赫然在列，在他上首，还坐着一位领导，头发花白，满脸威严。 看样子，应该就是中Z部部长了。 “一局说一说干部梯队建设情况吧。” 部长发话了，声调不高，但很有分量。 由于干部一局的局长是由部务委员兼任，所以日常工作由常务副局长主持，因此也是常务副汇报。 干部一局常务副局长汇报完有关事项。 部长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道：“干部青黄不接、老化问题又抬头了。改革开放后，领导同志提出了‘干部四化’的根本方针，破格选拔了一大批年轻干部充实在各个岗位上，为改革开放的伟大成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干部也成了老干部，后继有人的问题不容忽视啊！” 班子成员全都点头称是。 这是个大问题。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干部队伍建设方针是"德才兼备、又红又专"。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根据形势的发展，邓小平同志1980年1月16日在《目前的形势和任务》的讲话中指出：“要有一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具有专业知识和能力的干部队伍”，“现在特别要注意从40岁左右的人中间选拔”干部。 同年8月18日，小平同志在《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中进一步指出：“我们选干部，要注意德才兼备。所谓德，最主要的，就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和党的领导。在这个前提下，干部队伍要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 明确地提出了“干部四化”新方针。 干革命，干事业，核心要素始终是人。 离开了人才，再正确的方向，再好的政策，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应该说，这个方针，在改革开放中发挥了非常巨大的作用，几乎是全党全国公认的。 可是到了今天，当年四十岁左右的年轻干部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有些事情，必然要重新调整。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历史规律。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两个名单同时有他的名字，还都名列前茅！ “部长，目前中央部委里三十岁以下的处级干部一共有二十五名，没有正处长，都只副处长，其中最年轻的是国家发改委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梁江涛，80年出生，也是李晏清同志的秘书。”部务委员兼干部一局局长道。 干部一局又挂公务员管理办公室的牌子，并不负责具体的干部调配，负责总体的宏观把控、政策制定，对于这些数据都十分清楚。 “这名干部我之前关注过，以前晏清在汉东干常委部长的时候就跟着他，是个很精干的年轻人，在国家发改委里表现也比较突出，写过好几篇有分量的内参，同时也牵头搞了京沪高铁建设、半导体产业规划等重大战略项目，影响不小”常务副部长闵洪武道。 部长静静听着，没有表态。 “关于基层三十岁以下县处级干部，一局也进行了统计，目前只有五名。正科级的乡镇党委书记、镇长有二十七名。通过这次统计，我们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干部一局的局长顿了一下，笑道。 基层三十岁县处级干部有五名在情理之中，已经不算少了。 部委一个处可能只有三五个人，多的七八个人，省里一个处十几个人，在地级市，一个处就是一个局，几十个人，但在县里，一个处就是一个县，全县那么多干部，只有几十个县领导才是处级，难度呈几何级数递增。 有五个，已经很不错了，肯定是各级组织重点培养的结果。 自然生长的话，很可能连一个都没有。 “在这些年轻的乡镇主官中，干出显着成绩的，首推汉东省祁山市罗阳县龙武镇党委书记，这名同志当时在龙武镇创建了龙武工业园区，影响很大，短时间内就把一个偏远贫穷的乡镇变成汉东西部一颗璀璨的明珠，并形成了‘龙武精神’。人民日报、新华社纷纷大版面报道，形成很强的宣传声势。不止汉东，其他省市也纷纷派团过去考察学习先进经验。”干部一局局长道。 “听你的意思，这名同志已经不在龙武了？”部长问。 作为中组部部长，他对“龙武精神”也不陌生，当时还亲自做过批示。 “报告部长，这名同志就是刚才提到的梁江涛！”干部一局局长道。 “哦？” 部长动容了。 这就很难得了。 两个名单，一个面向部委，一个面向基层，梁江涛同时出现，而且同时名列前茅，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梁江涛怎么去的基层？”闵洪武问道。 个中原因他其实清楚，这句话是替部长问的。 “部长，梁江涛在龙武镇是挂职干部，当时宴清同志还在汉东任职，他担任宴清同志的秘书，期间去龙武镇挂职工作了一段时间。这些成绩，都是那时候取得的。”一局局长汇报道。 “原来如此，这可真不常见啊，难得！”部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作为组织部长，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使命就是发现人才。 梁江涛，无疑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能在中Z部长心里留下印象，对任何一名领导干部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部长，我有个不成熟的提议，不知道合不合适。”一局局长道。 “你说。” “梁江涛这名同志如此优秀，又这么年轻，理应放到基层岗位上历练，何不就这这次大力提拔使用年轻干部的东风，把他调整成县区领导？这样无论对大局，还是对他个人，都有好处。”一局局长建议。 当然，已经有人提前给他打招呼，要不然，他才不会贸然提出这个建议呢。 梁江涛此人太敏感了。 既是李晏清的秘书，背后还牵扯着梁家和林家，可不是一般人，不能依着他们的感觉使用。 “可发改委那边怎么办？宴清那边怎么办？听你们的意思，梁江涛可是宴清的左膀右臂，你们给他调整了，他不找你们麻烦？”部长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下边的人捉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部长，是这样的，宴清同志之前也跟我交流过这个意思，说他这个秘书人才难得，长期留在机关里不一定是好事，有机会的话，请我们大力推荐，放到基层历练历练也是不错的选择。”闵洪武道。 部长沉默了，似乎在深入思考，突然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玉成此事，你们跟宴清以及梁江涛谈话，把这事落实好。” 看着部长表态，闵洪武和一局局长同时点了点头。 这件事敲定，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会议之后，部长把闵洪武叫到了办公室。 “洪武啊，你安排下去，要一份梁江涛的详细履历。” “好的，部长，我马上安排。”闵洪武感知到这句话的分量，赶忙道。 看着闵洪武捉摸不定的神色，部长淡淡一笑，道：“是上面要。” 闵洪武大惊。 部长已经是委员了，这个上面是谁？ 分量可想而知。 梁江涛啊，此子注定不凡！ 闵洪武心中想到了一句话，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梁老有个好孙子啊，林老有个好孙女婿。”部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闵洪武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着实一惊。 原来部长已经都知道了！ 不过这不奇怪。 中Z部长的位置，相当于全党的人力资源官，消息面肯定无人能及。 部长新上任不久，闵洪武也对他处在了解和适应中。 第七百四十六章 周翊坤的宴请 铁道部内部食堂。 偌大的宴会厅异常豪华，却只有两个人。 周翊坤和梁江涛。 两人虽然明面级别上差距很大，一个部长，一个副处长，但坐在一起却丝毫没有阻滞隔阂，宛如相交多年的老友。 周翊坤一口一个老弟，显得真诚、热情、亲和。 梁江涛虽然年轻，级别低，但却不是“下士”，他背景深厚，又对未来了然于胸，在气势上毫不落于下风，凝而不发，却有分庭抗礼之势。 只见他不卑不亢，不徐不疾，面带微笑，一切行动皆有章法。 看着梁江涛年轻朝气的面容，春德毓华的气度，进退有据的从容，以及前几日在陈同志等一众领导面前舍我其谁、强势行事，周翊坤不由得暗自心惊，不愧是梁家的子孙，这个年纪竟有如此骨力，能做出这样一番事业自然不在话下。未来，不可限量啊！ 笑道：“兄弟，这道小炒肉尝一尝，虽然是一道家常菜，但做法却并不寻常，是我的炊事班的一道拿手好菜，要找一头小乳猪，不是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是用棍棒打杀，这样血液都流向了脊柱，就是活肉，最是鲜嫩无比。辣椒倒是寻常，无非是贵州的花溪辣椒和云南的昭通辣椒，在那边开辟了一个菜园，用最好的种子，专人看护，直接空运到京城，今天上午刚送来的，当时还带着露水呢。等以后高铁开通了，咱们就用高铁运，不给他们民航做贡献了，嘿嘿。” 周翊坤道。 铁道系统以前是半军事化管理单位，还有现役铁道部队兵，所以有炊事班一说。 当然，铁道部队现在已经改制，转隶地方，铁道兵指挥部改为铁道部工程指挥部，铁道兵各师分别改称铁道部各工程局，后来又组建成央企中铁建、中铁建工。 但作为老铁道人，周翊坤还是保留了以前的叫法。 值得一提的是，华夏机构经常改革，但一些单位的老干部、老职工往往保留原来的叫法，显示出对传统的怀念和憧憬，不只是周翊坤这样，其他系统、其他单位也有很多这样的。 不过，这样的单位往往都是取得过辉煌成绩的强势单位，让干部职工具备很强烈的身份认同。 比如民航系统也是如此。 民航总局2008年机构改革改为中国民航局，但很多老民航人还是沿用总局的说法，觉得叫起来更顺溜、更威武霸气。 梁江涛记得，后世2023年坐飞机，机场的正式公告牌上还写着根据“民航总局要求......”，当时就让梁江涛十分出戏。 大哥，名字都改了十几年了，你们自己在公告里还叫错，实在有些不可想象。 梁江涛听了周翊坤的话，皱了皱眉头，这么搞，太奢靡了吧。 不仅是菜，还有酒，五十年的茅子，一瓶顶一套房啊。 “周部长，就咱们两个，何必搞得那么铺张？” 改革开放二十年，经济是实现了快速发展，但也确实产生了不好的风气。 现在一些干部，仗着有些成绩，大吃大喝，令人痛心。 “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高铁的功臣，也是我周翊坤的恩人，何况，你是梁老的嫡孙，梁老是我一直敬仰的老英雄，虽然我无缘结识他老人家，但仰慕已久，如今见了你，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周翊坤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的。 作为个中“翘楚”，周翊坤连“影视中心”都敢搞，吃吃喝喝在他眼里根本啥都算不上。 高铁之争告一段落后，他才知道了梁江涛的身份，觉得既震惊又合理。 怪不得梁江涛那么沉稳，而且对他的“糖衣炮弹”根本连看都不看，原来是将门虎子，名门之后。 于是，今天单独宴请梁江涛，既是为了感谢他为高铁作出的贡献，又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关系。 通过这次高铁之争，也让他看清了许多，虽然前几十年，他周翊坤靠着谋略才智、拼命工作，爬上了部长的位置，但地位并不稳固，他的根基还太浅！ 如果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大有作为，甚至更进一步，他需要有天地线，有靠山。 存了这样的心，他自然不会“放过”梁江涛，要大力示好。 不过，对梁江涛这样的人，他也仔细品评拿捏了一番，金钱和美女这些东西太庸俗了，何况，人家要什么没有？ 不能像以前一样依靠外物，只能是以诚待人，慢慢结交。 这次为了宴请梁江涛，他让小伙房做了一桌好菜，每个菜都是他亲自挑选品尝，还有一个西红柿牛腩是他亲自做的。 以为这样做，梁江涛一定感怀于他的真诚用心。 “周部长，这些菜虽然色香味俱全，但吃进嘴里，却有不同滋味啊！”梁江涛摇摇头。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现在虽然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但发展极不均衡，很多地方的老百姓还很贫困。 这样的饭菜，怎么能让他下咽？ 今天他来赴宴，也是存了劝诫周翊坤的心思，希望他能够悬崖勒马，停止违法乱纪的行为，好好为国家和人民做事，或可将功赎罪，不要落得没有下场。 “老弟，你是何等身份？怎么吃不了这样的饭菜？别说咱们，就是下面一个县长县委书记，奢侈程度不在这之下。我听说有个地方官员，专门吃猴脑，说是大补。现场撬开小猴头骨，淋上热油，那场面，啧啧.......” 周翊坤还以为梁江涛是心里有顾虑，出言劝说。 梁江涛一呆。 想不到这件事是真的。 他前世也听说过这名官员，不过是在他落马之后。 这样做事，伤天害理，怪不得逃脱不了国家的严惩。 该！ “周部长，菜的事咱先不提，您能告诉我，铁道部为什么最后时刻投票出现了异动吗？”梁江涛问道。 周翊坤闻言一呆，面露尴尬之色，敛去了笑容，放下了筷子。 叹了一口气道：“老弟，你这是揭我的伤疤啊！以你的身份，肯定已经全都清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我？” 他是强势的部长，又是极为好面子之人。 这件事被他视作奇耻大辱。 想不到却被梁江涛直接点出来。 虽说只有他们两个，但脸上同样不好受。 梁江涛道：“周部长，您先别急，我只是想跟您探讨交流一下，绝没有看您笑话的意思！” 梁江涛感受到了周翊坤的情绪变化，赶忙用真诚的语气道。 第七百四十七章 周翊坤的愤怒 梁江涛的目的并不是数落或者教育周翊坤，而是帮他悬崖勒马，不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周翊坤看着梁家涛真诚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一些，也感觉到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无能啊，铁道部上上下下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些老干部还是很有实力的，这些年那么多领导干部从铁道部出去，他们有天地线啊！” “到领导那里告我的黑状，整我的黑材料，防不胜防啊！” “明明已经退休了，还指手划脚不安分，干扰现任领导的工作！我在前头没日没夜的拼命的干，他们在后边放冷枪、捅刀子！梁组长，你说有这样的吗？那些人就是不想看到我有成绩，为了个人的得失，国家的利益都不讲了，组织规矩都不讲了！还一个个自诩为老党员、老革命，我都替他们臊的慌！”周翊坤肆意发着牢骚，显然有一肚子怒气怨气。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说到底，我们是理念之争。在我之前，铁道系统一直受‘穷过渡’思想的影响，铁路建设理念和设计理念一直是能省则省，精打细算。没办法啊，我们这样一个大国，地广人稠，铁道总里程的需求是天量的，铁道建设很容易成为‘撒芝麻盐’。可国家又穷，‘撒芝麻盐’还得像绣花一样。没办法啊，不这样做无法完成基本的建设规划。” “可是，现在情形变了，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我们又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经济马上就要迎来腾飞！甚至实现上世纪八十年代亚洲四小龙那样的飞跃式发展！过去那种指导思想已经落伍了，如果不及时改变，继续沿用，那一定是固步自封，到头来白白浪费大好的时机！”周翊坤朗声道，显得义愤填膺。 梁江涛缓缓点头，周翊坤说的是实情。 情势不同，定然要做出调整。 客观评价，周翊坤的改变，是有魄力的，也是及时的，在华夏铁路发展史上富有划时代的意义，对整体经济高速发展也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所以，我一上任部长，就提出跨越式发展的总体思路，要求铁路总里程在我一个任期内增加一万公里，进行电气化提速。技术路线我也作了很大的调整，从自主化道路到‘引进再国产化’道路。现在京沪高铁获批了，我们的铁路马上就要形成完整的产业链，甚至能走向世界！这能产生多大的经济动能和政治影响，都是明摆着的！可那些人视而不见，非说这样浪费，太激进。连带着对我本人攻击！究竟是我激进，还是他们太落伍？！时代在发展，思想也要跟上啊！不这样怎么行？”周翊坤气愤地说。 “理念上有纷争，我们注定没办法团结如一。华夏就是这样一种社会，人和人连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脱不开啊！最终在关键时间点，爆发出了这种事情，让你们看了笑话。我脸上烧啊！我周翊坤不是没有本事，从来也不会惧怕任何困难，但对于他们，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说他们只顾小团体、不顾大局吧，显然也不是，只是思想观念上的落后，真是有害啊！” 周翊坤强行压抑着愤怒，甚至还有很多的委屈，在他眼里，他这次就是被人在背后放冷枪了。 好在那些人也不是毫无底线，挟持住了他之后，没有再继续捅大，不然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容易收场。 因此尽管周翊坤现在异常愤怒，也只能强压在心里，不敢有什么动作。 短时间内，他算是被彻底拿住了。 一代强人，只能认栽了。 如果这次不是梁江涛，恐怕高铁这件事还得搁置，他的这一夙愿还要再等几年。 真是不能再等了！ “周部长，反映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梁江涛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道。 周翊坤看了一眼梁江涛，道：“真真假假吧，我们拼事业、打江山，哪能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不就是吃吃喝喝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梁老弟，刚才已经跟你说了，现在从上到下都是这样，我作为一部之长，吃点儿喝点儿有什么打紧？” “铁道这些年为经济增长的贡献有多少？拉动效应有多少？作为最大功臣，我的贡献又有多少？西方工业革命期间，那些铁道大亨，就是我现在的角色，获得了多少回报？那是子孙多少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我才得到多少？我堂堂一个大部长，一个月工资不过三千块，是有个三百平的房子给我住，有辆车给我坐，但这是都是国家的，我死后就要交回！何况就算是给我的，又能有多少钱？和我的贡献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周翊坤显得满不在乎，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那些举报材料，他已经看过了，无非就是一些生活作风、铺张浪费方面的问题，经济问题虽然也有提及，但并不是致命的，至于影视中心的那些事儿，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他心里有底。 他的经济问题自问做得非常隐蔽，有人在后面帮他全盘操作，简直可以说天衣无缝。 就算派出专案组查他一个底朝天，肯定也什么都查不出来，根本无需担心。 梁江涛有些无语。 周翊坤竟然把自己比作西方工业革命时期的铁道大亨。 觉得自己吃了亏，获得的回报，永远不如自己的贡献！ 所以腐化时才觉得如此心安理得。 只是他忘了，他是一名共产党员，入党之时有铮铮誓言！ 他毕生奋斗的最高目标，不是获得子孙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而是为了消灭剥削压迫，实现全人类之大同！ 现在看来，理想信念，早就被抛到爪洼国去了！ 梁江涛表情渐渐变得冷峻，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梁老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周翊坤皱起了眉头。 就算梁江涛是梁老的孙子，但他毕竟是一部之长，这么跟他说话有些拎不清了吧？ 第七百四十八章 功过不相抵 “有些老板注册的三十六家公司合计有您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这些加起来值多少钱？在各地的铁道工程项目承揽中又获利了多少？我想就算您说不出精准的数字，但粗略估算一下也是天文数字吧？！”梁江涛的眼中闪过锐利的锋芒。 “什么？！” 周翊坤猛然坐了起来，用杀人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梁江涛。 这是他最隐秘的事情，也是他的七寸逆鳞！ 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妻子。 梁江涛怎么会知道？！ 就算通过捕风捉影的渠道，知道一些信息，但不可能把股份说的这么清楚。 能说出百分之七十，说明他基本全知道了！ 现在跟他说，是为了要挟他？！ 可他们无冤无仇啊！ 在政治上目前也处于相对同一个阵营里面。 打死他都想不到梁江涛为什么会这样！ “不止如此，您的影视中心养了多少演员？打算做什么勾当？我也一清二楚！当然这些跟刚才说的那件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恶劣程度丝毫不比那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低！周老哥，你怎么做了这样的事？如果被纪委知道，该如何收场？你想过吗？” “您对国家有关建设是有贡献的，未来还能继续发光发热，如果栽了就太遗憾了！” 梁江涛继续道，语言中透露出急切的感情，释放出内心深处的善意和提醒。 周翊坤呆了一下，道：“梁老弟，话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以我的贡献，在物质上获得一些回报是应该的！而且不只是我这么干，现在谁不是这样？难道你让我退休之后挤公交车？让我的儿子孙子以后低声下气地去求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已经习惯了高位，是没有办法再去过普通的生活了！” 周翊坤摇了摇头，在他的意识里，还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过分，是多么严重。 他认为是现在的大环境造成的，无伤大雅，法不责众，甚至说是应该的。 华夏有华夏的情况，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的那些法律制度，那些根本不合理。 西方的政客都是财阀的利益代言人，根本没什么本事，拿一份高薪、发表发表演讲就可以了，自然要严格约束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能有一丝一毫逾矩，因为他们不是国家的主人，而是奴仆。 而华夏则不同，像他周翊坤这样的人，是国家的急先锋、马前卒，他和他的家族也自然要分享成果。 如果把国家比作一个大企业，那他就应该是一位重要的股东。 对标的就应该是西方那些大企业大财阀的创始人，所以获得这一点点回报是应该的，甚至比之应该得要少很多了。 他自问，以他的地位和贡献，能压得住这些。 就算上面知道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诫勉和处分。 毕竟，铁道系统需要他，国家建设需要他。 政治最重要的是计算得失，而不是坚守所谓的原则，这个道理到了一定层级都懂！ 尽管他对这些观念根深蒂固，但面对梁江涛却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梁江涛太年轻了，还没有经受过生活的磨砺，而且身份太特殊，背后牵连着林老和梁老，不能等闲视之。 再一个，他既然能把股份说的那么清楚，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入细致的调查，谁调查的？ 纪委？ 反对他的那些人？ 还是要跟他深谈一下，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要被有心人拿过来做文章，那就不好了，可能会惹得一身腥。 “周部长，大道理我不想讲。我只想说，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知道，别人自然也知道，有关部门早晚也会知道！”梁江涛道。 这些都是他让三叔去调查的，他给三叔指明了线索，很容易就查到了。 目前纪委有没有掌握他不清楚，但这是迟早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些事只是周翊坤自己觉得比较隐秘，其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只要找到他的“白手套”，根本不用上什么手段，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按照历史的发展，如果周翊坤再不及时收敛、收手，不出十年他就会落马。 不知道高铁的提前建设会不会加速这一天的到来。 后世周翊坤落马，很多人还是很唏嘘的。 毕竟，他是个有能力的人，这是公认的。 尤其是在高铁技术引进的过程中，充分发挥能动性，把日本、德国、法国几个资本主义工业国耍的团团转，以相对较低的成本引进了成熟的技术，再整合成为国有技术，被称为“新四大发明”之一。 客观的说，他是有贡献的。 但是，党纪国法俱在，功过不相抵。 你有功，国家也没有对不起你，给了你高官荣誉。 你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党纪国法也饶不了你。 一切都是天理昭彰、法纪公允。 梁江涛不知道他现在来不来及挽救周翊坤，至少，他要尽一尽努力，剩下的，就要看周翊坤的悟性和造化了。 人，得自己成全自个儿。 自绝于人民群众，人民就会把你唾弃。 不过梁江涛也知道，人在迷途之中，是需要有人提醒的。 可能一次提醒，就可能产生惊醒的效果，从而改变结局。 尤其是像周翊坤这样大权在握的人，是很难有人提醒他的！ 下属谁敢？ 上级和同级谁会知道？ 何况，就算听说了，谁又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拿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信息提醒周翊坤呢？ 有资格、对情况了解、能从为公角度出发的人，凤毛麟角。 也就是梁江涛，在机缘巧合下跟周翊坤产生了交集，此刻才会说这些话。 “梁老弟，你告诉我，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周翊坤沉默半晌，开口问。 “周部长，这不重要！您还不明白吗？事情都是明摆着的，纸是包不住火的！做这些事的时候，您自以为夜深人静，但实际上如同在黑夜里点火把，谁又能不知道呢？”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 这话让周翊坤一惊。 “老领导们知道吗？” 周翊坤有些动摇了，要说不怕，他也不是完全不怕。 只是这些年的大环境，让他有些麻木了。 改革开放后，鲜有省部级高官被查处，尤其是部委的。 自以为已经做到这样的高位，工作能力和业绩又是有目共睹的，肯定不会出事。 此刻梁江涛点出来，他也有些动摇了。 “周部长，我年纪小，本没资格跟您说这些，但今天却不得不说，不只是为了您个人好，也是为了铁路事业，更是为了国家！我知道，我背后的人自然也知道！一定不能心存侥幸！”梁江涛只能用“吓唬”的办法。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他好。 梁江涛的话，如同在湖水里扔下一颗大石头，让周翊坤的心灵再也无法平静。 那些老领导，都是革命中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他们肯定不能容许这种现象啊。 对了，梁江涛或许就是他们派来提醒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是不能小觑啊，必须小心谨慎应对！ “改革开放后，经济建设成了党和国家工作的中心，各项事业快速发展，蓬勃向上，取得了伟大的成绩。但是，一些问题也如同阳光下的阴影象，悄然出现，为害深远。为了经济的发展，为了社会的信心，为了动员鼓舞领导干部的斗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高层对这些问题都是持万分审慎的态度！周部长，审慎不代表放任！黑的变不成白的！大是大非永远都不会混淆的！你就看一看，哪个大国，允许这种现象一直存在？” “经济发展、工作成绩，这些不能成为违法乱纪的理由，更不能当成免死金牌！我知道，现在很多人都这样想，以为情形变了，但我只能说这是很天真的想法！有的东西是底色，永远都不会改变！不要忘记，我们是人民的政党，我们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我们不仅要为现在负责，还要为历史负责！”梁江涛朗声道。 梁江涛的话让周翊坤猛然一惊。 梁江涛看他受到了触动，继续趁热打铁道：“我梁江涛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也见过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他们都有这样的操守！我想，像他们这样的人，绝不是个例，党内一定还大有人在！有些问题，今天不集中说，不集中办，是因为审时度势，是为了顾全大局！高层的苦心，不能视而不见啊！如果理解偏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要知道，我们党的反腐工作从来没有停止过，建国初期有刘青山、张子善，这几年有成克杰、胡长清，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啊，殷鉴未远，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啊！” 梁江涛言之凿凿，目光灼人，盯着周翊坤道。 梁江涛的话如同雷音，醍醐灌顶，在周翊坤脑海中炸裂。 别看今天闹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成克杰，他太熟悉了。 曾任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代主席，2000年因受贿罪被判处死刑，不久后执行，也因此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因腐败被判处死刑的省部级领导。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铁路系统的老人！ 他们算是差不多同时期的领导干部，比他提拔为局级领导还要早几年！ 想起成克杰，由不得他心里不惊不惧。 是啊，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那些老革命，恐怕大部分都是如此。 他们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脊梁！ 今天的风气，是很有问题，也许是相对宽松的政策带来的副作用，让不少人都迷失了。 但，一定不是全部！ 一旦经济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绝对有可能扭转“乾坤”！ 周翊坤的脑海炸裂，响起一句话：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而共产党人，最讲认真！ 本以为，现在这个年代，哪有干干净净的？ 大家早就心照不宣，和光同尘。 还说那些话的，都是老古董，都是假正经，都在缘木求鱼，甚至心里南辕北辙。 可是，今天梁江涛的话，点醒了他。 有些人，秉承的是红色精神，是理想信念！ 以前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完全是被冲昏了头脑，其实是自己骗自己！ “周部长，我送你一句诗，与你共勉。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你我之辈，肯将夙愿，付与东流？” “这.....这......！” 这词他知道是谁写的。 他又震惊，又羞愧。 他知道，今天做的很多事，已经远远背离了这些年党对他的教诲。 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不停地进行自我麻痹。 但内心深处，还是知道善恶是非的、 “梁老弟，其实啊，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天生贪婪，要发展市场经济，要出成绩，没有激励怎么行？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是不行。只是下面的人怎么办？水至清则无鱼啊！既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谁还会卖命干活啊！同志们每天加班熬夜、累死累活，赚这几个钱，这可是在京城啊！一年赚得可能不够那些老板一顿饭的钱！没有我们，哪有他们？这任谁也不会心理平衡啊！” 周翊坤惊惧之余，一脸苦笑地跟梁江涛诉“苦”。 他说的这些，确实是很多人现在心里想的。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跟你多说几句！”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第一位的，也是最重要的。 周翊坤能有这个态度，也不是不可救药。 悬崖勒马、亡羊补牢，或许未晚。 梁江涛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甘蔗没有两头甜，要想当官，就不能想着发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老脸一红”。 因为他就是一个既当官、又发财的反例。 但他的收入都是合法合规的收入。 也是凭借着重生者身份带来的，别人无法复制。 何况，这些钱他也不会用作自己的享受，而是会在适当的时机，以适当的时候回馈社会。 具体怎么办他还没想好。 大不了到时候一捐了之。 第七百五十章 市场换技术 “我们国家是处在发展中的阶段，财政收入有限，更多的是用在建设上，没有办法像发达国家那样给公职人员‘高薪养廉’。但是，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中央一定会重视这个问题，不会让大家吃亏的。未来，公职人员凭借合法工资收入，是一定能过上体面生活的！在这之前，有些人是会吃些亏。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党员？谁让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呢？正如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先富后富，领导干部也要在一定时期内做好奉献的准备，也就是合法收入可能不如其做出的贡献。” “肯定有人觉得亏，这也是为什么每隔几年都要搞主题教育，现在‘保持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正在各级各地如火如荼地推进，就是为了净化思想，锤炼作风，帮助大家尽快适应现在这种情况，既是情况，也是心理情况。不只是嘴上这么说，行动上这么做，心里也得这么想。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道理，您不会不明白，也不应该再由我来跟您说。” “但是我们要坚定信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关于治理腐败问题，有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依次递进，只有达到最后一个，才能彻底消灭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制度的笼子还不健全，所以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要知道，这些问题都会逐渐坚决，制度会越收越紧，篱笆会越扎越牢，信念会越来越坚定。最后达到不想腐的境界。我们共产党人是有‘心学’的，那就是马克思主义！所以，必须要从现在开始转变思想，牢记红线，警钟长鸣，对自己，对国家，才是真的好！” 梁江涛侃侃而谈，苦口婆心，说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但是由于之前他开了周翊坤的心理防线，而且提法又比较新颖，所以都很轻松地进入了周翊坤心里，让他更加震撼。 心中感慨，梁江涛如此年纪竟然能有这番见识，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而且，他跟自己说这么多，完全是为了自己好，这份关爱之情，确实值得感谢一番。 看梁江涛的眼神，已经迥然不同。 之前，他对梁江涛是欣赏，混杂着对他背景的尊重。 可是现在，已经对梁江涛自身有很强的敬重之感了。 堂堂一个部级领导，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处级干部发自内心地产生这种感觉，说出去绝对没人会相信，搁今天之前，周翊坤自己也不会相信。 周翊坤今天很受触动，虽然算不上“一语点醒梦中人”，但至少在梁江涛的提醒下，想了很多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也感受到了一丝丝未来他自己可能出现的风险。 这样，就够了。 “梁老弟，谢谢你，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人孰无过？过则勿惮改。之前我行事做派是有一些操切的地方，我会好好反思，不辜负你的一片苦心。”周翊坤的脸上全是感激的神色。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难得了。 梁江涛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周翊坤能听进去多少。 只要能起到哪怕是一点效果，都是善莫大焉的事情。 “周部长，我还想跟您交流几句，关于高铁技术引进的。”梁江涛道。 “请说。” 如今周翊坤对梁江涛这个人已经相当信服，再加上知道他对这个领域非常了解，是少有的既懂政策又懂技术的人，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想问问他的意见。 梁江涛道：“关于技术引进，我认为，要先明白我们的优势，我们要以国内广阔的市场和需求为筹码，吸引国外具有成熟高铁建设运营技术经验的制造商入局！也要明白我的目的，要让他们把核心技术转让给我们，以之实现自有高铁技术水平的跨越式发展。换言之，我们不仅要建成高铁，还要学会怎么建，再简单点说，就是以市场换技术！” 这些，都是后世经验的，其中好多都是周翊坤的贡献。 梁江涛提前说这些，是为了事情更完善，并不是为了侵占别人的“成果”。 提前提醒周翊坤，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帮助，迸发出更加激烈的火花。 周翊坤眼前一亮，他说的这些，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思路。 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过，如何能够通过华夏巨大的采购市场和未来前景吸引国外的先进技术，应该引进哪些国家的哪些技术，如何将引进的技术实现国产化？还有，如何在数万公里的修建中，集成创新出新技术，把高铁技术推上新高度，成为华夏新的技术高峰，进而反馈世界，这些是我们都需要提前思考谋划的！”梁江涛继续道。 周翊坤一惊，梁江涛这站位很高，看得也很远。 “现在世界上掌握成熟高铁技术的国家比较多，其中比较着名的就是日本新干线和德国的西门子，还有法国阿尔斯通、加拿大庞巴迪。相对来说，日本同为东亚国家，它的新干线可能更加适配我们国家，新干线运营了几十年，现在还是日本最重要的交通干线，技术十分完备，我比较看好。当然，德国的西门子的技术可能更加完备，尤其是高时速下表现更好。但缺点就是价格比较高，德国人也比较难对付。无论是谁，只要顺利合作，都能帮助我国的高铁技术实现大踏步前进。我现在是这样总结的，引进先进技术，联合设计生产，打造中国品牌！”周翊坤朗声道。 他对世界上的高铁格局了然于胸，对于这件事也反复思考了很久，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当然，这些梁江涛也一清二楚。 这几个月的折腾，让梁江涛已经成长为“专家”。 再加上未来二十年的经验，他此刻的看法和观点，含金量很高，具有巨大价值。 “是的，学到技术是第一位的，我们要守住价格底线，同时坚持技术需求，一步都不能退！”梁江涛道。 “我们不是学技术，而是要技术，你不给，别人给。”周翊坤道。 两人相视大笑。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二桃杀三士 “可是老弟，我还是有一点担忧，他们会这么乖乖听话吗？毕竟技术是生命线啊，掌握在人家手里！”周翊坤还是有些担心。 “您放心，他们都是资本主义国家，都是企业，根本目的是为了赚钱！现在咱们早就不是当年一穷二白的局面了。华夏那么大一块蛋糕，这在世界上是独一份的！由不得这群‘贪狼’不动心！如果对手是美国的话，还可能有些问题。因为美国的战略眼光很强，对华夏有很深的防备心里。可这几个二线强国，更多考虑的就是本国的经济利益了。”梁江涛道。 从后世的发展情况看，这些国家还是以赚钱为主要目的，顺利地让华夏拿到了核心技术。 周翊坤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我还有个小小的建议，日本、德国、法国、加拿大四个国家太多了。三个就够了。”梁江涛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芒。 “哦？为什么？” 周翊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您听过二桃杀三士的典故吗？”梁江涛笑着道。 “哦？渔翁得利？”周翊坤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是《晏子春秋·内篇谏下》中记载的典故，明朝文学家冯梦龙在《智囊全集》中又做了进一步演绎，充分体现了华夏传统文化中的智慧和谋略。 简单来讲，是将两个桃子赐给三个壮士，让三壮士因相争而死，再从中谋利。 用来指导这场大规模的技术合作和引进，再合适不过了。 “不错！四个国家，四个巨头，先接触一遍，把最难搞定，条件最苛刻的，率先踢出去！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哪怕这个公司是技术最好的，也在所不惜！这叫杀‘猴子’给‘鸡’看，不怕‘鸡’不害怕，不紧张。”梁江涛道。 “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毕竟对方可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有着先进技术。” 周翊坤是老铁路人，知道从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时候起步的艰辛，对于这些成熟的技术，有很强的渴望，对这些发达国家的大企业，也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不怕，技术没有价值，技术用起来才有价值！这些国家的基础设施已经饱和，大部分发展中国家需求量很小，只有我们才能吃得下他们的技术！世界上只有我们一个大市场！我们才是最稀缺的！这是最简单的供求规律，他们是商人，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梁江涛自信地说。 周翊坤默然，改革开放这些年，跟西方学习了不少，也引进了很多，自身的技术越是提高，越是能感受到和人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突然姿态转变那么多，还真得花时间好好调整调整。 “对了，不是二桃杀三士吗？三士有了，那么二桃呢？就我们一个国家啊，难道还要再拉一个其他国家？”周翊坤问道。 尽管他对这个策略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还是没有完全想明白里面的操作路径。 “二桃就是我们的南车和北车！我们设置两个指定合作方，让他们去争！三争二，一定能实现我们利益的最大化。谁给的价格低、技术好，我们就用谁的，以一打二，以二打三，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不愁他们不就范！最后的好东西，一定是我们的！”梁江涛笑着说，眼神中闪烁出光彩。 这是华夏传统文化的智慧，只要用好了，就能产生强大的作用。 周翊坤大喜，道：“这真是好计策！有鬼斧神工之感！” 他虽然只是粗略一听，但已经能捕捉到其中的奥妙。 “这在西方心理学也有解释，叫囚徒困境。他们为了这块大蛋糕，为了不让自己出局，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拿出诚意！这是人性的弱点，谁都逃不了！换个角度，这本身就是咱们华夏自身的巨大优势，我们一定要发挥出来，彻底压服他们！华夏的崛起，是客观规律决定的，是历史大势决定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让这一天水到渠成，早日到来！”梁江涛言之凿凿。 “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这些好建议，我一定好好研究，尽可能用上！尽快地把技术拿到手，加快建设，跨越千山万水，连结天南海北，让世界知道‘欲速亦可达’！哈哈哈哈哈！”周翊坤满眼放光，开怀大笑。 这些接下来就是他的工作了，说什么也得干好！ 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光辉灿烂的明天。 同时，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短短一晚上，梁江涛带给他的惊喜已经太多了，让他这个部级领导都有些目不暇接。 令人惊叹啊！ “周部长，我还要再跟您提一点建议，高铁好，我们国家的经济也会越来越好，但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究竟要建多少高铁，究竟要建到什么地方，是一个值得仔细调研和思考的问题，不然的话，就成了过度建设，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梁江涛想了想，还是点出了这个问题。 后世，在经济高速发展下，各地踊跃修建高铁，一定程度上存在过热的问题。 哪怕一些人流客流明显不达标的欠发达地区，也都修了高铁。 地方领导干部都把这当成很大的政绩啊。 但不要忘了，这些都是负债，是未来很多年的财政收入，都是要还的。 建成了，没有足够的客流，光维持运营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当经济增速放缓，亮眼的政绩就变成了沉重的包袱，最后还是老百姓“买单”。 既然后世出现了这种问题，梁江涛就要提前提出来。 站在后来者的角度评价得失，匡正缺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纠正过来的，他也没办法一直盯着这件事。 但至少他得说，尽量避免吧。 周翊坤一呆，这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吧？有必要现在担心吗？ 不过梁江涛既然说了，那么就记在心里吧，以后再看看。 一顿饭，吃的周翊坤如同过山车一般，心潮澎湃，此起彼伏。 本来，他想着以自己部长的身份对梁江涛“礼贤下士”，好好拉拢一番。 跟林家和梁家结个善缘 没想到却被梁江涛教育了。 但关键的是，他心服口服，大为叹服。 梁江涛，厉害！ 第七百五十二章 机关教育整顿 李长江办公室。 “想不到这小子真有种，真的把这件事办成了！”李长江皱着眉头道。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会办成夹生饭，可没想到梁江涛如此神勇，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就搞定了一切，大大出了风头。 他的计谋算是落空了。 邵小军脸上露出嫉妒的神色，道：“部长，梁江涛一时风头无两！现在都说李晏清知人善任！他的位置是越来越稳了，以前我们阵营的几个铁杆司局长，现在态度都有些暧昧。” “哼，知人善任？有什么了不起！我这些年在委机关做了多少大事？对华夏经济的贡献哪里比李晏清差？当年他还得向我汇报工作！现在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对我指手画脚，拿我当下属，毫不放在眼里，太过分了！还有，你这些年在委机关兢兢业业，可谓劳苦功高！梁江涛就是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孩子，凭借着好运气办成了一两件大事，狂什么！”李长江冷哼一声道。 “是啊，部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人就是这样，最会见风使舵，眼看梁江涛这么厉害，知道背后肯定有李晏清的力量！都说李晏清手眼通天，能影响大领导，说他常务副的位置只是过渡一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接任一把手！现在很多人都偏向李晏清了呢。再这样下去，咱们的空间一点一点都被蚕食了！”邵小军添油加醋地说道，生怕李长江跟李晏清的关系不够坏。 只有两个矛盾不断加深，长江主任才能更加倚重他，他才能从中收获最大的利益。 “看来一味忍让不行了，今年‘全国优秀公务员’委里有一个名额，就应该是你的！我会在党组会上力挺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还有，你正处级也好多年了吧？是要动一动了，弄个副局级秘书也不过分。”李长江道。 “谢谢部长！”邵小军激动万分。 一切都如他所料。 ......... 李晏清带着梁江涛来到海里，向一把手主任作了专题汇报。 主要是“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主题教育活动”的推进和开展情况。 这是全党的大事，国家发改委自然高度重视，一把手主任亲自挂领导小组组长，李晏清任常务副组长，其他几名副主任都任副组长，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任办公室主任。 整个活动由机关党委具体落实。 但这些不是李晏清此次汇报的重点，他想着是借此次主题教育活动的东风在机关内部开展整顿，大力推进党风廉政建设。 李晏清提出，一段时间以来，局部性审批腐败的问题屡见不鲜，是时候要下功夫、花力气整治了。 不然的话，任其发展下去，既让政府的事业受到了损失，人民的权益受到损害，也会极大伤害国家发改委的对外形象。 现在外面都有传言说，“跑步钱进”，重点对象就是国家发改委。 这个名声可不好听啊。 能源局、工业司、价格司、交通运输…… 负责审批的处长，只要笔下歪一歪，就有数十亿乃至上百亿的利润空间，一定有无数的利益相关方不要命地过来围猎，如果不重点整治，后果不堪设想！ 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勇毅前行的勇气，坚定不移的动力，把这件事做好，扫清工作中存在的堵点，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首先，委里机关集中开展专项大学习，让干部自觉对标对表，自查自纠，警钟长鸣，树立依法用权的观念。 其次，要进行委内巡视，由委纪检组和机关纪委牵头，发现线索依法依规处置，不可姑息。 在之前有关纪检工作中，就算收到举报线索，往往也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了了之。 名义上是对干部爱护，实际上却是纵容了不良风气。 在很多人眼里，机关纪委就是“庙中泥胎”，只是摆设而已。 实际上并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大领导不发话，如果他们什么都一查到底，搞得委里人心惶惶，不仅工作受到影响，而且对外也影响单位的形象，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还想不想干？ 李晏清敏锐地把握到了这个问题，知道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在顶层设计上下功夫，领导层先达成一致，才能有后续的推进和作为。 当然，也得把握好尺度，不能过火，起到震慑和教育的作用即可。 一把手主任对此非常认可，专门作了指示，但也强调，一定要注意范围和程度，顾忌到委机关的整体形象。 梁江涛在一把手主任门外等待，一把手的秘书对他客气多了。 经历过投票仪式后，他知道梁江涛的背景不简单，让陈同志都关爱有加。 一口一个老弟，叫的别提多亲热了，还主动给梁江涛倒了一杯热茶。 这是梁江涛以前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待遇，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一把手主任的秘书可是正局级秘书，说不定哪天就提拔为部领导了。 跟他之间地位差距巨大，千万不能造次。 “老弟，等过一段时间咱们聚聚，我跟林家的兄弟很熟，朝阳啊，若远啊，我们都是无话不谈的弟兄！林老以前主抓经济工作，他的几个孙子也都是青年才俊，咱们以后多交流交流。”一把手的秘书道。 “好的，局长，小梁随叫随到。” 梁江涛在心里暗笑。 得，又是一个熟人。 不过林爷爷以前管过国家计委，门生故吏不知道有多少。 一把手主任又是经济干部出身，受过林老的指导和恩惠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他没有在这里透露他跟林家的关系。 …… 委机关教育整顿活动正式推进，由一把手主任牵头挂帅，担任领导小组组长，李晏清担任常务副组长，各个副主任担任副组长，跟保先活动地规格一致。 在动员大会上，一把手主任亲自作动员讲话，由李晏清作工作部署。 第七百五十三章 梁江涛的总结 很多人还不以为然，觉得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一阵风儿的功夫就吹过去了，根本不用担心。 还有一些人认为那些所谓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得罪了一些人，但都是为了工作。 更是有人放出话来： “资源就这么多，给了他，就给不了他，一个人说你好，就有十个人说你不好！开了举报的口子，那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干？这不是瞎搞吗？” “发改委的工作，从以前国家计委就是这么干的，从来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什么机关教育整顿？把人心都搞乱了，发改委也就乱了，国家也就乱了！” 可事实的发展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发现线索就要查。 对于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更是一查到底。 工业司的司领导和能源局的两个处长因严重违纪违法被立案，直接移送了中纪委纪检监察室。 据说，工业司的领导收受巨额贿赂，为他人谋取不当利益，涉案数额高达几千万。 此人行事极为乖张，嚣张跋扈，到地方调研从来都是警车开道…… 听说纪委人员到办公室宣布双规的时候，他不仅不配合，还很猖狂，摔了一个杯子。 “部长知道吗？！我要给部长打电话！” 不过他这里的部长指的是谁，就有些玩味了。 根据普遍认为，应该指的是李长江。 他是李长江的铁杆嫡系。 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眼看纪委人员是动了真格的了，此人赶紧换了一副嘴脸，竟然下跪求饶，求求放他一马。 正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典范。 纪委的人员都看愣了，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啊。 得，案子好办了…… 听说这名领导被双规后，由于过度紧张，竟然尿不出尿来！ 膀胱都快炸裂了。 最后到医院里插了尿管，整整尿了三大盆…… 能源局的处长更是小官巨贪，其中有一个是分管煤矿审批的，在家里搜出了上亿现金。 讽刺的是，这个人日常工作生活中表现的极为简朴，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 据悉，他有两辆奥迪车，但从不开到单位。 买了两套房子，专门存放收受的贿赂款。 很多贿赂款年岁久远，放在柜子里都长毛了…… 还有受到党纪处分的几十人…… 从司局级领导干部到普通科级干部都有。 从这次机关教育整顿也反映出一个问题，并不是有职务的领导干部才会违纪违法。 很多普通干部虽然手中没有权力，说了不算，但他们知道消息。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信息就是生产力，就是权力！ 把一些关键信息透露出去，对于那些围猎者来说就是巨大的帮助，有很强的寻租空间，自然乖乖奉上真金白银。 “没想到这么多年轻干部都腐化堕落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也令人痛心疾首啊！” 李晏清看着报告，在办公室摇头道。 梁江涛、江明远还有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他对面坐着。 机关党委是发改委的一个司局，机关党委书记由李晏清兼任，所以常务副书记实际上是机关党委一把手。 李晏清这么感慨是有道理的，年轻干部象征着新生力量，是单位的未来，也是单位的希望。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讲，年轻干部思想上受不良思想的荼毒比较轻，事业上又处在上升期，往往不容易出问题，可事实却是如此，让人痛心疾首之余，不得不心生警惕。 “部长，这么看，这次机关教育整顿来的真是时候，这些年，政治思想教育恐怕是出了问题了！”江明远皱着眉头道。 “是啊，部长，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年轻干部虽然违纪违法的比想象中的多，但程度相对比较轻微，还是可以挽救的。经过这次教育整顿，既有惩罚，更多的是帮助，相信他们都能够汲取教训，认真反省，努力改正，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道。 “这也是我们开展此次教育活动的重要目的！江涛，你也是年轻人，你说说看，这些年轻干部为什么要违法乱纪？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李晏清问道。 梁江涛想了想，开口道：“部长，首先，我认为从根本上是理想信念的缺失，没有了理想信念，精神上就没有了钙质，就会得软骨病，面对利益的诱惑，就没有办法把握住自己，随波逐流，自由放任，最终铸成大错。” “第二，我认为是缺乏监督。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会滋生腐败。国家发改委手握审批大权，这些权力都掌握在每一名领导干部手中，能够给人带来巨大的利益！无论是企业老板、地方领导干部还是其他部委，都把咱们的干部看得很高，捧得很高，时间长了，很多干部就会飘飘然，把握不住自己。从机制上缺少对权力有效的监督，就好比藩篱没有扎紧，牢笼出现缺口，只要心里有违法乱纪的念头，机制上没有约束，岂不是一拍即合？还有，这些年纪委立案双规的少，移送到司法机关的就更少了，缺乏有效的震慑！很多人就有了侥幸心理，甚至心安理得，觉得根本就没有人敢管他，行为就越加肆无忌惮！最终一步一步走入深渊。” “我认为反腐有三个阶段，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说的就是上面三个层次。三个层次依次递进，只有完成了不想腐的蜕变，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腐败问题！” 梁江涛侃侃而谈，把对周翊坤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多都是后世总结的的经验之谈。 “好一个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给我们纪检工作指出了明确的努力方向！看来，反腐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啊。”李晏清笑着说。 江明远和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仔细咂摸着梁江涛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太精辟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份总结能力和思考的深度，确实无人能及。 “我们机关纪委一定要和纪检组密切配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时时刻刻给大家敲响警钟，先做好不敢腐的工作！同时，还要进一步按照党中央和国务院的要求，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做好简政放权各项任务！当然，这方面我们已经开始努力了，比如说建立审批大厅，就是一次尝试和实践。这就是不能腐！至于不想腐，在于思想教育，日复一日，久久为功，持续努力！”李晏清道。 七百五十四章 李晏清关心年轻干部的生活 “部长，除了上述的问题，我觉得有一个客观原因也不容忽视。”梁江涛想了想道。 “哦？你说。” “那就是现在机关干部的待遇偏低，尤其是对年轻干部来说，在京城的生活压力太大了。”梁江涛道。 他不是给那些违法乱纪的人找理由，而是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必须要全面的看。 坚持两点论，才是辩证唯物主义。 “哦？” 李晏清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一点他之前确实没有想过。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老干部来说，这个问题普遍不存在。 因为过去的时候有福利分房，而且速度很快。 工资虽然不高，但相对来说，都够用了。 因为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衣食住行，包括子女读书，很多都是国家包了。 所有干部都是衣食无忧的，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年了，尤其是九二年宣布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后，各项改革都在加快。 九七年房改，取消福利分房，改发住房补贴。 但住房补贴，相对于快速上涨的京城房价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当然现在福利住房也不是说完全取消了，有周转房、经适房，但要等很久…… 很多年轻人动辄要等十年八年起步，结婚生娃都指望不上啊…… 尤其是工作中，接触到很多人都非富即贵。 更要命的是，那些人都是指望着他们吃饭、发财。 这种对比下，确实很容易被拿下…… 说出来有些令人唏嘘。 “部长，确实有这样的问题，因为机关党委每年都会了解干部的生活情况和困难，很多年轻干部都挺困难的，尤其是一些农村家庭出身的，每月就拿一两千的工资，在京城真的很难生存。一个人还好，但要是有了家庭，就有些举步维艰了……”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道。 “部长，我也跟我们办公厅的年轻干部了解了一下，现在委里的工资跟江州的差不多，但京城的房价却比江州的房价贵好几倍，这里确实有很深的鸿沟！”江明远道。 能说这些话，做这些事，说明他们都是务实的领导干部。 真真切切了解了干部的问题。 让一个饥饿的人去看守粮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唉，这件事我有责任！官做大了，容易高高在上，不了解民生疾苦，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啊。怪我！你们今天提的意见非常好，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提了一个醒儿。我身为部长，连自己手下的年轻干部的生活工作情况都不了解！自然就会有疏失之处。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是行不通的，也不具有可持续性。明太祖朱元璋严刑峻法，贪污十五两白银以上者剥皮萱草，但贪官依然前赴后继，如同飞蛾扑火。那些贪官污吏都是经过科举考试的人才，万里挑一，人中龙凤，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都是天生贪得无厌？只要银子不要命？！这一点不得不令人深思啊！”李晏清道。 他是一个从善如流的好领导，也喜欢为下属着想。 “当然，我们也不是要高薪养廉，这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风格，但我们要尽可能让干部的生活好一些，解除后顾之忧！工资是偏低一些，但这是人事部和财政部统一规定的，委里也没有办法。这样，办公厅、机关党委会同人事司，尽快统计一下目前还没有独立住房的干部，我去跟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沟通协商，要一批周转房、经适房，优先给没有住房的同志解决一下。”李晏清想了想道。 “是，部长！” “好的，部长！” 江明远和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部长给机关解决了大问题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善莫大焉啊。 那些年轻干部一定会喜笑颜开，他们也跟着脸上有光。 梁江涛听了这话，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这样一来，他手下的几个年轻干部也都有福了，包括郑少勇。 郑少勇现在在五环外租房子，每天要走路加公交再加地铁，中间还得换乘好几趟。 每天通勤四个小时！ 再加上国家发改委繁重的工作任务，几乎就没有个人生活和娱乐的时间。 再加上经常加班，只能睡办公室的行军床。 长此以往，谁也受不了啊…… 有些理想信念不坚定的，可能就走向了歪路，还有一些锤炼的能力，就跳槽到企业、外企，挣合法的高薪，但对机关来说也是一种人才上的流失和损失。 “江涛，你这个建议提的非常好！我们进行机关教育整顿，既是帮助大家改进提高，也是为了帮大家解决问题，更好的工作生活，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李晏清道。 梁江涛他们几个听了，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们都不愁房子，但跟着这样的领导，怎么能不踏实？ …… 办公厅等尽快统计出了无房名单。 机关里两百多名干部没有住房。 李晏清当即去拜访了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要了一百套周转房，加上委里自有待分配的五十多套，一共一百五十套。 李晏清又找到了京城市长，要了一百五十套经适房。 三百套房子，全部分下去，解决了所有人的住房问题！ 机关里的干部全都感恩戴德，干劲十足…… 发改委的机关住房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未来十年内都不会存在问题。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全国优秀公务员 这次机关教育整顿受到影响比较大的几个司局都是李长江分管多年的，也是他的“独立王国”。 尽管最后并没有牵扯到他，但对他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对此他奋力挣扎，坚决反对立案。 在党组会上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这些同志都是拼命干事的好同志，就是因为掌握资源分配权，没有办法面面俱到，导致得罪了一些人，才导致出现这些问题，都是无妄之灾。 而且如果处理他们，将会影响委里的形象。 可这件事李晏清早就考虑好了，而且已经跟一把手主任汇报过了，取得了尚方宝剑，李长江说的这些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他也不敢力保，以免引火烧身…… 李长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腹被处理，特别无奈，心中升起了一股冰冷的无力感。 以前，他在国家发改委呼风唤雨，可是现在，被李晏清拿捏得死死的，却毫无办法。 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李晏清的位置已经越来越稳了。 他恩威并施，首先利用手中的职权拉拢人，安插心腹。 搞竞争上岗，住房分配，拉拢人心。 现在又用这种手段…… 在年前的党组会上，在推荐一名“全国优秀公务员”候选人的议题下，李长江坚决推荐他的秘书邵小军。 但是，有三名副主任都推荐了梁江涛。 而且人家的理由很充分，梁江涛取得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办成了好几件大事，给委里争了光。 如此成绩，自然要推荐他。 李晏清不动声色。 这件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手。 李长江本想好好争一争，但发现邵小军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而且，他根本无法直面李晏清，要先面对几位班子成员，坚持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只能选择保留意见....... 最终，委里把梁江涛推荐了上去。 按照以往惯例，委里推荐的这名候选人基本上就能获奖了。 这个荣誉是国家级荣誉，非常高。 梁江涛这个年纪能获此殊荣，太不容易了。 当李长江把这个消息告诉邵小军的时候，邵小军整个人都呆滞了。 他早就把这个奖项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现在告诉他煮熟的鸭子飞了，让他如何能接受？ 但形势比人强，他又有什么办法？ 李长江自知愧对于邵小军，在党组会上积极争取给他提拔副局级秘书的事情，没想到又一次被否决了。 理由是邵小军牵涉到一桩案子，可能有违纪违法行为。 李长江脑袋轰的一声，这是要对他下手了？ 十天之后，接到通知，李长江被调走了。 他赶紧打电话给他背后的老领导。 老领导对此也表示很无奈，人家他分管的几个司局入手，查出了不少问题，以此向中央建议把他调走。 理由非常扎实，几个领导都点了头，这件事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 能去工商总局，已经是不错的安排了。 李长江呆呆地挂了电话，邵小军走了进来。 “部长，您怎么回事儿，答应我的事儿，一件都没给解决？我白伺候你这么多年了！”邵小军听到李长江要被调走的消息，急了，赶紧过来质问。 “小军啊，关于你的事，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你也知道，委里现在是李晏清说了算，再说，你身上也有不干净的地方，被人家拿到了短柱，所以也不要怨我，以后好好工作吧！这样，跟我去工商总局吧，在那里给你解决。”李长江道。 没有做到答应邵小军的事，他多少觉得心中有愧。 “去工商总局？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在发改委待的好好的，去那儿就算解决了副局又怎么样？比得上发改委的一个处长吗？”邵小军根本不领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长江脸色变冷。 他好歹也是领导，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态度？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干了！我已经给人事司打辞职报告了，你看着办吧。”少小军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李长江办公室。 他知道，李长江离失势恐怕不远了，再在他身边跟着，恐怕会受到牵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已经有一家外资企业找他，许以高管的职位，年薪一百万。 还不如拿高薪实在呢。 李长江望着邵小军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原来，这些年邵小军的恭顺，都是装出来了。 这些年跟着自己，他哪里吃了亏？ 年纪轻轻就解决了正处级，在同龄人里绝对是快的！ 自己一招失势，他就原形毕露。 人心，不可问呐...... …… 全国优秀公务员表彰名单出来了，梁江涛的名字赫然在列。 接受表彰时，他心中豪情万丈。 重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获得如此分量的奖项。 前世干了一辈子，最高的奖项才是县里颁发的新长征突击手....... “江涛，祝贺，这是对你工作的肯定！”李晏清笑着说。 “都是您指导得好！”梁江涛很谦虚。 “拿了这个奖，是对你的阶段性肯定，同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有没有继续创造辉煌的勇气？”李晏清道。 “有！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是您一手栽培的！在您的领导和指挥下，一定会赓续奋斗，不能给您丢脸！”梁江涛的话很有劲儿，也很实在。 “好！过了年，咱们就出去走一趟，回来你差不多也要到地方工作了。”李晏清道。 “部长......” 一想到要离开，梁江涛就觉得很不舍。 第七百五十六章 庙会 又一年春节到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个时代，还是比较有年味儿的，京城处处张灯结彩，燃放烟花爆竹，大年二十七，下起 了鹅毛大雪，整个京城处在雪景中，尤其是故宫角楼、圆明园、颐和园、恭亲王府等知名景点，银装素裹，留下一行行雪爪，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庙会，庙会风俗起源于佛教和道教文化，随着历史发展，已经是传统文化的一张名片。 最具文化特色的有地坛庙会、龙潭庙会、白云观庙会、大观园庙会等，不仅是老人小孩，很多年轻人的身影也出现其中，有捏泥人的、吹气球的、套圈的，有卖糖葫芦、豆汁儿焦圈儿、驴打滚等特色小吃的，还有表演节目的，踩高跷、戏曲演出、杂技等，品类非常丰富，热闹非凡。 梁江涛带着林暮雪和弟弟妹妹们来逛庙会，吃小吃，看表演，别提多高兴了。 弟弟妹妹们年纪小，适应性很强，已经渐渐习惯了京城的生活。 他们看到有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在唱歌，唱歌的人一头长发，背着一把吉他，上面还摆着架子鼓，一副摇滚的风格。 庙会配摇滚，中西结合，别有一番风味。 你别说，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观望，尤其是以年轻人居多。 梁珊对音乐自然更加情有独钟，听到就站那儿不走了。 这歌手唱的歌很有意思，曲风以欢乐为主，甚至有些搞笑。 梁江涛听了听，这个曲风好熟悉，仔细一看，台上唱歌的不是鲜花乐队的主唱张小小吗？ 这个时间，他们还没有火起来，趁着庙会街头献唱，积累积累人气。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小土妞儿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梁江涛转身一看， 是几个十五六岁的女生，为首的一个扎着一个高马尾，三角眼，神情高傲，一脸嫌弃的神色，说话的就是她。 身后的几个女生，也都是一脸蛮横，显然是她的小跟班。 梁珊脸色变了变，显然，这几个人认识她，“小土妞”指的是她。 “珊珊，怎么回事？”梁江涛皱着眉头说。 梁珊摇了摇头说：“哥，没事儿，都是我同学。” 这几个人是她的同学，也是一个霸道小团体，总是处处针对她。 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个，叫高天一，跟她同在音乐团。 由于梁珊音乐上的才华横溢，被老师喜欢，惹得高天一嫉妒。 在梁珊进音乐团之前，高天一一直都是最出色的存在，在她眼里，是梁珊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于是以梁珊的出身攻击她，叫她小土妞。 梁珊性格比较随和，不愿多生事端，因此都是绕着走。 “这是你哥，也是乡下来的喽？来逛庙会长见识了吧？你们听得懂摇滚吗？不懂可千万别装。”高天一一脸不屑地说。 身后的几个腿子发出哂笑。 “你一个用假名牌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林暮雪笑着说。 “你说什么？”高天一大惊失色。 她手上拿的LV包包，的确是山寨的。 这个包要好几万，就算是以她的家庭，也不是说买就买。 可这个包却是新出的联名限量款，她实在是太喜欢了，于是买了人生中第一次山寨货。 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要是被发现了，她的面子可就垮了。 但这是高仿的啊，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想不到，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身后几个腿子发出惊疑之声，让高天一浑身不自在。 高天一看眼前这个女子，温婉大气，卓尔不凡，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可恶，梁珊这小土妞，怎么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林暮雪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这是她准备送给梁珊的礼物，竟然跟高天一的包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 林暮雪手中的包是真的！ 本来高天一的包还不显得假，可两个包放在一起，做工的差异一目了然！ 实锤了！ 高天一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如同猪肝色，憋得通红。 她出身不凡，爷爷是京城顶级市企的一把手，正局级干部，爸爸是另一市企子公司的一把手，家里条件很好。 再加上有几分姿色和音乐才华，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公主中的公主。 什么时候面对过如此窘迫的局面？ 可证据就在眼前，大家都看在眼里，让她如何抵赖？ 林暮雪道：“珊珊，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拿去用吧。包对女孩子太重要了，你这个年纪也可以用了，这个包最能衬托你空灵的气质了。” 梁珊略显迟疑地接过包，道：“谢谢姐姐。” 姐姐马上就是嫂子了，送给她的东西怎么能不要？ 高天一快气炸了。 这个小土妞，凭什么用这样的包？ 她配吗？ 还有这个美女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跟小土妞混在一起？ 梁江涛道：“珊珊，你不是最近创作了一首歌吗？去台上表演一下。” “啊？”梁珊有些惊讶。 “这是一个练胆儿的绝佳机会，以后你要面对更大的舞台，说不定这一天会突然到来。不要怕，去吧！”梁江涛笑着鼓励道。 “嗯！” 梁珊重重点了点头，眼中迸发出梦想的光芒。 梁珊走向了张小小，说明了来意。 张小小一看是个高中女生，说要来献唱，也是又惊又喜，把位置和吉他让给了梁珊，气氛一下子烘托了上来。 梁珊边弹边唱：“他的眼睛如同雪一般明亮，冰冷而清澈.......” “他的皮肤苍白如雪，没有一点血色.......” “他的头发像是被雪覆盖的树枝，洁白而整齐........” “仿佛他是一只从雪中走出的精灵........” 这是一首她在梁江涛指导下原创的歌曲《吸血鬼》，无论曲风还是歌词内容，都是非常超前的，有周天王的风格。 一曲唱完，满堂喝彩。 当然，现在整体看来，还有些超前，又有些青涩。 但让人耳目一新。 一旁的张小小已经完全被折服了，他是专业的音乐人，又不是主流风格，最喜欢这种。 “小妹妹，这真是你原创的吗？太厉害了！能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多交流。” 梁珊大方地跟张小小留下了联系方式。 这一切看在高天一眼里，都快气炸了。 当众表演原创歌曲，受到歌手的表扬和肯定，还让歌手主动要联系方式！ 凭什么？ 这应该是她才对啊！ 第七百五十七章 让你们见识见识二代的风采！ “不错，珊珊，唱得很好，台风也稳健。”梁江涛笑着点点头。 以梁珊目前的水平和状态，一年之后参加湖南卫视《超级女声》，绝对能够一鸣惊人。 那是第一个火爆的选秀节目，出来了一大批明星。 当然，想要脱颖而出，除了实力，还要突出个性。 到时候，梁江涛会再指导梁珊。 “谢谢哥哥！”梁珊甜甜一笑。 高天一脸都快扭曲的变形了，她万万接受不了梁珊这么出风头。 突然，她眼前一亮，她看见了一个身影。 “阳哥，这里这里！”高天一跳起来打招呼。 “哦？天一，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我过来逛庙会啊，想不到能遇见哥！”高天一脸上显得很兴奋。 这个男人竟然是张天阳。 他父亲是交通部的副部长，自己在华夏石油计划部当处长，妥妥的青年才俊。 而高天一的爷爷是京城汽车公司的董事长，所以她爷爷和张天阳的父亲很熟，两家算是世交。 高天一得意地看了一眼梁江涛和梁珊，由天阳哥出场，绝对能把他们都比下去！ 让你们再狂啊？ 就算你们有点小钱，那又算得了什么？ 在她印象中，阳哥身上全都是顶级名牌，开的车也是奔驰s级。 让阳哥开着车送自己回家。 在二零零四年，哪怕是在京城，奔驰s级也都是很有冲击力的。 一会儿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顶级官二代的风采。 在华夏，钱再多都没有用处。 最值钱的是政治地位和权力。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大哥，好像亲哥哥一样……” 高天一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江涛打断了。 “天阳，今天有空过来玩啊？” 张天阳也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水木的局上认识的。 后来妹妹梁珊被人骚扰，张天阳还出面斡旋。 梁江涛算是交下了这个朋友。 “梁……梁少，是您啊！您也来庙会了啊！”张天阳揉了揉眼睛，失声叫道。 “嗯，我带着未婚妻和妹妹过来逛逛。”梁江涛淡淡地说。 张天阳凛然。 他对梁江涛的出身是一清二楚的。 不仅知道他是梁老的嫡孙，而且知道他的未婚妻是林老的孙女。 不用问，身后这位漂亮的如同女神一般的人物，就是林老的孙女了。 同时见到两位如此尊贵的人物，让他大为荣幸。 “嫂子好，我是天阳，没少受梁少的照顾，也一直久闻您的芳名，今天才得以幸识，我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张天阳的姿态无比谦卑。 不仅是因为梁江涛的身份，还有他之前在高铁规划中的表现。 他父亲是交通部副部长，对这个过程一清二楚。 知道梁江涛未来必然是华夏政坛上一颗闪耀的明星！ 如果能搭上这根线，他未来将受用不尽。 “您好，幸会。”林暮雪淡淡道。 听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喊自己嫂子，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阳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梁珊的哥哥认识？”高天一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在她眼里，梁珊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土妞，死乞白赖才到京城的，怎么会有什么背景呢？ 他哥哥一定也是个土老帽。 “天一，梁珊小姐背景非凡，是梁老的嫡亲孙女，他的哥哥梁江涛梁少，更是梁老的长孙。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这位女士，是林老的嫡亲孙女。林老、梁老你总该知道吧？” “林老……梁老……难道是两位开国老英雄？” 高天一喃喃道，神情全是不可思议。 这不是京城顶级的家族吗？ “不错，正是！”张天阳严肃地说。 “啊？” 高天一失声道，再看梁珊他们一家人，顿时觉得气质出众不凡。 怎么可能？ 她在学校一直看不起的一个人，竟然是她望尘莫及的…… 这让她怎么接受？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整个人呆呆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 整个过年期间，梁江涛都非常疲惫，各种奔波劳碌。 首先是履行好秘书的本分和职责，跟着晏清部长到处跑，上级领导那里要跑，各个部委领导之间要跑，还有陆续进京的省委书记、省长也要接待。 大过年的都得见个面，吃顿饭，相互交流交流情感…… 每天都到很晚才下班，第二天一睁眼又是一天。 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可看领导们，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每一个人都是精力充沛，目光炯炯。 梁江涛有些搞不懂了。 看来，领导都是经过“自然选择”的，能到高位的，首先是身体要好。 不过，除了累，好处也有，那就是认识的人多。 经过这一轮下来，各个部委部长和各地省委书记、省长的秘书，梁江涛都熟悉了。 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政治资源。 以后无论他在哪里工作，都用得上。 还有他自己这边的关系，干爹那里、吴宁教授那里、左大公教授那里，都要去。 他还冒昧给陈同志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得到同意后，专门去拜见了陈同志一趟。 从上次的接触来看，陈同志对他是有期待的，也对他透露出了明显的提携之意。 自己这边当然要主动。 陈同志看到梁江涛到来，非常高兴，免不了多叮嘱了几句，并大大鼓励了一番。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车间技术员，你现在马上就要主政一方了！珍惜机会，为民造福！” 梁江涛重重点了点头。 还有爷爷的一些老朋友、老部下。 爷爷年纪大了，当然要他这个长孙出面迎来送往。 不过也借此熟悉了爷爷的老关系和门生故吏，同样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 树怕剥皮，人怕见面。 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 自己跟他们熟悉了，很多事情办起来就方便。 在京城，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关系。 那些地方上的省委书记，省长，市委书记，市长，逢年过节都蜂拥入京，就是为了盘活各种关系，自己就在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更是不能马虎浪费了，要利用好。 这是一辈子的资源啊！ 还有京城的那些朋友，巴瑞德、梁康、强功…… 之前都帮过他，之后他们一直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并不是只有“向上社交”才有意义，各个层级、各个级别的朋友都需要。 再有就是经济圈的，刘华强当然就不用说了，还有马树人、查格他们，马文腾和杜烨也专程来了京城，跟他好好聚了聚。 企鹅马上准备在香港上市，京北也在加速，计划今年上市。 梁江涛已经懒得查看自己的财富了，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第七百五十八章 招兵买马 还有水木的同学们。 现在梁江涛已经成了绝对的中心！ 形象无比强大、神秘，让人信赖。 大家都一口一个哥，喊得很亲。 金栋不胜酒力，喝了一杯白酒就醉了，一个劲儿地对梁江涛感恩戴德，最后抱着他呜呜哭了起来，让梁江涛有些无奈。 白芷宁却显得比平时更为沉默，偶尔会出神。 梁江涛过来跟她碰杯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慌乱，笑容也有些复杂。 再有就是汉东的老关系，省委大院、省府大院的，江安的、宁水的、祁山的、龙武的，包括大学的兄弟、同学、老师们，都纷纷打电话过来，还有的想跟梁江涛见面聚聚。 已经到京城的，梁江涛尽量抽时间跟他们见一面，吃饭就不一定了，没办法面面俱到。 当然，梁江涛还是抽时间跟宁水的老关系和龙武镇的老同事们吃了顿饭，约在了一起，好好交流了一下感情。 毕竟，这是他的老班底。 同时把侯长城也叫过来了。 侯长城现在在省公安厅刑侦局担任副大队长兼中队长，正好春节期间抽调到京城做维稳工作。 钱定钧的常务副市长干的风生水起，江安工业园区也初具规模，他以后一个正厅级跑不了。 段江宇县委书记也越来越稳，全心全意治理宁水，解决了之前好多历史遗留问题，官声很好。 开玩笑，这里可是梁领导的家乡，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来。 他这个县委书记是在梁领导的关心下才当上的，不然以他的资历，至少还得等一届。 必须加倍努力干好工作，不辜负梁领导的栽培和期待。 搞好了，加上有梁领导，市领导的位置已经在遥遥向他招手。 熊鲁宁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已经扩张到了江安，算是本土数得着的房地产公司。 2003年进军房地产，算是赶上了风口，等布局几年，即将迎来全面爆发。 那时候，熊家绝对一飞冲天。 熊鲁宁依然千恩万谢，只是他不善言辞，如同茶壶倒饺子，一肚子话说不出。 他心里万分清楚，涛哥是他们家的恩人。 如果没有涛哥，他家还是会守着那个小门头。 小灵通已经开始不好干了，听说市场慢慢饱和了，以后会越来越难。 好多压货的，可能就要出大问题。 李春平已经当了副县长，同时兼任龙武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 孙二河担任了龙武镇党委书记，成为担任了龙武镇镇长，都在龙武工业园区兼任党工委副书记。 闵子骞也担任了龙武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兼龙武镇常务副镇长。 虽然他比梁江涛大两岁，但已经是整个罗阳县最年轻的副科级实职领导，还是重要岗位。 有年纪差不多的县领导子女也提拔为了副科级，但虚职多，没有过硬的政绩，是不敢贸然放到实职岗位上的。 而闵子骞不同，他是在龙武工业园区实打实干出来的，是最早追随梁江涛的一批人，算是龙武工业园区从无到有的元老。 他提拔快，没人敢提反对意见。 还有陈国栋，已经解决了事业编，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等试用期满后，就正式定为十级职员，相当于公务员的办事员。 算是起步了，但官路漫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为他的兄弟，梁江涛一定会提携他的。 席间，梁江涛说起自己今年可能要到基层任职的事情，让大家大为惊讶。 他们都是基层的干部，深知基层干部的苦。 即便是钱定钧已经是市领导了，也没有忘记基层领导干部的不易。 在他们看来，在国家部委工作，高高在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又是领导的秘书，干嘛还要下去吃苦？ 不过梁江涛说了一下他对未来的规划，他们立刻就明白了。 站位不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 梁江涛注定是要干大事的。 基层的历练，很重要。 一棵树苗，必须在天地之间立根破岩，经受日晒雨淋、风吹霜打，才能叶茂果硕、抗病耐寒，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套用一句古话，那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很多人立刻表示，要跟随梁江涛继续干。 部委、省政府他们没资格跟着去，去基层欠发达地区，他们自问还是有资格的。 他们都是受过梁书记恩惠的，又是在他手里使惯了的，也有一定的级别、成绩、经验，一定能帮梁书记分忧解难。 当然，钱定钧和段江宇年纪太大，级别也太高，就无法跟着凑热闹了。 梁江涛需要的是干活的人，不是上级领导。 梁江涛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正好是用人之际，这些老部下、老朋友如果能跟着过去，的确是一大助力，能帮他快速掌控局面。 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跟着他，锻炼、提拔都是不在话下的。 想了想，当即敲定，侯长城、闵子骞、陈国栋跟着他去汉西。 几个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李春平不乐意了，问书记是不是嫌他年纪大、没本事？不要他了？ 梁江涛赶忙笑着解释，他毕竟是县领导了，又是龙武工业园的掌舵人，慢说罗阳这边离不开他，就算肯放他，自己也不放心。 毕竟，龙武工业园区是他的心血，不能出丝毫差错。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早晚能在一起工作的。 李春平听了脸色才舒缓了一些，一想也是。 经过这件事，大家兴致都上来了，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段江宇和李春平都喝多了，唱起了歌。 闵子骞和陈国栋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李县长在龙武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在罗阳也是高高在上的县领导。 可在京城，在梁书记面前，却完全放开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抵达鹏城 京城首都国际机场。 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正带队去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及日本、韩国等国家考察调研交流。 作为国家发改委的领导，除了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江明远和秘书梁江涛陪同，还有一大批相关业务司局长跟随着他。 不仅是考察交流，有些看好的项目能现场办公，迅速推进落实。 飞机是国航的波音737。 李晏清坐在头等舱，感慨道：“什么时候能坐上我们国家的国产大飞机啊！” 高技术司副司长蒋斌道：“部长，中航工业正在加紧进行核心技术开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制造阶段。” 交通运输司司长道：“我们国家的制造业水平正在稳步提升，国产大飞机指日可待！” 梁江涛心中一笑，行百里者半九十，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能看得见眉目了，但要真正成熟不会简单，恐怕要等二十年后。 第一站是鹏城，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华夏最成功的经济特区，被称为“中国硅谷”。 地处珠三角地区，是仅次于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区域，也是承接香港和澳门的经济腹地，华夏南方的一大门户。 从京城飞到鹏城，花了三个小时多一点。 一下飞机，粤东省长和鹏城市委书记、市长已经带着鹏城四套班子的一帮人在迎接了，极为隆重。 “晏清部长，欢迎到粤东和鹏城指导工作！”粤东省长黄克勤远远伸出了手。 “克勤省长，罗文书记、华波市长，你们太客气了！我是带队过来考察学习的，虽然我怕在京城，但时常听到粤东传来的好消息！心痒难耐啊，干脆跑过来看看！”李晏清跟他们亲切地握着手，开着玩笑。 粤东的书记是更高级的领导兼任，当然不适合亲自到机场来迎接。 粤东的省长也比其他省份的省长高得多，地位不比一般省的省委书记差。 能亲自到机场来接，已经是很高的礼数了。 他跟李晏清的政治地位不相伯仲，可谓分庭抗礼。 两人的分寸和火候拿捏得都很好。 鹏城市委书记和市长也都是副部级领导，按照惯例，鹏城的书记都是由粤东省委副书记兼任，距离粤东省长只有一步之遥。 鹏城书记最后基本上都走向重要领导岗位了。 接机之后，入住某山庄，这是深圳市委接待办管理的宾馆，位于南山区，风景秀美，在崇山峻岭之间，一幢幢别墅隐约可见。 晚上，欢迎晚宴。 由于粤东书记去京城开会了，明天再出面宴请。 如果是一般的部长，他可能也就是见个面，但国家发改委的常务副主任意义非凡，他也要亲自接待一下。 粤东省长黄克勤主持晚宴。 菜色非常的精美，华而不奢。 喝了一点白酒助兴，但都点到为止。 这个级别、这个年纪的领导，在酒上都不会太放纵。 第二天开始在鹏城活动调研。 到了前海、蛇口、地王大厦、华为、深交所、平安国际金融中心...... 鹏城市委书记和市长陪同，不时地介绍着，把鹏城最新最优秀的成果拿出来给李晏清展示。 李晏清频频点头肯定，对各项工作都有所称赞，说鹏城不愧是改革开放的标杆。 面对这么高的评价，鹏城市委书记和市长也都面露兴奋之色。 对于鹏城来说，发改委是国家部委里最重要的一个。 因为，政策是鹏城的生命线。 而政策，尤其是经济政策，主要掌握在国家发改委手里。 在梁江涛的建议下，领导一行还去了企鹅公司。 现在的企鹅只是一家中小型企业，虽然已经准备上市，但还处于打江山的辛苦阶段，后世着名的滨海双子大厦还没有建成。 马文腾当然受宠若惊，通宵准备材料，亲自汇报，汇报得有声有色。 “互联网行业是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也是二十一世纪高科技产业的风口，企鹅现在走在了全国前列，要争取走向世界前列，向谷歌、亚马逊这些顶级的国际公司学习！”李晏清评价很高，同时也提出了很高的期许。 “是啊，虽然我们这些老古董不熟悉，但听说你们的产品在年轻人中影响力很大，未来可期，值得大力推广！”鹏城市委书记罗文道。 虽然他对企鹅很认可，但认识还是有局限性的，只是当作年轻人的“玩具”。 “企鹅是一家充满潜力的公司，到处都是活力，以后绝对不容小觑。”市长华波的评价更高。 互联网时代的信风已经到来，未来将会席卷整个社会，整个世界！ 线上线下高度融合，虚拟现实不可分割。 若干年后，今天小小的企鹅会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成为名副其实的弄潮儿。 鹏城，将成为华夏乃至亚洲科技创新的前沿和中心，会比现在更加吸引全世界的目光！ 调研快结束的时候，梁江涛单独叮嘱马文腾，尽快起草一个报告，预测未来信息技术发展趋势，并以之提出产业布局建议，同时，里面要提一提企鹅的发展战略。 他要借着这次调研的机会，拿出一个有分量的报告，报给领导作决策参考。 企鹅有大量的数据和资料积累，起草一份扎实的报告，他再拔高提亮，相信一定能引起领导的重视。 马文腾重重地点了点头，深知这份报告的分量，也知道这对企鹅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战略机会。 等企鹅上市后，天地局面将会截然不同。 不仅要成为国内最强的互联网公司，还要成为顶尖的企业！ ....... 站在珠江口岸，看着宏伟的码头，装卸货物的巨轮，以及湾对岸隐约可见的高楼大厦，李晏清感慨万千。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用寥寥几句话描述出了鹏城发展的波澜壮阔，年代的厚重感扑面而来，是多么形象，多么令人激动啊。 二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渔村。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土地没土地。 中央大笔一挥，给了政策。 从此，万丈高楼平地起，震惊了全世界。 这是改革开放最好的一张名片！ “鹏城，生动体现了华夏人民的勤劳智慧，也向世界彰显了华夏速度，这简直是人间奇迹！”李晏清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第七百六十章 中联办 “我们今后的目标，是以鹏城为中心，实现珠三角地区联动发展。这里三面环山，三江汇聚，具有漫长的海岸线、良好的港口群、广阔的海域面，对内经济腹地广阔，对外国际空间巨大！整个区域的常住人口高达八千多万人！如果形成发展合力，未来赶超长三角也不是没有可能！”罗文道，眼中全是希望之色。 “我们现在和香港密切联动，基本上形成了‘前店后厂’的格局。鹏城和莞城等在通信电子信息产业、石油化工、服装鞋帽、玩具加工、食品饮料等产业中发力，制造业水平不断攀升，香港则充分发挥‘购物天堂’的角色定位，把我们的货推向全世界。现在已经有不少声音说华夏是‘世界工厂’，而珠三角就是‘世界工厂’的一颗明珠！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程度不断加深，鹏城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华波也同样信心满满。 “罗书记、华市长，但凡需要发改委这边做什么，你们尽管开口，我们会大开绿灯，尽最大的努力支持！”李晏清表态道。 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态度，也代表了更高的态度。 “在此谢过了！” 鹏城的书记和市长都很开心。 当然，以鹏城的地位，很多中央领导都十分关心。 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能得到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大力支持，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江涛，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粤港澳一体化、世界级城市群的事情吗？你跟罗书记和华市长说一说。” 罗文和华波一听都很吃惊， 他们知道李晏清身旁这个年轻人是他的秘书。 可是竟然让秘书发言，这个举动可不常见。 梁江涛顿了顿，开口道： “书记、市长，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科技最领先以及文化最有活力的地区，基本都是湾区，比如美国的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日本的东京湾区，这里面有着深刻的历史和地理原因，作为华夏最好的湾区，粤东和鹏城得天独厚，似乎也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进一步推动粤港澳一体化建设，形成发展合力，打造世界级城市群。” 梁江涛毫直抒胸臆，畅想着未来。 他是在陈同志面前侃侃而谈过的人，在两名副部级领导面前，当然不会矫揉造作。 两位领导点点头，觉得这名年轻人说的有点儿意思。 “我想，一体化建设，不仅包括鹏城和香港，珠海和澳门，也包括粤东南部的其他地级市，莞城、惠州、中山、佛山等，进一步扩大一体化的范围，形成集群效应！当然，这里面也有重点，鹏城和广城，以及香港、澳门，要充分发挥带动效应，成为这片区域的增长引擎！从长期看，粤港澳一体化将会是发展的重要方向，一定能建成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内地与港澳深度合作示范区，以及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成为高质量发展的典范！” 梁江涛侃侃而谈，把未来发展的方向描绘的很清楚。 “嗯，你考虑得很透彻，很有参考意义！” “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能有如此见识，不愧是国家发改委的青年才俊！” 鹏城的两位领导纷纷点头称是。 梁江涛的擘画的图景，很有吸引力。 当然，一体化的推进是这些年一直在构想的，他们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推进。 但梁江涛提出的更加具体，也更加宏大。 “宴清部长，两位领导，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何不起草一个发展规划，跟委里一起报上去呢？”梁江涛开门见山提议道。 要做立刻就做，不要拖拖拉拉。 何况，他提出的这个方向肯定是对的。 鹏城作为华夏五大计划单列市，有很多特殊政策，其中一项就是经济政策有自主性，可以与国家部委直接对接。 “嗯，我看行，不知两位领导意下如何？”李晏清道。 罗文书记愣了一下，小梁同志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都说鹏城的领导干部速度快，跟小梁同志一比，那根本就不叫快了。 略一思索，立刻赞同，直接吩咐道：“华波，你按照刚才咱们讨论的，尽快形成一个系统的材料，咱们往上报一报。” 他是个非常直爽的领导，觉得对，那就立刻推进。 “好的！”华波市长点头。 他也是个痛快的主儿。 其实，粤东和鹏城的领导基本上都是这种风格，不然也无法驾驶这艘乘风破浪的巨轮。 梁江涛面露喜色。 他这次南方之行，计划要拿出几篇有分量的报告。 这也是其中一篇。 晚上的晚宴，粤东书记亲自出面。 他表现得跟梁江涛很熟悉，罗文和华波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李晏清如此看重梁江涛，原来这个年轻人背景深厚。 当然，也不光如此，他的见识和认知，的确非同一般，让他们都受益匪浅。 ...... 第二天，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主任宴请李晏清。 地点选在中联部驻鹏城办事处，离现在他们下榻的接待场所不远，也冠以某山庄之名。 同样是曲径通幽，鸟语花香，配以一幢幢精美的别墅。 不过整体面积要小一些。 香港中联部也是正部级，是中央政府驻港的最高机构，起统筹协调联络的职责。 与之相对的，还有澳门中联办，也是正部级。 在国务院系统，负责港澳工作的，还有国务院港澳办。 这三家机构，都是正部级，互不统属，共同做这方面的工作。 同时赴宴的，还有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华润集团董事长、招商局集团董事长、大公报社社长、文汇报社社长、紫荆杂志社社长。 其中，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是香港中联办的前身。 香港回归前至2000年，香港新华社分为两个部份，一部分是“小社”或“小新华”，负责新闻通讯工作;另一部分是“大社”“大新华”，负责统筹联络工作。 2000年1月，原新华社香港分社重组，新华通讯社香港分社专做新闻事务，另一部分则拆分为香港中联办。 华润集团、招商局集团都是中资在港企业，实力雄厚，级别也都是副部级。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东方之珠 今天到场的都是有分量人物，招商局和华润集团都是非常有实力的在港央企，业务遍及金融、地产、外贸，无论是在内地，还是在香港，都有很强的影响力。 另外，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由于职务特殊，今天不方便离港过来。 后世又成立了驻港维护国家安全公署，成了四大机构，当然这是后话。 一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出席的人员，都是地位很高的人，相互之间也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尤其是招商局和华润的两个老总，受国家发改委的影响更直接，因此频频向李晏清敬酒。 李晏清的回礼也很周到。 毕竟，这两家企业特殊，跟一般的顶级央企比还有所不同，不仅有强大的经济地位，还要靠它们在香港发挥政治作用。 几家媒体的老总也跟李晏清亲近。 现在内地和香港文化上的交流有很多，很多香港文化艺术界的名人也是靠他们进行对接交流，要实现香港和内地融为一体，文化上的融合必不可少。 晚宴很快结束，李晏清在院子里转了转，回房休息。 第二天，正式通关，抵达香港。 跟内地领导喜欢坐丰田考斯特不同，香港喜欢坐保姆商务车。 私密性更好，也更灵活便捷。 几辆丰田阿尔法车一字排开，梁江涛坐在里面，浏览两侧街景，心潮澎湃。 前世他活了四十年，对香港一直是心向往之，但缘锵一面。 一直想过来旅游，但一来是工作忙，二来作为基层公务员，哪里有那个闲钱？ 所以只能遥寄相思…… 车辆在路上行驶，梁江涛觉得很奇怪。 如此狭窄的道路，承载那么多车辆和行人，但却不堵车。 丰田阿尔法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由穿梭，效率很高。 总体来看，是拥而不堵的。 要是在京城，早就堵死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梁江涛观察，道路上没有一辆乱停乱放的车辆，也没有摆摊占道的人，红绿灯的设置很合理。 体现了高超的城市管理水平和市民素质。 这都是值得内地城市管理者学习的地方。 当然，现在主要是几个大城市有交通问题。 内地的私家车保有量还很低，中小城市这个时代基本不知堵车为何物。 但过今年，情况就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很多“首堵”城市频出。 路过金紫荆广场，看着飘扬的五星红旗，梁江涛心中升起一阵自豪感。 紫荆花是香港的市花，和狮子山一样，都是香港的标志和文化符号。 东方明珠，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便经历百年的风吹雨打，依然和祖国母亲心连着心。 中环的高楼大厦和繁华让他感慨万千，处处透露着极致现代化的感觉。 中银大厦、会展中心、国际金融中心、时代广场、环球贸易广场....... 尽管现在京城、上海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慢慢追了上来，京城申奥成功后城建规划迈入快车道，但是跟香港这样老牌的世界级大城市相比还有明显的差距。 车辆来到了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半岛酒店。 这所古老的五星级酒店1928年就开业了，有“远东贵妇”的称号，是当时全亚洲最先进及豪华的酒店之一。 七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见证了太多的辉煌和故事。 和四季酒店、万豪酒店这些现代化酒店不同，半岛酒店红砖外墙，半岛徽标，见证了香港的百年变迁。 不只是有历史传统，也有现代化的设计，非常豪华舒适。 这座酒店曾被选为全球十大知名酒店，曾入住的名人包括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影星奇勒基宝、NBA球星迈克尔·乔丹、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等。 值得一提的是，半岛酒店的劳斯莱斯车队是全球最大的劳斯莱斯车队。 “嗯，这座酒店不错，有很强的历史厚重感。”李晏清点头称赞。 先到房间休息一下，放下行囊，一会儿准备会见香港领导。 梁江涛看着典雅大气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阳光，对面就是维多利亚港，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真是“极目楚天舒”。 略一休整，驱车来到了香港礼宾府。 礼宾府位于中环半山上亚厘毕道和下亚厘毕道之间，曾经是香港总督府。 如今如今最重要的官方接待场所。 在礼宾府，可仰望太平山，北面不远处即为中区政府合署。 香港行政领导已经在迎接了。 他身材高大，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他很好地履行了使命职责，做出了非常突出的贡献。 特区政府其他重量级官员也出席。 香港政府是三司十三局的架构。 政务司、财政司、律政司最为重要。 下面是十三个局，包括公务员事务局、发展局、保安局等。 政务司长、律政司长、工商及科技局局长、保安局局长等都到场了。 还有其他重要部门一把手，包括香港警务处处长。 警务处长归保安局长管辖，在香港政府中一直是非常重要的角色，管理三万香港警队成员，外号“一哥”。 香港警队号称是世界上最顶级和专业的警队之一，是维护东方明珠社会秩序的重要力量。 这些官员都是建制派的爱国人士，也是香港社会最精锐的力量。 领导们在门口略一寒暄，就走入了会议室。 第七百六十二章 王老 会议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举行。 香港的官员非常幽默风趣，介绍着香港的风土人情和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李晏清则显得非常谦虚、恭敬。 其实，他跟香港这边很多官员都是老相识，因为他之前是国家计委利用外资司司长，跟香港这边联系很多。 在投资、旅游上多下功夫。 前几年香港的发展遇到了困境。 好在，从今年开始，慢慢走出了困境。 房地产市场更是慢慢恢复到比以往更高的水平。 这其中，有赖沟通交流的加强。 内地的庞大市场作为经济腹地，发挥了重要作用。 背靠强大的祖国，才能实现长远发展。 “香港一直以来都是发达地区，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先进经验，还请不吝赐教。”李晏清谦虚地说。 “现在内地的城市都厉害啊，经济腾飞速度令世界惊叹！应该是在沟通交流中互相学习，互相进步。”香港官员令人如沐春风。 “现在世界经济的增速都慢了下来，多多少少都遇见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只有华夏内地风景一片独好，香港这边在祖国的庇护下，也越来越好！”一名香港官员道 “我们会更加积极地组织香港的资本到内地投资，也欢迎内地多来我们这里交流。”另一名官员的。 “还请发领导多关注粤港协同发展，我们也会积极呼吁香港企业家到内地投资，不过根据这些年的经验看，根本不需要我们多说话，大家都无比踊跃。”还有一名官员道。 发改委陪同调研的司长都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梁江涛面带微笑，看着这些精英人物如此融洽地交谈，心中无比兴奋。 会议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正式的欢迎和集体交流后，接下来，就是到具体地点进行考察调研，这里面包含很多企业。 李晏清先是来到了王家。 由于是去王家私宅，所以只带了江明远和梁江涛，其他司局长都没有带。 王老爷子是香港知名实业家，德高望重，威信很高。 现在，王老爷子已经退出一线经营，家族的生意都已经交给了儿子们。 王家的几个第二代先生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欢迎，晏清！”王家大爷远远伸出了手。 “王先生，好久不见！” 李晏清热情地跟他们握手回应。 “请进，老爷子在等着了。”王家大爷道。 “那我们赶紧进去！”李晏清道。 两人相互提携着走进了别墅。 “小李啊，你来了，我没有远迎，还望见谅啊！”王老爷子笑脸相迎，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铄。 “王老，您千万别客气，能拜见您，我们深感荣幸啊！”李晏清恭敬地说。 他们显然之前很熟悉。 “咦，这位是？”王老看着梁江涛，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王老，这位是我的秘书，梁江涛，也是梁老的孙子。”李晏清笑着介绍道。 “哦！怪不得，我说跟梁大哥那么像！原来是他的孙子，怎么会？”王老很惊讶，因为他知道梁老是没有孙子的。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并没有及时得知。 “王爷爷您好，我是梁江涛，这是我爷爷给您的礼物，向您报告......” 由于王老爷子是爷爷的老友，此次来之前，爷爷也特意告诉了他，还让他带来了礼物，是一套范先生紫砂壶。 梁江涛简要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让王老恍然大悟。 “真好啊，梁大哥后继有人，我也就放心了！”王老感慨道。 “小山，在以前你们都是亲切的世兄弟，以后你们要多多亲近交流。”王老爷子跟身旁一个年轻人道。 “当然，江涛你好，叫我阿山就好了。”他笑得很真诚，也很随和。 看样子他年龄跟梁江涛差不多大。 梁江涛知道他是谁。 他是王老的孙子，在香港是很有名气的才俊，精英中的精英。 “你好，阿山，我是江涛！” 两人紧紧握住手。 寒暄过后，开始会谈。 王老爷子非常关心内地的发展，表示王家企业，一定要继续加大在内地投资力度。 梁江涛在心中频频点赞。 这才是有格局有眼光的大企业家。 这是一个双赢的。 只有不断的参与内地建设，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双方的交谈轻松愉快，谈笑间敲定了好几个投资意向。 很快，李晏清起身告辞。 又来到了林氏企业。 林家比王家企业规模更大，也更有钱。 林先生戴着眼镜，温文尔雅。 林先生的两个儿子也都陪在身旁。 这些年，他们渐渐成了林先生的左右手。 谈话的过程同样非常愉快。 林先生显得非常随和，邀请李晏清到他家去吃晚饭，李晏清欣然前往。 当然，只带了梁江涛。 林先生的别墅位于浅水湾，这是香港着名的富人区。 但和梁江涛想象的大有不同，因为别墅真的不大。 作为香港乃至世界顶级的富豪，住这样的别墅，略显“寒酸”。 梁江涛跟着李晏清走进了别墅，家具陈设都很简单，装潢也不显奢华，显得有些陈旧。 林先生和两个儿子热情地招待。 餐厅也不大，几个人坐下刚刚好。 是一张小转桌，上面摆着几道丰盛的家常菜。 “林先生，这是我给您的酒，希望你喜欢。” 李晏清说完，梁江涛把盒子递了过去。 “茅子？醇香无比，比西洋酒好太多了！”林先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酒宴进行下去。 林先生和李晏清都喝了一点点酒。 林先生和两个儿子都以为梁江涛是李晏清身边的工作人员，但并没有因此怠慢于他，对他非常热情周到。 酒过三巡，李晏清才介绍了梁江涛的真实身份，让林家父子三人十分震惊。 林先生跟梁老、林老都是老相识。 跟这两位老英雄相比，他年纪小几岁。 “我和梁大哥解放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在钟表行，生意刚刚起步，梁大哥在上海，也经常到香港这边来，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七三年香港gu灾，老外在我们金融市场上疯狂圈钱，四大家族建立起的秩序崩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崛起的，那真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啊！这里面，少不了梁大哥对我的帮助，今天能见到他的后人，我真是高兴！小梁，来，我们喝一杯”林先生动情地说。 梁江涛赶忙起身敬酒。 完全以一个后辈的身份，礼数极尽周到。 没有想到爷爷跟林先生也这么熟悉。 爷爷之前工作领域特殊，跟他们肯定有很多交集。 爷爷真是交游满天下啊。 这对他都是很重要的资源。 第七百六十三章 酒会醋海生波 接下来这几天，李晏清带队在中环附近活动。 这里是香港大企业的聚集地，很多跨国公司的总部也都设置在这里。 面对李晏清的到来，这些大企业的老总都非常重视，热情接待。 李晏清现在代表的是华夏内地市场，背后拥有的潜力谁都明白。 所有的交流沟通谈判都十分顺利。 初步估计，这次直接引进的资金就高达百亿。 林先生还出面组织，给李晏清在四季酒店举办了酒会。 香港政商文三界名人全都聚齐，场面非常热闹。 和晚宴不同，酒会显得非常自由，每个人端着酒四处游荡攀谈。 梁江涛没有一直陪在李宴清的身边，而是自己随便走走，见到了很多老熟人，包括很多知名艺人。 他们在抗yi文艺晚会上结识，有大哥、华仔、听风、易迅…… 大哥最先看见了梁江涛，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阿涛啊，许久没见，你又帅了！”大哥很热情。 “大哥，好久没见了！”梁江涛也显得很热情。 大哥是着名的武打演员、功夫巨星，在香港本土和美国好莱坞都混的风生水起。 现在，随着内地电影和文娱市场的不断繁荣兴盛，他的工作重心开始转向内地，所以对内地的政府官员很看重。 今天一听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来了，当即欣然前往。 他知道这是个实权官员，对于他拓展内地的市场肯定有所帮助。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但人老心不老，还是左拥右抱。 其他几个演艺明星看见了梁江涛也纷纷围了上来。 有一个叫诗儿的女明星最为热情，毫不掩盖对梁江涛的兴趣，一直纠缠着梁江涛聊天。 她比梁江涛大好多岁，纵横风月场多年，早就是手上长毛的老手了。 自以为凭借成熟女人的魅力，一定能很快把他拿下。 她还是很喜欢梁江涛的。 首先，梁江涛高大帅气，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比那些绣花枕头男明星强多了。 让她怦然心动。 像她这样常年混迹于娱乐圈的，男明星、大老板经历了不知道多少。 大老板就别说了，除了有钱，其他简直一无是处，根本无法满足她寂寞的内心。 除了刚出道时委身于几个大老板，现在她早就没兴趣了。 至于圈内男明星，有帅气大叔，有小鲜肉，但都没什么意思。 一个个外强中干，都被娱乐圈的虚荣孵化、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 根本无法充分滋润她这旷世怨妇....... 当然，还有一些小开、富二代，在父辈的光环下人模狗样的，但都没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梁江涛一出现，她就被他身上真男人气质所吸引，想要春风一度。 内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不禁夹紧了双腿。 何况，梁江涛的音乐才华让她倾倒，她同时也想着给梁江涛邀歌，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硬的作品拿出来了，慢慢就快过气儿了，想抓住机会再火一把。 上次听到梁江涛给天后和易迅写的歌，让她耳目一新。 那绝对是超越这个时代的音乐，如果给她，她一定能够再次翻红，大火一把！ “梁生，这次一定要在香港多留几天，我带你好好玩转一下，香港有很多秘密好地方，咱们两个人去！” 诗儿一身白色紧身晚礼服，镂空的花纹让肌肤若隐若现，手上戴着丝质手套，对梁江涛抛着媚眼，显得性感迷人。 一手端着酒，一面凑到梁江涛耳边，小声说话，整个人快挂到梁江涛身上了。 梁江涛听着她软腻的话语，闻着飘到鼻腔内的高档香水气味，皱了皱眉头。 这女明星也太生猛了，把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要说内心一点不起波澜那是假的，但他绝对不吃这一套。 这种女人，水性杨花，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没有丝毫兴趣。 正想着怎么脱身，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走了过来。 只见他身材瘦高，穿着蓝色高档西装，打着领结，手上的金色腕表闪闪发光，一看口袋里就很有钱。 “诗儿，这是哪位朋友？”男人脸上挂着微笑问道，语气却泛着醋意。 “哦？呵呵，这位是梁生梁主任，是内地来的年轻官员，是........”诗儿有些语塞。 她突然发现，她对内地的体制并不甚了解，只是知道梁江涛是个官员，应该就相当于香港政府的政务主任吧。 她只是知道他的音乐才华，这就够了。 “我是国家发改委的梁江涛，李宴清部长的秘书。”梁江涛淡淡自我介绍。 “哦？幸会幸会，果然是青年才俊。敝人是泛海证券的程俊，还望多多指教。”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是个小开富二代，现在正在疯狂追求诗儿。 想不到这个小浪货却不上钩，而是在这里和一个“北佬”打得火热，让他如何能接受？ “额.......程大少是金地国际的少东家。”诗儿提不起兴致地介绍道。 金地国际在香港只能算是中型公司，老板身价数亿，不过这身价在香港是不够看的。 何况，这是程俊老爸的身价，还不是他的。 诗儿之前拍拖过的富豪，都是身价几十亿起的。 即便她现在有些过气儿，年纪也大了，也不会轻易降低标准。 面对程俊的追求，她只是敷衍了事，吊着他而已。 如果心情好了，或者寂寞了，可能让他一亲芳泽。 但程俊似乎对自己动真情了，疯狂追求，送车、送名表、送珠宝、送包自然不在话下。 但她可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人，怎么会看得上这些？心中根本起不了一丝波澜。 除非送房子，但以程俊的实力，送房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毕竟，香港稍微拿得出手的“千尺豪宅”（大约100平米），都得上千万。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一来我立刻就觉得贵气逼人，原来是豪门贵少。”梁江涛笑着说。 他何许人也？ 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醋海生波。 第七百六十四章 金地国际的少东家 “哪里？金地国际是我爹地的公司，我有自己的产业，泛海证券，在港股做IPO，帮助内地的公司在港交所上市，you know，内地的公司一般都比较小，专业性也不够，急需我们去帮助他们。”程俊耸了耸肩道，显得对内地的公司很蔑视。 他心里有很强的优越感。 “梁先生，你既然是秘书，怎么不去服务你的BOSS？在这里跟大美女聊天，有些不够专业吧？”程俊不屑地说。 在他眼里，秘书就是服务人员的角色。 他也有秘书，天天呼来喝去的。 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跟他心爱的女人谈笑风生，这怎么允许？ 因此，毫不掩饰地出言。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正想着怎么说，诗儿却先开口了：“程生，梁生是来参加酒会的，不是服务人员，何况，是我主动跟他聊天的，你没有事的话就请自便。” 语气有些不悦，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程俊，让他脸色一变。 但程俊毫不在意，他就喜欢诗儿这泼辣的样子。 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更有味道了，他最喜欢这样的女人！ 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她演的剧。 何况，要不是年纪大了一点，凭借诗儿的圈内地位和身材长相，也轮不到他来泡。 不知道这小白脸用什么方式能让诗儿帮他说话，既然如此，自己就拆穿他的真面目。 内地的小公务员，恐怕什么世面都没见识过，肯定也很穷。 “那好吧，当我没说，梁先生 ，你是第几次来香港啊？”程俊一脸挑衅地说。 “第一次。” “香港怎么样啊？我跟你讲，香港很好的，虽然房价很贵，但东西是又好又便宜，比我我手上这块ROLEX，不好意思，介绍一下，是瑞士名表，在你们内地可能要五万，香港四万块就行， 香港是免税港，是购物天堂，怎么，有没有想过买点东西回去？买到可就赚到了。”程俊的脸色愈加不屑。 他就是要用这种赤裸裸的方式，打脸梁江涛，让他知道差距，跟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千万不要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梁江涛不屑一笑，道：“这我倒没想过，我一个月的工资就2000多块人民币，ROLEX就先不买了。” “什么？2000人民币？那岂不是才1000多港币！”程俊噗嗤一笑，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梁江涛。 “you know，在香港，连清洁工和巴士司机都能赚一万五千港币！2000多块人民币，连最底层的劳动人口的零头都不到，你怎么生活？能买楼吗？啧啧，真是艰辛啊！”程俊肆意嘲笑着。 诗儿瞪大了眼睛，那么低吗？ 1000多港币，真的......连乞丐都不如了。 她是个脱离群众的女明星，对钱没什么概念。 知道香港的公务员薪水都很高，动辄上百万港币。 因此自然联想到内地的也差不多是这样。 这么一看，确实太低了。 看梁江涛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毕竟，香港是个资本主义社会，一切向钱看，如果一个男人赚钱太少的话，会被人看不起的，天然会被歧视的。 程俊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了，想不到梁江涛这么实诚，他什么都没说，就自曝收入。 行了，也不用费劲巴拉羞辱他了。 这份自侮就够了。 “额.......内地的房子我已经有了，在香港买一套吧。”梁江涛淡淡地说。 程俊愣了一下，接着爆发出狂笑。 “梁先生，你脑子没坏掉吧，凭你一千多港币的人工，想在香港买楼？哪怕是300尺（30平米）的两房一厅，便宜的位置，也得300多万个港币，你凭什么买？痴人说梦吧？” “300尺怎么够？要买就买2000尺的吧。”梁江涛显得很随意。 “2000尺？哈哈，梁先生，您喝多了把。”程俊毫不掩饰他的蔑视。 这个“北佬”也太搞笑了，虽然吹牛说大话不用交税，但不怕被大风闪了舌头吗？ 香港人多地少，2000尺以上的豪宅很少，很多富豪都住不上这么大的房子。 他嘲笑完梁江涛，接着用戏谑的眼神看向了诗儿，仿佛在说，你的眼光就这样？还是跟我走吧。 诗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生气地对程俊说：“程先生，梁先生是客人，你这样做真的很没风度！内地有内地的情况，不是每个人都像香港人那么有钱的！” 她看不下去了，给梁江涛解围。 “诗儿，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说要在香港买楼的，梁先生，香港房地产光中介费就很高的，可能你这人工一辈子都付不起。对了，还要告诉你，香港的楼市现在并不热，本地人都很少买了，所以，你吹吹牛就行了，不用真的买，没人当真的。” 香港自亚洲金融危机后受到的冲击很大，楼市遭遇重创，七年跌了七成，很多人都不看好香港楼市。 但梁江涛却不这么看。 因为，他是重生者。 他知道香港楼市的情况，从今年开始，就会开始上涨，重新走进二十年的“牛市”，跟内地的房地产市场基本上同步。 “程先生，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内地人，我是很看好香港的经济的，同样看好香港的楼市，手里有闲钱的话，还是应该买一套。”梁江涛淡淡地说。 程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半晌道：“梁先生，请不要在我面前谈楼市，你这是典型的班门弄斧。先不说我在香港金融市场多年的投资经验，我父亲的金地国际以前就是做房地产的，对这一行是从骨子里了解。这几年，香港房地产公司倒闭了很多，为什么？因为市场已经饱和了。我父亲几年前就看清了这一点，让金地国际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做出艰难转型，进军娱乐业，为什么？因为未来将是文化产业高速发展的时代！你明白不明白？”程俊高傲地说。 第七百六十五章 转型电影市场 “我不明白这些，我只知道，香港未来几年经济和楼市都会迎来爆发，房地产是很好的投资项目。”梁江涛淡淡地说。 从今年开始，香港的房价将重新步入上行通道，重现辉煌，直至2015年达到峰，在这个周期里，上涨超过400%，比内地涨的都猛，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如果现在能趁着现在的低点进入房地产市场，尤其是稀缺性的豪宅，未来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能短短一两年内就能翻倍！ 他记得，在后世香港房价的高点，最顶级的豪宅售价每平米超过两百万港元！ “哈哈哈，你就臆想吧，知道我父亲的公司花了几年的时间才从房地产的泥潭里走出来吗？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处理了多少资产？漫说你没有钱，就算是有，现在进入香港楼市，绝对亏的体无完肤，香港房地产，根本不是你这种人能玩得起的！少做白日梦了！” 程俊今年卖了两套房产，跟四五年前相对高价买入时相比，再加上资金成本，亏损了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是他不愿回忆的一个投资失败案例，可以说是花钱买的血的教训。 梁江涛一个内地的穷鬼，竟然在这里跟他大言不惭，跟他说投资房产赚钱，简直是笑话。 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然后大放厥词，就是个无知孩童，不知道天高地厚。 梁江涛心中冷笑，这程俊一看就是被房地产给伤害到了，现在一心只想远离，不知道资产都是有周期的。 或许他知道，只是选择性忘记了。 作为常年混迹于经济圈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美林时钟、经济周期，但终究是对抗不了人性的弱点。 人性就是趋利避害，想赢怕输。 殊不知，想要真正通过投资获利，就必须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 这是股神巴菲特的一句名言。 在华人社会，演绎得最好的就是林先生。 他是有名的“不赚最后一个铜板”，因此，他是香港乃至华人圈里名列前茅的富豪。 这几年程俊和他爹地因为房地产亏钱，飞也似地逃离，并自我麻痹，说房地产市场以后没希望了，殊不知，这只是自欺欺人。 事实是，他们走了，就开始反弹了，真是黑色幽默般的讽刺。 “程先生，这就不劳你挂牵了，但相比你对我的担心，我更加担心你父亲的金地国际，电影行业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小心比房地产市场更加吃人不吐骨头。”梁江涛善意地提醒。 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转型到电影市场。 这一行才是真正的日薄西山，而且，风险很高。 毕竟，房地产再亏，也还有一个房子在那里。 而电影，真金白银投进去，如果不被市场认可，可就是一文不名啊，连底裤都没有。 “哈哈哈，梁先生，你真是爱瞎操心，你一个人工1000多港币的人，操我的心？idiot！我爹地纵横香港商界几十年，我更是哈佛商学院毕业，在华尔街工作了十年。我们需要你指点？” “香港过去几十年，工业电影确实是取得了辉煌，最鼎盛时期，是亚洲之巅，世界范围内也是仅次于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工厂。当然，现在是有些比不上巅峰时期，但这是战略性调整。文化产业，未来绝对是发展的方向！为什么？我教你。因为人们富裕了，有钱了，就要从物质享受转向精神享受！未来，文娱和电影领域一定能迎来新的辉煌，这是大势所趋！懂不懂？”程俊侃侃而谈，被梁江涛气笑了。 不过一顿疯狂输出后，感觉气顺了很多。 自己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一个绅士，父亲当年更是差点当上“太平绅士”，干什么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置气？ 梁江涛有些无语，他的这个思维方式是不错，未来文化产业绝对非常兴旺。 但是，却不是香港，而是内地。 香港市场完全被内地市场给“吞噬”了。 文化行业，是赢者通吃。 和过去几十年香港一直吃内地的红利不同，由于市场狭小，香港市场已经走了下坡路。 更要命的是，内地市场已经开始崛起。 从冯刚刚的贺岁片开始，票房连年刷新记录，即将进入大牛市，成为东亚乃至亚洲的娱乐业的中心。 毕竟，十几亿人口的大市场太厉害了。 于是，香港的明星艺人导演也纷纷北上“捞金”。 香港引以为傲的资源被内地不动声色挖走，结局，自然是凋零。 京城，彻底取代了香港。 程俊家在这个时候进入香港电影市场，除非及时转向内地，否则就是49投“G军”。 听程俊的意思，对香港还很自信，还看不上内地，这样一来，绝对扑街！亏得体无完肤。 金地国际，梁江涛在后世根本没听说过，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程先生，你也不要太自信，你家的金地国际现在实力很有限，只是跟在那些文化巨头后面喝点汤而已，能不能在香港出头还是未知数，梁先生劝你你几句，你好好听一听。”诗儿道。 她对梁江涛是无条件支持。 金地国际真的不是什么大公司，否则，她也不会对程俊如此不假辞色。 看着心爱的女人拉偏架，程俊心中有气，但却无可奈何。 梁江涛却根本不为所动，反正亏钱倒闭的是你，既然不想听逆耳忠言，那自己何必非要提耳灌输？ “梁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想买哪里的房子，不妨说来听听？”程俊继续用戏谑的声音说道，他咄咄逼人，誓要揭穿梁江涛吹牛的假面目。 “浅水湾或天平山吧。”梁江涛淡淡地说。 程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江涛。 “梁先生，来这里都是绅士，说吹牛的大话就没意思了。” 这两个地方是香港顶级的富人区，即便现在香港房地产处于低点，但一平米的价格也得几十万，哪里是一般人敢想的？ 可梁江涛丝毫没有吹牛，他已经去过浅水湾了。 林先生家的别墅就在那里。 那个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浅水湾依山傍水，山形如卧龙，海湾如新月，黄沙细腻，冬暖夏凉，离着名的海洋公园也不远，加上山上森林密布，富含氧气，是难得好地方。 梁江涛当时就动了心思，想着买套房产，以后让林爷爷和爷爷过来住一住，跟老友们会会面。 当然，太平山顶也是个好地方，也可以考虑。 反正企鹅和京北有自己不少股份，这些都是合法收入。 平时自己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尽尽孝心总可以吧。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连王老爷子都看重的年轻人，他究竟是谁？ 说干就干，时间有限，梁江涛当即拨通了马文腾的电话。 他知道马文腾现在正在香港，一直忙IPO的事。 如今，IPO已经完成，作为内地在香港上市互联网企业第一股，加上前些年的积累，结果出乎意料地好，募集了几百亿港币。 梁江涛作为股东，也跟着水涨船高，狠狠赚了一笔，身价大涨。 买房子这件事，让马文腾帮他办就行。 马文腾当即答应，在他心中，梁江涛不仅是他事业的军师，更是可以依靠的大树。 江涛嘱咐的事情，绝对第一时间办妥。 梁江涛也建议马文腾买几套。 而且，要买就买顶级豪宅。 现在香港房价处于历史低点，现在买，绝对赚的盆满钵满，比买京城、上海、深圳的还要划算，价值更为稀缺。 马文腾当即表示赞同。 梁江涛的眼光和背景，他是知道的，当然唯梁江涛马首是瞻。 何况，他现在公司刚刚上市，身价大增，手上的钱很多，正愁没地方配置一下呢。 鹏城离香港那么近，他平时就可以来住。 看梁江涛挂了电话，程俊的脸上已经换成了冷笑。 想不到梁江涛这么不讲究，公然打电话造假，还说让对方给他看浅水湾、太平湾的房子，还说让对方也买个几套，难道是去超市买面包不成？ 用这种方式装逼，也太幼稚吧。 此刻，连诗儿都没法帮梁江涛说话了。 她也觉得这样太假了。 这牛吹得太大了....... “诗儿，我去给你介绍一下几个有想法投资电影的大亨，让你做女主角。”程俊提议道。 “好吧，梁生，有空再见。”诗儿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离开。 一来是梁江涛对她的主动热情没有回应，再一个，说的话也太大了，让她也渐渐失去兴趣了。 毕竟，谁都不喜欢跟吹牛的人待在一起。 梁江涛举杯示意，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 人有时候很有意思，你说假话，他认为你说真的，你说真话，他以为你骗他。 或许，人就是喜欢被骗。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显得排场很大。 根据会议和宴会规则，越后来的人，越重要。 林先生举办的酒会，这么晚才来，显然是面子很大的人物。 “诗儿，快看，竟然是王老爷子！”程俊惊呼道。 “竟然是王老爷子和王家人！” 诗儿也被震惊了，她混迹于香港娱乐圈那么久，也见过不少大亨，但王老这个等级的，还是第一次见。 王老何许人也？论地位，恐怕是港岛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能来参加酒会，是给多大的面子！ 简直不可想象。 “想不到这群京城来的官员能量不可小觑，连王老爷子都那么给面子！”程俊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来的不仅是王老爷子，还有中lian办的官员，以及香港特区政府的官员。 这些大人物济济一堂，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程俊心思活泛起来，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认识一下认识一下王家人。 哪怕是三代，只要巴结上了，对他的家族都是巨大的机遇。 在香港做生意，只要搭上王家，就是搭上了最大的天地线。 比当年的港督都管用。 今天这个酒会的入场券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现在看不亏。 林先生和李宴清赶紧迎了上上去，跟王老爷子好好寒暄。 林先生虽然更有钱，但在王老面前还是恭恭敬敬，以后生晚辈自居，很知道进退。 钱，并不是衡量地位的唯一标准。 说着说着，王老往里指了一指，嘴里说了什么，只见一个年轻人向场地中走来，边走边看，似乎在找人。 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场中众人很自觉得让开了一条道，毕竟，这可是王家的三代大少。 “王少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找个机会认识一下！”程俊兴奋地说。 诗儿也心中怦怦乱跳，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么？ 如果能嫁入王家，她毕生的梦想就实现了。 王少来到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伸出了手，道：“阿涛你好，爷爷让你过去一下。” 什么！ 竟然是梁江涛！ 程俊和诗儿一脸难以置信。 堂堂王家大少，竟然过来亲自邀请梁江涛，称呼还显得那么亲密，而且听他的意思，竟然是王老爷子亲自吩咐的。 梁江涛何许人也，竟然让王老爷子亲自邀请！ 凭什么？ 只见梁江涛淡淡一笑，也伸出手握住，道：“你好，阿山，我马上跟你去拜见王爷爷。” 两人当即走上前台。 程俊和诗儿都呆住了........ 接下来，梁江涛跟王老爷子、林先生他们谈笑风生。 王老爷子还重重拍着梁江涛的肩膀哈哈大笑。 阿山也慢慢跟梁江涛熟络了，说着很多趣事。 李宴清在一旁频频含笑点头。 梁江涛起到的作用无人能及，让代表团跟香港的顶级人物迅速拉近了距离。 有的时候，人情更好使。 华夏的传统，在这里摆着呢。 酒会上的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他.....究竟是谁？ 程俊觉得脸上烧得慌。 能让王老爷子如此看重的人物，绝对是人中龙凤。 自己刚才竟然在他面前显摆劳力士手表，显得太庸俗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林先生的红颜知己 王老爷子不时把梁江涛介绍给周围的人，其他人对梁江涛都肃然起敬。 开玩笑，连王老爷子都看重的人，肯定是重要人物。 包括那些当地政府官员，之前也见过梁江涛，记得是李晏清部长身边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 此刻才算是重新认识。 梁江涛也跟一个个“传说”中的人物握手，交谈，觉得与有荣焉。 包括警务处处长，这可是外号“一哥”的人物。 香港警队一把手！ 前世看了那么多香港警匪片，里面的主角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可能也就是高级督察一级的警察，他在片中的顶头上级可能也就是个高级警司。 而一哥，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由于是私人酒会，一哥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西装，整个人显得很随和，一点没有摄人的气魄，还不时跟梁江涛开着玩笑。 还有一个女人给梁江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叫王福玲，算是今天酒会的女主人。 她是林先生的“红颜知己”，也是亚洲鼎鼎有名的女性商界领袖。 商业能力非同凡响，现在京城王府井东方广场就是她的杰作。 也正是东方广场的项目中，她跟林先生结下不解之缘。 林先生的夫人早已过世，因此他跟王福玲虽然没有结婚，但他们的关系人所共知。 只见她在人群中穿梭，迎来送往，打点招呼，细致周到，让宾客如沐春风。 不禁令人感慨，林先生之所以能做那么大的生意，而且常年不败，跟这个女人的辅佐也不无关系。 王福玲端着高脚杯，笑着喝了一口红酒。 突然，她脸色一变，露出痛苦的神色。 接着，捂着胸口倒地。 “王小姐！” “王女士！” “快叫救护车！” “有没有医护人员？” 周围的人立刻大声叫道。 “福玲，你怎么样了？”林先生赶忙过来，一脸焦急。 他跟王福玲虽无夫妻之名，但那只是因为世俗的羁绊而已，两人心中早已把对方当成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林先生的两个儿子也一脸关切之色。 “林....林先生，我.....心脏。”王福玲挣扎着说。 “你的药放在哪里了？”林先生立刻知道怎么回事。 “药.....药吃完了，唐....唐老一直没来香港，就.....没配。” “啊？！福玲，你怎么不说啊，你真傻！”林先生神情万分焦急。 他知道，这个善良的女人，一定是不想自己担心，也不想麻烦自己。 她总是这样，独自一人默默扛下所有。 “快，救护车来了没有？” “来了！” “快，快去！王老，董先生，李部长，各位长官，今天太不好意思了，王小姐身体不适，我要先行一步。”林先生充满歉意地说。 “林先生不要这样说，我也去看看！”王老爷子坚决跟着过去。 其他的人自然跟随。 驱车来到了圣玛丽医院，立刻入住最好的病房，主治医生已经接到通知，火速赶来，查看情况。 良久，医生道：“林先生，王女士的心脏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一定知道，现在并没有特效药，只能采取手术的方式，风险很高。但是，三天之内必须手术，不然，可能就回天乏力了！” “我知道，之前一直是唐老给配的药，这个药非常有效，服下去立刻就能跟常人无异，可是，唐老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可如何是好？”林先生长叹一口气。 即便他富甲天下，也有办不到的事。 当然，即便唐老身份尊贵，看在他的面子上，肯定会过来诊治的，可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做手术的话，他之前已经请过很多专家论证，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五十！ 很有可能，天人永隔！ 他怎么敢做这个决定？ 当代医术虽然高明，但也是有局限性的。 在治病救人的同时，对身体也有很大的伤害。 尤其是王福玲的发病的部位是心脏，更是风险奇高。 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实际上已经很高了。 可唐老有办法，他医道之高，几乎可以是生死人、肉白骨！ 可是现在，却难寻他的踪迹。 曾经有道行很高的高人跟他说，他跟王福玲没有夫妻之命，这也是他们没有结婚的一个重要原因。 难道，这就是命？ 林先生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纵然是首富又怎么样？就算拥有滔天权势又怎么样？ 在命运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唐兄？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试试！”王老道。 “啊？谢谢王老！如果真能请来唐老，那我真是拜谢了！”林先生又惊又喜。 “别客气，只是他不用手机，人又居无定所，所以不一定能联系上。” 急公好义，人之常情。 何况是送林先生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王老让手下拿来了电话本，翻了又翻，找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可惜，电话是通了，可接的是唐老的仆人。 对方说唐老半年前就已经离开，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也联系不上。 这一下，彻底傻眼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晏清本来想建议从国内请最顶尖的专家过来，但想到，这里是香港，医疗水平本就领先于内地，说这话恐怕没什么用处。 国内的中医、藏医、道医又良莠不齐，很多道统已失，不敢轻易推荐。 事情太急，来不及转圜啊。 梁江涛在一旁听着，心中却猛然一动，他们口中所说的唐老，莫非是唐爷爷？ 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了。 如果是唐爷爷的话，就好办了。 因为不久前，唐爷爷刚刚给自己留了电话，让自己有什么事随时跟他联系。 第七百六十八章 救人梁再次上线 不管是不是，都得问一下，毕竟人命关天。 “林先生，您和王爷爷口中的唐老，是不是唐经纬老先生？”梁江涛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林先生赶忙问道。 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后生是梁老的孙子，而唐老，跟梁老可是至交！ 没准儿真的还有希望。 “是这样的，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唐爷爷！”梁江涛道。 “好，快请！”林先生眼前一亮，似乎看见了希望。 当时唐爷爷给他电话的时候，他还没当回事。 给人电话不是基本操作吗？ 梁江涛这时才知道这个电话的分量。 这个举动太不一般了。 连林先生和王老爷子都联系不上唐爷爷，可自己能啊！ 这说明，唐爷爷把自己当成孙子看待了，甚至，可能有更多的期待。 他记得，唐爷爷说他要在国内云游一阵子，应该离香港也不太远。 何况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就算他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位置，两天之内都能赶到这里。 大不了，林先生安排私人飞机、联系当地军队去迎接。 估计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政府，都会给林先生这个面子。 “喂，唐爷爷您好，我是江涛。”梁江涛拨通了电话。 “梁小子啊，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唐老笑着说，话语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呵呵！”梁江涛略微有些尴尬，继续道：“唐爷爷，香港的林先生，他的.....朋友王福玲女士突然病倒了，情况挺危急的！说是您的药有奇效，可现在药吃完了，不知道您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诊治吗？”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丫头啊，药吃完了怎么不跟我说？我在广西呢？让小林接电话，我跟他说。” 梁江涛赶紧把电话给了林先生。 不知道唐老跟林先生说了什么，只见他频频点头，面色激动。 挂了电话，林先生紧紧握住了梁江涛的手，激动地说：“梁先生，太感谢了，你是福玲的救命恩人呐！” 梁江涛有些承受不起，只能尴尬地笑笑。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知道事情应该是解决了，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王老更是感叹后生可畏，梁老哥后继有人。 林先生赶紧吩咐人拿纸笔，写下一个方子，这是吊命用的。 接着，又安排人赶紧跟内地政府联系，尽快用私人飞机把唐老接到香港。 唐老第二天下午抵达医院。 他跟王老爷子和林先生以及董先生都是熟人。 其他人，就有些不太够跟他交往了。 顾不上寒暄，赶紧诊治。 “还算及时，我赶紧配药！” 唐老连夜配制药，只让梁江涛一个人进去帮他。 显然，这些东西涉及不传之秘，不能让轻易示人。 众人看到他对梁江涛如此看重，又是一阵惊异。 梁江涛本来还以为只是熬制草药而已，后来才知道，非常复杂。 很多都要靠唐老随身携带的药材以及一些不太像药材的东西。 这个过程中，他大大开了眼界。 怪不得中医难以推广，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太复杂了，一人一方，一人一法，好多都是一脉单传，其中的道理也无法一一解释。 好医生、好药材，都无法批量化生产。 终于，药丸成了，给王福玲服下去，第二天，情况就稳定了。 让医院的医生大为惊异，他们原本以为这些都是不科学的，可亲眼看见疗效后，却又不得不佩服。 “唐老，谢谢您啊！您又一次救了福玲，让我说什么好呢？”林先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小林啊，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何况，我跟小王缘分不浅，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唐老兄，这次你一定要在香港多留几天，咱们好好聚一聚，我最近身体也有些不舒服，你也给我调理调理。”王老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老点头。 ....... “梁先生，感谢你，你是福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林家生的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差遣，请您直说，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林先生真诚地说。 王福玲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如果因为疾病离去，他一定大受打击。 “林先生，千万不要如此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您跟爷爷那么熟悉，这是我作为孙子应该做的。”梁江涛道。 他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重生后就是觉醒了救人血脉，而且是专救非富即贵的女性....... “梁先生，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不表示一下，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这套房子送给您，聊表谢意。”林先生拿出一把钥匙。 “不行不行，林先生，这我不能要！”梁江涛坚决拒绝。 先不说他根本不缺这些，就是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收这样的礼物。 “梁先生，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公职人员，但现在内地对公职人员的管理相对较宽松，没问题的！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代持，在法律上绝对能做到天衣无缝。这套房子在太平山顶，名叫天比高，比我住的地方还要好很多，绝对让你满意！”林先生诚恳地说。 他以为梁江涛不收是因为不敢。 梁江涛知道这套房子，大名鼎鼎的天比高，现在价值都应该能达到好几亿港币，是香港妥妥的顶尖豪宅。 “林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救人于水火之中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这是爷爷对我们的教诲！梁家的家风就是如此。所以，我是真的不能要！”梁江涛拒绝得很坚定。 他知道林先生是一片好心，也是真心感谢。 但他真的不能要，无论是他的原则，还是他的身份，都不允许这样。 又让来让去，眼看梁江涛是真心拒绝，林先生只能作罢，同时感慨道：“梁先生真的是少见的青年才俊！好，我林家生和林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有差遣，绝对责无旁贷。” 梁江涛心里喜笑颜开，让林家欠一个大人情，可比那别墅值钱多了。 未来十年，林家是内地建设的一个重要的投资渠道，让林家多投资一点儿，不过分吧？ 第七百六十九章 港岛夜景 由于王福玲女士的事情，李晏清一行人在香港多呆了两天。 作为后辈，他也跟唐先生熟悉了不少。 对李晏清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毕竟，唐老是海外着名的爱国华人，在海外影响力很强，跟国内领导也关系密切。 这天晚上，李晏清给大家放了假，可以自由出去，在香港好好逛逛。 形成已经很紧了，大家天天忙前忙后，都没时间领略“花花世界”。 毕竟，香港是购物天堂，高档商品比内地便宜不少，不能白来一趟啊。 “部长，我陪您一起去逛逛吧？您在国内少有时间出来，今天又没什么事儿，香港又不像国内，认识咱的人不多。”梁江涛提议道。 领导干部其实不只有光鲜的一面，也有不便的一面。 在国内，走到哪里都可能被人认出来，甚至形成炒作，所以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普通人的乐趣都无法享受。 “算了，你们年轻人出去逛逛吧。司局长们想去也随便去，明远，你也去逛逛。”李晏清摇头道。 让他出去逛街还真有些不习惯，想着今晚在酒店好好休息休息。 “部长，我也不去了，我陪着您。江涛，你们去吧。要注意安全。”江明远道。 几个司局长也各有各的活动。 梁江涛只能跟办公厅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了。 有郑少勇、焦兰、周阳还有李婉淸。 自从高铁立项完成后，郑少勇找到梁江涛，表示想来办公厅。 交通运输司再显赫，权力再大，也只是业务部门，想要成长得快，还是要去核心综合部门。 办公厅，绝对是最好的一个司局。 梁江涛当然应允。 郑少勇是他用的比较顺手的一个年轻人，不仅出身名校，而且能力很强，脚踏实地。到办公厅岗位上，一定能更好地发挥他的能力。 他跟江明远说了说，这事儿就成了。 在部委内部调动，一般只需要调入和调出两个司局长同意就行了。 江明远直接找了交通运输司司长，对方当然欣然答应。 办公厅直接为委领导服务，在委里地位特殊，对各个司局都很有帮助。 所以，各司局都喜欢往办公厅输送人才，这也体现了他们的工作成绩。 何况，江明远又是中管正局，比司局长要高半级。 郑少勇顺利调入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成为梁江涛的直接手下。 两人之前就在一起工作，相互间很熟悉，郑少勇对梁江涛很服气，唯他马首是瞻，渐渐成为了梁江涛的左膀右臂。 焦兰自从上次跟梁江涛“斗法”大败后，彻底知道了梁江涛的厉害，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也变得低调了很多。 周阳是刚刚考录的公务员，复旦大学经济学研究生毕业，二十六岁，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李婉清是从人大校办借调过来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香港，出来逛街，非常兴奋，叽叽喳喳如同快乐的小鸟。 “少勇，你之前来过香港，你说咱们去哪里逛一逛比较好？”梁江涛问。 “主任，购物的话去中环比较好，时代广场是老牌的商场，听说现在新开了国际金融中心，更不错，咱们去看一看？”郑少勇建议。 “好，走！” 梁江涛一声令下，众人出发，直奔香港中环。 中环是香港中心的中心，也是全球现代化水平最高的几个商务区域。 摩天大厦林立，不仅有政府机关，还有金融机构总部，跨国公司总部，林林总总....... 虽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但街道上亮如白昼，车水马龙，似乎夜生活刚刚开始。 香港是有名的不夜城，市民都是不睡觉的，一到晚上，就进入狂欢模式，和北方的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坐地铁前往。 本来，香港这边有给他们配的公务车，但是几人想试一试香港的公共交通，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至于出租车就不想了，一是很贵的，二是不好打。 几人办了八达通。 其他几人看着这个小卡片，都觉得很神奇。 八达通不仅可以用作公共交通，而且可应用于便利店等零售商户的小额交易，还有政府收费隧道、泊车、门禁系统、学校设施、自助售卖机等，是电子支付的雏形。 他们都感慨，好先进啊。 只有梁江涛得好笑。 作为从二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他觉得这个low爆了。 如果经历了后世的无现金社会，就不会觉得这个小东西方便了。 重生前，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现金了，包括公交卡、银行卡等，一部手机全搞定。 不过香港的交通费真的贵，几人坐了几站地铁，就花了十几块。 在香港站下车。 众人没有从地铁直接到商场内部，而是特意走出去，领略了一下中环夜景。 这块土地属于维多利亚港，是香港90年代填海造陆的产物。 国际金融中心分为两期，第一期是1998年建成，第二期是去年建成，楼高415.8 米，是香港第二高楼，世界第六高楼，楼层88层，目前恒基集团和香港金融管理局的总部都在此，算是中环的地标性建筑。 其实梁江涛几天前来过，林先生举办聚会的场地四季酒店就位于国际金融中心。 “好漂亮啊，这得多高啊！” “简直像豪华的宫殿！” 李婉淸和周阳喃喃道。 焦兰和郑少勇沉默不语，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一些，比较内敛，内心的震撼不比他们小多少。 他们都是在京城、上海待习惯的人，但对比于香港中环的繁华，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了国际金融中心商场。 来到这里，才知道什么是高档商场。 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是中环这样的黄金窝子，却有这么豪横的商场。 一进门，就是一阵香气，还有轻柔的音乐，立刻让人感到放松和愉悦。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犹如一座金色的殿堂。 巨大的玻璃穹顶笼罩着整个商场，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内部装修豪华，精美的大理石地面和华丽的天花板相映，巨大的水晶吊灯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奢华。 商场空间无比巨大，过道大的可以再开一家店面！ 看着两边的店面，无数个国际大品牌琳琅满目，橱窗里展示着各种华贵的服装、鞋子和包....... 商场不仅有奢侈品牌，还有很多大众品牌，各个消费阶层的人都能在此找到适合的消费。 总之，这里是豪华和品质的完美结合。 第七百七十章 礼物 几个人如同刘姥姥逛大观园，啧啧惊叹。 李婉淸家庭条件不错，对这些很了解，一个劲儿地兴奋地介绍着。 逛着逛着，几人就分开了，约好一会儿集合。 梁江涛抓紧时间，赶紧去买东西。 他的任务很重，来一趟香港，得带好多东西回去。 首先是林暮雪的钻戒。 他们的婚事虽然双方家里都商定了，但作为男人，梁江涛想搞一个求婚，增加点浪漫。 他自知身负重任，结婚后两人肯定要在一段时间内分居两地，家庭的责任，更多的是林暮雪承担，很对不住她啊。 还有爷爷、林爷爷、爸妈、弟弟妹妹、二叔、三叔.......干爸、干妈、宴清部长、明玉、林家的长辈和哥嫂及小辈，都得用心挑选一些礼物。 好在提前已经做好了功课，梁江涛来到宝诗龙专柜，挑了一枚漂亮的钻戒，花了八万多。 其实依着他的性子，还想买更贵的，但想到慕雪肯定嫌贵，于是克制了一下........ 接着是长辈们，由于他们大多数身份很高，不能太张扬，所以选了一些低调的礼物，女士是包包，男士是皮带、钱包。 饶是快速购买，依然耗费了很长时间。 梁江涛购买完，让人把商品送回了酒店。 突然，他在一个专卖店看见了郑少勇，走了过去，发现他正在看拿着一块女士腕表看，皱着眉头，显得很纠结。 “先生，这块腕表确实很漂亮，是今年的新款，在内地是买不到的，无论您送给谁，对方一定会非常喜欢，甚至心花怒放的！” 导购是一个香港的妹子，操作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同时双手合十，用十分期待的语气道。 随着内地来港的游客和消费者越来越多，大型商场都要求导购会说普通话，这可是招徕生意的一大法宝。 她已经看出了这位顾客已经动了心，只是有些纠结，需要赶紧烧一把火。 梁江涛靠近一看，价格8000多。 少勇买这个，肯定是想送给妹子，不知道在一起了吗？ 以少勇的收入，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确实有些超乎他的经济能力。 “少勇，这个腕表看起来很漂亮，送给女朋友？”梁江涛开口道。 “啊？主任啊，您怎么过来了？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郑少勇这才看见了梁江涛，显得有些慌张，赶紧把腕表放下。 “别紧张啊，送给女朋友很正常，为什么不买呢？很漂亮。”梁江涛笑着问道。 “主任，这......其实不是女朋友，是一个师妹，我......”郑少勇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其实是母胎单身，感情方面几乎是空白，非常不好意思。 “我懂，追女孩子，关键是得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好，我想刚才这位导购小姐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梁江涛道，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传授经验。 “主任，我再看看吧，确实.....有些贵了。”郑少勇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他这次来一共带了6000块现金，他的银行卡在这里又取不了钱，刚才纠结是想着能不能先找周阳借一点，可总不能让他跟领导借钱吧？ 梁江涛点点头，转身跟导购说：“这支表，帮我包起来。” “好嘞！”导购是专业的，闻言飞速开票。 梁江涛刷完卡，转身看向了郑少勇。 “主任......”郑少勇有些懵。 “少勇，这只表拿着，算是我送给你的，感谢你这一段时间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梁江涛说这话的时候也很欣慰，其实虽然郑少勇工资不高，但以他的位置，尤其是在交通运输司的时候，对重大决策有很重要的影响力，一定有很多人想要对其围猎。 现在，他对8000多块钱的表都犹犹豫豫的，可见非常清廉，是个可造之材。 “不行，主任，我不能要！”郑少勇赶忙摇头。 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怎么敢收？ “拿着？我是你领导，又不需要向你行贿！你不能拒绝！”梁江涛故意“板”起了脸。 在日常的工作中，梁主任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像郑少勇这些人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还真不敢拒绝他。 可这是哪一出啊？ 不都是属下给上司送礼吗？ 哪有上司给下属送礼的？ “我真的是想对你说声感谢，一直以来，你的工作我都是万分满意的，也给我分了不少忧，早就想着感谢你了！你放心，我不缺钱。这些也都是合法收入。送给你完全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还有，好的女孩儿值得用心对待，该出手时就出手。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梁江涛拍了拍郑少勇的肩膀道。 郑少勇脸色一红，看了看腕表，下定了决心道：“谢谢主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回去一定按照梁主任的建议，立刻跟芷宁师妹表白！ 从专卖店出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集合了。” 两人来到集合处，发现焦兰和周阳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两个的东西不多。 等了一会儿，李婉淸拎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怎么样啊？收获很大啊！”梁江涛笑着说。 “是啊，主任，今天太开心了，我现在才知道TVB电视剧里说的‘扫货’是什么意思，实在太爽了。”李婉淸激动的说。 “我也很开心，谢谢主任。”焦兰笑着说。 如今，她已经完全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知道梁江涛根本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早已心服口服。 “对了，主任，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在这边工作，想请大家吃个宵夜，您看合适吗？”焦兰道。 第七百七十一章 焦兰的师兄 “好，没事儿咱们都过去呗，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梁江涛笑着说。 “谢谢主任。”焦兰笑了笑。 这个同学是她大学时的师兄，当年还追求过她，不过被她拒绝了，后来到香港大学深造，然后留在这边工作，好像是做金融方面的工作，就在中环这边，听说混得不错，年薪百万。 焦兰几天前跟他说了要来香港，他很热情，张罗着邀请吃饭，还强烈要求带着她领导同事一起过来，说这样热闹。 几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位于铜锣湾的一家高档海鲜餐厅。 装修高档豪华，水箱里的生猛海鲜张牙舞爪。 “哇，这里好好啊，焦兰姐，你同学在这里请咱们吃饭，一定很有钱吧？”周阳张大了嘴巴。 “香港消费是有名的高，在这样的环境吃饭，恐怕至少得好几千吧！”李婉淸打量着四周，评估着价格。 几人来到了包间，房间很大，装潢高档，古色古香，服务员贴心地上来服务。 众人刚坐下，一个30岁左右的男士推门进来了，应该就是焦兰的同学。 “嗨，兰兰，让你们久等了，我临下班又接到一个紧急case，你知道，我们香港的顶级券商对工作的专业性要求是非常高的，根本没有下班的概念，我带人理出框架，剩下的交给我的助理们了，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不好意思啊！”男士一脸“歉意”地说，但话语中炫耀的意味很明显。 “没事儿，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大学时的师兄徐良，后来到香港大学深造，目前在......”焦兰一时忘记他的单位了。 “招商国际！”徐良一脸骄傲的神色，接着补充道：“招商国际隶属于招商局集团，是香港排名前十的IPO券商，每天接不完的大项目，但问题就是累啊，做金融这一行，太消耗精力了。” 徐良说完，把车钥匙往桌子上随意一放，径直坐到主位上。 是宝马钥匙。 周阳眼前一亮，在内地，宝马还是很稀缺的豪车。 看徐良的眼神不禁有些敬佩。 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世界观没有完全形成，对金钱还是有一些崇拜的。 “大家快坐，焦兰，给我介绍介绍。”徐良显得很潇洒，但眼神中掩盖不住炫耀的神色，以及，一丝丝蔑视。 “好，这位是我的领导，梁江涛梁主任，发改委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副主任，也是我们发改委最年轻的处级干部。”焦兰率先介绍梁江涛。 “幸会。”梁江涛淡淡一笑。 “哦？这么年轻就做到处级干部，很难得了。”徐良一惊。 他也是内地出来的，对内地的体制多少有些了解，这个梁江涛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人，竟然能做到处级干部，也太快了吧。 不过这种惊讶一闪而过，旋即被傲慢的神色所取代。 处级干部又怎么样？ 也在内地而已，每月就拿这些钱，哪里比得上他？ 在香港，他拥有国际视野，而且高薪在手， 以后世界各地都可去得。 在内地，不管混得再好，也终究是井底之蛙。 今天，他让焦兰带上她的领导同事，就是要在她面前表演一番。 让她知道他跟他们之间的差距，好好见见世面。 以及，告诉她，当年没有接受他的告白，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后悔去吧。 “哪里？领导厚爱、同志们支持而已。”梁江涛没有多说。 他阅人无数，从刚才徐良一进来，就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想法了，静静看他表演。 “这位是郑少勇，我们办公厅委主任办公室的同事，也是一直帮助我的好大哥。”焦兰介绍道。 “徐良，好久不见，你混得不错啊！”郑少勇主动向徐良伸出了手，他们竟然认识。 “哦？你是少勇啊！好久不见了！”徐良先是假装没认出来，接着露出灿烂的微笑，显得很高兴，也很虚假。 其实，刚才一进门，他就认出郑少勇了，只是拿捏姿态而已。 “哦？你们认识啊？”轮到焦兰惊讶了。 按道理，他们一个水木的，一个京大的，应该没有太多交集才对啊。 “呵呵，少勇当年可是我们的强大对手，他是水木辩论队的，当年在狮城交手好几次，场面十分激烈！不过，等你入队，他已经退出水木辩论队了，所以你不认识。”徐良介绍道。 原来，当年他们都是两个大学各自辩论队的辩手，在新加坡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比赛，针锋相对。 “原来如此。那今天都是熟人啊，太好了！”焦兰闻言一笑。 只是她不知道，徐良和郑少勇还有一个过节。 当时，两人毕业同时考国家发计委，竞争同一个岗位，不过，徐良败于郑少勇之手。 焦兰又介绍了周阳、李婉淸。 徐良只是略微点头，显得高高在上。 徐良坐在那里显得很有“风度”，侃侃而谈，谈笑风生。 不断介绍香港以及他工作中那些高大上的东西，处处显露香港的先进，不掩盖对内地的轻视。 其实，他才来香港今年而已，不知道永居身份拿到没有，说的好像自己是香港土着一样。 徐良点菜却是豪横，酒、菜都很有档次，龙虾、鲍鱼应有尽有。 徐良表面上笑眯眯，心中更是乐开了花，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乡巴佬好好见识见识。 一个是当年拒绝他的人，一个是当年击败他的人。 今天，是他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当年的憋屈，一招扫清。 “少勇，你现在混的挺好啊，听说也做到了骨干的位置上了，怎么，还没有解决处级吗？”徐良问郑少勇，话语里绵里藏针。 “还没有，目前是正科，处级我还早。”郑少勇道。 “不对啊，梁主任看起来比你年轻啊，怎么就成处级了呢？”徐良直截了当，哪壶不开提哪壶。 面对郑少勇，他情绪极为复杂。 那次面试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失败，也是最大的失败，对此，他耿耿于怀，到现在都难以忘怀当时的痛苦。 不是那次的失败，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来香港，转移赛道。 此时找住机会，要找回场子，扬眉吐气。 郑少勇一愣，想不到徐良会问得这么直接，略微沉吟一下道：“梁主任不仅是发改委最年轻的处级领导，恐怕是整个部委最年轻的处级领导，是十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我怎么能跟他比？在梁主任手下，我学到了很多，也进步了很多。我今天的一点小成绩，也是在他领导下和指导下取得的。” 郑少勇的话非常诚恳。 第七百七十二章 我手下最普通的职员也比你赚的多 徐良一呆，想不到这招挑拨离间根本不好用。 郑少勇年纪比较大，按常理推断应该不服梁江涛才对啊。 可是，那么心服口服，郑少勇什么时候如此规训了？ 只能继续道：“原来是这样啊，要我说，你老郑在发改委就是埋没人才，堂堂水木经济学高材生，当初就不应该去体制，如果你当时跟我一起来香港，现在少说也是百万年薪了！” 徐良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宝马车钥匙。 言下之意，他早就已经百万年薪了。 “徐良师兄，你现在的工作具体做什么内容？给我们科普一下呗。” 焦兰一看氛围有些不对，赶忙转移话题。 何况，香港金融圈的工作内容，也是她一直好奇的。 “呵呵，什么科普？交流而已，说的我好像高高在上一样，我是那样的人吗？大家都清楚，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港股也是世界着名的股票交易市场，我们招商国际就是券商，我主要是做IPO，首次公开募股，也就是首次发行股票，服务的都是上市公司，大老板！比如我现在负责跟进的case，就是内地的企鹅集团在香港上市。企鹅集团是内地互联网企业的翘楚，以后发展有无限前景！如果能一直跟进，我估计很快就能财务自由了！”徐良洋洋得意。 梁江涛一听企鹅集团，扬起了眉毛。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还有徐良所在的招商国际，隶属于招商局集团。 这几天他没少跟招商局集团的董事长打交道，是个很豪爽的中年人。 尤其是那天酒会他知道梁江涛的身份后，更是对梁江涛万分尊敬。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跟徐良吐露。 “在香港财务自由，那得多少钱啊？”周阳问道。 “大几千万吧。”徐良瞥了一眼这个小男生，淡淡地说。 “我的天，大几千万，凭我的工资，几辈子都赚不了。”周阳想象着几千万是多少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哈哈，你工资多少？”徐良问。 “我现在是试用期，1000出头。”周阳很实诚。 “嗤！才1000多，告诉你，我手下的实习生都超过10000，新入职的员工3万起，基本上工作五年都能翻番。”徐良噗嗤一笑，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 这个周阳，真是很棒的捧哏选手，褥子可靠。 现在，他万分庆幸当年没去国家发改委，如果真去了，现在也只能这么穷，有什么意思？ 哪有他现在这样，生活在世界级的大都市，成为精英人士，香车宝马，锦衣玉食。 “你傻呀，你怎么能跟人家比？你看人家的穿着，一身品牌，手上还带着瑞士的腕表，一身行头少说大几万！”李婉淸小声地跟周阳说。 周阳听到，吐了吐舌头。 收入差距太大， 几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少勇，别说兄弟不拉你一把，在内地混没意思，你好歹也是水木大学的高材生，实在不行，来香港找我吧，我给你介绍工作，实在不行，来招商国际，我在公司还是有些地位的，从我手下的职员干起，月薪也超过3万，不比你拿那几千块钱死工资强得多？”徐良道。 他说这话绝不是好心，而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同时羞辱郑少勇。 你当年这么牛，还不是要来我手底下讨生活？ 我手下最普通的职员也比你牛的多。 郑少勇听了这话，脸色一变。 他好歹是国家发改委核心司局的正科级干部，怎么也不能让他从一般职员干起啊。 “以少勇的级别和能力，如果真想来驻港央企的话，肯定是从处级干起，我们委里跟招商局集团领导打个招呼，这些都是很容易实现的。”梁江涛出言道。 郑少勇是他的人，怎么能看着他被人欺负？ 徐良脸色一变。 这话什么意思？ 抬出招商局集团来压他？ 招商国际是招商局集团的子公司，才是正厅级。 处级领导，就是部门负责人了。 那不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徐良毕竟是从内地出去的，思想中的官本位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破除的。 梁江涛的话，痛击了他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东西。 当初来香港，是被逼无奈。 他忘不了与发改委失之交臂后父亲痛心的眼神。 当初考入京大的时候父亲说，考上京大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只有到了部委工作，才是坟头上真正冒青烟！ 面试失败后，他整整失眠了三天。 郑少勇露出感激的神色，道：“梁主任，我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在委里工作我很开心，尤其是看到自己能为重大决策作出贡献，为经济的发展贡献微薄之力，我都很有成就感！这些，都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实现社会价值。而且我相信，内地的经济一定会腾飞，京城这样的大城市，其建设发展早晚也会赶超香港的步伐。” 徐良听着他堂而皇之的话，脸色变了数遍。 这话说的，好像他充满了理想，而自己，是个一切向钱看的庸俗主义者。 本来想装逼，但没想到根本没成功，反而被羞辱了。 其实，这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太想要证明自己压过了郑少勇。 在香港，金钱是衡量一个人成就的第一标准。 这些年，他的价值观不知不觉受此影响。 殊不知，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第七百七十三章 赶紧给我滚出去！ “少勇，你就自我麻痹吧！在这里跟我唱什么高调？现代社会钱是最重要的，有钱就有一切！你看，我有钱，就能住香港的豪华公寓，开名车，到高档餐厅吃饭，别人对我就尊敬。不信你看！waiter！”徐良打了个响指。 这里的包间跟内地的不同，同样是在大厅，只不过用木制屏风隔开，服务员也不是每个包间专属的。 服务员听到了他的声音，赶忙走了过来，笑着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给，这是给你的小费，你好好服务，知道吗？我可是这里的常客，跟你们老板都很熟的。我开心了，还有小费。” 徐良从钱包抽出一张100元港币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立刻喜笑颜开，接过钱，道：“谢谢老板！祝您发大财，财源广进！我一定给你们服务好！” 接着屁颠屁颠地走了。 “怎么样？看到了吧？一百块就能让他开心成这样，而这些，只是我一刻钟的收入！花钱，可以买到我想要的一切，包括人的尊严！”徐良洋洋得意。 “徐师兄，你这样说有些过分了吧？钱是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并不能买一切！尤其是人的尊严！”焦兰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 她实在想不到，当年那个自卑中还带着一丝土气的师兄，怎么来香港几年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良一愣，他想不到焦兰会这么说。 顿时有些不爽了，看来，今天有些问题必须掰扯明白，不然，这群“井底之蛙”还在自我麻痹，不能体会他的逼格： “焦兰，你太天真了。唉，其实以前的我何尝不是这样？直到来到香港我才明白，我以前是多么无知，多么天真，简直是个井底之蛙！香港的社会才是主流的社会，这里很公平，也很现实，说白了就是一切朝钱看。钱有什么不好？钱意味着你给社会创造的财富，代表着你的价值，也代表着你拥有的资源。你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给别人，同时享受别人对你的感恩戴德！你应该自豪，而不是有这些奇怪的负罪感。” “钱真的不是一切！华夏文化讲究中庸，物欲和贪欲的膨胀只能让你不断走向毁灭！”焦兰道。 “哈哈，笑话！我自己赚的干干净净的钱，是我用智慧和劳动换来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天经地义，怎么会毁灭？我又不是那些什么富二代、寄生虫。我知道，你们内地强调很多东西都比钱重要，什么理想啊，道德啊。笑话！要我说，这都是虚伪的儒家文化对你们思想的束缚和荼毒。什么存天理、灭人欲？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工具。鲁迅先生在新文化运动时已经把其批驳地体无完肤了！现在这样的思想竟然在你身上还魂？真令人可笑，也令人遗憾。你还配做京大人吗？”徐良一脸蔑视。 “我不是说你不应该花你自己赚的钱，但你不能用钱去购买别人的尊严啊！这不是对别人的侮辱吗？人和人都应该是平等的，西方的价值观难道不讲平等吗？”焦兰皱眉道。 她有些后悔带梁江涛他们来这里了，徐良真的是变了，这样的姿态，让她脸上都臊得慌。 “哈哈哈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讲什么资本主义、共产主义之争了？在这里说这些根本没有必要，也不会有人听。这里是一个实用主义的社会。焦兰师妹，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一名内地的公务员，没有在这里待过。但是我想说，请收起你们作为公职人员的骄傲。在香港，没人吃这一套。公务员手中的权力都很有限，而且受到严格的监督，远远没有内地那么崇高的地位。若干年后，内地一定也是这样，干部要跟着大老板吃饭。所以，让你们的认知提前打开，对你们绝对有好处。”徐良脸上写满了傲慢。 “再说一句，今天这家餐厅是我临时定的，本来已经没有位置了，可是凭借我的面子，老板硬是给我挤出了这间房间！这是什么？这就是权力！明白金钱的重要性了吧？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徐良边说边用手敲着桌子。 场中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徐良这是在闹哪一出？ 不就是请客吃饭吗？怎么还显摆起来了？ 不仅是显摆，还疯狂说教。 焦兰摇着头，物是人非，徐良受不良价值观的荼毒太深了，欲望畸形膨胀。 长此以往，他要出大问题的。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粗暴推开，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个子走了进来。 只见他一头红色短发，面色嚣张道：“这场地我们和联会已经包了，你们赶紧走！”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样子是他的小弟。 徐良闻言一惊，道：“我们来这里吃饭，又不是不付钱，凭什么要我们走，你让经理来跟我们说。” 经理已经从后面挤了进来，满脸歉意地说：“徐先生，不好意思，今天和联会的确已经包场了，本来挤出了一个房间给你们，但你们说话声音太大，吵到了隔壁和联会的大哥们，所以.....” 原来，这个嚣张的小个子是“三合会”的，也就是hei社会。 没想到，香港的混子也那么嚣张。 “跟他们废什么话？一群大quan仔，北lao，是你吧？还那么吊！你有什么好吊的？你不就是早来香港几天揩香港的油吗，你真以为自己牛逼啊？真当自己是香港人啊？看到你这样的人我就来气，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傻强对你不客气！”傻强指着徐良的鼻子骂道。 徐良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红到了耳根子。 本来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装一下逼，没想到被人这样骂。 而且刚才还说能到这里吃饭多牛逼，接着却要被人赶走。 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刚才他说跟老板熟，其实是吹牛逼。 他只是跟经理认识而已，苦苦哀求才求到这么一个房间。 这家餐厅的老板很有背景，听说背后就是一家很厉害的三合会，不知道是不是和联会。 难办了，如果是其他人，他还能据理力争。 但是帮会.......作为外来人员，他是很惧怕的。 一是举目无亲，心中对这类群体天然的恐惧，更重要的是，一旦和他们发生冲突，闹到警察那里，对自己拿永久居留是很不利的。 他在这一带混了那么久，知道和联会的威名的。 尤其是这些小痞子混混，最难缠。 怎么办？ 第七百七十四章 动手打人 “这位兄弟，我是招商国际的业务经理，叫徐良，这是我的名片，咱们都是在香港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以后买股票的时候找我，我给你打折，还有，新股票也有机会。”徐良满脸堆笑，想利诱傻强。 今天这一关要是过不了，那真是拉屎拉裤子里了，脸没地儿搁了。 “我买你妈的股票啊，一天到晚跌跌跌，我去做慈善积阴德也比买股票好啊！看什么看？真以为你是金融巨鳄啊？你就是个臭卖股票骗钱的，穿的人五人六的屁用没有！赶快滚！告诉你，今天是我们帮会的长辈过寿，就在楼上，不快点滚的话有你们好看！”傻强根本无为所动，继续厉声呵斥。 场中的其他人都惊呆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徐良刚才都是在吹牛。 说的自己在香港多牛逼，碰上事儿了就怂，也没人买面子，屁用没有。 被这样羞辱，还无动于衷，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李婉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亲眼看见这样电影里的桥段还是很开心的。 徐良听见了，脸变得更红了。 “强哥，我敬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你给我面子，咱们来日方长！”徐良硬挺着道。 “我x你妈，你有个狗屁面子啊，给我滚！” 傻强虽然名字蠢萌蠢萌的，但脾气显然很暴烈，已经气得要动手。 “你.....说话不要那么粗鲁，我告诉你啊，香港可是法治社会，我有律师的！”徐良很害怕，但强忍着恐惧反制道。 只见傻强失去了耐心，猛然窜到徐良面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拉起来，啪啪就是正反两个大嘴巴子，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律师？老子上次打的就是律师！” “你.....你怎么动手？你这是刑事犯罪，要坐牢的！”徐良捂着脸，指着傻强道，声音无比凄惨。 “坐牢？老子混江湖的，天天进局子，怕啊？被唬大的啊！” 傻强上去又踹了徐良几脚。 “嗷嗷！” 徐良只能抱头惨叫。 他一个连香港永居都没拿下来的人，实在惹不起这帮人，没办法了，只能吃哑巴亏了，看来是今天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 怪不得前两天找半仙看相，说最近有“破”灾，让自己小心，想不到应到了这里。 悔啊！ “强哥，你消消气，别这样，徐先生，您有没有伤到？要不要去医院？今天不好意思，我给您免单！”经理上来道。 他也很难做。 做生意，哪边都得罪不得。 “不要假惺惺了！都是你害我的！我以后绝对不会来了！”徐良恨恨地说。 他不敢得罪傻强，只能把气撒到经理身上。 经理也很无奈，只能苦笑。 梁江涛他们都站了起来，徐良毕竟是跟他们一起的，被人这样打，他们脸上都不好看。 尤其是焦兰，赶紧上前查看徐良。 “徐良，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不用你管！不是你们在那里说那些奇谈怪论，我也不会这样！哼！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子一样。”徐良充满了怨念，迁怒于焦兰。 焦兰无语....... 徐良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野狗，特别凄惨。 梁江涛静静地看着他，是一个值得可怜的人。 曾经的天之骄子，心气高傲，一门心思想攀高枝，却是这样的境遇。 作为外来者，没个两三代是根本扎不住根的，有一块玻璃天花板在等着你。 受人歧视，是家常便饭。 不只是来香港，去那些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欧洲的都是如此。 到底是金钱重要，还是尊严重要？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你们看什么看，大quan仔，快给老子滚，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傻强恶狠狠地说。 除了梁江涛，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是出来公干的，在外面和人起冲突，就算是别人欺负他们，被领导知道了也不好。 毕竟，这里面还有单位的形象和面子呢。 总不能留在这里打官司吧？ 梁江涛不为所动，冷冷地说：“该滚的人是你。无故骚扰我们，还动手打人，你不怕香港的法律，但总有你怕的东西。” “吆喝，说话还挺横，我看看你个小北lao，能拿我怎么样？”傻强走近梁江涛，贴得很近，嚣张地看着他。 不过他个子比较低，头顶也就是到梁江涛的下巴。 “各位老板，你们识相点快点走吧，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强哥可不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出门在外，不要自找麻烦，啊？”餐厅经理“苦口婆心”劝道，他当然不会主持什么公义，只是想着息事宁人，别影响他的生意。 梁江涛根本不理他，毫不客气地跟傻强对视。 傻强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是常年混迹于江湖的人，经常跟人对峙。 知道冲突爆发前，气势很重要。 就好像两个剑客交手，有时不用拔剑，就能分出胜负。 这就是气场相争。 而眼前这个人，看着很年轻，但并不是虚张声势，他心中并不害怕！ 反而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有种被压制的感觉，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如同，被盯上的一只猎物！ 怎么会这样？ 这些都是一群北老，而自己是和联会的干将，凭什么？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 众人再看，傻强已经重重倒地，满脸鲜血。 梁江涛扬着手，冷笑。 梁主任出手打人了！ 所有人惊呆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一巴掌下去，傻强已经口吐鲜血，掉了两颗牙。 “我x……” 爬起来刚骂了一句，觉得意识一阵模糊，又倒了下去。 这一巴掌，太狠了。 梁江涛本身就是运动健将，全力一巴掌，快把傻强给打晕了。 “强哥……” 傻强带来的两个狗腿子一看，赶忙过去查看。 “死北lao，我p你阿母！” 一个腿子冲上去，被梁江涛拧住胳膊，一脚踹倒在地。 另一个被抓住了头，向墙面砸去。 两人一看对方身手这么好，也顾不上傻强了，夺路而逃。 边跑边喊：“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了！” “哎呀，你们怎么跟他们动起手来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和联会的！今天他们一整个帮会都在这里，哪里能有你们好果子吃？”餐厅经理哭丧着脸道。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和联会在这一片是数一数二的帮会！我们都被你害死了！”徐良愤声道，语气充满怨恨。 “徐良你怎么这么说？梁主任不是为了救你才出手的吗？你不仅不感恩戴德，还在那里说怪话，还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焦兰皱眉道。 疾风知劲草，徐良典型的小人心态。 跟梁江涛临危不惧、横压全场的伟岸的身影放在一起，更显得猥琐可笑。 可徐良脸早已丢尽，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要在这里唱高调，你们惹了事拍拍屁股就能走，可我还得在香港混呢，你们这不是害我吗？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竟然要请你们吃饭，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徐良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他两侧的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头发散乱，神情恍惚，还充满怨念。 “梁主任，他们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要报警？”郑少勇道。 “不用，我自有安排。”梁江涛淡淡道。 李婉清和周阳年纪轻，此刻脸上都泛出兴奋的神色。 “对，你千万不要跑，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会儿你主动跟大哥们说清楚，大家一会儿也得为我作证啊，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挨了两巴掌而已！你们顶多也就是被打一顿，我不一样，我还得在这边生活呢，你们千万得扛下来！”徐良大声道，生怕梁江涛跑了。 “你闭嘴！”李婉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良。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真不是男人。 突然，呼啦啦脚步声响起。 一群打手模样的人把他们围了起来，足有几十人的样子。 一个个刺龙画虎，神情嚣张，仿佛一言不合就开干。 中间一个留着络腮胡，头目一样的人叼着烟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傻强，斜着眼看着梁江涛他们，道：“敢动和联会的人？够胆啊，什么来头？” “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以免以后惹到不该惹的人，丢了小命。”梁江涛道。 “你小子挺狂啊，看来出手的人也是你吧，听口音，你是内地的？” “对。” “好，有种，傻强是什么货色我知道，但他是和联会的人，你打了他，就是打和联会的脸！让我东哥的脸往哪搁？” 东哥提高了音调，周围的打手也都面露凶光。 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冲上前把这些内地人“撕碎”。 “脸放哪儿不重要，总比脸没了强！”梁江涛冷哼一声。 威胁他的人多了，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好！”李婉清鼓掌叫好。 “你叫什么叫！死三八！”东哥哥狠狠道。 李婉清吓得一缩。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按江湖规矩来了，给我上！” 东哥说完，潇洒转身，抽起了烟。 十几个打手立刻围了上来，情形变得十分危急。 就算梁江涛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啊。 焦兰花容失色。 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大哥们，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千万不要带上我，我单位还有事，先走一步。”徐良蹑手蹑脚想走，却被一个打手一把拽了回来，一巴掌给扇到地上。 可梁江涛依然不慌乱，直接把傻强给拎起来，用一把餐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我看你们谁敢上来！” 众人一看亮出了家伙，顿时被吓住了。 “小子，这里可是香港，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要蹲监狱的！”东哥顿时吃了一惊。 从这小子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不像是虚张声势，是个有种的人。 一时间，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弄成了这样？” 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七十多岁的大胖子老年人走了过来。 身后还带着一群人。 说话的是中年男人。 “D叔，就哥，救我啊！”傻强惨叫道 “就哥！这几个不开眼的大lu仔把傻强给打了，现在还用刀顶着傻强的脖子，太不给帮会面子了！”东哥道。 中年人叫阿就，是帮会的话事人，此刻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我好不容易过一次寿，惹是生非就罢了，还被人打了脸，真是把和联会的脸面给丢尽了。 阿就，你当话事人这几年，究竟在干什么？地盘地盘丢，现在还被大陆人给骑到了头上，让我们这些长辈怎么说？” 七十多岁的大胖子老年人道，他就是D叔，是和联会以前的话事人，也是现在帮会内资历最高的长辈，说话很管用。 阿就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大声道：“傻强，你他妈也太没用了！今天是你自作自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给帮会立功了，给我上，不管傻强死活！”阿就恶狠狠地道。 周围的打手一听，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张牙舞爪就要上来。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对方这么不讲究。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想到了三叔曾经嘱咐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办？ 郑少勇他们都吓呆了，仿佛置身电影上看过的香港帮会片。 身临其境。 突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怎么回事？”D叔皱眉道。 “你报的警？”就哥问餐厅经理。 “我没有，我哪里敢？”餐厅经理连忙摆手。 打手也停了下来，警察来了，他们就不敢这么嚣张了，没有继续动手。 梁江涛舒了一口气。 来的够快的。 原来刚才他已经偷偷给人发了短信，知道警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一哥出马 警察的阵容让人吓了一跳。 好几辆冲锋车停到门外，下来足有几十名警察。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警察，一脸威严。 郑少勇他们看着荷枪实弹的警察，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至少，安全得到保障了。 同时，心中又不安起来，搞这么大的动静，领导那里怎么交代？ 不过看着一脸淡定的梁主任，心就放下了。 一切听梁主任安排。 “大sir？您怎么来了？”阿就诧异了。 如果不是经理报的警，那就是他们今天的活动被警察盯上了。 那么大的聚会，警察象征性来检查一下很正常。 不过应该是O记（有组织犯罪和三合会调查科）来查啊，怎么会是港岛北区总警司来呢？ 总警司经是警队高级宪委级官员，掌管一个大片区，相当于警队里的“一方诸侯”，被称为“大sir”，位高权重。 这个级别的警察，根本不会出现在具体案件中。 阿就身为和联会话事人，平时能接触上警司一级，顶多够得上高级警司，根本够不上总警司。 “刘sir，好久不见啊！”D叔道。 “大D，你都退休那么久了还不安分？这是要干什么？请我们吃饭吗？”刘SIR道。 显然，他跟大D之间并不陌生。 “没有没有，今天我过寿，早知道你要过来，就给你发请帖了，加个鱼翅席，给长官们压压惊。”大D嬉皮笑脸的说。 虽然他知道总警司厉害，但心里并不怎么怕，因为他们主要怕的是O记。 “请帖就不要了，不要闹事就好。”总警司道。 “长官，您得公道啊，闹事的可不是我们啊，而是这几个大lu仔，把我们的人给打伤了，还拿刀抵着他的脖子，这可是刑事犯罪啊，阿sir，你们可要一碗水端平，把他们抓回去，让法官狠狠判刑！”阿就道。 既然不是O记，那大概率不是针对他们来的，那就没有必要紧张。 “嗯？”总警司眼中寒光一闪。 阿就立刻不敢说话了。 “犯法没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搜身，看看有没有违禁品！” 周围的警察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里那么多打手，身上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都被搜了出来。 “刘sir，你这是干什么？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这样啊。”大D一看不对，语气软了下来。 人上了年纪都要面子。 尤其是他这样退休的前话事人。 如果他过寿被警察扫了场子的事传出去，那他就不要混了。 刘sir根本不为所动，道：“看守现场，等O记的人。” 话刚说完，门外又响起了警笛声。 又进来几十个名警察。 为首的是O记的总警司。 香港警察三大王牌部队，分别是有组织犯罪和三合会调查科、du品调查科以及刑事情报科。 三大部队的一把手都高配为总警司。 同样O记总警司也不会参与具体的案子。 都是幕后指挥，统筹规划，想不到今天也亲临“前线”。 阿就惊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混社会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O记总警司离这么近。 和联会只是港岛的二流帮会，没有这个资格。 “邝sir，现场就移交给你了。”刘sir道。 “辛苦了刘sir，不过先不要走，一哥马上就来！”邝sir道。 “什么？一哥要来？”刘sir大吃一惊。 他刚才接到总部电话，让他赶紧到这个场地控制住现场，等待O记赶来。 他赶紧执行，以为有什么大案子。 可一来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小帮派在过寿。 心里还在打鼓呢，究竟为什么惊动总部。 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哥亲自安排的。 而且，一哥竟然要亲自来！ 一哥是香港警队的一把手，手下掌管3万警察，是港岛最有权势的官员之一，甚至不在十三局局长之下。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要到一家普通的酒楼现场。 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 帮会的这些人听见了“一哥”，也都窃窃私语。 一哥是谁，他们比谁都清楚。 香港三合会对高级警察是有天然畏惧的，这是从60、70年代四大探长时代就形成的基因记忆。 大D和就哥的表情万分奇怪。 两位总警司当然不会开玩笑，如果真的是警务处长来，那真是港岛的大事了。 难道是为了他们吗？ 他们倒是想。 让一哥亲自出马对付，那他们帮会明天就会全港出名，江湖地位大大提升。 可是，他们自问，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要是对他们动手的话，连O记的大SIR都不用出动，一个总督察就能带人把他们端了！ 门外又响起了警笛声。 这次，感觉阵仗很大。 一群警察走了过来，为首的没有穿警服，方面大耳，极为威严，他就是香港警队一哥曾先生！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一看就级别很高的警察，应该是副处长、助理处长之类的。 然后是一群身穿便衣的警察，身材高大，动作矫捷。 众人都被惊呆了。 “哇，那是飞虎队吗？”李婉淸道。 “这就是警务处长的气势吗？比国内的公安厅长气场大多了。”周阳咂嘴道。 郑少勇和焦兰虽然震惊，大脑却一片清亮。 一哥能到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因为梁主任！ 梁主任的面子那么大吗？ 果然，只见一哥径直走到梁江涛面前，敬了一个礼，伸手道：“梁主任，您受惊了！” 梁江涛也伸出手，紧紧握住曾先生的手，道：“曾先生，怎么劳您亲自过来？让我很不好意思！” 全场目瞪口呆。 第七百七十七章 帮派覆灭 看到梁江涛毫发无伤，曾先生才略觉放心。 但他没有就这么算了，转身看向刘SIR和邝SIR，厉声道：“你们平时是怎么管理的？港岛如此核心的区域治安如此差，让这些帮会如此猖獗，差点让京城的领导深陷险境！要是真有点什么事，我们怎么交代？你们天天标榜香港是全球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不脸红吗？香港警队的脸被你们丢尽了！” 曾先生当场大发雷霆，声色俱厉。 刘sir和邝sir面色惨白，他们实在没有料到一哥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哥平时温文尔雅，很少对下属发火。 但一旦发起火来，雷霆滔天，让他们心胆俱裂。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惹得一哥的不快，别说继续升官了，恐怕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他们现在的位置可是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啊。 有无数的人盯着啊…… 其他警察也都感受到一哥传来的压力，同时看着之前高高在上的大sir在一哥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大受震撼。 这就是警队一哥的威慑力。 “长官，我检讨，接下来我们一定展开专项行动，彻底整肃香港帮派！保障市民安居乐业，维护香港的法治形象。” 邝sir赶忙道。 “港岛北区也要在辖区范围内大力整治，坚决杜绝此类现象，并举一反三，加大社会治安力度！”刘sir也赶紧表态。 其实他们都有些委屈，这种程度的治安案件是任何一个大城市都免不了的，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都有很强的政治嗅觉，他们知道，一哥之所以如此大做文章，显然是因为卷入这件事的人不一般。 一哥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位年轻人是京城的领导。 竟然是这么高的身份，让他们大吃一惊。 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啊。 在他们眼里，京城领导都应该是中老年人啊。 为什么这么年轻？ 大D和阿在一旁早就已经瑟瑟发抖。 就算再傻他们也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连一哥都惊动了，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不仅是他们，甚至连整个帮会都会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怎么办？怎么办啊？ 可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知道自己的分量。 在一哥面前乱说话，一句话说的不对可能就引火烧身，面临灭顶之灾。 他们手下的小混混也都面色惨白，O记把他们控制了之后，一定会查个底朝天，而且整个帮会可能都要完蛋。 他们赖以依靠的大树倒了，没有人再去保他们，出来之后也没有依靠了，以后就成了孤魂野鬼。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个局面。 “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好，把这些人依法控制起来！”曾先生冷冷地说。 “是！”邝sir敬了一个礼，转身对身后的O记警察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一查到底。 “是！” 警察立刻行动，把和联会的人都押上了警车。 有人电话指挥，准备端掉和联会的老巢。 像这样的帮会，肯定都是不干净的，问题一大把，根本经不起这样查。 这样做，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了。 领头的那些人绝对牢底坐穿。 傻强也被拎了起来。 他已经被吓呆了，尿失禁…… 刚才他的头脑就渐渐恢复清醒，知道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人。 作为直接当事人，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用想也明白。 大D和阿就如丧考妣，嚣张劲儿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点可怜相。 此刻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自认倒霉，好好配合，争取从轻发落。 “你们要做深刻检讨！同时拿出具体的改进实施方案，直接报给我！” 一切搞定之后，一哥还不算完，继续道。 “是！” 刘sir和邝sir道，心中却安定了一些。 一哥说了这句话，就意味着这一关他们暂时过去了，不至于丢掉乌纱帽。 “梁主任，我这么处理，不知道您满意吗？实在是对不住啊，今晚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能够休息一下，却被这群地痞无赖搅了雅兴，这是我们的责任啊。”曾先生面露歉意道。 “曾先生您言重了，这些人就如同阳光之下的阴影，无论在哪里都是免不了的。香港的治安已经很好了，警队的专业性也是毋庸置疑的，您千万不要太苛责刘sir和邝sir。”梁江涛笑着说。 刘sir和邝sir听到梁主任为他们说话，投过去感激的神色。 “行，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把今晚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按照我说的尽快落实！” “是！” 刘sir和邝sir如蒙大赦，带着人赶紧离去。 郑少勇、焦兰、周阳、李婉清心中都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都知道梁主任不凡，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劳动香港警务处长亲自出马，还如此恭敬。 感觉晏清部长都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郑少勇除了震惊，更是有很多兴奋。 他算是跟对人了。 他之前已经隐隐听说了梁主任的身份背景。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要紧紧抱住梁主任这棵大树，以后他的仕途前景一定十分光明。 徐良站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此刻他成了十足的小丑。 但求生欲超强的他迅速压制住了内心的尴尬，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配合上被打成猪头的面容，更显得滑稽。 眼前的可是香港一哥啊，如果能跟他搭上关系，那以后在香港混绝对顺风顺水，永久居留权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梁主任，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就由我来做东，好好给你们赔个不是，压压惊！”曾先生道。 “曾先生不用客气，千万别说赔不是的话，咱们就是加深一下感情，今晚不醉不归！”梁江涛道。 曾先生点了点头，转身对餐厅经理道：“把你们最豪华的房间整理出来。” “哎，哎，马上！一哥，领导们，您请！” 餐厅经理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听了一哥的话，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一个哥能在他们餐厅用餐，这是莫大的荣耀啊。 得找个适当的方式好好宣传一下，能大大的招揽生意。 第七百七十八章 资源互换共享 众人换了一个超大超豪华的房间，落座。 满桌都是高档彩色，还有顶级洋酒，路易十三，一瓶都要好几万。 香港实行高薪养廉，警务处长薪水一年好几百万港币。 当然由于廉政公署的存在，清廉程度也是非常高的。 曾先生说他请客，那真的就是掏自己钱请客，根本不可能用一分钱的公款。 梁江涛和曾先生谈笑风生。 两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互相尊重。 对于曾先生来说，梁江涛非常重要，甚至比晏清部长还要重要。 晏清部长虽然是京城实权官员，但毕竟只是部级而已，对这边的影响不大。 而梁江涛就不一样，因为他的背后是梁老，是梁家！ 做到曾先生这个位置，已经是靠自身努力能达到的巅峰了。 换句话说，他已经处在了“官僚”系统的顶峰。 日后如果要继续进步，再往上发展，那就要成为局长一级，迈步政坛。 到了那些位置，香港这边的关系就有些使不上力了，要靠京城的力量。 所以自从他知道梁江涛是梁老的嫡孙后，立刻就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梁老之前长期负责的工作决定了，他对这边的影响力很大。 如果能得到梁家的支持，那他继续往上发展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对于梁江涛来说，曾先生也很有结交的必要。 关于ZF领域，他背后这方面的资源稍显不足。 如果能跟这边的力量搞好关系，能够有效弥补自身的短板，也有可能是一个破局的突破口。 所以说，两个人都十分看重对方，想要进一步深化关系。 上层阶级，往往更在意资源的互换共享。 看到香港一哥和一个内地年轻人如此客气，宛如多年老友，实在让人很难理解，在场的很多人都暗暗吃惊。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如果只是李晏清部长的秘书，实在是无法解释啊。 曾先生这边还有几个香港警队的高官，其中有两个副处长。 一个负责行动，一个负责管理。 然后还有几个高级助理警务处长，也都是警队的高层。 可是此刻他们身上一点霸气都没有，都显得非常和蔼谦虚，也没有太多话。 郑少勇心里打鼓，像这些高官，如果换算成内地的行政级别，不知道应该相当于什么级别。 估计至少是正厅级吧。 当然，这样比较没有什么意义。 梁江涛对一名年轻的助理警务处长很感兴趣，频频跟他对话交流，还率先留了联系方式。 这名助理处长显得受宠若惊，态度也非常恭敬。 梁江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助理处长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徐良在一旁满脸堆笑，他知道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恐怕是来了。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丢人，不断端茶倒水，各种拍马屁、套近乎。 “梁哥，从刚才一见你，我就觉得你的容貌俊伟，气质超凡，果然，您身份地位如此高贵，简直亮瞎了小弟的狗眼！” “小弟这点成就，在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还不如一个屁呢！” “刚才实在太感谢您了，如果没有您，我绝对被那群人给弄死了！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啊！” “我这条命是您给的！您对我就是再生父母！以后港岛有什么跑腿的事儿，您找我就行，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良谦卑地如同一条狗。 还不时拍着曾先生的马屁： “曾先生，您是我们香港的守护神，为了我们市民的安定幸福，您真是操碎了心！对我们有莫大的恩情！” “刚才您犹如天神下凡，挥手间就让那些作恶多端的帮派灰飞烟灭，这手段，这豪情，令晚生好生敬佩！我现在在中环招商国际上班，以后有机会还要请您多多指教帮助，我也要经常向您汇报请教！” 曾先生涵养很好，尽管内心很讨厌这个人，但也不动声色，微笑着颔首点头。 因为他不知道这人和梁江涛是什么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 警队高级官员们都有些惊讶。 这人是干嘛的，怎么那么不开眼？ 两位领导长官在说话，你安静一点就行了。 不要这么上窜下跳。 还长着一张猪头，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而且说的话这么肉麻，这也太恶心了吧。 跟高端人士在一起，不能这么没有节操，没有底线。 就算拍马屁，也要不动声色，不露痕迹。 只有暴发户才喜欢这么赤裸裸的吹捧。 郑少勇他们都快恶心死了。 徐良刚才的嘴脸他们还历历在目。 在hei社会面前如同儿子一样卑微，被打了还唯唯诺诺，一个屁也不敢放。 而且甩锅，把救命恩人往前推，以求自保。 既卑鄙无耻又懦弱怕事，典型的小人一个。 现在又换上巴结谄媚的嘴脸，真是太恶心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焦兰恨不得找到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实在没脸再看下去了。 把她的脸都丢尽。 “徐良，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就算你不要脸，其他人还是要面子的。”焦兰实在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地出声呵斥。 “嘿嘿，对不起啊焦兰师妹，我今天见到那么多好长官，好大哥，实在是太兴奋了！”徐良继续舔着脸道。 “请你以后不要喊我师妹了，我当不起你的师妹。”焦兰的脸又红了。 有这样的师兄，简直是人生耻辱。 曾先生他们是何许人也，经过这两句简短的对话，立刻就判断出了徐良是什么货色。 恐怕，在场的人都不待见他。 于是对他的态度也冷淡了很多。 徐良讨了个没趣，只能讪讪坐下。 既然不能硬上，那就快点思考一个好办法，尽快给这些大佬们留下深刻印象…… 七百七十九章 马文腾到来 正在这时，梁江涛的电话响了，是马文腾打来的。 梁江涛让他帮忙找的房子已经看好了，位于太平山，马文腾也想在那里买两套，跟梁江涛挨着。 问梁主任什么时候有空，他陪着过去看看。 梁江涛说不用这么麻烦，马总的眼光他绝对信任，直接搞定就行。 马文腾说好，不如今晚他就带着有关人员到您那里签字？ 梁江涛连忙说好，告诉了马文腾地址，说还有几个香港这边的好朋友在一起，认识一下。 上层人士之间都有一颗结交的心。 资源只有转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买房是一件小事，不需要牵扯他更多的精力。 无论从投资还是居住的角度讲，太平山的房子闭着眼睛买就行。 挂了电话，梁江涛说有一个内地的朋友过来，他的公司准备在港股上市。 一听说是企鹅，曾先生恍然大悟，说自己听过这家公司，资本市场很看好，未来有无限可能性。 能够认识这家企业的老板，也算是一场缘分。 郑少勇他们对企鹅非常熟悉，他们都没少用飞Q。 徐良更是大惊失色，企鹅是他们招商国际目前非常重要的一个客户，都是大领导直接对接。 他竟然能见到企鹅的老板？ 如果跟他搞好关系，让他帮自己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过了一会儿，马文腾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人。 介绍过后，发现香港警队的高层都在这里，着实吃了一惊。 想不到梁主任面子这么大。 腾讯马上是港股上市企业了，而且总部就在深圳，跟香港这边打交道非常多，目前他认识的香港警队最高层，也不过是一个高级警司而已。 可现在却能和处长结识，这是多大的资源啊？ 马文腾非常兴奋。 寒暄过后，签合同。 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签的是什么合同，也不知道梁江涛买房的事情。 梁江涛略微看了一眼，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马文腾做事情绝对万分稳妥。 拿合同给梁江涛的人却露出了尴尬而又谄媚的笑容。 梁江涛这才认出，这哥们儿竟然是泛海国际的程俊，金地置业的少东家。 “咦，这不是程少吗？你怎么来了？”梁江涛故作惊讶。 “梁……梁先生，不，梁公子，我要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的无知！”程俊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惊惧。 那天酒会过后，他就知道梁江涛是什么人了。 那是他拼尽全力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物啊。 他跟人家相比，那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连自取其辱的资格都没有。 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装逼，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马总，程少怎么来了？”梁江涛转而问马文腾。 “哦，梁主任，程俊是帮我们IPO的几家券商之一，他说他父亲的公司之前是做房产业务的，主动提出要帮忙，你们之前认识？”马文腾也有些惊讶。 “是啊，前两天程少可是好好给我上了一课，不是他，我也不会下决心做这件事。” 梁江涛拿着手上已经签好的合同晃了晃，似笑非笑地看着程俊。 程俊的脸色更尴尬了，哭丧着脸道：“梁公子，您千万不要见怪，我是井底之蛙，有眼无珠。” 自己竟然还嘲笑梁少买不起香港的房子，以他的身份地位，香港的房子还不随便他挑？ 何况他救了林先生的红颜知己。 这一举动不知道值多少个亿。 自己真像一个小丑！ “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一杯酒吧。” 梁江涛当然不会跟他见识，他没有这么小心眼。 这个程俊虽然挺傻x的，但跟徐良一比就顺眼多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程俊兴奋地点头，丝毫不知道梁公子心中是怎么想他的。 他一定抓住这个机会，扭转自己在梁公子心中的印象。 不过，在一哥面前他显得非常拘谨，就算是他父亲，也远远没有跟一哥交往的资格。 马文腾还带了一个人，对梁江涛来说不陌生，铁老师。 铁老师是国内最大教育集团的创始人，而且非常有名气，也是如假包换的网络名人。 听马文腾介绍说，铁老师的教育集团也有志于在港交所上市，所以这次跟他一起过来考察一下。 铁老师非常谦虚，跟在场的人握手时都是两只手。 曾先生和马文腾相谈甚欢，一个是警界大佬，一个是商业新雄。 香港和鹏城一衣带水，唇亡齿寒。 两个人都看重对方拥有的资源。 提杯祝酒的时候都感谢梁主任的牵线搭桥。 铁老师能说会道，是个超级社牛，很快融入了群体，带动着现场的气氛。 还不时分享着他的奇闻异事，让大家开怀大笑。 此时，郑少勇他们看梁江涛的眼神宛如神人，梁主任怎么什么人都熟悉？交游满天下，实在太厉害了！ 这人脉…… 李婉清眼中闪烁着光芒，她家就是鹏城的，父亲是鹏城着名的投资人。 曾经跟她说过，这些年他做过的最失败的投资就是错过了企鹅，当年看走了眼。 当时正是千禧年互联网泡沫，企鹅遭受重创，奄奄一息，想找他低价收购，但被他拒绝了。 在他眼里，这些互联网公司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根本成不了气候。 想不到企鹅涅盘重生，做大做强，马上就要赴港股上市，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李婉清对马文腾并不陌生，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真人。 徐良想找机会插话，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可每每苦无机会，只能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酒过三巡，梁江涛的电话又响了，是王山，也是找梁江涛吃宵夜的。 由于祖辈之间的关系，两人之间很亲切。 王山是香港年轻一代的青年翘楚，目前致力于慈善和公益事业，未来会逐步过渡到政坛，前途无量。 而且他这个人非常稳重，一点儿都没有豪门大少的那种骄横跋扈，很对梁江涛的脾胃。 所以两人一见如故，相处起来也比较随意。 梁江涛赶忙说自己跟曾先生一起，让他过来吧。 王山赶忙说好。 梁江涛跟曾先生说王山要来，曾先生说太好了。 他跟王家很熟悉。 当年他在警队中层的时候，王老爷子帮了他一个大忙，之后他的路顺风顺水，最终爬到了现在的高位。 心中对王老爷子是非常感恩的。 一听王山，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谁。 直到程俊惊呼，才知道是王老的长孙。 第七百八十章 重要人物不断登场 众人大惊。 王老，可是香港数一数二的人物啊！ 论地位，论财力，无论德高望重，综合来看，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就算是在商业上实力最雄厚的林先生，在他面前都得执晚辈礼。 能和他的嫡孙共进宵夜，那是多大的荣幸？ 王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大哥等一帮明星。 基本都是梁江涛的熟人。 有大哥、颜祖、听风…… 还有诗儿。 此刻诗儿一身火红色低胸套装，看梁江涛的眼神无比火热，好像要把他一口吞掉。 现在她已经知道，梁江涛是一个超级金龟婿，如果凭借着自己成熟女人的风韵把他拿下，比嫁入香港豪门还要好很多！ 香港的这些富豪也不过只是有钱而已，论政治地位和京城的世家比差远了。 她感到自己人生逆袭的机会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紧紧抓住。 因此，径直坐到梁江涛身边，嫣然一笑，亲昵地附在他耳边说话。 梁江涛微微皱着眉头，侧身往后靠了靠。 这女人太生猛了，必须要离她远点儿。 郑少勇已经呆若木鸡，梁主任竟然还认识那么多顶级明星！ 尤其是大哥，他不仅是香港明星，还是国际影星，在好莱坞里都有一席之地。 徐良看着诗儿风华绝代的样子，一脸猪哥相，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来香港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明星。 从青春期开始，他就看过无数诗儿的作品。 诗儿可是他的女神啊！ 看着女神对梁江涛这么主动，这么热情，这么亲昵，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嫉妒…… “梁世兄，我刚才跟大哥他们在一起，说起了你，都说要找你。”王山道。 “我是大哥的忠实影迷，怎么能劳烦大哥跑呢？该我们过去拜见才对啊。颜祖，听风，你们快坐。”梁江涛道。 颜祖和听风笑着点点头，低调坐下。 虽然他们现在是香港当红炸子鸡，但是在今天这个场合都是小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诶，江涛，千万不要客气，现在你才是大明星啊！整个香港，你最红！”大哥豪爽地竖起大拇指。 “一哥，又见面啦，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今天是来跟你汇报电影工作的。”大哥对曾先生道，两人显然也很熟悉。 因为大哥在电影里经常饰演警察，所以他开玩笑说曾先生是他的顶头上司。 “大哥你又说笑，我这个警务处长可管不了你，我跟梁先生一样，都是你的忠实影迷！听说你们在拍什么大片，我们政治处的同志也帮你们顾问参谋了。”曾先生道。 “是啊，就是刘长官，他给了我们很多专业的意见，这个片子绝对大卖！”大哥兴奋地说。 刘长官就是那个未来前途无量的助理警务处长，闻言谦虚一笑道：“大哥电影投资大，水平高，制作精良，我们也只是提一点意见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帮助。依我看，这部《新差人故事》要超越前面几部。” “哈哈，借你吉言，到时候给你包红包。”大哥爽朗一笑。 梁江涛恍然，原来是这部电影，的确，上映后大卖，口碑票房双丰收。 被誉为是大哥最好的警匪电影，也是香港最好的警匪电影之一。 也正是凭借这部电影，颜祖和听风逐渐从偶像派过渡到实力派。 诗儿在里边也有一个角色。 梁江涛的电话又响了，是林先生的长子林泽巨。 原来他听说梁江涛今天遭遇了风险，代他父亲过来慰问。 梁江涛不由感慨林家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不过赶忙说不用不用，没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 但林泽巨还是执意要来，因为这是他父亲的吩咐。 梁主任是林家的恩人，只要在香港一天，礼数就必须周到。 梁江涛无奈，只得把地址告诉他。 挂了电话后跟大家说，林泽巨先生要来。 在场的人一听，都是面容一凛。 林先生可是香港巨富，而林泽巨是他的长子，也是未来的接班人，地位非常崇高。 当然王山的地位也高，但他毕竟是王家三代，也很年轻，此时的分量远远没有林泽巨那么大。 连曾先生都一脸庄重道：“我也很久没跟大少爷吃饭了，今天多亏梁先生的面子！” 在香港，如果说起大公子和大少爷都是特指。 大少爷就是林先生的长子林泽巨，而大公子指的是王老的大儿子，也就是王山的父亲。 林大少爷此时正在公司加班，也在中环，离这里非常近，很快就到了。 众人都站起来迎接。 今天在这里的都是香港上层社会人物，不管跟林大少爷熟悉或不熟悉，至少都认识。 林大少爷径直走向梁江涛，跟他郑重握手寒暄。 然后再跟曾先生、大哥、王山依次握手…… 随即坐下。 好在这个房间是这家餐厅最大的包间，餐桌很大，能容纳十七八个人。 此刻坐了那么多人，也丝毫不显拥挤。 餐厅经理无比激动。 今天香港大人物一个个到来，这是多大的彩头啊，难道要发财了？ 徐良的大脑基本上石化了，林大少爷啊，这样的人物，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他鲤鱼跃龙门…… 可是现在，竟然为了关心梁江涛的安全而特意前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唉，怎么不早点知道梁江涛的身份，一上来就跪舔，刚才就算被打死，也得在他面前彰显英勇啊…… 可惜，现在在他面前丢了脸，该怎么挽回？ “大哥，你不是说电影没有一个好的主题曲吗？要不要给梁先生邀歌，他原创的歌曲很有特色。”诗儿道。 第七百八十一章 王老爷子的谋划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儿？梁兄弟可是歌坛鬼才，上次晚会时原创的歌曲令人印象深刻。”大哥眼前一亮道。 上次的两首歌，一首《如愿》，一首《孤勇》，如同乐坛清流。 《新差人故事》是他呕心沥血之作，各方面要求都精益求精。 尤其是主题曲，在香港乐坛早已经没落的当前，实在没有一首他听得进去的歌，让他最近烦恼无比。 梁江涛面对夸赞只是淡淡一笑。 “怎么样兄弟，给大哥创作一首？”大哥亲自邀歌。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哥，你跟我说一说这个电影的主要内容吧。”梁江涛毫不矫情。 大哥简单介绍了故事情节。 梁江涛边听边点头，其实这部电影他重生前已经看过了好几遍，基本上已经烂熟于心。 在听大哥介绍的时候，脑海里不断构思哪首歌适合做主题曲。 突然，眼前一亮。 “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现场来一首吧，请大哥斧正。”梁江涛道。 众人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刚说完就有？ 这也太厉害了吧。 当然不可能是现场创作的，但这也说明他私下里创作了很多歌，随时都能拿来用。 “兄弟，你实在太厉害了，歌神都没你快，快来快来。”大哥满脸兴奋。 梁江涛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唱起来：“不要再逗留，人心太拥挤，被混乱的游戏或是真理的命运.......” “中途的放纵，才选错了出口，泛滥的欲望无邪，却沦为成烂醉.......” “路还有汗流，梦还没腐朽，命运到最后，勿忘心安.......” 这首歌的旋律中性，歌词有很强的批判性和反思性。 跟电影中主角陈国良的际遇非常合适。 立意也高。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 尤其是大哥，这首歌太合适新电影了。 而且，让他想起了当年电影《虎的心》主题曲，谁可相依。 这首歌，发人深省，直指内心深处。 听风也是歌手，结合自身遭遇，能感受到更多共鸣。 他当年还未成年，就因为要帮父亲还债被迫出道，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今天的地位。 这其中，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也沉沦过，甚至堕落过。 甚至因为违法行为，进过班房。 演艺生涯，差一点就断送了。 在悬崖边上，他及时勒马，现在想想都后怕。 说起来，都是心酸往事。 其他人也都结合自己的人生历程，能得到很多感悟。 文艺作品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启迪人的心灵。 从这首歌中，他们感受到了精神的力量。 梁江涛，太厉害了。 “兄弟，这首歌我太喜欢了，你卖给我吧，多少钱都行！”大哥听完激动地说。 他相信，这首主题曲绝对能帮助电影添彩。 “大哥，这不是我的歌，我不能卖。”梁江涛笑着摇摇头。 “啊？兄弟，你逗我呢？”大哥愣住了。 “其实，这首歌现在也不是谁的版权。”梁江涛一脸深不可测。 这首歌要好几年之后才会问世，现在当然没有人具有版权。 “这.......”大哥有些懵了，不知道梁江涛葫芦里卖什么药。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音乐也是这样。只要能为这首歌找一个合适的电影，那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歌手，也不以此为业，更不会卖版权。如果你们觉得好的话，那就拿去作参考。不过，我只唱刚才那一遍，您可以在这基础上随便创作。”梁江涛道。 大哥惊呆了。 他从业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一首歌火了，不是收入几百万几千万的事，说不定能吃一辈子。 这些钱都看不到眼里？ 别说内地的官员，就是香港的官员也不会不在意这么多钱。 梁先生果然不同凡响。 他是成名多年的音乐人，听过一遍后，基本上能记住七七八八。 基本上，等于把这首歌送给他了。 听风一脸动容，还能这样？这也太酷了吧。 他这些年都是以酷着称，但梁先生这才是真的酷。 跟梁先生一比，自己更像卖弄。 “兄弟，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随意。”梁江涛耸了耸肩膀。 “既然兄弟这么豁达，那我也不能太矫情，恭敬不如从命！”大哥兴奋地说。 他在娱乐圈纵横多年，别人敢给，他就敢要。 不过，梁江涛这个朋友是交定了。 太对他脾气了。 “江涛，好兄弟，来，干一杯！” “来，大哥！” 两人一饮而尽。 “好好好，今天能听到这么好的音乐，真是赚到了，等电影上映，我一定去捧场，连包三场！”林泽巨道。 “世兄，你真是才子啊！”王山道，满脸敬佩的神色。 “对，我一定也买票去看。”铁老师道。 对他来说，买一张电影票，已经很不容易了。 梁江涛闻言淡淡一笑。 诗儿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她感觉自己已经沦陷了。 家世这么好，这么帅，最重要的是，还那么有前途。 王山公子已经是港妹公认的白马王子了，但是在梁江涛面前，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完全被比了下去。 其他人看着梁江涛的的英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满脸大写的服。 徐良继续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才能进一步跟梁江涛加深关系，给在场的大佬留下印象。 “大哥，我有个提议，如果要用这首歌的话，可以用男女对唱的形式，男生当然是你唱，声音浑厚沧桑，女生倒不一定找实力派天后，可以找个年轻的女孩儿，形成明显的反差，效果可能更好。”梁江涛建议道。 “好，很有道理！我们试一试。”大哥眼睛一亮。 “对了，王师兄，今年雅典奥运会，你要不要去看？”梁江涛转而道王山。 “嗯，当然，我爷爷一直关注体育事业，现在我父亲和我的主要工作都在体育公益上。雅典奥运是一个很好的舞台，我相信祖国一定能取得历史性突破。”王山道。 王家有好几房。 大房主要负责体育和公益事业，二房负家族商业事务。 一般人看来，是不是认为王老爷子比较偏爱二房？ 其实恰恰相反。 家族的商业事务，说白了就是出力干活的。 岂不闻林先生纵横商界那么多年，常胜将军，对世界的经济发展都有重大的贡献，但还是有很多人不认可他，认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甚至称他为“吸血鬼”。 让大房专门干体育和公益事业，才是真正的偏爱。 因为这些事业形象健康，也很容易向政治领域转型。 王老爷子的眼光很毒，规划也很清晰，所图者大。 王大公子现在是香港体育协会暨奥林匹克委员会会长。 未来这些资源都可以传承到王山身上。 假以时日，凭借健康的形象、显赫的家世，很多东西呼之欲出！ 王家的辉煌，要在第三代再进一步！ 第七百八十二章 勤俭节约铁老师 “好，祝你.....爱情事业双丰收！”梁江涛举杯，淡淡一笑道。 这次奥运会，不仅是王山第一次在重要国际舞台上亮相，更重要的是，他将找到他的爱人。 王山一愣，不知道梁江涛是啥意思，但总归是祝福，笑着碰杯，一饮而尽。 在场的都是熟人，有了梁江涛这层关系，相互之间距离进一步拉近了，一直到很晚才尽兴而归。 马文腾更是跟林大少相谈甚欢，企鹅的业务极大地吸引了林大少的兴趣，双方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 马文腾心中升起豪情万丈！ 经历了前几年的至暗时刻，现在已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他已经预感到了，互联网的大时代马上就要到来。 港股上市只是第一步。 未来，一定要继续扩大国内市场，多元化经营，同时开拓海外业务。 同时，要再深入体会梁主任曾说的那些话。 要是真能构建完整互联网生态的话，恐怕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电子商务，恐怕要早做布局了....... 散场，宾主尽欢。 “想不到我能吃到一哥请的席，真是托梁老弟的福！”大哥已经彻底喝嗨了。 “要是你请客，一哥还得报备，多麻烦？”林泽巨笑着道。 香港公职人员管理严格，收受礼物、参加宴会都要报备。 “曾先生，等下次您去京城，一定跟我说，到我家里坐坐！”梁江涛拍着胸脯道。 曾先生一听这话，两眼放光。 这就是他结交梁江涛最大的目的。 “好，一定！” 众人纷纷离开。 繁华散尽，徐良觉得有些失落。 他今天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来之前，本来想横压全场，尽情表演，展示他的风采，欣赏焦兰懊悔的样子和其他人崇敬的目光。 然后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方原谅焦兰，然后找个地方春风一度，满足当年的夙愿。 没想到却挨了毒打，脸算是掉到茅坑里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又不是天生犯贱，心里能好受吗？ 之后的亢奋，完全是强逼着自己表现出来的。 能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表现呢？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真的太小人了，可他没办法。 他用尽所有力量，想要获得一点关注。 可是，他失败了。 就像一个小丑，四处卖弄，却毫无收获。 梁江涛和焦兰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 那个叫李婉淸的小妮子更是把刚才自己的丑事当笑话说，让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大佬们一听，看自己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仿佛自己是个怪物！ 可恶，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他的脚步好像灌了铅一样，很沉，很沉........ 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个人正微笑看着他。 铁老师？ “铁老师，您是在等我吗？”徐良惊喜地说。 他猛然想起来，铁老师，是他京大的师兄。 当然，早他很多届。 但是学校的名人。 他刚一入学，就听说铁老师的名头了。 听说铁老师的教育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很有可能成为国内教育界第一股。 难道，他要提携自己？ 还是京大温暖啊。 “徐良是吧，你是京大哪一级的啊？刚才听你说了一句。”铁老师的声音很温柔。 徐良大为感动，赶忙道：“我是93级的，我记得您是80级的！” “不错，果然是跨世纪的人才呐！这个年纪能在香港打拼出一方天地，你比当年的我强！”铁老师道。 “师兄.......”徐良感激涕零，差点儿哭了出来。 “听着，只有坚定信念，才能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中保持前行！” “成功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只有不断前行，才能看到更远的风景！” “人生就像攀登高峰，只有经过艰苦的努力，才能享受到成功的喜悦！” “成功的人不是赢在起点，而是赢在转折点！” “我们不需要考虑自己能够走多快，只要知道自己在不断努力向前就行！” 铁老师一脸认真，给徐良灌了一大碗铁式鸡汤。 作为一个拿演讲当“性生活”的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在酒桌上狂撒鸡汤。 可刚才在一帮大佬面前，他实在不方便说，只能硬憋着，一晚上的光景早就憋得不行了。 此时抓住一个观众，释放出来，宛如一泻千里，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灵与肉都轻盈了许多。 好爽啊。 “师兄，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要坚信自我，不断拼搏，不能弱了咱们京大的名头！”徐良重燃斗志，目光炯炯。 世间还是有伯乐的！ 铁师兄就是他的伯乐。 “好，非常好！对了，有件事问你，香港的地铁是不是已经停运了？”铁老师问道。 “额，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早就停运了。”徐良道。 铁老师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是嘛.......这可咋整？” “您问地铁干吗？”徐良有些不解，旋即释然，铁师兄应该是想要体验一下香港的地铁。 “额.......是这样的，听说香港的计程车很贵，你住在哪里？方便的话捎我一段吧，香港这么小，应该不绕路吧？”铁老师道。 徐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狂喷一口老血......... 第七百八十三章 彪悍的女明星 梁江涛回到酒店赶紧洗漱，今天虽然很high，但搞得也太晚了，得赶紧休息，第二天一早还要服务晏清部长。 叮咚。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晚了还找他？ 带着疑惑，打开了门。 还没看仔细，一具火热的身体如同乳燕投林般扑到了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江涛，今晚我是你的！” 这具身体的主人娇喘着，不断向梁江涛索吻。 梁江涛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诗儿。 这个在电影荧幕上大放异彩的女人，如今就像一个久旷怨妇，贪婪索要着男人的爱抚。 不知道她的影迷知道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梁江涛用力把她推开。 “诗儿小姐，你不能这样！”梁江涛郑重地说。 “你不要慌，我只是想把自己交给你而已，不会赖着你的，就今晚，就当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诗儿毫不气馁，继续往梁江涛怀里钻，一副卧虎扑食的样子。 一边钻一边脱衣服，由于香港是亚热带气候，衣服本来就不多。 一具朦胧玉体即将浮现在梁江涛面前。 梁江涛一边后退，一边提高了声音：“请不要这样！” “我就要这样，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春风一度！” 她想清楚了，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跟梁江涛建立亲密的关系，俗话说烈女怕豺狼，男人何尝又不是如此？ 何况梁江涛年轻的身体、男人的气息对她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这几天她早就浮想联翩，迫不及待想要颠鸾倒凤。 “你这样我就要叫了！”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哈哈哈，就算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你叫吧，如果你不怕丢人的话，那你尽管叫好了！”湿儿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踢掉白色高跟鞋，躬身脱下脚上的肉色丝袜，往梁江涛脸上扔去，显得很“无赖”。 梁江涛用手把丝袜拨走，确实有些无语。 是啊，他怎么叫，叫什么？ 跟别人说一个香港女明星要强暴他？ 然后惊动领导和同事们？ 让他们怎么相信？ 谁说女人是弱势群体？男人才是好嘛！ 诗儿继续上来动手动脚，她现在早已汹涌澎湃，难以自制。 一颦一笑，尽显媚态。 怎么办？ 梁江涛灵台尚保持一丝清明，大脑飞速旋转。 不得不说，诗儿绝对是一个绝代尤物。 在众星璀璨的九十年代，在香港娱乐圈都有一席之地。 现在虽然年龄大了几岁，但也只是相对于女明星的银幕寿命而已。 她其实只有三十岁出头，相当于一个成熟少妇。 算是青春和成熟的完美结合体。 最美好的年纪，如同肥沃的土壤。 而且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浸染那么久，早就学会了男欢女爱的一身本领。 再加上知名女明星的光环，简直称得上人间尤物。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极为撩人。 在这朦胧而又被酒精麻痹的夜色下，更加让人无法抗拒。 “江涛哥哥，求求你行行好好不好，诗儿是真的喜欢你，人家已经遭不住了，现在必须得到你的宠爱，好不好嘛~我刚才已经说了，绝对不会赖着你的！现在这个时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就是交个朋友而已，天经地义啊。”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是个荡妇？我向你保证！我是谈过很多次恋爱，但绝对没有做过不轨之事。当年雄哥一手拿着高尔夫球，一手拿着支票本找我，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是那样的脏女人，你放心就行。” 诗儿向梁江涛继续袒露着心迹。 梁江涛心潮澎湃，觉得小腹下一阵火热，大脑中一黑一白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打架。 他绝不是什么柳下惠，更不是什么卫道士，而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 尤其是这样投怀送抱的女人。 还是一个香港着名的女明星！ 面对这种诱惑，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就这样放纵一次？ 先睡了再说？ 也算是自己马上就要结婚，告别单身的仪式？ 神不知鬼不觉的。 反正也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自己又没什么责任....... 梁江涛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 突然，他猛的一个激灵。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眼神。 那是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 是慕雪！ 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慕雪？ 当年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却得到慕雪这个世家小姐的青睐。 自己现在这样做，和陈世美有什么区别？ 还有，爷爷，唐爷爷，干爹，宴清部长...... 这些长辈和领导对自己寄予了多少厚望，多少期待？ 自己现在这样，等于是把自己的前途架在火上烤！ 也是对林家和梁家两个家族的命运不负责任！ 一失万无啊！ 谁知道诗儿是不是真心投怀送抱？ 是不是后面图穷匕见？ 比如色诱再偷偷录音了，之后逼他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那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完全成了别人的傀儡了。 作为从互联网时代穿越过来的人，知道这些手段的厉害。 也知道不是没有先例！ 能轻松毁了一个人，尤其是领导干部和名人。 何况，就算这些都没有，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人在做，天在看。 欺人易，欺心难。 大丈夫有所不为！ 想到这里，梁江涛浑身上下迸发出强大的心灵力量，把诗儿推开，厉声道：“诗儿小姐，请你自重！” 同时，他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以防不测。 “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绝情地把我推开？”诗儿一脸不可思议。 以她的姿色，如此主动，她想不到哪个男人会拒绝，何况是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我有未婚妻了，也无意跟你在男女关系上有所发展，这样是不道德的！” 想明白之后，梁江涛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从容多了。 “我没想跟你发展啊，只是这样一晚而已。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诗儿还是想不明白，一脸错愕。 这件事梁江涛一点儿亏都不吃了啊。 怎么会拒绝？ 除非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七百八十四章 和唐老比赛 “因为，我全心全意爱着我的未婚妻，我们的感情纯粹而真挚，容不得半点污秽！谢谢你的青睐，但我真的没办法这样做，请你理解！”梁江涛道。 诗儿呆住了，现在真的有这样的人？ 现代社会，灯红酒绿，男女关系很随意。 别说两人都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又怎么样？ 可他，竟然如此坚守。 是该说他老古董呢，还是说他傻的可爱？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啊。”诗儿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她似乎对梁江涛更有兴趣了。 “可我知道，我的心知道！发乎情，止乎礼，这是我的原则！何况，我和我未婚妻相识于青萍之末，她对我太重要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梁江涛认真地说。 “能跟我说一说你们的故事吗？”诗儿幽幽道。 “可以，但请你先穿好衣服。”梁江涛道。 “啊！” 诗儿赶忙用手捂着身子。 激情褪去，她就没有那么大胆了。 红着脸穿好了衣服。 样子颇有些娇艳欲滴。 梁江涛惊呆了，这还是一个人吗？ 一个如同火热的荡妇，一个又如同害羞的女生。 果然是天生的演员。 “你说吧。”诗儿道。 梁江涛简短地讲了讲他跟林暮雪的故事，诗儿听得很认真，眼神不断变化着。 良久，道：“对不起啊，我不该这样的，其实，我没有恶意，请你理解，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诗儿红着脸说。 她之前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梁江涛，并且做出了羞人的事。 梁江涛的原则性，让她觉得自惭形秽，瞬间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 “没关系，可能这也是你们这边的生活方式，我不会随意评价什么。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不要客气。”梁江涛道。 “谢谢你！”诗儿感动了。 现在话说开了，反而更容易做朋友。 诗儿走后，梁江涛久久没有入睡。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害怕。 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定。 是啊，如果他的心真的是坚钢不换的话，那怎么会有跟江颜的纠缠？ 以后，如果他一时不慎马失前蹄，该怎么办？ 他的意志力、责任心以及对慕雪的爱，能保他一辈子坚守自我吗？ 怪不得古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人必须要渡情劫。 也许，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 ....... 迷迷糊糊刚睡着，却被一通电话给吵了起来。 是唐老打来的。 “唐爷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啊。”梁江涛还睡眼惺忪。 昨天太累了，不光身体累，还心累。 “几点了？快起床了，现在是春三月，正是生发的好时节，不能赖床。我让人去接你，去爬山。”唐老道。 “爬山？我今天得保障领导啊？”梁江涛有些无奈。 “李小子那里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快起来，赶紧吃口饭，怎么，不想陪我老头子？” “没有没有，能受您的教导，我求之不得呢。”梁江涛回过神来赶忙道。 堂堂宴清部长在唐爷爷嘴里竟然变成了李小子，看来跟自己是一个待遇。 说出去谁敢信？ 用最快的时间穿衣服、洗漱，本来想去行政酒廊吃饭，觉得昨天宵夜还没有消化完，一点儿都不饿，就没有去。 到了酒店楼下，一辆丰田阿尔法在等着他。 七拐八拐，来到了群山绿绕的郊区。 来到一处地方，唐老已经在等着他了，一身唐装。 “你小子，太懒了啊！”唐老批评道。 “嘿嘿，昨天睡得有些晚。”梁江涛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昨晚面对诗儿的攻势守住了自己，不然今天怎么面对唐爷爷？ 以唐爷爷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看出点儿什么。 “小子，我今天跟你比个赛。”唐老道。 “比赛？”梁江涛愕然。 “爬山！”唐老笑着道。 “您开玩笑吧？”梁江涛难以置信。 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唐老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跟自己比爬山？ 这也太非人类了。 “我从不开玩笑。”唐老正色道。 “好！一言为定！” 梁江涛跃跃欲试。 他知道唐爷爷炼气，估计有些手段。 但不管如何，肯定无法逆转自然的规律。 他对胜利志在必得。 比赛开始。 梁江涛立刻冲了出去。 太平山不高，一个小时不到估计就爬上去了。 当然，这条路不是那种修好的台阶路，而是一条小路，难爬很多，但也难不倒梁江涛。 他觉得脚下生风。 几分钟之后，已经跟唐老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胜负心立刻就起了。 他想着竭尽全力，彻底跟唐爷爷拉开差距，来一个酣畅淋漓的大胜。 全力持续了半个小时，竟然觉得有些累了。 一个是路越来越难走，再一个早上没吃饭，大太阳一晒，顿时觉得有些发晕。 但他咬牙坚持。 又爬了十分钟，感觉到了极点。 他知道，只要度过极点，就会重新获得体力和精力。 但这个过程很难熬，也是最容易让人放弃的时候。 正在这时，他发现唐老渐渐追了上来。 只见唐老依然是不徐不疾，身轻如燕。 他的步幅不大，也不快，但总是游刃有余，似乎很有章法，体力也没有减损。 梁江涛大跌眼镜！ 天呐，这真是个老年人吗？ “梁小子，怎么不爬了，故意在等我吗？”唐老笑着说。 梁江涛老脸一红， 他可不是故意等唐老的。 只能尬笑一声，铆足了劲儿继续爬！ 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虽然还能爬，但速度和刚开始时天差地别。 反观唐老，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追上了梁江涛，超过了梁江涛。 梁江涛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喘息。 这....... 最终，当梁江涛精疲力尽地爬上山顶，发现唐老已经在悠闲地在等他了。 这怎么可能？ 梁江涛骇然！ 第七百八十五章 爬山的道理 “唐爷爷，这怎么可能？”梁江涛大口喘着气惊讶问道。 “小子，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慢慢说。”唐老淡淡一笑。 梁江涛点了点头，边休息边思考，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梁小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爬山？” “不是您要和我比赛吗？”梁江涛有些发愣。 不是唐爷爷，自己怎么会大早上抽风来爬山？ “所以你爬山的动力就是要胜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对不对？” “您是令人敬仰的前辈，战胜您，对我有很重大的意义。”梁江涛略一沉吟，缓缓点头。 刚才他爬山的过程中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爬到山顶，大胜唐爷爷。 “所以啊，当你爬山遇到阻力的时候，就会焦虑焦躁，进而速度变慢，身体受影响，尤其是当我慢慢靠近的时候，你的心态就更乱了，最终没有突破极点，倒在了黎明之前，你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唐老缓缓道。 梁江涛沉默了，他仔细思考，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但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这本来就是比赛，全心全力往上冲刺，不就是应该做的吗？ 似乎看出了梁江涛心里的疑问和不服，唐老淡淡一笑，继续道：“太上道君有言，持而盈之，不如其己。什么意思呢，就是比起不断增长进步，更重要的是需要知道在哪里终止。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一直持续增长，到了一定程度都会遇见瓶颈，甚至是不可突破的瓶颈。到了这一天，如果不能正确面对，那就会走下坡路！华夏有句古话说的好，竹子如果不开花，能够捅破天，但它真的能不开花吗？所谓盛极必衰，背后也是这个道理。” 梁江涛又沉默了，反复体味着唐老话中的道理。 “唐爷爷，你说的这个我明白，可我的目标没有达成啊，我输给你了，又怎么会遇见瓶颈呢？” “这正是你输给我的原因！你一直往前看，全部的精力都放目标上，单调乏味，缺少精神上的补给，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变得更加脆弱，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不然以你的年纪和体力，我是万万没有机会的。”唐老继续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 “慢下来！有的时候慢就是快！你的目标不应该仅仅是成功的终点，胜利的喜悦，这些都太短暂了，不足以支撑一个漫长的攀登过程。你应该享受的是整个前进的过程。比如说沿途的风景，比如说不断向前的姿态，比如身心合一的程度，都是你成就感和获得感的来源，都应成为你的精神给养！明白这一点，你才能有源源不竭的动力。”唐老道。 梁江涛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是啊，自己一心只想着胜利，哪里想过这么多？ 不要因为走得太快，忽略了沿途的风景。 “我明白了，就好比我的仕途之路，也不能只有一个远大宏伟的目标激励我，不论是到什么级别的位置、做多少成绩，都太过于虚无缥缈，我应该有很多小的目标，否则无法支撑我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梁江涛举一反三。 “聪明，果然悟性高。官道十阶，路漫漫其修远兮。比这山路，还要更加崎岖百倍。这里面有欲望，有人性，有大势，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无法破壳羽化，反而在其中沉沦，最终身死道消。梁小子，要是别人我还不会费这么多劲儿跟他说这些，可你不一样，你必须得教，你知道为什么吗？”唐老正色道。 “请您指教！”梁江涛朗声道。 “因为你太出色了。” 梁江涛敛容。 “正是因为你天资聪颖，福缘深厚，起点又高，才更加要小心。盛极而衰的道理你也明白，走的速度太快，就会凭空生出很多阻碍。顺则凡，逆则仙。这其中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还有，你前期太出色了，如果碰见一个比较大的挫折，你能不能及时调整心态？如果不行的话，对你是很危险的。”唐老道。 梁江涛默然。 唐爷爷，真的是为他好。 这些都是真心的提醒。 也都是微言大义。 对他这样一个正在走宏图大运的年轻领导干部来说，可谓太关键了。 很多人在梁江涛这个位置上，都很容易飘。 来一个当头棒喝，千金不换。 “唐爷爷，您说的我都明白，感谢您的教导，我一定认真反思汲取，用在我以后的工作生活中。”梁江涛诚恳地说。 “哈哈，孺子可教也！我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夸你了。你已经很优秀了，在这个年纪，有一种难得的沉稳。可恰恰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提醒你，怕你出大的错误。好好成长，做出一番成绩，对国家和人民都是大有裨益的。”唐老道。 “是，唐爷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梁江涛道。 他何德何能，有这么多好长辈关心他、耳提面命教导他，如果不干出一番成绩，怎么能回报他们？ “虽然我没有在华夏官场上干过，但对政治并不陌生，世界各国的政治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无论接下来你是做县委书记还是县长，都是一个全新的舞台。郡县治、天下安。这个职位不容小觑。你看美国的那些市长、镇长，相当于华夏的县长，干好了，很容易就到州长的位置上。”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之前你跟着宴清，做出了很多成绩，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认为你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但给你一个县，倘若再做出成绩，那些人肯定就无话可说了。这是对现在的你来说最好的一个舞台。” “到这个岗位上，你的仕途之路将真正迈入快车道，进入加速阶段。你别以为你现在还年轻，人生真正紧要处其实只有几年，要抓住机会三步并作两步走，争取不断迈上台阶，为以后的腾飞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也不可掉以轻心。当地方主官，地方出了什么问题也都是你的责任，不得不防啊！必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唐老的声音无比郑重。 第七百八十六章 乘龙快婿？ 唐老的话，梁江涛牢牢记在了心里，反复咀嚼。 这已经是唐老第二次教导自己了，每次道理都讲得非常透彻，对于自己的前进之路都是宝贵的营养。 这也是他的巨大优势和底牌。 爷爷，唐爷爷，林爷爷，干爹，宴清部长....... 这些长辈、领导不时向他传授人生和为官经验之谈，这可能比为他直接说话、给他什么资源更有用。 晚上，李晏清又专门宴请唐老。 他们之间也很熟悉。 之前李晏清在国家计委做外资司司长，没少得到唐老这样的海外爱国华人的帮助。 唐老在华人圈说一句话，非常管用。 离开后香港，下一站是澳门。 坐船前往。 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游轮很大，一点儿都不会晕船。 澳门很小，主要是以博彩业着称。 先是照例去了当地政府，和一众官员举行会谈。 之后才是重点，那就是到韩氏集团见面会谈。 有赌王之称的韩先生已经派直升机迎接了。 坐上飞机，直接飞到葡京大厦顶层。 李晏清跟韩先生也很熟悉。 寒暄过后，开始会谈。 主要围绕着请韩先生投资内地的旅游业。 虽然内地博彩业是不合法的，但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关于游乐场、主题乐园的需求越来越大 韩先生表示很感兴趣。 正式会谈过后，是一个小范围的会谈。 李晏清这边只有梁江涛跟随。 韩先生此时变得随和多了，一个劲儿跟李晏清介绍，他今年准备投资30亿，建设新葡京大厦，将成为澳门新的地标性建筑。 李晏清把梁江涛的真实身份介绍给了韩先生，韩先生立刻露出郑重的目光。 “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在香港救了林先生的红颜知己王小姐，果然家世渊源，才俊之色！”韩先生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高评价。 梁江涛有些尴尬地笑笑，赶紧给韩先生问好请安。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到了他这里，怎么好事都传得那么快？ 连在澳门的韩先生都知道了？ 还有，他现在已经成了宴清部长的一张名片了，走到哪里把自己介绍到哪里，确实，在华人社会，爷爷可谓德高望重，能产生很好的效果。 从这个角度讲，以后自己往中联系统、港澳系统发展，是不是更有优势？ 梁江涛摇了摇头，驱散掉这些有的没的。 做专业性强的业务工作虽然前期快，但后劲儿往往不足。 他还是希望能当行政主官，做块块工作，一级一级干上来。 这样才能培养锻炼一个人的综合全面能力。 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李部长，梁先生，今晚就在这里给你们举行欢迎宴会，我们都是老熟人，就不按公务的程序了，算是家宴。”韩先生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的居住地就在新葡京。 房间很大，近乎有些奢华。 整个葡京都是金碧辉煌的样子，跟美国拉斯维加斯有点像。 既是赌城，又是娱乐之城。 梁江涛也搞不懂这个时代公务人员在澳门能不能玩一把。 如果是合法收入，小金额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过要是当年沈阳慕马案那样，恐怕就不行了。 下午自由活动，梁江涛看到李婉淸和周阳一副欲言又止、摩拳擦掌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想去就去吧，注意控制，别迷失了自己。” “涛哥，你放心，我们就是去见见世面，也没啥钱啊！”周阳兴奋地说。 来一场澳门，如果不上手玩一把，那不是白来了？ 晚上的宴会，澳门的权贵悉数到场。 韩先生的几房太太和公子、小姐如同光彩夺目的明珠。 尤其是四太，如同美丽的花蝴蝶，来回穿梭，让气氛无比热闹。 “梁公子啊，像你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怎么今天才有幸结识呢？”四太对梁江涛很感兴趣。 她今年只有四十出头，加上保养得体，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梁江涛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能尴尬地笑着回应。 很快，梁江涛被一群名媛贵妇包围了，问东问西。 “梁生你好高啊，怕是得有六英尺吧？” “好后生啊，又靓仔，你健身吗？肌肉这么结实？” “北方人果然高大帅气，比广东人漂亮太多了。” 梁江涛非常无奈，但迫于礼仪，又不能逃离。 “四太啊，你家九小姐现在也大了，何不许配给梁公子？韩家和梁家联姻，岂不是一段佳话？”一个阔太道。 她是一片好心。 “九小姐怕是还没成年呢吧？” “怕什么？过两年不就行了吗？可以先接触着嘛，这叫什么？这叫养成。哈哈哈哈。” 她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建议。 可四太的眼睛却亮了起来，这些话她听进去了。 梁江涛，的确是个乘龙快婿。 家世就别说了。 香港、澳门这些顶级家族，终究比不上京城的家族。 京城的力量以后才是大靠山。 何况，梁江涛自身素质那么出色，那么优秀，假以时日，绝对能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让九姑娘跟他成婚，无论对她自己还是对韩家，都是个很好的事情。 九姑娘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艳名远播，相信梁江涛肯定也会喜欢。 梁江涛一看情势不妙，立刻逃走。 他对未成年的小女孩儿没什么兴趣。 四太立刻去跟韩先生说话。 韩先生边听边点头，接着跟李晏清说了几句话。 李晏清一愣，顿了一顿，朝着韩先生附耳说了几句。 韩先生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然后跟四太说。 四太听了，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梁江涛都看在眼里，知道应该是部长把自己已经跟慕雪订婚的消息告诉韩先生了。 刚才的提议，终归是一个想法而已。 没有缘分啊。 第七百八十七章 又一个献身的女明星 澳门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考察团停留了两天时间，之后来到了新加坡。 新加坡是华夏投资大户，最着名的是苏州——新加坡工业园区。 新加坡外号狮城，郑少勇和焦兰都不陌生，当年他们都曾代表自己的学校来到这里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 城市很小，但规划很科学。 其独特的房地产模式引起了梁江涛的注意，并且推荐给了李晏清。 所谓住房“新加坡模式”是指除了高档的商品房，还有由政府出面组织专业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建设的“组屋”，低价售卖，也就是保障性住房。 在此种模式中，既有面向高端市场的商品房，也有面向普通民众的保障房，二者层次分明，互不影响。 保障房不允许开发商赚钱，所以价格低廉，就算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和低收入群体也可以负担得起。 在这种模式下，尽管新加坡人多地少，但房价稳定，很少出现暴涨，整个社会土地成本低，从而使创新能力强、经济活跃。同时，政府不需要高价卖地来维持财政运转，经济社会进入良性循环。 这种模式对于房地产市场刚刚兴起的华夏来说，无疑具有非常宝贵的参考价值。 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如果华夏的房价继续涨下去，将会到一个非常高的点，人民群众的负担很重，存在很多炒房投机的现象，总有一天土地财政也难以为继……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如果一开始就从顶层设计上吸取新加坡模式的先进经验，绝对能带来很多帮助。 李晏清当即指示规划司和固定资产投资司好好研究跟进。 下一站是日本。 日本目前是世界经济第二号强国。 自从广场协议签订后，日本的股市楼市崩盘，发展势头受到了遏制，但依然保持很强的发展韧性。 不过由于人口老龄化等原因，恐怕很难再威胁到美国的地位了。 在日本看到了很多高新技术企业，特别是一些小特专精企业，和生活服务业对接很紧密，比如各类小家电、生活用品。 这些都是可以考虑合资引进的。 面对华夏考察团，日本非常重视，每个大企业基本上都是社长来接待。 点头哈腰，说尽了好话。 这些企业普遍都面临发展瓶颈，增长停滞，华夏的庞大市场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梁江涛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 选择权在我们！ 不和你合作，还有其他国家，包括新加坡、德国、韩国…… 想要拿到我们的订单，进入我们的市场，那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和让利！ 华夏民族真的是站起来了，正在向世界民族之林昂首阔步迈进。 接下来一站是韩国。 韩国是二战后发展起来的一个国家。 从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可谓脱胎换骨。 对于华夏的腾飞很有参考意义。 尤其是在半导体领域。 关于这一点，梁江涛和焦兰曾经还有一场激烈的辩论，最后以梁江涛的胜利而告终，影响了国家的政策。 现在来到韩国，看着蓬勃发展的半导体产业，焦兰大受震撼。 “梁主任，我为我曾经的年少无知向您道歉，发展半导体产业是对的！它能在韩国开出灿烂的花朵，在我们国家肯定会更好！” 梁江涛笑了笑道：“理不辩不明嘛，好的办法都是争吵出来的。” 当天晚上，韩国财阀举行了酒会。 除了汉城当地的达官贵人，还有很多明星。 韩国的娱乐业特别发达，形成了韩流，席卷整个亚洲，连华夏也不例外。 可这些明星一点都不像国内的明星一样拿架子，反而显得非常谦卑。 在韩国明星完全是指着财阀混饭吃的。 有好多梁江涛都认得出来，日后大红大紫。 有林佳儿、艺美、伊人...... 梁江涛重生前挺喜欢林佳儿的，跟她多聊了几句。 林佳儿现在是韩国知名团体组合的练习生，青春洋溢，等她真正成名还要几年之后。 两人的交谈都被财阀看在眼里。 酒会结束，梁江涛回到卧室洗澡。 洗完披着浴巾走出来，突然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人！ 梁江涛大惊失色。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佳儿。 只见林佳儿巧笑嫣然，一脸平静。 看见梁江涛出来，款款站起身。 她一袭白色连衣裙，显得清纯无比，又不失女人的妩媚。 “佳儿，你怎么在这里？”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欧巴，你很奇怪吗？来到韩国，就要适应韩国的节奏啊。”林佳儿面带微笑。 梁江涛头都大了，最近是不是走了烂桃花运？ 怎么这些女明星动不动就要向他献身？ 当然，他知道，这应该不是佳儿自愿的，而是那些财阀安排的！ 他之前也听说过，韩国娱乐圈完全被财阀掌控。 很多女明星都沦为财阀的玩物！ 甚至有的不堪屈辱自杀。 真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国度。 财阀之所以安排佳儿陪侍，当然不是自己明面上的身份，而是自己的背景。 他们知道，如果能跟自己建立一种超越寻常的关系，绝对能够获得百倍千倍的回报。 林佳儿向前几步，作势要往梁江涛怀里钻。 “欧巴，来吧，今晚我是你的！”佳儿一脸决绝，似乎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她汉语说的很好。 在韩国，能说汉语、写汉字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作为被全面培养的练习生，汉语更是一门必修课。 梁江涛把她推开，郑重道：“佳儿，请不要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他拒绝的很干脆，声音无比坚定。 “为什么？欧巴？难道是我不够美么？” 佳儿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男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从她青春期性别意识觉醒后，就对此深信不疑。 那些财阀看她都是如同猪哥一般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但她的表情却是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一种被人嫌弃了的悲伤。 她很懂男人的心理。 “跟这个没关系！佳儿，你很美，我很喜欢，但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对一个美丽优秀女性的欣赏和推崇。我有我做人的原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梁江涛看着佳儿泫然欲泣的眼神，突然有些心疼，柔声说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还应该是读书的年纪啊，可却要出来应酬这种事情。 不是被迫，谁会愿意这样？ 他知道，这些女孩儿的前途命运都在财阀手中掌握着。 她们，只是表面光鲜的提线木偶，其实很可怜。 第七百八十八章 悲惨的女明星 尤其是像林佳儿这样的练习生，还没有正式出道，一点儿名气和资源都没有，要是得罪财阀，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跟韩国的艺人相比，华夏的艺人真是太幸福了。 “那你是嫌我脏？你放心，我年纪还小，之前都是被培养，还从来没被人染指过，我是干净的，我还是处女。”林佳儿道。 “你说什么呢？唉.......”梁江涛不知道跟她怎么说。 他心中除了同情，还有愤怒，那些人太过分了，面对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儿，他们怎么忍心？ “欧巴，今晚如果我不能令你满意，他们就会生我的气，那么我.......”林佳儿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如果她不能按照财阀的要求行事，等待她的不仅是雪藏和封杀，甚至连她的家人都要面临无法承受的索赔。 “佳儿，你不要这样，以你的年纪，我只会把你当妹妹看待。又怎么会对你有那样的想法呢？你穿好衣服，我送你出去。如果你怕他们怀疑，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书房看会儿书。”梁江涛道。 林佳儿听了梁江涛的话，浑身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听过。 像妹妹一样？ 那些人只是向她索取，让她付出，把她当成一个冷冰冰的物品，甚至是一件玩物，何曾有人关心过她，爱护过她？ 每当她孤独寂寞的时候，每当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她多么想有一个哥哥关心她、爱护她、照顾她、温暖她啊....... 梁江涛的话直击了她的内心深处，她真的感动了。 眼中闪过许多念头，突然，林佳儿似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道：“欧巴，你要了我吧，我是真心的！给了你，也算是了解我的一桩心愿了。如果今天你不要我，以后我也会去陪侍其他人，与其把我的清白给那些肥肠脑满的糟老头子，还不如给你，就当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好不好？”佳儿流着泪说。 梁江涛眉头更紧了，他是真的同情林佳儿了。 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 外表是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背后却...... 真是应了那句话，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佳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听他们的不可？你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是民主社会，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大不了你不当明星了还不行吗？”梁江涛问道。 说白了，林佳儿她们还是在做大红大紫的明星梦，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牺牲自己的幸福和灵魂，值得吗？ “欧巴，不行的，你不知道，如果只是不做明星了，我绝对扭头就走。可是不行，因为那些人逼我签下了合同，如果违反，就要赔高额的违约金！当年，我弟弟重病，为了给他治病，没有办法父母让我加入了公司，签了如同卖身契的合同.......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根本没钱没资源跟这样的大企业打官司，完全被他们吃定了.......”林佳儿失声痛哭，说起心酸往事。 梁江涛这才明白，原来，林佳儿有这样的苦衷。 可恶.......这不是现代版的杨白劳么？ 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只要有钱，就可以任意利用规则，丝毫不考虑不同群体使用法律的成本和能力是不一样的。 冰冷的法律，就成了他们欺压良善的工具！ 既然碰上了，那就得管！ “如果你违约，要赔他们多少钱？”梁江涛问道。 “大约2亿韩元。”林佳儿嗫嚅着说。 2亿韩元...... 梁江涛算了算，大约相当于1000万人民币。 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天文数字。 要知道，林佳儿现在只是练习生，基本没有什么收入的。 而经纪公司跟他们签订的基本都是10年、20年长约，如果你不听话，不给你资源，你也赚不到钱，白白浪费青春。 韩国的练习生太多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要是辞职的话，好，赔钱。 背负1000万的债务，人生基本上就毁了。 打官司？ 白纸黑字，合同就在这里，我又没逼你签，培养你花了那么多钱，凭什么不赔偿我的损失？ 所以，这些明星才会那么容易被拿捏。 背后多少辛酸泪。 资本利用这种方式绑架了行业，绑架了从业者，极尽压榨，赚取暴利。 当然，像林允儿这样为了给家人治病而入圈的是少数，大部分还是为了成名以及成名后的金钱。 “佳儿，如果我找人帮你出违约金，你愿意到华夏发展吗？我可以跟你保证，在华夏，绝对不会有你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梁江涛问道。 这个账略微一算就明白，此时谁能签下林佳儿谁就会大赚。 因为佳儿现在还没有出名，但应该很快就会爆红。 换句话说，她自身的能力和素质都到位了，差得只是一个机会和风口。 华夏的娱乐业，正处在起步阶段，可谓遍地是机会，未来二十年将获得飞速发展！ 这样的高素质艺人，如果进入华夏的娱乐市场，绝对是降维打击，立刻红透半边天！ 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天后！成为超级明星！ 梁江涛眼睛越来越亮。 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双赢的好办法。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欧巴！”林佳儿眼睛放光。 第七百八十九章 慕雪怀孕 当年她年纪小，没有分辨能力，在家人的动员下签下合同。 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了。 只要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能够活出精彩。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江涛欧巴就是她的救星。 能面对她主动投怀送抱还坚守原则、坐怀不乱的男人，还不值得信任吗？ “好，你等着就行。” 梁江涛送走了林佳儿，连夜跟马文腾与杜烨联系，说了这件事。 他们起初一听，都有些懵。 他们又不是经纪公司，也不是娱乐公司，干嘛签艺人啊，还那么贵？ 关键是，隔行如隔山，乱铺摊子是商场大忌！ 别看企鹅刚刚上市，势头正旺。 一两个错误决策，就可能引起市场震荡，甚至影响信心，引发难以承受的后果。 梁江涛理解他们的反映，条分缕析地跟讲利弊，重点方向放到了建设生态上。 就企鹅来说，现在的重心是社交媒体，往长远看，未来肯定要深度参与娱乐业，晚进不如早进。 趁着这一块版图没有被瓜分，强势布局，能极大占得先机。 何况，现在不是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抓住林佳儿这条大鱼，凭借她的素质，加上韩国的噱头，绝对能快速在国内爆火。 现在内地娱乐业，可是把韩国当成“祖师爷”般的存在啊。 什么蓝色生死恋、冬季恋歌，都是连模仿都不敢模仿的经典。 甚至连发展路径梁江涛都想好了，先给林佳儿包装一下，明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就是林佳儿亮相的绝佳舞台。 新一代亚洲天后就要诞生。 在梁江涛的忽悠下，两人很快就上钩了。 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娱乐业，绝对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遍地是黄金。 企鹅现在有飞q平台，以年轻人居多，用户粘性超强，随便打打广告，就能捧红艺人，还不愁资金，绝对可以尝试进军娱乐业。 当即决定由企鹅和杜烨联合成立一家娱乐公司，企鹅控股，具体事务由杜烨掌舵。 第二天，梁江涛找到了控制林佳儿的那个财阀，开门见山提出要给林佳儿“赎身”。 那人一听就很高兴，既然梁公子看上了，直接把人领走就是，还说什么钱不钱的？ 毕竟，像林佳儿这样的练习生，他们要多少有多少，没成名之前，基本没啥价值。 那些高额的违约金，也只是她们的卖身契而已。 梁江涛当然不同意，一码是一码，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欠这些没有底线的财阀那么大一个人情。 财阀也没有再坚持，最后同意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杜烨来联系。 梁江涛把结果告诉了林佳儿，对方泣不成声，哭着说谢谢。 她的人生，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段交接真空期，梁江涛不担心有人会趁机欺负林佳儿。 有自己的庇护，那些人不敢。 韩国的考察结束了，李晏清带领众人乘坐国航飞机回到了京城。 这一趟收获很大。 谈成了数十个合作项目，总投资额高达数十亿美元，可谓满载而归。 回京后，李晏清立刻带着梁江涛去给一把手主任汇报。 一把手主任对结果很满意，连连夸李晏清劳苦功高。 汇报完，李晏清给梁江涛放了一天假。 梁江涛还无法休息，赶紧一阵奔波，先回了趟家见爷爷和爸妈，然后林爷爷家、干爸干妈家、吴教授和左教授家挨个串门，把买回来的礼物送给大家。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然后来到住处，准备和林暮雪度过二人世界。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两个年轻的心，早已躁动不安。 不过林暮雪俏脸微红，拒绝了梁江涛略显粗鲁的动作。 梁江涛有些愕然，慕雪一直是百依百顺的，第一次有所抗拒。 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梁江涛错愕的神情，林暮雪道：“我.....我好像怀孕了！” 她的声音如同蚊蚋，脸红到了耳根。 梁江涛懵了。 怀孕了？ 这....... 确实是超出预料。 因为防护措施都做好了啊。 看来，总是有失败的概率的。 真情，是无法束缚的。 不过，像这种意外的怀孕，往往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惊讶过后，梁江涛一阵狂喜。 自己要做爸爸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来自基因里的幸福。 “万岁！” 梁江涛突然蹦了起来，做出一个形同大字，旺仔般的动作。 林暮雪被吓了一跳：“干什么？这么吓人！” “我太开心了！” 梁江涛猛然把林暮雪抱了起来，转了三圈才放下。 “你把人家放下来，小心肚子里的宝宝！”林暮雪嗔道。 作为一个新手准妈妈，她无比在意肚子里的小生命，能够感觉到跟她血脉相依。 “慕雪。” “嗯？” “我好开心，好幸福！” 梁江涛把脸挨到林暮雪的肚子上，闭上眼睛感受、聆听。 “你得负起责任来！不然我可不生！哼！”林暮雪道。 “你放心，我会履行好一个父亲的角色，我们本来就准备马上结婚了！这件事一来，我就更加迫不及待了。”梁江涛兴奋地说。 “我是说，你要去跟爷爷说，还有大伯他们........”林暮雪红了脸，小声说。 “啊......” 梁江涛这才反应过来。 未婚先孕，虽然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连着林家的脸面，慕雪又是冰清玉洁的公主....... 当然要由他这个“始作俑者”去说。 不管了，就算被骂，也认了。 “你放心，雪儿，一切交给我！我明天就让爷爷带着我去你家！” 两人幸福地偎依在一起。 ........ “什么！你小子可以啊！让林家的小丫头怀孕了！哈哈哈哈，老夫后继有人了！” 梁老开怀大笑。 他九十多岁了，有了重孙子（女），怎么能不开心？ 梁伟和王英也都万分激动。 他们要做爷爷奶奶了。 这是期待良久的天伦之乐啊....... “爷爷，您先别高兴，得想想怎么跟林爷爷交代。”梁江涛道。 “怕什么？大丈夫敢作敢当，干嘛在意这些细节！走，现在就去，我去跟林老哥说。”梁老横刀立马。 ........ 林家。 “梁老弟，昨天梁小子不是刚来了吗，今天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那么想你老哥哥？”林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见梁老到来，眉眼间的笑意是隐藏不住的。 “林老哥啊，我来，是要跟你说一声孩子们的事！”梁老道。 “什么事？”林老有些发懵。 第七百九十章 婚纱照 “老哥啊，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孩子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暮雪……怀了孩子，所以我想，孩子们的好事儿就提前吧。”梁老道。 林老猛然睁大了眼睛：“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怀孕？梁江涛，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江涛的表情非常尴尬，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深吸一口气，道：“林爷爷，对不起，这件事我做的有些毛糙，但我会对暮雪负责的，请您放心！” “大老爷们儿，又是领导干部，怎么做事那么欠考虑呢？还好你们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然的话让人家知道了，怎么看暮雪？不笑话林家吗？”林老边说边用拐杖杵地，皱着眉头道。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他有惊讶，有生气，但还有遮盖不住的开心。 两个孩子终于要结出爱情的果实了！ 给他添一个重外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了，爸，两个孩子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何况，现在这个年代，十个里边有七八个都是这样。”林行俭在一旁劝道，他思想倒很开放。 “哼，别人是别人，林家是林家！这像话吗？有关部门不好好管管？这要是搁以前，是要送去劳改的！”林老冷哼一声道。 “呵呵，老哥哥，这件事情是兄弟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等暮雪嫁入我家门之后，一定让江涛全心全意对她好！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表态？”梁老拍了一下梁江涛。 梁江涛赶忙说：“爷爷，大伯，请你们相信我吧！我一定让暮雪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好好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婚后你敢对我孙女有一分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林老依然板着脸。 “是，外公！” 梁江涛面露喜色，顺便就坡下驴改了口。 在另一个房间里，林家的女性长辈围着暮雪七嘴八舌，传授着保胎育儿的经验，把林暮雪搞了一个大红脸…… …… 李晏清给梁江涛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陪林暮雪几天。 婚礼的事自有人去操办，不需要他们操心。 两人先去做了产检，胎儿非常健康。 而且，是一对双胞胎！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去拍婚纱。 林暮雪的二嫂是知名形象设计师，伦敦艺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所以根本不需要去影楼，直接让二嫂包办了。 整套婚纱艺术感很强，再加上梁江涛和林暮雪都是顶尖的身材颜值，简直是一套写真集。 梁江涛在这个过程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艺术天赋，在二嫂的专业建议下，设计了好几幅出彩的照片。 其中有一个，主题叫“沉默的温柔”。 色调偏冷，两人表情也很冷淡，跟一般婚纱照的风格大相径庭。 在两人背后，却有一朵暖色调的花。 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幅照片的寓意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精彩，更多的是平淡的陪伴，但总有幸福的花朵在身后悄悄绽放。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众人一致认为，这幅照片效果最好。 ........ 终于到了婚礼这天。 以梁家和林家的地位，如果放开办的话，恐怕京城最大的酒店都没有办法装下。 但两家都比较低调，婚礼一切从简。 只是邀请了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参加。 也没有去酒店，反正梁家的宅子比较大，直接在宅子里摆酒。 厨师都是来自国宾馆。 梁家这边，二叔三叔四叔都来了。 梁江涛还是第一次看见二叔、四叔，他知道二叔身上肩负重任，贵为部长，四叔更是在境外活动，是重要组织负责人。 两个叔叔见到他都很亲切，真诚祝福他。 林家这边，香火比较旺盛，林行俭、林行毅、林行书三兄弟，加上林朝阳这些三代，还有女眷和四代。 再就是一些重要的亲戚朋友。 比如梁江涛的干爹干妈赵文龙夫妇，还有林老、梁老一些重要的老部下。 梁江涛这边也请了一些知心的老同学、老同事，比如黄思澄他们这些大学舍友和熊鲁宁、陈国栋、侯长城他们这些高中同学。 还有以前在宁水、龙武一些相处得比较好的领导同事。 张远峰大哥当然要第一个邀请，还有前定钧、段江宇、李春平…… 远峰大哥重重地拍着梁江涛的肩膀，满脸激动，一切都在不言中。 闵子骞和程可欣也受邀前来，他们是彻底震惊了！ 虽然他们知道梁书记很有身份背景，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看到的场景惊呆了。 “可欣，那是咱们汉东以前的老省长李晏清！” 他知道梁书记以前给李省长干过秘书，所以看到李省长并不奇怪。 “可欣，那个是……那个是我们汉东以前的老书记赵文龙赵书记！”闵子骞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说。 他知道赵文龙很欣赏梁江涛，当时龙武工业园区剪彩的时候还亲自过去站台，但没想到婚礼也过来参加，显然不是一般的欣赏关系。 “可欣，那是个部长，那个好像是书记！” 闵子骞感觉自己眼睛目不暇接，好多一看就是大领导，但又叫不出名字。 程可欣早就石化了，这究竟是什么家庭啊？ “可欣，那位可是陈同志啊！”闵子骞差不多已经失声了。 这完全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人物啊。 没想到竟然在现场看到了。 而且他是显得那么随和，和蔼可亲。 跟梁书记在不远处亲切地交谈着。 闵子谦和程可欣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发生了激烈的震荡。 第七百九十一章 梦幻般的婚礼 梁江涛的同学们也都是差不多的心情。 各种震惊，各种荣耀，各种自豪，各种期待…… 对这个曾经以为无比熟悉的同学，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熟悉，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让他们彻底见了世面。 虽然婚礼的地点不是那些所谓的星级大酒店，但这种古色古香保存完善的四合院，彰显了这个家庭厚重的政治和文化底蕴。 没有那些所谓的名车，但车牌都是白色的京V，非常具有冲击力。 那些名车都弱爆了。 这才是顶级的家庭！ 低调的华贵。 他们接触到了以前只能在新闻中看到的人！ 黄思澄是经常能见到市委书记、市长的人，黄淮现在去了江州市政府办公厅，更是能经常见到市长姜万军，那可是副部级干部。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万军市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些站岗的武ing，还有戴着耳机的jing卫，不用问也知道是干嘛的。 场面太过宏大了。 让他们感到是如此不真实，仿佛在梦境之中一般。 要不是梁江涛昨天抽时间跟他们见了一面，叙了叙旧，给了他们一丝真实感的支撑，他们会感觉自己乱入了…… 场中响着轻柔的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演奏者是中央音乐团的王牌琴师，给现场增加了几分浪漫和典雅。 婚礼开始，一对新人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梁江涛一身唐装，高大挺拔，潇洒俊逸，一脸幸福的笑容。 林暮雪一身红色中式礼服，凤冠霞帔，更加映衬得肌肤胜雪，宛如天仙下凡，笑靥如花的脸上还有一丝羞赧。 并没有所谓的伴郎伴娘。 梁江海一身正装，年轻稚气，一表人才。 哥哥结婚，他自然要迎来送往，招待宾客，显得得体大方，有几分乃兄之风。 来到京城这两年，梁江海如同重塑再造，他的自信心和气场不断飙升，已经渐渐有些二代的味道了。 梁珊一身漂亮裙子，陪在嫂子林暮雪身旁，含苞待放，亭亭玉立。 梁江海和梁珊，被好几个前来参加婚礼的大人物给盯上了，纷纷打听着他们的年龄性格，想要说媒。 在上层社会，联姻的现象还是比较普遍的，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这些人行动一个都比一个早，好多还在上学的都被盯上了，不然就被别人抢先了。 这不仅涉及到子女的幸福，更涉及到家族的荣辱兴亡…… 林家第四代几个小孩儿也都盛装出席，跑来跑去，让现场的气氛更足。 看见新人出来，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婚礼远没有后世那么庸俗，找一个土味十足的精神小伙司仪疯狂煽情，让观众无比尴尬，把庄严的婚礼整成了一场低俗的作秀。 以华夏传统礼仪为主，辅以一些现代仪式。 赵文龙作为梁江涛的干爹，承担了主婚人的角色。 他的级别可是副guo，可谓分量十足。 按理说主婚人是男方这边德高望重的人担纲。 可以是男方的领导、老师、长辈等。 像这样的人物太多了。 比如李晏清部长，吴宁教授…… 但由于有赵文龙的存在，他们自然只能退位让贤。 证婚人是女方那边有身份地位的人，是林老的一个部下，也是目前某部部长。 其实以林老的地位，完全可以请到级别更高的人担任这个角色。 不过两家都比较低调，又不是攀比炫耀，完全是从实际出发考虑。 赵文龙如果不是梁江涛的干爹的话，也不会请他当主婚人。 李晏清作为梁江涛的领导，当之无愧地承担了司仪的角色。 梁家二叔、三叔、四叔作为梁江涛的长辈，忙得团团转，一点儿都顾及不上重要领导的身份和形象了。 相比之下，梁伟这个亲爹却有些无所事事。 他的身份地位差距有点大，即便跟着梁老爷子生活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办法完成角色转换。 他和王英在一起，见人就笑，幸福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 还有江明远，他作为李晏清的办公厅主任，也是这场婚礼“秘书团”的重要一员，居中协调，忙得乐此不疲。 看见江涛有了自己的归宿，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江涛和他既是上下级，又是好搭档，共同服务于晏清部长。 虽然他们之间年龄差距很大，但沟通起来一点儿隔阂都没有，就像好朋友，忘年交。 甚至在工作中，他对梁江涛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和依赖。 知道梁江涛即将要到地方任职的消息，他心中还多多少少有一丝失落。 没有梁江涛的助力，办公厅这副重担他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担得那么好？他有些不太确定。 今天，为梁江涛高兴之余，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期待。 等到自己女儿结婚的那一天，自己会是什么心情呢？ 肯定会无比复杂…… 颜儿年纪也不小了，江涛都结婚了，她却还在读书。 看来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沟通一下了，学业和个人问题要两手抓，同步推进呀…… 今天婚礼这套仪式阵容，堪称天团。 台下宾客之中同样是卧虎藏龙，有很多领导。 其实还有很多级别更高的领导想来，但都被林老和梁老婉拒了。 林家和梁家的强强联合，本身就是一件轰动性十足的事情。 肯定会让很多人坐立不安。 既然如此，那就更得低调行事了。 所以今天来的都是关系非常亲密的人，范围也不大。 一对新人恭敬地向长辈磕头、敬茶。 然后互相致意，当众许下一生真爱的承诺。 林暮雪忍不住掉了眼泪。 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眼泪无疑是复杂的。 既有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男人的感动，也有对养育自己多年的爷爷和父母的不舍。 林暮雪的妈妈叶峰已经泣不成声。 就连一代元勋林老，都有些黯然神伤。 想到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小孙女，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说内心没有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啊。 他握着这对新人的手， 久久不愿松开。 看到林家长辈和暮雪的样子，梁江涛更加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一定要让雪儿幸福，不能让他和林家有丝毫后悔。 不然，自己还算什么男人？ “雪儿，感谢你能在我对未来一片迷茫的时候，毅然决定跟我走到一起，鼓励我、支持我，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你对我的帮助！谢谢你！今后我一定全心全意爱你，共同守护、经营好我们的小家庭。”梁江涛的话没有那些漂亮的修辞，却发自内心，显得很实在。 林暮雪一脸感动。 第七百九十二章 爱的钢琴曲 此刻林暮雪已经止住了泪水。 她毕竟是林老的孙女，英雄之后，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小女生。 柔声道：“老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我会履行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照顾老人，照顾你，照顾家庭，做你的贤内助。我知道，你注定是一只翱翔九天的雄鹰，我不会束缚你的翅膀，只会当你最坚强的后盾和最温柔的港湾。让你在疲惫的时候，有一个可以栖息的家。” 听到林暮雪真诚大气的发言，所有人都动容，鼓掌。 什么是大家闺秀？ 这才是大家闺秀！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娶这样的老婆，想不成功都难。 梁江涛彻底感动了。 暮雪还是如此善解人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能够娶到暮雪，绝对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和幸运。 正缘在此，相守终身。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是我的年少轻狂，也是我的余生漫长！”梁江涛大声说着爱的承诺。 这并不是他矫情，而是内心深处的强烈想法。 既然敢爱，为什么不敢大方承认？ “天荒地老，此生不渝！”林暮雪也热烈地回应。 场中又一次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很多女性宾客眼窝子浅，感动地抹眼泪。 程可欣也是如此，天呐，这真是每一个女生梦中的婚礼啊。 林暮雪简直是一个公主，一个仙子，是每一个女孩都梦想成为的女主角。 “雪儿，让我送你一首歌，为我们的爱情做一个见证。”梁江涛道。 “好！” 观众们爆发出满堂的喝彩。 梁江涛对梁珊点了点头。 梁珊赶忙走到钢琴处，那名中央音乐团的琴师知趣离席，把钢琴弹奏者的位置让给了梁珊。 梁珊抚琴，一段优美的旋律从她手中传出来。 梁江涛拿起话筒，轻轻唱了出来。 “想看你哭，想看你笑，想拥你入我怀抱……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轻轻的一首歌，旋律优美，歌词温馨，诉说着梁江涛的爱。 这首歌令人耳目一新，让现场的氛围更加浓烈，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沉浸在他们的爱情故事中。 林暮雪又掉了眼泪，哭成了泪人。 女人都是水做的，在一个女人人生中最重要的这一天，眼泪是最好的表达。 但泪中带笑。 满眼都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好！” 掌声此起彼伏，无与伦比。 正在这时，司仪李晏清开口：“有请新娘的父亲为新人演奏一首钢琴曲！” 场中又迸发出热烈的掌声。 林暮雪却显得非常惊讶。 她事先不知道这项安排，甚至她都不知道父亲林行书会弹钢琴。 只见林行书走到钢琴处，把钢琴谱摊开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弹奏了起来。 是一首经典名曲《卡农》。 只是曲调显得有些滞涩，好像不太熟练的样子。 不光没法跟中央音乐团的琴师相比，就连梁珊这个小女孩都远远不如。 感觉像是个新手。 众人都很惊讶。 本来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却是一只菜鸡。 但没有人笑话他，因为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真挚的爱和祝福。 林暮雪听着，又一次忍不住泪水。 她想起了这首曲子，也想起了跟父亲的回忆…… 这是她小时候刚学钢琴时练的第一首曲子。 当时她不想学钢琴，很抗拒。 但母亲叶峰非常严厉，非逼她学。 父亲是个妻管严，心疼女儿，却又毫无办法。 于是跟女儿一起学这首《卡农》。 用陪伴的方式帮助女儿。 最终，林暮雪学会了，也察觉到自己对钢琴的喜爱。 这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自那以后，林行俭没有再碰过钢琴，以至于让林暮雪都忘记了父亲曾经也会弹这首曲子，还是跟自己一起学的。 此时听到父亲蹩脚的钢琴声，把她拉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午后，让她回忆起父亲温柔的笑，以及这些年和父亲的点点滴滴。 都说父爱如山，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善于表达，可他总是默默爱着自己，默默付出，默默奉献，是那么温暖，又是那么轻柔，以至于很多时候让早已习以为常的她无法单独想起。 陪伴，是父亲的爱…… 如今，她就要离开父亲，他又用这种方式为自己送别，为自己祝福。 “爸！谢谢你！” 林暮雪泣不成声。 众人也为这琴声而感动，为他们父女的深情而感动。 梁江涛更是无比感动，自己的岳父和父亲一样，性格都十分温和，也很内向，应该说和两家的老爷子大相径庭。 但他们对家人和子女的爱却一点不少。 默默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 同时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责任感。 为了家族的兴旺，为了家人的幸福，他必须要勇敢站出来，守护他们，直到永远…… 礼成！ 随着李晏清大声宣布，两人终于从仪式上正式成为夫妻。 当然，从法律上，两人几天前已经在西城民政局领了证，早就成为合法夫妻。 第七百九十三章 难忘的新婚之夜 婚礼进入酒宴环节。 菜是国宴标准，每道都很精致，但食材并不奢华。 林老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茅子酒。 这是当年四渡赤水时他留存的一瓶，经过那么多年的战乱风雨，依然保存完好。 这代表了他和许多人的革命理想记忆。 就算是儿子结婚，孙子结婚，他都没有舍得拿出来。 可是今天他最爱的小孙女出嫁，他毅然拿了出来，跟宾客们分享。 当然，只有主桌的客人有幸能分到一小杯。 这可是真正接近八十年的茅子啊，说是液体黄金也毫不过分。 梁江涛和林暮雪挨桌敬酒，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梁江涛的同学、同事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个都满脸通红，似乎比新郎子还激动兴奋，一个劲儿地祝福。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把宾客们送走，梁江涛觉得精疲力尽。 他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虽然累，但满心都是幸福。 暮雪正在他们的房间里，妈妈王英和妹妹梁珊正陪着她说话。 他打开手机，发现一条特别的短信，是江颜发来的。 “祝贺你江涛，要永远幸福。” 梁江涛沉默了。 隔着手机屏幕，他能感受到江颜在发这条短信时的心情。 只是，一切都已成定局，一切都无法再修改。 他和江颜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 他下定决心，回了一个：“谢谢你，请你也一定要幸福！” 这是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 水木大学宿舍。 江颜看到了短信，泪中带笑。 她终于直面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早就喜欢上了梁江涛，可现在，只能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祝福他。 “颜颜，你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快点忘了他吧，有那么多好男人在追求你，等着你，何必非要让自己那么痛苦？”齐若萱道。 “我明白，萱萱，谢谢你，下周我就要去美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变成回忆，我知道怎么调整自己，请你千万不要为我担心。”江颜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丝笑容。 齐若萱走后，她拿出了纸笔，写下了今天的日记：忽忽三年，红尘永隔，盈盈一水，青鸟南通。奔月嫦娥，且虚桂府，投梭织女，犹怅银河…… 也许只有这古代小说中凄美的句子，才能让她内心深处的伤和痛好过一点....... …… “嫂子，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过二人世界吧！” 看见梁江涛进来，梁珊俏皮道，然后和王英赶站起身。 “不着急，现在还早呢，你们再坐一会儿呗？”梁江涛道。 “不了，你们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休息吧，不过儿子，媳妇儿是有身子的人，你可得注意啊！”王英一脸郑重地嘱咐道。 “好了妈，我知道，你们快去吧！”梁江涛顿时尴尬了。 整个房间都是中式风格，红粉罗帐，花烛燃烧。 床上铺着的也都是绣着龙凤花朵的铺盖。 再看林暮雪，发现她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子。 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裙摆下露出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脚丫，身上依然还是凤冠霞帔，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显得无比娇艳。 “都怪你，让我提前怀孕了，不知道妈她们会不会笑话我？”林暮雪娇嗔道。 “怎么会呢？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林家的骨肉，爷爷和爸妈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妈她刚才也是关心孩子，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林暮雪小声道。 她也知道爷爷和公婆的心思，这样说只是撒娇而已。 梁江涛看着她又娇又羞的样子，心中征服欲大起，脱掉了外衣，爬上了床。 托起了林暮雪的脸颊，看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吻了下去。 顿时天旋地转。 两人疯狂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林暮雪动情地回应着，纤纤玉手紧紧抓着床单。 气息交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以前是恋人，现在是夫妻。 这之间的差距绝对不仅仅是多了一个结婚证，或者是有了一个仪式典礼，亦或是得到了家人朋友的祝福。 还有一种命运融为一体的奇妙。 天地日月都见证过了。 良久，林暮雪把梁江涛推开。 “你坏死了，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控制不住自己。”梁江涛嘿嘿一笑，继续道：“雪儿，今天我就不逗你了，你好好养胎，我抱着你睡觉。” “对不起啊老公，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雪儿却没有办法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林暮雪显得有些沮丧。 “说什么呢？傻丫头，你不是因为怀孕了吗，这是你为我做的最浪漫的事，以后还要受那么久的苦，应该是我感谢你。”梁江涛道。 “可是还有好久呢，我听说等怀孕三个月后，胚胎稳定倒是可以，只是不能太用力……”林暮雪小声道。 没有办法伺候梁江涛，她既有些抱歉，又有些焦虑。 她知道不少男人都是老婆孕期期间出轨偷吃。 推己及人，怀孕了之后她自己也不是没有欲望，有的时候反而更强。 虽然她知道以梁江涛的人品和所处的位置断然不会做那样的事，但女性怀孕期间激素水平异常，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也知道有好几个极为优秀的女生，都倾心于自己的老公，所以必须得看住了！ “好了，傻丫头，你老公我又不是色魔，每天都得那个。对于这些事儿，我更看重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等你生完宝宝，我们再亲热，你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把胎养好。” 梁江涛把林暮雪拥入怀中，柔声道。 “谢谢你老公！”林暮雪感动地说。 “这不是老公和老婆之间应该做的吗？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要说对不起的也是我，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地方任职了，没有办法照顾你，只能委托爷爷和爸妈了，你会不会怪我？”梁江涛道。 “你刚才已经说了，夫妻之间怎么能见外？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你是为了国事，这些我都明白。”林暮雪道。 “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等以后高铁修起来就更方便了。”梁江涛道。 “原来你修高铁是为了回来看我，这个私心可不小！”林暮雪开玩笑道。 “哈哈，只要能经常见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梁江涛道。 林暮雪突然从梁江涛怀里脱身出来，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坚定道：“无论如何，今天是我们大婚的夜晚，我一定要留下一段难以忘记的回忆！” “啊？”梁江涛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我身体不方便，那就要用其他方式伺候你！” 说完林暮雪俯身，把头低了下去…… 梁江涛浑身颤抖……（此处省略两千字） 第七百九十四章 李晏清的谈话 由于工作忙碌，再一个林暮雪身子也不方便，梁江涛就没休婚假，简单休整了两天，就投入到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中。 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 同时根据未来的几年的经验，给晏清部长写了一篇信息量很大的报告，关于产业布局、结构调整、改革举措…… 都是些千金不换的干货。 李晏清看了之后大受震撼，仔细研读，用以丰富自己的施政思路。 …… 经过紧张的谈判，高铁技术得以低价引进，而且华夏拥有自主知识产权。 京沪高铁投资立项后已经开始执行，总投资超过2000亿元，按长度一千三百公里，平均每公里造价达1.6亿元。 在世界范围内看，这已经是非常低的造价了，得益于华夏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和大量廉价劳动力。 投资大，也会产生巨额的经济回报。 预计时速为三百公里到三百五十公里，将爆炸式地提高基础运力。 在修建的过程中，工程水泥使用量预计高达2700多万吨、钢材预计470多万吨、混凝土预计6000多万方、钢轨预计37万吨、道砟预计250万方…… 用工人数近20万人，为沿线地区带来至少200万个就业岗位…… 高铁列车零部件数量近10万个，涉及的企业500余家，形成了一条庞大的高新技术研发制造产业链，对科技水平的跨越式发展有重大助力。 根据专家组预测，京沪高铁建设的几年将拉动过万亿内需，正式运营后将使沿线地区GDP增长率提高20%！ 投资作为拉动经济发展三驾马车之首，效果是最显而易见的。 梁江涛看着这些数字，心里非常激动。 这里边有他的成绩和心血…… …… 5月，李晏清部长会同国家发改委人事司长跟梁江涛谈话，说了到汉西省西州市燚城县任职的事情。 任县委副书记。 关于这个情况，梁江涛之前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当即表示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之所以没有一步到位到县长，是他自己的要求，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观察和思考的空间。 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他就会正式任县长。 西州市尤其是燚城县，是汉西省的产煤大户，资源丰富，但问题也很多。 对梁江涛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舞台。 例行谈话很快就完成了，人事司司长率先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晏清和梁江涛。 他们之间还要进行更私密的谈话。 “江涛啊，一想到你要走，我心里真是舍不得！”李晏清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两年朝夕相处，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既是领导和下属，也是老师和学生，更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部长，我也舍不得您啊！感谢您把我招到了省委组织部，并委以重任。这些年在您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您手把手地教导，让我不断成长，从一名普通的干部变为处级领导干部，现在更是要到一个县主政一方，对我而言是一种蜕变，破壳羽化，恩同再造！”梁江涛动情地说。 李晏清是他进入体制的领路人，也是命运转折的关键人物。 如果没有当初他的赏识，自己可能不会再进入体制内了，已经准备到南方去做生意了。 虽然一辈子肯定也是衣食无忧，但肯定远远无法取得现在这种成就。 “江涛啊，千万不要感谢我，自助者天助之。你的优秀就好像黑暗中的一团火，只要眼睛不瞎的话，都会看得一清二楚。相反是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这几年不会那么顺利！你帮助了我很多！”李晏清也动情了。 他也没有丝毫夸张，梁江涛的思维非常超前，在关键时刻给了他很多有重大意义的正确建议。 何况，他背后连着林家和梁家。 李晏清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倾斜，所以这几年进步很快。 以后这种助力会更加明显。 所以说两人之间是互相成就。 “部长，领导和秘书之间本就是一体，哪个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这些话就外道了，以后不论我走到了哪里，您都是我的领导，都是我的老师！” “好，咱爷俩这辈子的缘分是牢不可破了！”李晏清笑着说。 “部长，以前我虽然做出了一些成绩，但都是在您的庇佑下，现在要暂时离开您了，心里还真是有些打鼓，还请您多指教几句！”梁江涛真诚地说。 以前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做成了很多事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背后有李晏清这棵大树。 现在雏鹰要独自展翅腾飞，在最凶险的官场中飞翔。 “江涛啊，你已经非常优秀了，有很强的大局意识和广阔的视野，老实说，有的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你是从未来的哪天来到现在的。”李晏清道，当然，他这是一句玩笑话。 梁江涛尴尬一笑。 宴清部长的感觉是对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晏清继续道：“我对你的提醒只有三点，也是我这些年为官的几点心得体会，送给你，我与你共勉！” 梁江涛赶忙竖起了耳朵。 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第七百九十五章 守正出奇 “第一点，要顺势而为，守正出奇，积极作为！把握大势，才能事半功倍。现在经济建设是党和国家的中心工作，一切出发点就应该是围绕怎么做好经济工作，让国家更加富强，让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更高，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这个过程中，当然要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尝试各种可能性，方法灵活一些也没有问题，哪怕是犯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我认为都可以大胆试错！”李晏清道。 “晏清部长，我明白了，汉昭烈帝曾经说过，大丈夫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现在的天时就是改革开放，就是发展经济，就是积极创新，就是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和精神文化需求，只要紧紧围绕这个中心，服务这个大局，就一定是在正确的道路上！”梁江涛表达着自己的理解。 “不错，你的理解很到位，当初你在龙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做的有声有色，成了全国典型，这充分证明了你在这方面的嗅觉和天赋。但也要注意，必须坚守根本性原则，比如理想信念的初心不能变，革命底色不能变，爱国主义初心不能变！孙子兵法讲守正出奇，但根本还是守正，如果失了根本，干部就会成为无根浮萍，做的事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定会迷失方向，甚至走向违法犯罪的邪路！”李晏清点出了一种最危险的情况。 梁江涛郑重地点头，作为红色子弟，他当然不会主动偏离到这个份上，但也要做到时刻警钟长鸣，防止被“和平演变”，很多领导干部都是已经被洗脑了还不自知。 “一些干部先是从一点小的享受开始，逐渐被糖衣炮弹腐蚀所拉拢，最终丧失了理想信念，走向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辜负了党和国家的培养和信任，真的是可悲可叹可惜！” “他们手里有权力，可能批一块地，批一个项目，就能给别人带来几百万上千万的收入，再对比手里那一点点工资就觉得心里不平衡了！这种心理上的考验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信念不坚定的话，内心的堤坝早晚会被冲垮！还是要从根本上下功夫！我记得以前黄埔军校门口有一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当然，你肯定不会贪图身外之物，更不会贪图升官发财，但这背后的道理是相通的，讲的是克制功夫。你不谈钱，可你会不会贪图名声？会不会贪图官位？要反躬自省，不可掉以轻心啊！”李晏清目光灼热。 梁江涛猛然一惊。 部长的话，可谓诛心之论，白日惊雷。 是啊，以他的家世和所掌握的财富，钱财对他来说就是粪土。 可是，他真的就全无弱点吗？ 官位和名气他内心深处不想要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些东西对他依然有很强的诱惑力！ 可这些同样是身外之物，也会勾起心魔。 有时候，好名，更可怕！ 贪名，才真的是欲壑难填，可能比贪财的官员造成更加恶劣的后果！ 梁江涛想着自己的内参被领导批示看重，想到自己的建议能够影响国家决策.........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名动京华的感觉，确实让人陶醉！也会深刻影响着他的行为。 不是说不可以有追求、不可以有欲望，如果适度的话，对于工作是有好处的。 关键是要持两用中，秉持中庸，不能过火。 还有官位，现在他已经是全京城甚至是全国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之一，心中有没有把之一去掉的想法？有没有想变成最年轻的县长、县委书记，甚至市长、市委书记？ 老实说，是有的。 这些就是名利心！ 有了这些，就有走上邪路的风险。 经过李晏清的提醒，梁江涛浑身上下惊出一身冷汗。 当即打定决心，一定要时时反躬自省，检视自己，惊醒自己，确保理想信念纯粹，这是走得长远的根本保证。 “还有一些干部在改革开放中看到了西方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三权分立，司法独立，自由人权，分辨能力不强，觉得这些才是未来的最终归宿，从而偏离了方向！西方的体制的确有优点，很多时候也有魅力，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引领近现代世界历史二百年！但是，也要看到，不是所有好的东西我们都要吸收，关键要看适不适合我们。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华夏有自己的国情，一味照搬照抄就是形式主义、经验主义，必定会水土不服，南辕北辙！小平同志讲的三个有利于非常重要，要好好领会，时时警醒。”李晏清语重心长地道。 这一点，是很多年轻干部容易犯的毛病。 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各种思想、制度上的舶来品大行其道。 好多人还能出国实地考察。 要么是一味大干快上，欲速则不达。 这还是轻的，还有些从思想上产生动摇，这更可怕了。 一个体制必须要有自己的主心骨，一味学习和引进，就会失去自我，画虎不成反类犬！甚至产生颠覆性的风险。 梁江涛点点头，这是辩证哲学，跟唐爷爷跟自己讲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华夏那么大，有那么多民族，近代又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还处在快速发展中，总体上看，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有的制度，所有的决策，都必须立足于这个判断，一旦超越了这个阶段，就会有很大的风险。就算是好的制度，也开不出好的花，结不出好的果。”李晏清继续道。 “我明白，部长，真理都是有条件的，只要超越了条件，哪怕是前进一小步，都会变成谬误。您放心，我会始终牢记三个有利于，四项基本原则，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梁江涛坚定地说。 他也是个有一定水平的青年马克思主义者，跟李晏清对话完全对得上。 李晏清满意地点点头。 “小梁，第二点，我要跟你谈谈用权。” 第七百九十六章 用权和用人 梁江涛洗耳恭听。 “当官，就必然涉及到用权，会不会用权，能直观体现一名官员的政治水平，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工作的好坏。” “主政一方，尤其是当地方的主官，考验的往往不是个人单打独斗的能力，而是整合能力，用人能力，能不能把班子成员用好？能不能团结大多数？能不能有效给中层传导压力？能不能让基层有干劲？只有做到了这些，单位才能团结，才能有战斗力。” “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是用人！只要把人用对了，工作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所以，从古到今，用人权都是第一权！谁有人权，谁就是一把手。如果没有人权，事权和财权都是空的！没有人，事情怎么推动？钱怎么花？”李晏清一言道破本质。 所谓真传一句话，就是如此。 梁江涛点头，这些他有所体会，他也在龙武镇干过一把手。 但他现在是要从二把手、三把手干起，可能就需要新的认识和体会了。 为什么书记是一把手？ 因为书记管人。 政府一把手虽然有事权，有财权，依然要俯首听命于书记。 如果书记不支持政府一把手，可能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 所以，二把手想要给自己赢得做事的空间，就必须想方设法在人事问题上寻求发言权。 至于怎么寻求，那就是个人的本事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虽然组织原则规定书记掌管人事权，但并不是所有书记都如臂使指，“一统江山”，和政府一把手不和顶牛的大有人在。 甚至少数太过厉害的政府一把手，压制住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梁江涛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努力方向。 戴着手铐教练起舞，干出一番成绩，才是真本事！ “怎么用好人？首先，要对你的手下有足够的了解，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每个人都有长处，同理，每个人也都有缺点。在班子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一个班子里什么人都有，有的人能够掌控全局，适合抓全面工作，比如可以让他去干常委兼下级重要地区的一把手，有的人适合做条条工作，程序性很强，让他去做组织人事工作，有的人刚正不阿，适合做纪检工作，有的人思想很活跃，可以让他做宣传或者统战工作，有的人理论水平很高、文字能力很强，那就让他做材料工作，甚至还有些人能力水平并不高，干什么都差一些。可为什么他还存在？因为他能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如果一个班子里都是狮子型干部，那就可能天天起冲突，工作反而做不好了！并不是一加一一定等于二，可能小于二，也可能大于二！这种润滑型干部，是必不可少的！”李晏清从如何做好一把手的角度为梁江涛譬讲。 “其次，要恩威并施，讲原则，有功赏，有过罚！绝不含糊。此外，还要关心大家，了解实际困难和需求，以真心换真心。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以后你慢慢会有更深入的理解。”李晏清缓缓道来。 梁江涛认真听着，内心波涛汹涌，已经感受到了主政一方的不同。 以前，他是领导的助手，只用拿建议，然后按照指示执行就是了。 可现在，他将是一切行动的推动力，掌握全局，自然有很大的不同。 地方领导，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但是要注意，用权不是弄权，用人也不是任人唯亲，很多本该有一番作为的干部混淆了这个问题，把工作和手中的权力当成了邀买人心的工具，搞团团伙伙、小圈子，最终害了工作，也害了自己。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点，那就是公心。要始终牢记，以一颗公心行事，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只要大公无私，天下为公，那么就始终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存有私心，短期内可能收获很大，但总有一天，都是要还回去的。这些年，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我想给你举两个例子，一个是吴荣江，一个是姜万军。”李晏清道。 “吴荣江能力很强，大学毕业就进了国家计委，可谓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干到了司局长，还是党内很稀缺的经济领域领导干部，前途不可限量！但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甚至很高明，喜欢玩弄权术，大搞团团伙伙，肆意侵吞国有资产，的确，在一段时间内他风头无两，在汉东甚至可以说是权势滔天，很多地市的书记市长都对他很敬畏，也有很多人看在权力、金钱的份儿上依附于他，但最后呢？终究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以前曾经所有的权势和荣耀都成了压在他身上的罪状！难逃法网，这辈子恐怕是完了。” “另一个是姜万军，跟吴荣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万军学历和起点都不高，从乡镇一级一级干起来，但是，但凡跟他有过工作交集的人，都会对他竖起大拇指。为什么？因为他识大体、顾大局，凡事都把组织和工作放到第一位考虑，把自己往后考虑。像这样的人，组织能不考虑他吗？同志们能不推举他吗？现在他已经是江州市长，副部级领导，在这个位置上干得也很不错，上上下下都很认可，假以时日，进常委是水到渠成，退休前，在汉东弄个政协主席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是比吴荣江还要高的位置啊！一个从国家计委起步，一个从乡镇起步，最后是这样的结局，不得不令人深思啊！”李晏清道。 梁江涛边听边点头。 宴清部长举的这个例子是他非常熟悉。 高声表态道：“部长，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全心全意做好工作，不给您丢人！” “江涛啊，你注定是要飞龙在天，如果我的一些经验和看法能帮到你，那就太好了。记住，稳扎稳打，行稳致远！”李晏清的话语中有祝福，有期待。 “好的，部长！”梁江涛重重地点头，话语中全是不舍。 第七百九十七章 燚城县官场 西州市燚城县。 这是汉西无数个普通县城中的一个，离西州不远不近，离省城太州不远不近，离京城只有六百多公里，还是不远不近。 这里是近代金融业的发源地，曾经票号开遍全国，被称为“现代银行的鼻祖”。 这里交通尚可，地处东西交汇，有国道，有铁路。 这里有丰富的文化底蕴，是个“文物大县”，文物古迹几百处，有各类道观、佛寺。 这里最突出的特点还是漫山遍野的煤矿，以及各种丰富的矿产资源。 煤炭总储量超过百亿吨，还有铁矿、石膏矿、石灰岩、硫矿、黏土…… 当然，这个特点在汉西来讲也不算是什么特点了，哪里又不是呢？ 单说一个煤矿，这些植物的遗体经过千百年的地质活动演变成了黑色的黄金，通过燃烧释放出无尽的热能，推动了共和国的工业发展，也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财富。 此时在燚城县最豪华饭店之一的大中华酒楼的一个包厢里，几个衣着体面的人，正在觥筹交错。 桌上的饭菜已经杯盘狼藉，几瓶茅子摆在上面，东倒西歪。 几个人已经是喝得面红耳赤，说话也很放得开。 “王县长估计快滚蛋了吧，听说齐书记已经给底下的人透出这个风了。”燚城县财政局副局长孙一民道。 “谁不说呢？王县长真是太年轻气盛了，搞不清情况，以为自己是省里派下来的年轻干部，就想着大展拳脚，也不看看燚城是谁的天下？干了还不到一年，啥都没干成，就要灰溜溜的走了，哎……”燚城县水利局副局长王飞道。 “齐书记在燚城县干了快十年了，三任县长，前两任都是谨小慎微，老实巴交，也都交流到其他县当书记了，可是这个新来的王文斌县长，竟然妄想跟齐书记顶牛，这不是自取其辱么？齐书记早就是燚城的天了！”住建副局长韩建军道。 原来他们口中的齐书记是燚城县县委书记齐天，是燚城县妥妥的土皇帝、一霸手。 王县长是燚城县县长王文斌，是团省委的处长下来任职，年轻气盛，意气风发。 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放一放炮，跟老县委书记掰一掰手腕。 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就一败涂地。 不仅手下的人根本指挥不动，还搞得一团乱麻，出了几件大事，都惊动了省里。 在众人眼里，恐怕这个年轻的新县长干不长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灰溜溜地离开。 “王县长是省里有名的年轻处级干部，听说能力很强，按理说不是无能之辈啊？”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道，显得有些惊讶。 “李记者，你有所不知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齐天书记可不仅仅是地头蛇，在燚城整整经营了十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从局长、乡镇党委书记到大矿老板，不都是齐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吗？我这个住建局副局长干了快十年了，就因为搭不上齐书记的天地线，一直晾着，我手下的手下都干上局长了，唉！”韩建军摇摇头，语气中有几分不忿。 戴眼镜的年轻人叫李明，是华夏新闻社驻汉西记者站的记者，专门跑西州市的新闻。 今天来燚城公干，几名燚城的实力派请他吃饭。 基层官员都想有一个熟悉的记者朋友，更别说华夏新闻社这样的央媒了。 “齐书记这么厉害？我在省城也有所耳闻，听说他交友很广泛，出手又大方，很仗义。有什么事找到他都能给办。”李明道。 “齐书记对朋友多豪爽，对敌人就多无情！他老人家的手腕就两个字，厉害！他是从乡镇一步一步干起来的，能力作风强悍，办成了不少大事。他不仅是我们西州市委书记刘军胜书记的心腹爱将，而且在省里也很有影响力，听说进省委大院和省府大院如履平地，就是国家部委，哼哼，也是想进就进。连中央发改委（此处为口误）都能搞定！”孙一民道。 “这些年，西州这么些个煤矿大县，煤矿批的最多的就是燚城，听说齐书记能直接搞定中央能源局的领导，都不用通过省里。”王飞道。 “那王县长不知道齐书记的厉害吗？怎么还跟他顶牛？”李记者不解地问。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觉得自己是省里下来的，年轻，在领导视野里，有后台，想着狠狠烧几把火，可没想到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到燚城，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不然吃不了兜着走！”孙一民道。 “可王县长年轻啊，就算被齐书记压着，熬几年，应该也能解决书记吧？怎么还会干不下去呢？”李明问。 “李记者，岂不闻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让齐书记感觉到了你的意图，他还能让你好受？早就设下天罗地网，凡是王县长亲自主抓的工作，全都设绊子，手下的人一个指挥不动，出了好几件大事。王县长也明白了，要是再干下去，别说接书记了，恐怕要被问责，听说正赶紧找关系往省城调呢！算是个败走麦城了。” 李明似乎明白了一些，基层斗争，往往更加“血腥”赤裸。 “之前县府办主任张俊才看王县长年轻，有前途，打量着以后燚城是他的天下，主动示好，说了一些关于齐书记不该说的，不想却被齐书记知道了，找机会在领导小食堂给了他一耳光，啧啧，去医院住了一个月。” “啊？怎么能打人？没人管吗？” “谁敢管？张俊才出院后，总算知道了燚城是谁的天下，夹起了尾巴。在机关熬了一辈子，谨小慎微，好不容易当上府办主任，却是这样的结局，可悲可叹啊。” “张俊才这个人够滑头了，也怪他自己贪心，太心急了，愿赌服输吧！” “原来你们基层政治生态是这样啊，我在省城呆久了，乍一听，的确觉得新奇。”李明道。 “哈哈哈，李记者，话哪儿说哪儿了，我们也就是跟你随便念叨两句，千万别当真，喝酒喝酒！”孙一民哈哈一笑，举起酒杯道。 第七百九十八章 霸道的县委书记 “怕什么？咱们跟李记者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人家又是央媒的大记者，还会害咱们不成？再说，咱们都是说事实嘛，这些谁不知道？别说燚城，恐怕整个西州都人尽皆知！”韩建军喷着酒气道。 他这个住建局副局长已经干了十几年了。 因为齐天不喜欢他，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好几个人爬到他上面去，心里早就有气了。 如今喝了酒，抓住省城的记者，忍不住发几句牢骚。 孙一民和王飞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因为人比较老实，不会舍下脸往上凑，所以不受待见。 这些年都原地踏步，没有升官。 几个人平时志趣相投，没少聚在一起喝酒，抱怨抱怨，抒发一下心中的不平。 “是啊，我跟你们又不在一个圈子里，远在省城，跟我说说又怎么样？放心，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你们的听众，来，今天放松放松，走一个！”李明提酒道。 “老李，你别笑话我们，我们人在齐书记手下也是怕了。你知道，挨打的县府办主任还是轻的，之前有一个退休老干部，人比较刚直，看不惯齐书记的一些做法，选择实名举报，你猜怎么着？”孙一民压低了声音道。 “怎么了？” “直接给刑拘了，判了好几年。” “啊？用什么罪名？” “寻衅滋事呗，好像还有诽谤！” “还能这样？” 李明惊呆了，彻底感受到了齐天的霸道。 一个县委书记，竟然如此打压异己，把举报他的人送进监狱，那不是只手遮天吗？ “前年还有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也被抓了。” “他那是命不好，赶上了煤矿坍塌。” “你太天真了，我都听说了，不塌也准备动他，何况，要是齐书记保，煤矿塌了又怎么样？就算把天捅塌了照样升官。” “李记者，所以你知道了，王县长根本不可能是齐书记的对手，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常委和县政府班子里基本都是齐书记的人，又有市委刘书记做靠山，怎么斗？别说齐书记，就算他手下的几大金刚，王县长都搞不定！”孙一民喝了口茶，继续道。 “几大金刚？” “就是贴齐书记最紧的几个人，有官印子、笔杆子、酒蒙子、钱袋子、刀把子........”韩建军接着酒意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人？” 李明品味着这几个官场外号，觉得一目了然。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在一般的地方，最厉害的局长是财政局长、住建局长、公安局长.......但在燚城，却不是这样，最厉害的是这几个人。其中，刀把子是检察院院长周俊臣，谁不听齐书记的话，根本不用找纪委，也不用找组织部，直接让检察院询问，还不老实，直接让检察院给拘了，立案批捕！所以称为刀把子！”韩建军道。 “刚才已经听你们说了，怪不得没人敢惹！”李明咋舌道。 一般的强势领导，面对不听话的“异己”，无非是边缘化而已，大不了平级调整个闲职，不耽误事儿就行。 哪有让检察院介入的？ 还把纪委撇开。 这是往死里整治啊！ 什么仇什么怨？ “周俊臣当年只是检察院的一个小小科长，被齐书记看中，第二天就提拔为反贪局局长，他这几年可是‘劳苦功高’啊，谁还敢反对齐书记？他也因为立功不少，提拔为副县级检察长，听说要接任政法委书记呢！” “笔杆子是谁？” “笔杆子是县委研究室主任马冰，一手官样文章可谓妙笔生花！你别看齐书记是这种风格，对材料要求很高。当年他从乡镇调到县里，又调到市委研究室，凭借一手好材料得到了当时市委副秘书长刘军胜的赏识，所以他的根儿在这里。你看马主任，因为材料写得好，一天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都没干过，上次换届直接提拔了县政协副主席。”孙一民道，一脸的羡慕。 “县委研究室主任直接提拔副县级领导？这可不多见啊！”李明道。 “嘿嘿，在燚城，所有的官场常识都不管用。”王飞道。 “还有酒蒙子，叫裴爱民，县委县政府接待办主任，号称千杯不醉，灌下三斤茅台面不改色，齐书记接待客人，或者到省城、京城都会带着他，可是给长了脸了，也提拔了政协副主席，啧啧。”韩建军道。 李明觉得自己真长见识了，连接待办主任都提了县领导........ “还有钱袋子，是煤炭管理局局长吴伟山，主管全县的煤矿生产，手里是金山银山！您知道汉西的情况，在全省各地这恐怕都是最肥的部门。当然，吴伟山是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兼任，也是副县级领导，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 一般来讲，县财政局是县里最强势的局，可在燚城，财政局长远不如煤炭管理局局长。 汉西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那官印子呢？” “官印子也是齐书记的‘亲儿子’，脾气性格跟齐书记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叫夏晓明，现在是县委组织部主管干部的副部长，是齐书记以前的秘书，才三十岁出头，已经是重要科级干部了，听说很快就要去一个大镇干党委书记！” “这有啥，齐天现在的秘书小田，不更年轻吗？马上也要提副科了。” “谁不说呢？夏晓明这个副部长可不一般，不仅主管全县大大小小局级干部调整，而且还大力收编培养年轻大学生干部，搞感恩教育，这些人提拔都很快，只忠于齐书记一个人！以后都是齐书记手下可靠的政治力量！”韩建军道。 李明这才明白，为什么齐天在燚城县只手遮天。 上上下下全被他拿住了。 而且一个县委书记，就这样搞团团伙伙，简直闻所未闻。 “最后一个忘了说，仙娥子景甜，是招商局美女局长，也是齐书记的红颜知己，可能她说话比前面的那些人更好使，比县里的头头们也好使，你懂的.......”韩建军喷了口酒气笑着道，眼里全是戏谑。 第七百九十九章 梁江涛的发小 一家宾馆的房间里。 会客区里的两个人正在抽烟喝茶，秉烛夜谈。 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个人不停说着什么，并且不断用手势比划着。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说话的人正是华夏新闻社的李明记者。 此刻的他，已经结束了刚才的饭局，脸上还红扑扑的，显得很兴奋。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纪更小的年轻人，但是他气度无比沉稳，面带微笑，认真听着李明说的话，不时点着头。 此人赫然是梁江涛，也是燚城县即将上任的县委副书记！ “李记者，太感谢你了，你今天给我带来的信息非常重要！” “梁书记，您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叶总对我的恩情难以为报，能用得着我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请您尽管吩咐！”李明的态度万分恭敬。 原来，刚才他是去帮梁江涛了解信息。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信息就是生产力啊。 到一个地方任职，怎么能不去了解当地的政治生态环境？ 送走了李明，梁江涛蹙眉凝思。 这些天，他已经通过很多渠道了解了燚城县的很多信息。 有省里的同志，市里的同志，但还想找一些县里的同志座谈一下。 以他的身份当然不能直接找，于是想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找一个信任的熟悉情况的人，最终选择了李明。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他对燚城县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领导班子的能力是比较突出的，大开大阖，敢想敢干，让燚城县经济发展速度非常快，在整个西州市都是名列前茅。 但问题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县委书记齐天太过于强势，更准确地说是霸道。 整个燚城县，在他将近十年的精英下，已经成了铁桶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俨然独立王国。 其实，以齐天的资历和能力，早就应该提拔了。 只不过，他的个性太过于强势，甚至乖张，得罪了太多人，反对声音很大。 因此，尽管有市委书记刘军胜撑腰，省委组织部那里依然过不了关。 不过听说，随着不断做工作，提拔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甚至有可能直接提拔为西州市委常委，同时兼任燚城县委书记！ 到了那一天，绝对是燚城县县长的噩梦。 齐天对于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县长，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不择手段去打压。 面对这样一个上级，可谓是地狱级的开局，怎么唱好这台戏，考验梁江涛的政治智慧！ 当然，梁江涛也了解到，齐天应该存在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盖子远没有揭开。 上上下下都被他拿捏住了，不好办啊。 第二天，梁江涛还是没有着急去报到，而是继续在街上溜达，看一看市容市貌，对即将工作的地方增加一些感性认识，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家叫兴月楼的餐馆。 今天，有人请他吃饭，是他以前的发小，戴斌，现在正在燚城县工商联工作，事业编。 戴斌老家是汉西的，父亲是军人，以前一直在汉东那边驻扎，因此，他上初中前都在汉东生活，之后跟随父亲转业回老家。 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 接到梁江涛的电话后，他很意外，也很高兴。 “江涛，太好啦，你怎么来汉西了？” “以后就在这边工作了！” “好好好，我请你吃饭……” 梁江涛早早地到了，来到了包厢。 里边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涛子，是你吗？你怎么都长那么高了，我都不敢认了！” 一个身材矮壮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满脸笑容，正是戴斌。 “斌子，我也不敢认你了！” 梁江涛笑着说，非常真诚。 脑海中回忆起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景。 他是一个念旧的人。 此时一见戴斌，也知道他也保持着本色。 “叔叔现在还好吗？” “就那样吧，我爸转业到了县贸易公司，当时效益还行，后来就不行了，现在已经办了内退，每个月领那几百块钱退休金，生活还过得去。”戴斌叹了口气道。 梁江涛点点头。 当年的国营企业都是热门单位，是大家挤破头想要进去的。 但随着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很快就都经营不善，甚至倒闭。 世事无常，谁能说得清呢？ 戴斌身边还坐着两个年轻人，梁江涛并不认识。 “涛子，快坐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商飞，在县住建局工作，以后前途无量！这位是徐寿，在县政府研究室工作！他们都是我高中同学，也是同学里面混的最好的，今天介绍给你认识！”戴斌笑着说。 梁江涛主动跟他们握手，寒暄。 不过两人神情有些倨傲，似乎有些看不上梁江涛。 “你在哪个单位？”商飞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反正是政府单位。” “今年的聘用制考试吧？找关系进来的？”徐寿皱着眉头问。 “嗯，算是有关系吧。”梁江涛含糊其词。 “嗯，那就是聘用制的临时工了，好好干，也不是没有机会能转正。我们几个都是机关里的正式在编干部，既然你是戴斌的朋友，那就不用跟我们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提，能帮我们都会帮的！” 商飞道，显得很“仗义”，但话语和神态就是一副施舍的样子。 不过这也难怪，一般来讲，一个外地人到一个陌生地方，肯定是到处拜码头、找靠山。 “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么外道的话，来，涛子，快看看吃什么，我们刚才点了一些，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再加一些！”戴斌热情地说。 “怎么样都行，你看着点就行！”梁江涛道。 “对了，涛子，一会儿还有个大哥，那可是真正的大哥，在县委办工作的，跟着齐书记的，跟他把关系搞熟了，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咱们受用不尽啊！”戴斌道。 “在县委办工作，几年之后就能弄个副局长干干，前途无量啊！”商飞道。 “能认识雄哥，是你的福气！雄哥不仅是我们的大哥，县里的青年才俊，家里也是很大的煤老板，身价几千万，要是能当他的小弟，以后你在燚城县能横着走！”徐寿道。 他们显然对这个雄哥很服气。 突然，门外响起了车的声音。 “雄哥来了！咱们赶紧迎接！”他们赶忙起身。 由于包间是在一楼，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梁江涛看见了一辆黑色丰田霸道停在了外面，在2004年，能开这样的车，确实已经算得上有钱了。 一个身材矮胖的年轻人走了下来，留着寸头，一脸老气横秋，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挎包，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模样的人。 第八百章 县里新来一个副书记，也姓梁，不会就是你吧？ “雄哥！” “雄哥！” 商飞、徐寿他们看见了雄哥，一改刚才嚣张自信的神色，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神态。 只见雄哥大辣辣地走了进来，把挎包往桌子上一放，道：“累死老子了，下午开常委会，我们这些人也得候着，谁他M说县委办好？中枢是中枢，可去了，才知道贼他M难受，你要敢偷懒耍滑，齐老板不卷死你？” “雄哥，小弟可要驳你一句了，您老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去县委办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日后您当局长、书记的那一天还远吗？到时候可得照看着小弟点儿，哈哈！”徐寿立刻马屁跟上，让雄哥浑身舒坦。 雄哥叫刘仁雄，是县委办秘书二科的工作人员，又有钱，在他们这群人面前撑老大。 “呵呵，你小子倒会说法，你在县府办，起来也是早晚的事儿。”刘仁雄道。 “嗨，真够倒霉的，碰上王文斌这么个倒霉县长，竟然敢跟齐老板顶，他被修理不说，连我们也跟着吃瓜落！要我看，当这么个窝囊县长有什么意思？趁早滚蛋吧？也别耽误我们！”徐寿满不在意地说。 梁江涛扬起了眉毛，王文斌这个县长干的那么惨吗？ 连手下的小喽啰都敢背地里这么说他。 “慌什么，他又不能一直干县长，看这架势，很快就会调走了，到时候换上一个齐老板的嫡系，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借雄哥吉言！”徐寿显然对未来也充满期待。 县政府研究室属于县政府办，算是全县的第二中枢，在这里熬下去，早晚也有重要岗位等着。 “雄哥，别说寿哥了，真正惨的是小弟我！按理说住建局是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可我跟的那个领导是个老糊涂，好日子不过非得过清苦日子，还敢对齐书记阳奉阴违，我真是倒霉透了，有什么机会给小弟说说话，给我调出去，不想在住建局熬着了。”商飞哭丧着脸说。 “韩建军？”刘仁雄吐了口烟圈儿。 “可不是吗？听说齐书记介绍的开发商他都敢顶着不办，要不是他平时啥都不敢收，还算清廉，早被办挺了，你说，跟着这样的领导，我们能有什么前途？”商飞继续抱怨。 “这个人是挺有个性啊，听说是个军转干部，在部队里立过二等功的，不怕，有机会我给你约人事局王副局长，这事儿好办，准备好这个！” 刘仁雄捏了捏手，示意金钱。 商飞喜笑颜开，道：“没问题，这是应该的，不知道能去什么好单位？” “你咋想的？煤炭局？” “煤炭局当然好！”商飞立刻心花怒放。 煤炭局是燚城县最好的局，就算是在里面当一个小科员，一年也能捞个七八万！ 在燚城县买一套房子了！ “你想的美？煤炭局也敢想？我这是臊你呢！煤炭局进人是要齐老板亲自批条子的，少做白日梦了！能去个财政局就不错了！”刘仁雄道。 “呵呵，明白明白，能去财政局已经很满意了，还得多多劳烦雄哥栽培，嘿嘿。”商飞的脸笑成了花儿。 “这是？”刘仁雄看着戴斌和梁江涛，觉得脸生。 “雄哥，这位是戴斌，县工商联的，上次一起吃过饭，非常敬仰您，今天是他请客！”徐寿在一旁道。 显然，刘仁雄跟戴斌不熟悉。 刘仁雄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想起是谁，淡淡道：“哦，戴斌是吧，工商联，什么JB单位？干什么的？” 说话毫不顾忌戴斌的面子。 戴斌好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满脸堆笑：“工商联现在比较清闲，我这不想着，要是雄哥能找机会帮一下忙的话，帮我调到核心一点的部门，那我可就感激不尽了。” “哼，什么人都想往核心部门调？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都是有限的！至少得找局长，那是个大人情啊！”刘仁雄皮笑肉不笑地说。 “雄哥，兄弟明白，不会让您白忙活的。” “行，看你表现吧？这是谁？”刘仁雄看向了梁江涛。 “哦，雄哥，这是我的发小，叫梁江涛，汉东人，以后就在咱们燚城工作了。”戴斌道。 “哦？在哪个单位？” “现在还没定，刚过来。”梁江涛淡淡地说。 “刚过来？县里新来一个副书记，也姓梁，不会就是你吧？”刘仁雄哈哈笑道，眼中全是戏谑的神色。 “哈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都知道是雄哥在调笑。 梁江涛不动声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雄哥，江涛是聘任制干部，不过他是大学生，早晚也能考公务员，有雄哥帮忙，问题不大。”戴斌道。 燚城县前一段时间统一招聘了一批聘任制干部，还没分配具体岗位，所以他们都先入为主地以为梁江涛是这一种身份。 他今天给梁江涛接风，特意叫上了徐寿和商飞，这两个人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牛逼的，想着多少能帮得上忙。 没想到徐寿又叫上了刘仁雄，这一下子就更热闹了。 刘仁雄在燚城县是处于中枢的人物，不仅能帮得上梁江涛，他的忙也能帮得上。 能抓住机会跟这尊大神搞好关系，是天赐良机。 “聘用制的，那就得好好干，得明白事儿，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牛逼，现在大学生多了去了，到机关只能打杂，知道吗？” 刘仁雄斜着眼睛看向梁江涛，一副说教的神色。 第八百零一章 马上要给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当秘书 梁江涛笑而不语。 “戴斌，你这个兄弟怎么感觉呆头呆脑的？雄哥跟他说话都不带反应一下的！一点儿世面都没见过？”徐寿皱着眉头道。 “他刚来，应该是对咱们这块不太熟悉，请各位大哥不要见怪！”戴斌赶忙打着圆场。 刘仁雄冷冷看了一眼戴斌和梁江涛，忍着没有发作。 以他的身份地位，对方应该上杆子过来巴结才对啊。 “你们不知道，今天可有雄哥的大好消息，他马上要给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当秘书了，以后前途更加不可限量！”刘仁雄身后的一个腿子说道。 “恭喜雄哥，这可得好好喝几杯，终于跟上大领导了，日后就有可能变成县委书记的秘书，成为田领导这样的角色！齐老板总会有高升的那一天！”商飞道。 “老大，兄弟跟着你混，真是太荣幸了！你早晚会成为县领导的！”徐寿道。 说着，又给刘仁雄恭敬地递上一支华子，然后帮他点上。 “这事儿还没定呢，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再说，就算我给新领导当秘书，也是齐老板让我去看着他的，我必须得懂事儿啊，要人在曹营心在汉啊，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再说，我哪里敢跟田领导比？能进入他手下的青干班就心满意足了。”刘仁雄吐了一口烟圈，眼中掩盖不住兴奋之色。 田领导是指齐书记的秘书田野，在县委党校里有一个青干班，一旦进入，三年内就能提拔副局级，在县城里可谓坐着火箭提拔。 当然，里面都是经过筛选和考验的，要全面对齐书记效忠，不允许有丝毫自我。 梁江涛眯起了眼，刘仁雄不会是县里给自己准备的秘书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真有好戏看了。 周围人继续拍马屁，各种吹捧巴结，很多话都很恶心。 但刘仁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从他们这些基层干部的话语中，梁江涛能进一步感受到当前燚城县的政治生态。 听他们的意思，燚城县只要想进入体制内工作，就必须要找关系、走路子。 基本上人员都被县领导和一些大局的局长、乡镇党委书记给瓜分了。 像那些矿产资源，更是被行政权力垄断，好多煤矿背后的老板甚至就是政府官员。 虽然政府很有钱，但都用在各种高消费和迎来送往上，fubai问题非常严重，其实老百姓没得什么实惠。 要说有，那就是去煤矿打工方便，工资相对高一些，但这是用血泪换来的，工作辛苦不说，还可能丢掉性命....... 燚城县的贫富分化十分严重。 “来来来，快上酒，今天喝什么酒？”刘仁雄道。 戴斌赶忙拿出来青花20，已经算是高档白酒了。 “我不喝20。” 刘仁雄皱着眉头冷冷道，嫌酒差。 戴斌愣住了，青花20已经不算差酒了，一瓶一百多啊。 “雄哥至少喝40，快去整！” “这酒也能让雄哥喝吗？老戴请不起客就别请，打肿脸充胖子干什么？快去弄酒！别小气！” 戴斌没有办法，只能在饭店里买酒。 在饭店里买酒，比在外边商店里要贵一倍，一瓶40三四百，比茅子和姚子雪曲还贵…… 这一顿饭至少要1000块钱。 这可是二零零四年啊，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刘仁雄这几个人这根本不管这么多，吃的喝的满脸放光。 梁江涛连连摇头，刘仁雄只是县委办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连股级也不是，就搅风搅雨，生活如此涉密铺张，那些有职务的呢？县领导呢？ 看来，燚城的治理任重而道远，必须是全方位的。 他们吃完酒后，牛逼吹得更厉害了。 梁江涛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不多说。 “喂，新来的，你在那儿傻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敬雄哥酒？”徐寿指着梁江涛道。 梁江涛没反应。 “你是不是聋了？没听见老子说的话？”徐寿不乐意了，他在燚城县机关里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能被一个临时工无视呢？ 这人也太不懂事了，一个人在那里大落落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县领导呢。 刘仁雄也投递过来一个不悦的神色。 这人也太不识趣了。 好不容易能跟自己认识，坐在一桌吃饭，还不好好巴结？等什么呢？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但旋即一笑，端起酒杯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干为敬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大的人了，敬酒你不会吗？在这里装什么大爷？” 商飞喝了酒也猖狂起来，拍着桌子说道。 “相聚即是缘，今天是看着斌子的面子，我不跟你计较，但说话要小心！”梁江涛冷冷地说。 他浑身气势迸发，让商飞和徐寿打了一个激灵。 但旋即一想，他只是个外来户、临时工，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TM……” 刚想继续喝骂，被刘仁雄给拦住了。 “兄弟，看来你是个愣头青，不买我刘仁雄的面子，你是刚来的，我不怪你，看在戴斌的面子上，咱们也不能把场面弄得太难看，既然咱们不投缘，那就请吧，山不转水转，早晚有相逢的那一天！”刘仁雄冷冷地说。 语气中全是威胁的意味。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转身离去。 “涛子……”戴斌赶忙追了上去。 “不好意思啊，咱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今天还不能好好吃一顿饭。其实商飞和徐寿人都不坏，只是喝了酒拿不住自己，你千万别见怪啊……还有刘仁雄，他在县里边儿的确有几分面子，也挺有能量的，不好太过于得罪……”戴斌一脸歉疚地说。 “不要紧，斌子，咱们以后有的是相聚机会。等过两天我安顿好再找你。”梁江涛拍拍戴斌的肩膀。 能够跟戴斌这个发小见上面，看到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他，梁江涛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住哪里？要不要我帮你找一所房子？” “不用，都安顿好了，你快进去吧！放心，不用担心我！”梁江涛挥挥手。 走之前，梁江涛瞒着戴斌把账给结了。 第八百零二章 正式报到 “操，那小子是叫梁江涛对吧，狂什么狂？这样的人我一个电话就能灭了他！” 包间里，刘仁雄掏出电话恶狠狠地说。 “搞他，哥，不用给戴斌面子。戴斌这小子也够傻逼的，找这么个人来恶心咱们……” “这人太不懂事了，已经跟他说雄哥要高升了啊，给堂堂县委副书记做秘书，他都不好好巴结？是不是脑子有病？” “无妨，我现在就给人事局老赵打电话，给他记上一笔！” 刘仁雄冷冷地说。 “什么，聘用干部里没有这个人？其他身份呢？” 人事局赵科长今天正在加班，接到刘仁雄的电话，接着帮他查了，结果没有找到梁江涛的名字。 “操，现在电子化办公，都在系统里，咱们县没有这个人。当然，副局级以上的干部都在县委组织部，副县级以上的干部都在市委组织部，他要是领导你找我就不行了。”赵科长开玩笑道。 “开什么玩笑，谢了，老赵，回头请你吃饭。” “靠，搞什么，原来连聘用制的都不是，压根不是体制内的，或者是哪个单位自己聘用的，都不在人事局那里记档，那怎么搞？” “什么？这个人是来搞笑的吗，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 “他就是一坨臭狗屎，雄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省得有失身份！就当一个屁放了吧！” “来，喝酒喝酒！” ........ 西州市委市政府。 梁江涛已经跟市委组织部约好，今天过来报到。 由于县委副书记是市管干部，所以要向市委组织部报到，由市委组织部把他领到燚城县，宣布任命。 上边已经帮他吹风，说他是因为立下了一次重大功劳，才在这个年纪破格提拔为副处级。 饶是如此，还是让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大为惊讶。 “梁书记，你可算是咱们西州市，不，汉西省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了吧！”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谢爱民惊讶道。 “都是组织的关怀和培养，我个人运气也比较好，算不得什么成绩。”梁江涛谦虚地说。 “话不能这么说，组织培养和个人努力是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同样重要，密不可分。梁书记肯定有过人之处！” 面对这样年轻的领导，不用想以后前途远大，所以要抓紧结个善缘。 “今天李建军部长去省里开会了，所以没法谈话了，就委托我跟你谈一下，有什么个人想法，也可以跟组织提。”谢爱民道。 李建军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好的谢部长，我坚决服从指挥，服从安排，没有其他个人想法。”梁江涛笑着说。 谈完话，两人坐上谢爱民的黑色帕萨特，往燚城县驶去。 离西州大约40多公里，不远不近。 不到一个小时，车已经来到了县委大院。 一群领导干部已经在楼下迎接了。 迎接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和新任县委副书记，当然要全体班子出动。 为首的是个身材矮壮、面露红光、一脸强悍之色的领导，估计就是燚城县县委书记齐天了。 梁江涛之前已经多角度了解过他，知道是个霸道的狠角色。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干部，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但气势上显得很萎靡，应该就是县长王文斌了。 看来，在齐天的折磨下，他已经心力交瘁。 还有一名领导干部站在前面，笑得很憨厚，估计是县委副书记朱强。 梁江涛知道，他是齐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唯齐天马首是瞻，平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由于齐天作风太过强悍，太过霸道，所以手下基本上都是听话的主儿，但凡有想法、有能力的，要么被他挤走了，要么受不了自己申请走了。 还有两个年纪一看就不小的领导，应该是人大和政协的正职。 其他领导都是县委和县政府班子成员，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谢爱民率先走下了车，齐天赶忙迎了上来。 “欢迎谢部长莅临指导工作，市委组织部是我们坚强的后盾，每一次来都给我们带来春风般的温暖！”齐天显得很客气。 谢爱民不是一般的副部长，而是主管干部的副部长，地位崇高，又是正县级，即便是齐天这样的强势县委书记也有很多事情找他帮忙，所以不能怠慢。 “齐书记言重了，您是一方诸侯，说不定哪天就成为我们的领导了，我只有学习的份儿。”谢爱民很识趣地说。 “今天，给您送来了一员得力干将，梁江涛梁副书记！”谢爱民侧了一侧身，正式介绍梁江涛。 “齐书记，我来向您报到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您手下的一员兵，还请多多批评帮助指教！”梁江涛的姿态摆得很低。 “梁书记，欢迎欢迎！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把你给盼来了！有了你这员虎将，我们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齐天显得非常随和。 要不是早就提前知道了齐天是什么人，真的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不过，这种商务吹捧不能信。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菜吃饭，是每一名政治老手的必修技能。 齐天肯定早就炉火纯青了。 其他班子成员脸上全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但仔细观察的话，又能发现这些笑容都是程式性的。 内里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嫉妒、有防备，甚至还有一丝丝巴结....... 毕竟这么年轻的县委副书记，用脚指头想都前途无量，当然，前提是齐书记能容得下他。 想当年王文斌来报到的时候，才三十七岁，已经让人万分惊讶了。 可梁江涛才二十多岁，这也太夸张了。 这么年轻，就算齐书记再厉害，可他早晚都会走，哪怕真的是如同传闻的那样，升任市委常委兼任燚城县委书记，最多也就是再干一届。 这一点，不得不考虑啊。 尤其是县委副书记朱强，露出警惕的神色。 齐书记早就跟他说好了，等把王文斌挤走后，把他扶正接任县长。 可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县委副书记，会不会出现变数？ 这个时代，不只有一个县委专职副书记，而是两到三名，直到几年之后才变为只有一个专职副书记。 第八百零三章 全县领导干部大会 来到会场，已经黑压压坐满了干部，相互之间交头接耳，颇有些熙熙攘攘的感觉。 看到领导们进来，场面瞬间肃静。 梁江涛看了一眼主席台上面的大红横幅，写着中共汉西省燚城县全县领导干部大会。 想到自己毕竟是县委副书记，再加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过来宣布任命，当得起这个阵仗。 齐天、谢爱民、王文斌、朱强、梁江涛还有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以及县政协主席坐在主席台上，俯瞰台下，其他四套班子成员坐在台下前排，再往后，还有一大群人，足有一两百人，应该是县委委员以及各乡镇党委书记、各局委办一把手。 全县“高干”齐聚于此。 梁江涛心中升起一团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他见惯了大场面，但以前主要是以秘书的身份，多数情况下是服务领导的，颇有些“狐假虎威”。 而现在成为了正儿八经的领导，俯瞰台下，心境自然大不相同。 怪不得都想当领导，这种尊荣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同志们，今天，我们有幸迎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谢爱民同志莅临指导工作，同时宣布重要人事安排。请大家欢迎.......”齐天主持会议。 “尊敬的齐书记、王县长，同志们，根据《党政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任命梁江涛同志为中共汉西省燚城县县委副书记，排名位列朱强同志之后......江涛同志是优秀年轻干部，1980年生，汉东东安人........政治素质强，群众基础好，工作作风扎实过硬........” 谢爱民宣布任命后，接着是一顿程式性的夸赞。 副书记之间的排名是根据任职副县级的时间来算的，梁江涛虽然已经担任了两个副处级实职，这是第三个，但加起来一共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而朱强在担任县委副书记前，已经在副处级岗位上经历了七八年了，所以资历比梁江涛老很多，自然排在前面。 当众人听到梁江涛是1980年生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虽说都知道要来一个很年轻的县委副书记，但怎么也没想到是80后啊！ 这还是个娃娃啊，大学毕业没几年吧？ 竟然能担任县委副书记，真厉害啊，人比人气死人啊。 “感谢爱民部长的夸奖，实在是谬赞了，今后，我将在齐天书记和县委常委会的坚强领导下，在各位同仁的支持帮助下，尽快熟悉情况，进入工作状态，还请大家多批评指教！”梁江涛简单表态。 接着是县委书记齐天作总结发言，表示坚定拥护市委决定，江涛同志是优秀的年轻干部，他的到来体现了市委对燚城县的关心和爱护，一定会团结好江涛同志，为燚城县的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继续贡献力量。 同时，也对梁江涛提了几点要求和期望。 整体发言都是程式性的，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一片祥和安乐的景象。 接下来是午餐，一是给谢爱民部长洗尘，二是给梁江涛接风，领导们纷纷坐上小车，来到了燚城宾馆。 燚城宾馆外表看虽然不大，但内里极尽豪华，看样子至少有四星级。 在一个北方小县城，已经非常难得了。 整整摆了十大桌，县委领导陪着谢爱民在主桌。 梁江涛趁机熟悉了一下班子成员，除了县长王文斌和副书记朱强，还有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魏民，县政协主席李群，常务副县长刘宁，宣传部长张爱红，纪委书记徐学平，县委组织部长许洪磊，政法委书记雷鸣，统战部长萧明，常委副县长吴爱玲，武装部长刘烈山...... 县长王文斌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显然已经对这里失去了心思，只想求去。 其他人好像也不怎么把他看在眼里，几乎无人去恭维他。 谢爱民却很照顾他的感受，不时跟他说着话。 长期从事组织人事工作，他更加知道起起伏伏的道理。 王文斌年轻啊！ 在体制内，年轻就是力量，年轻就是希望，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山不转水转，树挪死人挪活，一时的困顿什么都说明不了，可能换个环境立刻就能起来。 对于这颗未来新星，还是得搞好关系。 其他人其实也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碍于齐天的威慑，只能用最明显的方式站队，丝毫不敢流露出对王文斌的一丝示好。 除此之外， 还有几个干部坐在主桌，分别是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煤炭管理局局长吴伟山，政协副主席、县委县政府接待办主任裴爱民，县委研究室主任、政协副主席马冰，检察长周俊臣，招商局美女局长景甜，县委组织部主管干部的副部长夏晓明，以及齐天的秘书田聪明......... 梁江涛知道，他们就是那几个所谓的钱袋子、酒蒙子、笔杆子、刀把子、仙娥子、官印子，是齐天的心腹。 能越过那么多副县长坐到这一桌，尤其是夏晓明和景甜，只是科级干部，田聪明更是啥职务都没有，足见齐天的强势。 在燚城县，他让谁贵，谁就贵。 否则即便是县长，又怎么样？ 不过，从酒桌表面上来看，齐天的霸道却并不彰显，反而显得热情大方，如同一个随和的大哥，不时开着玩笑，还注意突出谢爱民的主要地位，同时不忘跟梁江涛聊着天，不冷落了他，显得八面玲珑，让在座的人如沐春风。 如果不是他早就声名在外，很容易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梁江涛知道，这些都是做出来的。 菜就不用说了，海参鲍鱼龙虾应有尽有，酒是茅子。 那么多桌都喝茅子，而且酒量一个比一个大，可见这顿饭的成本。 谢爱民却毫不在意，显然经常经历这样的场景。 梁江涛默然。 大吃大喝的风气基层比部委里严重多了。 如果每个县都是这样，那三公经费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这些钱如果都能省下来，能办多少事啊！ 当然，这些话，他一句都不会说，他要深深埋在心里。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观察、了解，然后等待时机。 第八百零四章 酒场如官场 席间，最活跃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景甜。 她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但看起来就如同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不浓不淡。 穿着淡蓝色套装，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颦一笑，尽显魅惑本色。 真是一个人间尤物。 她是县歌舞团出身，一次演出的时候被齐天看中，调到了县委县政府接待办，后来当了副主任，然后是招商局局长。 她在接待和招商的岗位上的确人岗相符，能极大地发挥天赋。 毕竟， 人尤其是中年官场油腻男人，都喜欢美女。 只见她来回穿梭，不时发嗲，让场中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不停给谢爱民敬着酒，撒着娇，让谢爱民满眼放光，飘飘欲仙。 而其他男性官员，都用很克制的眼光看着景甜。 虽然景甜能轻易撩拨起他们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可他们不敢丝毫表露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齐书记的禁脔，怎么能由其他人染指？除非不想活了！ 只有宣传部长张爱红掩盖不住眼中的不屑和轻视，忍不住翻着白眼。 十几年前，她在县文联当干事的时候，景甜的这个角色可是她的....... 梁江涛敏锐地把握到了这一点。 “小景，谢书记可是海量，当年在乡镇工作时号称谢三斤，今天不让他喝到位，我拿你是问！”齐天哈哈大笑。 “齐书记您可不能瞎指挥，我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陪得了你们领导们？你们哪一个不是海量？”景甜娇嗔道。 “梁书记，您以后就是我们的领导了，可得好好支持我们的工作，我敬您一杯！”景甜抓住机会来跟梁江涛发嗲。 梁江涛闻着她身上的香风扑鼻，微微皱了皱眉头，别说景甜是齐天的禁脔，就算不是，他对这种交际花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微笑着举杯应酬。 景甜看他不吃这一套，也就知趣地没有再上来。 齐天只是笑着看，什么都没说。 还有一个活跃人物是裴爱民，只见他堪称豪饮，菜没上来就空提三杯。 他不仅能喝，而且会喝，每喝一个都能喝出花来，还能带动气氛，让在场其他人多喝，不仅喝进肚里去，还能喝出感情来。 酒，现在是官场中的一个重要项目。 “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d风喝坏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 搞经济、拉投资、活络关系，哪里少得了酒？ 无酒不成席。 酒场如官场，酒杯如人生。 酒是一种文化，是一种润滑剂，背后是人和人的感情，更是一种乾坤，蕴含了阳谋和阴谋，能让人飞黄腾达，也能让人跌入地狱。 裴爱民是齐天的王牌，无论是去省里，还是去部委，齐天都会带着他，搞定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拿到了不知道多少批文。 谢爱民虽然号称谢三斤，但跟裴爱民一比，酒量明显比不过，只能笑着摇头。 梁江涛抱定了只观察，少说话，除了一开始接连敬了谢爱民、齐天等几个县领导，然后就按兵不动。 要是有人敬他，他就笑着逢迎着，也不多喝。 最后，谢爱民喝得很到位，在楼上开了房休息去了。 可是燚城县的领导们却没有休息，直接回到县委大院开常委会。 十几个人坐在会议室，气氛显得很凝重。 齐天已经收敛了刚才的随和态度，面若冰霜，让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 梁江涛知道，这才是他平时的姿态。 “江涛，经过研究，你负责分管意识形态工作，你有什么意见吗？”齐天率先问道。 虽然是商量，但语气不容置疑。 梁江涛微微一笑，道：“没有意见，坚决服从安排。” 齐天一听，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梁江涛来说，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意识形态工作主要是宣传工作，在一个县城，这是非常弱势的工作。 因为这块工作是一盘棋，都是全国统筹。 一个小小的县城，能有什么能动性？ 很难取得成绩不说，还容易出问题。 一旦出现了什么负面报道，得他带着人去“灭火”。 但一个县城，媒体们都不会轻易买账，只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正所谓，跟着ZZ部年年有进步，跟着XC部，天天犯错误。 让他堂堂一个副书记管这个，摆明了是要打压他。 不过梁江涛毫不在意，现在，还不到发难的时候。 这算是第一项议程。 然后是第二项议程，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是要处理人了！ “大瑶镇出现严重的群体性上访事件，党委书记胡天荣难辞其咎，大家说一说怎么办？”齐天脸若寒霜。 “这件事必须严肃追究胡天荣的责任，我建议免职！”组织部长许洪磊的态度很鲜明。 “大瑶镇党委政府处置不力，要严肃问责，不只是免职就完事，要认真调查，有没有玩忽职守的情节！”政法委书记雷鸣道。 “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关乎到党和政府的脸面，我建议，必须严肃问责责任人，凡是涉及谁就查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县委副书记朱强道，说完眼神往王文斌那里瞟了瞟。 接着其他几个常委也都是清一色要求严惩，目标都指向了大瑶镇党委书记胡天荣。 只有县长王文斌一脸难看之色，不知道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王县长，大瑶镇是你直接联系的，胡天荣也是你建议提拔使用的，你说说你的看法吧！”齐天冷冷地说。 梁江涛这才明白，原来胡天荣是王文斌的人！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今天这场常委会，是鸿门宴！ 半晌，王文斌开口道：“这件事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胡天荣才过去半年，不能把账都算在他的头上吧。” 他的语气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第八百零五章 窝囊的县长 “王县长，话不能这么说吧，他是乡镇党委书记，负责全面工作，不追究他的责任，追究谁的责任？现在大窑镇没有处理好西厂村的矛盾，已经闹成大事件了！难道非要等到上访户把市委大院拆了才算完吗？”朱强冷冷地说。 “这件事省城的媒体记者都过来了，再不果断行动，舆论方面就压不住了！这才是要命的！”县委宣传部长张爱红道。 “不处理人，平息不了众怒，对上对下都无法交代，市委办公室和市政府应急办已经打电话责问了！”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丁鹏道。 在县委常委们的疯狂夹击下，王文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有开口，闭上了嘴，铁青着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知道，已经回天无力。 即便他是县长，是全县名义上的二把手，县政府一把手，但依然保不了手下的人。 窝囊透了！ 胡天荣是唯一一个支持他的乡镇党委书记啊！ 也是他当初力排众议，从县政府人防办主任的位置上调整到大窑镇党委书记的。 这是他上任一年多来，唯一一次成功的人事安排。 可胡天荣上任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 不仅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追随他了。 而且，大窑镇发生的这件事非常诡异。 一个村因为换届选举产生矛盾，引发大规模械斗，进而引发群体性事件，越闹越大，甚至包围了市委市政府，总感觉这件事背后有人操纵。 可他没有证据！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整个常委会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孤立无援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胡天荣倒了，不仅意味着他的权威将跌到谷底，而且有些人可能还会顺藤摸瓜，往他身上扯。 甚至搞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情势岌岌可危啊。 梁江涛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场面上发生的事情，心中替王文斌捏了一把汗。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王文斌招架不住了。 “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起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件事胡天荣难辞其咎，即刻免职，同时县纪委介入，彻查大窑镇问题！” 齐天冷冷地说，宣布了胡天荣早已经注定的命运。 王文斌紧紧咬着牙关，但他知道多说无益。 “王县长，事实证明，把胡天荣派到大窑镇是一项完全错误的决定，作为当初这项人事动议的主要推动者，以及大窑镇的联系领导，你必须负责任！”齐天冷冷地说。 图穷匕见。 他要对王文斌下手了。 “我……” “你立刻向市委市政府做出书面检讨！”齐天道。 王文斌想辩解什么，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 脸上被抽干了血色，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了。 梁江涛看在眼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人活一口气。 王文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就彻底完了。 对于王文斌来说，现在已经形成一个死局，留在燚城县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 “书记，这次王文斌不死也得脱层皮儿，不用咱们再行动，恐怕他自己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我听说他正在找关系活动，想调回省里！” 常委会后，朱强来到齐天的办公室道。 “哼，自以为自己了不起，还想跟我掰手腕，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我在乡镇里风里雨里干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三十多岁就当上正处，真以为是自己的本事？无非就是命好而已，毕业就分到了团省委，傻子都能到正处！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才行，在基层干领导没有那么容易！温室里的花朵，难堪大用！” 齐天一副胜利者的面容。 像这样的政治斗争，他已经不知道胜利过多少回了。 但每一次胜利都还能让他感到兴奋。 对他来说，这是一项非常好玩的游戏。 “是啊，王文斌就是个大头娃娃而已，离开了组织的庇佑，屁事都干不成，只能捅篓子！这些省里的干部，也太他M好命了，在上边随便熬一熬就能到处级，哪里像我们？在下边拼死拼活地干，担了多少干系，赔了多少小心，拿出实打实的成绩还不一定能升，眼看快提拔到你了，上面又派下个人来，还得给他们挪位置，伺候着他们，真tm不公平，找谁说理去？”朱强既骂着王文斌，又抱怨着小情绪，话里有话。 显然他是在提醒齐天，等把王文斌搞走了，别忘了他的事。 齐天何许人也，怎么能搞不懂朱强的意思？ 不过让朱强当县长，也是他一力促成的。 朱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最会溜须拍马，很合他心意。 让朱强当县长，能够确保他的影响力更大，而且能一直延续下去。 “你放心，领导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没本事终究长远不了，王文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已经跟市委刘书记打好招呼了，这次县长的位置指定是你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谢谢书记，我朱强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朱强兴奋异常。 能登上县长高位，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以后很容易就能熬成书记，至不及也能到厅级的位置上。 在基层，能混成厅级，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存在。 面对朱强的千恩万谢，齐天觉得很受用。 等朱强接任了县长，燚城县真正就算得上铁板一块了，完全依照他齐天的意志运行。 “对了，这个新来的梁江涛比王文斌还要年轻很多，不过据我初步观察，应该多少还懂点事儿，不像是个愣头青，你给我盯好他！”齐天嘱咐道。 “明白，书记，他比齐天还要过分，才二十多岁就到副处级了，凭什么啊？真是人比人得死！一看到他们这样的三门干部，我就觉得来气！太不公平了！” “行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只要他懂事儿，老老实实待着，不触及我们的利益，也没有必要对他怎么着，省得上面说我不能容人，也不太好！”齐天道。 第八百零六章 生猛的齐书记 “哼，也太便宜他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的！”朱强道。 “行了！投资公司算他一股，把他给圈进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总归是好的！”齐天皱着眉头道。 “好，我去办，您放心吧书记！” 朱强一看齐天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投资公司是齐天一手掌控的，设立在县煤炭局下面，所有的县领导都能入干股，每个月都躺着收钱。 朱强走后，田聪明走了进来。 “对了，你去让吴伟山准备20万，明天陪我去趟省城，跟发改委的老葛和财政厅的老钱玩一玩，他们两个胃口都不小，得把他们给喂饱了！”齐天指示。 “好，我赶紧去准备！” 田聪明知道，这两个都是汉西省的财神爷，把他们伺候好了，就不愁钱和项目，自然也不愁政绩。 齐书记这些年之所以风生水起，跟这些关系密不可分。 从中Y到省里到市里，齐书记全都能够吃得开。 各种资源都能搞得来。 然后再拿着钱去维系关系，孝敬上面，自然把整盘棋都盘活了。 跟着齐书记当秘书这两年，他耳濡目染下，学会了很多东西。 “书记，景局长外面等着呢，说想汇报工作。” “哦，就是说我下午一下午的会，让她等我从省城回来再来！”齐天皱着眉头说。 可门被推开了，景甜迈着猫步走了进来。 田聪明知趣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景甜一屁股坐到了齐天对面的椅子上，道：“怎么，书记，嫌弃我了？现在见你都得排队？” “没有，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市委组织部的领导不还没走呢吗，还有一堆事儿呢。” 齐天的面色有些尴尬，赶忙站起来走到景田的旁边，摸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一个个的都是大猪蹄子，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景甜扭过头去，一脸的不高兴。 “哪有，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齐天道。 “骗鬼呢？我都听说了，你跟县委办的那个小骚蹄子搞上了！有我这个一枝花儿还不够？你还想霸占几个？” “这都是谁胡说的！你放心，其他人就是有点什么，也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只对你一个人是真心的！”齐天道。 “这还差不多，你好久都没有要我了，我都想死你了，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一次！” 景甜如同深闺怨妇一样，扑到了齐天怀里，贪婪地索吻。 这可是在办公室啊！ 齐天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逢迎。 几年之前，他确实被景甜所倾倒，痴迷到无法自拔。 可这么长时间，新鲜劲儿早就过了，面对风情万种、如狼似虎的景甜，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何况，有那么多娇艳的花朵需要他滋润，怎么能在一株花上吊死呢？ 本来计划着明天去省城好好放纵一把，品尝一下省城女大学生的滋味。 却不想，景甜这个S货竟然跑到办公室里强行索要。 罢了罢了，这个场景还蛮刺激的，既然如此，那就满足她吧。 “你这个小L货，几天不弄你就浑身发痒，看我今天不把你给办了！”齐天喘着粗气道。 “来呀，还不知道谁把谁办了呢？”景甜激烈地逢迎着，说着骚话。 一对狗男女，可谓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齐天粗暴地把景甜的黑S撕烂，迎了上去。 “你今天看梁江涛的眼神挺浪的，是不是想吃童子J啊？”齐天调笑着。 “那种小孩儿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成熟男人，有味道！”景甜娇喘着说。 “那你还一副要把他吞了的样子，真是S。” “哪有？你坏死了！” 狂风骤雨，死一样的平静。 景甜穿好衣服，从包里掏出一双肉色丝袜换好，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齐天的办公室。 田聪明敏锐的察觉到景甜的丝袜换了，但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看破不说破。 “小田，你把玉萌叫过来。”齐天吩咐。 “好！” 田聪明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一惊。 齐书记不是刚刚爽完吗？怎么还找李玉萌？ 按理说齐书记这个年纪了，应该经历一段比较长的贤zhe时间啊。 李玉萌是县委办的借调干部，从县科协借调过来的。 李玉萌人如其名，毕业没几年，年纪不大，长得青春可人，齐书记一眼就相中了她。 几个来回之下，李玉萌也就半推半就从了，现在是在齐书记面前最得宠的女人。 李玉萌一身正规的职业套装，清纯的脸上略施粉黛，有一双明亮且无辜的眼睛，跟妖艳的景甜形成鲜明的对比。 每当看着她的长相，田聪明都觉得有些可惜。 像这样的女孩儿，是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 可是在强权和利益的诱惑面前，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玉萌，我想你！” 齐天立刻抱住了李玉萌。 李玉萌轻微挣扎着，但还是从了他。 “玉萌，你的药真管用，我觉得我现在比十八岁的小伙子还厉害！”齐天喘着粗气道。 短时间内连施两次，确实是一个骄人的战绩。 “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专门补身子的，唤回你原本的活力。你年纪不大，底子强，保养的又好，这样才是正常的。”李玉萌道。 “你真好，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齐天动情地道。 他对李玉萌的感情不一般。 他有那么多女人，但对她们都是原始的欲望。 但李玉萌不一样。 打第一眼看见她，他就动心了。 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八岁一样。 李玉萌跟他当年第一个暗恋的女孩儿长得很像。 只不过当时他只是一个穷小子，连开口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可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在一次酒后，他强占了李玉萌…… 第八百零七章 惊恐的刘仁雄 看着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无比心满意足。 只是李玉萌那怨恨的眼神让他刺痛。 可她不闹，也不叫，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不过渐渐地从了他，给她钱她也要，这样才让他慢慢放心。 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是他的了。 他青春时的白月光，照亮了他的生命。 老天对他真的不薄。 …… 王文斌也来到了省城，来到了省人事厅。 径直走入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厅厅长李琰的办公室。 李琰是之前的团省委书记，也王文斌的老领导。 王文斌之所以能起来，全靠李琰的提拔和栽培。 “老书记，您得救我啊，那齐天太嚣张跋扈了，把我打压排挤的不成样子，再这样下去，我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好说呢！”王文斌哭丧着脸说。 “太过分了，太霸道了，一点民主集中制都不讲了。你好歹是行政一把手，怎么能这样搞你？这不是不给团省委面子吗？也不给我李琰面子！你放心，你是我的人，不能任他这样欺负！这样，我先把你调到省人事厅，先到下面的正处级事业单位干一把手，过一段时间再把你调到机关里当处长，论地位和发展前景不比县委书记差，以后再慢慢寻找机会吧！”李琰想了想道。 “太感谢了，老书记，有了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文斌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人事厅是省厅里面数得着的大厅，能在这里边当处长，不比县委书记差，跟县长比算得上更进了一步。 “这件事儿不算完，像他这种做派，对国家的事业也是一种伤害，不能任由他这么霸道下去了，我去找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好好说道说道！”李琰眯着眼睛说。 他也是少年得志，平时行事很高调。 现在自己的人在下边受了欺负，就等于打他的脸，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好，谢谢书记了，您说的对，像这种官员就是一个祸害，千万不能重用！” …… 县委办公室一个副主任满脸堆笑着给梁江涛安排了办公室。 梁江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这种笑虽然非常客气，但也保留了很多东西。 是一间朝南的办公室，足有五十多平米。 装修相当豪华，家具也十分高档，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和高档的真皮老板椅，背后是巨大的木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旁边还有一个小门，里面是一间休息室，有床，有卫生间，还有淋浴。 办公条件好得有些过分了。 由此可见，县里非常有钱。 不过在这个年代，这也是很常见的。 “梁书记，您看这些办公室还满意吧？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办公室副主任张军道。 “很好了，非常满意。”梁江涛拍着座椅道。 “对了，办公室这边给您安排了秘书和司机，车是一辆新帕萨特。我一会儿让他们过来向您报到。” “好！” 张军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 刘仁雄今天打扮的得人五人六，穿上了珍藏多年的西装。 今天，是他见老板的日子。 从今天起，他就是新任县委副书记的秘书了。 听说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 如果能跟紧他，可谓一步登天。 照惯例，县委副书记的秘书首先要提一级，当秘书科副科长。 几年之后就会优先提拔副局级……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发热。 根据县委办副主任的安排，他来到了梁书记办公室，轻轻敲门。 “进来！” 屋里响起一个声音，好像显得有些熟悉。 刘仁雄没有多想，轻轻推开了门。 “书记您好，我是您的秘书刘仁雄，您叫我小刘就行了，很高兴为您服务！” 刘仁雄恭敬地说。 “小刘是吧，你好，关上门！”梁书记抬起了头，面带微笑。 刘仁雄关上门，上前走了两步，突然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怎么可能？！ 梁书记……梁书记竟然……竟然跟前两天的那个小瘪三长得那么像！ 像的有些太过分了吧！ “小刘啊，咱们又见面了！”梁江涛道。 刘仁雄脑袋轰的一声。 什么意思？ 难道梁书记，就是那天那个梁江涛？！ 可……梁江涛不是连临时工都不是吗？ 怎么成了县委副书记？ 这不科学啊？！ 刘仁雄感到了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然后直冲到脑门。 大脑停止了运转…… “怎么，小刘，不认识我了？”梁江涛淡淡笑着道。 “你不是说山不转水转，早晚有相逢的那一天吗？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到来了，你真是一语成谶啊！”梁江涛似笑非笑。 “书……书记，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那是您，请你千万不要怪我啊，我是无心的，我是无心的啊！” 刘仁雄终于抛弃了所有幻想，才反应过来，疯狂地认错。 求生欲超强！ 他知道，如果要是梁书记忌恨他，那他就彻底完蛋了，前途全无。 一个县委副书记办他一个小小的科员，绝对是碾压级的。 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滚出县委办公室。 要知道他当初是托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进来的。 要是从这里被撵出去，那以后全完了。 “你不是说要替齐书记看着我吗？你说说，你要怎么看着我？我听听。”梁江涛的语气转冷。 “这……这……” 刘仁雄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眼惊恐之色。 其实这只是他当初的一句装逼玩笑话，没想到却说给了自己的老板听。 梁书记不说，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完了完了，这才是彻底完了！ “梁书记，这都是我胡说八道的，齐书记根本就没有让我看着您，求求您明察，饶了我这张烂嘴、臭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在惊恐的趋势下，求胜欲超强的刘仁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嘴里疯狂辩解着。 他知道，如果梁书记拿这个说事儿，闹到齐书记那里，那他就是真的完蛋了。 别说滚出县委办公室了，恐怕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必须要求梁书记放自己一马。 现在的他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我不管你要怎么样，要不要替谁看着我，总之我就是一句话，以后跟着我，你老老实实的，如果但凡有破坏规矩的事，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你能踏踏实实的为我服务，有功的话，我也不会吝惜对你的奖赏！”梁江涛冷冷地说。 第八百零八章 宣传经费 “啊？谢谢书记，我一定全心全意为您服务，为您当牛做马！” 刘仁雄挺聪明的，从梁书记的话语里就感觉到他似乎有放自己一马的意思，赶忙表态。 “你不用这样，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希望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嘴欠，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要我说，你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毛病，不是一名党员干部应该有的样子，我这么说你服气吗？”梁江涛道。 以他对华夏官场以及对齐天的了解，应该不会现在就安插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因为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对并齐天没有实质性的威胁。 所以说大概率是刘仁雄自己吹牛逼。 而且通过这件事，他能够彻底掌控刘仁雄，也算是一件好事。 “服气服气，心服口服，请书记好好教导我！”刘仁雄道。 “跟我以前，你做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以后，你所有的行为都要符合党纪国法，不能有丝毫逾矩，不然的话我会亲手把你送到纪委，依法依规办理，你明白吗！”梁江涛道继续教育。 “明白明白，书记您放心，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刘仁雄道。 “好，我现在刚来，对燚城县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你跟我好好说一说吧，先从县委班子说起。不过你最好实事求是地说，不要有任何的欺瞒，否则的话……” “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仁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梁江涛不时插话提问着。 两个人足足谈了快两个小时，梁江涛不断把刘仁雄说的跟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相互印证、勾勒，脑海中对燚城县的印象更加全面立体了。 县委常委里只有县常委副县长吴爱玲算是相对独立，其他人都是县委书记齐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唯他马首是瞻。 吴爱玲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她是省妇联副处长下来的，来到燚城县的时间也不长，前面又有县长王文斌挡着。 不过时间长了，估计早晚也会被齐天所同化，要么就会被挤走。 谈完话了，梁江涛嘱咐刘仁雄，不要在外面透露自己的身份。 刘仁雄立刻明白了。 下了班，梁江涛坐上帕萨特，司机叫小吴，是个转业军人，二十五六岁，话不多，很沉稳。 县里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县宾馆，一个套房，环境还不错。 第二天上班，刘仁雄给自己送来了一周的安排，这周还有三天，只有周五有一个常委会。 可能是因为他刚任命，有些会议还没有来得及把他安排上，所以正好，他先熟悉情况。 按惯例，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刚上任，前几天是给他汇报工作的高峰期。 底下的各局委办，还有乡镇书记，镇长都要过来拜拜码头，混个脸熟。 梁江涛让人泡上了一壶茶，在办公室里大模大样坐着，等着别人给自己汇报工作。 可是一直快到下午下班，没有一个人过来找自己。 他顿时明白了，没有齐天发话，自己就是庙里的泥胎。 但他毫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 早早下了班，他谁都没带，到了县一中篮球场，准备运动运动。 几个高中生正在那里投篮，他加入进去，跟他们打三v三。 几个回合下来，他们都被梁江涛给打爆了，心服口服。 “大哥，你是出去上大学的大学生吧？看你挺洋气的！”一个虎头虎脑的高中生问梁江涛，显然比较社牛。 “嗯，算是吧。”梁江涛不知道咋回答。 “哇塞，您真的是我的偶像，我要是也能考上大学就好了。”高中生道 “好好努力，一定有机会的！知识改变命运。现在适度活动一下挺好的，但也不要耽误学习，以后到了大学里有的是时间运动。”梁江涛嘱咐道。 “嗯，大哥，以后你常来玩儿呗，多给我们讲讲大学生活，也让我们憧憬憧憬。” “好啊。” “我叫张辉，您怎么称呼？” “我姓梁，叫我老梁就行了。” “梁哥……” 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回去上晚自习去了。 梁江涛也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一碗刀削面。 汉西是以面食着称的，到处都是面馆，配上老陈醋，味道还真不错。 第二天，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张爱红终于来到了梁江涛的办公室。 梁江涛的分工是主管意识形态，主要就是管县委宣传部，她要是再不来，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梁书记，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昨天开了一天的会，没时间过来，请您不要见怪。”张爱红是名女干部，徐娘半老，油里油气。 “不要客气，张部长，这一块工作我并不算熟悉，所以也要有一段时间适应，还请你多多帮助和支持。”梁江涛笑着说。 张爱红把一年的宣传文化工作讲了讲，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宣传部主要管文化局、广电局、文联、作协…… 这些在县里都是比较虚的单位。 还有几个事业单位，相对来讲还有些权力。 最厉害的是电视台，是个有一两百人的大单位，广告收入还算可观。 还有燚城日报，算是机关报，但快揭不开锅了。 这年头谁看报纸啊？尤其是一个县城的报纸。 张爱红拿出了一张单子，是最近半年的宣传经费，让梁江涛签字报销。 梁江涛一看，三十二万。 “怎么这么多？”梁江涛皱眉道。 第八百零九章 整治新闻诈骗 “梁书记，你不知道，宣传部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对接各类上级媒体，搞好关系。” “省报还有一些央媒，哪个都得罪不起，各方面的关系都要维护好，让他们没事儿多发表一下关于燚城县的正面报道，更重要的是，一旦有负面报道，咱们得前去攻关，降低影响。所以人头必须熟。” “客观地说，这里面还有一些新闻诈骗的现象。有一些小报的记者，甚至是一些假记者，专门挑地方的负面事件借以敲诈。一旦被缠上了，咱们往往只能息事宁人……” “比如这次大窑镇的事件，其实没多大事儿，可一下子来了好多的记者，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只能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哪天有了煤矿安全生产事故，那些人更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赶都赶不走，非得让咱们大出血才行！”张爱红解释着，似乎给这些经费找了一个扎实的理由。 她一边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像梁江涛这样的年轻干部，肯定没有经历过这样复杂的事情，跟他说他也不一定能懂，反正就是走个过场，找他签字拨钱就是了。 梁江涛默然，关于新闻诈骗的事儿，他以前也听说过，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 既然他现在管燚城县的宣传工作，那就必须要解决这个毒瘤，不能任由其蔓延下去。 “张部长，这个钱先放一放，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如果有点儿什么事儿他们就过来敲诈一笔，那就没完没了。这些钱都是财政的钱，要用在正途。”梁江涛摇摇头。 “可万一要是他们真搞出什么负面新闻来，那可就不得了啊，齐书记那里也没法交代啊，他可是交代过的，对于这些人要礼让三分，息事宁人。”张爱红皱着眉头道。 反正现在县里不缺钱，不出事儿就行。 这个梁副书记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是了，还自己加那么多戏，要是误了事儿，看你怎么办？ “没事，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梁江涛道。 “这……” 张爱红张着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考虑到梁江涛年轻气盛，又是她的直接领导，还是闭上了嘴，不高兴地出去了。 反正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他的责任，齐书记那里由他去交代。 不过，得想个法子啊，如果以后都不批这方面的经费，那她手里的钱就少了不少。 得，找机会去齐书记那里添油加醋一番...... 张爱红走后，梁江涛略一思考，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王司长吗？我是梁江涛……” 他打了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新闻司副司长的电话，说了这个情况。 他在国家发改委的核心中枢干过，对于各个部委的权责范围非常清楚，知道新闻敲诈和假记者这件事归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管，因此直接找到了主管司局的副司长。 王副司长一听当即表态，立刻组织专案组过来查实。 他们司最近正在搞专项整治活动，正全国各地收集线索，梁书记这个线索非常重要。 双赢啊。 …… “怎么，那些记者都被抓了？有的还吊销了记者证？”齐天有些惊讶。 从省城回来之后，他身心舒爽，不过听到了一个挺让他吃惊的消息。 “是啊，齐书记，应该是梁书记找的人，想不到他本事还挺大的。不仅给县里省了不少经费，而且还出了一口恶气！这些年为了应付这些记者，我可是扒了好几层皮啊！”张爱红道。 “行啊，这个小子果然有点本事，不像个草包，如果他好好干，还真有可能是我的一大助力！”齐天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容不下有能力的下属，而是容不下不听话的下属。 在对他忠心的前提下，肯定是越能办事越好，因为出了成绩都是他这个班长的…… …… 晚上，梁江涛跟戴斌吃了顿饭。 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了解情况，哪个渠道都可以，而且越多越好。 尤其是跟戴斌这样的熟人，在无心之下了解，效果最好。 由于戴斌工作在县工商联，所以对工商界的事儿很清楚，说了很多关于燚城县煤矿的事情。 在燚城，基本上稍大一些的煤老板全都唯齐天马首是瞻，成为他源源不断的钱袋子，为他向上搞好关系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基本上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这些煤老板每一个都腰缠万贯，飞扬跋扈，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听说到京城和省城买房子，一买就是好几套…… 整个汉西都是贫富分化非常严重的地区，有钱的是极少数。 “江涛，你最近工作的事儿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你放心，我一切都挺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这就对了，咱们谁跟谁啊！”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江涛都很低调，每天都坐在办公室翻阅各种文件，也没有下去调研。 几次开常委会他也都不怎么发言，姿态放得很低，给人一种谦虚低调的感觉。 这种姿态让齐天很满意。 本来他对梁江涛多少还有点不放心，以为他年轻，性格上还不成熟，甚至可能是个愣头青。 所以多多少少对他防了一手。 没想到这么知趣，比王文斌要强多了，看来以后不用对他太防备了。 周五的常委会，有一个议题，是关于干部招聘的。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许洪磊和列席的县人事局局长介绍了情况，同时明确说，这两年要加大招录力度，把需要安排的人尽量安排了，因为以后政策会有所变化。 第八百一十章 县委常委会 原来，人事部正在制定《公务员法》，据说2005年就要颁布，以后“逢进必考”，而且录用权要上移。 按照人事部最新文件精神，各地要探索建立相关制度，做好承接。 省人事厅也正在筹备相关公务员、事业编考录制度。 所以，现在各地都在想办法尽可能把手里的权力用足，处于“最后的疯狂”。 梁江涛漠然，这些他前世也都经历过。 公务员法颁布后，公务员和事业编都是逢进必考了。 尤其是公务员，至少是省考。 哪怕是乡镇招人，也都是由省人事厅统一考试，走后门的几率很小，甚至基本不可能。 随着制度不断优化，甚至出现了面试“双盲”考试。 除非你把全省的潜在考官都搞定，否则就舞弊不了一点儿。 所以，公务员考试被称为最公平的考试。 但是事业编的招聘还掌握在各级政府，一直到县一级，所以这一块成为考试腐败的重灾区。 直到2014年后，事业编考试才渐渐正规起来。 “这件事涉及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毕竟谁都有亲戚孩子，我这个班长得担起责任来，今年，所有县领导每人有五个名额，常委再追加三个，各局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镇长两个，副局级一个，普通干部职工的话，只要是县直机关单位的和乡镇正股级以上的，孩子本科毕业，都给在县直单位解决，大专毕业的，都在乡镇解决。乡镇普通干部职工的孩子，尽量给解决聘用制，以后找机会入编，大家意下如何？”齐天道。 分门别类，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部分人听了，两眼放光。 这名额不仅可以给自己的亲戚孩子用，还能变现...... “这体现了齐书记对大家的爱护，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朱强道。 “是啊，以后逢进必考的话不好弄了，得抓住这次机会，把周围该照顾的都照顾到。” “咱们的子弟都是根正苗红的，自然要优先录用，以前根本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父母退休、子女接班，这样才能保证稳固啊！” 常委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梁江涛之前已经听刘仁雄说过了，一个燚城的公务员的名额，至少值十五万，一个事业编，也值八万块！ 直接给每个常委8个名额啊，那得是多少钱啊！ 这些，不都是民脂民膏？ 赤裸裸的腐败啊！ 可这些人竟然还觉得理所应当，觉得是组织的关爱。 让那些学有所成，工人农民出身的孩子，怎么入编？ 可他们不管，尤其是本土的干部，有的是亲戚朋友，能够把这些名额轻易变现。 王文斌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作为省直机关的处长，他当年是名校毕业直接分进去的，对这些了解不多。 但他知道这些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普遍存在的现象，何况他现在已经被打压得喘不过气儿来了，也不想多说什么。 常委副县长吴爱玲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显然，省妇联出身的她对这种现象也无法苟同。 再一个， 他们这些外来干部要这些名额往往也没用。 做人情？周围的人都不缺。 拿去变现？作为外来干部，没有复杂的关系网，也不是那么容易。 最终，用不了的名额，还会被其他常委占用，多数情况下就是被齐天占用。 说是每名常委8个名额，可事实是齐天一个人要多少名额就有多少名额！ 何况，今年肯定把存量编制疯狂释放，省得留着以后没用了。 “江涛，你怎么看？” 齐天看梁江涛没有说话，主动让他表态。 梁江涛淡淡道：“齐书记，我还处在了解情况的阶段，保留意见。” 齐天皱了皱眉头，面色闪过一丝不快。 保留意见？ 什么意思？ 你小子不会是要步王文斌的后尘吧？ 可别搞事啊。 但鉴于梁江涛还没有什么“劣迹”，也不太好说他什么。 “好了，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组织部和人事局落实好。下面，说一说大瑶镇事件的处理情况。”齐天一摆手道。 “好，那我简要说一说，经县纪委调查，大瑶镇党委书记胡天荣工作作风粗暴，没有妥善处理有关村两委矛盾，致使矛盾升级、恶化，形成群体性事件，具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同时发现，其有涉嫌玩忽职守的行为以及其他违法犯罪事实。综上，建议给予胡天荣双开处分，涉嫌犯罪事项，移交县检察院处理。”县纪委书记徐学平道。 场面顺间安静下来。 这是要动刀子了！ 想到堂堂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瞬间就要沦为阶下囚，心中都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可是，谁让他是王文斌的人？ 谁让他惹了齐书记？ 梁江涛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件事直接动用检察院，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处理手下的干部，一把手脸上也无光啊。 从平息矛盾的角度讲，也不能这样搞啊。 齐天，也太霸道了点儿吧？ “什么？不就是没处理好村民矛盾导致了上访吗？哪里有玩忽职？这太过分了吧！” 王文斌再也忍不住拍了桌子道。 有愤怒，也有一丝恐惧。 这也太狠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把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双开、坐牢！ 至于吗？ 而且，他敏锐地感到了后面的危险。 这件事，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谁不知道，胡天荣背后连着自己？ 这样搞他，难道胡天荣不会为了自保攀咬自己。 为了整自己，齐天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已远远过界了。 齐天不动声色，轻轻端起茶喝了一杯。 突然，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搁，茶水都溅了出来，厉声道：“什么叫就是没处理好村民矛盾？这是小事吗？党的性质宗旨是什么？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这样的干部，双开都是轻的！” 王文斌愣住了，想不到齐天竟然这样扣大帽子。 “学平，你继续。”齐天道。 “既然王县长这样说了，县纪委也得作出进一步说明，经查，胡天荣涉嫌收受巨额贿赂，证据确凿。不过，我们会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充分考虑到胡天荣同志这些年作出的贡献，依法处理的。”徐学平不紧不慢地说，皮笑肉不笑。 王文斌气得浑身颤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干过乡镇党委书记的人，能有几个绝对干净的？ 还说公平，他们哪怕有一丝公平都不可能！ 就连自己，逢年过节也没少收了胡天荣的孝敬。 他们为了搞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王文斌一败涂地 “齐书记，好歹同事一场，为什么要这样不留余地？”王文斌死死地咬着牙道。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去省委组织部说什么了？！现在跟我说这些，晚了！”齐天敲着桌子道，狠狠盯着王文斌的眼睛。 王文斌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件事齐天竟然能知道。 看来他确实手眼通天，连省委组织部都能搞定。 竟然跟他通风报信。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再说什么？ 在这场斗争中，他是彻底失败了！ 为今之计，只能请他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不要影响自己离开。 “齐书记，我检讨，我工作方法上确实有很多问题，请您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省委组织部的事情是个误会，跟我没关系啊！” …… 王文斌疯狂地示好，现在他什么面子都顾不上了，只求齐天不要对他赶尽杀绝。 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王文斌。 堂堂一个县长，现在如同小瘪三一般求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实在是挑错了对手。 “哼！现在说这些，晚了！你不要忘了，你不归人事厅管，你归西州市管！西州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齐天冷哼一声道。 他已经给市委刘书记汇报过了，不会让王文斌好过的。 本来依着他的意思，得把胡天荣这件事牵扯到王文斌身上，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刘书记考虑到王文斌背后好歹还有省人事厅长李琰的面子，也不能做得太难看。 几天之后，市委组织部的任免文件发出，王文斌，任市农机局副局长，括号正县级。 听说因为这件事，李琰专门给刘军胜打了电话，想把王文斌调到省人事厅，但被刘军胜拒绝了。 两个正厅级一把手间还闹得不愉快。 但最终，李琰还是略输一筹。 刘军胜向外界证明了，在西州的地界上，他说了算，有无尚的权威。 齐天也进一步向世人证明了，他是市委刘书记最忠实的小兄弟，对他有很强的影响力！ 接到任命通知后，王文斌面如死灰，也心如死灰。 一个人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准备趁夜色离开了燚城。 ZZ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自古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农机局，是农业局下属的二级局，还让他当副局长，这是赤裸裸的贬谪和羞辱。 刘军胜和齐天这样干，简直不是人！ 还好，他们还保留一丝理性，没有进一步整自己，往贪污受贿上扯....... 如果那样的话，那真是完蛋了。 这里面的水，真是太深了....... 他想哭，却没有泪水。 他还能再翻身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做小伏低一段时间，让李厅长把自己调走，慢慢再寻找机会了。 只是，这落差太大了！ 遥想去年，刚上任县长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呼后拥，一言九鼎。 面对齐天的拉拢和示好，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认为燚城县早晚是自己的天下。 齐天这样的治理方式，肯定不行。 私心太重了，早晚出问题。 作为省里来的年轻干部，他不能同流合污。 而是要秉公办事，作出一番成绩，尽快提拔到更重要的位置。 可是这些当初的豪言壮语，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行路难啊！ 在这片充满利益的土地上，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有什么办法？ 此时，没有一个人送他。 齐天的人都冷眼看他笑话，当然，也有不少人同情他，但这些人，只能偷偷地同情，一点儿都不敢表露。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突然，办公室的门响了。 “谁？”王文斌有些惊讶。 “王县长，是我，我来给你送行。” 梁江涛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一个纸包。 “梁书记，你怎么来了？”王文斌摸不着头脑了。 两个人非亲非故，就简短地共事过几天，话都没说过几句，如今自己就要离开，他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有必要来送自己吗？ 机关里没有秘密。 他来送自己，今天晚上就会传到齐天他们耳朵里，对他有什么好？ “王县长，咱们共事一场，我不来送送您，说不过去啊。” 王文斌生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感动。 雪中送炭，谁人能不感动。 赶紧让座。 “一瓶陈年汾酒，一只烧鸡，咱们两个喝一杯！”梁江涛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好！” 在这种气氛下，连干三杯，两人情绪都上来了，王文斌话就更多了。 “兄弟，燚城县不好干啊，尤其是县长的位置，我当时就是大意了，自以为能轻易做出一番成绩，没想到，唉.......” “您别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梁江涛对王文斌做的事了解地很深入，知道他刚一上任，就想烧几把火，着实准备干好几件事，一是关闭小煤窑，二是推行政府项目公开招投标，三是削减三公经费。 这每一招，都打在了既得利益的痛点上，也打在了齐天身上的痛处。 这哪里了得？ 齐天联合一帮官员和煤老板，既用硬招，又用阴招，硬生生把这几件事弄成夹生饭，让王文斌威信扫地，然后坠入泥潭。 但不管怎么说，王文斌是想做事的。 只要有这一点，梁江涛认为就值得交，就是个好干部。 “唉，我当时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冲的太猛，暴露得太早，如果能讲求策略方法，徐徐图之，情况可能大不一样。兄弟，你也是上面下来的，肯定也会面临我一样的问题，听我的，慢慢来，你那么年轻，把齐天熬走了，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王文斌道。 梁江涛听着他的劝告，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也把自己当成一类人了，于是道：“王县长，兄弟年轻，还想请你指教指教燚城县一些具体的人和事儿。” 王文斌一拍大腿道：“兄弟，你这可是问对人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老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堑了，有了多少教训？可为什么还不行，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啊，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应对不了这些人！唉.......” 第八百一十二章 新县长的人选 王文斌娓娓道来，告诉了梁江涛很多事儿。 好多都是领导班子这个层次才能听到看到的。 包括齐天的喜好、情妇、白手套，上层的关系...... 以及班子和重要局长、乡镇书记里什么人是什么性格，哪些是良心未泯的，哪些用起来误不了事儿。 “你要注意田聪明，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蔫儿坏，齐天好多坏主意、损主意都出自他手！” “现在重要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基本都是齐天的人，想要做事，手下没人呼应是万万不成的！” “有一个叫徐成的煤老板，是齐天的白手套，这些年燚城新开发的煤矿基本上都被他占了，少说也得给齐天弄了一个亿！我当初搞公开招投标，就是为了限制他们这样胡搞，可根本搞不动！” “齐天的作风太坏了，不知道多玩弄了多少女干部，听说县委办公室那边一个年轻的女干部又沦为他的玩物！哎，可他背景深厚，市里又有人撑腰，这些东西根本扳不倒他！” 这些都是王文斌用血泪换来的经验，对梁江涛来说很有帮助。 梁江涛听得连连点头，这些太重要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文斌要离开了，说的肯定都是肺腑之言，对他以后做工作、用人，有很强的指导和参考意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县长，你这个大哥我交了，以后咱们常联系，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梁江涛提酒道。 “好，兄弟，我对你也是一见如故，要是你早来一年该多好，咱们兄弟联合起来，他齐天就不能这么嚣张了！以后哥哥是不成了，估计得蛰伏个几年了，你别学我啊，把我当成反面典型就行。” “先不要那么悲观，只要有公心、肯干事，组织一定会看在眼里的，也一定会给你舞台的！”梁江涛道。 “唉，但愿吧！” 王文斌的语气却很悲观。 组织，组织真的都能世事洞察吗？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齐天这样的干部，那么多年还稳如泰山，没人动？ 梁江涛看出了王文斌心中所想，道：“王县长，你这样想，齐天关系那么深厚，那么多年都没有提拔？说明至少省委组织部这个层次，眼睛还是雪亮的。何况，他今天还能安然在位只是今天的事情，明天怎么样谁能说的清？来，喝酒！” “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兄弟，你这酒真不错，比我之前喝过的汾酒都好！”王文斌也是久经酒场的人，出言奇道。 “哈哈，这是一个老领导送我的，估计年份比较长了吧。”梁江涛打着哈哈。 开玩笑，这可是汉西省委书记的珍藏。 当初，自己来到汉西，当然要拜码头。 不过，只是在省领导这个层次。 林家、梁家，两家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老关系，岂能一一见面？ 省委书记胡天林是林老的老部下，一见梁江涛就万分亲切，将珍藏多年的好酒送给他。 两个人一口一个，把一瓶白酒干掉，不提。 ......... 最近，燚城县官场最热议的话题，莫过于县长的接任者。 这可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啊。 齐天已经在燚城浸淫很久了，传言要高升，现在谁接任燚城县长，就占得了先机，以后接任书记的可能性也很高。 最热门的人选，当然就是县委副书记朱强。 其实，除了他，燚城县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朱强在副书记的位置也好几年了，接任县长顺理成章。 除非是从上面空降。 可朱强是齐天的铁杆小弟。 以齐天对市委的影响力，对县长人选有很强的影响力。 很多人已经开始私下里叫朱强朱县长了，朱强对此并不反对，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甚至，还有一些他小圈子里的人，已经提前祝贺了。 一天，朱强喝得醉醺醺的，透出风来，说齐书记已经跟刘老板说好了，刘老板也已经同意了。 在西州，刘军胜点头，这件事就算敲定了，神仙来了也抢不走他县长的位置。 县长大位，非他莫属。 县长和县委副书记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却是天差地远。 首先，级别由副处升为正处。 其次，变为政府一把手，一县之长啊！ 朱强张狂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他只是在齐天面前装孙子而已，在其他下属面前，甚至比齐天还摆谱。 因为媚上必然傲下，这是人性的规律。 只有如此，才能寻求平衡。 不过，其常委和县领导也都开心。 副书记升任县长，空出一个副书记的位置来，排名靠前的几个都有机会搏一搏。 就算没当上副书记，排名也会往前靠一位，总归是件好事儿。 ....... 清晨，梁江涛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一身笔挺西装，显得很有范儿。 “书记，今天召开全县干部大会，要任命新县长了！”刘仁雄道。 “嗯，大家都怎么说？” “听说是朱书记，市委常委、组织部孙宏斌都来了呢！目前现在正在小会议室跟齐书记谈话呢。” “还有吗？” “大家都说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其他都没了，恭喜书记，这样一来，您就是第一副书记了，呵呵！”刘仁雄强行拍着马屁。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梁江涛淡淡一笑，走去会场。 刘仁雄赶忙小跑着跟上。 全县领导干部大会。 比上次他来任命还要隆重。 毕竟， 今天宣布任命的是县长，而且，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孙宏斌亲自过来。 来到主席台上坐好，发现副部长谢爱民也在，赶忙打了个招呼。 “恭喜啊！”谢爱民的笑容很灿烂。 梁江涛笑着点了点头。 朱强也是一身西装笔挺，意气风发，似乎已经掩盖不住心花怒放。 今天会议过后，他就是县长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宣布代县长任命 会议时间到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孙宏斌在燚城县委书记齐天的陪同下走入会场，全场立刻肃静，针落可闻。 对于这些燚城县的头头脑脑来说，市委组织部长还是很难见到的。 尤其是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这些实权正科级领导，如果谁能搭得上市委组织部长的线，那就烧高香了。 他提拔一个县级干部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在一个县，县级干部可能非常稀少，但若是放在全市，那就至少不下千人。 这些人，全都是要经过市委组织部任命。 孙宏斌的气场还是非常强大的，浑身透发着威严，笼罩全场。 只是县委书记齐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强行压制着某种不快的情绪。 在燚城县，齐天就是土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聚光灯下放大无数倍，因此这一丝丝情绪也被不少人观察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众人立刻就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了。 因为组织部长孙宏斌宣布的代县长人选竟然是梁江涛！ 所有人大跌眼镜。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啊，刚刚当上县委副书记的年轻人，竟然又当了县长。 这可是管理五十多万人口的一县之长啊！ 还有，朱强怎么办？ 这是不是意味着，齐书记的影响力在下降？ 只见齐天面容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朱强面如死灰，竹篮打水一场空，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的县长宝座啊！ 错过这次机会，他的年龄就不占优势了，之前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梁江涛，cnm，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来抢老子的位置？！ 其他常委面色各异，但内心的小算盘都打得噼啪响。 他们要重新评估对梁江涛的看法了。 上面下来的，强势当上县长，显然有很深厚的背景。 再加上他的年纪，势必要与齐书记有一场激烈的碰撞。 怎么表态，怎么站队，怎么选择？ 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选好了，可能会有更多荣华富贵，如果选差了，怕是要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底下的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更多的是一种看客的心态。 在目前这个阶段，他们还只能以齐天马首是瞻，没有拥有更多想法的余地。 刘仁雄在台下的角落里呆若木鸡。 想不到自己的老板居然当上了县长，这是他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接着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自己真是因祸得福了！ 未来，他都有些不敢想了…… 梁江涛一脸淡然，显然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 当然，现在只是代县长，等下一次人代会，才能把这个代字去掉。 也不是高枕无忧啊。 毕竟还得经过人代会呢，在齐天掌控的燚城县，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梁江涛作了简短的就职演说，表示将在以齐天同志为班长的县委坚强领导下，扎实工作，不辱使命…… 开完会，孙宏斌给齐天和梁江涛开了一个小会，强调一定要搞好团结，齐心协力把燚城县的经济搞好。 齐天嘴上表示坚决服从市委的安排，但表情却很难看。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隐藏负面情绪。 梁江涛坚定表态，一定服从县委领导，同时积极主动开展工作，推动燚城县的经济社会发展....... 孙宏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逗留，直接回了市委。 齐天冷冷地看了一眼梁江涛，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给了梁江涛一个大大的脸子。 梁江涛有些呆住了，这齐天也太个性了吧，一点儿颜面都不留？ 这种做派，鬼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升上去。 做人有很大的问题啊。 ....... 孙宏斌坐在他的专车上，点上一支烟，内心依然无法平静。 这件事，太让人意外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缓过来。 当初，按照市委书记刘军胜的指示，市委组织部酝酿了燚城县县长方案，人选是朱强，报到了省委组织部。 按照人事管理规定，组织部管干部下管一级。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报省委组织部批准。 一般这都是过场，不会不批的。 县领导班子，都是市里说了算。 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寻常。 方案报上去两周了还没动静，孙宏斌就有些挠头。 毕竟一县之长还是很重要的。 人选不快点儿定下来，很多工作没法开展，很多事情没人负责，耽误了事儿怎么办？ 再说，如果落实太慢的话，刘书记那里说不定会嫌他办事效率低。 想来想去，还是往省委组织部去了一趟，问问是什么情况。 他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在来到西州前是汉西省委组织部的副巡视员，可谓熟门熟路。 径直找到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梅高峰，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关于燚城县县长的人选，组织有新的考虑。”梅高峰道。 “啊？梅部长，这可不常见啊。我回去怎么说？军胜那里怎么交代？”孙宏斌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否决了市里的县长人选，对刘军胜的权威是一种损害。 实现不了他的意图，说不定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连一个县长都协调不了，要你这个组织部长干什么？ 何况，这本来就是西州市自己职权所在。 “老孙啊，你不要着急，这件事确实是情况特殊。你也是咱们部里下去的老人，我跟你透个实底儿，经过省委组织部部务会研究，决定让燚城县县委副书记梁江涛接任燚城县县长，这件事你回去什么都不用说，张部长会做刘书记的工作。”梅高峰道。 说完看着孙宏斌，看样子其他的就不打算跟他透露了。 孙宏斌点点头，既然张部长出马，他就放心了。 回去立即汇报，刘军胜果然已经知道并接受了这个结果。 连夜召开市委常委会，通过有关人事安排，并要求严格保密，让孙宏斌第二天就去燚城县宣布，并且做好齐天的工作。 接着就是刚才发生的那几幕。 齐天虽然脸色很难看，但也只能强行接受。 他再狂，也不敢质疑刘军胜书记和市委常委会的决定。 孙宏斌心里打鼓，梁江涛究竟是什么来头？ 先不说这个年纪就能当一县之长，创下了汉西省的纪录，不，恐怕是全国的纪录！ 而且竟然能得到省委组织部长如此厚爱，绝不简单，恐怕有深厚的背景！ 想到了这里，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关注梁江涛。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上任县长 “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您不是已经跟刘老板报告了吗？他老人家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齐天的办公室，朱强哭丧着脸说。 “号丧什么？是汇报了啊，书记也答应了，谁知道又节外生枝，气死我了！梁江涛，敢跟我作对，饶不了他！”齐天如同一只发怒的公牛，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书记，这个梁江涛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改变刘书记的想法？” “他自身估计没有什么，我听说是因为我和王文斌争斗得太厉害，引起了上面的警觉！看来王文斌没少通过李琰在省委组织部说我坏话，上面担心我搞一言堂，尾大不掉，这才否决了你，把梁江涛给弄了上来！”齐天道。 “那我是牺牲品啊！书记，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这次我要是上不去，再等一届我就54了，很难再干县长了。”朱强还不死心。 “挽回的余地？都TM宣布了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你想当官儿想当疯了？没脑子？！”齐天吼道。 朱强挨了骂也不敢吱声，只能低下头，换了副更加幽怨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我倒无所谓，关键这是在打您的脸啊！这样一来，还不定传出什么话呢，说您在市委那里没分量.......” 朱强对齐天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怎么说。 “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了，看着我就心烦，这样，先给你弄个正县级。还有，事情没算完呢，你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我，咱们能挤走王文斌，就不差个梁江涛！我得让他明白明白，在燚城县，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组织能让他干县长，但没法保他一辈子！他还是代县长，想要扶正，还得通过人代会，你去把人大主任老魏给我叫来！”齐天摸着脑袋道。 “好，我明白，我这就去叫！”朱强眼前一亮，高声道。 只要齐书记下狠心，从人代会上做手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还有机会。 “不过书记，听说梁江涛是京城来的，这样会不会？”朱强转头又道。 “什么狗屁京城来的？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唬你们这些乡巴佬，哪个部委老子进不去？快去，现在就去！立刻马上去！”齐天的火蹿得更高了。 “哎！”朱强兴奋地点点头。 齐天的眼中喷射出愤恨的光芒，他的性格是一点儿气都不吃。 谁要是让他难受，他就要疯狂报复，不计成本，不计后果。 要是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知道是省委组织部想找个人掣肘他，就应该低调一些。 可他不，他就要逆着来。 这也是他多年升不上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 “县....县长......” 刘仁雄满脸激动，语无伦次，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变成了县长的秘书，而且老板竟然是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 但同时又有些紧张，县长要去县府那边了，会带上自己吗？ “好了，别说废话，你忠心耿耿给我服务好，自然有你的好处，如果胆敢搞小动作，我会让你肠子都悔青的，知道吗？”梁江涛继续敲打着刘仁雄。 刘仁雄虽然毛病很多，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人头熟，小道消息广，在这个阶段对于梁江涛熟悉情况很有帮助。 领导干部，就是要资源整合，什么样的人都要用，关键是用好。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对您肝脑涂地，结草衔环.......” 刘仁雄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说的全是真心话。 接着是搬家，这新办公室还没热乎几天，就要走了。 还好东西不多。 县府和县委在一个大院里，在前面的一栋楼上，比县委的这个楼还要高。 因为县府部门多。 除了县府办，还有一些局室也在大院里。 一般都是一些议事协调机构和小局。 像发改委、财政局、住建局、教育局、水利局这些大局一般都在外面，都有独立的大院。 县长搬家，当然自己不用操心，在刘仁雄的指挥下，两办的工作人员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梁江涛坐在新办公室里，有一说一，这县长办公室比副书记办公室还要豪华很多。 唉,,,,,,,,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任兵第一时间报告工作，安排梁江涛的生活、工作，事无巨细。 府办主任是府办的小中枢，相当于秘书长，是县里最重要的正科级干部，比那些顶级局的局长还要重要几分，甚至被称为“第一局长”。 任兵姿态非常谦卑，考虑问题也十分周到。 但是梁江涛已经跟前任县长王文斌推心置腹过，知道任兵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 当初，跟王文斌很近的办公室主任被齐天掌掴后，身心受到重创，无法再工作了。 无奈之下，王文斌选择了教育局长任兵当府办主任。 可任兵丝毫不顾念这份知遇之恩，反而当成了向齐天示好的投名状。 暗地里没少给齐天通风报信，让王文斌很难受。 可是，又不能再换府办主任，只能忍着。 想要在燚城县找一个完全信任的人，何其艰难？ 当然，这些梁江涛一点儿都不会表露，表面上对任兵的工作很肯定。 接下来的几天，越来越多人给梁江涛汇报工作。 最先来的是常委副县长吴爱玲，她是省妇联的副处长下来的，跟燚城本土干部牵扯最少，人也年轻，显然也想做出一番成绩。 她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职业套装，留着齐耳短发，一副女干部的标准打扮，显得干练精神。 她负责工业、国土和科教文卫事业。 汇报工作很认真，说的很多都是当前工作的难点甚至痛点。 梁江涛对她很留意。 未来，这是一个可以重点拉拢的对象。 第八百一十五章 汇报工作 之后其他县政府领导陆续到来汇报。 常务副县长刘宁明显很敷衍，嘴里叼着烟，一上来就大大咧咧，称兄道弟，恨不得跟梁江涛勾肩搭背。 看这架势，一点儿没把梁江涛当领导，就是来给梁江涛点个卯，拉拉关系，做做样子而已。 也难怪，他是齐天的铁杆心腹，常务副县长分管发改、财政、住建这些核心局，是书记用来制约县长的先锋力量。 梁江涛心里明白，恐怕刘宁是自己第一个要拔掉的钉子！ 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跟刘宁谈笑风生，还恭维了他几句，说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干部，一定要成为自己依仗的左右手。 刘宁毫不谦虚，坦然受之。 他是从乡镇一步一步赶上来的，又干过好几任局长，副县长，又干过政法委书记和常委副县长，自诩为老资格，根本不把梁江涛放在眼里。 之后才是局级领导干部。 这部分人多，排队都快到拐角了。 县委副书记和县长，果然大不一样。 县长毕竟是政府一把手，手里有财权和事权，决策权力很大，跟一个空有排名的县委副书记大不一样。 县委副书记之所以地位高，是因为大家对他未来接任县长的预期，本身的职务没有什么，有几分“储jun”的味道 就算是齐天，想要压服县长，也得费一番功夫，逼迫县长自身出了问题，才能下狠手，而不能强上。 对于这些局长和乡镇领导来说，这个新县长更加神秘强大了。 能在齐书记的掌控下突围，说明很有来头和背景，再考虑到他的年纪，未来燚城县的政治格局呼之欲出。 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打量着转换队伍了。 齐天再强势，燚城县也不是他的私产，就算他是市委书记刘军胜的铁杆小弟，问题是刘军胜也不能在西州市永远干下去。 权势高低，永远是变化和轮动的。 基层领导干部中很多人都是“秃鹫”，政治嗅觉异常灵敏，立刻就想到了很多。 而且立刻行动，火速押宝！ 拍马屁也得打好提前量，越早越好，越主动越好，不然被别人抢了先，自己就只能靠边站了。 梁江涛对这些洞若观火，笑而不语。 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他乐见于此。 这些人，都是他现在需要团结利用的力量。 尤其是前任县长王文斌给他推荐的一些人，他更是高度关注。 他发现一个现象，越是大局的局长和乡镇党委书记越给他汇报工作晚，而且态度都有所保留，话说的不远不近。 越是那些小局和边远乡镇的，越是热情，甚至有些已经透出风来，想要“改换门庭”。 其实想想也明白。 现在处于显赫位置上的，都是跟齐天关系紧密的，想要下船不是那么容易。 而现在边缘的，一般是齐天不喜欢或者傍不上的，想要掉头自然就容易很多，心理上也更为迫切。 经过三天，梁江涛基本上对燚城县政府领导和部门、乡镇一二把手都有所了解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该怎么烧，是梁江涛目前着重思考的问题。 公务活动也渐渐安排上来了，这是作为县长免不了的。 今天，省交通厅下来了一个副厅长，还有省园林局局长下来，汉西西部一个县来了一个考察团，县长带队，三拨人。 这些按理都是梁江涛应该出面接待的。 梁江涛也没有拿大，照例过去碰了一杯酒，但都是短暂一坐，具体主陪都是分管副县长。 另外两拨人还好说，听说交通厅的副厅长发了牢骚，他说他无论到哪里都是书记县长一起陪，想不到燚城县的领导那么拿大，就县长过来给他敬了一杯酒，太不懂事了，以后燚城县的交通经费要掂量掂量了。 交通厅是省厅里面非常强势的，掌握大量交通建设资金。 后来这话传到梁江涛耳朵里，只是一笑而过。 梁江涛早就想好了，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限的应酬上。 吃完饭，他来到一个大排档，约了戴斌吃宵夜。 戴斌过了好一会儿才到。 “这么晚才下班？” “别提了，我不是想调一调单位吗？在工商联没意思，没前途，今晚请人事局的科长吃饭，想换个大点的局。” “什么局？” “最好是发改、财政、住建，但我也知道这些很难，其实能去工商、民政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戴斌道。 “那结果怎么样？” “别提了，说各种难，无非是要钱呗？不过真黑啊，至少要10万！”戴斌摇摇头。 燚城一般干部每月工资都不到1000块，10万块，相当于七八年的工资了。 “是金子总能发光，你不是汉语言文学的大学本科吗？材料应该写的不错吧，这些局都应该缺写材料的人才吧？”梁江涛道。 “谁不说呢，可没人给咱机会啊，你说那些活儿，咱都能干，可是，哎......”戴斌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是金子，也得有人赏识啊。 他堂堂大学本科生，一身本领，却苦无展示的平台，只能想办法花钱找人。 “其实，你应该去两办，这些综合性的部门才最需要写材料的，也最锻炼能力。” “谁不说呢，两办进去几年就能熬一个副局，可必须得有县领导打招呼啊，咱是一点儿门路都没有。像刘仁雄雄哥，他家里很有实力，他爸可是很有实力的煤老板，家族势力也很强。”戴斌道。 “少年，不要着急，机会早晚会有的。” “借你吉言，来，喝一杯，别说我，你的工作怎么样了？对了，你到底在哪个单位？需要帮忙吗？咱们多年的兄弟，千万别客气。” “我在县府那边。”梁江涛道。 “什么？县府？”戴斌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知道梁江涛不会骗他，露出了笑容，道：“行啊，涛子，出息了！虽然是聘用制的，但宰相门前三品官，在府办这样的地方，要是得到哪个领导的赏识，也是会出息的。” 梁江涛笑着跟他碰了一杯。 “对了，你在哪边住？租的房子吗？”戴斌问道。 “额，对，算是吧，燚城的房价高吗？” “挺高的，从去年起涨得很厉害，一平米都一千多了，至少跟工资比很高。燚城有钱人是挺多，但都是少数煤老板，普通人还是很穷的。而且社会问题也比较多，煤矿多了，混混痞子就多，有些乱，以后你也得注意着点儿。以后你也得想办法买房子，不过你在府办，应该不用愁。”戴斌道。 “好的。” 梁江涛看了看周围，大街上很多刺龙画虎的混混痞子在走着，尤其是大排档，到处吆五喝六，乌烟瘴气。 很多老百姓受了欺负，也敢怒不敢言。 除此之外，有的可能还形成了一定的声势，成了团伙。 社会治安恐怕是燚城县的一个大问题。 等时机成熟了，务必好好整治一番。 第八百一十六章 县长热线 梁江涛坐在办公室里，脑中回放着燚城县的基本情况。 燚城县，应该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中部小县城。 十七个乡镇，53万人口。 2003年，国内生产总值（GDP）31亿元，同比增长13%，地方财政收入1.7亿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100元，农民人均纯收入1860元。 不过，过于依赖煤矿业，这也是资源型城市的通病。 要实现发展的破局，要在大力发展工业的基础上，在第三产业上发力。 当然，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梁江涛召开了第一次县政府常务会。 除了常务副县长刘宁，常委副县长吴爱玲，还有7个副县长。 再加上县府办公室主任任兵，还有梁江涛的秘书刘仁雄列席，一共12个人参会。 按照惯例，如果有涉及相关局室的议题，负责人可以列席。 由于是第一次常务会，主要是副县长们正式汇报工作，所以就没有其他人了。 从刘宁开始，他作为常务副县长，手上的权柄最重，基本上重要的局都在他手上。 不过他的汇报完全就是念稿子，而且是用夹杂着地方方言的普通话念稿子，让人很难懂，也很难受。 梁江涛耐着性子听完了。 吴爱玲的汇报要好很多，毕竟是省里的处长下来的，正牌大学生，条分缕析，也说到了不少问题。 剩下的几个副县长，态度都不错，但基本上都是念稿子。 梁江涛发现一个事，在燚城县，权力非常集中，就集中在齐天和他的心腹手中，所以其他领导行动力都不足，都比较被动。 他们心中多少都有些打鼓，觉得梁江涛太年轻了。 这么嫩的脸，能管得了这一大摊子吗？ 能在齐书记底下过几招？ 耐着性子听完汇报后，梁江涛道：“大家的工作基础都可圈可点，下一步，要再接再厉，拿出更多的成绩。我现在处在摸情况的阶段，有很大的收获，我建议设立县长热线，让老百姓有问题能直接打进来，然后予以解决，大家觉得怎么样？” 梁江涛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似乎在仔细品味县长的意图。 又似乎有些茫然。 县长热线，这是啥玩意儿？ “我感觉可以，发达地区好像特流行这个，能及时解决老百姓的利益诉求，回应关切。”吴爱玲道。 她见多识广，觉得这是个收集民意、汇集民智的好途径。 “梁县长，我对这个事儿是没意见，只是咱们财政的经费很紧张，今年的预算已经做了，还有没有力量做这件事儿，得好好评估一下。”刘宁道。 齐天给他安排，无论梁江涛说什么，都要掣肘。 这是他的职责使命。 “这个花不了多少钱，任兵，你跟财政局商量一下，这件事县府办统筹，财政拨款，要快。怎么样，刘县长，有困难吗？”梁江涛的语气似乎不容质疑。 “没有，财政这边坚决落实好。”刘宁悻悻地说。 县长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提反对意见，那就太不讲政治了。 好在事儿不大。 那就满足他。 以后慢慢来，慢慢玩儿。 第一次常务会就这么结束了，只起了一丝波澜。 第二天常委会，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 先说了几个简单的议题，齐天话锋一转，说到了小清河水库项目上。 这是个省发改委的大项目，资金过亿。 如果能拿下来，绝对是个巨大的政绩，对燚城县的经济社会发展也有很强的推动作用。 燚城县有煤，但缺水，农业很受影响，从90年代初就一直谋划着建一个水库，方便灌溉。 可投入太大，只能依靠上级的力量。 这个项目是几年前立项的，县里一直在跑，但一直都没有批复。 一个县，想要获得那么大的项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梁县长，这个项目已经跑了很久了，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关系，都没有接过，已经是咱们县里工作的一个痛点了，也是我的一块儿心病，你刚上任，年轻，闯劲儿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给我拿下来，怎么样？有困难吗？”齐天“恭维”了梁江涛几句，使了一个小小的激将法。 “没有问题，我上任县长，总得给县里和老百姓做点儿贡献不是，要不然，很多人都会觉得我没资格坐这个位置，是不是，齐书记？”梁江涛略一沉吟，张口答应，同时对齐天笑着道。 “好，痛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当县长是组织的决定，谁敢有意见？谁有意见，那就是跟我老齐过不去，当然，组织的安排是组织的安排，咱还是得拿出点儿成绩来证明自己，不然怎么报答组织的信任？”齐天笑着道。 两个人话里有话，针锋相对，但都不让。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想不到这个娃娃县长那么刚，一点儿都不怵齐天。 不过刚归刚，有没有能力还是两码事。 “这样，吴县长，明天你跟我去省里，咱们立刻就办！”梁江涛道。 “好！”吴爱玲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答应道。 作为分管水利的副县长，她知道这件事不容易。 这个年轻的县长恐怕是被书记给带到坑里去了。 “好，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齐天大喜。 第八百一十七章 准备去省发改委 “书记，还是您高啊，略微使用激将法，就能让他上钩，梁江涛毕竟还是个娃娃，根本受不得激，这样一来，他就陷入被动了，省发改委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不过，这样似乎也只能让他吃瘪，算不上伤筋动骨，要想彻底搞掉他，还是得用点儿狠招。”朱强道。 “你急什么？这只是第一步，先杀杀他的威风，挫挫他的锐气，让有些想观望的人掂量掂量。”齐天瞥了一眼朱强道。 “嘿嘿，我不是心里着急吗？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燚城县是您的地盘儿，我得帮您看好不是？”朱强嘿嘿一笑，一脸狗腿子之色。 “小田，你也是年轻人，最懂年轻人的想法，你说，怎么办他好？”齐天道。 “书记，拿下他无外乎两条，一条是钱，一条是色，上次投资公司请他入股，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见钱这一条不一定好使，他现在年轻，未来前途无量，肯定不会为了小钱自毁前程的。那就是色，想办法使美人计，绝对一下子就拿下。”田聪明道，眼镜下的小眼睛中泛出阴险的光芒。 “嗯，这点好办，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他算什么英雄？让景甜安排，好好考研他的党性。还有，钱不一定搞不定他，关键是看够不够多，让徐成找机会接近他，给他在京城安排两套房，看看他要不要。只要他拿了，那也就算兵不血刃了！”齐天道。 “嗯，别看他现在那么横，只要是上了船，哼哼，那就由不得他了！”朱强道。 “这是文的，还有武的，你跟小张说，把东西在车里放好，给我看好他！”齐天道。 “是，书记。” “老魏那里已经说好了，再给县人大代表们做做工作。我不信，他孙猴子还能跳脱如来佛的手掌心。” ....... “梁县长，水库项目如果获批，收益是巨大的。先不说投资额那么大的工程能极大拉动经济增长，一旦建成，将是一座以供水、灌溉为主，兼顾发电等综合效益的中大型水库，总库容超过3000万方。日供水超过15万吨，将极大缓解燚城县的干旱问题，一项重要的民生工程和水源保障工程。” “按照设计规划，水库最大坝高70米，正常蓄水位超过200米，总库容2400多万立方米，电站装机4兆瓦。建成后可提供全县清洁饮用水源，极大提高农田灌溉保证率。还能提供清洁的水电能源，跟燚城的火电形成有效的补充。” “不过这个项目拖了很多年，耗费了好多人力物力，实话说，没有那么容易，很棘手。” 会后，吴爱玲来到梁江涛的办公室，汇报探讨项目的事儿。 “这件事咱们这边谁主抓，省里哪个单位主管？”梁江涛沉吟了一下，道。 “咱们这边是县发改委牵头，县水利局配合，省里主要是省发改委立项审批，然后水利厅负责后续的项目安排，不过主要的关卡还是省发改委，只要发改委同意了，那这事儿就基本上定了。但这个项目迟迟没有批.......” “阻力在哪里？” “主要是工程资金投入太大，就算在省发改委，在一个县投入那么大的一个项目，也是要慎重的，而且发改委虽然资金盘子大，但各地盯着的也多，还是个僧多粥少，竞争激烈。负责这件事的是重大项目处，处长金克明很难搞，听说放出话来，这件事得让西州市长出面去找才能搞定。” “咱们能把他约出来吗？或者去省发改委里见见他。”梁江涛道。 “梁县长，见是能见，约出来也没问题，这些年，县发改委和水利局的同志没少跟他维持关系，但您知道，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以前王县长在的时候，专门在省里盯了一个月，各种好话说尽，也找了不少关系，但还是搞不定。发改委的实权处长，没有那么容易搞定的，一般都得地级市常务副市长出面。但这种事，咱们怎么好意思请市长？不过要是真想办成这事儿，恐怕还得找市长。不行我陪您去找一下常务市长吧。”吴爱玲道。 “我知道了，你们去约，我要见一见，树怕扒皮，人怕见面，只要找到主管的人，就有方法把他搞定，事在人为嘛。”梁江涛道。 吴爱玲看了一眼梁江涛，知道他现在新官上任，想证明自己，心气也高。 反正自己已经提醒他了，也建议了，听不听，就看他的了。 “好的，我回头就安排联系。”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叫上县发改委和水利局的负责同志，我们一起去省城。” 过了一会儿，吴爱玲又来到了梁江涛的办公室，不过显得气呼呼的。 “嗯？”梁江涛有些诧异，谁给吴县长气受了？ “梁县长，我要向您报告，他们太过分了！”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跟省发改委联系上了，明天就可以去，可咱们县发改局的老田和水利局的老蔡，都推脱说明天有安排去不了，打发副局长跟着，还有，按照以往的惯例，去一趟省发改委，得拿几万块钱，他们推来推去，还说要财政局拿，得让刘县长批条子，您看，这不是打横炮吗？不负责任！”吴爱玲愤愤不平地说。 原来是县发改局的局长田富贵和水利局的蔡长胜，都不愿意跟着梁江涛去跑关系。 这也在梁江涛的预料之中。 他们都是齐天的铁杆，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别说出力了，不拆台就是好的。 至于财政局，也不会轻易拿出钱来。 他们这样做目的就是让自己去找刘宁。 当然，只要自己找刘宁，他一定会痛快地批钱。 因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形成一种让自己欠刘宁情的感觉，这么几次后，自己这个县长的气势就会变弱。 作为省发改委的金克明，当然不会反对让他们去。 只要他们去，他就能发一笔小财，何乐而不为？ 不过该不给办的，照样不给办。 第八百一十八章 省发改委的处长 “没事儿，他们让谁跟着就跟着，有人去就行，也得帮着迎来送往。钱也不用带，咱们去是为了公事，哪有老是给钱的道理？那不成了行贿了么？我让办公室带着请客的钱。请人家吃顿饭还是应该的。”梁江涛道。 吴爱玲呆住了，县长是认真的吗？ 去发改委跑项目，不带钱。 这么搞两次，别说把项目跑成了，连现有的关系估计都要断了。 每次几万块钱，什么都算不上。 连这些都不愿意出，人家凭什么给那么大的项目，给那么多的资金？ 梁江涛看出了吴爱玲心中的想法，笑着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第二天，两辆车从燚城县出发，向着省城太州出发。 梁江涛和吴爱玲一辆车，发改局和水利局的副局长一辆车。 发改委来的副局长叫吴三水，水利局来的副局长叫王飞。 两个人都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对梁江涛和吴爱玲万分尊敬。 他们可没有任何跟两位县长叫板的动机和底气。 梁江涛对王飞有印象，之前听李明说过，是个还不错的领导干部。 只是由于太守规矩，所以在燚城县现在的官场上吃不开。 等上了高速，一切顺畅起来。 吴爱玲在车上一直在跟梁江涛详细报告项目的事情，让梁江涛了解了更多细节。 同时她还报告，找了她以前的老领导，现在省妇联副主席辛勇过来作陪。 她说辛主席跟金克明处长挺熟悉，能帮忙说说话。 虽然省妇联只是群团组织，也没有什么权力，但毕竟是副厅级领导，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梁江涛心中对吴爱玲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为单位的事情能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老领导，是一件很大度的事儿。 经过3个多小时的车程，小车进入太州，等来到省发改委旁边的同福饭庄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昨天已经订好了包间。 这个饭店档次挺高，在省城也算高档的了。 之前过来发改委跑关系，基本上都在这里落脚。 这饭店由于靠近发改委，所以生意很火爆。 要不是是中午，不提前一周根本定不上位置。 听说，饭店是省发改委一个领导的亲属开的....... 几人进入包间，发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领导模样的人已经在坐着了。 “主席，您好，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今天麻烦您了。”吴爱玲赶忙道。 “小吴啊，客气什么？你是我手底下带出来的兵，为了你的工作进步，我豁出这张老脸又能怎么样？哈哈哈！”辛勇显得很豁达。 “主席，跟您介绍，这是我们的梁县长！”吴爱玲介绍道。 “这么年轻！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辛勇跟梁江涛握手很用力。 他是真的震惊到了。 哪有这么年轻就当县长的？ 省妇联由于没有实权，进步算快的了，可他成为处长也将近四十岁了。 可梁县长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不敢不敢，幸会，请您多指教！”梁江涛很谦虚。 几人坐下，两位副局长赶忙去安排菜和酒。 酒是随身带来的国窖1573。 这是顶级酒了，在这个时期，比茅子还贵。 来省发改委请客，这是标配。 堂堂一个县政府，这些还是管够的。 菜也都是顶级的，鲍翅参肚都有，吴爱玲临来时，府办给她带了两万块钱，请客还是没问题的。 几人正寒暄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走了进来，衣着休闲时尚，但整个人显得很有气场。 吴爱玲赶忙站起来道：“金处长，又来打扰您了。” 金克明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走向了辛勇，握手道：“老辛，最近在哪儿鬼混呢？好久没见你了。”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这么没正形，我都一个老头子了还能在哪里鬼混？不如你这个处长显赫啊，忙完就下班，也没人请我喝酒。”辛勇笑着道。 “小吴啊，你可是好久没来跟我练酒了，今天看看你长进了没，听说你们县长换了，老王去当什么狗屁农机局长了，怎么回事儿啊？”金克明转身看向了吴爱玲，话语显得很狂傲。 也难怪，在他眼里，县里这些领导他可以随意拿捏。 他就是他们的财神爷，给你项目，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 必须为他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嗨，别提了，王县长可惜了！跟您介绍，这是我们新任县长梁县长！”吴爱玲赶忙介绍梁江涛。 “哦？”金克明的脸色变了变，露出疑惑的神色。 刚才，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个小跟班，秘书一样的角色，谁能想到，竟然是堂堂燚城县县长。 一县之长，是重要的处级干部，很容易实现仕途上的三级跳。 虽然金克明是省发改委的处长，大权在握，但论仕途晋升，未必能有县长快。 因为县长在省委组织部的视野里。 金克明算是省发改委里比较年轻的处长，所以一向自视甚高。 可是现在看到比自己年轻那么多的县长，心中一阵刺痛，然后升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攀比之心。 “金处长，幸会幸会！”梁江涛笑着说。 “梁县长，你很年轻啊，肯定能力很强，来，坐！”金克明的笑容有些虚假。 几人落座，梁江涛自然坐在主陪，吴爱玲副陪，主宾按道理应该让级别高、年纪大的辛勇坐。 但由于金克明手中权力大，又是今天的主客，所以大家推让他坐主宾。 谁知金克明毫不客气，大落落地就坐了。 不过辛勇好脾气，也不在意。 “来，喝酒，都满上，今天虽然是中午，但也都得喝痛快了。”金克明道。 王飞和吴三水恭敬地给在场的领导们倒上了酒，每人一大杯。 给吴爱玲倒上了红酒。 “不行，小吴，你也得喝白的，不能搞自由主义！”金克明一看就不干了。 “处长，以前我来都是喝红的啊，我不胜酒力，白的陪不了您！”吴爱玲陪笑着说。 第八百一十九章 喝酒风波 “不行，今时不同往昔，你也得进步不是？上次你们那个酒神，叫什么来着，我已经领教过了，还不错，你也要巾帼不让须眉！来，白的，满上！”金克明丝毫并不同意。 “这......”吴爱玲面色有些尴尬。 她酒量并不大，一旦喝了白酒，十有八九要喝多。 而且，她昨天有些感冒，吃了点儿药，虽然不是先锋和头孢，但也不宜饮酒，喝点儿红酒，已经是在损害身体了。 “小吴，怎么扭扭捏捏的？我下午还得去单位呢，你痛痛快快的。”金克明皱着眉头道。 有些人在酒场上最喜欢强行让人喝酒，因为喜欢看别人为难的样子，甚至是喝多后出丑的样子。 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权力的傲慢。 金克明就是个中翘楚。 他本身酒量大，也喜欢喝。 只要是地方上来求他的，都要被他灌酒。 不喝多？项目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吴爱玲的脸色变了数遍，没办法了，既然如此，只能强顶着来了。 新县长第一次过来谈项目，何况又请了自己的老领导来助阵，最好是能有所突破。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项目黄了，那可不行。 正在这时，梁江涛开口了：“金处长，吴县长是女同志，不胜酒力，而且她感冒了，吃了药，我看，就不让她喝了吧。” 吴爱玲一听，连忙摇头：“县长，没问题，我能喝的！” “行了，我昨天就看出来你感冒了，又不知道今天过来，肯定吃了药。吃了药再喝酒，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绝对不行。就这么定了。金处长又是老朋友，肯定不会怪你的。”梁江涛道。 金克明脸色一变道：“梁县长果然怜香惜玉啊，我本来想加码，没想到，你连红酒都去了，成，反正是你们请客，客随主便，我还能多说什么？” 话语里明显不高兴，场中气氛为之一滞。 梁江涛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爽，但没有多说。 “来，大家饿了这么久了，快开动吧！”辛勇赶紧打圆场。 酒局在略带尴尬的气氛中开始了。 梁江涛坐主陪，但并不活跃，带酒节奏也比较慢。 也没有吹捧金明，反倒是辛勇以副厅级领导的身份不停地捧着金克明，让金克明的脸色还没有那么难看。 “金处长，前一段时间我老家的那个项目多亏了你啊，别说县里的书记、县长了，连市长都高兴坏了，跟我说了好几次，让你过去好好玩一趟，可你太忙了啊，根本拖不开身！”辛勇道。 “客气啥，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一个县，能有多少面子？” 他在省发改委当处长那么多年，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地方领导。 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任县长，就算是县委书记、市领导，也都得捧着他。 因为他手里掌握着项目大权！ 项目，就是资金，就是资源，就是政绩，就是升官的保障。 这是一种等价的交换。 想要拿到项目，就得先提供情绪价值。 像这样大落落的县长，项目，没戏！ 金克明很不高兴，心里打定了主意。 吴爱玲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发急，县长怎么那么肉呢？ 这么好的机会，多说点儿好话啊。 像这个样子，也不喝酒，一会儿也没有准备的礼金，刚才还出言给自己挡酒，惹得金处长不高兴。 这样下去项目绝无可能啊！ 而且看这架势还有可能把金处长得罪了，那以后就更别想了。 县长毕竟还是年轻啊，社会经验不足，对人际关系看来也不怎么懂，这样可不行啊！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让他们慢慢磨，说不定项目还有一线生机。 吴爱玲赶忙起身端着茶水主动给金克明“敬酒”。 “金处长，今天我没喝酒，扫了您的兴，给您赔不是了！”吴爱玲满脸堆笑。 可是金克明根本不搭理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拿的是水，这算什么敬酒啊，我不喝！再说，你们县里来的都是领导，架子大，我一个小处长有什么资格让你敬酒啊？” 话语已经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吴爱玲愣住了，想不到金克明立刻就给她撂脸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就算这个没让他满意，可以前也没少陪了他啊，也没少给他送礼，已经是老熟人。 这么说，确实太不给面子了。 可是，形势比人强，金克明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不光是这个项目的问题。 就算这个项目不成，也还有别的项目。 如果得罪了金克明，以他在省发改委的影响力，那怎么成？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让他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吴爱玲把心一横，转身拿起红酒瓶，道：“金处长，刚才是小吴不懂事儿，我现在就吹了这一瓶，你看怎么样？” 金克明抬起了头，盯着吴爱玲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算是个女中豪杰，对我的脾性，你干了，我也干了这瓶！” 说完，他拿起一瓶国窖1573往桌上一放，里面还有大半瓶。 “吴县长，你先停一停，我已经说了，你身体不适，不能喝酒。拿着这么一瓶吹，你身体怎么办？太唐突了。”梁江涛道。 “县长，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儿！现在金处长给了咱们那么大的面子出来吃饭，我不喝，说不过去啊！再说，我没有那么矫情。”吴爱玲道，语气中多少有一些埋怨。 她心里发急，是恨铁不成钢。 要是你梁县长能控制住场面的话，也不用她一个女人拖着病躯和人拼酒啊！ 现在她都豁出去了，你还那么多事儿，是不是有些矫情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 还不是为了工作？ “梁县长，你看看你，大男人一个，怎么那么怂？你要么就替小吴喝，要么让她喝，别的我不听！”金克明的酒劲儿也上来了，指着梁江涛道。 “是啊，梁县长，你要不就多喝一点儿，今天好不容易见一次发改委的领导，不多喝点儿也太说不过去了！这点儿意思都表达不到的话，我想帮你们说话也没法儿开口了啊！”辛勇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梁县长，怎么那么小气？ 一点儿都没有县长的风度。 一般地方一二把手都是纵横捭阖，哪有这么扭扭捏捏的？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连这些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这样怎么行？ 看来，他要适应现在这个位置，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第八百二十章 项目不予通过 “领导们，这样，这就我来喝，我干一瓶，你们看怎么样？”王飞拿起一瓶1573，作势就要干掉。 他酒量不小，但也没有一口气吹一瓶的本事，此刻如此冲锋，也是豁出去了。 吴三水也跃跃欲试。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为领导分忧解难的意识他们都有。 “你停下，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要喝，也是你领导喝，你喝了算什么？”金克明拍着桌子呵斥。 王飞挨了骂，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飞，你坐下，吴县长，你也不用着急。金处长，今天不能放开喝酒，不是因为感情不到位，而是一会儿要谈工作，怕喝多了脑子不清楚，耽误事儿。”梁江涛淡淡地说。 “哈哈哈，还谈工作，谈什么工作？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工作？我跟你说，我出来跟你吃饭，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就凭你们县的那点儿实力，水库项目根本没戏！配套你拿的出来吗？啊？”金克明怒极反笑。 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他已经彻底被梁江涛的话激怒了，情绪被点燃，也顾不上面子了，出言呵斥。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面色灰白。 想不到场面那么难看，该怎么善后？ 县长也是要面子的啊！ “小梁，你可能刚当县长，一些事情还不清楚，不是说来了省里就能把事儿办成，金处长手里管着的都是大事儿，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再说，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得慢慢沟通，慢慢协调，你要理解啊，今天就是喝点儿酒，加深一下友谊。你表示表示，礼节要到，啊？”辛勇苦口婆心地说。 他的性格就是老好人，何况又是以前的下属叫来的，也不想让场面太难看，赶紧出言劝道。 “老辛，你不要跟他说这些，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他！无论你在地方上是什么县长、书记，是什么土皇帝，但是来到省城，来到省发改委，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项目给不给你，我把第一关！我这一关过不了，跟你说，就没戏！这就叫天高地厚！在全省的处长里，我是数一数二的！明白不！”金克明恨恨地说，一脸嚣张之色。 他从来都是被别人捧着、敬着、恭维着，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无视，已经愤怒难忍。 这个叫梁江涛的县长也太不懂规矩了，竟然还说要谈工作？ 谈个屁工作？ 告诉你，项目黄了！ 以后请老子吃饭也请不出来了。 那么多人要请老子，差你一顿吗？ 这是来吃饭喝酒吗？这是来吃气！ 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等人已经吓呆了。 没想到县长两句话就把局面弄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整啊？ 县长看来没完成好角色转换啊。 在县里你是一县之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来到省里，你就是个普通的处级干部。 别人搭理你，是因为你手里有资源，能请客、能送礼，但这些用来交换的资源没有稀缺性。 面对省厅的处长，尤其是掌握项目审批核心大权的处长，还是要做小伏低啊。 全省100多个县市区都要来求人家啊。 不光要给好处，还得提供情绪价值才行。 这是基本操作。 好吧，现在算是把金处长彻底得罪了。 以后燚城县所有的重大项目都打上了问号。 不知道市发改委那边会不会对燚城县有意见。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全完了。 吴爱玲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梁县长刚一上任，齐书记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而且激着他快点办完。 就是因为算准了他这一点，急躁冒进，立功心切，又缺乏跟上级机关沟通交际的经验，很容易犯错误。 这样一来，县长罪过可就大了。 齐书记就彻底占得了先机，掌握住了乾坤。 姜还是老的辣啊！ 想到齐书记和前任王县长之间刀光剑影般的斗争，吴爱玲现在都心有余悸。 想不到又要重演，她心中觉得很沮丧。 就不能好好做工作吗？ 天天斗斗斗，把发展机遇全都耽误了。 梁县长啊，看起来应该比较清廉，做事的热情也比较高，是个好干部。 但在官场上混，空有一腔热血是不成的，还得需要虚与委蛇，八面玲珑。 可惜了一个年轻的好干部啊。 “金处长，我说了别急，不是我要跟你谈工作，怕是还有别的领导要跟你谈工作，你喝得脸红脖子粗，怕是对你影响不好。”梁江涛笑着道。 “哈哈哈，笑话，我中午喝点儿酒怎么了？谁敢管我？我是处长，又不是小兵，你唬我呢？” 金克明说完，直接拿起酒瓶灌了下去，然后挑衅地看着梁江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小梁，既然咱们话不投机，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山不转水转，以后有缘再见吧，我先撤了。至于你们的水库项目，我刚才已经说了，虽然立项了，但经过初步评估，不符合你们的经济社会发展现状，不予通过！”金克明冷冷道。 “不予通过？是你不通过，还是省发改委不通过？”梁江涛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话明显是抬杠了。 金克明一愣，没想到今天是遇到愣头青了，竟然说这样的话。 是真没把他这个省发改委的处长放在眼里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 得罪了他，别说这个项目，其他项目你也得掂量掂量。 金克明道：“我是省发改委重大项目处处长，我说的话，就代表省发改委的意见，明白不？” 第八百二十一章 事情没办成，还得罪了人，县里咱们怎么交代啊！ 金克明一脸狂傲之色，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底气。 “处长治国”的现象在省里也很突出。 一个处长，直接就分管全省的某一个领域，比部委的处长管的面更宽。 处长这个层级如果同意了，很大概率就会被委里最终通过。 处长这个层级如果否决了，那么根本到不了更高一层级，等于否决。 当然，委领导过问额除外。 但委领导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哪是下面的县领导能轻易接触到的？ 一个过亿的项目，对一个县里是顶天了，但对省发改委，只不过是个一般项目而已，不说天天批吧，反正频率不低，还入不了委领导的法眼。 “金处长，您这口气有些大了吧？”梁江涛的语气变得有些戏谑，脸上的笑容似乎显得有些轻佻。 “什么？你还不相信？嘿嘿嘿，你好歹也是个县长，想不到连省发改委处长的权力和地位都搞不明白！真是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啊！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回去我就出具不予通过的批复，让你明白明白！”金克明怒极反笑，急忙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金处长，金处长！” “老金，老金！” 吴爱玲和辛勇赶忙站起来想劝阻，但金克明根本不为所动，执意离开。 王飞和吴三水站起来，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辛主席，吴县长，既然金处长不愿意待着，你们就别留了，说不定他回去还有工作呢，别耽误了人家。”梁江涛也不起身坐在那里道，表情已经有些冷了。 这个金克明竟然对他口吐脏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得让他明白明白。 对于这种人，受点儿教训，对他可能是一件好事儿！ “梁县长，这可怎么办啊？事情没办成，还得罪了人，回去县里咱们怎么交代啊！您本来就刚当上县长，很多人不知道安了什么心，这样回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吴爱玲叹了口气，焦急地说。 梁江涛心中一暖，这个小吴县长真是挺不错，处处替自己着想。 以后，或许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不用慌，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点了这么多好酒、好菜，咱们不要浪费，来，吃，喝，吃饱喝足下午还要干活呢！辛主席，来，尝尝这个红烧肉！”梁江涛拿起公筷给辛勇夹菜。 “哎，小梁县长啊，你们年轻人的做法我是理解不了，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但下面跟上面交往，谦虚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树敌总归是不好的！”辛勇也叹了口气，觉得梁江涛有些像扶不起的阿斗。 本来看他年轻，未来前途无量，再加上小吴的面子，这次真心想帮他们一把，结下个善缘。 可他根本不是那块料儿啊，根本不给他帮忙的机会，这可叫人怎么办？ “好，谢谢，您的教诲我都记在了心里，不过，我也说一句话，如果自己没有实力，当然要谦虚谨慎，如果实力足够，那就可以一力降十会，不用太过考虑一些阿猫阿狗的想法，他爱怎样，随他去就是。”梁江涛说道，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强大气势。 好狂！ 辛勇惊呆了。 但是一个小小的县长，凭什么那么有底气？ 金克明可是省发改委重大项目处的处长啊，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般的角色！ “行行行，反正我今天也是来陪客的，客人都走了，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下午单位还有会，我也先走了！”辛勇也起身告辞。 梁江涛如同顽石一般，跟他实在是话不投机。 再一个， 他也得表明立场，不能得罪金克明。 以后求金克明办事的时候还多着呢。 “老领导，老领导！”吴爱玲想挽留，但词穷。 哎，连辛主席都被梁县长给得罪了！ 他可是自己的老领导、老关系啊！ 好心好意来帮他们，却吃了一肚子气！ 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啊。 吴爱玲看着梁江涛，一脸的无奈之色。 心里对他是窝了一肚子火，这完全就是个不懂事、不成熟的孩子嘛。 干啥啥不行，误事儿第一名！ 可他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堂堂县长。 批评又不能批评，说又不能说，连埋怨一句都不行。 行了，自己知道以后怎么伺候这尊大神了，干脆躺平吧。 也别想着干什么事儿了，干的越多，恐怕错的就越多。 还不如之前的王县长呢，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好歹也干成了几件事。 组织怎么会派这么个“大头娃娃”来燚城县，是嫌燚城还不够一言堂么？ 王飞和吴三水面色尴尬，他们地位跟两位县长差得太远，半点儿埋怨的想法也不敢有。 只能尴尬地站着。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啊，吃啊，喝啊，真的，咱们吃饱喝足下午还得干活儿呢。”梁江涛拿着筷子吃着、嚼着，似乎什么都不受影响。 王飞和吴三水紧张地看了一眼吴爱玲，又看了一眼梁江涛，只能拿起了筷子，小心翼翼地夹着菜。 他们两个现在太难受了，无所适从。 吴爱玲摇摇头，只得也拿起筷子，作势夹菜。 但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左思右想，还是放下筷子道：“县长，不然我再去好好求一求辛主席，让他晚上再把金处长约出来，让县里赶紧送点钱过来，买点儿像样的东西，跟金处长好好说说，不说搞定项目，至少别让他记恨咱啊，不然以后风险隐患太大了。” “小吴县长，我已经说了，先吃饭，放心，误不了事儿，你们都不用着急，下午看着就是。”梁江涛的语气无比淡定。 吴爱玲摇了摇头，只能闭上了嘴。 她是真服气了，还能再说什么？ ....... 金克明气呼呼地刚走出饭店，突然电话响了。 拿出手机，发现是省发改委主任张清政的电话！ 浑身立刻紧张起来。 一般都是分管领导联系指示他， 主任直接联系的情况可不多见。 赶忙接通了，恭敬地说：“主任好，请指示。” “下午2点有重要会议，你参加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张主任严肃威严的声音。 第八百二十二章 直接进入省发改委 说完主任就挂了电话。 “是！” 金克明挂了电话，心脏噗噗噗直跳。 主任给他直接打电话，证明对他的重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干好几年处长了，该考虑冲击副厅了。 省发改委处长的出路还是很多的。 最好的当然是在委里解决，不过不是副主任，副主任一般都是正厅级。 发改委下面还有很多二级机构，都是厅级，什么铁路办、机场办、能源局.......副巡视员也行。 能解决这些职务就很厉害了，权力更大，而且还留在委里，早晚能当上副主任。 不过发改委的处多，二十多个处长呢，竞争这么几个位置，难度还是很大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其次，还能到地方市政府任职副市长，主政一方，以后空间也很大。 而且各地市也都争着要。 毕竟有这么一个专业性领导在班子里，对工作是一种推动。 而且是省发改委出来的，很多事情都好协调。 还有一种解决办法，那就是去省属国企任副职。 省属国企都是垄断性大型国企，副总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了，手中资源可能更多。 但再继续进步的空间就小很多了，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 兴奋过后，金克明又是一阵懊悔和担忧，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刚才一口气干了大半瓶，现在酒意也上来了，满脸通红。 怎么办？ 虽说单位并不禁止中午喝酒，不少人该喝就喝，但他要见一把手啊，这样显得他中午多闲一样，而且也对领导不够尊敬啊。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回办公室狂灌水，试图把酒意压下去。 狂喝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灌进去了多少，照照镜子脸还是红，又觉得酒意似乎更大了。 只得在心里暗骂，那个该死的那个土县长，一点事儿都不懂，气得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高度酒。 作为酒场老手他清楚，人在心里有气的时候，酒更容易醉人。 所以现在他脑袋有些发晕，走路也有些晃。 但没办法，时间快到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会议室了。 在心里告诫自己，一会儿千万得撑住啊，不能在主任面前出任何问题。 不然那就完蛋了！ 提前十五分钟来到会议室，找到自己桌签坐下，看见服务员已经摆好了茶杯，倒上了热茶，但太烫，又跟服务员要了几瓶矿泉水，继续疯狂灌了起来。 不行，还是晕。 金克明觉得有些紧张，越紧张似乎越晕，似乎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看对面的桌签都有些模糊。 怎么还有梁江涛的桌签？ 梁江涛不是刚才那个土县长吗？ 开什么玩笑？ 不行，喝得太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金克明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算了，先趴一会儿吧，回回神，省得一会儿脑子再不转了出问题。 ........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梁江涛放下筷子，轻快地起身。 “去哪里？” 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去省发改委啊，咱们不是来跑项目的吗？不去省发改委，去哪里？”梁江涛道。 他们几个呆住了，都不知道梁县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管的处长刚被您得罪了，现在去省发改委，还有什么用处？ 去吃闭门羹？ 梁江涛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道：“不要紧，我还有别的关系，此路不通，还有一路！” 几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梁县长刚才那么淡定，难道找的关系比金克明级别更高？ 那真有可能。 梁县长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长，很可能关系不俗。 吴爱玲还是觉得刚才的事不妥当，毕竟金克明是主管处长，这件事找他是最方便的，就算是有其他关系，也应该一起使才好啊，现在得罪了金克明，那不是凭空增添了很多不利和变数么？不是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么？ 而且，就算是委领导，如果不是分管这一块的，金克明也不一定能买账啊。 除非是分管领导。 不知道梁县长知不知道这一点，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几人心中忐忑，跟着梁江涛驱车来到了省发改委。 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很近。 “县长，是不是您们先下去，我去找地儿停车？”司机小张问道。 发改委他以前也来过，都是这么搞。 县里来的车可别想进去。 “不用，直接开进去就行。”梁江涛吩咐道。 “啊？”小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开进去，已经协调好了，报过车号了。” “哦，哦！” 小车往前一探，武警果然给按开了停车杆，顺利进入汉西省发改委大院。 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庄严肃穆的大楼，让几个县里来的干部都心生敬畏。 这可是全省的经济政策的指挥部啊，号称“小省政府”，也是省财政资金最大的批转集散地，每天过手的项目资金，绝对天量！ “能直接开进省发改委，太牛了吧，看来县长的关系很硬啊！”吴三水道。 “肯定厉害，不然他刚才不敢那么对待金处长，能让车直接进来，官儿肯定比处长大！”王飞道。 “还是领导的关系厉害啊，说不定咱们的项目真有戏，我看咱们梁县长就不一般，年纪虽小，但很沉稳，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有大将之风！” 吴三水拍着马屁，可惜梁江涛在另一辆车上，听不到。 “快看，老哥，这么多O牌车，还有jun车、jing警车，一看就是来到了机yao重地！” “乖乖，真是，省发改委真气派！感觉比省政府的大楼都要高档。发改委这种单位，越往上越厉害，听说国家发改委更厉害。到了县里，就不行了，还不如王局长你们水利局呢。”吴三水道。 “老兄，你可别谦虚，你们在县政府组成部门里的排名可是第一，长幼尊卑乱不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像财政系统就不一样，越往下越厉害，咱们县里的财政局多牛啊，都得求着他们给钱，一个预算科长比其他局长都牛，鼻孔都上天了。因为听说越往上管理就越严格，自主裁量权小了。像财政厅得听发改委的，发改委说往哪里拨钱，他们就得往哪里拨钱，自己反而说了不算，更像个出纳机关。”王飞倒是看得很明白。 “走吧，领导下车了。” 两人赶忙下了车，小跑两步跟上。 看见已经有省发改委的领导在下面迎接了！ 能有人在大门口迎接，更加突出梁县长的关系不凡。 两人心里更加有底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领导，欢迎来省发改委视察工作！ 在楼下等着迎接的是汉西省发改委党组书记、主任张清政，以及几位党组成员、副主任。 看见梁江涛下车，张清政向前迎了上来，远远就伸出了手，满面笑容。 别人不知道梁江涛，但作为一省发改委的主官，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主任的贴身大秘，心腹中的心腹，号称“第一爱将”！ 在各省市发改委主任的圈子里，对一件事是有共识的，有事儿想找李晏清汇报，如果能提前跟梁江涛沟通并取得支持，那么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十之八九。 而且，消息历来灵通的他还听说，似乎梁江涛出身很不凡，有“通天”背景。 知道这些消息的他，如何能不高度重视？ 这也是他难得的机遇啊。 如果能通过梁江涛，找到政治上可以依靠的大树，那对他未来的路无疑有着重大意义。 他现在是省发改委主任，算是最顶尖的正厅级干部，离副部级只有一步之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年内就可以解决。 但之后怎么走？怎么进步？ 是一个需要他现在开始就着重思考的问题。 以前的老领导、老关系虽然还在，但等他到了副省级领导岗位上，劲儿就小了，给他能提供的帮助和支持就要弱很多。 想要取得更大的突破和发展，必须重新规划安排。 梁江涛，无疑是个重要的努力方向。 这就是消息源的重要性，信息就是生产力。 现在汉西省正厅级干部中，知道梁江涛的恐怕还不多。 因此，当这次梁江涛给他打电话，说要来跑项目的时候，他敏锐感到对他是一次巨大的机遇。 一定要跟梁江涛搞好关系，甚至建立起个人联系。 梁江涛看见张清政，也露出了笑容，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跟张清政接触过两次，一次是开全国发改工作会议的时候，一个是张清政来单独跟宴清部长汇报工作的时候。 单独来那次，张清政晚上还专门请他吃了顿饭，所以两人还算熟悉。 “领导，欢迎来省发改委视察工作！”张清政紧紧握住梁江涛的手道，姿态很低。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几个省发改委副主任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领导！ 张主任竟然喊这个年轻的同志领导！ 怎么可能？ 开玩笑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工作中，张主任从来都不苟言笑，连对他们这几个正厅级副主任都很严肃，让他们都很忐忑。 可对这个年轻人，不仅露出了极为少见的笑容，还叫他领导。 这种笑容，就算是面对副省长，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啊！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张主任的性格，更了解发改委主任的分量。 在一个省里，论起最牛的正厅级，很多人都会想到市委书记。 觉得市委书记是最接近副省级的领导。 但是，在市委书记之上， 还有两个岗位更加重要，这两个岗位几乎是必提副省级，而且都是直接到重要副省级领导岗位上，是当之无愧的“准部级”。 一个是省政府秘书长，省长的大管家，省府的小中枢。 另外一个，就是省发改委主任了！ 这个位置，往往都是地方市委书记接任，按惯例也会升任副省长。 而且要是私下里比较的话，省发改委主任的实权可能还要大于一般的副省长。 张主任地位之高，权力之大，在汉西省政坛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一般的省领导都不敢小觑，绝对是巨无霸中的巨无霸。 可是现在，他竟然用如此低姿态称呼一个年轻人为领导！ 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几个副主任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表面上还是强力维持着淡定，只是看梁江涛的眼神多了很多复杂的内容。 有忌惮、有好奇、有惊讶，还有一丝丝讨好。 反观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已经呆若木鸡，形同石化，大张着嘴巴闭不上。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张主任是谁，但看衣着相貌，气势气场，以及在大门口迎接的阵势，就知道，肯定是发改委里的领导。 级别应该还不低。 这样的人，竟然称呼他们县长为领导。 这让他们怎么理解， 怎么相信？ 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边界。 “张主任，您万万不能如此称呼，在京城我就反复纠正您，叫我小梁就行了！”梁江涛笑着说。 “哈哈哈，我能这么不讲规矩？领导就是领导，就算你来到汉西任职，那也是积累经历，视察民情，用不了多久还是得回去，这我懂！要是怠慢了你，你回去给我穿小鞋，那我可怎么办？”张清政哈哈大笑。 “您言重了，这次是来汇报工作，请求支援的，还请您多多帮助！” “尽管差遣，保证完成任务，来，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班子里的几个委领导.......这是燚城县梁江涛县长，也是咱们京城里的领导，来汉西是积累经验的。”张清政道。 他对梁江涛的介绍很模糊，只是说京城来的领导，没说具体背景和职务，显然是考虑拿捏了梁江涛的想法，没有公开身份。 梁江涛笑着跟副主任们一一握手。 几个副主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虽然不知道梁县长的具体来头，但京城卧虎藏龙，背景肯定很大。 从这个角度，张主任称呼他为领导的原因就能明白了。 心中对梁江涛的重视程度又高了几分。 吴爱玲心中的震惊又一次增加，通过刚才的场面，她已经判断出来，他应该就是省发改委主任张清政。 天呐！ 堂堂发改委主任亲自迎接，还称呼梁县长为领导！ 这怎么可能？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梁县长很厉害很厉害，背景很大很大，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怪不得！ 怪不得刚才对金克明那种态度，根本毫不在意。 原来这一切，都在县长的计算之中。 的确，以他跟省发改委主任这个关系，一个小小的处长的确不用在意。 金克明也就是在他们面前厉害，省发改委主任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荣辱。 太牛了，太厉害了！ 既然如此，那项目根本不用发愁，手到擒来。 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兴奋和自豪。 扬眉吐气啊！ 他们在基层工作，只要对上，不光是要请客送礼，还得点头哈腰，谨小慎微，做小伏低。 虽然在官场上这个大染缸浸染已久，早就历练出来了。 但他们也毕竟是人，也都希望堂堂正正硬挺起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金克明魂飞魄散 一众领导簇拥着梁江涛来到了会议室。 “来来来，梁县长，快来，我们坐下慢慢谈，我先把话撂到这里，但凡需要我这里什么支持，资金也好，项目也好，绝对满足要求！你可不要跟我客气！”张清政道。 “哈哈哈，谢谢张主任的厚爱，我先代表燚城县五十多万父老乡亲谢谢您！”梁江涛笑着道。 呼噜噜！ 众人刚准备落座，突然发现有个人趴在那里睡觉。 还打起了呼噜，震天响。 “怎么回事？”张清政瞬间就黑了脸。 堂堂省发改委会议重地，白天在这里睡大觉，还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太不雅观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还当着重要客人的面！ 怎么带的队伍？ 什么干部形象？ 这不是给省发改委抹黑吗？ 随行的副主任赶忙道：“好像是金克明，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喝酒了，好大的味儿，我赶紧叫醒他！” “不用，坐下再说，我倒要看看他能睡到什么时候！梁县长，让你看笑话了！请坐！”张清政黑着脸安排大家坐好，冷冷地盯着金克明。 真混蛋！ 烂泥扶不上墙了，本来自己特意跟他打了电话，就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很重要，燚城县的项目又是他处里分管，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呼呼大睡，还满身酒气。 哪有这么干的？！ 今天自己的脸面算是掉在地上摔碎了，不好好整治一下他，没法儿交代。 可睡梦中的金克明丝毫不知道现场发生的事情，依然忘我地呼呼大睡，突出一个昏天暗地。 “金克明，金克明，快醒醒，你怎么睡起觉来了？” 金克明的分管副部长一看形势不对，张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小声叫着金克明。 “啊？啊？”金克明猛然惊醒，嚯的一下站起身来。 起猛了。 头觉得更加晕沉。 突然，他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梁江涛，正戏谑地看着他。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土县长真是没完没了，竟然追到了委里，不知道这里是机关重地么？马上就要开重要会议么？ 谁这么无聊，把他给放进来了，是真该整治整治了。 顿时喝道：“梁江涛，你来委里也没用，告诉你，我下午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开完就给你们那个项目出具不予通过证明，没戏了！哪个不开眼的让你进来的？快走！不走的话，我让武jing撵你！”金克明无比嚣张地说。 梁江涛真是阴魂不散，让他喝了那么多酒，差点误了事儿不说，还追到了这里，要不是一会儿就要开重要会议，真想过去踹他一脚。 以为省发改委是菜市场啊，想进来就进来？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在他的意识里，以为现在刚刚过去三五分钟，离开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呢。 张清政跟他说的是两点开会，其实时间是说提前了。 梁江涛跟张清政约的时间是两点十分到，又在下面寒暄了一会儿，来到会场已经两点十五了。 而金克明是提前十五分钟到的会场，所以他已经睡了快半个小时了。 但酒后的他时间感觉是混乱的，以为才过了一小会儿。 “那个不开眼的就是我！” 突然，一个冰冷又极为威严的声音响起。 金克明疑惑地转过视线。 霎时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梁江涛身边坐着的，赫然正是他的顶头的顶头上司，省发改委主任张清政同志！ 怎么可能？ 领导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还跟梁江涛坐在一起？ 还说是他放梁江涛进来的？ 这.....这也太不合理了吧，也不科学啊！ 难道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臆想？还是在做梦？ 金克明拍了拍自己的脸，用力挤了挤眼睛，头脑瞬间恢复了清醒。 可张主任威严而又愤怒的脸庞在他眼里也更加清晰了。 似乎连他额头上正在噗噗跳动的青筋，也一览无余！ 不光张主任，其他几个副主任也在， 还有燚城县那几个人也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 难道，难道这不是梦境？ 金克明立刻觉得呼吸困难，一股凉气从脑干纵贯而下，让他有些站不稳。 酒精会麻痹人的小脑，会刺激人的肠胃，还会让人变得亢奋。 但并不会麻痹大脑，让意识混乱。 除非是喝断片儿了，让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不省人事。 但金克明显然没到这种程度。 他似乎明白了，梁江涛.......梁江涛是张主任的客人，是张主任带进来的！ 完了完了！ 得罪了梁江涛，又是现在这个模样，肯定已经让张主任大发雷霆了。 狂风暴雨正在酝酿中。 在发改委，惹了张主任，还有活路吗？ 别说提拔了，能不能待下去还另说呢。 发改委对内管理也严格，不合适的话，可以随时让你调岗。 下面那么多厅级事业单位，随便就能让自己去当个处长，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明白了处境的金克明又惊又恐，但他求生欲超强，赶忙道： “主任.....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我不好，我.......” “我刚才.....我中午......他.......” 越紧张，就越紧张。 越想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何况又喝了那么多酒，舌头也大了，完全是词不达意。 更可怕的是，本来喝了那么多水，又小睡了一觉，身体里的酒精已经开始安分了，但在恐惧情绪的支配下，又开始闹腾起来。 金克明完全陷入了恶性循环。 第八百二十五章 呕吐物喷射而出 “误会？你中午喝酒也是误会？你在会议室里睡大觉也是误会？你当领导是傻子！？”张清政怒道。 “我.....我.......” “你什么你？一点儿政治规矩都不讲！枉我还特意打电话叮嘱你！你让重要客人梁县长怎么看待我们汉西省发改委？你们处负责梁县长他们的项目，也是他点明让你参加的，你却搞成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三令五申，禁止中午饮酒，你还明知故犯，给委里的形象摸了黑，罪加一等！”张清政的声音越来越冷，对金克明已是滔天怒火。 金克明早已浑身冷汗。 三令五申，中午禁酒？ 他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乱扣帽子，乱安罪名么？ 但领导之所以为领导，那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办法跟他讲理，更不能跟他犟嘴。 还有，竟然是梁江涛点名让他参加的，这不是故意的吗？ 他全明白了，是梁江涛故意让他在张主任面前出丑！ 怪不得，刚才梁江涛说一会儿还要谈工作！ 还说怕自己喝得脸红脖子粗，影响不好！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自己被他玩儿了！ 这个混蛋！真无耻！ 面白无须，长得就是一副奸臣的面孔！ 老子不报此仇，枉为人！ 等等，刚才张主任怎么介绍的梁江涛？ 好像很不一般。 “主....主任，您说.....您说他是重要客人？” 金克明理解不了，不就是一个县长吗？ 这种人在汉西一抓一大把，比河里的绿毛龟也少不了多少，算什么重要客人？ 为什么能引起张主任如此重视？ 这不合理啊！ “梁县长是上级机关的重要领导，对我们汉西发改委的工作没少支持，不是重要客人是什么？！”张清政拍着桌子道。 金克明如遭雷击！ 竟然是上级领导？ 打死他都想不到，梁江涛竟然是这种身份。 上级领导，究竟是什么上级领导？ 这个词语，引人无限遐想。 但从张主任对他的态度看，一定非常重要的领导，这是一丝一毫都不用怀疑的。 这小子，竟然扮猪吃老虎！ 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儿。 真是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 无意之间，竟然得罪了如此重要的领导。 连带着得罪了张主任。 发改委虽大，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怎么办？ 怎么办？ 心里万分惊慌，却找不到应对之策。 “你先停职反省！关于你的处分，党组再开会研究！”张清政冷冷道。 即便他对金克明再恼火，也得按程序处理他。 作为单位的一把手，处理个中层处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简短的一句话，对金克明来说如同沉重的审判。 金克明呆立当场，因酒精而通红的脸庞又透发出诡异的苍白，红白交替不定，脸色煞是奇异，终于，他腿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到了座位上。 同时，觉得五内沸腾，五脏紧揉，翻江倒海。 恐惧、震惊、不甘，这些负面情绪汇集在一起，让他心神震荡，魂不守舍，酒精的毒性，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急忙站了起来，附身。 呕！ 呕呕！ 秽物从金克明嘴里喷射而出！ 呕！ 继续呕吐！ 中午喝的酒，混杂着各种花花绿绿的消化中的食物，如同决堤的泥石流，从金克明的胃里喷涌倾泻到会议桌上，地毯上........ 离得近的几人慌忙躲闪，但躲闪不及，衣服上都被溅上了秽物。 张清政的衬衣上也留下了一丝丝痕迹。 但他没有动，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透发出骇人的寒芒。 细白的牙齿死死咬着。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张主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火山马上就要爆发。 反观金克明，吐得胆汁酸水都快出来了，还在不停地用手捂嘴。 好像用手挡着，就能阻止秽物一样。 他满脸都是秽物、泪水和鼻涕，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他自知祸越闯越大，现在说张主任会原谅他，他自己都不信。 “张主任，不对，这.....这是假....假酒！按照我的酒量，绝对不会如此失态，这酒有问题！”金克明慌乱窘迫中大脑已经短路，开始胡言乱语了。 “快找几个人把他拉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张清政拍着桌子道。 他的脸被丢尽了！ 省发改委的脸被丢尽了！ 在宴清主任秘书面前如此丢脸，让他如何能接受？！ 实在不愿意再看见金克明了。 心中已经问候了他十遍八辈祖宗！ 让他赶紧滚出自己的视野。 在场的人赶紧找来几个工作人员，把如同烂泥的金克明拖了出去。 然后赶快打扫卫生。 金克明被拖走前，还用受伤小鹿一般的眼神盯着梁江涛看，似乎在问，为什么这么对我？ 梁江涛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福祸自招，莫怪他人。 金克明消失后，几人换了一间会议室。 “梁县长，刚才真是万分抱歉！想不到我张清政手下有这样的干部，实在是对不住了！”张清政摇着头道。 “张主任，您千万不要客气，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省发改委那么大的机关，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人很正常，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梁江涛安慰道。 “不提他了，你放心，项目我绝对安排好，这个水库项目我了解了，在立项资金的基础上，我觉得还可以做大幅度的增加，一次到位，建成一个现代化多功综合性能水库，电力辐射周围几个县区，你看怎么样？” “这就是张主任对我和燚城县的厚爱了，还是那句话，我代表燚城县五十万父老乡亲谢谢你！”梁江涛道。 “说这话就外道了，项目给谁不是给？何况燚城县现在发展势头又不错，拿那这个项目也是理所应当的。对了，今年还有一些重点项目，我觉得有些也适合燚城县，你看看如何？” 梁江涛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张主任真是通透，做的很到位。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对他来说，项目越多越好。 别人来省发改委，使尽浑身解数，都是拿一个项目。 而梁江涛来，是省发改委的领导亲自送项目。 这话说出去，谁能信？谁敢信？ 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都惊呆了。 难道说，省发改委是梁县长家开的？ 为什么发改委主任那么随和？ 也不是全然随和？ 刚才他处理金克明的雷霆手段他们都看到了，连他们都跟着心惊胆战....... 第八百二十六章 梁县长根本不是来求人的，是来表演的！ 众人从省发改委出来，发改委的领导一起下来送他们，一直送到了车上，这是极大的礼遇。 虽然经历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因为收获是很大的。 不仅收获了项目，还收获了见识。 这是一辈子都难忘的经历。 吴爱玲觉得身心舒畅，心都快飞起来了。 有这些项目、这些资金，她这个常委副县长就好干了。 拿了四个项目，总投资额超过三亿。 一次在省发改委能拿到四个项目，说出去谁信？ 对燚城县这样一个县城来说，是海量的资金了，超过了一年的财政收入！ 能拉动经济全面增长。 而且还有一个未决的重大项目，是要报送到国家发改委审批的。 吴爱玲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关于这个项目，汉西省发改委只有推荐权，没有审批权。 投资额高达五亿！ 吴爱玲一听就觉得很难成功。 毕竟那是国家发改委啊，至少得是地级市过去争取，一个小小的燚城县，连国家发改委的门都摸不着。 想不到，梁县长直接摸出了电话，问张主任：“这是哪个司局负责？” “综合司。” 梁江涛想都没想，直接拨出了电话。 “喂，郝司长吗？我梁江涛.......” 梁县长好像跟那位郝司长很熟悉，直接开门见山说了项目的事情，而且还特意强调，除了这个项目，再搞一个项目给汉西，让汉西发改委来安排，最后，还开了几句玩笑。 听那意思，郝司长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说尽快审批，保证办好。 吴爱玲张大了嘴巴。 这么重大的项目，就算有熟人来找，不也应该先说研究考虑一下吗？ 怎么一下子就答应了？ 能拍板的话，应该是正司长吧？ 国家发改委的司长，对她这个小小的常委副县长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她彻底凌乱了，国家发改委的司长的电话，梁县长说打就打？ 说要几个项目就要几个？ 还开玩笑！ 那种玩笑，是很熟悉的人，以及地位非常接近的人之间才会开的！ 天呐！ 梁县长，到底是什么人？！ 吴爱玲自问在官场上浸淫多年，也见过不少世面，省直机关和基层领导都干过，此时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究竟什么身份的人，才能如此场面！ 这些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大人，似乎很随意地就供他驱使，举重若轻。 这种松弛感，让人震撼！ 梁县长的来头，恐怕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极限。 王飞和吴三水已经完全“摆烂”了，只是在那儿傻笑而已。 笑容是万分真切的。 他们感觉到，属于他们的好运已经来了。 跟紧梁县长，是他们人生以后的第一要务。 “张主任，这个项目我就当仁不让了，为了感谢您，我又给郝司要了一个项目，供你这里支配，哈哈！”梁江涛投桃报李。 各省发改委跟国家发改委沟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涉及到重大项目，都是要放在全国的盘子里考量。 全国三十多个省市，再多的项目都不够用，每次都搞得很稀缺。 刚才那个项目，对汉西省发改委和张清政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能够直观体现工作成绩。 不过这件事对梁江涛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小菜一碟！ 他的面子在国家发改委就是通行证。 各位司局长都很给他面子。 当然，这里面有狐假虎威的成分。 这个项目算是还清了张清政的人情，还有富余。 “哈哈哈，谢谢梁县长了！本来想着给你帮点儿忙，想不到最后却是你帮我们！这个老郝，真是看人下菜，之前我找了他几次，他都不松口，你一句话，就给了两个项目，还是你面子大啊，不行，等下次去京城，我一定得灌他酒！让他给我一个说法。”张清政开玩笑道。 “您客气！什么帮不帮的？互通有无而已！再一个，以后真得多请领导们关注关心帮助燚城！王主任，刘主任，是不是？”梁江涛笑着问两位副主任。 两位副主任赶紧露出笑容点头，梁江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至少在国家发改委这个上级单位，他的面子比他们张主任还大！ 吴爱玲和王飞、吴三水几人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此时他们才明白，梁县长来省发改委根本不是来求人办事的，而是来表演的，是来装X的。 太酷了！太牛了！太神了！ 齐书记那么牛逼，也只是能搞定部分省厅而已，省发改委他一直打不进来。 因为他是个性格很牛X的人物，得让人捧着他，从不做小伏低，省发改委的那些处长根本不卖他的面子。 所以一直不温不火。 反倒是前任王县长上任后，搞了几个小项目。 但是看梁县长，几招就把省发改委搞定了。 而且还是搞定了一把手！ 搞定了省发改委，就等于搞定了所有省厅。 燚城县有这样的领导，何愁不能发展？ 这是几十万人民的幸福啊。 “张主任，几位主任，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咱们都留个联系方式，小吴县长，你也留一下主任们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项及时沟通。” 会议进入尾声，迎来了大圆满的结局，梁江涛道。 “好嘞，我及时向领导们汇报工作！”吴爱玲兴奋地说。 以后具体项目的对接，需要她出面。 这对她个人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通过这个过程，能跟省发改委的领导混熟，甚至建立个人联系，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贵财富。 第八百二十七章 拜见汉西书记 事情办完了，所有人都兴奋异常。 不过梁江涛并没有让回燚城，而是来了省财政厅。 财政厅的大楼，气派程度不在发改委之下。 如果说发改委对地方是最重要的省厅，那么财政厅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 既在人意料之外，又在人意料之中，又是财政厅长亲自接待，热情程度自不必多说。 大笔一挥，给了燚城县两亿转移支付。 转移支付相对于项目款更方便，项目款按理说要专款专用，想挪作他用还得在财务上想一些办法，而转移支付地方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吴爱玲他们已经麻木了。 两亿的转移支付款加上发改委的那么多项目，总额近十亿啊！ 相当于燚城县五年的财政收入啊。 建设水平立马拉升好几个档次，全县开足马力向前冲，能产生多少工作岗位？百姓的生活也会日新月异！ 燚城县绝对能实现跨越式的发展。 梁江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些资金是他大展宏图的启动资金，也算是迎来了一个不小的开门红。 大伯林行俭早就跟汉西省财政厅打了招呼，这些钱，算是见面礼。 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要。 汉西省财政厅绝对大力支持。 必要的时候，财政部也可以直接下发戴帽子的专用款！ 从财政厅出来，梁江涛还是没有让离开，而是让小车往省委大院开。 汉西省委大院跟汉东的差不多，也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门外全是站岗的武jing、便衣、jing察，彰显了此地之机要。 外面挂着两个大牌子，中gong汉西省wei员会，中gong汉西省wei纪律检查wei员会。 小车进入后畅通无阻，而且有专人引导。 尽管吴爱玲他们今天受到的震惊已经很多了，但还是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在省委大院还有人引导？！ 最终，车辆在一幢很威严的小楼面前停下。 梁江涛让吴爱玲他们等一等，自己径直进入了小楼。 这个楼，正是汉西省的常委楼，省委常委都在此办公。 吴爱玲他们屏住了呼吸，尽管小楼没有挂牌子，但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怕是全省最机要中枢所在！ 梁江涛在汉东省委大院干了那么久，就是他的仕途起步之地，心里对省委大院早就有了感情，此时来到汉西省委大院，心中也升起一股亲切的感觉。 今天他要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汉西省wei书记胡天林！ 胡天林和林爷爷以及爷爷关系都不错，虽然不是一派嫡系，但也颇有渊源。 自己来到汉西，当然不能绕开他。 尽管梁江涛想尽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事、进步，但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 事实就是事实，背景就是背景，血脉就是血脉。 太过于执着掩盖，反而着了相，没有必要。 胡天林的秘书已经在楼梯口迎接他了，梁江涛客气地跟他握手。 他知道胡书记的秘书也是副厅级领导。 对方也谦虚地回应。 进入胡天林的办公室，对方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一个威严的老头，两鬓斑白，面色庄重，不怒自威，气场和晏清部长不相伯仲。 桌上泡着两杯热茶。 显然，他对梁江涛的到来也是有几分重视的！ 梁江涛虽然年轻，但背后有林、梁两家 ，自身又表现出极强的能力，仕途起步之路又很顺畅，实在是不能轻视。 拳怕少壮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历史规律。 假以时日，他早晚是要掌大权的。 像这样的少年新贵，尽可能地要结个善缘。 连胡天林都不能等闲视之！ “江涛啊，这些天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胡天林让梁江涛坐下，亲切地问。 “书记，我已经努力让自己适应县城的节奏了，不过说实话，没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以前跟在领导身边，有领导为我遮风挡雨，直到现在负责一方工作，才切身体会到了压力，地方工作，不好干啊！”梁江涛诚恳地说。 “哈哈哈，有这种感觉就对了，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年轻的时候多摇头，多作难，对你的成长有好处，以你的资质和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手，现在的一些困难届时就是手到擒来！”胡天林笃定地说。 他也是从县里一步步干上来的，深知基层官场和大机关是有很多差异的。 “谢谢书记鼓励，有件事还想跟您汇报，我在燚城想弄出点儿动静来，在可控的范围内烧上几把火，不知道合不合适，先跟您报告一下。” “你说说具体想法。” 胡天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了顿开口道。 梁江涛把心中的想法以及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现在面临的主要矛盾是来自齐天的，接下来想要在燚城县有所作为，就必须突破齐天设置的障碍。 但齐天显然不会束手就擒，甚至大概率会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因此，无论是从自保，还是从未来事业的发展上，他都必须迎难而上，跟齐天硬碰硬。 他预料到肯定会有比较大的动静，甚至可能出现一些地方官场的震动。 因此，在捅马蜂窝前，他要提前跟胡书记报告一声，既是为了取得支持，更多的是表达一种礼节。 省委书记胡天林必须要对全省有绝对的掌控权。 如果背着他搞出什么大动静，他又提前不知道，就显得不好了。 “嗯，小梁啊，既然你问到了我，我就跟你说一句话，放心大胆地去做！只要是对发展有利的，只要是对人民有益的，只要是正确的事，我都会全力支持！你去燚城后，关于燚城县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那个齐天是有些作风粗暴，他是刘军胜的人，军胜这个同志，能力是有的，就是胆子太大，对底下的人也太纵容，干出了一些不像话的事。该敲打你就敲打，我支持你，省委给你充分授权！也给你撑腰！”胡天林大手一挥。 梁江涛重重点了点头，有胡天林这个承诺 ，他心里就完全有底了。 他再无顾虑，将向齐天全面开炮，彻底掌握主动权。 “一个县而已，影响面毕竟有限，你不用担心，更不要有顾虑。我不光要支持你，还要对你提要求，燚城县交给了你，你要给省委和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政治经济文化都要实现跨越式的发展，增长效率必须要位居全省前列，不然就是不合格的，我可饶不了你！要升官，想都别想！”胡天林道。 “您放心，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得在燚城做出个样子出来！不用您说，取得不了您刚才说的成绩，我自己都不会走！” 梁江涛满眼放光，豪情万丈。 胡天林看着这个年轻的领导干部，点点头。 他想起了多少年前的自己，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下带领人民群众奋力拼搏，取得了世所瞩目的成就。 那时候梁江涛也就是刚刚出生，如今已经轮到他们这一辈的人出力的时候了！ 时光真是太快了。 胡天林脸上露出欣慰又感慨的神色。 第八百二十八章 梁江涛的车被拦 梁江涛从常委楼上下来，吴爱玲他们赶紧从车里钻出来，恭敬迎接。 他们当然不知道梁江涛拜见的是汉西省一把手，堂堂省委书记。 如果知道了，绝对震惊到崩溃。 梁江涛发现，他们几个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不只是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还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知道，他来到燚城县，收服的第一批帮手，已经出现了。 这几个人，他会着重用好。 吴爱玲几个纷纷表态，以后唯梁江涛马首是瞻。 梁江涛欣然点头，同时跟王飞说，明天把韩建军、孙一民叫上，一起来办公室找他，老吴也一起跟着来。 “嗳！”王飞一呆，旋即重重的点头。 他心里很吃惊，梁县长怎么知道韩建军和孙一民跟他关系好，县长才来燚城几天啊？ 消息这么灵通吗？ 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 梁县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把他们叫上，肯定是为了收小弟，委以重任。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吴三水也激动地点头。 …… 时间已晚，回燚城来不及了，几人在省城宾馆开了房间，休息一晚。 吴爱玲赶紧跟省发改委以及财政厅具体负责的同事沟通联系，让项目和资金尽快到位。 梁江涛安排完各项工作，摸起电话给暮雪打了过去，想好好关心一番。 暮雪怀有身孕，他这个丈夫却远在异地，没有办法尽到职责，连产检都没有办法陪着去，心里很是愧疚。 不过暮雪依然十分善解人意，嘱咐他把工作做好就是对她最大的关心。 一切正常，一切健康，一切都好，千万不要挂念。 挂了电话，梁江涛又给大伯林行俭打了过去，好好感谢了一番。 毕竟这些财政转移支付资金是大伯亲自安排的。 …… 第二天天不亮，就驱车返回燚城，快到燚城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司机小张开得依然很快很稳。 等下了高速，道路就开始泥泞难走了。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这些以后都是要花大钱改造的。 不仅是燚城，整个汉西，乃至全国的道路基础设施恐怕都处在起步阶段，未来有一个快速长足发展的时期。 城市基础设施，尤其是道路交通方面，汉西要好好跟汉东学习。 汉东的高速、国道，在全国范围来讲都称得上是样板，值得好好抄作业。 等下次再去省交通厅的时候，再争取资金吧。 然后再组织考察团去汉东调研学习。 步子一步一步迈，事情一件一件做，慢慢来。 以现在燚城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需要花钱投资改造的地方很多很多。 关口是钱！ 十亿资金看起来很多，但如果分不清重点，撒芝麻盐，很快也就会花完，效果还不一定明显。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花好，是梁江涛接下来最重要的一项课题。 而且，更重要的是，燚城县现在的官僚队伍都是齐天的人，尤其是那些重要政府部门的局长一把手，都是齐天的铁杆心腹把持着。 虽然县长有财权和事权，但财政资金他不能自己一个人花，钱要通过各部门花出去，事儿也要通过各部门去做。 最终还要靠人去落实推动。 所以人事权才是“第一权力”。 要来钱只是第一步，还要掌握项目管理权！ 如果不好好规划一番，这十亿资金很有可能最后就为他人做嫁衣，反而落到了齐天的手里，这是梁江涛一定要避免的结果。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脑海中的应对策略已经渐渐有了雏形…… 正思考着，小车突然停住了。 “停下，快停下！”有一个刺龙画虎、神情嚣张的人黄毛沿路拦车，嘴里叼着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前面好像有一排车队，迎亲的吗？”小张奇道。 王飞和吴三水已经下去交涉了。 “没看见这是县政府的车吗，这你也敢拦？”王飞皱着眉头道。 “县政府的车又怎么样？你们领导都去参加我们董事长大少爷的婚礼了，不管你是什么人，先等一等，等迎亲的车队过去你们再走。” 黄毛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飞，觉得看着也像个领导模样，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还是不放车。 他只是一个小喽啰，分不清县领导的车。 “徐成？”王飞问。 “知道就行。”黄毛脸色嚣张。 王飞没有再说话，赶紧回来跟梁江涛汇报。 “县长，是徐成娶儿媳妇迎亲，拦住车不让过去，要不要我亮出身份？”王飞愤愤地说。 “徐成是谁？”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连县长的车都敢拦？ 在燚城县，齐天是一把手，他是二把手。 要是齐天拦他的车也就罢了，其他人凭什么？ 何况县领导里面也没有这个徐成的名字啊。 “县长，徐成是县里最大私营煤矿的老板，若论跟齐书记关系密切，恐怕在全县是数一数二的。平时行事十分高调，甚至是嚣张，连我们这些县领导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要不要我亮出身份过去？我好歹也是常委副县长，他们不敢拦我。”吴爱玲介绍道。 第八百二十九章 徐百万迎亲 “哦？” 梁江涛明白了，徐成就是齐天的白手套。 也可以说是“家奴”。 怪不得那么大的排场，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嚣张的行事风格。 有书记在后边当后台，自然有恃无恐。 他想起来了，徐成之前给他下过请帖，被他直接无视了，应该还扔在办公室里。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真是缘分呐。 “不用，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让他们先过去！” 梁江涛淡淡地说。 “好的！” 吴爱玲道。 她当然不会以为梁县长怕了徐成，或者齐书记。 是因为现在没有必要亮出身份，更没有必要冲突。 经过省城一行，她彻底明白了梁县长的风格。 表面上不徐不疾，实际上内有韬略。 这才是大将之风，宰相之格。 很快，浩浩荡荡的车队从他们眼前驶过。 领头的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上面戴着大红花，后面跟着十几辆奔驰、宝马，特别有阵仗。 在2004年的中部省份，这种阵势是极为罕见的。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也都啧啧称奇。 “这就是徐老板的实力吗？也太强了吧！” “徐百万真牛逼，顶头的那辆车真豪华，怕是要不少钱！” “徐百万是过去式了，人家现在资产早就过亿了，那辆是劳斯莱斯，是世界最好的车，一辆至少要好几百万，省城都没有几辆的！” “听说把燚城宾馆全都包了，还装不下，在周围的几个饭店继续摆，摆了上百桌，一场婚礼花一百多万呢！” “啧啧啧，听说全县的领导都去给他贺喜了，连齐书记都去了，这阵仗，这场面，哪里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地位啊？” “你懂什么，人家不光有钱，还有权，是齐书记的好朋友，一般县领导见了人家都得恭恭敬敬的！” “听说齐书记去京城和省城请客送礼，都是徐成这边拿的钱，一次就好几十万，还在京城给齐书记买了好几套房子，还有大别墅！” “官商勾结啊，徐成旗下的那些煤矿都是小煤窑，安全没有保障，三天两头出事故，死了人直接就拿钱封口，也不上报，唉，我们村里今年就死了两个！”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上上下下都能搞定，你有什么办法？咱们也就是在这里过过嘴瘾，人家该发财还是照样发财！” “不光有钱有权，徐成的妻弟赖子头现在是燚城道上的大哥，手下小弟好几百口子，谁敢不卖面子？现在徐家如日中天，他家老爷子过寿，县委副书记朱强亲自到贺主持呢！” “啧啧啧，能混到这一步，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他儿子徐小宝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从小就不学好，打架斗殴，去国外花钱买了一个硕士，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海龟，在西州到处泡妞，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不知道多少，造孽呀！” “现在这个社会风气早不是以前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抱怨的？人家又不是不给钱，怀上一个，至少给几十万吧，听说娶的这个是研究生，书香门第，爹妈都是市一中的老师，人在市里的检察院工作呢，前途无量啊！” “想想英姿飒爽的女检察官在这样的人身下扭来扭去，真是被糟蹋了啊，世风日下！” “这算什么？自古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骇，何况是现在？整个社会笑贫不笑娼，有钱的才是大爷！”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等迎亲的车队走后，梁江涛的小车才缓缓驶了过去。 回到办公室，刘仁雄赶忙迎了上来：“县长，都顺利吧。” “还行，家里什么情况？” “今天徐成徐老板的公子迎亲，齐书记带人都过去了，咱们要不要也过去凑凑热闹？徐老板身份不一般，虽然是咱们燚城的，但在西州市都算有实力的老板。”刘仁雄道。 “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不要瞎操心！”梁江涛盯着刘仁雄看了一眼，让他脖子一缩。 “报告县长，您安排的事儿都打听好了，县检察院的那人叫刘则刚，以前是批捕科长，由于顶着齐书记的压力秉公办事，被陷害罢免，是县里有名的‘强项令’。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检察长周俊臣，当年两个人几乎同时当科长，周俊臣就很识时务，这几年三级跳，直接当了副县级的检察长，而且风头一时无两，齐书记指哪儿打哪儿，比常委还厉害！”刘仁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 “刘则刚现在在做什么？” “就是县检察院里的一般干部，听说也不怎么上班。老婆跟他离婚后带着女儿改嫁了。听说他整个人精神都很颓废，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 梁江涛默然。 刘则刚是他听说的一个比较有风骨的干部，敢于跟齐天硬刚，但却遭到了迫害。 像这种干部，绝对是凤毛麟角。 如果能把此人利用好，算是一把尖刀。 于是让刘仁雄去打听他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 “县长，根据您的吩咐，人事局长老赵在门外等着呢。” “让他进来。”梁江涛道。 人事局长赵浩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他是老局长，不算齐天的嫡系，八面玲珑，中规中矩，所以齐天也不记恨他，还能在比较重要的局长位置上待着。 “县长，您找我？” “赵局长，有件人事动议你安排下，从外地调干，立刻发商调函。” 梁江涛把闵子骞、陈国栋、黄思澄、黄淮的名单交给他。 人事招录和人事调动是人事局最重要的业务，也正因为此，人事局是非常显赫的局行。 梁江涛现在急需打造自己的班底，一是要在本地物色，二是要调动。 双管齐下，才能尽快纠结一批得力助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人，太关键了。 他跟闵子骞都提前沟通过了，他们一听，都强烈要求表示要过来辅佐他。 他们知道，如果跟着梁江涛，绝对是人生中最重大的机遇。 即便是放弃现有的平台和单位，也在所不辞。 赵浩看了看名单，道：“梁县长，这几个干部素质都很高啊，我看还有江州市政府办公厅的，人事局这边没问题，只要他们单位放人就行。但是闵子骞这名干部我得跟您报告一下，他是副局级干部，调动得需要通过县委组织部啊，不知道您跟齐书记报告过了没有？” “你不用管，齐书记那里我去说，你只管发商调函就可以。”梁江涛淡淡地说。 “好，我尽快落实好！”赵浩道。 他是老机关了，特别懂规矩，执行好领导的指示就行，然后尽到提醒义务，其他不用多操心。 第八百三十章 密谋事件 燚城宾馆小包房。 婚礼和喜宴早就结束了，徐成已经把所有的宾客都送走。 只剩下齐书记和一众心腹县领导。 既有县委常委，又有吴伟山、裴爱民、周俊臣、马冰、夏晓明、田聪明他们。 是齐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爪牙…… 按惯例，这些人聚在一起还要再开小会，商议县里的大事，同时进行利益勾兑。 徐成和内弟癞子头也都有幸参加，因为他们既是白手套又是打手。 “书记、各位领导，今天承蒙大驾光临，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徐成道。 尽管他是一方豪强，但在齐天面前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说实话，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完全是拜齐天所赐。 如果齐天一脚踹了他，那他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换句话说，这些钱都不是他的，而是他替齐天以及齐天背后的人暂时保管而已。 搞不懂这一点，他到不了今天。 “老徐，梁江涛怎么没来？你没给他下帖子？”齐天用牙签剔着牙问道。 “我的个书记，早给他下了，可他的秘书说今天他要去省城出差，没时间过来。” “哼，都是托词，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看来这个小县长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了！”齐天冷冷地说。 “书记，他蹦达不了几天，这次去省发改委跑项目就要碰壁，等下次有什么棘手的任务再压给他，连着失败几次，他自己也就不敢狂了。”朱强道。 “书记，我看这个小县长现在是卯足了劲儿要干点东西，搞什么县长热线，花钱不说，这不是形式主义吗，老百姓懂个屁，最后还不是一群小人和刁民告来告去？这个年纪的人就爱搞花噱头，华而不实！您快想想办法，让朱书记去干县长吧，这样对咱们燚城才是好事。在梁江涛手里折腾几年，之前您带我们打下的江山成果还不知道要折几成呢！心疼啊！”常务副县长刘刚道。 一听几个大佬发话，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生怕说慢了、说软了，引发齐天的不满。 在现在的燚城县，攻击梁江涛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太慢了，必须要想一个急招、狠招，老徐，你先去拿糖衣炮弹试试他，看看能不能拿住。还得在他头上烧一把火，下个月就开人代会了，得在此之前做文章。”齐天道。 “书记，政府最怕的就是群体性上访事件，要不要考虑从这个方向做做文章？” 齐天的秘书田聪明道，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身材矮小，年纪不大。 是九八五的高材生。 大学的时候犯错被记过，才分配到小小燚城县。 被齐天一眼看重，收入麾下。 齐天手里好多坏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 “你继续，说的详细一点！” 齐天顿时来了兴致。 “现在棉纺厂、化肥厂、造纸厂效益那么差，有的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医药费早就没法报销了，还有那么多下岗工人，如果找个人串联煽动一下……” “事情要闹大了怎么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咱们不能干！”齐天皱着眉头道。 “所以串联的人很关键，在这些人中要很有影响力，而且咱们可以提前跟县里的几大银行打好招呼，政府里让贷款的时候坚决不贷，要等县委打招呼再说。如此一来，等梁江涛搞得焦头烂额，上面问责，您再出手收拾烂摊子，岂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田聪明道。 齐天眼睛亮了起来，道：“好！这件事就交给癞子头，你能干好吗？” 癞子头面容丑陋得有些过分，但满脸谄媚地笑，道：“齐书记，您放心，这对俺来说是小事一桩，俺一定给您办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像他这样的痞子混子，各行各业都有人。 尤其是这些效益不好的工人还有下岗职工，很多人就跟着他混社会，他在他们中间有很强的影响力，绝对可以做到搅风搅雨。 “书记，关于梁江涛您不用焦心，我那里都准备好了，要是谁敢不开眼，铁了心跟着梁江涛走，咱们反贪局不是摆设，让他好好尝尝社会主义铁拳的滋味儿！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的话，还不任由你拿捏？”检察长周俊臣表态道。 “好啊好啊，人多就是力量大，主意多！商量着商量着办法不就都有了？！让他好好明白明白，姜还是老的辣！燚城县是我的地盘，想跟我斗，还早了二十年呢！” 齐天狂傲地说。 “书记，今天是徐总的好日子，也是大家集思广益、齐心协力搞小县长的大日子，我老裴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干两瓶白的，聊表心意！” 裴爱民说完，抓起桌上的白酒，咕咚咚灌了下去，连眼睛都不眨。 今天虽然是徐成娶儿媳妇的好日子，他也白白拿了五万块钱的孝敬，能不尽心尽力表演吗？ 灌完一瓶，还有一瓶。 之后打了个饱嗝，脸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在场的人都被他惊呆了。 尽管知道他很能喝，但这也太能喝了。 就算是一口气喝两瓶白开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都纷纷鼓掌。 “老裴，我就喜欢你这点，够敞亮！来，大家喝一个，预祝咱们旗开得胜！”齐天道。 第八百三十一章 田聪明给齐天戴帽子 “你把玉萌叫来，我有重要工作要安排。” 回到办公室的齐天赶紧吩咐田聪明。 不知怎么的，他现在越来越离不开李玉萌。 每当喝完酒，或是过于激动以及过于烦闷的时候，都会觉得小腹一阵躁动，烈火焚身，需要玉萌来平息一下。 也许，这次他动了真情。 回到了二十多岁小伙子的时候。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田聪明心领神会，书记是要招美人前来来泄泄火。 不一会儿，李雨萌来了，一身白色连衣裙，一脸清纯之色。 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田聪明似乎在她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幽怨，如同历史书中的美人褒姒。 如果能博她一笑，也许齐书记也愿意付巨大的代价吧。 遏制住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田聪明走出去把门关好。 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只见景甜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作势要闯进齐天的办公室。 “景局长，你等一下，书记在会见重要客人呢！” 田聪明吓了一跳，赶忙拦住景甜，如果让她撞破书记的好事儿，那自己这个秘书就不用干了。 “什么重要客人？不就是那个骚狐狸精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景甜又气又怒，泫然欲泣。 显然是收到了消息，醋坛子翻了，是过来捉奸的。 这段时间，齐天的心思越来越不在她身上。 办公室人多口杂，跑风漏气的现象很普遍。 景甜在里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和探子，都是用真金白银喂出来的。 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后，景甜心都快碎了，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最近感觉到，齐天已经开始躲她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基本上每周至少要招幸自己两到三次。 失宠的现象非常明显！ 再这样下去，她在齐书记心目中的位置，绝对要被取代。 那是她绝不愿面对的一个局面。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傍上了齐书记。 怎么能轻易放手？ 何况，女人都是情感动物。 男人会对女人越来越厌烦，而女人正好相反。 她受不了齐天的冷落和背叛！ “景局长，你也是大局长，知道规矩，领导现在正做重要事情，如果你闯进去，是什么后果你清楚！” 田聪明冷冷地说，话语中透出威胁的意味。 景甜呆住了，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对齐天有着很深的敬畏的。 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不可替代性。 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惹怒了齐书记，那是她承受不起的。 想当初她进齐书记的办公室从来都是直驱直入，连田聪明通报都不用。 可现在被拦着进不去。 可见她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顿时心中一阵酸楚，流下泪来。 “景局长，你先回去吧，真的。不行我陪你到隔壁的办公室先坐坐，稳定一下情绪。” 田聪明一看景甜掉了泪，知道必须让她先稳定住情绪，这里是机要重地，别传出什么谣言。 景甜点点头，跟着田聪明来到了旁边的一间会议室。 田聪明拿起水壶，准备给景甜倒一杯水。 结果感觉后背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体，软玉温香，无比火热。 香气直窜到他的鼻孔里，充满了诱惑，能够引发他的原始冲动。 是景局长！ 田聪明浑身一震，顿时心猿意马。 这件事就虽然刺激，但风险太高了，刚要拒绝，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魅惑的声音：“小田，他不仁，不要怪我不义。就许他跟那个骚狐狸风流快活？我也要！我这样的美人，不应该独守空房！” “你不要拒绝，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我能捕捉到你对我的感觉和欲望！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喜欢偷瞄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遂了你的意，你来吧，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是眼馋肚里饱，你是撑死了眼睛饿死了D，男人没有不偷腥的，送上门的哪有不要的道理？你快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成色，是不是真正男子汉。” 景甜的声音说不出的软腻，咯咯浪笑道。 “景局长，齐书记对我有知遇之恩。” 听着这些虎狼之词，田聪明心潮澎湃，声音颤抖。 “狗屁知遇之恩，他也是要利用你而已！何况，我又不是他的人，只是他的一个玩物，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权利处分我自己的身体！来吧，我给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不要浪费了，你动作快一点！”景甜已经抑制不住了。 她正是贪欲的年纪，齐天又冷落了他那么久，久旷之下已成怨妇。 她不只是要报复齐天，或者满足自己的欲望。 在她眼里，田聪明是县里有名的才子，名牌大学毕业，干练聪明，人又长得白净，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胡思乱想，手指如灵蛇般游走，脑海中浮现的往往是田聪明的身影和面容。 许多年前上学时，她暗恋的那个男同学，那个考入名牌大学，离开小县城走向大城市的同学，跟田聪明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他是她的白月光。 田聪明面对这个散发着无限诱惑气息的尤物，再也忍受不了，把心一横，转身抱住，贪婪地吸吮起来。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对齐书记的规律掌握得清清楚楚。 他没那么快的，只要抓紧时间，绝对来得及。 旖旎的气息散发出来，荷尔蒙弥漫在会议室里。 这里是齐书记的专属会议室，没有齐书记的安排，不会有人进来。 只要两个人小sheng一点，完全可以悄悄地来，掩人耳目。 事毕，景甜穿好衣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走之前还用手勾了勾田聪明的下巴。 “你比那个外强中干的老家伙厉害多了，下次我再找你！” 说完，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听着景甜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田聪明还在回味刚才的惊心动魄，似乎意犹未尽。 今天太刺激了。 太销魂了…… 景甜是燚城县艳冠群芳的美人，更重要的是，她是齐书记的人啊！ 艳名远播，地位崇高。 这可是燚城官场多少人心中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啊！ 回到办公室后，他依然魂不守舍。 一直熬到了晚上下班，回到了家。 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 找到文件夹，打开了一个视频。 里面赫然是少儿不宜的场景。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 田聪明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充满了兴奋。 良久，画面中的两人分开露出脸面，赫然是齐天和景甜。 第八百三十二章 行贿和录音 “梁县长，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是大县长，我们的父母官，这都是应该孝敬的，何况以后还指望着你带领我们继续加油干呢！我徐成在燚城县混了这么多年，稍息立正的规矩还是懂的，你就不要再客气了，收下吧。不瞒你说，所有的县领导都有。” 在梁江涛办公室里，徐成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大声说道。 “徐老板，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刚刚在工商银行提的，也就10个，美刀，你初来乍到，用钱的地方很多，真的不要再推辞了，再推辞就外道了，这是燚城县的规矩！”徐成一脸无所谓道。 根据齐天的指示，他过来用钱拿梁江涛。 如果这条路能走得通，那就兵不血刃了，不需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毕竟如果通过人代会把梁江涛选掉，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齐天这里受到的损害也不小。 对此，尽管朱强坚决表示反对，但也由不得他。 徐成觉得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这么多钱，砸都把梁江涛砸晕了，他怎么会不要呢？ 之所以要跟齐书记对着干，不就是为了争权吗？ 让自己说了算，最后的目的还是捞钱啊！ 千里为官只为财，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有钱能使鬼推磨，拿这么多钱给他，以后绝对就安分了。 “徐总，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一点，一年也就一万多，这么多钱，换算成人民币有七八十万了，我两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你让我怎么拿，啊？” 梁江涛似笑不笑地盯着徐成看。 “你说这话就客气了，你是一县之长，对全县的干部群众都有功劳有苦劳，尤其是我们这些民营企业，没有国家的好政策，好领导，我们赚个屁钱啊？在齐书记和你的领导下，燚城县将来一定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以后等齐书记提拔了，还得靠你罩着，你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所以这些都是你应该拿的。至于你的工资，那就更能说道了，你们县领导做出那么大贡献，才拿那么一点工资，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所以这钱就应该拿！”徐成道。 “你就不怕我把这钱交给纪委？”梁江涛半开玩笑道。 “那您请便，我就认了！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得偿所愿！”徐成不屑地一笑。 打死他都不相信梁江涛会这样做。 按照目前的惯例，纪委只查受贿的，不查行贿的。 他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做这些事再正常不过了，也不会受什么处罚。 顶多判一个缓刑，无所谓。 他是混社会出身，当年因为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已经不知道进过多少次班房了，根本是债多不压身。 反倒是梁江涛这么做，是一件破坏潜规则的事情，对他百害而无一利，还会引发流言谣言，甚至纪委对他的怀疑。 再一个，他只是齐书记的白手套，只要齐书记不倒，他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 梁江涛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会引发齐书记更加疯狂的报复。 “既然如此，徐总，这个箱子就放我这里吧。”梁江涛道。 “痛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燚城县，除了齐书记也就是你了，你们将相和，大家都高兴，都跟着发财。告辞！”徐成笑着站起来道。 梁江涛收了这钱，就有一个巨大的短处在他和齐书记这里，以后他还会持续送钱，有了第一次就会出现破窗效应，以后就更加无法拒绝了，最终一定能把梁江涛拉拢腐蚀。 梁江涛把徐成送到门外。 回来后，梁江涛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十万美金。 真是大手笔啊。 这些钱在京城都够买一套房子了。 不知道有几个领导干部能够抵抗得住这样的侵蚀和诱惑？ 他把信封封好，同时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 刚才徐成和他的对话，他全程录音了。 以后有大用。 这是他熟练利用过多次的手段，早就轻车熟路。 当前，大家对录音的防备心理都不强，所以估计徐成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徐成走了出来，也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机。 把这些都录了下来，就不怕梁江涛抵赖。 再把这个交到齐书记手里，梁江涛就彻底翻不起风浪来了。 以后燚城县还是齐书记的天下，他的企业继续赚的盆满钵满。 …… “妈，儿子就要去汉西了，没有办法照顾你老人家了，还有小闺女，得辛苦劳烦您！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陈国栋对母亲道，多年的体力劳动让母亲面容沧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 陈国栋是有名的孝子，他父亲早亡，是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感情最为深厚。 “儿啊，你现在成了一名国家干部，出息了，是咱们家祖坟冒了青烟！但你要记住，这些都是梁县长给你的！你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把恩情还给人家，知道不？”陈母深明大义。 “您放心，儿子定当如此！”陈国栋的话语坚决如铁。 他知道涛哥现在刚到燚城，所处的环境非常复杂。 他过去之后，除了开车，更重要的是保护涛哥的人身安全。 就像在龙武镇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做出不轨之事。 就算把这条性命舍在汉西，也要护涛哥周全。 陈母看着儿子坚决离去的背影，老泪纵横…… 第八百三十四章 军令状 “齐书记，钱他收了，您看怎么办？还要让癞子头搞事吗？”徐成向齐天汇报。 “要恩威并施，还得把他打服！立刻去安排！”齐天道。 …… 燚城县委大院，此刻连夜召开县委常委扩大会。 县委常委、副县长、住城县委委员都到场。 还有公安局长、财政局局长、县政府应急办主任、国资委主任、中小企业局局长，以及几个企业的厂长。 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如临大敌。 县委书记齐天居中而坐，面如寒霜，似乎在压制雷霆怒火。 底下的人神态各异，有的人一脸淡定，事不关己，有的人眉头紧皱，满面愁容，有的人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搞不好是要处理人的。 至于会落到谁头上，那就不知道了。 “书记，今天县棉纺厂、化工厂、化肥厂三厂的职工闹起来了，已经围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情况万分危急啊！不仅迟迟没有散去，听说还要到市里去闹，那事情就大了！”常务副县长刘刚道。 “媒体的记者都过来了，有几个很厉害的搞地方监督的记者，还有省报的记者和人民日报、新华社汉东分社的记者，经过媒体报道，那事情就搞大了，要是搞得全省乃至全国皆知，那就很被动了！”宣传部长张爱红道。 “吴县长，县国资企业一直是你分管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齐天冷冷地问。 “齐书记，这件事情是历史遗留问题，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这几个国有大厂效益都很差，发工资成了难题，一直以来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不是治本之策。不光是工资，更要命的是离退休职工的医药费。这些职工为国家工作了一辈子，现在退休了，身体出了问题，正是需要治病花钱的时候，医药费却给报销不了，积累了一大块窟窿，职工的怨气也很高。县里一直在想办法，但是财政资金的盘子就那么多，还得发展经济，还得维护稳定，能用在这一块的太少了。所以按照之前的安排和惯例，都是先找几大国有银行贷款，然后慢慢还，我今天了解了一下，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银行放贷都不积极，有的还抽贷，这才导致了今天的群体性事件。”吴爱玲道。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齐天一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按照你的意思，历史问题就不用解决了？燚城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就可以不用负责任了？你这么跟那些闹事的职工说，他们认不认？接受不接受？这是找借口找理由！” 吴爱玲一呆，县委书记这样扣帽子，不是不讲道理吗？ “告诉你们，不要打量着推卸责任，出了问题就是政府无能，当然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是前任县长王文斌的，梁县长刚来，只负次要责任。但这些话只能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是对上和对下，这样都是交代不了的！梁县长，这件事还要你出面解决，务必用最短的时间平息！绝对不能进一步扩大或恶化，更不能出恶性事件！否则的话，市委市政府那里咱们交代不了！也是要有人负责任的！” 齐天说的话堂而皇之，暗藏杀机。 把责任和压力都转移到梁江涛头上。 言下之意很明确。 这件事情要由县政府来兜底。 落实责任的话，也一定是县政府的责任。 如果事情没有办法妥善解决，那就要处理人。 恐怕梁江涛和吴爱玲都跑不了…… “齐书记，你放心，既然组织把我放到燚城县县长这个位置上，这件事情当然要由我担起来。”梁江涛淡淡地说。 “好，有担当，这算是梁县长立下的军令状！梁县长年轻有为，这件事情对你是小菜一碟，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在这里先说下，梁县长你就全权负责，尽管放心大胆指挥，毕竟是特殊事件嘛，要令出于一！无论涉及到哪个部门，都要尽全力配合！我丑话说到前头，要是谁有一点推诿，被我知道了，绝对是要重重批评的！”齐天道。 在场的人都是心思无比通透、万分敏感之辈，从齐天的话里话外都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梁江涛来的。 谁要是敢积极配合梁江涛，那就是跟齐书记对着干，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过梁江涛初来乍到，又那么年轻，恐怕根本应对不了如此复杂的局势。 最后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在齐书记手下当县长，必须老老实实听话，否则就是这样的下场。 “县政府立刻开会，连夜研究应对方案！”梁江涛道。 …… “书记，您这一招真是高，这叫请君入瓮，一旦进了套，可就由不得他了！”朱强道。 “梁江涛毕竟年轻，一激就受不了。他这个年纪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肯定觉得自己牛x，什么事情都能搞定，等碰了南墙就晚了，哈哈哈！”刘刚道。 他也万分期待着梁江涛倒台。 一旦朱强接了县长，他大概率会接任县委副书记，也算是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台阶。 “我在官场上混了三十多年，在我的地盘上，要是连一个娃娃都收拾不了，我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你们给我密切关注他的动向，有什么状况随时汇报！”齐天道。 “是！” …… “大家说说吧，什么情况？有什么想法？” 常委会结束后，梁江涛留下继续召开政府常务扩大会。 “梁县长，公安局这边出动了治安支队、特警支队、防爆警察，都在一旁围起来了，但是您知道，这些都是些老百姓，发不出工资来闹是合理诉求，再加上有那么多记者在旁边看着，不能直接上手段啊！” 公安局局长刘栓道。 他这些都是托词，里边明显有人煽动串联，可他提前接到了招呼，视而不见。 “里面有没有非法串联的情况？”梁江涛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是经历过复杂政治斗争的人，知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 像这种情况，第一要考虑的是里面有没有人煽动。 “没有，早就布控了，没有发现。”刘栓急忙摇头。 “梁县长，现在当务之急倒不是闹事的群众，而是记者，里面有几个很有名的记者，专门搞地方政府监督的，要是满足不了他们，一旦给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是不是让县委宣传部请求市委宣传部支援？”应急办主任冯涛道。 他是真心为梁江涛出谋划策，因为他在这个位置上，如果事情最后没有办法妥善解决，或者是说闹得太大，他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部署安排 “这条路不能指望，漫说找市委宣传部不一定管用，就算有用，等县委宣传部找到他们，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梁江涛摇摇头。 “除了那些主流媒体，有很多小报记者主要是为了要钱，不如花钱打发一下他们。”冯涛道。 作为应急办主任，他处理这些事情多少有一些经验和心得。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不用管了，说一下欠薪的情况，还有银行贷款是怎么回事？”梁江涛道。 “经过匡算，大概欠薪一千两百多万，还有八百多万的医药费。这些厂子目前入不敷出，效益很差，处在破产的边缘，工资只能靠县财政补贴，但这是一个无底洞，长期这样下去不行啊！”吴爱玲紧皱着眉头道。 梁江涛点点头，两千万对一个县里的财政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但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至于银行，以前都是用政府信用担保，贷款发工资，还算顺当。但前一段时间几大行突然停了贷款，说是上级有监管要求，不能这么贷了，才引发了这起事件。是不是给市银监会发个函，请他们帮助协调一下？”吴爱玲道。 “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何况，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出了事儿就找人家帮助，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梁江涛摇摇头。 这件事情，他要彻底解决。 吴爱玲点点头，她已经对梁县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知道凭借他的能力，解决这件事情根本是小菜一碟。 别的不说，能从省发改委和财政厅要来十亿项目和资金的人，会搞不定这件事吗？ 只不过那些项目和资金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拨付，不知道远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啊。 “王局长，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钱的问题，县财政那里能不能拿出一笔钱来先安抚一下闹事的职工？”梁江涛转而问财政局长王庆利。 王庆利立刻露出了一副极为为难的神色，道：“县长，这些都是企业，自负盈亏，财政没有义务给他们发工资和医药费啊，再说，县里真的是没有这一笔钱啊。” 他的意思很明确，想要财政出钱，是不可能的。 这个态度在梁江涛意料之中。 但他毫不在意，继续问：“这件事不是简单地让县财政出钱给他们发工资，而是先应一下急，涉及到社会稳定，这一部分应该留有机动资金吧。” 王庆利哭丧着脸道：“按理说应该有，但是您也清楚，咱们县财政平时都是紧巴巴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啊。如果要机动资金的话，要齐书记那边特批。” 他索性把一切都推到齐书记头上。 梁江涛点点头，道：“老王，你回去再想一想办法，尽量挤出一些钱来，没多有少嘛，让你们局副局长孙一民在这边开会就行，你赶紧回去弄，知道不知道？” “嗳，嗳，我这就回去研究准备，您放心，一定尽全力搞钱，能搞多少是多少。” 王庆利如蒙大赦。 这个时候，就算有钱他也不会给。 卷进书记和县长间的斗争？ 除非他不要命了。 王庆利走后，梁江涛作了统一工作安排部署。 首先要提高政治站位，思想上高度重视，把这件事县城县委县政府全局性的工作来做。 军情如火，十万火急！ 一切为了稳定，稳定压倒一切！ 其次建立应急指挥协调中心，由梁江涛亲自挂帅，统一指挥，各部门务必令行禁止，坚决服从安排。 最后是具体安排。 一是公安局继续控制局势，控制事件恶化，密切监控不稳定动向，如果发现有人暗中串联煽动，一定要及时控制。 公安局局长刘栓点头同意。 反正他的原则就是出工不出力，隔岸观火。 二是成立财政拨付工作领导小组，多方筹措资金，解决职工的合理合法诉求。 他亲自任组长，吴爱玲任常务副组长，财政局副局长孙一民任办公室主任。 这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财政拨付工作领导小组？ 这是什么东西？ 而且还是财政局副局长担任办公室主任。 还把局长王庆利支开了。 可钱从哪里来啊？ 只有吴爱玲和孙一民知道情况，但不露声色。 梁县长亲自要来的那些转移支付资金，恐怕不会落到县财政局的账户上，而是要落在这个小组里。 换句话说，以后这个小组才是真正财权大握。 孙一民浑身激动，自从上次县长召见他之后，他就知道他的机会和舞台来了。 老朋友水利局副局长王飞也跟他透露了梁县长的底，于是他下定决心，铁了心跟着县长干。 没想到现在机会这么快！ 三是国资委牵头制定善后方案，要把这些效益差的国有老厂的历史遗留问题一并解决掉。 明天一早形成方案，然后梁江涛带人直接去跟闹事职工对话，平息事件。 部署完成之后，尽管很多人立场是跟齐天在一起的，但都暗自佩服这个年轻县长的勇气和能力。 思路清晰，考虑全面，办事也雷厉风行，直面困难，确实不是一般人物。 不过结果怎么样，那只能到时候再看了，恐怕不容乐观…… 会议结束后，梁江涛先跟新闻出版总署新闻报刊司王副司长打了电话，说了他目前面临的情况。 上次整治新闻诈骗事件中，他跟这些领导也混熟了。 对方知道他的来头，也都很愿意给个面子。 媒体的问题就这么轻松搞定了。 然后他打给了省财政厅厅长，说了现在面临的困难，以及成立燚城县财政拨付领导小组的事情。 厅长一听就明白了，表示尽快拨付财政资金。 有了这两点，梁江涛心里就有底了，这件事情已经能够顺利解决了。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与上访群众沟通 县委县政府门口依然围满了前来上访的职工群众，人声鼎沸。 目测有几百人。 情绪激动，不时夹杂着叫骂声，场面一触即发。 “快让县领导出来见我们！不见我们是不会走的！别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搪塞我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都是我们的血汗钱，是我们给国家奉献青春应得的，凭什么不给我们，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我们年轻的时候出了那么多力，把身体都搞坏了，现在老了需要用钱治病，你们说没有办法报销，哪有这样的道理？” “快点儿给我们解决，不然的话我们就找市里，还不行的话再去省里！看看你们重不重视！” “县里的领导吃一顿饭得多少钱？吃好菜，喝好酒，坐好车，生活堕落腐化！可我们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凭什么！政府还是人民的吗？” 干部群众群情激奋，有些话语比较激进。 显然，今天如果不拿到一个结果，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栓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手下的警察全副武装，拿着盾牌，守在政府大院门外。 应急办主任冯涛心中暗自奇怪，昨天的那些记者怎么都不见了？ 难道真被梁县长给搞定了？ 他知道那些记者可不是省油的灯，找市里出面都没有用，除非是找省里。 这能力也太强了吧，一夜之间让他们全都消失。 啧啧啧…… 几个厂子的领导满脸焦急，还在劝着他们手下的工人。 “同志们，要以大局为重啊，厂子效益不好，都是我们厂领导的无能，跟县委县政府没有关系，跟领导们更没有关系，有事情就冲我们来啊！” “咱们先回去可以吗？有问题跟厂子里慢慢反映，我们慢慢解决，不会让大家吃亏的，请大家相信我们！” “相信你们？领导的嘴，骗人的鬼，以前就是因为相信你们，要不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厂子效益不好，可也不耽误你们这些厂领导吃香的喝辣的，小车坐着，高楼住着，哪里管我们工人的疾苦？” 职工们显然并不买账，继续高声呼吁。 “快让县领导出来，不见我们，那我们是不会走的。” 正在这时，梁江涛在一众县政府领导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呼啦啦来了一群领导，立刻精神起来。 不过为首的怎么是那么年轻的一名干部？ 他是领导吗？ 怎么看起来像一个嫩脸的学生？ “各位同志，各位工友，这位是我们燚城县的县长梁江涛同志，他是来为我们大家解决问题的！” 吴爱玲拿着对讲机高声道。 “啊，县长，县长好！一定要解决我们的困难！” 众人一听县长来了，拼命往前挤，情绪更加热烈。 “干什么，往后退！谁让你们上前的！”刘栓冷眼大喝。 防爆警察赶紧上前挡人。 职工们一看警察头子发威，气势一滞，公安局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来是跟同志们座谈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不要搞对立！”梁江涛立刻呵斥刘栓。 刘栓一呆，想不到小县长一改昨日的温和，突然发威，他只能闭嘴。 “同志们，工友们，你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派一个代表慢慢说，我们今天充分沟通，不解决问题绝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行不行？”梁江涛先来了一个表态。 “好！” 几百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之前来的领导都是推三阻四敷衍他们，一听就不是诚心解决问题。 “县长，我是棉纺厂的职工，工龄都三十多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当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棉纺厂是县里的明星企业，那时我是工人老大哥啊，走到路上都觉得光彩，找对象更不用愁……” 一个憨厚的中老年工人被推举出来说话。 一看就是一个老实人。 但他说话有些抓不住重点，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说起。 说到关键问题，情绪又激动起来，好像茶壶里倒饺子，倒不出来。 “这位大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咱就说说咱们现在的问题和诉求，不用着急，慢慢来。”梁江涛耐心引导。 “县长啊，厂子效益不好我们都理解，毕竟是市场经济嘛，待遇不好你可以不来，可以另谋高就，所以现在厂子里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了，可我们为厂子工作了一辈子啊，也要养家也要吃饭啊，而且更关键的是我们要看病，要吃药，很多同志都有慢性病，药一天都不能停啊！我们为厂子为国家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不能让我们老无所依吧？以前工资还能断断续续发，医药费也能勉勉强强报销，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都是银行贷款，现在几大行贷款都停了，很快工资就发不出来了，医药费也不可能报了，你们说我们能不着急吗？如果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那我们怎么办啊？” 代表费了半天劲，终于把问题说了个差不多。 “是啊，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要有解决方案，不能温水煮青蛙！” “不给我们报销医药费，我们就不走了！” 梁江涛点头，用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平复一下情绪。 事情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果然是有人搞鬼。 就算几大银行停了贷，影响也得是一段时间后才出现。 工人们现在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并且煽动串联。 谁这么做，不言而喻。 有些人，为了搞事情，为了搞他，恐怕是连大局都不顾了。 “同志们，工友们，你们的诉求我都了解了，应该说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今天来就是要给你们彻底解决！”梁江涛毫不犹豫地坚定表态。 所有人都呆住了。 彻底解决？ 三个大厂，几千名工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连这些工人自己都不相信。 他们来也只是想给县委县政府施加一些压力，尽可能给他们报销医药费、发放工资而已，从来没有想到能够彻底解决。 像刚才工人代表说的，这里边有市场经济的规律，也有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势。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只能寄希望于厂子重现当年的辉煌，但这有可能吗。 枯木还能逢春？！ 第八百三十七章 枯木逢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十日之内，你们的欠薪和医药费由县财政彻底结清，并且按照银行定期存款利率支付利息，不能让你们吃亏！”梁江涛道。 目前拖欠工资和医药费缺口大约两千万人民币左右。 对于一个县的财政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他拥有两亿财政转移支付资金，可以任意支配，就不算什么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骗人的吧？ 十日之内全部结清，还要给利息？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县里有这样的能力？ 这…… 不光是这些闹事的工人，连在场的领导们也都惊呆了。 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多大的魄力。 梁县长虽然是这件事的总指挥，但涉及到这么大的钱，没有齐书记点头，他能不能支取得动？ 财政局可不会听他的啊！ 常务副县长刘刚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全部结清？他根本不信。 不知道这小孩在搞什么把戏，就算是齐书记也不可能做到。 看来是个吹牛逼不打草稿的主，不过这样以后只会死的更惨。 “县长，你应该不会诓我们吧？”代表问道。 “我梁江涛是燚城县的县长，说到做到！如果十日内给你们结不清，你们来找我就行！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梁江涛言之凿凿。 众人看着他一脸正气，心里安定了很多。 堂堂县长公然说的话，当然是做数的。 不然，到时候他们再过来闹就行，而且有了更充分的理由。 “好，谢谢县长！” “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碰上了您是我们的幸运，谢谢您！” “我们后半辈子有保障了！谢谢县长！请保佑您！” 来访的群众全都万分激动，纷纷感恩戴德。 这结果是他们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县长，既然如此，那我们除了感谢，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我们就离开了，给政府添麻烦了，还请您理解原谅我们。”代表满脸激动之色。 “等等，先不要走。”梁江涛淡淡一笑道。 “啊，怎么？” 代表脸色一变，难不成，县长要反悔了？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惩罚？ 众人也是一阵骚动。 “大家不要紧张，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今天把拖欠的工资和医药费结清了，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以后厂子效益还是不好，你们怎么办？”梁江涛道。 “县长啊，刚才我们已经说了，我们对现在的情况都理解，厂子效益不好，不是政府的责任，是我们这些人没本事，只能认命了！” “是啊，是啊，难不成还能把厂子卖了？如果厂子倒闭了，那我们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命苦不能怪政府啊！” “咱还要啥自行车啊，能发工资能报销医药费就已经不错了，前几年下岗职工满街跑，咱们多少还有一个单位，已经很知足了。”职工们纷纷道。 “同志们，县里已经做了方案，并且跟鹏城的几家大企业联系沟通过了，经过协调，对方愿意出钱并购咱们的厂子，以他们的规模、技术和品牌，一定能让咱们的厂子重新焕发生机，甚至能够重现当年的辉煌，大家的问题能够从根本上得到解决！”梁江涛道。 现在鹏城的发展已经到了发达阶段，更多是通过资本外溢进行产业转移。 各种手工业、轻工业产业都转移到欠发达地区。 鹏城的大企业提供技术和资金，并购欠发达地区的厂子，充分利用当地廉价劳动力，生产出的产品更具价格竞争力，算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路径。 两者之间差的就是一个沟通协调的桥梁和途径，而梁江涛就起到了这个作用。 在场的职工们都惊呆了，他们都有些理解不了，也有些不敢相信。 厂子效益那么差，会有大城市的大企业来并购吗？ 不过他们知道鹏城是华夏最发达的几个区域之一，诞生了无数经济奇迹，既然是鹏城，一切皆有可能。 “工友们，同志们，你们不用担心，梁县长说的是一条正道，厂子在咱们手里的确是常年亏损，甚至快倒闭了，但在大企业手里却能够盘活起来，因为人家有先进的技术，立刻会进行技术改造，还有规模效应和品牌优势，再加上咱们工人经验丰富、吃苦耐劳，劳动力素质很高，生产出的产品相信很快就能重新占领市场！”吴爱玲道。 “你们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你们都是工龄几十年的老工人，是国家宝贵的生产力，只是现在缺少平台和渠道，有力也使不出来。可是一旦企业重组，有了新的产品和销售渠道，咱们谁也不怕！咱们一定要有自信，咱们不比任何人差！企业并购重组，咱们就是大公司的员工了，待遇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梁江涛大声道。 他不是故意夸大，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企业做大做强，效益好了，薪水待遇自然水涨船高。 经过两位领导这么一解说，工人们从半信半疑到相信，情绪都被调动起来，无比激动。 “是啊，我们不比任何人差！我们在这个领域工作了几十年，经验丰富，什么没有见过？论吃苦耐劳，大家都是好样的！我们这里市级劳动模范都有好几个！” “咱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干活各顶各的好，这些年是因为时运不济，只要给我们机会和平台，我们的次品率绝对是最低的！” “谢谢梁县长，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救了厂子就是救了我们的命，谢谢您呐！” “是啊，我们要谢谢县长！没有县长，谁管我们？！” “县长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我们给您磕头了！” 上访的职工们情绪非常激动，有的甚至跪了下去磕头。 “大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梁江涛赶忙拱手道。 第八百三十八章 常委会直接交锋 “什么？上访群众竟然被他安抚了！什么都没要求就乖乖散去了？！”齐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这件事大大超乎他的预料。 “他当众承诺把所有欠薪还有医疗费一次性补齐，还按定期存款给利息，还说要让南方的大公司并购，直击那些群众的痛点，那些闹事的都快给他下跪了。癞子头他们再闹也没用。”常务副县长刘刚道。 “笑话，他哪里来的钱？别说两千万，没有我点头，二十万他也支不出去！” “书记，市财政局打电话说，省财政厅给咱们燚城拨付了一笔大额转移支付，不过不是打到县财政局账户上，估计是给新成立的财政拨付领导小组。钱是不是从那里支出的？”县财政局局长王庆利道。 “什么财政拨付领导小组？” “是梁县长以县政府的名义成立的……” “什么，竟然敢瞒着县委单独成立议事协调机构，这不是翻了天吗？还讲不讲政治？”齐天一听大怒。 “书记，这完全是不把您和县委放在眼里啊，如果不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狠狠敲打他一下，恐怕以后就压不住他了！”县委副书记朱强唯恐天下不乱道。 “让办公室发通知，马上召开县委常委会！”齐天道。 …… “财政拨付领导小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齐天率先发难。 “是这样的齐书记，你不是让我解决群众上访事件吗？说这是县里的头等大事，让我全权去办，我这也是为了响应你的指示和号召啊。”梁江涛笑着道，丝毫不以为意。 “解决上访事件和成立这个机构有什么关系？这么大的事不上县委常委会研究，不报县委审批，政府还有没有把县委放在眼里？你不要忘了，党是领导一切的！民主集中制是我们的基本原则！”齐天大声道，脸上青筋暴露，怒目圆睁。 “齐书记，当时的情况是群众要钱要报销，而县财政局拿不出这个钱来，我只能利用个人关系去省财政厅里要钱，为了简化审批流程，快速拨款支出，不得已才成立了这个议事协调机构！这有什么问题吗？你刚才说民主集中制，那党的宗旨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面对人民群众的诉求，能不尽快回应吗？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要我这个县长还有什么用？！满足不了群众的诉求，平息不了群体性事件，那我就是渎职！” 梁江涛丝毫不退让，抬高了声音，眼睛盯着齐天道。 “你……” 齐天被噎在了那里。 他干县委书记多年，嚣张跋扈惯了，还从来没有遇见被县长硬顶的情况。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就赶紧撤销了！”齐天大手一挥。 “恐怕还撤销不了？” “你说什么？”齐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里面还有一亿八千万资金，接下来政府还有许多大动作，涉及到很多大额财政资金支出，速度都要快，仅靠原有的财政体系是不足以支撑的，所以这个议事协调机构必须保留，而且还要用好！是未来政府施政的关键一招！”梁江涛道。 一亿八千万的数字一出，全场惊讶。 这个数字具有爆炸力的效果，太令人震撼了。 燚城县现在一年财政收入也不过两个亿而已。 那么大额的转移支付，完全超乎了这群县领导的想象。 “不光有一亿八千万的转移支付资金，还有省发改委给的若干个重大项目，加起来恐怕超过十亿人民币！这些都要用好，用足，仅靠传统的这些老部门是行不通的。县政府不仅要成立财政拨付领导小组，还要成立重大项目建设领导小组，以及其他相关议事协调机构，切实推动经济和财政工作上一个台阶，这些是我们经济社会发展的生命线！齐书记，现在就在召开县委常委会，我代表县政府郑重提出此项建议，你们看看行不行。这符合程序吧？党是领导一切的，我也是县委副书记，怎么能不知道这一点？您是常委会主持者，班子的班长，大不了让大家投票，无论结果是什么样，我都接受！”梁江涛道。 全场鸦雀无声。 十亿啊！ 如果十亿重大项目和财政资金真的砸到燚城县，绝对能引发核武器爆炸般的效果。 燚城县的经济社会发展将会极大的提速。 可这是真的吗，怎么听起来那么魔幻？ 梁江涛竟然一个人要来了那么多资源！ 那可是从省发改委和省财政厅啊！ 得是什么关系才行？ 所有人震撼之余，都重新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县长。 只见他略显稚嫩的脸上，神色无比坚定。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此人是如此深不可测。 如同古井无波，渊渟岳峙。 同时，心里一阵发寒。 十个亿啊！ 就算是齐书记出马，有这种能力吗？ 够呛！ 过去十年里牢牢掌控燚城官场的齐天书记，能否像以往一样压服年轻的县长，继续大权在握，一言九鼎？ 还是遭遇仕途上的滑铁卢，被迫俯首忠臣？ 原本对齐天充满信心的人此刻也没有信心了！ 而齐天的脸色最难看。 如果不是梁江涛故意说大话吹牛的话，那他恐怕将会遇到仕途之路上最大的挑战。 那可是省发改委和省财政厅啊，都是威权赫赫的衙门，在省厅里面名列前茅。 就算是他这样多年的老县委书记的，进去里面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求人。 如果他亲自出马，找各种关系，一亿两亿的项目自问能搞定，可是十亿，太勉强了。 能要来十亿的项目和资金，还是代表一个县，恐怕不是副厅长和副主任级别的人能帮忙搞定的。 如此看来，梁江涛果然背景深不可测。 以前是把他想简单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第八百三十九章 齐天退避三舍 “梁县长你言重了，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齐书记是我们的班长，只要是有利于燚城县经济社会发展的举措，我们大家肯定都是支持的，齐书记更是会全力支持我们，哈哈哈。”刘刚道。 他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人，这么说不是为了巴结梁江涛，而是为了缓解尴尬，给齐天找一个台阶下。 齐天毕竟是燚城县的一把手、土皇帝，面子大过天，被梁江涛这样硬呛，不太好下台。 “刘刚说的对，梁县长，你话都说哪里去了？我也只是提出疑问而已，有事情大家沟通清楚不就是了？根本没有必要投票。” “有这么多财政转移支付资金和那么多的重大项目，你不跟我汇报，我怎么知道你的安排？当然，这件事情不怪你，都是因为事发太急，你前脚刚跑了省厅，后脚又紧急处理群体性事件，也难为你了！不容易啊！辛苦了。” 齐天讪讪一笑道，话语中全是羁縻安抚的意味。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出乎意料，绝对不能在常委会上跟梁江涛硬刚，而是要退避三舍，摸一摸情况，徐徐图之。 在场的常委们都大惊失色，他们在齐天手下工作那么久，什么时候见他服软过？ 刚刚的神态明明就是要暴怒，可是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他们所有人精神上都闪了一下！ 梁江涛，果然不同凡响啊。 让齐书记都能被迫低头！ 梁江涛淡淡一笑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向县委和齐书记汇报的不够及时充分，我有责任，毕竟我基层经历不够丰富，来到燚城县的时间也短，以后我也会注意的，请大家也多帮助批评我。” 看见齐天服了软，梁江涛也得识趣不是。 跟齐天的斗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见分晓的，不能着急。 “好好好，我就说梁县长能干，那么年轻又那么有本事，连两大省厅都能够搞得定，给咱们要来了那么多的资金和项目，这样一来，今年的发展不用愁了！”齐天继续道。 “是啊，我也不用到处跑了，天天喝的胃出血，就要那么三瓜俩枣的，我们老老实实在家里坐着，把这些项目用好就是了。有梁县长身先士卒做开路先锋，我这个常务副县长太幸福了。”刘刚道。 “梁县长真是能干，厉害啊，我连省厅的门朝哪儿开都搞不明白，进都进不去，怪不得您能当上县长！”朱强阴阳怪气地说。 梁江涛的位置越稳，他越不爽。 他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取而代之。 “各位领导同事们客气了，在其位，谋其政，自然殚精竭虑，全力以赴。”梁江涛点头道。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虚情假意。 就算有了这么多项目，他们也不会真的出力帮忙。 只会想尽千方百计，使尽浑身解数从中分一杯羹，损公肥私，给自己牟利。 所以这些项目要用好，就不能让他们经手。 钱虽然多，但一分一毫都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还要用之于民！ “齐书记，既然话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个建议，要从外地调一些优秀干部进来，我已经让人事局起商调函了，有的涉及到科级干部，让县委组织部走一下程序，跟你报告一下，不知道行不行？这里是简历。” 梁江涛把闵子骞的简历递给齐天。 齐天接过简历，脑袋上青筋一闪。 你都起商调函了还来问我？ 涉及到科级干部，不提前报告，直接在常委会上把简历拿过来？ 这不是将军吗？ 如果要搁以前，齐天绝对会把简历摔在地上，还要抓住机会，痛斥梁江涛不讲政治规矩，我行我素。 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 在没有搞清楚梁江涛的背景之前，他要尽全力压制住怒火。 这件事索性就答应他，成全他。 没事儿。 梁江涛再怎么牛，也只是孤身一人。 燚城县他苦心孤诣经营了十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早已如同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害怕梁江涛翻了天不成？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就算梁江涛调来这几个帮手，大部分也都是一般干部。 就这一个叫闵子骞的是副局级干部，根本不足畏惧。 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缺资金、缺项目，关键还是缺人才，人才是干事创业的第一生产力！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为我所用，为燚城县经济社会发展做贡献，我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呢，举双手赞成啊！梁县长你就看着办吧，调动这都是人事局的权力，涉及到科级干部的，组织部全力做好配合，明白吗？” 齐天看了一眼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许洪磊，后者急忙点头。 既然书记在常委会上有了明确的指示，他也好办了。 这个县长，不好惹，惹不起。 …… 常委会过后，齐天赶紧拨通了市委书记刘军胜的电话，询问梁江涛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他是刘军胜的铁杆心腹马仔，两人之间沟通交流不用藏着掖着 刘军胜在电话里有些意外，表示好像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只是很年轻，也是省委组织部打招呼要重点培养的。 齐天说了他要项目的情况，十个亿啊。 刘军胜也很意外，说让他等一下，他再去了解一下。 过了一会儿，刘军胜的电话打了回来，说又问过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了，说是梁江涛的一个亲戚是财政部的什么领导，具体是什么领导也不清楚。 齐天恍然，估计是司局长之类的吧。 既然如此，他能要来那么多财政资金和项目也就说得过去了。 原来是财政部的关系，怪不得那么牛。 不过，那又如何？ 在燚城县，还是他的天下。 虽然他也不想得罪财政部的司局长，但也不是得罪不起。 对他这样的地方主官，最巴结，也最惧怕的其实只有两个部门，那就是纪委和组织部，而且都是省级往上的。 其他的，就是给个面子而已。 如果梁江涛能够谨守本分，不乱搞事情，自己完全可以容他。 可是如果不安分，那也有的是办法治他。 第八百四十章 新凤强于老凤声 燚城县政府接连发布政府令，成立财政拨付领导小组、重大项目建设领导小组、城市建设工程领导小组、水利工程建设领导小组。 都是由县长梁江涛担任组长，然后分别由财政局副局长孙一民、住建局副局长韩建军、水利局副局长王飞担任办公室主任。 公告一出，燚城官场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些领导小组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权利？能起什么作用？怎么感觉是噱头和花架子？ 但等项目和资金陆续到位，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领导小组把之前重要局行的作用都给替代了！ 这是赤裸裸的争权啊。 原来重要局长都是县委书记齐天的人，新任县长根本指挥不动，现在另起炉灶，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但要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最重要的是要来这些资金和项目，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另起炉灶得有米有粮。 很多人也想不明白，王飞、孙一民他们怎么这么大胆，铁了心跟着新县长跟齐书记对着干，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不管怎么说，新任县长用他的方式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而且还很强硬。 新凤强于老凤声。 至于能持续多久，能不能在齐天书记的重压下取得一线生机，甚至分庭抗礼，有待观察。 省发改委的项目陆续到位，迅速分解推进投入市场，极大地刺激了燚城县的经济发展。 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燚城县有项目，肯定是齐天以及他的狗腿子的关系拿到，赚个盆满钵满。 可这次不同了，项目是县长要来的，而且归县长新成立的机构推进，谁打招呼也不好使，全部公开招投标，价低质优者得。 也不是没有县领导和重要局级干部厚着脸皮给韩建军、王飞他们打招呼，但都被断然拒绝了，门堵的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要找关系照顾，行，直接去找梁县长，只要梁县长同意，立刻大开绿灯，否则的话免谈。 最终，所有的关系都没有得逞，招投标突出一个公正公平公开。 最终中标的基本都是省城来的规模化、专业化大企业，无论从节约成本，还是工程质量的角度，对燚城县肯定都是十分有利的。 此外，梁江涛充分利用转移支付资金，针对一般干部职工待遇低的问题，推出了考核绩效奖。 一经推出，得到了普通干部群众的广泛支持和拥戴。 毕竟所谓的灰色收入只是一小部分占据重要领导岗位的领导才能有，一般的干部什么都捞不着。 工资收入是很低的，养家糊口都有困难。 梁江涛充分了解考虑到了这一点，根据实际情况推出了考核绩效奖，激励了大家干事创业的热情，也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当然目前只对针于政府部门，党委部门没有覆盖。 所以一些党委部门的干部“见风使舵”，觉得在政府部门更有前途，希望调入政府部门。 齐天和手下的人气得牙根痒痒，知道梁江涛趁机邀买人心、扩大地盘，但也毫无办法。 闵子骞、黄思澄、黄淮、陈国栋都已经到位了。 闵子骞被任命为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取代了任兵，实际上掌握了县政府办公室的大权，成了梁江涛名副其实的大秘和大管家，权力地位凌驾于所有局长之上，只听从梁江涛一个人的指挥。 黄思澄被安排在了县监察局，任副科长。 黄淮任安监局科长。 陈国栋跟着梁江涛，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 闵子骞他们几个的到来，让梁江涛的阵营更加茁壮，也更有底气。 梁江涛以县府办为中心，尽可能地抓住掌握了县政府的核心权力，并且势力触角不断地外延伸。 当然，县纪委、县委组织部、县委政法委等核心党委机关依然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但梁江涛丝毫不着急，慢慢来，早晚有农村包围城市的那一天。 只要掌握了事权，哪怕只有几个人为他所用，也能打出一片天地。 接下来，梁江涛进行广泛的调研。 一是到各局行各乡镇进行调研，深入田间地头细致考察，了解真问题，探讨真办法。 二是通过县长热线广泛搜集民意，汇集民智，了解群众真实诉求，这对于接下来做好工作是一个重要的方向和指针。 三是与吴爱玲、王飞这些投奔他阵营的干部多次座谈，了解燚城县的深层次情况。 收集起来的问题，让县府办汇总，逐项研究解决。 县政府班子里面，吴爱凌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其他副县长都隔岸观火，也出不了什力，也坏不了他的事。 本来在县委班子里给他扯后腿、掺沙子的大将刘刚却成了无用的摆设，因为梁江涛所有的行动都是另起炉灶，发改委、财政局虽然还是掌握在刘刚手里，但掌控不了新的要来的资金和项目，反而被架空了。 这天下了班，时间还早，梁江涛收到了戴斌的邀请，晚上想约他吃饭。 梁家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又一次来到了大排档。 好在梁江涛比较低调，又初来乍到，出现在县新闻联播上的频率比较低，再一个大家都不怎么看县里的新闻联播，所以对他脸生，还能到处去而不被人认出来。 “涛子，这边！”戴斌打招呼。 “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面了，今天我来请你。” “客气什么？调动的事还是没有眉目，虽然人事局的科长答应的好好的，但最后都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反正我也想开了，慢慢等着就是。这些都是命。”戴斌叹了口气，耸耸肩膀。 “最近不太开心？有什么烦心事吗？”梁江涛敏锐的察觉到了戴斌的情绪有问题，感觉应该不只是调动的事情。 “哎，先喝酒，一会儿再说！”戴斌给梁江涛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举杯消愁愁更愁。 戴斌看来是一件烦心事儿了，找梁江涛过来倾诉一下。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戴斌的心事 两人点了四个菜，一件啤酒，吃着喝着，话题渐渐活泛了起来。 戴斌提到了新任县长。 “江涛，新任代理县长也姓梁，听说非常年轻，很能干，连齐书记都不给面子！” “成立了好几个机构，把原来的县政府都给架空了，好多人跃跃欲试，都想调到新机构里去，不仅权力大，而且待遇好。” “以前的县长被齐书记压的死死的，想不到新县长一上来就烧起了火，跟齐书记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厉害，厉害！”戴斌啧啧称叹。 梁江涛听着老朋友这么夸自己，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想要给戴斌摊牌，袒露自己的身份，感觉更加奇怪了。 “斌子，听说刘仁雄不是给新县长当秘书了吗？你工作上的事找找他，说不定一句话就帮你搞定了。”梁江涛道。 “哎，也不是没找他，但他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让我等着，肯定有一个好去处。但到现在也没消息，恐怕找他的人很多，不是谁找他都能给办。他现在当了新县长的秘书，地位比一般的局长还高，差距太大了，咱们不能指望。”戴斌摇摇头。 “来，喝酒！天生我才必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不需要想这么多，说不定机会来了就能一飞冲天！”梁江涛提起酒杯道。 “谢谢你，涛子。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敞亮了很多。不管怎么说，咱也是一名正式干部，早晚会有机会的，是金子总会发光。”戴斌情绪好转了一些。 “斌子，要是我跟你说我是咱们燚城县的新任县长，你相信吗？”梁江涛似笑非笑地看着戴斌。 “啊？”戴斌愣住了，旋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容：“涛子，别逗我了好吧，那怎么可能？你连正式编制还没有呢，跟我开这个玩笑干嘛。你放心，等我以后到调到一个强势部门，认识了说话管用的领导，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戴斌带兵拍拍梁江涛的肩膀，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两人之间是发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在一起就是感觉轻松。 “谢谢斌子，咱们兄弟团结起来，在燚城县混出个样子来！以后有咱们出力的时候！” “对，别人行，咱们凭什么不能行？困顿只是一时的，只要认真努力，寻求机会，迎难而上，早晚有龙翔四海的那一天！”戴斌豪气干云。 “对了，刚才你说的烦心事是什么，跟我说来听听吧。”梁江涛道。 “哎，不怕你笑话，我前一段时间不是在相亲吗，有一个城关镇中学的老师，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可人家看不上我，觉得我工作不好，不是局子里的，她们周围同事的对象，不是这个局就是那个局。哎……”戴斌垂头丧气。 梁江涛了然，原来是这样的事情。 “你堂堂工商联的公务员，怎么不是局子里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人家不这么想，你单位不叫某某局，人家就觉得是野鸡机构，像工商联这种群团组织，要权没权，要名头没名头，在县城里根本吃不开。”戴斌道。 其实他的烦恼都是一件事引发的，就是工作。 走仕途之路，当然需要一个好平台，好单位，这是平步青云的基础和前提。 如果在县工商联这样的单位，恐怕几十年都没有出头之日。 叮铃铃。 戴斌的小灵通响了。 他赶忙接起来：“喂，王倩啊，好好好，我马上过去，我带一个朋友可以吧？” 挂了电话对梁江涛道：“就是我刚才说的相亲对象，让我过去唱歌，走，咱们一起去吧。” 戴斌的话语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无奈。 “现在就去？好突然。”梁江涛疑惑。 “哎，让我过去是去买单的，没办法，只能过去了。”戴斌摇头道。 梁江涛默然，斌子现在完全是一副舔狗的样子。 两人来到了好声音ktv。 这个年代ktv刚刚兴起，正是火热的时候，吸引着县城里的上层阶级。 外面停着好多车，有的还是政府的公车。 里面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现在流行二场，先在酒店里大吃大喝，酒足饭饱后再跑到ktv里高歌一曲，颇有朱门酒肉臭的味道。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来到包厢，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唱歌，年纪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应该刚参加工作不久。 看见他们进来，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生冷淡地招呼：“戴斌，今天是我闺蜜的生日，你要好好表现表现，今天来的都是县里的场面人物，青年才俊。” 这个女生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画着略显俗艳的妆容。 应该就是戴斌的相亲对象王倩，在城关镇中学里当老师，听说还没有正式编制。 虽然没有编制，但心却很高，看不上戴斌。 在这个包厢里面，众星捧月的存在是王倩闺蜜周艳的男朋友，叫张俊，在县财政局工作。 此时正抱着话筒大唱特唱，唱的是一首郑智化的《星星点灯》。 调儿已经跑到爪哇国向西五千公里，但仍旧抵挡不住听众的热情，纷纷鼓掌叫好。 “俊哥唱得真好，人又精神，不愧是财政局的青年才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王倩的眼睛里闪出小星星，丝毫不掩饰爱慕的神色。 女人都是慕强的。 尤其是这些县城体制边缘的女性，最喜欢强势单位的男人。 周艳听了却有些不自然，生怕男友被塑料闺蜜给抢了，连忙道：“倩倩，你这么漂亮，又是老师，追你的青年才俊肯定不少，还用愁吗？” “哎，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连个正儿八经单位的都没有。”王倩道，说着瞥了一眼戴斌。 戴斌神色一变，却又无可奈何。 被人当众这么说，任谁都不会好受。 梁江涛明白了，自己的兄弟不光是舔狗，还被当成了备胎…… “俊哥调进了县财政资金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这是最炙手可热的单位，比财政局还要厉害。” “现在不知道多少单位的领导都追着俊哥要请吃饭，想多搞一些资金，啧啧啧，太牛了！” 周围的几个男生恭维道，让张俊满面春光。 他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长得又敦实，但由于身在核心单位，好像把这些缺点都掩盖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怪不得是个临时工，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领导你好，我是戴斌，在工商联工作，这是我的兄弟小梁，在县府办工作。”戴斌挤出笑容道。 面对财政局的大佬，还是要小心恭维一下，说不定哪天就会有用。 就算没有事求到他，也是上下尊卑有别，不敢造次。 “县府办？你在哪个科室？我经常跑县府办，跟里面的人都很熟，怎么没见过你？” 张俊根本就不理戴斌，小小的工商联什么都算不上，根本不会拿正眼看。 反倒是县府办让他一惊。 皱着眉头问梁江涛。 “我刚去不久，不在哪个科室。”梁江涛淡淡道。 “我兄弟目前还没有编制，请您多照顾一下。”戴斌道。 “哦，原来是个临时工啊，我还以为你是正式的呢。既然如此，以后多跟着我混，我跟县府办的科长们都很熟，以后他们随便帮你说一句话，就能让你受用不尽。艳子也在县府办文印室，以后你多请教着点儿。”张俊旋即换上一脸不屑的神色。 如同川剧中的变脸，速度非常快，切换无缝隙。 “那就谢谢俊哥了！”戴斌道。 “小伙长得挺精神的，一表人才。”周艳笑着说。 刚才梁江涛一进来，就把她惊艳到了。 身材高大，长相帅气，气质出尘。 卖相把张俊完全比了下去。 可惜，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没有编制。 不然，绝对会引发一众女干部的哄抢。 张俊察觉到了女友欣赏的情绪，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 “你们俩来的晚，一人先自罚一杯！”张俊不悦地指着桌上的白酒道。 像这种大杯的白酒，一杯三两多，一下子喝一杯，属实让人难为。 如果酒量不大的话，一杯就醉了，还有可能吐酒、出丑。 张俊显然是在为难他们。 有人就喜欢逼别人喝酒。 是为了享受掌控别人的乐趣，故意看别人为难的样子，彰显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让你们尝尝权力的滋味。 戴斌面露难色。 他酒量不大，这么喝确实受不了。 “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一个小小工商联的，跟俊哥在一起唱歌就够给你面子了，不要不识抬举！” “一杯酒都喝不下去，还混什么官场，以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张俊的几个马仔在一旁冷嘲热讽，一脸不屑。 “是我把你叫过来的，别丢我的人行不行，是爷们就喝下去，不敢喝的话你就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王倩生气地说。 她要的是一个纵横官场、潇洒自如的男朋友，而不是窝窝囊囊、畏首畏尾的小男人。 戴斌脸色一变，被王倩当众这么说，觉得很窝囊，但又无可奈何。 正犹豫着要不要强喝下去，一旁的梁江涛突然说话了。 “我们喝不了，谢谢！”梁江涛似笑非笑。 “什么喝不了？你以为是敬你啊，让你喝你就得喝！” “怪不得是个临时工，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以后还想不想转正？！”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算是什么东西？” 几个小喽啰愤怒地看着梁江涛。 他们也都是一些边缘部门的职工，有的是临时工，能巴结上张俊，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了不得了，都把张俊当成人生中的大树、靠山。 这个姓梁的也太不给面子了，根本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们的作用就是摇旗呐喊。 而且心理扭曲，媚上傲下，最喜欢作贱不如他们的人 “喝不下去就别喝了，没必要喝那么多酒。”周艳道。 她出言替梁江涛解围。 她看见梁江涛心就扑通通的跳，好帅啊，是她幻想中白马王子的样子。 张俊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的女人竟然替别的男人说话，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喝酒我不行，唱一首歌吧。”梁江涛笑着说。 “好呀好呀！”周艳拍手。 还有其他几个女生也都拍手叫好。 这个男生长得一表人才，听他唱歌绝对是一种享受。 梁江涛径直点了一首歌，周华健的《刀剑如梦》，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梁江涛浑厚的嗓音，洒脱的情怀，自由的技巧，把这首歌的武侠情怀和潇洒境界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算和原唱相比也不遑多让。 跟刚才张俊唱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比之下，张俊就是在鬼哭狼嚎，为这个世界制造噪音。 “好！太好听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一首歌！比周华健的还好听。” “唱歌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帅，怎么不去当歌星啊？在小县城里真的是浪费人才！” 除了王倩，几个女生纷纷鼓掌叫好。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才不管那么多呢。 张俊的脸色铁青，难看的要死。 本来今天是他主角，应该是他表演的场合，可这个姓梁的不仅违逆他的要求，还这样抢他的风头，让他显得一无是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要发作，可梁江涛唱完走出包房。 “戴斌！你这个兄弟哪儿来的？懂不懂规矩？想唱就唱？他算什么东西？”张俊把怒火发泄到戴斌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刚刚来到燚城县，不懂那么多规矩，还请见谅！”戴斌尴尬地说。 “他不懂你也不懂？你好歹也是工商联的干部，就这水平？你就一辈子待在工商联吧，看看有没有出头之日！”张俊出言呵斥。 戴斌更加尴尬，场面无比沉闷。 “戴斌，要不你结了账就走吧，我们自己玩儿。你们一来，气氛就不对了。”王倩皱着眉头说。 她心里已经把戴斌给pass了，给机会都不中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要是跟这样的人交往，那太丢脸了。 连给她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还是让张俊给他介绍个局子里的，要是财政局的那就烧高香了。 叮铃铃。 突然，张俊的手机响了。 张俊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孙局长的电话。 孙局长是财政局副局长，同时兼任县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是县里面风头正盛的人物，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想不到竟然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这是多大的重视？ 张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给在场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局长，请指示。”声音显得无比小心翼翼。 在场的人一听局长的称呼，面色都凝重起来。 他们都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至少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啊！ 在燚城县，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第八百四十三章 戴斌是谁？ “好好，我明白了，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张俊红光满面地挂了电话，语气非常兴奋。 孙局长直接给他打电话交代任务，是莫大的信任，说不定很快他就飞黄腾达了。 这一天指日可待。 此刻，梁江涛也推门进来了。 张俊已经顾不上跟他计较了，道：“刚才是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孙一民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交代任务，你们都听见了，也算跟着我长长见识。” 语气说不出的得意。 众人一听是孙局长，立刻肃然起敬。 本来以为是财政局一般的副局长，没想到是孙一民这尊大神。 他现在是财政局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比局长风头更盛。 “俊哥太厉害了，看起来已经成为孙局长的心腹红人！” “跟着您混，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找机会提携提携小弟！我敬您一杯！” 马屁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刚才孙局长跟我说明天要跟着人事局的领导去接我们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新任副主任，人事工作是核心中的核心，能派我过去，足见对我的信任，哈哈。”张俊继续炫耀。 “厉害厉害，能当上这个副主任，也不是一般人物啊，得是个核心局的副局长吧。” “趁机跟领导搞好关系，您可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啊！” “俊哥平台那么大，起点那么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腿子们继续拍着马屁。 张俊一脸得意之色，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样子。 享受完各方的朝拜之后，看向了戴斌。 “刚才听孙局长说，过来当副主任的是你们县工商联的领导，叫戴斌，是你们哪个领导？” 虽然刚才戴斌向张俊介绍了自己，可张俊根本没往心里去，根本不记得他叫戴斌，只是记得他是县工商联的小喽啰。 县工商联的领导，能到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当副职，算是极大的跨越，大大出乎预料。 戴斌一惊，戴斌？ 县工商联除了他，哪还有第二个戴斌？ 甚至连第二个姓戴的都没有。 同音姓氏也没有啊，没有姓代的。 难道是他要去当小组办公室副主任？ 别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 戴斌根本没往那儿想。 肯定是搞错了。 要么不是工商联的，要么不是这个名字。 “额……领导，是不是搞错了？县工商联就一个叫戴斌的，就是我。”戴斌尴尬地说。 张俊一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孙局长说的就是戴斌。 县工商联也不大，就十几个人，如果这个戴斌真的是县工商联的话，那肯定清楚里面的人员。 当然不可能是这货。 这货去当副主任，打死他都不相信。 至少也得是一个工商联的副主席。 “你们那儿有没有姓代的？代表的代，名字跟你听起来差不多的？”王倩问道。 她也以为是听错了，戴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是一个窝囊废，怎么可能当领导？还是那么重要的一个岗位。 “没有啊，只有我一个人姓戴，何况我们联就三个领导，一个姓王，一个姓张，一个姓赖……”戴斌尴尬地解释。 其他人都一脸呆滞，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叮铃铃。 戴斌的小灵通铃声响了起来。 “喂，王主席，您好！” 戴斌满脸激动。 给他打电话的是他们县工商联的一把手王主席。 主席亲自打电话给他，还是第一次发生。 “戴斌啊，不，该叫戴主任了，明天人事局要来，有关于你的好事。”王主席道。 “啊？”戴斌一脸惊讶。 “哎呀，没想到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人不露相啊。当然，这也是我的失职，对你缺乏关心和了解。这段时间怠慢了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王主席诚恳地说。 “啊？”戴斌更惊讶了。 “戴主任啊，跟我还用装吗？以后到了这个岗位上，还得照顾一下咱们单位啊，以后还要多仰仗你！这里可是你的娘家，有时间要常回来看看。你也知道，工商联一直是县里的边缘弱势单位，办公经费从来都是紧紧张张，咱们出去吃顿饭都得精打细算，不容易啊。以后你可得照应着点儿，让咱们也过几天舒心日子。”王主席道。 戴斌坐不住了，满脸大写的疑惑和无语。 “主席，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人事局明天就要来接你了，带你去新单位报到，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这可是肥差中的肥差，以后出息了啊。在这个位置上，比一般的副局长要场面很多，怕是很快就会给你解决副局级。跟老哥透露一句，你找的谁？孙局长吗？还是吴县长？” …… 戴斌挂了电话，表情无比呆滞。 他还在用力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 他明天就要赴任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担任副主任！ 原来刚才张俊没有听错，说的就是他。 可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县工商联的一个小喽啰，想要往一个核心一点的局调动都不得。 怎么可能突然之间骤登高位？ 调到现在全县最炙手可热的一个单位，而且还是担任领导。 虽然这是议事协调机构，没有正儿八经的级别。 但按照规格，相当于一个局，副主任得是副局长才能担任。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 连副股级都不是…… 也许真的和王主席说的一样，很快就会给他解决副局级。 和他何德何能？ 王主席说的孙局长，他根本不认识，遑论吴县长了。 在县里，他认识的最大的领导，就是王主席！ 第八百四十四章 KTV冲突 “我……我被任命为县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戴斌喃喃地说。 “什么？”张俊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通过刚才这一系列的电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怕戴斌说的是事实，他真的成了副主任。 “呵呵，兄弟……不……戴主任，今天太巧了，正好给你祝贺祝贺，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以后还得请您多照应着点儿。” 张俊的脸色阴晴变幻，最终爆发出灿烂的笑容。 如今戴斌成了他的领导，必须好好巴结。 “戴主任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前途无量啊。” “我们都跟着沾沾喜气儿，敬您一杯！” “能认识您这么牛x的人物，真是我的荣幸啊！” 狗腿子们纷纷拍着马屁。 从刚才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拼命追捧，前后差距太大了，显得非常讽刺，但他们毫不在意，这都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基操勿6。 “戴斌，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你还那么低调干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真是的。” 王倩娇嗔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戴斌走下去试试。 戴斌长得不错，要个子有个子，要人物有人物，要学历有学历，之前唯一的短板就是单位不好，现在这个问题也解决了，那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王倩幻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心中小鹿乱撞。 戴斌丝毫没有留意他们的态度变化，因为他实在是太震惊了，还在苦苦思索为什么，但却一无所得。 这件事太过于魔幻……比魔幻小说还要魔幻…… “cnm，滚！” 啪啪！ 门外响起了喝骂和冲突声。 有人好像挨了打。 接着一个人闯进门，捂着脸，一脸愁容惨淡。 “俊哥，有人打我，快帮我出气！” 原来是刚才一个狗腿子出去上厕所，被人打了。 他们自以为是张俊的小弟，在燚城县可以横着走，于是四处犯贱，踢到了铁板。 “怎么回事？”张俊道。 打狗也得看主人，他在燚城县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谁敢这么嚣张？ 接着几个痞子模样的人走入了包房。 “cnm！这混蛋敢调戏老子的马子，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弄si你！”一个痞子喝骂道。 张俊一看是自己的小弟理亏，道：“这位兄弟，恐怕都是误会，我是县财政局的张俊，麻烦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你tm算哪根儿葱，老子把你妈c了，然后你再给我个面子，叫声爹，然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不行？”痞子怒骂。 张俊脸色变了：“兄弟，说话要注意着点儿，当心祸从口出。” 他好歹也是县财政局的，地位崇高，认识的人很多，也认识很多黑道大哥，自以为一亮出身份，对方肯定给面子。 想不到对方是愣头青，根本不买账。 “cnm的祸从口出，你tm的才是祸从口出，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今天弄死你！”痞子恶狠狠地说。 张俊的脸色彻底变了，被人这样骂，怎么能受得了？ “小子，你跟着谁混的？回去打听打听，你张哥是什么身份。” “不就是个矮冬瓜吗，你这样的我一天不知道要削多少，cnm，你以为你是什么g东西？”痞子继续污言秽语。 像他这个年纪的楞头青，一天到晚快意恩仇，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矮冬瓜这个词彻底刺伤了张俊的心，这是他最在意的事。 何况，今天又在戴斌面前丢了面子，心里本就窝火。 “cnm，不亮名号是不是怕了？老子弄死你！”张俊抄起一个啤酒瓶怒视对方。 痞子一看，怒极反笑：“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老拐，跟着癞哥混！怎么着，要练练？” 张俊一听，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 癞总，不就是癞子头吗？ 在燚城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个名字。 纠结了一大批闲散人员，把燚城县的煤矿都把持了。 也是燚城商界大佬徐成的小舅子。 跟县委书记齐天关系匪浅。 癞子头心狠手辣，没有人性，最为护短，要是得罪了他的小弟，真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正犹豫间，那痞子上来握住张俊的手腕，啪啪给了他两巴掌。 打的他原地转了两圈，又一脚踹到地上。 几人围了上去，拳打脚踢，把张俊打得不成人形。 张俊的狗腿子此刻已经吓呆了，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句话都不敢说。 女生们都失声尖叫。 “好了，别打了，差不多得了。”梁江涛起身道。 虽然张俊该打，但他毕竟是一县之长，不能任由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痞子们停了下来，看向了梁江涛：“小子，强出头的话要掂量掂量。” “让癞子头出来见我。”梁江涛冷冷地说。 “赖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cn……” 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梁江涛一巴掌给扇飞了。 “你tm……” 另一个刚要发飙，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以梁江涛的身体素质，蓄力而为，搞定这这些小痞子可谓手到擒来。 他们一看点子扎手，赶忙爬起来跑了。 “完了完了，你惹大事儿了你知道不？他们是癞子头的小弟，在燚城县惹了他们，你还能混得下去吗？搞不好今晚你就得折在这里，我们都被你害惨了！”张俊爬起来，带着哭腔道。 此刻他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加上哭丧着脸，要多惨有多惨。 “这里不是有你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也是县里的场面人物，还搞不定癞子头吗？”梁江涛淡淡地说。 “你一会儿可别说我，我真是被你害惨了！癞子头后面是徐总，徐总后面是齐书记，要是惹了他们，我这辈子就完了！你这个害人精！唉！”张俊如丧考妣。 此刻他再也不敢装逼了，只是想着怎么样把自己摘出来，独善其身。 其他人也都吓呆了，他们都知道癞子头的恶名，知道根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只有周艳对梁江涛露出欣赏的神色，她最喜欢这种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涛子，这……”戴斌也有些紧张。 燚城县的人，没有不知道癞子头厉害的。 “放心，斌子，有我在，我会一力承担的。”梁江涛笃定地说。 “好，你说的啊，大家都听见了，你一会儿千万不要抵赖反悔！”张俊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说道。 第八百四十五章 梁江涛的身份曝光 “涛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我不是马上就要当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了吗，想来他们多少也得给我一点面子，不要紧，一会儿我跟他们说。”戴斌道。 梁江涛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戴斌还是很讲义气的，他没有看错他。 是个可用之人。 “谁tm不开眼？敢打老子的小弟？不想活了。” 一个嚣张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面容极为丑陋的人，身形如同干鸡一般瘦削，干瘦的脸上挂着一双三角眼，散发出瘆人的光芒。 “赖总……” 张俊认出了癞子头，心胆俱裂。 如果惹了他，不知道怎么收场。 “是你吗？”癞子头斜着眼睛看张俊，语气说不出的瘆人。 “不……不……”张俊吓呆了，语无伦次。 在场所有人都被癞子头的气场笼罩。 癞子头不是一般的地痞，是手里有过血案的人。 蹲过大牢，后来在姐夫的提携下当了黑老大。 “是我出手教训他们的，他们当街行凶，有什么问题吗？”梁江涛道，气势非常淡定。 “行，有种，敢作敢当，我们说道说道。”癞子头眼中精光一闪。 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能在他气场的重压下如此淡定。 “让徐成来？一起说道说道吧。” 他已经知道，上次的群体性事件，就是癞子头暗中串联，从中作梗。 只是不好搜集证据，公安也不在他手上，暂时只得不了了之。 但是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早晚要撕撸个明白。 “徐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不想活了？”癞子头道。 “赖总，你千万不要见怪，都是这小子干的，他是个愣头青，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跟我没关系啊，我是县财政局的，都是自己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就行，千万别牵扯到我身上……”张俊上前两步，疯狂撇清责任。 他知道癞子头的恐怖，可千万不能被他记恨上。 “滚！” 癞子头最讨厌这样的窝囊小人，直接又给了他一巴掌。 张俊已经被打成了猪头，捂着脸不敢说话，泫然欲泣。 “你让徐成来见我，我跟他说。”梁江涛淡淡地说。 他已经让陈国栋赶了过来，他自身的安全根本不用担心。 “谁在喊我的大名？” 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徐成。 原来，今天他也在这里。 “姐夫，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你，实在太不应该了。”癞子头道。 “无妨，我在燚城县纵横这么多年，好久没遇到有人冒犯我了，倒是新鲜。我看看是什么英雄好汉。”徐成道。 “徐成，英雄好汉不敢当，也算是你的熟人，咱们好好聊一聊。”梁江涛冷冷地说。 徐成定睛一看，睁大了眼睛。 又揉了揉眼，确认没有看错。 “梁……梁县长，您怎么在这里？”徐成脸色都变了。 如果以前在燚城县他唯一害怕的人就是齐天，那么现在还有一个人他不敢惹，就是梁江涛。 连齐书记都退避三舍，想办法跟他博弈斗争，自己如何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虽然上次给梁江涛送了十万美金，他也收了，自己这边也录好了音。 但这都是齐书记的韬略，他只是一枚棋子，不敢妄动。 他内心深处对这个背景深厚的县长，还是非常忌惮的。 徐成的话一出，全场震惊。 县长，这个愣头青竟然是县长。 哪个县长？ 对了，新任的县长姓梁！ 徐成叫他梁县长，难不成，就是他？ 正县长，政府一把手啊。 怎么可能！ 这么年轻！ “我跟朋友过来的，看见这些人嚣张行凶，这算什么，地痞流氓吗？你说怎么办？”梁江涛怒斥。 “对不起，县长，都是我管教不严，请你原谅！癞子头，你这个混蛋，还不快给咱们县长道歉。”徐成说着就给了癞子头一记耳光，怒道。 “梁县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回去我一定严办这几个人，把他们的腿给打断！” 癞子头挨了打，但却一点儿都不敢反抗，慌忙道歉，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 “那几个打人的，到派出所自首！以后坚决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否则自有党纪国法制裁，到时候不要怪我不教而诛！”梁江涛冷冷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 既然对方有这个态度，那这次就先算了。 现在还不是翻脸摊牌的时候。 他们都是齐天的马仔，不搞掉齐天，就动不了他们。 反之，只要搞定齐天，他们也就成了秋后的蚂蚱。 “好好好，谢谢县长，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约束他们。” 徐成跟癞子头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他们走后，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梁江涛，他们都知道了这个刚才他们看不起的年轻人，乃是是堂堂县长！县里的二把手啊！ 而且如此年轻，很有可能以后大权在握！ “涛……涛子……” 戴斌彻底惊呆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发小。 梁江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斌子，我还是我，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助。” 戴斌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之所以能升任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是因为梁江涛。 天呐！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像是做梦。 “嗯，请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好。” 张俊已经石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县……县长……” 梁江涛道：“你好自为之吧，以你的这个做派，恐怕很难在现在的单位长久。” 周艳和王倩看着梁江涛，眼神无比复杂。 第八百四十六章 死士可用 戴斌就位后，梁江涛身边又多了一员绝对信任的大将。 虽然戴斌能力不强，但人品过硬，绝对忠诚，这一点对梁江涛来说是最重要的。 戴斌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极度震惊之后，也明白自己正面临人生中最重大的机遇，只要跟着江涛混，以后前途无量。 江涛不仅是他的发小，还是他的伯乐，也是他要追随一生的领导。 梁江涛跟戴斌又一次交心，希望他能够全心全意的支持和帮助自己，现在他需要的是把他的意志贯彻落实的人。 财政拨付领导小组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个部门。 把这个部门拉到掌控在手里，就能把钱掌握在手里，就把事掌握在手里。 能抛开原有的构架去做事，进一步贯彻自己的意志，这一点是最为关键的。 戴斌激动地点头。 “江涛，你放心，士为知己者死，只要有需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梁江涛现在对人才极度渴求。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科级干部向他示好，但多是一些边缘部门的干部。 梁江涛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墙头草，想搞政治投机，并不能够完全信任。 而且这些人能力普遍偏弱，很难担当大任。 他现在发动闵子骞、黄思澄、黄淮、戴斌、刘仁雄等人，多方探查、笼络人才。 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 王文斌担任了市农业局局长，看来省人事厅长李琰和刘军胜达成了某种一致。 农业局也算是大局，政治地位不在县长之下，也算是有了一个归宿和交代。 梁江涛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给王文斌打电话祝贺，王文斌在电话里跟他说了许多，发出了好多人生的感慨。 “兄弟，记住，事情有了把握再做，不要太早暴露自己，齐天树大根深，经营多年，燚城县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梁江涛点头称是。 王文斌是被齐天给整怕了，当时参加县委常委会被齐天怒斥的情形，梁江涛现在还历历在目。 但是他跟王文斌不一样。 当然要谋定而后动。 但这个过程还不能拖太久。 想要在一块铁板上打开一个缺口，他需要一把尖刀，不，需要一把电钻。 死士可用，关键是为我所用！ …… 一家小酒馆，以羊肉着称。 这里是从宁州迁移过来的回民开的，手把羊肉非常地道。 价格不贵，苍蝇小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独自喝酒，面前摆了一盘拌羊脸，一盘炒青菜，自斟自饮。 酒是燚城当地酒，一瓶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中年人恍然不觉地继续喝，脸上是木然的表情。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突然坐到了他对面，高声道：“老板，再加一盘羊肉，一点花生米，再来一瓶高度粮食酒。” 中年人木然地看了年轻人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好像对这个不速之客一点都不介怀。 但他也发现有些不对了，因为大堂里的客人都被请走了。 老板上完菜后也离开了大厅。 显然，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不一般。 但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也毫不介意。 管你是谁？ “刘局长，我陪您喝一杯！” 中年人听到年轻人称呼他刘局长，知道是冲着他来的，皱着眉头盯着年轻人，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他是谁，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您，当年鼎鼎大名的刘铁头，哪个犯罪分子不闻风丧胆？” 原来这名中年男人就是以前的燚城县检察院批捕科科长刘则刚，由于秉公办案，不服从齐天胡搞，被边缘化，从此变得万分消沉。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任何意义。你究竟是谁？找我干什么？”刘则刚皱着眉头道。 “我叫闵子骞，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来邀请你出山的。” “笑话，我出什么山？当年面对那些东西就无能为力，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是个过气的糟老头子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管你是谁，你们找错人了。”刘则刚摇头。 一听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他就知道是新任县长派来的。 不过又是政治斗争而已。 想让自己当个马前卒。 以前也不是没有县长这么搞过。 但那又怎么样？ 哀莫大于心死。 当年那个一腔热血的检察干部已经死了。 如今的他，早已万念俱灰，就等着退休了。 既不想做什么事，也不想被人利用。 “你是一把在剑鞘中沉睡多年的利剑，一旦出鞘，依然能够斩将夺旗，将歪风邪气一扫而空。” 闵子骞复述梁江涛的原话。 “不要恭维我了，没有意义，我听了也不会开心。” 刘则刚仰头又喝了一杯。 “你看着现在的社会风气，你知道现在那些贪官贪污了多少钱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心里不难受吗？” “就说你的老熟人周俊臣，成了检察长，俨然鹰犬爪牙！整个燚城县的政治生态都成什么样子了？身为一名人民检察官，这些你都不管？”闵子骞道。 刘则刚心里似乎受到触动，眼神变了一变，但光彩稍纵即逝，道：“不要拿这些话激我，我不是没有抗争过，只是凭我的本事根本就无能为力。那些人树大根深，又有后台，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小小检察官能够改变？”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燚城县来了梁县长，锐意进取，只要跟着他，一定能够大有可为。齐天的时代早晚都会过去，公平正义必然重现燚城。”闵子骞激动地说。 他口才很好，声情并茂，说的话很有感染力。 “哼！”刘则刚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闵子骞一呆，想不到这个刘则刚那么难搞。 “当年的刘铁头现在变得这么窝囊了，怪不得你老婆弃你而去，带着女儿嫁给了周俊臣……”闵子骞冷冷地说。 他要彻底激怒刘则刚，不用非常手段，没有办法把他内心深处的血性唤醒。 “小子，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刘则刚果然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闵子骞。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当年妻子对他的伤害实在太深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关键是为我所用 “窝囊废，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我可是检察院的一枝花，那么多男人追求我，包括他周俊臣，可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你，不就看你是个血气方刚的真男人吗！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做事不能光想着自己痛快啊，也得想想我们母女啊！” “你看看人家周俊臣，当年你们是一起进检察院的，你副科长比人家还早两年，可你看现在，人家当了反贪局局长，大权在握，多风光多厉害！”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巴结县委书记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还跟县委书记硬顶，你算什么东西？连批捕科长的位置都丢了！你知道批捕科长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干的吗？” “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咱们离婚吧！你这么窝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咱们好聚好散！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得上拥有我！你不配！” 妻子贾玲当年冰冷的话语言犹在耳，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她贪慕虚荣，在他最黑暗痛苦的时候决绝地离他而去。 后来改嫁了周俊臣。 他知道周俊臣这些年一直觊觎贾玲，终于得偿所愿。 而他，完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事业、爱情、家庭全都一地破碎。 谁能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要不然也不会堕落颓废成这个样子。 “好！这才是我听说的那个刘则刚！刘科长，刚才是我得罪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你，只要你出山，一定能够郭清寰宇，成为梁县长的一大助力。你当年遭受的那些不公正待遇，也都会获得补偿。”闵子骞诚恳地道歉。 “哼，你们太天真了！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换了县长又怎么样？燚城县不是没有换过县长，但根本斗不过齐天。何况就算压服了齐天，依我所见，也不过是又一个齐天而已，换汤不换药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又是权力游戏的轮回而已，我早就厌倦了，也不想当棋子了。你堂堂一个县府办副主任，也已经算了不起的大领导了，陪我这个过气的小小科长说这么久，也着实难为你了。承蒙你们看得起我，但我刘则刚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也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请回吧！恕不远送！”刘则刚道。 “刘科长，你就对我们那么没有信心？对新任的梁县长那么没有信心？”闵子骞道。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燚城县上上下下都是齐天的人，他凭什么跟齐天扳手腕？”刘则刚不屑地说。 “你知道梁县长今年多大年纪吗？” “嗯？” “梁县长是八零年的，今年不过二十四岁，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县长！” “这么年轻？”刘则刚动容了。 这确实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他现在每天都是颓废地喝酒，对周围的事也漠不关心，因此对新县长也没有过多的了解。 “仅从这一点，你就能够明白梁县长的不一般。但这还不是全部，梁县长刚来没多久，就只身赴省城，要来了综合高达十亿的项目和资金，这是何等能力？有了这些资本，梁县长又另起炉灶，已经隐隐有与齐天分庭抗礼的势头！至少让齐天和他手下的人非常难受。燚城县已经不是一言堂了！” “可是正如你说的，燚城县已经被齐天经营了那么久，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想要在他的重压下立足已经非常不易，与他抗衡更是非常困难。至于想要做成一些事，匡正时弊，就更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他们都在一条船上，都绑在一条绳上，必然抱起团来抵触，这可是一整个利益集团啊！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是极端惨烈的。” “至于你担心梁县长是另外一个齐天，大可不必如此。组织能把一个县交到如此年轻的一名领导干部手里，必然是对他极为信任的，无论是施政能力还是政治素养，都可以万分放心！我可以跟你说这么一句话，如果梁县长都不一心为公，那这个华夏就没有一心为公的县长了！” 闵子骞言之凿凿。 跟刘则刚交流问题，务必开门见山，推心置腹。 刘则刚更加动容了，他从闵子骞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种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超越了一切承诺，显示了一种人格力量。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这个年轻的县长绝对不简单，至少与之前的几任县长肯定大不相同。 “可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我已经这个样子，仕途上早就形同枯木了。”刘则刚摇摇头。 他在最好的年纪被压制，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了十年。 这十年，是一名干部最宝贵的时间。 可他，夜夜与酒为伴。 “你是一把尖刀，是一柄利剑，当然要上阵杀敌！梁县长会任命你为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你敢不敢当？”闵子骞道。 刘则刚呆住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震慑力的职务。 反贪局对贪腐案件有立案侦查的权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全县的科级干部头顶上。 当然，如果一旦接受了这个职务，那就意味着成为反对齐天的急先锋。 对方庞大的利益集团一定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可是副局级岗位，县长说了不算吧？”刘则刚摇头。 齐天他们怎么会让自己当反贪局局长呢？ 就算自己下定决心跟他们拼命，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梁县长想的太简单了。 “这你不用管，只要你点头，反贪局局长的职务自由梁县长去替你搞定。如果连这个都搞不定，那还谈什么跟齐天斗？”闵子骞一笑道，显示出绝对的自信心。 第八百四十八章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如果梁县长真能为我谋得反贪局长的职务，我也不会再矫情，大不了把这一百十斤交出去就是。”刘则刚道。 他这些年是因为没有舞台，被迫颓废。 如果能当上反贪局长，那就是龙归大海，当然会重新燃起斗志。 这是他当年都没有获得的高位啊。 反贪局，虽然是检察院下属，但有很强的独立性。 能直接对贪污受贿渎职案件立案侦查，比纪委还要厉害。 有了这个职位，他的舞台要大得多。 能够实现当年未竞的理想，扬眉吐气。 “好，一言为定！不会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以后难受的是那些贪污腐败分子。相信这些年你在燚城也有所耳闻，情势应该说比较严峻，的确需要整治一下了。只要你坚守原则往前冲，梁县长会在后面给你撑腰！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梁县长的期待，也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期待！” “谢谢梁县长了，也谢谢闵主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为了报答梁县长的知遇之恩，我知道该怎么做。”刘则刚的眼睛里焕发出光彩。 等这一天，他等了十年。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 这一段时间，随着燚城各大项目的陆续开工，梁江涛没少往市里跑。 很多细节和颗粒度也需要跟市局对接，项目才能执行得更顺畅。 还要去找市领导，既汇报工作，又寻求支持。 省里都给了那么多项目，那么多资金，市里也得表示表示不是，至少配套一下。 市里的领导也不是铁板一块。 主要是市长肖成功对刘军胜多有不满，想尽各种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跟梁江涛在燚城县的处境多少有一些相似。 肖成功在市长的位置上已经五年了，羽翼渐丰，急需更进一步，而挡在他前面的就是老书记刘军胜。 两人之间的局势十分微妙，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肖成功的铁杆是常务副市长谷大为，两人联合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很多干部都跃跃欲试想要投奔肖成功麾下。 因为刘军胜毕竟年纪已经大了，最多也就是再干一到两年，必须要去人大政协了。 到时候，肖成功接任书记是大概率事件。 虽然肖成功暂时跟刘军胜还无法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但至少你来我往，互相不敢小觑。 梁江涛要从这方面寻求支持，拜码头，找靠山。 省里的靠山再强硬，也不能老用。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远水救不了近火，必须在市里找到一个依靠。 凡事有所支持，同时有些事情能在市委常委会上帮自己说话，很关键。 来了几次后，跟市政府的领导基本上都混熟了，出入办公室如履平地，还能约出来招待。 市长肖成功和常务副市长谷大为更是对梁江涛十分欣赏。 他们都知道梁江涛在燚城县干得风生水起，在省里有关系，能搞到项目和钱，已经隐隐有跟齐天抗衡的趋势。 这很不容易啊。 要知道，他跟齐天之间年龄、资历差那么多，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个程度，殊为不易。 齐天是刘军胜的左膀右臂，铁杆支持者，如果能压制住齐天，对两人在市里的局面也大有帮助。 因此，他们面对梁江涛的靠拢自然是一万个欢迎，话说的很明白，会全力支持他在燚城县的动作。 梁江涛当然乘势而上，提出了燚城县反贪局长人选的事情。 肖成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梁江涛是想搞大的，彻底跟齐天撕破脸。 小打小闹没有意思，没办法伤筋动骨。 想要彻底在燚城县打开局面，需要一场大的震动。 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反贪局长是副科级干部，但检察系统是垂直管理，干部任命不是由县委说了算，而是由市检察院政治部说了算。 而市检察长是以前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徐永波转任，跟市长肖成功走的很近。 所以说，只要市长说话，反贪局长的人选就是梁江涛定的了。 “小梁，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年轻有锐气是好的，但有些问题也不是一天形成的，你要是在这个位置上安自己的人，可得想好了，到时候彻底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齐天是多年的老县委书记，在市里根深蒂固，破船也有三寸钉啊！”肖成功道。 这句话看似提醒，其实还有激将的成分在。 对于肖成功来说，很需要这么一个人冲锋陷阵，打破平静的湖水。 为他之后冲击市委书记破局，增添砝码。 梁江涛不是他的人，就算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也可以不认，很容易就甩开身。 “市长，现在燚城县的干部生态问题已经比较严重了，是时候该整治了，反贪局长的位置太关键了，只有这个位置上配备一名政治素质高、作风强悍的干部，才能镇得住局面，达成一个比较好的效果。请您支持。”梁江涛道。 做这件事，阻力不只是来自于齐天，还会得罪很多想要稳定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市里的领导们。 首当其冲的就是市委书记刘军胜，就算没有跟齐天的特殊关系，他也会极力反对。 因为作为西州市的班长，他最需要稳定。 而肖成功最想要破局。 是一对完全的矛盾体。 梁江涛对此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也为此专门找了省领导汇报，就是预防着刘军胜跳脚。 想要做点事，要考虑方方面面的态度和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的很难。 尤其是涉及到反贪，是“掉脑袋”的事，太敏感了。 肖成功和只是略一思考，就点头答应了。 跟梁江涛一拍即合。 第八百四十九章 恼怒的齐天 最近这段时间，梁江涛没少往各局跑，用最短的时间跟各局局长弄熟悉了。 县里的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市局的支持。 尤其是财政局、发改委、住建局、土地局等。 有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的支持，跟这些局长沟通起来很顺畅。 之后是各县市区。 燚城县三区两市四县，相互之间是竞争关系。 论经济总量，燚城县排倒数第三。 梁江涛以取经的名义，尽量跟各县市区书记、县长搞好关系。 梁江涛观察到，他们对齐天似乎都多少有些微词。 因为齐天仗着自己是市委书记刘军胜的铁杆，又是多年的老县委书记，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打交道的时候口大气粗，以老大哥自居。 其实，齐天当县委书记的时候，这些书记、县长多数刚解除副县级职务，有的甚至还在科局长的位子上，也难怪齐天跋扈。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齐天自身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提拔？ 凡事都要争先，压服别人。 属下自然是服服帖帖，同级恐怕就要出问题。 而上级？ 他除了对市委书记刘军胜服服帖帖，对其他市领导也不是全然放在眼里。 肯定有很多领导看不惯他。 ....... 市检察院政治部关于刘则刚任命为燚城县检察院反贪局长的文件下来后，着实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按道理，反贪局长只是个副局级干部，官儿不大。 但这个时间节点这个任命就显得非常重要。 尤其是在斗争中，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刘则刚当年是被齐天打压过的，头很铁。 让他当反贪局长，意味着什么，由不得不让人瞎想。 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甚至有声音传出，市里对齐书记不满意，要朝他下手了。 当齐天看到这个任命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赶忙打电话给市检察长徐永波。 “老徐，你在搞什么？任命这么关键的职务也不提前通气？还有，这个人就是检察院的一般干部，凭什么直接当反贪局长？” “齐书记啊，你稍安勿躁。不就是个反贪局长吗？燚城县还不是你的天下？一个刘则刚能翻出什么浪天不成？还有资历的问题，我们任命前都考察清楚了，人家多年前就是批捕科长了，提拔反贪局长不成问题。” “我不是说他能怎么样，我是说这件事！以前检察院调干部都要提前跟县委通气，这次是怎么回事？不是你的风格啊！现在县里流言四起，很多人都准备看我笑话，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老兄，你知道，我这个检察长虽然是副厅级，但算不上什么领导，要地位没地位，要权力没权力，就空有个级别。咱们是党校的同学，这些年关系也都不错，我会没来由地搞这个吗？啊？别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说你一句，你这些年，最大的包袱就是面子。面子值几个钱？” 他俩是市委党校中青班同学，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再加上徐永波一直在市政府办公室这个机要核心部门工作，现在又是副厅级干部，所以跟齐天说话很随便，刺了他两句。 齐天也不恼火，继续道：“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当然，我不是怕，但老徐啊，梁江涛手上掌握了反贪局长这张牌，还真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到时候难受啊！” “老兄啊，你说呢？文件都下了，哪能这么儿戏。何况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是我这个检察长能定的！”徐永波摇头道。 “那你说说，梁江涛究竟是找的谁的关系，让你那么快就给办了。” “你想想啊，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在西州，谁敢针对你齐书记？” “难道是市长？！梁江涛这小子才来几天，怎么就跟市长那么熟悉了？”齐天皱眉道。 “有句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熟悉需要时间吗？多少时间才算多？老兄，好好想想吧。对了，有个事儿，我一个小兄弟准备招标你们县医院新大楼的工程，当然，这个项目很大，他吃不下，就想要幕墙这一块儿，麻烦你关注关注，给操操心。”徐永波趁机给自己的侄子跑项目。 “这是小事儿，你明天就让他去找卫生局长，老徐，有什么事你给我及时通气啊，好好好，下次去市里找你。” 挂了电话，徐永波笑着摇摇头。 齐天这个老同学啊。 虽然当了多年的县委书记，敢打敢冲，说一不二，但有的时候，政治上却显得很幼稚。 政治上，哪有什么朋友？永远是利益当先。 怪不得这么多年还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咣当。 不过听说刘书记这次发了狠心，找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想要给齐天解决市委常委的位置，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这些自己就管不了，项目能成就行。 当官还是得主政一方啊。 在上面，就是听着好听，屁用没有。 像他这个检察长，虽然是副厅级，但有什么用处？ 总不能去赚贪官和犯罪分子的钱吧？ 就算他们敢给，他敢收吗？ “掉脑袋”的钱可不敢收。 还有，虽然当官的都怕检察院，是因为有反贪局的存在。 但没上面的指示，反贪局敢动吗？ 要是瞎动，恐怕最后动的就是自己，位置不稳。 总体看，这个职务变现的风险太高了。 不像工程项目，给谁不是给？根本无伤大雅。 像县医院盖新大楼是个大项目，光幕墙这一块就能赚好几百万。 像这样的项目，县里每年不知道有多少。 造桥修路、土地整改、水电站、投资建厂、房地产开发....... 怪不得都说县委书记是一方大员，权力太大了。 ........ 齐天挂了电话，赶紧把几个心腹叫过来商量。 刘则刚当了反贪局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密切关注，妥善应对。 首先常委会必须保持高度的一致，牢牢把握调子。 其次，县纪委要谨守本分，坚决牵制住反贪局，不能让他们瞎胡搞。 再一个，最近都注意一下言行，不要被他抓到把柄。 就算有一个跟他作对的反贪局长又怎么样？想动他的人，没那么容易。 “书记，您放心，当年刘则刚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又是在我的领导下工作，有什么好担心的？把他交给我就行，我给您收拾的明明白白的。”检察长周俊臣道。 第八百五十章 刘则刚的请教 “嗯，你一定得给我看住了，不能出任何问题！刘则刚，现在想想，这小子不是善茬。”齐天道。 当年刘则刚硬顶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一个小小的检察院的科长，竟然敢反抗堂堂县委书记，那还了得！ “您放心，当年他就是手下败将，现在我是检察长，他是我手下的反贪局长，我还会怕他？何况，现在反贪局都是我当年带出来的队伍，有我在，反贪局绝对翻不了天。”周俊臣很自信。 “好，按住刘则刚，你就是头功一件。”齐天很满意。 周俊臣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当年看在王芳的面子上，没有对你痛下杀手。 你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妄图东山再起，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定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 周俊臣回到家，王芳赶忙帮他拿来拖鞋换上。 当年她贪慕虚荣，背叛了刘则刚，投入周俊臣的怀抱。 如今已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年老色衰，只能从面容上看出来当年依稀的几分姿色。 周俊臣一脸嫌弃：“一天到晚哭丧着脸给谁看？真tm扫兴。” 当年，他疯狂爱恋王芳，甚至不惜把刘则刚搞掉，抱得美人归。 可新鲜劲儿过后，很快就腻了。 嫌弃王芳是个不忠贞的女人。 当年得到王芳，也不过是内心的一个贪念而已。 像这样的二婚老女人，又怎么能配得上自己这个堂堂检察长？ 这些年，他对王芳动辄打骂，在外面花天酒地，彩旗飘飘。 若不是王芳忍辱负重，死活不同意离婚，自己又成了县级领导干部，再离婚显得不太好，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另谋新欢了。 “没有啊，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宵夜。”王芳畏畏缩缩，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她是彻底后悔了。 当年背叛了深爱自己的刘则刚，带着女儿改嫁。 想不到几个月后，周俊臣就开始对自己打骂。 在外面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检察长夫人，在家里，却比奴婢还卑微。 使尽浑身解数，不让他抛弃她们母女。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个中年妇女而已，为了女儿周艳，她必须忍辱负重。 好在周艳专科毕业后，周俊臣找关系安排到县府办当打字员，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出路。 只是，最近周俊臣的行动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总是盯着艳子看，有时还露出YD的笑容，让她胆战心惊。 这笑容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周俊臣就是这样对她笑，最终把她占有。 其实，周俊臣占她身子的时候，她跟刘则刚还没有离婚。 经受不住他的花言巧语，才在一次酒后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只能寄托周俊臣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做不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丑事....... 她现在就是在火山口、狼窝里，每天过的提心吊胆。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 “梁县长，则刚来给您报到了。” 刘则刚来到梁江涛的办公室，一身西装笔挺，显得非常精神。 如今他一改往日的颓势，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尽管知道梁县长很年轻，但还是被他的年轻惊讶到了。 这也太年轻了，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县长的沉稳气质、强大气场也让他印象深刻。 这是居于高位才能养成的自信。 一言能决定大事，能影响甚至决定他人的命运。 虽年轻，但却深不可测。 “刘局长，相信你在这个岗位上一定能够发挥出很好的作用，怎么样，还适应吧？” 梁江涛跟刘则刚亲切地握手。 “都是您对我的栽培，就算是肝脑涂地，我也得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刘则刚坚定表态。 “很好，但用不着肝脑涂地，漂漂亮亮地把工作做好，然后立功受奖！” “县长，反贪局这一块的工作我熟悉，冲锋陷阵更不在话下，我今天来，是想请示您方向性的指示，下面的工作该怎么做？”刘则刚道。 经过十年的磨砺，他成熟了很多。 知道做工作不能只凭借一腔热血，而是要抬头看路。 “则刚啊，你这个问题好，现在燚城县领导干部的问题很多，行贿受贿就不在话下了，还有违规经商、干预司法等等，可谓俯拾皆是。但是不要着急，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整治队伍，建设一支作风过硬、能打胜仗的反贪队伍。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等需要你出马的时候，再行雷霆手段，明白吗？” “县长，我明白，反贪局里肯定有不少周俊臣的人，不过您放心，反贪局有独立性，他虽然是检察长，只要我干着局长，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把反贪局搞的铁板一块，让那些人滚蛋，想掺沙子，门儿都没有。”刘则刚自信地说。 他作风强硬，工作专业性很高。 当年败给周俊臣，完全是因为齐天。 现在他有了靠山和后台，根本不惧怕周俊臣。 反贪工作不好开展，主要有两点。 一是上面领导不让查，就算反贪局想查，也查不下去。 二是打铁需要自身硬，并不是所有反贪干部的底子都干净，所以很多都和稀泥。 而对于现在的刘则刚来说，上述两个障碍都不存在。 他这些年清廉如水，愤世嫉俗。 现在又有了梁县长撑腰。 面对齐天、周俊臣以及他们的爪牙，新仇旧恨一起算就是。 “整治好队伍后也不着急，先了解情况，搜集线索，掌握证据，需要行动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对方是一张网，只要剪破一个小口，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梁江涛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刘则刚不是愣头青，而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最近县长热线开通后，也接到不少问题，虽然都是匿名，但也能反映出一些线索。我让办公室整理了一份儿，你先拿去看看。” 梁江涛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刘则刚。 “好的，县长。”刘则刚眼前一亮。 大体翻了翻，不少东西都有用的。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却有明确线索。 以之调查，如同按图索骥，事半功倍。 第八百五十一章 煤矿安全生产整改 “对了，燚城之前的县委书记你了解吗？”梁江涛突然问道。 “您是说张树发书记？” “对。” “嗯，他在燚城县官声很好，他主政燚城的那些年，政治生态、经济发展、社会治安都很好，只不过可惜了，出车祸意外离世了。”刘则刚眼中闪过一阵光芒，似乎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消息？” “是啊，很多人说车祸离奇，甚至说是齐天和一些煤老板勾结在一起暗中策划的，当时齐天是县长。只不过没有证据，只是小道消息而已。”刘则刚道。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种说法，那就要密切关注。这个任务交给你，适当找当年的知情人了解一下情况，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梁江涛道。 “是！” 刘则刚心中一寒，梁县长这是要跟齐天往死里斗啊！ 很凶险。 齐天行事霸道，而且身前有一大帮子铁杆支持者，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 跟他斗是一回事，斗到什么程度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把张树发书记的死揭出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早就定了性，还有必要吗？ 不过，他旋即心中升起一股豪情。 怕什么？ 如果齐天真的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当然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县长小小年纪都不怕，自己都快退休了还怕什么？ 梁县长这样做，正能说明他的英雄豪情，勇于任事，跟着这样的领导，对自己不是好事吗？ ...... 刘则刚走后，梁江涛又找来了吴爱玲，跟她商讨煤矿安全生产的问题。 以前梁江涛在龙武镇的时候，就处理整治过煤矿的问题。 关停了一大批手续不健全、安全风险高的小煤窑。 其实，燚城的问题跟龙武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更严重而已。 这几年开始，煤炭将会进入大行情，基本上就是黑色黄金。 一车车的煤矿，就是一车车的人民币。 整个汉西，由于是煤矿大省，都大干快上，开了数不清的小煤矿，狠狠地赚了一笔。 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污染环境、过度开发就不说了，关键是生产事故太多了。 小煤矿一旦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涉及到无数矿工的生命安全。 事故层出不穷，比上报的要严重很多。 瞒报现象很严重！ 一旦出了事，只要不是特别大，大多是矿主赔钱私了。 能瞒就瞒，能压就压。 从上到下，心照不宣。 由于旷工的家庭多是贫穷的农民，不说见钱眼开吧，眼见人死不能复生，拿了钱，多少也是个安慰和保障，也就息事宁人了。 这个现象持续下去，危害深远。 所以梁江涛必须要动手。 这件事一天都不能拖。 拖一天，就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人有死亡的危险。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梁县长，小煤窑的问题不是燚城独有的问题，说句不好听的，全市乃至全省多多少少都存在。这一块儿利益太大了啊。只要开出煤矿，就意味着金山银山。那些人上下其手，太疯狂了。说实话，县里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财政上也能捞不少好处。还有很多领导干部在其中分肥，上上下下牵扯很多人。”吴爱玲道。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燚城靠着煤矿，很多支出都要从里面出。 如果现在要整顿关停，很多人都会反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我知道，可违法违规煤矿生产危害的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跟这一条相比，任何利益和好处都是站不住脚的。何况，现在燚城的财政根本不缺钱。缺钱我也可以想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梁江涛沉重地说。 如果关停不合格煤矿，直接冲击的就是徐成他们。 徐成是齐天的白手套，也就意味着齐天的利益受损。 不只是齐天，这是一整个利益集团。 恐怕会刺激他们团结在一起，跟自己斗争。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先放一放，等在跟齐天的斗争中掌握主动权，再出手做这件事。 但经过反复思考，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必须立刻出手。 别的事能拖，这件事不能拖。 因为这涉及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涉及到千家万户的根本利益。 如果在这期间，多出一例安全事故，他的良心都会遭到谴责和拷问。 何况，面对齐天，不能有丝毫避让绥靖的想法。 既然斗争即将刺刀见红，也不怕提前惹毛他。 “县长，既然您这样说，我懂了，我会全力支持。目前煤矿的问题就是管理问题，包括煤矿违法审批，甚至无证开采等，安全管理不到位不严格。其实，只要严格按照国家部委有关规定执行，减少非法小煤矿，肯定能极大减少事故率。”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严格执行规定是一方面，拿出一个详细有可操作性，适合燚城现状的整改方案同样关键。我联系了国家煤矿安监局，请他们派专家过来指导，你联系对接好。”梁江涛道。 他让国家发改委能源局联系国家煤矿安监局，派一名得力的干将，彻底把这件事给做好。 国家煤矿安监局高度重视，派来一个专家组，由一名老资格正高职专家牵头负责。 “好，县长，您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吴爱玲眼中泛出光芒。 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梁县长是个办实事的好领导。 有他在，燚城县的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他们这些人的仕途之路，也一定是光明的。 第八百五十二章 戴斌进入县政府 戴斌这些天就像是做梦一样。 来到新岗位、新办公场所，位于财政局大楼。 作为部门副职，自然有独立的办公室。 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级别上还是科员，但实际上职务已经相当于副科了。 周围人都恭敬地称呼他为戴主任。 每天早上都有办事员给他打热水。 简直是一步登天。 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生活。 孙局长跟他谈话，态度非常很客气，询问了他的基本情况，然后安排了分工。 戴斌大学本科就是学经济学的，对财政工作多少了解一些。 适应一段时间，很快就能上手。 目前，领导小组办公室就他们一正一副两个领导，算是很精简的机构。 人员也都是从财政局和其他局室抽调过来的，很多都是年轻人。 新机构，又大权在握，所以充满活力。 戴斌知道，这一切都是江涛给予他的。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个发小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么年轻竟然能当上一县之长。 越是知根知底，他就越是困惑。 因为事出必有因啊，这也太超乎想象了。 可他知道，江涛家比他家条件还差。 他爸好歹也是个军转干部，而江涛的爸爸好像就是一个普通工人。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怎么说，江涛对他有天大的知遇之恩，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全身心地工作，支持他，报答他。 他知道，现在江涛跟县委书记针锋相对，正在斗法。 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就是这一背景下的产物。 两人之间已经见真章，或许很快就会有胜负。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自己这个发小。 既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这天快下班，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戴主任吗？我是刘仁雄。” 刘仁雄的态度非常客气。 “雄哥啊，是我，请您指示。”戴斌激动地说。 一直以来，刘仁雄在他眼里都是很场面的存在，何况，他现在又是县长的秘书，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哪里哪里，您是领导，我哪里敢指示您？”刘仁雄有些慌乱，赶忙纠正他。 开玩笑，别说戴斌现在已经贵为重要机构的副职，单凭一条跟梁县长之间的发小的关系，在县里地位就非常超然。 自己虽然是县长的秘书，但县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滚蛋，怎么敢跟戴斌比？ 戴斌一呆，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份不同了，笑着道：“雄哥，咱们之间别这么客气，以后还得请你多帮助呢。” “嘿嘿，这话应该反过来说，以后还得请你在县长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他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 经过这么多天的服务，他对县长的性格已经了解了很多，知道县长是个非常念旧情的人。 以后戴斌这小子绝对前途无量。 让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就客气了，咱们那么久的朋友，不用你说也是。”戴斌道。 他是老实本分的人，内心丝毫不计较当初刘仁雄对他的颐指气使。 “好好好，今天打电话给你，是县长找你，你过来吧，现在正有好几个局长给他汇报，快下班的时候你过来。” “好！” 戴斌挂了电话，觉得心怦怦直跳。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要面对江涛。 不是以发小的身份，而是以属下的身份。 天呐。 他该怎么面对？ 心里有紧张，有期待，有迷茫....... 来到县委大院（县委和县府在一起），走进行政楼。 戴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行政楼建筑风格简约而不失庄重，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严谨、高效的感觉。 这里面人来人往，但静得出奇，给人一种机关重地的肃穆感。 干部脚步飞快，神色匆匆，忙而不乱。 戴斌注意到，他们脚下都穿着软面布鞋，所以基本不发出声音。 行政楼主要是供县府使用，县长副县长们都在这里。 而县委的领导都在后面的常委楼。 县委书记和县长不能离得太近，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颇有一点儿“王不见王”的味道。 行政楼是90年代初建的，只有四层，楼不高，但楼体很宽。 并没有电梯，因此县领导基本都在二楼办公。 即避免了一楼私密性不足、蚊虫多的问题，又不用爬太多楼层。 戴斌走进行政楼，觉得很激动。 这里，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以前他偶尔有机会进来送文件，总是流连驻足很久。 行政楼除了县府办，还有一些局委办在这里办公。 能在里面办公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局行，无论哪一个，都比工商联好得多。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今天竟然是以部门领导的身份进来的，而且是县长亲自召见。 他以前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个场景，但想象中已经是十几年二十年后了。 想不到，今天一下子实现了。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更多的是一种忐忑不安。 刘仁雄已经在楼道口等着了。 “戴主任，走吧，县长已经在等你了。” 戴斌点点头，露出一个郑重的的表情。 “各位领导，今天县长没时间听汇报了，麻烦你们明天再来吧，我都记下来了，明天优先安排。” 门口的接待室，还有好几个领导坐着在等。 听到刘仁雄这么说，纷纷站起来，笑着道：“辛苦刘秘书了！” “我们麻烦什么？县长日理万机，抽空接见指导我们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我们明天早点儿过来就是。” “我们的事儿又不急，在县长那里都是小事，也快到下班的点儿了，刘秘书嘱咐县长不要太忙碌，身体最重要。” 几名领导你一言我一语，对刘仁雄态度很恭敬。 见县长当然得排队，这是情理之中，他们不会有丝毫不满。 戴斌惊呆了，这些都是大佬，县里的名人，他基本都能认出来。 有商务局局长、工商局局长，应该还有两个是乡镇党委书记和镇长。 想不到自己过来汇报，竟然能插到他们前头，这让他想都不敢想啊。 “这位是？”商务局长看着戴斌道。 他感觉戴斌虽然年轻，但好像身份不一般。 “噢，向您介绍，这是财政拨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戴斌，刚上任，县长免不了要多嘱咐几句。”刘仁雄介绍道。 第八百五十三章 我可不想多了一员干将，少了一个兄弟！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戴主任啊，老弟，果然是青年才俊！” “老弟一夜之间名满县城，厉害厉害，以后还请多照应着点儿我们局。” “你这个小财神爷年轻啊，我刚才就感觉你气质不凡，不可能是一般干部，果不其然！” 几名局长一听是戴斌，都来了兴致，疯狂拉关系、套近乎。 戴斌的这个职务虽然重要，但以他们的身份其实还不需要巴结，要是孙一民还差不多。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都听说了，戴斌是梁县长钦点的干部，要不然也不会一夜之间骤登高位。 所以说，十有八九跟梁县长有旧。 今天看到刘仁雄亲自领着他去县长办公室，更加坐实了这一点。 官场中，最是讲究追捧。 如今戴斌是县长跟前的红人，遇上了，当然要结个善缘。 戴斌有些发懵，尽管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些大佬们的热情，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没办法，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直是最底层的干部，突然跟局长一级的大佬接触，怎么能从容应对？ 人都是要在磨砺中成长的。 没有见过，没有听过，就会无所适从，就会显得稚嫩。 相反，只要经历足够多，必然成长成熟，很快老练起来。 人的成熟和智慧，和年龄、经历呈正相关，但不是绝对对应。 像梁江涛，天天跟高官接触，G级领导都不接触了很多，部级领导更是朝夕相伴，又参与了那么多大事，耳濡目染，持续进步，遇事就显得从容自信、纵横捭阖、底气十足。 戴斌只能傻笑着应付。 局长们看他有些僵硬，也都笑笑表示理解，毕竟谁都是从这个年纪和地位中上来的。 互相留了电话，算是认识了，挥手告辞。 商务局长还特意小声跟他说，这两天有时间约着吃饭。 戴斌只得点点头。 “走吧，戴主任，县长还等着呢。” 刘仁雄出言提醒道。 “噢，好！” 戴斌走了进去。 县长的办公室比想象中还要大，真皮沙发，宽大的办公桌、老板椅，旁边还有休息室。 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地位。 这可是一县之长啊。 管理几十万人！ 此时，一个年轻而又高大的身影正在办公桌后面认真批阅文件。 刘仁雄和戴斌站着不敢打扰。 等他批阅完一个文件，刘仁雄才道：“县长，戴主任已经来了。” “哦？来了。” 梁江涛抬起头，笑着看向戴斌。 戴斌的心中突然窜出来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有激动，也有感动。 “县.....县长！” 戴斌哭了出来，抑制不住的感情喷薄而出。 刘仁雄已经识趣地出去了，带上了门。 “哈哈哈，你哭什么？怎么，不愿意当这个副主任？穿的这么正式，你去相亲吗？”梁江涛笑着说。 梁江涛开了个玩笑，让两人距离迅速拉近。 “没....没有，县长，您，您怎么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不提前告诉我.......”戴斌破涕为笑，涕泪横流。 “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你怕也不信啊，何况，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也没往心里去啊。”梁江涛道。 “那.....那不是因为我无知嘛。”戴斌道。 “斌子，好好跟着我干，我现在手下最缺的就是可靠的人，我从之前工作的地方带来了一些，在燚城县本土又发现了一些，但还是远远不够的，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是信任你，也是鞭策你，你就放开了手干，有什么拿不准的及时问我，明白吗？” “我明白，县长，您放心，我早就下定决心，肝脑涂地也要......” “停停停，什么肝脑涂地，是不是还有结草衔环，一百多斤交给我？都是从哪儿学的？你是不是跟刘则刚是亲戚？”梁江涛笑骂道。 “啥？刘则刚？”戴斌一脸懵逼。 “斌子，你是我的发小，我是真的拿你当兄弟。重用你，也不光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是情势的需要，刚才我介绍过了，二是你自身的能力和素质。县里经济学本科生不多，你是宝贵的人才啊。现在有个不好的风气，体制内论资排辈现象很严重，真正优秀的人才反而压在最底层，出不了头。这不只是燚城县的问题，全国都有这个问题，最终只能导致干部青黄不接。大力提拔年轻干部是未来的必然。为了工作，我也得提拔使用你，这是你应得的，千万不要自我怀疑，坚定地走好你的路就是。也不要因为我是县长而影响我们的感情。工作中，该叫县长的叫县长，生活中，我们还是兄弟，该叫涛子的叫涛子。我有我的原则，我有我的本色。我可不想多了一员干将，少了一个兄弟，明白不？”梁江涛柔声道，帮助戴斌解疑释惑。 “明白，县长，您就看我的吧！我虽然工作经历不多，财政工作也没接触过，但我一定加强学习，尽快适应工作岗位，还要多跟孙主任请教。”戴斌更加感动了。 涛哥如此推心置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踏踏实实，稳扎稳打。财政工作非常重要，但也不能局限于此。具体的活儿，让下面的人干。领导，是要把方向的！我还要送你一句话，君子不器。君子应该什么都学习。当官不只是一门技术活，更是在搞政治。你要懂人，懂势。慢慢来，以后咱们交流的机会还很多。”梁江涛继续提点着戴斌。 以梁江涛现在的认知和能力，指导戴斌那是高屋建瓴，醍醐灌顶。 所谓真传一句话，能让戴斌飞速成长。 戴斌激动地点头称是，对自己的未来有无限期待。 “你不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等过一段时间，给你解决副科级，然后再看吧，你就记着一条，不断充实提高自己，未来的舞台大着呢！”梁江涛道。 第八百五十四章 聚会 戴斌睁大了眼睛，副科级，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啊。 在县城里，能解决副科级，已经是很不错了。 如果是副科级实职，已经算是成功了。 毕竟，副局长和乡镇副职才是副科级。 要竞争过多少人才能脱颖而出啊。 大部分公务员奋斗一辈子都无法实现。 副科级，是县城公务员的天花板。 想不到，现在唾手可得。 在以前，连想也不敢想。 可是现在，他除了激动，更多的是一种坚信不疑和豪情万丈。 因为，跟他说这句话的是燚城县县长。 对县长来说，解决一个副科级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此刻，他已经找不到语言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了，只能“深情”凝望着梁江涛。 有这样的发小，绝对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夫复何求？ “好啦，今天不谈工作了，我们出去吃个饭，聚个餐，给你介绍一群新朋友，也是我们工作的好搭档。” 说完，梁江涛起身。 两人没有乘坐梁江涛的专车，而是由陈国栋开车，来到了一个县城边缘的餐厅。 这辆车是一辆吉普越野，梁江涛自己出钱买的车。 饭店虽然偏远，但是僻静，私密性很好。 刘仁雄没有跟来，对戴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多想融入县长的私人交际圈啊，可现在显然自己还不够格。 几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梁江涛给戴斌介绍，闵子骞、黄思澄、黄淮，还有开车的陈国栋，都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也是现在的得力干将。 几人都亲切地熟络起来，同在涛哥麾下，当然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 戴斌跟着他们都叫了涛哥，如今身份差距巨大，而且又是直接下属，叫涛子太不合适了。 当然，老大黄思澄除外。 在梁江涛的反复纠正下，他依然保持着“江涛”的称谓，这是他的特权。 一日为大哥，终身为大哥。 几人在一起很随意，入乡随俗，喝了清香型白酒，根据酒量自取，没人让酒，更不会拼酒，非常融洽舒服。 几杯过后，大家的话题多了起来，但更多的是关于当前的工作和未来的局势。 没办法，尽管他们对梁江涛有无限的信心，也知道现在的处境。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现在还不到开联欢会的时候。 县委书记齐天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壮大，而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打压，甚至会用一些激烈的手段压服。 ZZ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个地区只能有一个一把手。 天无二日，一山不容二虎。 针锋相对是必然的局面，必须清醒地明白这一点。 何况，如果不尽快跨过齐天这一道山峰的话，梁江涛终将束手束脚，很难有所建树。 只有当了县委书记，成为说一不二的一把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智慧和手段绕着走，很多想法才能实现，政绩才能出来。 所以这一步，无比关键。 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强的主人翁意识，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包括小道消息，帮助梁江涛出谋划策，尽情抒发着自己的看法。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的时候，小道消息最能及时准确地反映社情民意，价值反而更大。 梁江涛满意地点头，在丰富了自身思路的同时，也不断点评着、指示着，统一了大家的思想，让大家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江涛，刘则刚不愧是老资格的批捕科长，绝对是人才，非常刚猛，一来到就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当然，我这边也全力配合他，把周俊臣的人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又从批捕科、县监察局、法院借调来一批年轻人。当然，干部也少了不少，刘局长说，兵贵精不贵多，有几个人就行，不影响办贪官。我看，这是一支可以依赖的力量。”黄思澄道。 他从县监察局的科长调任到检察院反贪局当副局长，是刘则刚的助手。 反贪局是梁江涛手中非常重要的一张牌，他怕单单一个刘则刚压不住，于是让黄思澄过去帮忙。 黄思澄在县检察院也干过，后来调到了市直机关，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辅佐刘则刚恰到好处。 在两个人配合下，反贪局的局面基本上掌握了。 “很好！”梁江涛满意地点头。 “涛哥，现在各大项目的招投标很顺利，基本上都是省城来的大公司，还有京城来的，工程质量没得说。这些项目工程都很大，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燚城本土的劳动力能充分就业，离家近、工资又高，老百姓们都很高兴。群众们赚了钱，就敢消费，又会进一步拉动消费，贸易也跟着盘活了，整个经济链条都能受益，我让统计局测算了一下，今年的GDP能增长百分之二十左右，财政收入也会增加百分之30以上。”闵子骞道。 他现在是县府办副主任，是梁江涛的“大秘”，把办公室主任任兵给架空了。 现在，任兵也就是管管车辆和接待，县府这边任何大事，都必须有闵子骞的签字才能推进。 任兵是齐天的人，是派过来看住梁江涛的。 梁江涛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边缘化。 任兵也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以他几十年的从政经历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小县长不好惹，齐书记恐怕是遇见对手了。 有道是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 闵子骞毕竟在乡镇和工业园区当过副职，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想问题、看事情都比较全面。 目前，梁江涛手底下，他的综合能力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也是梁江涛手把手培养出来的。 “只有百分之二十吗？”梁江涛皱了皱眉头道。 按理说，那么大的项目资金量投入下去，应该有更加可观的拉动效应才对。 第八百五十五章 内阁 “涛哥，因为大部分项目都是刚起步，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还没有充分体现，明年的增长会更加迅猛，GDP增速保底能超过百分之三十。”闵子骞补充道。 “嗯，好。”梁江涛点点头。 现在全国GDP的平均增长率是百分之十左右，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已经是名列前茅了，如果能达到百分之三十，是平均增长率的三倍，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别说在汉西省，就是放眼全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县市。 数字不可谓不亮眼。 但这是巨大的资金砸出来的，并不能体现梁江涛的施政思路和施政能力。 所以，梁江涛希望数字越高越好，让这些资金和项目尽可能发挥作用。 打开一个良好的局面，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更好的施展空间。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虽然梁江涛最反对以GDP论英雄，但在保证社会生态协调良性发展的前提下，GDP的数字还是越多越好，这是最直观的发展数字，也是最能说服别人的数字，也是他作为县长最好的政绩。 “嗯，燚城这边的人什么反应？” “说怪话呗，但也无可奈何，论实力、论价格，他们根本没法与这些大企业竞争，只能干瞪眼，说怪话，有的说，看他们能在燚城蹦跶几天，齐书记腾出手来就会收拾他们。” “痴人说梦而已，以后燚城县，靠领导干部关系拿工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想赚钱，就得凭本事说话！”梁江涛言之凿凿。 众人肃然。 “煤矿安全生产规划的事情怎么样了？”梁江涛转而问黄淮。 黄淮顿了顿，开口道：“国家安监局的专家已经到位了，前几天我们连夜开会，调研了几天，初步方案正在酝酿。国家级的专家就是不一般，看问题很准，很全面，思路也很超前，还具有国际视野，很多国外发达国家的典型案例信手拈来，我看可以奉行拿来主义，治理燚城现在的问题十分对症。” “专家组工作态度也极端认真负责，领头的老师这几天跑了十几家煤矿，实地探查情况，每天都工作十几个小时。” 目前黄淮担任煤炭安全生产整顿工作小组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组长同样是梁江涛。 这个小组，做当前最重要的煤矿整顿工作，同时也是一把尖刀，直插齐天他们的“心脏”。 梁江涛直接找的国家安监局副局长，副局长发话，他们当然玩儿了命的干，千方百计把燚城县的事情给搞好。 接下来，梁江涛还要找时间专门请他们吃饭，礼数务必周到。 “嗯，这件事关乎群众生命安全，务必突出专业性和时效性，还要一蹴而就，彻底妥善解决。拿出方案尽快给我，上县府常务会，第一时间推进！”梁江涛道，话语显得非常有自信。 现在的县政府常务会，基本上成为了梁江涛的“一言堂”，他的意志能完全得到贯彻。 他唯一的坚实盟友就是吴爱玲。 其他副县长，基本都是齐天的人。 人数虽多，但从刘刚以下，基本都是“酒囊饭袋”。 靠拍马屁上来的，能有什么本事？ 自身能力不强，即便想要给梁江涛捣蛋，也根本无法起到掣肘牵制作用。 不能为反对而反对，总得说出个理由来吧？ 在哪里都得讲个道理。 何况面对强势的县长。 何况，梁江涛做的都是堂皇大道的事，对县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即便偶尔提出一两条反对意见，也是苍白无力的，根本不需要梁江涛反驳，只是看着他们冷冷一笑，他们自己就慌了。 因此，刘刚他们看着梁江涛的提议一个个变为现实，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为此，齐天把刘刚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个狗血淋头，“没用，一群废物，那么多人连一个娃娃都解决不了！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刘刚只能哭丧着脸，啥办法都没有，啥问题都解决不了。 同时在心里腹诽：“齐老大，您厉害，您倒是想办法把梁县长给办了啊，您自己都束手无策，让我们出头管什么用？” 当然，这是题外话。 总之，一般情况下，人海战术能取得优势。 但遇到梁江涛这样的狠人，就不起作用了。 他只需要少数个信得过、优质的人才，就能打得这群乌合之众抱头鼠窜。 人数多，也不过是“送人头”而已。 按道理，齐天有人事权，这是最重要的权力。 如果没有用人的权力，事权和财权反而都是虚的。 但现在，梁江涛反其道而行之。 拥有独立的事权和财权。 虽然没有人权，但通过各种手段搞定了几个关键的位置，再把这些有限的人用好、用足， 就够了。 齐天的人事权反而成了空中楼阁。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这更加印证了一个道理，万事万物没有绝对的。 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不假，但能力超强的县长依然可以对其形成有效的制约，甚至架空。 当然，前提是县长要行正大光明之事，顺势而为，得道多助。 “是！”黄淮听了梁江涛的安排，豪情万丈。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感染了，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不仅是预见到自己的级别、职务和功绩的上升，更重要的是切实感觉到了自己在为燚城县乃至整个社会做贡献，有满满的获得感！ 这种感觉，是一种高级的成就感。 此时，他们如同燚城县政府的“内阁”一样，在一个小范围内谋划大事。 其实，大会办小事，小会办大事是华夏官场特色。 重要的决策，都是领导和一小撮绝对信任的人制定的。 这种文化，源远流长，从汉武帝时的中朝制，明朝的内阁，清朝的军机处，就有体现。 他们这几个人，共同构成了梁江涛仕途之路的最初班底，绝对忠诚，堪称“带刀侍卫”，若干年后，也都获得了惊人的成长，最差的，也在重要厅级岗位上退休。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股推动燚城县高质量发展的力量，正在缓缓形成。 很快，梁江涛和燚城县，将会名动全国。 第八百五十六章 偶入红灯区 吃完饭，梁江涛让陈国栋把自己拉到县城放下，自己走一走。 这个位置算是县城的中心地带了，离他住的地方也就是一公里多。 他正好溜达着回去。 他现在在国税局家属院住，租的房子，一个月600块钱。 一个120平米的三居室。 县城现在房地产刚刚起步，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商品房小区，大多是单位的房子。 国税局由于是垂直管理，有钱，建的房子最好。 这家房东上调到市局了，所以房子空了出来。 黄淮他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都租住在各单位家属院。 燚城这样的十八线小县城人口流动不多，租房市场基本没有，所以还有点儿麻烦。 梁江涛想体查一下民情，看一看治下县城的情况，尤其是夜生活的情况。 陈国栋要陪着梁江涛，保护好梁江涛是他的职责。 但梁江涛坚持不让，不需要这么紧张。 朗朗乾坤，燚城县的治安再差也用不着这么蛇蛇蝎蝎的。 他和齐天是有矛盾，但也没有上升到威胁人身安全的程度。 何况，一般情况他能轻易应付。 陈国栋只能作罢。 梁江涛沿着县城的大街走着。 面前的十字路口就是燚城县最中心的位置，周围有县医院、县实验中学以及几个商场。 最大的两个商场一个叫富贵商场，一个叫国营百货商场。 国营商场已经日暮西山，经营惨淡，怕是不久就要倒闭。 县里的这几个国企经营的都不好，也是梁江涛非常关切的。 虽然在90年代的改制制下岗潮中勉强存活了下来，但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当时就改制呢，现在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反而麻烦。 富贵商场则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是县里的大老板李富贵开的，梁江涛对他有印象，托各种关系专门来给梁江涛汇报过工作。 像县里的民营企业家，做到一定规模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县里的领导建立联系，这对他以后的事业发展有决定性的作用。 从支持民营企业家的角度，梁江涛亲切接见。 李富贵是个大胖子，姿态非常谦卑，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经营思路。 梁江涛听得频频点头。 他思路非常清晰，而且有些很超前。 怪不得能开起县城最大的商场，这个胖子不简单。 天生就有经营头脑。 除了商场，还开起了宾馆、洗浴中心，颇有形成全链条服务业的架势，已经初具规模。 梁江涛随便跟他聊了两句，跟他说要引入超市的概念。 商品分类自取，贴条扫码，售卖购物卡........ 这些都是现在还没有引入县城商场的东西。 李富贵听得眼睛发亮，一幅广阔的图景在他脑海中形成。 顿时激动万分。 县长真是太厉害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县长高位上，思路太超前了。 李富贵心服口服。 本来他来，就是想拍马屁，在县长面前混个脸熟，想不到县长直接给他指明了发展的道路，远超想象，价值万金啊。 李富贵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厚厚的信封，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根本算不上行贿。 梁江涛目测信封的厚度，应该有两个w。 随便一个民营企业老板，来混个脸熟，就给2万，其他老板呢？其他领导干部呢？ 其实，这些天来找他汇报工作的局长、乡镇领导，也是几句话没说完就掏信封，看信封的厚度都是5000-10000。 每个虽然不多，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啊。 加起来数目很可观。 如果梁江涛放开了手收，恐怕光这一个见面礼，就能收个大几十万。 其他年节呢？ 还有高档烟酒。 再加上县长给人办事的权力。 工程、项目、人事安排、人员调动....... 一年能收入多少？ 恐怕保守也得大几百万。 县长都这样，那书记呢？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在华夏，确实牛。 地位高、权力大、受人尊敬，还有，灰色收入。 在这个时代什么职业一年能收入几百万？ 大型跨国上市公司的CEO恐怕也就是这个数。 像这种风气，如果不及时制止，的确不行。 会越来越脱离群众，越来越fu化，最终背离初心。 在梁江涛的治下，必须要予以整治和纠正。 这些钱，梁江涛当然全部拒绝，一个都不收。 收是不可能收的。 先不说梁江涛现在的合法个人财富多的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不会收一分钱。 他现在的人生格局已经太大了，想的是如何为百姓多做好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国家做出贡献，实在不是这些金钱能够触动的。 这些官员、老板看县长拒绝，也都笑笑把信封收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相信县长清廉到这个程度。 估计是县长可能现在有顾虑，或者跟他们之间还没有建立信任关系。 现在不收是人之常情。 不要紧，慢慢来，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早晚会收的。 梁江涛在街上闲逛，看看这，看看那。 虽然燚城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夜生活也很丰富，反映出了这个年代的经济活力。 沿途叫卖的，摆摊的，卖炸串的，卖烧烤的，把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给挤满了，车辆路过还得减速慢行，小心翼翼通过。 梁江涛很满意。 经济有活力，证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这是施政者最希望看到的。 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条很窄的街，虽然偏窄，但灯光却很绚丽，彩色的灯散发出魅惑的感觉。 他走了进去，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是一条“红灯街”。 也就是卖淫场所。 道路两侧都是发廊、洗头房。 沿路一个个站街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公开招揽生意。 有的烫着爆炸头，有的穿着恨天高，有的穿着厚底松糕鞋，都浓妆艳抹，一副风骚的模样。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吧。 后世这种情况少了很多，至少沿途叫卖的基本绝迹了。 都隐藏一些高档场所里。 随着互联网发达，很多暗娼开始如鱼得水，甚至很多失德明星都喜欢找。 不过，这种看似隐蔽，其实是最不安全的。 很多人最终都被警察沿着网线抓获，最终身败名裂。 有的是隔了很久后才发现，因为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根本抹不去痕迹。 “帅哥，来玩儿吧，很便宜。都是年轻的、漂亮的。” “看你那么嫩，给你打个折，过来玩会儿吧！” “来洗个头吧，洗完保管你神清气爽。” 站街女嗲声嗲气地向梁江涛抛媚眼。 像这种年轻的帅哥，是她们最喜欢的，不要钱都愿意。 第八百五十七章 梁江涛拯救失足女孩儿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这种行为危害深远，不仅是社会公序良俗的问题，还会传播疾病。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现象源自于人性之恶，很难彻底根治。 尤其是经济快速发展的时候，这种现象就更多了。 但如此在市中心公然卖淫，却又是不同的性质了。 公安局治安大队究竟在干什么？ 坐视不理？ 还是纵容包庇？ 恐怕是后者。 像这些店，都有hei道保护，再后面肯定有体制内的保护伞。 梁江涛悄悄按开了录音笔，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既要了解情况，又要搜集证据。 这种事情有什么复杂的经济社会原因他不管，以前怎么样他也不管，既然他遇上了，那就管定了。 他治下的区域，不可能允许这种现象发生！ 梁江涛看到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儿，虽然也是浓妆艳抹，但眼神比较躲闪，显然应该刚做不久，还没完全放得开。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露露。” “你今年几岁了？”梁江涛走过去问道。 “1.....17。”站街小妹拢了拢头发，强行露出了笑容，笑容中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还没有成年！ 梁江涛悚然一动。 太过分了！ “家里知道你来做这个吗？”梁江涛尽量把语气放平缓，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语重心长。 这么年轻的小女孩儿，社会认知不深，来干这种勾当，肯定是受人蛊惑乃至于受人胁迫。 比他妹妹梁珊也大不了几岁。 实在令人痛心。 “啊......”小妹支支吾吾，瞬间露出羞愧的神色。 她虽然年轻，但也不小了，对基本的公序良俗是知道的。 她家是下面乡镇农村的，在县城职高学校读书，今天是第一次出来接客。 像她们学校的同学，来做这一行的很多。 来钱快，一个月能赚好几千，是家里一年的收入。 听说以后还能去南方做，赚得更多。 露露的学姐说像你这样的身材姿色，说不定一个月能赚好几万。 好几万啊，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露露虽然心动羡慕，但也没想着做这一行。 直到有一天， 她男朋友阿杰让她做。 有个场子是他大哥开的，能罩着她，多给她分钱。 阿杰是校外的小混混，早就辍学了，在外面瞎逛荡。 起初她不同意，他就打她，逼她来。 反复威胁和洗脑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她开始想，要是一个月能赚好几千，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不就是做吗？ 跟阿杰不也是一样做？ 十七岁的年纪，充满了单纯的幻想，是很容易被人控制的，从而走上歧途，人生的不归路。 但内心的良知和是非，也不会轻易泯灭。 而是会斗争，会挣扎，最终东风压倒西风。 多数情况下，人的善会败给恶....... 那时候，就彻底没救了。 “阿杰......”露露的声音如同蚊蚋。 她从小就没人管，农村普遍都是这种放养状态，稀里糊涂地长大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同龄人中，她是聪明的，考上了初中，又考上了职高。 以后能获得一个中专文凭。 在农村人看来，这就是出息了。 家里对她开始寄予厚望。 来到县城之后，仿佛为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花花世界。 一切都那么豪华、时尚、梦幻。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县城的女孩儿，都那么漂亮，穿着那么好看的衣服。 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一颗坚实的种子。 后来谈了男朋友阿杰，体会到了爱情。 让她沉醉，让她着迷，让她稀里糊涂地奉献出了身体。 “阿杰是谁？介绍你来做这个是犯罪行为，如果有胁迫，罪名更严重。你不要怕，有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梁江涛的声音不容抗拒。 露露浑身一震。 她从这个陌生人口气中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感觉像哥哥，又像爸爸。 是她从小就期待的一种感觉。 被人关爱，被人保护，这种感觉真好。 她萌生出一股更加强烈的羞耻感。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罪恶，知道这种行为的无耻。 以及，可怕后果。 虽然阿杰反复跟她保证，说不用怕，警察根本不管这个。 但阿杰又管不了警察。 如果被警察抓了，那她做的事就会被农村老家知道，恐怕全家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了。 让她娘怎么活？ 让她弟弟怎么说对象娶媳妇？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了她的心头。 “阿杰.....阿杰.......是我男朋友。”露露头很低。 梁江涛已经全明白了。 这就是引诱胁迫无知少女卖淫的案件，还是个未成年人。 性质极为恶劣。 这件事，他管定了。 看了看招牌，叫“午夜魅情”洗头房。 像露露这样的情况，恐怕每个洗头房都少不了。 “cnm，干什么的？不玩儿就滚蛋？差你m户口呢？” “从刚才看你就不像来做生意的，来闹事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不想活了？擦亮狗眼看看。” 几个小混混叫骂着过来。 梁江涛在门口交谈了那么久，周围还有那么多失足女，肯定有人报告了。 “你这婊子，在这里卖什么骚，滚进去！” 小混混给了露露一巴掌，露露捂着脸跑进了店里。 梁江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浑身上下寒气毕露。 太嚣张了。 这几个小混混根本不在话下，他几下就能收拾了。 但不能在这里起冲突，一个是他们还有更多的打手，再一个县长在这里打架，传出去不好听，还不知道齐天他们会做什么文章呢。 他现在成熟老练了很多，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路。 二话不说，摸起手机准备打110。 正在这时，听到一声呵斥：“干什么的？” 梁江涛转身，只见两名警察走了过来。 第八百五十八章 梁江涛进局子 说话的是一名女警察，英姿飒爽，杏眼圆瞪。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还挺漂亮的，略紧的制服更加凸显出丰满的身材。 只是目前一脸怒容，面如寒霜。 另外一名男警察是一名协警，显然女警察是主事人。 梁江涛心里松快了一些，想不到燚城巡警还是很到位的，这么快就出现了。 “姐，这小子来闹事，给我拘了他！” 小混混跟女警察好像挺熟悉的样子，立刻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给我闭嘴！”女警察娇斥道，脾气很火爆。 小混混悻悻地笑了笑。 女警察看向了梁江涛：“从刚才就看见你在这里讨价还价，赖着不走，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来做这种事，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梁江涛一愣。 怎么一上来就质问他？ 不应该抓这些卖淫的吗？ 难道是纵容包庇？ 看这名女警察的神态也不像啊。 结合她的问话，好像是把自己当成嫖客了。 “我没……” 还是解释一下吧。 “你没什么没？我刚才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像你这种男人，到这种地方来还能干什么好事？跟我回派出所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女警察机关炮一般的问话接连砸了过来，根本不给梁江涛解释的机会。 把梁江涛都给砸懵了。 “不是……” “快走，派出所就在前面，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争取从轻发落。” 女警察继续怒道。 梁江涛无语了。 这女警察也太唐突了。 不问青红皂白，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是嫖客，刚才是在勾兑价格什么的。 何况，就算自己真是过来问价的，也没有事实行为，能拿他怎么样？ 还让自己去所里交代问题，这不是胡乱执法吗？ 相比于治安的混乱，滥用职权可能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得，今天就跟她去派出所走一趟，把问题好好搞清楚。 来到了派出所，女警察把他带到了审讯室。 还有一名年纪很大的男警察。 “快交代，你是第几次搞这样的事？”女警察继续不依不饶。 “这位警察大姐，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就是路过的，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违法行为！”梁江涛只得再次解释。 “胡说，你路过跟那小姐谈这么久？告诉你，问价行为已经是嫖娼行为的一部分了，一样可以拘留你！”女警察眼里不揉沙子，一副执法必严的样子。 “你说我是问价，那你拿出证据来，总不能你空口白牙说吧！”梁江涛道。 “你站在那里跟小姐聊了那么久的天，不是在问价又是在做什么？”女警察杏眼圆瞪，一脸不信。 这些话一听就是托词。 “我在劝导他从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梁江涛道。 “冥顽不灵！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女警察气得拍了桌子。 这小子在这里信口雌黄，巧言令色。 大灰狼装小白兔。 “为什么不信？这就是事实啊。”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拘留你！”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你这是乱作为，是滥用职权！我可以去行政复议，也可以去行政诉讼！”梁江涛道。 他是法律专业的学生，对这些条纹再熟悉不过了。 “你……” 女警察被噎得满脸通红，她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一般人来到这里早就腿肚子发软，什么都交代了。 可他冥顽不灵，不光嘴巴很严，而且还懂法。 “行了行了，张敏，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人家又没有具体违法事实，把人家叫到审讯室里来确实也不太合适。”老警察道。 显然，他对张敏一些过激的做法也不同意。 只是碍于同事之间的情面，才不得不配合她。 “不行，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们及时出现制止他反而成了他狡辩的理由，今天要不是我过去他肯定就做了，现在在这里装好人，唱高调，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张敏一脸怒气。 “真是奇了怪了，你这是有罪推定！事实上都是你在主观臆测，还讲不讲证据，讲不讲道理？难道路过说句话也违法？faxi斯也不能这么蛮横吧？还有，既然你知道那些人是卖淫的，身为人民警察你为什么不抓？为什么不扫？在这里跟我一个无辜的人反复纠缠，这是一名警察应该做的吗？”梁江涛冷冷问道。 “你……”女警察又一次被噎到了，好像被戳到了痛处，满脸通红。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不是警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今天的确没有形成事实上的嫖娼行为，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走吧。”男警察道。 一听有罪推定，他就知道遇上了行家，再纠缠下去，他们的面子该丢大了。 而且，他的话里有话。 梁江涛一听就明白，像这种卖yin场所一定有级别很高的保护伞，像他们这样的普通民警，真的没有办法想抓就抓。 想要彻底清除，必须要在大范围内实行诸如扫hei除e等专项行动。 “我们把你叫过来，主要是还想教育劝导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你一定要深刻认识到你的错误行为！这种事情对你自己对你的家庭对整个社会都没有好处！那些失足女孩也都很可怜，一般都是从小到大缺乏家庭温暖的，怎么能忍心对她们做这种事情？” 女警察开始苦口婆心劝导，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梁江涛一愣。 画风怎么突然转变成了这样？ 女警察真有意思，眼看硬的不成，就来软的。 够固执的。 “警察同志，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嫖客，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想解决问题。” “你怎么还嘴硬呢？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去解决什么问题？”张敏一听又急了。 梁江涛不再说话，拿出录音笔，径直在一旁放起了录音。 第八百五十九章 老县委书记的儿女 他和失足女露露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两人刚才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两名警察愣住了。 尤其是张敏，脸一阵青一阵红。 事实很明确，是她误会了对方，搞了好大一个乌龙。 “对不起啊，是我们误会了你，我们向你道歉，你走吧。” 男警察道，深深看了一眼张敏。 事实已经很明确了，的确是张敏先入为主，误会了别人。 “你们警察有警察的难处，这我能理解。你们把我叫过来教育劝导，也体现了你们的某种作为吧。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客观。一般人主观一些可能危害不大，但警察掌握重要执法权，太过主观一定会导致冤假错案的。”梁江涛站起身道。 这些话如同刀子，深深扎到了张敏的心里，让她满脸通红，非常难受，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所里有名的小辣椒，嫉恶如仇，执法如山，想不到这次踢到了铁板。 人家拿出了扎扎实实的证据，无可辩驳，这次的确是她错怪人家了。 张敏和老警察把梁江涛送到门口，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手上拎着一个袋子。 “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男生一眼看见了梁江涛，惊喜地说。 “张.....张辉？” 梁江涛想起来了，这名男生是他刚来燚城的时候，到县一中打篮球认识的那个高中生，长的虎头虎脑，非常热情。 梁江涛当时跟他说自己是大学生，让张辉很是推崇羡慕。 “太好啦，你还记得我，这是我姐，我来给她送饺子。她工作太拼命了，每天都不按时吃饭。”张辉一脸兴奋之色。 梁江涛这才知道，原来女警察张敏和张辉是姐弟，这也太巧了吧。 “哦，张警官是你姐姐啊。” “对啊，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姐姐请我过来谈事情。”梁江涛淡淡一笑。 张敏的脸色似乎更加窘迫。 “原来你们是朋友啊，太好啦，我最崇拜的大学生大哥跟姐姐是朋友，真好！大哥，你别走，我带的饺子很多，你一起来吃一点吧，就当宵夜了。”张辉更加兴奋了。 他性格极外向，是人来疯一般的性格。 张敏一听这人是弟弟的朋友，还是一个大学生，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性格火爆，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想想刚才的行为，真是太唐突了。 “一起坐下来吃点饺子吧，就当我给你赔个不是。”张敏害羞地说。 “好，吃一点儿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梁江涛也不再矫情。 几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还有刚才那个参与问讯的老警察一起。 他还拿出了白酒，跟梁江涛一人倒了一杯。 几人边吃边喝边聊。 张辉也知道了梁江涛跟他姐姐之间的误会。 误会解除后，颇有一点儿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在张辉这个“人来疯”的参与下，大家的话题多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了梁江涛是汉东政法大学的法律专业高材生，已经通过了律考，于是肃然起敬。 在燚城这样的小县城，法律本科还是极为罕见的。 张敏他们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对办案程序那么熟悉，原来人家是专业的。 听老警察说，张敏姐弟出身名门，父亲是已故老县委书记张树发。 父亲意外死去，张敏穿上警服，嫉恶如仇。 梁江涛一惊，竟然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张树发的儿女。 这不是很好的机会？ 当然，有些话现在还不能挑明。 吃完饺子，梁江涛边擦嘴边道：“张警官，我刚才不是开玩笑，燚城现在的治安的确需要整治一下了，尤其是社会风气，需要有关部门统一行动。” “没有那么简单的，这些店面后面保护伞都很强，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外围劝阻一个是一个，要是行动，所里、队里的领导根本不会同意，就算行动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们肯定早就提前接到消息了，什么都查不到。”张敏无奈地说。 她说的是实情。 就算治安大队长，也不过是这个利益链的一条中间环节而已。 上面还有分管副局长、局长，还有县领导。 根本不是哪个人，哪个部门能左右的。 当年，她父亲清正廉洁，一心为民，损害了很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最终落得没有下场。 所以正义，究竟在哪里？ 每当想到这一点，她都会无比心痛。 “你看着就是，这个世界凡事就怕认真。这件事交给我。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在县政府工作。”梁江涛身上霸气毕露，显露出无比自信。 让周围的人一惊。 “好啊，有志不在年高，确实有气场。”老警察点了一个赞。 县政府很厉害，年纪轻轻能就进去，说明非常优秀。 但现在做这种事依然是不可能的。 可能过二十年后，他成了县领导，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才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 不过，年轻人，总是充满了理想，值得肯定和鼓励。 “我支持你，不管再怎么困难，也要行动。只有做，才有成功机会。”张敏重重地点头，笑着道。 从刚才梁江涛拿出录音笔的一刻起，她除了愧疚，还有一种感动。 从他跟失足女孩的对话中，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和痛心。 这是一种真挚的情感表达。 最真挚的情感，最有感染力和俘获力。 这个男生冒着风险录音，还不惜跟小混混冲突，一定是想做些什么。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想怎么做，都值得尊敬，值得信任。 像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种有理想的大学生，才能真正为燚城老百姓着想，是父亲理想的传承者和继承人。 张辉看着姐姐的表情，惊讶地说：“好久没看见姐姐这么开心了，大哥，你们年纪差不多，你干脆跟我姐姐谈恋爱吧。” 梁江涛和老警察差点喷酒。 “你说什么呢，不怕人笑话？！” 张敏打了弟弟一下，满脸通红。 这个弟弟，真是什么都敢说。 说完瞄了一眼梁江涛，突然感觉，这个男生还挺帅的。 第八百六十章 扫黄行动 第二天，梁江涛一上班就召集公安局领导班子开会，部署扫黄行动。 自公安局局长薛荣华以降，十几个班子成员，全都认真表态，表示坚决执行好县政府的指示，把这件事情落实好，彻底净化燚城的社会风气。 对于这个年轻的县长，整个燚城官场都已经改变了态度。 已经毫无轻视之意。 都知道他敢于跟齐天书记硬碰硬。 而且不仅仅是愣头青、憨大胆，是真的有背景、有资源、有手段！ 谁都不想触他的霉头，成为他跟齐天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表面上绝对客气，尽量去满足梁江涛的要求，但涉及到大面积扫黄这么大的行动，就不能简单地执行梁江涛的意志了。 薛荣华必须请示齐天。 作为公安局长，他当然是齐天的铁杆，但在圈子里不到最顶层。 因此，他并不是副县长兼任，只是个超级正科级。 在政法圈里，他的地位要低于检察长周俊臣，和一般的惯例大不相同。 这一点，也体现了齐天的权势和霸道。 在燚城县，职务是第二位的，他的意志才是第一位的，他让谁牛，谁就牛。 齐天一听，当即拍了桌子。 “这不是瞎搞吗？整得好像燚城的社会风气多乱一样！还管不管大局？顾不顾燚城的形象？”齐天怒道。 “书记，要不您跟他说一说，不要这么搞？”薛荣华试探性地问。 “额.....这件事我不宜直接出面，毕竟扫黄是政府的职责，他有这个权，再一个，也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样，他要求归要求，重点看你怎么做。你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二十多年的老政法、老公安，当然知道怎么应付，虚与委蛇而已。”齐天拍拍他的肩膀。 薛荣华有些发愣。 他当然知道怎么虚与委蛇。 只是齐天的态度太让他惊讶了。 他感受到，齐书记似乎有些怂。 难道说，他怕了梁县长。 我的个乖乖，这要搁几个月前谁信？ 要是王文斌当县长的时候，齐书记绝对立即就把这个指令给否了。 还要把王文斌叫过来臭骂一顿。 不，王文斌根本不敢发这样的指令。 …… 翌日，公安局“迅速行动”，治安大队、特警大队、城关镇派出所三大队伍联动，由于怕人手不足，还从经侦大队、刑侦大队、国保大队抽调了一大批人手，浩浩荡荡的扫黄行动开始了。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和声势浩大的行动极不相称。 只抓到几只小鱼小虾，都是些没关系的小老板。 那些家大业大的场所，有着复杂关系网的老板，一个都没事儿。 梁江涛重点注意的“午夜魅情”，更是提前歇业整顿，根本没被发现什么问题。 事情很明显，公安局出工不出力。 这一切，都在梁江涛预料之中。 他之所以找公安局，是想着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有所改正，亡羊补牢。 想不到他们竟然敢如此糊弄自己。 真是一点儿原则性都不讲了。 梁江涛当即把刘则刚叫来，让他出手。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暗中调查，公安局几个重要岗位的干部违法乱纪的事实已经基本掌握了，反贪局只是遵照指令按兵不动而已。 以公安各衙门平时嚣张霸道的行事风格，到处是线索和材料，想调查他们易如反掌。 当天晚上，反贪局就抓了治安大队长等几个实权中层，还蔓延到一个分管副局长。 整个公安局震动了。 反贪局直接抓公安局的人，这是闻所未闻的啊。 薛荣华急的团团转，来回踱步。 想不到梁县长，竟然那么强横！ 最要命的是，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抓的这几个人如果攀咬起来，咬到他们身上该如何是好？ 梁县长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有后手。 实在太可怕了。 只能去找齐书记了。 齐天又一次大发雷霆，痛骂薛荣华不会办事儿，让人骑在脸上搞。 但一时之间，他也毫无办法，他不能直接下令让反贪局停止调查。 反贪局后面是梁江涛，正等着他呢。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这么狠。 年轻人，出手没轻重，一来就搞大的。 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基本的规则都不讲了。 面对这种疯狗式的打法儿，该怎么破？ 愤怒之后，齐天反而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跋扈，虽然嚣张，但不傻。 相反，他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关键时刻很多想法都极为巧妙，这才让他脱颖而出，爬上县委书记的高位，掌权一方。 此刻，面对梁江涛的挑衅，他心里反而平静了。 不就是抓了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和几个大队长吗？ 天塌不了！ 县反贪局的管理全县就到正科级，对副处级以上的干部是没有管辖权的。 一时之间，动摇不了自己这边的根本，也就是恶心一下而已。 这样，还会让其他领导干部人人自危，更加坚定地支持自己。 且让他闹腾去。 相反，还要将计就计，顺势而为，散播梁江涛要大规模反f的消息，引发其他人的恐慌。 等人代会选举的时候，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更容易了！ 想到这里，齐天安心了很多，脸上露出了奸笑。 梁江涛啊梁江涛，年轻气盛终究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最终会反噬你自己！ 跟薛荣华交代了几句，挥手让他离开。 ....... 张敏最近的情绪如同过山车。 那天跟小梁分别后，第二天局里就发布了扫黄行动。 她大喜过望。 真被小梁说中了。 对了，说不定因为他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提前得到了消息。 怪不得那天吃饭时如此笃定。 不管怎么说，扫黄是一件大好事，能拯救很多失足女孩儿，净化社会风气。 张敏作为城关镇派出所的民警，也参与了这项行动。 对此，她满怀信心。 像这么大的阵势，她还从来没见过呢。 只是，行动的当晚，她的心情又一次跌落到谷底。 基本没有什么收获。 被查的地点，好像都如同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不到，这种程度的行动都不管用。 想要维护社会正义，真是痴人说梦。 张敏很受伤。 连坚持多年的职业理想都动摇了。 可是没过几天，局里就发生了震动。 治安大队长和分管副局长被免职，直接被检察院反贪局立案侦查。 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何曾听闻这种消息？ 局里面众说纷纭，主流说法是前一段时间的扫黄行动没有成效，惹了新来的县长不高兴。 县长一怒之下，就拿人祭旗。 第八百六十一章 新任治安大队长 虽然张敏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第一，有人为行动的失败负责任。 第二，县里的领导是真的想抓社会治安和社会风气问题的。 只要领导有这个想法，一次不行，还能再来一次，早晚会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张敏的心情又开朗了起来。 同时对新来的县长有了很强的期待，感觉是一个好领导。 作为一个E人，她的情绪总是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 这天早上刚上班，他突然接到所长的电话，说立刻去局机关政治部报到，政治部主任亲自接见她。 这让张敏很意外。 不是说政治部主任官儿多大。 对普通民警来说，政治部主任主管全县公安干警的人事安排，是了不得的大官儿。 全县公务员编制的民警就500多人，更别说更多的协警、辅警。 普通民警一辈子也不可能跟政治部主任有接触。 可她爸生前是县委书记，跟省里市里一些厅级领导也有很多往来。 燚城县大大小小的领导，很多都是她爸一手提拔起来的。 处级干部到她家都得掂量掂量。 当然，当时她年纪还不大。 后来她爸去世，那些领导干部一开始还跟他们家来往，慢慢就少了，现在几乎就形同陌路了。 这符合人性的特点，也让他们一家彻底看清了世态炎凉。 张敏从小见惯了大官，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副科级政治部主任太当一回事儿。 只是政治部主任对一名普通民警来说的确是等级差距太大，张敏实在想不到找她的理由。 来到局机关，直接进入政治部主任的办公室。 “张敏同志，局党委任命你为治安大队大队长，请你立即前去报到，抓好治安大队的工作。”政治部主任的语气有些复杂。 这种任命安排，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他在干了十十几年基层民警，才爬到了中层，又经过近十年，才来到政治部主任的位置。 想不到张敏一夜之间就成为大队长，还是女性大队长。 这让政治部主任心里都酸酸的。 除了有一些嫉妒，还有一些讨好。 因为张敏这个大队长是新任县长钦点的。 换句话说张敏是县长的红人。 有了这层关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啊？”张敏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惊掉了。 为什么？ 她实在理解不了。 治安大队是县直属大队中最重要的几个之一，掌管一县治安大权。 所以说前任大队长刚被免了，但论资历，论功劳，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何况女性治安大队长极为罕见。 这个安排太出人意料了。 “怎么，你不知道？” 政治部主任也有些疑惑了，看张敏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这是梁县长亲自点将，好好工作，一会儿局长和政委要分别跟你谈话，下午去县政府报到，梁县长要亲自跟你谈话。” 张敏下午来到县政府，还是觉得非常梦幻。 她不知道为什么县长这么爱重于她。 她只知道最近新换了县长，是外面来的，应该不会和父亲有旧啊。 县长的秘书对她很恭敬，把她领到了县长办公室。 一进门，看见一个温和的容颜朝着自己笑，张敏呆住了。 这不是梁江涛吗？ 梁江涛竟然是县长！ 对了，县长就姓梁。 怎么可能？ 自己竟然把县长给抓到了局子里…… 这种剧本，最牛逼的编剧也不敢写啊。 怪不得他当时那么自信，说这件事交给他。 怪不得自己能被任命为治安大队长。 一切都说得通了。 张敏感觉自己昏暗的世界里刺入了一道耀眼的阳光。 好像当年父亲在的时候那样。 “县……县长。”张敏声音有些哽咽。 “张敏同志，把你放在治安大队大队长上的位置上，是组织经过认真考虑和研究作出的决定，请你放开手脚干，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下定决心向丑恶的社会现象和违法犯罪行为发难，你就是一名合格的治安大队长！就是头功一件！县委县政府一定会成为你坚强的后盾的！”梁江涛道。 “嗯！”张敏顿时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和职责。 …… 真正的扫黄行动开始了。 新任治安大队长张敏如同铁娘子，目标极为坚定，态度极为坚决，手腕无比强硬，突出一个扫字，不留任何死角。 每一次行动都是突击临检，即时下令，统一管理手机，坚决杜绝跑风漏气。 在行动中，还发现了很多内鬼和保护伞。 发现一个，查处一个，移送县反贪局处理，突出一个刀刃向内的勇气。 县反贪局也十分给力，只要发现线索，都一查到底。 揪出了好几个科级领导，这都是一条条大鱼啊。 最终，几十个涉黄窝点被捣毁，老板、龟公、老鸨都被刑拘，卖淫嫖娼人员都受到了行政处罚。 在一次次检查中，还当场抓获不少机关领导干部，其中包括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晓明。 他是县委书记齐天前任的秘书，也是现在的心腹之一。 梁江涛去“请示”齐天怎么办。 齐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笑着道：“对于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当然是从严处罚，罪加一等！” 他只能壮士断腕。 梁江涛笑笑，顶格处罚，行政拘留十五天，一点都不给齐天面子。 关于夏晓明免职的决定很快通过了。 连齐天的前任秘书都这样处罚，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全都从严从重处罚。 警方顺藤摸瓜，还抓获了好多涉du、涉恶组织犯罪。 其中癞子头是最大的涉恶团伙组织者，被刑事拘留。 刑侦大队丝毫不敢包庇。 在侦查中，还发现了好多煽动上访闹事的证据，一并处罚。 …… 露露就像做梦一样，“午夜魅情”洗头房瞬间瓦解。 她男朋友阿杰被依法刑拘。 本来她也是要被处以行政拘留的，但警察了解了她的情况后，仅仅是给予批评教育，也没留案底。 回到职高课堂的露露心有余悸，庆幸自己的好运。 还好，再往前一步就是悬崖，以后好好上课吧。 第八百六十二章 田聪明的毒计 齐天安心没两天，又一件大事儿袭来。 县政府突然发布了《关于全县加强煤矿安全生产管理办法》。《办法》综合考虑煤矿安全管理、技术条件、灾害程度、生产布局、装备工艺、安全诚信、标准化建设、人员素质等，将全县煤矿的综合安全等级从高到低确定为A、B、C、D四类。 A类煤矿为安全保障程度较高的煤矿；B类煤矿为安全保障程度一般的煤矿；C类煤矿为安全保障程度较低的煤矿；D类煤矿为安全风险高、证照或建设项目手续不全煤矿。 按照办法规定，全省30多座煤矿，只有国有的五大矿属于A类，另外七八家老资格煤矿属于B类，其他几十家中小煤矿都是属于C类、D类。 而这些煤矿，大都是齐天上任后批准的，也是他的“钱袋子”！ 按照《办法》要求，D类立即停产、取缔，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 C类立即停产整改，限期内达不到要求的关停取缔。 发出通知后，有关行动立刻开始，在全县范围内排查、整顿，一时间，煤矿哀鸿遍野。 很多老板都托人到齐天这里告状、求助。 齐天头都大了。 不仅要全部关停， 还要追究责任？ 这哪里是挑衅？这明明是釜底抽薪，是摊牌！ 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忍让，竟然让他如此得寸进尺！ 梁江涛这个小子，竟然敢这样搞！ 他真以为自己县长的位置稳了？ 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天气炸了，摔了三个杯子。 连夜把一群心腹叫到家里来，商量研究对策。 齐天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既然你要搞，那就陪你到底。 就算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要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副书记朱强、常务副县长刘刚、人大副主任兼煤炭管理局局长吴伟山、检察长周俊臣……还有徐成，坐了一圈。 齐天家里是别墅，客厅很大，这么多人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前一段时间的扫黄之火并没有烧到徐成身上，癞子头被抓了之后隔断了联系。 “你们说，他这么搞，究竟是仗了谁的势？” 齐天满面阴沉，他已经多少年没遇见这样的挑战了。 “扫扫黄也就算了，现在朝煤矿下手，这里边都是钱啊，他这样一搞，方方面面一年最起码有一两个亿的损失！”吴伟山道。 “当时我就说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人家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老板非得说再观察观察，还想着给他示好，人家买账吗？好嘛，现在人家都骑到头上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嘛？”朱强抱怨道。 如果把梁江涛搞掉，他最有希望接任县长，因此是最坚定的主战派。 他在场的地位仅次于齐天，因此说话随意一点。 “此一时彼一时，以当时的情况看，确实应该先礼后兵，谁知道梁江涛这么横，一点道理都不讲，一点儿情绪都不顾，就是个愣头青。”常务副县长刘刚道。 “他不是愣头青，他是清醒。他目标是县委书记的大位，怎么会在意这些小恩小惠？老刘啊，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常务副县长，坐地户，县政府班子里边都是咱们的人，你怎么一点儿都牵制不了？放任他坐大成势！”朱强皱眉道。 “额……朱书记，这可不能赖我啊，梁江涛手腕厉害，我天天被压的喘不过气儿来，我也不容易啊。不信你问问老周，他是检察长，连手底下的反贪局长都搞不定。”刘刚哭丧着脸道，把矛头指向了周俊臣。 周俊臣一脸尴尬，当初他可是向齐天打了包票，不让刘则刚翻出浪花来，可现实实实在在打了他一巴掌。 齐天眼看手下的人开始内讧，互相埋怨，推卸责任，怒吼道：“吵什么吵，之前的事儿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提的？现在关键问题是想办法遏制他的势头，再这样下去，这个县委书记让他来干就得了，你们也都清静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如果梁江涛当了县委书记，那他们全都完蛋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官上任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何况他们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以梁江涛现在对腐败行为的手腕来看，如果没人护着他们，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他们埋怨归埋怨，焦急归焦急，一个个心里什么办法都没有。 齐天看着他们窝囊的样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们收钱送钱是一把好手，一到关键问题都成了哑炮。 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嘛。 靠他们，连梁江涛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了。 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压制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也不光是梁江涛手腕高超，他做的事情都冠冕堂皇，确实难挡其锋。 “书记，为今之际，普通的办法看来已经遏制不住他了，必须要用一个急招狠招！”田聪明在一旁道。 “你说。” 齐天心里升起了一股希望，关键时候还得看小田。 小田年龄不大，但脑子转的很快，往往能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胆大心细，敢想敢干，颇有小诸葛的风范。 “跟他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必须要釜底抽薪，一锤定音。” “怎么个釜底抽薪法？” “有阴有阳，阳谋为基，阴谋为用！”田聪明眼睛中闪出一道寒光。 “说的详细一点。” “还是之前商议的人代会的选举，把他选下去，一劳永逸！” “可他现在工作不仅没出纰漏，反而办成了几件大事，风头正盛，民意也一时无两啊，如果强行弄的话，并不好办。”齐天摇摇头。 “徐总之前不是给他送过钱吗，把录音寄给市纪委，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儿。” “这我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件事儿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打死他，而且很明显让人怀疑是我指使人做的，对我这边的伤害也很大，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招还是不要轻易用的好。”齐天斟酌着道。 第八百六十三章 暗室密谋 “还有一个办法！”田聪明一脸阴狠之色。 “嗯？”齐天扬起了眉毛。 “这样……然后……让他声名狼藉，剩下的，还不是我们怎么说怎么是？到时候稍微一做工作，他就得滚蛋……”田聪明道。 齐天一愣，旋即点点头。 别说，小田说的这个办法还真行。 “好，就按你说的做，我亲自去找人大魏主任。”齐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让朱强、刘刚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田秘书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好像很管用的样子。 “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啊，小田，小夏这次被梁江涛摆了一道，暂时他得蛰伏一段时间，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你先兼起来。”齐天不忘奖赏田聪明。 “谢谢书记！”田聪明喜笑颜开。 这个位置，是最重要的正科级岗位，干个几年，副县指日可待。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田聪明才多大，就到这个位置上了，怕是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此时他们没想到梁江涛比田聪明还要小好几岁。 ...... “老魏，按上次咱们说的，下次人代会把梁江涛选下去，在职的党政领导干部我负责统筹，人大主席团成员和其他人大代表你来协调！” 齐天找到人大主任魏敏，开门见山。 魏民是燚城的县的本土实力派，齐天来当县长的时候，魏民就是老资格的常务副县长。 迅速跟齐天抱成一团。 后来齐天成功当上书记，他又当了副书记。 之后再进一步，成为正县级的人大主任。 他如同一条老狐狸，见风使舵，这些年是齐天坚定的支持者。 县长选举，需要人大代表投票。 大部分是党政领导干部，但还有一部分是一线工人、农民、专业技术人员、基层军人....... 这些需要人大主任做工作。 “就这么干做？这可坏了规矩啊。”魏民眼中精光闪烁。 他虽然现在还是齐天的支持者，但自从弄上正县级后，态度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 政治上无欲无求，自然得有所保留。 何况，他资格很老，算是跟齐天平辈的，齐天也不能对他吆五喝六。 “老魏，你现在讲规矩，梁江涛上台后可不一定给你讲规矩。怎么，你想领略一下这个少年新贵的手段？” 齐天听出了老魏话里的意思，不阴不阳地说。 “齐书记，您说这话可误会我老魏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办的稳妥。”魏民嘿嘿一笑。 “嗯，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安排，过一段时间，梁江涛就会声名狼藉，你借此时机做工作，事半功倍。还有，我给你准备了400万经费，你看着该怎么用就怎么用。”齐天道。 魏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他是要贿选！ 他们私底下做工作是一方面，主要是背书，再加上这些钱的利诱，这件事可谓手拿把攥。 几万块钱，至少对那些非领导干部的代表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过这样搞，是不是玩儿的有点大。 一旦出了事儿，就是天大的丑闻。 “老魏啊，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他梁江涛本来就是个外来户，想踩着咱们兄弟们上位，把咱们辛苦打下的基业给弄乱了，给他搞政绩，绝对不行。把他选下去，选一个咱们的人上来，才是长治久安之策。你虽然马上要退了，但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不是？”齐天继续忽悠。 魏民面色变了数遍，道：“齐书记，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退休了不准备在汉西长待了，我要去澳洲找孩子了。” “你要出国？”齐天有些惊讶了。 魏民在燚城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在一个县里当到人大主任，是本地人能干的最大的官儿了。 离开这个环境，可是得需要勇气。 到了澳洲，谁认识你？ 哪里像现在这样前呼后拥的。 “是啊，齐书记，外国米贵，我要1000万。”魏民直勾勾地看着齐天的眼睛。 他虽然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但毕竟已经退居二线，手中没有实权。 所以这些年，得利不多。 看着以前的手下，如今在县领导的岗位上，捞得盆满钵满，早就心里不平衡了。 此时抓住最后的机会，怎么能不狠狠敲一笔？ 敲了之后去国外，躲进小楼成一统，国内再发生什么， 跟他也没关系。 齐天也被他的胃口惊呆了。 “老魏，你这口张的有点儿大啊。”齐天的语气转冷。 “齐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梁江涛现在在做什么咱们都看得见，这小子有能力，有本事，不把他搞下去，就算你升了官，你也不踏实，得预防着哪天他把你的旧事给翻出来。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儿，1000万，不多。何况，我做这件事，是担着天大的干系的，如果有了意外，我下半辈子估计就去不了澳洲，该去监狱了，所以，没有1000万，我不趟这道浑水。”老魏心里跟明镜似的。 齐天沉默了半晌，道：“行，老魏，既然你说1000，那就是1000。咱们兄弟之间这些年合作的这么好，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能亏待了你。” ......... 经过扫黄以及煤矿整治，梁江涛在燚城县威信大涨。 很多人都知道，齐天遇上了强劲的对手。 而且梁江涛又年轻，很大概率以后独掌大权。 因此，不少领导干部都过来“投诚”，甚至包括几个县领导。 其中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县长方毅和县委常委、统战部长周诚。 他们手中的权势相对较小，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和齐天的关联并不深。 其他显赫的领导干部不是没有转向的心思，只不过他们跟齐天纠缠得太紧，暂时下不了贼船了。 梁江涛对此当然表示欢迎。 他现在是用人之际，来者不拒。 何况，跟齐天纠缠不深的人，相对问题小一些。 有的改造一下，可能还能重用。 第八百六十四章 奇怪的酒局 梁江涛最近收到不少风声，说人大那边有动作，好像在搞串联。 要做什么， 不言而喻。 他现在是代县长，齐天那边不会让他顺利去掉这个代字的。 这是狙击他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他选不上，齐天目前的一切烦恼都能顺利解决掉。 但梁江涛稳坐钓鱼船，并不慌张。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而且，对手出拳攻击的时候，往往也是自身防御力最弱的时候。 很容易露出破绽。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抓住机会，一击必胜。 对方已经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县政府这边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渐渐都走上了正轨。 不过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全面推进更加深化的改革举措。 人事安排、干部录用、教育、医疗、环境治理、社会保障........ 单靠县长的职权是不够的，必须要当上县委书记。 没关系，先打好基础，以后慢慢来。 刘仁雄工作非常卖力，而且跟梁江涛说了几次，想请他吃顿饭。 说他的两个小兄弟商飞、徐寿也都想给县长道个歉，以后死心塌地地给县长效力。 梁江涛一开始拒绝了，后来看刘仁雄反复邀请，也就同意了。 但时间可不好凑，不是有紧急事务开会，就是上面来领导需要接待。 梁江涛也感受到了县长的忙碌，时间不是自己能够支配的。 领导干部也真可怜，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终于，找了一天晚上没有安排，梁江涛跟刘仁雄说，晚上一起吃饭吧，顺便叫上戴斌。 刘仁雄赶忙说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安排在了一家酒楼，说是有几道拿手的特色菜，请县长品尝。 梁江涛点点头。 这个年代县城高档场所不多，也不太讲私密。 县领导去餐厅吃饭的情况很常见。 不像后世，私密安全是第一位的。 很多会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小张开车把他们送到酒店。 戴斌、商飞、徐寿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看见梁江涛和刘仁雄进来，商飞、徐寿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 能跟县长吃饭，这是多大的荣光？ 更难得的是，当时第一次见面，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冲撞了县长。 想不到县长一点儿不计较。 “县长，感谢您今天光临，以后我商飞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县长，以后只要您吩咐一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人疯狂表态。 梁江涛没有多说话，径直坐下。 “不用客气，你们都是公务员，只要立足本身职责，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扎扎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不用为我额外做什么。”梁江涛淡淡地说。 他现在虽然是用人之际，但对于这些“廉价”投诚者，还真的不怎么需要。 兵贵精而不贵多。 否则，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 你强的时候，吆五喝六，大吹法螺，如同星宿老仙的弟子们。 你失势的时候，作鸟兽散，墙倒众人推，一地鸡毛。 有什么意思？ 商飞和徐寿一听， 面色有些尴尬，但旋即恢复如初。 县长怎么说怎么是，就算让他们吃翔，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还会装出好吃的样子。 戴斌也跟着坐下，不动声色。 菜已经上来，有佛跳墙，还有红烧甲鱼，东星斑....... 作为一个县里的餐厅，已经是最顶级的菜色了。 “咱们没别人，把小张叫上来吧，还有，国栋一会儿也到，再加一个位置。”梁江涛道。 “啊？哦，好的。” 一听陈国栋要来，刘仁雄脸色变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陈国栋在县府办工作，是梁县长最信任的人。 虽然只是一般干部，但地位比他这个联络员还要高。 而且听说身手不凡，时时护梁县长周全。 司机小张来后不久，陈国栋也到了。 “徐寿，快点儿倒酒，今天有幸跟县长喝酒，你们得好好表现表现。”刘仁雄吩咐。 “好嘞！” 徐寿和商飞站起来，拿起酒瓶，是茅子。 “诶，咱们不喝这个，抽大牌烟、喝本地酒。我来到汉西，觉得清香型酒真不错，入口绵柔，香！”梁江涛道。 徐寿一愣，看向了刘仁雄。 “县长的话你没听见，赶快换青花儿！40，40！”刘仁雄赶忙道。 “哎！”徐寿赶忙换酒。 “咱们喝那么好的干什么，喝20就行！”戴斌道。 “戴主任，县长来了，怎么能喝20呢？我好不容易请一次客，得到位啊。还是喝40。” “不用，20就行，我怎么喝不了20？”梁江涛道。 “可.....可这没有准备啊。”刘仁雄脸上渗出了一层汗。 “怎么没有，我看那里不是放着20吗？”梁江涛笑着道。 “这.....这是给商飞和徐寿他们准备的。咱们喝茅子，他们喝20。”刘仁雄道。 “是啊，是啊，我们喝20就行，您喝好的，喝好的。”商飞和徐寿满脸堆笑。 “不，我就喝20，你们喝40，就这么定了！”梁江涛道。 “这......”徐寿有些尴尬地看着刘仁雄。 “县长，既然这样，我再去外面店里拿一瓶。”刘仁雄对商飞道，站起身来。 “怎么还要拿酒，不是有带的吗？”梁江涛疑惑地问道。 “县长，不瞒您说，我带的这瓶20，放了挺久了，储存的也不好，味道不知道怎么样，他们喝喝就算了，既然您要喝，还是到店里拿一瓶新的吧。”刘仁雄道。 “这倒奇了怪了，别人家的酒都是越放越好，越放越值钱，你家的酒味道怎么越放味儿越不对？这有些讲不通啊。”梁江涛笑着问。 “这.......” 刘仁雄面色更加尴尬了。 “你说的味道不对，该不会是加了什么东西吧？”戴斌似笑非笑地道。 “啊？戴.....戴主任，您......您怎么这么说？”刘仁雄顿时魂飞魄散。 第八百六十五章 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我有没有开玩笑恐怕你们心里都清楚，徐寿，你把手里的青花40或者桌上的茅子随便倒出来喝一杯吧。看看好不好喝，会不会醉。”戴斌收起了笑容道。 “啊？”徐寿有些颤抖。 一个没拿好，酒瓶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满屋酒香。 “你看你，能干些什么， 还不快找人收拾了！”刘仁雄吼道。 “不用了，照着戴斌的话做。”梁江涛冷冷地说。 “县长.......” “那边还有茅子，可别打碎了，我提醒你，就算瓶子碎了，酒还在，里面有什么东西，一化验全都知道。”梁江涛道。 “县长......” 刘仁雄和徐寿、商飞三人一脸惊恐。 他们终于抛弃了幻想，县长，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难道，今天来这里，是故意来拆穿他们的？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完蛋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脱身吗？ “你们还执迷不悟吗？刘仁雄，我待你不薄吧？之前你那样对我我依然继续让你当联络员，想不到你狼子野心，吃里扒外，串通别人来害我，你还有良知吗？被狗吃了吗？！” 梁江涛拍着桌子怒吼，声音极为骇人。 刘仁雄如遭雷击，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徐寿和商飞也面色惨白，面无人色。 “刘仁雄，你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县长来应你的请来吃饭，还把我叫上，就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幡然醒悟，想不到你竟然毫无反应，处心积虑想往酒里加东西，你说，你要做什么？”戴斌恶狠狠地说。 他平时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地说。 “县长，斌哥，我不是人，请你们原谅，我不是人！” 刘仁雄一看奸计败露，赶忙自斥。 “你说，酒里是什么东西， 你要干什么？” “是齐书记，齐书记想给您一个教训，喝了顶多难受一段时间，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的，不然我们借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加。我们也是被逼的啊，他是县委书记，手段狠辣， 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我们就完蛋了。”刘仁雄慌忙道，寻求着“一线生机”。 “避重就轻！还说要给我一个教训！如果齐天大张旗鼓地就为做这个，他还是他吗？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告诉你，田聪明怎么跟你交代的，我已经一清二楚。”梁江涛冷冷地说。 他已经给过刘仁雄无数次的机会，可他实在是太过阴险，事情败露了还想掩盖。 已经无可救药。 “啊？” 刘仁雄彻底瘫倒了。 如果梁县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估计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戴斌，你说！” “好！刘仁雄，你真是禽兽不如，竟然受田聪明指示，想要把县长弄晕，然后扔到酒店里，再找几个小姐，然后让警察进去！恐怕这些人已经就位了吧？”戴斌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戏谑。 “这......” 刘仁雄无比惊恐。 这些都是田聪明私底下跟他说的，怎么戴斌知道的这么清楚。 原来县长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今天就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这次，铁定完蛋了。 梁江涛面色非常难看。 这不是小事。 这样一来，就如同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假的成了真的。 因为他无法证明。 连他都是昏迷的，怎么证明不是酒后见色起意？ 嫖娼问题，能彻底毁了一个干部。 到时候，就算他有通天的背景和能力，也无从改变。 彻底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一招，真狠，真无耻，但真管用。 齐天果然是没有底线的人。 好在，他早就有所耳闻，有所应对。 何况，经历过龙武镇的“暗杀”事件后，他对基层社会再也不敢有小觑之心。 知道有些人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甚至不惜动用了七局的力量。 齐天的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 局面，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是不是惊讶，我怎么都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好好考验一下，怎么敢放心留在身边。是不是，小张？” 梁江涛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司机小张。 小张面色苍白，浑身筛糠。 “县.....县长......” “车里的几个窃听器装的好啊，办公室恐怕也有吧，之前给我安排的县宾馆里肯定也有，难为你们了，这么用心。”梁江涛似笑非笑。 这些手段，对他来说早就不陌生了。 一个人深入“龙潭虎穴”，如果没有这个意识，那就不用混了。 他是经历过高层激烈斗争的人，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入门级的手段。 “刘仁雄，齐天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卖主求荣，今天你不说明白，我让你生不如死！”陈国栋再也忍受不住，拍案而起。 “我.....县长，请你饶了我啊，我都是被逼的，我家就在燚城干企业，如果我不按照齐天说的做，恐怕，我家里的企业就开不下去了，他有一百种办法能弄死我们，什么偷税漏税、非法经营，不光企业干不下去，估计我家里人还得蹲局子，我是没有办法啊，嗬嗬嗬！”刘仁雄干嚎起来。 “是不是还有封官许愿？” “额....说事后，先让我当组织部副部长。” “两年后，再让你去当乡镇党委书记是吧？”梁江涛道。 “啊？这您也知道？”刘仁雄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知道他完蛋了。 他的生死存亡，全都掌握在梁县长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你们都去该去的地方吧。”梁江涛摇摇头，再也不想看见他们。 这群卖主求荣的人，连人渣都算不上。 说完，大门打开，刘则刚和黄思澄带人进来，把如同烂泥一般的刘仁雄、商飞、徐寿、小张带走。 这些天，关于他们违法乱纪的事情搜集了不少。 想不到刘仁雄前些年只是一般干部，充当掮客，做了不少勾当。 还有商飞、徐寿也是。 等待他们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厉制裁。 以他们做的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就是牢底坐穿也难泄梁江涛心头之恨，甚至只要梁江涛愿意，能让他们家族都跟着完蛋。 但梁江涛不是那样的人，一码是一码，不准备牵连家人。 但幕后指示者，一个都跑不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自投罗网 刘仁雄被收拾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齐天的耳朵里，让大为吃惊，梁江涛怎么这么厉害，轻易识破了他安插在身边的钉子！ 而且似乎早就知道了刘仁雄的身份，却按兵不动，守株待兔，这份城府，令人心惊。 最终，让他的这一招杀手锏不攻自破。 齐天心中升起了一种被支配的恐惧…… 梁江涛，究竟是谁？ 他的底，究竟在哪里？ “书记，梁江涛厉害，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把它除掉！”田聪明道。 “我知道，可现在不是没办法吗？你的办法也被人家破了，不管用啊！” 齐天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怒道。 田聪明一呆，他感觉齐书记最近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像特别容易暴躁。 虽然他以前脾气也很大，但更多是利用暴脾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现在好像是单纯为了发泄情绪。 敏锐的田聪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但究竟为什么是会这样，他也说不好。 可能是梁江涛给书记的压力太大了吧。 从他跟着齐书记算起，已经好多年了，还从没有见过书记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齐书记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压他一头。 而且对方不断尝试挑战齐书记的底线，同时好像还在酝酿其他大动作。 确实让人上火。 “书记，不行就让徐成出马，他手里有料。”田聪明道。 上次徐成给梁江涛送钱，还录了音。 拿这个做文章，然后通过人代会把他选下来，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根据现在的局面看，似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拼谁血厚。 齐书记毕竟是老资格县委书记，以刘书记为首，市委的领导们多数还是支持他的。 如果撕破脸斗，肯定是齐书记这边赢面大。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安排吧。”齐天烦躁地一挥手。 人代会的日期越来越近。 虽然老魏那边已经开始做工作了，但单凭他一条线，还不足以把梁江涛拉下来。 必须有实打实的黑料。 齐天需要破局。 …… 收到指示的徐成拿着材料来到了市纪委，他要“自首”。 行贿是很轻的罪，多数是判缓刑，如果自首的话，甚至可以不予处罚。 对他这样的私营企业老板来说，基本上什么都算不上。 而梁江涛就不一样了，就算数额不高，足以给齐书记一个把柄，在人代会上把他选下来。 到时候，完全有理由说是因为梁江涛自身的问题，导致代表们不信任他。 民意难违，上面也不好说什么。 这是用这种人肉炸弹的方式往死里搞梁江涛。 只要把梁江涛搞下去，他就在齐书记那里立了大功，在团体内的地位还要上升。 市纪委一看民营企业家实名举报，高度重视，立即派出纪检监察一室主任接待。 接待室里，主任看了材料，听了录音，面容古怪。 “徐成，请移步吧，有些事需要跟省纪委专案组说清楚。” “啊？省纪委专案组？”徐成一脸懵逼。 来到另一间审讯室，徐成见到了省纪委的人。 对方阵容齐整，一脸严肃。 徐成还是第一次面对省纪委，不由的觉得腿肚子发软。 省纪委，已经超出了齐书记的影响力范围。 “徐成，背后谁指使你的？你究竟要干什么？！” 徐成如遭雷击。 …… “你干什么？自投罗网？找死也没有你这种找法！” 齐天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怒骂声，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点头哈腰认错道歉。 在整个西州市，有资格和地位如此对待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市委书记刘军胜。 “对不起，刘书记，我也是没办法，梁江涛欺人太甚，都快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如果不把他搞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他还会不会干出更过分的事来，我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稳！”齐天道。 “你不要再说了，你可以压他、斗他，但你得动动脑子！你这都使的什么昏招？找人去给他送钱，然后录完音去举报他！这种拙劣的手段谁会信？何况，人家早就提前录好了音，把钱和录音交给了省纪委！省纪委是可是肖成功的大本营，人家早就织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往里面钻呢！”刘军胜的语气急切，恨铁不成钢。 “对不起，刘书记，是我大意了！完全接受您的批评！”齐天擦着额头上的汗。 平心而论，这一招虽然不怎么高明，但也算不上什么昏招。 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问题是梁江涛实在是太阴险了，竟然看得这么远，提前录好了音，还能找到省纪委的关系。 对手实在太难缠！ “这件事情我跟省纪委好好说歹说，才把事情给压下来，你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刘军胜说完挂了电话。 齐天焦躁地吼道：“把李雨萌给我叫来。” 翻云覆雨之后，齐天舒服多了，用手轻轻划着李雨萌光洁的后背，温柔道：“等过几年我退居二线，就跟你结婚。” 李雨萌翻了个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到时候再说吧，先喝药，补补身子。我这就给你加热一下。” “最近不知道怎么，身体越来越疲惫，晚上老睡不好觉。只有喝了你的药，跟你在一起，精神上才能有所放松。”齐天叹了口气。 “一定是你工作太忙碌了，心理压力太大，更得好好吃药了。” 李雨萌把药端过来。 齐天点点头，端起药一饮而尽。 脸上立刻泛起光泽，整个人似乎也兴奋起来。 mei开二度…… 第八百六十七章 李雨萌的报复 梁江涛家里，此刻济济一堂。 梁江涛，闵子骞，陈国栋，黄思澄，黄淮，戴斌，以及刘则刚赫然在列。 他们都看着视频中齐天和田聪明的丑态。 刘仁雄暴露后，通过他很容易抓出田聪明。 梁江涛动用了七局的力量，悄悄对田聪明上了点技术手段，拿到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之“精彩”，让梁江涛都惊掉了下巴。 “想不到田聪明这么变态，连他的老板都录，还私底下欣赏，给自己助兴。”黄淮道。 “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不光偷录老板，还把老板给绿了，不知道齐天知道后，会作何感想。”黄思澄道。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齐天骄奢淫逸，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不足为奇。”刘则刚道。 他们今天是开了眼了，也更加认识到了齐天集团的腐化。 这样的人，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那么久，真是燚城的灾难。 “其实，齐天刚当书记的时候不是这样，那几年他敢想敢干，各种要项目、拉资源，使燚城的经济发展很快，老百姓也有口皆碑，只是这几年，他堕落的厉害，卖官鬻爵，插手项目，把燚城的风气都搞坏了。令人唏嘘！”戴斌道。 “戴斌，不是这样的，自古大奸大恶之徒，也不是一无是处，相反，往往都是有功之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到重要位置上。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评价一个人，不能只看一时，而是要看整体。”梁江涛道。 “我明白了。”戴斌听了这一番高论，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的站位太低了。 “行了，这个好东西不能光我们自己欣赏，还是交给组织，另外，贿选的证据搜集得怎么样了？”梁江涛转而问刘则刚。 “证据太多了，一抓一个准。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这么干。”刘则刚这些年在检察院见多识广，对也没见过此种恶劣行为，简直闻所未闻。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看他有些狗急跳墙了，那就成全他，一起交给组织，还有前任县委书记张树发死因的线索，一起呈交。”梁江涛笃定地说。 只要这些东西交到省纪委，即便齐天是刘军胜的心腹，这次恐怕也在劫难逃。 甚至刘军胜也要受牵连。 肖成功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呢，怎么会不利用好这个机会？ 齐天的问题不只是这些，更多的是经济问题。 一旦被采取双规措施，更多的问题就掩盖不住了，到时候怕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 齐天最近非常难受。 一天到晚无精打采，哈欠鼻涕横流。 每当这个时候，就想到李雨萌。 以及，李雨萌给他的补药。 不知怎么的，喝了那药，立刻生龙活虎，觉得生活充满了意义，似乎有无尽的能量要喷薄而出。 而且，喝药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 从最开始的两周一次，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要。 最近几次，他见了李雨萌，直接要药，似乎男女之事也不那么重要了。 等吃完药，来了精神，才云雨一番。 一开始，他以为这药好，李雨萌说她家里是中医世家，有一个祖传的老方子，他对此深信不疑。 慢慢地，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没往深处想。 只是以为是最近心情太焦虑，压力太大惹得祸。 在他意识里，李雨萌已经是他的人了。 只要睡过的女人，就很放心。 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直到这天晚上，他饥渴难耐，发现药瓶子已经空了，赶紧打电话给李雨萌，让她赶紧送药。 可李雨萌却一改往日的百依百顺，直接冷冷一笑，说：“没有药了，那种药，老喝不好。” 齐天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李雨萌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快拿来，我受不了了！” “我也没有了，你还是忍一忍吧。” “你给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齐天终于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我能给你喝什么呢？您是堂堂县委书记，见多识广，连自己喝了那么久的药是什么都不清楚？呵呵呵。”李雨萌的笑容充满了戏谑和报复的快感。 齐天坐不住了，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药有问题。 “你.....你在里面掺了什么？”齐天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一个恐怖的念头袭上了他的心头。 喝下去的剧烈快感，以及这么快的成瘾性、这么强的依赖性、如此严重的戒断反应。 du品！ 她在里面掺了du品！ “你觉得呢？” “是什么？hai，du，还是ma？”齐天疯狂地质问。 他知道，一旦沾上这些，人就废了。 何况，他还是县委书记。 总不能见人开会之前来一点儿吧。 一旦曝光，他将陷入无底深渊。 一股濒死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哎呀，我哪里知道这些，我就是从感冒药里提炼了一点儿，然后在实验室里搞搞搞，就搞出来了，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李雨萌的声音里透出无穷的恨意。 “你是学化学的，伪.....是bing，你给我的是bing！” 齐天愣住了。 这种新型du品，更加厉害。 “你为什么这么做？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齐天嘶吼。 “爱？！你还好意思说爱！我是被你强行占有的！你把我纯洁的身子污染了，让我痛苦地离开了我爱的人！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生！现在，我要拿回来，连本带利都拿回来！哈哈哈哈！”李雨萌笑得极为瘆人。 “你，你这贱人，我是县委书记，我能让你不得好死！不光是你，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全都完了！”齐天又怒又惧，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哈哈哈哈，来啊，来啊，你是县委书记吗？你是吸du的县委书记！吸du的县委书记还能称之为县委书记吗？不，你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卑贱、最堕落、最让人看不起的瘾君子！以后，你只能活在黑暗的阴影中，如同蟑螂，去戒du所吧！哈哈哈！从大会堂到戒毒所，让人们看看你最真实的样子。” 李雨萌已经癫狂了，肆意抒发着这些年压抑的情感。 她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不，我不允许！我不接受！我是燚城县的一把手，我是命运的主宰！我是超人！”齐天歇斯底里地怒吼。 第八百六十八章 恐惧的齐天 “是，你是燚城县的一把手，你权势滔天，能操纵别人的命运，能逼得别人生不如死，但你能决定你自己的命运吗？你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因果报应吗！哈哈哈哈哈！你要下地狱，而且要下十八层地狱！我在地狱中等着你！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 李雨萌早已没了温柔美女的形容，而是疯批般嘶叫，念着充满魔力的咒语，如同黑夜老枭，极为瘆人。 齐天又惊又怕，赶忙挂了电话。 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癫狂中。 李雨萌说的没错，他现在正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危机。 du品的力量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让他的意志力之弦几乎就要断裂！ 外部环境同样恶劣，梁江涛在后面紧追不舍，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欲除之而后快…… 不行，他必须要振作起来，战胜du，战胜敌人！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昏昏沉沉睡去，又醒，又睡。 到后面，已经分不清睡眠和清醒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从他小时候开始，成长的每一刻，到长大成人，考上大学，参加工作，一直到人生的高光时刻，当上县委书记，主政一方。 一帧一帧如同放电影般在他脑海中划过。 他才意识到，原来他的人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小时候，他曾经一度非常自卑。 他幼年丧父，性子又高傲刚强，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起成长的小伙伴们都不喜欢他，甚至都欺负他。 让他从小到大都很孤僻叛逆。 直到有一天，在他们家的那片苞米地里。 他亲眼撞见母亲和同村的壮汉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母亲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似乎又很享受，这种冲击力直接让他的世界崩塌！ 他热血上涌，目眦欲裂，浑身的基因似乎都在怒吼。 从那一刻起，他成长了。 面对周围的恶意和嘲弄，他不再忍让，而是挥起拳头痛击回去。 同时，他极度讨厌背叛。 背叛他的人，一定会遭到他的无情打击与报复。 考上大学后，他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母亲前些年病逝，他也没有回去。 他的精神上似乎变得无比强大，其实变得更加孤独。 他是一头孤狼。 只有在无人的月夜才会悄悄舔舐自己的伤口。 走向工作岗位后，他变得更加不择手段。 为了达成目标，他能够使用所有的阴谋诡计，并且提前布局，忍受寂寞，悄悄等待机会。 充分利用人性的贪婪和罪恶，达成自己一个一个目的。 从乡镇计生干事开始，他就展现了铁血的手腕。 只要抓住，不管几个月，一律…… 就算出了人命也在所不惜。 别人做起来心理有障碍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手到擒来。 怕什么？ 他被称为“屠夫”。 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骂他。 但他毫不在意。 他所在乡的计生事业发展得最好，屡屡受到上级表彰。 再加上他是一名大学生，所以很快脱颖而出，成了乡党委委员、副镇长，走上了领导岗位。 后来借调到市委研究室，他用尽所有方式留了下来，并取得刘军胜的信任。 从此一路青云直上，从副科长、主任科员、科长到副县级干部。 然后又回到县里当了副县长、常委、政法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县长直到县委书记。 在每一个岗位上，他几乎都留下了足以傲人的政绩。 经济快速增长，项目大干快上，上上下下的人都跟着得利。 他养成了更加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只要他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 官位、金钱、女人！ 这一路官路天梯，他遇到了无数的对手，最终都被他斗而胜之，踩在脚下，概莫能外。 他是齐天，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无往而不胜的男人！ 现在尽管遇到了很大的挑战，但他坚信，他一定能够笑到最后。 他心中又升起了无限的力量！ 似乎眼前遇见的困境根本不值一提。 到了后来，du瘾发作，他似乎又变了一个人。 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羔羊，蜷缩在黑夜中瑟瑟发抖。 周围都是恐怖的狼群。 怎么办？ 如果被人知道他堂堂县委书记竟然吸du，他一定会身败名裂的，将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现在取得的一切金钱、地位、财富，都将离他远去。 他最讨厌这种感觉！ “李雨萌，你不得好死，老子弄死你！” 齐天狂吼着。 千言万语，化成了对李雨萌的仇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齐天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呈现断崖式下跌。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不对。 不得不说，人受心理的影响真的非常大。 齐天在知道自己吃的药有问题之前，尽管身体有所反应，但总体来讲还可控。 当他知道了自己吃的是du品，而且已经上瘾后，心理防线几近崩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利用手中的职权，让医院开一些麻醉剂。 这些其实就是du，用来给一些生命垂危的人镇痛。 医院院长当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尽可能给他开。 但他用的量越来越大，不敢在县里的医院开了。 于是利用关系从市里乃至省城的医院搞。 他也想让手下的人给他买真正的货。 可他不敢。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丝执念，认为自己是一个受害者，被人诱骗才使用的。 如果主动去买，那不成了真正的瘾君子了吗？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周围的人越来越发现了齐书记的不对劲。 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尤其是从政的，大家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 齐书记在台上的状态，明显……明显就是一个瘾君子嘛。 谣言开始滋生，如同星星之火，很快形成燎原之势。 以至于传到了齐天的耳朵里。 让他无比震惊，万分惊恐。 他想要控制，可是他发现，即便以县委书记的职权，也做不到这一点。 人的嘴，人的心，仿佛一个个深渊。 张开血盆大口，将要把他的吞噬。 还有很多他要被纪委立案侦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很多手下的腿子都来跟他说，让他快点布局，早做打算，想想怎么应对。 可他没有丝毫的心情。 他的精神恍恍惚惚，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底下的人也看出了他的不对，联想到最近的谣言，无不扼腕叹息。 他们和齐天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齐天倒了，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股悲观主义和失败主义的思想，在齐天集团蔓延…… 第八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疯狂 终于，在一次全县干部大会上。 梁江涛正在主持会议。 突然，省纪委专案组空降，宣布了对齐天立案侦查。 齐天缓缓站起，如同行尸走肉。 这一天终于来了。 对他而言，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这一段时间的煎熬和折磨，已经让他不成人形，瘦了二十多斤，都快脱相了。 全场一片哗然。 尽管流言已经四起，但这个消息依旧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会场中炸响。 齐天当了那么久的县委书记。 已经成为了燚城权势的象征和代言人。 他的倒塌，代表着一个时期的落幕和终结。 齐天手下的人都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他们都清楚知道，他们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省纪委显然提前跟梁江涛通了气，双方简单交流了几句，就要把齐天带走。 齐天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呆呆地跟他们离开。 走到楼下时，他突然爆发，甩开周围控制他的人。 冲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梁江涛不慌不忙，赶紧打电话指挥布控。 齐天的这种行为是没有意义的，根本没有逃出的可能，只会让他的罪过更大。 当然，要防止他自杀。 齐天没有逃，他也没想逃，而是开车来到了一座跨湖大桥。 这座大桥横跨金星湖，是燚城县地标性建筑，其堂皇大气程度跟一个小县城极不相称。 这是齐天前几年力主修建的，因为他最喜欢这种建筑。 这座大桥，是仿照金门大桥建造的，只是比例缩小很多。 上大学的时候，他最向往的就是美国旧金山湾的金门大桥。 那座大桥不仅是旧金山最着名的景点，也是建筑和美学史上的奇观，经常升起氤氲的雾霭，仿佛通往彼岸仙境，给那里蒙上了一层无比神秘的色彩。 当他听到旧金山大桥是世界上最着名的自杀圣地时，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景色这么美的地方自杀。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当人站在大桥上，俯望蔚蓝色水面、望着远处的孤帆远影以及辽阔地的天际线，天地伟力和人的渺小形成鲜明的对比和落差，寂寥和悲观的念头就会瞬间生出。 这仿佛是一个幻境。 顺境的人豪气冲天，汲取精神力量。 逆境的人加剧痛苦，想要一死了之。 他从没有像此时一样感受到死亡的绚丽，好像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 如果身陷囹圄，身败名裂，还不如一死了之！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李白的诗篇，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他摸出了一个药丸，嚼了咽下去，他要享受人生中最后的盛宴。 “齐天，你不要自误，赶紧跟我们回调查组，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省纪委专案组组长大声道。 追赶齐天的人已经来了。 有纪委的、公安的，还有从会场赶来的县领导们。 个个神情都无比复杂。 他们看着齐天的样子，都知道他恐怕是要轻生。 一代强人走到了末路穷途，对他们这些身边人的心理冲击是很大的。 有一些贪官，自知罪大恶极，又偏执成性，可能选择自我了断。 用这种方式，至少可以一定程度上保存名誉，或者财产。 殊不知，这只是一厢情愿、掩耳盗铃的做法而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时间逃脱了世间法律的惩罚，只能进一步增加罪恶，祸及子女家人，永世不得翻身。 梁江涛看着这个穷途末路的对手，心里难免掀起波澜。 齐天走到今天，纯粹是咎由自取。 很多东西值得反思。 为什么齐天会堕落至此，没有监督吗？ 上级、同级、下级、群众、新闻舆论、企业主....... 有关部门接到线索后有没有核实，有没有认真调查？ 一定要到掩盖不住了，才爆发出来？ 那付出的代价和成本就太大了。 改革开放到了今天，一些问题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不止齐天一个，恐怕各地都不在少数。 权力，必须要关进笼子里。 否则的话，再好的干部，面对周围的追捧和利益的围攻，也会堕落。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必须好好思考一下，并且加以纠正。 其他跟齐天有染的县领导们却满脸期待。 跳下去，快跳！ 对他们来说，只要齐天一死，就一了百了。 纪委只能结案，大不了，也就追究几个跟他最紧密的人，大部分人能度过此劫。 “齐天，你要想清楚，不要做傻事！” “只要你把问题如实交代清楚，组织会照顾你的！这些年你的成绩，你的业绩，组织也不会忘记，会加以考虑的！” 省纪委的领导边大声说，边带人靠近。 齐天站了起来，吼道：“别过来！” 众人赶忙站住。 “梁江涛，你厉害，小小年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我千不该万不该小觑你啊，但你不要得意，我不是败在你手上，而是败给了命运！此天命也，非战之罪！贼老天，娘希屁！你就这么见不得老子好？！我不服！哈哈哈哈！”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齐天败给了天，不丢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哈哈哈哈！痛快！” 齐天状若癫狂，迎风张开臂膀，裂衣鼓鼓，如同神魔。 众人都被他的状态惊呆了。 心中都在想，齐天莫不是疯掉了？ 第八百七十章 齐天的终结 梁江涛听着齐天的话语，没有搭话。 他们之间不是成王败寇的关系，而是党的领导干部和犯罪分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沉默和无视，是最大的侮辱。 “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输的！” 齐天邪魅一笑，转身面向了湖水。 他要跳下去。 所有人心里一紧。 如果他真的跳了，可能真的是一种解脱。 不光是他，还有他背后的人。 齐天的看着碧绿的湖水，脸色渐渐变了。 原来直面死亡的时候，他才能够真正了解死亡的恐惧。 以及对生命的眷恋和不甘。 无数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把他吞没。 原来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他要强迫自己跳下去。 可是……他不能够，他做不到！ 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双腿颤抖，剧烈地颤抖，但依然稳稳地停留在桥上。 省纪委专案组组长一看，给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几个人赶忙冲上去，控制住了齐天。 最后的机会，齐天没有把握住！ “啊！” 齐天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原谅我，我后悔啊，我不想啊！嗬嗬嗬！” “我戴罪立功，我检举揭发，我知道很多很多事，千万不要逼我！” “我在燚城有功，我对西州有功，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我宵衣旰食，夙夜在公，一心一意为燚城经济发展呕心沥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凭什么对我采取措施！我是市委委员，是人大代表！” “党和政府亏欠我，人民亏欠我！当年为了跑项目，我儿子发烧四十多度我都硬顶着没回去，我回去他就已经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呐！嗬嗬嗬嗬！” “刘书记他知道吗，我要见刘书记！你们一定是瞒着刘书记来的！你们是不是肖成功和谷大为派来的？他们早就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是ZZ迫害！我要向组织检举揭发他们！” 齐天疯狂吼叫，内容混乱，毫无逻辑，完全是情绪的发泄和胡说八道。 纪委的人员都是案子办老了的老手，什么情况都见过，知道是他惊惧之下的自然反应。 只是不能让他在这里继续胡言乱语了。 直接照着他的腹部下三寸给了一拳。 这一拳直接打在脏腑，能让人痛得闭过气去，验伤又验不出来，只有行家里手才能掌握。 齐天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睁大着眼睛，眼泪淌了出来 众人看着近乎瘫软的他被押上专案组的车，神态各异。 …… 齐天被省纪委专案组双规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燚城。 有人不胜唏嘘，毕竟齐天掌控燚城的权力已经很多年了，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想不到一夜之间变了天。 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呢？ 有人拍手称好！ 毕竟齐天作风蛮横霸道，为了自己和小圈子的利益，在人事安排、项目分配上，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很多人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 这些年不知道偷偷写了多少举报信，但都如同石沉大海。 如今看见他被双规，当然觉得通体舒泰。 还有一些人，如丧考妣。 因为他们跟齐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齐天倒了，恐怕很快就会波及到他们。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尤其是齐天的几个心腹，一天到晚惶惶不可终日。 “听说齐书记贪了3000多万呢，怕是要牢底坐穿了！” “我听说是徐成牵出来的，他这些年开了那么多煤矿，手续都不合法，都是齐天帮着给办的，倒腾了怕是好几个亿，听说前几天徐成被纪委给抓了，顺藤摸瓜就查到了齐天这里！” “不，是齐天的弟弟在澳门赌钱，输了一千多万，被神秘部门给盯上了，才查到了齐天这里！” “你说的这都是表面现象，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哪个县委书记不贪啊？要是都查，那不都抓干净了？真实的原因是市里领导斗法，波及到了齐天身上！齐天是市委书记刘军胜的人，本来刘军胜没过两年就退了，但市长肖成功年轻又有背景，等不了那么久，于是先下手为强，从齐天那里寻找突破口！你们看着吧，保管连市里的书记都要换了。” “你的这个思路可以，政治上的事儿还得从政治上找原因，但没抓到点子上。真实的原因是咱们县长梁江涛出力。他才是年轻又有背景，听说有省里的领导罩着，来到燚城一看这么腐败，哪里得了，收集证据，往上面打了齐天的小报告！” “这怎么可能啊，梁县长这么年轻，哪里有这个能力？” “你不能光凭年龄看待这些事情，不信你看，接书记的绝对是梁县长。” “什么？这也太年轻了吧？听说梁县长还不到三十岁。这个年纪的县委书记恐怕全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这几天，齐天和梁江涛的事情成了燚城老百姓街头巷议、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 你别说，虽然他们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牵强附会、生搬硬造，但往往都有真相的几分影子。 真是奇异怪哉。 …… 燚城县最忙碌的部门变成了纪委和检察院反贪局。 齐天在燚城县经营多年，早已是树大根深，他出问题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不知道多少领导干部，形成一个令人震惊的窝案。 省纪委专案组带来了省里的指示，要依法查处，时注意控制影响。 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暂时由县长梁江涛主持。 有关腐败查处和善后工作，也由梁江涛和省纪委专案组一并负责。 省纪委专案组组长由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挂帅，正处级，四十多岁，叫黄巍。 事事先跟梁江涛商量。 梁江涛心里也清楚，黄主任跟市长肖成功之间非常熟悉，甚至以前可能是上下级。 肖市长以前是纪委监察室主任，副厅级，到地市当市委常委、纪委书记，一路升迁到市长的位置上。 该怎么办，黄主任心里一清二楚，不清楚的也会去请示肖市长。 梁江涛毫不托大，案子上的事以专案组为主，吩咐县纪委和检察院反贪局全力配合。 第八百七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纪委书记徐学平是老好人一个，是去年从别的县市区交流过来的，算不上齐天的人。 在省专案组的指导指挥下，很好地完成了职责使命。 检察长周俊臣是第一个被拿下的副县级领导。 他跟齐天牵扯得太深了。 当年齐天起势的时候，周俊臣是开路先锋、马前卒，下了汗马功劳，这些年又一直追随，事事几乎都有他的一份。 而且现在又处在检察长这个关键位置上。 不拿下他，虽然有反贪局长刘则刚撑着，后续很多工作都会有阻力。 周俊臣落到了刘则刚手上，由刘则刚主审。 当年的老同事、老对手、老情敌，谁都想不到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周俊臣万念俱灰，如同斗败的公鸡，只想隐瞒罪行，尽量减轻党纪国法的处罚。 面对刘则刚，疯狂求饶。 但刘则刚是什么人？ 无论从个人情感上还是工作职责上，都不会放纵周俊臣一丝一毫。 而且他的业务能力极为成熟老辣，根本不会给周俊臣机会。 周俊臣的问题不光是贪污受贿，这些年他作为齐天的爪牙，为了帮他铲除异己做了很多坏事，涉及诸多职务性犯罪，甚至还利用职权对民营企业敲诈勒索，性质极为恶劣，最后判的刑期恐怕会很长。 有关人员把周俊臣的家给封了，县城里就房子三套，市里两套，名烟名酒就不用说了，还有珠宝首饰玉器现金美元欧元，把银行账户冻结后，数目更是惊人。 光周俊臣是一人，非法财物就高达八百万！ 王芳此时由高高在上的检察长夫人沦为了罪犯的配偶，如同从天堂跌到地狱，境遇万分悲惨。 更加让她难堪的是，对周俊臣签署逮捕令的人，正是被他抛弃的前夫刘则刚。 她作为涉案人员，也被传唤到反贪局问话。 在走廊里，她碰见了刘则刚。 他坚毅的脸庞似乎没有被时间改变，还是那个他。 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似乎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 她哭了。 锥心的后悔…… …… 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县煤炭管理局局长吴伟山，作为齐天的钱袋子，牵扯很深。 在燚城，他真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 掌管着齐天的小金库。 这些年通过他直接给齐天输送的利益就超过千万，到京城、省城送礼花出去的也不下五百万。 去年春节过节，就去西藏采购了超过五十万的顶级冬虫夏草，直接去贵州茅台厂买了五十箱茅台，供齐天送礼、应酬。 可谓挥金如土，腐败至极。 这里面涉及国有资产流失、贪W受H行H、非法经营。 他个人贪腐也超过千万，面临的刑期也短不了。 组织部原常务副部长夏晓明已经因为嫖娼被免职，但很快也被牵了出来。 这些年他担任齐天秘书，以及利用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职权，为他人职务升迁、调动打招呼，谋取不正当利益，虽然受H的金额跟前面两位相比是毛毛雨，但也超过百万。 县政协副主席、县委县政府接待办主任裴爱民，号称“酒神”“酒桶”，利用手中的职权，在公务接待方面谋取私利，通过虚开发票、虚构采购事项等方式，牟利两百余万。 县政协副主席、县委研究室主任马冰号称齐天的智囊，是他最为信任的御用文人。 因为职权所限，并没有贪贿多少。 他就是一个写材料的，虽然备受信任，但手中没有什么实权。 再一个他为人也比较谨慎，跟着齐天，只是谋求政治上的快速进步而已，经济方面并没有过多的染指。 也就是过年过节收收红包。 虽然加起来总额也不小，但都是积少成多，时间跨度又大，不太好认定，也只能作罢。 这一点救了他。 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跟其他单位三名女干部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 有党校的干部，县一中的老师，还有财政局的干部。 这三名女干部都是事业编，跟上马冰之后，职称如同坐火箭一般，年纪轻轻都解决了副高。 在县城里，副高已经是专业技术人员的最高追求了，工资待遇比副县级领导还高。 梁江涛看到纪委的报告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冰这么瘦削，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三个情人，再加上老婆，四个女人，扛不扛得住？ 他的职务是保不住了，因诸多违纪行为被降为副科级干部。 人大主任魏民同样劣迹斑斑，前些年在一线领导岗位上就收受大量HL，转岗到人大主任的位置上有所收敛。 并不是转念了，而是因为手中权力变小了，没有人过来围猎他了。 最近又跟齐天搞在一起，要对梁江涛下手。 这种性质比其他贪污腐败行为更加恶劣。 可以说是自绝于党和人民。 专案组当然不会手软，把魏民查了个底朝天。 可怜魏民如意算盘打得响，计划着退休之后到澳大利亚去找儿子，颐养天年。 这个想法恐怕永远只能是一个幻想了。 以他的年纪，进去肯定出不来了。 齐天团伙中还有一个人特别有特点，堪称小官巨贪，手段之巧，胃口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那就是田聪明。 按理说他就是担任齐天的秘书，没有什么实际职务，手中也没有什么直接权力。 但他愣是把影响力发挥到了极致。 巧妙地利用影响齐天决策的能力，收受huilu，还多次索hui。 同时，和其他赃官把赃款放在家里不一样，他充分践行了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行的道理，非法放贷，不断让钱生钱。 他要的利息都很高，三分到一毛不等，不怕收不回来，早就跟公安局那边打好了招呼，没有人敢赖他的账不还。 甚至还非法吸储，以及在银行违规贷款的，然后放贷，涉案金额上亿。 简直是躺着收钱…… 田聪明的录像也被收缴，办案人员拿给齐天看了。 差点把齐天气出了脑溢血…… 第八百七十二章 县委书记的人选 招商局局长景甜梨花带雨，化身戏精，涕泪俱下地控诉齐天仗着县委书记的身份逼她就范，说的她好像就是被强抢的民女。 专案组的人员看她表演，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景甜的情人根本不止齐天一个，还有很多人，除了田聪明，朱强、周俊臣也跟她有染，还有很多普通干部，都是年轻帅气的小鲜肉，当然，这些齐天都被蒙在鼓里…… 朱强和刘刚反水最快，当天下午就向专案组“检举揭发”齐天的问题，同时对自己的问题避重就轻，企图和稀泥逃过一劫。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一个作为副书记，一个作为常务副县长，位高权重，涉案的金额也是天文数字。 其他县领导多多少少都有问题，还有各大局的局长，但多数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再一个在齐天手底下做事，多多少少也有被裹挟的成分。 最终除了几个心腹“爪牙”，其他人并没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 只是根据违法违纪性质和程度不同，分别给予降职、记过、警告、调离岗位等不同程度的处理。 专案组所有动作合理合法，行动快捷，迅速安定了人心。 最终，齐天受贿金额认定了4000多w，还有卖官鬻爵、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等罪名。 同时还发现他跟前任县委书记张树发的死有关联！ 顺藤摸瓜，当年的一桩惊天旧案曝光！ 很快真相大白。 张树发的死是徐成、癞子头等人伙同几个亡命徒做的。 背后是齐天指使。 原来，当年张树发掌握了齐天的犯罪证据。 念着搭档一场，又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张树发跟齐天深谈了一次，让齐天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结果齐天狼子野心，狗急跳墙，做出了禽兽不如、罪大恶极之事。 …… 张敏姐弟找到了梁江涛，失声痛哭。 感谢梁县长为他们父亲鸣冤，帮他们报了大仇。 梁江涛赶忙把他们扶起来，轻声安慰。 张敏在治安大队长的岗位上干得很好，成了鼎鼎有名的铁娘子，让燚城he势力为之胆寒。 成为燚城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梁江涛对她寄予厚望。 同时勉励张辉，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一所好大学。 张辉重重点头，眼睛里全是崇敬和希望的光芒。 在市级领导层面，一样是刀光剑影，斗的不亦乐乎。 由于受齐天的牵连，刘军胜被抓住了短处，难以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 再加上肖成功出身省纪委，提前布局，迅速掌握主动权。 最终，刘军胜调任省人大环资委员会任副主委。 一方诸侯的时代落幕，新的大幕拉开…… 新任市委书记肖成功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梁江涛叫到办公室，大加肯定和表扬。 “江涛啊，你年纪轻轻，却有大将之风，在燚城县干得很不错，这次立下了大功！” “敢于向齐天集团开炮，从不能着手住着手，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帮助国家挖掉了这一大毒瘤，对燚城的老百姓也是一个交代。” “很多东西都是一连串的，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渐渐都走向了正轨！” 肖成功脸上洋溢着成功者的喜悦，毫不吝啬对梁江涛的赞美之词。 他今年五十岁出头，接任了市委书记，往后通往副部领导岗位一片坦途。 至不济，也能干将近两届市委书记，大权在握，何其快哉？ 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 “肖书记谬赞了，我只是做了一名党员和领导干部应该做的事，面对丑恶的现象和腐败的行为，必须敢于亮剑，敢于斗争！”梁江涛言之凿凿，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何况，也多亏了您居中指挥。这些年，不是没人举报齐天，也不是没人敢跟他斗，但他最后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因为有后台，不打掉他的保护伞，他这次还会高枕无忧。” 梁江涛给肖成功戴高帽子，让肖成功浑身都舒服。 心想，梁江涛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县长，果然很通透，会做人。 不过还不到三十岁，太年轻了。 他在梁江涛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乡镇党委副书记呢。 一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一阵发酸。 人只会嫉妒跟自己差不多的，比自己略好的人。 虽然肖成功已经是市委书记，梁江涛只是一个县长，但显然肖成功潜意识里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了同一个重量级的选手。 以梁江涛的年纪，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算省部级领导岗位，只要不犯错，几率也很大。 要是再有其他机遇，真是不敢想象。 拳怕少壮，在官场中，机遇全是年轻人的。 只有年龄优势，组织才会培养，才会重用。 唉，都说经验重要，但提拔的时候各级组织部门都在卡年龄。 “江涛啊，这次燚城县委书记空出来，组织准备推荐一名老成持重的同志过去主持工作，拟定财政局的朱方军同志，你应该也熟悉，要配合好。”肖成功道。 朱方军是财政局长，是肖成功的心腹，放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当然一万个放心。 梁江涛一愣，旋即控制住了情绪。 肖书记不厚道啊。 自己在这件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就算不额外奖励，接任县委书记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何况，没有自己这个急先锋，他能这么顺利当上市委书记吗？ 就算肖成功不感恩戴德，也不能这样啊。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不要急，以后你早晚能主政一方。老朱在局长的位子上已经很久了，去当书记也只是过渡一下，当一当‘救火队长’，我已经跟省委组织部打过招呼了，明年就准备提拔他为副市长，到时候推荐你接任县委书记。” 肖成功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梁江涛的想法，若无其事地画着大饼，自以为梁江涛对这个安排会很满意。 梁江涛当然不会那么想。 在官场上混，一步快，步步快，反之，一步慢，步步慢。 平白无故被人挤占了位置，谁能接受？ 何况，现在肖成功说的是很好，明年就给朱方军解决副市长，推荐自己接任。 可副市长是省委组织部说了算，要是给朱方军解决不了呢？ 像齐天这样，在燚城县一干就是十年，自己还傻傻等？ 何况，就算提了朱方军，肖成功会按照今天说的让自己接任县委书记吗？ 领导的嘴，骗人的鬼，相信就是傻子。 第八百七十三章 省委组织部的意见 但梁江涛何许人也，城府已经历练得极深。 他知道自己只是机缘巧合下跟肖成功利益达成了一致，算不得上他的人，更算不上心腹。 现在刘军胜和齐天已经倒了，肖成功也如愿以偿接任了市委书记，两个人的临时同盟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换句话说，梁江涛的价值已经不大了。 现在两人彻头彻尾恢复了上下级关系。 这个时候，梁江涛的个人前途在肖成功这里就往后放了。 梁江涛如果有抱怨、想法，也根本没有用，反而会惹肖成功不快。 所以，梁江涛一言不发，笑着点了点头，表态道：“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好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这份政治素养值得很多人学一学！你去吧，谷市长接了市长，你也熟悉，以后燚城县有什么需要，无论是项目还是资金，都尽管开口，老谷绝对会对你青眼有加。”肖成功道。 “好的，那我提前谢谢肖书记和谷市长了。”梁江涛道。 “你也不要谦虚，我知道你省里有关系，要了很多资金和项目，以后找机会也得反哺市里啊，这样吧，以后你争取来的转移支付资金，给市里留40%，牢固树立大局意识！”肖成功道。 梁江涛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 我自己要来的要给市里留40%，这不是明抢吗？ 肖书记嘴上说支持自己，其实是想剥削自己，也太那个了。 当然，梁江涛不动声色，点头称是。 出了市委大院，梁江涛拨通了电话。 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虽然由市委组织部任命，但要报省委组织部批准。 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走一个过场。 但在特殊情况下，却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 很快，省委组织部宣布了关于西州市市长的任命。 由常务副市长谷大为接任。 谷大为在常委里排名第四，绕过了排名第三的副书记，接任了市长。 虽说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谷大为是新任书记肖成功的铁杆心腹，得到了他向省委的极力推荐。 一般来讲，从任命干部的角度讲，书记和市长不能铁板一块，容易出问题。 组织部门往往倾向于让书记和市长有些矛盾，这样更有利于制衡。 当然，矛盾不能太大，如果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出了问题，那更不好了。 怎么拿捏度，是很考验政治智慧的。 这次省委能同意谷大为的任命，据说是为了力挺肖成功。 毕竟，西州经历刘军胜时代太久了，刚刚又发生了一场“地震”，市委书记提前退居二线，还有几个市领导也被调离，亟需稳定，从过往的阴云中尽快走出来。 所以，赋予了肖成功相对更加充分的权力。 这是这次人事安排的大背景。 以前的市委副书记也没亏待他，虽然被后面的人绕到身前摘了桃子，但也把他调任审计厅长，升了正厅级，又是省政府组成部门的一把手，不比市长分量低，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肖成功风头一时无两。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规模调整干部。 俗话说，一朝tianzi一朝chen，地市一级也不能免俗。 刘军胜在西州市经营多年，县市区一把手和重要局行一把手基本都是他的人。 肖成功只占据寥寥几个局。 三下五除二，把局长们一一安排成县市区党政一把手，卡住最重要的位置。 方案报到省委组织部，却迟迟没有批准，让肖成功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市委组织部长李建军去问，还是没有头绪。 又过了一周，省委组织部传来通知，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张富平要约见肖成功。 组织部长约见地方大员的情况，是不多见的。 肖成功一肚子疑问地赴省城，来到了张富平的办公室。 “富平部长，我们的干部方案怎么还没批？这都是县市区党政一把手，不快点安排，工作没法儿开展啊。” 肖成功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 “成功同志啊，不要着急，来来来，你一路风尘仆仆，先喝一杯茶。”张富平如同佛爷，心宽体胖。 面对老资格组织部长，肖成功就算有一万个疑问，也得沉住气。 “成功啊，你这次调整力度很大，这些省里都理解，也是绝对支持的，只是个别人选有些意见。”张富平笑嘻嘻地说。 “部长，请您指示吧，我都听着。” “指示谈不上，毕竟，任命县市区一把手，还是市里的职权，我就是代表省里谈一下看法。主要是在燚城县委书记的人选上，朱方军同志政治上和能力上都没有问题，在局长的岗位上也历练了多年，资历也完全够。但就是年龄上偏大了一点，和现在的用人导向有些不一致。” “部长，之所以安排朱方军同志到燚城县的岗位上，正是看中了他的老成持重。您也知道，燚城这次官场震动很大，从前任书记开始，好几个重要常委都出了问题，急需稳定局面呐。何况，朱方军同志今年四十八周岁，虽然算不上太年轻，但年纪也不算大嘛。” 肖成功有些疑惑了，四十八岁大吗？ 客观地说，不大。 这个年纪，在县委书记岗位上相对还算年轻的。 不过组织部门最擅长这个，他不想用你，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 “呵呵，不能这么说，燚城的确需要稳定，但百废待兴，更需要增长，还是放一个年轻有为、敢打敢拼的干部好。人事任命，要统筹考虑，弹钢琴，就比如谷大为市长，很多人质疑他资历不够，我们也都是力挺他了嘛。”张富平道。 肖成功沉默了。 张富平是提醒他。 谷大为接任市长的事儿上，他是出了大力的。 在燚城县县委书记这件“小事”上，就别跟他争了。 这话都说了出来，肖成功当然得接受。 别说西州市市级领导的提拔使用，都是省委组织部说了算。 就算肖成功个人升迁，省委组织部也能起到重要的推荐作用。 面对省委组织部部长，市委书记必须得低头。 “张部长，您都这样说了，我肯定服从。您指示吧，燚城县委书记让谁当合适？”肖成功道。 “梁江涛。”张富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 第八百七十四章 燚城官场调整 “梁江涛同志政治素质过硬，大局意识强，个人能力就不用多说了，他担当县长的时间虽然短，但做出了诸多成绩，这是有口皆碑的。再一个，他在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从褒奖的角度讲，接任县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张富平道。 “张部长，就按您说的办，我没有意见。市委常委会之前推荐的人选之所以不是梁江涛，绝不是否定他的成绩和功劳，而是觉得他太年轻，提拔晋升速度太快了，想要蹲一蹲苗。既然您这么说了，于情于理，我是举双手赞成的。”肖成功赶紧表态，说着漂亮话。 “有志不在年高，该压担子的时候也得压一压！梁江涛这名同志我了解，是特殊人才，放心大胆的用就是！这是省委组织部的态度。” …… 肖成功回去之后，立刻按照张富平的要求，召开书记办公会、市委常委会，修改县市区党政领导干部方案，用最快的速度上报省委组织部。 其他常委都很惊讶。 方案报上去后没批，然后又改的情况，极为罕见。 尤其是肖书记这样的新贵市委书记，怎么会驳他的面子？ 完事后，肖成功安抚朱方军，承诺明年副市长一定给他解决。 朱方军对此倒无所谓，县委书记和财政局长地位、权力差不多，但财政局长风险小啊，他这个年纪还真不想再到县市区里折腾了，只要能给他解决副市长就行。 只是肖成功对此很有些不爽。 他的性格也是说一不二的那种，不容任何人来挑战。 这次变动的账，他都算到梁江涛头上了。 明明已经跟梁江涛说好了，等明年就让他接任县委书记。 想不到他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还去找人，找到了省委组织部长张富平。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但以他的关系，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不服气，不讲政治规矩。 这样的人断然不能大用。 肖成功对梁江涛的看法彻底转变了，开始看他不顺眼，甚至已经打入另册…… …… 一周之后，梁江涛被任命为燚城县委书记，而且兼任县长。 妥妥的一肩挑，大权在握。 梁江涛毫不推辞，舍我其谁，知道这是天赐良机，没有任何掣肘，他的意志能够得到彻底推进。 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推行了大刀阔斧的系列举措和安排。 重中之重就是人事。 县委班子之前就给配齐了。 在这个过程中，市委组织部充分征求和尊重了梁江涛的意见，将常委副县长吴爱玲任命为常务副县长。 常委和常务，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有重大不同。 分管的工作更重要了，发挥的作用也更大了。 副书记是之前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下来接任，叫毛强，显然是肖成功的人。 纪委书记徐学平在之前的行动中表现可圈可点，继续留任。 组织部长许洪磊是齐天阵营中的关键角色，他个人的问题倒是不是太大，边缘化处理，调任到市老干部局当副调研员。 新任组织部长按照梁江涛的推荐，由原人事局长赵浩提拔升任。 赵浩是老资格局长，也是组织系统出身，对这一块工作能绝对胜任。 更重要的是，在之前的工作中，他用表现赢得了梁江涛的信任。 现在梁江涛手中可用的人不多，自然把这一个关键的位置给了他。 引发了一场轰动效应。 人事局长虽然重要，但直接提拔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对于县委书记来说，班子中最重要的成员可以说就是组织部长。 只要把这个位置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就能够牢牢把握人事大权，位置基本上就坐稳了。 反之，就有地动山摇的危险。 所以他把这个位置看得最重，直接找了市委组织部部长李建军。 李建军很给他面子，直接按他的意见给办了。 梁江涛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说办就办。 李建军那里绝对顶住了很大的压力。 其实他的想法是对的，李建军拒绝了好几个市领导的招呼。 在他心里，跟梁江涛结个善缘更重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关于梁江涛县长和县委书记这两个职务的任命。 那都是省委领导打过招呼的。 有这样的背景，有这样的起点，有这样的能力。 恐怕梁江涛绝非池中之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所以要提前谋划布局，跟他搞好关系。 干老了组织人事工作的，想的都很深很远。 原政法委书记雷鸣调到了市人大任副调研员，他也没少收钱。 新任政法委书记是市委政法委办公室主任提拔，听说是西州市老人大主任的女婿，背景深厚。 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张爱红其实问题也不小，但她是女同志，在组织面前哭得很伤心，一副受人胁迫的样子，再加上又有老领导打招呼，这次得以勉强留任。 当然，也是经过梁江涛点头的。 水至清，则无鱼。 县城的政治生态就这样，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如果个个都是政治过硬，能力突出的干部，就明显脱离实际了。 好在县委宣传部长职权很小，也就是管管县电视台，就算作恶程度也有限。 再观察吧。 如果不能痛改前非，到时候梁江涛也会施以雷霆手段的。 其他副县长被处分、调离的七七八八。 因为副县长都是实权岗位，脱不开跟齐天的关系。 至于之前投靠梁江涛的副县长方毅和统战部长周诚，梁江涛当然没有亏待他们。 方毅接任了吴爱玲的位置，进了常委。 周诚则当了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这是个极为要害的岗位。 虽然也是市管干部，但完全按照县委书记的意见配备。 如果县委书记连自己的大管家都不能选用，那这个书记也就不用干了。 梁江涛这边毕竟根基浅，能用的人很少，想来想去，县领导里边唯一一个绝对信任的就是吴爱玲。 可吴爱玲必须放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未来有很多急难险重的任务等着她，需要开疆拓土。 所以就给了周诚一个机会。 从统战部长这个最弱的常委到办公室主任这个顶级常委，周诚当然喜笑颜开，千恩万谢。 对于其他副县长，梁江涛实在没有人选了，要么是其他副县长调任，要么是市里下来的。 不过梁江涛都是点过头的，至少都年富力强。 有一个履历看起来特别差的，一天经济工作都没有干过，听说是省里哪个厅级领导打招呼，梁江涛直接给否了。 接下来是干事创业的节奏，没有能力根本待不住，还不如不来，各自安好。 市委组织部充分尊重梁江涛的意见，立刻从市发改委调任一个，是一个副调研员，叫吴蔚。 第八百七十五章 绝对权力 吴蔚第一时间给梁江涛汇报工作，简直诚惶诚恐。 他跟梁江涛透露，他之前在国家发改委见过梁书记，知道梁书记的真实身份。 各种恭维的话说了一大堆，同时表态，以后一定坚决服从梁书记的领导，扎扎实实做好工作。 简直是五体投地。 原来，他之前在省发改委办公室借调。 跟着省发改委主任张清政去过国家发改委汇报工作。 当然他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服务，但也知道梁秘书的身份。 那可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秘书啊，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干上县委书记，何止用前途无量能够形容？ 吴蔚知道自己最大的人生机遇，也许就要来了。 听着吴蔚介绍自己的身份，梁江涛点头。 他虽然不会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背景，但也不会忌讳。 既然吴蔚是一个老熟人，那就可以进一步信任和重用。 想了想，除了让吴蔚协助常务副县长吴爱玲分管发改、财政，同时主管工业和城建。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分工，在副县长里仅次于常委副县长。 吴蔚自然明白书记的用意，千恩万谢，无限表态。 吴蔚走后，梁江涛又一次感慨，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啊，要尽全力发现和网罗，多么希望天下英才尽入彀中。 当然也不能因为急于求贤若渴，就让一些滥竽充数的人混进来。 还是要成熟一个，纳入一个，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追求数量。 作为县委书记，他多数时间自然在常委楼这边办公，也有很多时候也在县府那边处理公务。 两头跑，极为忙碌。 常委楼这边，梁江涛并没有用原来齐天的办公室，而是继续沿用之前的办公室。 作为县长，也是县委副书记，在这边一直有一间办公室。 虽然齐天那间办公室是位置最好的，也是最大的，最豪华的。 但梁江涛想到齐天在办公室里做的那些事情，就觉得恶心，当然也不能让这间办公室闲着，下令改造成了大办公室。 让一些大小伙子进去办公，人多阳气足，冲冲晦气。 入住常委楼之后，他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化。 那是一种深深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县长和县委书记，虽然只有一步之差，但却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分别。 如果县长足够强势的话，确实是二把手，如果非常孱弱，有可能连二把手都算不上，真正的二把手可能是书记更加信任的某一个常委，甚至其他职务，县长甚至可能被书记架空。 可是书记就不一样了。 真正大权在握，一言九鼎。 想调整正科级以下的干部，开一个常委会就行，可以说是一句话的事。 副县级领导和常委，虽然没有权力直接任免，但完全可以协调市委组织部任免。 一般来讲，市委组织部是会给书记这个面子的。 尤其是梁书记，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肩挑，几乎拥有“绝对权力”。 但梁江涛丝毫没有心情去品味这种绝对的权力，而是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 在这个位置上，他更能感受到自身的责任和压力。 他没有退路，只能拼尽全力让燚城变得更好。 有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好的条件，如果不能让燚城实现飞跃性的发展，在全省乃至全国打出一定的名声，那就是失败的。 还远远没有到松懈的时候。 继续抓紧时间研究人事安排。 县委县政府班子固然重要，但科级人事安排同样重要。 因为都是各乡镇一二把手和各局委办一把手，是实打实冲锋在前干活的。 某种程度上可能比县委县政府班子人员更重要。 梁江涛充分跟县委县政府班子以及自己的几个心腹商议，力求把人选好用好。 首先是两个实权岗位的领导被调走。 一个是县府办公室主任任兵。 他是齐天的人，放到梁江涛身边是为了监视制衡他。 但由于梁江涛能力太强了，任兵没有起到原本预计的作用，所以也没有做多少恶事。 毕竟在一起共事一场，任兵自身的问题也不是太严重，梁江涛并没有赶尽杀绝，把他调到了县政协，任副秘书长，保留了正科实职。 办公室主任就地让应急办主任冯涛接任。 在之前的群体性事件中，冯涛表现的还是尽职尽责的，基本让梁江涛满意。 何况冯涛本来就是正科级，接任主任顺理成章。 冯涛一听任命，也是激动万分。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是最重要的几个正科级领导岗位之一，也是准副县级，一般是重要乡镇党委书记或者重要局委一把手调任。 应急办主任接任，算破格提拔了。 想想离县级领导只有一步之遥，冯涛心中万分激动。 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梁书记的信任和期待。 还有就是公安局长刘栓，被调到了县人大法制委员会当副主委。 关于新任公安局长的人选，梁江涛也是十分费心的。 燚城县公安局里并没有合适的人。 局长被调走，政委接任是顺理成章的。 但这名政委，是个老好人，根本顶不起来。 如果从市局调任的话，梁江涛很难信任。 想来想去，他拨通了侯长城的电话。 侯长城是汉东省刑侦局某支队某大队长，副科级。 对他来说，能够升任准副县级的县公安局局长，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县公安局局长啊，掌管大几百人，一县“刀把子”。 要是搁以前，侯长城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成真了。 他还不到三十岁啊！ 何况，又是跟着梁江涛干。 他人生的最大转折就是江涛。 如果没有江涛，他现在估计还是一个派出所的小民警。 所以，无论是从个人今后的发展上，还是从报答梁江涛的恩情上。 他都会欣然接受这个任命。 他当即跟梁江涛表态，书记，我这辈子就跟着您干了！ 梁江涛笑着点头。 第八百七十六章 城关镇党委书记 关于闵子骞的任命，梁江涛着实思考了一番。 闵子骞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年轻干部，这一段时间跟着他在政府办，对总体的工作也熟悉，已经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这个“小团队”里的“头马”，所以要用好。 如果继续留他在自己身边，有些浪费。 一来，现在“江山已定”，权力格局渐渐稳固，更加需要的是开疆拓土，创造政绩。 再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县委常委，闵子骞还不够格，当副主任，又体现不出他的作用。 想来想去，梁江涛决定还是让给与闵子骞空间，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位置，城关镇党委书记。 城关镇是最重要的乡镇，也是准副县级领导岗位。 如果干好了，甚至能直接兼任常委。 城关镇不只是县委县政府驻地，燚城的政治中心，也是经济最好的乡镇，是带动燚城经济发展的“火车头”。 这个岗位有巨大的空间。 当然，权力大，责任也大，各种矛盾突出，需要有强硬的手腕才能管理好、处理好。 梁江涛对闵子骞既寄予厚望，又有几分磨炼他的意思。 优秀的领导干部，必须经历风吹雨打，在事儿上磨炼，机关里成长不出来独当一面的干将。 当梁江涛给闵子骞谈话的时候，闵子骞满脸激动。 他已经预感到，梁书记肯定要重用他，想不到竟然把城关镇党委书记的位置给了他。 要知道，几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 当时的他，看那些副科级干部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龙武镇的党委书记，对他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 有一次陪着书记去县里开会，当时的龙武镇党委书记面对城关镇党委书记，那副讨好的样子让闵子骞大受震撼，至今难忘。 他的记忆中植入了一个强有力的观念，原来局长和党委书记里面也有阶层。 而城关镇的党委书记，毫无疑问在这个金字塔的顶端！ 现在，他竟然担任了这个职务。 这是他刚参加工作时想都不敢想的啊。 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坚决落实您的指示，锐意进取，开疆拓土，把城关镇的工作做好！”闵子骞激动地表态。 士为知己者死。 “子骞啊，对你我是很放心的。你在龙武就做的很好，又经历了工业园区从无到有的过程，在后续的经营中也做出不少贡献，这些都是宝贵经验，在燚城现在的工作中就是用得上的。”梁江涛跟闵子骞说着，里面蕴含着他的施政思路。 “书记，您是说在燚城也建设工业园区？”闵子骞瞬间就领会到了。 “不错，工业园区是大势所趋。工业和招商引资是当前拉动经济发展的龙头，而园区工业、平台工业是大盘子里的重中之重。项目全部入园，形成科学化规划、统一化管理，从而实现规模化效应。龙武工业园区的经验，几乎可以照搬过来。你回去尽快研究，拿出方案。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前期经验的基础上，燚城的工业园区，只能比龙武工业园区规模更大、水平更高。接下来，县政府会建设燚城工业园区项目筹备领导小组，我担任组长，你兼任办公室主任。” “工业园区只是第一步，干好了，要形成高水平的经济开发区，甚至推动形成燚城新区、新城，全面提高城市化建设水平。” 梁江涛擘画着，以他领先二十年的经验以及在国家发改委的工作经验，眼光当然独到，格局自然宏大。 闵子骞听得心潮澎湃，这绝对是大手笔啊。 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他其实有两个重要的职务。 燚城工业园区项目筹备领导小组虽然是个临时机构，但办公室主任主抓工作，可能比城关镇党委书记更加重要。 “华夏当前正处在城镇化和工业化飞速发展时期，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就不用说了，只要出台相应的政策，增长是爆炸性的，几乎是撒上种子，到秋天自然是硕果累累。挑战往往是容易被人忽略的，那就是野蛮生长，无需扩张。如果只盯着增长看，觉得万事大吉，那若干年后，可能用不了二十年，后遗症和副作用都会显现出来。” “所以，一定要做好科学规划，无论是产业发展，还是城市建设，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多去学习调研，组织领导干部去考察、交流、学习，县里会组织，你们自己也要留心。长三角、珠三角，香港、澳门，甚至西方发达国家的大城市、小城镇，都可以去转转，学学人家的先进经验。再一个， 要充分利用专家的力量，机关干部毕竟欠缺专业性，要从京城、省城的高等设计院请专家，帮助我们设计方案、制定政策，才能少走弯路。要办，就办好，要建，就建好，机会成本、试错成本，同样很重要。”梁江涛谆谆教导。 闵子骞不停地点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学生，脸上满是激动兴奋之色。 又一次听到了梁书记亲自指导，当年，他就为梁书记的见识所震惊，如今，又一次重温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幸福， 每次听梁书记讲完课，都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 书记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一针见血，站位很高，格局很大，同时，给人的压力也很大，因为书记描绘的那个目标，要求都是很高的。 对他而言，当然要拼尽全力去实现。 “房地产开发也是重中之重，之前商品房很少，但随着城镇化的推进，房地产行业将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型行业，要想一个法子，建设局长韩建军是个不错的同志，你要跟他多交流。” 房地产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接下来的若干年，将快速发展，越推越高，对GDP的增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极大改善了城乡居民的居住环境。 让一些人快速富起来的同时，也让一些人不堪重负，成为“房奴”。 甚至在二十年后，还出现“烂尾”，下行，推高了社会的整体债务风险。 所以，必须要在这个时间节点仔细研究，统筹规划，切忌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至于怎么弄，梁江涛还没想好。 毕竟兹事体大，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有一点梁江涛意识到了，要充分吸收借鉴新加坡模式，在商品房建设的基础上，同时建设保障房。 这一点，务必要快，甚至同时规划，同步落地。 第八百七十七章 发展的目的，人字文章 城关镇党委书记还有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县城规划建设。 需要跟建设局长密切联系、合作。 韩建军是之前的建设局副局长，被梁江涛收入麾下，后来担任了城乡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现在梁江涛大权在握，那些领导小组自然不重要了。 韩建军直接担任了建设局长，王飞担任了水利局长，孙一民担任了财政局长。 原来的局长都靠边站了。 这几个都是涉及资金、项目、工程的重要局长，也是梁江涛很关注的。 “好的，书记，您放心，我会跟韩局长配合好。” “城市化建设是重中之重，是一个城市的名片。说一个地方发展了，人们首先要看他的城市建设和城市面貌。如果城建上不去，经济再发展，人家也不信。当然，这里面有一对矛盾，要处理好城市建设和面子工程的关系。” “要从整治城市容貌入手，做好城乡规划，开展城中村改造，实施亮化工程，全面提升城市品质，彻底解决城市“黑呼呼、脏呼呼、乱呼呼”的问题，还有包括路口安装红绿灯，规范行人道与行车道秩序，解决乱停乱放、占道经营等问题。彻底改变县城脏乱差，煤尘飞扬的问题，这是短期目标。从中长期看，要创建全省、全国卫生城，甚至文明城市。” 梁江涛作为重生者，习惯了后世的整洁有序的街道环境。 来到这个时代的县城，反差感特别明显，着重强调了这方面的事项。 闵子骞边听边记，书记的思路太清晰了，既有宏观指导，又有微观方法和实现路径，沿着他的路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跟闵子骞谈完话，梁江涛觉得一阵疲惫。 当上县委书记，他才知道这个位置是多么不容易。 刚上任后，先要解决地位稳固、大权在握的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你，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话。 之后，还要应付各种风险挑战，安全生产、社会稳定、突发事件，每一件事，你都要兜底。 然后，才是经济发展的问题。 怎么让地方经济快速发展，招商引资、城乡建设、工业发展、环境保护、居民保障........ 每一件事都要你操心。 尤其梁江涛有很多超前思路，就更想跟下面的人交代的细一点，能少走一些弯路是一些，就必然陷入到琐碎的局面中。 别的不说，他自己就先累个半死。 他不由得想起清朝时期的一句政治笑话：“前生作恶，今生知县，恶贯满盈，知县附郭”。 虽说戏剧里戏称知县为七品芝麻官，但真正担任了县委书记才知道，这个芝麻官一点儿都不芝麻。 反而千头万绪、日理万机、亚历山大。 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至于戴斌，梁江涛给他解决了副科级，任城投公司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 燚城县城市建设投资公司和投融资平台是梁江涛要求组建的，虽然是国企，但承担相应的政府职能。 主要从事城市基础设施、公共事业项目建设的投资、融资、运营，土地整理、综合开发，房地产开发、保障性住房等项目的投资、建设、运营，金融和类金融服务等各种公益性或准公益性行业等。 在未来城市建设快速发展的时代，城投公司的出现，能帮助政府更好履行职责，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要注意经济过热时期积累的庞大债务问题。 若干年后，城投公司普遍出现问题，主要是债务规模过大，成为“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一点，梁江涛会有相应的配套措施，确保燚城的城投公司良性发展。 梁江涛信任戴斌，但考虑到戴斌毕竟工作时间短，经验少，所以没有让他独当一面，而是担任副职。 经历了城投公司的组建过程，跟着其他领导好好学一学，相信他能成长很多，很快就能担当重任。 城投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是财政局的一名老资格副局长，老成持重，无论是经验、资历还是能力，料想都能升任这个职务，是财政局长孙一民推荐的。 梁江涛现在手中无人，熟人推荐是一个很重要的用人方式。 往往经人引荐，考察一番，就会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虽然有些操切，但也是无奈之举。 好在，给他推荐人的干部会更加谨慎，不是确实好不敢随便推荐。 否则出了事，不是消耗了书记对自己的信任吗？ 因此，推荐的这几个干部素质水平都是比较高的，梁江涛也比较满意。 接下来，梁江涛主要的精力就是各种谈话，跟领导班子、乡镇党委书记、部门局长一一谈话。 了解他们的工作和想法，同时提出要求，统一思想。 每一个梁江涛都认真谈，力求谈出真问题，发现新思路。 汇报的时候，不允许念稿子。 这些领导们知道梁书记的厉害，都万分紧张，认真准备，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书记问住了。 在这种压力的逼迫下，反而效果很好，梁江涛收获很大。 这些局长、书记都是县里最精锐的政治力量，全力准备下，竟然出了不少好点子、好思路，梁江涛都去粗存精，好好吸收借鉴。 下一步，他还要深入基层一线进行调研走访座谈，更加清晰地了解和把握群众们急难愁盼的问题。 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根本目的，不是建造多少高楼大厦，不是打造多么亮眼的经济数据，更不是培育多少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而是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让老百姓富起来，幸福感、获得感增强。 说到底，是一篇“人”字文章，也就是以人为本。 这一点，在梁江涛这里是毋庸置疑的。 比如说前一段时间关于落后国企的并购，为工人兜底，以及整治不合格煤矿产能，都是围绕这一点开展的，取得了不俗成绩，也让老百姓拍手称好。 他的一些政治理念，正在慢慢形成。 他想着，适当的时候，可以搞一篇文章在中Y媒体上发表一下。 第八百七十八章 组织人事工作 梁江涛说干就干，当晚就拿出了提纲，开始撰写文章。 题目就叫做《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努力为实现社会和谐发展贡献力量》。 文章中的核心词汇和关键词就是“和谐”二字，通过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努力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一篇大部头的政论文章不是一挥而就的，梁江涛需要慢慢思考，慢慢写作。 新任县检察长刘则刚来到了梁江涛办公室，汇报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反贪工作。 作为清理齐天集团的重要功臣，他提任副县级的检察长实至名归。 梁江涛特意找了市检察长，对方十分配合，很快就通过了关于刘则刚的任命。 本来梁江涛还有些担心，觉得肖成功会不会使绊子，毕竟市检察长是他的心腹。 他已经感受到，肖成功已经对他有意见了，只是还没有发作。 没办法，只要你想快点进步，就有很大的概率得罪人。 一般是得罪竞争对手，但梁江涛这次由于进步的太快，反而得罪了领导。 但最后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市委书记日理万机，就算对他这个县委书记有意见，也不会盯着一个小小的副县级干部的任命的。 刘则刚豪气万千，认真汇报着。 可谓硕果累累，成效显着。 立案侦查十七起，批捕十五起，有十起已经进入公诉阶段，效率可谓神速。 其实到达立案程度的远远不止十七起案件，为了避免影响进一步扩大，实事求是地讲，有些降等处理了。 梁江涛对此并没有异议，稳定，也是他这个一把手最需要的，好好勉励了刘则刚几句。 刘则刚这样的干部铁面无私，一往无前，能镇得住场面，适合冲在前面，但并不能靠他发展经济。 接下来稳定人心团结一致向前看才是第一要务。 梁江涛把县委组织部长赵浩叫到了办公室，了解当前的干部心态。 赵浩斟酌着语言道：“梁书记，实话实说，这一段时间处理的人太多了，很多干部人心惶惶，担心哪一天被牵连了，所以心思都不在工作上，都想方设法去纪委、检察院、组织部打听消息。” 梁江涛点点头，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一点。 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大家的心理情绪，吃一颗定心丸。 “赵部长，组织部要牵头搞一次机关教育和作风整顿，彻底肃清齐天余毒。一是要开展警示教育，把前一段时间违法犯罪的领导干部的事迹揭露出来，包括一些犯罪细节，让大家受受教育。二是要稳定心态，告诉大家，审查只是一段时间以内的工作，目前已经取得初步的成绩，即将告一段落。接下来，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团结起来，搞经济建设。要明确：过去干的好的，现在仍然干得好，才是好干部；过去干的不好的，但现在干得好了，也是好干部；过去干的好，但现在干得不好了，说明经不起考验；过去干得不好，现在仍然表现不好的，就是差干部，要做出组织处理。表扬重用干的，批评看的，惩治捣乱的。” 梁江涛把他思考的想法说出来，赵浩听的连连点头。 “梁书记，我感觉经过这次教育整顿，能让很多同志放下心来，同时把大家的思想扭转过来。” “组织部的工作非常重要，不能仅仅按领导的意见上传下达，而是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梁江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指示着。 他也是个老组工干部，省委组织部出身，对组织部门存在的问题一清二楚。 赵浩知道接下来的指示是针对他的，赶忙竖起耳朵听。 “一是基层组织建设，这一块是个老大难问题，村社党员发展的问题，建设经费的问题，流动党员管理的问题，都不是一下子能够解决的，但如果不加以考虑，任其发展，将严重损害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作用，长此以往，会腐蚀执政根基，危害深远呐。” “二是干部和人事工作。这项工作是党委的最重要工作之一，用人权，关乎工作推进，关乎人心向背。但全县干部那么多，书记和常委会不可能一一掌握，这就需要充分发挥组织部的主观能动性，全面掌握情况，知道哪些人该用，该用到什么位置，坚决不能搞论资排辈那一套。” 赵浩心中暗暗心惊。 书记怎么对组织部的工作这么清楚？ 都说到了根子上，这些其实是组织人事工作的老问题。 尤其是用人。 这项权力看着风光，其实也很难干。 用一个人，就意味着不用另一个人，就可能得罪了这个人。 所以组织部门这些年一直有一个倾向，那就是搞论资排辈。 这个样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对上对下都好交代，最安全。 但造成的坏影响却是深层次的、隐性的。 “还有年轻干部的招录以及选拔任用，目前有很大的问题。以前齐天当书记的时候，我是亲眼所见，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招录如同儿戏，直接内定，什么县领导几个名额，局长几个名额，把一群酒囊饭袋全都招了进来，能干好工作吗？这是比贪污受贿更严重的犯罪、渎职！” “还有干部的梯队建设，老化、青黄不接的问题有没有，怎么解决？怎么让年轻干部凸显出来，如何压担子？这些都要着重思考，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我看过之后上常委会讨论。” 用人权是一把手最大的权力，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必须科学规划，统筹考虑。 “请您放心，我们回去就研究，尽快向您报告！” 赵浩听的脸上冒汗。 书记果然厉害，讲所有问题都一针见血。 水平高的上级给下级带来的压力非常大。 这些问题都不好解决啊。 但他绝对不能随便糊弄书记，借给他胆子他也不敢。 只能下去苦思冥想，好好研究。 “你把现在乡镇党委书记、镇长以及各局局长的干部履历表都给我复印一份。”梁江涛道。 “好的，我尽快给您送过来。” 翻阅干部履历表，是了解一名干部最直接便捷的手段。 县领导的履历表，梁江涛已经让市委组织部给他复印了。 当然，按理说，这是不合规定的。 县领导是市管干部，只有市委组织部才能接触他们的档案。 但组织部长李建军很给了梁江涛面子，直接按照他的意见办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要翻阅这些履历表，并结合日常工作中的接触进行考察，如此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用人，里面有大学问。 “等过一段时间要调整一批乡镇党政主要领导干部，组织部先酝酿方案，上书记办公会讨论。”梁江涛道。 “是！” 赵浩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第八百七十九章 摄像头 接下来是侯长城来汇报工作。 侯长城已经上任两周了，基本上熟悉了燚城县公安局的情况。 公安局是名副其实的大单位。 吃财政饭的人中，最多的就是老师，其次是卫生系统，但这里边大多数是事业编制。 如果只论公务员的话，公安局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局。 十几个科室，七个大队，再加上事业单位，二十几个派出所，光正式民警就有五百多名。 如何把这一支重要的力量掌握好、控制好，如臂使指，指哪儿打哪儿，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好在侯长城虽然年轻，但是科班出身，又在省公安厅刑侦局工作过，算得上是高屋建瓴，很快适应了节奏，进入了状态，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书记，这一段时间，我是带着您交给我的重要任务去熟悉情况的。刑侦方面您不用担心，给我两个月我就弄得明明白白的。其实治安问题是燚城最大的问题，资源型的城市往往治安都是薄弱环节，但治安大队人数有限，总体办公经费有限，成为制约执法的最重要阻碍。而且现在的财政制度是‘以收定支’，干警们的工资是要靠罚款开支的，所以乱罚款的现象屡禁不绝，已经渐渐成了一个问题。导致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让老百姓很有微词。当然，这个问题全国的公安系统都面临的，只是燚城的情况严重一些。”侯长城道。 “嗯，你的意思是增加经费拨款么？” 梁江涛点点头，侯长城的专业性他丝毫不怀疑，说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 “书记您果然明察。我让计财科算了一下，每年至少有一千五百万的资金缺口，但光有这个还不够，以后提升社会综合治理能力，不仅要靠人员，还要靠技术手段，比如上级单位提的xx工程，在关键地点、要害场所布置监控摄像头，我觉得很有必要。当然，覆盖面越广越好。但这些都挺烧钱的。当然，我会积极向省厅市局争取项目资金，但估计有限，最直接的方式还是请您多多支持！” 侯长城丝毫不客气。 他深知这个师弟书记的特点，这样是为了做好工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说多少钱吧？”梁江涛突然觉得后背发冷。 “再加五百万，一共两千万吧，先把这项工程启动起来，后续可能还得追加！”侯长城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梁书记把县公安局这么一大摊交给他，那他就要做好，所以该提的一定得提。 “好啊，你这个侯师兄，一张口就要两千万，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梁江涛乐了。 虽然之前去省里要了十亿。 但大部分是工程款，原则上要专款专用。 两亿转移支付倒是可以自由支配，但摊子太大了，哪里都需要花钱，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基本上支出了七七八八了。 如果这笔钱再出去，他这个县长又得重新去化缘了。 “嘿嘿，您神通广大，这点儿对您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侯长城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梁江涛想了想，开口道：“公安的经费意义重大，作用深远，还是要优先保证的，就按你说的，你去找一民，以后但凡有需求，直接找他，优先审批。” 摄像头的布置还是很有必要的，能极大地提升社会治理的能力和水平，早布置早受益。 所以梁江涛显得很大方。 “谢谢书记！” 侯长城万分激动。 还是书记厉害啊，他本来以为也就是能要个几百万。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 想不到书记大笔一挥，就给他批了。 这是对他工作的支持，也是对他个人的厚爱。 有这样的知遇之恩，他怎么能不倾力报答？ “行，去吧，但是要注意，钱能省则省，该省省，该花花，现在全县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等以后咱们经济起来了，财政富裕了，那时候才能松一口气，现在咱是起步阶段，借钱过日子啊。”梁江涛感慨道。 他是深刻体会到了创业的艰难了。 燚城经济想要腾飞，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蛰伏。 “是，书记，您放心！” ........ 燚城县会堂。 燚城全县党政领导干部大会召开。 县委书记、县长梁江涛居中而坐，侃侃而谈，主席台就坐的是县委县府领导班子，都是面容肃穆。 底下是人大、政协班子成员以及各乡镇党委书记、镇长以及局委办一把手，总计两百多人。 可以说，全县的顶级人物都在这里了。 梁江涛在台上也感慨万千，从他刚一踏入会堂，所有干部都顷刻起立，眼中全是敬畏和讨好之色。 班子成员簇拥着他居中而坐。 他一开口，全场肃静，静待他的指示。 他终于切身感受到，什么是一把手的权威，什么是万众瞩目，什么是一言九鼎。 只要他说一句话，对很多人来说就是“sheng zhi”，就能决定别人一生的命运。 何等权威？何等尊荣？何等豪气？ 怪不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挤破头也要当官，也要当一把手。 这个位置，确实有难以言说的魔力。 第八百八十章 拦路喊冤 梁江涛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都是一些方向性的问题，这些都是前期调研和思考讨论的成果，反映出接下来的施政思路，包括作风整顿、工业园区、招商引资、产业规划等，同时举了很多例子，讲话非常接地气。 梁江涛的总体工作思路问题可以概括为“一二三”。 首先是一个前提，大力加强作风整顿，清除齐天余毒影响，稳定人心。 二是守牢两个底线，安全生产和信访稳定，这是两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三是抓好三大重点，培育发展非煤产业，加大城市建设，用好剩余劳动力（在本地产业优先使用的前提下，组织外出务工、外派劳务、出国劳务等）。 绝大多数领导干部听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新书记的讲话高屋建瓴，同时又贴合实际，思路无比清晰，是一个实干型、狮子型的领导干部。 梁书记做县长的时候，他这种务实的风格就传递给了很多人，现在又兼任了书记，恐怕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燚城县就成了干事创业人的天下。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那么多假大空的口号，有的只是实事求是，有所作为。 经过这次全县干部大会，全县的领导干部统一了思想，提高了认识，为接下来奋勇拼搏，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一些人心里可能在打鼓，想，我不是书记的人，书记之前对我也不熟悉，就算我干得再好，有用吗？” “我劝你趁早丢掉这些想法！在燚城当领导干部，没有谁的人，全都是党的人，组织的人！你要相信，只要你踏实肯干，有所成绩，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不会埋没你的功绩和才华！” “有为才有位，那么多乡镇，那么多局委办，只要你有能力，肯干事，出成绩，一定有你的位置！” “不是已经成了局长了，已经成了书记了，就可以高枕无忧！在我这里，能者上，庸者下，以后要成为常态。县委组织部正在研究制定公开竞聘、竞争上岗的办法，很快会在一定范围内试行，可以的话大面积铺开，有能力有想法的干部，一定不要错过机会！踏踏实实地干，干出成绩，干出业绩，用成果说话，拿功绩开路，一定有你发光发热的舞台！” 梁江涛说完这话，很多人心情激动起来。 在官场上，对人最有激励作用的那就是位子和帽子。 梁江涛的话可谓说到了所有人心里，击中了最薄弱的环节，积极性瞬间被调动起来。 梁江涛又嘱咐，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招商引资。 资金，是发展的第一动力。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梁江涛提出“三千三万”精神:想尽千方百计，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 有亲的靠亲，有友的靠友，彻底把招商引资的盘子给盘活。 现有的项目抓包装，包装的项目抓推介，推介的项目抓谈成，谈成的项目抓落地，落地的项目抓开工，开工的项目抓建设，建设的项目抓投产。 要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对潜在的目标客商跟上，靠上，黏上，提供全程一条龙式服务。 对破坏营商环境的人和事儿，要一查到底…… 会后，梁江涛坐上黑色帕萨特，准备回县委。 刚驶出礼堂不久，突然有人把车拦了下来。 梁江涛皱了一下眉头，他这辆是新车，牌照也是刚换的，并不是小号。 如果是奔着他来的，说明不是一般人物，至少能打听到哪辆车是他的。 “我去看看。”闵子骞赶忙下车。 自从把刘仁雄开掉后，梁江涛没有配备新的联络员，而是暂时让闵子骞先跟着。 看来是时候物色一个了，闵子骞马上要出任城关镇党委书记和工业园区筹备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肩头的责任太重了，不能长时间兼任。 “怎么回事？” 拦车的是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打扮得很时尚，穿着也很考究。 “梁书记，您要为我做主啊！”女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 县委会议室。 女人被带回了县委，哭哭啼啼地把情况说明白了。 她叫王倩，老公是一名建筑老板，叫薛东。 前几年，给县里干了一个大项目，是水利局的，但是款项一直没有给结算。 承包县里的工程，拿到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能够及时结清欠款。 这里面就考验人脉和关系了。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利益输送。 薛东是个外地人，当时拿到这个大项目，是靠着当时分管水利的副县长的关系。 可那名副县长后来得罪了齐天，被调走了。 如此一来，可把薛东给坑了，他在本地并没有深厚的关系网，原来的靠山又是被发配走了，现在这些官员都不可能再给他面子。 所以大部分款项都没人给他结了。 一个县的工程项目很多，都是领导先打招呼，后给钱。 如今没人给薛东打招呼，可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送礼都找不到门路。 薛东也不是没想办法，天天去水利局、财政局请客、送礼，但这力度太小了。 人家该吃吃，该拿拿，来者不拒，但一到办事，就打起了太极拳。 水利局推给财政局，财政局推给水利局，两大衙门之间来回踢皮球，让他疲于奔命，还什么都捞不到。 如同一只来回叼盘的狗狗，被反复逗弄。 每次去，要来的三瓜俩枣还不够请客送礼的费用呢。 他这里边也有很多银行贷款，还要支付工人的工资，勉强维持而已。 终于，眼看资金链有断裂的风险，他撑不下去了，采取了一些相对激进的手段。 比如雇佣一些人，到水利局和财政局门口打横幅，到局里赖着不走，甚至到县城和市里的饭店盯梢，看到水利局长和财政局长，就前去要账，让他们下不来台。 他也是被逼无奈。 他一个老板，和气生财，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儿上，怎么会铤而走险干这种事。 自古民不与官斗啊！ 当时的水利局长和财政局长都是齐天的心腹骨干，哪里是善茬？ 眼看这个老板不晓事儿，直接一商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公安局局长好好商量了一番。 先是让治安大队把薛东给拘留了，然后刑侦大队和经侦大队介入，一顿乱查，上升到寻衅滋事和非法经营，刑拘！ 第八百八十一章 平反错案 要不是那一段时间正好梁江涛主抓治安工作，又重整检察院反贪局，给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压力都很大，顾不上这件案子，否则的话，现在都给批捕了，说不定都给判了。 一般司法案件，周期都很长。 但领导们关注的案件，效率出奇的高。 饶是如此，被关进去那么久，薛东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企业更加雪上加霜。 眼看就要破产！ 薛东的老婆王倩拦轿鸣冤，实属无奈之举。 也体现出了王倩的硬气。 巾帼不让须眉。 梁江涛听完，脸色铁青。 太不像话了。 欠人家钱，赖着不给不说，还把人给抓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吗？ 当即把水利局长王飞、财政局长孙一民、公安局长侯长城、检察长刘则刚叫来，了解情况，现场处置。 这件事并不复杂，事实层面，就是县里欠款500多万。 司法层面，是一起典型的冤假错案。 欠人家钱，不仅不还，领导还天天去酒店“花天酒地”，还不许人去盯着，去讨个说法？ 哪有这样的道理？ 梁江涛当即指示，欠款立即拨付，同时让公安局及时纠正该案件。 该放人的放人，该赔偿的赔偿，并严肃追究有关责任人。 不到一天，这些举措全都落地。 老大难，老大难，老大说话就不难。 这就是体制的特色。 人事处理方面，前任水利局长、财政局长、公安局长、治安大队长都已经被调任或罢免，经侦大队和刑侦大队长还在，立刻接受停职调查。 正好，公安局那边空出了两个重要位置，让侯长城物色人选填补。 梁江涛亲自探望和慰问了薛东。 “薛总， 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理好，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政府是有责任的，我代表燚城县政府和有关部门向你道歉。”梁江涛诚恳地说。 薛东听着梁江涛的话语，万分激动，掉下了眼泪，慌忙摇头。 经过看守所一月游，他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个人在国家机器面前的渺小和脆弱。 也知道了民营企业家的卑微地位。 起初，他先是愤怒，痛骂燚城县领导干部，各种难听的话都上了。 但发现没有一点儿用处，接着是无时无刻的后悔。 后悔当时太冲动了，做了这样的事，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笑，年初去五台山清凉寺烧香，大和尚还说他今年行大运，这不是糊弄他吗？ 之前公司还能艰难维持，大不了慢慢要钱，重新寻找机会，至不济，也就是亏损一部分，从别的地方慢慢找补。 一旦被判了刑，她老婆不可能顶起来，银行一抽贷，公司铁定就完蛋了。 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全部身家都在上面。 前些年，他靠着敢想敢干，成立了建筑公司，成为老家四邻八乡的能人，风光无限，这种感觉真好，可现在，他成了犯罪分子，而且是欠了一屁股债的犯罪分子。 出来后，他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这落差太大了，堪称天堂和地狱。 那些人，太狠了，他好恨，可有什么办法？ 人家说你犯罪你就犯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请最好的律师，也是徒劳无功。 短短几个月，他竟愁得满头白发。 心中升起了轻生的念头。 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突然通知他，无罪释放。 前来帮他办理手续的是公安局领导和看守所所长，那副讨好的笑容让他极度震惊。 出来后，他才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面对着梁书记的道歉，薛东激动地浑身筛糠，流着泪说：“梁书记，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您是我的大恩人！我薛东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他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没有梁书记，他的人生就全毁了。 “薛总，这是政府欠你的啊。民营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民营企业家也是社会主义的重要建设者，我们对你们的关心爱护还不够啊，法治化建设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梁江涛诚恳地说。 薛东嚎啕大哭，肆意发泄着激动和委屈。 ....... 梁江涛走后，薛东抱住了王倩，一脸的温柔和感激。 这次能脱得大难，妻子功不可没。 “倩，谢谢你！” “夫妻本是一体，你说这些干什么？梁书记说还要给你项目，你可得想好了。” “梁书记是想要补偿我，给我的这个项目很大，也很赚钱。”薛东道。 “但投入也不小，还得贷款，万一......万一梁书记要调走了呢？”王倩显得很担心。 经历过这一场劫难，她更想求安稳。 “你说的我想过， 我相信梁书记，也相信我们的国家！正如梁书记说的，现在国家的制度包括法治并不健全，但正处在一个不断优化完善的过程中。不能因为遭逢一劫就畏首畏尾，我们还那么年轻，不能退休什么都不干啊。你放心，财政的欠款今天就已经到账了，这些钱一来，上一笔赚了三百多万，银行的欠款全都能裹过来了。我再去拉一个合伙人，再去银行贷点儿款，这个项目能做的很漂亮。不光是赚钱，也是为了报答梁书记的恩情。”薛东道。 “嗯，你说的对！就算不赚钱，为了报答梁书记，我们也不能拂了梁书记的意，你去吧，我支持你。”王倩眼中也露出崇敬和期待的目光。 第八百八十二章 欠债还钱 第二天，梁江涛叫来了财政局长孙一民，详细地问财政欠款情况，尤其是针对民营企业的债务问题。 根据他的了解，这部分欠款应该不少。 政府的债务问题一直是一个重大问题，很多债务在里面一直滚着，最后越滚越多，在若干年后，终于形成一个横亘在经济社会发展道路上的巨大障碍。 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地方喘不过气来，丧失了发展的动力和活力。 客观地说，适当地保持政府债务和财政赤字，对经济加速发展是有好处的，但一旦超过了合理的限度，就成了负担。 这是一个需要辩证对待的问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目前全县累计欠款高达8.35亿，其中县政府本级欠款4.55亿，乡镇欠款3.8亿，债务规模还在逐年扩大。 梁江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问题如果不加以解决，未来债务将会越滚越大，最终成为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但现往往领导干部不是这样想的，而是想着：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想尽千方百计搞钱，把钱花出去，变成“实打实”的政绩。 其实这些政策的惠民效率很低。 只是GDP的数字上去了，数据变得亮眼而已。 结果却是浪费了资源、污染了环境、腐败了官员，最后留下一屁股债务。 等他提拔或调走后，债务就跟他没关系了。 等到新接任的领导干部上任，对于前任和前前任积累下的债务，更是不会上心的。 想要我还钱？可以，那就欠我一个大的人情，不得表示表示？ 企业家就得重新打通关系，请客、送礼。 还有薛东那样的，请客送礼都不行，还被抓了，要不是碰见了梁江涛，估计这辈子就完了，冤不冤啊？ 于是，债务就这么滚着，肉烂在锅里。 从长远看，这是在变卖政府的公信力。 只能吸引一些别有用心、权钱交易的黑心商家，最终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本届政府要下决心把欠款都清掉，轻装上阵，才能快速发展。”梁江涛道。 孙一民一听呆住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声道：“书记，咱们一年的财政收入才1.7亿，如果把债务都还上，那……” 财政收入指国家财政参与社会产品分配所取得的收入，是实现国家职能的基本财力保证。九四年分税制改革后，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分锅吃饭，财政收入所包括的内容也在不断变化，目前主要包括几项：一是各项税收，包括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土地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资源税、城市土地使用税、印花税、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关税、农牧业税和耕地占用税等。二是非税收入，具体包括：政府性基金收入、专项收入、行政事业性收费、罚没收入、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国有资源（资产）有偿使用收入以及其他收入等。 但是要注意，目前全县国有企业是亏损的，每年需要计划亏损补贴，这项为负收入，冲减财政收入。 像纺织厂、化肥厂、橡胶厂那几个厂，之前每年需要财政补贴大量资金，算是政府的一大负担。 并购之后，至少包袱就没了。 “现在每年发工资需要多少钱？” “财政供养人员9700多人，其中，县直单位公务员和事业编1700多人，乡镇干部1200余人，剩下的就是教师和卫生系统人员，每年发工资大约需要1.8亿左右。” “也就是说每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够发工资的，还需要依靠转移支付和借款。”梁江涛沉吟道。 他知道中西部地区基层财政状况不佳，但没想到差到了这种程度。 工资只是三保的一个方面，除此之外，还要保民生、保运转。 这样下去，何谈发展？ 就算能有增长，也是透支未来而出现的虚假繁荣。 有什么意义？ “书记，加上保民生、保运转，每年一共需要2亿多，如果再进行项目建设，只能争取上级拨款，本级财政配套一般都是通过举债。不过这几年土地使用收入快速上涨，今年预计提升更多。如果加大卖地的力度，可能是一个好办法。”孙一民道。 这梁江涛当然知道。 从今年开始，全国将进入房地产快速发展的时代。 土地使用收入属于政府性基金收入，也就是卖地款项，再过几年后形成了有名的土地财政。 越是中小城市，越是依赖土地财政。 但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手段。 短时间内看能够得到大量资金。 但从长远看，一是地总有卖完的那一天，不具有可持续性。 二是容易形成依赖，毕竟这钱来的太简单了，而且房地产开发中很容易出现腐败现象，所以很多领导干部热衷于搞土地财政。 像燚城这样的四线小县城，很容易形成土地财政依赖，其实是一种寅吃卯粮，得到的全都是泡沫，经济发展全被耽误了。 潮水退去，一地鸡毛。 再想转型，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产业发展才是硬道理。 “这样，从省发改委的项目款里挤出来，优先偿还县直部门对于民营企业的欠款，其他欠款，包括乡镇的欠款，三年内偿还完毕。”梁江涛道。 “是，书记。” 梁江涛的指示，孙一民当然绝对服从。 原则上讲，项目款要专款专用。 但地方挪用项目款的现象是很常见的，各级审计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知道基层工作复杂，各种矛盾多发，需要很强的自主配置权。 何况，省发改委一共有八亿项目，体量巨大，挤出一点儿来问题不大。 孙一民预估了一下，欠民营企业的钱也就是七八千万，很容易就还清了。 只有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第八百八十三章 整治营商环境专项行动 燚城县的民营企业很快拿到了欠款。 当财政局通知他们的时候，一个个一脸懵逼，骗人的吧？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等钱到了账户上，一个个才反应过来，感激涕零。 这帮他们节省了不知道多少资金成本，无形中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利润。 这在西州各县市区是独一份的，在整个汉西省都是不多见。 燚城县和梁江涛的名气很快就打出去了。 最直接的结果是两个，一是关于燚城县项目的竞争更加激烈了。 不光是燚城本土和周边的企业，很多外市乃至省城有实力的大企业都参与竞争。 燚城所有的项目都是公开招拍挂，价低质优者胜，谁也不敢玩儿猫腻。 在梁书记眼皮子底下搞这个，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燚城县接下来工程质量将大大提升，成本将大大降低。 这就是诚信的力量。 在市场经济中，诚信是发展的基石。 第二个结果，其他县市区的领导有些不舒服了，觉得燚城特立独行，破坏潜规则。 你这么搞，让我们怎么搞？ 我们可没钱结清欠款。 梁江涛愣头青书记的名号在其他县市区领导圈子里不胫而走。 梁江涛很快知道了这些，只是淡然一笑。 果然是举世皆醉我独醒。 欠债还钱，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但无论是企业，还是政府，都看作是一种另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梁江涛的动作还没完。 ........ 清理欠款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县委县政府迅速成立整治营商环境专项行动领导小组，梁江涛亲自担任组长。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吴爱玲，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周诚担任副组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黄淮担任办公室主任。 县纪委、县委组织部、县委宣传部、县发改委、县财政局、县公安局、县反贪局、县工商局......等单位纳入其中。 “老五，行啊，你现在成了我的领导了，有什么指示随时安排。” 整治营商环境领导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马上就要召开，新任反贪局长黄思澄抓住机会调侃黄淮。 “老大，你可别寒颤我，你这个反贪局长可是县里的第一局长，谁敢惹你？”黄淮道。 两人如今都成了燚城县的大员，但相互之间的关系依然十分亲密。 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年龄和资历，根本不可能担任这样的重要职务。 能得到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他们的室友、顶头上司梁江涛所赐。 他们一定要好好工作，为书记分忧解难。 其他局长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态度极为热情。 哪怕是一些顶级局的老资格局长，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托大。 因为，都知道他们是梁书记最信任的人，是“天子信臣”。 在官场中，一名领导干部的地位高低，级别、权力、背景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跟一把手的关系。 如果一把手力挺， 就算是一般干部都有很强的影响力。 否则的话，就算是名义上的二把手，可能也没什么作用。 这就是华夏特色。 会议开始，梁江涛居中而坐，侃侃而谈。 听梁书记开会多了，很多人能清晰地感觉出来，梁书记水平是真的高。 讲话立意高远，看问题深远，而且往往能把很深刻的道理庖丁解牛，用浅显的话表达出来。 而且遣词造句非常得体，恢宏有气势。 一开始没觉得，听多了就感受明显，深受教育和启发，提升他们的认知高度。 很多人对梁江涛的态度，由最初敬畏书记的权力和光环，慢慢变为敬佩这个人的学识和见识。 这是个巨大的改变。 梁江涛的讲话稿都是研究室拿初稿，他亲自上手修改审定的。 梁江涛写的材料和内参，是得到ZY领导肯定的，在国家发改委、省委组织部这样的机关里都是名震一时的。 现在拿到县里，如同降维打击，自然让现场的领导干部大受震撼。 “要深入推进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攻坚，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营造市场化、法治化、规范化的一流营商环境！打造西州乃至汉西省的标杆！” “营商环境是一个地区企业生存发展的土壤，体现着一个地区的经济竞争力，也是吸引资金的最重要因素，各级各有关部门要提升政治站位、树牢大局观念，充分认识抓好营商环境的重要意义，以及认识到当前存在的不足。” “要加强组织领导，细化工作方案，层层压实责任，明确任务、目标和人员，统筹推进专项整治工作，确保取得实效。要强化指导协调，持续跟踪问效，严肃追责问责，巩固深化专项整治成果，最大程度便民利企。” “深入开展营商环境专项整治，着力解决困扰市场主体的痛点、堵点和难点，推动全市营商环境持续优化。加快整治任务的落实，研究制定更加灵活、更有竞争力的政策措施，强化诚信体系建设。要进一步清理政府欠款，当年应该结清的款项绝不能跨年。” “着力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纪委和反贪局紧盯干部作风问题，紧盯受贿索贿、吃拿卡要、无故为难等行为，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决不姑息。” “建立政企常态化沟通交流机制，采取加强违规收费整治、大力招商引资、简化行政审批流程、加大减税降费力度等一系列有力举措，着力解决民营企业在市场准入、要素获取、公平执法、权益保护等方面面临的问题，提高民营企业贷款占比、健全防范化解拖欠账款长效机制，促进保障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尊重民营企业家，持续推动燚城营商环境持续改善，让企业家安心经营、放心投资、专心创业。” ........ 整治营商环境专项行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这个行动意义重大，解决了长期困扰民营企业的痛点问题，释放了地方经济发展的活力。 更重要的是，这项行动痛击了官僚主义，对机关作风是一次有力的整顿和洗礼。 燚城县的制度肌体，正在一步步走向健康。 第八百八十四章 全省优秀县委书记 12月18日，燚城县重要会议召开，最重要的事项是选举梁江涛为燚城县人民政府县长。 此重要会议是从下往上依次开，直到第二年年三月份全国召开。 梁江涛正式担任燚城县县委书记兼县长，这种安排是不多见的。 是一种大权在握的责任，也是一种重任在肩的压力。 梁江涛代表燚城人民政府向人大做报告。 过去一年，燚城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绩。 国内生产总值（GDP）39亿元，同比增长25%，地方财政收入2.3亿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100元，农民人均纯收入2060元。 GDP总量，在西州三区二市六县中由倒数第二前进了两名，成为第六。 经济增速，成为了西州市各县市区第一，列汉西省第10。 这是极为亮眼的成绩，堪称改头换面。 还有很多切切实实的改变，整顿了干部队伍，锤炼了机关作风，偿还了政府债务，极大提升了地方营商环境，治安状况快速好转，社会面貌焕然一新…… 同时，梁江涛提出了新一年的目标任务， Gdp增速百分之三十以上…… 会场上的所有领导干部都是一脸憧憬。 过去这些年里，燚城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如今当了好学生，只能说这种感觉太好了。 经济发展了，工作就好开展了，各单位的项目多了，领导干部们手里的权力也大了、资金也多了，干事创业的热情也提升了。 普通干部也都得利，由于梁江涛推出了专项补贴、考核绩效，普通干部的收入大大提高。 最高的能拿一万多奖金，相当于一年的工资，好好过了一个肥年。 梁江涛是很懂人性的，想要激励人，一是位子，二是钱。 位子就那么多，不可能搞普惠，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大家得实惠了。 好在财政有钱。 梁江涛深刻地感受到了那句话的道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很快，燚城县体制内形成了一股很好的风气，人人争先认真工作、好好表现，争取评优，以获得更高的收入，积极性被极大调动。 总之一句话，跟着梁书记，有奔头。 各行各业都展露出欣欣向荣的势头。 …… 梁江涛作为市委委员和市人大代表，随后到市里参加重要会议。 他现在知名度可不低，宛如政治明星，很多领导干部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 有市里各大局的局长，还有各县市区的书记、县长。 有些是过来套近乎，毕竟梁江涛年轻，以后前途无量。 同时，他们知道燚城县现在有很多重大项目，这可是一座座金矿啊。 一些人想着办法给自己的关系要项目，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西州乃至汉西官场上有一个风气，各县市区领导之间搞好关系，然后互相把自己辖区内的项目给对方，这样既得了实惠，面对舆论还有个遮挡，多少也注意一些吃相。 面对这些请求，梁江涛都是淡淡一笑，尽量去满足。 水至清，则无鱼。 项目不管给谁干，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完美。 面对这些同级别领导干部的打招呼，还是要给个面子、结个善缘。 他们相互之间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当然，施工单位也不能太差，工程质量还是第一位的。 还有一些人可不是过来交朋友的，他们之间是实打实的竞争关系，梁江涛有政绩、又年轻，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他们都想过来一探虚实。 梁江涛笑着跟他们交流着，看起来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文山市市委书记张福心里不由得有些轻视，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经过什么历练，城府太浅了，没必要太过在意。 也就是上头有些关系，能要来一些项目，那又怎么样？ 有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吗？有领航掌舵的能力吗？有平息各方矛盾的能力吗？ 组织把他放到县委书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太儿戏了吧。 文山市是西州市下辖的县级市，地位和经济发展水平仅次于西州市委市政府驻地西山区。 张福是市委书记肖成功的心腹，肖书记已经给他承诺了，找机会帮他解决副市级领导干部。 把他放在文山市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也是想要给他积累政绩的意思。 看着燚城县大出风头，他心中本能地不舒服。 其实潜意识里是害怕梁江涛把他的位置抢了…… 新任市长谷大为做政府工作报告，可以说中规中矩，没有太多的亮点，也没有什么缺失。 会议结束前，有一项重要议程，颁发一个重要的奖项，乃是“担当有为好书记”。 有两个名额，最终颁给了西山区区委书记和文山市市委书记。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恐怕两位书记很快就会成为市领导。 梁江涛笑而不语。 去年燚城县经济增速在全市是第一名，担当有位好书记恐怕应该有他一个才对。 但市里的领导显然不看这一点，把奖给了那两个人。 可他们两个有什么贡献？ 不过就是躺在前人的成绩上吃老本罢了。 但又没法讲道理。 无所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虚名而已。 做的好不好？有没有成绩？应该是老百姓说了算。 …… 接下来，省里的重要会议如期召开。 也有一项重要议程，颁发全省优秀县委书记奖项。 这是一个非常重量级的奖项，仿照全国优秀县委书记设立，每五年颁发一次。 全省一百七十多个县市区一把手，从中只选出十个。 可以说，能够获得这个奖项，都能很快获得提拔，到重要副市级领导岗位上。 有关领导小组由省委组织部部长牵头，很多重要的省厅都参与其中，综合考察一个县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和县委书记本人的贡献，初步拟定人选，上省委常委会讨论，可以说考核严谨，评选公平。 能够当选的县委书记，无不是为一方作出突出贡献的。 没有实打实的硬成绩，根本不敢列为考察人选。 谁敢糊弄一班省委常委？ 颁奖的那天，梁江涛的名字赫然在列。 省委书记胡天林亲自给梁江涛颁奖，在强烈的灯光下，梁江涛的笑容自信又灿烂。 西州市向组织正式推荐的两个人选，西山区委书记和文山市委书记尽皆落选。 肖成功瞬间黑了脸…… 第八百八十五章 太子回京 “岂有此理！梁江涛不请示、不汇报，自己私底下偷偷跑关系，搞了个全省优秀县委书记，他自己倒是光荣了，可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这不是打市里的脸吗？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西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肖成功怒斥道，对面是市长谷大为。 两人经常在一起开小会。 书记市长如此和谐的局面，是不多见的。 “肖书记，你先消消气。梁江涛毕竟年轻，他肯定沉不住气，又有些关系，出去跑是预料中事。何况，去年他搞了那么多项目，燚城的经济增速是摆在眼前的，在全市名列前茅，这个奖给他也说得过去。” “那是他的功劳吗？那是靠关系！是投机行为！此风不可长！”肖成功越说越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尤其现在刚接任市委书记，正是集权和立威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发起任何挑战。 “呵呵，靠关系只是一时的，他今年还能要来那么多项目吗，显然不可能。不信你看看，今年他就消停了。” 谷大为性格比较温和，跟肖成功大相径庭，是那种老黄牛性格。 只有这种性格，才能跟肖成功搭班子，不至于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有的时候一二把手要团结，就需要性格上的互补。 如果都强势的话，往往是针尖对麦芒，干柴遇烈火，往往尿不到一壶里去，还有可能吵翻天。 有的党政一把手矛盾突出的，连常委会都开不起来。 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完全一副分家的架势。 苦了底下的干部，被逼着站队。 党争和朋党就成了主题，经济何谈发展？ “那是不是还打量着自己得了这个优秀县委书记就能提拔副市级？告诉你，他想都别想！” “这倒是，全市那么多老资格的县委书记和局长，哪里轮得到他？他要是这么想，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年纪轻轻的不安分。我上次已经跟他说的明明白白的，先不要急，沉淀沉淀，等过两年，一定会考虑给他解决的。可是你看他，上蹿下跳，先是到省里找关系，当了燚城县委书记，现在还不满足，自己去运作优秀县委书记，把咱们推荐的两个优秀人选给顶了，这算什么？这不是让省里的领导看我笑话吗？像这样的干部，只为个人一己私利，丝毫不识大体、不顾大局，脑后有反骨，根本不能重用！” “是啊，他是浮躁，需要沉淀两年。不着急，反正燚城县又不是独立王国，咱们慢慢敲打就是。一个县委书记还能反了不成？等敲打几次，他明白了，摆正了位置，也就好了。” “敲打是一定要敲打的，先从财政开始，告诉朱方军，今年做预算的时候，燚城要减少，向文山倾斜。” “好，这是小事，我跟他说。” ....... 财政局长朱方军听到市长的指示，坚决执行。 他本来就对梁江涛心有芥蒂。 不光是抢了他的燚城县委书记，而且现在看起来对自己的副市长也有些威胁。 风头太盛了，是得需要狠狠打压一下。 就算市长不交代，他自己都想找机会这么搞一下。 ........ 一切渐渐走向了正轨，梁江涛准备回一趟京城。 慕雪马上就要生了。 心中既担忧，又期待。 自己终于要做爸爸了。 肚子里是一对双胞胎。 是男是女，现在还不知道。 他都会喜爱。 最好是儿女双全。 不过他确实对妻子很有亏欠。 她怀孕的过程中，自己都在外面干事业，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只能每天工作结束后，打电话慰问一下。 这些根本是不够的。 好在慕雪识大体、顾大局，反而不停安慰他，说一切都好，在外面要以事业为重，让他大为感动。 此时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妻子身旁。 在此之前，梁江涛把一切工作都安排好了，务必有序推进，等他回来，听取专项汇报。 离开之前，梁江涛还让同学们来他家吃了顿饭，闵子骞、侯长城、黄思澄、黄淮、戴斌、陈国栋都来了。 梁江涛反复跟他们强调，他们工作中是上下级，但在生活中，他们还是好同学、好兄弟。 他这么想，可同学们都不敢这么想。 他想通过这种聚会，消除他们之间的思想障碍。 几个人一起做饭，某一个瞬间，似乎又恢复了少年时代，其乐融融，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西州没有飞机场，坐飞机不方便。 火车又太慢，综合来看，还是开车吧。 不知道高铁什么时候才能通到燚城。 县委派了一辆越野车，陈国栋跟随。 600多公里，需要5、6个小时。 汉西山路纵横，陡峭险峻，汽车在环山公路上奔驰，多少让人心悸。 最终，安全抵达京城。 梁江涛回了家，陈国栋和司机在京城酒店休息一晚，然后返回汉西。 慕雪已经住在梁家了，由婆婆和一大群人照顾。 以爷爷为首，大家翘首以盼。 梁江涛是梁家的长孙，也是未来的栋梁。 梁江涛终于迈入了家门。 “爷爷，您还好吧！” “好孙子！辛苦了！”梁老开怀大笑。 他精神矍铄，看见了梁江涛，好像又年轻了好几岁。 京城世家子弟那么多，毫无疑问，自己的孙子在其中是出类拔萃的。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慕雪，爸妈，弟妹，三叔都在。 梁江涛跟他们一一拥抱。 妻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下周就到预产期了。 梁江涛这次要等到孩子降生，顺便在京城联络一下人际关系。 接下来的晚餐，一副其乐融融的大团圆景象。 第八百八十七章 弟弟和妹妹 “鸡汤来喽，鸡汤来喽！” 梁老的炊事员老李端来一锅热腾腾的鸡汤，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拿手好菜。 “快喝快喝，趁热喝，这多是一件美事儿啊！” “来，喝！” 梁老高兴地招呼着。 看着这个芝兰玉树、潜龙欲飞的大孙子，他别提多开心了，这可是梁家的希望啊。 世家子弟人才济济，但梁江涛绝对是其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年纪轻轻的县委书记兼县长，就算在革命年代，也是凤毛麟角，比他当年还要快。 他当团长的时候，已经三十二岁了！ 现在同辈的一些老家伙，都对他羡慕得不得了。 人，才是一个家族的核心资源。 只有人才，才能源源不断，兴旺发达。 “哥，我敬你一杯！弟弟要好生向你学习！” 梁江海端起酒杯起身道，他现在已经上大二，早就不是那个内向卑微的高中生，现在是航天大学的风云人物，着名的“梁少”。 组建了电竞战队，已经在国内小有名气，拿下好几个重量级的奖项。 在梁江涛的授意下，马文腾给梁江海的战队投资，准备打造国内电竞第一队。 未来，这一领域将有巨大的市场。 现在起步，能极大地占得先机。 看着冉冉升起的弟弟，梁江涛也是很欣慰，没有浪费他当初的一片苦心。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关心道： “最近在玩什么游戏啊？” “还是魔兽争霸，我们战队还有星际争霸分队，哥，你上次推荐的那个叫sky的真厉害！现在扛起了队里的大旗，在国内是数得着的选手了，今年去韩国参加wcg，我们都很有自信！”梁江涛道。 “不错，我知道sky，他今年有机会夺冠。”梁江涛淡淡的说。 “夺冠？这有点悬吧？”梁江海显得有些吃惊。 Wcg是世界电竞领域的最高奖项，之前全都是被外国人垄断，韩国的moon，欧洲的grabby，华夏人能进四强就不错了。 “江海，你不要妄自菲薄啊！以后的世界电竞局势，一定是以华夏为尊！sky之后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世界冠军，你这个战队经理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网罗人才，这一块做好之后，你就能在商界立足，还能成为弄潮儿。”梁江涛笃定地说。 梁江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本来像梁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子弟至少有一个要从政的，剩下的往往去经商，成为某一个领域的权贵资本，富可敌国。 但梁老是人到暮年才得到两个大孙子，依着他的心思，不想给他们任何压力，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健康快乐。 尤其是大孙子梁江涛已经极为出色，扛起梁家大旗的前提下，对老二梁江海更没有什么要求。 所以他想打游戏就由他去吧。 只是哪怕现在的梁老都预料不到，梁江海现在看似“不务正业”，其实是在未来一个万亿市场规模的产业中占得了先机，加上梁江涛的指点迷津，前途不可限量，比那些现在在传统领域中深耕谋划、费尽心机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 梁江涛满意地点点头，兴趣和热爱是最好的老师，弟弟既然喜欢电竞，那就让他去吧。 以后成了游戏业的领头羊，在马文腾的资金的加持和帮助下，加上自己的指点，未来说不定可以开启直播行业，成为教父级的人物。 直播始于游戏和娱乐。 后世直播带货的威力，堪称毁天灭地。 在这个时代，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找女朋友了吗？”梁江涛问。 “呵呵，还没。” 游戏宅男，一般找对象都不积极。 但梁江海却不是开窍晚，而是要求高。 有了嫂子这一个标杆在这里放着，他看周围的女生都成了胭脂俗粉，根本提不起半分的兴致。 “大哥，我也敬您一杯！” 梁珊还是高中生，不能喝酒，而是以果汁代替。 她现在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亭亭玉立，已经成了美人坯子。 同样也是无比自信。 她现在是京城人大附中的校花，追求者不知道有多少。 可梁珊同样也看不上。 这些小男生，有什么意思？ 连哥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珊珊，你现在的音乐造诣已经非常不错了，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原创能力，怎么样？想不想参加选秀比赛？”梁江涛问道。 “我……我想参加一下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梁珊瞥了一眼父亲梁伟，道。 她知道，父亲对她走音乐的道路一直有些担忧。 要不是大哥力挺，父亲绝对不会让她学音乐。 在他们这一辈的眼中，学音乐就是不务正业，不是吃饭的本事。 好在家里是大哥说了算。 只要大哥同意，父亲也说不出什么来。 “超级女声？好，不错，我支持你！”梁江涛点头。 这女生今年举办第一届，并不是很火。 今年举办第二届，立刻火遍全国，里面走出来好几个大明星。 什么春春啊，笔笔啊。 以梁珊现在的原创能力，适当包装一下，绝对能够在里面立足。 搞文艺，就得趁早。 既然妹妹有这个想法，那他这个哥哥怎么会不支持呢？ 至于娱乐圈比较乱，是不需要过多担心，有谁敢动梁家的公主？怕是不想活了？ “谢谢大哥，大哥万岁！” 梁珊立刻高兴的跳起来，如同一个开心的孩子。 梁伟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妮子飘了，可不能耽误学习啊。 现在她读高中的时候，正是紧要的关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虽然京城的考试难度比汉东小很多，但考得分数越高越好不是？ 至少得像老二一样，考上大学之后，再专心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吧？ 不行，等老大走了之后，自己还是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小妮子，不能让她太飘。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为省部级领导蓄力 有些话梁江涛没有跟梁珊深入说。 马文腾那里投资了一亿人民币成立了娱乐公司，正在跃跃欲试，在娱乐圈中分一杯羹。 旗下现在的王牌艺人是林佳儿。 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华夏出道。 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年的超级女声。 梁江涛对林佳儿有大恩，想着到时候让她跟妹妹形成一个组合，一个负责唱，一个负责跳，绝对能够爆火。 梁家三兄妹，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一个搞艺术，未来都在各自的领域出类拔萃，当是人间佳话。 为了给妹妹在娱乐圈铺好路，梁江涛要费一番心思，多跟宣传部门打好交道，看看有没有必要请湖南省委宣传部、广电局和湖南卫视的领导吃个饭，拉近一下关系。 他跟中x部和广电总局的关系还不错，趁这次回京城好好地加深一下。 吃完饭，梁老和梁江涛照例来到了书房。 梁老要面授机宜。 “江涛啊，你在汉西开了一个好头，本来按照我的预期，你还要再过一到两年才能接任县委书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占据了这个位置，而且行事作风很稳健，一切顺理成章，听说今年的经济增长很快，在省里都打出了一点小名气，造成了一点小轰动，胡天林可是没少跟我夸你啊。”梁老道。 “爷爷，这算不上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以我的平台、认知和关系，如果连这点成绩都做不出来，那我还算梁家的子孙吗？不是给您丢人吗？”梁江涛笑着说。 “呵呵，好，就是得有这份锐气。我跟你说一件事吧，京城子弟中三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有新的人事安排。” “请爷爷明示。” 梁江涛肃然。 这三个人都是跟京城顶尖的世家子弟，年龄都比自己大十岁左右，都已经到了厅级岗位上，日后怕是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尤其是周家的长孙周红兵，上一辈已经有了恩怨，这一辈跟自己也交手过一次，怕是是敌非友。 他们的动向，对自己非常重要。 虽然自己还只处级，但考虑到年龄优势，恐怕比他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也许在他们心里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劲敌。 “张俊清在南方已经当了市委书记，刘剑峰到了西部一个省份当国资委主任，周红兵到东北一个市当市长，这三个小子都到了地方，恐怕是要为副部蓄力了。” “原来如此。”梁江涛目光闪烁。 在正厅级以前，可以在中央机关，也可以在省机关，但正厅级之后，就必须要当市长、市委书记了。 郡县治，则天下安。 只有当了市长市委书记，才能够独当一面，成为后备干部。 不只是通往副部级领导，乃至更高的岗位，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履历。 以他们的背景和资历，在这样的位置上，积累个几年，恐怕很快都能走上重要的副部级领导，成为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干部。 在卡位之战，三个人中恐怕已经多了不少火花。 梁江涛心中突然生起了一阵焦虑。 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顶级世家的子弟来说，最后的目标绝对不仅仅是满足一个部级领导，一定要冲击更高的岗位。 有的时候家世是一种助力，但有的时候也会是一种障碍。 因为一旦对手脱颖而出，恐怕就没有自己的空间了。 自己毕竟年轻十岁，有的时候年龄是一个优势，但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劣势。 要真刀真枪干的时候，可不讲这些。 一旦被对手卡住身位，可能很容易就把这些年龄优势给耗尽，徒劳无功。 “大孙啊，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对方怎么样，咱们还是要走好自己的路，稳扎稳打，慢慢积累优势，最终你一定会超越他们，爷爷相信你。”梁老道。 “好的，爷爷，我明白了！” 听了梁老的安慰，梁江涛心里好受了许多，心思也清明起来。 是啊，绝对不能急，更不能乱。 欲速则不达！ 不管处于何种形势，都不能自乱阵脚。 仕途之路，爆发力很重要，但耐力更重要。 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者！ 何况，现在自己也不是没有舞台。 领先二十年的视野，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在县委书记的岗位上，做出一番成绩，再到市级领导岗位上。 届时他的潜力比他们几个都要大！ 政绩，才是第一位的。 “这次回京城，也去陈同志这些领导那里转一转，好好汇报一下你的成绩和思路，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在他们的心里反而更重。”梁老嘱咐。 “爷爷，我明白了。”梁江涛点点头。 拳怕少壮。 很多干部觉得自己级别低、地位低，跟高级领导差距太大，不敢去套近乎。 其实恰恰不应该这样想。 最顶级的领导，都有任务去发现年轻人才。 可能在陈同志心里，梁江涛比一些部级领导干部分量都要重。 官场里混，被上面的领导看见、记得很重要。 不然有再多的政绩，也起不了关键作用。 爷爷的面子是爷爷的面子，自己的表现同样重要。 两者结合，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 第二天是周末，梁江涛和林暮雪回到了林家。 林老看见孙女婿回来，也是一万个高兴。 让厨师做了好几个好菜，把林家的二代三代都叫过来，好好跟孙姑爷喝一杯。 梁江涛看见大伯林行俭，笑得特别灿烂。 “江涛啊，之前给了你两个亿的转移支付，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我可是先跟你说好，以后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资金，是不可能再有了。想要钱，得有明目，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林行俭把路堵得死死的。 “大伯，看你说的，您是国家的财神爷，哪里在乎我们这一点？您指头缝里流出一点，我们就花不清了。” 林行俭摆摆手，显然不吃这一套。 “你这个江涛，不要给我灌迷魂药了，我让汉西财政厅给你十个亿，你敢要吗？恐怕立刻成了汉西的大新闻，其他县市区也不可能服气啊。” 他说的是实情，这样就都知道梁江涛是关系户了，虽然关系也是一种能力，但梁江涛所图者大。 第八百八十九章 林梁四小龙 “大伯，您说的对！我要钱可是有明目的，一个是清理基层政府债务、一个是淘汰落后产能、还有一个推行地方公务员阳光工资，这三个恐怕都是很好的试点吧？给我三个亿，问题一点都不大吧？”梁江涛笑着说。 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做了这几件事，都是财政部关注的，给予专项资金支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三个课题倒真不错，行，你让省财政厅报上来，部党组研究一下，可以的话给你拨资金。”林行俭点点头。 他刚才跟梁江涛是开玩笑的。 他当然全心全意百分之百支持梁江涛。 当然，拨资金也得师出有名。 有为，才能有钱。 不然就是关系户了。 梁江涛说的这几件事儿，确实很有意义，可以作为试点。 本来晏清部长今天也要来的，可国ban那边通知临时有会，只得作罢。 不过明玉在，看见梁江涛非常亲切，扑到了他怀里，一脸依恋的样子。 明玉如今十二三岁了，已经渐渐长成大姑娘了，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大哥林朝阳从中ban调到了国ban，担任陈同志的秘书。 级别上也提了一级，为副局级秘书。 陈同志原来的秘书下到省里去了，担任某省副省长。 一般来讲，除了一二把手的秘书可能为部级之外，正局级秘书已经到顶了，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出去，这也是进步的必由之路。 秘书终究是参谋助手，没有办法独当一面。 想要成为大领导，必须要经历地方上的历练。 之所以选林朝阳，跟林家有莫大的关系。 陈同志本来就跟林老关系很紧密，显然想要更进一步加深这个关系。 如今林家和梁家成了姻亲，同气连枝。 跟一家交好，就等于跟两家交好，性价比更加提升。 作为三十多岁的副局级，又是陈同志的秘书，林朝阳未来发展的空间非常大。 林朝阳终于迈入了京城顶级世家子弟的第一梯队，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级别提升虽然没有刘剑锋、周红兵他们几个那么快，但厚积薄发，更有后劲儿。 二哥林若远还是在国办秘书二局，他对口服务的国务院副秘书长准备到证监会当主席，他准备跟着过去，到办公厅当秘书处处长，预备着提办公厅副主任。 树挪死，人挪活。 动起来就有机会。 三哥林文成现在是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司铁路处处长，权力巨大，又是刚提了处长，暂时不会动。 不过在这个位置上积累几年，提拔的机会也很多。 他目前就直接负责京沪高铁建设，跟梁江涛多说了几句。 京沪高铁顺利通过了立项，前期投入2000亿，财政部也当成第一号工程，迅速拨款，已经进入建设筹备阶段，预计二零零八年奥运会前通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二零零七年就能通车。 林文成红光满面，现在铁道处已经成为国家发改委最炙手可热的处室，前来找关系的人络绎不绝。 好多地方、央企领导排着队请他吃饭。 央企主要是想求工程，能参与京沪高铁建设，不光赚的盆满钵满，而且具有很强的政治意义，算是一件了不得的政绩。 地方上的书记、市长想法更为简单，那就是在我这里设站。 一旦成为京沪高铁，就意味着极大的交通便利，产业发展、招商引资的价值翻倍，这是多大的政绩啊？ 不光正厅级领导，甚至有的副部级领导也屈尊降贵前来找林文成。 只要利益足够，就不管级别上的差距了。 但就这么一条线，在这里设站就不能在那里设，让负责规划的林文成也很头大。 不过是一种甜蜜的幸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林文成知道，梁江涛妹夫就是栽树的那个人。 林家的三兄弟发展得都很好，跟梁江涛互为犄角，未来将是一股很强的势力。 但他们也都知道，他们兄弟中，就数这个妹夫潜力最大。 开玩笑，不到三十岁的县委书记，这在华夏国怕是独一份。 只要不出问题，一个省委书记怕是跑不了。 未来的发展肯定会超越林行俭的。 现在，已经有京城好事者把他们兄弟四人放在一起，称为林梁四小龙。 四人中表面以林朝阳为长为尊，实际上真正厉害的是小弟梁江涛。 梁江涛特意跟大哥林朝阳说了，这次想要找机会给陈同志汇报工作。 林朝阳点头同意，尽快向陈同志报告，给他约时间。 以陈同志对他的印象，应该问题不大。 他跟陈同志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听陈同志夸奖过梁江涛好几次。 这话一出，梁江涛满脸兴奋。 能够得到常委如此夸奖，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林若远开了一瓶铁盖茅子，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 …… 翌日周一，梁江涛率先来到了国家发改委。 面见老领导，宴清部长。 在他一文不名时，遇见了晏清部长，从此人生掀开新篇章。 晏清部长不仅对他有知遇之恩，还是他第一个仕途导师。 不管他去了哪里，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宴清部长在他心中永远都有一种特殊的地位和亲情。 他现在还留着国家发改委的出入证，很顺利地进了门，来到部长楼层。 来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前，正准备敲门。 突然一个急切的呵斥声音响起：“你是干什么的？这是部长的办公室！” 国家发改委的大楼是历史悠久的苏式建筑，房间的布局和近年来的建筑不同。 部长的办公室和秘书的办公室是分开的，只是紧挨在一起而已。 所以，可以直接进入部长的办公室。 梁江涛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疾步走来，眉头紧皱，带着明显的怒容。 显然，他是把梁江涛当成乱入的了。 梁江涛看他脸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说，别说秘书一处、秘书二处的，办公厅的人他都熟悉啊。 这人应该是新来的吧？ 竟然不认识自己。 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心中不禁有些莞尔。 第八百九十章 李晏清的新秘书 刚想着怎么解释。 突然，对面的门开了。 办公厅主任江明远走了出来，道：“江涛来了啊，部长等着你呢，快进去吧！少康，这是梁书记，你的前任，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会儿再说。” 被称作少康的人显然是晏清部长的新秘书，听了江明远的话，顿时呆住了。 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李部长之前的秘书。 现在全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大名鼎鼎的梁江涛！ 自己竟然把他当做乱入的了，顿时急得满脸通红，太不好意思了。 梁江涛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敲门。 “请进！”熟悉的声音响起。 梁江涛终于见到了晏清部长，满脸激动。 部长鬓角的白发似乎多了几分，让人心疼。 看着他的笑容充满了欣慰和疼爱，让他感动。 梁江涛提前整理了思路，把最近的工作汇报给宴清部长，同时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向老领导请教。 “江涛啊，你做的很好，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你就记住一句话，县委书记是基层最重要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干好了，不仅能干市委书记，甚至能干更高的位置。郡县治，则天下安！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 “你临走之前给我写的报告，我现在还时常拿出来翻看，不得不承认，很多都是老成谋国之言，其中的一些也渐渐变为现实，谢谢你啊！” 李晏清竟然对梁江涛说了谢谢！脸上充满了期待之色。 梁江涛不仅是他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人才，也是他的门徒，寄托了他的政治理想。 有的时候他会想，他这辈子最多也就是部长这个层级了。 很多东西，可能需要梁江涛去帮他实现。 才短短几年的功夫，当初那个才华无限又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哪怕是李晏清阅人无数，也不禁时常感慨命运的神奇。 梁江涛更加感动了，遇见李晏清这样的领导，真是三生有幸。 从李晏清办公室出来，梁江涛没有停歇，密集地拜会其他领导。 这里可是国家发改委啊。 地方上的县委书记根本进不来，就算是市委书记能进来，也得谨小慎微，低眉顺眼。 他是从这里出去的，熟门熟路，更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密切联系关系。 树怕扒皮，人怕见面。 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 先是去了国家发改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江明远的办公室。 江明远立刻站了起来，对梁江涛有一种说不出的客气。 一方面，他知道梁江涛的深厚背景以及与晏清部长之间情同父子的关系，这种关系比他跟晏清部长之间要紧密很多。 另一方面，后来得知，当初他能顺利担任市长，以及后来调任汉东省政府秘书长，以及担任发改委办公厅主任，都离不开梁江涛的举荐。 换句话说，梁江涛对他有一定的恩情！ 梁江涛面对江明远，却更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江明远的女儿江颜，跟梁江涛之间有一种朦胧的情愫。 互相心里都有对方，却没有办法走在一起。 如果没有林暮雪的话，或许，或许…… 但人生没有那么多假设。 万般皆是缘…… 两人正谈话时，刚才那呵斥梁江涛的年轻人敲门进来。 江明远赶忙介绍。 原来这名年轻人就是晏清部长的新秘书李少康。 之前在国家发改委下属的宏观经济研究院工作，是一名年轻的副研究员，也是京大的经济学硕士，美国耶鲁的金融博士，是国内有影响力的青年学者。 梁江涛走后，办公厅给李晏清推荐了几个秘书，李部长都不是很满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 有梁江涛珠玉在前，其他人确实难入法眼。 李晏清的秘书，不只是送文件、迎来送往，还要帮助李晏清参赞机要，所以李晏清很注重宏观视野、政治水平以及文字能力。 李晏清挑选秘书的模板就是梁江涛。 可偌大的华夏国，就只有一个梁江涛。 这种人才，李晏清从政那么久，也没有见过第二个。 谈何容易？ 办公厅这些年轻人，处理琐碎事务的能力有余，但这些方面的能力就明显不够了。 最终选来选去，还是从宏观经济研究院里选了一个。 那就是李少康。 李少康真诚地跟梁江涛道歉。 刚才没有认出梁书记，实在是唐突。 对于这个前任，李少康可是万分崇敬。 以前梁江涛没走的时候，在国家发改委系统已经是大名鼎鼎了。 关于集成电路的大辩论，还有京沪高铁建设。 几乎是凭借一人之力，影响了重大政策的走势。 先不说最终的选择对不对，这有待时间来验证。 但这份舍我其谁的豪情和能力，哪个热血青年不敬佩？ 委里的很多人都已经把梁江涛当成了偶像！ 包括他的女朋友，焦兰。 来到办公厅不久，他就被焦兰吸引了。 如此美丽知性的女性，又是他京大的师妹，可谓是良偶加配。 部长的秘书追求，再加上年纪已经到了，焦兰也就从了。 两人交往的时候，同时都对梁江涛非常推崇。 尤其是焦兰，当时关于国家集成电路政策选择时的大辩论，就已经为梁江涛所折服。 后来的香港澳门之行，更是彻底被征服。 之后，她的心中全是梁江涛的身影。 像她这样的御姐型野马，只有真正强大的男人才能征服。 而且一旦“认主”，往往没有办法轻易走出来。 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 梁江涛已经结婚了。 而且就算不结婚，恐怕自己也配不上他。 如今她答应李少康，也是因为他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丝梁江涛的影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叫生死相许…… 当然，李少康并不知道那么多。 李少康现在做工作，事事以梁秘书为标杆。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看着梁江涛低调自信，含蓄内敛，形容举止隐隐透露出大气，让人叹为观止。 这才是男人啊，这才是当官啊！ 第八百九十一章 郑少勇的追随 既能在中央机枢立足，又能到地方基层起舞。 能上能下，能高能低，能理论能实践！ 要是能像他这样，去做一名县委书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为老百姓做一番事业，也不枉来官场中混一遭。 大丈夫当如是！ 面对李少康的敬佩和好意，梁江涛笑着点头，跟他谈了很多，并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十分激动。 “行了，少康，以后你多向江涛请教！” “秘书长，那是一定的！”李少康激动地点点头。 “秘书长，李秘书，说这话就客气了。你们是国家发改委的领导，有机会还得多多关心燚城啊。”梁江涛笑得很谦虚。 从江明远办公室里出来，梁江涛准备去发改规划司司长的办公室。 突然碰见了郑少勇，看样子，好像是在等自己。 当时自己在发改委办公厅当副处长的时候，郑少勇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对他印象很好。 “少勇，别来无恙吧。” “梁书记您好，少勇向您问好！”郑少勇显得很激动。 “这几天哪天有时间，一起聚一聚。” “我哪天都行，随时听您安排。对了，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就耽误您两分钟。”郑少勇似乎下定了决心。 “别说汇报了，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说。”梁江涛点头。 “我想跟着您下去，继续跟着您干。”郑少勇道。 “哦？你想好了？”梁江涛一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处在国家发改委办公厅这样的核心位置，以后至少是厅局级保底，还是重要厅局级。 郑少勇可以说前途无量。 可要是跟自己下去，他现在才正科级，就算自己很快给他解决副处级，以后要走的路也很长，其中蕴含着方方面面的风险，哪有他待在发改委有里有面儿？ 大部分人，都不会那么选。 “书记，我想好了！机关里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您走之后，我就好像掉了主心骨一样，每天无精打采的。我想清楚了，我就是想跟着您干，干一番事业！至于级别、前途这些，根本不是我所考虑的！”郑少勇道。 梁江涛沉默了，盯着郑少勇纯粹的眼神看了又看，终于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志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跟我走吧，咱们好好干，干出个样子出来。” 梁江涛很开心，也很感动。 能有人真心实意地追随，从国家发改委去县里，这是对他多大的信任？ 这里面，有一种人格力量的吸引和感召。 同时，也是郑少勇的勇敢和纯粹。 理想信念为先，超越了现实利益。 郑少勇，当时这个时代优秀的干部。 必须要用好。 “谢谢书记，我一定追随您的脚步，为基层贡献我的力量！”郑少勇的眼神无比笃定。 “正好，我那里缺一个发改局局长，你过去直接接任，好几个大活儿等着你呢。级别上的事你也不用考虑，我记得你正科三年多了，有机会我就给你解决副县。调动的事儿也简单，我去跟宴清部长和江秘书长说。” 梁江涛说的很实在，连级别的事都说的一清二楚。 郑少勇放弃国家发改委的工作追随他，必须给他足够的定心丸，不能让他寒心。 他是出去任职，不是挂职，意味着干部关系全都转到了地方。 再想进京，除非到了一定的级别，否则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出去容易，只要原单位放就行。 但进来可不简单，必须经过中Z部的审批同意，是有严格的级别和年龄限制的。 “我听您的！” 郑少勇激动地点点头，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梁书记的风格。 跟着梁书记混，是不会吃亏的。 梁江涛来到了发展规划司司长的办公室，寒暄过后，梁江涛直接说起了这次来的意图，燚城县想申请设立国家级经济开发区。 郝大成司长略微一呆，旋即说道：“江涛啊，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现在原则上只在省会设立，像燚城这样的中部县城，差距太大了啊。” 如果燚城这样的十八线小县城设立国家级开发区，绝对是震惊全国的大事。 作为发展规划司司长，郝大成关注点是设立后能不能取得预期的经济效益，乃至政治效益，否则的话，那不成了笑话吗？ “郝司长，我知道司里不是正在制定新的规划吗？自从中y提出科学发展观以来，国内外形势发生深刻变化，华夏的经济社会发展迈入新阶段，发展机遇与挑战和挑战并存，国家级开发区也开始步入科学发展时期。未来，可不是只有省会城市才能建立国家级开发区吧？”梁江涛淡淡一笑。 “好你个江涛啊，离开了委里，对我们的前沿政策还是掌握得那么清楚。你说的对，未来从中Y层面肯定会考虑扩大规模，毕竟国家级经济开发区是经济发展的龙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但是，现在还只是在动议阶段，目前口子收的还是比较紧的。毕竟，还得考虑到这是一块金字招牌，一旦获得了，在未来的招商引资中就等于得到了国家的信用背书，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如果国家级开发区满地都是，那还有分量吗？政府还有公信力吗？”郝大成看透了梁江涛的想法， 基本上全都用软钉子给挡了回来。 作为地方领导干部，从本位主义的角度出发考虑，当然是给我的背书越多越好，哪怕宇宙级开发区我也敢申请，也不管符不符合标准，够不够格。 但从国家主管部门的角度讲，就不能那么随意了。 都给就等于都不给，没有重点。 如果燚城这样的小县城都有了国家级经济开发区，那还有什么含金量？不是砸牌子吗？可不能乱搞。 “郝司长，目前国家级开发区不是只有省会城市吧？江苏的昆山、江阴，都是县级市，不都是国家级开发区吗？”梁江涛笑着说。 “江涛啊，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昆山和江阴长期是全国百强县榜首，那是什么地方啊？长三角里最发达的两颗明珠，作为上海的经济腹地和加工厂，承接了多少外资才能造就这两个地方？拿燚城跟他们比，呵呵，有些不太合适吧。”郝大成笑着摇摇头。 第八百九十二章 燚城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我 “郝司长，昆山、江阴是很厉害，无论是区域位置、资源禀赋、工业基础都是在国内出类拔萃的，但燚城也有燚城独特的优势。”梁江涛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 “呵呵，你这个江涛，行，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说。我先提前说好，从个人关系和情感上来说，我是绝对支持你的，但也得坚持原则。”郝大成道。 “司长，我记得设立国家级经济开发区有三条标准吧，第一，接纳国际资本和产业转移的需要，吸引外资、引进先进的制造业，扩大出口创汇，替代先进材料和零部件的进口。第二，是经济特区成功经验的推广和放大。第三，尝试将对外开放与发挥国内工业基础相结合。” “江涛啊，你说得很对。咱们先看第一条，燚城有承接国际基本和产业转移的能力吗？有没有高素质的劳动力和熟练的产业工人？恐怕没有吧，光这一条，就不符合。一个西部地区，要交通没交通，要人力没人力，就算顶着国家级开发区的名头，谁又能去投资呢？” “郝司长，其实关键是投资，只要有资金，就能吸引来劳动力，提高工资待遇就行了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在长三角干是干，在汉西不也一样嘛。” “嗯，这一点我同意，可怎么吸引外资呢？” “郝司长，事在人为，愚公移山。这其实就是考验领导干部的水平和能力了，别人干不成，但我能干成。说句狂话，燚城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我，我能够整合资源，化腐朽为神奇！我一会儿就去外资司跟林司长谈，外资的事情，交给我来搞定！”梁江涛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呵，外资司可只审批10亿美元以上的投资，你胃口不小啊！”郝大成被惊了一下。 想到梁江涛的身份背景，他若有所思。 梁江涛心中早就计划好了，这件事对别人难如登天，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先不说唐老在海外的关系，就光凭他对香港林家的恩情，自信就能要来十亿的投资！ 他可是救了林家生红颜知己的命。 这份恩情，还不值十亿美元吗？ 何况，他会让林家生物超所值的。 相信以林家生的眼光和格局，待梁江涛跟他擘画完未来图景之后，一定会感兴趣的。 “司长，有了资金，交通更不是问题，我一会儿还要去交通运输司，谈一下燚城交通的问题，高铁暂时还建不了，但动车组一定得给安排上，实在不行我去一趟铁道部，直接找周部长。还有机场，我让交通运输司和民航总局审批一个机场不是什么难事吧？汉西位于华夏的中部地区，中心地带，历史上就是连接东西，商业兴旺发达的地点，区域位置是很好的。之前我们国家的经济特区都是在东南沿海，带动了经济发展的同时，也进一步加剧了区域发展的不平衡。所以国家提出了西部大开发，中部率先崛起，在这个背景下，在中西部地区设立经济特区的先行试点就很有必要。郝司长，我是来给你探路来了！” “还有，燚城绝对不搞大水漫灌，而是要精准定位发展路线，走高精尖制造业的路径。我现在初步想，就搞集成电路的建设，以及互联网信息产业，不光是承接国外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也可以尝试打造国内互联网产业的发展高地。我跟国内几家顶尖的互联网公司老总私人关系还是可以的。互联网是新兴产业，呈现出很强的发展潜力，但现在却没有发展中心。燚城，愿意一骑当先，率先尝试。” 梁江涛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郝大成。 燚城这样的小县城，按部就班发展是没有前途的。 只能从不能着眼处着眼，从不能着手处着手！ 提前预判到发展大势，在风口浪尖中弄潮，引领时代的潮流。 梁江涛知道，未来华夏不可能一条腿走路。 发展东南沿海，拥抱海洋经济，只是一体两翼中的一个，还要发展丝绸之路，往西方打通丝绸之路。 一带一路，才是未来的格局。 若干年后，喀什开发区的建设，就是这种战略构想的延伸。 如今，他提前布局，率先建设发展，或许能给领导提供别样的思路。 郝大成沉默了。 梁江涛的嘴是真的能说啊，不过听起来，竟然真的有搞头，而且起步的最关键问题已经打通了，后续的保障也很充分，还能形成特色的探索。 已经渐渐把他说服了！ 至少，值得尝试。 “江涛啊，你真是三寸不烂之色，死的都能被你说活。你的能力和水平我也是高度认可的。这样，我可以让你试试，但不能一步到位，先给你省级经济开发区的架构，我现在就能拍板，但要弄国家级开发区，得有两个条件，一是看你引进外资的规模，二是你要短时间内撤县改市，只有如此，我上上下下才能有所交代，给你国家级经济开发区。”郝大成沉吟了一下道。 梁江涛兴奋地点头，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成了。 他能理解郝大成的难处，确实需要让他放心。 外资就不用说了，这是未来发展的基础条件，如果这个都满足不了，还建什么国家级开发区？ 撤县改市他之前倒是没有想到，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能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城市地位，到时候再弄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当然，这里的市是指县级市。 90年代的时候，形成了一波县改市的潮流，但97年国家就叫停了，严格收紧口子，难度大了很多。 但再难，也比国家级经济开发区要简单得多。 “郝司长，县改市，不也是找您吗？” “别别别，别给我扣大帽子，我这里当然也得审批，但主要是民政部那里说了算，你还是得去找民政部的领导，把你这套三寸不烂之舌用在那里，保准有戏！”郝大成笑着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 拜见陈同志 “郝司长，您别谦虚，您这里是第一关，有一才有二，我这里先谢过了！” “你呀你，我怎么觉得上了你的道儿呢？到时候给你们燚城弄了，也得给你们省城弄一个啊，你们省城现在还没有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呢。买一送一啊！也就是你来找我，别人我是不可能给这个面子的。”郝大成半真半假地说。 他这句话不是夸张。 他是规划司司长，掌管的都是大事要事，下到省里去，至少也得是常务副省长出面接待，警车开道。 从郝大成办公室出来，梁江涛来到了利用外资和境外投资司司长办公室，汇报了一下引进外资的事，司长当即表态大力支持。 晏清部长曾经做过这个司的司长，现在的刘司长当时是处长，是李晏清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跟梁江涛之间有一种别样的亲密关系。 何况，吸引外资对他的工作也是一件大好事，他没有理由不支持。 然后梁江涛去了交通运输司，见了王司长，汇报了动车和机场事，王司长都原则上表示同意，具体事情请他跟相关处长对接。 相关处长都是熟人，一个是三哥林文成，还有一个是民航处处长于明，跟他也是老相识。 当即去他们办公室逛了一圈，说了说他的想法，三哥和于明都明确表示支持。 其实这两件事，找他们两个基本就没问题，梁江涛想的是来都来了，跟司长见个面还是有必要的，汇报一下显得更好，毕竟以后会有更多大事儿麻烦司长，要充分建立紧密良好的关系。 这些关系是地方领导干部费尽千辛万苦都换不来的。 拿着钱都找不到地方送礼。 毕竟人家司长什么没见过，怎么会轻易收你这些钱？ 汇报完一圈，梁江涛又回到了晏清部长那里，告别的同时，还专门说了郑少勇的事。 晏清部长点头同意。 梁江涛临走的时候，满眼的不舍。 晏清部长亲自把他送到了楼下。 让陪同的李少康惊呆了，部长亲自送到楼下，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啊？ 这是正部长来发改委拜访才能有的待遇啊。 看来晏清部长对梁秘书真的是爱重！ 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像他一样，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晚上，梁江涛约上了几个实权副司长、处长吃饭，包括三哥、于明，以及李少康和郑少勇。 当然，李少康是等伺候完领导又过去的，到的时间比较晚。 尽管他是宴清部长的秘书，也不敢在这些司领导、老处长面前拿大，何况，今天的主角是梁书记！是一个让他仰望的存在。 梁江涛跟郑少勇说了调动的事，已经跟领导报告了，估计很快就会落实，让他做好准备。 郑少勇赶忙点头，同时感慨梁书记的效率。 他已经预感到，他的人生将迈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席间，接到大哥林朝阳的电话，说陈同志这里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接见他，按时到hai里。 “是大哥啊，陈同志那里安排好了？”三哥林文成挑起眉毛问道。 “对，明天上午九点，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梁江涛淡淡道。 众人全都惊呆了。 陈同志竟然要接见梁江涛。 那可是常委啊！ 别说在座的处长，就算副司长、司长乃至副部长都远远没有这个待遇。 恐怕发改委只有宴清部长有资格。 梁江涛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不由对他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这份家世，这种能力水平，以及现在所处的位置，都决定了梁江涛日后一定会到一个非常高的位置，高得让他们仰望！ 要趁现在赶紧搞好关系！ 吃完饭，梁江涛来到了干爹赵文龙家里。 干妈已经提前泡好了茶。 看着这个大儿子，他们别提多开心了。 大哥赵山河和赵豆豆也在。 赵豆豆怯生生叫了声舅舅，找机会跑了。 对于这个便宜舅舅，她心中的惧怕一直挥之不去。 梁江涛知道赵山河的地产生意做得很大，而且口碑很好，于是邀请他到燚城投资，各方面的政策、土地优惠都给到最高。 房地产毕竟是未来二十年的支柱性产业，而且能极大地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还是要着力发展的。 赵山河笑着点头答应了。 其实他完全是看在梁江涛的面子才去的。 他们现在主要的市场定位是中高端市场，基本都是在京城、上海以及省会城市，根本不会下沉到一个西部县城。 不过既然干兄弟开口了，那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翌日，梁江涛按时来到了hai里。 安检措施非常严格。 不过他来这里好几次了，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 来到了大哥办公室，先跟他说了燚城县改市的事情。 民政部长是林爷爷的老部下，现在大哥又是陈同志的秘书，所以想着让大哥跟部长说一声。 梁江涛自己倒是也认识部长，但他们之间地位差距太大，从公对公的角度上说不上话，甚至有些唐突，所以才想着请大哥帮忙。 林朝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对他来讲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江涛看了在心中感慨，这就是跟着领导干的好处啊。 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市长跑断腿都不一定能干上的事儿，大哥一句话就能搞定。 想当初他跟在晏清部长身边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找省发改委主任或司长，真的就是摸起电话就打，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 跟着领导当秘书，级别可能不高，但影响力真的是超强。 怪不得都想跟着领导，这就是华夏的体制啊。 很快，梁江涛走入陈同志的办公室。 陈同志两鬓斑白，正在认真地批阅文件。 梁江涛默不作声站在在一旁，不敢打扰。 陈同志写完最后一个字，摘了老花镜，看着站在一旁的梁江涛，脸上露出了笑容：“江涛啊，你坐。” 声音既威严睿智，又温和可亲，散发着这个级别领导的魅力。 “陈同志您好，我向您汇报工作来了。”梁江涛朗声道，声音不卑不亢。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紧张激动的心情，整理了思路，简明扼要、有条不紊汇报着他在燚城县的主要工作。 陈同志边听边点头，时不时地插话提问，跟梁江涛形成了良性的互动。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一枝一叶总关情 “陈同事，请您批评指正。”梁江涛汇报完，诚恳地道。 刚才他汇报的工作涵盖方方面面，包括机关作风整顿、经济发展、社会治理、环境保护、民生福祉等，基本都拿出了行之有效，有针对性的措施方案。 他对此有着强大的自信，要不然也不敢主动找陈同志汇报工作。 陈同志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江涛啊，你能如此沉下心来干事，是一方百姓之幸啊！” 梁江涛动容了，虽然他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但没想到能得到陈同志如此高的评价。 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可以不给你任何具体指示了，我送你一首清代郑燮的诗，与你共勉励。”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陈同志缓缓吟道，眼神中透发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和情怀。 梁江涛对这首诗很熟悉，道理很朴实，说的是地方官应该关心民间疾苦，多为老百姓做事儿。 陈同志赠诗，显示了对他别样的爱重。 “陈同志，受教了！”梁江涛郑重地说。 “江涛啊，我们始终要牢记初心使命，根本宗旨，那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如果经济发展了，老百姓却没有得到实惠，那社会不能算真正进步了。尤其是中西部的一些省份，老百姓还处在贫困之中，这让我和中Y很多领导同志都很忧心呀，所以才提出了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战略，你现在处在中部省份中，对此要多费点心。”陈同志道。 “您放心，我只是来京城，就是来要政策的，我们努力加油干，一定要给老百姓带来好的生活！”梁江涛笃定地说。 “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梁江涛接着汇报了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设想，以及他关于招商引资、吸引外资、锚定信息产业的想法。 “经济上去是第一位的，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先想方设法把蛋糕做大。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还得想办法把蛋糕分好，怎么样增强老百姓的保障，尤其是低收入群体和农民群体的保障。”陈同志问道。 “首先我想参加取消农业税试点，减轻农民负担。其次，去年国家推出了新农合医疗保险，但覆盖面还不够，这一点我要大力铺开，同时地方财政要补贴，让老百姓看得起病。还要注意城镇低收入群体，尤其是下岗职工的权益保障，设立再培训学校，对失业劳动力进行有组织的培训，乃至组织就业，可以采用外派劳务或出国劳务的方式。还有教育，我想着等地方财政有钱了，推行免费教育，在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上，把高中三年也纳入进来。同时，拿出一部分资金，吸引京城、省城的名校到燚城办学，开分校，全面提升燚城的教育水平。”梁江涛朗声道。 他知道，教育、医疗是人民群众心中最在意的事情之一，未来也是很多家庭身上的两座大山。 搞定这两项内容，无疑具有重大意义。 “很好，三农问题是党和国家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每年中Y都会发布一号文件。农业税的取消是千百年来的大事，要试点好。现在随着城市化的过程不断发展，就业问题需要越来越引起重视，要记住，就业，是最大的民生，民有恒产则有恒心。高就业率，是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传统优势，如果像资本主义社会那样全是失业人口，会造成政局不稳呐。还有教育，二十一世纪是科学技术的世纪，只有提高全民受教育的程度，才能确保我们在国际竞争中的优势地位。你的想法很全面，而且很有重点，值得表扬！”陈同志越说越开心，心中对梁江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有水平、有能力又肯干事的年轻干部，哪个老领导会不喜欢？ “陈同志，关于社会发展，我还有一些新的想法。我想，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科技进步，都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哪怕是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从辩证法的角度讲，都只能是阶段性目标。” “你继续。”陈同志很有兴趣。 “是，我们最终的目标，是应该实现一种可持续的发展，不仅让当代人受益，还要让子孙后代受益，让人与人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自然和谐，只有如此，才能让人民群众获得真正的幸福，才能实现我们理想中的大同社会。我们华夏传统文化中讲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未来人类社会的终极解决方案，真的要在东方智慧中寻找。怎么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扬好，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课题。”梁江涛道。 陈同志呆住了。 梁江涛的这个说法，跟领导的说法，何其相似。 当然，领导现在应该还没有形成系统的思维体系。 但饶是如此，已经让陈同志万分震撼。 梁江涛竟然能领悟到这一点，难道，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涛，你回去，把你的想法整理出来，直接报给我！”陈同志的声音有些激动。 “是！”梁江涛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了，或许，自己要被更高的领导注意到了。 “江涛啊，我是老了，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你都能激发我的胜负欲，我绝对跟你针锋相对，比着干！”陈同志开了句玩笑。 “您言重了，我哪里敢？多向您请教学习而已。” “年轻人，放开手脚干吧！你的后台是组织，是人民群众！只要牢记三个有利于，牢记‘三个代表’，牢记科学发展观，就一定是正确的！人民和历史，都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第八百九十五章 攻读博士 从陈同志那里出来，梁江涛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财政部、民政部、铁道部，还有教育部。卫生部。 这些都是拨钱拨物的重要部委，尽管跟部领导都熟悉，但梁江涛也要跟司局长乃至重要处长这个层面搞好关系。 还有教育部和卫生部，梁江涛想着以后要实现医疗资源和教育资源的下沉，必须依赖这两个部委。 这对燚城来说是完全得利的事情，要好好谋划一下，可以先找个方式寻求突破。 在铁道部，部长周翊坤亲自接待了梁江涛。 在上次的高铁建设讨论中，梁江涛给周翊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让周翊坤引为知己。 这次跟梁梁涛相谈甚欢，不仅说了高铁建设的最新情况，还为在哪里建设站点征求了梁江涛的意见。 梁江涛连忙摆手，说这是你们的专业工作，我就不好插言了。 周翊坤笑着点点头，说以后一定给梁老弟主政的地方修建高铁。 梁江涛又来到了一个重要部委，中Z部，拜访了几个重要领导的秘书。 有常务闵洪武的秘书金明，还有副部长朱建涛的秘书张晓阳。 这两位是当初宴清部长当汉东省委组织部长时就结识的老关系，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尤其是金明，跟林朝阳关系也不错，又在重要岗位上，值得好好结交一番。 金明提拔了副厅，为副厅级秘书，算是达到了常务副部长秘书的标配。 张晓阳就没有金鸣那么顺利了，不过也解决了副巡视员，准备到东北一省任组织部副部长。 金明比当初刚跟闵洪武当上秘书那会儿自如多了，说他跟汉西省委组织部长张富平很熟，找机会跟他好好念叨念叨老弟。 梁江涛当然称谢。 常务副部长秘书的分量是很重的，就算是省委常委也得高度重视。 这样一来，他在汉西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张晓阳跟的副部长分管组织工作，梁江涛主动提了要求，希望能关心一下燚城的基层组织建设工作。 “这方面目前问题很大，基层党组织建设问题不少，党员外出务工多，怎么组织、怎么学习是一个大问题，又缺少经费，坊间有人戏称‘党也党不住，团也团不住’，如果长时间不管不顾，农村基层组织就会变得软弱涣散，侵蚀战斗堡垒作用！”梁江涛道。 张晓阳点头，对梁江涛讲的非常认同。 当即表示要报告部长，也会跟组织二局局长打招呼，把燚城列为中Z部的试点，拨出专项经费，试点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改革创新工作。 从中zu部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几个部委明明离得都很近，皆在核心中枢位置，但连续跑下来也消耗了一天的时间。 京城就是这个特点，看着近便，但只要一移动就是时间，一天办不了几件事。 梁江涛又驱车来到了海淀，晚上约了吴宁和左大公吃饭。 对这两个老师，他是万分尊敬。 不仅是要来看望他们，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 最重要的一个就是陈同志布置的课题。 两位老师听了，都觉得意义重大，分别从各自的专业领域给了很多指导性的意见，让梁江涛听的频频点头。 经过两个大牛指导，思路立刻被打开了，形成了很多有价值的观点，心里更有底了。 迫不及待地想把心里的观点思路写出来。 他还想着跟他准备公开发表的文章结合起来，可以形成两篇文章，一篇以内参的形式上报，一篇以公开的形式发表，相得益彰。 谈完了文章，向两位老师汇报他在燚城工作的点点滴滴，两位老师久居京城，对基层官场和社会并不熟悉，给不了太多直接的建议，只是当成笑谈而已。 “对了，江涛，明年你就研究生毕业了，还有没有想法继续攻读博士？”吴宁问道。 水木大学的研究生基本学制是两年，时间一晃就过去。 梁江涛老脸一红。 他这研究生读的，在京城工作时还来过学校几次，去汉西后基本上就没来上过课。 不过确实也没办法。 他堂堂一个县委书记，总不能每周末跑到京城来吧，那燚城的工作全都耽误了。 吴宁对这些当然不在意，他知道徒弟忙，基本上没给他派过什么活儿。 再说，他手下徒子徒孙众多，根本用不着梁江涛。 反而在他的论文上挂了梁江涛的名字，都发到了国内顶级刊物上，很有分量。 就这两篇论文，梁江涛已经可以顺利毕业了，攻读博士也绰绰有余。 “吴老师，我当然想继续跟着您深造了，只不过我这学生当的不合格，太不好意思了。” “呵呵，咱们师徒说这些就外道了，你在外边好好干工作，把一个县治理好，这是最深入的调查研究，也能得到最宝贵的学术观点，学术的目的还是为了指导实践，经世致用！”左大公笑着道。 “那好，谢谢老师了，我就冒昧提出继续跟着您读博士，继续追随您，还请您继续批评指正！” 水木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啊，一般人连想也不敢想啊，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哈哈哈，老吴，我本来还想着跟你抢一下江涛的，想不到你下手这么快！”左大公开玩笑道。 “左老师，我心中也一直把您当做亲老师啊！您可不能把我往外赶！”梁江涛道。 包间里弥漫着快乐的空气。 期间，左大公说起了他的得意弟子白芷宁，准备到美国去留学了。 “小白很不错，人又漂亮，只不过太专注于学术了，发改委的小郑对她青睐，但她却不理不睬，让我有些担心啊……” 梁江涛想起了那个同班的女孩子，宛如一朵空谷幽兰。 回到家，梁江涛连夜整理思路，撰写文章，一气呵成。 梁江涛写文章本身就快，再加上原本准备公开发表的文章已经成型了，在此基础上加以补充改造就可以了。 把今天陈同志的指示要求和两位教授的观点看法融入进去，再把它改造成一篇内参，后期就是在润色了。 以破除官本位思想，整顿机关作风为切入，以增进民生福祉为目标，落脚点是建设和谐社会。 文章没有那么多官话套话虚化，全都是平时的语言观点和内容。 翌日，梁江涛把准备公开发表的文章拿给丈母娘叶峰，希望让她帮助修改修改。 叶峰是资深媒体人，正局级，高级编辑，无论水平还是关系网，都是顶尖的，找她就对了。 叶峰对这篇文章高度评价，立刻联系了人民日报总编室，推荐发表在理论版。 人民日报理论版地位特殊，相当于最顶尖的期刊。 第八百九十六章 梁江涛的朋友们 总编室和理论版的主编对这篇文章评价都很高，立刻同意发表，进入了审批流程。 不过真正见报还需要有一段时间。 梁江涛抓住这个机会，请岳母大人约宣传系统的领导吃了饭。 除了人民日报总编室主任、理论部主任、政文部主任，还有中x部新闻局、理论局的领导，广电总局新闻报刊司、电影局、电视剧司、艺术司的领导，还有外宣办五局、九局的领导。 都是宣传系统重要的司局级领导。 叶峰本身就是新华社的正局级领导，何况她的家世背景在宣传系统也不是秘密，大家自然都很给面子。 今天这顿饭，除了表达对帮助梁江涛发文章的感谢外，梁江涛还提前做出了邀请，希望宣传系统和媒体的领导们多去关心燚城的发展，多报道经济社会发展的亮点。 同时，也讲了现在正在推进的几项重大工作。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不光要把工作干好了，更重要的是要把成绩说出来，说出亮点。 才能为大众知晓，为领导知晓。 不能光埋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 面对这位少年新贵的邀请，这些大佬也都纷纷表示是小意思。 报道谁不是报道？ 何况，梁书记那里肯定有东西、有料。 那么年轻的县委书记，还有那么多大动作，一定能吸引眼球，很有新闻爆点。 不说别的，就说一个县城的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就能形成热点。 ........ 梁江涛马不停蹄，第二天跟京城官场中的几个朋友吃饭。 有巴瑞德，他已经从东城区常务副区长调任京城规划委排名第一的正局级副主任。 这算是重用。 京城规划委掌握建设规划大权，可谓重权在握。 沈万麟由公安部一局正局级副局长提拔为五局局长。 五局是刑侦局，主管全国重大刑事案件。 梁江涛自然少不了让他关照燚城，沈万麟当然欣然答应。 不过让堂堂公安部刑侦局关照一个小小的县城，似乎有些杀鸡用宰牛刀。 南洋还是财政部行政司副司长。 这个司主管中央和国家机关本级的财政拨款，和地方财政局长的角色很像，可谓人人巴结的“财神爷”。 尹少华由《中国经济时报》总编辑调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办公厅主任，算是很大的提升和飞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是国务院直属正部级参公事业单位，是国务院重要的经济智库，发展潜力很大，很容易出省部级领导干部。 梁康已经由海淀区教委主任提拔为京城教委副主任。 海淀区和西城区的教育资源最丰富的，号称“高地”，其教委主任是必提拔的。 别看只是个正处级领导，很多正厅级乃至部级领导干部都要找他们办事，能量巨大。 卫明星由昌平区常务副区长转任副书记，下一步接任区长的概率很大。 强功在梁江涛的帮助下，上次由七家镇党委书记提拔为京城卫生局副局长，也是极大的跨越，一直视梁江涛为恩人。 除此之外，梁江涛还叫上了协和医院的副院长。 这位院长大人同样级别不高，但能量巨大，上接天地线。 暮雪就要在协和生产，当然要提前拜会一下码头，感谢感谢。 这对院长来说小事一桩。 这些人的权力地位都是远远高于一个中部县城的县委书记的。 当然，梁江涛不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跟他们交往，他们都差不多知道梁江涛的背景。 梁家嫡孙和林家女婿就不用说了，光一个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的贴身大秘就很厉害了。 这些人都在要害岗位，手握大权，正是需要这样的局把他们串起来。 互通有无，全面开花。 每个人都很真诚，相互问候着、寒暄着，几杯酒下肚，感觉关系越来越亲密。 梁江涛毫不客气，说请哥哥们一定照看小弟，有什么好事儿想着燚城。 在场众人纷纷说那是一定的。 梁江涛直接敲定了两件大事。 一是请梁康协调，请京城四中、人大附中、实验二小等京城着名学校的骨干教师录制网络课程，拿到燚城县各级学校教学播放。 作为重生者，他对网络课程情有独钟，深知这是用最小成本获取优质经验知识的最好方式。 等这种方式成熟之后，还可以请京城骨干教师到燚城现场授课。 当然，燚城会提供丰厚的劳务报酬，不能让老师白干。 再往后，就可以探讨合作办学的模式了。 这件事最大的难点是需要高额的财政资金投入。 不过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是事儿，关键是要敢于尝试，梁江涛决心试一试。 还有一件事是医疗合作。 模式跟教育差不多。 请京城顶尖三甲医院的医生去燚城坐诊。 一方面直接给患者带来福利，二来也是对县城的医院医生的一次宝贵教学。 客观来说，县城医院的水平还是偏低，稍微大一点的病都看不了。 协和的副院长就在这里，当即拍板支持。 剩下的医院请强功出面协调，问题也不大。 虽然京城最高的几个医院都是部属或军队的，如协和、301，但京城直管的医院里也有很多非常强大的，比如积水潭医院、天坛医院、朝阳医院、同仁医院、友谊医院.......各有优势特色。 有些特殊的、重大的病例手术，甚至可以通过直通车，直接送到京城来治疗。 这对燚城的老百姓来说是一项重大的福利。 第八百九十七章 长安俱乐部宴饮，搞定投资 梁江涛还跟林泽巨约了一顿饭。 林泽巨现最近都待在京城，现在内地市场是林家的战略要地，当然首先要在京城打通各方关系。 梁江涛还叫上了马文腾、刘华强、杜烨，马文腾和刘华强他们两个已经算华夏商界的新贵，互联网产业的领军人物。 虽然整个行业还比较新，比较小，但影响力日渐增强。 杜烨也是粤东小有名气的家族企业投资人 当他们听到今天晚上有林泽巨，都万分激动。 林家，不仅是香港巨头，还是华人商界领袖，世界顶级富豪，一个时代的传奇。 跟林家长子吃饭、熟悉，在业内绝对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 杭城的牛风，就因为去过香港林家，一天到晚到处说，借以抬高身价。 林泽巨叫了好几个港商，以及几个顶级投资人。 生意场上，就应该相互之间信息互通有无，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我的个乖乖，这些都是我从小听着名字长大的商界巨佬啊，我回家说，家里人绝对以为我在吹牛！”杜烨感叹道。 这是梁江涛的局。 当年，他就知道梁江涛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令他只有仰望的份儿了。 命运，真是太神奇了。 聚会的地点选在长安俱乐部。 这是位于东长安街上的一家豪华会员制俱乐部，每年光会员费都好几百万，能够加入的非富即贵。 梁江涛注意到了，停车场里停的全是豪车。 什么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 在这个时代的京城还是很扎眼的。 长安俱乐部的老板是着名的满族女富豪，相比之下，她的老公更加出名，乃是家喻户晓的着名影星。 女富豪和男明星特意过来招待。 长安俱乐部的优质会员虽然多，但林家无疑是里边地位最突出的，他们的加入大大抬高了俱乐部的地位，当然要用最珍贵的姿态来对待。 当林家生介绍到梁江涛的时候，女富豪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是梁江涛作为县委书记太年轻了。 二是县委书记只是基层小官而已，怎么有资格到长安俱乐部里来呢？ 但以女富豪的敏锐嗅觉为立刻察觉到了梁江涛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姿态更加谦卑了。 专门打听下，才知道梁江涛梁家嫡孙的身份，顿时恍然大悟。 当年她发家的时候，受过梁老的恩惠。 当即向梁江涛表示，不用得着她的地方尽管差遣。 她现在的主要业务是商业地产，还有文化投资。 梁江涛笑着点头。 别说，真可以让她到燚城去投资。 主动送上门的，可不能拒之门外。 关于投资，那可是多多益善。 说到投资，酒过三旬，梁江涛特意跟林泽巨说了去燚城投资的事情，这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标。 林泽巨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了。 作为林家长子，这个主他还是做得了的。 林家一直想还梁江涛的大人情，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等梁江涛跟他描绘完燚城经济开发区未来的图景，林泽巨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想不到梁江涛思路这么超前，按照他的设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份投资绝对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 马文腾、刘华强、杜烨都立刻主动表示要到燚城投资，投资最根本是投人，有梁江涛主政的地方，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无论投什么都稳赚不赔，而且梁江涛思维的高度他们都是领教过的，追随于他，对他们的事业发展具有战略性的意义。 还有好多港商和投资人对马文腾和刘华强的企业和项目很感兴趣，纷纷表示想要投资。 对于这些优质的资金，他们当然也是来者不拒的。 马文腾和刘华强都非常感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想当年他们企业草创的时候，为了一点资金求爷爷告奶奶而不得，银行不给贷，风头不敢投，企业随时面临资金链断裂倒闭的风险，而现在优质的资金都用不完。 商场如战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杜烨找了个时机跟梁江涛单独说话，说鹏城有一个湾区开发项目，他们家族想参加。 由于工程量太大，两岸三地好多有实力的公司都会参加竞标，背后还有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 当然，他们家族也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 一旦参与进去，将大大提升他们家族在鹏城乃至粤东商界的地位。 但是，前景不容乐观。 他们家族在鹏城挺有势力了，一直找到了常务副市长。 一般情况下，这是能够一锤定音的实权人物。 但常务副市长罕见地叹了口气，说兹事体大，一二把手都介入了。 当然，他可以提建议，但对最终的结果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想要手拿把攥，必须得找市长，最好是找书记。 书记是粤东省委副书记兼任，在华夏政坛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市长也是副部级领导。 以杜家的实力，想要搭上他们的天地线，还有些不够看。 于是杜烨想到了梁江涛。 以梁江涛的实力，恐怕能帮到杜家。 梁江涛一听，笑了一下，道：“这件事找我就行，我跟罗书记和华市长都还算熟。” 当即拨通了鹏城市长华波的电话。 寒暄过后，说了杜烨家族的请托。 意料之中，华波痛快地答应了。 杜家的实力本来就够资格入围，反正这个项目的蛋糕很大，切一块就是了。 能够让梁江涛欠一个人情，对华波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如果只是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秘书，或是其他部长、省长的秘书，直接跟华波说这事儿有些不够看。 但梁江涛不是一般的秘书，他背后是林家和梁家。 鹏城作为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跟林老关系密切，其领导干部都知道梁江涛的身份。 挂了电话，梁江涛想了想，没有再给罗文联系。 找人办事儿一般就找一头，既然华波已经答应了，那相信他就是了，再找罗文，一是消耗人情，二是显得对华波不信任，不太好。 杜烨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目瞪口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梁江涛的大手笔震惊了。 那可是鹏城的市长啊，比一般的副省长地位还要高。 梁江涛说打电话摸起来就打，直接开口请求帮忙，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而且对方张口就答应了。 只能说明梁江涛的地位至少跟他是一个重量级的。 天呐，太强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感恩局 “涛哥，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杜烨激动地说。 如果拿下这个项目，那他在家族的地位将进一步提升。 他是潮汕人，家族很大，堂兄弟十几个，最终谁能掌权杜家，需要经过激烈的竞争。 他在梁江涛的帮助下，已经在竞争中走在了前列，以后担任家族话事人的角色有很大的可能性。 涛哥，当年是一个看起来需要他帮助的人，可是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靠山和背景。 这一切，变化的是那么快，让他猝不及防。 “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干什么？真要感谢我，多去燚城投资，我万分欢迎！”梁江涛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杜烨是在他危难时候伸手帮他的人，如今他发达了，当然要全心全意的回报，这是他的风格，也是他的原则。 杜烨更加感动了，涛哥当然是在开玩笑。 让他投资是帮助他赚钱，他心里一清二楚。 在心里下定决心，好兄弟，一辈子！ 一夜之后，宾主尽欢。 梁江涛本来想找时间回一趟汉东，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但由于慕雪进了产房，随时可能生产，实在走不开，只能作罢。 不过远峰大哥听说他在京城，立刻驱车过来。 江安常务副市长钱定钧和宁水县委书记段江宇也跟着，熊鲁宁开车。 熊鲁宁在一群大佬的照顾下，家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目前成了江州很有实力的开发商，在宁水排第一。 几个人带上给梁江涛的礼物，一辆丰田阿尔法就来了。 江安离京城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远。 张远峰现在是江安市长，原来的市长调到省厅当厅长了，市委书记还是杨思远的老爸杨万年。 梁江涛仔细回忆了一下，重生前的时代，张远峰当上江安市长至少还要是五年之后。 换句话说，他的重生，已经产生了明显的蝴蝶效应。 很多事情都因此改变了。 张远峰能够成为市长，本质上是因为李晏清的面子。 在疾病事件中，李晏清的担当让省委书记樊建川刮目相看，两人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 从对立变为朋友，成了官场中的佳话。 李晏清走后，樊建川很照顾张远峰。 如今的江安，杨万年老成持重，张远峰锐意进取。 书记市长都是前任省长、现任国家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李晏清的人，自然配合默契。 江安迎来了最好的发展时代 张远峰仕途一路看涨。 杨万年再护航两年，大概率转任省人大政协副职，解决副部，张远峰将接任市委书记，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哥，祝贺你啊！” 梁江涛看着远峰大哥，满心欢喜。 他们兄弟两个，是真正的心贴心。 严格来说，张远峰才是梁江涛仕途的引路人。 如果没有当初他为李晏清引荐梁江涛，梁江涛根本不可能有去省委组织部面试的机会。 人生的际遇将全部改写。 估计就去投奔杜烨了，在粤东商海弄潮呢。 凭借着重生前的记忆，他经商也不会太差，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是肯定的，但定然无法像现在这样站在时代的尖端。 “兄弟，哥哥跟你比不算什么，你才是我们的未来。二十五岁的县委书记兼任县长，这在全国都是独一份儿！我就说我兄弟一定有今天，哥哥是真开心啊！”张远峰高兴地说。 能发掘梁江涛这样的人才，他能吹一辈子。 看着梁江涛取得进步，比他自己进步还开心。 他虽然在汉东是最年轻的市长，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潜力，一个副部级就顶天了。 而他兄弟梁江涛的未来，是根本无法计量的！ 甚至不可言说！ “哥，我能有今天，多亏了您！”梁江涛真诚地说。 “不能这么说，我起到的作用很小，都是你自己能力和努力。你的优秀，如同黑夜中的明珠，只要眼不瞎的话都能看到。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反而获得了很大的回报。有件事我没跟你说，你跟着部长不久后部长跟我说，江涛的才能怕是在你之上。我当时笑笑，当然，日后江涛肯定会超过我。谁能想到，部长摇摇头道，我说的是现在。江涛能做的一些事情，恐怕你做不了。我当时就惊呆了，我好歹是在部长身边历练多年的省委干部，都副厅级了，你才多大啊？但部长的眼光不用怀疑，他看人太准了。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我兄弟绝对是人中龙凤！”张远峰感慨地说。 “哥，话不能这么说，没有当初一碗水，活不了咱这条小鲤鱼！你对我是知遇之恩呐！”梁江涛感动地说。 他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面对张远峰，满心全是深厚的情谊。 “市长，要说恩情，你们对我都是大恩大德，如果不是你们，我估计现在还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呢！”钱定钧笑着道。 他说的是实情，如果当时没有梁江涛向张远峰举荐，那次上副市长根本不可能，更不可能后来当上常务。 官场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张远峰虽然当时已经提拔为省人才办主任，副厅级，但还兼任着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局长，对省管干部的任命有直接的建议权。 帮助钱定钧解决副市长不是太难的事情。 帮人办大事，不在于多高的级别，多大的权力，关键在于处于关键的位置。 而干部二处处长就属于超级关键位置。 恐怕是全省重要县处级领导干部做梦都想认识的关键位置。 第八百九十九章 杨思远的道路 “市长、书记，要说受恩，我段江宇受的恩惠一点儿都不比钱市长小，我.......” 段江宇笑着说，他的确也是巨大的受益者。 先不说如果钱定钧提拔不了，根本没法给他腾位置。 如果没有梁江涛，以他刚当上县长的资历，根本接不上县委书记。 不过他在这个场合，明显放不开，因为他的地位是最低的。 现场，就他跟梁江涛是县委书记，可梁江涛这个县委书记跟他可不一样。 梁书记的恐怖背景决定了他的实际地位是场中最高的。 熊鲁宁虽然本身地位不高，但他是梁江涛的兄弟，跟着“狐假虎威”“水涨船高”，连他这个县委书记都得恭敬对待。 段江宇的心态太复杂了。 当年，梁江涛还只是一名普通干部，可现在，跟他同样是县委书记了。 熊鲁宁看着大佬们谈笑风生，心中也是天翻地覆。 当年熊家面对县里的电信局副局长都大气不敢出，小心恭维着，还被欺负。 人家一句话就可能让他们家完蛋。 可现在，县委书记都对他很尊敬，在涛哥面前如同马仔。 人生，实在太过于魔幻了。 “好了好了，我们别在这里叙恩情了，不然今天这饭是吃不上了！来，上酒，今天一醉方休。”梁江涛哈哈大笑。 “哈哈，好！”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叮铃铃！ 张远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笑着说。 “这小子迫不及待地打来了！江涛啊，有一个人嘱托我见到你后一定要给他打电话，想跟你说句话。” “哦？” “思远。” “这小子，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搞得那么生分。” 梁江涛笑着摇摇头，做出一个伸手接电话的动作。 张远峰把电话摁开，交给梁江涛。 “思远啊，好久不见，你也不给我打电话！”梁江涛埋怨道。 杨思远呵呵一笑，道：“哥，我知道你太忙了，不敢打扰你啊，这次知道远峰市长过去，想着通过他跟你说句话。本来我也想过去，但工作现在很紧张，没做出点儿成绩我没脸见你啊。向您报告，我现在到乡镇里去了，到基层这个舞台好好拼杀一番，一定要做出成绩来。” 原来，杨思远在省政府办公厅解决副科后，没有继续在机关里熬，而是走了梁江涛当年的路子，去一个乡镇当主持工作的副书记了。 不得不说，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是梁江涛的示范激励作用。 如果没有梁江涛珠玉在前，他绝对不会想着走这一条路。 杨万年对此也是万分支持的。 “思远啊，你这么做是对的。好男儿就要在基层磨练，提升自己，建功立业。如果基层的境况你不了解，就算以后官儿做大了，级别高了，为民服务的本领也总是有欠缺的。两眼一抹黑啊，因为你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不知道老百姓需要什么，怎么把工作干好？很不错，你能有这个想法，我很欣慰。” 梁江涛笑着点头，宛如老父亲。 其实，两世为人，他的心理年龄比杨思远要大二十岁，的确不像同辈人。 “涛哥，还要多向您请教，也请您多批评指正。” “好说，以后你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千万别生分了！”梁江涛叮嘱道。 有的时候距离和地位的差距真能阻隔两个人。 本来两个人当同事的时候关系那么铁。 可是分开了之后，杨思远竟然有些不敢跟自己联系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年轻，又是世家出身，面皮儿比较薄，人情世故上还不够练达，当多提点两次就好了。 还有，思远和姜橙订婚了，很快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姜澄虽然思想比较开放，心也比较野，但也是因为年轻，少不更事。 这两年随着年龄增长，以及和杨思远在一起磨合，渐渐好了很多，越来越像一个大家闺秀了。 梁江涛对他们表示祝贺祝福。 姜澄的父亲姜伟是省发改委主任，杨思远的父亲杨万年是江安市委书记，都是汉东省内的一方诸侯，大权在握。 两个人的结合绝对是强强联合，杨思远以后的仕途之路必将一帆风顺。 挂了电话，杨思远陷入了回忆。 那一次，父亲杨万年和准岳父姜伟一起跟他谈话。 姜伟道：“凭借我和你爸的面子，加上你自身的素质和起点，在汉东混，你大概率能混到我们这个层次，但想要更进一步，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有一点，如果紧紧靠上梁江涛，恐怕你最后的终点会远远超过我们！” 那天的谈话，让杨思远震惊万分，开始思考很多未来的事情。 也正是这天，让他们一起作出了一个决定，到基层去，当主持工作的党委副书记，彻底历练自己，做好积累。 以后杨家和姜家能否更进一步，实现阶层上的突破，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决定。 ....... 场中，梁江涛他们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在一起谈论、回忆江州、江安的点滴。 越喝越高兴，越谈越开心。 梁江涛好久没有感觉到那么放松了。 段江宇还谈到，梁江涛的老师黄胜利，已经解决正高级职称了。 当然，这里边主要是他的作用。 县里正高级如同大熊猫，很稀少。 黄胜利刚解决副高不到两年，需要破格，要省教育厅批准。 段江宇直接指示了教育局长，一定要帮黄老师搞定。 又联系了市教育局局长，说了情况，请老哥帮忙。 市教育局局长当然会给堂堂县委书记面子。 他立即给教育厅的处长打电话，打通关系，然后县局局长负责具体跑。 最终，及时给黄老师破格解决了正高。 梁江涛笑着表示感谢。 能再一次帮助老师，他无比开心。 第九百章 也知边塞苦，岂为妻子谋？ 元旦，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梁江涛是在京城过的，燚城的事情都遥控指挥，一切井然有序。 1月7日，林暮雪在协和医院国际部诞下一对龙凤胎。 梁家和林家大喜。 两个小宝宝长得可爱俊俏，吸收了父母的全部优点。 梁江涛抱着儿女，无比激动，一股难以抑制的感动充满了心头。 看着多日劳苦，面色苍白，又面露欣慰的夫人，更是感激。 梁老和林老一起给孙子取名梁思恒，希望他做事能有恒心，有毅力，这是做人做事的基本。 至于女儿的名字，落到了梁江涛这个父亲头上，他也不能啥都不干啊。 梁江涛想了想，取名梁云岫。 此名出自晋代山水田园诗人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是梁江涛最喜欢的一首诗，这里面有淡然、豁达、出尘、避世的意味。 不过根据梁江涛对女儿的期待，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多奋斗、成就，一生淡然如菊，岂不妙哉？ 不过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深处悄然一痛。 有了一双儿女，家庭圆满了，肩上更多了一份责任担当。 还有对妻子的亏欠。 他千里为官，家里诸事，儿女抚养，有赖妻子独自操持。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两全。 其实以他的家世和起点，只要在京城按部就班地工作、进步，省部级是十拿九稳的。 可是他还要偏偏到基层弄潮，付出那么多辛苦，承受那么多风险。 不是因为他是个官迷，想要做多大的官，搏多大的名。 而是一颗红心。 他出身基层，知道老百姓的苦。 有了能力，就要想办法多为老百姓做一些事儿。 抓住现在发展的黄金期，让经济多发展一些，把问题多解决一些，让老百姓多得一些实惠。 这是一名共产党员的初心和使命，也是他持续为之奋斗的目标。 有道是：“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 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 好在，无论是自己家，还是妻子家，都对他的选择万分支持，让他无比感动。 有这样的家人，怎么能不努力奋斗，回报他们的期望？ 儿女诞生三天后，梁江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人，要回汉西燚城了。 那里，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战场。 县委书记县长一肩挑。 新的一年，必要做出一番事业！ 他选择坐火车回去，三叔给他搞了一张特快的软卧。 在没有高铁的现在，已经是综合起来看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了。 梁江涛没让人送，也没有让三叔惊动铁路，背着一个挎包就上车了。 按照三叔的说法，要找火车站站长、地方铁路局、列车长，务必要把江涛服务好，尤其是要保护好。 梁江涛连忙摆手，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再说，他又不是首长，搞什么保护？ 让人知道了怎么好？ 小梁一个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搞这么大的阵仗，太扎眼了。 梁江涛说，要这样，他就不坐这个火车了，三叔听了才作罢。 京城是始发站，梁江涛提前十分钟进入包厢，发现包厢里已经坐了三名乘客了。 软卧是有门的包厢，一个包厢四个人，两张上下铺对着，比硬卧要宽敞不少。 算得上是火车中的“商务舱”。 这三个人，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看样子像是生意人。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皮肤白皙，面容姣好，扎着一个大马尾，身穿白色羽绒服和蓝色紧身牛仔裤。 两个大叔已经开始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了，女孩儿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看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停打量着包厢，看来，软卧的构造让她有些顾虑。 一个年轻的女生，和几个男人睡在一起，多少会有些惧怕吧。 看到梁江涛进来，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性，明显舒了一口气。 年纪差不多的人能让她感受到一定的安全感。 梁江涛放下行李，坐到了铺位上。 卧铺的惯例，晚上睡觉前，大家都是借坐在一层铺位上的。 坐了一会儿，火车响起汽笛声，咣当咣当开了起来。 乘务员上来换票，送热水，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打盹。 软卧是有包厢服务的，把水壶放到包厢外，乘务员会给接水。 乘务员还有看门的任务，防止其他车厢的乘客到软卧包厢里乱逛，打扰贵客休息。 这个时代，有很多站票乘客，在硬座车厢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被挤得四处乱窜。 有些到卧铺车厢里蹭地方，所以乘务员只要看着不像卧铺车厢里的，就会查票。 时间长了，他们眼睛都很毒，几乎能一眼看出是不是这里的。 软卧车厢更是有专门“守门员”，不会让无关人等进来。 还有人往餐车走，花钱吃一顿饭，能坐着待一段时间，俗称“买座”，不然的话，餐车也没啥生意。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在外面都不会乱花钱。 何况，餐车的饭菜又贵又难吃。 大部分站票乘客都是低收入群体，很多都是农民工、学生，谁都不想当冤大头，一般都是自己带桶装方便面。 造成的一个结果就是，硬座车厢里各种味道混杂。 现在冬天还好，尤其是夏天，泡面味儿、汗味儿、脚臭味儿、厕所味儿、香烟味儿交替入鼻，各色人等如同蝗虫，还没有空调，简直是人间炼狱。 相比之下，软卧车厢就像“天堂”一样。 刚才上来之前，梁江涛特意去硬座车厢看了一眼，这才始发站，已经人满为患了，都争着抢着往上挤，就算有座也得挤，为了给自己的行李找一个“好位置”。 老百姓苦啊。 这就是经济发展不足的现状。 想到这一点，梁江涛更觉得提前修建高铁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同时也觉得浑身上下更有干劲儿了。 只有经济发展了，人民才能享有体面舒适的生活，这是必然的路径。 梁江涛坐在包厢里，听着他们聊天。 过了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 两个人都是燚城的老板，一个做建材的姓张，一个做贸易的姓李，都是来京城出差，之前并不认识。 生意人都得是社牛，到车厢后立刻发现了老乡，几句话就熟悉了，颇有点儿他乡遇故知的味道。 于是开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唉，现在真是生活好了啊，以前买软卧必须要县团级，像咱们这样做买卖的，哪里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老张道。 “说是县团级？但只要有工作证和介绍信，也是能买到的。全国才几个县团级啊，只给他们坐，铁道部不得赔毁了？”老李道。 “这倒也是，不过那也得是干部，咱们做生意的就别想了，还是改革开放好啊！”老张继续感慨。 第九百零一章 梁江涛被人夸奖 “两位大哥是生意人，那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梁江涛插言道。 “是啊，现在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生意越做越大，尤其是加入世贸组织这几年，我的贸易额基本每年都翻番，我都准备在省城买房子了，以后说不定在京城也能买房子，再到京城出差，就能住在自己家里了，咱们也成京城人氏了。”老李闻言笑呵呵地说。 “在京城买房子是好事，那你可得早做准备，说不定哪年就限购了。”梁江涛道。 “哦？小兄弟，看来你很懂啊。”老李惊讶道。 做生意的就是和人打交道，非常敏感。 往往三句话就能判断出你的社会阶层和境界水平。 这个小兄弟年纪不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懂点儿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按照世界发达国家的轨迹看，华夏的房价肯定会迎来猛涨，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大城市，恐怕以后都是天价。价格高了，有关部门肯定得出手限购，这些都是影里罩着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是啊，我现在做建材生意，那是一个火爆，尤其是去年开始，好多大项目都落地了，各种材料噌噌噌猛着，一个个楼盘呼呼呼的拔起来，听说燚城都建了好几个商业楼盘，以前哪里见过这场面？”老张道。 “我听算命的说，从二零零四年开始，进入了什么艮土八运，土运就是适合房地产发展，未来肯定很火爆。”老李道。 做生意的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神神叨叨，喜欢命理学的东西。 “哪有那么玄乎？还是国家的政策好，现在领导干部也厉害。我们燚城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梁书记，年轻，又有魄力，一上来就搞了好多大项目，都是从省里要过来的，还找了好多开发商开发商品房楼盘，还是人家有思路啊，比齐天厉害多了。别看齐天当了那么多年的县委书记，天天搞一言堂，但屁事儿没干成，倒是自己捞了那么多。这不，都进去了？”老张道。 梁江涛听见别人夸奖自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 “政治斗争的事儿哪有这么简单，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齐天无非是被斗倒了而已。要是真查，哪个官员不是这样？齐天贪的还不算多呢。我看啊，梁江涛虽然比齐天强的多，但也就是这样。你说的那些项目主要是他靠关系要来的，等做完了后边也就没有劲儿了。像咱们燚城这样的小地方，主要还是营商环境太差了，官本位思想太强。咱们做个生意，到处挨欺负，这个单位压榨你，那个单位罚罚款，找关系都得送钱，还不见得有什么作用，跟人家大城市没法比啊。”老李摇头。 “李大哥，我听说新来的梁书记推行了很多改革举措，尤其是营商环境，更是作为其中的重点，不是卓有成效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信心不太足的样子。”梁江涛问道。 如今有机会跟做生意的人聊天，了解第一手信息，是一个重要的渠道。 “小老弟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县城的营商环境之所以不好，是由方方面面的原因决定的，尤其是有很复杂的社会原因，不是出台几个政策，加大执法力度就能彻底解决的。”老张道，某种程度上他也同意老李的观点。 “是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强龙不压地头蛇，县委虽然出台了很多好政策，但出政策是一回事，怎么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些官吏都是非常狡猾的，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会按照他们的利益去执行，甚至消极执行，上边也查不出来。何况，就算梁书记真的有能力有魄力，也不贪钱，但他在燚城又能干几年呢？他一走还不又回到老样子？甚至有可能变本加厉。有一些潜规则，在华夏可能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怎么可能说改就改？没有那么简单的。”老李道。 他们显然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都是生意场中最直观的感受。 梁江涛沉默了。 他心里也隐隐有预感。 想要彻底整顿机关作风，改善营商环境，绝对不是出台几个政策就能实现的。 其实这种不良现象有一个根子，那就是官僚主义。 怎么对这座大山下手，动真碰硬地进行改革，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不是这样的，听说梁书记改革的力度很大，一上来就把之前招考的干部全都给推翻了，要重新招考，完全凭本事。之前招录的基本上都是有关系的，整个西州都是这样，我们高中那些同学，家里有关系的都考上了，不学习的那些也都考上了，学习好的，哪怕是名校毕业，只要家里不可以找关系，分数也很低，这一看就有问题嘛。听说梁书记知道后，直接让人事局把之前的招录人员都作废，还亲自找了市人事局，重新招考。而且给的政策很好，只要是211毕业的，都作为后备干部储备，转正定级就给副科级待遇，优先解决副科。”那名女孩开口道。 她叫林月冰，北京林业大学的毕业生，这次回西州是参加燚城县的干部招录考试。 之前考试招录的人员全部作废，在他们年轻人群体中产生了很强的影响，简直是大快人心，纷纷为梁书记鼓掌叫好。 这样一来，重新考试必然是十分公平公正。 当然，原本那些找了关系上岸的人此时都如丧考妣。 但也毫无办法，因为他们舞弊在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已经烧高香了。 林月冰听到了别人质疑梁书记，出言反驳。 梁江涛一呆，想不到有这么年轻的妹子为自己说话。 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只要你踏踏实实真心真意为老百姓做事，那老百姓一定是能够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的，也一定会拥护你，认可你。 老百姓的心理就是那么简单。 他们把官员当成父母，当成老师，当成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而且他们的期望很简单，只要你不是欺压百姓，胡乱作为，作威作福，他们基本上对你就是满意的。 要是你再做一些惠民之举，那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有这样的人民群众，怎么能不好好为他们谋福祉呢？ 第九百零二章 官本位思想 “小妹妹啊，你说的有道理，梁书记的政策对这样的某一件事儿来讲是能够起到有效作用的，甚至对一些明显违法的现象纠正作用很大，但对于一些暗地里操作的事情来说，就没有那么强的约束力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啊，有的官员亲戚开饭店，其实这饭店背后的老板就是这名官员，那些恭维他属下、老板、管理对象都去吃饭，价格比市场价还高，如果不去的话，那这名官员不对你有意见？像这种事情能解决吗？除非他把大吃大喝的风气给禁止了，但这可能吗？不光是燚城，哪个县不是这样？说大一点儿，全华夏哪个地方不是这样？”老张道。 “现在县里不是三令五申不准大吃大喝了吗？听说还派了纪委的人员去暗访，没有效果吗？”梁江涛皱着眉头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纪委的人员本身都不干净，跟他们沆瀣一气，一丘之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不都是流行签单吗？现在不签了，都是以个人的名义结账，再用其他明目报账冲账就是了，这纪委能管得了？还有，如果是那些老板请客的话，纪委就更管不了了。”老李不屑地道。 梁江涛无语，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想不到下边的官吏竟然用这种手段糊弄他，真是岂有此理。 古语有言，官清如水，吏滑如油，果然有几分道理。 “还有，我这几年跟各学校做生意比较多，各学校卖教材、教辅、磁带，以及课外辅导，都是教育局几个局领导亲戚在做，他们拿大头，我们这些经销商跟在后边儿喝点儿汤。全县好几万学生，一个学生一年从他们身上赚100块，就是几百万。你说一个教育局长一年得分多少钱？还有交警队领导的家属，基本都在做车险生意，躺着收钱。这些还是没那么显赫的部门，别说住建、交通那些直接管项目的了，更不得了。”老李道。 “是啊，现在当官的都做生意，只不过明面上不做，暗地里偷偷做，根本就查不出来。官员做生意，我们这些老百姓还能跟他们争吗？只能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讨口饭吃。追求个小富即安就是了，想要大富大贵，根本不可能。”老张道。 “县里的蓝天商场是工商局长的女儿开的，周围其他人谁敢开，不查你？”老李冷冷一笑。 “我不知道那么多，我们都觉得梁书记很厉害，对他很有信心！”林月冰道。 “小姑娘，有这份心不错，梁书记呢，确实也很不错了，不过有些事情等你考上了，工作几年就都明白了。不是那么简单的。光凭着一腔热血是没用的。你按下了葫芦起了瓢，这里弄好了，那边又不行了。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嘿嘿。” 梁江涛想了想，道：“两位大哥，我想请教一下，你们觉得当前的官僚主义，除了大吃大喝，官员违规经商，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梁江涛索性就直接问了。 能够广泛的听取吸收舆情意见，对决策者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财富。 “小兄弟，你对这个这么感兴趣，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是干部吗？”老张问。 “是啊，不过我来燚城不久，所以很多情况并不清楚，想听听两位的高见。”梁江涛淡淡一笑。 “好啊，今天碰上了一个当官儿的小兄弟，还有一个小妹妹，马上也要当官了，既然碰上了，咱们就有缘分，我让餐车送几个菜，我带了酒，还有李兄，咱们边喝边聊怎么样？”老张显然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已经攒起了局。 “好，我来负责酒，喝这个！”老李也是性情中人，拿出了两瓶水晶剑。 “既然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江涛笑着说。 林月冰看着热情的气氛，之前的担心全都一扫而空，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年轻人都喜欢热闹。 心中对燚城也多了几分期待。 她自小在市里长大，之前听说县里的人都比较野蛮，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都很好相处啊。 其实本来以她京城211毕业生的身份，完全可以留在京城打拼。 只不过她爸妈就这一个女儿，想让她回家乡去。 家乡没有什么好工作，官本位思想又强，第一选择就是考公务员。 燚城这个时候出台新的招录政策，不光很公平，而且对于名校毕业生有优待，转正定级就给副科待遇，而且重用为储备干部，优先提拔副科，听说是新来的梁书记求贤若渴。 有这样的机会，她也就毅然决然去燚城试试了。 实在不行，再让家里找关系往市区调吧。 虽然不容易，但也问题不大。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叫我小梁就行了，我在政府里面工作，咱们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梁江涛道。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如果一说，那热闹就大了。 “行，爽快。大哥也没有什么好找你的，也不会麻烦你，你现在还年轻，好好做工作就是。我也就是以后跟人说，我有个老弟在政府里工作，给我脸上贴贴金。” 言谈之中，梁江涛知道，老张现在最想拿下的一个项目是鲁宁建设的项目。 鲁宁建设就是熊鲁宁家的产业，应梁江涛之约到燚城去投资建房。 相见即是缘分，何况还有一饭之情。 梁江涛当即给熊鲁宁发短信，让他照顾一下老张的生意。 熊鲁宁自然领命。 几人之间边喝边吃边聊，话题就更加深入了。 梁江涛就是借此机会，彻底了解一下燚城县的现状。 他知道，县城社会极为复杂，了解的越清楚越好。 他虽然也是县城长大的，但每个县都有不同的情况。 梁江涛了解到一个情况，那就是县城的世家。 第九百零三章 县城世家 在县城这个复杂的小社会里，无疑有着极强的门阀观念。 有一个群体，处于县城社会顶层，掌握着县城里权力与财富的分配和流动。 这个群体，从父辈起就是县里的高官，政商关系丰富，他们的孩子也会步入仕途，子承父业，获得巨大的起步优势，很容易就到高官的位置上，从而继续巩固家族利益网络。 而且，这些家族之间，往往会联姻，制造更大的权力垄断优势，达到“强强联合”的目的。 两代三代下来，形成难以撼动的势力。 最厉害的几个世家，到了现在已经传到了第三代。 不仅在燚城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而且已经伸向了和西州乃至省城，势力庞大。 就算以前齐天在位的时候，对他们也是万分尊敬，不敢轻视。 这些家族是官僚主义最大的受益者，也是官本位思想最大的秉承者。 想要整顿机关作风，就必然会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 换句话说，必须要把他们搞定。 无论是劝说，亦或是压服。 “大哥，我到燚城的时间不长，请你介绍一下燚城政治世家的情况。”梁江涛问道。 其实大体是怎么样的，他基本是清楚的。 毕竟他对县城的社会运行机制并不陌生。 其实，哪一个层级都有这种现象。 哪怕是京城也不例外。 林家，梁家，周家，其实都是这种政治世家。 人心都是相通的。 祖辈有资源，无论是政治资源，经济资源还是文化资源，都会想让向下一代继承，这是人性使然，无可厚非。 这是一种中性的现象，无所谓好坏。 关键看这个家族的宗旨信念。 比如像林老、梁老，一心革命，为国为民，像这样的家族，传承下去，就是共和国的脊梁，就是华夏民族的支柱，当然是先进的力量。 但如果有的家族私心作祟，只想着怎样延续家族的影响力，甚至攫取经济利益，贪污腐败，骄奢淫逸，那这样的家族无疑就是保守势力，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人民，都是弊大于利的。 一般县城的家族，没有那么强的理想信念，想的往往都是自身的利益。 “呵呵，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听这些，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现在咱们燚城，最大的政治世家就是张家，从家主张老爷子张启明算起，已经传到了第三代。张老爷子改革开放以前就是县里的领导，当过革委会主任，改革开放之后当过县顾委主任，十几年前就离休了。”老张喝了口酒，缓缓道。 “张家第二代如今都是壮年，三个儿子，一个在市教育局当局长，一个在市人事局当局长，一个在县委组织部当副部长，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婿是市法院副院长，二女婿是省财政厅的副处长。三代的小辈也基本上都在西州和燚城的核心部门，当然年纪都比较小，还不在重要领导岗位上。这些还是张家的直系人员，其他同姓、亲戚当县领导的都有好几个，局长、主任、乡镇书记更是如同过江之鲤，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这些人都受过张老太爷的恩惠，非常抱团。可以说，新书记要是有什么大动作，如果张老太爷不点头的话，恐怕也推行不下去。他是整个官僚集团的主心骨，号召进行软抵制，恐怕都会听命。”老张继续道。 “县委宣传部长张爱玲跟张家有关系吗？”梁江涛问。 “张爱玲是张家的旁支，叫张老太爷大伯。” 梁江涛点头。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县委办里也有几个姓张的年轻人，不知道跟张家有没有关系。 怪不得，之前办公室主任周诚跟自己说，上任后最好先去拜访一下几个离休老领导，首要的就是张家。 不过自己当时因为工作太忙，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太多，就没怎么在意。 在他心中，工作是第一位的，这些人情往来尽可能的往后放，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 像自己改革干部招考制度，恐怕直接伤害的就是张家这些大家族的利益。 以前他们的子弟想要进入政府机关干部队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基本直接就进了，考试也只是走个过场。 可如果公开招录的话，他们再想进，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兹事体大。 他们家族的根脉，可能就要受到挑战。 其他所有整顿机关作风的改革，恐怕都会受到他们的反对和抵制。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燚城的既得利益集团，是典型的保守势力。 要想真正实现改革效果，让人民群众得利，就必须要搬开这几座大山。 或者让他们低下高傲的头颅，主动配合。 “当然，张家只是势力最大的一个，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还有十几个呢。这些老干部联合起来，还有他们的子女亲戚，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啊。尤其是还顶着老干部的名头，在任的县领导也得礼敬几分。” “我听说，当时齐天刚做县委书记不久的时候，有一个生意油水很足，底下的人撺掇着他抢过来，齐天也没想那么多就同意了，不想却动了张家的利益。张老太爷拄着拐棍来到了县委，好好数落了齐天一顿。齐天赶忙道歉，原本的利益也退回了张家，一点儿脾气没有。以齐天说一不二的性格，其他人谁敢这样？”老李道。 “县里的领导干部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县委书记干个几年就走，真正当家的还是他们啊。”老张摇摇头。 梁江涛点点头。 看来，他把这些老干部想的太简单了。 这是一个重要矛盾。 也是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敢挡他改革的脚步，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搬开。 他们的靠山再大，势力再大，也没有他的大。 他的靠山是党组织，是人民群众！ 几人谈天说地，你问我答，场面十分热闹。 几个菜也都不错，比餐车上的一般水准要高很多。 看来只要钱到位，小炒的水准也是可以的。 到了西州，林月冰率先下车了。 她家在市区，等过几天再去燚城考试。 火车又咣当咣当将近一个小时，缓缓来到了燚城车站。 第九百零四章 小梁竟然是县委书记？！ 燚城站是个小站，主要作用是运输煤矿。 作为一个县城拥有火车站，不是常见的事，这也是燚城的一大优势。 火车缓缓开向了站台。 “快看，站台上有情况！”老张看了一眼窗外，惊奇地说。 “哦，那么一群人，看样子都是领导模样，连车都开到站台上了，不知道在接哪个大人物？”老李道。 “领头的好像是办公室主任周诚，那可是县委常委啊！” 老张眼尖，对县里的头面人物很熟悉，失声叫道。 “办公室主任都来了？难道是市里的领导？” 老李扭头看了看周围。 如果是他们这辆列车的话，恐怕也会在软卧车厢。 想不到他们跟什么大人物同乘一列车而不知。 梁江涛看见了窗外的景象，暗自摇了摇头。 看来得跟周诚好好说一下了，以后不能搞这些迎来送往。 他只是说让县委办派车接他一下，没想到就搞这么大阵仗。 接下来他工作的重点就是整顿机关作风，打击官僚主义。 这样不是带头搞官僚主义吗？ 火车停下了，老张和老李探头探脑地来回看，看来铁了心要找到“大人物”。 梁江涛无奈地说：“两位大哥走吧，站台上那些人是接我的。” “呵呵，兄弟，你真会开玩笑。那些估计都是县委办的老爷们，你这话可别被他们听到了，你也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别影响你的前途。”老张提醒道，当然以为梁江涛是开玩笑。 梁江涛无奈，知道跟他们多说无益，背上挎包，径直走了出去。 老张他们也跟了上去，准备去外边等着看热闹。 像他们这样的生意人耳朵最灵敏，最喜欢打听各种消息。 看看今天接的是谁，跟朋友们就有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信息，就是价值，就是生产力。 他们多知道一些，就能够从其他人那里换取信息资源。 “书记，欢迎您回来！” 周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梁江涛，径直小跑了上来，把梁江涛的包拿在了手里，一脸恭敬期盼之色，堪称笑靥如花。 其他站台上的工作人员立刻都动了起来，启动车的启动车，引导的引导。 好一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梁江涛没有多说话，点了点头。 现场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必要在这里批评周诚。 再说，他也是好心。 老张和老李都已经石化了，一脸的呆滞。 他们就跟在梁江涛身后，把刚才的情形一览无余。 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周成竟然对小梁那么热情，不，应该说是谄媚！ 而且口称他为书记！ 能让县委办公室主任称为书记的人，会是谁？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县委书记。 等等，县委书记叫梁江涛。 而且听说很年轻。 难道，难道就是和他们坐了一路火车的小梁？ 两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恐怕……恐怕这就是真相了。 两个人都觉得无法相信。 旋即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他们竟然跟县委书记坐了一路，而且……而且还口无遮拦地说了那么多话。 完蛋了，完蛋了 该不会有哪句话触到了书记的霉头了吧？ 他们大言不惭地说梁书记的政策落地不了。 老李更过分，竟然还说梁书记比齐天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现在真想扇自己的脸。 如果梁书记跟他计较的话，他就不用在燚城混下去了，趁早滚蛋吧。 得罪了县委书记，燚城虽大，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张大哥，李大哥，还没有详细自我介绍，我就是梁江涛。跟你们一起的这趟旅程很开心，我们之间也交流了很多有趣的信息，以后咱们还多交流啊，让你们也有我的电话号码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直接打电话就行。” 梁江涛真诚地笑道。 通过这一路的相处，他知道两位大哥都是实在的生意人。 而且从他们口中得到了那么多的信息，都是很有价值的真话。 作为参考依据，能帮助他迅速的抓住问题重点，所以心中的确是感激。 高高在上的一把手，其实最缺乏的是真实的信息。 下边的人都会有一个倾向，那就是报喜不报忧，哪一级都免不了。 “梁……梁书记，我们刚才口无遮拦，冲撞了您，您千万不能跟我们一般见识啊！”老张道。 “是啊是啊，梁书记，我就是个做买卖的大老粗，什么都不懂，一路上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李道。 他们知道政治人物喜怒不形于色，最喜欢正话反说。 尤其是县委书记这样的大官儿，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也根本就拿不准，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要是万一说的是反话，他们就完蛋了。 所以抓住现在还在场的机会，得赶紧道歉认错。 只要别记恨他们，那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两位大哥，你们何必这个样子，我已经说了，咱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你们的建议都很好，我会好好吸收的。” 梁江涛有些无奈。 这是一种上位者的无奈。 其实本质上也是一种官本位思想的蔓延。 在华夏，尤其是基层社会，官员的权力太大了。 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好你就不好，不让你干你就干不了！ 市场无形之手之外的有形之手太强大了。 你一句话掌握人家的兴衰荣辱。 人家还没地儿说理去。 甚至，根本不需要你自己说话。 只要你一个眼神，会有无数的人争先恐后地去实现你的意志。 这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能不怕吗？ 梁江涛笑着摇摇头，拉起老张和老李的手，跟他们说了半天。 才让他们彻底打消疑虑，转忧为喜。 他们开始认识到，这一趟旅程真的是他们天大的机缘。 他们竟然跟燚城的县委书记结识了，还成为了朋友。 而且梁书记真的是一心为民做实事的好领导。 是真的要把他们说的话认真研究，拿出应对的举措。 他们感受到，燚城的天，恐怕要大亮了。 第九百零五章 连夜召开县委常委会 梁江涛回到办公室，连夜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听取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汇报，同时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 各常委、副县长、有关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都认真汇报。 这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加班加点干活，取得了初步成绩。 首先是整治营商环境专项工作领导小组，由常委副县长吴爱玲汇报。 迅速组建了县行政审批局，所有行政审批事项进大厅，简化流程，公开透明。 用了县里的机动编制，3个行政编，5个事业编，由吴爱凌亲自兼任局长。 所有行政审批事项相关业务局都要派精兵强将进驻大厅，有关人员优先提拔。 筹备事宜已准备完毕，就等着书记到来揭牌运行。 梁江涛满意地点点头，速度的确不慢，体现了“燚城速度”。 燚城速度是他前一段时间提出来的，无论干什么，都要快！ 第一时间落实，第一时间有效果。 郑少勇和闵子骞汇报了工业园区的前期筹备情况。 郑少勇已经就任燚城发改局局长，同时兼任燚城工业园区筹备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跟闵子骞同为办公室主任，双主任。 两人分工明确。 郑少勇负责到上级争取政策。 他国家发改委办公厅出身，不光跟省发改委很熟，跟其他部委也很熟，通过部委很容易找到省厅，基本上每个省厅都能搞定。 很多事情，就不用梁江涛出马了。 郑少勇完全接替了他的角色。 闵子骞负责县内事宜，比如征地、拆迁、关系协调。 两人配合密切，工作卓有成效。 同时闵子骞还汇报，城关镇准备率先改为街道办，有关方案尽快提交县委审议后，报市发改委、民政局。 梁江涛点头同意。 镇改街道，跟县改市是一个路数，可以看作先行试点。 郑少勇和闵子骞，想到他前头去了。 不错，工作就是需要这样的主动性。 他接着提了几点要求。 主要集中在大力整顿机关作风，这点和整治营商环境是一体两面的问题。 营商环境不好，关键在于官僚主义思想作祟。 这个根子不除，营商环境永远都会有问题。 在前期举措的基础上，还要做好以下三点。 一个查处官员违规经商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各级各部门都不同程度存在。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好多都不只是违规经商的问题，恐怕是利益输送的问题。 要仔细甄别，分开处置。 涉及犯罪的，反贪局介入，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第二个是吃空饷的问题。 现在很多领导干部的家属不上班，有的是长期请病假，有的是在外地陪读，有的是做生意，还有的干脆就是不想上班。 这种现象很恶劣，把干部队伍的风气都搞坏了。 毫无纪律严肃性可言，形成很坏的示范作用。 那些上班的人都会想，我至少来上班了，摸摸鱼又能怎么样？出工不出力又怎么样？至少比那个谁谁谁强的多。 这样下去，各单位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此风不可长！ 责成纪委立刻组建专案组，两个字，严查！ 徐学平悚然一惊。 如果真查的话，打击面太广了，那得得罪多少人啊？ 他这个纪委书记可不愿意干这种活。 面露难色。 梁江涛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继续布置。 三是核查三公经费。 “目前三公经费问题是个大问题，一个单位，每年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费用，钱都到哪里去了？” “考察都去哪里考察了？有没有借学习考察为由头游山玩水的现象？甚至把一家子都带去？大吃大喝大玩儿，还带回礼品大肆送人！” “说到车辆，一辆车的油费一年多少，合不合理？维修费是多少？二十万的车，刚买了没两年，竟然要花十万的维修费？这明显是在作假！这种行为和贪污有什么区别？” “还有公务接待，上级单位、兄弟县市过来，是要招待，但有没有必要铺张浪费？一顿饭一两千，甚至更多，这样合适吗？喝酒只喝茅台、五粮液，抽烟只抽软中华。这还是党员干部的样子吗？这是什么形象？” “这些行为不好好反思，会出大问题的！” 这些问题，有的是刘则刚、闵子骞他们反映的，有的是县长热线反映的。 总之，他现在的信息渠道很多，全面地了解了燚城的情况。 “徐书记，纪委要担起责任来！迅速组成专项调查组，摸清情况，加大教育。当然，你那里人数有限，可以从其他部门抽调，你想要多少人我就给多少人。目前，这是全县最重要的工作，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不用担心，不要有丝毫顾虑。你的后台是县委，是我！但是，要注意工作的力度。这次，一定要大力查处，决不能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前一段时间我布置了整治大吃大喝风气的专项行动，其实跟这次的行动是密切相关的。我听说，纪委有的人员工作力度不够，有纵容包庇的现象。不要再让我提醒第二次。如果有这样的问题，你们要迅速纠正，严肃惩处责任人。纪委机关是党的重要部门，纪在法前！一定要当好监督人，明白吗？”梁江涛道。 这话说的很明确了。 既给纪委撑腰，又给纪委压力。 徐学平额头冒汗，赶忙点头。 这个年轻的书记可真厉害。 给他的压力比齐天给的还大。 梁江涛点点头，不知道徐学平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如果打着不想得罪人，虚与委蛇，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跟不上他节奏的人，只能离开。 接下来，梁江涛又提出了干部招录考试的事项。 请组织部和人事局组织好，务必保证公平透明。 赵浩赶忙表态，笔试题是委托省人事厅考试中心出的，考试那天才密封运输过来。 考完立刻密封运送省里，县里的人丝毫不参与。 面试采取双盲，随机抽取考官，考试当天再抽签分配考场。 给考官都培训好，严格按照答案踩点给分。 考试现场录像存档，终身负责。 梁江涛点点头。 只有采取这样严密的举措，才能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公开。 干部考试的公平性决定了干部招录的质量。 他未来改革的举措很多，将极大地伤害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所以需要借助新人的力量。 这些新招录的干部，以后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怎么能不精挑细选？ “同志们，我要向你们表扬一个人，那就是发改局长郑少勇！” 第九百零六章 把省报的记者铐起来了 “他来燚城的时间不长，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疏通了省厅的很多关系！给我们的工作争取了很大的主动性。” “我们每一个局长，每一个乡镇党委书记，都要有这样钉钉子的精神，密切联系市局、省厅，乃至国家部委。” “只有你想着人家，人家才能想着你。华夏是人情社会，这点在工作中也照样体现。如果你不去跑，不去结交，有好事儿人家凭什么照顾你？我去年跑了省发改委、财政厅，要来了很多项目和转移支付资金，应该对你们形成了一定的触动和感召。怎么，难道还要我一个县委书记天天跑？那要你们有什么用？”梁江涛言之凿凿。 底下的人瞬间感受到了压力，有的悄悄低下了头。 在燚城，长期形成了一种等靠要的思想。 能跟市局搞好关系就不错了，省厅想都不敢想。 大部分局长，对省厅的门儿朝哪儿开都不清楚。 “我要求，所有的局长，都要跟对口部门建立联系，市局不算，至少要找到省厅。你要常去跑，常去要！年底考核，这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正在这时，政府办主任冯涛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变了，赶忙来到梁江涛身边，附耳汇报。 铁山镇发生了火zai，死了人！ “赶快控制灾情，救治伤员。能知道伤亡情况吗？” 梁江涛一惊，但旋即镇定下来。 “死亡人数明确了，2人，初步估计，受伤7人，已经送到医院救治。” 安全事故是地方政府最在意的事情，一票否决啊。 梁江涛听了人数，舒了一口气。 死亡2人，是一般事故，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书记，还有一件事。”冯涛的面色不好看。 “怎么了？” “有记者收到风声，过去采访，跟铁山镇派出所的人发生了冲突，派出所民警把人给拷上了。” “有这样的事儿？！” 梁江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走，立即去处理。” 县委领导呼啦啦站起来，迅速转移“战场”。 到了现场进一步了解了情况，根据初步调查，是镇上一家饭店用电不规范，引发了火灾。 当场烧死2人，烧伤7人。 还好人员不密集，否则灾情可能更大。 消防指战员已经扑灭了火情。 伤员都送到了县医院进行救治，有需要的话连夜转到市里的医院。 梁江涛指示，有关情况立即如实向市政府应急办、安监局报告，同时有关部门深入调查起火原因，形成报告，明确责任单位和人员，依法依规处理。 有关部门立刻行动起来。 现在的问题就剩记者的问题了。 听说是省报的记者。 梁江涛来到了派出所，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张爱玲，公安局长侯长城，铁山镇党委书记、镇长，还有派出所所长正在道歉、安抚记者情绪。 刚才来的车上，梁江涛已经听冯涛说了详细的情况。 原来，按照以前的惯例，出了这样的事，第一时间要进行额工作，除了灭火，就是维wen。 尤其是要防着一些小报的记者报道。 那些小报，往往喜欢添油加醋乱说。 其实，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捞点好处。 对此，地方心知肚明，一般都是采取“劝离”的方式。 事后再给他们表示表示，大事化小。 省得他们到处乱说，给县里的工作带来被动。 只不过今天来的是省报的记者，他正好在隔壁县采访，收到消息顺便赶了过来。 省报的记者都是横着走的角色，哪里会怕你地方公安？ 再一个，今天执勤的副所长是个年轻人，年轻气盛，言语一激，情况失控，用手铐铐了人。 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 “王记者，请您消消气啊，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给你赔不是了！”张爱玲的语气十分低三下四。 得罪了省报，她这个宣传部长就不用干了。 “王记者，涉案的民警我们已经停职了，会给他严肃处理，我们先给您解开手铐吧，老是这样铐着也不合适吧？”侯长城道。 这件事是公安局给县里惹了祸，他责任同样不小。 “不用，我就要铐着，让我们省报的领导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记者的？我来采访，是人民赋予我的新闻采访权，你们有什么权力干涉？我当省报的记者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呢，你们是土匪吗？” 一名三十多岁的记者大声吼道，他叫王哲。 后面还跟着一名记者，应该是他的助手。 情况有点儿复杂啊。 你铐了人家，是得有个说法。 不给记者面子，也得给省报面子。 先别说影响力，省报好歹是省委机关报，正厅级单位。 跟省委领导都是通着的。 梁江涛走了过来。 “书记！” “书记！” 张爱玲、侯长城他们赶忙让开，一脸歉疚。 “王记者，我是燚城县委书记兼县长梁江涛，我为我们同志今天不冷静的行为再次表示歉意。”梁江涛真诚地说。 王哲一看县委书记来了，态度也缓和了一些，阴阳道：“梁书记啊，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在省报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你们连省报的记者都这样，那其他媒体的人来了，你们还不抓起来？” 他说的是实情，以前不管他到哪里，各地都是高度重视，迎来送往，当成贵宾。 可是现在，在一个小小的乡镇，竟然被铐住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不过他看梁江涛这么年轻，也不敢小觑。 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不能随便得罪啊。 第九百零七章 新闻发布会制度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有关人员，给你一个交代。现在，请让我们先帮你把手铐解开好吗？我已经跟省报王青海总编辑联系了，对这次的事深表歉意。”梁江涛的态度很温和。 “行，但必须让那个警察过来，让他给我道歉！” 王哲一听这个年轻的书记抬出了省报总编辑王青海，知道对方不一般，也不敢再僵持。 毕竟省报不能像央媒一样无所顾忌，还是很注意跟地方政府关系的，闹大了脸上都不好看。 “好，让那名警察过来。” “书记，刚才已经去找人了，可他……他已经先走了。” 铁山镇党委书记道。 “什么？把人铐了就走了？！闹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管了？！什么情况？！”梁江涛皱起了眉头。 党委书记尴尬地介绍。 原来那名派出所副所长叫张爽，是县里老领导张启明的孙子，平时嚣张跋扈，我行我素。 别说派出所长，就算他这个党委书记都管不了。 当然，也不敢管。 张爽把人铐了后，连钥匙都带走了。 “什么，赶快把他给我弄回来！”梁江涛怒道。 “是！” …… 魅影ktv包间。 此时正在推杯换盏。 桌上摆着各类洋酒、红酒，还有精美水果、吃食。 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坐在中间，享受着周围的恭维和马屁。 包间里有几个年轻人，还有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 “爽哥，今天是瑶瑶的生日，你这么晚才来，自罚一杯。” 一个胖子对身穿警服的张爽道。 他是这家ktv的老板。 “对啊，您不知道人家多伤心！”一个名身材丰满、浑身骚气的女人发嗲道。 “呵呵，今天碰上了点小事儿，有一个什么jb记者过来闹事儿，老子看他逼逼叨叨没完，直接用手铐把他铐了，赶紧过来。瑶瑶生日这么大个事儿，我怎么敢耽误呢？” 说完，淫笑一声，对旁边的女人上下其手。 “大哥，你这也太厉害了，我听说记者都是很牛的，你这样铐了他没事儿吧？” “屁大点事儿，什么狗屁记者，不就是到处敲竹杠的吗，有什么好怕的？何况，这里是燚城！”张爽嚣张地说，一脸不在乎。 在燚城，张家说一不二。 “爽哥牛逼！” “让咱们开眼了！” “也怪这个记者不走运，碰见了爽哥！” “对了爽哥，我表弟考公务员的事儿怎么样了？还能操作吗？听说最近出台了很多措施，就是不让你找关系，那些组织部、人事局的人，嘴巴也严了很多，连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说是怕挨处分。”胖子道。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爸是组织部副部长，新来的人事局长是他小弟，大面积搞肯定不行，多少也得给新来的书记几分面子不是？但悄悄弄几个还是没问题的。这几年不是好时候啊，得再等几年再说了。这个梁书记，去哪儿不好，非得来燚城，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他来这半年多，我们张家损失了不知道多少！”张爽摇摇头。 “张家老太爷是咱们燚城的常青树，万寿无疆，咱们敬老爷子！” 正在这时，ktv的门被推开了。 一群人走了进来。 “张爽，我们是县反贪反渎局的，你涉嫌滥用职权，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爽呆住了。 …… “书记，这小子就把警车停在ktv门口，很快就把他锁定了，缉拿归案。他是滥用职权，已经够刑事立案了。”反贪反渎局局长黄思澄道。 “对了，书记，这个张爽是以前老革委主任张启明的孙子，张家在燚城势力很大……”县委办公室主任周诚提醒。 “这就管不了了，滥用职权，开着警车去ktv，这是什么做派？这还是一名公职人员吗？既然是张老爷子的孙子，那就更应该懂规矩！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依法行事，绝不姑息！”梁江涛道。 “是！” “把张爽被控制的消息告诉王记者后，他气顺多了，也很配合。现在把他安排到县宾馆，好好招待。”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黄淮道。 “好，明天请他吃饭，我亲自作陪，档次可以高一点，毕竟这件事我们理亏，跟省报记者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通过这件事跟他交个朋友，也让他多帮忙宣传燚城。”梁江涛道，巧妙化为危机。 “黄淮啊，我在想，要建立新闻发布会制度。但凡燚城有重大事项，无论是好的、坏的，重大政策解读、重大经济社会发展成果、重大突发事件、甚至安全生产事故，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公之于众，把媒体请来，省里的，市里的，甚至中央媒体驻汉西记者站，突出一个公开透明。有的事情发生了，捂盖子只是一时之策，对事情的发展解决根本没有好处，就应该及时公开，公正透明，拥抱媒体和公众，自觉接受监督，才是正确做法。” “书记，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举措。像我们这次火灾，如果及时向公众披露，就不会产生谣言。” “对，以后但凡发生重大事件，要主动、及时、会说、说好，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你们研究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来。这件事就由你来牵头，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请示汇报。” 梁江涛想了想，随着网络自媒体的发展，舆情应对渐渐成了每一级政府都绕不开的一个重大课题。 后世各级政府都陆续建立了新闻发布会制度。 既然如此，那就要主动出击，建立制度，给其他地方作出示范。 …… 当天晚上，就有电话打到梁江涛这里，为张爽求情，主要是几个市里的局长。 可见张家在西州的势力的确很大。 不过梁江涛丝毫不松口。 那几个局长也没有办法，暗中骂了梁江涛几句六亲不认，只能悻悻地挂了电话。 第九百零八章 梁江涛不贪钱，而是贪名，所图者大！ “爸，你快再去找人啊，爽爽从小到大都没吃这样的苦，在里面怎么受得了呢？” 张家，老太爷张启明的三儿媳妇哭哭啼啼。 她是张爽的妈妈。 一旁，张启明的三儿子张俊坐在一旁，一根儿接一根儿地抽烟，一脸凝重。 “他大伯、二伯找了好多人给梁江涛打电话，可都没有回音，看来，他不准备给咱们这个面子了。”张老太爷叹了口气。 他几个儿子、女儿都在外面，就三儿子守着他，所以，心中对这个小儿子和小孙子是很偏爱的，甚至是溺爱。 如今大孙子被抓进了检察院，那是什么地方他一清二楚，怎么能不着急呢？ “不行去找他姨夫，他姨夫在省财政厅，他总不至于连财政厅的面子都不给吧？”三儿媳还不死心，继续道。 “他三姨夫估计也不好使，他只是财政厅的一个副处长，一般来讲，县委书记都会给他面子，可这梁江涛不好对付啊！铁了心是要办爽爽，他三姨夫也够呛！”老爷子摇摇头。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爽爽栽了吧，我听说，这检察院不比纪委，进去了可能要判刑的，那让我怎么活啊，嗬嗬嗬！” “行了，别在这儿号丧了，不都是被你惯出来的？无法无天！正好撞到了枪口上。那梁江涛一心一意要政绩，要当大官，正好要杀鸡儆猴呢！上前凑什么热闹？！”张俊怒道。 “你冲我吼干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儿子被抓了都无动于衷，要你有什么用！” 张爽的妈妈吼道，张俊懒得跟她饶舌，对张老爷子道：“爸，听说给安的罪名是滥用职权，罪过不大，但却是刑事犯罪，一旦坐实了会双开的，爽爽的前途就毁了。或者，到时候上诉，大姐夫是中院副院长，到时候改判无罪也就是了，但这太折腾了。不就是铐了个记者吗？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不只是这个！爽爽这些年有没有收过钱？有没有帮其他人办过事？以他的做派，怕是免不了。一旦进了那里，人家不止查这一件事，把其他事情随便咬出来一件，爽爽又不知道轻重，后果堪忧啊！”张启明道。 “啊？那怎么办？”张爽的妈妈大惊失色。 “爸，他梁江涛再霸道，也得给您面子吧？不行，您亲自去找找他？先把爽爽保出来。”张俊道。 “不行，我不能直接找他。找他，就是怕了他，在他眼里是黔驴技穷的表现，咱们的命运就更捏在他手里了。从这个新书记一上台，我就看出来了，他和齐天他们不一样，就像你说的，他不贪钱，不贪利，而是贪名，贪政绩，所图者大啊！像这样的人，你越找他，他越以为你怕了他，不仅不会给你面子，反而会接着拿你做文章，到了那时候，反而更被动了。”张启明眯着眼道。 他都七十多岁了，可是一点儿不糊涂。 他从粮油站会计起步，一直干到了革委会主任。 在那个年代风生水起，改革开放后还屹然不倒，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爸，您的意思是？” “现在难受的，不只是我们张家，薛家、王家、李家也都差不多，只是我们撞到了枪口上而已。不把梁江涛弄走，我们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梁江涛不是想要政绩吗？无论做什么，都是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我去找那几个老头子。我们斗了一辈子，为了家族，为了儿女，也必须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张启明道。 “爸，还是您有办法，躲是躲不过去的，跟他干！这叫围魏救赵。”张俊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爸是老革命，什么风浪没见过？这个梁江涛就是个祸害，听我们学校的人说，还要清理吃空饷。被他这样搞，全都乱了！咱们以后连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下去。”张爽的妈妈面露兴奋。 “哼哼，不是我厉害，而是我懂人心。我前些年用的人还在位置上，可以跟他们打招呼。那几个老家伙也差不多。台上这些人的利益都受损，都很难受，只是他们现在群龙无首，不敢跟梁江涛斗，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登高一呼，他们就有主心骨了，就不怕了。”张启明老谋深算。 “只是，这样跟他干，组织会不会对您有意见？”张俊道。 “哼，我们都是退休的老家伙了，为党和人民奉献了一辈子，谁敢对我们怎么样？再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啊。记住，官场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只有把朋友弄的多多的，敌人弄的少少的，才能高枕无忧，我在任的时候，用了多少人，帮了多少人？现在，这些人都是咱们的根基。你要好好领会。当年，你想去计委、粮食局、物资局这样的有钱的单位，可我就是让你去组织部，咱们又不缺钱，只有不断地积累人心，咱们的地位才能永远稳下去，明白了吗？”张启明趁机教导儿子。 “爸，我明白了！像梁江涛这样，一上来就跟所有人为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虽然他是县委书记，但我们能暗中号召人软抵制，几次下来，政令不出县委，他的威信也就没了！”张俊道。 “对喽！永远不能挑战大多数人的利益，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 燚城县迅速制定了新闻发布会制度，致力于将燚城县委县政府信息公开、新闻发布工作逐步纳入规范化、制度化、专业化的轨道上来，坚持及时、准确、真实，主动公开政府信息，积极引导舆论，有力提升党和政府形象。 并组建了专门的机构——燚城县委县政府新闻办公室，设在县委办公室，由县委副主任黄淮兼任新闻办主任，同时兼任新闻发言人。 黄淮年轻、形象好，又是重点大学毕业生，是个不错的发言人。 这个时代的基层干部，很多学历都不高，甚至连普通话都不会说，所以新闻发言人必须选用年轻人。 光黄淮一个人不够，至少还得再配两个。 县委办推荐上来几个人选，梁江涛看了，觉得都不是太满意，想着从今年新招录的公务员中挑选两个。 上次那个林月冰还不错，梁江涛想起了一个倩影。 第九百零九章 干部招录 第一场新闻发布会，由燚城县新闻办公室主任黄淮主持，县委宣传部部长张爱玲、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冯涛以及应急办主任、安监局局长出席。 主题是关于上次铁山镇火灾的事故调查、救援情况、善后工作、总结反思等。 前来参加的记者很多，既有省报、市报的，还有中央媒体驻汉西的，甚至还有很多外省的媒体记者。 其实大家都不是针对火灾这件事本身来的，这件事本身并不大，没有什么新闻热点，而是针对新闻发布会来的。 政务新闻发布会在国内还是不多见的，尤其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让大家都感觉很新奇。 黄淮面对镜头，毫无怯意，侃侃而谈。 他本身就是大学辩论队的队员，口才极佳。 再加上梁江涛的事先指导，准备充分。 “新闻发布会制度的设立，体现了燚城县委县政府对舆论监督和新闻采访的尊重，我们坚信，只有充分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今后，还请媒体和记者朋友们多多关心燚城的发展，多给我们建议和批评，我们都会虚心接受，及时改进！” ……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新闻发布会本身，成了一个极大的新闻热点，迅速掀起舆论热潮。 《燚城县委县政府新闻发布会--新闻舆论工作的重大探索实践》《堵不如疏，基层政府直面矛盾回应民生关切》《党和政府应该如何面对媒体和公众--以燚城县委县政府新闻发布会为例》《挺起胸膛直面公众知情权》…… 诸多媒体铺天盖地报道，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一个舆论小高潮。 梁江涛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有祝贺的，有赞叹的，有拍马屁的，有取经的…… 丈母娘叶峰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她干了一辈子新闻工作，深知其中的痛点。 梁江涛的这一创举，具有里程碑意义，无疑大大畅通了舆论监督渠道，提升了政府公信力，改善了政府形象。 李晏清都给梁江涛打电话了解情况，充分肯定的同时，他也深受启发，准备让国家发改委也搞新闻发布会和新闻发言人制度。 及时解读重大经济社会政策，对于人民群众和全世界了解华夏经济，了解华夏政府所思所想所为，具有巨大价值意义。 …… 紧赶慢赶，燚城县如期开启了干部公开招录考试。 这次力度可谓是空前的，五十八家单位，二百零三个岗位，共招录四百一十九人。 当然，这个数量是公务员和事业编加在一起。 之所以招这么多人，是梁江涛特意要求的。 他现在急需干事创业的人才。 当然前提必须是确保招考公开透明，能够真正选拔出有用的人才。 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应该说急，梁江涛要赶在过年前把一切搞定。 开年后，就要大刀阔斧干了。 本来市人事局和编办坚决不同意。 这么多编制都用了，以后就没有空间了。 他们是按照老经验，老想法办事。 梁江涛不管，亲自给局长和编办打电话，反复阐释这么做的重大意义，态度无比坚决。 编办主任没有办法，最后苦笑道：“老弟，反正这是你们县里自己的事儿，你看着办吧。不过先说好，以后缺编制可别找我。” 题目都是省人事厅考试中心出的，密封配送，当场拆卷。 考完之后密封送到省城改卷。 笔试成绩出来后，不仅单独通知进入面试的考生，而且在县电视台、市报纸、西州信息网站公布。 之后组织面试。 考官采取双盲，现场抽签确定。 面试都是结构化试题，全面考察考生的基本素质、应变能力、组织协调能力、人际关系…… 很多考生从考场出来之后，都感觉一脸茫然。 这些题目是他们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接着是当场出分，当场宣布成绩。 结合之前笔试成绩，很容易就能算出有没有被录用。 之前想尽办法找关系的，最后发现根本就没用。 因为考试的机制设计得完善，完全公开透明，就算找关系也找不到发力点。 很快就是体检、考察。 由于录用人数太过于庞大，仅靠县委组织部人事局的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从各个单位抽调。 成了全县最忙碌的单位。 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加班加点地干。 终于，放榜了。 在媒体和西州新闻港上公布。 程序便捷，又公开透明，让人感受到了燚城的工作效率和速度。 梁江涛看着录用名单，所有人员都是大专以上学历，本科学历的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还有十几名研究生，以及二十多名211的毕业生，还有三名985毕业生。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颇有一种“天下英才，进入吾彀中矣”的感觉。 这个年代研究生还是非常稀罕的，远远没有后世水硕烂大街。 还有985、211，在燚城是很少见的。 他们之所以“纡尊降贵”来报考燚城的编制，体现了对燚城的信任。 本质上也是梁江涛给的人事优惠力度大，转正之后享受副科级待遇，优先提拔副科级岗位。 梁江涛看着名单，用笔一个一个画着。 他把所有研究生、211、985毕业生都圈了出来，再看着其他比较优秀的，也圈了出来。 “这些都组织到一起，我来给他们开会！” 他准备搞类似于后世选调生的制度，这些都是备选名单。 都下放到基层锻炼，然后安排重要岗位。 他们的成长进步，组织部门都要密切关注。 …… 燚城县委党校。 参会的都是新录用公务员。 这些人是这次干部招录中最优秀的一批人，被单独组成一班，大约三十多人。 年龄有大有小。 大的是研究生，二十五六岁，小的是本科，刚刚毕业二十二三岁。 林月冰赫然在列。 她怀着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尽管她家是市区的，来到县里就业是一种低就。 但考虑到燚城的优惠政策，家人也是万分支持的。 女孩子，又是名校毕业，如果能尽快解决副科的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听说了吗，我们这些人都要下乡镇。” 林月冰旁边的一个圆脸男生说道。 “啊？没有啊，我考的是县委宣传部啊。”林月冰感觉有些疑惑。 “听说是怎么安排的，不过就下去一年，积累基层工作经历，满一年之后，看个人意愿，要么留在乡镇当党委委员，要么上来给副科级，不过，上来的话就不一定给副局长了。” 圆脸男生好像是百事通，知道的一清二楚。 “啊，一年之后就当党委委员？” 林月冰一脸惊讶。 党委委员就是副科级实职了，妥妥的乡镇领导。 这……待遇也太优厚了吧。 第九百一十章 选调生 “咱们这一群人是特殊的，都是一些名校生和研究生，听说是县委书记钦点的，要重点培养呢！” “怪不得。” “我叫任远，考的是县委组织部，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你呢？” 圆脸男生显然对林月冰很有兴趣，主动搭讪，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你好，我叫林月冰，北京林业大学毕业，考的是县委宣传部。” 任远一听，眼冒金光。 这个女生那么漂亮，又是北京林业大学毕业，还在县委宣传部工作，跟他不是绝配吗？ “组织部和宣传部离得很近，而且历来号称组宣，同为党委核心部门，咱们以后也算半个同事了，得多多交流。”任远道，脸色更兴奋了。 对林月冰这样的美女，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他知道已经有好几个男生盯上她了。 干部初任培训班，是这些适婚男女解决终身大事的重要渠道。 因为都很优秀，年龄又差不多，还能充分了解，培养感情。 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就可以全心全意奔事业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这么硬，你怎么还回燚城？留在大城市不好吗？” “我学的是飞行动力学，可我根本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从政，大学期间我还辅修了法学，考下了律师证。当然，南航、东航我也能去，不过他们只是名头大，听着好听，过去就是修飞机，真是没什么意思。再说，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让我回老家。我老家就是燚城的。”任远道。 “哦，原来如此，我家是西州的，也很近。以后还请你多指教。听说咱们县委书记很年轻。”林月冰道。 “那何止是年轻啊，听说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甚至是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我的个乖乖，好像还不到三十岁，我要是这个年纪干上县委书记，让我折寿三十年都愿意。”任远道。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是热血澎湃，崇拜强者。 林月冰脸上露出期待。 “不知道开班式谁会来，县委组织部长？组织部赵部长是刚提的，是书记的人，如果能跟着他干上秘书，那仕途就进入他快车道。”任远充斥着幻想和憧憬。 “大家注意，领导马上到。” 一名工作人员进来道。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在学员们屏气凝神的注目下，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高大英俊，面带微笑，极为年轻！ 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人。 四人在主席台坐定。 除了梁江涛，还有县委副书记毛强，县委组织部长赵浩，以及县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县委党校校长由组织部长兼任，常务副校长是副县级领导。 首先是组织部长赵浩开口道：“各位学员，会议开始，首先让我们荣幸地欢迎，燚城县委书记、县长梁江涛同志到会指导！” 他说完，梁江涛站了起来，笑着扫视全场。 他似乎目光有千钧重，气势把全场笼罩。 尽管有所预感，但在场的人还是被惊呆了，原来，这个人竟然真的是县委书记！ 这么年轻，这么有气势。 如此风采，闻名不如见面！ 林月月嘴张得很大，已经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人……这人不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吗？ 竟然是燚城县的梁书记。 想到当初和他谈天说地，无比随和，觉得无限魔幻。 对了，自己当初还跟他说要考燚城的公务员。 他还记得自己吗？ “同志们，学员们，很荣幸跟大家在这里见面，首先要欢迎你们，成为燚城公职队伍中的一员，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燚城建设好，让燚城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勇毅奋进！” “你们都是大学生，而且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自身素质很高，愿意到基层来，说明也是有理想信念的。对此，我很欣慰，也对你们多了很多期许。” “我在这里要提一个要求，燚城是干事创业的地方，只要你有能力、肯干事，就一定给你施展才能的舞台，同时给予你丰厚的回报！” “有很多人说，机关里体制比较僵化，论资排辈现象严重，干好干坏一个样，干的越多错的越多。但在我们这里不是这样，首先，一切提拔使用，都是看工作成绩！论资排辈没用，找关系没用，送礼送钱更没用，还会追究你的责任！尤其是你们这些新同志，我愿称之为选调生。优中选优，下放基层，积累经验，磨砺本事，表现好了，还要往上调，放到适合的岗位上。你们的表现组织部门都会密切关注，时时跟进。” “我要提前说明，不要打量着以后你就迈入了升官的快车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机遇风险都是并存的，有成绩，我们都会看在眼里，但如果你要是表现不好，甚至尸位素餐，那我们也是一清二楚的，能不能进步，关键看你的表现！” “其次，你们可能已经听说了，我们的财政有专项资金，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下待遇水平，别的不敢说，至少比市直单位和市区里要好。以后我们实行绩效制，年底考核，发放一定数额的奖金，坚决不搞平均主义！” …… 梁江涛的讲话贴近实际。 在体制内混，一个是官，一个是钱。 两个方面都能有所满足，还有干事创业的激情和舞台，让这些年轻人无不热血沸腾。 天哪，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梁江涛看着底下人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选调生制度，是后世的一项重要制度，也是从事后备干部的重要渠道。 事实证明，这个制度是优秀的，让很多年轻有为的高素质人才脱颖而出。 如今他要把这个制度往前推移，尽早地发挥作用。 满足他干事创业的需求。 他相信一定能取得应有的效果。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天子门生 “你们不要以为我开玩笑、拍脑袋，许空头支票，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要做的事，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不成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要的是志同道合的队友！” 梁江涛的话语斩钉截铁，有强大的自信，也有强大的底气。 从乡镇、省委组织部、省政府办公厅、国家发改委，在每一个岗位上，他都留下了辉煌的成绩，让领导满意，让同事仰望。 龙武镇、抗疫、高铁、半导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梁江涛的政治资本，也是他继续勇攀高峰的资本。 “以前黄埔军校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上面写着：贪生怕死勿入斯门，升官发财请往他处。我想这句话放到现在也很有借鉴价值。当然，现在是和平年代，基本上不会面临生死，但我想替换一下也是可以的，叫好逸恶劳勿入斯门，尸位素餐勿入斯门，因循守旧勿入斯门。机关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尤其是你们这样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要立志，立大志，立长志，砥砺笃行，扣好人生的第一例扣子。” “在这里，我想给你们树立一个榜样，他叫闵子骞，是咱们县城关镇党委书记，兼任燚城经济开发区筹备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也是一名跟了我很久的同志，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他的起点比你们还低，在乡镇机关起步，副镇长、党委委员、副书记、府办副主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干出了一番成绩！你们都要向他学习，同时要相信，只要踏实肯干，勇于任事，敢作敢当，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会给你更大的舞台，更高的职务。我们的用人的原则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五湖四海，任人唯贤。” 这话落地，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闵子骞的事例，太具有号召性了。 在乡镇起步，不到三十岁就能当上第一大镇的党委书记。 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让在场的人无不激情澎湃。 会议结束，梁江涛又专门抽出时间，跟三十多个人一对一谈话，进一步了解他们的个人特点和所思所想。 了解，是为了使用，体现了他对人才的尊重和渴望。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应届生，还没毕业，但学校基本没事儿了。 梁江涛交代人事局，让有条件的先上班，尽快熟悉工作，拿的补贴单独列支，就一个要求，同工同酬，不比在职的拿的少。 这些人听说县委书记要单独接见，无不激动异常。 怀着忐忑、不安、兴奋的心情，“觐见”年轻的书记。 梁江涛很和蔼，结合着简历，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些人毕竟是优秀毕业生，紧张过后，看书记如此亲切，都敞开了心扉跟跟梁江涛交流。 通过这个过程，既增加了梁江涛对他们的认识了解，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深刻教育。 这是梁江涛担任县委书记兼县长以来第一批招录的优秀毕业生，对他们有着独特的感情，可以称之为“天子”门生，他是真的想把他们都培养成才，能够独当一面。 通过这种方式，也是创新人才选拔机制。 如果简单把优秀人才招进来，一放了之，不管理，不跟进，不培养，那么不用问，成材率根本保障不了。 县委书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用人。 不只是要选人，还要会培养。 在谈话过程中，梁江涛用起了唐老教过的冰鉴之术，这是曾国藩的独门绝技，主要是看人的本事。 曾氏看人眼光之毒，历史留名。 传闻当年几个将领拜见曾国藩，短短的时间内，曾国藩就判断出他们的性格特点，以及适合做什么样的职务，能到什么样的职位，最后果然一一应验。 怎么识人，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从上位者看下面的人，迅速发现下面人的特点和才能，对梁江涛也是一种历练。 经过谈话，有四个人给梁江涛留下了相对深刻的印象。 首先是林月冰，这个小妹妹激动中带着一丝羞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江涛。 “月冰啊，当初在火车上你不是挺大方的吗？怎么现在脸都红到了耳根。” “您还说，哪有您这样的书记？故意不透露身份，这不是看人家笑话吗？”林月冰不依道，低头看脚尖。 “哈哈，县委书记偶尔也要微服私访，才能了解到真正的信息。我们是萍水相逢的朋友，现在又成了同事，你要好好出把力帮助我啊！”梁江涛道。 “朋友？同事？” 林月冰呆住了，在艰难地理解这两个词。 “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吗？”梁江涛笑着问。 “不......是........” 林月冰否认又否认，结果有些凌乱，脸更红了。 “到底是不是？” “是……” 能跟县委书记做朋友，她三生有幸！ 被县委书记称作朋友，她何德何能？ 她感受到了梁书记的真诚和随和，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感动。 “呵呵，不逗你了，关于你的安排我是这样想的，你在京城上大学，算得上见过世面，形象又好，我看你大学时做过主持人，我不准备让你下乡镇，而是让你当政府新闻发言人。”梁江涛说完，笑着看向着林月冰。 “我？新闻发言人？”林月冰一脸惊讶，也一脸陌生。 这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也从没有想象过的。 “你可能还没关注到，燚城已经建立了新闻发布会制度，凡有重大事项、重要政策，都通过这种方式回应舆论，接受监督。具体回应由相关部门负责，但还需要有主持人，而你就将承担这个角色，你有信心做好吗？” “我能行吗？” “你肯定行！县委宣传部给我推荐了几个播音员，说实话，播音水平可能还算专业，但主持新闻发布会就显得太生硬了。我要的新闻发言人，务必得体大方、有亲和力、感染力。要记住，你是沟通政府和群众最直接的桥梁。公众需要的是真话，以及真心，只有你把他们当成朋友，推心置腹地跟他们交流，解答他们的疑难困惑，他们才会喜欢你！而你就成了一名合格的新闻发言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各归其位 “书记，我明白了，我愿意试一试。可是，大家都去乡镇，就我留在县里，会否不公平？”善良的林月冰有些疑虑。 “乡镇是基层一线，新闻发布会更是基层一线，不只是一线，说白了，那里是战场。” “战场？”林月冰愣了一下。 “对，新闻工作都是即时性的，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差错，甚至事故！毫无疑问，你会承担很大的压力。而且，燚城是率先举办政务新闻发布会的县，这一块是空白的，如果你能做好了，等于开疆拓土，斩将夺旗，可谓劳苦功高！而且，你将成为当前很稀缺的新闻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梁江涛叮嘱道。 林月冰彻底震惊了，略一思考，重重地点头道：“书记，我愿意接受挑战！” 梁江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若干年后，当林月冰成为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第一位女性新闻发言人时，她总是回想起那天一个下午。 梁同志温暖地笑着，短短几句话，给她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他真是一个最伟大的魔术师。 …… 第二位叫任远，是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的，学工科出身。 但他文字能力非常好，大学时曾担任校报的主编，也在校文学社有一定职务，组织能力比较强。 梁江涛了解到，他的笔试大作文成绩名列第一。 于是跟他谈话，准备把他放到县委研究室，进行材料写作。 平时跟着他到处调研，也能迅速了解基层情况以及工作动态。 现在县委研究室那几个所谓的笔杆子，不是说材料能力不行，而是太生硬，官话套话一大堆，之乎者也一大片，满纸四六骈句，缺乏温度，也缺乏深度。 文章硬如铁，读来满口血。 梁江涛想要一张白纸，亲自培养，手把手地教，看看能不能带出来。 任远当然激动万分。 县委组织部再好，也不如给书记服务好。 傻子都知道跟在书记身边，一定前途无量。 第三位叫李航，是个农村孩子，京城航空航天大学数学系毕业，是这一批干部中学校最好的，而且他的笔试成绩也是最高的。 面试的时候也给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的回答条理非常清晰，逻辑性很强，不徐不疾，都能说到点子上。 最重要的是，梁江涛看了他的简历，发现了他得到了京城公安机关的嘉奖，原来是拾金不昧，捡到了三万元，如数上交公安，最后找到了失主。 出身贫寒，还能有这种义举。 说明这个孩子品德过硬，能经得住诱惑，有原则。 综合来看，梁江涛认为这个孩子是这批考生中综合素质最突出的。 于是想让他做秘书。 当然，现在这个话还不能透给他，让他先来县委办公室工作，观察一段时间。 最后一名叫李斌，是本地人，他父亲是县一中的副校长。 梁江涛让人打听了一下，为官还比较清廉。 李斌的特点是沟通能力特别强，能说会道，表达能力超强，大学时还担任过学生会主席。 他的面试成绩排在第一。 如此一来，梁江涛把他放在县委宣传部。 以后有的是他出力的时候。 其他人员也各有各的优秀，按照之前的规定，都先一律下放乡镇锻炼。 积累基层工作经验，也是一种学习提高。 这将为他们的仕途之路打下一个无比坚实的基础。 普通人考上县里的公务员，想要混到副科级实职，至少需要十年的磨砺锤打。 可这次，一年乡镇经历，定级之后，梁江涛就要给他们副科级实职。 这恐怕比省里还要快。 梁江涛他们当年也是试用期后定副科。 好在现在公务员法还没有出台，定什么县里还能说了算，算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 官场中，一步快，步步快。 何况领先了十年。 恐怕明年燚城县的干部招录考试报名人数将会暴增。 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周诚给梁江涛列了一个名单，上面是给他推荐的四个秘书。 梁江涛看了看，县委办一个，县府办一个，县委研究室一个，县发改委一个。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周诚的私人关系？ 梁江涛专门让人私下里了解了一下，收到反馈，这几个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在单位表现也都很好，并没有发现周诚的私谊。 梁江涛点点头，看来周诚还是老实的，在这种事上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他把名单放到一边，并不准备从这些人里选。 还是那句话，他需要一张白纸。 对于周诚这个身边的大管家，毕竟是中途投诚，梁江涛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心，需要不时找机会试一试他。 领导用人，必须恩威并施，要讲感情，还要讲手腕。 法、术、势结合，才最稳固。 适当的时候，也得立威。 还有，前任接待办主任落马了，还得找一个能喝酒的人。 那个人虽然是齐天的小弟，但有一说一，酒量是真的大。 梁江涛也曾亲眼见过，他曾经一口气干了两瓶白酒。 如同喝白开水一样。 这个年代酒场还是很多的，各种迎来送往，中Y的、省里的都要时不时下来检查、调研，要维系、联络感情，酒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纽带和途径。 小小的酒杯，却有大大的乾坤。 装着的是人情世故，是场面情面。 本来不好说的话，不能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三杯酒下肚，感情到了位，就能够坦率自主的交流了。 人是情感动物，而酒，是最好的情感润滑剂。 从用人角度来讲，什么人都得用。 君子要用，小人也要用，关键是用好。 五味调和，方能做出无上美味。 梁江涛主管一方，就是掌勺大厨，怎么做这道菜，既得让上面满意，又要让下面满意，还要做出成绩，考验他的政治智慧。 最终，梁江涛敲定了县商务局副局长郭威，当县委县政府接待办主任。 听说郭威激动地快跳了起来。 首先接待办主任是正科级，妥妥的提拔。 其次，接待办主任管理县委县府公务接待，还管理县宾馆，手中大权在握，是肥差中的肥差。 最关键的是，给书记县长冲锋陷阵，时时陪着他们，是领导身边人。 干好了，一个副县级跑不了！ 第九百一十三章 梁书记这么横？ 燚城县委常委会。 主要议题是人事工作。 县委组织部长赵浩提议，过完年后，准备进行大规模干部调整。 这次调整主要是针对性解决干部老化青黄不接的问题，进行结构性调整。 “这次准备从机关提拔一批30岁以下的优秀年轻干部，要求是本科以上学历，统一下乡镇，安排党委委员、副镇长职务。原则上每个乡镇一个。” “机关则实行竞争上岗，岗位职务由县委组织部统一安排，要求35周岁以下，大专以上学历，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报名。” 像这种大规模的调整，尤其是针对年轻干部的，可以说是不常见的。 竞争上岗，燚城更是闻所未闻。 县委副书记毛强皱了皱眉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之前干部招录考试刚有重大创新，过了年接着又要搞大规模调整，而且搞竞争上岗，年龄还卡得那么死，我怕有些干部有意见。” 他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按理说在人事问题上有重大发言权。 但强势的书记在上，组织部长又是书记的人，他这个副书记多少有些尴尬。 这件事，之前没人跟他通气。 按理说，这样的事上会前，要先经过书记办公会通气研究。 可梁江涛显然把这道程序给省了，原因只有一个，他对常委会有绝对的掌控权。 毛强以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市委书记肖成功的人，把他放在燚城一个是让他看着梁江涛，另一个是找机会准备让他接县长。 梁江涛不可能一直兼任，毛强懂经济，又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接任水到渠成。 一旦当上县长，加上市委书记、市长的支持，燚城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毛强之所以提反对意见，倒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也是怕这样会影响一些老干部的情绪，从而引发不稳定。 “毛书记，现在干部年龄结构存在比较突出的问题，如果不加紧解决的话，再过几年，问题会更严重。”赵浩道。 “但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的风险吧，反而如果调整的太急，怕是会有风险，我的意见是到下半年调整不急。”毛强皱眉道，心里很不舒服。 县委副书记被组织部长这样怼，怕也是没谁了。 叮铃铃。 梁江涛的电话响了。 其他常委的电话都是静音的，但梁江涛的不同，这是一把手的特权。 再说，一把手太重要了，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 等以后专职秘书到位，手机就可以交给他。 “经市长啊，我是梁江涛，嗯？哦，是这样的市长，这件事证据确凿，我没有办法干预司法，好，好！” 梁江涛挂了电话。 刚才是副市长经历打给他的，来给张爽求情的。 张家的能量果然很大，竟然说动副市长来求情。 但梁江涛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挡了回去。 在场的常委们都听出了电话的内容，心中暗自惊讶。 梁书记真横，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副市长。 啧啧。 “等不了了，下半年还有下半年的事，如果干部不调整好，就没有办法全速推进工作。事情想清楚就干，没有时间犹犹豫豫的。大家的意见呢？” 梁江涛把手机放到桌上，直截了当地说。 其他人哪里敢有意见？ 自然纷纷赞同。 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办公室主任都是梁江涛的人。 政法委书记、统战部长刚来，也不会冒头，现在常委会成了梁江涛的“一言堂”。 就算毛强顶着市委书记红人的光环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只能悄悄叹了口气。 他这个“三把手”，基本上被架空了。 这一次常委会，梁江涛直观地展现了绝对的控制力。 这也是正常的。 当年齐天大权在握的时候，梁江涛都能跟他分庭抗礼。 现在当了书记，比齐天那时候更强。 开完会，梁江涛回到书记室。 办公室文员田甜拿了一大批件给梁江涛，甜甜地叫了一声书记。 她是办公室文员，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风华正茂。 是办公室有名的美女，风情万种。 该凸的地方凸，该瘦的地方瘦，走起路来扭来扭去，如同风中的杨柳。 对于这个年轻帅气的书记，她是找到机会就放电。 不过梁江涛对这些都是免疫的。 集中精力批件。 一般是上午一批，下午一批，晚上一批。 每批都是小山一样。 梁江涛快速浏览，大脑飞速旋转。 大部分都是圈阅。 有的是请某某同志阅，请某某同志应研提意见，请某某局处理。 少部分还要提大段意见。 梁江涛让办公室统计了一下，他每天写的字都要超过两千，有的时候还会超过三千。 还有各类会议、接待、调研。 县委书记的工作量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城关镇改街道的事情有眉目了，已经跟省民政厅和发改委对接好，年后就能实行。 开发区的审批也在加紧过程中，郑少勇和闵子骞几乎每周都跑省发改委。 招商引资成效显着。 梁江涛秉持罚重奖也重的原则。 招商引资奖励在原有比例上上涨一倍，这些都是财政拿现金补贴，极大地激励了干部招商引资的热情。 引来一笔钱，就能发财，合理合法，为什么不去做？ 有亲的靠亲，有友的靠友。 在这方面，西州各县市区是竞争关系，而且是零和博弈，因为大家离得不远，关系有高度的重合性，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走在前头。 批完件，梁江涛伸了个懒腰，到各个办公室里转转。 工作人员看到他，都惊慌地站了起来。 梁江涛笑着摆摆手，让他们不要紧张。 随口问他们几个问题，是哪里人呀，工作几年啦，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干什么。 如同拉家常一般。 既拉近了他跟同志们之间的关系，又增强了他对整体情况的了解。 事后，他把周诚叫来，道：“办公室为领导服务，责任重大，工作都很辛苦，有些年纪比较大的同事，放出去几个，让人员流动起来，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单位都好。” “好，书记，我们一定坚决落实好。” 周诚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立刻就知道了梁江涛的意思。 想要进一步整顿办公室。 有些不适宜的人，比如说县城世家的子弟，就要考虑离开了。 当办公室主任，最重要的是拿捏好领导的口味。 从领导的话语中摸清意图，不能让领导点透。 饺子露馅儿了， 味儿就不对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毛强向市委书记告状 西州市委市政府。 这是新盖的市政大楼，雄伟壮丽。 北面是太行山支脉长虫峰，南面是龙泽湖。 背山面水，暗和周易中“负阴抱阳”的建筑格局，是绝佳的风水之所。 当初，新址选在这里，也是好好拿捏了一番。 前任刘军胜找龙虎山和茅山的天师前来勘定了风水穴位，又请了五台山的大师过来做法，还请香港的风水师和设计师设计了这座大楼，确保他官运亨通。 刘军胜也在这个工程中赚得盆满钵满。 最终，这些风水之事都无法助他更进一步，反而都成了他的罪状，成了他未来有期徒刑的加码，令人唏嘘。 原来，刘军胜调到省人大后，肖成功要斩草除根。 他跟刘军胜搭班子期间，积累了不少矛盾，只是隐忍不发。 暗地里找了不少刘军胜的黑材料。 后来，刘军胜被调离，肖成功接任了市委书记，立即成立一个工作组调查刘军胜，向省委汇报。 他心里清楚，刘军胜是一头又老又病的老虎，早就失势了。 刘军胜的根子是汉西原来的省委书记，已经调任全国政协好多年了，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力了。 而肖成功的老板是汉西现任省长崔长河。 当初，崔长河在前任省委书记手里过得很不愉快。 因此，肖成功这样做，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老板出气。 官场就是这样，因果不能只看眼前，要看过去和长远。 有的时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山头派系恩怨。 山头和山头之间，关系微妙复杂。 面对铁打的证据，省委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刘军胜被省纪委立案侦查，成为当年汉西第一大案。 他和齐天，彻底成了难兄难弟。 西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这里是西州最机要的重地，此刻正在开着小会。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极为豪华，近200平米的套间，全是欧式装修风格。 大理石、瓷砖都是欧洲进口的，家具也是从香港买的。 西州市委书记肖成功此时斜靠在老板椅上，抽着烟，眉头紧皱。 肖成功不喜欢去会议室，喜欢让人到他办公室里来汇报。 西州市长谷大为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翘着腿。 大胜之后，肖成功论功行赏，谷大为作为他最坚定的盟友和最受信任的伙伴，自然担任了市长高位。 谷大为性格沉稳，跟肖成功配合得很好。 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肖成功面前大落落地坐着。 下面是几个心腹坐在椅子上，汇报工作。 他们不是局长，就是县里的大院，但此刻如同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椅子只敢坐三分之一。 “他竟然这么霸道？”谷大为道。 “是啊，市长，我这个县委副书记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还不如一个摆设。”毛强叹了口气，如同在学校里挨了欺负向家长哭诉的小孩儿。 他是来给肖成功告状的。 这也是肖书记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谷大为看了一眼肖成功，没有说话。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毛强去当县委副书记，按理说梁江涛是得礼敬几分的。 “你也真够没用的！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分管组织人事，你应该很有话语权！”肖成功不耐烦地道。 毛强神色更委屈了，不敢说话。 “书记，你也别说毛强了，他肯定有他的难处，你我又不是不了解梁江涛，他年轻，有能力，身后又有关系，行事作风难免霸道一些，不一定是有其他想法。” “哼，年轻不是挡箭牌，他本不应该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找人打了招呼，能不能坐稳还得看他的政绩。那么多煤矿说关就关，燚城今年经济能好到哪儿去？这不是拖市里的后腿吗？还这样激进地调整干部，是还嫌燚城不够乱吗？” “书记，他心里精着呢！他提拔的都是资历很浅的年轻人。这些人资历不不够，越级提拔他们，当然感恩戴德，唯他马首是瞻，拼了命地报答他，全成了他的私人！而那些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的干部就这么被跨过去了，毫无公平性可言。组织原则全搞坏了，工作也会出大问题的！可他不管这些，他要的是权！经济怎么样，他才不管呢。”毛强趁机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哼，梁江涛排除异己，大兴牢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当县长的时候，就斗倒了齐天，抓了多少人？现在还不收手。经历昨天跟我说，有个警察就因为工作中有一点小失误，竟然就给批捕了，说是渎职！真是会扣帽子，不就是因为这个警察有背景吗？不听招呼，他就要打压！为了权斗，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岂有此理，这人是搞政治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就是，梁江涛只会邀买人心，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实际上都是违背基本规律的，燚城现在被弄得民不聊生，很多领导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肖书记，还得请您主持公道啊！” “想不到梁江涛这么不堪！哼，权且让他蹦跶几天吧，要真出了问题，我作为市委书记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能看着他把燚城乃至西州的风气搞乱！到时候别说张部长给他说话，什么关系都不好使！”肖成功冷哼一声道。 他也是能屈能伸。 做市长的时候，面对老资格市委书记刘军胜，他姿态摆得很好。 现在当了市委书记，成了一把手，才渐渐露出真实的自己。 第九百一十五章 市委常委的奖励 肖成功也是少年得志的典范，三十岁就成了处级干部，四十岁不到就做到了厅级干部，如今又当了市委书记，在全省都算年轻的，心中豪情万丈，目光早已瞄到了省领导的位置上。 面对更加年轻的梁江涛，他打心眼里不喜欢。 既然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找个机会，那就使劲敲打一下他，如果还不行，哼哼，就算张部长挺你也不管用。 当时是看在张部长面子上才让你当了县委书记。 但你要是被我抓住小辫子，张部长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任免县委书记，主要还是考虑市委的意见。 “梁江涛确实年少轻狂，以为自己斗倒齐天乃至刘军胜有功，恃功而骄恐怕是有的。年轻人，适当敲打一下，一时糊涂，说不定可以改正。书记，这件事不用你出面，我出面就行。我从经济上着手，如果他能知耻后勇，收敛这种张狂的情绪，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再动手不迟，也不怪我们不教而诛了。”谷大为道。 “具体怎么弄？” “我想着是在全市搞一个招商引资大会，集中签约，各县市区比武。梁江涛热衷权斗，当然也有关系，去年去上面要了很多项目，但这些不能长久，经济发展定非他长处，再加上燚城的干部跟他离心离德，到时候成绩怎么样可想而知。我作为市长会狠狠批评他，关键还要引导他，如果他能认识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我们也不是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谷大为道。 肖成功边听边点头，感叹道：“大为啊，我该怎么说呢？宅心仁厚，顾全大局，我不如你！西州有你当市长，真是天大的幸事。梁江涛是不知道今天咱们的对话，否则他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你是他的贵人呐！还有，你是我的房玄龄。有你这样的市长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听着肖成功对自己如此推崇，谷大为也感动了，道：“书记，你说这些干什么，没有你我是当不了这个市长的，结草衔环，也得报答你的恩情！” 其他人听着这些肉麻的话，脸上都露出感动的神情。 书记和市长关系如此好，的确是十分罕见的。 不过这对下边的人来讲是一件好事，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站队了。 未来的政策也有连贯性，工作好开展很多。 “张福，穆棱，这件事你们好好弄，文山和西山是市里基础条件最好的两个市区，必须搞个第一，第二，现在班子里还空着好几个位置呢，要做出显着的成绩，书记才好向省委推荐你们，明白吗？”谷大为道。 西山区区委书记穆棱和文山市市委书记张福赶忙点头称是。 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们感受到了，市领导的岗位在向他们招手。 至少是一个副市长。 他们回去当然会卯足了劲儿干。 毫无疑问，西山和文山将是第一第二。 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两个人之间也会面临激烈的竞争。 谁成为第一，谁就可能成为常委，另一个就只能当副市长了。 两个人的火花，一触即发。 肖成功感受到了两个心腹爱将之间的敏感，他感到很满意，笑着说：“好啊好啊，有竞争是好事，大为你这个办法好。行，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谁能在这次招商引资大会上多亏，我肖成功不会吝啬一个市委常委的职位！” 这话一出，很快传遍了整个西州。 所有重要正处级领导干部都知道，谁能在招商引资大会上获得第一，谁就能当市委常委。 所有的人都卯足了劲儿干。 招商引资工作，成了第一工作。 “书记，两位大师来了，正在休息室。”秘书走进来小声汇报。 “哦？快请！”肖大为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我还是亲自去！” 肖大伟为立刻改变了主意。 张福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大体猜出的是什么事，但书记不说，他们也不好出言。 猜想着是不是告辞。 “你们先走吧，我和书记还有点事。”谷大为摆了摆手。 张福他们赶紧告辞。 “书记，这两位大师靠谱吗？我总觉得有些担心，你想，当年刘军胜也那么信这一套，又是从龙虎山，又是从五台山请人，结果还不是进去了？”谷大为显得有些疑虑。 “刘军胜是因为本事有限，找不到真正的高人，那些龙虎山、五台山的道士和尚，都已经被招安的了，每天想的都是功名利禄，哪还有什么法力？就比如说人参吧，野生老山参和人工养殖的人参效力个天上一个地下，河豚剧毒，一点点儿处理不干净吃的人就会毙命，但却无比鲜美，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吃，养殖的河豚，没有毒素了，味道也流于平庸了。”肖成功显然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 “那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哼哼，什么来头？通天的来头！大为，这两位大师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陈光荣，女的叫吕玲玲，是从小就开了天眼的人物，铁口直断，无所不灵，甚至传闻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在京城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抢着请他们算命。但他们不是谁都肯帮，是要看机缘的。如果他们认为机缘不到，任你是出身豪门，家财万贯，他们理都不理。要是认为和你有缘，就算你什么都不给，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别的不说，铁道部周翊坤就是因为跟他们关系好，才弄上了部长高位。还有，崔省长跟他们关系也不错。我也是因为跟崔省长的关系，才能请动他们。先不说他们风水堪舆、推算命数的本事，就凭借他们的关系网，也是一棵大树啊！大为啊，咱们的机缘来了！”肖成功兴奋地说。 谷大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依着他的性子是不信这些。 可架不住别人信呐。 像肖书记这样的，据他所知，不在少数。 人是靠捧的。 如果大家都认可你，就算是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不管他们有没有真本事，光这份人脉，就十分了不起了。 第九百一十六章 大师 肖成功和谷大为见到了两位大师。 其貌不扬的一对夫妇，大约四十多岁。 男的头发都秃了，戴着一副金色眼镜，看着就像一个普通中年大叔，唯一抓人眼球的是一身唐装显得与众不同。 女的满脸褶子，留着短发，皮肤黝黑，一身金银首饰，一双眼睛无比锐利，显示出泼辣的性格。 “两位大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肖成功道，言语很是恭敬。 谷大为也笑着点头，丝毫不敢怠慢了。 但两位大师显然见惯了大场面，没觉得堂堂市委书记和市长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神情很是淡漠。 吕玲玲点了点头道：“肖书记，你是一方太守，日理万机，我们是闲云野鹤之人，走到哪里算哪里，不需要如此客气。” 出面寒暄逢迎的竟然是吕玲玲，陈光荣一言不发，四处打量着屋子周围。 “我也觉得我这办公室布局可还可以？” 陈光荣看了又看，开口了：“明堂位在八卦离位，静宫八位都算正，无煞无干，应该是找人看过吧？” “您说的，是找香港的风水大师看过。” “办公室没有问题，但这块地有问题。” “这块儿地？” “这大楼选址时候没有清理干净，底下有冤魂，阴气重。” “就有碍吗？该怎么应对？” “问题倒不大，只是会多少影响主人的机缘，也就是你这个市委书记。”吕玲玲道。 肖成功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怪不得刘军胜栽了，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个大楼是前任市委书记任上盖的，当时他也找了不少风水师，难道都没清理干净？”谷大为道。 “哼，如果找错了人，装神弄鬼的跳弄一番，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现在骗子太多了！”吕玲玲道。 “大师，请你们一定要帮忙，尽快把这件事了结了！”肖成功已经深信不疑。 他想起了一件事，去年有间办公室闹鬼。 好像是市委宣传部理论科科长加班到深夜，看见了一个“女鬼”，被直接吓晕过去，好几个月没上班。 后来听说同一层办公的统战部和民宗局的人也都看见了。 这样一来，跟大师说的就和上。 “既然来了，我们当然要保你平安。不过在这之前，可能要先给你调理调理身体。”吕玲玲继续道。 “我的身体？” “是啊，你是否有早醒、腹凉、腰椎痛的问题？” “这……大师怎么知道？” “望闻问切，是中医的基本操作，何况我们是有道之，比一般的中医要强的多。近距离观察下你身体有什么毛病，我们是一清二楚的。” “那问题大吗？” “不要紧，我们给你调理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从今天开始吧。”吕玲玲显得很自信。 “好，就依大师。” 涉及到自己的身体健康，肖成功不敢怠慢，直接把两位请到了休息室，给自己调理。 陈光荣上手给肖成功推拿起来。 只见他手、肘并用，在一个个穴位上按揉，肖成功发出一声声闷哼，显然力道很有透发性。 然后是各种掰弄，让肖成功的骨骼噼啪作响。 到这里，跟一般的传统推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接下来，情况就有些变化了。 陈荣光动作开始大了起来，也更有力道，好像把肖成功当成了一件玩具，肆意摆弄扭动着，做出一个个奇怪的姿势。 肖成功疼的大叫，但陈光荣根本不理他，继续对他进行非人的对待。 最终，肖成功满头大汗，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轮到吕玲玲了，只见她扎起了马步，膝盖微曲，双手对着肖成功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感觉全身都在使劲。 “这是？” 肖成功有些虚弱，疑惑的问道。 刚才的推拿虽然力度很大，让他很疼痛，但感觉还不错。 “别动，这是用先天无极功法给你用功，既能消除你身体的病痛，你也能消除你的业力，妙不可言。”陈光荣道。 肖成功听了，露出欣喜的神色。 半个小时后，调理完毕。 肖成功红光满面。 陈光荣和肖玲玲面色却有些苍白，似乎说话的声音也变虚弱了。 “感谢两位大师，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机能很旺盛，你们的调理效果真的是神奇。”肖成功道。 “刚才给你运功，我们两个消耗不少，可保你一年平安。”吕玲玲道。 “两位大师辛苦了，如此恩情，难以回报。我知道两位看不上黄白之物，但不表示一下，我心难安！” 说完，肖成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托盘，上面也蒙着一张红布。 他把红布揭开，露出了一尊闪闪发光的金佛。 原来，早有准备。 这个金佛看起来有四五斤重，光金价就得几十万了。 出手极为阔绰。 陈光荣和吕玲玲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大师……” 肖成功有些发懵了。 “肖书记，如果不是看和你有缘，慢说你给我夫妻这金佛，就算是给我们一座金山银山，我们看都不会看一眼！”吕玲玲一脸不屑地说。 “大师……你听我说！” 肖成功急了，他知道大师脾气古怪，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你不用多说了，我们给人调理，从来不收钱，请你把金佛收回去！以后不要再拿出来，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吕玲玲正色道。 “是的是的，是在下唐突了，实在是不应该啊！”肖成功汗颜。 本来觉得把他们请来，又是看风水，又是调理身体，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 想不到他们真是一点都不收，这样一来他更不好意思了。 谷大为在旁看愣了。 看这两位的神情，不像作假。 难道真的是两位得道高人？ “肖书记，刚才给你运功的时候，我们两夫妻发现一件事情，是关于你命运的。”吕玲玲道。 “哦，愿闻其详？” 肖成功顿时来了兴趣。 第九百一十七章 天魁星 “你是天魁星转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我们夫妻两个刚才有失礼节，还望不要见怪。”吕玲玲一脸正色道。 “哦？”肖成功一惊。 “天魁星是三十六天罡星之首，来到凡间，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陈光荣道。 “这……” 肖成功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肖书记，你虽然有灵性灵根，但却是接受世俗的教育长大的，难免被凡尘蒙了心，自身无法证得，实在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哀。若不是我夫妻开了天眼，能透过纷繁的假象看到本质，或许你终其一生也无法知道这些。” “肖书记，你从小到大，是不是特别顺利？无论求学还是工作，每一次重大选择，都能够做出对的选择，每次危机都能够逢凶化吉？” “好像，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肖成功想了想道。 当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刚刚恢复高考，他压着分数线考上了汉西师范大学。 大学毕业的时候分配工作，省政府办公厅要一个人，可他的成绩在系里排第二，人家要了排名第一的同学。 正当他失望彷徨之时，传来消息，省政府办公厅再追加一个名额，他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省政府办公厅。 以后的工作中提副科，提正科，提副处，提正处，以至于提副厅，提正厅，基本上都是到点儿就提，很快又来到了市长的岗位上，没过两年又干上了书记，从来没有遇见任何阻碍。 未来，他已经扫清了通往副部级的所有障碍。 他的求学和事业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帆风顺。 甚至用平步青云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自己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保佑他。 难道……难道他真的是天魁星转世？ 不然……不然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成就？ 陈光荣和吕玲玲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眼中全是欣赏神色。 好像能够给天魁星服务，他们也万分荣幸一样。 肖成功基本上相信了八分。 谷大为在旁边没有说话，他还是很怀疑的。 陈光荣和吕玲玲说的都太虚化了，肖书记年纪轻轻，当上市委书记，人生轨迹肯定是很顺畅的。 这里面有一种幸存者偏差，不能够以之反推。 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但肖书记当局者迷，似乎有些拿捏不准了。 谷大为有些担忧。 肖成功尽力掩盖着脸上的兴奋神色，问道：“两位大师，不知道我最终的事业能到什么程度？” 陈光荣闻言站了起来，双掌摊开对着肖成功，似乎在发功。 肖成功不解，刚想发问，吕玲玲制止了他。 道：“我们当家的在用先天无极秘术给你推算，稍安勿躁。” 陈光荣闭着眼睛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头上似乎渗出细密的汗珠，良久，双掌上托，下压，好像做出收工式的动作。 他睁开了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一个副Guo级跑不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好像消耗了很多的体力。 肖成功闻言大喜，道：“是副Guo级，还是有什么具体职务？” 陈光荣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副总LI。” 肖成功更加兴奋了，道：“大师，这……让我说什么是好呢？实在是太感谢了！你们就是我肖成功的贵人啊！” 他人生最大的愿望和追求就是当官，当听到有人说他能够当上副总li的时候，兴奋的都快上天了，语音语调都变了。 谷大为在一旁欲言又止，他感觉这样有些不对，但又不能明说。 吕玲玲道：“肖书记，请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是有这个命，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还没有变成现实，天上的星星多了，但副总li才有几个？” “啊？不是说我一定会当上副总li？” “当然不是，你还得做好心理准备，机缘和风险像一对孪生兄弟，往往是相伴而生的，你有多大的机缘，就要承担多大的劫难，如果你不能有效应对的话，不仅得不到命里的东西，反而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吕玲玲道。 “请大师教我，我该如何做？！”肖成功急切地问道。 “既然你遇见了我们夫妇，这个就是天大的机缘，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帮你成事的！” “实在太感谢了，两位真是国师啊！怪不得京城里边有你们那么多大人物向你们请教，今天我真是受教了！请问，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一是我们给你请一块石头，泰山石，保你稳如泰山！泰山是五岳之首，五岳独尊，也是古代皇帝封禅之所，他的石头汇聚，天地灵气，对于镇压机缘气运有莫大的好处，给你弄一块放到办公室，可保你十年无忧！另外一个，我们要给你看看风水了。”吕玲玲道。 “风水？两位大师不是看了吗？”肖成功有些奇怪。 “那只是你办公室的小风水，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气运机缘能够搅动天地，至少要看西州的风水。” “既然如此，还请两位大师帮我！事不宜迟，那就快点行动吧！” 此时肖成功的心极其热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早就迫不及待了。 想到副总LI的高位在向他招手，心里就好像有一千只虫子在乱爬。 要是能到这样的高位，那就算得上宰相了，青史留名啊。 他肖家，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祖坟冒青烟！ 相信肖家的列祖列宗，也能够原谅他们了。 他爸小时候家里穷，给人家当倒插门，赘婿。 他小时候不姓肖，而是姓刘。 从小在村子里受到了各种奚落和嘲讽，过的不是人的日子。 直到他八岁这年，他外公死了，他爸才找关系帮他把姓改了回来。 这件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种子。 也成了他从小到大不断努力拼搏的一大动力。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肖成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赘婿之子！ “肖书记，你来西州当书记，其实本来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肖成功大惊。 第九百一十八章 破阵 “因为西州的风水不好，准确地说，是被人破坏了！”吕玲玲道。 “哦，愿闻其详。” “我们夫妻来之前就看过西州的风水了，北边的长虫峰，是一条龙脉支脉，跟南边的龙泽湖遥相呼应，一土一水，两条真龙，风水很旺，能源源不断地出大人物、大领导！可惜啊可惜，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布下捆龙锁阵，锁住了西州的土龙脉，水龙脉也飞走了，如此一来，西州的风水就被破坏掉了，再也出不了大人物。二品大员就顶天了，出不了王、军机大臣、大学士，换算成现在的级别的话，最多出省委书记和部长，出不了副G级。”吕玲玲一本正经地说。 她口才很好，声情并茂，感染力很强。 他们两夫妻主要是她在说。 相比之下，陈光荣沉默寡言，只是偶尔才插一两句。 “是本地出生的人，还是在本地工作的人？”肖成功急切地问。 “都会受到影响，既来之则安之，肖书记，既然你主政西州，那就跟它的风水密不可分，会互相影响。你虽然是天魁星转世，但是靠自身的气运，终究很难突破锁龙阵。” “两位大师，肖书记，民间真有这个说法，说长虫峰本来叫长龙山，是出过帝王的，后来有一个道士，修为很高，布下了锁龙阵，之后气运骤降，再也没有出过大人物了！名字也改成了长虫峰，由龙变虫，由山变峰，缘由可见一斑。这些年，地位最高的汉西王燕西山，也就是到省长这一级，当年联合李、冯，倒jiang，最终也失败了。民间传闻跟这有关系。”谷大为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 “什么？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做？”肖成功一听就急了。 这不是害他吗？ “传闻，这个道士出家前是赘婿之子，受尽了欺辱，学成之后，家人俱亡，悲愤之下，布下这个阵，实在是为了发泄多年来的愤恨。” “操！” 肖成功骂了句脏话。 “大师，有小人误我，这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肖书记，你不要急，我们既然跟你说这个，自然有破解之法。如今的西州，也到了恢复龙脉的时候了。”吕玲玲大笑。 “太好了，两位大师神通如此么？”肖成功兴奋起来。 “一啄一饮，自有天数。那名道士法力高深，是得道有为之士。论修为自然在我夫妻之上。但事情已过久远，此阵效力减弱不少。再一个他和西州的因果经过这么多年纠缠，已经了结得差不多了，西州也应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如果恢复好了，十几年内就会出重要人物，起码可以出GUO级领导。” “两位大师，事不宜迟，赶快行动吧。请你们说该如何破阵，需要西州做什么，定当全力配合。” 肖成功的心比谁都急切，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个GUO级领导肯定就是他。 “要说破阵，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们两夫妻在山上山下九个地方布下'先天无极八卦阵'，再在捆龙锁阵的阵眼放一块泰山石压住，此阵瞬时可破。”陈光荣道。 “好，太好了！我这就让公安局、住建局全力配合两位大师，要多少人有多少人，要什么材料有什么材料！大为，给泰山市政府发函，搞一块儿最好的石头！” “不用这么大阵仗，找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再给我们配一辆车就行，一个月之内，我们帮你把这件事搞定。” “不，那怎么行，这不是怠慢吗？你们两位是西州最重要的客人。大为，你全程陪同两位大师，我只要有时间，也会去陪你们！”肖成功道。 谷大为点头称是。 他知道这件事目前在书记心中分量最重。 尽管他心中半信半疑，但也得全力落实好书记的指示。 他心中对肖成功确实感恩戴德。 同时也知道，以后他仕途上想要更进一步，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肖书记了。 如果肖书记做了副总li，怎么也能帮他搞一个正部级吧。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这里，他的心思也热络起来。 “肖书记，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市政府西边有块地是龙头所在，目前被一批杂乱的民房遮住，必须要拆掉，不然的话，就算破阵成功，也会影响龙脉的效力。”吕玲玲道。 “哦？哪块儿？” “回民街。” “大为，拆了！” 肖成功二话不说指示道。 “好！” 谷大为答应得也很畅快，但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块地可是寸土寸金。 市政府一直想拆，可一直拆不动。 为什么？因为那里住着的都是回民。 民风彪悍，又特别抱团。 想要动他们的利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既然大师都说了，事关肖书记和自己的前途命运，说什么也都得给办了。 “我回去立刻安排住建局，把这件事情落实好。拆了之后怎么办呢？” 陈光荣掐指一算，道：“最好是盖别墅。盖上华丽的别墅就好比给龙头戴上一顶皇冠，绝对是有好处的事。”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赶快落实，一刻都不能拖！” 事关上万百姓居住和财产的大事，就那么轻易地被决定了。 肖成功和谷大为礼送两位大师走出了市政大楼。 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呆了。 这对其貌不扬的夫妇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书记市长亲自送下来。 这得是省领导才有的待遇吧。 两位上了一辆豪华丰田阿尔法，跟书记市长挥手告别。 “两位大师，一切顺利吧。” 后排突然伸出了一个脑袋，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切顺利，董总，这个项目你能赚一座金山吧？”吕玲玲道。 “看您说的，我是给自己挣吗？到时候挣了钱，少不了得先孝敬二老！不然，二老嘴歪一歪，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被称为董总的人，是金字塔集团的老总董三思。 金字塔集团是西州最大的地产商之一，这些年风头正盛。 第九百一十九章 过年等于过关 还有十天就到年了，按照机关里的惯例，从现在开始主要的精力放在走访慰问上。 最重要的是直接领导、上级机关、对口部门。 各个层级、各个单位都不能落下。 办公室主任周诚很早就送来了有关名单。 不只是上级单位、领导，还有燚城籍贯的领导、名人。 梁江涛看了一眼，燚城籍贯的省部级干部就一个，是现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梁江涛在京的时候专门拜访过了。 其他都是在京城和省城的几个厅级、处级干部，让驻京办和驻省办跑一下就是了。 不过礼品不能轻了。 在往年的基础上，加上一倍。 按照梁江涛的设想，未来的几年，礼品的分量逐渐加重，让这些人感受到家乡的温暖和诚意。 礼多人不怪，充分适应国情。 梁江涛召开县委常委会，给各常委分了分任务，分头跑、送。 包括市里、省里。 尽可能加深友谊、增进关系。 华夏是人情社会，你不记得人家，人家肯定就不记得你。 把人头和关系搞熟了，各项工作也就好推进了。 这一块经费拨得很充足。 令在家的常委暗自惊叹。 梁书记真有本事，现在财政资金那么充足，他们出去办事也方便。 连他们这些送礼的人脸上也有光。 一般来讲，以前燚城主要是跑市局一级，很少往省厅跑，因为够不上。 但梁江涛上任后，反复多次强调，一定要跟省厅甚至国家部委建立联系、搞好关系。 一些领导干部在梁江涛的重压下想尽办法钻营，还真建立了不少渠道。 真是应了那句话，关系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作为燚城县委书记，一般来讲，最重要的当然是走访市领导。 梁江涛亲自去了一趟西州，去给肖成功、谷大为拜年。 拿的东西都是明面上的，两瓶茅子，两条华子，两张购物卡，都是一千面值。 按理说，这个礼已经不轻了。 但肖成功却皱起了眉头。 别的县委书记都是几万几万的送，你就拿这么一点东西，是不是太失礼了？ 但他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笑容很有些假。 跟梁江涛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然后借口有会，把他打发出来了。 梁江涛何许人也？ 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肖成功对他的真实态度。 但他看破不说破，装作若无其事。 谷大为的态度倒是好很多，跟梁江涛说了很多。 反复劝他要把精力放在经济发展上，不要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梁江涛心中有些无语，但嘴上只能应和着。 除了市委市政府两位主要领导，梁江涛还来到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军这里。 燚城的人事安排，李部长给了他很大的面子，都按照他的意见给调整了。 以后的工作开展，需要仰仗李部长这里的还有很多。 只要人事上不卡脖子，他这个县委书记在燚城基本上能拥有“绝对权力”。 所以真就不能怠慢了。 李建军对梁江涛也很客气。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县委书记背景不一般。 存了好好结交之心。 他在市委常委里边有较高的独立性，他是从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对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有一定的制约作用。 其他领导由常委们分别走访。 梁江涛来到了省城。 首先是到省委书记胡天林这里。 来汉西这么久，胡书记没少照顾了自己，当然要先来拜这尊大佛。 胡书记对对梁江涛很好，除了梁江涛的家世背景以外，也有一种对年轻人的欣赏。 梁江涛把接下来一年想做的事情给胡书记简要汇报了一下。 胡书记听得连连点头，指示他放心大胆地做。 汉西就需要他这样有想法、有魄力的年轻干部。 从胡书记那里出来，梁江涛分别去了省委组织部长张富林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梅高峰的办公室。 两个人对他都很热情。 张富林对梁江涛的身份一清二楚，梅高峰也有所耳闻。 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肯定全力支持梁江涛。 之后，梁江涛又分别去了省发改委和省财政厅等部委。 即给主要领导拜年问好，又“顺便”催一催下面的款项、项目资金。 之后还专门去了一趟省报和中Y媒体驻汉西有关机构，拜会了一系列社长、总编辑、站长。 党媒政媒是党的喉舌，记者是无冕之王。 有道是做得好不如说的好，酒香也怕巷子深。 跟他们务必打好关系。 做好宣传，是工作中必须要完成的课题。 这一趟下来，梁江涛用了三四天，行程紧锣密鼓，不停地在一个个单位里转换，每个办公室都坐不到十分钟，接着就上了小车，满省城跑，可把他累坏了。 比在办公室里批件、开会要累得多。 这是他第一年担任县委书记，肩上责任重大，就没有办法回家过年了。 爷爷、林爷爷、爸妈、暮雪都支持他。 他几乎每天都给暮雪打电话，听一听两个宝宝的声音。 两个宝宝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特别可爱。 心中觉得无比幸福。 虽然人不回去，但京城的关系该跑的还得跑。 让三叔帮他跑，每个人他都单独打电话问好、报告。 干爹干妈、晏清部长、吴宁、左大公、金明、张晓阳、沈万麟、尹少华、南洋、梁康、强功…… 还有汉东财政厅原厅长李大生。 李厅长高升了，来到国税总局担任副局长。 这里面，少不了大伯林行俭和林家的帮助。 每个人都送上一份重重的年礼，聊表心意。 还有汉东的关系，让熊鲁宁帮忙跑，远峰大哥、思远的爸爸、万军市长、武警司令徐定疆、钱定钧、段江宇…… 按理说，对于县委书记来讲，还有一个重要的慰问群体。 那就是一县的老干部。 但梁江涛没有亲自去，而是让毛强去了。 这群老干部，是官本位思想的最强拥趸，也是他过了年就要下手的群体。 不需要搞得那么亲密。 听说，那群老干部很不高兴。 跟毛强在一起说了他不少坏话。 这些话都原封不动地传到了梁江涛的耳朵里。 梁江涛冷笑一声，没有多说。 第九百二十章 谷大为脸色铁青 接下来几天，全县领导干部扎堆儿给梁江涛拜年。 常委、副县长、副县级领导、党委书记、局长，还有很多副职，以及很多梁江涛叫不上名字的股级干部。 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片好心，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但是，这些干部往往三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掏信封。 看厚度，至少5000起步。 有一些胆子大的，恐怕装的不是人民币。 梁江涛当然是不收的。 同时心里很无奈。 一个贫困县的县委书记，过个节就能收大几十万。 全国范围内恐怕都是如此情况。 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把这些关系都安排好，也到年底了。 一个年下来，感觉是一年最累的时候。 怪不得都说年关。 这哪里是过年，简直是在过关。 安排好安全事项，除了值班的同志，让大家回去过年了。 几个家不在燚城的，郑少勇、闵子骞、侯长城、黄思澄、黄淮都没有回家，在这里坚守岗位。 大年三十，他们聚在梁江涛身边，好好开心了一把。 接下来几天梁江涛都去办公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真思考规划着新一年的工作。 去年虽然整治了煤矿，偿还了政府债务，整治了营商环境，但主要精力还是在跟齐天“斗法”上。 新的一年，是真正甩开膀子开始干的时候了。 恐怕，让燚城真正实现腾飞，首先还是解放枷锁。 这种枷锁，既有思想上的，又有体制上的。 至少要向沿海发达地区看齐。 越是北方，越是欠发达地区，官本位思想越是浓重，成了制约干事创业的极大障碍。 梁江涛下定决心，要大力破除官本位思想。 为此， 他认真思考，仔细研究，把后世的一些办法拿过来，认真比对、谋划，有些可以尝试，有些可能还不成熟。 渐渐地，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蓝图。 办公室的田甜每天都来给梁江涛送文件。 浓妆艳抹，打扮得很靓丽。 她的想法很明确，那就是能跟这个年轻的书记发生点儿什么。 书记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就算当他的情人，也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个时代，小三遍地都是，笑贫不笑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甜对自己的相貌身材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是县委的一朵花，追她的人都能排队到法国。 在县城里，田甜算得上美艳的明珠了，但根本入不了梁江涛的法眼。 何况，梁江涛意志坚定，香港、韩国女明星投怀送抱他都无动于衷，怎么会对田甜有什么想法？ 看着书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让田甜有些不自信了。 过了年，梁江涛让能上班的选调生都上班了。 他看好的那几个全都就位，按照梁江涛的安排来到岗位上，迅速熟悉情况，扑到工作中。 李航熟悉了几天情况后，梁江涛正式宣布，让李航担任他的秘书。 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李航自己也无比惊讶。 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就担任县委书记的秘书，会不会太青涩了？ 梁江涛对此毫不在意。 他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棱角全被磨平的公务员，而是一个战友，他更看重的是年轻人的冲劲。 李航就位后，田甜接触梁江涛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让她很受伤。 经过年前的整顿，三公经费减少不少，削减了百分之十三。 尽管跟梁江涛的目标有很大的差距，但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梁江涛规范了政府接待。 有投资商过来，当然热情接待，不管成本。 但内部的吃喝之风一定要禁止。 还拨钱买了一批中高档接待车。 都是清一色考斯特和阿尔法。 他预计，今后随着工业园区建设推进，前来考察投资的商人会很多，务必要接待好，展示燚城的实力和朝气。 该省省，该花花。 ....... 2月27日，西州市政府发布《关于开展全市招商引资大比武的通知》，要求全市掀起招商引资的热潮，7月8日召开签约大会，全市集中签约。 3月5日，市长谷大为率团去上海、江苏、浙江考察，招商引资，请有关局室和各县市区派有关领导参加。 梁江涛这边千头万绪，忙着顶层设计，而且关于招商引资，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渠道，因此，只派了常务副县长吴爱玲去。 这样一来，却让市长谷大为不高兴了。 别的县市区，基本都是书记、县长一起过来，有两个书记有事，一个是去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是要去农业部汇报工作，也派了县长过来，并且跟他打电话请假。 市局重要局室一把手全部出动，发改委主任、财政局长、商务局局长、经委主任....... 可梁江涛身为燚城县委书记兼县长，连个面儿都不露，就派个常务副县长过来，心里到底有没有招商引资工作，有没有他这个市长？ 没有他倒不要紧，这项工作是今年全市最重要的工作，是肖书记亲手主抓的。 梁江涛这个态度，是不给肖书记面子！ 谷大为脸色铁青。 看来，过年时自己苦口婆心跟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成了放屁，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啊。 一起去的领导都是人精，立刻就知道市长为什么生气。 对于梁江涛的做派，他们多少也看不惯。 主要是比他们年轻那么多，谁心里好受？ “嘴上无毛，办事就是不行。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书记市长亲自抓的工作都不去？那还要他这个县委书记干什么，还兼着县长，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你管他？反正到时候集中签约，丢人的是他。这样的人，组织怎么把他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 同行的县委书记议论纷纷，都抱定了看笑话的心态。 文山市委书记张福和西山区委书记穆棱老神在在，都在盘算着怎么夺魁。 梁江涛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要胜过身边这个人，拿下市委常委的高位。 第九百二十一章 公车改革 燚城县在前期调研的基础上，经过县委常委会研究，发布《关于切实整顿机关作风，打造作风廉洁的干部队伍的通知》，引发很大的反响。 里面有四个举措最抓人眼球。 分别是公车改革、清理“吃空饷”、进一步削减公务接待费用、严查干部违规经商问题。 首先是公车改革。 县发改委紧接着出台了《关于燚城县推进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和《燚城县机关公务用车制度改革方案》 意见指出，这些年来，公务用车费用高，造成财政负担沉重，群众意见大。 调查显示，每年一辆公务车的运行成本（含司机工资、福利）至少在3万元以上，有的甚至超过5万元。公车消费占财政支出的比例常年超过百分之十，在全省范围内位居前列。 目前燚城公务车使用存在几大弊病，首先是公务用车费用高，油费、维修费惊人，不仅有明显的浪费问题，而且与实际支出明显不符，很多报销名目都是下在了车里，表面上看是维修费，其实可能是在商场里买的高档衣服、烟酒、金银首饰、餐饮…… 其次是公车私用现象严重，使用效率很低。统计显示，公车使用存在四个“四分之一”，即办公事占四分之一，领导干部及亲属私用占四分之一，司机私用占三分之一，违规借用的占四分之一。 最后，不严格执行省政府有关文件，超编制超标准配备使用轿车问题多发，违规配备大量进口车，局长、乡镇党委书记至少是顶配帕萨特起步，少数的还做乘坐奥迪等高档车辆，还有从企业随意借用高档车辆的现象。 这些问题触目惊心，不仅给县财政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而且影响了党员干部形象，让群众很不满意，必须下大力气整改。 《公车改革方案》提出要求，要围绕建设节约型、廉洁型机关总要求，坚持社会化、市场化方向，深化改革、转变观念，优化公车运行管理方式，有效配置公务用车资源，实现公务出行便捷合理、交通费用节约可控、车辆管理规范透明、监管问责科学有效，为全国公务用车制度改革作出探索和实践。 要控制公车总量，局委办副职和乡镇副职坚决不能配备专车，一把手因为工作需要，可配备工作用车，但坚决禁止私用；所有公车产生的费用由审计局专项审计，发票账目务必明确，费用高出一般情况的要作出明确解释；执行公务的车辆都要加装电子监控设备，未来进行联网，有关数据直接向纪委传输，在网上公开；公车集中管理，探索建立全县范围内的公车预约平台，所有用车可以提前预约，对公务用车喷上公务标志，接受全社会监督；推动公车货币化，大规模用车社会化；对普通公务员、事业编按照标准实行车补，制定优惠政策鼓励公务员购买私车，鼓励私车公用。 梁江涛专门召开全县公车改革动员大会，强调一定要敢为天下先，切实把车改这篇大文章做好，减轻财政负担，塑造机关干部形象。 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搞变通执行，一定会严格依法依规处理。 轰轰烈烈的车改开始了。 很多局委办和乡镇干部很抵触，这意味着他们的进口车、合资车要换成便宜的国产车，而且开支必须严格规范，这等于给他们套上了一道很大的枷锁，浑身不舒服。 很多人私下里抱怨： “这不是瞎搞吗？我们每天上山下乡，还要去市里省里开会跑项目要资金，如果要管的这么细的话，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这么抠抠搜搜的话，还要不要发展经济？” “我堂堂一个大局长，不坐公车难道要去挤公交？和那些泥腿子搞在一起，这不是礼坏乐崩纲常沦丧吗？” “好好的一辆车，喷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油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单位现在那么多司机，减少了那么多车辆，他们去哪里？天天打牌玩吗？” 各种怪话说什么的都有，但慑于梁江涛的权威，表面上大家都坚决拥护，坚决服从，恭恭敬敬。 当然说这些鬼话的，基本上都是实权部门的领导。 对于一些小单位，穷单位，比如档案局、史志办对这件事情反而比较拥护。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超标配备、浪费使用的问题。 看着其他大局吃香的喝辣的，本来就心里不平衡。 现在其他局也拉平了，心理上好受了很多。 还有普通干部都高兴，拍手叫好。 他们本来就没有资格配备专车，这个政策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影响。 反而给他们发了车补，这可是真金白银啊，每月都有，因此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拥护。 尽管说什么的都有，但改革的大旗一旦举起来，那就不会轻易落下。 纪委、发改委、机关事务管理局、公安局交警队密切配合，协同联动，共同把这项政策落实好。 尽管很多人不情不愿，但县委县政府态度坚决，措施有力。 关键又有检察院和纪委的人在后面盯着，谁也不敢阳奉阴违。 纪委实时暗访，跟交警队到酒店门口盯梢，发现公务车辆立即登记检查。 县民政局长，把车停在西州的洗浴中心，被蹲点暗访的纪委和交警人员当场查获，同时还发现了其他行政违法问题，给予记大过处分。 县河砂管理局局长，一辆车一年花费二十多万，数额特别巨大，被立案调查。 调查发现绝大部分都是虚假开支，其实是购买了高档烟酒、购物卡、消费卡等，责令退赔，给予记大过处分。 县乡镇企业局局长，长期借用煤矿的高档轿车使用，有关规定出台后还不收敛、不收手，企图蒙混过关，被给予警告处分。 几次下来，搞得领导干部都怕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阳奉阴违 梁江涛想起前世跟一个同事辩论。 那个同事的爸爸是一个局长，她妈已经请了十几年的病假了，原因是什么？ 说出来让人笑话，是糖尿病。 一个富贵病，既不影响行动能力，又不影响工作能力，可人家愣是不上班。 想不到那个同事一点儿不觉得这样有问题，还觉得很荣幸。 “这是地位的象征，有身份的人，都不上班！” “我妈的确是有病，就应该在家休养！我知道很多阿姨，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还不是去医院开个单子请病假？” “我爸是局长，已经替我妈把贡献做完了，我现在上班就是看看有没有进步的空间，要是不快点儿给我提拔，我也不上班了。哼！” 当时他那可恶的嘴脸，梁江涛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想起来心里就发抽。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简直是黑白颠倒，寡廉鲜耻！ 滑天下之大稽！ “这件事不光是个人的责任，单位没有责任吗？答案是，有！你们的管理严重缺位！单位的领导干部不敢管理，当老好人，对违纪违规现象熟视无睹！有‘吃空饷’者，就有‘发空饷’者。一个单位的编制人数、出勤状况、工资发放情况都有据可查，明面上的事情，人事部门、财务部门还有单位领导，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难道你们不知情？开什么玩笑？这是渎职！” “还有，有关部门监督不力，把关不严。人事部门干什么去了，对这种情况掌握吗，底数清楚吗？对这些漏洞有没有想办法弥补？还是放任自流？纪委没有收到这方面的举报吗？处罚呢？你们这是失职！” 梁江涛言之凿凿，震耳发聩。 底下的人各有想法。 有心惊胆战者，也有不以为然者。 “吃空饷”现象不只是燚城独有的问题，西州、全省乃至全国都不同程度地有这种现象。 要根除，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跟公车改革不一样，因为车就在那里，只要制定好标准，减少车辆和人员就完了。 但吃空饷不一样，因为所有人都有“正当”的理由，上上合作，蒙混过关。 以前也不是没有整治过吃空饷行动，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不了了之。 甚至很多人认为，这件事想要根治，必须从中Y层面着手。 一个小小的燚城县，想要搞这件事，根本没有可能。 “书记，根据前期摸排，乡镇吃空饷现象最少，因为一来乡镇工作繁忙，往往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一个，有关系的都调到了县城，剩下的都是普通干部，没什么能量，胆子又小，不上班干嘛去？还不如上班，能跟着吃吃喝喝。相对来说，教育系统和机关里下属事业单位最为严重。”组织部长赵浩跟梁江涛汇报。 “把教育局长叫来，我要跟他谈话。” 想要搞好这件事，需要有一个突破口，梁江涛自然把目光放到了教育局。 教育系统是第一大系统，两百多所学校，五千多名教师，占燚城财政供养人员的一半以上。 同时，教育系统是吃空饷现象最严重的领域。 一来人多，一个学校几十名、上百名甚至几百名老师，少几个人不会影响工作。 二是领导家属多。在县城里女老师是很优秀的职业，找的对象素质比较高，若干年后，成为领导干部的几率大。 很多女老师就成了“官太太”，随便找个理由就不上班了。 “方局长啊，清理吃空饷，你肩上的责任很大啊。你想想，现在全县还有几十名代课老师呢，他们没有编制，没有医疗保障，扎根在农村，拿着微薄的补贴，日复一日地教课、培养孩子，可咱们正式编制的老师在干什么？请假，不上班，干私事！将心比心，这样合适吗？” 梁江涛对教育局长方斌道。 “书记啊，这件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我确实也有难处，那些不上课的老师，大多是领导的家属，都有身份背景，不好得罪啊。而且，很多人的确是身体有问题，或者家里有事，请假时间长了点儿，但却是人之常情，一刀切对待，不符合情理啊。”方斌做出为难的表情。 梁江涛皱了皱眉头，道：“方局长，干事创业不能当老好人，我在会上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再说，请假也得有始有终吧，重大疾病当然要酌情考虑，但一般慢性病也成年成年的请，这合适吗？怎么，有难度吗？” 这方斌五十多岁，头发都秃顶了，马上就要到退居二线。 仕途上并没有什么追求，因此对梁江涛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也就不太感冒。 道：“梁书记，我当然全力落实您的指示，您放心，教育局一定严格落实，扎实推进县委县政府的部署。” 方斌走后，梁江涛想了很久。 估计这个方斌是想阳奉阴违了，他代表了很多干部的想法。 必须早做打算。 教育局很快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摸排行动。 但雷声大、雨点小。 最后报来的结果，仅有3人“吃空饷”。 这3人中，一个是代课老师，两个是乡镇老师，年纪都不小了，梁江涛让人了解，的确是身体有病，无法履职。 梁江涛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根据前期组织部和人事局摸排的情况，全县“吃空饷”的现象应该不少于两百人。 教育系统至少会有一百人。 这样的结果，显然跟事实严重不符，而且拿代课老师下手，完全是柿子挑软的捏，一点儿公平正义都不讲！ 简直混蛋！ 第九百二十三章 告密者 梁江涛当即指示县纪委和检察院成立专案组，进驻县一中。 本来梁江涛以为方斌是老党员、老领导，应该有思想觉悟，所以他才单独跟他谈话，对他寄予厚望，想不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方斌是宁愿得罪他这个县委书记，也不愿意得罪那些吃空饷的老师。 这其中的道理，梁江涛怎么都想不明白。 既然你教育局无法做到刀刃向内，那就别怪县委不讲情面。 调查组进驻后，张榜公示，二十四小时受理线索。 发酵一段时间后，老师们发现县委县政府这次是来真的。 无数义愤填膺的老师写了举报信，还有实名举报的。 这些年来，教育系统在方斌老好人方针的领导下，风气很坏。 很多干活的年轻老师遭受严重的压榨，敢怒不敢言。 这次抓住机会，不会对他客气。 有线索，一切都好查。 有没有来上班，有没有吃空饷， 一目了然。 县一中短时间内就清查出三十多名老师。 这些老师，清一色都是县里实权副科级以上领导的夫人。 有人请病假，病因是偏头痛、糖尿病、高血脂....... 说出来让人啼笑皆非。 有人请事假，说是照顾老人，其实是陪读。 还有的人在学校后勤科，但在学校里面开了间小超市，日进斗金，也没请假，但从来不去上班，也从来不做任何工作。 这种现象，要不是有人举报，还真查不出来。 ....... “你为什么对县委县政府的指示无动于衷，这是阳奉阴违，欺骗组织，你还配当领导干部吗？快说！”纪委监察室一室主任拍了桌子对一中校长道。 面对调查组的铁面，一中校长慌了，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于是供出了方斌。 是方斌指使他在之前的自查自纠中弄虚作假。 方斌说，像这种行动都是一阵风，到时候弄不下去，肯定就不了了之。 你要是认真干，得罪了人，那就是你自己的不是了。 这件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 一中是燚城的最高学府，肯定没有这种现象。 当然，全系统不能一个吃空饷都没有，到时候他想办法从乡镇学校里弄几个，这件事随便找两个心腹教办主任办就行了，具体怎么弄，他也不会管。 听方斌这么说，一中校长心里有了底，才敢这么干的。 此刻反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方斌说的话一五一十都跟调查组说了。 调查组整理好证据，把方斌找了过来。 方斌一开始还无动于衷，一脸骄横。 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不像个文化人，倒像个混社会的。 他当教育局长七年了，是老资格局长，以前还是县一中的校长。 自诩为燚城教育的功臣，自视甚高。 确实，这些年执掌教育系统，找他办事的领导干部层出不穷。 一是教育系统进人多，不光通过人事局，还得通过教育局。二是孩子分不够，想上县一中，也得找他。三来很多领导干部想找优秀老师给孩子补课，这也是他收买人心的一大王牌。 这几个渠道下来，他在县里正科级领导中地位超然。 年纪又大，平时县领导对他也很恭敬。 再加上明年就退居二线了，自以为无欲则刚。 所以，他飘了。 连梁江涛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调查组的几个小辈找他问话，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怕什么？ 这件事顶多就是个监督不力，还能奈我何？ 但调查组显然不是吴下阿蒙。 不光有纪委的人，还有检察院的人。 在刘则刚的培养下，着实多了几名虎将。 现任县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吴楠就是刘则刚的爱将。 当即不跟方斌废话，出示了他在县一中家属院工程修建和全县十几家学校多媒体设备采购中违纪违法行为的初步证据。 方斌立刻呆住了。 一中家属院工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多媒体采购更是通过他一个隐秘的关系做的。 按理说绝对稳妥，怎么连这都被揪出来了？ 浑身冷汗直冒。 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他为自己的傲慢感到后悔，自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可以稳如泰山。 梁书记，是连齐天都搞得定的人，自己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想着糊弄梁书记。 当即承认错误，还说了很多调查组原本不掌握的情况。 原来，当时他之所以搞软抵制，不光是不想得罪人，还因为县里四大家族给他许了好。 张家、薛家、王家、李家四大家族都对新书记不满。 以张家老祖张启明为首，已经联合了起来，私底下号召全县既得利益者软抵制。 薛家给方斌许诺，他退休之后，聘他到省城一家民办高校当副校长。 薛家的女婿在省教育厅当处长。 每个人心中都有在意的东西，各不相同。 方斌师范中专毕业，干了一辈子教育，从县城中学起步，最终干到了教育局长。 他自以为是个文化人，平时也常在报纸上、期刊上发个“豆腐块儿”。 对大学，则是充满了幻想。 他曾想，要是能当上一名大学老师该多好啊。 现在，大学校长的身份唾手可得，怎么能不令他激动？ 就算是民办大学，也是大学啊。 因此，在利诱下，他选择了站到了梁江涛的对立面。 方斌被双规。 县委常委会立刻开会，免去方斌教育局党组书记、局长的职务。 同时，任命教育局副局长周启正为局长。 这个任命，出乎所有人预料。 因为周启正是教育局领导中排名最后一位的，资历最浅，怎么也轮不到他当局长啊。 但梁江涛用人，从来不看资历。 他用周启正，是因为他能把吃空饷这件事办好。 因为，周启正主动找到了他，表达了这个意思。 领导最怕下属无欲无求。 想要干活，想要升官，就是一件好事。 周启正还说出了方斌的隐秘....... 其实，他是方斌很信任的一个人，也是方斌一手提拔起来的。 知道方斌很多事。 方斌一定想不到，他之所以栽，是栽到了这个人身上。 梁江涛很不喜欢告密者。 这种人是小人。 但当了一把手他才发现，用人不能由着性子来。 就算是小人，也有他的价值，也得用，关键是用好。 就如同做菜，什么味道的佐料都要用。 大肚能容，包罗万象。 正如同这件事，如果没有周启正，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处理方斌。 放纵一个方斌事小，耽误了清理吃空饷，事情就大了。 会阻碍梁江涛一系列施政的节奏。 何况，周启正举报的是方斌违法乱纪的行为，现在主动请缨干的又是一件正确的事。 思索良久之后，梁江涛还是用了周启正。 就当成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 工具是没有善恶的，关键看用的人。 当然，以后梁江涛会仔细提防周启正，认真试探这个人。 周启正上任后，立刻投桃报李，开启了大刀阔斧的整治。 他在副局长的岗位上，低调行事，不显山不露水。 但当了局长，手段狠辣，不留情面，坚决执行县委县政府的指示。 在周启正铁腕治理下，教育系统清理吃空饷专项工作超额完成。 第九百二十四章 卓有成效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老娘为党和国家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现在身体出了毛病，你们不让我休病假，谁给你们的权力？在这里作威作福！弄我们这些老人？还有王法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嚣张地说，她叫王芳，是县实验小学的老师，丈夫是公安局副政委。 手眼通天，平时在学校里横着走，人称芳姐。 已经请了七八年病假了，其实屁事没有，就是偏头痛。 不上班，开了个茶社，然后公开卖车险，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学校清理吃空饷，让她说明情况，还要退赔工资。 王芳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不沾光就是吃亏，让她把拿到手的钱吐出来，怎么可能？ 当即来到学校大吵大闹。 本来校长是不敢招惹她的。 但教育局那里有严令，如果不好好整治吃空饷现象，校长就要滚蛋。 哪里敢怠慢？ 换上一副严峻的神色，道：“王老师，你这属于请病假时间过长的情况，必须得有三甲医院医生的书面证明，还得有卫生局、人事局、教育局的公章，少一个都不行。不过我要提醒你，书面证明一定是要真实有效，督导组还会去医院核实，有必要的话还会请上级医院和卫生局甄别。如果发现弄虚作假的情况，会罪加一等，有关医生也要承担连带责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校长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你们……你们这不是整人吗？哪里有这样搞的？要不，我让老吴跟你们说？！” 老吴是她老公，也是县公安局的副政委，县里的场面人物。 要是搁以前都不用他抬出来，校长一定会给面子。 但现在校长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敢给她开后门？ “王老师，你让谁来说都没用，督导组就在学校呢，该退赔的退赔，有的还可能给处分。” 县教育局成立了八个清理吃空饷督导组，就蹲在学校里面，接受举报，查明情况。 督导组里还有纪委和检察院的人，有违纪行为就转交纪委，有违法犯罪行为就转交检察院，效率特别高。 “好，好，好，翻脸不认人是吧，你们以后要小心点，别有什么把柄落在老娘手里，咱们走着瞧！” 王芳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他男人以前是治安大队长，黑道白道通吃。 在县里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存在，别说一个小小的校长，就是其他局的局长都得给他们夫妻面子，从来不敢得罪。 从来没有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还让她写说明，退赔？根本不可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王芳气呼呼地回到家，发现老吴也在。 “气死我啦，我们那个校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让人盯着他，看有没有什么不法勾当，不行就被抓起来。”王芳愤怒地说。 “抓什么抓？抓谁？我正要找你呢！你赶紧去说明情况，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该受什么处分就受什么处分！”老吴一反常态，神情显得很焦急。 “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生病请假，天经地义！又不是没有请假条，怕什么？咱们是赵家人，怎么样还不是凭咱们的嘴说？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官当大了，胆子反而变小了！窝囊废！” 王芳在家里也嚣张跋扈惯了，顶了丈夫几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王芳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 老吴竟然动手打了她。 “你这个傻x老娘们儿，老子让你去就去，别他妈害老子！要是今天不把这件事搞好，你就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再回来！” 老吴怒目圆瞪。 “哇！” 王芳嚎啕大哭。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多大点事儿啊？” “你懂个屁，你个死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蠢猪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的脑子是不是被肥油塞住了？这件是县委书记主抓的，连你们之前的局长都给免了！你知不知道，好几个领导的家属都因为吃空饷被查，连他们的老公都受了处分，有好几个场面局长，还有县级领导！” “你说你请病假，你真的是有病啊，那张假条是真的吗？出了事，那医生能不能跟你一起扛？这些你卖车险，做生意，这烂账经得起查吗？还有，这些年我给人办事儿，你背着我收了人多少钱？” “你知不知道我们新局长是县委书记的铁杆心腹，正想着办法找我们这些老人的不是呢，你这不是给人家送子弹吗？你知不知道树大招风，墙倒众人推？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三瓜两枣，拿官太太的架子，你他妈这不是找死吗，不要连累老子！” “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死贱人，滚！” 老吴又上去踹了王芳一脚，觉得特别解气。 哦哦！ 王芳惨叫。 她心里是害怕丈夫的。 平时蛮横，但丈夫一生气，她就不敢嚣张了，典型的色厉内荏。 王芳挨了打，知道得厉害，赶紧灰溜溜地回到了学校，说明问题，承认错误。 但还是避重就轻，只说了旷工的事，同意退赔工资、奖金，对于违规卖保险、做生意的事情，只字不提。 签字画押，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但不想，督导组根本不是吃素的，根据举报线索，迅速掌握了她违规做生意的事情。 顺藤摸瓜，发现了她老公很多违法事项。 最终，老吴被双规，因为受贿、滥用职权被判刑七年。 王芳如果只有吃空饷问题的话，也就是受一个记大过处分，退回七万元的工资奖金就是了。 可她还有利用影响力受贿的犯罪事实，最终被双开，之后判刑三年。 像王芳这样的事例有很多，由一个小小的吃空饷问题，有关部门顺藤摸瓜，还查出了很多领导干部及其家属违规经商，甚至违法犯罪的问题，都一并处理。 最终，教育局清出一百三十一名吃空饷的老师。 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分别给予警告、记过、记大过处分，责令退赔有关工资、奖金。 所有退赔款项上交县财政。 有了教育局打样，其他局都争先恐后地地处理清空饷现象。 全县共清出两百五十九名，分别按规定给予处罚。 梁江涛看着这个数字，满意地点头。 按每人每年两万元计算的话，能够为财政资金节省五百多万。 而且对于单位风气的正面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梁江涛指示赵浩，一定要及时做好总结，同时上报典型案例。 第九百二十五章 梁江涛又一次出名 经过整治吃空饷专项行动，燚城县总结出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关于吃空饷，那么几种现象： 一是“旷工饷”：一些人无正当理由，长期旷工。这种是最粗暴的，不请假，无理由，就是不上班，干拿工资。往往都是一些狠人恶人，让群众敢怒不敢言，让领导都惧怕。 二是“病假饷”：长期病事假或超假不归。这种人最典型的特点是，往往因为一点小病，在不影响工作能力的情况下，长期请假。其实，疾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为吃空饷披上一个正当的外衣。本质上是损公肥私，利益勾连。 三是“多头饷”：未经批准，擅自在企业兼职，一人领取双份甚至多份工资，甚至违规办企业。在教育系统，查出多名教师在编不在职，拿着工资，却在干自己的事，有开店的，卖保险的，甚至开办教辅机构，本质上是当老板。 四是“违纪违法犯罪饷”：一些受党纪政纪处分及行政、刑事处罚的人，按规定应当停发或降低工资待遇，但未停发或按原标准领取工资、津贴补贴，甚至一些犯罪服刑的公职人员，按规定应该双开，但单位对此不管不顾，不上报、不处理，束之高阁，依然向其支付足额工资，坊间戏称“带薪坐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五是“冒名饷”：一些本不属于体制内人员，冒用他人名义领取工资。这些人往往是“官二代”，只拿钱不上班，甚至有未成年。柳青镇工商所所长魏来，违规给正在上高中的儿子办理招工，既领着工资，又计算着工作年限和工龄。 魏来跟督导组坦白，他儿子学习不好，想着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早工作两年能早提干，退休了工资能更高。 对此，他还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挺委屈的。 “我们那一代不都是这样搞的吗？初中毕业就待业，等着国家安排工作，我儿子都高中毕业了，参加工作不是很正常吗？” 梁江涛看着这个报上来的案例，哭笑不得。 这个所长，真是糊涂！ 做出这样荒谬的事，就不足为怪了。 他这件事性质严重，最终受到了双开的处理。 六是“死人饷”：已死亡或被人民法院宣告死亡、失踪，仍由他人继续领取工资、津贴补贴的。这一现象挺多的，主要是家里老人死了，不向单位报告，单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发工资。个人是欺诈组织，单位是典型的懒政。一拍即合，才能出现如此情况。 七是“编制饷”：主要表现为原单位隐瞒事实、虚报编制或实有人数套取财政资金，主要是一些边缘弱势单位。 这些现象都是想尽办法套取、骗取财政资金，影响恶劣，群众深恶痛绝。 通过专项整治，遏制了这种不正之风。 同时，还发现了当前人事制度不健全、编制管理混乱的问题。 比如挪用占用编制、无序借调人员........ 梁江涛让组织部、人事局写了一个观点鲜明、案例生动、数据详实的报告，在梁江涛指导下，还提出了相关有针对性的意见建议。 第一，全盘梳理，摸清底数。 第二，从严管理，严肃查处。 第三，推进电子档案，进行人员电子化管理。 尤其是第三条，是梁江涛亲自加上去的。 他认为，要解决这些乱象，光靠严管是不行的，还要扎紧制度的藩篱，最重要的就是利用新技术手段，让动机不纯的人没有空子可钻。 梁江涛拿着这个报告，带着赵浩和人事局长，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军那里汇报。 人事局长还是第一次面见级别那么高的领导，有些手足无措。 李建军看了报告，沉默良久，喟然道：“梁书记啊，人事管理和吃空饷问题是一直困扰组织人事系统的一个沉疴毒瘤，也是我的一块儿心病。想不到你一到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堪称雷霆手段，还形成了这份报告，我想，不只是对我们，就算对上级机关，也有很重要的参考意义！我立刻报给省委组织部，报给富平部长。” 报告很快呈现到了张富平的案头，张富平看了两遍，认真地作了长段批示。 同时，让呈报省委书记胡天林以及中组部干部一局。 这份报告，也引起了中组部的高度重视。 中组部领导批示，要人事部有关司局认真调研，全面排查，摸清问题底数，出台规定，遏制这股不正之风。 人事部立刻行动， 同时把燚城列为先进典型和试点。 人事部和中Y编办的好几个司长都到燚城调研学习，梁江涛亲自接待，充分展示工作成绩和自身风采。 几个司长大受震撼，都给予高度评价。 尤其是中Y编办四司司长，对梁江涛极为欣赏，想调他去当综合处处长，被梁江涛笑着婉拒了。 之后，人事部出台《关于加强机关事业单位人员工资管理防范虚报冒领工资问题的通知》，中编办、监察部颁布实施《机构编制监督检查工作暂行规定》，从全国正面出台整治吃空饷的顶层设计，有效地遏制了这一现象。 当然，这是后话。 梁江涛在组织系统更出名了，金明和张晓阳都分别打电话给他祝贺。 金明说，这个事件给中Z部的领导们又一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包括一把手。 一把手对他本来就印象很好，经过这一次，又是大大的加分，在部务会时表扬了他。 梁江涛肃然。 ZZ部的一把手可是委员，地位崇高，能让他表扬，确实难得。 ....... 张家、薛家、王家、李家聚集在一起。 “梁江涛太猖狂了，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下去，燚城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得想个法子！”张启明道。 “他是县委书记，一意孤行，咱们能怎么办？” “县委书记也不能瞎搞啊，一个公车改革，咱不说什么，清理吃空饷，咱也认了，听说还要禁止领导干部经商，那不是断咱们的根子吗？” 几个老家伙愤愤不平。 第九百二十六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些家族，都在明里暗里做生意，是权钱交易的典范。 如果说有子弟做生意，清清白白，那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他们的子弟大多都有公职。 表面上是公务员、事业编，私底下做生意。 既想当官又想赚钱。 既赚得盆满钵满，又能用做生意的钱去经营关系、请客送礼，谋求仕途上的进步，可谓一举两得，好事都让他们给占了。 同时，他们利用资源优势、人脉优势、权力优势，在商界形成了不正当的竞争地位。 那些普通商人面对他们的竞争，根本无力抵抗，要么被击垮，要么敢怒不敢言，被迫和他们合作，遭受他们的剥削。 可以说是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基层社会营商环境不好，民营经济没有活力，跟官员违规经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们就好像是市场经济的毒瘤，吸取着市场经济的营养。 “我们几个都还没死呢，就敢这样整治我们？还有，官员经商的那么多，真要像他那样搞，那得得罪多少人啊？”薛老道。 “还有什么不敢的？你面子有我大？我的孙子都被抓了！咱们要是不快点行动，你们的孙子儿子也面临同样的风险，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张启明冷哼一声道。 “是啊，养虎为患，我们不尽早把这个毒瘤给拔了，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可要怎么办呢？人家现在是县委书记，在燚城县一手遮天，怕是比当年的齐天还要厉害，我们都退休那么久了，孩子们大多数也才在局长这一级，跟他血拼的资格都没有啊，怎么跟他斗呢？”王老道。 “我听说，市里的肖书记不喜欢梁江涛，只是迫于省里的压力，无奈才让他当了县委书记。可以看出梁江涛在省里有很硬的关系，至少是省委常委一级的，不然也不会让肖书记低头，咱们根本动不了他！”李老道。 “找人闹事儿？煽动上访？这些都不顶用啊，说不定还会把咱们给折进去！”薛老道。 他曾经当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想的都是维稳、群体性事件。 他儿子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位高权重，社会关系复杂。 几乎燚城的黑社会都听他号令。 “不然就从他用的那些人里下手，让张俊查他们的档案，发现问题就找人搞他们，隔山打牛。”王老道。 他曾经当过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想的都是组织系统的办法。 “不行，你以为是我们那个时候？那么多假干部？他们这些八零左右的，基本都是大学生，身家经历很清白的！”老李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说个办法啊，你当了那么久的办公室主任，又当过政协主席，最知道县委书记的软肋，你拿个办法！”老王有些不爽地道。 老李沉默不语。 几个老人想了半天都没有好办法，都有些泄气。 “怕什么？老李刚才就点到问题的关键了。既然肖书记就不喜欢他，那就是咱们最大的一个机会。肖书记要动县委书记，要有理由的。说不定他现在正苦苦寻找梁江涛的短处而不得，这时候，咱们给他喂料，岂不是一拍即合？” “什么料？” “咱们毕竟在燚城经营了那么多年，全是咱们的人，他再厉害，也是过江龙。真到了关键时刻，没人铁了心帮他。官场上有一条红线，那就是作风问题。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那么年轻，老婆又不在身边，出问题再正常不过了。”张启明道。 “可是，没听说他这方面有什么不轨之举啊？” “ 哼哼，关口问题不在于他，而在于我们，只要略施美人计，管他真的假的？” “怎么弄？”大家都来了兴致。 “我都让我家的小辈儿打听好了，办公室有个叫田甜的女的，长得很漂亮，而且非常风骚，照片我都看了，连老夫都有些把持不住！”张启明嘿嘿一笑，为老不尊。 “这，传绯闻？虽然对他有些伤害，但作用不大吧，顶多就是恶心他一下，不可能把他拿下吧。” “不，假戏真做！老薛，这件事要你出大力！对你，是小菜一碟……” 张启明小声地描述他的毒计。 听得几个老人频频点头。 “这样的确是可以，但我担的风险有点大，要是万一出了事儿，你们跑了，薛家可怎么办？”薛老道。 “老薛啊，咱们那么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老兄弟，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嘿嘿，老张，我的老人大主任啊，就是因为和你做过那么多年的同事，才信不过你啊！”薛老哈哈一笑。 “我的老薛，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们玩这一套？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同气连枝，同进同退。” “是啊，老薛，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 老李和老王纷纷附和。 “话不是那么讲的，你们就在后边出主意，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成功了，你们坐收渔利，出了事，我首当其冲，被拉出去顶包，算盘不是那么打的。”薛老露出冷笑。 “这话在理，既然是同盟，那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老薛，你说怎么办吧。”张启明道。 可以看出，他是这个群体的主心骨，有一锤定音的能力。 “你家的明胶厂，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老王家的酒店，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老李家的茶社，也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要的是干股。”薛老冷冷一笑，道。 “老徐啊，你可真狠啊！这都是我们的核心产业！这得多少钱啊！你不就是……”老王一听就急了。 “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皇上不差恶兵，如果你把这件事做成了，那就是燚城的功臣，我们摆酒奉你为尊，你拿这些也是应得的！”张启明制止了老王，同意了老薛的要求。 “行，一言为定，就看我的吧！”薛老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第九百二十七章 农村学校合并 随着整治吃空饷和公车改革的推进，燚城县的官本位思想得到了极大的遏制，同时节省了大量财政资金，党风、政风、社风为之一新。 梁江涛接着让两办、组织部、纪委出台文件，重申ZY禁止党员领导干部违规经商的规定，包括子女、近亲属。 让在职副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填写个人事项报告，说明有无此类情况。 有关报告进档案，如果发现有弄虚作假的现象，直接给予党纪政务处分。 这一招，堪称釜底抽薪。 直接打在那些官员的七寸上。 梁江涛本来预备着有很多反对的声音，甚至有一些反对的动作，但事实上一切都很平静，让他有些奇怪。 不过没有反对声音总归是好的，那就照此执行吧。 如果有人敢阳奉阴违的话，党纪国法是不会容情的。 在整治吃空饷的过程中，梁江涛收到了一份报告，让他大感兴趣。 是铁山镇教办主任张帅写给教育局的报告，主要意思是，现在乡村学校太多了，基本上每个村都有学校，是一种浪费。 这是历史原因决定的。 因为以前村和村之间没有硬化路，交通很封闭，小孩子没法跨村上学。 但现在基础设施好了很多，村和村都通上了硬化路，有的甚至通上了公路。 家庭条件也富裕了，好多都有了摩托车，三轮车，至少每家每户都有自行车。 孩子跨村上学成为可能。 这个时候，如果每个村都保留学校，就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 而且这些学校校舍年久失修，好多都成了危房。 如果不加以整治，可能酿成事故，危害师生的人身安全。 但如果全面修缮，又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投入。 因此，最好的办法是予以合并。 这样以后也不需要如此多的代课老师，待历史遗留问题慢慢解决后，政府的包袱和负担就减轻了很多。 镇里设立中心小学，离镇中心特别偏远的乡村，再酌情设立小学。 梁江涛非常赞同他的观点，他也正考虑这件事。 结合前世的经验，农村小学并校确实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是“村村通”的必然结果。 所谓村村通，是国家从上世纪90年代末就提出的一个系统工程，包括公路、电力、生活和饮用水、电话网，以后还要加上有线电视网、互联网等等。 现在，在燚城这样的中部县城，公路和硬化路基本已经通了，再过几年，私家车兴起，连农民都能开得起小汽车，再往后，还有价格低廉的电动车。 农村的基础设施和上世纪末不可同日而语。 每个村一个学校，绝对是资源的巨大浪费。 不只是建筑成本、管理维护成本，还有人力成本。 这个建议，太好了。 梁江涛当即批示：“请爱玲同志阅研，成立专门工作组，立即开展农村小学合并工作，同时，处理好农村代课教师的问题，尽快做到全部入编，政府兜底。此外，还要进一步加强‘村村通’建设，积极到上级争取专项资金，县财政做好配套。” 吴爱玲作为常务副县长，很受重视，实际权力远大于毛强这个县委副书记，隐隐是燚城的二把手。 梁江涛把张帅找过来面谈。 张帅听闻书记召见，又惊又喜又怕，忐忑地来到了县委办。 他刚刚二十六岁，是汉西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毕业后，成为教育局基础科的公务员。 第二年，就成了副科长。 但他厌倦机关的生活，主动要求下乡镇，到铁山镇担任教办主任。 虽然教办主任是有实权的乡镇干部，但也比不上教育局的副科长啊，很多人都不理解，从城里到乡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要是想去乡镇，等过两年，当了科长，找找关系，直接到乡镇里干党委委员啊？ 当这样一个教办主任，还不是镇领导，不上不下的，有什么意思？ 可张帅已经想清楚了。 因为他一心想要干事。 机关里人浮于事，程序复杂，根本没有他施展的空间。 他需要一个舞台。 果然，在教办主任的岗位上，他如鱼得水。 两年内，让铁山镇的教育治理水平突飞猛进，在全县教育质量排名中，由倒数第二年上升到正数第三。 这次，听闻县委正在清理吃空饷，感觉领导真的是一心干事，于是大着胆子写了调研报告。 谈的都是真问题，想的都是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 “书记，我是张帅，向您报告。”张帅忐忑地向梁江涛打招呼。 “张帅啊，来，很好很好，请坐！”梁江涛笑着点点头，打量着张帅。 只见张帅身材瘦削，中等身材，戴着黑框眼镜，虽然很年轻，但头发已经半顶，不过一双眉毛又粗又浓， 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非常干练。 “你写的情况，我都看了，很赞同。现在，组织想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县里准备成立农村学校合并专项领导小组，吴爱玲县长担任组长，需要一个办公室主任，县里准备让你干。” “啊？”张帅惊呆了。 他只是一个教办主任，正股级干部。 而这个办公室主任，虽然没有级别，但一般都是正科级干部担任啊。 “怎么，你不愿意？” “不，我有些担心.......” 梁江涛大手一挥，道：“我用人，从来不会按部就班，更不会论资排辈！你的报告我看了，很有水平，很有见地，也很有胆略，我认为你来担任这个办公室主任，能把这项工作抓好，不要辜负我！” 张帅热血上涌，激动道：“书记，士为知己者死，知遇之恩永难报，您这么信任我，我打定主意把这八百十斤交出去了，不把这件事干明白，我就辞职！” “哈哈哈，有志气！但不用担心。虽然这件事有很多复杂的矛盾，比如人员安置问题、危房改造问题、代课教师问题，千头万绪，还涉及很多人的利益，但要记住，你的背后是县委县政府，是我。底气要足。资金、人员，有什么需要就提。有不明白的，就去找吴县长，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是，书记！”张帅激动万分，声音哽咽。 “你的级别太低了，一步一步来，我先让组织部给你提个副科级，干好了，有局长的位置等着你。”梁江涛道。 张帅瞪大了眼睛。 第九百二十八章 农业产业化道路 去年的重大项目一个一个落地，其中基础设施建设是重要的一环。 一条条公路从无到有，连接高速、省道，加上原本具备的铁路，燚城的交通越来越便利，可以说是四通八达，具备了打造现代物流中心的基础条件。 要想富，先修路，不是一句空话。 交通设施搞上去，是一个地方发展的先决条件。 有了路，就需要有东西。 除了煤矿这样的传统资源，还要大力发展制造业以及特色农业。 从3月开始，梁江涛就到各个乡镇调研，考察特色农业。 他坚定认为，未来的农业发展，一定要走产业化道路。 农业产业化，最早由汉东省潍坊提出。 那是1992年，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历史。 但是在汉西，还处于初步阶段。 农业产业化是以市场为导向，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以本地特色农业资源为基础，发展主导产业产品，形成种养加工、产供销、贸工农、农工商、农科教一体化经营体系，使农业走上良性发展轨道的现代化经营方式和产业组织形式。 它实质上是对传统农业进行技术改造，发展农业科技，推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 燚城属于中部地区，土地资源比较肥沃，灌溉也具备有利条件，总体上是发展农业的优势地区。 但由于燚城经济和观念都比较落后，过去基本以普通种植业为主，没什么产业附加值。 同时，市场流通体系不健全，基础设施薄弱、信息不对称、产销分散化，与市场化、国际化、流通化的大环境极不适应。 农产品价格暴涨暴跌，谷贱伤农的现象时有发生。 2004，燚城农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仅有2900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截至2004年末，贫困人口超过十八万，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绝对贫困人口11000余人，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点八。 这个数字虽然和全国的平均水平持平，但在梁江涛眼里显得非常刺眼。 他自幼在贫寒人家长大，跟农村有紧密的联系，对农民的生活不陌生，也很有感情。 现在手里有了权力，心里对农民放心不下，总想着给农民多做一些事，改善他们的生活，带领他们脱贫致富。 这不仅是梁江涛的夙愿，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的体现。 可现在呢，他们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仅够一家人基本生活开销。 漫说孩子的学费、书费没有着落。 抵抗风险的能力几乎为零。 一旦生病，那几乎就意味着倾家荡产。 更多的农民，尤其是老人，往往选择更加极端的方式，减轻家人的负担。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 长叹息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但要带领农民脱贫致富，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仅靠发钱是不行的。 这不符合华夏的国情，最终也只能是一厢情愿。 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扶贫先扶志，关键是要建立创业，走农业产业化之路。 农村、农民有了自我造血能力，才能真正走向富裕之路。 因此，梁江涛把发展特色农业，当成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他要做好这件事情，带领全县人民趟出一条路来。 梁江涛的脚步走遍每一个乡镇，认真细致考察特色资源、土地禀赋、产业基础等。 在他身边，还围绕着很多从京城和省城请来的农业专家。 有中科院农业所的研究员、中国农业大学的教授、中国农业科学院的研究员、省农业大学的系主任…… 他们带来了很多先进的生产方式、管理方式、育种技术…… 最重要的是，形成了农业产业化的科学思路：要确定主导产业，实行区域布局，依靠龙头带动，发展规模经营，实行市场牵龙头，龙头带动基地，基地连农户的产业组织形式，实现规模化、专业化、市场化、区域化。 市农业局局长王文斌也几乎全程跟随。 燚城县的特色农业发展得到了市农业局的大力支持，也是市里力推的一张名片。 “关键要找准燚城的特色资源，我看了一下土地和气候特点，这路适合种植小米、高粱，还有党参、黄芪等药材，还要大力发展养殖业，同时建立罐头加工厂、食品加工厂等，现在有机食品在大城市里也越来越受欢迎，市场越来越大，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力。” “资金也很重要，建议多向农业发展银行争取专项贷款，我听说财政部和农业部近期将下拨农业综合开发资金，支持股份合作社、专业合作社、村镇农业企业建设，建立新型农业经营体系，加快发展现代农业，可以积极争取！” “发展特色农业不能仅限于引导农民种植，还要大力发展规模畜牧业、水产业、林业，还应当通过各种新型农业经营实体，推动农业产业化，加强农业产业集聚，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开拓农民增产和增收的渠道，拓展农业产业链……” “有很多好例子可以学习，比如说河南的双汇，内蒙古的蒙牛，都是在发展特色农业的基础上进行产业化道路的先进实践。” 专家们你一言我一语，积极建言献策，都很有价值。 梁江涛频频点头，让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和农业局局长认真研究，积极采纳。 此外， 楼继明主动跟梁江涛联系，表明想过来投资产业化农业。 他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做越大，成为汉东省名列前茅的农民企业家。 他的经营范围已经不仅仅限于白酒，而是涵盖农业和食品业，在大棚蔬菜、食品加工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梁江涛一听十分开心，这不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吗，两人一拍即合。 楼继明第一批投资六千万。 他现在很有实力，后续还要追加投资。 梁江涛当年对他有大恩。 他过来，既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抱大腿。 跟着梁书记干，肯定少不了赚钱。 而且这是一尊大神，抱紧了，这辈子的靠山都有了。 作为从乡镇起家的企业家，总是有一种不安全感。 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找靠山。 梁江涛，就是最好的靠山。 第九百二十九章 得到了省厅的大力表扬 到了六月，农业产业化发展的构架搭了起来。 财政部和农业部的专项资金争取了过来，华夏农业发展银行也表示大力支持，提供了大量无息贷款。 燚城和华科院、农科院、华夏农业大学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专家蹲点指导。 楼继明等老板的投资到位，日夜不息建设厂房。 梁江涛还专门通过大哥林朝阳找了国家工商总局有关司局负责人，请他们联系沃尔玛、家乐福等大型超市。 燚城的农产品优先向他们供给，这样就不愁销路了。 作为互联网时代穿越过来的人，梁江涛的思路非常开阔，产供销没有地域限制。 这个思路当时一提出来，让县里的干部都懵逼了。 这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让燚城的农产品摆上世界顶级零售超市的货架上…… 梁江涛笑而不语。 这有什么？以后他还要用电子商务的形式，帮助销售燚城的产品。 他们是想象不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直播带货，那才叫一个魔幻。 农业局忙得千头万绪，各种组织、指导、接待。 与此同时，合并办主任张帅的工作也卓有成效。 全县137所农村小学合并为46所，清理改造危房两千三百余间。 与此同时，燚城还大力推广新农合医疗保险，县财政出钱补贴。 积极改革三提五统，为农业税取消做准备。 三农事业快速发展，人民群众喜笑颜开。 老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交国家的钱少了，打工不用出县城，村里的基础设施日新月异，通水通电通路，村容村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变样。 孩子们都上了镇上的新学校，老人生病也敢看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梁书记的好。 梁书记还从京城请了着名医生、专家，到县里看诊，免费给七十岁以上老人做白内障手术，这是极大的惠民之举…… 燚城取得的成绩，得到了省农业厅、教育厅的点名表扬。 两大省厅联合派下调研组，由两名厅领导带队，考察调研学习。 农业厅考察组由一名副厅长带队，教育厅由总督学带队，总督学也是副厅级，两厅各有三位处长陪同，可谓分庭抗礼。 省农业发展银行来了一个副行长，陪同来了四名处长。 不过省农发行的副行长只是正处级，地位比两位厅领导要低一些。 这个阵容，可谓非常强大。 市里面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杨鲁国出面接待，还有市农业局局长王文斌陪同。 燚城领导班子在县委书记兼县长梁江涛的带领下，全部出面陪同。 楼继明作为乡村致富投资人代表，也被邀请过来参加。 阵仗搞得很大。 带队的厅领导对燚城三农工作和教育工作都给予了高度评价，表示要树立为全省典型，供各县市区学习推广。 同时，他们对梁江涛都充满了溢美之词，都存了结交之心。 虽然他们贵为厅领导，但对这么一个年轻的县委书记绝对不敢小觑。 知道他是未来之星，以后的前途一定在他们之上。 副市长杨鲁国在一旁，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老家也是燚城的，和燚城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启明的孙子张爽，还要叫他表姨夫。 上次因为张爽的事情打电话给梁江涛说情，想不到梁江涛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断然拒绝了。 对此，他耿耿于怀，早就记恨上了梁江涛。 如今，看他大出风头，他这个市领导反倒成了陪衬，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时不时就说一些不阴不阳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时时阴晴不定。 但毕竟是有省里的领导在，他也不敢发作，表面上还是要维护和谐融洽的氛围。 省农业厅的张厅长和教育厅的叶督学。却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小心思，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好。 梁江涛用最高的待遇接待，酒也都是茅子。 “梁书记，燚城是越来越富了，茅台随便喝啊，比市里的条件都好。”杨鲁国道。 “接待省里的领导嘛，燚城当然是全力以赴。”梁江涛笑着回应。 心里暗自摇头，一个堂堂的副市长，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吗？ 杨鲁国面色阴沉，想着怎么回去跟书记市长好好参他一本。 接待办主任郭威发挥了主场优势。 同样的酒，不同的喝法，效果大不一样。 接待办主任的作用，就是让客人开开心心的把酒喝下去，把气氛烘托到最高潮。 两名厅领导喝得都非常开心，当场表态，各追加两百万资金。 张副厅长还说，下次他找财政厅农业处的处长说一说，再给燚城一笔专项经费。 燚城一定要把有关工作越做越好，当好这个典型，给他们长脸。 梁江涛非常开心，当即表态，一定不辜负厅长们的信任和栽培，端起分酒器一饮而尽。 他现在的酒量越来越大。 没办法，混官场，这是基本操作。 这一场酒就喝出了几百万。 这些对燚城都很重要。 财政资金，多多益善。 梁江涛已经不可能再像一开始那样，一次性要来上亿的资金。 那属于是大伯给他开的金手指，但不能老开。 否则的话，就算做出了成绩，也胜之不武啊。 财政资金，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积累下来的。 通过工作，还要通过人情。 喝完酒，给领导们安排了放松项目（绿色无污染）。 梁江涛和王文斌终于找到了机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兄弟，你真是厉害，我当时在燚城当这个县长，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而你，却创造了奇迹。有时候我经常扪心自问，跟你一比，我这些年是不是白活了？”王文斌道。 “老哥，你这就言重了，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人适合做条条工作，有的人适合做块块工作，你让我在机关里混，我反而浑身不自在，感觉束手束脚。你看看，你现在在农业局局长的岗位上做的多好？”梁江涛笑着摇头。 “别安慰你老哥哥了，我这个农业局长还不是都靠你撑着？对了，有件事儿你得注意了。”王文斌换了一副严肃的语气。 第九百三十章 梁江涛的天地线 “老哥，你说。” “杨市长好像对你不太满意，在车上说了很多夹枪带棒的话。”王文斌的面色有些忧虑。 “嗯，我也感觉到了，谢谢提醒，不过我不在意。”梁江涛霸气道。 他没有对杨鲁国有任何的不敬，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把工作做好。 在省里露了脸、得了奖，杨鲁国作为分管副市长也是有功劳的。 杨鲁国不感激自己也就罢了，反而对自己有想法，对下属这样的心胸，那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对于这种领导，梁江涛内心是极为不耻的。 再说，一个小小的副市长，他是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的。 对县委书记没有什么影响力。 就算对自己记恨，那也只能随他去了。 自己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兄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杨市长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别说对你们这样的封疆大吏，就算对我们这些分管局长，说实话也决定不了我们的命运，但你要见微知着，他之所以对你这样，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市委主要领导对你的看法。”王文斌道。 “肖书记和谷市长怎么看我，我心里也有数。不过我作为燚城县委书记，只要把工作给干好，其他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天天想着这些蝇营狗苟，工作还怎么开展？”梁江涛显得毫不在意。 “不能这样想啊，老弟，你毕竟年轻，这个年纪就当上了一方大员，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干事、干出成绩，不过是给自己找一块跟上级领导搞好关系的敲门砖、踏脚石而已，关键还是要搞好跟上级领导的关系，尤其是主要领导。 “像咱们往副厅级升，虽然说是归省委组织部管，但不主要就是看肖书记的意见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的时候还是要委曲求全。就像老哥哥我，当时在县长的位置上，由于跟市委主要领导没有建立紧密关系，被齐天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哎，憋屈啊！就算有市长挺我，我也不至于混成那样啊。县官不如现管，我是李厅长的人，但李厅长只能帮我当上县长，再往后，他就使不上劲儿了呀。 “按理说，在搬倒齐天这件事上，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更关键的是把前任市委书记刘书记的独立王国撕开了一道口子，让肖书记顺利接位。他心里多少对你还是认可和感激的，你不顺势跟他搞好关系，成为他的左右手，太可惜了啊。你太急了，隔着他找关系当了县委书记，人又年轻，难免遭人嫉妒啊。我听说，很多县委书记和局长都对你有意见，在肖书记、谷市长那里没说什么好话。”王文斌继续劝道。 “哦？都说什么了？” 梁江涛对这些同僚的评价有些兴趣。 当然，并不是在意他们的看法，只是单纯好奇。 “有的说你一门心思往上看，想尽办法巴结省厅，根本没把市局放眼里，干事儿都是绕过市局，直接向省里要项目，要资金。” “有的说你目中无人，不讲情面，不注重跟同事搞好关系，连市领导都不给面子。” “还有的说你在燚城瞎搞，整天就是整人、权斗，不发展经济，制定的政策严重脱离客观规律，关闭了很多煤矿、企业，开历史倒车……” 梁江涛冷笑一声，这些混蛋，真是张口就会乱说。 这些市局，只会上传下达，一点屁用都没有。 而且官僚主义严重，无比狡猾，一点儿小事儿，走程序都能搞好几个月。 要是想干事儿，肯定要绕过他们，直接跟省厅对接，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不注意跟同事搞好关系？ 自己去年要来的那些项目，他们哪个没有舔着脸给自己要工程？ 自己不都尽量照顾了吗？ 还有，说整人、权斗，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进谗言了。 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只要做事，肯定会得罪人。 不光是得罪同事，还会得罪领导。 这些人啊，心胸都太狭隘了。 都不是干事的人。 他们之所以这样，一是为了迎合肖成功、谷大为。不用想，肖成功肯定多次透露过对自己的不满。说自己坏话就是给他们表忠心。 二是多少都有嫉妒心理。同为县委书记，自己比他们年轻那么多，多少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三是他们之间是直接竞争关系。自己虽然资历浅，但年龄上太有优势了，他们都扛不住啊。 综上所述，说自己坏话再正常不过了。 梁江涛听到了，完全就当耳旁风。 “王兄，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说你在省委组织部有关系，有机会的话，还是让他们出面，缓和一下关系吧。”王文斌道。 “行，我知道。” “听说省委组织部张部长对你青睐有加？有机会给老哥哥引荐引荐啊。”王文斌的眼睛转了转，道。 梁江涛看了一眼王文斌，他知道王文斌的大腿是人事厅厅长李琰。 李琰兼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对部里的情况很清楚。 所以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梁江涛道：“好说，张部长最喜欢年轻有为的干部，你是团省委出身，又有李厅长的关系，相信他也会对你很欣赏的。” “那太好了，哥哥在这里先谢过了，还有兄弟，你是怎么抱上这样的大腿的？有了这样的靠山，怕是你用不了几年就能解决副厅了，真令人羡慕啊。”王文斌感叹道。 梁江涛一愣。 按理说，每个人的天地线都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轻易询问打听的。 可能王文斌没拿自己当外人吧。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太矫情。 道：“因为我跟中Z部常务副部长闵部长的秘书很熟，那是我大哥，给我引荐了一下张部长。” 梁江涛随便说了一句。 这的确也是事实。 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 这是他和人沟通的一大原则。 “哦，怪不得，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天地线！兄弟，你以后真的是前途无量啊，一定要想着老哥哥！”王文斌一听更兴奋了。 常务副的秘书，这样的大腿，连市委书记恐怕都想抱啊。 对他们提拔副部级可能会有想不到的关键作用。 第九百三十一章 梁江涛微服私访 省教育厅和省农业厅调研完毕，回到了省里。 燚城的成绩，过于亮眼。 一方面，在全省推广。 另一方面，专门撰写了简报，报到了教育部和农业部。 果不其然，引起了国家部委的重视。 有关司局进一步来燚城调研，《农民日报》和《中国教育报》也同时过来采访，让燚城县又一次在中Y媒体上曝光。 口碑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梁江涛当上县委书记后，燚城的曝光率呈指数性提高。 已经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国家级财政贫困县渐渐蜕变为寒西省明星县了。 只不过，这让很多心胸狭隘的市领导和县领导，心里更不爽了。 都觉得梁江涛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 这天下午，梁江涛没有会，来到了燚城县人才服务中心。 没有提前打招呼，只带了秘书李航。 李航已经越来越有秘书的样子了，作风干练，心思缜密，而且话不多。 梁江涛总体是满意的。 人才交流中心俗称人才市场，人事局下属事业单位。 主要是存放人事档案。 并不是所有单位都有存放人事档案的权限。 除了党政机关事业单位之外，企业职工的人事档案只能放在人才交流中心。 来燚城工作的大学生，如果没有找到公务员或事业单位的工作，就只能把人事档案放在这里。 随着来燚城投资的企业越来越多，燚城县工作机会越来越多，前来工作的大学生也越来越多。 这一块服务必须要搞好。 但梁江涛一来却皱起了眉头。 显然，不怎么好。 整个大厅里，排队的人很多。 但只开放了一个窗口。 而且下午三点才开门。 窗口后面坐着一个胖女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面对前来办事的大学生提问，都是爱搭不理。 梁江涛叫来一个来办事的大学生问，听对方说，已经跑了好几趟了，每次来都说材料不全，问她办什么材料，也不说清楚。 而且这个窗口只开放两个小时，得提前好几个小时过来排队，办点事儿太难了。 梁江涛皱起了眉头，径直带着李航来到了窗口。 “这里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办事儿，怎么才开一个窗口？还有，办事的时间就两个小时？这是不够的！”梁江涛道。 胖女人冷笑一声，不屑道：“你哪儿来的愣头青？这里是人事局机关，轮得到你提意见吗？后边排队去！” “县委县政府已经发布了文件，机关要增强服务意识，你们是怎么落实的？” “嘿，你小子来劲儿了不是？服务个鸡毛？我们这里是机关，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做！还只开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就够给你们脸了！你们不就是一群临时工吗，连编制都没有，还敢提那么多要求？老娘可是堂堂事业编！”胖女人抬高了嗓门儿，在窗口后面拍着桌子道。 在人事局上班那么多年，还第一次遇见这么不开眼的，敢在人事局闹事，以后还想有编制吗？ 在他们眼里，这些来人才交流市场的，都是没本事的普通人。 要是家里有关系，肯定把编制给解决了。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二等公民。 虽然是大学生，但屁用没有。 没有编制，就当不了领导，地位跟在编的天差地别。 何况，她可是人事局的事业编，人事局在县局里边都是顶尖的，到哪里都受人尊敬，横着走，怎么会把他们这些没编制放在眼里？ “把你们领导叫过来！” “你是谁呀，凭什么叫我们领导来啊，要办就到后面排队，不办就赶快滚！”胖女人官威很大。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听见胖女人那么说，来办事儿的大学生都面有怒色。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这个同志说的对，我都跑了好几次了事情都没办好，你就是在一次一次地为难我们！” “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那么多人排队，得什么时候才能办好？” “没编制怎么啦，没编制就低人一等吗？” 来办事的大学生义愤填膺，纷纷出言声援梁江涛。 “嘿，你们要造造反吗！告诉你们，这里是人事局，来这里闹事，没什么好果子吃！” “再逼逼，我让保安把你们叉出去，再把你们的信息给记录了，以后别想考编制！” 胖女人丝毫不怕，嚣张跋扈。 听到她这么说，那些大学生都不敢说话了。 他们确实不敢得罪人事局。 “李航，给赵浩和孙琦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到这里见我！”梁江涛冷冷地说。 “是！” 李航打了电话。 胖女人一听孙琦，有些呆，但旋即冷笑起来。 他们人事局局长叫孙琦，前任局长叫赵浩，现在是县委组织部部长。 难道是打电话叫这两个人过来？ 开什么玩笑？ 孙局长是县里的大人物，赵部长更不用说了，是县里最顶尖的人物。 一个电话把他们两个叫来，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就凭这两个小瘪三儿？ 绝逼是在这里吹牛逼。 “赶快一边去，行，你们就在这里耽误事儿吧，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今天啥都不办了，你们要是有意见，就去找这个小瘪三儿，都是他耽误的事！” 胖女人指着梁江涛道。 梁江涛冷笑。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除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赵浩，县人事局局长孙琦，还有一大波人，都是组织部和人事局的领导，还有人才交流中心的主任。 胖女人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些大领导真的是这个年轻人喊过来的？ “梁书记，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 赵浩显得很紧张，语无伦次。 尽管他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全县领导干部都对他又敬又怕，但在梁江涛面前，他是弟中弟。 孙琦更是手足无措。 他知道人才交流中心的情况，书记到这里来，肯定各种不满意。 “我不到这里来，能看到你们人事局是怎么服务群众的吗？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你们就是这样落实县委县政府精神的？你们这是渎职！” 梁江涛生气地说。 “书记，我承认错误，辜负了您的信任，坚决整改！”赵浩赶紧低头道歉。 “对，书记，这是我的责任，都怪我这个局长没做好，请您批评！” “立刻整改，没有好的举措，你这个人事局长就不用干了！还有，赵浩，不要打量着你现在是组织部长，就没你的事儿了，人事局局长你干了那么久，现在，人事局、编办也都是归你管的，你是第一责任人！你好好反省一下！组织系统不能光给别人提要求，自己放松教育管理，这不是灯下黑吗！”梁江涛怒道。 “是，全都是我们的错，书记，请您息怒……” 赵浩、孙琦疯狂道歉。 这个胖女人此时已经完全呆滞了。 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堂堂县委书记。 梁书记！ 自己刚才如此辱骂他，那不是欺君之罪？ 完蛋了，完蛋了，自己绝对完蛋了…… 要是知道那是县委书记，借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啊。 “同学们，欢迎你们到燚城来工作，为燚城做贡献！这是对燚城的信任，燚城欢迎你们！当然，我们现在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怠慢了你们，请你们不要见怪，给我们一点时间，各项工作一定会越来越完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梁江涛大声说。 前来办事的大学生都呆滞了。 他们都听说燚城的县委书记很年轻。 想不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帅哥。 而且如此亲民，如此坦诚。 有这样的县委书记，真是他们的荣幸啊！ “谢谢梁书记，我们一定全心全意跟着您干！” “燚城的未来一定更美好！” “梁书记太帅了，谢谢书记的关心！” 大学生们都无比兴奋。 第九百三十二章 田甜的异常 这一段时间梁江涛到各个单位、各个系统微服私访，发现了很多问题。 虽然整治机关作风工作不断推进，但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些官吏变相软抵制，有的消极怠工，降低行政效率，既然没好处，那我什么都不做，有的看似积极作为，其实是胡乱作为。 实属一管就停，一放就乱。 这些其实都是官僚主义的变异翻新。 梁江涛感觉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 并不是出台规定、文件，然后加大处罚力度就能够彻底扭转，需要长时间纠治，久久为功。 对此，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梁江涛指示县纪委，继续加强作风整治，发现问题就查处，有关案例向全县公布。 继续鼓励举报违法违纪现象，既可以向县纪委写信检举，也可以通过县长热线。 只要有线索的，一律一查到底，民众们的积极性很高。 让贪官污吏直呼官不聊生。 但能干事的干部却有很大的舞台。 梁江涛要求，所有的单位每半年都要晒工作成绩，要在县电视台、县信息港公示。 还鼓励各单位开通博客和天涯社区，及时做好信息公开，回应公众关切，做“开放式”机关单位。 他指出，机关不能做高高在上的衙门，而是要积极与人民群众沟通，了解群众的需求，做出有针对性的举措，才能切实履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宣传部长张爱玲一脸懵逼，找来机关的年轻人问，什么是博客？ 年轻人给她比划了半天才明白。 燚城在信息化、政务公开方面，着实走在了前列。 最近梁江涛发现，办公室的田甜有段时间情绪不太对劲。 梁江涛敏锐察觉到，田甜应该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作为县委书记，他日理万机，但是对身边人的状态，他还是保持着关心的。 于是让周诚去关心她一下，看看有什么单位能帮忙解决的。 周诚回来说应该没事儿，她最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梁江涛不太放心，把田甜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出来。” 田甜一惊，旋即低下了头，说：“书记，我没事儿。” “不要骗我了，我一眼就能把你看穿。你肯定是遇到事儿了。说出来，我能帮你解决就帮你，不能解决至少能宽慰宽慰你吧？年轻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当时以为是过不去的坎，其实过几年看看，什么都不是。尤其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遇见感情问题了？”梁江涛笑着问。 田甜抬起了头，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道：“书记，我……”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我比你大两岁，你就把我当成大哥哥就行了，对了，你有哥哥吗？”梁江涛柔声说。 这段日子以来，田甜给他服务的很周到。打水、打扫卫生、送报纸，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含金量，但极为琐碎，是他工作和生活的重要帮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心理上是极为亲近的，想着帮她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没有，我……”田甜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梁江涛，似乎欲言又止，眼神中有感动，也有愧疚。 哥哥，从小到大，她多么想有一个哥哥啊。 照顾她，保护她，宠爱她。 可惜，她没有。 身边不乏爱慕者，但都是觊觎她美貌的人。 她从小就是校花。 大眼睛、白皮肤，五官精致，再加上爱打扮，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明星。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里两个校霸为她争风吃醋。 最终，一个把另一个打服了。 她好像成了他的战利品，自然而然地跟他好了。 其实，她并不喜欢他。 后来，跟他钻了小树林儿，半推半就地跟他那个了，完成了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后来，校霸因为打架伤人被开除，到南方打工去了。 她又谈了好几个男朋友。 但她感觉到，这些人和那个校霸没有不同，对她只有欲望、占有，要的只是她的美貌和妩媚。 她想起妈妈曾经跟她说的话，女人的美貌，是有罪的。 她的心渐渐封闭，也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男人。 把自己打扮地得很风尘，通过这种方式，俘获男人，获得利益。 既然是罪，那就心安理得了。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悄然完成转变。 通过这种方式，她顺利进入县委办。 很多领导觊觎她，想要跟她春风一度，但她已是老手，待价而沽，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除非拿出自己满意的利益。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住着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只是连她自己都认不出了。 “好了，你快说吧，我是县委书记，不会骗你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说。只要不是违反原则，我会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尽可能地帮助你。 田甜是真的感动了。 大哥哥，大哥哥…… 书记，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他是那么霸气，那么有本事，孤身一人来到燚城，斗倒了齐书记，然后施行雷霆手段，推行改革政策。 她听说，那些领导都很怕他，但老百姓都说他的好话。 同时，她知道，书记是个很温柔的人。 对周围的人很关心，心里无时无刻不装着老百姓。 人们说，这叫剑胆琴心。 面对这样的好书记，她怎么……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呢？ “书记，我……哇！” 田甜突然崩溃大哭。 “怎么了，田甜？到底是什么事，你别哭，跟我说一说。” 梁江涛有些手足无措，有理说不清啊。 漂亮女下属在他办公室里嚎啕大哭，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呢，真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书记，我……我对不起你啊！”田甜捂着脸痛哭，泣声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 扫清最后的障碍 梁江涛的表情凝固了，田甜这样说，那证明真的是有隐情。 “田甜，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你有什么说什么，慢慢说，自有我给你做主。你放心，别的不敢说，在西州乃至汉西，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梁江涛的话语中充满着无限的霸气。 “书记，嗯，我都告诉您！” 田甜镇静了很多，缓缓道来。 原来，前一段时间，有人把她引诱到ktv包间，然后下药，拍了难以言说的照片。 对方应该是混黑道的，但是燚城的。 拍下照片后，威胁她，让她找机会给梁江涛下药，然后录像…… 如果她不做的话，结局自然懂。 如果她成功做了，给她五十万，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五十万啊，一辈子都花不完。 远走高飞也够了。 威逼加利诱，那些人把她拿捏得很死。 几次梁江涛深夜加班的时候，她都想着在他茶里下药，然后........ 可是，看着梁江涛勤政爱民、加班加点工作的样子，她都不忍心下手。 “书记，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女人，我已经没有脸再呆在您的身边了，您惩罚我吧！但那些人更坏，您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呀！” 田甜泣不成声。 梁江涛越听越心惊，眉头紧锁。 如果田甜真的趁晚上的时候下药，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政治斗争，真的是不死不休啊。 竟然有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他。 而且，十分阴险毒辣。 这种方式，的确能够彻底毁掉他的政治生涯。 田甜当然是一颗棋子，其实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幕后黑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肯定是那些被他的改革举措伤害到切身利益的人。 这些人，真的是胆大包天，无所不用其极。 看来，之前对他们还是太宽容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田甜，你只是被人胁迫了。而且，你最终守住了底线，没有踏出这一步，还及时跟我坦白，这就是好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梁江涛郑重地说。 “书记.......哇！” 田甜哭得更厉害了。 想不到书记不仅没有怪她，还要帮她，遇见这样的好书记，真的是三生有幸。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跟梁江涛坦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梁江涛主动关心她，给她提供了坦白的契机。 否则的话，如果梁江涛对她漠不关心，没有交流，她是否会做出坏事，真的不好说。 这件事情很好查，梁江涛叫来了侯长城、刘则刚，通过田甜的叙述，锁定了县委办的徐明。 是徐明当时把她约到了KTV。 立刻询问徐明，然后关联到了县公安局副局长薛明义。 薛明义是县委老政法委书记老薛的儿子。 威胁田甜的人是隔壁县的黑社会李老虎。 老薛背后是老张、老王、老李....... 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和利益网浮现了出来。 既然那些人突破了底线，梁江涛不再藏拙，用上了七局的手段。 一夜之间，抓获了这些人。 “梁江涛凭什么抓我们？我是离休人员，给革命做出过巨大贡献！” “这不是滥用私刑吗？我们犯了哪条罪？” “告诉你们，抓人容易，送回来难！要是今天没有说法，我以后去市委讨说法，去省委讨说法，告到胡书记那里，这事儿都不算完！” 几个老家伙态度无比嚣张，但其实是色厉内荏，内心慌的一批。 老薛这个混蛋，还说是几十年内的老公安、老政法，这件事都办不明白，真是被他害死了。 既然东窗事发，梁江涛肯定拼死反扑，已经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赶紧联系家里关系，迅速出动，给梁江涛施压。 可几大家族只是县城家族，重要的关系无非是处长、局长，顶多到副厅，梁江涛根本不给面子。 张启明的小女婿在省财政厅当副处长，一开始还很牛逼，打电话给梁江涛，让他放人。 财政厅的处长权力都很大，哪怕是一个副处长，对下面的县委书记、县长来说都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肯定不敢得罪。 可梁江涛怎么会怕他？堂而皇之地训斥他，让他不要干预司法，干预地方党委工作。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把小女婿气得不行。 他出门略一打听，才知道梁江涛跟厅长很熟，吓得不敢再说话。 点子扎手。 对于这几大家族，梁江涛没有客气，直接亮出了他们在经济领域违法犯罪证据。 比如张家的明胶厂，根本没有合法手续，产品的流向也很可疑，够得上制造销售有毒有害物质罪了。 李家跟走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薛家长期把持政法系统，入股了好几家KTV、夜总会，充当涉e团伙的保护伞...... 通过这些，把他们几个老家伙都判了。 目前在台面上的，更好处理了，基本上没有一个干净的，贪污受贿样样皆有。 通过这一番打击，梁江涛彻底扫清了燚城的发展障碍，再无任何掣肘，燚城迈入了发展的快车道。 ....... “田甜，我说了，那件事不怪你，你为什么还要辞职？”梁江涛皱着眉头道。 “书记，您原谅了我，但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实在没有脸在呆在你的身边。办公室里都是好同志，个顶个的优秀，当初我也是找关系进来的，不配呆在这里了。但我会一直祝福燚城，祝福您！”田甜笑着说。 她要保全梁江涛的名声，再在这里待着，不合适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 “我想去粤东，我想去做服装贸易生意，我堂姐在那里做的不错，找了我很多次，让我过去。” “粤东， 也好。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去找他吧，他会帮助你的。” 梁江涛一想，粤东的确是个好地方，这个时间去做贸易，一定大有可为，比留在燚城有出息。 于是把杜烨的名片给了她。 以杜烨家族在粤东的势力，随便帮一下田甜，她都受用不尽。 “谢谢，哥！” 田甜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第九百三十四章 光火的谷大为 一早，梁江涛来到市政大楼。 昨天县府办接到通知，让梁江涛第二天一上午九点到谷市长办公室。 按理说这么紧急的通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梁江涛的帕萨特开进了市政大楼。 上面带着通行证，不需要登记。 到了六楼，谷大为的秘书小张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 “张秘书，市长找我什么事？” “梁书记，领导心情不太好，你注意一点。” 梁江涛点头。 小张帮梁江涛通报了，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梁江涛进入，谷大为正在批阅文件。 默不作声。 过了好几分钟才放下笔，叹了一口气，道：“坐。” “市长，请您指示。”梁江涛面带微笑，以不变应万变。 “江涛啊，我听说，省铁路局已经批准在燚城设置动车组站点了？” “对，已经达成了初步意向，还没有正式落地。”梁江涛淡淡道。 “怎么不提前报告？” 谷大为一听，再也忍不住，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谷市长，向谁报告？这不是我们燚城应该做的吗？再说事情还没有落定，等正式批准了，再向市里报告也不迟啊。”梁江涛露出讶异的神色。 “唉，你知不知道，市里现在也在申请动车组站点？”谷大为一副痛心的神色。 “啊，市里也在申请，那这是好事啊，进度怎么样了？” “你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燚城跟市里离那么近，给燚城批了 还能再给市里批吗？江涛啊，你得有大局意识啊。”谷大为道，语气十分复杂。 “谷市长，您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我们燚城积极争取动车组站点，不也是为西州经济社会发展做贡献吗？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梁江涛皱眉道。 “你们这是瞎搞！江涛，我知道你在上面有关系。但你得考虑大局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市里天天去省铁路局找关系，交通局老魏都快喝出胃出血了，还没有把站点的事搞定呢。” “去年，肖书记还是当市长的时候，西州经济开发区正式挂牌成立，发展势头迅猛，今年的投资额预计会超过十亿，这是肖书记亲自谋划推动的，蕴含着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心血，以后就是带动西州发展的龙头。市委市政府有信心，明年就能进入全省开发区前五！现在，西州多需要这个动车组站点，你应该清楚了吧。 “反观你一个小小的燚城，有了火车站还不够，要什么动车组？你有这个需求吗？有这个体量吗？这对你们来说就是形象工程！ “劳民伤财不说，还有损于大局！一个市，怎么可能少这两个站点？你这边申请下来了，你让市里怎么办？这不是乱弹琴吗，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在作祟！” 谷大为越说越生气，已经开始扣大帽子了。 梁江涛无语了。 西州和燚城同时设站点并不矛盾。 说到底，这是你们自己无能。 还把胃喝出血了，就这种格局和思路，就算喝死了恐怕也搞不定。 申请动车组站点，找省铁路局根本没用。 想要一锤定音，必须要找铁道部。 自己跑得慢，反而现在怪我这个跑得快的！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谷大为这个市长，脑回路不太正常。 你要是真心求我，我也就帮你在铁道部那里一起搞了，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既然现在这个态度，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那就不好意思了。 梁江涛淡淡地说：“谷市长，这我可就不敢苟同了。我们申请动车站点是应有之义，不能因为市里申请不下来，就不让我们申请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市里不能偏心啊。” “你还是不明白！不是不让你们申请，而是要有个先后顺序，这叫大局意识！”谷大为越发着急。 “我是不明白，知道怎么跟大局意识扯上了？您之前也没跟我通气儿啊，我怎么知道市里要申请。再说，我申请也不耽误市里申请啊，上面也没说不能同时申请啊。”梁江涛道。 “你……好好好，我是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传授明白装糊涂？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我玩儿这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谷大为气的满脸通红。 “谷市长，您先别着急，我跟你说说，为什么燚城要申请动车组……” 梁江涛娓娓道来，听得谷大为云里雾里。 “行了，你不要跟我说这么多了！就燚城那点儿体量，根本就没有设置动车组的必要！我知道，你年轻爱表现，平时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行。对于这件事，你必须要给市委市政府作出检讨！”谷大为道。 “检讨，为什么要检讨？谷市长，我接受不了！”梁江涛直接摇头。 “你……到了现在你还固执己见？！你知不知道，我帮你在肖书记那里说了多少好话！我真是看走眼了！以后我是再也不能维护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谷大为恨铁不成钢。 “谷市长，我刚才已经说了，燚城现在的确很需要动车组，我们现在正在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各种招商引资项目正在落实中……” “高速发展？你把煤矿、厂子都关了，明年不倒退就不错了！我还要问你呢，谁给你权力这样搞！你不仅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呢，发展经济是你的第一职责！明年gdp落下了，我看你怎么交代！还有，不说招商引资我还火没那么大，现在正在进行全市招商引资大比武，很多县市区都拉来了重量级投资，你们的动作在哪里？上次市里组织集体招商引资，人家都是书记来，就你派个常务副县长，我看你是打心底里不重视这件事情，对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漠不关心，这是自由主义，江涛同志，这样下去你很危险啊！ “你知不知道，市委市政府有很多领导对你不满意，说你年少轻狂，目中无人，每次都是我跟你说好话！想不到你真是一块顽石，冥顽不灵。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自己看着办吧！” 谷大为继续数落梁江涛。 第九百三十五章 招商引资比武大会 “谷市长，谢谢您的关心和抬爱。您也听我说一句话。关于招商引资，我们是绝对重视，也没有丝毫不服从市委市政府决策部署的意思。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工作还是需要一点主动权和能动性的。我知道，招商引资大比武要集中签约，到时候我们会交出自己的答卷。”梁江涛淡淡地说，显得很有自信。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能不认可了。集中签约大会召开在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到时候燚城倒数，可就不是检讨的事儿了，一定会对你进行处分！你可想清楚？” “我完全接受！”梁江涛不多说一句话。 “行，你走吧！” 谷大为不耐烦地一挥手。 今天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本来想着好好敲打梁江涛一下，让他收敛一下自身的狂傲之气，好好做事。 想不到他就像一块顽石，油盐不进，顽固不化。 这样的干部，的确不能重用。 看来，必须要让他栽个跟头，好好吃一下苦头才行。 “肖书记，您这会儿在办公室吗？好，我去找您汇报件事儿。” 谷大为跟肖成功从来都是直接联系，显示出两人之间的亲密。 听了谷大为的汇报，肖成功眯起了眼。 “老谷啊，你看吧，我就说梁江涛不行，上次你还说想挽救他。把你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对于这种干部，根本就不用客气。”肖成功道。 “书记啊，不得不承认，还是你看人准。” “不用焦虑，等过几天招商引资签约大会，如果燚城的成绩倒数的话，都不用给他处分，我直接把他调走！不让他干了。把这样的干部放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是对一个地方的人民不负责任！” “哦？他背后可是张部长。”谷大为担忧地说。 “不用担心！上次让他当县委书记，已经是给足了张部长名字了。再说，张部长虽然为他说话，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说多亲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是因为在中Z部里有些关系，也不是大领导，而是位置比较关键。那种关系，太高了，用一次少一次，绝对不会一直庇护他。再说，这次调整他，理由很充足，是他自己表现不行嘛。成绩倒数，谁还能说出什么来？”肖成功道。 “好，我明白了，把他调整了，好好反省反省，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年轻人，就是得多遇点挫折啊。”谷大为道。 “到时候让毛强当县长。”肖成功道。 “好，书记呢？” “我自有人选！” …… 七月八日，西州市招商引资比武大会签约仪式正式于市礼堂开始。 所有市领导悉数到位。 主席台上黑压压坐了一群人。 下面是市委委员、县委书记、县长、各局局长，以及诸多工作人员…… 可以说整个西州的场面人物全都在了。 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企业家，一会儿就要签约。 现场有一个大屏幕，随时更新各县市区和各局的签约数量以及签约金额。 两个排序，一个是各县市区，还有一个是机关各局。 “大为啊，等以后咱们建了会展中心，地方就更宽敞了！” “书记，那还不简单，市政府立即规划，明年就能落地！” “好，真是能干的好市长，有你在，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大会开始前，肖成功讲话。 “各位，多余话不多说，有功奖，有过罚。在这次招商引资比武中，表现突出的同志，予以提拔使用，表现倒数的同志，要严厉批评，甚至做出其他相应处理！现在开始。” 场面瞬间热烈起来。 如同一场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考试。 官员们都在释放着全身的力量。 一个个合约签订成功。 这些都是推动西州经济社会发展的力量，正在积累聚集着。 看着这个场面，肖成功和谷大为别提多开心了。 “越多越好，哈哈哈哈！” “文山搞了个电解铝投资项目，投资一个亿，好，大手笔！” “西山区也不落后，从粤东搞了一个游乐场，投资1.5个亿！不过这是他们和文化局、旅游局一起搞的，需要分摊比例。咱们西州的文旅产业几乎是零，这可是个重大突破啊！” “其他县市区也各有斩获，都是大的项目上千万，小的项目几百万，积少成多嘛！” 合约一个一个签订成功，项目一个一个落地。 文山市市委书记张福和西山区区委书记穆棱似乎老神在在，但其实心中非常焦急。 因为都想着压对方一头，获得市委常委的宝座。 一天下来，文山市高居榜首，签约3亿，西山区紧咬，签约2.7个亿。 其他县市区，大都没破亿，都在七八千万上下。 燚城县处于垫底状态。 燚城都是一些小项目，总计四千多万。 机关局这一列，市财政局排名第一，发改委排名第二，商务局排在第三。 “书记，怎么办啊？没想到其他县市区势头都那么猛！”吴爱玲有些焦急。 作为常务副县长，在县里来说，招商引资她是第一责任人。 这几个月，她都一直在外面跑。 虽然倾尽全力，但效果不佳。 这个结果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是全市大比武，各县市区都全面发力，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有重合性，作为一个普通的县，燚城肯定不好跟西山和文山竞争。 人家投燚城行，投文山也行，自然会倾向于文山。 第二，燚城这段时间出台很多硬举措，整治各类环境，虽说长远来讲是好事，但现在对很多投资者来说束缚变多。 第三，一些有污染的企业想投资，被梁江涛给否了。 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导致燚城的成绩出奇的差。 尽管吴爱玲对梁书记很有信心，但看着这些数据，难免坐不住。 与此同时，办公室主任周诚、副县长方毅也是有些着急。 不过发改委主任郑少勇和城关镇党委书记闵子骞却一脸淡定，因为他们对梁江涛有绝对的信心。 第九百三十六章 燚城垫底？ “吴县长，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梁江涛淡定地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吴爱玲听到这话，心情安稳了一些，毕竟她是清楚梁书记的能力的。 再说，招商引资签约大会一共持续三天，现在还只是开了个头。 “吴姐，真的没问题吗？” 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女人小声道，皮肤白皙，非常漂亮，一脸担忧神色，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她叫周紫薇，是团省委青工部副部长，到燚城来挂职副县长，协助吴爱玲开展工作。 由于和吴爱玲都出身于省直机关，又都是女性，所以关系处得很好。 团的干部都很年轻，周紫薇又是其中比较年轻的，不到三十岁就干到了副处长，但在梁江涛面前，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当她刚来到燚城，看到县委书记，惊得张大了嘴巴。 想象不到竟然有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 就算在团省委，最年轻的正处级也得三十岁，还被人质疑坐着火箭升官。 按梁书记这个速度，恐怕是坐着宇宙飞船上升吧？ “说不定梁书记还有后手，不用着急。”吴爱玲道。 “可是……” 周紫薇欲言又止。 真的有后手吗？ 虽然说比武签约大会有三天，但一般都是卯足了劲儿争夺第一天啊，这是一个气势问题，也会形成马太效应。 第一天排名垫底的话，有些本来有意向签约的，恐怕也会动摇，很有可能被其他县市区抢夺过去，那可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张书记，您这次恐怕是要夺魁了，小妹在这里先行祝贺。”一个身材妖娆、妆容精致的女人说。 她年龄有三十多岁，一袭红色连衣裙，显得性感火辣，坐在一帮大佬周围，如同万绿图中一点红，衬托的她更加娇艳了。 “李局长，还不好说呢，穆兄那里咬的这么紧，我看他才有冠军相，你可不要捧杀我。”张福淡淡地说。 原来，这个女人是市招商局局长，叫李月娇也是正处级大人物，同时，她也是西州官场上的一朵花。 招商局在她手上，现在是风生水起。 这次招商引资比武大会，招商局是主办单位，出尽了风头。 原本在刘军胜时代，她就是招商局的副局长，由于长袖善舞，是全市有名的红人。 肖成功接任书记后，更是对她宠爱有加，直接破格提拔为局长。 成为县处级干部里边最年轻的。 当然，梁江涛除外。 “反正不是您，就是穆书记，你俩不管谁赢了都要请客，啧啧，当时市委常委，可得好好罩着小妹。”李月娇咯咯一笑。 “李局长，你可是肖书记、谷市长的红人，哪里需要我们罩着？是你要好好照顾我们才对。”穆棱道。 “大哥，你这话说的，明显是敷衍小妹，让我伤心啊。”李月娇做出了一副伤心状。 她和肖书记的关系现在是不公开的秘密，而且她很喜欢半真半假地迎合，以凸显自己身份地位的特殊。 “谁当市委常委不重要，关键是把资金给拉来，助力西州经济发展大环境。为官一任，还是要造福一方。”张福淡淡地说。 “对头，老张思想境界还是怎么高。这次总投资额，已经快破十亿了，最后怕是要破二十亿，月娇这个招商局长也是大功一件，等着升官吧。”财政局长朱方军走过来道。 “还不是几位好大哥帮衬着小妹？三位大哥占比一半还多，多亏了你们。不过，各县市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有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开展工作的，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月娇说完，瞥了一眼坐在侧后方的梁江涛，一脸不屑。 她最会见风使舵，看菜吃饭。 知道梁江涛虽然年轻，但不受书记和市长待见。 所以在招商工作中，一些可给可不给的政策没有给燚城，有些牵线搭桥的行为，也故意不给，总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这也是造成燚城目前签约总量低迷的一个原因。 几个大佬围在一起谈天说地，肆意开着各种玩笑。 他们都是肖书记的人，算得上同一个阵营。 此次比武大会他们的成绩都很好，按照之前发布的规定，这次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也不敢提反对意见。 就算当不了市委常委，一个副市长也是妥妥的，人逢喜事精神爽，都很开心。 以这些大佬为中心，越来越多的官员走过去凑近乎。 华夏是个人情社会，这样的应酬少不了。 梁江涛对此却无感，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拉帮结派上，有用吗？ 所以他跟这些县市区的一把手从来不主动走动。 他知道跟他们之间格格不入，还难有相通的悲欢。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文山市和西山区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几乎已经不可撼动了。 燚城的垫底之势也已经形成。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给张福和穆棱祝贺，好像他们的市委常委已经板上钉钉。 顺便过来刺挠了梁江涛几句。 他们都知道书记、市长不喜欢梁江涛，自然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 官场是非常势利的。 其实这样做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但人性就是如此，其实是犯贱。 岂不闻，韩安国的死灰复燃？ 肖成功和谷大为在主席台上，面露喜色。 “大为啊，这次收获成果颇丰，今年西周的发展，恐怕要再上一个台阶了！” “这都是书记领导的好，这个比武大会的办法太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形成比学赶帮超的浓厚氛围，极大地挖掘了大家的潜力！还是您领导有方啊！”谷大为拍了个马屁，但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对肖成功，他既有感恩，又有佩服。 “大为，招商引资是第一步，怎么把这些资金用好，转化为先进的生产力，才是更关键的环节，这份重担不轻啊，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钱都要来了，我要是用不好，还配当这个市长吗，干脆辞职得了，您放心，我就立下军令状，今年gdp排名不前进三位，我自领处分！”谷大为目光炯炯道。 “好！有这份志气，何愁大事不成？”肖成功喜道。 第九百三十八章 异变 穆棱看了一眼张福，尽管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终究不如这老狗棋高一着。 表面上还得笑嘻嘻地过去说话：“张书记厉害，小弟有所不及。” “穆书记，你太谦虚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比我年轻五岁，又是附郭‘天子脚下’，做什么都看在领导眼里，以后比我这个偏居一隅的桃花源人强太多了！” “张书记不要糊弄我了，岂不闻前生做恶，今生知县，恶贯满盈，知县附郭。西山区到处都是皇亲国戚，我这个区委书记不好干啊，哪里像张兄一样，躲进小楼成一统，在文山你可是说一不二的土皇上啊，岂不痛快？哈哈哈！” 两个人面笑心不笑，针尖对麦芒。 虽然都是肖成功的心腹，但都是不同山头，相互之间竞争关系非常明显。 一旦有一天失去压制，很有可能瞬间变成敌对的阵营。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月娇走到主席台，娇滴滴地凑到肖成功耳朵旁，向他汇报着招商引资的情况，听得肖成功连连点头，满脸笑意。 李月娇的奶子都快贴到他脸上了，香风扑鼻，让肖成功心猿意马。 他越是心情好的时候，越是蠢蠢欲动。 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李月娇给办了。 当李月娇说到燚城的时候，肖成功面色一寒，转头对谷大为道： “大为啊，梁江涛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一会儿我就要发作他，你做好准备，及时跟上，咱们一起给西州除了这一害。” 哼，就算燚城不是垫底又怎么样？ 依然给你鸡蛋里挑骨头，狠狠批评你一顿，造一造舆论声势，然后就把你调离。 谷大为点头道：“一切听书记安排！” 正当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三十多岁，国字脸，年轻帅气。 这阵仗显得很大，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只见那人径直走向了梁江涛，梁江涛也起身迎接。 “梁书记，我来晚了，还请见谅！” 来人赫然是企鹅集团的董事长马文腾。 “那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来头很大的样子？”肖成功皱眉道。 “好像是企鹅集团的董事长，企鹅团已经在香港上市了，他们的主要产品是飞q，年轻人用的特别多。”李月娇娇声说道。 “企鹅集团？我听说过，好像现在风头正盛。”谷大为道。 现在企鹅已经赴港上市成功，成为国内互联网和科技企业的领头羊。 马文腾也一举而成国内商界的重量级人物。 “一个小小的互联网企业，估计也没有太强的实力。”肖成功道。 在很多人眼里，互联网行业骗子居多，而且都是小孩玩的玩意儿，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马总，燚城需要你的投资，合作愉快。”梁江涛笑着说。 马文腾朝手下一招手，立刻拿出来一个合同。 互联网企业都是轻资产，资产投入少，利润率高，再加上企鹅刚刚上市成功圈了一大笔钱，正是资金量极为丰沛的时候。 大笔一挥，投资三亿。 “谢谢马总！” “您说这话就外道了，把钱投在您主政的地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要不是董事会有限制，我还想投更多呢！”马文腾笑着道。 “什么，三亿？！” 全场人都惊呆了。 三亿的投资？！ 不是开玩笑吧？ 这样一来，燚城的排名瞬间来到了第三位，仅次于文山和西山。 这怎么可能？ 不会是造假吧？ 如果当着所有市领导的面造假，一旦查出来，那可不是一个小小处分能了事的了，梁江涛再浑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尤其是张福和穆棱，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的投资总额虽然多，但大都是零零散散的小投资堆起来的。 最大的也不过是一个亿而已。 而且是高污染的电解铝项目。 他们深知道以西州的经济社会条件，根本承接不住数额过大的单笔投资，你拿什么吸引人家？ 那一个电解铝项目，基本上给了所有能给的优惠政策。 土地近乎免费，用水用电都有巨额优惠，税收基本返还。 而且电解铝还是高污染企业。 换句话说，文山为了吸引来这个投资付出的成本非常高，甚至伤筋动骨，有可能得不偿失。 可张福为了升官，为了政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文山尚且如此，那燚城呢？ 三亿的投资，怎么敢投资到燚城？ 这样一个国家级贫困县？ 资金怎么收回来？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撒钱？ 可马文腾一脸笑意，他是真心实意地要投资那么多钱，坚信不管做什么都是稳赚不赔的。 投资的最高境界是投人。 相信梁书记，相信梁公子，就够了！ 郑少勇和闵子骞露出了笑容，这样的事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马总会来。 吴爱玲的脸色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跟着梁书记去过一趟省城，他早就了解了梁书记的手腕。 知道他肯定有后手。 想不到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 这样一来，燚城就排到第三了，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胜利。 周紫薇嘴巴成了o型，书记也太厉害了吧。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招就扭转了局势。 肖成功和谷大为脸色铁青。 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发作梁江涛了。 燚城成了实打实的优等生。 而且考虑到基础条件，恐怕是这次招商引资大会表现最好的县市区。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胖子，一脸霸气。 走到梁江涛身边，略微一躬身：“涛哥，我来了！” 来人正是刘华强，大强子。 “刘总，欢迎欢迎。” 刘华强的京北集团，投资一个亿！ 京北集团经历了03年的疫情，涅盘重生，成为国内电商的领军人物，仅次于牛风的四十大盗。 一个亿的投资，既体现了京北的实力，也体现了京北的诚意。 第九百三十九章 十亿大关 燚城的总招商引资额来到了5.3亿，已经非常逼近文山和西山了。 难道，难道燚城和梁江涛的能力和野心还不止于此？ 所有人心中都涌现出荒谬的感觉。 可那怎么可能？ 小小的一个燚城，要资源没资源，要基础设施没基础设施，这些互联网企业投资这里，是撒钱吗，是扶贫吗？ 资本都是逐利的啊！ 他们究竟看中了燚城什么？ 这是他们都无法理解的一个事实。 正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边背着一个帆布包。 竟然是新东东教育集团创始人铁老师。 “那个人竟然是铁老师，新东东啊！” “这可是咱们华夏商界的名人，而且，据说一毛不拔，燚城连他都搞得定？” 铁老师虽然生意不大，但名气却是顶尖的。 铁老师笑得很真诚：“梁先生啊，我也来凑一凑热闹，给您投资个几十万。” “欢迎铁老师，无论投资多少，都万分感谢。” 梁江涛哭笑不得，他素来知道铁老师的风格，几十万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可能相当于马文腾的几十亿吧。 他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梁先生啊，你们西州的出租车也太贵了，我可是走过来的，有没有水？给我喝半口，不用农夫山泉，娃哈哈就行。嘿嘿嘿。”铁老师笑得非常真诚。 众人晕倒。 铁老师的到来算是给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一下。 但故事显然没有结束。 又进来一大群人。 这个阵仗比马文腾的可要大多了。 足有三十多人。 大多数人都穿黑色西装，戴黑色墨镜。 只有为首的一人穿着白色西装，还披着黑色披肩，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留着大分头。 赫然是恒太集团董事会主席徐加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哥呢。 看见梁江涛，徐加印露出夸张的笑容，用力一抖肩，披肩滑落，后面的保镖接住，快步走到了梁江涛身前。 “梁少，我老徐来了，你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呢，拿不拿我当兄弟？”徐加印道。 “徐总实在太客气了，您过来投资万分欢迎。”梁江涛道。 恒太虽然后世爆雷，但前期发展还是很不错的，房子很有质量，性价比也高。 燚城想要发展，也离不开房地产，毕竟人民群众的生活条件也需要改善，所以恒太过来投资，他是举双手欢迎的。 徐加印大笔一挥，投资4亿。 燚城的招商引资总额来到了九点三亿，高居榜首！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这个差距已经不是文山和西山能够赶超的了。 更多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 尤张福和穆棱，好像吃了屎一般。 他们两个千防万防，防止对方偷塔。 没想到最后被一个根本就没有想过的垫底货给偷了塔，欲哭无泪啊。 他们清楚自己的底牌，根本不可能再翻盘了。 妈的！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肖成功和谷大为的脸色更难看了。 李月娇也张大了嘴巴。 作为招商局局长，她更是知道西州各县市区拉投资有多么难。 往往都必须给出难以想象的优惠政策，如同签订不平等条约，丢城弃地，人家还答应的很勉强。 因为资本都是很现实的，人家愿意去东部沿海，不想来中部地区啊。 像这些国内顶尖的大企业，更是想都别想。 给什么样的政策，人家都不会来的。 因为人家的资金是有成本的，必然要流到利润最大化的地方。 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啊。 燚城县的众人，震惊之后，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有这些钱，无论是谁的工作都非常好开展，很容易出成绩。 吴爱玲心中暗中骂自己蠢，明明都跟着梁书记去省城，眼看着他要了十个亿的项目，怎么刚才还对他有所怀疑呢？ 拉不来十个亿的投资才是不可能的吧？ 周紫薇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即便她出身省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手笔。 但还没有结束，接着是杜烨到来，怎么可能少得了这个好兄弟。 他现在杜家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已经基本上被确定为接班人了。 不说别的，光凭梁江涛这一条大腿，就能够说服家族里大部分叔伯。 杜烨给梁江涛一个拥抱，投资了一个亿。 “涛哥，我知道你不差这一点，但这是兄弟的心意，你好好收着！” “ 靠，你过来投资是赚钱的，怎么好像说的我占了便宜。”梁江涛笑着说。 “嘿嘿，在你地盘上投资，用脚趾头想都是稳赚不赔的，而且还会赚的盆满钵满！”杜烨道。 “行，你就等着数钱吧。” 其实，梁江涛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优惠政策。 土地、税收，基本上都只是略微优惠。 因为他需要快速的积累资本，要干更多的事，不能让利太多。 所以这些资金，对燚城经济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将是不可想象的。 这些国内顶尖的大企业家之所以还那么心甘情愿地投资，全都是出于对梁江涛的信心。 当然，他们期待中的回报不只是经济上的，还有政治上的。 投资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心中无钱，一往无前。 燚城的总招商引资额已经突破了十亿大关。 榜首，已经是板上钉钉。 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形成任何挑战。 张福和穆棱吞下去了苦涩的口水。 唾手可得的冠军又离他们远去。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根本无视的人，竟然会将他们击败，而且是彻底地击败。 难道，他们注定跟市委常委无缘了吗？ 脸色更难看的是肖大为。 因为燚城夺魁，彻底打乱了他的人事部署。 之前已经红口白牙承诺过，这次招商引资队伍大会谁夺魁，就提拔谁为市委常委。 这可是当众说出去的话。 难道真的让梁江涛当市委常委？ 他怎么甘心？！ 可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食言而肥？ 这不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吗？ 该怎么办？ 可恶，梁江涛这个混蛋。 肖成功对梁江涛已经厌恶透顶。 第九百四十章 林泽巨到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最终以燚城的大胜而告终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变化又一次发生。 又一群人走进了会场。 为首的一个人中等身材，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 此人初看似乎很普通，但自带一股很沉稳的气势。 梁江涛立即起身相迎。 马文腾，刘华强，杜烨来的时候，梁江涛都在座位上等着。 但对这个人的态度，明显更加不同。 马文腾，刘华强，杜烨也都起身相迎。 可见他们都认识此人，也都非常尊敬。 这个人，肯定不一般。 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林先生，您竟然亲自来了，实在是有失远迎。”梁江涛笑着说。 来人正是香gang首富林家生的长子，林氏集团副主席，林泽巨！ 林家现在风头正盛，不仅是华人首富，而且是京城贵客，在内地非常有影响力。 “梁先生，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不来？何况，我正好在京城开会，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林泽巨来一趟京城，要受到好几位领导同志接见。 可他还是拨冗来到了燚城，足见梁江涛在林家心中的地位。 毕竟是林家生红颜知己的救命恩人。 “香gang林氏集团向燚城县投资3亿美元！林氏集团副主席林泽巨亲临签约！”林氏集团的工作人员高声道。 梁江涛和林家生谈好了是十亿美元，但这十亿美元不可能一下子就到位，是要分批次的，首批正是三亿美元。 三亿美元，二十多亿人民币，相当于燚城县大半年的gdp，十年的财政收入！ 这句话一出，仿佛在现场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引爆全场。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什么，这人竟然是香gang首富的长子，林泽巨！林家啊！竟然来到了西州，还给小小的燚城县投资，不是在演电视剧吧？我怎么这么不敢信呢？” “林家是世界顶级的财团大老板，怎么会来燚城县投资？不会是花钱请的演员吧？” “这可是香港首富林家啊，这么多年如雷贯耳，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崇拜，想不到现在竟然见到了林家的大少爷。我去年去香港考察的时候，听说林家在香gang地位极高，林泽巨相当于香gang的太子啊！” “这样一来，燚城的总招商引资额就达到了三十多亿了，比其他县市区加起来还要多好多倍，这可真是超级第一啊！难道，梁书记要当市委常委了？” “他还不到三十岁吧，应该不能当市委常委吧？要真当了，怕不是全国独一份？” “人家本来就是全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现在当全国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不是水到渠成吗？” 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员，好多在西州都是镇地一方的存在，但在林泽巨面前都变成了追星族，如同小学生一般。 梁江涛听到了这些话，淡然一笑。 林家对这些人来说的确是太高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他们的很多认识都是主观臆测、道听途说、东拼西凑。 要说香gang太子，应该是王山才对。 林家再有钱，在政治地位上比王家还要差一筹。 再说三亿美元，对西州的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在林家那里也算不上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把这个钱投到燚城，凭借梁江涛领先二十年的思维认知，绝对会让他们获得几倍的回报。 燚城的干部已经兴奋地快开party了。 一股浓浓的自豪感和认同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对梁书记，生出一种盲目的崇拜。 跟着梁书记干，真幸福啊，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周紫薇的眼中已经冒出了小星星。 怕是他们团省委书记，都没有梁书记的能量大。 本来她最崇拜的人是他们团省委书记。 四十岁出头就当上了正厅级干部，能力很强，口才很好。 可是跟梁书记一比，那些都成了花拳绣腿。 会说能怎么样，会写又能怎么样，会组织活动又怎么样？ 关键还是要办事，看政绩。 凭一人之力拉来几十亿资金，这本事，堪称通天彻地、起死回生、逆天改命啊。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何其霸气？ 女人都有慕强心，她被梁书记彻底征服了。 张福和穆棱已经认命。 他们也没少去过香gang考察，也是有见识的人物，一眼就知道林泽巨是真的。 他们虽然没有资格见到真人，但见过照片。 梁江涛，确实厉害啊。 三十多亿，是他们永远无法达到的一个数字。 虽然不甘，但输的心服口服。 肖成功脸色复杂。 想不到，梁江涛竟然能请得动林泽巨，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几年前，他当商务厅厅长的时候，带队去香gang考察，也曾慕名去过林氏集团。 但别说见到林泽巨了，也就是林氏集团的一个高管接见了他。 态度虽然和蔼，礼数也周到，但眼中的轻视是隐藏不住的。 当时这名高管就说，林氏集团的投资要求是很高的，在内地，目前也只是在京城，上海，鹏城等少数这个地方有投资意向，中西部地区暂时就不做考虑了。 可如今，竟然给燚城县投资了三亿美元。 结合林泽巨亲自到场这件事来看，以及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来看，投资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梁江涛！ 可恶，他们怎么那么熟悉？ 一个是小小的县委书记，一个是林家长子。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难道，难道梁江涛有什么惊人的背景不成？ 可自己已经多方打听清楚了啊，梁江涛是有些关系，一直能追溯到中z部。 但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幸运儿而已。 能干到这个级别的，谁没有关系呢？ 肖成功他自己，也能搭上级别很高的领导啊。 估计是凭借着花言巧语，赢得了林家的信任。 可恶，这小子命也太好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新职 “林先生，我是西州市委书记肖成功，一直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 肖成功立刻下台，走向了林泽巨。 他满脸堆笑，姿态谦卑，一改往日的蛮横霸道，让在场的干部大都不习惯。 别说局委办一把手，除了谷大为外的其他市领导，都被肖成功骂过，动辄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原来肖书记还有如此随和的一面？ 肖成功可不管这么多。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对不同的人当然要有不同的态度。 林家长子，可是最尊贵的客人。 如果林泽巨到省城，恐怕省长都会亲自迎接。 他可不能失了礼数。 再一个，他也想跟林家搞好关系。 在这个外资为上的时代，谁能掌握了外资，谁就能取得发展的先机，进而转换成政绩，升官发财，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逻辑。 “林先生，果然深肖乃父。林老爷子是世界顶级的富豪，也是华人的骄傲，我们仰慕已久，只是缘悭一面，殊为遗憾。今日能够见到他老人家的继承人，我们已经感到很幸福了！”谷大为在一旁道。 “两位领导幸会！不敢。” 面对西州市委市政府两名主要领导的恭维，林家生只是淡淡一笑，略微点头道。 以林家在内地的地位，别说两个小小的正厅级领导，就算是省部级领导又能如何？ 面对林家只有恭维的份儿。 林泽巨在京城，guo级领导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他很少到地方来。 肖成功和谷大为一点儿都不在意林泽巨冷淡的态度，反而继续在那里恭维着。 同时，旁敲侧击地追问他跟梁江涛的关系，以及为什么到燚城来投资。 林泽巨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说了林家跟梁江涛的渊源。 梁江涛救了他父亲的红颜知己，对林家有很大的恩情。 肖成功和谷大为这才恍然大悟。 一边在心中暗骂，梁江涛这小子他m运气也太好了，做好事也能挑个对象。 另一方面也放心了，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对人家有恩而已，并不是本身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林泽巨一走，梁江涛还是梁江涛，还是他肖成功的手下。 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命运。 肖成功和谷大为邀请林泽巨多在西州多待几天，他们要好好招待一番。 但林泽巨婉拒了。 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坚决。 开玩笑，小小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哪有资格耽误他那么久？ 林泽巨去了燚城，跟梁江涛吃了顿饭。 马文腾，刘华强，杜烨他们也都参加。 上次在梁江涛的穿针引线下，他们就结识了林先生，这次更加熟络了。 …… 轰轰烈烈的招商引资比武大会结束了。 燚城以超乎想象的惊人战绩夺得了第一名，而且是超级第一。 文山市位于第二，西山区位于第三。 由于之前肖成功多次表态，这次大比武谁能夺魁，就提拔谁为市领导，不会吝啬一个常委。 所以，接下来的人事安排，成为了重中之重。 梁江涛作为其中最出风头的一位，也成了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有人说梁江涛会升任市委常委兼燚城县委书记。 有人说梁江涛太年轻了，虽然这次成绩位列第一，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提拔，暂时还是担任燚城县委书记。 还有人说梁江涛会出任副市长，主管招商引资，但不再兼任燚城县委书记。 当然，这些都是小道消息，没有什么根据。 …… “大为，你说怎么办？梁江涛横空杀出来，彻底打乱了我的部署。” “如果让梁江涛当了市领导，以后工作不好开展啊，那不是给咱们自己找了一颗钉子吗！这人年轻，心又傲，背后有关系，根本控制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直接把他绕过去？提拔张福、穆棱他们？”肖成功眉毛一挑。 “这样也不好。毕竟您之前承诺过多次，谁在这次比武大会中夺魁，就让谁当市领导。如果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会损害您的威信啊！” “可不就是在烦这件事儿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梁江涛，真是给我添堵！”肖成功气得拍了桌子。 “书记，不若这样，明升暗降！” “哦？怎么个明升暗降法？” “让他当市长助理兼任市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您当时说的是市领导，也没有说一定是市委常委或副市长，这是省管干部，市里只有建议权，没有任命权，可对于市长助理有任命权，市长助理，也算是广义上的的市领导，不算食言而肥。再说，他不是善于招商引资吗，那就让他当市开发区的书记，算是人尽其才，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嗯，有道理，这算是一个思路，可他不会闹吧？”肖成功眼睛一亮。 “闹？那不就给咱们了口实吗？不服从安排，这样的干部，就不能用！再说，他不会的。他这个年纪，以后有大好的前程，不至于鱼死网破。何况，市长助理也算是进步，多少也有一点吸引力。” “那燚城县委书记呢？现在可成了肥差。” “现在燚城有那么多资金，以后可是香饽饽，地位不比市领导差，这次咱们不是要提拔张福、穆棱和朱方军吗？但报到省里不一定都能批，谁没弄上就让谁去当燚城县委书记，也算是一个补偿。” “这个思路倒是可以，不过燚城县委书记一开始得先让一个人当。” “谁？” “王文斌！” “哦！对了，是该让他去！” “他已经向我们投诚了，打听清了梁江涛的背景，立了一个小功，再说，他是人社厅长李琰的人。李厅长说不定以后要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是个重要角色，要跟他搞好关系。” “嗯，让他当燚城县委书记，李厅长一定会高兴的。他也不会一直干下去，是下来镀金的，找机会可能就要调走。这个位置到时候就又空出来了。书记，这个办法好。” …… 市委组织部发布公告，梁江涛任西州市长助理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农业局长王文斌调任中共燚城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这个消息，瞬间在燚城官场炸裂！ 第九百四十二章 离开前的安排 “梁书记，您怎么离开了？您不要我们了？”吴爱玲红了眼睛。 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跟着梁书记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学到了很多很多，这都是她仕途之路上的宝贵财富。 在她眼里，梁书记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领导，也是一个本事大过天的领导。 这次招商引资比武大会，横压全市，创造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辉煌！ 她本来还想着就这么一直追随梁书记走下去，可梦想瞬间破灭了，梁书记要调走了。 “这是组织的安排，我们必须要绝对服从！要说不舍，我也舍不得你们啊。不到两年的时间，我跟燚城也有了感情。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愿意继续留在燚城干。”梁江涛笑着说。 肖成功他们这件事做得太绝了，明升暗降。 敌国灭，谋臣亡。 把梁江涛的大桃子给摘走了。 而且还美其名曰他在招商引资工作方面卓有成效，让他到市开发区干书记，发挥他的长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人尽其才呢。 市开发区目前还是一块不毛之地，除了牌子，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而梁江涛的人脉关系都用在了燚城开发区。 这个时候把他调到市开发区，绝对是釜底抽薪，把他给闪了。 梁江涛只能在心里冷笑。 做事做到这个程度，足见肖成功和谷大为心胸狭隘和行事狠辣。 “书记，这太不公平了，燚城的底子都是您亲自打下的，现在拉来了那么多投资，反而把你调走，真不知道市委市政府是怎么想的！”吴爱玲眼睛红了 “爱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要不舍得我，也不要有情绪，我走之后，你们还要好好配合新书记的工作，共同把燚城这篇发展大文章给做好！”梁江涛显得很豁达。 “书记……”吴爱玲流下了眼泪。 把吴爱玲送走，接着是周紫薇，又是一阵哭哭啼啼。 女人啊，实在太麻烦了。 大部分县领导和重要局级领导都来了，表达着对梁江涛的不舍。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梁江涛走进他们心里了。 他们都能感觉到梁书记的赤子之心，让他们钦佩，每一个人都是发自内心不舍，以及不甘。 “赵部长，干部人才梯队建设不能断，不管谁来当书记，你都要积极汇报，把这项政策贯彻落实下去。干部是党的政策的执行者，是党和国家的希望，一旦出现青黄不接，后果不堪设想！” “书记，我明白，您放心！”赵浩动情地说。 他是梁江涛亲自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梁书记对他恩重如山。 “书记，我是为了你而来的，您现在走了，我不可能再干这个发改局长了，您把我调走吧，我跟着您！”郑少勇道。 “少勇，燚城现在还离不开你，你得配合新领导把这些资金用好，等燚城这边上了正轨，再跟我走不迟。”梁江涛道。 “书记，肖成功和谷大为简直是非不分，您还跟他们客气什么？” 郑少勇义愤填膺。 他知道，凭借梁书记的背景实力，这两个市领导根本不算一盘儿菜。 “先不要说这个，组织原则必须服从。再一个，要相信组织！组织从来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就算有些不公，也一定是暂时的。”梁江涛言之凿凿。 郑少勇似乎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我已经跟市委组织部长李建军说好了，提拔你当副县长，给你解决副处级，继续兼任发改局长。你在国家发改委这么多年，按资历早已经够了。你能跟我到燚城来，就是信任我，不能让你吃亏。”梁江涛继续道。 “书记，我……”郑少勇感动道。 梁江涛给闵子骞嘱咐了城关镇改街道的事情，还强调了市容市貌整治，以后燚城还要创卫生城，还要创文明城市。 接着是戴斌，黄淮，黄思澄，刘泽刚，侯长城…… 这些都是他的嫡系班底，相互之间不用多言。 他们都知道，分开只是暂时的。 早晚有一天会回到梁书记手下。 一切听从书记安排即可。 这些老关系中，他只把陈国栋和李航带走，国栋要给他开车，李航继续担任秘书。 这两个职务太关键了，他实在没有精力物色新的人。 陈国栋当然不用多说，他征求李航的意见，李航也二话不说答应。 还有财政局局长孙一民、建设局长韩建军、水利局长王飞，这是他来燚城之后重用的第一批局长，跟他之间感情也最深。 他们纷纷表达着不舍，也都流露出来意思，想继续跟着梁江涛干。 梁江涛安抚着他们，点头答应。 还有那几个新招录的选调生，也都鼓足勇气来到他的办公室，跟他告别。 梁江涛很欣慰，让他们志存高远，脚踏实地，早晚有发光发热的舞台。 然后是其他领导干部。 梁江涛对他们反复叮嘱，不要有情绪，好好配合新书记的工作。 把燚城的经济抓上去，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看着梁书记此时此刻还不忘燚城发展，他们是真的动容了。 书记当得起高风亮节四个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梁江涛不舍。 比如县委副书记毛强。 毛强来假惺惺地看望梁江涛，不是为了给他送别，而是为了看他落魄的样子，笑容几乎快掩盖不住了。 “梁书记，开发区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西州有十一个县市区，但开发区却只有一个，那可是带动全市经济发展的龙头啊，把你放在这个位置，足见肖书记对你的信任和认可，何况你现在又是市长助理，是如假包换的市领导，各部门都会积极配合，干几年下来，别说市委常委了，副书记都是可望可即！”毛强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乐开了花。 让你狂啊，这半年多，我这个副书记就像一个透明人，鬼都不上门。 别的副书记都是分管组织人事，大权在握。 而他，组织部长赵浩给他汇报过几次工作？ 人事调整之前开过几次书记办公会？ 都是赵浩直接去梁江涛办公室，两个人嘀咕一下午就定了，丝毫不讲组织原则！ 第九百四十三章 提拔风波 他毛强是谁？是肖书记的心腹！ 这样做，是不把肖书记放在眼里，不把谷市长放在眼里。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肖书记他说了，让他接任县长，真正成为燚城二把手。 而且新书记王文斌不会一直干下去，到时候他接任书记顺理成章。 哼哼，一招权在手，受的这些委屈会十倍百倍还回去。 梁江涛重用的这些狗腿子，都会让他们好看。 什么吴爱玲、闵子骞、郑少勇、刘泽刚，你们就等着吧…… “毛书记，既然开发区这么好，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跟肖书记说，让你去做副书记，还是咱俩搭档，怎么样？”梁江涛不真不假笑着说。 “诶，不不不不不，我可没有那本事，干不了，干不了，梁书记，可别跟我老毛开这种玩笑。”毛强顿时有了一丝慌乱。 他对梁江涛多少还是有些怕，知道他背后有关系，怕他整什么幺蛾子。 …… “老弟，想不到市委会这么安排，让我摘了你的桃子，这非我所愿啊，你可不要记恨我啊！” 新老两任县委书记交接工作时，王文斌道。 “王书记，你也是燚城走出去的，现在回来不是顺理成章吗，只要你把燚城的工作做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记恨你呢？”梁江涛道。 其实，从上次谷大为跟他谈话时，他就已经感觉出了不对劲。 谷大为对他背景的了解，与他跟王文斌透露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王文斌当时是过来套自己的话，然后卖给谷大为、肖成功。 换句话说，王文斌已经投诚了。 现在看到他来当燚城县委书记，一切都串起来了。 他王文斌是农业局长，巴结市委书记无可厚非。 但踩着自己往上爬，梁江涛焉能坦然接受？ 何况当初，在王文斌落难的时候，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只有梁江涛主动去安慰他。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既然如此，朋友看来是做不成了，但也没必要翻脸。 还是那句话，山不转水转。 “老弟真是豁达，实话实说，三十多亿人民币的资金，这副担子不轻，我心里没有底，还请你多多指点，还有，你手下的精兵强将很多，你可得跟他们打好招呼，不能让他们撂挑子，更不能从我这里挖人！燚城经济开发区是市里的重点项目，还会是是省里的重点项目，我必须得干好了，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干好了，这里面也有老弟的成绩！”王文斌道。 梁江涛道：“你放心，都安排好了，我这一走跟燚城就彻底断了，绝对不会再指手画脚，你放心就是了。好好把这些资金用好，做出成绩，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老弟真是高风亮节，有不懂的再问你！”王文斌满意地说。 他最怕的，是燚城现在的干部不听他指挥，给他捣乱。 …… 梁江涛走之前，参加了燚城经济开发区揭牌仪式。 是王文斌死活要拉梁江涛一起参加。 作为市开发区书记，参加典礼也说得过去。 不过，主角就是王文斌了，梁江涛只是一个客人。 燚城经济开发区是省级开发区。 那天阵仗很大。 分管副省长带队，省发改委主任、财政厅厅长、经贸委主任出席，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省人事厅厅长李琰也应邀出席，他完全是来给王文斌站台，西州市委书记肖成功和市委书记谷大为带领在家市领导全部出席。 这是西州的一大盛况，肖成功、谷大为和王文斌出尽了风头。 尤其是肖成功，简直是春风得意。 不过，这个仪式是梁江涛之前组织筹备的，体现了极高的水准，细节方面很到位。 肖成功心中暗道：梁江涛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太狂，真的可以好好培养一下，可惜。 省里的领导显得跟梁江涛很熟络，听到梁江涛调任市开发区书记，都很惊讶。 肖成功显得有些尴尬。 面对这些大领导，王文斌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竭尽全力曲意逢迎，等典礼结束，他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省级开发区，一个县承担起来的确吃力。 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了肩上的压力。 梁江涛搞了一个梦幻开局，一旦自己给玩砸了，恐怕李厅长那里都交代不了。 …… 梁江涛没有着急到市开发区报到，而是请假回了一趟京城。 在燚城忙忙碌碌那么久，想家人了，想孩子了。 暮雪已经渐渐恢复元气，变得更加漂亮。 思恒和云岫愈加可爱，咿咿呀呀。 爷爷和林爷爷身体健康。 爸妈一切都好。 弟弟继续在大学里当他的风云人物，简直不要太爽。 梁珊去参加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和允儿携手进了十六强。 梁江涛已经和马文腾商量了，等比赛结束，就让妹妹和允儿搞一个组合出道。 以后家里就有一个大明星了。 有梁家做后盾，资源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再加上出道早，赶上了好时机，又有梁江涛在后面指点，妹妹的明星之路将会非常坦荡。 长辈们跟梁江涛谈心，都觉得这次小挫折对他是一件好事。 为官一任，总会遇见各式各样的领导。 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 适合自己的，自然也有跟自己拧巴的。 只能尽力去适应。 适应得了，才是高手，从水里火里挣出来。 梁江涛暗自积蓄力量，准备在新的岗位上奋发图强，做出新成绩。 顺境，谁都会走。 关键是在逆境时刻，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向组织证明自己的实力。 活了两辈子，他对这些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重生那么久，他几乎没遇见什么挫折，也不见得是好事。 此时的梁江涛还不知道，西州关于市领导的任命建议，在省委组织部没有通过。 根据西州报上来的建议方案，文山市委书记张福和西山区委书记穆棱提拔市委常委，一个当常委副市长，一个当政法委书记，财政局局长朱方军提拔副市长。 省委组织部反馈，根据部机关和省纪委掌握的情况，前期收到了张福和穆棱太多的举报，不宜作为提拔人选，朱方军勉强可以。 肖成功亲自去省委组织部协调汇报，称这两名同志劳苦功高，在招商引资比武大会上取得了突出成绩，因此在工作中得罪了不少人，不让他们提拔难以服众。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梅高峰笑着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招商引资比武大会上夺魁的梁江涛没有建议提拔？ 肖成功哑口无言。 第九百四十四章 市委宣传部长 “梅部长，梁江涛太年轻了，当市长助理已经算是破格，年轻人走的太快，对他也不是好事，需要沉淀沉淀。” “肖书记，县委书记的调整，省委组织部尊重你们的意见，但市委常委的任用决定权在我们。你们搞了声势浩大的招商引资比武大会，在全省都是有影响力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结果第二、第三提拔了，第一却调走了，恐怕难以服众。人家会怎么看省委组织部？你们市委可不在意，但省委组织部不能这样。” 梅高峰语气虽然很柔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最终，梁江涛任市委常委，朱方军提名为副市长候选人，张福和穆棱名落孙山。 肖成功脸色铁青，但面对强势的省委组织部，他毫无办法。 不过肖成功坚持要求梁江涛当宣传部长。 对他来说，这个职位影响最小。 省委组织部尊重他的建议。 …… 当梁江涛接到这个通知，着实愣了一下。 这个安排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想了想，拨通了省委组织部长张富平的电话。 “张部长，我……” “江涛，你什么都不用说，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这样的干部都不提拔，那要我们组织部门干什么？” “谢谢部长。”梁江涛心里情绪复杂。 本来想着蛰伏一段时间，沉淀沉淀，却想不到走到了市委领导的岗位上。 不用想，一定是省委组织部帮了自己。 张部长跟林爷爷关系密切。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你这次招商引资的力度可谓是空前绝后，在常委会上，分管的副省长着重表扬，胡书记印象也很深刻。其实本来想让你当组织部长，你之前也有组织系统的经历。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最终是博弈的结果。”张富平道。 “部长，您放心，在新的岗位上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组织的信任。组织部长也好，宣传部长也好，都是党的重要工作。” “呢，你能这样想很好。做经济工作你是一把好手，主持地方工作你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地方宣传部呢，说实话边缘一些，想要出彩特别不容易，但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想要走向高处，不能有短板。地方党委宣传部边缘，但意识形态工作却一点儿都不边缘，而是极端重要工作。你要站在全党的角度去思考，应该怎么创新工作，做出成绩。在新世纪，宣传工作面临很多新挑战、新问题，理论、新闻舆论，搞不好是要出颠覆性问题的。因此，你要加大探索力度，当成一个考验。”张富平道。 “谢谢部长，我明白您和组织的苦心，您就放心吧，不做出突破性的成绩，我是不会离开这个岗位的。”梁江涛笃定地说。 “好，看你表现！” 梁江涛挂了电话，心潮澎湃。 宣传工作，他真的是有些陌生。 只是知道不好干。 知道这个安排肯定是肖成功的意思。 眼看无法阻止自己进入市委常委班，那就把里边最鸡肋的一个职务给自己。 组织部长、常委副市长这些就别想了，像统战部长这样的角色，肖成功也不会给自己。 倒不是说统战部长比宣传部长权力大，而是不容易出事儿啊。 宣传部长不仅手里的权力不硬，往往还容易背锅，总之一言难尽。 在国家发改委工作的一段时间，他跟中x部也接触过不少，认识很多局级、处级领导，多了一些感性的认识。 以前有句话，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年年犯错误。 因为涉及到意识形态的问题，是左是右，容易犯错误。 别的部门还可以骑墙，但宣传部要旗帜鲜明。 尤其是在互联网时代，多了很多风险。 新闻舆情变得多发，而且裂变速度非常快，往往让党委政府猝不及防。 这都是宣传部门的责任啊。 而且宣传系统还有一个特点，越往上越厉害，越往下越边缘。 你比如中x部，掌管意识形态工作大全，新闻、理论、文艺、宣传教育、国际传播，底下管理的部级单位都一大堆，外宣办、广电总局、出版总署，这些都是正部级机关单位啊，人民日报、新华社、社科院，这些也是正部级。 还有中央电视台、中央广播电台、中央国际台，这几家虽然只是副部级，但影响力一点不比那些正部级的媒体弱。 还有其他媒体，光明日报、中国日报、科技日报…… 这些媒体，随便发一篇文章，如果是正面宣传、先进典型，可能就让地方受益无穷，让个人声名大噪。 如果是负面舆情、媒体监督，那可能让一个地方遭受很大的压力，甚至主要领导干部要遭受处分。 从这个角度讲，央美真正是无冕之王。 而这些，都归中x宣部管。 可以说，宣传系统无比庞大，非常强势，中x部权力大，责任大。 可到了省一级，跟中y比就差了很多，但也还差强人意。 省委机关报、省级电视台，在当地都是有很强影响力的。 但到了市一级，乃至县一级，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新闻媒体的特点是，全国一盘棋，大家都看人民日报，都看央视，地方媒体的受众很小，可能本地人都不怎么看。 媒体的影响力小了。 尤其是随着互联网发展，自媒体开始出现，像这些基层媒体更是每况愈下，别说保持和扩大影响力了，可能连生存都很难，成为了政府的巨大包袱。 至于那些理论、文艺，更是形同虚设。 一个县里能有什么理论工作？能有什么文艺工作？ 无非是几个退休老头写写书法，画画画而已。 所以基层宣传部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权小责任大。 成了一个救火队长一般的角色。 往往是地方出了什么重大负面事件，党委、政府主要领导揪着你这个宣传部长不放，让你去处理，灭火。 工作干得很辛苦，很狼狈，还不得好。 所以这个职务是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 宁愿当副市长，不进常委，也不当这个宣传部长。 但梁江涛这个人，天生一往无前，没有畏难情绪，就喜欢有挑战力的舞台。 结合自己后世的经验，瞬间也有了很多想法。 他当这个宣传部长，绝对不是简单的救火队长，要不是不出事就好，而是真正要探索出一些新东西。 第九百四十五章 竞选副市长 主要是要考虑到未来即将进入的自媒体时代。 宣传工作将会面临巨大的变化，以及风险挑战。 及时预判到这一点，并因此作出应对变化，创新出工作机制，供整个宣传系统采用，才是他的目的。 如果做到这一点，他将能够极大出彩。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成绩比经济发展可能更大。 比如招商引资，资金不来这里，就会去那里，工作干好了，大家都认为你本事大，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要是创新出宣传工作的机制，可能省领导，那也是更高层级的领导，会更加关注他。 梁江涛敏锐注意到了其中的机会。 爷爷和林爷爷以及一大家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对他很期待，纷纷面授机宜。 梁江涛心里更有底了。 …… 当肖成功把干部调整的消息告诉张福和穆棱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日思夜想的市委常委没了，连副市长都没有机会了，凭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举报信，还不是因为他们坚决贯彻落实肖成功的意图？ 现在说他们问题多，这不是白嫖吗？ 但在肖成功面前不敢发作，只能强憋着。 何况，肖成功给他们保证，会继续做省委组织部那边的工作，早晚帮他们把市领导给解决了。 这话就很有学问了，市委常委是市领导，副市长是市领导，市人大副主任和政协副主席，同样也是市领导，该不会是想办法糊弄他们吧？ 妈的，肖书记这个人太阴险了。 让他们干活的时候，口气很大，各种打包票。 现在到提拔了，在省委组织部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真是亏死了。 …… “张兄，你年纪大，办法多，拿个主意，你说咱们怎么办？小弟唯你马首是瞻。” “咱们这个挫折不小，不是因为梁江涛把咱们的位置占了，其他市领导也空着的，我听说是省委组织部不让，归根结底是咱们帮肖书记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太多了，反噬了自身，肖书记那里又不愿意帮咱们硬顶，唉……” “想不到肖书记是这样的领导，这不是把咱们两个给闪了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市领导啊，要是能当上常委，不……副市长也行，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再无遗憾了，可现在，功亏一篑啊！” “其实，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你说？”穆棱眼前一亮。 “选！” “选？” “副市长是要人大选举的，咱们做工作，把咱们两个纳入候选人！以咱们两个的人脉关系和势力，选上不在话下。听说这次新任三个副市长，有两个听说是省里派下来的，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做到底，把省里来的给顶了，到时候老朱一个，你一个，我一个。事情怎么办才行。” “这你也敢？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省里会由着咱们胡搞？” “你真是胆小，能出什么事儿？选举是严肃的，到时候白纸黑字，票数明明白白，谁敢不认？再说，这些年跳票的那么多，你见哪个出事了？到时候出了结果，省委组织部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咬牙认了！”张福道。 “肖书记那里呢？他会同意吗？如果选举结果和组织内定的候选人不一致，他是要承担责任的！” “咱们一人准备两百万美元，拿给他！不信他不动心！责任？肖书记身上的哪件事不比这件事儿大？何况，到时候也就挨几句批评而已。他有崔省长撑腰，来头大着呢，根本不用怕。老弟，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明年我们就五十了，今年上不去，以后再也当不上市领导了。你都说了，这是祖宗十八代积累的功德，佛祖菩萨拜了八十八拜，就差这最后一拜了，打破头也要上！” “好，哥，我听你的！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这就行动！不过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咱们拼死拼活给他肖成功立下汗马功劳，本来这市领导就是他欠咱们的，现在咱们自己偷偷摸摸去搞，那不是当狗的自己给自己花钱买骨头吗？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操！” …… 肖成功听到两人要竞选副市长，立即气得拍了桌子。 你们这是要搞什么？ 要反了天吗？ 不过看到他们拿出来的四百万美元，顿时默不作声了。 按照现在的汇率，相当于三千多万人民币啊。 现在花一百万就能在京城买很不错的房子。 这可是子孙五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何况，两位大师最近给他要八千万人民币，要不先天混元无极阵，助他飞黄腾达，飞龙在天。 这个阵一步，恐怕他以后的位份要高于省部级。 这个阵说什么也得布。 可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给手下的老板要？ 这么大的数额，他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正在这时，这两个活宝拿来了这么多钱，不正好是打瞌睡递上枕头吗？ 说实话，他动心了。 当两个人又用三寸不烂之舌，向他阐述利害之后，他被彻底说服了。 行，不就是两个副市长职务吗？ 他还担得起。 省委组织部不让他提拔这两个人，但当候选人却是市人大来定。 你总不能不让人家选吧？ 人家靠这本事选上，你不能不认吧？ 一个区委书记，一个市委书记，选上了，也顺理成章。 谁让你组织上派的候选人不行呢？ 当然，该做的工作，自己这边也会做。 但最后还是要让结果说话。 没有群众基础，怪不得别人啊。 再说，全国各地因为选举出事的不在少数，又不是只有西州一家，不能怪他这个市委书记啊。 不仅能够让自己得到这笔巨款，让张福和穆棱得偿所愿，市政府班子里多两员干将，还能在省委组织部那里找回场子。 简直是一箭三雕。 肖成功说服了自己。 第九百四十六章 强拆 梁江涛没有急着回西州，而是以西州市委宣传部长的身份，在京城活动了一阵子。 俗话说，谋定而后动。 要开展工作，必须先疏通好关系，积累好“资本”。 他首先来到了中x部，这里可是宣传干部的娘家和大本营，也是统领意识形态工作的最高机关。 来到了x长安街x号，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院。 从建筑外表看，古朴大气，就知道这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单位。 在历史上，中x部的地位比中z部还要高，像国家发改委这样的经济部门，虽然权力重大，但也不好跟中x部比较。 因为中x部更多的是政治地位，决策影响的都是大事要事。 梁江涛之前在国家发改委工作的时候，跟中x部打交道也比较多，跟几个主要的局长都算熟悉。 如今来到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 梁江涛首先去了理lun局，这里是“当家局”。 马列主义，是我党起家的“圣经”，也是新时代的传家宝。 只有把理论宣传阐释好，才能坚定大家的理想信念。 梁江涛跟理lun局长谈了很多，主要集中在创新理论宣传上。 局长说，你们年轻人方法多，怎么扩大在年轻人心中的影响力，是目前理论界重点研究的一个课题，可以在平时的工作中多留意，多探索。 梁江涛点头称是。 局长又说，等干一段时间，有了积累，可以写写理论文章，在求是、人民日报理论版发表发表。 梁江涛大喜。 这算是送给自己的一个大礼啊。 这些刊物分量都很足。 能在其中发表文章，无疑对个人仕途是极为加分的事情。 局长这是提携自己啊。 然后又来到了新wen局，新wen局长去开会了，由常务副局长接待。 新wen局也是中x部最重要的几个局室之一，主管全国新闻舆论工作。 中y媒体都要受其统筹，位高权重。 梁江涛向常务副局长汇报了燚城的政务新闻发布会制度，得到了高度评价，说可以在西州这个层次试点，等成熟了向更大范围推广。 接着是出ban局、宣jiao局、文yi局、文ming办…… 文ming办也非常重要，管理地方文明城市创建，这是极大的政绩。 从中x部出来，梁江涛来到了新闻出版总署。 总体上看，新闻出版总署归中x部领导，侧重于微观，管记者、期刊发行、版号…… 若干年后的机构改革，中x部把新闻出版总署合并了。 接着去了广电总局，梁江涛想着要拍一些城市纪录片和宣传片，想要在高层次的电视台上播放，搞好跟广电总局的关系很重要。 当前大名鼎鼎的三台，就是归广电总局领导。 最后又去了外宣办，加挂国新办的牌子，外宣办主要管对外宣传，也是当年从中x部分出来的。 所谓对外宣传，也就是国际传播，在国际社会传播好华夏的良好形象。 西州作为一个地级市，从大面上看，没有这方面的任务。 但也可以宣传推介自身的文化、美景、美食、风光，既服务了大局，又提升了自身。 外宣办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能，那就是管理互联网。 后世，这些职能都划归了新成立的WX办。 一趟下来，梁江涛的人头都熟了，对接下来要开展的工作也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他还要去一趟省里。 省委宣传部、广电局也不能落下啊。 …… 今年以来，西州城市建设大干快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也有很多老旧的房屋、建筑面临拆迁。 有一块地，特别令人瞩目。 那就是市政大楼西边的一块棚户区。 这块区域，几年前就想拆迁，但一直拆不动。 这个地方，位置极好，一旦开发，绝对是黄金万两。 可这里房屋产权复杂，又有很多回民居住，让很多有想法的开发商都望洋兴叹，畏葸不前。 可是三个月前，金字塔集团成功拿下了这块地。 直接走划拨程序。 整个流程非常快，建委、规划局、土地局效率极高，一看就是有大领导打了招呼。 金字塔集团拿到地后，立刻启动拆迁工作。 一口价，比这些居民的心理预期要低很多。 但金字塔集团极为强势，一分也不多给，三天内签字拿钱搬迁，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给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吗？我们怎么可能搬迁？” “我们一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住着三代人，凭什么给这么点钱就打发了？” “这点儿钱，买个厕所都不够，开什么玩笑？！” “我说什么都不会搬，有本事你就拆，让推土机从我身上轧过去！” “西州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市委书记市长都在干什么？不行我们就去市政大楼门前打横幅，反正离得这么近！” 金字塔集团丝毫不顾这些居民的想法，时间一到，推土机、铲车立刻就位。 还有很多黑社会，痞子、混子，刺龙画虎，往那里一站。 对面是拿着棍子、扫把的居民。 公安局派出所、乡镇街道如临大敌，从其他辖区增派警力，城管、街道干部也都动员起来，穿上防暴服，防止极端情况出现。 这是市里下达的命令，十月份之前，全部拆迁完毕。 这些居民，终究是螳臂挡车，看着自己的房子被推倒，哭天抢地，也没有办法。 到市政大楼门前聚集上访，没有用。 公安局还抓了几个为首的，以寻衅滋事罪刑事拘留。 居民无奈，只能到省里上访，还惊动了省民宗局，函询西州市，如石沉大海，没有消息。 肖成功是省长的红人，怎么可能理会一个小小的民宗局？ 这块地是两位大师指名要的，是为了给他布风水大阵。 以后能不能官至高位，这个大阵至关重要！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肖成功都会坚持到底。 第九百四十七章 贿选 金字塔集团董事长喜笑颜开，用划拨的方式拿到这块宝地，价格这么便宜，迅速盖成商品房发卖，那就是一座金山啊。 有了好地还不够，房子也得设计好，尽可能多盖、多卖。 所有图纸都是他亲自设计，尽可能利用空间，压缩容积率。 他就是学建筑的，以前在省设计院待过，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放下图纸，扭了扭酸痛的手腕。 突然，门开了。 陈光荣和吕玲玲走了进来。 “吆，干爹干妈，你们二老怎么来了？也不给儿子提前打声招呼？” “小董啊，这次你可是赚翻了，可你眼里不能只盯着钱啊。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尾巴不要长。”吕玲玲皮笑肉不笑。 “干娘啊，您快坐，这一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及时跟二老汇报。” “你是大老板，忙着赚钱，当然没空惦记我们。”吕玲玲夹枪带棒。 “干妈，我忙也是为您和干爹忙，我要是敢忘恩负义，你跟肖书记说一句话，不就把我办了？您看，这个别墅怎么样？” 董三思说着，拿出来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幢欧式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 “这别墅位于法国图卢兹，是我孝敬二老的！”董三思笑道。 这座别墅价值2000万英镑，以他们二位的眼力不可能不识货。 果然，陈光荣和吕玲玲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 “你这孩子，跟我们还这么客气，我们就笑纳了！你做生意也不容易，下次不能这样了。”吕玲玲道。 “干妈，您这话就不对了，百善孝为先，何况，我的生意，不都靠您和干爹支持吗？” …… 张福和穆棱分开行动，自导自演了一场震惊全国的“hui选案”。 西州市共有人大代表432人，他们准备从中下手，一个一个做工作。 首先是他们自己辖区内的人大代表。 西山区有51名，文山市有48名，两人分别找来各自的人大主任，让他们私底下做工作。 这些代表都在所在辖区工作生活，都纷纷答应，两人又许下重利，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一旦选举成功，他们成了副市长，话语权更重，自然会履行承诺。 其次，是其他代表。 其他代表由不同群体组成，除了党政领导干部代表外，还有一线工人和农民代表、专业技术人员代表、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代表人士、妇女代表、少数民族代表...... 首先，就是党政领导干部代表。 这里面包括市领导、各县市区和各局委办的主要领导，占代表比例最高。 但却是最复杂的群体，必须得精细挑选对待。 市领导最安全，可以直接送钱到办公室，不用藏着掖着，一人二十万。 收了钱，自然会投票给自己，不收钱，也不要紧，断然不会告发自己。 那些县处级领导，关系好的，直接让人点明意思，用工程、项目回馈，大家心照不宣。 关系一般的，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小钱收买不了，大钱不安全。 万一把自己告发了，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后是其他代表。 这些代表人数众多，可能是老师，可能是学者，可能是一线工人，关键是比较好收买。 这些人收入一般，对钱更看重。 当然，群体太广泛，不能直接送钱。 直接送钱性质变了，风险太高。 送礼物就有解释的空间了。 张福让人买了200台最新式的笔记本电脑，IBM的，一台一万多。 穆棱让人买了200块浪琴金表，一块也是一万多。 直接趁开会期间，派人去代表房间里，把礼物给他们。 不用多说话，大家自然懂。 有的坚决不收，有人收了，到时候出于种种原因，也没给他们投票，那也没办法。 博的是个概率。 纸是包不住火的，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财政局长朱方军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坐不住了。 按理说，他是组织内定的候选人，根本不用着急。 但看到两个老哥这样搞，他害怕了。 万一真给他们搞成了，把自己这个副市长给顶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朱方军立刻找靠得住且有分量的人，去给肖成功名报告。 可肖成功顾左右而言他，说送代表一些小礼物，人情而已，无伤大雅，华夏是礼仪大邦，历来讲究这些。 咱们同事之间，过年不也得走访慰问吗？ 很多代表生活清苦，趁着开会的时候，送点小礼物，没什么问题。 对于这些事，他也不好干预过问。 朱方军一听，可是惊呆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肖书记绝对被收买了。 这个态度非常暧昧，简直就是默许。 三个副市长，有两个省厅的处长下放，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背景，万一有惊人的背景和能量，张福和穆棱这样搞，最后很可能是自己出局！ 不行，必须要立刻行动。 权力面前，父子兄弟都不能信任。 想想李世民吧！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朱方军作为市财政局长，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们能这样搞，我为什么不行？ 由于时间紧急，朱方军就送购物卡，简单粗暴。 直接去市里最高档的商场买了几百万的购物卡，一个代表送三万。 一些代表连吃三家，一台高档电脑，一块高档手表，三万的购物卡，顶好几年的工资了。 “你奶奶的，这些狗官，也太腐败了。老子辛辛苦苦教课，一年才挣一万多一点，你们这大笔一挥，送出去多少钱啊！这些都是民脂民膏！老子收了归收了，就不投你们！”一名高级教师骂道。 但更多代表，比较完礼品价格，还是决定投给礼品价值最高的。 会议开完，进行开票。 关于副市长的人选，得票第一的是朱方军，第二是穆棱，第三是张福。 三人顺利当选。 而组织推荐的两名候选人，一个是省科技厅的处长，一个是省经信委的处长，都是很年轻的干部，准备大力培养的，都遗憾落选。 两个人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西州，当看到这个结果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比错愕。 自己竟然落选了？ 怎么可能？ 第九百四十八章 省长崔长河 “肖书记，西州那边是怎么回事？两个组织建议的副市长全部落选，这自建国以来是从没有出现过的事情！省委组织部定性为一次政治事故，你和西州市委必须作出说明乃是检讨！” 省委组织部会议室，部长张富平面带怒气约谈肖成功。 西州选举事件震惊全省，虽然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跳票，但都是县里、乡里居多，而且是一个，一起出现两个，还是副市长，简直闻所未闻。 此事大大削弱了省委组织部的权威，相当于打张富平的脸。 如果组织意图实现不了，还要组织部干什么？ “张部长，这件事我有责任，但之所以是这个结果，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穆棱和张福两位同志确实优秀，群众基础好，代表们都很认可，我想选取结果已经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民意不可违啊。”肖成功道。 “民意？肖书记，这是民意还是自由主义？你们要调查，我们也要调查！有关结果，必须尽快报省委！”张富平冷声道。 在组织系统工作那么多年，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不只是生气，而且有深深的忧虑。 这往小了说是事故，往大了说涉及到组织的凝聚力和权威性。 如果组织的人事意图得不到贯彻，那不成了一团散沙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肖成功故意不配合，搞山头主义？ 还是？ 可以肯定的是，背后一定有人捣鬼。 不然不可能出现两位候选人同时落选的情况。 西州的水很深啊。 他已经收到了风声，新当选的两位副市长可能存在拉票行为。 贿选？ 肖成功作为市委书记，不可能不知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可能是一起腐败窝案。 “调查？张部长，这恐怕不妥吧。人大选举是严肃的，凭什么不认账？如果候选人选上了就要调查，那所有候选人都要调查才能服众，搞这么大阵仗没必要吧？人心惶惶的，不利于稳定。”肖成功道。 “肖书记，现在还要隐瞒？如果不及时查清楚，是不负责任的！一些领导带病在岗，危害深远！” “谁要隐瞒了？您这话是有罪推定，这件事很简单，就是选举结果和之前预计的有一些出入，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现在上纲上线，反而把问题搞复杂了。此事涉及到西州政府领导班子，一旦有大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体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今年西州招商引资的工作做得很好，有几十亿资金，工作千头万绪，丝毫不能耽搁！要是因为调查耽误了工作，影响了建设开发，崔省长那里我也没法交代！我这个市委书记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肖成功冷哼一声，抬出了后台崔长河。 有崔省长撑腰，他不怎么怕张富平。 在他的眼里，自己已经是准副省级了，比组织部长也差不了多少。 张富平吃了一个钉子，沉默不语。 “既然西州市委态度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有一句话，好自为之！”张富平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张部长，我也只说一句话，我肖成功一心为民，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工作。穆棱和张福都是得力干将，绝对能胜任副市长的岗位。他们两个当副市长，比从省里派两个娃娃要好多了！” …… “省长，我向您打包票，穆棱和张福一定没有问题，之所以选上，完全是因为民心所向……” 省政府，省长办公室。 肖成功正襟危坐，向对面一个中年人汇报工作。 这个中年人中等身材，头顶微秃，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浑身气势凝而不发，令人望而生畏。 他就是汉西现任省长，崔长河。 他此时抽着烟，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在他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开着的箱子，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美元。 “当初省委常委会会议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让这些省厅年轻的处长到市里干市领导，他们能干好吗？可省委组织部非得这样，说什么干部梯队建设，解决青黄不接的问题。依我看，这就是揠苗助长，然后趁机邀买人心。省委组织部下去三个处长当常委部长。呵，真是大手笔。从长远看，还是要选拔有基层工作经历的领导干部。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提拔为市领导才顺理成章，各项工作衔接也充分。既然如此，你跟他们说，好好工作，不要有困扰，选上了即是民意，就是组织的认可！把工作踏踏实实的干好。省委组织部哪里我去说，要尊重选举结果，不要紧盯着不放。他们不是组织。”崔长河表态了。 “省长，我明白，您放心，一定落实好您的指示。”肖成功兴奋地说。 省长说了话，就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他心里就有底了。 崔省长虽然只是二把手，但胜在年轻。 省委书记胡天林已经年届六十四，随时都有可能退休。 可崔省长还不到六十，大概率会接任省委书记。 这基本上是全省的共识。 所以肖成功才敢那么嚣张。 面对组织部长，更是公然对抗。 因为组织部长是书记的人，他作为省长的急先锋，不时挑衅一下，更能证明自身的价值。 肖成功走后，崔长河略一清点桌上的钱，是一百万美元，跟预想的差不多，他无喜无忧，把箱子合上放进了书房。 ........ 张福和穆棱上任了，一个分管城建和开发区，一个分管金融和科教文卫，都是很重要的分工。 张福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董三思来他办公室。 “董总，市政府西的土地开发是今年一号工程，务必落实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帮你协调。” “张市长，有您来主管城建，我心里就等有底了，您放心，我讲政治，就是把我累死，也得把这个项目抓好，大领导们都看着呢。” “目前进度怎么样？” “资金、规划、建设都没问题，只是拆迁上碰上点小麻烦。” “怎么回事儿？” “基本上都拆完了，但有一家钉子户，死活不搬，一个小院子，麻烦的是这是私房，有两个老人，八十多岁了，儿子在外面当兵，他家算是军属。” 第九百四十九章 分管金融的副市长 “不行多给钱！” “不行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给他多了，其他人就会来闹，都反悔了，小事儿就变成大事儿了。” “让人做工作，找他儿子部队里的领导！” “找了，可油盐不进！想强拆也不行，老两口始终有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强搞会出人命的，最近我头都大了。” “这件事必须落实好，不能无休止拖下去，不然耽误了进度，肖书记那里没法儿交代。” “明白，您放心，耽误不了事儿，他们一家在边角料处，不影响大局，主体已经可以动工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件事就快搞定！”张福大手一挥。 董三思笑着点头，道：“市长，您刚上任，小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拿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百万大红圆子。 张福点点头，也不客气，道：“咱们之间那么熟悉了，还用搞这个？下不为例啊。” “好嘞，对了，市长，我这个合作方，是香港一家很有实力的地产公司。他们大陆地区负责人想结识一下您，有几块地他们很感兴趣，想请您指导指导。”董三思道。 “行，你约个时间吧。”张福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这都是送钱的财神爷啊。 以前他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说一不二，大权在握。 很多人说当了副市长，权力可能会下降。 但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权力不降反增。 随便批一块地，就能赚翻了。 ....... 穆棱这个副市长就没张福那么爽了。 确切地说，是他羡慕张福的分工。 城市建设，谁不想管？ 他管的虽然也很多，但无非是调动个老师而已。 就算哪个学校、哪个医院有个工程，都很小，学校领导那里也得分肥，落到他手上就没什么油水了。 这些天一直在想着怎么开辟财路。 选这个副市长，前前后后花了两千万，基本上把他这些年的积蓄都给搭进去了。 得好好回回血。 正在这时，市商业银行行长冀东来了。 冀东是他高中同学，省财校毕业，人非常机灵，简直是个人精。 不光是当行长，而且很有商业头脑，很早就考了注册会计师资格证，私底下做了很多生意，是个隐形富豪。 两人关系很好，以前就经常聚会。 穆棱的钱，之前基本都交给冀东打理，一年给他百分之十的利息。 这几年，穆棱的钱在他那里几乎翻倍了，所以一下子才能拿出那么多钱搞这个副市长。 现在他当了分管金融的副市长，成了冀东的顶头上司，两人来往肯定会变得更加紧密。 “我的市长大人，想不到有一天真的在你手下讨生活，还得关照关照老弟啊。”冀东嬉皮笑脸。 “老冀啊，你是我的财神爷，赶紧帮我想想，找一条发财的路子，我现在穷的都尿血了。”穆棱皱着眉头说道。 “吆喝，您堂堂一个大市长，这话说出去谁信？” “操，我的家底你一清二楚，我现在几乎濒临破产的边缘了。” “您是市长，还用愁这个？不大把的钱都往您这里送吗？” “唉，市长和市长不一样，你比如张福，分管城建，批一块地不得拿几百万？我这个副市长，分管金融和科教文卫，没什么工程啊，也就你们这些行长，逢年过节给我送点儿，还不够塞牙缝儿呢。那些国有大行，更是会停留在面儿上。”穆棱摇摇头。 “哈哈哈！”冀东大笑。 “你笑什么？”穆棱皱眉。 “我的个大市长，您怎么官儿越大越糊涂，您是管金融的副市长，金融是什么？金融就是钱啊，您现在是守着一座宝山哭穷啊。” “这些钱都是银行的钱啊，又不是我的，就算你是行长，也不是你的啊。” “市长，容我跟你仔细说说。现在经济发展速度那么快，民营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都缺钱。可以说资金，是一家企业的生命线。找银行贷款？那是不可能的。银行只喜欢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看你的规模、资质、抵押，生怕你还不上。造成的结果是，越是需要钱的企业，越是不贷给你，越是资金富裕的企业，他越求着你贷。笑话，要是有抵押，我还找你干什么？”冀东道。 “你的意思是？” “汉西自古就有经商传统，票号开遍全天下，现在赶上了好时候，有需求，就有供给。现在老百姓富裕了，手里有了闲钱，放在银行利息太低了，还赶不上通货膨胀。老百姓手里有钱，企业缺钱，岂不是一拍即合？” “你是说民间借贷？” “呵呵，这是金融创新。说白了，就是搭建一座桥梁，财富之桥，发展之桥，友谊之桥，既帮了老百姓，又帮了企业，可以说是功德无量啊！穆市长，做成了这件事，您的政绩也不用愁了。” “可……风险呢？”穆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哪有什么风险？现在经济一年增长多少个点？地上全是钱，只要弯腰就能捡。现在真是应了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借有还，你情我愿，天经地义，以后怎么样关您什么事儿？您就以市金融办的名义给私人信贷公司发放牌照，给您返点儿，这可真是一座金山啊！上下都高兴，两个字，稳妥！” “好，这件事可以搞！冀东啊，你真是我的房玄龄！”穆棱感受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整个人浑身发烫，激动万分。 “别忙，还没完了，还有一条好财路！” “你说。” “现在股市那么好，我这里可以挪出一部分资金，放他一段时间，也是稳赚不赔。您给银监局打个招呼，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赚了钱，有您三成分子。” “这稳妥吗？” “放心，量不大，完全可控！再说，我有内幕消息，稳赚不赔。放进去一个亿，几个月就翻番！这可是泼天富贵啊！” 冀东说完，穆棱更加燥热，迫不及待大干一番。 自己之前真是太傻了，竟然还觉得张福权力大。 这分管金融的副市长，才是真有权力！ 第九百五十章 市委宣传部 梁江涛这个市长助理兼西州市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天班没上，就转任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西州市委和市政府在一起办公，统称市政大楼，是一座新式的现代化建筑。 市委宣传部在五楼，梁江涛的办公室在A508。 市委书记肖成功在8楼，市长谷大为在6楼。 毕竟是市委领导，办公室的条件还是很好的，是一个套间，有办公室、会客室、卧室。 旁边打通着的是秘书的房间，李航在里面办公。 办公桌后边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全瞰西州繁华市区的街景。 跟梁江涛谈话的时候，肖成功和谷大为说着不阴不阳的话。 让他们如此讨厌的一个人，竟然进了班子，成为了市委领导，怎么能让他们高兴？ 只是他们毫无办法。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毕竟梁江涛现在是市委领导，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还有关键一票。 当然，现在肖成功和谷大为抱团很紧，完全掌握了常委会，所以根本不会出现投票的情况。 这一段时间，过来看望梁江涛的人不少，燚城的老关系都来了，还有很多县委书记、县长、局长。 成了市委领导就是不一样啊，面对这些县委书记居高临下。 毕竟，市委常委有影响他们的能力，能影响多少不好说，但一定会有。 王文斌也来了，感慨道：“老弟，你真是藏了一手啊，竟然当上了市委领导，以后我要常来跟你汇报工作啊。” 梁江涛笑而不语。 “唉，我这个县委书记难做啊，毛强当了县长，他是肖书记的铁杆心腹，很多事情都不跟我汇报，我是毫无办法啊！”王文斌道。 “毛强我了解，这个人志大才疏，拍马屁还行，干活就算了，你好好敲打他一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梁江涛道。 “可是投鼠忌器啊……”王文斌一脸苦色。 …… “部长，按计划，下周三去市财政局沟通经费事项，这件事是部里最重要的工作，按惯例，部长都是要去的，您去不去？” 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付铁军到梁江涛办公室汇报工作。 市委宣传部一正六副，副部长里有三个正处级，一个是常务副部长，一个是外宣班主任，还有一个是文明办主任，除此之外，有一个调研员，两个副调研员，算是县处级虚职，这些就是领导班子的全部成员了。 “需要一把手出面吗？”梁江涛有些奇怪。 按理说他作为市委常委，去市财政局就是视察了。 要钱的事儿，不应该由他出面。 甚至连常务副都不需要，派一个分管财务的副部长过去就行了。 “部长，财政局是强势部门，给咱们多少钱都在他的一支笔上，如果只是副部长去的话，只能和其他部门保持一样。可咱们是常委部门，平时花销大，所以按照以往的惯例，常委部长都是要出面的。”付铁军笑着说。 梁江涛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市委宣传部的工作比较平稳，主要是花钱。 一个是正面宣传，无论是去中y媒体还是省级媒体宣传，都是要公关经费的。 第二个是负面舆情的处置，尤其是重大事故发生后，各地的记者纷纷涌来，有的会炒作渲染，夸大其词，让地方党政领导很头疼。 这个时候就需要市委组织部出面协调，不让他们乱走乱报道，这个时候更需要钱了，有点儿维稳经费的意思。 还有，市委宣传部系统很大，下面还有财政局，市文联，市作协，市电视台，市报纸，一大家子单位呢，用钱的地方很多。 所以说，市委宣传部的钱是越多越好。 但由于市委宣传部手中没有硬权力，而且干的事伸缩性很大，也没有硬性要求。 所以财政上给的钱有很大的弹性空间。 这个时候就需要私底下做工作。 和财政局尤其是财政局长搞好关系，是市委宣传部的一项重要任务。 因此按惯例都是常委部长出面。 付铁军服务了好几任部长，对里面的流程非常清楚。 以前的部长，是带领全部班子成员去财政局，之后还请吃饭，然后陪着财政局长唱歌。 财政局长不差这一顿饭，但市委领导请他，给的面子很足。 财政局上扯开他的公鸭嗓高歌一曲，无比难听，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们都得鼓掌叫好，那场面真的是滑稽。 “我周三要去省里，就不去了，你代表我去吧。”梁江涛道。 “好的。” 付铁军欲言又止，但梁部长是一把手，而且刚来，摸不清他的脾气，所以也不敢多说。 只是觉得新部长似乎有些托大了。 不过他虽然年轻，但能力应该很强。 以前是明星县委书记，书记和市长并不喜欢他，但他招商引资了三十多个亿，硬生生给自己搞了一个市委常委的位置，确实是厉害。 对于这样强势的领导，付铁军可不敢违逆。 下周三，梁江涛来到了省财政厅，要了三千万的财政经费。 这个算是他的启动资金。 现在完全是凭面子，等以后把各项工作拉起来，然后再要钱，就会变得更加硬气。 等这个钱来到部里，付铁军大惊。 戴着帽子的省专项资金啊。 终于知道了梁部长的成色。 宣传部一年的办公经费才两千万左右，部长去一趟省里，一开口就要来三千万，这下子工作就好开展了。 周五，梁江涛召开部务会扩大会。 不光班子成员参加，各科长、主任列席。 市委宣传部十三个科，分别为办公室、研究室、理论科、新闻科、文艺科、宣传科、教育科、干部科........ 领导班子都知道部长年轻有为，要来了三千万，面子很硬，腕子也硬。 梁江涛经历过那么多重要职务，又刚刚干过县委书记，杀伐果断，风格干脆利落，一点儿不寒暄客套，直接提工作要求。 “大家可能知道我从省里要来了一些资金，这些钱，不是全部。有为才有位，有为才有钱！只要有作为，资金只会更多！但是这些钱不是用来随便花的，不是给宣传部装面子的，要花在实处，产生实效！” “宣传部是意识形态工作的主管部门，历来是极端重要的，要不然，也不会由我这个市委常委兼任宣传部部长！” 第九百五十一章 摩拳擦掌 “回顾我们的革命建设历史，之所以取得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有两个重要的武器，一个是枪杆子，一个就是笔杆子！俗话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文事搞好了，则天下安。我们要站在这个高度来看宣传工作，来看意识形态工作。” “但是，一定时期以来，市里的宣传工作失之于宽松软，没有抓手，没有成绩，等待被动，把宣传部的工作矮化为新闻灭火，这是大大的误解！如果只是协调上级新闻单位的话，需要设这么大一个部吗？需要养这么多人吗？” “从班子成员开始，都要思考，应该怎么样开展工作，重塑工作机制和工作流程。从明天起，我会加大调研力度，走访各个宣传单位和各县市区宣传部门，大家也都要行动起来，掌握了情况，思考清楚办法，我们再开会讨论。” “最后说一点，有的人可能听说过我，有的人可能对我不熟悉，但不要紧，很快我们就能相互了解。我只看工作，只要做出成绩，绝对能提拔进步，反之，说其他的都没有用！” 梁江涛说完，扫视了一眼班子成员。 班子成员心中一惊，纷纷避开了部长的目光。 这些班子成员，大都四十多岁，有一些都五十多岁了，但面对二十多岁的梁江涛，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不光是他市委常委的身份，他的气场气势，也令人生畏。 但有些人还是不以为然。 他们轻松惯了，天天混日子，而且准备退休了，无欲无求，是油盐不进的老油条。 部长提出了要求，只会象征性地动起来，不会真心出力。 但有些年纪轻的，还有发展潜力的，摩拳擦掌，想要追随领导大干一番。 科长们的精神状态明显更好，他们大多三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听到部长的鼓舞，都兴奋起来。 从新领导身上看到了机会和希望。 市委宣传部这些年明显弱势，别说跟两办、组织部这些核心党委部门比了，就是跟重要政府部门比，也差了很多。 部长们除了级别高、名头好听，一点儿实的都没有。 也就是开会的时候把你叫上，走走过场，做做样子。 科长们更不用说了。 比如，财政局的预算科长，掌管全市预算大权，给哪个县市区多少钱，给哪个单位多少钱，都在人家笔头上，很多局长、县长都得给他面子。 市委办常委办、秘书科，天天围着领导转，宰相门前三品官，出来见官大一级，真有什么事儿，人家能直接找市委主要领导。 放到县市区，都是常委起步，还有直接干副书记的。 组织部那几个干部科科长，直接拿县处级干部调整方案，全市县处级领导都得给他们面子，全市乃至县市区正科级领导哪个不想巴结人家？只是巴结不上而已。 听说，有一次，一个县的副县长来市委组织部干部二科，涉及到他个人的档案问题。 他在下面当惯了领导，以为不过是一个科长，没必要太小心应付，态度有些蛮横。 干部科长当即给他扣了一个大帽子，然后当着他的面给他县委书记打电话，让县委书记把人领回去。 书记来了，把副县长好一顿臭骂，说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撒野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市委组织部！ 那个副县长悔恨万分、做小伏低地道歉，才没有让事态扩大。 发改委的能源基建科长、交通局的公路科长、建委的建设科长、土地局的规划科长，这些都大权在握，给人办一件事可能就是大几十万、上百万，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县市区、老板们纷纷巴结，那才是当官的感觉。 可市委宣传部的科长们呢？ 理论科，恐怕他自己都没啥理论水平，说得严重一点，可能连理论是什么都说不清。 新闻科，也就是这个科室有点儿作用，但是个求人的活儿，一旦有了什么负面新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还不一定有什么效果。 成绩不多，挨骂不少。 文艺科，也就是管管市里那些老书法家，所谓书法家，也只是自我欣赏而已。 宣传科，市里树的典型恐怕很少有人关注。 在市场经济时代，宣传工作难做啊。 往往都浮在面上，很难深入进去。 入耳入眼容易，但如何入脑入心，是个系统性问题。 手中没有权力、没有项目，再加上没有成绩，这些科长们心气都低了。 往往都是熬日子，等资历老了，去文联、作协弄个副县级，也就心满意足了，在本部门提拔的机会都不多。 市委宣传部的这些副部长，大多数是强势的外单位塞进来的。 目前这几个，有市委办公室的、市委组织部的，竟然还有财政局的。 政府部门往党委部门塞干部，这不是搞反了吗？ 但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是权力中心主义，谁实权大，谁能给别人带来利益，最好是经济利益，谁就嗓门大、强势。 再一个，之前的市委宣传部部长领导年纪都不小了，也都不懂宣传业务，都是副市长转任，一般干个几年就去了人大政协，自身没有什么发展的动力，所以抓工作不起劲。 这一点也能看出，上面的省委宣传部也弱势。 像省委组织部，经常派自己的处长到地市，解决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这样既解决了自己的干部，增强了权威，又能把精兵强将派到地方做工作，提升了整个系统的专业性和统一性，也增强了干部的认同感和向心力，整个系统就盘活了。 宣传部就比不了了，尤其市以下的，暮气沉沉的，没有什么朝气。 但是新部长不一样。 因为他年轻啊！ 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能走上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岗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一旦有那一天，他们这些人，就成了旧部，有机会到重要岗位上。 因为领导都要用熟悉的人、信任的人。 以前有个名人说过，我不任人唯亲，难道任人唯疏吗？ 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会后，他们抓紧制定本部门的工作改进方案，争取尽快报给部长看。 梁江涛明显察觉到了不同人的态度变化，他知道，必须拿出点实际动作，让大家进一步感受一下压力和动力。